《高维:入侵》 第1章 何安在 【入坑须知:不是有触手就叫克苏鲁。】 【克苏鲁风格,神秘、未知、恐惧、绝望,非爽文,得带脑子。】 【至434章故事完整可读。】 ———————————— 高考考场,学子们奋笔疾书,唯有一人不紧不慢,盯著考卷愣愣出神。 何安在看著考卷上不断变换的字符,文字长出手脚,打成一片,甚至长出牙齿,跳出考捲来咬何安在的手指。 何安在明知都是幻觉,可被咬的的手指还是会感到隱隱作痛。 他努力分辨著试卷上的文字,然后在一道判断题里填了c。 ……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何安在去参加毕业聚会。 他本是不想去的,可好歹三年同窗情谊,今日一別,可能就再也不见了。 同学们都有大好前程,阳光的校园在等著他们,美好的青春才刚刚开始。 而他,可能要进入精神病院,如果治不好的话,这辈子就再也出不来了。 想著那无光的未来,何安在仰头望天,长嘆了口气,却见一飞机飞过,而飞机的一侧机翼,竟是一只扇动的肉膜翅膀! 何安在恍惚间心神巨震,眨眼间天空变成了血红色,並且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他,眼睛中滴落出殷红的血,血將整个世界都晕成了红色。 何安在连忙低下头,紧闭上眼睛,死死闭著,他浑身不自觉地剧烈颤动。 他从口袋中摸出小药瓶,颤动的手艰难地拧开药瓶,却不慎將里面的药撒了一地,他赶忙跪在地上摸索掉落的药片,摸到了就往嘴里塞,带著泥土灰尘与砂砾一起,直至浑身停止颤动,他才缓缓停下。 缓了好一会儿,何安在才慢慢睁开眼睛。 世界恢復了原本的顏色,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只是,他面前的一栋高楼在他眼中变成了一棵巨大的蘑菇。 跟那诡异的天空比起来,那棵巨大的蘑菇不知道有多亲切。 何安在將撒落在地上的药一颗颗拾回瓶子,其中还拾了几颗石子,或知道,或不知道。 远处驶来他在等的公交车,他挥手示意,公交车停在了他面前。 公交车靠近,他方才看清,公交车的后半部分是一条大肉虫,公交车车门打开,竟是半张长满牙齿的口腔。 何安在没敢上车,他斜倾著身子,往车里看了看,看到了大肉虫的血肉与內臟,以及…… “喂!你上不上!”公交车司机的一声吼,打断了何安在继续向內观望。 何安在看向司机,缩了缩脖子,然后摇了摇头。 “不上你招啥手?有病吧!”公交车司机踩下油门,“傻逼。” 公交车走后,一辆计程车又停了过来,计程车司机降下车窗,探出锡纸烫的脑袋来,对何安在说道:“嘿,小哥,去哪?” 而在何安在看来,这辆计程车下长著蜈蚣的百足,车顶上长著瓢虫翅膀。司机还是正常的人,可声音却有点模糊,还有那计程车发动机的声音,也是极其陌生的。 何安在依旧摇了摇头,他选择步行赴约。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起初还能靠吃药压制眼前的幻觉,可如今看到的幻觉越来越离谱,天空都长出眼珠了,医生开的药也仅是將他看到幻觉控制在认知范围內。 高楼时而变作蘑菇,公路时而变作沼泽,有那么一瞬,整个世界都变换了。 “呼——” 走了一会儿,街上忽然吹过一阵风,竟让人在这夏日感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何安在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摩挲起肩膀,却在这时见前方拐角处走出一黑色风衣人,朝他迎面走来。 那个人不仅被黑色兜帽遮住脑袋,整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连手都没有露出。 而在何安在眼中,那人周身的环境竟隨那人的移动而变换,有土包,有石碑,还出现了一棵吊著死人的树,那居然是一片坟地! 那人所过之处,周身五米皆化作坟地。 …… 就在街道一旁的一座大厦中,一魁梧的国字脸中年男人正注视著楼下黑色风衣人,通过耳麦向高层匯报著情况。 “已追踪到序號【187】,代號【守墓人】,据监测,本次辐射范围只有五米……” 国字脸年男人正说著,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视野中又出现了一人,正迎面朝代號【守墓人】的神秘黑色风衣人走去,正是何安在。 他一按耳麦切换频道,高声喝道:“怎么回事?不是封锁了吗?怎么还有人出现?而且马上就要进入【守墓人】的辐射范围了!” 耳麦中也传出焦急的声音,“萧国士,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確实都封锁了,没见有人过去啊。” “萧玉风!怎么回事!”耳麦频道被强行接入,正是他之前匯报的高层。 “报告,有一普通人进入了封锁,正在接近【守墓人】,预估三十秒后进入【守墓人】的辐射范围,请求指示。”萧玉风咬紧牙关。 耳麦那边陷入沉默,大概过了十秒钟,耳麦才再度响起声音,“有把握吗?” “没有。”萧玉风斩钉截铁。 那边再度沉默,少许,传来一声嘆息,“哎~你看著办吧。” 萧玉风看著楼下的少年,稍作犹豫后,拿起了桌上了一捆香,“我若一去不回,在新的国士来接手之前,这里的事暂由路玉全权指挥。” “既为国士。”萧玉风拿著香,翻窗而出,几十米高楼一跃而下,“当为国为民,死而后已。” 国,是由一个又一个的民组成,保护每一个人,是保护国的前提,是身为国士的责任。 半空中他扯断一根衬衣袖子,系在脑袋上,而后抽出了三根香,一出即燃,三根在加速度下泛起灼热火光的香被他插在了头上。 另外他又抽出六根香来,一手三根。 “来不及了!” 何安在已经进入到黑色风衣人五米跟前,他清楚知道,自己一脚迈入了那片坟地,顿时周身温度骤降,可还不等寒意爬满身,一个彪形大汉从天而降,惊嚇程度更盛每日看到的幻觉。 萧玉风落地,原本该被震碎的地砖,化作了一座坟包,他隔在何安在与黑色风衣人的中间,而后將指缝间插著三根香的手伸向何安在,防止何安在大叫的同时,也將香尾插入了何安在的嘴里。 萧玉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捂住何安在嘴的手上大拇指,勾紧其下顎,確定他將香咬死了,才掌心发力,將何安在重重推开,將其推出【守墓人】的辐射范围。 再然后萧玉风跪朝黑色风衣人,双手举香过头顶,朝著对方重重一拜,並將三根香插入坟地。 黑衣人在受了这一拜后,顷刻间化作一件轻飘飘的衣服,同时对於周边环境的辐射也隨之消散。 “嗯?”萧玉风疑问,这么简单?这不禁让他暗呼一声,“奇怪。” 萧玉风正奇怪为何这次的【守墓人】消失的如此之快。而在何安在的眼中,那片坟地並未消失,它仍在移动著,它没有隨黑色风衣飞起而停止或后退,而是继续向前,朝自己而来。 第2章 守墓人 那片会移动的坟地正朝何安在而来。 飞出去的黑色风衣已经落在地上,可见二者的关係並不是很紧密,甚至可能是毫无关係。 那片会更改环境的坟地,才是那所谓的【守墓人】! “你看到了什么?” 萧玉风说著转过身来,看向何安在。 方才何安在被萧玉风用手抵在嘴巴上狠狠一推,让他彻底大脑宕机。 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不是幻觉? 还是说……病情又重了?继幻视幻听之后的幻触,已经严重到可以將自己推飞了吗? 他有些慌了,曾经的幻觉再怎么诡异,都能一眼分辨出来,那些超出认知的东西,必然是幻觉。虽然给他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但能区分出现实,便不会沉浸其中。 可现在,幻觉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一把將他推飞,那他將分不清幻觉与现实。 就好比考试中,一道丝毫不会的题,与一道拿不准答案的题。 不会的题,可以不带丝毫犹豫的直接略过;而拿不准答案的题,或要付出不成正比的时间与心神,得到的答案还未必是准確的。 他咬断了被插入口中的三炷香,使劲儿咀嚼著,不中吃,却是有味觉的。 他惊慌地,又取出了他的药瓶,將全部的药,连同里面的石子一併倒入口中。 何安在痛苦地跪在地上,他死死抱著头,紧紧闭著眼睛。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那片坟地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而那魁梧男子,也正向他缓步走来。 此时的【守墓人】就在何安在与萧玉风之间短短不到十米的范围之內。 【守墓人】来到何安在身前竟停住了,它没有再向前移动,没有將何安在拉入坟地之中,而是九十度转向,过了马路,掉头朝来时的方向移动而去。 何安在瞥了眼马路对面的坟地,直觉敏锐的萧玉风顺著何安在的目光看去,可他却什么都没看到。 何安在见幻觉未消失,便又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还未开封的药,刚要拧开盖,萧玉风顿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钳住了何安在的下顎。 萧玉风另一手同样取出一个瓶,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著数颗椭圆状的白色固体,他手腕一抖,其中一颗便被抖出瓶外。 “这枚药会使你忘记方才所看到的一切。” 抖出瓶子的药飞上空中,萧玉风趁机收起玻璃瓶,而后探手抓住那枚白色的药。 可在何安在眼中,白色的药在被抖出凭空的一剎,变成了一颗长著触手的眼珠子。 眼珠子被萧玉风捏在指尖,眼珠子中瞳孔缩放,四下扫视,最后锁定在了何安在脸上。 “不过在此之前,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幻觉?现实? 何安在疯狂挣扎著,可他的脑袋就仿佛被固定住了,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他抡拳在萧玉风的手臂上,萧玉风手臂不折不曲,却让他自己拳痛不已。 幻觉?现实! “报备,这里有一位少年失去理智,陷入疯狂。”萧玉风暂时將捏在指尖的药收入掌心,食指轻点耳麦说道。 旋即,耳麦中传来一颤巍巍女声:“萧国士,您捏著他的下巴,他没法说话……” “额,抱歉,是我太紧张了。”这话是对耳麦说的,也是对何安在说的。 萧玉风鬆开钳住何安在下顎的手,將药递送到何安在的面前。 “你不用害怕,请你务必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这关乎你是否吃下这枚药。” 何安在看著递到面前的眼珠子,內心顿时纠结起来。他纠结那个答案才能不用吃下这颗渗人的眼珠子。 『他说这枚药会使我忘记方才看到的一切,那我只要咬死什么都没看见,就不用吃了。』 “我什么都没看……” 不等何安在说完,萧玉风再度钳住了他的下顎,並將药强行塞入了他的口中。 “没看到好,世界会依旧美好。”萧玉风等何安在彻底將药吞下,才鬆开手,“它会让你忘记我,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靠!答错了!』 何安在跪在地上,使劲儿抠著嗓子眼,试图將那颗长著触手的眼珠子吐出来,可手指都快把嗓子眼儿抠烂了,也没有丝毫要呕吐的意思。 许久,他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他这才停止一切动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气。 萧玉风已经离开,偌大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直到手机的来电铃声停止后又响起,他这才接起来电。 手机另一边传来催问的男声,嘈杂的环境音是男女说笑与酒杯碰撞,“餵?何安在你到哪了?菜都上齐了你咋还不来?餵?听得到吗?餵?” 何安在平復了下情绪,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马上到,马上到。” “那行,你快点。” “嗯,好。” 掛断了电话,何安在这才站起身,他拍了拍屁股与膝盖上的尘土,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那诡异的黑色风衣人,到被吞下去的眼珠子。他仍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我既然记得我吃了什么,那说明我並没有忘记什么。难道是还没生效?” 何安在倒不是不想忘记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只是觉得那颗眼珠子很噁心。 “不对劲。” 这里有个bug,那就是生效时间太长,又无人监管。 何安在用手机编辑下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倒要看看自己什么时候会忘记。 他一边走一边编辑,不知从何时何处开始,街道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刚才怎么回事?怎么戒严了?” “听说是有明星在那边拍戏。” “小明星有这么大阵仗吗?我看那拉警戒线的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 “楼里的人好像都疏散出来了,不会是恐怖袭击吧?” “你家不是住那边吗?怎么回事?” “啊?我手机收到地震预警,就跑到街上来了,然后听从安排进行疏散。” “这都本月第三回了,之前我在家一次,在公司一次,据说专家预测在未来不久会有一场大地震,现在在演习呢。” …… 路人七嘴八舌討论著,何安在自顾自编辑著手机內容,对路人的话充耳不闻。 第3章 同学聚会 江缘大酒店,市里一流的大酒店,也是何安在的同学,江天放家的家族企业。 等何安在到时,早已过了约定好的时间,期间他又收到了一次来自江天放的电话,问他到哪了,本想安排个人去接他,却被他婉拒了。 何安在来到酒店的前台道明来意,便被服务员领进了包间。 偌大的包间內摆了三桌,男一桌,女一桌,小情侣们一桌。 见何安在终於到来,同学们纷纷起身相迎,欢迎的同时口中还说著揶揄的话,却是以玩笑为主。 何安在刚落座便又站了起来,因为迟到了,所以被要求给同学们敬三杯酒,一桌去敬一杯。 何安在倒不觉得为难,他迟到扫了大家的兴,理应自罚三杯的,同学们也是觉得让他自己喝无趣,便让他每桌敬杯酒。 先是男桌。 “我们已经喝不少了,待会儿你可得一口不落地赶上。” “我儘量。”何安在举起了杯。 “还是少喝点吧。”说话的是江天放,“倒不是心疼你们喝,待会儿还有第二场第三场呢,现在就喝醉了,待会儿还怎么玩?” “江少说得是。”眾人笑著附和。 一杯啤酒入腹,何安在又倒上了一杯,他走向女桌,向女生们敬酒。 只有几个开朗健谈的女生调侃了他几句,其他女生只是隨著举杯,小抿一口意思了意思。 像他现在这样的人,是不討女生喜欢的。 然后他又去到情侣那桌,目光打量一圈,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位女生身上。他看著那位女生,女生也看著他。 “我敬你们一杯。” 没有过多的寒暄,三桌就仿佛三个不同的圈子,三杯酒敬完,何安在落座,包间中的氛围恢復到他来之前,有没有他,其实並没区別。 何安在自顾自夹著菜,期间目光数次不经意间瞥向情侣那桌,看向那位被別的男人搂在怀里的女生。 “老何啊,別看了,陈晓清已经是王兴的女朋友了。”坐在何安在一侧的刘传敬说道。 “吃菜,喝酒。”何安在打著哈哈,放下筷子,將面前一杯果汁仰头喝尽。 “誒誒誒!不能这么喝!不能这么喝!”刘传敬连忙阻止何安在,却还是晚了,那已经是个空杯了,“白酒不能这么喝,会出人命的。” 白酒? 何安在一愣,他明明喝的果汁啊。 他咂了咂嘴,口中无酒精气味,只有一股回甘的香甜。他又將空杯放到鼻前嗅了嗅,也没有酒精的味道,只有一股香甜气息。 “你刚刚去敬酒的时候,江天放给你倒了杯白的。瓶子还在这呢。”刘传敬拿出了白酒瓶子,五十六度的五粮液。 何安在接过酒瓶,嗅了嗅,確实是白酒。 他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端起杯子又嗅了嗅,却没有酒精味道,他小抿一口,是某种唇齿留香、口內回甘的果汁。 白酒倒入杯中便成了果汁。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吃掉的眼珠子! 一杯五十六度的白酒下肚,他没有感觉丝毫醉意,因为在他看来,他喝的是果汁。 那枚白色的药会使他忘记看到的一切,可在他眼中,他吃掉的不是那枚白色的药,而是一颗眼珠子! “多吃菜,多吃菜。”刘传敬给何安在夹菜。 就算一口乾了五十六度的白酒,没人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何安在就是存在感这么低的一个人。 他本来不是这样的,在患病之前。 他本可以上全市最好的高中,然后在本次高考金榜题名,可就在三年前他参加中考的过程中,病发了。 初中的时候,何安在德智体全面发展,是校方重点培养的尖子生,被寄予了厚望。 而陈晓清便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 何安在的相貌並不出眾,却因各方面优秀而被学姐学妹们追捧,那时他收到过不少情书,其中一封就是来自陈晓清的。 陈晓清是他们班的班,二人郎才女貌,被戏称天作之合。陈晓清送情书的事虽只有何安在一人知道,但陈晓清日常有过向何安在示好,在那个情竇初开的年纪,一个稍微曖昧点的动作就会被人疯传,更何况如此登对的二人。 何安在没有回应陈晓清,而陈晓清也有女生的矜持,便再无下文,二人曖昧的关係仅存在於同学们的口中。 直到何安在在中考中病发,彻底考砸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次考试,无缘心仪的高中,却无巧不成书的,与陈晓清考入了同一所高中。 所有人都以为何安在是为了陈晓清。 在那年的暑假更是直接炸开了锅,什么青春校园甜文,都比不上何安在这捨身一考。 就连高中校方,都觉得如此,所以故意將何安在与陈晓清分到了一个班,甚至安排成同桌,希望將来能出个状元。 当然,陈晓清也这么觉得。 陈晓清已经主动了一回,何安在与她考入同一所高中,也可以视作主动一回。那未来的三年高中生涯,二人便是从同一起跑线开始,公平发展感情,像小说里的那样。陈晓清是这么想的。 可隨著高中生涯开始,陈晓清越发觉得何安在猥琐,他不光用轻薄的眼神看自己,甚至还尾隨自己进了女厕所。 六年的同窗情谊,虽谈不上爱,但若说不心动,他自己都不信。 他一直瞥向陈晓清,这个女生在他心中確实有著极高的地位,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的病模糊了他的情感,他只是想一直注视著对方,因为只有陈晓清,是他认知中所熟悉的样子。 在他得了那奇怪的精神疾病后,整个世界都群魔乱舞,那些新认识的高中同学,各个都长得奇形怪状,时而脸上生鳞,时而头上长角,只有陈晓清是人的模样。 而自从被当做流氓打出女厕所,又全校通报批评后,何安在便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合群也不活动,除了上厕所,就连吃饭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 比那精神疾病更让人煎熬的,是看不懂,听不懂,坐在那个位置上不与任何人交流,六学期如一日。 第4章 幻觉与清明 什么同学情谊,不过是学著影视剧中的青春无悔。 就像这里围著的三张桌子,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圈子,谁也不在乎谁。 除了陈晓清,何安在连其他人究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在昨天,从考场里出来后,王兴当眾跟陈晓清表白,甚至是当著陈晓清父母的面。 王兴相貌出眾,还是体育生,身材高挑,是篮球场上的明星人物,在太阳底下挥洒汗水时常引得女生一片尖叫,粉丝眾多,追求者眾多,陈晓清也上场为他送过水。他家境还好,父亲是市委书记秘书,母亲经营著一家公司。 昨日他瀟洒地走出考场,单膝跪在陈晓清的面前。 陈晓清同意了,陈晓清的父母也没有反对。 最后他们在起鬨声中抱在了一起。 相比之下的何安在,落魄的像条狗。 王兴这么优秀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何安在多次投来的目光让他很生气。加上三年前何安在与陈晓清轰动一时的緋闻,如今別人都戏称他为何安在第二,这让他积压的情绪借著酒劲儿爆发。 他阴沉著脸起身,拎著一瓶刚起开的瓶酒,来到了何安在的身边。 王兴抓著何安在的椅子靠背,猛地一拉,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王兴!你干什么!”东道主的江天放站了起来,今天的局由他做东,任何人闹事都是在打他的脸。 王兴不理会江天放,他微微躬下身,將啤酒递到何安在的面前,並並对何安在恶狠狠地说道:“陈晓清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你不能再看她!把这瓶吹了,这事儿就算了,不然你等著。”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何安在曾不比王兴差,只是受困於精神疾病的困扰,有一团火他已经憋了三年。 他就像一头驰骋草原的狮子,三年前突然被关到了笼子里,於是这三年来他每日在笼子里打瞌睡;可狮子终归是狮子,就算再关三百年,他也还是狮子,他可以在笼子里打瞌睡,却不意味著有人可以拿根木棍伸到笼子里来挑衅他。 何安在不慌不忙地起身,从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放到盛满五十六度白酒的杯子中浸湿一角,而后他摸起桌上的一个打火机,將浸酒的餐巾纸点燃,並朝著王兴的脸丟去,嚇得王兴往后一个踉蹌。 王兴站定刚要爆粗口,便见何安在端起了那杯白酒,直接一口闷了。 闷完还不吃菜,不喝饮料,而是咂了咂嘴,语气轻蔑地说道:“才高中毕业就学人装大尾巴狼,不能喝就坐女的那桌,別在这丟人现眼。” 他的声音很轻,表情很和煦。 说著,何安在又倒满了一杯白酒,而后让开位置,將杯子重重点在离王兴最近的位置,晃出的酒液让王兴心里发颤。 王兴跟著他的父亲也是见过世面的,见过有人能一口闷了五十六度的白酒,不过那都是纵横酒场无数载的酒蒙子了,像他们这个年纪敢一口闷的,都是又虎又彪的二傻子。 可就算那些酒蒙子一口闷下去,也开始飘了;反观何安在,面不改色,跟没事人一样。 显然,何安在不是逞能。 王兴现在是骑虎难下,他刚刚故意拉开椅子,发出动静,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向这边,让何安在当眾难堪,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所有人都看著,包括他新交的女朋友。 他不能怂,可他不敢一口闷,如果这一杯下去后不省人事,那无疑会更加丟人。 就在他犹豫著的时候,何安在端起了那杯白酒。 这一剎那,王兴害怕是端给他的,那他不接都不行。 可何安在却是自己喝的,又是一口闷,这嚇坏了眾人,尤其是东道主江天放,如果何安在在这里喝出个好歹,他是要付直接责任的。 旁人都来不及开口阻止,何安在已经將杯子放下。 “这么墨嘰,还学人找事儿、喝酒?” 何安在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王兴,因为意义不大,反正也不会看到人样。 他拉回椅子,坐了回去,又倒满了一杯白酒。 眾人有心阻止、有意阻止,却被何安在的气势给威慑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何安在就坐在那缓缓倒酒,却给人一种极为遥远的感觉。 陈晓清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与那时何安在给她的感觉一样,都是极为遥远的,如今不同的是,曾经的遥远是阳光向上让人去追逐的,而如今的遥远,却是压抑阴沉,令人感到恐惧与陌生的。 何安在將倒满的白酒点在一旁,眾人闻声皆是心中一颤,只听他缓缓开口说道:“能喝就喝,不能喝就回去埋头吃菜,少在这逼逼赖赖。” 一些之前瞧不上何安在的女生,竟在这一刻觉得他好帅。 王兴没有喝,他怂了,也没敢放狠话,怎么提著瓶子来的,就怎么拎了回去。 之前还神采奕奕的他,搂著新交的女朋友,与同桌的人畅聊著未来。此刻却如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吧唧的,还得靠陈晓清在一旁安慰著。 王兴恨不得咬碎一口钢牙,气得双腮颤抖。今日之事他记在心里,並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找回场子,逞一时之能算不得什么,何安在学习全级部倒数,肯定考不上大学,待四年之后,甚至用不了四年,定要让他好看。 而此时的何安在心中暗爽,他已经三年没这么爽过了,三年以来,他头一次觉得他那精神疾病给他带来了好处。 暗爽只持续了一会儿,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劲儿过去,他开始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是幻觉已经严重到 欺骗了身体各项机能? 还是此刻的清明才是幻觉? 连干三杯五十六度的白酒,真不知身体反应过来后会带来怎样的反应。 这第四杯何安在没敢喝,旁人也不敢劝,便由著他自己在那吃菜。 第一场结束了。 眾人微醺,便要去进行第二场,除了王兴。 王兴丟了那么大的脸,已经不好意思跟著进行下去了。 他还想拉著陈晓清一起走,却被陈晓清拒绝了。 陈晓清不是他一人的陈晓清,陈晓清的三年高中生涯也不止有他一个人,在场所有人在一起,才是她三年的青春。 第5章 游乐园中的怪物 何安在也想吃完饭就回家的,算是同学一场好聚好散了,可他看著人群中陈晓清的身影,心中生出了一丝的不舍。 与她交集不多,私下更无联繫,今日分別之后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所以何安在决定跟到底,想要再多看看这位姑娘。 他们的第二场选在游乐园。 这座游乐园依旧是某位同学家的家族產业。 她叫萧文君,个子不高,很小巧的一个姑娘,还是多国混血,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她的外公是海外的一个大富商,而她的母亲则是外公最小的一个女儿,在她母亲嫁来这边后,她的外公专门为她母亲建了这座游乐园。 可当她出生后,她的母亲便失宠了,还没建好的游乐园直接给到了刚起了名字的她的名下。她呀,常被人调侃,是刚出生就拥有一座城堡的公主。 萧文君的父亲是体制內,据说因为娶了个外国老婆,因此一直没有受到重用;母亲是娇贵的大小姐,爱情对於她来说或许只是一朵,而家庭就是一盆,因此常年在外追求人生,很少在家。 簫文君坐拥一座游乐园,生活却非外人想像的那般富庶;据她自己说,她的外公想让她从小接受那边的教育,而她的父亲不准,坚持让她受国內教育,將来报效国家。 为此两边发生了点小摩擦,游乐园虽然在簫文君名下,隨便簫文君怎么玩,但经营权不在这边,收益也全都归她外公。而她外公的意思是都给她存著,只要她放弃这边的一切去到那边,就都还给她。 早有流言,说簫文君要出国了,她高考前都没复习,连高考也只是走个过场,那时別人都爭分夺秒,紧张得要命,而她还在向学弟学妹们倒卖游乐园门票,据说她外公早就在外面打点好了,国外最顶尖的几所高校隨便她挑。 至於具体怎么个情况,不得而知。她没亲口说过,別人也问不出,她一心倒卖她的游乐园门票。 倒卖游乐园门票是她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同学们也是通过此途径才得知她坐拥一座游乐园。 而何安在是她高中生涯联繫的第一个客户,也是攻略了三年的客户,虽然三年只做成了一单生意。 同学们都去玩了,何安在独自一人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 他在思考白酒与眼珠子的事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没有遗忘任何事情,连干三杯五十六度的白酒也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丝毫不適。 他对自己的病產生了动摇。 他陷入了长时间的自我怀疑,如果那不是假的,那自己三年以来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是否又都是真的? 三年以来他从未仔细凝视过那些如补丁般缝补在自己世界中的诡异存在,因为长时间盯著看,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奇怪,而他今日,决定正面凝视它,去窥探它的真相! 何安在紧闭著双眼,深呼吸著,以此建设心理,他犹记三年前那个暑假的歇斯底里。 不要恐惧,不要逃避。大学无望,人生算是垮了,去直视它,看清它,不枉它折磨了自己三年,將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就算是死,也要看清那是什么! 何安在双眸驀然睁圆,凝视著那惊叫声不断地过山车。 过山车在何安在的凝视下开始扭曲,它长出了蛇的脑袋,蜈蚣的身子,蚰蜒的腿,並且隨著何安在的长时间凝视,不断进行畸变;蛇头的嘴角咧上脑袋,长出了一脑袋的竖瞳眼珠子,蜈蚣的身子上浮现鳞片,鳞片如昆虫翅膀般急速颤动著,发出只有何安在可以听到的爆鸣声。 何安在理智如同瘪了的气球,正在不断泄气,坠落向深邃又无尽的大海;大海本无漪,却在气球触及海面之时,掀起了一层浪,將气球没入深海;气球继续坠落,仿佛有无数触手將它缠绕、包裹,拽向无光的深渊。 就在气球被不断挤压,即將爆裂的同时,又有无数触手自海面而来,將气球拉回来的海面。 何安在看著那个诡异的怪物加快了速度,旋即又突然停止,它扭过了头,一脑袋的眼睛看向何安在。 “呕!” 何安在滑下长椅,跪在地上呕吐起来,而在他的喉咙里隱隱有几根触手蠕动。 “你还好吧?”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何安在的耳边响起,一只手抚在了他的后脊。 是班长姚妍妡,也就只有身为班长的她能在百忙之中顾及到所有同学。 何安在吐空了胃,开始吐酸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中有个搅拌机,將他的脑子绞了个稀烂。 “你逞什么能呀?现在难受了吧。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我听说这么喝会出人命的。” 姚妍妡的话,何安在是一句都没听到,他跪在地上缓了好久,低下的头才慢慢抬起,眼前那过山车还是那过山车,並没有变成诡异的怪物。 不仅是过山车,一切都恢復如常,整个世界都正常了。 “我好了!我好了!”何安在欣喜若狂。 “吐出了就舒服了。”姚妍妡回错了意,以为何安在是说吐好了,“先起来,坐著,我去给你买瓶水。” 何安在被姚妍妡搀扶回长椅上,他痴儍地笑著,开始贪婪的用目光享受这个世界。 少时,姚妍妡买水归来,並招呼来一位工作人员帮忙打扫呕吐物。 “喏,给你水。” 姚妍妡递来矿泉水,何安在伸手接过。三年同学,他第一次看清班长的容貌,原来班长那么漂亮,他见过班长的五官,却是第一次见五官同时出现在那一脸上。 “谢谢。” “这里的水好贵,还是问簫文君要的。不是问你要钱啊,是告诉你得谢谢簫文君。” 何安在喝水漱口,眼睛不停转动,都顾不得头晕脑胀。 “那边怎么了?”何安在一指过山车设施下围堵的人群。 “那呀?”姚妍妡心有余悸道,“设施出了点问题,不知怎么了,过山车突然加速,又突然停止,即停的那种,听说有人肋骨全断了,已经打120了。” 闻言何安在瞳孔骤缩。 刚刚那诡异的怪物!也是突然加速后即停!它还……看向了自己! 第6章 真相? “这个给你。” 姚妍妡递给何安在一张磨砂质感的黑色卡片,烫金纹路的边框,中间是一顶宽檐尖顶的帽子,帽子下面是一行看不懂的字符。 “这是什么?” 何安在接过黑卡,仔细打量。这张黑卡意外的沉重,在黑卡的背面印著一棵粗壮且巨大的树,树没有顏色,是黑卡原本的黑色,而树的两侧印著类似象徵太阳与月亮的符號,这两个符號是金色的。 姚妍妡看著何安在脸上认真且疑惑的表情,她脸上微笑变为了訕笑,並翻起了白眼。 “切,我才不羡慕呢。” 姚妍妡生气地撇过头去。 何安在则是不解,他真不知道这张卡片是什么。 “班长,这到底是什么?”何安在追问道。 姚妍妡回过头,看何安在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忽然明白过来,喝醉的人是会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显然,何安在已经大醉了。 姚妍妡伸出手,指著卡片上的字,说道:“金色假日游乐园,情侣卡,持卡人,何安在。” 何安在看著姚妍妡指指点点,听著姚妍妡念念有词,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平静如古井无波。这似乎並不是太意外。 “你没跟陈晓清在一起,真的很可惜,簫文君说她一直想看你带陈晓清来游乐园玩,也觉得你可怜吧,便给了你这个,说等你找了女朋友,就带她来玩,永久有效。” 姚妍妡又拿出了一张游乐园的会员卡。 “这是簫文君送我们的毕业礼物,不过我们都是单人的,且有效期一年,一年之內免费玩,只有你特殊。” 何安在看向姚妍妡手中的会员卡,基本上是姚妍妡方才念的那样,只是卡类不同,以及最下面的一行不是持卡人,而是有效期。 “陈晓清没有跟你在一起,不仅是你的遗憾,也是簫文君的,她可是向你推销了三年的游乐园情侣票,做梦都想你们在一起呢。” 何安在看著自己手中的卡陷入沉思,倒不是在想陈晓清的事,他在思考手里的卡,思考自己的病,思考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姚妍妡接了个电话,是关於下一场的活动的。 因为过山车突然出问题的缘故,其他设施也要检查安全隱患,同学们准备去別处玩,打电话来通知下姚妍妡,顺便问一下何安在的情况。 姚妍妡开了视频,让同学们看看何安在没事。 何安在看著视频中的自己,目光锁定在了自己手中的卡片上。视频中自己拿著的卡片,是游乐园的会员卡,上面的字正是姚妍妡念的那样;可当他低下头看去时,却还是那张神秘黑卡。 何安在反覆確认,视频中拍摄到的是游乐园会员卡,而现实中自己看到的,是神秘黑卡。 忽然间,何安在醍醐灌顶,他感觉自己了解到了真相! 就像动物能够听到人类听不到的声音,看到人类看不到的光谱,他的眼睛、耳朵、以及各项感官,能都看到、听到、感知到常人或机器捕捉不到的信息! 自己没病!那些也不是幻觉! 那些都是真实的!那睁开眼睛的血色苍穹! 何安在想著,不自觉陷入了精神亢奋,理智也隨之不断降低,再度降落海面,深入深海。 “呕!” 视频通话还在继续,何安在在同学们面前狼狈地呕吐起来。 姚妍妡赶忙掛断视频,俯下身轻拍著何安在的后脊。同时她用手机给一个同学发了条语音,“他不太行,你们先去玩吧,我陪他在这缓缓,等待会儿再去找你们。” 姚妍妡收起手机,还不忘调侃一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 …… 救护车来,救护车走,游乐园闭园整顿。 何安在跟姚妍妡被工作人员请出了游乐园。 为了感谢姚妍妡的照顾,何安在请她喝奶茶。 姚妍妡嘬著奶茶,问向何安在,“他们去唱歌了,待会儿你还去吗?” “去。”何安在不假思索。 他要去,这回不再是只为陈晓清,趁著当下看到的世界还算正常,他要看一看同窗三年的同学们到底长什么样。这本是高中第一天该做的事,可他一直等到高中的最后一天才有机会做。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姚妍妡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倒不是嫌照顾你麻烦啊,我可是班长,照顾好每位同学是我的责任,你別误会啊。你在聚会上逞能,方才吐成那个样,真的很难看,你去了不怕尷尬吗?” 尷尬?尷尬与那诡异的事物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美好。 他寧可被一群嬉皮笑脸的人围著嘲弄,也不想一个蜈蚣身子、蚰蜒腿、蛇脑袋上全是眼珠子的怪物无声地看过来。 “去吧,反正大家以后可能也见不到了。”何安在訕然一笑。 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明天就要去精神病院复诊了,他的主治医生是他的亲叔叔。 他叔叔告诉他,看到幻觉的病人很常见,但看得那么清晰、详细的,不多,这说明他的病很严重,只能保守治疗,需要先住院观察,並做好接受长时间治疗的心理准备。 她的母亲本打算让他高一的时候就休学治疗的,但他有他作为尖子生的骄傲,就看不懂、听不懂地硬学。 即便上课像坐牢,即便什么也学不进去,他也只是利用课余时间接受治疗。 为此,他与他的母亲大吵过一架,他以歇斯底里,换来母亲的抱头痛哭。 而他的父亲尊重了他的选择,打算先稳定著他的病情,等他考不上大学没得上的时候,再踏踏实实静下心来接受治疗,等病治好了,再去参加成人高考。 “嗦!” 何安在猛嘬一口奶茶,將奶茶嘬光,而后撕开奶茶杯的封口,看著堆积杯底的珍珠与椰果,是那么好看。 何安在將珍珠与椰果一颗不剩地倒入口中,趁著它们还是珍珠与椰果。 眼珠子与白酒之后,何安在心生警惕,不再敢吃认知之外的东西。谁又会知道下次喝的奶茶中,泡的是椰果还是別的什么东西。 “走吧,去ktv。” “哦,行吧。” 第7章 诡异低语 ktv內,他们开了两个大包,何安在的到来让他们暂停了音乐,纷纷上前客套了两句。 同学递来麦克风,让何安在唱一个,何安在摇了摇手后,自顾自走向卡座的边缘位置坐了下来。 同学们继续嗨了起来,何安在安静地坐在那,打量著在场的所有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那是他相处三年的高中同学,终於在毕业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听清了他们的声音。 在这个包间待了一会儿,何安在起身去往隔壁包间。 两个包间的人是会来回走动,可何安在的推门而入却是让包间里的人感到诧异。 何安在没有与眾人打招呼,眾人也只是看了眼何安在,部分转眼便继续投入嗨唱之中,而另一部分则看向了卡座內的陈晓清。 陈晓清被人左右簇拥著,她目光在何安在身上短暂停留。 “晓清,他是来找你的吧?” “癩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怎么配得上我们晓清?” 左一句,右一句,陈晓清被夹在中间,默不作声,只是微笑著,浅声跟唱著。 到了陈晓清点的歌,陈晓清接过麦克风起身,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一袭白色连衣裙在昏暗的环境下映著五彩的光。 陈晓清朱唇一启,便引得眾人鼓掌叫好。 她唱了一首怀旧的歌,舒缓的旋律,伤感的歌词,被用以轻柔的嗓音唱出,辅以高中毕业离別季的debuff,让人无不內心触动,更有情感细腻者留下了眼泪。 “你说,何安在会不会觉得晓清是在暗示他?” “晓清也是,早不唱,偏偏在他来了后唱,他那个屌丝肯定自以为是了。” 何安在並没有任何多想,因为他连陈晓清唱得什么都不知道。 他再度出现了幻觉,是极其严重的幻听,似是方才一阵清明后的严重反弹,不再是以往模糊不清的耳鸣嘈杂,而是一道非常苍老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低语著一句话。 “不可与外人道。不可与外人道。不可与外人道。……” 低语声中,何安在眼中的同学们,再度失去了人的模样,唯有陈晓清,被一群怪物左拥右簇包围著。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衝上前去,拉起陈晓清的手,带她逃离此处。 可陈晓清已与王兴交往的事实,让他放弃了一切与陈晓清有关的念头。 何安在低著头紧紧捂著耳朵,可越是如此,那个苍老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不可与外人道。不可与外人道。不可与外人道。……” 一旁那些与陈晓清嘀咕过的女生,或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或掩面憋笑。 “他在干嘛?” “还能干吗?中二病犯了唄。” “想以此方式来引起我们晓清的注意吗?” “好傻呀。我都替他尷尬,脚趾都抠出三室一厅了。” 有人故意將声调提高,明嘲暗讽著將他人注意力引向何安在。 何安在大脑一片混乱,仿佛瞬间攀上高山之巔,接著直入苍穹,周身骤变的压力压迫著他的五臟六腑,气短、缺氧、心突不止。 他虽紧闭著眼睛,却好像看到了一座尖尖的山,背著万丈光芒的烈日,高耸刺入云霄。 仅一眼,似一帧的画面,后苍老的低语渐渐模糊,感知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像一团浆糊,似置身云端,又无限粘稠,挣扎不动,直至虚脱无力。 何安在放下双手,抬头恢復认知,眼前一切如常,狭小的ktv包间中,十数个同学,其中大部分都看向了他。 他此刻极为憔悴,面色蜡黄,双瞳布满血丝,鼻中更是流出血液。 昏暗的光线下,同学们看不清何安在的脸色,却看得清那鼻中流出的深色。 姚妍妡匆忙问周围的人借了包纸巾,而后起身上前將何安在拉离座位,拽著他的手走出包间。 包间外的廊道上,姚妍妡將纸巾拆封,抽出纸巾抵上何安在的鼻子。 “你很难受吗?”姚妍妡关心道。 “有点。”何安在扶住抵在鼻孔下的纸巾,反覆擦拭,“姚班长,谢谢啦,我该回去了,你接著玩吧。” “你一个人行吗?” “我家离这不远,差不多步行半小时。” “这个你拿著。”姚妍妡將纸巾塞入何安在的手中,“要不我找个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何安在將纸巾收入口袋,直接转身而去,“再见了,姚班长。” “你路上小心啊,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何安在抬手比出ok的手势。 他在转角拐弯,进入电梯。抬手间恍惚记起这栋楼有天台,於是他便按下了顶楼键。 去天台的路有点绕,坐电梯到顶楼后还要爬段楼梯,是別人带他来过的,后来他也带同学来玩,那时的顶楼经营著一家游戏厅,后来倒闭了,据说因为涉赌。其实是老板在游戏机里动了手脚,为了不让人贏走奖品,被人发现后,让人给砸了;当时啊,何安在就在现场。 如今的顶层,已是落满灰尘的狼藉一片,都说这里风水不行,邪性得很,干啥都倒闭,在那游戏厅之后开了家猫咖,开业三天,十几只猫就死了个精光,自那之后便一直空著。 还有一个传闻,说这栋大楼建成后,有个人在这一层喝农药自杀了,来来往往的工人都没发现,直到装修这一层的时候才在角落里发现烂成一滩的尸体。 只是一个传闻,官方没有公告,不知道是真是假。 何安在攀爬在昏暗的楼梯道,光线越来越暗,直至漆黑一片。何安在推开天台门,微风拂面,见星空中高悬一轮硕大的蓝色月亮。 何安在吹著微风,鸟瞰整座再度扭曲的城市,月光之下,高楼化作巨木,城市中穿插著森林。他甚至在一棵树上,看到了那个蛇头上长满眼睛的怪物。 何安在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六点,可眼前全是一幅蓝月夜景。 何安在收起手机,却忽闻身后天台门响起,他迅速回身看去,见来者竟是陈晓清。 第8章 推幣机 “班长让我来送送你,我见电梯是向上的,便想到你可能是来这了。”陈晓清走上前来,细声说道,“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我们得閒就爱往这跑,其实只有你喜欢上天台,他们都是冲游戏厅来的。” 轻声细语间,何安在神回那年夏天。 那次他们很多同学都来了,何安在在游戏厅溜达了好几圈,溜达著溜达著就溜达上了天台。 陈晓清在与同学玩推幣机,心思却浑然不在游戏机上,她瞧见心上所在意之人溜入消防通道,於是便尾隨著,发现了通往天台的路。 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何安在已经记不清当时聊了什么。陈晓清却记得清楚。 陈晓清问何安在为什么不玩游戏,问何安在为什么一直在游戏厅里溜达。 她说话时,手里攥紧了几个游戏幣,是想邀请何安在去一起玩的。 可何安在却说,钱买来的快乐少了些许意思,虽也是快乐,但还不够快乐。 陈晓清不明白何安在什么意思,直到何安在带她去见识体验了一番。 当何安在朝她勾起手指时,她心猛颤了一下,那一刻,她觉得他们之间会有故事。 於是她跟在了何安在的身后,隨何安在回了游戏厅,二人在游戏厅中溜达了几圈,终在一台推幣机前停了下来。 二人等在推幣机前,眼睁睁看著边缘上的两枚游戏幣掉了下来。 何安在將一枚游戏幣给了陈晓清,另一枚游戏幣被他投进了捕鱼机,运气好一炮打下了只海豚,贏了六十枚游戏幣,而后他用五十九枚游戏幣,带陈晓清玩遍了游戏厅。 剩下的最后一枚游戏幣,又被他投入了捕鱼机,这次运气不好,一条小丑鱼都没打下来。 陈晓清至今都记得那一枚游戏幣投下时的惊艷一炮,也记得最后一枚游戏幣投入捕鱼机后的黯然。 她觉得那是老天给予他们的缘分。只可惜,那缘分来得突然,尽得也快,最后一枚游戏幣的无果似乎已经昭示了他们的未来。 她没能玩得尽兴,却也没捨得將那缘分续下去。 “掉下来的游戏幣,是回不去的。” 陈晓清从手提包中,取出了一枚游戏幣,正是当年何安在给她的那枚,上面印著“七彩天堂”的字样,正是那家游戏厅的名字。 陈晓清拉起何安在的手,將游戏幣放入何安在的掌心中,算是彻底了结了这段缘分。 何安在看著手中的游戏幣,“七彩天堂”的字样让他心中无限感慨,却只有小部分的当年,更多还是这枚游戏幣本身,它没有变换成其它的什么东西,是因为陈晓清给的吗? 何安在攥紧了游戏幣,抬头鸟瞰诡异的城市,见一栋化作巨木的高楼,又化作了一根触手,探照灯光化作激起的浪。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陈晓清继续说道。 “祝你找到你喜欢的女孩。” 说著,陈晓清將鬢角的髮丝撩拨至耳后,那竟不是耳朵,而是类似鱼鰭的东西。 何安在注目那鱼鰭之上,久久回不能回神,直到陈晓清再次开口说话。 “再见了,何安在,青春有你,我不后悔。” 说完陈晓清便转身离去了。 何安在嘴角微微上扬,他释怀了。 原来並非陈晓清没有变,而是变在了不常见的地方,她並不是独一无二的,並非生命中最特殊的。 何安在对陈晓清的感情,就像是一团朦朧的雾气,过去三年中这团雾气逐渐凝聚成实质的水滴,而就在这一刻,这枚水滴重新爆作一团雾气,回归朦朧。 何安在没有送別离去的陈晓清,他含笑喃喃,眼神焦距从远方的城市骤变到了身前。 “回不去的是你,那可是推幣机啊,不进,哪来的出?” 何安在的眼中,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台推幣机,就在眨眼之间,在偌大的天台之上。 推幣机的名字叫做十一维度,欢快的bgm叮叮铃铃响著,下面推盘装置正来回运作著,奖池中全是金光闪闪的幣,而上面倾斜的台面居然是三维弹球,不看懂的字符標识著什么。 何安在想都没想,就將那枚象徵著缘分结束的七彩天堂游戏幣投入推幣机。 游戏幣落入三维弹球的台面,在其中弹了起来,当弹到第三次时,一旁的一列灯中亮起了最底下的一个,而世界也隨之闪烁了一下。 游戏幣弹到第四次,灯又亮起了一个,世界再度闪烁,就仿佛眨眼功夫的视频中插入一帧诡秘的画面,让他感到了强烈不適。 隨著游戏幣弹来弹去,灯亮起越来越多,这种不適感越来越强烈,更盛被那蛇头上长满眼睛的怪物投来目光,好在只有那眨眼中的一帧。 游戏幣弹了十次,一旁的灯亮起了八个,而那列灯一共有九个。 游戏幣掉落推盘之上,又隨推盘来回运作掉入奖池,而后被推盘推动,推动了奖池中的金幣,其中最边缘的一枚,被推了下去。 在金幣掉落的瞬间,改天换地,昼夜顛了又顛,城市塌陷,准確来说,是何安在所在的大楼瞬间拔高。平整的天台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山顶,放眼望去,山外皆是茫茫云海。 白云滚滚如浪朵朵,那是看得见的风,却感受不到或听不到任何风声。 何安在的天空曾变得诡异,世界曾变得离奇,却从未变得如此彻底,全世界再无半点现实的痕跡。 好在推幣机还在,何安在可记掛著那枚推下来的金幣。 何安在躬身朝出幣口看去,竟没看到那枚金幣,他伸手入出幣口,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摸了一遍,並没金幣的踪影。 “吞幣了?”何安在略感烦躁地直起身,“怀念最早的推幣机啊,两侧都有挡板,口就是口,掉了就是掉了,从来不会吞幣。” “不可……与外人道。” 就在这时,那道苍老的低语声从何安在的身后传来。 闻声何安在心中猛得一颤,哆哆嗦嗦转过身,见不远处一青石之上,一白髮白须白袍的老者正盘膝而坐。 第9章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白袍老者宝相庄严,一显富態,虽有褶皱,却色若春。 “不可与外人道。” 白袍老者面无表情,眼神无光,双唇微颤著,口中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 “不可与外人道。” 何安在心中满是疑问,却不敢上前半分,面前的白袍老者虽看似和善,但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若那蛇头上眼睛的注视是迎面一棍的话,那这老者看他的眼神,就是绳子慢慢缠上脖子。 不可与外人道?什么不可与外人道?他是在跟我说吗?还是机械性重复这一句话? 正在这时,老者口中的话变了。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隨老者话音落下,整座山瞬间陷落,似沉入海底的岛屿,只不过是沉入云海。 而就在何安在抬头看云海的功夫,一切恢復如常。 天台与城市,没有推幣机。 何安在低下看云时昂起的头,看向这座城市。他走向天台边缘,手扶栏杆,望著阔別已久的正常城市长嘆了一口气。 “唉——” 刚才的天地骤变,更甚於今早诡异的天空,可他的內心,却极其平静,在过去三年从未有过的。 “如果,我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那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我该怎么办?” 喃喃低语间,何安在忽然呼吸急促,內心也隨之慌乱,而他的意识中,竟浮现一枚旋转著的金幣,金幣上的字符乍一看似乎认识,似乎知道它们的意思,可隨著金幣旋转,上面的字符越来越陌生,明明没有变,却彻底不认识了 “那枚金幣!”何安在掏出药瓶,猛灌一口,而后抱著头蹲在了地上,“是那枚金幣……”旋转著的金幣倒下了,倒下的瞬间从他的意识中消失了。 何安在不知道那枚金幣是怎么回事,是如何出现在他意识当中的?又给他带来了什么?他只感受到了自己理智上的变化,就像一直在吃的药,使他在那诡异的世界中神志暂得一丝清明。 何安在看向手中的药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標识,是他叔叔给开的,他並不知道这药的具体功效,只知道吃了它看到的幻觉会少一些。 “如果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那它的功效,就不是让我不再出现幻觉,而是让我看不清那些……真实。”何安在站起身,此时他眼中的城市又变换了起来,“明天就去复诊了,得好好问问。” 何安在哼起了小曲,轻唱著转身离开天台。 刚刚所经歷的一切过於玄妙,引得何安在不得不去寻思,可白袍老者的劝告犹在耳边,他不敢去细想,细想那推幣机与白袍老者,这能用哼曲轻唱的方式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盪尽绵绵心痛……人世间有百媚千红……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 回家途中,何安在一路哼唱,哼得天都黑了。 他看了眼手机,还是下午。若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那这星空…… “朝辞白帝彩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山重水复疑无路,牧童遥指杏村。” 萧玉风正迎面走来,他只是单纯的路过,不成想竟再次偶遇这位被牵扯进异常事件的少年。 听著少年口中乱七八糟的诗词,萧玉风疑惑不已,按理说那药只会让人半小时之內的记忆產生思维逻辑漏洞,不可能將人吃傻,还从未有过先例。莫非……开先例了? “是了,接触过【守墓人】有概率沾染霉运,我倒霉,他更倒霉。嗯?”萧玉风注意到了何安在的眼睛,“他的瞳孔……为何放大了这么多?上午时还是正常的,即便被我嚇到,也没放大这么多,难道是因为b零药?”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行白鷺上青天,姑苏城外寒山寺,轻舟已过万重山。” 何安在似是没有认出迎面走来的萧玉风,或许在他眼中萧玉风已经变了副非人的模样。 “是上午那位少年。”跟在萧玉风身后的一位少女低声说道,“他好像出现了认知错误,是受到高维力量的影响吗?路玉,你怎么看?” 少女看向身旁名为路玉的女生,路玉不冷不热开口说道:“我主张让世人认清当下处境,反对b零药的使用,那毕竟也是高维產物,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就註定会出现意外。” 三人与何安在擦肩而过,萧玉风对身后的两名女生说道:“林寧,去调查一下那少年的信息,以及他今天的去了哪,做了什么。路玉,去送少年回家,顺便观察一下,是他本性如此,还是b零药导致。” “好的,萧国士。” 二女分別行动起来,何安在浑然不知,他已经被调查、跟踪。 与二女分別一会儿后,萧玉风还未走多远,耳麦中便接入路玉的声音。 “萧国士!他凭空消失了!” 话音落,萧玉风大惊,急忙回身掠去。 就在刚刚,何安在口中乱串著诗句,过马路时被远处驶来一辆大卡车撞上,在只有他身处黑夜的世界中,他看不见远处没开车灯的车辆。 “咳!啊!” 何安在感觉有什么东西抽打在了自己的腰上,真伤带暴击,將他打飞出去,肾都要被打爆了。虽然不知道那是啥,但可以肯定那不是辆卡车。 何安在倒在地上捂著腰子,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受到精神上的困扰,却从未因那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受到这么严重的物理伤害。 “离……谱……”何安在疼得满地打滚,“越来越离谱了……” 打滚间,何安在嗅到了土腥与……菌子的味道?他借著月光看向四周,见自己正身处一片……蘑菇林?巨大的蘑菇不再像早上那样在城市中形单影只,而是连成森林的一片。 何安在赶忙看向自己受击的方向,见那站著一位身穿黑色束身长裙的姑娘,她头戴宽檐尖顶的帽子,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表情与五官,她怀里正抱著一根蘑菇,那跟蘑菇比撞球杆长,比电线桿粗,刚刚应该就是这东西抽在了自己腰子上。 第10章 森林与少女 何安在一手捂著腰子,一手扶著蘑菇,颤巍巍站起身。 他腰子剧痛无比,双腿也无力地抖个不停,可心中竟升起一丝愉悦。 非他有受虐倾向,而是经歷过了三年的精神折磨,这种物理层面的实质性伤害,让他感到了亲切,人活著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知道哪疼,知道怎么治,相比精神方面,就很安心。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那么一瞬,毕竟他正身处非物理层面的困境之中。 一如先前的山巔与老者,此刻的森林与女生,都是改天换地再无半点现实痕跡的。 何安在快遭不住了,真假他已经不在意了,因为这实在是太频繁了,要是十天半个月来这么一次,或许他还能心怀敬畏。 可这短短一下午就经歷了两次,虽然精神与理智都收到了极大衝击,但这一切好歹都在认知之內,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长满眼睛的蛇头之类的,勉强还能接受。 “这位……姑娘?”何安在试探著开口,他想站直身体,可受伤的腰子使他无法站直,这样真的很难看。 何安在对面前女子保持著警惕,比起隨时可能会再次抡向自己的蘑菇,他更警惕少女那藏在宽檐阴影下的面孔。 在这漆黑一片的森林中,只能借著皎洁月光看清周围,若少女面孔是一副常言无法道明的恐怖狰狞模样,那他可真的承受不住。 宽檐尖顶……那张神秘的黑卡! 何安在想到了那张神秘黑卡,上面也有一顶这样的帽子! 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自己出现在这里会不会跟那张神秘黑卡有关係? 若自己出现在这里跟那张神秘黑卡的原因,那山巔的白袍老者,是否又与別的什么有关?是什么呢?推幣机吗?不对。在推幣机之前,自己就已经听到老者的声音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何安在心中猛然一惊,他连忙停止了心中的联想。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日照香炉生紫烟,山里春风度日閒,何当共剪西窗烛,隔江犹唱后庭……” 管用! 几次尝试下来,何安在心中大为震撼,只要他不去胡思乱想,就不会受到那诡秘的影响。 黑裙少女纤细藕臂抱著粗硕的蘑菇,略显吃力,皎洁的月光给她的双臂戴上了一副白玉无瑕的手套。她单臂搂紧蘑菇,另一只手抬手微微上挑帽檐,露出了一副绝世容顏。 少女一副古典的绝美容顏,与所著衣帽实在不符,另配著及腰的黑色大波浪长发,却还是看得何安在心中猛然一阵悸动。 少女一双漆黑的星眸中流转著月光,微翘的樱唇,精致的脸蹭上了蘑菇上的泥污也掩不住那份灵秀之气与惊诧的表情。 “你……你好。嘶!”何安在不顾疼痛,猛地直起腰来,“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何安在顿感一阵心惊,刚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 好险,差点被美色所诱惑,她刚刚可是用蘑菇差点把自己干废的。 少女抱紧蘑菇,张开樱唇发出一声轻咦:“是人?” 简单两个字便透露出了诸多问题。 可何安在不敢去想,他像个智力残疾人士般,接收著表面浅显的意思,为了不让自己乱想,他甚至在脑海中播放起了少儿不宜的小电影,將面前少女扒光推倒在地上一番欺凌。 虽然很管用,但是好丟人、好尷尬。在聚会上被同学们指指点点都没这么尷尬。 “是人”二字所牵扯的问题就像毛衣上露出的线头,让人忍不住想要揪一下。 何安在用齷齪不堪的意淫来压制著內心那想要一揪为快的念头,却忽然被那黑裙少女上前来牵住了手,不等何安在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少女拖拽出去了。 何安在踉蹌摔倒,被少女死死牵住,拖拽著。 “等……等……” 少女虽穿著束身长裙,但走起路来確是步步生风。 何安在站不起身,想喊少女慢点,余光却瞥见漆黑的蘑菇林深处,似乎有东西攒动。 何安在定睛凝视那黑暗深处,惊恐地看到有团巨大的东西在蠕动。 不可看! 何安在连忙收回视线,却在移开视线的一瞬间,余光中闪过了一道银光。 “唰!” 银光闪来,何安在竟被少女高高拋起,来躲避那道银光。 何安在直接飞出了蘑菇林。 半空中何安在看清了那银光竟是竖劈来的一刀,破烂的刀身反射的月光,而持刀者是一个棕绿色的矮小生物,尖耳朵尖鼻子,一双猩红的眼睛,生著一嘴尖利的獠牙,发出咯咯怪声。 “哥布林?”何安在略感震惊。 哥布林虽是传说中的生物,但至少是存在於认知中的,相比那些不可名状的诡秘存在,简直不要太亲切。 可这是传说中哥布林该有的战力吗?一刀劈出的沟壑,昏暗的环境下即便借著月光,有限的视野也看不清长度与深度。 而那黑暗中蠕动的一团,竟是一大片哥布林! 何安在凝视著哥布林陷入沉思,而那只哥布林竟开始变得越来越狰狞! 何安在连忙停止思考。他忽然意识到,这只哥布林也好,那只蛇头上长满眼睛的怪物也好,都只是基於自己认知中的形象,如果自己一直盯著它们看,看到最后的,才是他们真正的样子! 黑裙少女在將何安在拋向空中后,自己也隨之跃起,半空中她先是丟出蘑菇,挡住了黑暗中射向何安在的箭矢,而后撕开了自己的长裙,在月光下露出了洁白的双腿。 长裙撕成了旗袍,何安在脑袋中的怪物被一双美腿踢了出来。 各种各样的怪物他见多了,可这又白又长的腿,却是第一次见。 少女在半空中接住何安在与蘑菇,纤细的双臂分別將两者扛在双肩,而后落脚於蘑菇之上,少女踩著蘑菇跳跃腾挪,所向之处,是一座悬崖。 近邻悬崖,少女將何安在与蘑菇一同丟了出去,丟入了悬崖。 “啊!” 何安在惊叫著从空中翻转坠落,惊慌失色中他看到了一轮蓝色的月亮,一棵发光的巨树,以及被风吹起裙改的旗袍后泄露的一抹春色。 第11章 路玉 何安在目视飘扬旗袍下隱约的春光,恍惚间,呼啸的风中,飘扬的旗袍化作了塑胶袋,那抹隱约的春色则变成了价格標籤。 塑胶袋拍在了何安在的脸上,价格標籤贴在了眼前,上面的价格是九块九。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而后悬崖变成了公路,向下的失重感变成了作用於侧方的惯性。 坠下悬崖的何安在,咕嚕嚕地滚在了公路上,滚出去了十多米远,衣服都磨烂了。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何安在坐起了身,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去查看身上的擦伤。 经过这一滚,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多处破皮渗血,好在没什么大伤。 何安在缓缓站起了身,他活动著各处关节,確定了自己並不需要去医院。 他环顾了四周,確定了自己所在位置,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回家去了。 不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去回忆刚才的狰狞与春光,就好像只是浅浅做了个梦,梦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翌日清晨一大早,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何妈。 “谁啊?这大清早的。”何妈抱怨两句,便穿著睡衣去开门。 何妈打开门,门外站著一位少女,个头比较高,唇角含笑,眉目清秀,不施粉黛,披散著黑色长髮,穿著何安在学校的宽鬆校服,背著双肩包,手里拎著小笼包与豆浆。 “阿姨您好,我是何安在的同学,我叫路玉。冒昧这么早来打扰,我给阿姨跟何同学带了早点。”路玉提起手中的小笼包与豆浆。 路玉,正是昨日跟在萧玉风身后,后受命送何安在回家却目睹何安在凭空消失的路玉。她不是何安在的同学,校服是借来的,方便与何妈套近乎。 原本有些起床气的何妈见来者是位清纯小姑娘,顿时喜笑顏开,她连忙接过小笼包与豆浆,招呼道:“是安在的同学呀,快请进,快请进。” 若是何安在不曾得病,何妈一定不会摆出好脸色,管她大姑娘还是小闺女,统统都是狐媚子,都是她儿子前途上的绊脚石。 可如今的何安在身患怪病,何妈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在何妈看来,无所谓精神病还是神经病,何安在是脑子出了问题,从学习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一,那就是变傻了。 有姑娘不嫌弃她家的傻儿子,她自当满心欢喜,欢喜到自觉出门,让两个小青年独处。 “安在!你同学来家里了!姑娘你坐,喝水,水果拿著吃。” 何妈招呼了一下,便回房换了衣服,出门晨练去了。 何妈关门离去,坐在沙发上路玉轻笑间一褪清纯稚气,翘起二郎腿,伸出的脚踝露出校服运动裤下的黑色丝袜。 少时,穿戴整齐的何安在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他驻足客厅,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自称是他同学的路玉。 有印象,却不是在学校里,而是昨天回家时的路边,跟那位给自己吃眼珠子的大汉一起的。 自从昨天他吃了那颗眼珠子后,他的状况变得时好时坏,也跟他不去胡思乱想有关。 昨天回来的路上,当他在放空自己不去乱想时,迎面走来了萧玉风与路玉以及另一名女生,那时他看清了三人。 而当他看见萧玉风的同时,不禁產生了联想,之后世界又变得奇怪,直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此刻何安在看到路玉后,又无端產生联想。 好在是在家里,他直接闭上了眼睛,佯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摸索著去到卫生间洗漱一番。 路玉没有打招呼,而是就这么看著何安在,静静等待著,直到何安在洗漱完后一副睡眼朦朧的样子坐到了茶几对面。 “明人不说暗话。”何安在率先开口,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他的思想或影响著他所看到的世界,“直奔主题吧。” 当他思想魔幻时,世界就会变得离奇古怪,而当他思想现实时,世界就变得无比现实。 就在刚刚,他想到了自己渺茫的未来,以及这些年含辛茹苦的父母。 他本是父母的骄傲,可如今却是连大学都考不上,他父亲没日没夜地在外出差跑业务,母亲在家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只盼他能够出人头地,而他根本看不见未来,他不知道未来能干什么工作来养活自己,更別说赡养父母。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若是被抓去做研究,自己积极配合,或许能多要点钱,不敢说是还父母的养育之恩,只能是为父母的养老尽一份力。 何安在这样想著,世界变得无比现实,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是三年前熟悉的世界,可心中就是有种感觉,就好像眼睛不再有丝毫近视与浑浊,整个世界都清澈了起来。 路玉浅笑著,从双肩包中取出了一封信函,递给何安在。 何安在懵懵懂懂地接过信函,只见信函封面写著“录取通知书”这五个手写的字。 他打开信函,里面是一张摺叠起来的,朴素到不能在朴素的a4纸,竟是自己的病歷。 路玉见何安在拿反了,便好心將a4纸正了过来。 原来病例背面的才是主要內容。是一封手写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了何安在的个人信息,以及录取人的签名与印章。萧玉风。 十分潦草,不是说字,而是这封所谓的录取通知书。 没有学校的名字,隨手捡的纸,还是他的病歷,可知萧玉风在写这封录取通知书时,是在他叔叔的办公室里。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何安在將这封所谓的录取通知书先放到一旁。 別的先不说,这才高考完的第二天,成绩还没下来呢,哪来的录取通知书? 路玉抬手轻轻一挑,那封由何安在的病例写成的录取通知书竟飞了起来,轻飘飘地飞到了路玉的手中。 路玉看著病例,解释道:“不知道你是否察觉出自己的特殊,其实早在三年前就该有人来与你接触,只是你叔叔作为你的主治医生,並未將你的事情上报,病例也未上传系统,这才耽搁了三年。” 第12章 訷諻籙!来自高维度的先驱者镀金铝板 看著路玉这番超出常理的操作,何安在神情淡然。 隔空御物,招手即来,很神奇。可跟他所见过的诡异所比起来,就太不值一提了。 路玉继续说道:“医院有著条例明文规定,像你这样特殊的病人,需要及时上报。你的叔叔违反了条例,按规定是要撤职受罚的,不过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予处分。” “我有这么大面子吗?” “可以有。”路玉抖了抖手指,录取通知书飞回到何安在的面前,“拿著它去报名,入学就给编制,二年级可加入特別行动小组,跟隨国士外出执行任务,国士享有行动所在地警力部队的最高指挥权。萧玉风萧国士,就是昨天你见过的那人,正在处理代號【守墓人】的特別行动,而你与【守墓人】有过接触,如果你在二年级加入特別行动小组,而萧国士又还没处理完【守墓人】,那有百分百的可能派你来协助,到时候市里领导列队欢迎,市长亲自给你敬酒,王兴引以为傲的父亲都没资格上桌。” 听完路玉的话,何安在咽了口唾沫。 威逼,有叔叔撤职受罚。 利诱,有东胶人拒绝不了的编制。以及荣归故里时的父母官列队欢迎。这还是短期內的,以后怎样不敢想,但是一个编制,就前途不可限量啊!光宗耀祖啊! 就算是当小白鼠被研究,他给编制啊! “想来,你们现在比我爸妈还要了解我了。”何安在收起录取通知书,示意接受入学邀请,“那可以先为我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吗?” 路玉表情淡然无漪,没有因何安在的行为举动而產生任何变化。 “你曾经是学霸,想必也知道先驱者镀金铝板吧?”路玉问道。 何安在回答道:“人类给宇宙的名片,传达了地球的讯息,两块镀金铝板分別於1972年与1973年被先驱者10號与先驱者11號发射向太空。” 听完何安在的回答,路玉打了个响指,说道:“三百多年前,人类自称收到了来自高维度的先驱者镀金铝板,科学家们根据可辨別的象形文字,將其命名为訷諻籙。经过科学家对訷諻籙多年的研究,科学家们开始认知並理解訷諻籙上的內容,而这种认知理解非是研究成果,而是进化成果。” 路玉抬手一点杯中水,水飞起凌空擬態,以更为生动的方式演绎三百多年前的一幕。 三百多年前,自訷諻籙现世后,极少数的人类发生了进化,觉醒了特殊能力,人们將这种进化称之为升维。 升维后的人类拥有了更高的认知,能够看到听到或理解来自高纬度的事物与讯息。也正是如此,人类理解了訷諻籙上的內容。 訷諻籙上所记载的,是高维智慧生命所记录的,来自更高维的、不可理解的存在。 同时也了解到,高维的入侵,早在訷諻籙现世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普通人无法认知理解,因此看不到那些高维的存在。 当面临种族威胁时,人类空前团结,最早一批升维的人组成了抵御高维入侵的统一战线。 可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发生了一场巨大灾难,整个高维研究中心,连带著所有资料与绝大多数升维者,以及当时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包括訷諻籙,甚至是所在地地下三百三十米的地皮,全都凭空消失了。 空中演化事物的水在这一刻凝聚在一起化作了水球,落回到了杯子里。 路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地球上发生过这么一场灾难,可对於知情的各国高层无疑是极为沉重的打击。人类对高维的认知再度回到訷諻籙现世之前,仅存的升维者凭藉贫瘠的认知对抗高维的入侵直至现在。” 听了路玉的讲解,何安在大受震撼。 “所以,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的,都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 “是的。”路玉点了点头。 何安在即使有过猜想,以及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得知自己所看到都是真实,还是无比震撼。不敢想像往日看到过的诡异怪物,若真朝自己而来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就感觉就好比拿著爆仗当烧火棍,烧完了才知道那是爆仗,庆幸爆仗没响。 “你很清楚那对精神与理智是怎样的折磨。为了不引起恐慌,世界政府从始至终都採取对普通民眾保密的措施。可隨之时间推移,距离訷諻籙现世以及过去了三百多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升维,趋近平民化,虽觉醒特殊能力的人还是极少数,但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认知上得到了提升,他们开始看得见高维事物。越来越多的灵异事件在全世界上演。” “就像人类看不见紫外线,听不见超声波,可紫外线与超声波依旧会对人体造成影响;高维对人类造成的影响正在逐渐增加。黑夜终会降临,当人类意识到黑夜来临时,一切就都晚了。人类对高维的认知理解,都是基於訷諻籙,而訷諻籙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失踪,三百年来人类对高维的探索一直处於盲人摸象的阶段,直到昨天你的出现。” “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係?”何安在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路玉从双肩包中取出了一台平板电脑,播放起昨天监控视频中拍到的何安在凭空消失的画面。 虽然是何安在亲身经歷过的,但让他以第三视角来看一遍,却是令他瞪大了眼睛,心中万马一遍奔腾一遍爆著粗口。 何安在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般凭空消失。 “你就像是这个世界的bug,利用好了,就是机制。”路玉放下二郎腿,向前躬身,双臂撑在双腿上,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叫声学姐,学姐给你指条明路。” “学姐。”何安在毫不吝嗇这声学姐,现在別说是叫声学姐,就是叫声姑奶奶,他也能脱口而出。 “嗯,学弟乖。” 第13章 维度观测与维度跃迁 路玉双臂抱胸后仰,靠在了沙发上,並再次翘起了二郎腿。 “我觉醒的能力显而易见,是御物,而这个【物】的范围就比较广了,是一切认知理解的东西。包括人类。” 路玉正说著,何安在就感觉自身轻飘飘起来,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竟飘了起来,不禁心中感嘆神奇。 “什么控水控火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因此我拥有很高的评级,享有丰厚的待遇。” 何安在落回原处,路玉继续说道:“前面说到,人类对高维世界的了解都是基於訷諻籙的,訷諻籙失踪后的三百年里,人类对高维世界的探索一直处在盲人摸象的阶段,是因为人类没有探索高维世界的能力。而你,我的学弟,你觉醒的能力极为特殊,被初步判断为与维度有关,这是当前人类所急需的。”说著路玉露出了坏笑,“你是他们务必要招揽的,因此你可以狮子大开口,可能事关全人类存亡,放开胆子,使劲儿开口,他们都会满足你的。” “额。”何安在汗顏,“学姐这是在考验我吗?” 路玉摇头,“你的资料我看了,父亲常年在外跑业务,母亲三年前辞了工作,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们家虽算不上富裕,却也赶超一眾工薪家庭,可日常生活却十分拮据,因为有太多后顾之忧,其中包括你的未来。而你,很有可能是没有未来的。” 何安在清楚了路玉的意思,不禁苦笑出声,“我將是人类迈向高维的先驱者,而面对未知的高维世界,危险更甚可视的宇宙,身为先驱者,註定有去无回。就像曾经承载著镀金铝板飞向宇宙的先驱者飞行器。” 某种意义上,他为自己爭取的不是利益,而是抚恤金。 而他,真的很吃这一套。 他是独生子,无法正常生活的他已然没有未来,他不仅无法做到赡养父母,还会变成父母永远的累赘。 三年来他想过很多,每每悲观之时,就会想到自己能够康復,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直到高考结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过了人生一大转折点,他才认清现状,“康復”从来都是自欺欺人,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而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从不敢如实相告。 每当家里人问起,他都会说好多了。 將来如何赡养父母成了令他失眠的困扰,精神疾病很难定性,看不见摸不著的东西,他无法证明自己病情的特殊,从而难以引起医生的注意,进而成为科研的小白鼠,来换取足以赡养父母的利益。 如今有人找上门来,无论是干什么的,只要给够报酬,他都不会拒绝。 “就跟得了绝症的临终遗言一样。”何安在继续苦笑著,“差不多,若非想到父母会因失去我而悲伤,我早就扛不住了。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解决我父母將来的养老问题,平常点挺好的,衣食无忧,三餐不愁;我还想有个好名声,父母从小视我为骄傲,我想重新成为他们的骄傲。” 路玉淡然道:“不用这么悲观。你是人类在黑暗降临前发现的唯一火苗,他们会保证你不会熄灭,而你將是黑暗彻底降临后,人类唯一的灯塔。至於你想重新成为父母的骄傲,当下就有个机会,是你入学的特权。由於咱们学院特殊,未註册在案,也就没有名字,因此你可以挑选国內任何一所大学进行掛名,你的档案归入那所大学。” 闻言,何安在拍案而起,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吗?国內任何学校隨便挑?国內第一的清北大学也可以吗?未註册在案……没有名字……突然不靠谱起来,像是遇到了骗子。应该不要钱吧?那个御物是某种提线或视觉魔术吗?学姐可以再示范一下吗?” 何安在突然谨慎起来。 “呵呵。”路玉呵呵一笑,解释道,“一朝被蛇咬,三百年怕井绳。曾有三百年前的神秘大灾变,导致如今的鸡蛋不敢放一个篮子里,学院没有名字,又分四个校区,分別进行不同的研究,数据实时共享。考虑到你这三年的成绩,为了说服你的父母,在你同意入学后,我们会联繫当地教育局,由当地教育局亲自送来入取通知书。確定选清北大学了吗?” 说话间路玉拿出了手机,编辑好了信息,只待何安在点头就可以將信息发送了。 何安在吞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点了点头。 这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的感觉实在不真实,比那诡异的天空还要不真实,就像诈骗。 “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会加急送来,差不多下午就能到。”路玉將简讯发送,而后收起手机,重新端起了水杯,喝了口水,“有什么问题,儘管问吧,作为学姐,会知无不言,毫无保留地为学弟解惑。” 何安在重新坐了回去,他问出了一个在得知世界真相后最为在意的一个问题。 “学姐了解过我的病歷,知道我曾经看到过什么。是不是每个升维的人,都是我这个情况?” 路玉微眯著眼睛,摇了摇头,“就好比,世界是一个频道,而人类是收音机、电视机或对讲机,大家都处在同一个频道中。 而极个別出了故障,发生了串台的情况,收到了其他频道的信號,这就是升维者。 这是其他人,而你,我的学弟,你觉醒的能力就是『频道大串台』,你可以接收所有频道的信號,我暂且称你的能力为【维度观测者】,这是你的初始能力,是困扰你三年的『精神疾病』。 而在近期,你的能力有升五维的跡象,准確来说,你现在介於四维与五维之间,就是你所表现出来的跨越维度的能力,我称其为【维度跃迁者】。 很不可思议,在不接受任何任何引导的情况下,升向五维,可以这么说,你就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 第14章 升维,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呵。”何安在依旧是苦笑著,他除了苦笑,不知道该摆出其他怎样的表情。 他本以为会有很多志同道合者理解他的痛苦,想著大家一起受折磨,也就没那么痛苦了,也不失一种苦中作乐。 然而人类的悲喜並不相通。 “当你能够自由进行维度跃迁,那你便是正式提升至五维。”路玉说道。 路玉此话让何安在心中燃起希望,他清楚那所谓的“维度跃迁”是怎样的体验,若他能够自由控制“维度跃迁”,也就能够控制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是什么。 而他想要自由进行“维度跃迁”,就必须先掌握控制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人类的升维是进化为四维,甚至更高维度的生命体吗?”何安在继续问道。 路玉回答:“人类的升维是进化,是向著更高维度进化,却非是进化成四维生命体。我们当下所用的称谓,升五维也好,第四维度世界也罢,都只是便於区分,其实並未真正达到科学意义上的四维。有学者表示,人类目前所接触到的高维世界,是介於三维与四维之间的平行世界。” “你们昨天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b零药,是三百年前,高维入侵后,人类的首要研究方向,是研发出的第一款高维產物,也是唯一没有在三百年前大灾变中有丝毫丟失,至今唯一各项数据都保存完整的。 其中,b零药的原材料取自訷諻籙序號b01的高维生命体,代號【桃螈】。 那是一种类蠑螈生命体,棲息在溪流沼泽,其体表会分泌一种特殊粘液,仅通过体表接触,便会使接触者记忆错乱,並进行逻辑自洽。而这种粘液会溶於水,並隨水蒸发,在其棲息地形成一种特殊保护层,使入侵者以及误入者將其从记忆中剔除,並自行脑补侵入过程。 桃螈的首次发现,是同一小组在同一任务重的不同日誌报告中,他们在同一地点记录了不同的环境,使得人们注意到了异常。 之后人类捕获了第一条桃源,取其体液稀释后研究可以使人记忆错乱並进行逻辑自洽的特殊药物,便是b零药了。 b零药可以使普通人服用前后一小时至两小时內的记忆错乱,並进行逻辑自洽,偶有既视感,但却发现不了异常。 b零药是专门为普通人研发,只对普通人有以上效果,一般升维者服食b零药,只会出现短时间內的记忆错乱,且无法逻辑自洽。 而你正处在升五维阶段,因此b零药对你无效。” 或许b零药对何安在无效,其根本却是,何安在吃的不是b零药。 何安在陷入沉思,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那颗诡异的眼珠子。 他知晓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更高维度的事物;那么他昨天吞食的那颗眼珠子,是確確实实存在的。 升维者能够认知並理解高维的事物,而將那颗眼珠子强塞入他口中的,有著国士之称的萧玉风,手里拿的是b零药。 萧国士显然不是一般的升维者,而他却无法进行认知理解,说明那颗诡异的眼珠子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已经吞进肚子里了,害怕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何安在继续问道:“对普通群眾保密,真的只是为了防止恐慌吗?已经过去三百年了啊,三百年足以写一整本的歷史教科书,大家一起齐心协力不更有利於当下形势的发展吗?” 路玉浅笑著,回答道:“我也主张让世人认清现实,是否齐心协力倒无所谓,至少在处理高维事件上不用束手束脚。 对群眾的保密源於各国对本国人民的不自信,高维入侵,整个世界无疑进行一次大洗牌,我们可以齐心协力,我们有著八千年文化底蕴的民族凝聚力,而其他国家不行,他们的政要首脑担心他们的人民会趁乱夺权,因此决定对普通人民进行保密。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我们无法鹤立鸡群、踽踽独行,於是便与各国一同签订了保密协议。” 路玉稍作沉吟,继续道:“防止恐慌,也是目的之一。 在此之前,就不得不提及訷諻籙。 訷諻籙,来自高维世界的先驱者镀金铝板。在其失踪之前,人类只理解了其中一小部分,並按照危险程度用数字来排列序號,用简易的文字为代號进行概括。 后世將高维事物的记录,统称为訷諻籙。並用前置字母区分危险程度,c代表无害,b代表可利用,a代表危险,s代表未知、传说。 或有重合,毕竟人类还缺乏认知,如有相似,將以来自高维世界的先驱者镀金铝板为准。 三百年的时间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升维,这些人並非都效力於官方,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组成了民间团体,对高维进行探索;其中又有一部分,对某种不可名状之物近乎痴迷,做著各种反人类的事情,相信你也清楚他们的性质,没错,就是邪教。 而s开头,代表未知、传说的序號,便是由民间团体探索、发现、或信仰的,尚未定性的高维诡秘,官方没有其详细资料,其危险程度不可知,谁也无法確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或可无视,或极其危险。 而被一群疯子疯狂崇拜的,已经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有多少人的三观长在了网络上,跟风隨大流,三言两语便能被人带动情绪,成为有心之人的工具。他们连最基本的信息辨別能力都没有,很难说他们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所吸引,从而沦为新的邪教徒。 別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有人能把『低俗、劣跡、三观不正的歪瓜裂枣』当偶像,那有人把一坨会飞的麵条当创世神也就不奇怪了。 或许对別人我还要费些口舌,可对你不用,你知道那是些什么,因为你看到过。” 第15章 接下来的路 何安在依旧是苦笑著。 他无法形容那是些什么,他清楚自己所受过的教育在那些东西面前不堪一击。 虽是不堪一击,但自己却熬过来了。是自己意志力强大的缘故吗? “我看到的比一般升维者都要多,我理应比任何人都要疯狂,三年来我倍受精神折磨,几近崩溃,却尚未失去理智,这是为何?”何安在问道。 路玉掰扯著指头,分析几点原因。 “这是萧国士所担心的,担心你已经是邪教徒,好在你三年来一直在上学,行动有跡可循,因此排除了嫌疑。 有被动或主动的因素。那些疯子是主动接触那些诡异的东西,而你是被动的,你有意识去逃避,因此並未身陷其中。 有认知上的因素。就像人可以听到狗叫,却听不懂狗叫,而了解狗的人能从狗的肢体动作与叫声中判断出其中的意思。升维者可以初步观测到高维存在,却无法进行理解认知;你觉醒的能力为维度观测,不单单是可以看到高维存在,而是对高维存在有著一定的认知,它们会以你能所能理解的形式被你观测。” 原来如此!何安在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我见过有太多升维者因承受不住精神折磨,从而丧失理智,沉沦、墮落、甚至自我了结。而从刚刚聊天的內容中我能得知,你记掛著你的父母,他们是你坚持下去的信念。 对此,萧国士对你的评价很高,上面也一定会很喜欢你。一个有牵掛有信念的人,行事有底线,做事有准则,是值得信任、託付、予以重任的人。” “听学姐这么一说,我这三年可真是如履薄冰。”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那你也应该能清楚你的叔叔究竟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往小了说是人才流失,往大了说是关乎世界毁灭、种族存亡。” “没这么玄乎吧?” “莫要小覷了自己,每位升维者都有无限可能,而你的起点比较高,相当於传说天赋,比起一般天赋,传说天赋无疑上限更高。为此,还专门设立s、a、b、c来定级升维觉醒的能力。” “如果三年前我叔叔將我的情况上报了,会怎样?” “会有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前来接触你,引导你。这才是绝大多数二年级学生的外派任务,接触並引导各地的升维者,並加以观察,断其心性,给予是否入学的评价。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稳重、像你这般一样有信念;更多人在获得超凡能力后是满足內心的欲望。” “若是不能入学,会怎样?” “看情况。一般是送入部队,或编入非核心单位,进行一系列高维事件辅助工作。若是品性不端或十分恶劣的,在引导无果后,將採取收容监禁或人道毁灭。不要觉得残忍,这是三百年时间里用血总结出来的。” “这些够我消化好长时间了,最后三个问题,我的能力定级为什么?” “尚未定级,只是对你进行的初步评估,应该会是a级。” “前面学姐把我说得那么厉害,又是人类灯塔,又是种族存亡的,我还以为会是s级。”何安在略感失望。 路玉轻笑著安慰道:“你的能力虽然特殊,但规定只有概念级规则类能力才是被定为s级,那是真的逆天,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便不多赘述,相关知识等你入学后自然会去了解。还有什么问题?” “学院在哪?入学时间是什么时候?” “你所属学院东校区范围,学院东校区位於瀛洲半岛,属於保密级军事重地,地图上搜不到的,到时候会有专人来接你去学院的。至於入学时间,保家卫国哪有固定的时间?保家卫国可不分周六周日寒暑假的,只要你想,今天就可以入学。” “暑假还没开始,甚至高考成绩都还没有下来,我就去报到,跟家里不好解释吧?” “我这不是在道德绑架,你也可以等九月一一起开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第一学年是主修体能与思想教育,不需要集中教学,不过会特別很辛苦,提前完成课程便可以考试,考试过了就会放假,等待第二学年。你现在入学,明年便会有四个月的假期,可如果考试没过,一连四个月没过,那可是要留级的。” “我不是在抱怨,假期对於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去享受假期。我在想如何跟家里解释,我不能跟家里如实相告;这实在过於离谱,无论是高维入侵,还是高中三年一直垫底的我收到清北大学的入取通知书。” “这个你放心,对此,上面很有一套。” “只要跟家里解释清楚,我便去报到。”昨日还未没学上而苦恼的何安在,今日得知能够继续上学,自然是迫不及待去报到,“我可以邀请学姐去逛街吗?我已经三年没有像正常人一样逛街了,我想在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再去像一个正常人去逛一逛。” 何安在生平第一次邀请女生一起逛街,便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那似乎是一种与家人一起的心安,就像是在邀请自家的姐姐一样。 “我一个人或与朋友一起没法做到像个正常人,我从学姐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处之泰然的心安,觉得与学姐一起的话,才能像个正常人。”何安在解释道。 路玉没有戏謔或调侃,而是微笑頷首,接受了这个小男孩的邀请。 “可能因为我们是同类吧,说句不太中听的,你跟你妈的差距,更甚於你跟大猩猩。或许在將来的某一天,升维者將不再被定义为人类。” 路玉拿起手机,与何安在交换了联繫方式。 “需要我回去换身衣服吗?” 何安在摇头,“就这样吧,算是弥补我高中三年的遗憾了。” “本来今天我预约了叔叔看病,学姐你看这……还有必要去吗?” “你叔叔违反规章制度,送去学习了。” “奥。” 第16章 昨夜 昨天夜里,东胶市精神病院外。 临时接到通知的值班的领导们,早已在大门口列好了队,已经睡下的院长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何安在的叔叔何启明,此刻正在办公室內,毫不知情地打扫著卫生,只当是一次特殊的突击检查。 候在院门口的领导们窃窃私语著,不乏有人已经汗流浹背。 他们这是精神病院,又不是部队军营,哪门子检查会选在半夜?这会打扰病人休息,严重不符合规定。就算上面领导搭错了根筋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因此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没有停下,也没有理会门口处的一眾院內领导,而是直接驶入了院內。 车灯照射下一眾人看不清车牌號,不知来者是何人,都在犹豫该怎么办,好在轿车路过他们旁边时,副驾驶降下了车窗,给一眾人疯狂使眼色。 一眾人连忙端正態度,小跑著跟上,一边跑还一边鼓掌欢迎。 轿车没有驶往停车场,而是直接停到了楼门口。 市里的领导从轿车副驾驶上下来,小跑回去前与正在往这边跑的负责人交代任务。 在场不少人都见过这位市里来的领导,以往过来的时候,都是被眾人簇拥著,昂首挺胸走在最中间。 而此刻却是一副跑腿相,前哈著腰,不再往日那般优哉游哉,都没有给院內负责人客套的机会,便下达了一系列任务。 隨后路玉从轿车后座下来,並去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萧玉风稳坐在后座上,手里拿著的平板电脑正在加载著一段视频。 他本来是要下车的,可就在刚刚,耳麦中接入了林寧的声音,是林寧来与他匯报工作进展。 “萧国士,今下午无人机在排查【守墓人】时,有在一座大厦楼顶拍到了那位少年。我將视频给您发过去。” 视频中,陈晓清將游戏幣还到了何安在手中,而后何安在便將这只手抬了起来,然后整个人的行为都变得诡异起来。 何安在看到自己消失的监控视频是震惊,若再看到这段视频,那便是迷惘。 山巔与老者,森林与女生。 他对世界与自己有了新的认知,並了解到那片森林与女生是自己进行了维度跃迁,可山巔与老者呢?那时他並没有从现世消失,那这算什么?幻觉? 林寧声音道:“简单几个动作却处处透著不合理,我无法解读他的迷惑行为,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手里的那枚硬幣消失了。”萧玉风沉声道。 忽然,萧玉风瞪大了眼睛,他急忙下了车,隨手將平板电脑丟给路玉,自己则火急火燎地冲入大楼。 “调查那女生的信息,不排除他们是一伙儿邪教分子。” 萧玉风也只是猜测,若何安在是邪教分子,那昨日接触过后,就不会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何启明的办公室在哪?” 萧玉风隨手抓来个值班的护士,问出了何启明办公室所在位置。 何家的资料虽然很乾净,代代可查,但邪教分子危害太大,绝不可马虎大意。 萧玉风冲入了何启明的办公室。何启明正在擦拭著窗台上的鱼缸,被突然闯入的大汉嚇了一跳,差点將鱼缸从窗台打落。 “你……” 何启明皱著眉,看向萧玉风刚要开口抱怨、呵责。 萧玉风一个箭步衝到何启明面前,何启明只见硕大的手掌迎向面门,而后便大脑宕机,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当再回过意识时,自己已经被按在了地上。 此时办公室外已经围满了人,几名保安刚要上前,便被匆匆赶来的院领导喊住。 路玉看著何安在在楼顶的视频,閒庭信步地穿过人群,进入了办公室,並隨手將门带上。 “萧国士,或许您需要好好放个假。”路玉幽幽说道。 萧玉风缓缓冷静下来,却没有放开被他按在地上的何启明。“我下次休憩的时候,是我殉国的时候。” “別这样,萧国士。”路玉一边敷衍地说著,一边翻找著书柜中的病人档案,“您越来越过激了,越来越不理智,如果您陷入了疯狂,將比那些疯子更危险,甚至会亲手毁了您所守护了一生的东西,就比如,您手下的他,没有確切证据,他也是您所守护的其中之一啊。” 萧玉风沉默良久,仔细回味著路玉的话。 “想不到我萧某年近知天命,却还被一小姑娘教育。你说得对,我自己也清楚,可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这是陷入疯狂的前兆,您真该放个假了,去陪女儿逛逛游乐园、看看动画片。”路玉翻找到了何安在的病歷,自顾自看了起来。 萧玉风將何启明从地上扶了起来,並对其说道:“我很抱歉,何大夫,您的职业生涯中违反了很严重的规定条例,並涉嫌一起更加严重的……邪教徒洗脑事件,我们依法对您进行调查。” 萧玉风根据何启明未將何安在病例上报的情况,胡诌了个邪教徒利用精神科大夫一职之便进行洗脑害人的故事。 何启明一听与自己的情况相同,便连忙坦白从宽,他的情况顶多是违反条例,万不敢跟反人类反社会的邪教徒沾边。 “我確实没进行上报,也未將病例上传系统,不过就这一例啊,病人是我亲侄子,我大哥大嫂也不想他小小年纪就被打上標籤,这才没有上报的,绝对跟邪教没关係啊。” 萧玉风对何启明进行了简单询问,只是通过询问他无法断定何启明不是邪教徒,还是得交给更为专业的人来判断。 “虽然你不是邪教徒,但確实是违反规定条例。你被暂时吊销了从医资格证,需要去省里重新学习,之后会恢復你的从医资格证。” 按规定是要永久吊销从医资格证的,碍於他们还要拉拢何安在,便不能做太绝了。 书柜前路玉看著何安在的病歷,手指反覆轻点在病歷上,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第17章 序號37,代號屠夫 下半夜,何启明的办公室里已经熄了灯。 路玉倚靠在窗前,暗淡微弱的月光洒在她侧顏上。萧玉风则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反覆看著何安在的两段视频。 何启明直接在医院住下了,明早会有人来接他去省里学习,其实是为了更进一步排除他是邪教徒的可能。 在这时,林寧也来了,她雀跃著推门而入,却被房间中昏暗的环境与只被月光照亮半身的路玉嚇了一跳。 “咋不开灯?”林寧怀抱很厚一沓资料,小心翼翼送到萧玉风面前,並愉悦道:“那女生也很乾净,这是她全家的信息。基本可以排除那少年时邪教徒的可能了,那可是能够空间跳跃的能力,若是没有条件限制,那就是妥妥的s级……” 林寧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这实在太诡异了,就仿佛……进入了某高维存在的辐射范围。 林寧连忙后退,並提高了警惕。 “怎么……了吗?” “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路玉淡淡开口道。 “哎呀!”林寧闻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连抱怨道,“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嘛?还不开灯,故意嚇我是吧?” 路玉没有回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著林寧。林寧被路玉盯得毛骨悚然,她耸了耸肩,收起抱怨的情绪,嘟嘴道:“好消息。” 路玉开口道:“何安在的能力与维度有关,正是人类目前所急需的。” “什么!”林寧先是震惊,然后是不解,“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们要是把他带回去,肯定加学分呀!怎么了嘛?是他叔叔真的有问题吗?我们无法招揽他?坏消息是什么?” 路玉一连摇了几次头,才缓缓开口道:“叶疏国士牺牲了。” 闻言林寧更是不解,她一连后退好几步,感觉自己逻辑好像出现了问题,就像是做梦时的体验,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她问道:“什么意思?怎么扯上叶疏国士了?叶疏国士不是失踪了吗?是找到……遗体了吗?” “自己看吧。”路玉去到桌前,將何安在的病歷拿给林寧看。 林寧小心翼翼接过病歷,而后在墙上一阵摸,並没有摸到灯的开关,索性摸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 林寧飞速瀏览著何安在的病例,眼睛不断睁大,瞳孔也放大到了极致,她一个趔趄倚靠在了墙上,而后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並发出一阵低语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一时间房间內的气氛变得极为沉重。 …… 一个电闪交加、大雨滂沱的夜晚,何安在上完晚自习回家,在途径小区广场旁边的公共厕所时,顿感疲惫,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要进去躲雨的欲望。 於是何安在便进入了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內的感应灯没有亮起,只能借著闪电看清狭间的昏暗,湿漉的地面顿感泥泞,空气中瀰漫的骚臭变得腥臭,当闪电再次落下时,原本的厕所隔间,不知变成了一排什么,剎那间並没有看清,只是眼前闪过了一片殷红。 那噁心的味道越来越重,就像是一头满是肥油的猪腐烂掉了,何安在捂著口鼻一阵乾呕,头也不回地衝出厕所,伞都没撑开,就冲入了大雨中。 借著闪电,何安在看见了大雨中,一个与广场塑像一样高的诡异肌肉男,似是赤裸的身子只穿著一件打著补丁的破旧皮革围裙,它没有脸,它的脑袋是缠满铁蒺藜的保险箱,走起路来似有些坡脚,一歪一歪地朝何安在走来。 诡异的高大肌肉男与何安在擦身而过,就在这时,天上连打五个闪,何安在看到了令他无比震惊的一幕。 它的右手提溜著一根腿,这根腿白皙纤细,做了红色的脚指甲,膝盖、脚踝等关节已经严重扭曲变形,腿根处还连带著半截带肚脐的肚皮。 更为震惊的是它另一只手,拖著一个赤裸的女人。 它没有左手,是电影中海盗船长的鉤子手。它左手的鉤子,鉤穿了一女人胸前的肉,生拉硬拽地將女人拖行在地上,女子没了一根腿与肚皮,肠子等內臟散了出来,被拖在地上,肠子拖得比腿还长。 看样子就像是……被揪著两条腿被硬生生撕开。 女人烫染著酒红色大波浪,脖子上带著的水晶项链反射著闪电的光,她耷拉著头,瞪大的眼睛,死死得盯著何安在,盯得何安在一阵毛骨悚然;她微张著嘴,似乎还在出气。 何安在的视线忍不住隨被拖行的女人向后移去,却见原本的公共厕所,变成了巨大的破败木屋,木屋的门口掛著盏亮著的、锈跡斑斑的老旧燃油提灯。 它拖著她进入木屋,隨著木屋闭上门,五声闷雷落下,何安在晃神间,一切恢復如常,那还是公共厕所。 …… “訷諻籙序號【37】,代號【屠夫】,他看到了屠夫……”林寧失神道,“叶国士……” 何安在的病歷上记录了他前期对所看到“幻觉”的口述,这是其中的一页。 “根据外貌描述,以及时间、地点,可以確定,那被屠夫拖走的女人,就是叶国士。”路玉声音沉重道,“跟訷諻籙中记载的一样,雷电交加的雨夜,三道闪电只向两声时,屠夫便会出现,直至降下五道闪电,五声雷响,屠夫才会消失。只是那诡异的木屋,訷諻籙中並未提及。” 这时,一直沉默的萧玉风开口说话了,他摘掉了耳麦,沉声道:“因为所有目睹过屠夫的人都死了,他是唯一目睹了屠夫还活著的人,他不仅与屠夫擦肩而过,甚至还进入到了屠夫的木屋中。” 房间中之所以关著灯,是为了遮掩他难看的脸色,与流下的汗滴;本就难以自控的他,失去了身为国士的从容。 “或许,屠夫是以那间木屋为中心向周围进行辐射,其辐射范围,就是屠夫的活动范围。” 第18章 病歷 “虽然这个问题很沉重,但我们必须要討论。”萧玉风起身,去到林寧身前取过了何安在的病例,“第一,木屋与屠夫的关係。屠夫是从木屋中出来的?还是只是进入木屋后消失?屠夫是否以木屋为中心进行辐射、活动?这事关我们是否能利用这点来伏击屠夫,而先驱卫星无法检测訷諻籙排行靠前的高维存在,只能用血来积累经验。 第二,訷諻籙中记载,雷电交加的雨夜,三道闪电只响两声时,屠夫便会出现。何安在目睹了木屋的降临,当他走出木屋时,屠夫已经拖著……已经回来了;因此我们有理由確定,木屋或许只与屠夫的消失有关。 第三,何安在与屠夫擦肩而过,为何能平安无事? 第四,我们尚无法確定何安在不是邪教分子,无法確定这些病例是不是挖给我们的坑,因为这实在太离奇了。 若我们日常所面对的,能使普通民眾陷入恐慌;那这一沓病歷中隨便抽出一页,便能使一眾国士陷入恐慌。” 萧玉风將这一沓病歷丟在桌上,自己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瘫坐在地上的林寧按耐不住好奇,起身衝到办公桌前,便要翻看何安在的病歷。 这时倚靠在窗前的路玉也衝上前,一把按住了何安在的病例,並急忙道:“別看!你承受不住。” 林寧看著路玉被月光照亮的半张脸,並从其眼神中看到了坚毅与决绝。 “为什么?”林寧声音颤抖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我就感到了不安与心慌?” “对於那些不可名状的高维存在,不可道其名字,所以要用代號称呼。”路玉转头看向萧玉风,“林寧的能力超然感知,这沓病例中记载了何安在所看到的高维存在,並进行了详细描述,林寧只是在接触这沓病例后感到了不安与心慌,是因为感知到了它们的存在,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些都是真的,不是邪教分子有意杜撰出来的。” 萧玉风沉默少许,说道:“刚刚我已经得到了上面所下达的指令,通过高层討论决定,若何安在觉醒的能力真与维度有关,那怕他是邪教分子,也一定要挖过来。” 这说明的上面的態度与情况的紧急,人类迫切需要一双能看清世界的眼睛。 “那群疯子若看得清他们的神,是不会来这跟我们兜圈子的。”路玉拉开林寧,继续说道,“关於您说的第二点,通过何安在的其他病例可以看出,何安在不同於一般升维者是恆定的,若一般升维者是望远镜,可以通过镜孔看到天上的星星,那何安在便是星空探测雷达,並不能直接看,而是需要能源供给,才可以看到整个星空。 也就是说他需要触发某种条件,当触发时,才能看到;当年他应该是在公共厕所中触发了,才看到了屠夫的木屋。” 萧玉风闻言若有所思,不禁点头,“是这样,可条件是什么呢?三年来,他完全不能自控,这是非常危险的。” 路玉继续说道:“是波频,脑电波的波频。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都是一种讯息,由眼睛耳朵接收,大脑进行处理。就像关机后不接收信號,何安在大脑处於惰怠状態便不接收这种讯息,从何启明给他开的药就能看出来,都是安神、镇静的,对他有效。而昨天我们偶遇他时,他在胡言乱语,应该是想让自己大脑放鬆下来,从而降低大脑的活跃度,他已经找到了自控的方法。” “天才!”萧玉风呼吸急促起来,“无论是他,还是你。老了,不中用了,你有国士之姿,我会向上面推荐,若我能活到你上任,今后就给你打打下手,噹噹打手,希望多年后你不会向我一样,在那些诡异的侵蚀下,逐渐丧失理智,越来越不適合脑力劳动。继续说。” “谢谢萧国士。”路玉搀扶著林寧坐下,旋即搬来张椅子坐到办公桌前,再度翻看起何安在的病例,“严重的『幻觉』都在前期,后期『病症』就不怎么有了,不是所谓的『病好了』,而是『严重』到不敢说了,或者说,他已经看不清、记不住、说不出那些东西了。他声称自己好多了,可药量逐月加大,可见他已经对药物產生了抗性。而且,他最近正在升维。” “什么!”萧玉风拍案而起。 路玉解释道:“您已经將何安在的情况上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关於何安在的能力,我猜测是认知上的,有些连院长他老人家都无法认知的东西,他却能;他看得很清楚,说明他有著超越所有人的认知,这才是他的能力,一种维度观测的能力。而他的突然消失,是升维后的能力。 升五维是基於原本能力进行提升,他觉醒的能力是对高维事物的认知,因此他的突然消失,定与高维、认知有著密切联繫,我猜测,是进行了——维度跃迁。” 萧玉风的呼吸声愈发急促,整个房间內都迴荡著他那急促的呼吸声。 “他不仅会成为人类的眼睛,还会是人类的先驱者、开拓者。”萧玉风激动道。 “请您淡定。”路玉放下何安在的病例,“这只是我们的推断与猜测,我们尚未与他接触,成为人类的眼睛、先驱者、开拓者,还太过遥远,莫要给予太大希望。” “那昨天的……”萧玉风回想起昨天初识何安在的一幕。 路玉沉声道:“您的突然出现定然会嚇到他,而他的脑活跃便会激增,便能接收到【守墓人】的讯息。若他的大脑一直处在活跃状態,那他,即便没有进入【守墓人】的辐射范围,只要当【守墓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看到那片坟地了。” “仅观测!”正在这时,一旁坐著的林寧突然炸声开口,似被踩了尾巴的猫,打断了路玉与萧玉风的交谈,“关於何安在与屠夫擦肩而过后为何相安无事,他的【维度观测】应该是具有仅观测的特性!” 第19章 非恆定视野 “或许就像鱼缸中的观赏鱼,虽在眼前,却隔著玻璃。 同理,对於何安在来说,高维世界就是鱼缸,高维存在就是鱼缸中的鱼。 他能透过鱼缸看鱼,是跨维度观测,他看到了高维存在却与高维存在之间隔著维度。 就像普通人看不到高维事物便不会受到物理影响,所以他才能与屠夫擦肩而过並且平安无事。”林寧激动道。 “依据呢?”萧玉风问道。 林寧越说越激动:“【守墓人】的debuff。您接触过【守墓人】后,我能从您身上感受到一股森寒不详的气息,而同样接触过【守墓人】的何安在却没有。 这说明他的能力具有仅观测性,即便进入了【守墓人】的辐射范围,依旧是相隔两个世界。 而他的升维,就是突破那层『玻璃』,突破维度壁垒,实现跃迁!” “是了。”路玉加以肯定,“何安在的『幻觉』记录了这一歷程,从能看到,到能闻到,再到能碰到,维度壁垒正在逐步被突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实现了维度的跃迁,而他自己是完全不自知的,他一直以为自己身处『幻觉』之中。 昨天他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封锁,可能就是在不被监控的角落进行了跃迁,以维度跃迁的方式跨过了封锁人员。” “呼!”萧玉风长舒了一口气,他伸手抽来何安在病歷上最无关紧要的第一页,在其背面手写了一封入取通知书,“林寧,仔细感知一下我现在的状態。” 林寧对萧玉风进行了感知,然后组织了语言,形容道:“阴暗,潮湿,像漏水的地下室里放长毛的麵包,碰一下都会沾一手。或许您可以多晒晒太阳。” 萧玉风將写好盖章的入取通知书交给路玉,“此次任务是你们三年级的期末考试,我会给你们优的评价,接下来就全依託二位了。 路玉去接触並招揽何安在;林寧时刻监测【守墓人】。 我真的该休息,过早接触【守墓人】,使我沾染不详,我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难自控的理智,根据訷諻籙的记载,我最多还有两次接触【守墓人】的机会,第三次接触后,我便会被其吞噬,去到那个世界。或许我真的可以通过晒太阳来清除身上沾染的不详,若是行得通,那可是一项重大的发现。” …… 回到现在。 何安在与路玉一起出了门。 何安在同样身穿著高中的校服,黑白配色的校服,上衣背面印著“东胶四中”的字样。 然而刚一出门,何安在就东倒西歪起来,似一副要揩油的样子,倒入了路玉的怀里。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何安在努力辩解著,“要不我还是回家待著吧,不去逛街了。” 路玉没有在意何安在的失礼,她搀扶著何安在去坐上了电梯。 电梯中,路玉说道:“你很激动,是因为豁然开朗的未来?还是因为邀请女生逛街?” “都有吧。”何安在闭著眼睛,尷尬一笑。旋即问道:“为什么我时常会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路玉继续说道:“我们称之为【视野】,在【视野】中再对可视事物进行【认知】。不同於一般升维者的【视野】恆定,你的【视野】范围,或宽或广、或狭或窄,是非恆定的,由你的大脑决定,因此你要学会控制自己……” 她將昨晚商討过的,关於何安在自身的情况,讲给了何安在。 “你的【视野】不恆定,因此你的【认知】无时无刻不在接受著挑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打个比方,就好比你逛超市看到了促销gg,无论上面的字或大或小或什么顏色什么字体,仔细看你是都能看懂的。 你又看到了正在抽奖的转盘,在高速旋转著,阻碍了你的认知,你若还一直盯著它看,试图强行理解它,自然会感到头晕目眩。 这只是打比方,也就是你,只是会感到头晕目眩,若换做旁人,恐怕直接会疯掉的。” 何安在紧紧闭著眼睛,去理解著路玉的话。期间鼻子嗅到了一股腥臭气味,耳边似有什么东西在轻微蠕动,粘液摩擦拉丝的感觉,他真的不敢睁开眼睛。 “因为我的情绪过於激动,所以我看到的东西格外混乱。”何安在继紧闭著眼睛后,又捂上了耳朵,“情绪是影响大脑的根本,我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仅是做到不形於色、言於表,而是做到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理论是这么个理论,可想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太难太难了,尤其对我们这类人来说,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挑战著我们的理智,你若能做到天塌不惊、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全人类將为你塑像,你便是时代的圣人,先贤圣人都无法与你比肩。 在此之前,你可以试著诵读清心诀,来平復內心。你会吗?那你跟我念。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何安在跟著路玉诵读著,这趟电梯升降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 隨著清心诀的诵读,何安在內心的情绪逐渐平復,电梯內的腥臭味渐渐消失,变作了淡淡的清香。 清心诀诵读完,电梯也终於响起了“叮”的一声。 “过去三年,我努力將自己偽装成正常人,並不是我害怕自己与別人不一样,我从小便是老师、家长口中的榜样,我从小便与別人不一样。” 电梯门缓缓打开,何安在没有睁开眼睛,他靠著直觉走出电梯,根据记忆中的样子,向著光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因为家庭的一些原因,我不敢就这么墮落,我不怕他们看不起我,我怕他们假惺惺地来可怜我;三年来,父母对我的期望只是健康,可我不甘心就此这般,只能要重新成为骄傲,那些诡异的乱七八糟,我去砍了它!” 何安在循著光,推开大门,走出楼厅,暴露在阳光下,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第20章 再见守墓人 像正常人一样逛街,何安在做到了。 虽然不能做到完美控制情绪,但却能將情绪平復在一个正常区间,依旧能看到些奇怪的东西,却已经影响不到他的正常生活。 用新学到的知识来讲,就是他的【认知】完全能够理解当前的【视野】。 那些依旧能看到的奇怪东西,看起来没什么危害的样子,应该就是訷諻籙中序號c、b开头的。 何安在试著询问路玉,可在张开嘴巴的同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记忆。 不可与外人道。 紧接著思维发散。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剎那的思维发散,使何安在大脑活跃了一瞬,山巔、老者、森林、少女……过去看到的种种,在这一瞬爆发,就那么短短的一瞬,日月顛倒,改天换地,仿佛有一重锤狠狠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何安在及时默诵清心诀,使自己情绪平復。 同时他也在心中篤定,要做自己,仅做自己,老老实实做自己,不与外人道。 “怎么了?”路玉问道。 “没,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何安在如实回答。 逛街一上午,就真的只逛了一上午。 何安在带著一只耳机,时刻播放著清心诀,情绪稍有起伏,便在心中隨著诵读。 三年来普通人的世界变化不大,何安在只是与同龄人有些脱节。同龄人已经是高中毕业的成年人了,而他还有点初中小孩子气。 路玉很有耐心地陪著这个小男生,顶著六月份的大太阳,不抱怨也不牢骚,仿佛穿上这一身校服就回到了曾经那个纯真的年纪。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这个路口有个佳慧刨冰,一辆老旧的三轮车,我每个周五的放学后都会来光顾一次,我很喜欢那个味道,真是怀念啊。”何安在指著路口旁的人行道,仍清晰记得,那里一辆老旧的三轮车旁围满了人。 路玉扯了扯何安在的衣角,一指旁边装修华丽的门头房,“你说的是那个吗?佳慧冷饮。” 何安在顺著路玉所指的方向看去,怀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后从口中硬挤出一句话,“卖刨冰这么赚钱的吗?” 二人去到佳慧冷饮,除了身著初中校服的学生,一切都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不认识的服务员,热情询问著何安在需要什么,何安在从菜单上找到了曾经最喜欢的那款刨冰,它没有名字,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只是一张图片。 何安在与路玉坐在窗边吃著刨冰,“比起高中校服,初中的校服更令我感到亲切。我毕业的初中就在那……” 何安在伸手指向窗外远处飘扬的红旗,余光却瞥见街道旁的异样。 那是……昨天的……【守墓人】! 【守墓人】移动在人群当中,將人拉入那片坟地的世界,不过没有人能看到那片坟地,他们嬉闹著,有人在进入【守墓人】的辐射范围后踉蹌的一下,不知是因为嬉闹,还是因为那片坟地。 何安在没有声张,他问向路玉,有关【守墓人】的一些事情。 路玉此时像个小孩子,在饮料中吹著泡泡。 “訷諻籙是机密,你还没入学,是没权限知道的。不过看在你请我吃刨冰的份上,学姐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別人。” 訷諻籙序號【187】,代號【守墓人】。 路玉將那杯吹满泡泡的饮料推到何安在的面前,告诉何安在,两个泡泡的接触面,就相当於【守墓人】。 路玉用吸管拨动杯中的泡泡,泡泡旋转移动,象徵了两者的关係。 两个泡泡,分別是我们与那片坟地,而【守墓人】就是两个泡泡的接触面。 声音看不见摸不著,但声音强到一定程度会產生音浪。同理,即便没有升维的普通人,进入【守墓人】的辐射范围后也会叠加debuff,官方称其【不祥】,民间叫它【晦气】,会对人產生很多不好的负面影响。 而晦气叠加到一定程度,便会被其吞噬,去到那片坟地的世界,再也回不来。 通过对訷諻籙的理解认知与破译,曾经的人们得到了几个基本信息与应对方法。 每次进入到【守墓人】的辐射范围,都有概率被其吞噬。会沾染不详,对於升维者,沾染三次便一定会被吞噬,普通人暂无数据。 而应对【守墓人】的方法。是在等【守墓人】停止后,再进入到【守墓人】的辐射范围,敬上一炷香,將香插入坟地,等香烧完,【守墓人】便会消失。 “你得明白昨天有多惊险,萧国士为救你,未按照正常程序,谁也不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 何安在汗顏,心道根本没那个必要。 非是他因自己觉醒的能力而骄傲自大,而是他看著那所谓的【守墓人】在外面的人群中移动著,似乎……没那么惊险。 【守墓人】…… 顾名思义,何安在突然明白了。 路玉口中的【守墓人】是指那个黑色风衣人,在他们看来,那片坟地是所谓的辐射范围。 黑色风衣人是在现世维度,普通人也能够看得见,却看不见那片坟地。而升维者在进入其辐射范围后,能够看到那片坟地。而何安在,不用进入辐射范围,便能看见那片坟地。 他突然意识到,黑色风衣人或许只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呈现方式,那片坟地並不依赖於黑色风衣人,所以那片坟地才是訷諻籙序號【187】的【守墓人】! 不进入其辐射范围便看不见坟地的升维者,在其不以黑色风衣人方式所呈现的情况下,似乎无法检测其存在,哪怕身为升维者的路玉当面,也只能任其在人群穿来穿去。 “替我谢谢萧国士。” 何安在笑著转过脑袋,不去管外面“路过”的【守墓人】。 他笑得耐人寻味,此时他看【守墓人】已经不再是坟地,而是无量的前途。 受“不可与外人道”的影响,他不无法说出来,无法坐在大军之后当指挥。 將来便只能由他亲自去处理,危险伴隨著海量功劳,前途不可限量,只要他不殉国的话。 第21章 而你,我的学弟 下午,路玉要带何安在去唱歌。 还是昨天何安在同学聚会的那个ktv,由於二人穿著高中生校服,被当成未成年人拦在了门外,是路玉出示了身份证才开了包间。 昨天没能玩的尽兴,今天全都找回来。 路玉虽然总是一副和蔼微笑模样,但周身却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而到了包间中,瞬间化作活泼的小姑娘,又唱又跳。 二人唱完歌,坐上了电梯,就在何安在抬手按楼层时,路玉笑著说道:“都到这了,不带我去天台看看嘛?” 闻言何安在心中咯噔一下,他顿时清楚,自己昨天的行程都被监视了,而今天来唱歌,也绝非临时起意。 来唱歌才是顺带的,真正的目的是天台。 那就去唄。 一如昨日,何安在领路玉上了顶楼,为路玉讲了关於此处的记忆,还带路玉去看了被遗弃在消防通道的推幣机。 “学姐你说,那猫狗死绝,会不会跟高维有关?” 路玉頷首,“自古便有一种说法,猫狗能够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结合高维入侵,说不定真是因为猫狗【视野】中看到了什么。” 何安在领著路玉继续穿过消防通道上天台,恍惚间一台被遗弃的推幣机下的出幣口中,反射来一道亮光,照在了何安在的眼角。 何安在顿时心中再次咯噔一下,他看向那台反射来亮光的推幣机。 先不说这消防通道內光线昏暗,被遗弃在这很多年的推幣机早就被灰尘所覆盖,玻璃都不反光了,还有什么会反光? 他確定刚刚那不是幻觉,於是他试探著朝那台推幣机走去,向著反射光的地方伸出手,从那堆积厚厚一层灰尘的出幣口中摸出了一枚游戏幣。 “怎么了?”路玉问道。 “以前藏了枚游戏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这。”何安在说谎不打草稿,胡诌了个蹩脚理由。过去三年他文化课没学进去一点,胡说八道倒是无师自通。 他看著这枚被灰尘覆盖过的游戏幣,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此处的环境不具备发光条件,那道光很可能来自高维。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昨天的投幣机,於是他迫不及待领著路玉上了天台。 空旷的天台上,並没有昨日的那台推幣机。 何安在给路玉讲了上初中时来这里的经歷,心中却想著等明天独自再来看看,试试去想去看,去找寻那台推幣机。 转瞬间何安在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己昨天刚与他们接触,便被监视了,明天自己有什么动向,肯定逃不过他们眼睛。况且涉及高维事物,无比危险,还是等自己对高维事物有过更多接触后再来试吧。 路玉在天台上閒逛著,似乎在寻找著什么。 在溜达了一圈后,路玉扶著天台栏杆,站在了天台边缘。“你的清北入学通知书明天就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院报到。” 起风了,风吹起路玉的长髮,吹散了她的轻柔的声音。 因为听不太清,何安在朝路玉身旁靠了靠。 “我今晚回去就收拾行李,明天一搞定我妈,我就去报到。” “那我就不去送你了。在此学姐给你指条明路,等到了学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找一个叫三七的。” “三七,我记住了。是学院领导吗?” “是一个留级七年,考试三次,都没能毕业的傢伙。” “额……”何安在哑然。 路玉向何安在解释学院构成与制度。 学院里並没有专门的老师授课,都是一些师兄师姐进行指导。 学院毕业很难,能够顺利毕业的,將会独自或带队执行任务,积累贡献,获得更高的权限与待遇,而积累到足够的贡献,又处理过重大事件者,將被授予【国士】之称。 而一些毕不了业的人,需要通过带新生来积累学分,学分会降低毕业考试的难度,以此方式毕业者,会担任文职,进行对高维事物的理论与研究,而其中贡献突出者,会被授予【学士】之称。 “林寧感知到萧国士沾染的不详,提出晒太阳的建议。如果行得通的话,便会积累【学士】贡献。而你,我的学弟,你的病例比他们的论文还精彩,加油,等你顺利毕业,说不定会被直接授予【学士】称號。” “学院指导的任务是將你们领上正確的路,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的指导,不过是一群毕不了业的留级生,而三七是留级生中的留级生,是老学长了,听说他已经放弃毕业,开始摆烂了,你有问题去找他就行,他都能解答,可以提我的名字。” “谢谢路学姐。”何安在诚心道谢,“三七是学长的外號吧?我称呼学长的外號会不会不礼貌?学长的名字叫什么?” 路玉转过头看著的何安在的眼睛,勾起的嘴角莞尔,“时亭。外號三七,三七时亭。” 二人在天台又吹了会儿风后,路玉便送何安在回去了。 將何安在送到家门口,路玉与何妈打过招呼,把何安在完完整整还给了何妈。 路玉道別离开,何妈姨母笑著追问著何安在,打听著路玉的事。 关於路玉,何安在懒得去胡诌些藉口来敷衍母亲,於是便一问三不知,是真的啥都不知道。 “跟小姑娘出去玩也不跟妈说,问妈要钱呀。你有钱吗?你该不会都没给人家小姑娘买瓶水吧?……”何妈巴巴拉拉说了一大堆,“对了,你今天没去找你叔复诊啊?我给你叔打电话了,没人接。” “奥,我叔……提前跟我说了,他学习去了,这次学习很重要,期间不能跟外面联繫。”何安在张口就来。 何安在没有跟何妈透露半点自己要远行的消息,而是自己回房默默收拾好了行李。 第二天又是一大早,一个自称市里教育局的电话打给了何妈,让何妈带著何安在与户口本去教育局领取录取通知书。 何妈笑著连连答应,可一掛了电话,当即一个he~tui! “什么玩意儿!高考成绩还没出呢,就录取通知书,就这?还想骗我? 这骗子,说厉害吧,搞不懂出成绩时间;说不厉害吧,还知道我叫啥,知道我家孩子今年高考。现在的骗子,嘖嘖嘖……” 第22章 新的起点,我將燃为灯塔! 何妈自得於识破诈骗电话,正復盘迴味著自己的机智,可却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呀。”何妈从沙发上惊坐起,“他一没问我转帐,二没让我邮费到付,而是让我带著孩子跟户口本去教育局领取录取通知书,他图啥啊?” 学院那边为了將戏做足,故意没有將录取通知书送来家里,而是让何妈亲自去取,千言万语的自证都不如让何妈亲自去教育局走一趟。 何妈后知后觉,想著大不了就白跑一趟唄。 “儿啊!起床啦!起床啦!” 何妈都顾不上收拾自己,而何安在早就准备著了,他一觉睡醒就看到路玉发来的消息,说他的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让他自己定个时间,教育局给他妈打电话下通知。 母子二人到了教育局,教育局大厅內甚至拉起了横幅。 “恭祝何安在同学收到清北大学入取通知书。” 嗯,很严谨,不是考入,也不是保送,只是收到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何妈看著横幅愣在当场,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指甲深深插入掌心里,很疼,可还是感觉在做梦。 三年之前,她无数次梦到儿子考上清北大学的一幕,回到老家,家里长辈拉起横幅,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一家的亲戚们敲锣打鼓。 可自从何安在得了那奇怪的病后,何妈就再没做过那样的梦,何妈甚至一度觉得,何安在的病,就是自己给他太多压力,给逼出来的;自那时起,何妈做过最好的梦,就是何安在的病好了,健健康康的,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儿啊,妈是在做梦吗?” 何妈转过身看向台阶下的何安在,声音哽咽著嘟囔不清。 是的,何安在没有跟母亲並肩同行。 何妈站在教育局大厅门前,而何安在驻足在了大厅外的台阶下。 这一幕,何尝不是他做过无数次的梦。 他刚学会用清心诀来平復自己的情绪,而当下这一切,包括母亲的哭泣,都重重刺激著他的情绪。他不敢上前,去看清母亲泪洒满面,那样的话,诡异会破坏掉当下这一幕。 这是好事,喜极而泣,辛苦母亲这三年了,就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吧。 何安在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路玉的电话。 “餵?何学弟,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电话那边传来路玉慵懒的声音。 “谢谢。谢谢。”何安在蹲在地上,紧闭著眼睛,捂住口鼻,一个劲儿地道谢,不去管泪洒当场的母亲与变化无穷的天地。 三年来的经歷,令他有著极强的接受能力,昨天的事情改变了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也就是那样,他能坦然接受。 可今天却不能了,即便今天的一切都是剧本,可当他直面这场戏剧时,还是备受衝击。 什么高维入侵、保家卫国、种族存亡等等,对他这个市井小民来说太遥远了。 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说这句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匹夫。 他十数年寒窗所图不过一张录取通知书。 而这张录取通知书不过是一个新的起点。 何安在的心態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昨日他还是为了这一纸录取通知书,而奉承敷衍的態度,心中想的一直是自己。 而此时此刻,他看过母亲喜极而泣激动的样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与义务,明白了何为国士。 国士就是即便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也能义无反顾,置之生死而度外;是站在阴影中直面诡异,守护著阳光下的世界。 绝望的死灰中重燃起的希望。 只有经歷过才能清楚那意味著什么,才能明白那是怎样的心情。 而自己,就是人类面对零星火光时的一根柴。 或燃尽成灰,或……燃为赤焰,成为灯塔。 他们给予了自己新的起点,使自己渐为死灰的小家重燃火光。 那自己便从这个起点出发,朝著看不见的方向,走这条没有尽头的路,去成为国士,守护更多的家。 教育局大厅门口,何妈流著泪看著台阶下蹲著抱头的儿子,她双臂环抱的姿势,使劲儿掐著自己胳膊上的肉,很疼,可这个梦却醒不了。 学院来的负责人与教育局的领导,带著一群工作人员小跑著迎了出来。 今天这场戏的主角,是何妈,大环戴在了何妈的脖子上,教育局领导握起何妈的手,说著道喜的话。 而在这场戏中饰演“主角”的何安在,无人上前理会。 碍於何安在的情况特殊,路玉早已交代过院方,不要去打扰何安在,他需要自己慢慢平復。 “不是……梦?” 何妈被人簇拥著,推搡去连夜布置好的会客室。 她仍记掛著台阶下蹲著的儿子,可当她被人围著推搡入大厅后,回头就看不见蹲在台阶下的儿子了。 “我儿子……” “您先来这边休息,清北大学来的老师有话得单独跟何同学谈谈。”工作人员说著。 到了会客室里,教育局领导好话说尽,又夸又祝贺的,说得何妈有些不知所措。 院方人员用早已准备好的话术,与何妈说了何安在入学的事情。 “何同学很有潜力,也很有实力,只是……我们在来到东胶后,发现了何同学的就医记录,关於何同学的疾病状况……” 何妈听到这,心中咯噔一沉,刚想要辩解什么,便听院方人员继续说道。 “您先別著急,我们通过多方了解,已经清楚了何同学的情况。我们也已经向上面反应,上面的意思呢,是先將何同学接去清北大学,试著进行治疗,如果开学前有好转的话,便能顺利入学;如果没有好转,就只能很遗憾了。所以我们需要徵得您的同意,您看这……” 短短一句话,让何妈的心率飈上二百,何妈情绪剧烈起伏,都想给校方人员跪下磕头了。听到最后,还不等校方人员说完,何妈便连连点头答应。 第23章 东校区,山海学院 教育局大厅门外的台阶下,终於平復情绪的何安在站了起来。 期间有一人,一直守在他的身前,在他起身后恭敬说道:“何同学你好,我叫郑峰,是来接你去学院的司机。何同学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郑峰头髮梳得錚亮,一身黑色西装,彬彬有礼,还行了抚胸礼。 “吃过午饭吧,郑学长,你不用这样,司机本职工作之外的附加內容不加学分的。”何安在本不想点破的,可郑峰的戏太多了,作为一个传统的普通高中毕业生,有些看不惯这些太正式的东西。 “额。”前一秒还微笑和蔼的郑峰,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何学弟是怎么知道我是学长的?” 何安在解释道:“路玉学姐说学院的师兄师姐都很热情,肯定是位师兄或师姐来接我。” 路玉的原话是,那群毕不了业的废物,会抢著干杂活来赚学分,尤其是在当下毕业季。 “何学弟好艷福。”郑峰语气一改方才的恭敬,庄重中透著一丝清冷,这才是学长该有的姿態,“路玉可是我们东校区一枝,且力压其他三个校区的校,有著学院四大美人之首、学院第一美人之称。” 闻言何安在的表情依旧淡然。 郑峰没有从何安在脸上看到预想中的惊讶、振奋,顿时感到无趣,摊手示意,没有再將话题延续下去。 隨著何安在平復情绪,会客室里的谈话也结束了。 何妈忧喜参半,喜儿子能去接受更好的治疗,忧自己不能跟著去。 毕竟“去清北大学”什么的都是藉口。 何妈要跟著何安在一起去清北大学,院方人员当然是劝阻,可何妈不惜清北大学附近高昂的房租,也要陪著儿子。 “何同学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可以依赖自己的父母,那是身为儿子的天性,可他不能不剪断与父母之间的脐带。我们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不是巨婴;如今您执意要要跟著,那我们自能很遗憾的,代表校方,收回这张……。” “別別別,我不去了!我不跟著了!” 何妈一听要收回录取通知书,连忙摇头摆手,不再坚持。 儿行千里母担忧,回家的路上,何妈说道了一路,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若儿子正常,她也不至於如此,毕竟也到了该出去的时候了。 可何安在並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她实在放心不下。 回到家后,何妈仍在说道,她没有沉浸在收到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喜悦上,因为这件事还没有落锤定音,何安在要先去接受三个月的治疗。 按照老家村里的习俗,考上大学是要办升学宴的,以前是条件不行,经济困难,村里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请亲戚邻里都来帮助一下。 延续至今,变了些味,多是炫耀孩子考上了多么好的大学,主要还是收回那些年隨出去的礼。 清北大学,那可是清北大学,全国第一的大学。 何妈真的很想回老家炫耀一番,可她不能,虽然好面子,但却理智。 未定音的事,一旦被打脸,那先前有多得意,之后就有多丟人。 午饭时间,何妈做了很多何安在爱吃的,可惜何爸没在家。 为了给儿子在临行前最后做一顿饭,何妈都没来得及將这么重大的消息通知何爸。 “儿啊,好好配合治疗,等你寒假回来,再补办升学宴。” “嗯。” 何安在表面点头答应,心中却在合计,到时候该编个怎样的藉口。 今年他是没有寒假的,他已经从路玉那了解到了学院一年级新生的课程,如果期末考试满分的话,会有几天年假。 不过,考得满分获得年假的新生,好几年都没一个。 路玉很看好何安在,因为何安在比別人多出三个月的时间,並承诺何安在,在他考得满分后,请他吃饭。 “如果……妈是说如果,那边的治疗方法,你接受不了的话,那咱就不在那边治了,回家来慢慢治,治不好也没关係,爸妈养你。” “嗯。”何安在依旧是只点头。 他本想说一些安慰母亲的话,仔细又一想还是算了。 他要走的这条路充满危险,隨时可能殉国;既然父母已经接受了他身患恶疾,那便不要给他们太大的希望,万一哪一天自己真不在了,他们受不了打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过午饭后,何安在便跟著郑峰出发了,去往学院东校区。 瀛洲半岛,途经繁华拥挤的市中心,进入道路崎嶇的山脉,穿过封锁的废旧隧道。 初极破败,水马杂乱,行驶几百米,渐有灯光,又行几里,已是行车无影,灯光连绵不绝,恍如白昼。 “隧道的尽头,就是学院东校区了。”郑峰说道。 “可真偏僻啊。”何安在忍不住吐槽一句。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他的屁股已经坐麻了。 “何学弟可知道三百年前的那场大灾变?” “听说过一点。” “那次大灾变后,人类联盟便分崩离析,从此各国信息不再共享,但凡与高维相关的信息,都成了机密。咱们东校区可是四大校区里环境最好的,依山傍海,人称山海学院,西校区可是在沙漠里,人工建设的城市级绿洲,人称绿洲学院。” “距离城市这么远,日常生活上会不会有什么不便?” “麻雀虽小五臟俱全。咱们东校区虽然是四大校区里规模最小的,却也是占地两千多亩,与其说是学院,更像是一座豪华庄园,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基础学员宿舍都是独栋別墅,而像我们这些四年级之后还毕不了业的,都是住集体宿舍,学分少的,更是六个人挤一间宿舍,宿舍里没有书房、没有衣帽间,只有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两个卫生间,洗澡没有大浴缸,只有二十四小时供应的热水……” 郑峰怀念著“五年级”前的校园生活,抱怨著当下蜗居,还要起早贪黑赚学分。 在学长的絮叨声中,二人驶出了隧道。 面前的就是有著山海学院之称的,学院东校区。 第24章 大爷学长 未开发的深山无人涉足,那是航拍器都飞越不了的禁地。 偌大的学院散发著昏暗的光,是刚驶出灯光通明的隧道后,与繁华大都市相比较之下的。 学院中露天的灯都很暗,就像老旧的白炽灯,在这深山中却刚刚好。 郑峰將何安在只送到了学院门口,並帮他拎下了行李。 “何学弟呀,学长还有很多学分要去赚,就只能送你到这了,何学弟多担待,今后有事儘管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何安在接过郑峰递来的名片,穿兜里收好,却並没將郑峰的话记在心上。 因为他觉得一个这么晚还要去赚学分的人,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一直毕不了业,那自己为了能毕业,肯定比郑峰还要忙。 因此也就没抱怨什么,挥手与郑峰告了別,何安在自己背著大包小包拎著行李,进入了学院。 学院门口的传达室中,泛黄的灯光下,看门大爷拿著一张纸质报纸,面前桌上的茶杯中还升腾著热气。 报纸將大爷遮挡住,何安在看不见,同样的,看门大爷也看不见何安在。 何安在就这么推开一旁的小门,走了进去。 走进之后,何安在还回头看了眼传达室,见看门大爷並没有发现自己。 何安在继续前进,可刚走两步,便一个转身,又回到了传达室前。 “大爷您好,我是来报到的新生,请问……我该怎么走?”何安在轻轻敲响了传达室的玻璃。 是的,不为別的,单纯问个路。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占地两千多亩的校区,又是昏暗的夜晚,非开学季,路上也没个指引或迎新的学长。 传达室內的看门大爷放下报纸,原来那不是位大爷,而是一位留著长发,扎著低马尾的俊美男生,应该也是毕不了业来干杂活赚学分的学长。 “额,学长好……”何安在连忙改口。 “不。”神秘学长抬手制止了何安在改口,“就叫大爷。” “额……”何安在一时语塞,“为什么?” 神秘学长会心一笑道:“既然是来报到的新生,那就应该知道世界不可貌相。这位学弟怎能以貌取人?要知道咱们东校区的院长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实际上已经活了三百多岁,可是经歷过大灾变的人。” 闻言何安在倒吸一口凉气。 东校区院长!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活了三百多岁! 长生不老!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神秘学长笑著道,“院长他老人家觉醒的能力,就是长生不老。”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莫非……您就是……院长!”何安在震惊。 神秘学长双手抱膝,往后一仰,“不是啊。喊大爷显得辈儿大,好占便宜。” “额……”何安在无语。 “学弟叫什么名字?指导是谁?我给你联繫下。”大爷学长端起茶杯,摇头吹散升腾的热气,大爷架子端足了。 “我叫何安在,指导是梅馨月。” “哦呦?”大爷学长放下杯子,一脸的惊奇,“何学弟潜力不凡呀,梅馨月爭取到了潜力人才的指导资格,分到她名下的新生,觉醒能力初评最少也是b级。不过嘛……”大爷学长咋舌摇头,“进来等吧。” 何安在拎著大包小包进入传达室,大爷学长起身为他倒了杯茶。 “谢谢。”何安在连忙道谢,接过水杯后问道:“不过什么?” 大爷学长说道:“指导资格是老生爭到的,分普通班跟潜力班,指导潜力班获得的学分肯定要比指导普通班多。因此大多数老生都是为了学分而指导,你们梅指导就是其中之一,更是扬言最迟明年毕业,她忙著毕业,估计没多少功夫指导你们。” 说著,大爷学长拨通了传达室內的座机电话。 “这里是传达室,有新生来报到。”说完大爷学长就掛断了,而后扭头与何安在说道,“已经六月份毕业季了,一个新生就是零点零一的学分,她很快就会来的。” “啊?”何安在震惊学院的教育模式,好奇为什么没有常驻老师进行指导,“虽然事先有过了解,但听学长如此直言不讳,还是感到震惊。这样真的能学好吗?为什么不是普通的大学教育模式?学院里连个常驻老师都没有吗?” 大爷学长抿一口热茶,说道:“能不能学好不知道,至少学不坏。学院也想让资深国士、学士来教导学生,只是他们长时间与高维接触,精神受到高维侵蚀,或多或少有些偏执。而还没毕业的学员呢,眼神是最清澈的,理智是最清明的。” “原来如此。”何安在豁然开朗。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已经不是何安在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认知障碍之下不存在真理,人类不再只有科学这一条方向,国士或学士说的未必都是正確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有自己能去否定它,而在你没有质疑它之前,它就是正確的。” 大爷学长与何安在攀谈著,颇有一副老领导指导基层的模样,给何安在介绍著东校区。 “咱们东校区依山靠海,是半山地半平原的半岛,校区后面有片金色沙滩,眼下也到了挥洒青春的季节,何学弟要是有这方面兴趣的话,晚上可以去看看。受一年级课程的影响,学妹们的身材可是个顶个的火辣,那三点式比基尼一穿,辣死个人。” 挥洒青春的沙滩的何安在不好奇,何安在倒是很好奇这位大爷学长是如何眼神清澈且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何安在甚至怀疑这位大爷学长话里有话。 『他该不会真的是院长吧?他这是在点我吗?莫非校区后面的沙滩上有啥机遇?路玉学姐说我很受重视,將来是人类的灯塔,院长该不会是佯装扫地僧在这等我吧?有机会去校区后的沙滩看看。』 何安在心里这么想著。 学长大爷又跟何安在聊了很多,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十点钟,何安在的指导梅馨月这才姍姍来迟。 第25章 看不见的室友 梅馨月终於来了,要是再不来,何安在都要怀疑大爷学长有没有通知到。 梅馨月,纯学士派,已是毕业后延两年的六年级生,靠著优异的理论知识,爭得这一届的潜力新生指导工作。 就在两个小时前,她正在阔別已久的单间宿舍內复习,因为爭得指导工作的缘故,她被重新分配了单间宿舍,虽然还是在老生宿舍楼,但胜在单人单间。 她为了能够毕业,废寢忘食,没日没夜的复习备考,爭取在今年就毕业。 如今已不知是她奋斗的第几个日夜,这也导致她脸色极度憔悴。 不知多久没洗的头髮油腻腻的,纯黑色的睡衣单纯为了不显脏,不反光的黑色睡衣被那头髮蹭的肩头髮亮。 她平日不出门,出门也就是隨手套个纸袋在头上,为了毕业的她早已不是两年前爱精致的小姑娘了,再不毕业就要去挤六人宿舍,还要自己掏钱买这山旮旯里比景区还贵的生活物资。 学员的基础吃穿用度免费,后延四年还毕不了业的学员除外。 在这毕业季的六月份,梅馨月也想沾沾天时,她爭分夺秒不敢懈怠,连洗澡的时间都不捨得浪费,却在今天晚上突然收到了传达室的电话。 “这里是传达室,有新生来报导。” 这才六月份啊,高三刚毕业,高二还在复习,居然就有新生来报到了。 梅馨月隨手摸起桌上的纸袋就往头上套,可思索间决定好好收拾自己一下,去洗个澡,穿身新衣服,甚至还化了个妆,打了厚厚一层粉底来掩盖憔悴的面色,以最好的姿態去迎接自己的新生。 主要是想沾沾这届毕业生的喜气。 打扮精致的梅馨月披散著长发,戴著镜片一高一低的眼镜,身穿白色碎连衣裙,在这昏暗的夜里极为醒目,更能给人留下印象。 梅馨月开著一辆越野车来到传达室前,她下车后疾步走入传达室,笑容满面一副基层迎接领导视察的模样,连忙上前握住何安在的双手。 “同学你好,我是梅馨月,你可以喊我梅指导。同学叫什么名字,高考多少分啊?” “梅指导你好,我叫何安在,高考分数的话,应该是零分。” 高考成绩还没出来,不过没有意外,肯定是零分,因为过去三年何安在的每次考试、测验,都是零分。 听到零分,梅馨月连忙鬆开何安在的手,仿佛刚刚握住的是什么可怕存在,嚇得她连连后退,並在心中叫苦连天。 完了完了!这是天意啊!毕业季来报到个零分同学,这是老天爷在告诉我,我今年又毕不了业了…… “何安在?何安在?”梅馨月思索道,“你就是昨天才由萧国士录取的何安在?我也仅是知道你的名字,关於你的信息资料,院方还没有给我,我先送你去宿舍吧。” 梅馨月帮何安在拎上行李,往车上运。 “谢谢梅指导。” 何安在道了谢。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爷学长也搭手帮忙。 大爷学长与何安在挥手道別,梅馨月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都好像都哭了。 梅馨月著急回去洗澡,她不怕脏,能头髮油成缕,却怕零分的不吉利。得赶紧沐浴焚香,她要是哭出声来,声音绝对比发动机声音大。 强烈推背感让何安在有些不適应,他在心中默诵清心诀。 一路无话。 很快越野车行驶到了一栋別墅前,梅馨月匆忙下车,把何安在的行李拎下车,没有帮何安在拎进去,而是放在了路边。 “这就是你的宿舍了,这是钥匙,明早第一堂课,五点来操场集合。” 梅馨月將別墅钥匙丟给何安在,都不等何安在接住,当钥匙还在半空的时候,她已经上车將油门踩到底了,都恨不得將油门踩穿。 何安在还想问她操场在哪,可车已经跑没影了,只能待会儿问问路玉学姐。 何安在用钥匙捅开別墅的门,自己將大包小包的行李拎进別墅。 而后终於得空给家里打个电话。 “儿啊,到了新畿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何妈担忧的声音。 “妈,我已经到了,刚住下了。” 何安在是坐车来的瀛洲,如果坐高铁的话,这个时间差不多也到清北大学所在的新畿了。 何妈叮嘱了些早已叮嘱过的话,何安在连声应著。 跟母亲报完平安,何安在掛断电话,正准备收拾行李,却发现一旁楼梯上站著一个人,可把他嚇了一跳。 那人半长的头髮,一双无精打采的死鱼眼死死盯著何安在,整个人站那都散发著诡异而又阴森的气息,给人一种丧气满满的感觉,就像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即便何安在早已见惯大风大浪,却还是被那人嚇了一跳。 心想,人的话,不至於如此啊。 要打招呼吗? 一时间二人大眼瞪小眼,正在何安在犹豫不决时,那人却率先开口了。 “你看得见我?” 这人的声音就跟他本人一样阴沉,感觉阴气比【守墓人】还要重。 何安在被问懵了,清心诀也平復不了起伏的情绪。 你看得见我?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普通人看不见吗?难道他不是人?鬼!高维存在?鬼是高维存在!头一次有鬼跟我打招呼,我该怎么回復才显得有礼貌?问他咋死的? 正当何安在即將控制不住发散的四维,眼看就要视野激增,甚至维度跃迁之时。那人又开口说话了。 “你好,我叫叶隋风,觉醒的能力是没有存在感,我叫它【小透明】,又叫【i人自在极意神通】。我没欠你钱,按理说你不会注意到我。” 闻言何安在瞬间镇定,心道原来是同学兼室友,同时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镇定,自己都能看到鬼了,那同学变成鬼什么的也並不是不合理。 “你好,我叫何安在,或许是因为我觉醒的能力有关视野吧,他们將其命名为【维度观测者】,我有著远超常人的视野与认知,能看到普通升维者看不到的东西。”何安在解释道。 “原来如此。”叶隋风走下楼梯,做恍然大悟状。 第26章 曾经的希望,轻狂的少年 “你也是梅指导的学员吗?我以为我来报导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早。”何安在说道。 叶隋风点头,道:“嗯。来了几个月了,我的存在感很低,久而久之甚至会使人忘记我的存在。我已经在上一届学员那里蹭了几个月的课了,终於等来一个同学,我还以为要等三个月后的开学季。” “说欠你钱什么意思?我听说即便是一个人,来报到后也会开始上课。还是说,梅指导忘记了你的存在?” “我存在感很低,並不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有很深的羈绊与因果,就能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的家人就无法忽视我。而人往往把钱看得很重,所以我用欠钱来形容因果羈绊。梅指导她把学分看得比钱重,自然无法忽视我,她只是以我的能力为藉口装作忘记了我,好专心复习备考。” “额,这样啊。”何安在乾笑两声,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求学生涯的渺茫了。 “我刚刚在楼上阳台,似乎听梅指导说明早五点去操场上第一堂课。” “嗯,是这样说的。” “终於要上课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楼上楼下各有两间臥室,臥室钥匙都在门上插著;我建议你先住楼下,等三个月后再搬去楼上。” “是有什么说法吗?”何安在一边往旁边的房间搬运行李,一边问道,“还是说有什么不方便?” 叶隋风帮何安在一起搬,“没有。一年级新生的课程是一整学年的高强度体能训练,上一届新生还在操练著呢。而对於整日在教室里背书的学生来说,即便是乍练的过渡期,也是难以適应的,操练一天下来,你是不会想去爬楼梯的。这都是经验之谈。等你適应了就给將来的同学腾地方,如果你想一直住下面也行,毕竟先到者先得。” 何安在细细寻思,確实是这么回事。 记得以前军训的时候,一天训下来,有些比较虚的同学就连上铺都得別的同学在下面托著。 楼高视野好,如果可以,还是想住楼上。那就得儘快適应高强度训练,在下个新生来之前。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收拾吧。” “好的,谢谢你了。” “不客气,今后大家都是同学,又是室友,住在同个屋檐下,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我先回去了,明早一起去上课。” “嗯,好。” 叶隋风离开时给何安在捎带上臥室门。 何安在独自忙活到十点半,洗漱完躺平在床上,不由开始感慨。 独栋別墅的四人宿舍,臥室带独立卫生间,这待遇,试问前天聚会上的人谁有这待遇? 然而当下这些並不是他靠自身努力得到的。 十数年寒窗打了水漂,不由感觉这个世界还真是荒唐。他过去那些年的起早贪黑又有什么意义? 好烦啊。 “学姐,睡了吗?” 內心烦躁的何安在开始默诵清心诀,同时给路玉发送了条信息。 “还没呢。到学院的吗?”路玉秒回道。 “嗯,到了。不过跟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了?哪不一样?你想像中是什么样子的?” “学姐跟我说了那么多,说我多么受重视,说我將成为人类的灯塔,还以为会是学院领导亲自迎接我,或是学生会拉个横幅。可我被一心复习备考的指导直接丟来宿舍,好像,我並没有学姐说得那样受重视。” “学院不设学生会的。关於你不受重视,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人类升维多发生在三到十六岁,就像身体长高,人类在十六岁之后也能够升维,只是极少数而已。 而十六岁前的人类正处在一个懵懂的年纪,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年少轻狂。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们不够沉稳,他们或许很有天赋,很出彩,但缺少经验与阅歷,在一些事情上无法做出正確的处理方式,一些事上过於孩子气。 这是三百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路玉也说过,学院对於初步升维者並不是第一时间招揽,而是接触、引导、观察,最后给予是否入学的评价。 就像能剪去头上的辫子,剪不去心里的辫子,一个行事不够沉稳的人,是不具有培养价值的,哪怕他再有天赋。 在二百二十年前,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儿觉醒了一项非常逆天的概念级能力,【斩无不断】,他挥出的斩击可以斩断任何物理层面的东西。 他自詡青莲剑圣,桀驁轻狂,在学院教育下,平日里也规规矩矩,可一旦出了校门,去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就开始逞个人英雄主义,不服从管教,说著什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自那之后,学院开始完善入学条件,设置最低入学年龄。 对於那些很小年纪就升维的人,接触、引导、观察,不干扰其生活,任其接受九年义务教育,若直至高中毕业未能给予入学评价,便是不建议入学。 而对於已经成年的人升维,程序相对简单一些,学院会对其过去的一系列个人经歷进行调查,然后给予入学评价。 “可以斩断任何物理层面的东西,可惜,我们所要面对的,多是精神层面的恐惧。仅入学一年半,就死了,实在太可惜了,若他继续升维,或许斩断的,就不止物理层面了。在你之前,他就是人类的希望。” “我明白了。” “所以觉醒的能力只是一方面,真正决定你是否受重视的,是你的心性,在这个愈发混乱的世界,能够保持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这个愈发混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你,你的路该怎么走。 大家都是摸著石头过河,不同的河段里的石头都不一样,別人拿命换来的经验对你来说或许一文不值。” “我明白了。谢谢学姐。” “不谢,我儘可能为你解惑,为你指一条方向,路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第27章 何班长,评级A,待遇S 凌晨四点半,叶隋风便带著何安在早早去到操场集合了。 曾经起早贪黑的高压中学生活,使得何安在还適应当下晚睡早起的节奏。 “很好很好,很准时。” 梅馨月身穿一身灰色运动服,头髮扎成利落的高马尾,一高一低的眼镜很有特色。 她正看著手里拿著的资料,表情极为凝重,嘴里啃著另一只手的拇指指甲。 “稍息,立正!学员入学的第一堂课,本是关於新学员升维后觉醒能力的评级,能力评级关乎学员待遇。可何同学的资料上已经给出了评级,居然是s级。”梅馨月沉声说道。 “你的能力居然是s评级。”叶隋风似是在震惊,可从他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震惊,表情上也看不出,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那双死鱼眼微微睁大了一些,“拥有s评级的,可是概念级能力,据说上一个被评为s级的,还是在十一年前。” “梅指导,是不是弄错了?”何安在记得路玉说过,他的评级应该是a。 梅馨月摇头道:“没有,我已经问过学院领导了,你的能力虽然被评为a,但却享s级待遇,所以档案资料上標了s。” 叶隋风扭头看向何安在,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能力被评为a,却享s级待遇。” “或许,是因为人类需要一双看到高维的眼睛。” “奥,这样啊,有道理。” “咳咳。”梅馨月一声轻咳,旋即用打火机將手里的资料点燃,“应学院方要求,对你觉醒的能力等信息进行保密,从现在开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能力是什么。” “额。”何安在汗顏,心道是不是说的有些晚了,幸亏他不是大嘴巴的人,也就只告诉了叶隋风,“如果我已经跟很多人说了,怎么办?” “那只能说明你心性浮躁、骄傲,便不具备培养价值。”梅馨月巴拉巴拉,將昨晚路玉跟何安在说过的,又说了一遍。 梅馨月无愧指导之名,讲得更为详细,不过较比讲课,更像是在讲八卦,甚至爆出小道野史,说那青莲剑圣十五岁就同时谈了四个女朋友,死的时候还不到十七岁,就已经留了后。 梅馨月越讲越离谱,离题也越来越远。 “咳咳。”意识到自己跑题严重的梅馨月战术性咳嗽清了清嗓子,“既然学院方已经给出评价,那咱们直接跳过第一堂课,开始第二堂课。” 学员的第二堂课,是热身训练,可即便是热身,却也是高中生涯一个月都赶不上的运动量,把何安在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体能是一切的基础。莫要在生的希望前没了力气,那样我们將会永远的失去你。” 梅馨月给何安在布置了训练任务,然后便要离开,回去继续复习备考。 “加油吧!作为第一个来报到的学员,你就是咱们班的班长了!好好干。” 时隔两年半,何安在又一次当上了班长。 而叶隋风忽然上前挡在了正要离开的梅馨月身前,梅馨月仍旧装作看不见,一个闪身越过了叶隋风。 叶隋风一个回首掏,抓住了梅馨月的衣服,梅馨月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原地踏步著。 “梅指导,能力评级关乎个人待遇,之前你装作看不见我也就算了,毕竟我一个人也不好麻烦梅指导,如今两个人了,你还要装作看不见我,根据校规的学员指导条例,第四章第七条,指导期间过於执著个人学业学分而不授课是要扣除指导期间所得学分的两倍。”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话音刚落,梅馨月一百八十度转身,热情的微笑更盛昨天初见何安在时,“呀!叶同学!你咋在这?来来来,指导带你去能力评级,好好表现……” 梅馨月带著叶隋风走了,独留何安在一人在操场迎著东方刚升起的太阳。 那就来吧,开始操练起来,从此弃文从武,不当读书人了,以后再遇到事,能动手绝对不吵吵。 半个上午过去了,今日任务的十分之一都没完成。 还是当个读书人吧,遇事就怂最后面动动嘴皮子。 何安在躺在操场旁的槐树下,胸腔剧烈起伏著。 “你还好吧。”叶隋风回来了,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何安在的身旁。 何安在剧烈喘息著,上气不接下气说说道:“梅指导没耍我吧?这是热身训练对吧?” 叶隋风点了点头,“我已经跟著上一届练了几个月,相比而言,这確实是热身。不用非要完成,每个人的体质、情况不同,做到自己能承受的地步就行。指导应该是根据学员的身体情况制定训练计划,不过咱们的梅指导……或许是因为还没到开学的时候,毕竟我们来得实在是太早了,准確来说我们是下一届的一年级,而这一届的一年级还在上课呢?” “他们在哪上?半上午了,偌大的操场就我一个人。” “他们临近期末,准备考试了,他们的训练是更为严酷的,上山偷熊崽,下海钓鯊鱼,我去蹭过课,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到了期末如果没有吊打兵王的实力,恐怕没法及格。” “行吧,我知道了。”何安在艰难坐起身,还得靠叶隋风搀扶一把,整个人背靠在了槐树旁,“你评级怎样了?” “目前是b级。”叶隋风盘膝坐在何安在身旁,与他讲起评级结果,“就跟展示才艺一样,儘可能展示自己的能力。 我的能力属於被动技能,不受我控制,学士评委的评价是,很鸡肋的能力,我一心把自己藏起来,存在感就会消失,而我一旦產生某种物理层面的意图,比如攻击意图、盗窃意图,就会重新诞生存在感,哪怕还没有攻击。 国士评委直接沉默,说我未来可期。 而我能被评为b级的主要原因,是我的存在感会从监控中消失;我存在感消失时被监控拍下,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 对了,你听过桃螈吗。” 第28章 能力评级 “桃螈,訷諻籙序號b01的高维生命体。” 何安在心中升起一丝小自得,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身为学霸的他终於又能显摆一回了。“桃螈体表分泌的粘液可以使人记忆產生错乱,並进行逻辑自洽。” 叶隋风点了点头,“我的能力似乎带了点桃螈的特性,监控中拍下的我会使看监控的人忽视我的存在从而进行逻辑自洽,並非无解,若查看监控的人逻辑能力强大,便会从逻辑上发现漏洞,从而发现我的存在。” 闻言何安在暗暗心惊,他本来觉得叶隋风那没存在感的能力並没什么,可这么一听,叶隋风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应该被记录在訷諻籙中的高维诡异存在。 类似鬼魅,他就在你身边,你却发现不了,只有拥有强大的逻辑能力通过照片监控等方式发现,这不就跟见鬼一样吗。 休息的差不多了,何安在继续体能的训练,多一个人说说话,相对会轻鬆一些。 关於评级的待遇,本著一视同仁的价值观,特权上大家都一样,就是薪资多少与福利待遇的不同。 评级高低是对未来潜力的评估,这个评级並不是恆定的,就好比叶隋风的能力,学士评委说他將来要是升维,將被动技能升成主动技能,那就可以获得a的评级。 评级从低到高分为c、b、a、s。 对应薪资是每个月一万、两万、四万、十万。 只要人还会活著,就会每个月打钱,且不用交税;若人死了,除了抚恤金,还会继续將薪资打入家人的帐户里,持续十年。 s级的薪资待遇很高,毕竟十年才出了何安在这么一个,且他的评级只有a,因为能力是人类当前迫切所需要的,所以特享s级待遇。 s级能力,是概念级,掌控某种规则的能力,就好比那青莲剑圣,拥有斩断任何物理层面的东西,无视硬度与韧性,斩无不断。 概念级能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潜力最大的。升维后能力的延伸,就是规则的延伸,就像昨晚路玉所说,那青莲剑圣若再升维,斩断的或许就不止物理层面。 评级为a的能力是对於当下人类而言,在抵御高维入侵、处理高维事件中,比较实用的。例如路玉的御物,林寧的敏锐感知。 b级能力则是有些潜力的鸡肋技。就像叶隋风的没有存在感,或许也能够被高维生物无视,这无疑是处理高维事件的神技,可他不能產生任何物理层面的意图啊。那可就尷尬了。 他什么都不能做,就在一旁傻愣愣看著,处理高维事件的神技,成了观光旅游的神技,凭这能力,去各大景区都不用门票。 而c级能力,就是妥妥的鸡肋能力。 像路玉提到过的控火、控水能力,初评级就只有c,哪怕將来战力惊天,若无升维出针对高维的特性,评级也只有c。 毕竟他们所要抵御面对的,都不是能用战斗力来形容概括的。 何安在刚成年,才高中毕业,前脚走进大学,后脚已经拿上了每个月十万的高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同样是刚走出高中,別人的人生刚步入新的赛道,而他就已经站在了別人抵达终点后,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企及的顶点。 当然与江天放这样家族有著大企业的富二代没法比,不过十万只是基本底薪,处理高维事件后还会有高额奖金。 一想到每个月十万块的薪资,何安在训练起来就不那么累了。 而每月十万的基础薪资对他来说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入学给编制,从此便是体制內了。 “听说……入学给编制……咱是……啥编制啊?”何安在气喘如牛道。 “我们是保密级的特殊编,学员四年分別是四个等级的专员,我们是一年级的四级专员。” 叶隋风气息平稳,他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是恆速跑下两公里来大气都不喘一下。不愧是已经蹭课几个月的人,要了何安在半条命的过渡热身训练,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热身。 “是……隨升学……自然晋升吗?” 叶隋风摇头,“並不是。一级专员是毕业的前提,而有的人留级好几年了还是三级专员,所以毕不了业的人才会那么多。而专员的晋升,是需要外出执行任务来积累贡献。 咱们跟普通大学不一样,一年级升入二年级是需要考试及格的,通过考试才能升入二年级,同时晋升三级专员。如梅指导所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体能是一切的基础。体能不达標,就相当於没长大的孩子。” 一年级会留级,何安在是知道的,路玉与他说过。 一年级学员在六月底的考试不及格,会有两个月的补考时间。 只要在九月一號新生开学前考试及格,就能升入二年级,否则就会留级一年。 因此呢,新生报到只有最晚时间限制,而何安在提前三个月来报到,就有比別人多三个月的训练时间。叶隋风比何安在还多几个月。 问为什么不採取统一的军事化管理,去部队请一位教官来指导。 这就不得不提一嘴这个诡异而又混乱的世界了。 叶隋风又將路玉说过的,相关不建议入学者会被送去部队的事情,说给了何安在。 一年级学员有著不亚於特种兵训练的强度,却比军营部队更加自由,没那么多规矩约束。 原因呢,是与升维有关,用一个比喻就是套了模子的葫芦,规矩的约束会限制人天性的成长,从而降低升维的可能。这也是將不建议入学者送去部队的原因。 而事实证明,送去部队的升维者很少再有继续升维的跡象。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可在这个诡秘的时代,我们升维者不需要方,也不需要圆,升维者的潜能就好比一盆清水,而我们是一滴晕开的墨,我们要做的事儘可能的晕开。因为入学有著心性人品等要求,因此才会放纵我们,学院只负责引导我们,就像一棵参天的大树,是不需要人工凹造型的。” 第29章 胡思乱想都是閒得 训练很累,十万块与编制给予何安在的动力,很快就消耗一空,他抱著那棵槐树休息著。 之所以是抱著,是剧烈运动过后,叶隋风不建议他直接躺下。 而他一坐下,腰就支撑不住上半身,哪怕倚靠著槐树,也忍不住得要往旁边躺。 反正梅指导一心复习备考,那今天的训练暂时就先到这吧。下午训不训,到时候再说。 叶隋风独自完成了上午的训练,喊一旁猴子抱树的何安在去食堂吃饭。 何安在摇头,他虽然很饿,但是一点食慾都没有,更不想动,就想歇著。 叶隋风独自去了食堂,给何安在带了学院给一年级新生特製的营养餐,食材保密,据说是訷諻籙上记载的高维生物,只有升维者吃了才有效。 这就不得不让何安在想起他吃掉的那颗眼珠子。 天空依旧晴朗,世界依旧正常。 按照路玉所说,决定他【视野】的是他的大脑波频,也就是脑电波。而情绪只是影响大脑波频的因素,不是决定他【视野】的因素。 何安在明白了什么叫“人累了就啥也不想了”,明白了什么叫“胡思乱想都是人閒得”。 他累到这种程度,大脑就进入了惰怠状態,似是自我屏蔽,就不再接受外界的信號,任由他大脑內部如何活跃,都不会再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安在大喜著,终於啊,终於找到恢復正常人的方法了。 而自己就是太閒了,但凡自己再过去三年多运动运动,像儿时那般疯跑到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至於被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困扰三年。 这只是一个暂时恢復为常人的方法。恢復如常的同时也丧失了所有欲望,不想动,不想吃,只想休息,成为一个躺平的废物。 果然,自己的路得自己走,没有任何人能告诉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他有了比训练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在这待著,看看极限运动后的疲惫能屏蔽那些东西多久。 何安在就瘫在那,身边是一个个空掉的矿泉水瓶,眼神呆滯地看著绕操场跑圈的叶隋风。 时间悄然流逝,何安在试著去回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在极度疲惫状態下,他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记忆中就好像出现了障碍,远远有个影子,可一拉近,便如晕入水中的墨般散掉了。 而当那种要命的疲惫劲过去后,心跳缓和如常,微弱的耳鸣与口中淡淡血腥味散去,记忆中的墨点隨之重新凝聚。 何安在立马停止回忆,然后在不加持清心诀的情况下保持当前状態,他舒展过身体,开始玩手机。 看小说,看漫画,可以带上脑子看长篇的文字,仔细琢磨其中的意思,那文字依然是熟悉的文字,不会蹦出屏幕来咬自己的手,感觉可真好啊。 班级群里很活跃,除了閒聊之外,就是组织去哪玩。 班级群里这天的活动没断过,除了第一天时的毕业聚会,之后的活动都没人喊他。 倒是现在,簫文君喊他晚上去游乐园看烟。 何安在刚从班级群里退出来,便收到了簫文君的邀请,可班级的聊天群中,没有討论关於去看烟的事情,显然,这件事情並不是班级组织的。 何安在本想礼貌拒绝簫文君的,踌躇良久,选择了无视。 这是他过去三年的作风,已读不回,或者直接未读,他更是直接將网名改成了“不在”。 既然都各奔东西了,那就让一切都停留在昨天吧。 晚上,叶隋风带何安在去学院食堂吃饭,虽然叫食堂,但却是座大型美食广场,十层楼高,一千多家店铺,包含了全球各地的风味、口味。 从食堂也可以侧面看出学院的规模。 “好多人啊。”何安在感慨,“四年级毕业那难,留级多,那学员岂不是会越来越多?等九月一开学季,是不是要抢饭吃啊?” 叶隋风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学院】是我们国家对高维研究机构的称谓,这里的不止有学员,还有学士研究员。 学院每年新招学员其实只有大概一百人到二百人左右,而能够正常毕业的不足十分之一,剩下绝大多数延迟毕业的,会在毕业后选择留在学院从事文职研究工作,走学士研究路线。” 回到宿舍,何安在一早就洗漱歇下了。叶隋风邀请他去图书馆,按照他的性格与人设是会去的,可是今天太累了,对休息以外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 叶隋风自己出去了,何安在躺在床上刷著手,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刷手机了。 今天一下午,没有默诵清心诀,也没有刻意去胡思乱想,就像三年前的自己,正正常常、普普通通到了现在,且丝毫没有要“变”的跡象。 刷到了簫文君的朋友圈,是她与陈晓清的合照,背景是她的游乐园与烟,没有王兴。 果然,这簫文君动机不纯,陈晓清都有男朋友了,她还不死心。 何安在又刷了会儿朋友圈,在班级群里潜了会儿水,那个印象中熟悉的初中班级群,已经沉寂了好久。 果然大家都是阶段性朋友。等他们都上了大学,高中班级群也会从某一时间沉寂下去。 然后拨通的母亲的电话,与母亲报了声平安。 何妈已经將“家庭巨变”告诉在外出差的何爸,为了不打扰何安在“接受治疗”,他们都商量好不会主动联繫何安在,而趁著这次何安在打来电话,何妈让何安在给何爸打个电话,跟何爸报个平安。 何安在给何爸拨去了电话,何爸接通了电话,电话另一边的背景音虽然很小,但何安在还是听出来了,父亲又在应酬。 何爸在外跑业务,经常陪客户应酬,家里人都已经达成共识,不会去主动联繫、打扰何爸,除非是很紧急的事情。而何爸也不会让家里人担心,一有空閒就会给家里打去电话,报个平安。 跟何爸报了个平安,何安在就睡下了。 第30章 出事了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何安在已经適应了当下的训练强度,並开始试著增加强度。 叶隋风蹭过几个月课,他有经验,何安在跟著他练。 至於梅馨月梅指导,因为毕业考试又没过,陷入了自闭,何安在跟叶隋风都很识趣地没去打扰她。 关於何安在对自己能力的控制,他似乎发现了一个控制开关。 那就是当他累到啥也不想的时候,大脑就“关机”了,而当自己歇过来之后再去回忆就会“开机”,否则就会一直处於“关机”状態,还有就是自己睡一觉后,大脑会自动“重启”。 因此何安在每天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是穿衣服。然后去晨跑,把自己累脱力,等歇过来再回宿舍洗漱,这样他就能如常人般过一天。 何安在已经从楼下搬到了楼上。一是楼上视野好,二是身为班长得照顾学员,以及以身作则。 何安在在適应了白天的训练后,晚上会与叶隋风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等他们正式开学后,会在晚上时间学习各项专业技能,例如开车、开船、开飞机等,还要学习各类工具运用,例如手枪、雷管、火箭筒等。 在专门练习的场地內有句標语,叫:一切恐惧都源於火力不足。 以上可以提前自学理论知识,也可以找专业技能指导学习实操,学会了还能提前报考。 叶隋风跟何安在首先学了最简单的机动车驾驶证,考试项目与外面的有点不同,什么时速一百加的甩尾漂移过弯、十公分路牙石条件下刀片超车等。 “这……真的有必要学吗?”当坐上驾驶室的那一刻,学霸何安在也发怵了。 “存在即合理,技多不压身,学吧。”叶隋风依旧沉稳,波澜不惊。 仅仅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何安在就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能上的变化。 通过每晚在图书馆自学,何安在充分了解到了升维者与普通人的差距,升维者的人体各项机能均会提高上限,而且能量內敛,平日身形不显,只有在发力时才会显化最佳的线条与比例。 別看叶隋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他的各项体能都要胜过专业运的动员。 晚上自学期间,何安在掌握了大量知识,对这个世界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他曾经是学霸,如今仍旧是学霸。只不过受四级专员权限影响,他能够查阅的。关於高维的资料少之又少。 何安在入学后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晚上,何安在与叶隋风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看著电视,突然楼下响起了门铃声。 二人相视一眼。 “还有门铃?”何安在问。 “头一次听到。”叶隋风表示自己在这住了几个月了,头一次听到门铃响。 门铃声响得急切,何安在与叶隋风均察觉不对,纷纷下楼开门。 门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们的指导,梅馨月。 別墅门一打开,梅馨月狼狈得冲入別墅,並將房门反锁,而后倚靠著门瘫坐在了地上。 她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落针可闻的別墅一楼客厅內,她那急促的喘息声都盖不住她那剧烈的心跳声。 何安在与叶隋风虽没有林寧那种敏锐感知,但直觉告诉他们,出事了。 “怎么了?梅指导?”何安在蹲下身来,询问梅馨月。 而梅馨月似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打了个激灵,而后双眸瞪大,猛地站起,惊声道:“窗户!窗户关了吗?快点关窗户!” “关了关了,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何安在安抚著梅馨月,叶隋风去各个房间检查窗户有没有关上,將没关的窗户都关严锁上。 “走吧,我们去楼上吧,有什么事慢慢说。”何安在搀扶著惊魂未定的梅馨月上了楼。 关好窗户的叶隋风回到楼上客厅,给梅馨月倒了杯水。 他们没有催促梅馨月,而是坐在一旁静待著梅馨月平復自己的情绪。 良久,梅馨月平復了自己的情绪,她揪开自己的衣领,看了下自己那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內衣,与出了一身急汗仍湿漉的身体。 她又捋了捋油腻腻的头髮,似是失了神,双目呆滯,行动迟钝。 “我想在这洗个澡,可以吗?”梅馨月再抬起头来时,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在自己学员面前哪还有什么指导风范,完全是一副小女生姿態。 “去我那洗吧,我刚好有套新买的睡衣,还没开封呢。”何安在將梅馨月从沙发上搀扶起来,而梅馨月真的需要人搀扶,她竟然腿软了。 何安在本以为梅馨月已经平復,上去搀扶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严重,一个没扶住让梅馨月摔在了地上。叶隋风上前搭把手,二人合力將梅馨月扶了起来,没想到她的腿竟抖得如此厉害。 何安在与叶隋风二人相视一眼,交换眼神,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二人已然培养出默契。 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询问关心梅馨月,何安在將她搀扶回房间,打开灯,拉上窗帘,找出没开封的新睡衣,同时叶隋风拿来一张新的浴巾,而后二人就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楼上客厅里,何安在悄声细语地问向叶隋风,“这是考试没及格,受不了打击,疯了吗?” 叶隋风,“可能是压力太大,抑鬱了。” 二人简单提了两句,没有再继续聊下去,毕竟他们还都不知道,梅馨月的能力是什么,万一是顺风耳啥的,那可就尷尬了。 良久,何安在的房间內才响起流水声,又过了半小时,梅馨月穿著何安在的新睡衣走出了臥室。 梅馨月披散著湿漉长发,似乎都没擦,还在滴水,睡衣的肩膀与后背已经湿了大片。不只是头髮,看她身上水渍斑驳的睡衣,她似乎连身体都没擦。 “我记得你给她浴巾了。”何安在微微侧过脑袋,张嘴唇不动,小声说道。 “你没记错。”叶隋风眼神一动,何安在心领神会。 何安在回房间拿来那张浴巾,铺在了沙发上,並扶著梅馨月坐下;叶隋风又去拿了张新毛巾,来帮梅馨月擦著头髮。 期间梅馨月小声嘟囔著,“逃出来了……它们逃出来了……它们在学院里游荡……不要出去……” 第31章 学院收容物 “它们……是什么呀?发生什么事了?”何安在凑到梅馨月的身边,悄声细语地问道。 “它们……”梅馨月微微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关灯!快关灯!关掉电视!” 叶隋风连忙去去將灯跟电视给关了,摸黑坐到了梅馨月的另一边。 “对不起。”在叶隋风坐下后,梅馨月突然道歉,她屈腿抱膝,缩在了沙发上,“我身为你们的指导,竟连你们的联繫方式都没有。” 闻言何安在一愣,有些摸不著头脑,询问道:“你不是有学员的资料吗?资料上没有联繫方式?” 梅馨月摇头,“我虽然是你们的指导,但本职还是学员,没到开学季,我的权限未生效,你们的住址、电话等私人信息我暂时无权访问。”说著,梅馨月缩得更紧了几分,“甚至没拉你们进学院论坛。” “额……” 黑暗中何安在与叶隋风相视一眼,叶隋风摊了摊手。 在这个国內升维者四大聚集地之一的山海学院,二人却一直是单机模式,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叶隋风蹭了人家好几个月的课,之后带著何安在一起上自习,几乎没有社交。 “它们是学院收容的高维存在。訷諻籙序號【b64】、【b81】、【c42】。” “那是什么?”叶隋风问道。 关於訷諻籙中记载的高维存在,是图书馆中自学不到的,至少以他们目前的等级权限,接触不到。何安在还有个路玉学姐可以询问,而叶隋风蹭了几个月的课,蹭的也是一年级的课,关於訷諻籙是不知道的。 何安在从路玉那了解过关於訷諻籙的详细信息,c级代表可无害,b级代表可利用。如果只是梅馨月所说的这三个,她不该是这反应啊。 何安在心里纳闷,正要问起原因,便听梅馨月小声讲起了訷諻籙。 “訷諻籙是记载已知高维存在的档案。” 梅馨月在简单梗概了訷諻籙后,便说起了那令他恐惧的【b64】、【b81】、【c42】。 “【b64比翼蝶】,名字取自传说中的比翼鸟,是能飞的半只蝴蝶,它有著『趋光性』,对维度波动异常敏感,猜测与它的了另一半有关。” 研究的学士猜测一,学院收容的比翼蝶可能是残缺的单一个体,它与残缺的另一半有著感应互相吸引。 猜测二,学院收容的比翼蝶就是一个完整个体,它有著庞大的族群,分布在各个维度。 两只比翼蝶合成一对翅膀,就像动物分雌雄的交配,动物会在繁殖期到来时分泌信息素,而比翼蝶的一对翅膀会因为某种原因互相吸引。 关於以上两种猜测,还有一共同的恐怖猜测,就是存在於两个维度的比翼蝶,在维度重合的最薄弱之处合二为一,就会打破维度壁垒,进而连通两个维度,导致高维的入侵。 至今无记载第二只比翼蝶,因此以上都是猜测。 还有第三种猜测。比翼蝶对维度波动敏感,跟另一半没关係,就单纯被维度波动所吸引,就像扑棱蛾子趋光扑火。 比翼蝶被人类视作“维度地动仪”,用来监测高维入侵。 “【b81无名旧约】,外表是一本长著嘴巴的皮封书,被它说出名字的话,便会被知晓命运,不过想要被它说出名字太难了,套出有关命运的话更难。 【c42南瓜灯】,一个会飞的笑脸南瓜灯。” “訷諻籙b、c编號代表了可利用与无害,按理说不具备威胁,你为何会如此害怕?”叶隋风问道。 梅馨月將脑袋埋入膝间,闷声道:“编號是研究学士对已知信息的评级,若有一天证实了那【b64比翼蝶】能够打破维度壁垒,连通两个维度,那它將会重新编號。” 声落,客厅无声,沉默了良久,梅馨月才再次开口。 “正常毕业要求是能够独自处理高维事件,而我……做不到,因此我一直无法正常毕业。” 就像有的人明知道狗不咬人,却还是会怕狗。 狗长著尖牙,或拥有著站起来比人还庞大的体型,就无法保证它不具备威胁。 狗可以为人看家护院,是人忠诚的伙伴。 可若有一天……它疯了呢? 跟考试又没及格也有点关係,梅馨月竹筒倒豆子般倾诉著这些年的经歷与委屈。 她理论近乎满分,可终究是纸上谈兵,行至阵前哪怕敌人儘是伤残老弱,她也是瑟瑟发抖。 而她要积累学分走学士路线毕业,就得在学士领域做出贡献,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没有直面高维的勇气,空有理论却无法做到实践,便只能蜷缩在自己的舒適圈內读书复习,然后来年去考场中碰运气。 传说在很久以前是可以通过指导学员毕业的,成为专职指导。 可后来人们发现,再优秀的专职指导也仅是在舒適圈內纸上谈兵,缺乏对於高维存在真实的认知。 就像他们可以高谈阔论【187守墓人】的处理方式,可实际上,即便是身为国士,也抵御不了晦气的侵蚀,也会临阵怯懦。 在面对前方那很有可能一去无回的境地,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然而再胆怯,也还是会一往无前,所以他们是国士。 以及,再优秀的指导,在长时间接触高维后,丰富阅歷的同时,却也变得偏激不理智。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发展,才形成了当下的教育指导模式。 “我们这群毕不了业的老生,没有做出贡献,就是在浪费资源,学院只给了我们四年的延迟毕业时间。四年后若还毕不了业,要么自费餐饮房租继续留在学院考试,要么肄业从事高维事件处理的协助工作。” 何安在突然想到了路玉指给他的三七学长,一个七年考三次都没毕业的留级生。 这个七年考三次,是四年级后留级七年考了三次,也就是已经自费了三年,还真是有毅力啊。 路玉说他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找三七,提路玉的名字,显然二人关係不错。 梅馨月一心复习备考,对学员彻底放养,得亏有蹭过课的叶隋风陪他上自习,迄今为止还没有遇到什么不懂需要去麻烦三七学长的。 路玉之所以给他介绍三七学长,是觉得梅馨月不靠谱,而且就连学院看门的大爷学长都摇头。 何安在正这么想著,却突然听梅馨月说道。 “除了时亭。” 第32章 过往 时亭?时亭怎么了? 何安在刚在心中想著时亭,便从梅馨月口中听到了时亭这个名字。 不由得一惊。 何安在没有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听梅馨月继续说下去。 “时亭,外號三七,留级七年考过三次后选择了肄业。可学院不放他,不准他肄业,他就留在了学院彻底躺平摆烂,从此不再上进,反正有学院养著他,不用考试没有压力,也不用外出执行危险的任务。因为他拥有著s级概念级能力。” 何安在略感吃惊,原来时亭就是在他之前,在十一年前的那位被评为s级的人,这么说来,四加七可不就是十一嘛。 “时亭年初要肄业,学院不让,因为他是s级。而我,只是普普通通的c级,学院每年都会找我谈话,给我倒计时。” 梅馨月拥有的能力是女生们都不喜欢的,她可以使自身体表分泌一种像油脂的粘稠体液,让自己变得像条泥鰍一样。 这层粘稠体液没有异味,还会形成防御,能够免疫擦伤等物理伤害,更是防蚊虫叮咬,还防水,用过一次能力后,那覆盖体表的的粘稠体液洗都洗不掉。 说实话,梅馨月自己都不知道这能力该怎么用。 说著,梅馨月声音哽咽起来,“有人说,我的能力適合去夜店跳脱衣舞……” “不哭,不哭。” 何安在与叶隋风分別在左右两边安慰著梅馨月,而二人一时还真想不到梅馨月的能力该怎么用,她本人这么多年了都没想明白,更何况是他们二人在这么短时间內。 “谁呀!这么嘴碎?咱不理它。” 梅馨月这是压力太大,加上这次考试又没及格,以及在高维存在游荡的学院中跑来找他们,导致彻底破防,心態崩了。 人与人是无法共情的,何安在不觉得梅馨月的遭遇有什么,也不觉得自己的经歷有什么。 “我曾是班里的学霸,是全校的榜样;后来升维觉醒了能力,拥有了远超一般升维者的非恆定视野,导致我的世界变得乱七八糟。 我跌下了尖子生的神坛,当了三年傻子,被人笑话了三年,直至一个多月前高考完,我才接触到学院,逐渐找到、学会控制视野的方法,才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 在此之前,梅指导你所害怕的那些,可是与我朝夕相处,半夜睡醒被窝里都有。 之后我还特意去查了下高考成绩,不出意外,全是零分。 在接触到学院之前,我那渺茫的人生未来已经看不到丝毫希望,连进厂打螺丝都做不到,与之一比,你所害怕的那些,是那么的『可爱』,它们是我脚下延伸出去的路,因为它们,我不至於饿死,父母的养老也有了保障,就算我不在了,父母的晚年也有国家赡养。” 叶隋风很同情梅馨月,可在听了何安在的自述时,觉得还是何安在更可怜一些。 何安在说完后,叶隋风也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曾经很也是开朗活泼的。” 叶隋风其实並不內向,他並不为社交而发怵,他只是比较沉默寡言。 “因为一场不那么顺利的告白,我沦为了笑柄,我本是不在乎的,天何处无芳草,所行之处依旧谈笑风生,可她见我无事,却不乐意了。 我也不知道女人心里怎么想的,或许是我夺了她的风头,明明败兴失意的是我,却像被拒的是她,总之后来闹得非常难看。 从那之后我便疲於交际,不再引人注目,久而久之,我被人忽视、遗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升维觉醒的能力,等我意识到旁人看不到我时,所有人都已经忘记我了,除了我的亲人。” 血脉是唯一割捨不掉的羈绊,而除此之外的一切关係,都是会淡漠的。 例如同学、同事,阶段性的友谊是最容易断掉的关係。 “当时只有几个老师看得见我,因为有师生羈绊,而只有他们是全心全意的教学,才是人们常说的那辛勤园丁。那些看不见我的老师,只不过是为了工资而任职的打工人,可笑就连我班主任都將我遗忘。 曾经关係再好的同学,终究只是同学,所有的同学中,竟只有她还看得见我,还能朝我翻白眼。” 这个她,显然就是叶隋风告白的女生。 叶隋风没有深讲其中的细节,不过何安在也能根据后续影响脑补个大概,让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阴气沉沉的死鱼眼模样,这跟杀过他一次有什么区別? 叶隋风觉醒了能力后也不能再想正常人一样生活,比起何安在的无能为力、苦苦挣扎,他是自动放弃了学业,本就已经疲於交际的他,就算上了大学,也还是得主动与人產生联繫才能被看到,还要在人海中苦苦挣扎。 於是乎他索性就此离开了校园,连高考都没有去。 那段时间,他如同鬼魅般四处游走,登高堂雅室、入暗街小巷、访十万名山、涉大江大川,去到了太多普通人去到不了的地方,见识过太多普通人见识不了的情景,同时他也很早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异常,不过並没去在意。 等学院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是给予他入学通知书。 学院一早就发现了旅途中的叶隋风,那时叶隋风早已成年,心智也已成熟,已无需引导。 学院通过追踪其手机信號,盗取其手机ip,入侵其手机的方式,与其建立了联繫,並时刻追踪其踪跡,观察其动向。 而在观察期间,叶隋风做过最恶劣的,也是唯一的坏事,就是逃票。 一位名为千兆红的国士,亲自为叶隋风送去录取通知书,並对其人品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 “你拥有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可你不仅没有作奸犯科,甚至没有没有半点道德亏损。” 可惜没酒,不然三人肯定得喝点。 久坐昏暗的客厅中,才发现今晚的月光是那样皎洁。 三人各自说著掏心窝子的话,聊著过往。 何安在做了三年被人骂做傻子的异类。 叶隋风像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游荡了三年。 梅馨月留级三年,年年考,年年掛科。 他们各自有著各自的故事,相比那些曾经的迷茫,眼下的困境都算不得困境,无非毕业、肄业、继续復读三条路,至少,有方向啊。 第33章 无名旧约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们才不过二十岁左右。 “做什么都要劳逸结合,趁著暑假,出去逛逛吧,换换心情。”何安在提议道,“我上初中那会儿,会在考砸后去游乐园玩。別人家的孩子都是考好了去,我是考砸了去。” “他是学霸,你听他的。”叶隋风附和道。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指导,我为了学分挣来指导资格,耽误你们了。” “没事没事。”何安在给叶隋风使眼色,適应了客厅中的昏暗,他们已经能借著月光够看到彼此,“你不在,我俩一直上自习,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你要是出去玩觉得心里不踏实,你就写份教案给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手把手教,我们可以继续上自习。” “对对对。”叶隋风使劲儿点著头,他不想去蹭课了,根本跟不上进度,更何况已经暑假了,再想蹭课就得去蹭留级生的了,进度跟赶不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梅馨月难辞其盛情,寻思良久,终於点了点头。 叶隋风开始介绍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推荐她买张去藏地的火车票,看看路上的风景,隨心而行,隨性而动,不一定非要坐到终点,喜欢沿途的风景,就下车,玩够了再上车。 散心嘛,一路凭心,火车的终点不是此行的终点,来途亦是归路,觉得可以了,就回来。 何安在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却丝毫不羡慕,因为他有个常年在外跑业务的父亲。 何安在与梅馨月介绍著自己的家乡,倒是有几座名山,其他就没啥了。 大家同属东校区,都来自华东地区,人文地理大差不差。 三人又聊了很久,梅馨月逐渐喜笑顏开,与二人打成一片。 梅馨月通宵熬夜惯了,可何安在跟叶隋风每天还要早起训练,又聊了会儿便三人倚靠在沙发上睡著了。 半夜,何安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似有人在耳边抽泣。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扶额定了定神,而后寻声看去,只见身旁梅馨月正抱头抽泣。 “你怎么了?咱不是说好不哭的吗?”何安在有些心力交瘁,安慰人什么的,他真的不擅长,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 梅馨月抬起头,看向何安在的眸子通红,其中还泛著泪,眼角的泪珠映射著皎洁月光划落。她嘴角抽动著,鼻翅翕动,一副似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模样。 “我这辈子都毕不了业了……”梅馨月哽咽道。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何安在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之前刚安抚好,这怎么又eom了?是时间到了吗? “我毕不了业了……无名旧约说我毕不了业了……” 梅馨月话音刚落,何安在瞬间清醒,连忙后撤了身子。 “你说什么?无名旧约?无名旧约在你身上?”何安在警觉。 梅馨月没有搭话,只见她微微低头,抬手解开睡衣的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梅馨月將睡衣解开,只见她的胸前夹著一本书,殷红的皮封即便是在昏暗的环境下也如渗血一般,书上有一张嘴,那张嘴,正吐出舌头,在那疯狂舔舐著。 见此幕,何安在皱眉,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忽然,何安在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的他连忙看向一旁的二人。 梅馨月歪著头,恬静地睡著;叶隋风则仰著头,张著嘴巴。 何安在下意识看向梅馨月的胸部,明知道刚刚的是梦,却还是想知道那藏没藏东西。 还好是梦,可又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是被梅馨月嚇的吗? “呵。”何安在小声自嘲一笑,“我什么没见过啊,区区一本书,至於……” 何安在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在茶几上,看到了刚刚梦里的那本书。 无名旧约! 如梦中一模一样的渗人殷红皮封,皮封上有一张嘴,那张胡乱嘴吐著舌头,看起来极为噁心。 忽然间,那张嘴停止了一切活动,收起舌头抿了起来。 而后在何安在的注视下,那张嘴微微张开,嘴角一咧,似是在诡异的笑,却发出了一个字音。 “何……” 然后,那张嘴大张。 “安……” 最后那条长舌头一吐。 “在!” …… 隨最后一个字音吐出,何安在再度从梦中惊醒。 他瞬间回过神,死死盯著面前的茶几。 茶几上並没有那本诡异的殷红皮封书。 “你怎么了?”梅馨月柔声问道。 “没事。”何安在摇头,看向梅馨月,“做了个恶……” 何安在的声音又一次戛然而止,他回过头,只见身旁的梅馨月没有五官,紧接著一条缝隙横向裂开在她脸的中间,並吐出了一条噁心的舌头。 “何……安……在……” …… 何安在又又又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射起,撤身到沙发之外,看著熟睡的梅馨月以及那茶几。 他急促呼吸著,久久不见异常才鬆了口气。 可才刚鬆了一口气,適应了昏暗环境的眼睛看清了月光下扇动的淡薄影子。 何安在缓缓回过身,见阳台玻璃上正举著半只蝴蝶。 “草,又来。” 同时,他左手传来诡异触感与温热。 他低头看去,见自己左手正拿著一本殷红皮封书,四根手指抠进了皮封上的嘴巴里,而从嘴里吐出的长长舌头,顺著他的左手缠上了手腕。 咦!真噁心! 何安在见自己四根手指抠入了那张嘴巴里,察觉嘴巴的深度要大於书的厚度。 而发现这一情况的他,心中竟升起一种难以遏制的衝动。 他右手抓住殷红皮封书,左手整只伸进了那张嘴巴里。 奇怪的触感,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有些许温热,没有太湿或太滑,就硬往里伸。 那张嘴巴受到刺激,不停地乾呕著,那根长长的舌头也在疯狂乱动。 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至將整根手臂伸了进去,仍没摸到头,不过似乎摸到了什么。 何安在双指夹住异物,將手臂从嘴巴中拔了出来。 手臂黏连著疑似唾液的液体,而那夹在指间的异物,竟是一枚硬幣。 第34章 诡异南瓜头 一枚硬幣! 通过一枚硬幣,何安在產生联想。 硬幣……推幣机……十一维度…… 而这枚硬幣印著的,正是“十一维度”的字样。 思维开始发散,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何安在忽然意识到,当下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於是他连忙停止联想,並在心中诵读清心诀。 可这本殷红皮封书,无名旧约的嘴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枚硬幣? 何安在收起硬幣,拿著无名旧约,走到阳台,看著聚在玻璃上的半只蝴蝶。 【b64比翼蝶】。 它有著水晶亮片似的翅膀,隨著微微扇动变换著色调,属於暖色系的红色,顏色或浅或深。 它真的就是半只蝴蝶,仿佛被人用刀切开,半边的身子露著体內臟器。 远观之下那就是半只蝴蝶,而细看之下,这只形似半只蝴蝶的高维生物,竟有著类似人的臟器,甚至有著可见脊髓的脊椎。 再细看下,那些臟器包括脊椎上都有无数小触手,来托著血液、脊髓等。 何安在闭眼,不能在细看了,再看下去,不知道又要变成何种骇人模样。 何安在回身去茶几上拿来一玻璃杯,打开窗户,將比翼蝶扣了起来。 “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何安在顰眉,“比翼蝶也就算了,它有『趋光性』,自己正处在四维升五维阶段,本身就是个不稳定的维度波动源。可这无名旧约……为何会凭空出现在別墅里?” 何安在在心中提出疑问,却没有去深思其原因。 正当他刚关上窗时,看到了別墅前面那条道上的一个南瓜。 何安在深吸一口气,连忙转身躲到了窗帘后面,心中惊骇的同时,並大骂著“我嘞个草”。 “那玩意儿真的是c开头的?”何安在心有余悸地探出一点脑袋,看向外面的那个南瓜。 微笑著的南瓜灯,后面连接著又长又灵活的黑色身体,身体上长著六条人类的手臂,行为怪异,举止夸张,似舞龙又似舞狮,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黑夜中若看不到诡异的身体,单看橙色的南瓜头,確实是在乱飞。 可看到了那身体,就不一样了。 忽然,它身体擬態,风格骤变,四臂於南瓜头下环抱,身体蜷缩,后脊的皮盖上南瓜头形成兜帽,原本硕大的身体,顿时缩得只剩一人高,剩余双臂做著奇怪的动作,一磕一磕地往前移动。 “它这是……在擬態腿脚不便的老人?” 不细看,那就是个佝僂著身躯的老人,那双手应该是模仿拿拐杖的动作。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害的。” 何安在心中泛著嘀咕,可突然间,那南瓜头缓缓抬起,看向了何安在。 何安在连忙闪身躲回了窗帘后面。 他心惊不止,感觉心臟都要跳出来了。 他通过洒在客厅的斑驳月光,可以看到蜿蜒的黑色身躯。 它竟然爬上来了! 恐惧,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他的世界,马上又要变得疯狂。 而能打败这魔幻诡异的,却是现实。 这一个月的训练他进步了很多,还找到了做回正常人的方法,已是自信满满。 可当真正直面诡异的时候,有些东西是由自心底,不受控制的。 他在心中诵读清心诀,可已然无用,心中思绪不自觉发散开,飘向那诡异的疯狂。 关键时刻,是现实將他拉回了现实。 “呵,张牙舞爪的,嚇唬谁呢?我可见过比你恐怖一万倍的。”何安在背靠窗台瘫坐在了地上。 而现实就是,可能毕不了业。 能升入二年级的,各个都是体能赛兵王的人。而他们之中有太多太多无法毕业。 能够单独处理高维事件是毕业的前提,作为曾经的学霸尖子生,没有什么是比留级、不及格、毕不了业更恐怖的了。 “草。”何安在头一次將粗口爆出口,“什么我没见过?他们拿我怎么著了吗?我怕它干啥?” 他倒不是有多害怕,他只是被嚇了一跳,导致情绪起伏巨大,进而思维发散,视野范围激增。那一瞬间,清心诀都救不回来,差点就跃迁了。 等他冷静下来,就没事了。 入学学会了如何控制视野后,便不再隨身携带抑制药物,这次多亏了梅馨月,是令梅馨月破防的现实问题,止住了何安在朝诡秘发散的思维。 若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的视野就像个堤,平日细心维护,若偶尔开个小口,他还能堵住,可突然开个大的,缺口只会越冲越大,直至决堤。 若恐惧是细水长流绵绵不绝,那惊嚇就是当头泼一盆冷水。 “完了呀。还是得靠吃药抑制吗?按照路玉学姐所说,隨著我升维,普通药物对我產生的药效將微乎其微,哪怕加大剂量也不再管用,除非是学士利用高维材料研究的特效药,可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客厅地上蜿蜒的影子消失,只剩下了一个球状影子。 何安在倚靠在窗台下思索良久,肉眼看著那个黑影慢慢贴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它现在就在自己头顶上看著自己。 何安在缓缓站起了身,盯著往外那颗南瓜头。 南瓜头在窗外来回飞著,就像是见到主人后欢快的小狗,像是春天枝梢上扑棱的小鸟。 可见过它身体的何安在知道,它那是在摆动著身体,並脑补出它此刻的样子。 何安在手指点在窗台上,看著外面的飞天南瓜头,沉思著。 “我的视野范围就像个气球,因为我刚刚仔细盯著比翼蝶看,故而將视野的气球吹大,看到了著南瓜后面藏在更高维度的身体。如今我冷静下来,视野的气球泄了气,便看不到了。 如果看不到就不会受到物理伤害,那它此刻就是无害的。” 何安在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把攥住无名旧约吐在外面疯狂扭动的舌头,就这么拎著无名旧约,並带上比翼蝶,回了房间。 南瓜头也跟著,它“飞”到了何安在臥室的窗户外,就那么死死的盯著何安在。 第35章 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 何安在回到臥室,翻找出了压在行李箱中的药。 他拿著那瓶药来到窗前,与往外南瓜头对视著。 南瓜头似乎想进来,它碰撞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学士们说,这些东西是来自高维的投影,它们游荡在我们的世界,一般情况下,是当它们被我们看到时,它们便会『坍缩』在我们的维度上,並实现量子锁定,进而从物理层面影响到我们。 一个个维度世界就像是一个个频道,而它们则是串台的频道信號,当我们的频道接收到它的信號时,它便会被所有人看见。” 比翼蝶、无名旧约、以及这个南瓜头,就属於是串台的信號,即便是没有升维的普通人,都可以看到它们。 “希望它的身子不要串台。” 何安在將半瓶药都倒入了口中。 一年级训练体能是为了逃命时跑得更快,一般不与它们在物理层面较量,而他们真正的威胁也不是来自物理层面。 而眼下,那南瓜都堵家门口了,还能往哪逃? “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何安在打开臥室窗户,那南瓜头刚要往里进,何安在便一本无名旧约扔出,正中那南瓜头,將南瓜头打歪。 紧接著何安在一个飞踢越窗而出,与南瓜头一同从別墅二楼跌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別墅二楼的高度对目前的何安在来说,只要不崴脚就完全可以无视。 今晚,何安在也破防了,他被这些诡异的存在折磨了三年,今晚可算是被他捏到了软柿子。 他本不至於朝著一个微笑的南瓜撒气,可谁让那南瓜后面藏著个恐怖的身子,还嚇了他一跳,不弄它弄谁? 无名旧约的舌头被何安在重新攥入手中,像是流星锤般被挥舞著,要用诡秘来打败诡秘。 何安在將无名旧重重约抡在南瓜头上,反覆朝南瓜抡击。 乍一看很滑稽、很搞笑,实则无比危险,即使那恐怖的怪物只剩个无害的南瓜头。 “噗!” 何安在小覷了这南瓜头,它虽然是南瓜头,却有著非南瓜的硬度,力气也是大得惊人,直接將何安在顶飞了出去。 “大意了……” 因为是c开头的编號,就以为是个软柿子,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他虽然处在晋升五维的阶段,可毕竟才刚训练了一个月,而能力又非战斗方面,这正面一刚就很吃亏。 何安在与南瓜头扭打在一起,像极了小时候在老家与村口的大鹅拼命。 那大鹅与它家里人一样,总是昂著头用鼻孔看人,对路人无端发起攻击。 那人,无理反缠,讲理反惹一肚子气;那鹅,一只畜生凭什么趾高气昂! 多年积怨,在这一刻逐渐爆发,真当读书人就没脾气了? 揍大鹅有人找,揍个会飞的南瓜头,倒要看哪条法律管得著! 何安在被顶飞一次后便知道不能再与其正面搏斗,凭自己先有得力量根本压不住这南瓜头。 这还仅是个南瓜头,若它身子也在这边的话,十个何安在加起来也不敢这么来。 无名旧约早已趁何安在手鬆之际缩回来舌头,並紧闭上了嘴巴,怎么扣也扣不开。 “你咬它啊!” 无名旧约死活不张嘴,何安在只能將其拿在手中,当做板砖用,一下下拍在南瓜头上。 何安在在心中拿定主意,明天就去把持枪证考了。 学院教员诚不欺我,一切恐惧都源於火力不足。 何安在节节败退,那诡异的南瓜头不吃痛,不跟大鹅一样,打疼了嘎嘎叫唤;又看不到血条,一时间不免有些绝望,再这么下去,体力迟早被消耗一空。 要大声呼救吗?可是好丟脸啊。这可是訷諻籙中c开头的无害南瓜头。 “无……害?”何安在又被顶飞两米高,“原来是这么个无害……” 仅能造成物理伤害,简称无(物)害。 南瓜头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显然是它的身子剧烈挣扎起来,何安在却不敢去脑补想像,万一自己接收了它身子的信號,那明年的今天就得是自己的忌日了。 南瓜头中的火光也越来越盛,甚至跃到了外面来。 竟从那笑脸上看到了怒意。 看样子,它是生气了。 比起怒脸,笑著发怒,更为瘮人。 南瓜头髮了疯似的到处乱撞,何安在躲闪不及,被撞在了一旁的路灯上。 不等何安在回过神,那南瓜左右晃动著急速朝何安在衝来,它那看不见的身体又该扭曲成了何种骇人模样。 结结实实受过它三次撞击的何安在已经不將它看作南瓜,而是铅球,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安在来不及起身,南瓜头便已经衝到了面前。 何安在闭眼缩头,连忙双手交叉抵挡。 然而无事发生。 何安在缓缓睁开眼,却见那南瓜头在自己面前来回挣扎,上下左右,能退却不能进。 它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上下左右地试探,反覆后退试图衝破面前那看不见的屏障。 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帮自己? 何安在左顾右盼,不见有人。 稍许,何安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南瓜头在现世维度,受现世维度环境的影响。 而它那看不见的身子,在別的维度世界,受那个维度世界的环境影响。 也就是说,它的身子在那边受到了阻碍,看南瓜头上下左右都试探於同一平面,它的身子应该是撞到了一面平整的墙上。 何安在来不及多想,他看看身后的路灯杆,又看看那咧著嘴的南瓜头,於是连忙后撤到別墅门口,摸上了停在別墅门口自行车上的u形锁。 南瓜头见何安在远去,挣扎越发激烈,显然何安在刚刚彻底惹怒它了。 何安在去而又返,將u形锁穿过南瓜头的眼眶,將其锁在了路灯杆上。 拴住这“疯狗”,何安在终於能喘口气了,他將无名旧约垫在屁股底下,颤巍巍地坐在了路灯旁的路牙石上。 “作为一个读书人,还是得讲理啊,不能莽了。” 好学生不会抽菸,不然这会儿肯定来上一根。 何安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刚刚的搏斗中,手机屏已经裂出了蛛网纹,机身也弯曲了。 好在,已经训练了一个月,十万基础底薪已经到帐。 特殊职业,像手机等工具都属於消耗品了,等到了二年级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统一用学士研发的手机。 这大半夜的,何安在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给路玉发去信息。 “路玉学姐,睡了吗?” 约么过了五分钟,路玉回过信息。 “怎么了吗?这么晚了还不睡。” “学院里逃了三个收容物,学姐知道吗?” “论坛里看到了,怎么了?学弟害怕得睡不著觉吗?不用怕,学院会处理的。” “那半只蝴蝶,一本书,一个南瓜,现在都在我手上。” …… “……” 良久,路玉发来了一串省略號。 第36章 你是学霸,我听你的 何安在拨通了路玉的电话,向路玉讲述了今晚的事情。 本来是打字聊天的,可何安在裂屏的手机触感不良,於是便开启了语音通话。 “学姐啊,你说,替学院抓住这三个东西,算独立处理高维事件吗?”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算,可我们並不是普通的大学,混个毕业文凭;就好比合格的猎人需要打头老虎做凭证,你现在帮她打了,可她终究要自己面对老虎,到那时她该怎么办?你这不是帮她,你是在逼她去送死。” 何安在沉默了,因为路玉说得对。 “那梅指导就没办法毕业了吗?” “她可以走学士研究路线,这个你可以帮她,毕竟你能看到太多別人看不到的东西,隨便点信息,就够她毕业的贡献值了。” 何安在缓缓扭过头,看向一旁被他锁在路灯杆上的南瓜头。 与高维相关的知识,得二年级才会深入学习,现在他们能自学的都是一些基础。 等升入二年级后,再以这南瓜头为课题展开研究,若无前例,那他便帮梅馨月,將这南瓜头重新编號。 这份贡献,足够她毕业了。 “我明白了。” “需要我帮你通知下教务处吗?” “谢谢学姐了,我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行。”最后,路玉竟话锋一转,提到了叶隋风,“关於你那个室友,道德值太高並不是一件好事,人无完人,我们都是船,漂泊在名为『疯狂』的海上,歷经风吹雨打,船里难免积水,我们便需要將这些水排出去。 若船铁板一块,不留一丝缝隙,那船中积水无处释放,便会越积越多,直至整艘船都沉入『疯狂』。 能入学的,都是人品过关,若是以后遇到奇怪的同学,或缺德的同事,也別惊讶,都是被逼的,也都是学院所允许的。 千万不要被道德绑架。虽然缺点德,但总不至於疯掉。” “那学姐可就高估我了。”何安在打了个哈哈,“我品行端正,是世事於我无所谓,我不在乎,我若计较起来,可是向来不讲武德。” 电话另一边路玉莞尔,“你在老家那边的事,学院也知道,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学习的目標已经不是为了成为旁人眼中的乖学生了。” 何安在再度陷入沉默。 “就这样吧,我这就帮你通知教务处,等处理完你早点休息,晚安。” “谢谢学姐了,今晚打扰你了,晚安。” 那边没有再说话,就直接掛断了电话。 电话被掛断后,何安在又拨通了新添加的梅指导电话,等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传来一声慵懒的“餵~谁呀。” “醒醒,快醒醒,是我,赶紧起来,喊上叶隋风,去我臥室的床头柜上,將那个玻璃杯拿下来,我在別墅门口。” “什么?你是谁啊?怎么了吗?叶隋风,醒醒……” 电话那边迷迷糊糊,紧接著是窸窸窣窣,再然后,手机中与身后的別墅中都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何安在掛了电话,心中百感交集,他与这位梅指导才见过三次面,说实话,他都没记住梅馨月的具体长相,却是这般想要帮她。 难道是学霸对学渣的同情? 才怪,他当过班长,也当过学委,可却是从来不管別人死活,学自己的习,別人爱干嘛干嘛,別人不如他他巴不得。 可来到这学院后,自己心態变了,而且她还是自己的指导,自己才是学生。 或许是在这偌大的校园里,就认识那几个人吧。 从来都是自顾自学习,头一次因没有同学而感到孤独。 果然,学霸得有学渣来衬托,没人对比,咋显出自己厉害? 这时,叶隋风带著装有比翼蝶的玻璃杯走出了別墅。 叶隋风蹲到了何安在身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锁在路灯杆挣扎的南瓜头,暂时还没看到被何安在坐在屁股底下的无名旧约。 “梅指导呢?”何安在问。 “在你床上蒙著头打哆嗦呢。”叶隋风回答。 “那她叫下来。”何安在接过叶隋风手中的比翼蝶,“拖也要把她拖下来。” 叶隋风去了,去將梅馨月扛了下来。 梅馨月不配合,被叶隋风直接用床单整个包起,像偷小孩的坏人扛著麻袋包袱,里面装著梅馨月。 “要不把她打晕吧?” “怎么打?你会吗?我没学过啊,跟电影里学,万一打坏了咋办?” 二人合计著。 “欺师灭祖!你们这是欺师灭祖!” 梅馨月挣扎著。 她疏於锻链,已不是二人的对手。 “你干嘛非要把她弄下来?明知道她怕得要死。”叶隋风问道。 这会儿梅馨月也冷静了下来,何安在与叶隋风依旧如在楼上客厅中时,將梅馨月夹在中间。二人给梅馨月开了个口,让她把脑袋露出来呼吸。 何安在回答道:“想要毕业,就必须接触这些,无论將来是成为是国士,还是学士。她不是想要学分吗?这就是现成的学分。教务处的人一会儿就到。” “所以,你是喊我们下来分学分?”叶隋风表情镇定,可被夹在中间的梅馨月却瞪大了眼睛。 “没必要喊我们的,这是你一个人做的。”叶隋风说道。 梅馨月同意叶隋风的话,可她不捨得到嘴的积分,却又受制於道德不得不点头。 何安在就看著梅馨月的表情,从她脸上看到了渴望与不舍,以及崇高的道德讚许。 他心想,自己面对渴求之物,就绝不会面临道德的煎熬。 他能將学分分出去,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咱这学院,毕不了业的才修学分,我可用不著。”自信,源於学霸的绝对自信。 梅馨月虽然被藐视了,可她还是一个劲儿的点著头,比刚才有力多了,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眼神中,全是对何安在的崇拜与讚许。 “拿著这些学分,踏踏实实去散心,该玩的时候就认真玩,心里就不要想著学习了。” 何安在抬手摸了摸自己这位指导的脑袋,而这位指导不仅不反抗,还像个小狗一样迎合著。 “你是学霸,我听你的。” 第37章 「何安在!我*你**!」 教务处的领导带著一大帮子人来了,约么有十好几人。 其中还有人穿著防化服。 “怎么回事?这玩意儿该不会有辐射吧?” 何安在三人起身迎接,他就这么隨口一问,为首者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是一位鬚髮皆白的中年人,目测四十岁出头,可能是因为保养的好,其真实年纪或许更高。利落的后背短髮,剃齐的鬍鬚明显经常修理,带著一副金框眼镜,穿著一身白色衬衣,打著领带,手里还杵著一根手杖。 散发著贵族绅士的气质。 然而他接下来做的事,一点都不绅士。 他转身挥起手杖,狠狠抽打在距离他最近的防化服上。 “丟人现眼的玩意!还不如个新生!”他的声音洪亮,即便是没被抽到的学生,也纷纷一哆嗦。 嘖,还是本土的老夫子。 他转过头,看向何安在时,又是一副和蔼微笑的阳光大叔模样。 “何同学你好,我叫左丘,是学院里的教授,负责高维物的收容与管理。这次是我们的疏忽,给何同学造成了困扰,学院会给予何同学补偿。”左丘教授笑盈盈道,“还劳烦何同学讲述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何安在是下一届一年级新生,而二年级之前接触不到这些高维收容物,因此会有补偿。 除了那一串连环梦何安在只字不提外,其他的都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就说睡梦中有什么东西在舔她梅指导,醒后就看到无名旧约。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又是如何在梅指导的英明指导下,抓住比翼蝶。 当何安在提到室友叶隋风时,左丘教授以及一眾学员才注意到叶隋风的存在。 而这时叶隋风跟梅馨月才知道,原来无名旧约也在何安在手上。 之后是他自己如何与南瓜头搏斗,把能交代的,都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 非是他在最后给自己揽功劳,而是他不知道这外面有没有监控摄像。 万一有,到时候对不上,就尷尬了。 若是学院变態到在学员宿舍內装监控,那他就无话可说了。 “那南瓜將我撞飞后,便在我面前飞来飞去,似在嘲笑我,我一怒之下將它锁在了那。” 关於南瓜后藏著的诡异身子,以及更多信息,何安在没说。在人类三百年里都没发现的东西,不急於他这一时。 关於那串连环梦,何安在觉得一定有问题,很诡异,他明明没有见过无名旧约,却能清楚梦到无名旧约的样子。 回收三个高维存在,何安在三人分別获得七十贡献。 贡献是高於学分的另一积分制度,是在高维事件处理中积累的。 而学分只用於没毕业的学员,获取方式驳杂。 还有另外一种积分制度,名叫功勋,是在高维探索中做出贡献。 两个b级,一个一百贡献;一个c级十贡献。共计二百一十贡献,三人平分了。 当何安在知道那个南瓜头就值十贡献时,心中那个懊悔不已。 就它最费劲,也属它最便宜。 早知道就不理会那个南瓜了,谁爱管谁管。 左丘指挥著学员小心翼翼將三个高维物回收,较比之下,何安在才发觉刚刚自己有多么……“大手大脚”。 而就在这时,那被封入特製玻璃罩內的无名旧约张开了嘴。 “何安在……” 眾人闻声一惊,纷纷投去目光。 传说被无名旧约说出名字,就会被知晓命运。 在场所有人,除了何安在,包括左丘教授,都竖起了耳朵,等待无名旧约加下来的话。 “何安在!我*你**!” 眾人石化当场。 “何安在!我*&%(…¥¥%#:》:…¥” 无名旧约破口大骂,越骂越脏,甚至整本书都在玻璃罩內蹦了起来。 “@¥%@#+?……》¥#:@#” 眾人脸色大变,无名旧约的脏话,渐渐从他们能够听懂理解的话,变成了他们无法理解的,甚至於逐渐耳鸣,开始听不见它的骂声。 它的声音,它的语言,升维了! “不好!快开启隔音!”左丘惊呼道。 而那捧著玻璃罩的学员已经呆愣在原地,两股颤颤,双目迷离,瞳孔內陷,双手一松玻璃罩掉了下去。 何安在一个飞扑上前,接住了掉落的玻璃罩。 左丘也冲了上来,开启了玻璃罩的隔音。 当玻璃罩被何安在接住时,无名旧约便闭上了嘴,紧紧闭著,不留一丝缝隙。 全场所有人就何安在没受到无名旧约的影响。 一是他提前吃过镇静的药,二是对於“经歷丰富”的他来说,只要脑活跃不把【视野】崩了,一切就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內。 不过也有他一时接受不了的。 何安在抬头看了那刚刚手捧玻璃罩的学员一眼,顿时心中一惊。 只见那位学员,瞳孔消失,只剩浑浊的眼白,他的五官似也扭曲了几分,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大手將他的脑袋使劲儿一揉。 “快!送他去【疗养院】。” 左丘亲自接过了何安在捧在手中的玻璃罩。 而何安在呆愣在原地,內心久久不能平復。 原来这玩意儿那么危险,难怪梅馨月会怕成那样,b开头的序號代表可利用,並非无害。 何安在內心复杂,他头一次如此直观感受那不属於现世的诡异力量,练就一身体魄也只是为了在这种情况能跑得更快,大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憋屈感与无力感。 同时又有些自责,“无名旧约骂的我,他是因为我……” “不要自责,不要留下心理鬱结,这种事情没人能保证什么。”左丘安慰道。 “他没事吧?” 左丘呆愣两秒,摇头道:“不知道。那不是疾病或外伤,不是吃个药缝个针就能给出个结果。得看他自己,慢慢【疗养】。” 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左丘带著一眾学员与三个收容物回去了。 临走前,左丘还给予梅馨月口头警告了一次,因为她大半夜在男生宿舍区,跟两个男生共处一室,还是以指导的身份,有失体统。 虽然学院没那么多规矩,而且大家又都是成年人,但礼义廉耻还是要有的,再怎么说,这也是学院,总归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好在已经进入了暑假,若是在开学期间,可就不止口头警告了。 梅馨月没有反驳,因为有台阶就得下,她虽然有不得不出现在这的理由,但那是她身为指导失职所导致,若说出来,不仅不占理,还很有可能会被取消指导资格。 同时,何安在心中升起了一个疑问。 无名旧约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的? 做梦也就算了,可现实中,它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何安在回忆见到无名旧约后的细节,无论是自己还是旁人,都没提到过自己的名字,那它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这是它能力的一部分? 这个问题註定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答案,便不去过多纠结,细思下去,恐怕就压不住残余药效了。 第38章 约见时亭 第二天清早,隨太阳升起,昨日之事翻篇。 晨练中,难得梅指导陪学员一起,虽是是闷头苦读的死宅,却也是考过了体能测试,曾吊打兵王的存在。 虽不知道如今实力剩几分,但吊打两个刚训练几个月的新生还是绰绰有余。 “啊!那可是贡献!七十贡献!我外出执行三年任务都没赚到七十贡献。” 梅馨月无比雀跃,一跃三尺高,是真的三尺。 何安在跟叶隋风视若无睹,心想,就你那怂样,出去执行任务也一定是划水摸鱼,给你贡献完全属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谢谢你的七十贡献,虽然对我没用……”叶隋风將手臂搭在何安在的肩膀上,“但我还是要请你吃一周饭。” 他这是在点梅馨月,二人皆朝梅馨月投去目光,叶隋风表情淡然,而何安在的嘴角已经压不住地上扬起来。 梅馨月顿感后脊一凉,不禁缓缓回头,见两人正盯著自己眼冒精光。 “我……请到写完教案……”梅馨月惨兮兮笑起。 梅馨月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写完了教案,然后就背上行囊旅游去了。 何安在的补偿也到帐了,是一次性发放基础薪资的三倍,也就是三十万。 叶隋风也有补偿,不过他的评级只有b,基础薪资低,三倍也只有六万,这就是评级待遇上的差距。 何安在看著银行卡到帐三十万的简讯提醒,顿时五味杂陈,自己的父亲得跑多远的路才能赚出这三十万,而自己只是跟个南瓜打了一架。 不由再度觉得,这个世界可真疯狂。 梅馨月在临行前的一个晚上,单独给何安在上了一课,是为了与他说点事情。 是关於那三个收容物的,也是梅馨月从別人那听说的。 以前虽也有收容物出逃的情况,但那都是a级,极具危险性的,前后都做足了工作。 而这次b级、c级出逃,学院就没那么大张旗鼓、兴师动眾了,非是不惧危险而不受重视,但涉及高维就是红头文件。而且据说这里面有內幕。 事后学院只也是对何安在进行了简单询问,便没再有后续工作。 看在七十贡献的份上,梅馨月將听来的小道消息都告诉何安在,学院很多人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当然,何安在自己也察觉到了。 学院出逃了三个高维收容物,而它们好巧不巧都出现在自己面前,无名旧约更是无端出现在了別墅內,还咬自己的手指头。 何安在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一个月的平淡训练没让他忘记路玉与他说过的话。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学院对他的试探,却不能百分百確定。 若真是学院的试探,那可就耐人寻味了。那个南瓜头……是为试探他能不能看到藏起来的身子? 每每想到那南瓜头的身子,何安在就毛骨悚然,它擬態成佝僂老人的样子,真的分不清,一旦上去搀扶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事到如今,再去多想也没有用。 何安在想问问路玉的看法,却忽然想到有著三七称號的时亭学长。 路玉將时亭推荐给他,让他有不懂的就去问时亭,显然是没太多精力来为他解鸡毛蒜皮的惑,毕竟路玉在外执行任务,身份上也不是他的指导。 路玉也才即將升入四年级,而时亭已经在学院待了十一年,有关学院的事情,问时亭显然更能得到答案。 想著不那么冒昧,何安在通过路玉约到了时亭,说要请他吃个饭,藉此机会认识一下,顺便再问问学院的事。 学院里的吃穿用度免费,是指那些最基本的吃喝,而想要更吃好的,穿更好的,就得自己掏钱了。 “学弟拿学姐当传话人了是吧?”路玉发来的文字中自带怨气从手机屏幕中升腾。 “不好意思啊学姐,我找了几个人打听,都不知道时亭学长在哪,等学姐回学院,我也请学姐吃饭。” “学弟可是手握三十万巨款的小富豪了,到时候可要天天请学姐吃,学弟不会心疼吧?” “不会不会。” 何安在得到学院三十万奖金的事已经在学院论坛置顶了。 提前报到的新生,在同届学员开学之前,就已经拿到了学院的奖学金。这是个很大的噱头。 报导没有说太详细,就是说何安在在三个高维收容物的回收处理中,不惧危险,直面恐惧,故而表现卓越,贡献巨大,特给予嘉奖。 何安在也已经加入了学院论坛,而瀏览学院论坛需要权限,一年级的四级专员,只能瀏览学院公告与报导;二年级的三级专员,能够瀏览个人的发帖与討论;而三年级或二级专员以上才能够发帖或参与討论。 待晋升特级专员,方可开启另外三校区的板块。 据说有人四年级留级好几年了还只是三级专员,想要参与线上討论还要问別人借號。比如,某位姓梅的指导。 得到这七十贡献后,梅馨月才荣升二级专员。 一年级通过考试升入二年级,就能直升三级专员;想要二级专员,需要累积一百贡献;一级专员则需要五百贡献;特级专员一千五百贡献与独立处理一起高维事件。 而一级专员与独立处理高维事件是正常毕业的必要条件。 梅馨月是一个都不沾边。 她走文职路线,另一种毕业方式。 可他们这是特殊职业,就像部队里的文职,再文也不能手无缚鸡之力啊,所以她还是要接触高维事物的。 而赚取学分能够降低考试的难度,而考试內容呢,就是模擬高维事件的处理。 …… 到了约定的时间,何安在早已等在订好的包间,这是一家名叫明月客的餐厅,傍晚才营业,位於食堂七楼,外建有露天阳台布置成一间间雅致小院,摆有山石,种有松竹,甚至有潺潺溪流,鱼跃廊亭。 好不好吃无所谓,主要是贵,贵才能让被宴请的人直观感受到自己被重视。 这是他父亲跑了近三十年业务总结出来的一条经验。 人若想挑刺,骨头里都能挑出鸡蛋来;人若想奉承,一坨屎都能夸出来。 便宜挑刺,是挑你的刺,咱挑不出理;贵若挑刺,那是挑餐厅、挑厨子的刺,反正我钱都出去了。 第39章 传奇学长,三七时亭 不满有缺的盈亏月不如前些天那般明亮。 何安在坐在松竹围簇的方椅上,透过身侧的玻璃围墙远眺绵绵大山,不登高望远都快忘了自己是在大山之中了,视野翻不过大山看不到城市,可那是家的方向。 餐厅另一边的包间朝向大海,月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远天亦有星海相接,似星辰涌入海,似海水逆飞於星穹,似……闭合的莫比乌斯。 那海虽有尽头,却不是他所嚮往的,他还是更喜欢靠山的清幽。 以及,大海与星空皆不可凝视,虽然还没有看到什么,但却已经感到深深心悸。 “先生您这边请。” 何安在听到外面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刚要起身迎接,便见推开的包间门外,走进一人。 何安在呆坐方椅上忘记起身,愣愣地看著来者,没想到竟是位熟脸。 “时亭学长?” “是我。” 来者不是別人,正是何安在报到的第一天,在传达室见过的那位大爷学长。 额,按辈分的话是该叫大爷了,毕竟义务教育也才九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时亭毫不拘束地落座,並招呼服务员赶紧上菜,“哎呀,不用这么客气的,为学弟学妹解惑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传达室找我,若是能顺手带点吃的就更好了。” 何安在的评级只有a,却因为能力特殊,特享s级待遇。 而时亭,是实打实的s评级,拥有著概念级能力。 这就让何安在有些摸不著头脑了。 概念级s评级,留级七年毕不了业。 这俩標籤,每一个单拎出来都很传奇。 而凑一起,更传奇。 何安在对时亭的能力与七年毕不了业都很好奇,却又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因为直接问出来的话有些不太礼貌。 “学长,不知道路玉学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关於我的事。”何安在也不絮叨,直奔主题说道。 时亭后仰在方椅背上,牵起的二郎腿,一如初见路玉时。 就连那双淡然的眼神与微扬的嘴角,都与路玉一模一样。 何安在不由心中一颤,並生出一种感觉,事情不一般,路玉与时亭的关係恐怕也不一般。 “说过。”时亭嘴角微微挑起,“都说过。” 都说过? 何安在眉头微微一蹙,將疑惑都写在了脸上。 时亭继续说道:“你的入学,是我推荐的。在萧玉风之前,路玉先將你的病歷发给了我,询问了我的意见。” 听到这话,何安在捂著脸恍然一笑,“所以,那天我来报到时,学长就已经认识我了?” 时亭没说话,只是笑著点了下头。 “太好了,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何安在坐直了身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时亭学长,首先是想知道那三个收容物出逃与我有没有关係,还望学长不吝解惑。” “这个……”时亭尷尬一笑,本来坐直的身体,瞬间萎了下去,“不知道誒。” 学弟请他来这么高档的餐厅,他若不能为学弟解惑,这饭吃得不踏实。 “既然学长已经知道我的情况,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所拥有的非恆定视野隨脑活跃进行高维观测,我怀疑学院是在试探我,用那评级不稳定的收容物,试探我是否看得见更高维度的存在。” 何安在没对时亭抱有丝毫戒心,因为他是路玉介绍的,而路玉是自己的领路人。听他方才的话,他才是最开始给自己领路的人。 “哦?”闻言时亭重新坐直身体,“那你看到了什么?” “不方便说。” 不可与外人道。 何安在暂时不能说,也不敢说。 “所以,你看到了,对吗?”时亭会心一笑。 “嗯。”何安在点头。 恰在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介绍著哨菜品的同时,也讲述著灵感与所要表达的意义。 时亭直接挥手,让她们掠过故事,直接把菜上齐。 “不好意思学弟,我找了个替班的只愿意替我一小时,不知道够不够为学弟解惑,所以咱们就跳过这些吧。学弟要是想听,等我走后让她们再讲一遍便是,她们很乐意的。” 服务员退下后,待外面脚步声走远,时亭才继续说道。 “学弟的怀疑应该是多余的,全国十五亿的人口,每年新生才一二百人,每个人都比金子贵,学院爱惜还来不及,不可能揠苗助长。学院或许会使劲儿操练你,可绝不会让你接触那不可控制之物。” 何安在问了关於梅馨月所说的那些传闻,他没有在论坛瀏览个人发言的权限,知道的传闻全是通过梅馨月之口。 可时亭有,作为退休待遇的看门“大爷”,可是经常刷论坛的,他很清楚现有的传闻。 “或胡诌,或传讹,没有真凭实据,全凭一个『听说』、『传闻』,不可信。”时亭郑重其事地直视何安在的眼睛,“成年人要有自己的主观意识,自己的判断。” 何安在连忙点头附和,“是是是。” 之前路玉已经跟他讲过这些,可他扭头就忘记了,因为他自信不会,可再听时亭提起,却是醍醐灌顶 他曾自詡绝对理智,绝不会被诈骗,绝不会盲目跟风。 只因为一直没有戳到在乎的点上。 这件事牵扯到自己,他竟变得与那些范例一样,听风是雨,草木皆兵。 他试想若是刚刚来个假的时亭,让他转帐一万给他解惑,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拒绝。 毕竟刚到帐了三十万,一万还是捨得出的。 啪啪打脸。 细思极恐。 “多谢学长告诫。”何安在连忙给时亭敬了个酒,並先干为敬,一饮而尽,“学长隨意。” 关於何安在的这一系列的问题,时亭虽然没有给出明確的答案,但却分析出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毕业后延学员的高维事件模擬考试,时间也对得上,序號也对得上。 极有可能是某个学员的考试內容出了意外,从而导致学院的三个高维收容物出逃。 至於它们为何同时出现在何安在面前。 时亭陷入深思。 第40章 呼吸与冥想 关於它们为何同时出现在何安在面前。 时亭也没能给出合理的分析。 只能去猜测与假设。 “那半只蝴蝶涉及维度,对维度波动敏感,说不定是拥有者不为人知的能力,携带著南瓜灯与无名旧约一同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你那非恆定的视野,对比翼蝶来说,就像反覆明灭的光源。又或者你本身还具有別的,吸引比翼蝶的特性。” 当下人类对比翼蝶的了解,仍是片面的,更多是没有得到证实的猜想与假设,就像南瓜头后面藏著个没人知晓的身子,比翼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没人能给出个准確答案。 “比起那三个出逃收容物,大家更关心你对无名旧约做了什么。” 时亭將自己的手机拿给何安在看,在时亭所能瀏览的论坛权限范围內,置顶了一篇帖子,是討论何安在与无名旧约的,何安在究竟干了什么,竟引得无名旧约破口大骂。 《震惊!新生何安在居然对无名旧约……》 討论十分激激烈,毕竟无名旧约直接扭曲了一位学员的脸。 很严肃的话题,討论向了不严肃的方向,因为无名旧约长了一张嘴,还有一根非常灵活的舌头。 “我是相信学弟人品的,学弟这届新生还没开学,更没深入接触高维,不跟那些高年级的一样,心理逐渐变態……”时亭刚双手十指交叉,撑上桌面,然而手肘刚接触桌面,就猛地缩回,就仿佛桌上有电,声音也戛然而止,猛地身子后撤。 他忽然想起,何安在与一般新生不一样,就算是一般国士都没何安在经歷的多。 “你应该没对无名旧约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何安在尷尬一笑,將手机还给时亭。“抓著它的舌头抡成流星锤算吗?还挺趁手。” 时亭接过手机,也是尷尬一笑,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既然时亭一早就知道自己觉醒的能力是什么,甚至比萧玉风国士都要先一步看到自己的病歷,就算是路玉都要询问他的意见。 那何安在便针对自己的能力请教了时亭。 “我如今已经能掌控视野恢復正常生活,却仅限於平常。经过那天晚上,我意识到自己就像这托在手上的酒杯。” 何安在將酒倒满杯,並插上一根吸管,然后托在了掌上。 “我必须稳稳托住它,偶尔有些小晃动,会洒出一些酒,我还是能重新稳住的。可一旦剧烈晃动……” 何安在猛地一晃酒杯,不仅洒出大量酒水,就连剩下的酒水,也通过吸管虹吸流尽。 【酒杯】代表了他,【晃动、流动】是脑活跃,【酒】则是理智。 而那根【吸管】,是那高维诡秘。 “一旦突破极限閾值,我的脑活跃就会不受控制地飆升,清心诀都静不下来,只能靠吃药使自己恢復平静。 路玉学姐说过,我的路得我自己走,可我现在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就是我无法进行更深入的学习,因为学习、思考都必然会使我的大脑活跃起来。 我必须立刻停止,否则我的视野就会崩掉,甚至会直接跃迁。” 何安在入学两个月,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训练,掌握了疲惫会使电脑关机,一些现世现实不会再影响他,可以学习一些专业技能知识,以及接触了一些高维基础。 而一旦深入学习高维知识,他的大脑就会重新开机活跃,这使他在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大门前浅尝輒止。 “我想请教学长,我该怎么办?” “你这个问题……”时亭摩挲著没有鬍鬚的下巴,眼神茫然四顾,“或许可以试试古法呼吸吐纳与冥想。” “古法呼吸吐纳与冥想?该怎么做?” “不知道誒。我猜的。毕竟这条路都是摸著石头过河。据说掌握了呼吸法,能够通过呼吸贯通经脉、调节自身,从而加快新陈代谢,乃至激发身体潜能……说不定就能调节你的脑活跃 而冥想,就相当於脑活跃的水深与疯狂诡秘的水压,你一下子潜太深就会被水压压爆,所以要慢慢下潜,一点点適应。在这条路上没有人走到头,所以没有人知道,人类究竟能潜多深。” 一小时很快就到了,何安在送时亭离开,他也回了宿舍,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时亭说过的话。 比起其他升维者,他的非恆定视野,隨时隨地都可能使你丧失理智陷入疯狂,同时也有个好处,就是他可以通过药物镇静缩小自己的视野范围。 也就是说,他在面对不愿意面对的时,可以通过降低脑活跃、缩小视野的方式逃避,只要你看不见,它们就会从你世界的物理层面消失。 就好比那天晚上,那个南瓜头的身子,他就是镇静下来后,看不见了它的身子。 而其他升维者,平日虽然没有他的苦恼,可一旦直面高维的诡秘,是无法逃避的。 “镇静的药不能吃了,吃多了会有抗性,得留著关键时候保命。” 何安在拜託了在图书馆上自习的叶隋风,托他找找图书馆有没有教授古法呼吸吐纳的书。 叶隋风答应著,掛断电话后,何安在突然一愣,忽然想起叶隋风的呼吸好像有点东西,他向来风轻云淡、从容不惊,训练一天,脸不红、大气不喘的,是否是掌握了呼吸法? 何安在回到宿舍洗澡的功夫,叶隋风就回来了,他借来了有关吐纳呼吸的书。 “你是不是掌握了呼吸法?”何安在问向叶隋风。 “呼吸法。”叶隋风死鱼眼往上一翻,思索道,“不知道,不过当年我在道源山六相寺住过几天,那里的老道长说我呼吸特別。” 没能搞清楚叶隋风是否掌握呼吸法,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有位老道长说他呼吸特別。 何安在开始研究书中的呼吸吐纳,研究了几天后,便开始根据书中所写,练习呼吸。 何安在盘膝,打坐冥想,一呼,一吸。 首先,试著想了下山巔与老者。 那是他所看到过的中,给他的感觉最平和的。 第41章 建木之巔的诡异老道 耸入云端的山之巔,一块青石之上老者盘膝。 何安在与那老者对视,老者目光慈祥又和蔼。 这是冥想吗?未免太真实了吧? 何安在环顾四周青石草木,远眺云海茫茫。 不对。自己只是练习呼吸,並以记忆为基础进行幻想…… 何安在立马停止想像与思考,无论眼下是幻想还是真实,都不能再尝试下去了。 那老者虽然慈祥,但却处处透著诡异,而这矗立云海的大山更是说不上来的不合常理。 现世都不能保证怎样,更別说这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的鬼地方。 “娃儿。” 那老者忽然开口,平和的声音让何安在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何安在顿时惊恐万分,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还是面前这位老者告诉他的。 何安在惊慌中尝试用各种方法令目光失焦,可目光仍旧不受控制地停在老者的脸上,將老者脸上的每一根皱纹、每一根鬍鬚都看在了眼里。 这一刻,何安在心中惊惧万分,脑活跃瞬间激增。 然而无事发生。 何安在將老者的每一根髮丝都看在了眼中,可老者並未发生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这难道不是高维世界? “娃儿呀,你与贫道有缘,不如拜贫道为师。” 何安在心不在焉地胡乱寻思著,而老者的话却如铁烙般烙入他的脑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怎么回事?视野没有丝毫变化,精神意志也未產生丝毫不適与动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哪里? “道长是何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何安在问向面前老者,能回答他疑问的,只有面前这位老者。 “贫道青玄子,此地,乃建木之巔。”老者语气平和,幽幽而道。 建木?何安在一愣,脱口而出道:“通天建木?” “然也。”青玄子頷首。 这里不是山顶,而是建木之巔。 何安在还未回过神,身体竟朝著青玄子道长跪拜了下去。 不解。迷惘。 何安在並不抗拒,他在心中升起拜师念头,没有因由,无名而起,就有一种衝动,要拜面前老者为师。然而身体动作竟先於意志,在这个念头升起之前,就已经跪拜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毫不抗拒的拜师? “师傅。”二字脱口而出,“您能教我什么?” 青玄子一笑,道:“你想学什么?” 想著死马当活马医,何安在便將当下的苦恼困惑说了出来,可心底竟隱隱有种压不住地激动与亢奋。 “弟子想看,想听,想想。” 又是嘴皮子先脑子一步,这让何安在不得不怀疑这是在做梦。 “呵呵。”青玄子呵呵一笑,旋即微微摇头,“与你师兄一般固执,那为师便授你师兄所创心法,诸相无惘,可令你灵台清明,可思可想,勘破重雾,闻得大道,诸相无惘。” “谢师傅。” 何安在还在寻思著青玄子的话,可身体却先拜了下去。 还没等他捋清前后,青玄子便已经开始授法。 古怪音符充斥他的大脑,他听不懂,也不理解,就仿佛有一双手硬生生从他的耳朵伸了进去,然后抓住了他的大脑,將他的大脑揉作一团,像玩橡皮泥般揉捏成各种形状。 何安在精神炸裂,理智飞速流失,可那老者依旧是老者,云海茫茫,不见丝毫诡秘。 然而诡异的却是,他的嘴不由自主地开闔著,竟是在复述那古怪音符。 何安在感觉自己要疯掉了,精神意志遭受莫大摧残,心中歇斯底里地挣扎吶喊,可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对那青玄子恭敬朝拜,竟还复述出了那些他根本记不住听、不懂的古怪音符。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越揉越小,最后脑袋里的双手直接合適,脑浆子从指缝间迸射而出。 何安在从梦中惊醒,他气喘如牛,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 “你没事吧。” “啊!” 何安在被嚇了一哆嗦,看向一旁出声的叶隋风。 叶隋风十分诡异地站在他的床边,那双无精打采的死鱼眼死死地盯著他。 “嚇我一跳,你怎么在这?”何安在抚著胸口,问道。 叶隋风稍许沉默,而后语气平淡道:“之前你惨叫得厉害,我怎么都叫不醒你,本想通知院方的,却被你阻止了。” 迷惘。大大的迷惘。 何安在蹙眉沉思,难道之前的不是跃迁?而单纯就是一个诡异的梦? 叶隋风拿出手机,播放免责小视频给何安在看。 这一看,何安在瞪大了眼睛。 视频中,仅有一盏黄色小夜灯的昏暗臥室內,何安在扭曲挣扎並惨叫著。 “不是我不通知院方啊,是你不让我说的。” “別……告……诉……別……让……人……” 叶隋风从臥室门口的位置拍摄视频,视频中的何安在,整个人都在床上扭曲起来,变得极为诡异。 他四肢扭曲成了渗人又阴暗的恐怖程度,並还在不断扭曲著,脖子翻转近一百八十度,浑身关节都在咔咔作响,惨叫声都压不住那一声声关节爆鸣。 微眯著的眼睛只露著眼白,张著的嘴巴流著哈喇子,语言模糊不清地嘟囔著什么。 何安在看了都起一身鸡皮疙瘩,自己都觉得渗人噁心。 “成……了……我……成了……四……四相……无……” 仔细辨別视频中的低语,何安在心头一惊,思绪杂乱。 “不行了,我忍不了了,我这就去通知院方……” “別去!” 视频中阴暗扭曲的何安在突然弹射乍起,扑向了叶隋风,把看视频的何安在嚇了一跳。 视频中何安在那句“別去”,尖锐刺耳,根本就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紧接著视频镜头飞了出去,拍在了地上,而后便是一阵恐惧之声。 “你要做什么?別!別!別!啊!” 叶隋风发出了悽厉惨叫,这是何安在第一次从叶隋风的语气中听到情绪的变化,一连三个別,显然,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第42章 四相无惘 “我对你做了什么?”何安在汗流浹背,问道叶隋风。 叶隋风抬手抹了把脸,眉头紧紧皱起,难得从他脸上看到这么大的表情变化。 “你扑上来缠住我,张著嘴,口水流了我一脸,然后开始吐,吐了我一脸。”叶隋风皱著眉头,心有余悸道,“呕吐物灌进我的鼻子,差点把我呛死,噁心得我也开始吐,我一张嘴……” “对不起,对不起,可以了,可以了,不用再说了。”何安在连忙打断叶隋风继续说下去,抬手揉开自己紧皱的眉头。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建木之巔的青玄子?诸相无惘?四相无……惘! 自己究竟有没有跃迁?自己是只梦到了那一切? 拜师前的一幕幕他都清晰记得,可拜师之后的授法,却是记不清,就像是做了一场混沌的梦,尤其是那种意志思想跟不上身体的感觉。 “你究竟怎么了?不通知学院吗?”叶隋风关心道,“你能……掌控吗?” 何安在连连摇头,將叶隋风的问题全部否掉。 “那你清楚自己的情况吗?” “大概清楚,只是想不通。”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我会为你保密的。” “谢谢。” “你吐的是黑水,些许粘稠,腥臭无比,就像丟死猪的臭水沟里挖上来的淤泥,混合了农村旱厕底下的陈年老粪,盛在了化工厂污水处理的桶中发酵了……”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好了,好了,不用再形容了……呕!” 实在有必要说一下,这很诡异,就算是吃了屎恐怕也吐不出那么噁心的东西。 所以何安在吐出来到底又是什么? 叶隋风不形容还没事,这一形容,何安在口鼻中开始回味,顿时把自己噁心的够呛。 何安在冲向卫生间,抱著马桶一阵乾呕。 叶隋风倚靠在卫生间门上,继续说道:“你吐完后,就跟抱完脸的异形,躺在地上抽搐,真的就跟死了一样。我给你洗脸,漱口,呛得你鼻子喷水也不醒。那黑水我给你打扫乾净了,本想跟你留点,让你清楚自己的状况,可那实在太难闻了。” 可恶,这该死的温柔感,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给你拍了照、录了像,你自己有点分寸,若掌控不了,就上报学院吧。” 叶隋风再次递来手机,手机中是何安在躺尸的照片,照片中何安在翻著白眼,半张脸都沾满了黑色的粘稠液体,脖子与睡衣上也都是。 好渗人,好噁心。 “刪了……求你……” 叶隋风刪了照片,“视频还要看一下吗?” 何安在摆了摆手,“都刪了,谢谢。” 叶隋风將照片视频刪除乾净,蹲下身来轻抚著何安在的后脊,跟何安在吐出的黑水比起来,这马桶都是香的。 何安在抱马桶沉思著。 真的!都是真的!诸相无惘!四相无惘!都是真的!有用! 何安在回过神来,从醒来开始,自己的心神一次次受到震撼,脑活跃定然飆升,可视野却没再变化。 他试著思考、回忆,发现思绪畅通无阻。 然而这种畅想並未持续多久,当他回忆到一些惊悚诡秘之时,思绪便开始模糊,同时伴隨著头晕目眩与乾呕。 “呕!哈哈……呕!” 何安在一边乾呕一边狂笑著。 那诸相无惘,不仅解决他不能思考与学习的困扰,还给他设立了一道的警戒线,一旦越过警戒线,便会感到一阵眩晕,今后就算视野再崩,那越阶的眩晕也会使大脑立刻进入惰怠状態。 “哈哈……呕……” 这种情况有些似曾相识。 在那簫文君的游乐园里,看那过山车变成一脑袋眼珠的怪物时,自己的视野崩了,便是一阵眩晕呕吐后恢復了正常,之后自己的视野短时间內恆定在了普通人范围。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自己的视野只要一扩散,便会感到头晕目眩。 可那时自己並未掌握四相无惘,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跟四相无惘並没关係? 那是否跟建木之巔的青玄子有关係? 上次是在眩晕呕吐之后见到青玄子,而这次……嘶!在见的时候就已经吐了。不过事后自己的思维出现了禁区,一如上次以眩晕使脑袋进入惰怠状態。 不管如何,肯定有联繫。 这次思考这么久,都没有感到丝毫不適。 诸相无惘……四相无惘…… 或许將来还能够提升,来解封当下思维无法触及的禁区。 过了大概一小时,何安在调整好状態,便与叶隋风一起去晨练了。 他就当昨晚只是做了个诡异的梦,不是他不想深究,而是隨著时间推移,当他再去回忆时,已记不清那青玄子的长相,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更別说那压根就没听清的诸相无惘。 昨晚的经歷就像是一本小说,此刻褪去华丽则辞藻与丰富的描写,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大纲。 就像是做了一场浅浅的梦,梦中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越是去想它,便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越是心不在焉,不去在乎,那种感觉便一直縈绕在心头。 “叶隋风,那视频还能恢復吗?” “只进了回收站里,能恢復。” “发我一份吧。” “好。” 八月初的清晨,阴著的天不仅没有丝毫的清凉,还异常闷热,人不动都会出一身的汗。 何安在刚刚结束了晨练,回宿舍冲了个凉后,收到了时亭的来电。 “早上好,学长。”何安在接通了电话,“这一大早打开电话,不会只是为了要道个早安吧?” 电话那边,时亭说道:“学弟啊,有你们班的新生报到,你们家指导不在,只能找你了,何大班长。” 何安在诧异又惊奇,居然又有新生来报到。 他来了已经两个月了,一直就他跟叶隋风两个提前报到的新生,原以为要九月一才能看到新同学,没想到还有会人提前来报到。 何安在喊了叶隋风一起去迎接新同学,却被叶隋风拒绝了。 “我就不露面了,也不要向新同学介绍我。” 叶隋风表示要继续做个没存在感的透明人。 “我习惯了不被人注视,这样就挺好的。” 而且,感情是需要维繫的,而与他建立的羈绊联繫也一样。一年级的大家都忙於训练,疏於感情维繫,到时候说不定会上演一场皇帝的新装,双方都会尷尬。慢慢来吧。 第43章 王禄 何安在踩著自行车去食堂给时亭带了份早饭。 在时亭那安逸的传达室中,一位白色衬衣西服裤的中年大叔正与时亭侃侃而谈。 这位中年大叔有著宽厚的肩膀,双膝撑著双臂,躬身坐在沙发上。 他半白的短髮梳成侧背,修理过的鬍鬚与不加掩饰的鱼尾纹彰显醇厚韵味,刀刻般面庞与立体五官可见其骨相,没有丝毫多余脂肪的不协调,料想大叔年轻时定是迷倒万千少女。 真是一位精致的大叔。 “你好。”何安在笑著上前打招呼,而后环顾传达室內,又伸著脑袋看了看外面,“那个……咱学员呢?” “梅指导你好。”大叔紧紧握住何安在的手,“我就是新来的学员,名叫王禄。” “啊……啊?”何安在一愣,心里是毫无防备,这位大叔看起来不比自己父亲年纪小,“大叔您贵庚?” “梅指导喊我小王便好。我今年四十五。” 何安在是万万没想到,新来的学员居然是位四十五岁的大叔,比两个自己加起来都大,甚至比自己父亲都要大一岁。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就算他身为班长、前辈,可在如此大的年龄差面前,也不得不拘束起来。 “哈哈……”何安在乾笑两声,打了个哈哈,“我是咱班里的班长,我姓何,何安在,梅指导旅游去了。哈哈……没想到新学员竟然这么大,哈哈……我还以为是家长。” “原来是何班长,你好你好,今后请多关照。”说著王禄从口袋里摸出烟,就给何安在递烟。 何安在连连摆手,“我不抽菸,今后咱最好也少抽,对身体不好。” 何安在不抽菸,不懂烟,却也认得王禄递来的烟,是被吹上天的软玉京,一根就就值二十多块。 这烟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於学生而言,那可真是无以言表了。他仍记得那年课间,班上那些精神小伙,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根,好几个人一起,一人就吸一口,还因为一人吸多了,差点打起来。 “何班长说得是。”王禄收回烟,看了看时亭,尷尬一笑,便將烟重新收回了口袋里。 他下意识想要將整盒烟送给看门大爷以明志,又突然想起已经给时亭递过烟了,时亭也不抽菸。 “有的人是升维得晚,有的人是学院发现得晚。”时亭给何安在解释道,“所以一届的学员年龄有差距很正常。不过到了老王这个年纪还能入学的,是真不简单,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还能达到入学標准,那绝对是初心不改,一颗赤子之心啊。” “学长谬讚了。”王禄擼起半截袖子,露出了小臂上的纹身一角,“曾经年少轻狂不懂事,后来幡然悔悟,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见到这一幕,何安在直接在心底打了个寒颤,这是新收了个黑道大哥呀。 “王叔吃早饭了没,我给你们带了早饭。”何安在脱下双肩背包,取出带来的早饭。 “何班长还是叫我老王……吧。” 都是同班同学,喊叔確实很奇怪,喊別的又显得不尊重,毕竟年纪摆在那。不论资歷,不论辈分,就那多吃的二十多年口粮,就应当尊重。 最后还是决定各论各的,何安在喊王禄王叔,王禄喊何安在何班长。 三人在传达室吃了早饭,王禄跟何安在讲了自己的情况。 王禄出生於军人世家,往上数都是保家卫国的军人,除了他跟他父亲。 王禄的父亲是因为身体方面的先天缺陷,导致不能入伍。而王禄则是年少叛逆,纹身导致体检不合格。 王禄的父亲是名企业家,王禄子承父业,早在四十岁之前就已经接手了父亲的企业,父亲早已经退休。 后来学院找到了他,他本无意入学,毕竟责任摆在那,有偌大的企业要管理,还有一万多人要养。 可当他父亲得知他儿子还能去保家卫国时,佝僂的腰立马就挺直了,血压血脂血也不高了,土埋到胸膛的老爷子,愣是从土里爬了出来。 老爷子那个高兴啊,一大把年纪重新掌管企业,宝刀未老,更是放出豪言要给王禄找个后妈。 然后王禄安与老爷子交接完毕,就来报到了。 何安在听完王禄的故事,不禁缩了缩脑袋,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本以为是混黑道的大哥,没想到是军人世家出身的大老板、企业家,手底下养著一万多人。 何安在一个月十万,就感觉能够鼻孔朝天了,可就算自己顺利活到退休,赚的钱还不如人家一个月给员工发的工资。 吃过早饭,何安在带王禄去宿舍。 较比何安在来时的大包小包,王禄就拎了一个行李箱,是真的瀟洒。 “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而且听说学院里啥都有。” 不愧是多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阅歷,就是洒脱。 何安在推著自行车,与王禄一起走回宿舍,路上与王禄说了一年级学员的课程与规划,这趟回宿舍的路,便先是试一下体能,然后安排接下来的训练。 王禄的体能强於普通人太多,他升维已久,每日都要面对大量工作,日积月累下来,虽然是大老板,但体魄早已超越运动健將,可以直接开始训练。 跟王禄一比,何安在才明白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 带王禄会宿舍安顿下后,何安在又带他去能力评级,虽然他肯定不会在意评级带来的那点薪资,但按规矩,新生都要去的,除了何安在。 因为何安在没去评过级,所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是由叶隋风带路,去教务处申报之后,由负责人员领去场地,那是位於地下不知道多深的一处空间,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你的能力是……天才投资?”负责评级的学士皱起了眉头。 第44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新生能力的评级,由学院的一位学士与一位国士来完成。 这是一场新生的个人秀,去想方设法展现自己,来获取更高的基础评级。 王禄的能力十分特殊,他给自己的能力,取了【天才投资】的名字。 投资不是指付出金钱,而是指对某一件事付诸行动。 听名字感觉也没什么,其本质却是涉及气运这种虚无縹緲的东西。 他能养活一万多人,本身对社会的贡献就不小,这个世界虽然诡异又残破,但依旧是要正常运行的。 可他还是被学院录取,说明他的能力能做出的贡献,要远超养活一万多人。 “无不成功的投资,让我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我尝试,我研究,我得出了之前都是运气好而已的结论,而自那之后,那种好运再次与我常伴,於是我坚定了自己的不同,並结合之前的经验,总结出了我所拥有的能力。 简单来说,是幸运与厄运两位女神的博弈。 其本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只要努力了,就不会有太坏的结果。” 王禄的能力非常特殊,他拥有著好运,却不能依赖好运,就像老先生算卦说你会飞黄腾达,若你就此选择躺平,坐等飞黄腾达,还是会饿死的。 无论什么事,只要王禄去努力了,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有太坏的结果。 王禄將自己形容成一个游戏角色,这个游戏角色比其他游戏角色多了一条能量槽,他的努力会为增长能量槽的进度。 而过程中对那【能力、好运、註定的成功】產生依赖,则会减少能量槽的进度,一旦依赖过度,能量槽成负,那【好运】便会变成【霉运】,所求之事必定失败。 “所以,我必须淡化自己对能力的意识,从而不会下意识產生依赖。这个霉运是十分恐怖的,当时我在实验过程中,一口气买了十万块的彩票,竟然一分钱都没中,后来还闹出了彩票高层贪污的头条新闻。” 闻言,负责评级的学士嘴巴长成o形,並瞪大了眼睛。 她叫洛月婷,负责东校区新学员评级的分析与建议。 “原来是你!原来是这么回事!”洛月婷震惊,“我老公平日爱买点彩票,不为了中大奖,只是喜欢那种开出奖的小惊喜,视作一种解压方式。可当他看新闻,一个人十万块彩票,一分没中后,就再也没买过彩票了。” “努力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不努力一定不会有好结果。”负责评级的国士说道。 这位国士名叫洪峰,是回学院疗养的。负责新人能力评级的国士不固定,谁有空谁来,根据自己的经验,將新生的能力代入自己曾经的经歷,或將来可能遭遇的,进而分析新生能力发挥出的作用,来给予评级。 洪峰与王禄以游戏的方式,包括不限於扑克、骰子等一切与运气有关的方式,来进行对局检测。四人甚至摸鱼搓了一上午麻將。 最后王禄得到了b的评级。 王禄的能力很强,却面临著与何安在同样的困境,就是不能自控,以及一旦崩了就彻底崩了。 王禄在自己如鱼得水的商场上,得失在我,稳如泰山,不会对【好运】產生依赖,因此诸事皆顺。投资皆成。 可面对那来自高维的未知诡秘,身为国士的洪峰很清楚置身其中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王禄一旦在恐惧中对自身能力產生求生的欲望,那只会越来越绝望,对应的越来越倒霉,结果越来越坏,本来轻伤的结果,可能会全军覆没。 所以只给予了b的基础评级。 何安在通过对王禄的评级,意识到对於不能自控的能力来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王禄是完全可以称得上天才的,他察觉到了那虚无縹緲的气运,並加以研究,期间稍有不慎,可能会把偌大企业全赔进去,而他控制住了。 何安在全靠能力的仅观测特性才没有爆炸。他不敢想像学院若没找到他的话,他未来还能稳定多久。 他升四维的能力具有仅观测特性,对於更高维度的存在,他能以某种方式接收信號,而不使被观测对象坍缩於现世维度之上实现量子锁定。 隨著他的再度升维,他获得了维度跃迁的能力。不仅会把高维度的被观测者量子锁定,还会跃迁入被观测者的维度,实现跨纬度送人头。 若將视野比作一口深井,何安在的四维能力是在井边凝视,而当下升维阶段,是凝视深井时的一阵目眩后一头扎入井中,等他何时凭藉自主意识下入井中,便是正式升入五维。 “当下有两个首要目標。一是建木之巔的青玄子,不说彻底告清楚前因后果,至少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二是探索能力,实现自主跃迁。” 本来这两个目標可以一起进行的,可【建木之巔的青玄子】,並非维度跃迁。因此无论两个目標之间是否有联繫,都必须分开进行,否则只会越来越乱。 何安在试图回到建木之巔,试著呼吸,试著冥想,试著去回忆那里的一切。 然而没有丝毫作用,他没能回到建木之巔,仿佛那就单纯只是一个梦。 之后他又开始研究维度的跃迁。 虽然很危险,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首先是理论,根据目前所掌握的知识,在自己所处的世界之外,存在著很多高维度世界。 每个世界都是一个单独的频道,有著专属的信號,高维入侵,信號串台,当人升入四维后,便会收到常人收不到的信號,那些信號,便被人认知为,来自第四维度世界的信號。 而升入五维,则会接收来自第五维度世界的信號。 何安在的维度跃迁,就是串入別的维度世界的频道。 一如比翼蝶、无名旧约等被现世频道接受后所有人都能接收的信號,何安在便是要被別的世界频道接收。 他的脑活跃决定他的视野,决定了他所能接受的信號,而那四相无惘限制了他接收信號的上限,如此他能最大限度將脑活跃稳定在一个频率,进而锁定那个相对而言不那么“危险”的世界。 理论如此,开始实验。 第45章 第四维度世界 剔除【建木之巔的青玄子】后,【森林与少女】是何安在唯一能意识到的维度跃迁。 可根据路玉所说,他在接触【守墓人】之前进行过维度跃迁,从而突破了封锁。 而在此之前,他不知道还进行过多少次无意识、无察觉地跃迁。 在实验开始之前,还需要对那个世界进行了解,以及需要个来自那个世界的东西作为观想目標。 只能去求助时亭师兄了。 何安在早中晚去给时亭送饭,一连好几天向时亭请教有关第四维度世界的事情。 “这么好学?不愧是学霸。同届学员还没入学,就已经惦记二年级知识了。” 目前人类所了解的第四维度世界,是一个与现世世界差不多的平行世界,是一个……“人类”近乎灭绝的废土世界,一个被科技文明毁灭的末日世界。 三百年前的那块“先驱者镀金铝板”,世人了解高维的唯一途径,形译为的訷諻籙。便是来自第四维度世界。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实习】?”时亭问道。 何安在摇头,“接触的学长学姐一心求毕业,没听过【实习】。” “毕业后有一场非必须参加的【实习】,而实习的地点,便是第四维度世界。”时亭眼睛微眯,抿了口茶。 “什么?”何安在震惊到差点从沙发上蹦起,“人类能够自由出入第四维度世界?”他那能够维度跃迁的能力突然变得不那么值钱了。 时亭继续说道:“大约在一百五十年前,一伙兼职考古学家的盗墓贼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腹地,被黄沙掩埋的失落古城中,发现了一扇连通著第四维度世界的大门。非是那种人为修建的大门,而是在某个角落突然出现的超自然现象,一种维度空间的涟漪,称之为维度之门。” 在经过將近一百年的研究,確定了那扇维度之门的稳定性,之后的五十年间才开放了位於第四维度世界的毕业生实习。 隨著现世人类中越来越多的人升维,在世界各地开始出现通往第四维度世界的维度之门,其中稳定的已知有三个,一个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古城中被我们所掌控,一个在欧罗巴,另一个在墨立加。 有学士预言,当全人类升维之时,便是现世世界与第四维度世界彻底融合之时。 “这么迫不及待地了解第四维度世界,怎么?是想跃迁到第四维度世界?”时亭耐人寻味地笑道。 何安在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打算,我不能每每都被动跃迁,我得主动,必须掌握主动跃迁,趁著现在『涉世未深』。” “也对。”时亭也点了点头,“宜早不宜迟,趁著你还在升五维阶段,等你真正升入五维,到时候说不定就跃迁去第五维度世界了。” “第五维度世界?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不知道誒。”这次时亭摇头摇得乾脆利落,“第四维度与我们的世界大差不差,而比翼蝶与无名旧约等,都是来自更高维度。根据学士对第四维度世界的探索与研究,发现了关於第五维度世界的蛛丝马跡,那好像是一个充满诡异怪物的世界。” “诡异怪物?”这个词,实在太笼统了,何安在捫心自问,那些曾经看到过的高维存在,哪个不是怪物?哪个不诡异? “太远了太远了,我就跟你好好讲讲第四维度世界。” 时亭摆好姿態,却半天没能嘣出一个屁,最后在何安在期待的目光中,咧嘴露齿,尷尬一笑。 “我还没毕业呀,没去过第四维度世界。万一有啥不准確的信息,害了你咋办?算了,我把我的论坛帐號借你,你自己去论坛找吧,到时候出了事可別怨我啊。” 时亭將自己的学院论坛帐號借给了何安在。於是何安在便开始通宵达旦,搜索著关於第四维度世界的信息,搜著搜著,何安在差点就要放弃前往第四维度世界了。 第四维度世界,就仿佛无数年后走向灭绝、迎来末日的现世,各种极端天气、各种病毒丧尸、各种生化怪兽,以及动輒笼罩百里的核辐射,第四维度世界的本土文明早已被摧残殆尽。 头大呀。 直接跃迁过去,自己可能就直接变成丧尸了。 核辐射防护服去哪搞?虽然已经枪械略通,但四级专员不给持枪证,更別说枪械了? “餵?时亭学长啊,学弟有事相求,是关於我要去第四维度世界的……一系列装备,学长能不能搞到呀?” “第四维度世界我也没去过呀,你就说你要啥吧。” “核辐射防护服,枪枝弹药等等。” 何安在给时亭列举出了最低配物品清单。 时亭让何安在等著,他去十一年来积攒的人脉关係网中搜罗。 仅用了一晚的时间,时亭就把东西搜罗齐了。 “学弟学弟,我是大爷,今晚来替会儿班,一个人来。”说完时亭就掛断了电话。 到了晚上,何安在做贼似的不走大路,扛著自行车钻小树林,绕到传达室。 “学弟莫慌,这片儿的监控都归我管,你在这替我会儿,我去去就来。”时亭骑上何安在扛来的自行车,一骑绝尘而去。 三个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越野车从校区內驶来,何安在先是一阵忐忑,待看清驾驶员是时亭时,悬著的心才放了下来。 黑色越野车停在传达室外,时亭向传达室內的何安在勾了勾手指,何安在立马出了传达室,上了黑色越野车的副驾驶。 时亭嘴角带笑,一指后车厢,满满当当一车厢。 “全在这了,千万別被人看到啊,被抓了千万別把我供出来。” “我懂。” “一把手枪,五十个弹匣,一把全自动步枪,一百十五个弹匣,都是五点八口径……” “多……多少?” “五点八毫米口径。” “前面那句。” “一把手枪,一把步枪,总共二百个弹匣。” “二百个弹匣?我玩游戏开掛都没这么多弹匣。” 第46章 尝试跃迁 二百个弹匣?学长又或者学院究竟经歷过什么? 何安在直接惊掉下巴,他不过是维度跃迁初尝试,怕落地成盒,才搞点装备防身,寻思著几十发子弹也就够了。 “一共多少发子弹?”何安在问道。 “嘶!”时亭挠头,做出一脸为难神色,“这个还真没数,出门在外都是论弹匣的,手枪一个好像二十,步枪三十,总共大概……五千五百发。” “嘶!”何安在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打一天射击游戏,也打不了五千五百发子弹啊。 “虽然都是淘汰下来的老型號了,但是军用枪械,质量保证,绝不会出现卡壳炸膛等情况。”时亭信誓旦旦,“不过会枪管过热,注意冷却。” 何安在震惊完后,开始心疼钱包,不由觉得,这该不会是学长要坑他一把吧? “那学长你看这一车装备,价格……” “誒~提钱多俗,伤感情,学长我看大门还是有点积蓄的。” 一个月十万的看门大爷,试问还有谁。 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我真该死,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只不过吧,学长我还没毕业,关於高维探索呢……是有功勋的……” 不等时亭说完,何安在立马竖起大拇指,抢道:“只要有我一点功勋,就有学长的一点功勋。” “上道儿。” “那学长能不能再帮我搞把霰弹枪跟几颗手榴弹?” 何安在咧嘴露出大白牙,既然时亭学长这么厉害,人脉这么广,最关键的是还不要钱,那不如搞个废土生存豪华套装。 “额……”时亭稍加思索,“我再搜罗搜罗,搜罗到了再喊你。” “谢谢学长!” “行了,回去吧,车我借的,给你开吧,等人家啥时候用著,我再喊你。” 何安在拉著一车军火回宿舍了,这一路上他都心惊胆颤啊。 作为全世界为数不多的禁枪国家,他自幼受此教育,两个多月前他还是在课堂里的好好学生,如今却成了拉著一车军火的危险分子,跨度实在有点大,他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 然而相比加下来要跃迁的维度,这点跨度就不值一提了。 回去后,何安在就將时亭学长的备註改成了【全能而又伟大的神奇学长时亭】。 讚美时亭学长的同时,也讚美路玉学姐,学姐真是给自己指了条康庄大道,自己爱他们。 论如何进行维度跃迁,何安在开始尝试。 他穿好核辐射防化服,带上枪械弹药以及核辐射防护背包,然后开始尝试跃迁。 后续升维带来的能力进化,都是基於最初觉醒的能力。 他的能力是维度观测,能够看到更高维度的事物。因此,他要跃迁的前提,就是看到所要跃迁维度的事物,然后稳定视野。 就是脑电波活跃在第四维度世界频道的频率,然后……等。 有著四相无惘的【眩晕】效果做警示,可以使他的脑电波稳定地活跃在【眩晕】界限前。 只是不知道,这个界限,是否代表了第四维度。 何安在通过回忆诡秘来使自己接触诡秘,將视野稳定在了四相无惘的界限之前。 渐渐,何安在的视野发生变化,不同以为,这次並不夸张。 何安在恍然大悟,而就这一悟,使他大脑活跃度激增,变化的世界瞬间夸张,而后他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短暂晕厥过去几秒,他的世界也恢復如常。 原来第四维度世界,才是他最常看见的,只是第四维度世界与现世维度世界高度相似,因此一直忽略,较比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第四维度世界的事物掺杂其中,根本分不清,再者他也不会去细看。 何安在清醒后,平復激动的心情,再次尝试。 臥室环境开始变化,面前的墙开始消失,一旁也出现了一盏破旧的檯灯。 何安在伸手去触碰檯灯,檯灯却消失了,他这才发现,周围环境的变化范围是隨他移动而改变的,就像有的高维存在有著辐射范围。 周围环境的变化是以他为中心,却不是从中心开始的,看样子,中心是在最后。 “仅观测!” 何安在明白了,这就是他所具备的,仅观测特性的一种体现方式,身处现世窥得高维一隙。 那接下来就是跃迁了。 来自另一个维度世界的环境占据他视野中越来越多的面积,根据零星的环境碎片,可以推断出,这是一间废旧的昏暗房间。 何安在开始小心探索,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面墙,墙上掛著了一道深色帘帐,而从帘帐上下的缝隙中投进缕缕阳光。 见状何安在一时没能克制住內心的激动,大脑不禁又一活跃,顿时又是挨了一闷棍般的眩晕,面前的帘帐也变成的诡异的肉山,好在瞬间恢復如常。 此时的何安在已经不在臥室之中,而是来到了臥室外的客厅中。 穿墙术! 原来维度跃迁还能这么用! 也对,自己曾经可是利用跃迁突破了【守墓人】的现场封锁。 何安在按耐不住激动,激动过后则是一脸的愁容。 想要实现维度跃迁,就要將脑电波稳定活跃在一个频率? 不对,肯定有什么办法,有著之前的【森林与少女】做参考模板,肯定能找出方法。 目前至少已经得出结论,是可以主动进行跃迁的。 何安在返回房间,继续尝试。 为了不將装备物资落在现世世界,何安在將两把枪跟二百个弹匣都带在了身上。 光弹匣就將近一百斤了,这两个月可算没白练。 这次何安在没有再走动,他静待视野中的环境完全被那昏暗废旧所代替,直至自己脚下所站的木地板变成陈旧腐朽並且吱呀作响的发霉木地板,他这才迈开了步子。 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置身昏沉废旧的房间之中。 准確来说,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置身第四维度世界。 木地板踩起来吱呀作响,那盏破旧的檯灯也被他拿了起来。 跃迁第四维度世界,成功! 第47章 诡秘房间 墙壁上怪异的碎壁纸乍一看平平无奇,可单看局部一个碎时,却像一张狰狞的笑脸。 而在那被灰尘与蛛网覆盖的整面墙上,似乎有著一大片痕跡。就像……老家因为雨水或潮湿,在墙与天板上留下的痕跡。 只不过,老家里的痕跡是从四周向中间蔓延,而这面墙上的痕跡,是从中间向外扩散。 看起来狭小且昏暗的房间中,有著一张哥特风格的黑色大床,怪异的木质浮雕床腿,已是被虫蚁啃食到面目全非,床板、床梁也遭到了严重破坏。 房间之所以看起来狭小,是因为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被褥、枕头,与屋內原本的其他陈设,一起被杂乱地堆砌,上面布满灰尘。 何安在用手电筒在房间內打了一圈,见那杂物堆积之处,似是房门的位置,不由心中升起一丝寒颤,並连忙拔枪,又在房间內扫了一圈。 杂物堵门,显然是不想让什么东西进来。 那么,堵门的人呢? 根据房间內堆积的灰尘判断,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乃至任何东西活动的跡象了。 何安在在房间內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人类尸体,也没有发现隔间或密道,那就只剩那道帘帐了。 遮住整面墙的深色帘帐,原以为下面的是流苏穗子,可手电筒打了光才发现,那是被什么东西抓成的襤褸,比如猫。 整面帘帐,除了最下面,其他地方虽然没有被抓破,却是全部勾线,上面密密麻麻的乱线头,看起来就像一张破旧地毯。 何安在关了手电筒,便可根据透过缝隙的光线强弱,判断出窗户的位置。 他没有著急拉开帘帐,而是轻轻挑开一侧,欲探出脑袋观察窗外。 可仅仅透过挑开的帘帐看了一眼,他便迅速回身,旋即后撤,將自己后背靠到了墙角处。 在那帘帐后面的窗户,是被木板钉死的,根本出不去。 门是被堵死的,窗户是被封死的,那做这些的“人”,去哪了? 何安在害怕极了,比起火力不足,更恐惧的是火力充足却不知道该打哪。 何安在抓住帘帐,使劲儿一扯,將帘帐拉开,光线透过钉在窗户上的木板缝隙照进房间,射在地上,几道明亮的光线中尘埃飞扬,形成丁达尔效应。 臥槽了! 何安在心底暗骂,这跟在论坛上看到的不一样啊,病毒丧尸呢?生化怪兽呢? 有著五千多发子弹的他跟丧尸独处一室都不带怵的,就怕那不可名状的诡秘玩意儿。 这里是第四维度世界,只有升维者才可以通过维度之门进入,那这个世界的人类会不会生来就是升维者?生来就觉醒了能力?堵门封窗之人会不会是拥有特殊能力? 这么想不仅没有减轻心底恐惧,反而越来越盛。 拥有特殊能力的升维者都得堵门封窗,那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所穿的核辐射防护服有些笨重,且视野受限,他不確定是否有东西藏在他的视野死角中。 “开启环境检测。” 何安在启动手腕上佩戴的可携式微型检测仪器,对所处环境展开检测。 仪器加载运行,少时,显示器上出现一个绿色的对號。 这说明这里的各项环境数据符合人类的生存条件。 而绿色的对號之后,又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嘆號。 何安在看到提示心中一惊,这大起大落,还不如直接出个红色叉號呢。 红色叉號只是环境不適合人类生存,例如辐射、毒气等因素,而红色感嘆號,是异生物雷达给出的提醒,就在刚刚对环境展开检测的时候,异生物雷达在监测范围中,监测到了什么东西。 果然有东西! 这台可携式微型检测仪器的检测范围是半径五米,也就是说,刚刚在他的五米之內,有著什么东西。 而就在检测过程中,那神秘东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於是跑开了,异生物雷达只捕捉到了不足两秒的信號。 这只是能监测到的。 异生物雷达的监测原理是捕捉生物电流,它可以无视一些诡异生命对生物认知的干扰,也就是说它是可以监测到叶隋风的,何安在已经试过了。 然而有太多诡秘存在无法被监测,或许那诡秘存在不是生命体,又或者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生命体。关於异生物雷达的使用说明第一句,就是不要依赖它。 何安在时刻开启著异生物雷达,而后便专注於接下来的事。 他此行只是尝试主动跃迁,並未打算展开对第四维度世界的探索,因此他接下来的首要目標,不是探究这个房间內究竟有什么,而是如何跃迁回现世世界。 等以后熟练掌握跃迁能力,能够隨时隨地、隨心所欲地跃迁,再慢慢探索,到那时遇到危险可以直接跃迁逃命。 关於如何跃迁回现世世界。 何安在需要先通过回忆,触及四相无惘的界限,而后降低视野,返回现实世界。 这是他现琢磨出来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四相无惘使他的一个大脑分成了两个作用的活跃通道,就好比……开车掛挡。 四相无惘將他的自动挡,换成了手动挡。 原本无限制提升,一脚油门直接超速。 现在一挡起步,油门踩到底也超不过二十公里,想要掛二挡,得先提速,掛上二挡,时速提高到二十至四十公里;再掛挡就得再给油提速;而摘挡,则要收油。 何安在日常学习思考,就是匀速行驶,偶尔收到惊嚇,猛踩油门,也不过是原地轰油,並不会超速。而一旦触及那诡秘存在,思维便会进入另一个活跃通道,便是掛挡,越深入、越诡秘、维度越高,掛的档位就越高。 何安在初步尝试跃迁回去,便是收油减速没摘挡,车子並没有停下。 他差点以为自己回不去了。 逐渐思索过来后,便去尝试触及四相无惘的界限,等眼前事物发生变化,他再降低视野,原本变化的事物,变回废旧的房间,进而变回自己的臥室。 第48章 又一次同学聚会 何安在返回现世世界自己的房间,刚鬆了一口气,便见余光中的墙角处有一诡异异物。 他举著手电筒持枪指去,见缩在墙角处的,竟是身穿核辐射防护服的时亭。 “学长?你怎么在这?”何安在诧异。 时亭缓缓站起身,扭了扭腰说道:“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打你电话不接,想你可能已经跃迁,便来等你,好在,你没有跃迁到別的地方。” “什么事?”何安在顿感一阵心惊,因为时亭很少离开他的传达室,这次居然会专门跑一趟,可见其严重程度。 时亭手里拿著辐射扫描仪,上前围著何安在扫了一圈又一圈,“如果你跃迁到了核辐射重灾区,核辐射防护服虽然会保护你的安全,但却会沾染核辐射,你再跃迁回来的话,便会携带核辐射,到时候咱俩就死定了。” 一圈圈扫描下来,何安在並未携带核辐射。 “幸好。看来你跃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时亭脱下了核辐射防护服。 “安全?还不如核辐射呢。”何安在苦笑著摇头。 “哦?怎么说?”时亭好奇问道。 何安在刚要开口,便想起了“不可与外人道”,於是便没有说。如果之前只是当做一句告诫,那么如今便是奉为圭臬,毕竟那对他说这句话的青玄子,传授他了无比实用的四相无惘。 何安在继续苦笑著摇头,没有將跃迁后的见闻告诉时亭,为此他深感抱歉。 “抱歉,学长,我说不出来。” 时亭並未在意,他摆了摆手,笑道:“不要勉强自己,说不出来就別说,想不起来就別想,看不清楚就別看。有些匪夷所思的诡秘存在,或因人的说、想、看而降临或存在。” 何安在这边无事,时亭便回去了。 何安在將时亭送出別墅,与时亭告別。 “霰弹枪跟手榴弹杀伤力太大,不好搞,得过段时间了,等我搞到了再喊你啊。” “多谢学长了,我这边不急,我只是怕跃迁后落地成盒,如今確认了环境,一切就都好说了。” 自此之后,何安在白天体能训练,晚上自习与专业技能知识学习,深夜回宿舍练习跃迁。 睡前练习一次就够了,毕竟人还是要休息的。 隨著不断练习,何安在逐渐熟练,並总结出的经验。 那视野中景物的变换,就好比加载过程。將视野稳定在维度世界的频道频率,那么待视野中的事物全部变换完成,便是加载完成,便是实现了跃迁。 在没有掌握四相无惘之前,何安在的非恆定视野无法稳定在某一频率,因此无法实现彻底的跃迁,只会是像闪现般在现世世界中闪烁。 可以想像,如果没有掌握四相无惘来限制自己的话,自己根本无法实现自由跃迁。 若按照路玉学姐所说,当自己能够自由跃迁的时候,便是正式晋升五维。 那现在,自己就是升五维者了? 並未感觉有什么不同。 当下还有一系列问题,是关於【森林与少女】的。 那次跃迁,与当下自己所掌握的跃迁方式完全不同,究竟是自己的能力引起的?还是类似维度之门的特殊穿越事件? 如果是自己能力引起的,那自己的能力是否还具有別的跃迁方式? 贪多嚼不烂,何安在刚刚掌握自由跃迁,关於其他问题,便只是记了下来,没有去细究。 练习维度跃迁,何安在开始轻装上阵,不穿防护服,也不携带重火力,仅一把手枪与三个弹匣。 那台可携式微型检测仪器被何安在留在那破旧的房间里,异生物雷达时刻监测,在他跃迁变换加载的过程中,他会先注意面板上的环境检测信息,与雷达监测信息。 確定安全才继续加载跃迁,若是有危险,则立即中断。 万幸何安在还未遇到过危险,那个仅被捕捉到不足两秒的生物信息,也没有再出现过。 不过何安在万不敢掉以轻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这一天,何安在跃迁回归,正准备洗漱睡觉,却突然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来自他的母亲,另外一条来自他高中的班长姚妍妡。 他的联繫人不多,常联繫的更是不超过一手之手,便是他的母亲,以及叶隋风、时亭、王禄,还有时不时发来旅行照片的梅馨月。 自从认识了时亭,路玉都已经好久没联繫了,她在外执行任务,不便打扰到她。 何妈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缺钱吗。 何安在跟母亲说的在这包吃包住,还说自己病情非常特殊,全世界只有几例,自己配合医生研究,还有津贴拿,於是他每月给母亲转两千块钱。 倒不是何安在抠门,而是以何妈的心思,转多了定会胡思乱想,定会觉得钱越多就说明病越严重。 所以何安在转个两千意思意思,证明自己在这边过得很好。 儿行千里母担忧,起初何妈每天都要问一遍的,何安在每晚跟母亲匯报,本来是觉得挺好的,可想到自己不確定的未来,何安在必须让家人適应没有自己的未来。 於是何安在找了理由藉口,说医生要求多休息、少玩手机,开始拉长与母亲联繫的时间间隔,现在是每周报一次平安。 姚妍妡发来的消息,是关於开学前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 姚妍妡这人实在,有话直说,没肠子。 “明天还是在江缘大酒店。” “开学前最后一聚了。” “一定要来啊。” “此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就不常见了,可能有的人这辈子都见不著了。” “对了,你考上大学了吗?” “暑假他们聚了好几次,不过都没喊你。” “你不在群里说话,他们这次也没打算喊你,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喊你一下。” “……” 高中同学聚会。 何安在回忆高中生涯,当即跃迁第四维度世界。 呵,高中生涯啊,与魔乱舞。 回忆会使视野提升从而跃迁的程度。 这样的高中生涯,有什么值得去怀念的? 何安在可是对逝去的高中生涯没有丝毫不舍。 “不去。” 第49章 重返诡秘房间 第二天中午,何安在按时为时亭送去午餐。 就在二人用餐之时,姚妍妡打来了视频通话。 姚妍妡已经喊了何安在一上午了,何安在只在训练开始与结束时各回了一次,还是出於礼貌。 何安在拒绝的態度已经很坚决了,或许是姚妍妡作为班长的责任,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 何安在接通了视频电话。 “何安在!”姚妍妡见视频电话被接通,故意提高声调喊了一句,来引起全场人的注意,“两个多月不见,你好像变帅了。” “嗯。”何安在毫不谦虚,一边乾饭,一边点头应著。 “你怎么回事?喊你那么多遍都不来。”姚妍妡晃动著手机镜头,她左边的是陈晓清,右边的是簫文君。 簫文君笑著朝镜头挥了挥手,而陈晓清则是一副没看见的样子,目视著正前方。 “我不在东胶。”何安在声音不冷不淡。 “那你敢不敢开位置共享?” “不敢。” 何安在接话乾脆利落,且没有丝毫说谎被拆穿时的窘迫与面红耳赤。 他虽然確实不在东胶,但无法开位置共享,因为学院属於军事区,不会被定位。 而姚妍妡先是一副戳穿对方谎言的自得,而后便是窘迫,旋即面红耳赤,明明说谎的是对方,为什么尷尬的会是自己? 因为在场的,也就她会这么较真,其他人根本不在意何安在来不来,也不在意何安在用了什么藉口,大家都心知肚明,都心照不宣。就她將这事搬到了檯面上来。 何安在倒没有责怪姚妍妡的意思,姚妍妡就这个性格,她也是为了尽到班长的责任。 这通视频电话,姚妍妡已经尽到了身为班长的责任,她將班里的所有同学,都聚到了一起。 姚妍妡翻转摄像头,在包间內扫了一圈,让在座的同学跟何安在打个招呼。 第一次同学聚会,何安在最后一个到;而这最后一次同学聚会,何安在直接缺席。 除了何安在,全班同学都聚齐了。 “何安在,你高考考了多少分啊?报了哪所大学?” “对啊,大家都在群里报过要去的大学了,现在就不知道你要去哪所大学。” “……” 一时间空气变得凝重。 虽然他们都不怎么喜欢何安在,但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大多数已经能做到不形於色,不言於表,不对自己討厌的事物展露恶意。 而还有一部分小孩子心气儿,言行举止过於幼稚。 “清北大学。”何安在隨口一句,就跟在哄孩子似的。 现在的他,跟曾经的同学完全不是一个级別,不在一个层次了。 现在的他看这些高中的同学,就像是在看一群幼儿园小孩子。 自己已经在为了种族存亡而前行了,而他们却还在爭谁吃饭睡觉时最乖最安静。 他们根本不相信何安在考上了清北,他们戏謔、嘲讽、阴阳怪气,就连那些保持沉默的同学也不禁在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中笑出了声,因为何安在实在太自大了。 他们的学校本就不是市里的重点高中,学习成绩水平只在中上,全班四十个人,只有一人考上了清北。她叫钱堂寧,班级学习委员,高考时超常发挥,刚好摸到了清北大学的录取线。 他们將何安在当做笑话,而何安在却心不在焉,对同学的阴阳怪气毫不在意。 他此刻心里正想著晚上便进行第四维度世界的探索,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走出那个阴暗狭小又破败的房间了。 “今日一別,祝各位前程似锦,让我们江湖再见!” 眾人起身举杯,何安在举起保温杯意思了意思。 视频通话掛断,时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何安在尷尬一笑,也没去解释什么。 时亭这个人真的就像个npc,你有问题问他,他都会回答,有忙请他帮,他也一定会帮,关键是不八卦,不会追问什么。何安在对第四维度世界的事只字不提,时亭便也正是提醒他注意安全,没再多问。 今天晚上,何安在没有去自习,王禄便也休息一晚,叶隋风见两人都不去了,也合群地没出去。 王禄仍不知道宿舍里还有个叶隋风的存在,他住在一楼,平日何安在与叶隋风也便在一楼客厅活动了,王禄不会去二楼,有事直接喊,因此没有接触到叶隋风的生活痕跡。 臥室中,何安在全副武装,再度重装上阵。 这是森林中的一座巨大庄园,透过被木板封死的窗户向外看去,可见破败的园林与杂乱的荒草,东倒西歪的古怪石雕被枯死的攀缘植物所缠绕,其中一座石雕伸手向天,除了那只手全都被攀缘植物所覆盖,就仿佛是被恶魔的触手拖拽入地狱般。 很奇怪,远眺之外的森林茂盛,可这里的草木却全都枯死。 何安在开始在房间內翻找,並移除堆积在那堵住门的杂物。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可在那之后,应该又发生了什么。 这座庄园荒废,杂草丛生;封死的窗户与堵死的门,如今已没啥意义,木质的家具都被虫蚁蛀空,一些木材稍差点的,几乎稍一用力就碎了。 而现在,杂草枯死,虫蚁也消失不见,实在诡异。 何安在不费吹灰之力就將堆积在门前的杂物移开,移动的同时,並在其中翻找著,可根据其中杂物判断出,这是一个小女孩的房间。 杂物中多玩偶,岁月也没破败掉玩偶身上鲜明的顏色,有木偶、布偶、人偶,尤其是那人偶,完全不符合现实世界正常人的审美,咧到耳根的嘴角是表现出开心吗?不褪色的血一般腮红,色彩斑斕的眼睛直视著正前方。 那双眼睛,是直视著正前方吗?色彩太多,且杂乱,分不清哪是瞳孔,所以也不太能確定,它究竟看向哪里。非常诡异。 何安在仅是將它拿在手里,就感到浑身一阵恶寒,仿佛它会咬自己一样。 其他玩偶也是各有各的怪异,有的都说不上来,就是看一眼便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將杂物都清理完,露出那扇不知被堵死多久的发暗的青色木门,何安在拧动门把手,门框脆若蝉蜕,直接將门把手拧了下来。 第50章 神秘生物 房间之外,两面环墙,墙上没有窗户,另一边是漆黑一片的廊道,没有丝毫光线。 太阴暗了,这不符合建筑学,偌大的庄园別墅,设计竟如此不合理。 手电筒的光打向廊道深处,一眼望不到头,目测超过了一百米。 那房间中的装饰、家具,不难想像庄园別墅曾经的气派,可看到这条阴暗狭长的廊道,更像是一座监狱的样子。 何安在戴上战术护目镜,开启夜视功能与异生物雷达,步枪上膛,走入漆黑的廊道。 而就在他走出房间后,那台被他留在房间內的可携式微型检测仪器,弹出了红色感嘆號提示。 何安在走出去没十米,就掉头返回了房间。 离开房间的方法又不止这一个,没必要走入那看不到头的黑暗。 是的,他怂了。 隨著他走得越来越远,身后的光源越来越远,心中的恐惧就越来越强。 在那未知的恐惧作祟下,他不確定在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时,能否成功跃迁回现世世界,更大的可能是跃迁到更高维度的世界。 何安在回到房间,看了眼那台显示一切正常的可携式微型检测仪器,而后一脚踹烂了封窗的木板,踹开了窗户,纵身跳窗,从二楼一跃而下。 这才对嘛,外面晴空万里,太阳高照,同样是展开对第四维度世界的探索,何必在那阴暗恐怖的地方?那里还有著某种未知生物。 何安在跳出了別墅,落在別墅前面铺的石台上,当他回身看去时,顿时大受震撼。 这是一座木质的哥德式古堡,巨大而又漆黑,可惜无比破败。 何安在仰头看著黑色古堡,又转身看向被枯草覆盖的庄园与更远处的森林。 他决定先围绕古堡展开探索。 这座古堡刚好对应了他在现世世界的別墅宿舍,在这附近活动,跃迁回去不会偏离太远。 何安在绕了古堡一圈,用战术护目镜测量出古堡的占地面积约六万平方米,並对其进行了初步扫描建模。 这座古堡绝对有著秘密,绝非普通的遗弃、荒废。 起初是用声吶探测,可奇怪的是这座古堡无法给予声吶反馈,是那诡异的黑木,似乎能够吸收声音。 后用雷射扫描,扫了古堡的轮廓,根据黑木的腐朽与破损竟发现,古堡本是石砌,后由黑木在外搭建一层,將原本的石堡体积增加了约百分之四十。 古堡外面的窗户都被封死,不同於他来时的房间,底层的窗户都是从外面封死的。 此行到此便结束了,何安在带著扫描数据跃迁回现世世界。 回归后,何安在又收到了一条意外消息。 是簫文君发来的,簫文君邀请他一起吃个饭。 不用想,肯定还邀请了陈晓清。她还真是执著啊。 “不好意思,我没空。”何安在直截了当地回復。 “没喊陈晓清,我只邀请了你。陈晓清现在跟王兴如胶似漆,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了,我就是想单独约你吃个饭。”簫文君秒回道。 “可我真没空。” “高中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阶段,大学也是,我將来就很少回东胶了,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 簫文君撮合了何安在与陈晓清三年,虽然最后没有结果,但她想给这三年的撮合画上句號。 簫文君没能邀请来何安在,便邀请了陈晓清,以陈晓清的视角,讲了这些年对何安在的看法,以及他们之间的故事。 陈晓清与何安在之间的故事,纯洁的像开在初春的杏,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陈晓清曾经对何安在的感情,也是最为真挚的,她正视自己曾经的爱意,即便现在有著男朋友,也无法否认曾经確实满眼都是何安在,她不后悔喜欢上过何安在。 分別时,簫文君送了陈晓清一张金色假日游乐园的会员卡,持卡人陈晓清,有效期是四年,非是指大学的四年,而是她只喜欢了何安在四年。 回到何安在这边。 为了获取更多的古堡数据,何安在的装备增加了台巴掌大的航拍飞行器,加载了多向系统,具有他那战术护目镜的一切功能。 几天下来,何安在获取了古堡的大概数据。 何安在扫描了古堡的轮廓数据后,便再扫描內部数据。 他试图利用航拍飞行器从古堡內部进行声吶扫描,然而古堡內部也有黑木隔绝。 这里看起来像电影里的吸血鬼城堡,然而却是蝙蝠的地狱。 诡异的黑木不是隔绝声音,而是吸收声音,发射出去的声波不会有反馈。 难道是单纯为了隔音?想必雷雨天一定睡得很舒服。 何安在遥控航拍飞行器在古堡內部探索,雷射扫描出的数据通过战术护目镜进行模型搭建。 突然,战术护目镜上显示的航拍飞行器图標上弹出一个红色感嘆號,紧接著何安在心中一紧,不等他定神,航拍飞行器便被什么东西攻击,失去了平衡,失去了信號。 终於出现了,潜藏在古堡內的神秘生物。 之后何安在又弄了两台航拍飞行器,下场却都跟之前那台一样,被神秘生物攻击,失去信號。可从始至终,何安在都没看到那究竟是什么。 三台航拍飞行器,分別失联在三个位置。 三台航拍飞行器的前仆后继,也仅是在黑木层收集数据,未能找到进入石堡的路。 何安在没脸再去找时亭进货了,航拍飞行器都被他用成消耗品了,加载了多种系统的航拍飞行器价格十分高昂,由学院设计研发,在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 时亭虽然没说什么,但何安在不好意思,这啥都还没干呢,就折进去三台航拍飞行器,加上他受制於【不可与外人道】,他很难用探索成果换取功勋,真不知道该如何匯报时亭学长。 无奈何安在只能自掏腰包去买了几台普通的航拍飞行器,在没有看到那神秘生物的样貌前,何安在可不敢进入古堡,他可不想去面对未知的存在。 第51章 能力练习 何安在改装了航拍飞行器,装上了全景摄像头,终於在那神秘生物出现时,抓拍到了一瞬间。 那是一只没毛的大马猴子,这是何安在的第一印象。 那神秘生物看不清全身,塌鼻子,雷公嘴,眼眶深凹,锋利犬齿外翻。 等等,不对!它没有眼珠子。 它的眼眶中漆黑一片,没有眼球该有的反光。 它是被挖了眼珠子?还是这个品种的猴子就这样?眼睛退化从而进化了別的感官,比如听声辨位? 他是本土的一个品种?还是特殊个例?又或者某种原因造成的?比如……生化怪兽? 诡异的黑木是为了抵御?还是囚禁? 一系列问题在何安在脑海中浮现,他並没有因为这些问题感到不適,那说明这些问题仍属於第四维度范畴,侧面说明了那神秘生物並非来自更高维度。 何安在不敢冒进,他转变策略,跃迁回现世世界。 他没必要非得攻略古堡,那古堡只是他用来练习能力的训练副本。 在诸多不確定的情况下,他不敢去从实战中尝试跃迁,那可是真会死的。 於是他转变策略,练习他的另一项能力,维度观测,拥有的仅观测特性,可以使他不惧那来自神秘生物的危险;航拍飞行器去不到的地方,他亲自去。 何安在从日常训练中进行观测,两个世界重叠穿插,他行走在了两个世界的夹缝之中,並对能力有了新的了解。 【仅观测】的特性,只是林寧的猜测。何安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拥有此项特性,如果有,那触发条件是什么? 何安在总结出了两点。 第一点。 他在进行维度观测时,所在维度世界在其视野中的占比,不能小於大约百分之三十。 一旦小於百分之三十,他便会进行跃迁。 虽然在视野被某一维度世界占据超过百分百之前不会跃迁到那一维度世界,但所在维度世界占据小於百分之三十,他就会从所在维度世界消失,並且失去仅观测特性,以【高维入侵】的信號串台方式出现视野所看到的对应位置。 就比如,他站在马路上,视野中出现了一只高维兔子。当他视野中的现世世界不足百分之三十,他便会从现世消失;进而在出现在某高维度世界的一只兔子眼中,並不是出现在兔子所在的维度世界。 就像升维者看到高维存在时的量子锁定依旧无法影响到普通人,他与兔子量子锁定,只有他们可以接收到对方的信號,就好比两个人打电话。 原理上,他只要將所处的维度世界,在视野中卡到百分之三十以下,那他便会成为维度幽灵,只有被他看到的“兔子”,才会接收到他的信號,才能知晓他的存在。 並且可以无视地形。 如果只是单纯穿墙的话,不用进入维度幽灵状態,只要他视野中没了那堵墙,他就可以无视墙的存在。 不愧是享有s级待遇的a级能力,潜力无限,这才升五维,便已经开发出了这么多用法。 第二点,就是视野中的,完整的单一个体。 例如那颗被他吃掉的眼珠子,至今仍记忆犹新。 就以那颗诡异的眼珠子为例,那颗眼珠子虽然被萧玉风捏在指间,但它並非存在於现世世界,是何安在看到了高维度世界的那颗眼珠子。 那颗眼珠子是完整的单一个体,它被何安在全部看到,何安在便失去了对它的【仅观测】特性。 一如升维者看到高维投影便会使其坍缩於现世维度,何安在的仅观测特性就是没能全部看到,换言之就是没有接收到全部信號,因此不会使其於现世维度实现量子锁定。 何安在已经通过实验证实了这一点。 经过长时间跃迁与观测,何安在已经对第四维度世界的那座古堡逐渐熟悉,並识得那边的一些东西,例如檯灯、杯具等等,他尝试了將它们拿起,並將那破败房间中的一个玩偶,留在了现世世界。 就像他可以將现世世界的东西带去第四维度世界,並留在第四维度世界,他也可以將第四维度世界的东西带来现世世界,並且这个过程是不需要完全跃迁的。 他將这种能力,叫做【摘星】,就像摘下天上的星星般,可以从高维度世界中取来东西。 他尝试了带活物进行跃迁,无论是普通的动物,还是升维过的时亭,都无法携带跃迁。 至於从高维度带活物向低维度跃迁,何安在还没试过,他还没有在第四维度世界遇到过活物。 目前可以得知,他的摘星仅限於没有生命的死物。 关於更深入的了解,需要以后慢慢研究。 另外何安在將自己的能力重新命名为【蚂蚁】。 学院要求他对自己的能力保密,那当別人问起他时,他便说蚂蚁。 之所以叫做蚂蚁,是因为蚂蚁不会跳,在蚂蚁的世界中没有“高度”,有著二维生物之称。 蚂蚁爬行在相对平面,抬头看得到“高度”。一如何安在行走於现世维度对高维的观测。 然而蚂蚁属於膜翅目,是有翅膀会飞的。 蚂蚁在繁殖期,就会诞生有翅雌蚁,对有翅雌蚁来说世界是有高度的。刚好对应达成条件才能跃迁到別的维度。 因此何安在將【维度跃迁者】重新命名为【繁殖蚁】。 …… 何安在在日常的训练中,隨时进行对第四维度世界的观测,並记录。 现世世界与第四维度世界的昼夜刚好反转,何安在白天训练时观测,那边刚好是黑夜。 那边的夜晚静謐的恐怖,甚是诡异。 何安在在古堡內部,大概正厅的位置,看到了一具吊死的乾尸。 这具乾尸没了一条腿,两眼空洞张著嘴,早已风乾成了腊肉。 他已经在古堡內观测了好几天,始终没有找到那只诡异的无毛大马猴子。 对於能力的运用却是得心应手。 何安在並未欣喜,毕竟训练跟实战完全是两码事。 他现在运用自如,不代表实战时也能。作为学霸,他很清楚考试中的紧张对考试本身有著多大的影响。 第52章 古堡主人契舍夫 不突破极限,便只能原地踏步。 何安在托时亭搞了一身防具,真正的武装到牙齿,尤其是脖子,他怕猛兽本能得去咬脖子。 他去买了个三千瓦的提灯,人称鬼见愁。 以及一台名叫诺诺的智能飞行机器人,最低配的,主打一个聊天、陪伴。 “我叫诺诺,编號fa17144,很高兴为您服务。” 学院里的超市,虽叫超市,却是一座大型商场,什么奇葩道具都能买到。 就算买不到,也可以提出诉求,据说那帮毕不了业的学长学姐为了学分能手搓核弹。 今天要突破极限,何安在用一上午时间完成了一天训练,已经升五维的他身体各项机能都提升了上限,升级考合格已经是板上钉钉。同届新生还没开学,他就已经快完成一年级学业了。 然后他休息了一下午,养精蓄锐,晚上全副武装,从古堡正门突破! 三千瓦的提灯被他顶在头上,好似一颗小太阳,將昏暗的古堡內照得通明。 经过这几天的心理建设,他已经不惧怕直面那只无毛大马猴了,他现在就怕那只无毛大马猴突然蹦出来嚇他一跳。就算是蹦出个好人都能被嚇一跳,更不用说那诡异的生物。 根据早已观测好的路线,何安在直奔正厅,看到了那具被吊在正中央的乾尸。 何安在没去理会那具干啥,依旧是一边前行,一边用战术护目镜扫描並搭建著模型。 异生物雷达时刻监测著,未发出警报。 诺诺飞在前面,自顾自地说著话,是何安在设定好的,一是为了驱散恐惧、排解寂寞,二是用声音吸引那只无毛大马猴,毕竟它没有眼珠子。 “你知道吗,世界上一共三百一十二种猴子,而我国有著其中唯一的水猴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何安在开始察觉这座古堡的异常,初入正厅,厅內虽破败不堪,但不难想像曾经的金碧辉煌,灰尘也掩盖不住那种优雅与贵气。 可隨著何安在深入,他发现这座城堡似乎是掛羊头卖狗肉,也就只有入口处百分之十左右的区域,以及城堡最外层有窗的房间,属於一个哥德式风格。 而內部,真的就像是一座监狱,狭小密集的房间,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这是……集体宿舍? 何安在心中杂乱,现世世界的別墅区宿舍,对应了第四维度世界的庄园古堡宿舍? 那这是什么的宿舍?住在这里的人是干什么的? 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何安在逐渐將线索捋清。 这里原本就有一座石堡,后来有人在石堡之外,用吸收声音的诡异黑木建造了这座偽装成古堡的宿舍,住在这里的人,是为了那座石堡? 何安在从各个房间中搜集到了一些残破的纸页,他明明看不懂上面的字,却能够理解上面的意思。这是升维带来的认知提升,就像人听不懂狗叫,却能够通过狗摇尾巴知道狗的情绪。 “【】先生救了我,我无法报答【】先生的恩情,虽然【】先生说不需要我的回报,但我决定留在【】先生的庄园无偿做工。” “我来这里已经三年了,家里的孩子都两岁了,而我至今都没见过孩子一面。【】先生又一次否决了我的请假申请,虽然【】先生对我很好,但是我想我的家人。” “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真搞不明白,【】先生管吃管住,为什么他们都想逃离这里?每天就只需要擦拭一下【】先生珍爱的石雕们,就有美酒隨便喝,这日子可真愜意啊。” 【】是个名字,一个专有名词,何安在根据文字的大概形状,將其称呼为契舍夫。 契舍夫是这座庄园的主人,残破的纸页中对他褒贬不一,整体来看,他对工人非常好,只是限制了工人的自由,使工人们无法离开这座庄园。除此之外,没有说他別的不是。 可接下来的纸页內容,就变得古怪起来。 “想要逃离这里,可除了契舍夫先生,没人能穿过黑森林。” “契舍夫不会同意有人离开庄园,可。。。、《》、()却不见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我们的关係非常要好,他们若是逃离庄园的话,一定会喊上我的。他们究竟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东西从城堡深处出来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看见了它,我害怕,我一定要逃离这里。” “温室!是温室!疯了!疯了!不对,契舍夫先生……是契舍夫先生!为了契舍夫先生!” “……何安在……” 轰隆! 何安在捡到一封未拆开的信封,上面的字顿时让他心中炸起一道惊雷。 “何安在亲启。” 其中“何安在”三个字,竟是用现世维度的汉字所写。 何安在顾不得拆开信封,他心中害怕极了,他想跃迁回现世世界,可胆颤的心让他视野胡乱变换,就是无法逃离这里。 “快啊!快啊!” 何安在非常慌张,根本冷静不下来,而所思所惧皆属於第四维度范畴,无法触及四相无惘,同时四相无惘模糊了他对更高维度的记忆,不集中精神便无法看透那层迷雾,便不能利用高维度的回忆来触及四相无惘的界限,从而產生眩晕使大脑惰怠,进而回到现世维度。 就在这时,何安在那战术护目镜上弹出红色感嘆號,顿时心底再炸起一道惊雷。 “小心……”诺诺提醒道。 何安在只感觉后脖颈一凉,便下意识回身,举枪抵抗。 一瞬间就扑到面前的獠牙大嘴,直接把何安在的魂儿嚇掉了。 三千瓦的光照亮无毛大马猴子的空洞的眼眶,渗死个人。 何安在横枪抵御,那无毛大马猴子一口咬在了步枪上,將何安在扑倒在地,四颗利齿將枪身洞穿,何安在直接瞪大了眼睛。 一枪都还没开啊!步枪直接报废!一百五十个弹夹成了累赘! 就连枪身有都能轻易咬穿,何安在觉得自己身上的防御,绝对抵挡不住它的尖牙。 恐惧使何安在呆滯,是这只无毛大马猴子使劲儿挣扎,才让他回过神,他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了。 第53章 跨越时空的来信 无毛大马猴子疯狂挣扎著,双手拍打著何安在,幸亏何安在武装到了牙齿,不然就被它撕成碎片了。 何安在死死抓住步枪,卡住它的牙齿,它的力气很大,何安在丝毫不敢有半分退缩,一旦退缩,它可能会连同钢盔一起,咬穿自己的头盖骨。 何安在抬著枪托使劲儿一別,用枪口抵在墙角,將无毛大马猴子的脑袋卡在墙上。 他用身体的重量抵住枪托,趁机拔出手枪,朝著无毛大马猴子的脑袋直接就是一梭子。 顿时脑浆子迸射,无毛大马猴子停止了反抗。 还未等何安在鬆一口气,无毛大马猴子突然暴起,挣脱了卡住牙齿的步枪,並一巴掌打爆了何安在顶在头上的鬼见愁,周围顿时一片漆黑。 何安在手忙脚乱地开启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看见那只无毛大马猴子一口咬爆了诺诺,然后从墙上跳跃著逃走了。 何安在急促呼吸著,惊魂未定的他不敢有丝毫鬆懈,打著哆嗦更换弹匣,时刻警惕著。 “什么鬼东西?一梭子子弹打脑袋里,居然都没死。” 何安在小心翼翼去拾起刚刚遗落在地上的信封,那无毛大马猴子突脸,都忘记了这信封才是最恐怖的东西。 他哪也没去,就待在原地,等情绪逐渐平復,冷静下来后,跃迁回了现世维度。 別墅宿舍的一楼客厅,王禄正拨打著电话,他虽然將企业大权交还给了父亲,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不宜太过操劳,一些事情还是得有他来处理。 王大老板几乎电话不停,训练时都要通著电话,为此没少岔气。 跃迁回来的何安在是出现在宿舍区后的山上,他返回別墅宿舍,按响了门铃。 平时他都是返回那破败的房间进行跃迁,回来就是在自己臥室,自然不会带钥匙。 王禄听到门铃声,连忙掛断了电话,前去开门。 “何班长?” 打开门后,王禄见门外的是何安在,不由感到诧异。他记得何安在是没有出去的。 他虽然经常打电话,却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走神,而是早已练就一心两用,尤其是在打电话的时候,不会放过身边发生的一切细节,因此他断定何安在去了楼上后没有再下来过。 “班长这身装扮是?” 何安在摆了摆手,道:“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別的世界更危险,或许我们得换个训练方式。” 何安在径直走入別墅,说得王禄云里雾里,令其摸不著头脑。 回到臥室,何安在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信封,而是先去洗了个澡,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將信封打开。 信封中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找到我,剖开我的肚子,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何安在顿时有一种吃了屎的感觉。 找到他?他是谁?让我去哪找他?剖开他的肚子?这…… 何安在忽然想起之前纸页上看到的內容,除了契舍夫没人能离开黑森林。 那如果这封信不是契舍夫所写,那留下这封信的人,一定还在庄园里。 何安在想到了古堡正厅里吊著的那具乾尸。让自己剖开他的肚子,那他可能早已死去,看著信封与信纸,时间恐怕比自己全家年龄加起来都要久远。 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还给自己留下了一封信,自己与他相隔时间与空间,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不敢细思,实在诡异。 想要弄清这封信背后的答案,他就必须返回古堡,去找到留下一封信的人。 不弄清楚这件事,何安在寢食难安,不过却也不急於一时,现在就过去更是折磨,他得缓缓,比起心臟被嚇到爆炸,他更愿意寢食难安。 何安在收起信封,正准备入睡,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是个陌生號码。 何安在接通了电话,不等开口,那边便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 “何同学你好,我是诺诺科技的售后,由於我们店员的疏忽,將本该销毁的,编號为fa17144的残次品向你出售,为此我们深感抱歉。我们决定將fa17144进行回收,並返还所购金额,以及补偿一台顶级配置的诺诺。你看……是送货上门?还是店內自取?” “啊这……”何安在提不起一点兴趣,“要不还是算了吧,没事,没啥大问题,能用。” 那台诺诺被那只无毛大马猴子一口咬爆了,残骸也被叼著走了,他可不想从那只无毛大马猴子嘴里抠诺诺,它可是连步枪都咬穿了。 说到步枪,得找时亭学长再搞一把,一百五十个弹匣,一发还没用呢。 电话那边陷入稍许沉默,而后道:“请问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是有一点。” “那这样,我们不对fa17144进行回收,同时也不返还所购金额,只补偿一台顶级配置的诺诺,你看可以吗?” 阿这……白得一台顶级配置的智能飞行机器人,何乐不为? “行,明天我去取吧。” “好的。” “早上五点开门吗?” “啊?这……开!五点开门。” “行,那我早上五点过去。” 清晨五点,天蒙蒙亮,何安在晨跑到超市,诺诺科技直营店。 营业员向何安在介绍顶配诺诺的系统与功能,以及日后的维修、保养、及更新,都是免费的,甚至都不用亲自来,只要在需要保养及更像的时候下达指令,诺诺会自己飞来。 何安在听得是瞠目结舌,这台顶级配置的诺诺竟然加载了武器系统,甚至装备一个核反应堆供能,必要时刻能当遥控炸弹,这他妈的就是一个小型核弹啊。 “我叫诺诺,编號wd09,很高兴为您服务。” “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诺诺,或者wd09。” “又或者自命名。” 何安在不太会取名,於是放弃了自命名,便以wd09相称。 自此,何安在身边总是飞著一个智慧机器人。 “wd09,播放音乐,《单身情歌》。” “滴!播放音乐《单身情歌》需要开通vip。滴!已卸载默认音乐app。滴!正在下载新的音乐app。滴!下载成功,开始播放音乐《单身情歌》。” 第54章 復活的乾尸 不同配置的诺诺,功能与外形都大不相同。 何安在之前那台诺诺,只是最简单的球状外形,外加一个螺旋桨;有的是高空作业型,装备有机械臂;有的是追求速度,外形设计为扁平流线形,並不再採用螺旋桨飞行,而是根据需求不同,採用格式引擎发动机,採用各种飞行模式,据说最快能突破音速。 wd09,何安在当下所拥有的最顶级配置款,外形上返璞归真,依旧是个圆球,人头大小,飞行方式採用磁悬浮,內置十枚子卫星,主体无线供能於子卫星,由两枚子卫星提供动力,来托起主体。 而只需要四枚子卫星,便能够使其完成各种灵活行动。 时亭又给何安在搞了把一样的步枪,只不过这把枪来自一个学妹,枪身採用粉色喷漆,並带有“天下第一靚丽美少女”字样的印。 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带著wd09重返古堡。 他的首要目標就是古堡正厅中吊著的乾尸,可当他回到正厅时,赫然发现那具乾尸竟然不见了。 来之前斗志昂扬的何安在,在发现乾尸不见后,心中不禁打起退堂鼓来。 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了,风乾腊肉似的尸体,不知道在这掛了多少年了,偏偏在他目標明確为乾尸时,那具乾尸不见了。 “难不成……被那只无毛大马猴子吃了?” 何安在心里打鼓,wd09却自行飞出,在厅內上下飞行扫描著,扫描信息同步到何安在的战术护目镜,並与上次扫描的信息进行对比,从而计算出了一条移动轨跡。 “这么离谱吗?” wd09仅是根据环境中细微的积灰变化,便计算出了一条移动轨跡,而不等何安在感慨这项功能的离谱,wd09便根据那条移动轨跡给出一条判断。 那条移动轨跡是单向的,也就是说,是那具尸体移动留下的!它活了! 何安在瞪大了眼睛。 步枪上膛,在wd09的计算与鼓舞下,何安在沿著那条轨跡,小心前行。 熟悉的方向,与熟悉的路,正是他昨天走过的。 根据wd09的计算,那具尸体並未有任何停滯,而是有目的地移动,向著古堡的更深处。 很快,何安在就来到了发现神秘信封的位置。 痕跡到这里依旧没有丝毫停滯,它继续向前,那是那只无毛大马猴子离开的方向。 何安在深吸一口气,吸入空气中飘浮的尘埃与腐朽的气息,他继续寻著轨跡前行。 又走了一段距离,他忽然听到了些许异响,wd09也给出了红色感嘆號的提示。 何安在没敢继续上前,他让wd09过去查看情况,wd09將所看到的画面投映到他的战术护目镜上。 只见在昏暗的廊道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wd09虽加载有高清夜视功能,但那一团东西扭曲而又模糊,一时间难辨其形。 wd09缓缓上前,接近著那团蠕动的东西,何安在这才看清了那是什么,是那具一条腿的尸体,它趴在地上正在啃食著什么。 忽然,它猛地回过了头,空洞的眼窝看向wd09,张著的嘴没有牙齿,完全是在用牙槽在啃食著什么。何安在看到了,是那只无毛大马猴子!这具復活的乾尸在啃那只无毛大马猴子! 乾尸回头的一剎,wd09极速回撤,那具乾尸旋即追了上来,三肢著地地阴暗爬行著,紧接著wd09一个转向,何安在从反馈在战术护目镜上的投影中看到了自己。 “靠!” 何安在忍不住爆出粗口,而后举枪瞄准廊道尽头的拐角,並后退著。 他的心臟剧烈跳动不止。二百个弹匣足以把个活人打成肉泥,他倒要看看,这具死而復生的乾尸能撑几个弹匣。 乾尸从拐角出现,却是从天板上爬出来的。 何安在一边后退,一边举枪射击。 只打了几枪,乾尸便从天板上掉了下来,在扭曲挣扎了几秒后便没了动静,而何安在因弹药充足的buff下,直接上前对著干尸补完了一梭子。 在wd09解除红色感嘆號后,何安在才敢上前查看。 “离谱啊。” 何安在暗暗心惊著,之前他从正厅经过时,异生物雷达並未给出警报,而这具乾尸所悬吊的位置距离站在地面的他不会超过五米,也就是说,要么它之前確实是死的,要么它可以进入一种不被异生物雷达监测的特殊状態。 不管哪种,异生物雷达的可靠性都降低。 “死尸復活,那这具乾尸……会不会再一次……” 正当何安在心惊之余,异生物雷达再次给出警报,突然弹出在战术护目镜上的红色感嘆號嚇了他一哆嗦。 何安在连忙后退,並开始更换弹匣,却因过於紧张而导致手忙脚乱,迟迟换不上弹匣。 “靠!” 何安在怒骂一声,慌张的心绪让他直接將步枪与换不上的弹匣丟到一旁,转而更换手枪,瞄准地上的那具乾尸。 紧张中的惯性思维先入为主,使他防著隨时暴起的乾尸,然而异生物雷达监测到的,並不是这具乾尸。 廊道尽头的拐角处猛地躥出一物,何安在剎那回神,举枪射击。 那东西的速度比那具乾尸不知道要快多少,一个弹匣还未清空,那东西便衝到了身前。 这时何安在才看清那东西,竟是那只无毛大马猴子,它的脑袋已经被何安在打爆,脖子被那具乾尸啃烂,似乎就只有一根筋连著,整颗脑袋隨它移动而左右摇摆,摇摇欲坠。 见状何安在停止了射击,他从腰间抽出了近战匕首,试图去割断那条连著脑袋的筋。 无毛大马猴子朝何安在扑了过来,何安在举著匕首跃跃欲试,终是在无毛大马猴子的爪子抓来之前,放弃了进攻,闪身夺过了那指骨被磨掉一块的爪子。 “wd09!播放隨便什么都好!最大音量!” “警告!您的身躯无法承受wd09的最大音量。” 何安在一愣,旋即吼道:“以我身躯可承受的音量!” 音乐列表开启隨机播放,强烈的音浪將何安在的五臟六腑都震得颤抖。 第55章 「神经」 无论是这只无毛大马猴子,还是那具復活的乾尸,都是眼眶空空,没有眼珠子,显然它们並不是靠视力来锁定猎物。 wd09开启的巨大音量已然转变了性质,已经不属於音响了,而是音波武器。 何安在的全副武装对音波进行的削减,却还是对身体造成了极大负荷。 耳膜生疼,感觉五臟六腑都在蹦迪。 那只无毛大马猴子在扑空后,旋即转身,再度扑向何安在。 何安在开枪射击,枪声在那音波中就如落入波涛中的雨滴。 何安在灵活闪身,不成想那无毛大马猴子更灵活,居然会预判走位,竟先何安在一步调转方向,使得何安在的闪身正中下怀,被它死死按在了墙上。 何安在顿感巨力压迫在自己身上,他庆幸那无毛大马猴子的指骨已被磨平,故而无法穿透他的防护。 压力很大,行动被限制,好在无毛大马猴子的攻击仅限於此了,它的脑袋悬掛在后背上,它所能造成的一切钝击都无法击破何安在的防御。 那根连接著脑袋的筋就在眼前,正当何安在准备鬆口气,再琢磨怎么割断它时。它猛地甩动身子,將脑袋像流星锤一样甩飞了起来。 那颗脑袋张著大嘴,露著獠牙,咬向何安在。 何安在大惊,挣扎无效的同时,他嘶吼了一声:“wd09!撞它!” 他的声音盖不过wd09的音量,可wd09还是接收到了他的指令。 wd09直接將无毛大马猴子撞飞了出去,何安在得以解脱。 別看wd09身形小,特殊合金打造的身体,加上核反应堆供能的推进,据说能与直径五十公分的天外陨石在大气层下进行对撞。 被撞飞的无毛大马猴子重新站了起来,它被wd09从侧面一撞,直接撞断了腰椎,上身向一侧歪斜著,加上仅剩一根筋连著的脑袋,此刻就像是一个问號。 “停止播放!” wd09停止了播放,何安在心底暗道著诡异,纵使面对猛虎,一个弹匣打不死就两个弹匣,血条总有打空的时候。 可这脑袋都快掉下来的无毛大马猴子,腰椎也断了,这样都还不死,又不亮血条。 关键是它没有眼睛的同时,也不靠声音来锁定猎物,那它是依靠什么?像虫子一样用触鬚吗?可它连根毛都没有啊。 未知萌生恐惧。 这种无力感是充足的弹药也无法弥补的。 无毛大马猴子的臂长要长於何安在,因此何安在无法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去用匕首割断连著脑袋的那根筋。 它根本没有痛觉,指骨都磨没了…… 忽然,何安在意识到一点,这怪物没有血液!不!是没有体液! 这只无毛大马猴子,其实也是一具乾尸!它们都一样! 何安在篤定了无毛大马猴子的要害就是那根连著脑袋的筋,因为在它整个乾枯的身体里,就只有那根筋,还有著些许光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是……它的脊柱神经。 既然无法用匕首近身割断它,便用枪来射击。 无毛大马猴子都这样了,依旧上躥下跳、左右横移,只有在扑向何安在时直线突进,而何安在也只有在被攻击时能保证命中率,命中无毛大马猴子的概率。 何安在可以直接让wd09撞掉它的脑袋,但是何安在没有。 指骨磨平、脑袋悬掛的无毛大马猴子,失去了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只要提防住那颗甩来甩去的脑袋,其危险程度便大大降低。 因此何安在打算用其来训练自己,並试图找出“它们”的弱点。 人类乾尸与大马猴子乾尸,完全不属於一个品种,那么应该不是固有生物特性,学院论坛中没有提到第四维度世界的灵长类具有这种诡异特性,那么一定是出於某种原因,使它们变成了这个样子。 何安在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绝对不止这两个。 “发现的残破纸张中,有记载人的失踪,或许是人为原因使他们变成了这种诡异样子。契舍夫。” 古堡的探索还不足十分之一,更深处,那座隱藏其中的石堡,肯定还有著什么。 所以在继续深入之前,要充分掌握应对这种怪物的方法。 首先尝试在追击情况下逃跑,即便那无毛大马猴子都弯成问號了,何安在全力奔跑,依旧会被追上,並被扑倒了地上。 几番尝试下来,何安在连这条廊道都没跑出去。虽然对方未能击破自己的防御,但被猛地扑倒在地上,还是震得五臟六腑生疼。 得出一个结论,可以撤退,不可以逃跑。 无毛大马猴子在wd09的多次猛烈撞击下,身体变得极为扭曲,它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碎裂的骨骼便如同断齿的齿轮,无法再正常运作,因此速度慢了下来,行动也怪异扭曲起来。 “没有痛觉,没有恐惧,破坏其关节可以限制其行动,那么……” 何安在手持匕首,靠近无毛大马猴子。 此刻的无毛大马猴子,就像一条垂暮的老狗,尚有看家之勇,却无半点力气;像一台锈住的机器,只能发出巨大的噪音。 何安在用匕首刺入无毛大马猴子的手腕,一番搅动,搅断了手腕处的神经,原本还在抽搐的手指,瞬间安静。 “可以確定,这怪物是由神经控制的。” 何安在捡起先前丟在一旁的步枪,擦去上面的灰尘,將“天下第一靚丽美少女”几个字擦亮。何安在感到十分抱歉,这把枪的前主人,曾经一定十分爱惜它,而自己却隨手將它丟到了一旁。 “近战的风险太大,我无法在那不知痛觉的攻势下精准割断其神经,只能通过射击的方式,攻击它们的……” 何安在猛地瞪大眼睛,他想通过爆头的方式来破坏它们的大脑,从而终止对神经的控制。 可他忽然意识到,那无毛大马猴子已经被他往脑袋里打了一梭子子弹,大脑已经被破坏。 神经不受大脑控制,那么控制神经的是什么? 何安在提高警惕,他猜测,乾尸体內一定是寄生了什么,又或者,那根“神经”就是寄生物! 第56章 解剖 寄生的猜想细思极恐,何安在没敢继续试验下去,而是直截了当地割断了连接脑袋的那条神经,那颗头颅掉在了地上,扭曲蠕动的身躯瞬间回归乾尸。 未等何安在將匕首收回鞘,wd09再度给出红色感嘆號警告。 对此,何安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何安在將目光投向那具单腿的乾尸,只见它缓缓爬了起来。 果然,它又活了。 何安在心中已有些许猜想,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著它们,而且每次只能控制一个,因此当一个倒下后,另一个才会“復活”,而一旦被不知名的存在控制,便会发出生物电流,故而被异生物雷达监测到。 当谜团逐渐清晰,一切也就没那么恐怖了。 何安在將乾尸当做新的试验对象,趁它刚刚“復活”,何安在举枪准备射击,瞄准它的脖子,试图打烂它的脊柱神经。 脖子…… 先前这具乾尸就是在啃那无毛大马猴子的脖子,还啃断了,只剩一根神经连著,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新的谜团出现,何安在不禁为之气结,五千多发子弹的憋屈,是敌人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对敌人一点都不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祖宗诚不欺我。 何安在放弃射击,他握紧了拳头,將刚收入鞘的匕首拔了出来,趁著乾尸还未彻底“復活”,何安在衝上前,將匕首狠狠从乾尸的后颈刺了进去,怕刺歪了,便反覆刺了几次。 还未挺起身的乾尸,重新倒回了地上。 红色感嘆號並未消失,也就是说,这具乾尸还是“活的”。 它的身体虽然不动了,但是还有神经在发出信號,何安在猜测是头部的神经。 何安在將匕首小心翼翼伸入乾尸的嘴里,而后乾尸瞬间闭嘴,竟將匕身咬出火星。 见状,何安在心惊,暗道还好有异生物雷达,否则因其脑袋断掉而掉以轻心,防不胜防下被突然咬一口,最轻也是掉块肉。 “wd09,带上它们,跟我走。” wd09伸出三条机械臂,抓住单腿乾尸与无毛大马猴子的身子与脑袋。 何安在原路返回,他去到古堡之外,於朗朗乾坤之下,將这两具乾尸解剖。 何安在在这方面的知识为零,还是在wd09的指点下完成解剖,只不过在进行过程中,wd09的运行程序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智能ai通过计算,勉强正常运行,指点何安在完成解剖。 那是因为这不是现世世界,解剖对象也不是现世物种,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与现世世界的人类虽有著相同的外形,但其体內构造却不相同,wd09的程序库中並没有这两个物种的信息,因此在解剖过程中,出现了宕机。 或许是这具人类乾尸特殊,又或者所有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都长这样。 这具乾尸的体內器官与现世世界的人类的体內器官,呈镜像状態,它们完全是反著长的,心臟也长在了右边。 暂且不论这个世界的人类特殊,就论当下,这两具乾尸有著些许共同点。 它们具备乾尸的所有特点,除了神经。 它们的神经鲜活且粗大,在一堆乾瘪的肉中十分明显,依旧不知是否是先天如此,就现世世界的人类而言,脊柱神经粗了零点八至一点九倍,神经末梢粗了十倍不止,其他神经都有不同程度的粗大。 除了脑神经。 脑神经萎缩了,看样子是有什么东西代替了大脑,向脑下的神经发送指令。 何安在对无毛大马猴子的脑袋进行解剖,发现了其中的蹊蹺。 它的脑子已经被何安在打烂了,脑壳里甚至还残留著几颗子弹。 关键点是脑下连接著的粗大神经,有点残缺,何安在仔细查看,还是wd09扫描分析后,给出了定论。 是何安在的子弹擦到了这条神经,並停留在了神经旁,无毛大马猴子之后的动作,使子弹压迫了神经,进而断开了指令对全身神经的传送。 那么,乾尸啃咬无毛大马猴子的脖子,是为了取出那颗压迫神经的子弹? 忽然细思极恐,不知名存在代替大脑控制神经的方式不得知,它控制的乾尸能轻易锁定自己的位置,那么自己是否如同笼子里的小白鼠被对方观察著? 那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来自更高维度,看不见的不可名状存在? 要看一下吗? 何安在猛地摇头。坚决不能去看,无论是什么,那东西都太诡异了,纵有四相无惘来限制他不会迷失其中从而疯掉,他也不想去主动招惹更高维的东西。 想放弃了,如果没有那封诡异来信的话…… 那封跨越时空的来信,使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真相。 单腿乾尸已经解剖完了,肚子里没有东西,显然这具乾尸不是留信之人。 这古堡,还得继续深入。 wd09给出了用强电流破坏神经系统的建议,何安在觉得可以一试。 何安在让wd09先在这两具乾尸身上试验一下,电压与电流逐渐增强,神经反应隨电压与电流增强而逐渐强烈,神经的剧烈反应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章鱼。 何安在赶紧后退,生怕再出什么意外,此时的电流电压已经超过了屠宰场宰杀猪牛的电流电压,而那条神经依旧活性十足。 隨著电压与电流继续增强,整条疯狂扭动的神经忽然就炸掉了,炸成了一团雾气,乾尸被炸成碎块,其威力已经堪比自製土炸药了。 不等何安在进行总结,wd09突然给出警告。 “警告!警告!检测到您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错误!错误!无法检测原因!” 何安在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红色的感嘆號弹满战术护目镜,却不再是来自异生物雷达。 wd09围绕何安在进行扫描,不断报出错误的提醒。 “警告!警告!您的各项器官出现非正常衰竭现象,大约是正常情况的十一倍,未检测到异常原因。” wd09一直发出警告,並无法检测到其中的原因,何安在顿时心急如焚。 第57章 【温室】 诡异,邪门。 跟这检测不到的非物理层面伤害一比,那上躥下跳的无毛大马猴子乾尸实在和蔼可亲。 wd09检测不到原因,何安在自己更是没办法,便只能寄託於现世世界的医疗科技。 何安在不敢逗留第四维度世界,生命力的流逝与器官的衰竭不知是否可逆,他不敢耽搁半分,立马跃迁回现世世界。 “叮!检测到您的生命力停止流逝,器官停止衰竭,各项数值恢復正常。” 咦?好了? 何安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重新跃迁回第四维度世界,並让wd09对自己进行扫描检测,未检测到任何异常。 “是刚刚神经的爆炸导致的?是某种诅咒吗?仅限於这个世界?” 除此之外,何安在想不出別的原因。 “等不及了,必须要找到那个人,剖开他的肚子得到真相。” 何安在被折磨得失去耐心,他將wd09丟入古堡,wd09通过ai算法极速穿梭在古堡之中,將古堡的內部结构扫描完成並搭建出模型。甚至將遗落在古堡角落中的残破纸页上的內容都扫描了下来。 这一路,异生物雷达未再给出提醒。 古堡模型中標记出何安在捡到信封的地点,以及被wd09扫描到的,隱藏在尘埃之下的浅浅记號。 那是一个个指向箭头,刀刻的,且很浅,加上被灰尘掩埋,肉眼很难发现。 而箭头一路所指,最终的指向是那座石堡的入口,竟是在石堡的最顶上。 【契舍夫先生说得对,我变强了,我感觉现在的自己能够一拳打死老虎。】 【变强是有代价的,我感觉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我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奇怪,这里的人似乎都有记录日常的习惯。】 何安在盘坐在古堡之外查看著wd09扫描到的残破纸页內容,试图找到更多有用信息。忽然他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跡,是那个给自己留信之人的字跡。 【这不是个好习惯,正常人谁写日记?不对,就连我都已经潜移默化地开始记录,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我的思维习惯,使我要记录下自己的日常。】 又一张纸页上写道:【我无法控制自己,写日记就像吃饭一样深入我的本能,使我无法不对日常进行记录。 饭一顿不吃,下一顿会多吃一些,这个写日记也一样,我可以强迫自己一次不写,可下一次会找补回来。真该死,我可是臥底啊!他妈的谁家臥底写日记啊!】 看到这,何安在一愣。 这个给自己写信的人,跟庄园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是臥底进来的,至於臥底进来干什么的,何安在已经猜了个大概。 【契舍夫一定是对庄园里的人做了什么。他想要观察这些人的日常变化。 他们对契舍夫的崇拜,近乎成为信仰,他们不在乎与契舍夫分享自己的日常。可我不一样,我是臥底,我不能让契舍夫知道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我得將真日记藏起来,然后写一本假日记,来迷惑契舍夫。】 何安在锁著的眉头得以舒展,通过这几句话,他解读出了几个信息。 这人有真假两本日记,真的被他藏了起来,应该就是藏在了肚子里。 这张残页是真日记的內容,而其中內容就是为了向何安在传达信息。 这人的身份是臥底,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执法者。 契舍夫用某种手段改变了所有人的思维,使所有人都有了写日记的习惯,且无法克制。 连本土的他都不清楚那是什么手段,那么极有可能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东西,是被记载在訷諻籙上的东西。 真日记被藏了起来,却仍有遗落,遗落的还是涉及真假日记的一页,极有可能是故意遗落的,或许是因为他无法直接向自己传递信息,因此只能用间接的方式向自己隱晦表达。 “近乎成为信仰?有点邪教的势头。”何安在回想起了路玉所说过的,关於邪教的话。 邪教徒们疯狂信仰著某种东西。 那这里…… 何安在猛地瞪大了眼睛。 根据已知信息来分析,契舍夫或许是所谓的邪教徒,而住在这里的人就像电影中邪教徒用来祭祀的牲口,他们是不知情的,他们或受了契舍夫的恩、或承了契舍夫的情,他们崇拜的是契舍夫,他们是自愿留在这里的。而当有些人想要离开时,才发现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温室!对了!温室! 一个曾出现在残破纸页上的专有名词,【温室】。 那人发现了温室,他知道温室是什么,可以看出他很恐惧,而当他知道是契舍夫所为时,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疯狂。 “这个温室,究竟是什么?wd09,对扫描的纸页內容进行检索,关键词『温室』。”何安在括选专有名词【温室】,让wd09进行检索。 “未检索到相关信息。” “那检索这个字跡。”何安在將那人的字跡传述给wd09。 “检索中……检索完成……检索结果如下。” 【下雨天,睡觉天,可惜,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城堡內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没有丝毫雨天睡觉的感觉啊。当然,里间的呼嚕声也传不出来。 这城堡可是木质的啊,要是一个雷劈下来,后果一定十分可怕。】 何安在暗暗称奇,这看似牢骚不起眼的一段话,实际是在向他传递重要信息。 古堡的主要材质,那诡异的黑木,其作用正如何安在猜想的那般,是为了隔绝。 这段话中的信息已经很明显了,是隔绝声音,隔绝了声音,里面的东西就出不来。 如果何安在刚才没有用电击破坏神经,定会把后面这句话当成一句感慨,而在经歷过那怪物的神经在电击下爆炸,而他也受到了诡异debuff后,他当即便明白这句话是在警告。 用电攻击那怪物,后果十分可怕。 何安在冷汗阵阵,如果不是自己的维度跃迁消除的那诡异的负面影响,那他极有可能被消耗死,最后生命力流逝殆尽,器官全部枯竭,沦为……一具乾尸! 何安在醍醐灌顶,尤其是结合下面的一句话,他明白了其中的秘密。 明白了什么是……【温室】。 第58章 隱晦的信息 【该死,在这阴暗的城堡中,我都快发霉了,防毒面罩都挡住霉味,我开始变得神经大条,连契舍夫先生心爱的圃都忘记管理,导致它们全部枯死。】 何安在利用学霸的能力,对这段话进行阅读理解,深入分析。 【该死】为句首起语,对此条信息的內容进行梗概与评级。 【阴暗的城堡】应该代指古堡深处,这座古堡只有最外层的房间有窗户,有著些许光亮,而越往古堡深处,便越是阴暗。 【发霉】。霉,真菌,古堡中存在某种真菌。 【快发霉了】,而不是已经发霉了,表示非即刻发生的,而是循序渐进、慢慢发生的。 【防毒面具】暗指一切针对手段。防护、防具等等。 【挡不住霉味】,真菌无视一切防护手段。 【神经大条】可以简单理解为字面意思,一大条神经。 【我开始变得神经大条】,他的神经在非自主意识下发生变化。 【枯死】,应该是指乾尸。 【连契舍夫先生心爱的圃都忘记管理】,这句话一是为了承上启下。承接上一句的神经大条,启接全部枯死。二是告诉何安在,枯死的並非只是人。 何安在回头看了眼身后杂草枯败的庄园,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对契舍夫的崇拜近乎疯狂,绝不会因为一人的神经大条而使契舍夫心爱的圃枯死。 【契舍夫心爱的圃】,指的是受重视的程度。加上后面的【全部枯死】,意思为即便再受重视也无法阻止。 全部连接起来。 【该死,在这阴暗的城堡中,我都快发霉了,防毒面罩都挡住霉味,我开始变得神经大条,连契舍夫先生心爱的圃都忘记管理,导致它们全部枯死。】 事態严重。在这古堡的深处,存在著某种真菌,无视一切防护,它可以使人的神经產生变化,並会侵蚀宿主的生命力,且无法逆转,最终使被寄生者沦为乾枯的尸体,而它们的宿主不单是动物。 何安在当即跃迁现世世界,穿戴当下所拥有的一切防护,而后跃迁回第四维度世界,唤回wd09,对另一条神经进行电击。 “嘭!” “警告!警告!检测到您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错误!错误!无法检测原因!” 何安在跃迁回现世世界来清除真菌,心中无比复杂。 就连核辐射防化服都无法阻挡真菌的入侵,那想要了解真相,就必须硬扛著持续掉血的debuff去探索。这个真相,还有了解的必要吗? “温室,那不知名的真菌就是温室。”何安在伸出了手,他看著自己手掌上的各种纹路,“或许从我跃迁到这个世界起,便感染了真菌,它们一点点侵蚀著我,它们不被现世世界所掌握的科技检测到,就连对我身体的侵蚀都检测不出来。直到那条神经爆炸,我的生命力急速流逝,才被wd09检测到。庆幸我的跃迁无法携带生命体,因此只要我跃迁回现世世界,寄生我体內的真菌便会全部留在这个世界。”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何安在原以为自己只是跃迁到了第四维度世界的一处废弃古堡,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个高难度副本。 单凭那真菌的特性,若没有清除的方法,来之必死,这是一个进副本就会被附加的debuff,且出副本无法消除,它终有一日会將宿主吸成乾尸,而隨著它在宿主体內不断繁殖,侵蚀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就像前不久的何安在。 那条神经,並不是真正的神经,而是由寄生体內的真菌擬態而成的。那团炸成的雾气其实是真菌群。 电击並不能杀死它们,只会增加它们的活性,看似杀死了神经,其实是令它们恢復成了最原始形態。 何安在的脑中闪又过一个问题,原本清晰的谜团,再次看不清。 一个关键词,【声音】。可以吸收声音的黑木建造的偌大古堡,肉眼可见其重视程度,黑木为了防止古堡深处的东西出来,那古堡深处的东西是什么? 真菌吗?不对。真菌可以活跃在黑木层,无论是单腿乾尸还是无毛大马猴子,都是在古堡最外围的黑木古堡,它们也不依靠声音来辨別方位。 想知道那是什么,得继续深入古堡。 该死的!百爪挠心,尤其是前有那封给他的信,使他甘愿冒著生命力流逝的风险去探索真相。 “我已经从现世世界將可观测的进行观测,没再有有用发现,想要了解真相,就必须要身入其中。”何安在稍作沉默,“拼了!” 发现笔记的地方,都是箭头指向的沿途,是被他刻意丟弃的。 而他,就在箭头指向的终点,並且,可能也会是一具极具攻击性的乾尸。 “难怪古堡满是蛛网、虫蛀,却连只蚂蚁都没有,原来是都被真菌寄生了。”何安在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情况,那就是真菌的传染性,“契舍夫不让人离开庄园,又有黑森林做屏障,可真菌的宿主不止人类,会不会有动物將真菌带入外面的社会?还是说,外面的社会有治疗真菌的方法?” 何安在摇了摇头,这不是他当下该关心的。 在黑木堡內的石堡之上,是一处篮球场大小的空旷房间。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处被锁起来的方形通道,一米五乘一米五的方形通道上盖著一块石板,並且还有著十二把金属大锁,可以想像其重要性。 何安在本想让wd09將锁打开,让wd09独自面对危险,可考虑到wd09的贵重性,是一枚人工智慧小型核弹。 如果有危险,他可以跃迁回现世世界,那wd09则会被留在这个世界,他不清楚那会是怎样的危险,之后【摘星】取回wd09是否会有风险,因此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在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带著wd09跃迁。 来到石堡上空旷的房间。 何安在让wd09打开那十二把金属大锁,而后將石板抬起。 那竟然不是石板,而是石块,厚度有一百公分。不得不感慨,wd09,牛逼! 石块下是一处五十公分的平台,与一百公分的入口。 何安在抻著脑袋看向入口看去,wd09飞下去为其打光,何安在瞳孔瞬间放大,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一幕。 第59章 家庭与早教智能飞行机器人——诺诺WD09 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下,何安在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密密麻麻的。 wd09一打光,何安在看清了那是是什么,那是一具具抬头看向他的乾尸,虽然它们空洞的眼眶里都没有眼珠子,但它们都还是齐齐看向了他。 “臥……”何安在刚一张口,便见下面的乾尸蜂拥般动了起来,它们顺著楼梯往上爬,“槽!” 何安在转身就跑,撒丫子跑,一时都忘记了跃迁。 “wd09!” wd09穿过尸群,飞回何安在身边。 “跃迁!跃迁!跃迁!” 一时心绪过於慌乱,无法调节进行跃迁。 “快想啊!那些不可名状的!快想啊!四相无惘!”何安在试图去回忆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来触发四相无惘,可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如火山爆发般喷涌出的尸群。 “要死了!要死了!救命啊!” 跑是跑不掉的,何安在已经试验很多次了,他回身射击,曾经两百个弹匣的自信,此刻在那尸山尸海面前荡然无存。 “嘀!检测到您正在呼救,是否切换模式,来摆脱当下困境?”wd09突然发出提醒。 “切换!切换!”何安在已经顾不上三七二十一。 wd09旋即四枚子卫星反向推进,冲回了那涌来的尸海。 “切换模式:战爭武装。” wd09体內又飞出两枚子卫星,这两枚子卫星喷射出光刃。 两枚吐出光刃的子卫星高速旋转著,何安在只见流光一闪,那涌来的尸海齐齐拦腰斩断,紧接著流光飞舞,残肢断臂满天乱飞。 “臥!”何安在又是刚一张口,只听尸海中接连炸起巨响,而后一道火光冲天,巨大的衝击波將尸海连同何安在一併掀飞了出去,“槽!” “wd09!切换模式!回来!” 家庭与早教智能飞行机器人——诺诺wd09。 “家庭”!与!“早教”! wd09的威力太大了,本就腐朽残破的黑木堡剧烈晃动,黑木堡一旦倒塌,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那人把真相都藏在了自己肚子里,万一被wd09一併毁灭了,那拼死冒险还有什么意义? wd09是最后的保险。 wd09飞回何安在身边,一起来的还有一具乾尸。 何安在瞄头射击,打爆了乾尸的脑袋。 而后又有一具乾尸衝来,何安在如法炮製,將其脑袋打爆。 然后有一只乾尸衝来。 渐渐,何安在发现了问题。 非是廊道太窄,一次只能通过一具乾尸,而是有著什么原因,乾尸一次只能从那个房间中出来一具。 如此,何安在的压力大大降低,二百个弹匣重新给了他自信,虽然现在还剩不到二百个。 弹匣打空,由wd09暂时阻拦乾尸,何安在更换完弹匣,继续射击。 何安在找回了状態,在一具乾尸的脑袋被打爆后,带著wd09返回现世世界。 丟下枪械,何安在从暴力狂徒,一秒变回温文书生。 何安在脱下装备,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能吸收声音的黑木堡,与一次只能离开那房间、进入到黑木堡廊道一具的乾尸。 淋浴下的何安在,有了新的推测。 古堡深处有著什么东西能够利用声音控制那群乾尸,而它还拥有別的手段控制乾尸,只不过一次只能控制一具,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单腿乾尸与无毛大马猴子会轮流“復活”。 那控制乾尸的特殊手段,关键点是那一节脑下神经,就像天线接收著某个东西的信號,无毛大马猴子的那节神经被子弹压迫就无法接受信號,故而操控单腿乾尸去咬断无毛大马猴子的脖子,从脑子中挖出了那颗子弹。 何安在看到了那房间中满地乱爬的残肢断臂,也就是说,在那东西声音控制下的乾尸,不会因为破坏那节脑下神经而丧失行动力,它们体內的每一节神经都能接受声音,都是独立的存在。 乾尸弱火。可以用火烧的方式消灭全部乾尸。 只是…… 【这城堡可是木质的啊,要是一个雷劈下来,后果一定十分可怕。】 伴隨雷击的,还有火灾。这句话中还有另一个警告,忌火。 如果不考虑真菌寄生导致的生命力流逝与器官衰竭,连接当个房间的廊道倒是非常好的射击练习场地。 “明天得去做个全身检查。” 第二天清晨,何安在一路晨练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是非正常伤病治疗中心。而【疗养】,特指涉及高维情况的医疗。 何安在去到疗养院,申请了全面体检,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暗地里早已风起云涌。 即將开学的一年级生,是没资格接触高维的,也就不会进行疗养。 而何安在特殊,学院高层知道何安在的能力,何安在也早已被点名照顾,当他踏入疗养院的那一刻起,学院高层便已经开启了紧急线上会议。 “具时亭所说,何安在已经尝试开始跃迁,並且成功跃迁。” “关於何安在跃迁经歷的事情,出於某种原因,他无法说出来。” “他去疗养院申请全面体检,显然是在那边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体检结果呢?” “正在同步,目前一切正常。” “他的行为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那又如何?一切都得顺其自然,我们的人生哲理对他而言连屁都不是,对其指指点点只会害了他,有时亭这个苟王指点,不说比別人强,至少比別人活得长。人类不需要一眼看透宇宙的本质,只要抬头能看到星星就好,因此,人类所需要他做的,就是一直活下去。” “赞同。” “附议。” “那么,还有別的意见吗?” “你们真的放心,就这么放任他吗?三百年的时间,人类对高维的探索仍是盲人摸象,而他的视野,毫不夸张地说,领先人类三千年,乃至三万年,他所能看到的、接触到的,不是我们能够想像,我们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存在,不知道会不会有恐怖的存在利用他的视野降临到我们的世界。” 会议室陷入沉默。 良久,一年轻声音开口道:“过去三年他都没有迷失自我,我们应该相信他。我活了三百年,经歷了三百年的无力感,那种绝望的无力感使我看不到未来,而他,是人类的一个转折点。” 第60章 訷諻籙【368温室】 “既是转折点,那么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另一人说到,“院长,关乎种族存亡,不可儿戏。第四维度世界,就是前车之鑑。” “一百五十年前,维度之门的发现,使我以为人类终於迎来了转折点,不用再被动探索。不成想,第四维度世界是另一个起点,也是某一个终点。第四维度世界拥有著远超我们的科技水平,可依旧抵挡不住高维的入侵,訷諻籙便是他们在抵御高维的入侵中,血与泪的结晶。” 青年音长嘆一口气,继续说道:“维持现状,安於现状,第四维度世界,才是前车之鑑。” “人类对第四维度世界的探索,不足亿万分之一,我们不知道第四维度世界究竟经歷了什么。” 青年音依旧是嘆气一声,说道:“投票吧,同意放任何安在的,举手。” 三秒钟后,“一票险胜,那么,散会。” 疗养院,何安在做完了全面体检。 “何同学,你的身体非常健康,你让著重检查的器官、神经与细胞活性,也都正常,何同学的体质甚至要远超二三年级的学员。” “这样啊,谢谢。” 何安在拿著体检报告离开了疗养院,在经歷过生命力流逝与器官衰竭后,他的体质还要远超二三年级的学员,是因为升五维的缘故吗? 那人的留下的残破纸页与全面体检,给了何安在灵感。 不可与外人道,却可以与外人暗示。 他不直接说便是了,让別自己去了解。 何安在从疗养院出来后,便带上早餐去找时亭了,临走时將一枚u盘留在了桌子上,里面是wd09记录的视频日誌刪减版,剔除了那封神秘信封与古堡中的信息相关,只保留了关於温室的那一条,並且视频进度只到他第一次炸掉神经后,wd09发出警告后的跃迁。 中午,时亭发来两条信息。 “【温室】,訷諻籙序號【368】,在人类已知的信息中,温室是指一种特殊的环境,身处特殊环境下的人类,体质上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增长,代价则是加速生命的流逝,故而被称为【温室】,一旦离开温室,体质上的增长便会消失,生命停止加速流逝,而已经流逝的生命,不会返还。” 离开温室就会停止生命力的加速流逝,是不是就意味著那真菌离开一定范围就会死去? 一定范围,辐射范围,那石堡深处控制乾尸的东西! 何安在恍然大悟,温室的范围,就是真菌可以活动的范围,又或是那神秘而又诡异存在能够控制的范围。 “学士们也好奇过,在温室中,生命流逝的尽头是什么,是一具普通的乾尸,还是其他什么怪物。学弟的日誌视频解答了他们的疑惑,是否要我进行內容编辑,上交换取高昂功勋与贡献? 不过我看学弟的视频日誌有刪减,是否是为了隱藏某些信息?又或是刪减无意义內容?要换取功勋与贡献的话,学院肯定会索要完整视频,学弟你看……是否方便?” 何安在顿时一愣,旋即深感愧疚。 “抱歉啊,时亭学长。”何安在艰难地输入这七个字,两个標点符號。 投资是得看回报的,拿不出半点儿回报,何安在对不起投资方。 “没事,我这就將u盘销毁,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对此,何安在也非常感激,时亭没有为了功勋或贡献强迫他、游说他,而是直截了当地尊重了他的意见,这让他心中难以言喻的感激。单凭甲方这態度,就值得乙方鞠躬尽瘁。 为了时亭学长,必须得拿出点成绩来。 只是那座古堡涉及到他,前有神秘信封,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他很难从中拿出可以上交的成绩。 搞得他都不好意思问时亭要装备了。 “时亭学长,在吗?再来二百个弹匣?”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 何安在为了快点搞清楚真相,荒废了白天的训练,夜以继日地杀戮在尸海之中。 “wd09,去那石堡之中详细勘测。” wd09飞过尸群,紧接著又飞了回来。 “警告,监测到石堡中有未知磁场,可能扰乱wd09的系统运行,是否继续?” “否。” wd09要是一去不回,那就是哑炮的核弹,比当核弹炸了还心疼。 wd09进不去,那就只能一点点杀进去了。 何安在空有一身强健的体魄,却无近身搏斗技巧,倒是浪费了这一身体魄。 他托时亭找了个体术教练,学点近身搏斗。 这个教练就是时亭自己。 “我教你太极拳跟八极拳,能柔能刚,柔刚並济。” 时亭的太极拳跟八极拳,根据自己的动作习惯,加以改动,与传统的大不相同,並叮嘱何安在,怎么习惯、怎么顺手,怎么来。 “打拳嘛,要活学活用,活灵活现。不必执著於形,打中了才叫拳,打不中叫空把式。” 何安在每天带著早饭晨练到传达室跟时亭学拳,刚学了两天,何安在便已经敢运用到实战中了。 反正有wd09督战,还没有人笑话他。 不熟练的招式与敏捷的反应,何安在还少呼救。 打拳打累了就打枪,何安在已经能保证在三个弹匣之內打烂乾尸的那节脑下神经。 隨著不断更换弹匣,何安在更换弹匣动作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已经不用wd09拖延,便能成功更换弹匣,还能用利用跟时亭学来的拳法步式,在与乾尸近身时腾挪换弹。 被何安在打爆脑下神经的乾尸越来越多,渐渐堵住了廊道。 而那个房间中的乾尸,还是满满一片。 何安在去到了古堡之外,这里不仅空旷,在消灭一具乾尸后,还有另一具乾尸赶来的时间休息。 wd09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並於边缘筑起高墙,搭建一座简易焚化炉。 那些堆积的乾尸被wd09丟入焚化炉付之一炬。 何安在本想再次解剖乾尸,得到更详细的数据,以此换取功勋与贡献,然而打开的石堡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乾尸源源不断地涌出,何安在根本无暇解剖乾尸。。 “警告,古堡出现严重损坏。” 何安在的战术护目镜中出现古堡模型,其中石堡入口的房间標了红色。 第61章 梅馨月失踪与新生报到 乾尸们正在从內而外破坏黑木堡。 难怪那无毛大马猴子的指骨都磨平了,它应该是想挖开石堡,放出乾尸。 仔细观察乾尸们,它们的指骨有著或多或少的磨损痕跡,看来它们在石堡中一刻也没閒著。 “黑木能够吸收声音,乾尸靠近黑木时,接收到的声音信號就会被吸收,因此破坏的效率很慢。然而水滴石穿,照这么下去,黑木堡早晚会被破坏殆尽的。” 何安在不在乎黑木堡是否被破坏,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者庄园之外还有一层黑森林屏障,加上真菌有著范围限制,跑不了太远。 要不是为了找某具乾尸肚子里的东西,何安在真想一把火把这古堡烧了。 转眼,开学的日子將近,而何安在,收到了一条噩耗。 梅馨月失踪了。 在返回学院的路上,梅馨月乘坐大巴途经一条隧道时,突然消失了,全车人平安无事,只有梅馨月一人失踪,至今音讯全无。 院方找到何安在,通知了他这个噩耗並询问他这个班长,是否更换指导。 何安在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梅馨月只是失踪,不是死了,她为了能毕业已经很努力了,她也是因为自己的意见才离开学院去旅游的,不然她还在埋头苦读,就不会莫名消失了。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梅馨月遭遇了什么,那隧道是条经济命脉,无法封锁,学院已经派人去调查,一有结果,会立刻通知你的。” 来给何安在传达噩耗的老者,是东校区的副院长之一,名叫袁疆。 “副院长,梅指导在临行前,给了我一份完整教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也请教了时亭学长。暂代指导,教一教一年级新生,我还是有把握的,等到了二年级,梅指导不回来,再换指导也不迟。”何安在说道。 袁疆点了点头,笑道:“能够为学院重新收容【b64】、【b81】、【c42】,你比大多数毕业生都要优秀,学院尊重你的选择,再者,有时亭指点,没有比他更资深的指导了。” 事后,袁疆將潜力班的新生学员资料交给了何安在。 这一届潜力班新生,除了何安在、叶隋风、王禄,还有十二人,总共十五人。 “嘶——”何安在有些小震惊,“比想像的少。” 何安在大概瀏览了新生的资料,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人,何安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反覆查看,不禁感慨,这世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萧国强……” 开学之际,何安在依旧在第四维度世界暴杀乾尸,因为要代梅馨月之职进行新生指导,他將无暇再来这里寻找真相。 开学当天,何安在一早来给时亭送了早饭、练了拳,並托时亭留意一下班里的学生,等十二位新学员到齐了,通知王禄来將学员领回去。 这一天,学院掛起了横幅,欢迎新生报到,大批的留级学长学姐夹道欢迎、接引,因为有学分。 而留级生中,又以时亭为最。 时亭稳坐传达室,看著报纸,喝著茶,他起身去將学院门口的“新生报到处”的前面,手写了几个字,“普通班”。 普通班新生报到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並嘱咐一旁那些热情的学弟学妹,遇到潜力班的,让去传达室报到。 少时,一位来报到的新生敲响传达室的窗玻璃。 “大爷您好,听说潜力班的新生来您这报到?” 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黑长直美少女,独自一人,都没带行李,她身穿宽鬆运动服运动裤,一副朝气蓬勃的女学生气息,標致的五官仿佛游戏建模,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又清澈,不染世俗,十分漂亮。 与之一比,叶隋风那双死鱼眼可就太深邃了。 时亭放下报纸,少女面色一红、表情一惊,连忙开口道:“学长您好……” “不!”时亭开口打断,並拿出何安在给的名单,“就叫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燕折浅。” “燕折浅。”时亭在燕折浅的名字后画了对號,“嗯,先进来等著吧,你们指导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何止一时半会儿,可能,永远也来不了了。 时亭对这个交集不多的学妹没多少情感,更別说梅馨月只是失踪了,就是那些已经牺牲的学弟学妹,他能叫上名字来的又何止两手之数。 特殊职业嘛,牺牲在所难免。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看大门吧。”时亭忍不住嘟囔一句。 “什么?”燕折浅疑问。 “没事。”时亭笑著摇了摇头,並拿了杯子,给燕折浅沏上一杯热茶。 “谢谢学……大爷?”燕折浅试探著叫了一声大爷。 时亭笑起,“乖,以后大爷罩著你。” 闻言燕折浅乾笑了两声。 临近中午,潜力班的十二人才全部报到,时亭的小小传达室都快装不下了。 时亭给正在训练的王禄打去电话,让他来传达室领一下人。 “学院到齐,来领人。” 还是那么言简意賅。 少时王禄开著一辆大巴而来,这是何安在托时亭借来的,让王禄开来接新生。 他们没有指导,班长也有事脱不开身,便给新生点特殊待遇。 王禄推开传达室的门,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梅指导好!” 而后全部学员纷纷起身,向著王禄问好。 “梅指导好!” 王禄先是一惊,旋即一愣,而后尷尬一笑,“各位同学好,我名王禄,是你们的同学,大家可以喊我王叔。” 眾新生闻言纷纷尷尬地笑起,而后齐齐一懵。 “啊?” 这时一旁的时亭解释道:“老王是与你们同届的新生,只不过比你们提前报到了一个月。” 眾新生瞭然一哦。 “各位同学,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大家去食堂吃饭,然后再分配宿舍。这是带给学长的。”王禄將何安在嘱託他给时亭带的午饭交给时亭。 “哦?老王有心了。” 眾新生与时亭道了別,坐上了大巴车。 第62章 乾尸有尽? 大巴车上,眾新生向王禄介绍著自己,王禄努力记著同学的名字。 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对龙凤胎兄妹,他们生得一模一样,女生漂亮,留著齐肩短髮,是妹妹,名叫诸葛菁菁;男生俊朗,眉宇间透著秀气,是哥哥,却留著齐腰长发,名叫诸葛不见。 何安在只是嘱託王禄带新生去食堂吃饭,而王禄自掏腰包请诸位同学吃海鲜大餐,早上刚出海捕捞的,活的蓝鰭金枪鱼现场宰杀,还有龙虾帝王蟹隨便吃。 可惜有一位名叫秦祁书的女同学对海鲜过敏,无福消受,王禄对没有了解新同学的饮食状况就擅作主张很是抱歉,为此王禄为这位女同学令开小灶,而秦祁书也很是不好意思,给王禄添麻烦,让王禄多破费了。 饭局上,王禄儘可能去对新同学多一些了解,这是他作为社会人的圆滑。 也就是在了解的过程中,他发现了第十三人。 由於叶隋风那双死鱼眼阴气太重,王禄一眼便找出了多出来的那个人。 是的,叶隋风也来蹭饭了,他从大巴车去接新生时就在了。 王禄请新同学吃饭,叶隋风吃了,便与王禄建立了因果联繫,王禄终於见到了同一屋檐下生活一个月的室友。 虽然室友关係也算因果,但王禄並不知道叶隋风的存在,这个关係便不明確,王禄也未从日常中发现逻辑漏洞,因此注意不到叶隋风的存在。 可今后就不一样了。 “你是?”王禄率先发问。 “王叔你好,我叫叶隋风,是住你楼上的室友,比何安在还要早来几个月。因为我能力的关係,所以你们看不到我,而此刻你请我吃饭,与我建立了因果联繫,因此才能看到我。”叶隋风手里拿著一根帝王蟹腿,嘴里还叼著一根,或许是因为他呼吸特殊的缘故,嘴里叼著东西还能吐字清晰,“我托何安在为我保密,现在也托王叔为我保密,不要將我的存在告诉其他人。” 说完,叶隋风便將手里的帝王蟹腿叼进了嘴里,而后抱上了两只龙虾与一只帝王蟹,离开了餐厅。 以王禄的身份不会在意叶隋风说的是真是假,能出现在这里的,就都是同学、同事,就算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顿饭而已,以王禄的身家还是请得起的。 叶隋风临走时抱上的两只龙虾与帝王蟹,是给何安在带的午饭。 这些天何安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早晚出去给时亭送个饭。 第四维度世界,神秘古堡中。 短短几天,何安在的近身搏斗能力便已经登峰造极,学霸的天赋加上升五维的提升,以及夜以继日地高强度实战训练,何安在进步神速,已经赶超现世世界大部分所谓的武学宗师。 或许是他的武学造诣进入了全新的境界,又或是他已经熟悉乾尸们的行为习惯,原本迅猛无比的乾尸,在他眼中仿佛是慢动作,他可以清晰看到乾尸们的运动轨跡,从而做出反应。 这个反应时间足以他做出应对的武学招式。 一具乾尸扑来,何安在开弓撤步、化劲推掌。 这是时亭改编的一招,改自太极云手单鞭接八极震脚两仪顶,推掌顶顎,肘鞭贯耳,取名【霸王折】。 何安在一掌推上乾尸下顎,而后震脚爆速,推掌变肘顶,出招之迅速,空气隱隱发出爆响,乾尸的脑袋直接被打歪掉。 如今的何安在能做到近身搏斗以一敌二,如果是一个一个来,就看体力啥时候耗尽了。 这还是打没有痛觉、不会恐惧的乾尸,要是换做普通人,他感觉自己能打二十个。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终於,乾尸被打光了,wd09统计著有五百八十九具,可是还没有发现肚子里藏东西的乾尸。 乾尸不是被打光了,而是出於某种原因不出来了,何安在站在石堡顶上的房间中,朝下面的石堡入口看去,wd09一打光,还是能看到乌泱泱一片抬著头的乾尸。 “为什么不出来了呢?”何安在小声嘀咕一句。 wd09分析道:“嘀!分析出两种可能。一,操控乾尸的存在觉得不再做无用功;二,乾尸数量有尽,剩下的乾尸是为了保护那神秘的存在。” 闻言何安在忍不住夸讚道:“可以啊,学习能力这么强。” wd09继续说道:“根据wd09的程序设定,通过不断地学习,wd09能够获得名为『人性』的东西。” 人性?这么高级! 何安在震惊。不过却无心继续震惊。 “你说我要下去吗?” “wd09不建议您下去。下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充满危险与不確定性,下面有著未知磁场,wd09无法进入其中,无法保护您的安全。” “可是下面有著我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的真相。” “依旧不建议。”wd09机械化的电子音说道。 “行吧行吧,那你说,我往下面丟一颗手雷,能將石堡炸塌、將黑木堡震塌吗?” “暂无手雷爆炸数据,无法计算。” 何安在就近找了个靠窗的房间,一脚踹开窗户上的封木,將手雷丟了出去。 “嘭!” 手雷爆炸,wd09將手雷爆炸的数据收集完成,並开始计算。 “经计算,您往石堡中丟一枚手雷,石堡被炸塌的概率为零,黑木堡被震塌的概率为百分之零点二一,受损概率为百分之一百。” 受损而已,塌不了就行。 何安在瀟洒转身,回到石堡入口的房间,朝石堡入口中丟入一颗手雷。 “嘭!” 手雷爆炸,石堡內的尸群被炸成残肢断臂,炸得七零八落。 何安在一跃而下,朝著还在蠕动的乾尸与残肢断臂补枪。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就像是那座大厦中通往天台时的狭小安全通道。 何安在朝房间外的廊道看去,看到了正缓缓躲避、藏匿的乾尸群。 见状何安在心中大惊。 比起无畏衝锋、凶猛扑杀的猛兽,那畏畏缩缩、藏头露尾的存在才令人恐惧。 它们是因为害怕吗?显然不是,它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它们甚至没有意识,是它们背后的存在,在伺机著什么。 第63章 班长申请的四合院 石头密封的神秘古堡,毫无透光透气的可能,比外层的黑木堡更能令人感到压抑。 何安在的心绪重回刚到这个世界时的不安与紧张。 那是与看到乾尸井喷完全不一样的害怕。 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何安在鼓起勇气,举枪向廊道进发。 这是wd09问道:“石堡之下存在未知磁场,是否要wd09继续跟隨?” “否。” wd09发出一声提醒,“未知磁场不可检测,您的战术护目镜可能会受到干扰,包括夜视功能。” 刚迈出去的何安在立马撤了回来,心中臥了个大槽。 wd09不能跟隨,他忍了,怎么还连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都干扰?这不相当於扣了他的眼珠子吗?难不成要举著手电筒去吗?在不被光线所照亮的黑暗中,鬼知道存在著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何安在放弃了深入石堡。 比起真相,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何安在看著面前的廊道愣愣出神,即便有著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也看不到太远的里面。 那里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诱惑,吸引著何安在的前去。 好在何安在忍住了。 这些天的夜以继日,还是没能在开学之前找到真相。 “wd09,你就守在上面,扫描检测所有出来的乾尸,发现异常立刻拘禁。” 何安在让wd09留在了第四维度世界,这些天他时常在想,那人跟肚子里的东西会不会在wd09开启战爭武装模式时给炸毁了。又或者,那人根本不在乾尸之中。 不对,那人留下了指向箭头,他一定就在其中。 现世世界,王禄请同学们吃完饭后,便带同学们分配宿舍。 十二位新生中,四男八女,加上何安在三人,班里的男女比例还是比较平均的。 一个男生被安排进了何安在三人的宿舍,他叫褚天骄,当真人如其名,乃是天骄,所觉醒的能力初评为s级,待完成入学评级,可能將会是继时亭之后的,真的s级。 其余三个男生被安排到隔壁的一栋別墅宿舍,一个叫柳白弈的男生被安排在了楼上,何安在看过他资料上的能力初评,觉得他上楼用不著力气。 剩下的两人住楼下。 八个女生则是被安排到了女生宿舍区的一套八人居的四合院,院中有松竹苗圃、山池廊亭,完全是一座小型园林,与之一比,男生们的別墅就不上档次了。 “哇!” 走进四合院,女生们齐齐哇了一声。 她们都顾不上放在门口的行李,爭先恐后地涌入这座未来四年独属於她们的园林。 “这里好漂亮啊。可为什么跟男生宿舍差別这么大?是女生有特殊待遇吗?” 她们或许心中都有疑问,可只有一人问了出来,她的名字叫王侯秋月,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生,说是父亲姓王,母亲姓侯,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而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离异时改的。 她父亲喊她侯秋月,母亲则喊她王秋月,其意昭昭。只有一些看不过去的亲戚邻里喊直接她秋月。 很奇怪的名字,同学们忍不住多问了几句,而当听到她的解释时,所有人识趣地闭嘴,没有追问下去。 王侯秋月的气质与叶隋风有点相像,虽没有叶隋风那般阴森颓气,眼神也没有叶隋风那么死气沉沉,但较比同行的其他七位女生,她少了很多同龄人该有的活力有朝气,给人一种非常沉闷的感觉。 也就此刻眼前一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嘆。 “新生入住的基础宿舍,就是男生那边看到的复式別墅宿舍,想要更换更好的环境,要用贡献向学院申请,这间四合院是班长用自己的贡献给咱班的女同学申请的。” 闻言,眾女生一片星星眼,对这位不曾谋面的班长甚是崇拜。其中除了一位名叫封汐的女生。 封汐与何安在一样,自幼便是尖子生,这些年一路走来,无不站在所有人的最前端,让一眾同行之人望尘莫及,他们这类人自有属於自己的骄傲。 封汐来到这,仍想一爭班长之位,尤其是当她得知入学资格与学习成绩无关时,更是觉得以自己以往的成绩在这当班长完全十拿九稳,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爭,班长就已经有人了,这自然让她十分地不满与不服。 有人还想要询问一下这位神秘的班长,而王禄却没太多时间来满足新同学的八卦之心,他下午还有训练,只是告诉好奇的女同学们,班长是个阳光朝气的帅小伙。 说著王禄取出八把钥匙,“你们自己分配吧,明早五点我会来接你们去操场集合。”做完这些他便离开了。 这座古香古色的四合院,是何安在考虑到新生初来乍到適应不了,训练完一天后上楼梯腿软,而自掏腰包为女同学们申请的。 何安在从第四维度世界返回,首先是去疗养院申请全身体检,这些天他不分昼夜地待在古堡之中,虽然wd09没有再发出生命力的加速流逝与器官的加速衰竭的警告,但他时刻牢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被真菌侵蚀。 然而体检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身体各项数值,较比上次体检时的结果,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检查出丝毫的问题。 这让何安在不自信了。 这与他当下所掌握的资料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全都错了? 还是说…… 何安在感到了恐惧,恐惧非是现实情况与所掌握的资料出现差异,而是那封跨越时空的来信。 【找到我,剖开我的肚子,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何安在想要得到答案,就要去找到他;而隨著何安在不断深入,遇到的谜团就越来越多,对那份答案就越来越渴望,如此往復,深陷其中。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的恐惧。 好似温水煮青蛙。 等察觉到恐惧的时候,整个人已然被恐惧所吞噬。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何安在喃喃自语,“我本打算找到你后,给你风光大葬。我反悔了,等我找到你,我要將你挫骨扬灰。” 第64章 何家往事 新学员们收拾完宿舍,閒来无事相约一起逛学院,最后阳光开朗了一下午。 他们新生一共才十二人,熟悉起来很快,他们立刻便组建了班级群,只有他们十二个的班级群。 何安在直到晚上才得閒休息,他翻看著手机,有他父母发来的消息,问他已经九月一了还没回家,是不是已经录取上了。 何安在说录取上了。 而在高中的班级群里,大家从上午开始就在秀自己的新学校了,好像是为了追求某种仪式感,纷纷晒出自己与大学校门的合照。 极少数人除外。 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愿考上了大学。 有人@了何安在,问他到清北大学了吗,怎么不拍照打卡。 下面一片唏嘘戏謔之声,何安在没有立刻回復。 学院学员有一个万能求助平台,可以提出自己的诉求,会有热情的学长学姐来完成诉求。 何安在提出了自己的诉求,需要一张自己在清北大学校门的自拍照。 刚一发布平台,便有学长联繫到他,问他要了一张自拍照,而后过了半小时,学长发来了一张合成照片。 何安在仔细查看这张照片,完全看不出丝毫合成的痕跡,当即就给学长了个五星好评。 何安在弄这张照片,並不是为了发高中班级群里去打那些人的脸,他可没心思跟他们扯。 他弄这张照片是为了发给自己的父母,好让他们放心。 而在高中的班级群里,有一张与何安在这张的构图光影一模一样的照片,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位学长之手,何安在庆幸没发,不然就穿帮了。 震惊!全班震惊! “誒?咋回事?” “你怎么去清北了?” “你不是打算出国吗?” …… 高中班级群里议论声一片。 何安在也创建了一个班级群,將萧国强同学拉进了群里。 就在这时,何妈打来了电话。 “喂,妈。”何安在接通电话,喊了一声妈。 电话那边,何妈哽咽,带著哭腔,“儿啊,学习、成绩……不重要,先治疗。能学就学,学不进去就不学,学校要是开除你,就回家……” “妈呀,开学第一天,说什么丧气话?盼点好行吗?” 电话那边何妈破涕为笑,“臭小子,妈是怕你有压力,耽误了治疗。” 治疗。家里人以为他每天不是在床上躺著,就护士小姐陪著;其实他每天都在另一个世界爆杀乾尸,残肢断臂司空见惯,脑袋胳膊说拧就拧,什么恐怖分子、国际悍匪,都没现在的他狂。 “钱够用吗?不够跟妈说,妈新找了份工作,在老家那的一个工厂,就是网上直播卖货的源头工厂,妈负责包快递,一个快递两毛钱。” “太累了,你还是回楼上歇著吧。” “妈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找个事做,不累,计件嘛,干得多就挣得多。累了,妈就少挣点,三个快递就是一个馒头,总归是能挣出吃来。你爸常年不在家,你也走了,在这还有人嘮嗑,你妈我呀,吃了晚饭就等不及还要去上夜班了。” 何安在躺到了沙发上,抬起小臂捂住了眼睛。“我在这的吃穿用度都不钱,还有工资拿。” “人活著可不止有吃穿用度啊,还有人情世故,同学生日啊,朋友请客啊,跟小姑娘出去玩,总不能让小姑娘掏钱吧?妈就你这一个儿子,我跟你爸挣的,早晚都是你的。对了,你既然不回来了,妈打算把楼上的房子租出去,今后啊,妈就在老家了。” “別了吧,我又不是移民了,我放假还是要回去的。” 母子二人聊了很久,直到何妈困意袭来,才掛断了电话。 何安在躺在沙发上,心情沉重。 老家,並不都是快乐的。 他们老家里的亲戚关係有些微妙,他的那些大娘婶子说话阴阳怪气,话里带刺儿。 那些大伯、叔叔要么从政、要么从商,就他们家给別人打工,大伯、叔叔自然不会因此瞧不上他们,毕竟都是一个祖宗一条根,血浓於水。 可那些大娘、婶子们就不一样了,倒也没有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就是那种圈子不同,刻意摆出来的冷漠。 何安在记忆尤为深刻的一次,是小时候一个远房表姑要结婚,姑婶妯娌合计商量隨多少份子,本来说好的一人一百,结果那些大娘、婶子中间商量著变了卦,变成了一人二百,没有告诉何妈,只有何妈隨了一百块钱。 就因为一百块钱,將整件事情弄得特別难看。 或说忘了通知,或说钱多钱少不重要,或说……就你们家这条件,隨一百就不错了。 事后何妈气得大哭,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其中一句何安在至今都清晰记得。 “她们就是要让咱家下不来台!” 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当年就何妈在老家受委屈最多,而时至如今,他们家两个姓何的都在外面,只有不姓何的何妈回了老家。 何妈穿不上貂,带不上金,也没有那些大娘、婶子保养得精致。何安在是何妈唯一炫耀的资本,唯有何安在,是她们无论如何、再有钱、再有权也比不过的。 因此何妈抓何安在的学习抓得特別紧,何安在也没有让自己的母亲失望,他非常明白,唯有拔尖,才能扬眉吐气,才能被看得起。 所以当他“得病”时,他们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何爸何妈是因儿子生病受到打击,而何安在自己,却是因为不能再拔尖而受到打击。 也是从那时起,何妈的心態发生了转变,也或许是上了年纪,她开始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不在意別人怎么说。只要自己过得好,只要家人健康,就不去羡慕別人穿金戴银。 何安在用了好一会儿来平復情绪,期间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他拿起手机一看,刚刚创建的班级群已经被萧国强拉满了人,只不过全是高中同学。 何安在无语,很多人@他,私发他,问他要干嘛。 何安在不予理会,他嫌一个一个踢太麻烦,索性直接將班级群解散了。 第65章 新生点名。萧国强! 凌晨五点,何安在早已等在了操场上。 王禄开车载著四名男学员,去女生宿舍接上八名女学员,一起去了操场。 这是第一天上课的特殊待遇,免得一人迟到,让所有人都等著。 大巴车没有驶入操场,学员们自觉下车,来到何安在面前按照身高排成一排。 因为偌大的操场上只有何安在一人。 “梅指导好!” 上次喊不知道是谁,这次喊大家都知道了。 他叫於离,板寸头,个子很高,赤裸的双臂上是块状的肌肉,十分强壮。 “梅指导好!” 其余十人齐声高喊,除了萧国强。 萧国强看到何安在都懵了,甚至觉得自己认错了人,可这也太像了吧。 不等萧国强停止脑中颳起的风暴,何安在开口了。 “同学们,你们好,我叫何安在,是你们的班长,兼代指导。” 何安在的话一锤敲散了萧国强的头脑风暴,这一刻,她的世界万籟俱寂。 真是他!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至於其他同学,纷纷朝於离投去怨恨的目光,仿佛是在说“瞧把你显得”。 男生们还好,女生们则倍受打击。面前这人就是她们討论了一晚上的神秘班长,跟她们的討论结果也就不是差距大了,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不怪她们想像力太丰富,是王禄有言在先,班长是一个阳光朝气的帅小伙。 王禄对何安在的印象確实如此,不过那是以前。 如今的何安在,阴气不比叶隋风差多少,戾气更盛,单是站那不怒自威,一些准备要当面感谢班长的女生,此刻缩著脖子,不敢说话。 “接下来开始点名。”何安在打开点名册,“诸葛不见。” “到!” “柳白弈。” “到!” “褚天骄。” “到!” “於离。” “到!” “诸葛菁菁。” “到!” “燕折浅。” “到!” “代岳恆。” “到!” “秦祁书。” “到!” “封汐。” “到。” “宫池早。” “到!” “王侯秋月。” “到!” “最后一个,簫文君。”何安在念出了一个不在点名册上的名字。 簫文君迟迟不应,眾人纷纷扭头看向她,她这才后知后觉。 “啊?到!到……我是簫文君。” 簫文君,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名字,她的名字叫萧国强,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户籍登记跟户口本上都是叫萧国强。这是她爸给她取的,她恨死她爸了,还死活不给她改,怕她有朝一日出国忘本,哪怕她再三保证。 何安在合上点名册,“王禄,王叔,想必大家都认识了。而各位肯定已经互相熟悉了,便不再做自我介绍,也不必向我介绍,等会儿我有时间深入地了解你们。” “报告!” 何安在话音刚落,便有一位女生举手打报告。 是封汐,她从人群中上前一步。 “封汐同学有什么问题吗?”何安在和气问道。 “请问我们的梅馨月梅指导呢?” 沉重的话题,都已经好几天了,梅馨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告诉大家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何安在深呼一口气,“我们將要从事的职业特殊,相信各位在入学前便已经了解过了,梅指导在前不久,遭遇意外,生死不明。所以在梅指导回来之前,將由我暂代指导之职。” “你与我们同是新生,只不过比我们早来几个月,你能教好我们吗?” 封汐极其强势,听得一些性子软的同学已经开始害怕了,就连一身肌肉的大块头於离,都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这才刚点完名,课都还没上,就站出来质疑班长兼代指导。 何安在脾气好,他近期虽然戾气重,但还不至於发泄到同学身上。 “封汐同学在来到这里之前,一定是个学霸。”何安在戏謔一笑,作为曾经的学霸,他理解封汐。 封汐昂著头,不卑不亢,骄傲地说道:“我是今年河晋省文科状元。” 此言一出,眾人皆惊。 就连何安在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比得过吗?没比过,不知道。就论今年高考成绩而言……完全比不过。 他高考零分怎么比得过高考省文科状元? 何安在给予状元该有的尊重,不过他亦有傲气,不服输,若不是升维后导致的生活不便,他今年未必挣不到那状元之名。 何安在轻声说道:“说不定……梅指导明天就回来了。一年级的课程很单一,主要是体能上的训练,你想上进,可以,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而且潜力班跟普通班的考核標准都一样,你可以去蹭別人的课,学院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想学,不忌偷师。” 封汐哑口无言,吃了个瘪,乖乖退回到了队伍之中。 “还有谁有问题吗?”何安在沉声问道。 “报告!”又有一女生站了出来,是簫文君,“何班长是什么时候来学校报到的?” “三个月前,六月十一號。”何安在看著簫文君,嘴角微微勾起。 “额……”又是一个哑口无言,簫文君也乖乖退回了队伍里。 先前她对何安在稍有微词,因为何安在不回消息,还请不动。任人脾气再好,在面对三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都不会有好感的。 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幼稚了,一个家国天下,一个儿女情长。 簫文君越想越羞愧。 额……那昨晚的班级群…… “新生入学的第一堂课,是对升维后觉醒能力的评级,能力评级与基础薪资、福利待遇掛鉤,最基本的薪资,c级每月一万,b级每月两万,a级每月四万,s级每月十万。” 眾人听到s级的基础薪资,纷纷露出一抹惊羡之色,却也仅此而已,他们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早有一个初评,因此对自己能力的评级范围心里有数。 褚天骄除外,他的初评便是s级,评级为s已是板上钉钉。 何安在又將评级规则讲给了眾学员,让眾学员不要太在意自己的评级。 “咱们潜力班,初评都在a以上,实际评级为b也很正常,不要觉得有什么。评级低不代表能力不行,只是针对於当下情况,能力的作用稍弱一些罢了。” 第66章 新生能力评级(上) 何安在带一眾学员前去进行能力评级。 他们按照点名的顺序一个一来,还没轮到的被安排进一个房间休息等待。 第一个进行能力评级的是诸葛不见与诸葛菁菁,他们的能力有些特殊,需要两个人同时进行。 他们所觉醒的能力是双子换位,顾名思义,能够与对方进行空间互换。 据他们自己所说,无论遥隔多远,都能够进行互换。能力的发动非一人隨心而定,当一人想要互换时,另一人能感觉到,用他们自己的比喻,就好比打喷嚏前的鼻子痒,另一个人是可以通过揉按鼻子来终止打喷嚏。 总之就是这个意思,不想换可以拒绝,得两人都同意才能进行更换。 这个位置互换目前有点鸡肋,只能进行身体上的互换,无法携带任何物品进行互换,包括衣服。 这时,洛月婷学士发出经典一问,“所以,你们经常会同穿一条內裤是吗?” 空气瞬间凝固,气氛尷尬到了极点,诸葛不见与诸葛菁菁羞红著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確实会同穿一条內裤,除此之外还有诸多不便。因此他们在需要换位的时候,提前商量著换好中性、大號、带鬆紧的衣服,內裤得穿四角的,穿抹胸不穿內衣等等。 他们是龙凤胎,从小光著屁股长大,加上自身的特殊条件,他们本没觉得什么,更不会嫌弃对方,而此刻被搬上檯面,说了出来,顿时尷尬到了极点。 二人不答,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最后二人被给到了b的评级。 当下条件不允许进行跨维度测试,如果二人的换位能够跨维度进行,那將是妥妥的a级,哪怕什么都不能携带。 下一个,柳白弈。 柳白弈的能力是十秒浮空。 包含了悬浮与加速两种,悬浮时间是十秒,期间基础移速为每秒一米;而瞬间加速距离为十米。 悬浮时间与加速距离成反比,速度越快,可维持的浮空时间便越短,便是在直径十米与十秒的范围內活动。 他可以在一秒中向前衝刺十米,也可以原地悬浮半空十秒,或向前以每秒一米的匀速向前移动十米。 他的能力有冷却时间,基础冷却是以持续浮空时间的两倍,浮空一秒,便有两秒冷却,浮空十秒,便有二十秒冷却。而加速后的冷却另算,是以速度计算,速度越快,冷却越长。 一秒衝刺十米的冷却大约在一百秒,之后每缩减零点一秒,其冷却时间都会翻倍,为了严谨,便需要一次次测试。 经过测试,柳白弈身体所能承受的瞬间加速极限为零点七秒十米,冷却时间为十三分二十秒。 毕竟是血肉之躯,而且是瞬间提速,十米之內虽然没有子弹快,但比扣动扳机快。 柳白弈的加速非即停的,而是有一个惯性,速度越快,惯性越大,便越难控制。 而且这个加速非只有横向,他能力的本质是浮空,因此主要还是竖向。 横著看十米,只十步的距离,但要是竖著,那就是一蹦四层楼高, 对於这项能力,就广泛运用途径而言,一秒十米与零点七秒十米没差,运用更多的还是浮空与短距离提速,只要能熟练运用短距离爆速、冷却时间短的同时,还会非常灵活。 就此,柳白弈得到了a的评级。 褚天骄,s级,概念级能力觉醒者。 他拥有的能力为绝对静止。 当他静止不动,双手合十,以自身为半径五米范围內,除了生物本能的呼吸与心跳等功能外的一切都会静止。 包括声音与光线。 场地內关了灯,褚天骄周身五米还是一片光亮。 洛月婷惊奇无比,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褚天骄开启绝对静止,就仿佛开启了一道绝对防御,一切攻击在进入五米范围后都会静止,只不过並不是就此失去能量,而是暂停延迟,褚天骄解除绝对静止后,一切都会恢復,他若无法躲开,那还是会被命中。 不管有何弊端,又是否鸡肋,概念级就是概念级,评级s。 大块头肌肉男,於离。他的能力是兽化。 就像路玉的御物囊括了控火控水之类的,於离的兽化,非单一化身某一种兽,而是所有的兽。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经测试,他的兽化仅限於脊索动物门里的那几个纲,並且是现存的,假象出来的或已经灭绝的无法兽化。 而且他无法做到全部兽化,只能进行部分兽化,且单次只能兽化一种动物。 当他化作狼头时,便不能化出鱼鳃,当他化出鱼尾时,便不能化出羽毛的翅膀。 洛月婷让於离儘可能展示自己,眾人就仿佛看了一场马戏,当洛月婷对於离进行询问,却是一问三不知。 最后经商討,只给予了於离b的评级。 於离的兽化,只化出了外形,並没有掌握其根本与精髓,他化出一对猫耳朵就只会卖萌。 动物拥有人类没有的感知力,或嗅觉、或听觉、又或敏捷、又或者……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於离的基础能力还有待开发,等他的能力不再只局限於化出猫耳朵、狗爪子卖萌时,再来测评升级。 下一个,燕折浅。 燕折浅的能力是隨身储物空间。 就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她可以將触碰到的非活物,存储到一个神秘空间。 而何安在,看到了那个空间。 那是一个围绕在燕折浅周身的不规则形状的空间,里面被燕折浅存放了很多东西。 何安在悄悄尝试用摘星取出燕折浅存放在空间里的物品,竟然成功了。 何安在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燕折浅存放其中的手机,不是要窥探別人隱私,单纯想要看一下这个空间內是否能连接信號。 燕折浅的手机被何安在偷偷取了出来。 何安在按下电源启动键后,屏幕右上角的信號標誌显示正在连接。 正当何安在打算將燕折浅的手机放回去时,手机信號连接成功,同时弹出一条信息。 “赔钱玩意!你把金鐲子藏哪了!別以为你……” 第67章 新生能力评级(中) 发信人暱称“快意人生”。 后面的內容需要点击进去才能查看。 何安在经歷短暂好奇过后,便將手机放还到燕折浅的储物空间之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能够取出其中的物品,那也就是说,燕折浅的隨身空间,是一个平行的维度空间。 燕折浅自称那个空间大约有十立方米,她可以做到隨心所欲,即收即取。 这个能力已经很厉害了,却还能更厉害。 就是她是否能存储高维的诡秘,是否能当做一个容器对高维入侵者进行收容。 那些东西虽然有著生命特徵,甚至是拥有思维,但却不能够被定义为活物。 若是燕折浅的隨身空间能够对高维诡秘进行收容,那她的重要程度,將不比何安在差,甚至也会特享s级待遇。 考虑到那些收容物的危险性与不確定性,可能会对燕折浅以及隨身空间造成的损害,洛月婷询问了燕折浅的意见,並向她说明了后续测试的危险性,以及成功收容后的优渥待遇。 燕折浅拒绝了后续测试,却还是得到了a的评级。 代岳恆,將自己的能力叫做蚂蚁平面。 在从资料上看到代岳恆的能力初评时,何安在便是微微一惊,这与他自己取的能力名字一样。 二人的能力有著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何安在是更高维度的蚂蚁。 代岳恆自己取的名字,非常贴切。 她的能力是改变自身引力方向,可以去到平面延伸的任何地方,前提是得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直接触延伸出去的平面,也就是说隔著鞋子与衣服无效。 例如墙,她若上墙行走,没穿鞋的脚不能同时离开墙面,也就不能跑、不能跳,局限性很大,真的就如同一只蚂蚁,一旦与平面断开接触,那引力方向便会恢復。 代岳恆的改变引力方向只作用於自身,包含头髮却不包括衣服。 头髮会朝改变后的引力方向垂落,而衣服则会朝正常的引力方向垂落。 代岳恆的能力得到了a的评级,这让何安在微微一惊,明明局限性特別大,却得到了a的评级,这只能说明,学院迫切需要她的能力。 下一位,秦祁书,能力为听懂兽语。 非是与动物交流,而是只能听懂动物说话。 准確来说,是接收、理解动物的行为、信息。 狗摇尾巴或夹尾巴的行为表达了不同的情绪信息,而其中所要表达的信息便会转化为简单语言被秦祁书接收。 动物有著自己的交流方式,独特的交换信息方式,这些都是可以被转化为简单语言被秦祁书接收的。 评级给到了b。 之后是封汐,她的能力与秦祁书的能力有著异曲同工之妙。 她很狂傲,给自己能力取名上帝视角。 她並不是拥有真正的上帝视角,而是接收环境信息於脑中反馈成像,搭建实景模型並加以观察,类似上帝的视角。是极致的信息分辨与处理的能力,妥妥的人脑计算机。 接收信息的范围是以自身为中心,方圆一百米左右,距离越近,反馈成像便越清晰,反之,距离越远,反馈成像便越模糊。 “我可以接收很多信息,却仅是对我能够认知理解的信息进行处理与反馈。只要在我认知范围內,我便可以通过接收的信息,看到很多东西。就比如,在场其实一共有五人,那人在昨天中午时就一直跟著我们这群新生,只是所有人似乎都看不到他。” 说著,封汐扭头看向一边站在何安在身旁的叶隋风。 洛月婷负责新生评级,整个场地都归她管,叶隋风涉足其中便会与她產生因果,因此她知道叶隋风的存在。不过这次一起负责评级的国士却不知情,顿时震惊连连。 何安在看著封汐投来的目光,拍手称讚道:“王叔跟他在同一屋檐下住了一个月都没发现他,封汐同学居然一来就看到他了。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班的叶隋风。” 封汐没理会二人,而是扭过头继续面对洛月婷。 何安在与叶隋风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封汐继续说道:“而对於更高维度,我无法理解的信息,能够接收却无法进行处理,它们如同一个黑洞,出现在我脑海里构建的模型中,併吞噬已知的信息。” 封汐的能力很厉害,如果是在正常社会中的话。 当下人类所面对的,以及她將来要面对的,恰恰是她无法认知理解的,一旦她接收到无法认知理解的信息,已知的信息会被吞噬,已构建的模型会崩塌。 因此洛月婷只给到了b的评级。 可以看得出,封汐表情阴鬱,明显是有些不服。 “稍等一下。”何安在打断了洛月婷即將盖下的章,他问向封汐,“如果接收到不在认知之內的无法理解的信息,是否会对你造成损伤?我是指那种不可逆的永久损伤。” 封汐看向何安在稍作迟疑,又看向洛月婷,没见有制止何安在发问,於是才回答道:“就目前为止,我只经歷过两次,第一次不知轻重,试图扶厦於將倾,结果陷入昏厥,醒后更是成为私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整日胡言乱语,持续了將近三个月;第二次我浅尝輒止,仅仅是五感尽失,持续了几分钟。除了不可查的精神方面,身体其他方面没有任何损伤。” 听了封汐的自述,何安在扭头看洛月婷,建议道:“封汐同学的评级,我建议给到a级。” 封汐闻言一愣,看向洛月婷的目光闪过些许期待。 “请说出你的理由,何大班长,何代指导。”洛月婷语气充满玩味。 “先驱卫星只能大范围监测,无法做到精准定位,且尚有无法监测的情况。而封汐同学的能力刚好弥补了这一点,一百米左右的接收范围,与无法认知理解信息时造成的负面影响,完全就是一台行走的监测雷达。” 听何安在说完,封汐眼眸中的期待之色更盛。 洛月婷浅笑著,將那枚没能盖下去的章,盖了下去。 封汐顿时心中一凉。 第68章 新生能力评级(下) 封汐向来爭强好胜,一生之中,除了当傻子的三个月被迫休学,被同龄人暂时赶超,其他时候从不落於人后。她即便休学一年,也能通过自学追上同龄人,並在当届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市重点高中。 可在这新的学期,她不仅没有竞选班长的资格,就连能力评级都是潜力班最低的b级。 她为此受过这般委屈,一时间忍不住红了眼眶。 作为班长的何安在本想上前安慰安慰这位骄傲地少女,却被洛月婷一眼瞪了回去。 只见洛月婷缓缓亮出了封汐的评级资料,上面刚印的红色章,正是a。 洛月婷朝封汐展示著那红色的a,轻笑道:“我的能力跟你的能力很像,你是接收环境的信息,而我是接收人的。莫说你喜怒皆形於色,就算你善於偽装、隱藏,也逃不过我的眼睛。说说吧,你跟你们班长什么仇什么怨,由我在此调解一下,等出了这个门,好好训练。” 封汐揉了揉眼睛,沉声说道:“我不服,大家都是新生,凭什么他是班长?我们连竞选的资格都没有,就凭他来得早?” “对,就凭他来得早。”洛月婷笑得玩味,“就凭他能对你的能力做出分析,並提出建议,给予肯定,他就配得上班长。” “不过是早来几个月罢了,如果我也早来几个月,我也能。” “那你……”洛月婷摆出一脸为难之色,“为什么不早来呢?” 封汐哑口无言。 是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早来。 隨时可以报到的通知是一定会下达的,九月一只是最晚期限,给十年寒窗的他们一个休息时间。 封汐能成为今年的高考省状元,靠的是勤奋与努力,她只是学霸,不是天才,他能成为今年的高考省状元,除了自己的勤奋与努力外,还因为天才们不参加高考,天才们都被保送了。 学霸也会累,也需要休息的。 她为之努力的终点,其实是另一个起点。 关於这一点,何安在已经看透。 封汐在衝刺后懈怠了,而何安在因为能力所產生的生活困扰,不得不提前来报到,如果没有那困扰的话,他也会与封汐一样,好好休息三个月再来报到。 “孩子,当你踏出校园的那一刻,就不再单纯是一个孩子。”洛月婷开解道,“你需要转变下思维,进行新的开始,在这里,爭强好胜没有意义,因为这里没有你的对手,只有队友。优秀分很多种,而在这里,决定你是否优秀的並非傲人的成绩与同学的衬托。” 说著,洛月婷忽然神色落寞。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每个阶段就属於每个阶段的优秀,一岁能行走就是优秀,两岁能说话间就是优秀。在这里,只要积极向上,就是优秀的;而等毕了业,没疯掉、还活著,就是优秀的;若有此生有善终,那便是最优秀的。” “咳咳!”一旁国士咳嗽一声,连忙打断洛月婷继续说下去,並开口说道:“小姑娘,单凭你因班长一事对同学心生芥蒂,就是十分不优秀的。” 洛月婷抢过话来道:“好了好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该被困於小孩子思维,相信你自己也能明白。你们指导不在,开解你的工作就都落在了你们何班长身上,正好,你们没事多聊聊,没准还能成为特別好的朋友。 你们班长是就是很优秀的人,我看得出他对你也有一点……不喜欢,可他还是能站出来为你爭取更高评级,就凭这点,他是位合格称职的班长。” 关於封汐的评级,到此便结束了。 封汐在离开时,转身朝何安在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鏗鏘有力的道歉,非是歇斯底里的敷衍,而是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下一位,宫池早。 她的能力是非生物的形態改变。 她可以通过双手的扭捏,改变非生物的形態,就像捏橡皮泥,钢筋能被她轻易揉成团,甚至可以通过双手挖掘的方式进行遁地,前提是不要挖到错综复杂的树根。 同样,就像捏橡皮泥,她可以將橡皮泥捏成任何形状,却无法完美地捏回原来的形状。 因此她给自己的能力起了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叫无敌破坏王。 评级是a。 下一位,王侯秋月。 王侯秋月一出现,在场除叶隋风的眾人,皆是看了看王侯秋月,又看了看叶隋风。 王侯秋月不明所以,叶隋风面无表情。 王侯秋月的能力是诅咒,非常玄乎的能力,与王禄一样。 她的诅咒能力非即刻生效,而是有施法读条的过程,通过期间不停诅咒,可以成某种效果。 也不是说诅咒別人死,別人就一定会死,这个诅咒更像是削福,通过降低被诅咒者的好运,提升霉运,来达成不好的结果。 王侯秋月未曾试过太恶毒的诅咒,无非心中腹誹摔跤生病之类的,而被诅咒者可能就只是走路一趔趄,或者长个口腔溃疡。 眾人听到口腔溃疡,皆是打了个寒颤,心道著恶毒,心想著还不如痛痛快快发烧一场呢。 通过现场试验,在洛月婷行走状態下,王侯秋月全力发功,诅咒洛月婷摔倒,用时二十三分钟,洛月婷因为太过枯燥从而走神踢到自己脚后跟趔趄了一下。 作为专业学士,她绝不会因为单纯的枯燥而走神,完全是无意识的精神涣散,仿佛有什么东西左右了自己,就好像突然来了一阵困意,是不经意间,且无法自控的。 接下来是试验一系列“禁忌的死亡诅咒”。 由於施法读条时间过长,便给王侯秋月安排了长达一天的后续试验计划,由留级学员协助,完成监督记录。 最后一位,簫文君。 簫文君到来之前,何安在小声与叶隋风说道:“去通知王叔,让大家先去吃早饭吧,吃完早饭后自由热身,八点在操场集合。” 叶隋风离去,簫文君到来。 簫文君唯唯诺诺,走路都不敢抬头,一別平日的活泼与开朗。 第69章 有时间请你吃饭 “老师好,我叫萧……簫文君。” 簫文君扭扭捏捏,不敢抬头。 洛月婷看著眼前这位靦腆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手中的资料,不禁朝何安在露出玩味的笑容。 “认识?” 何安在点了点头,“高中同学。” “呦!这缘分。”洛月婷笑容不仅玩味,还带上了一丝邪魅,“你们班总共才十五个人,还能遇上一个高中同学。她的资料是你改的?我记得她之前不叫这个名。” 何安在不受洛月婷的打趣,淡然回答道:“我托神奇的时亭学长改的。” “时亭啊,我都得喊他一声学长。”见无法从何安在口中套出瓜来,洛月婷嘴角一抿,回到正题,“那么小姑娘,开始介绍自己的能力吧。” “啊……”簫文君一愣,连忙组织了语言,说道:“我的能力是梦境实化。” 能够將虚幻的梦境变为现实的能力,可惜只能將自己的梦境变为现实,且梦醒后,实化的梦境便会消散。 这是一个令人非常无语的能力,只有睡著了做梦时被动触发,在有意识醒著的时候是无法触发的。 簫文君无法现场演示自己的能力,因为她现在根本睡不著,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社死画面。 “实在睡不著就算了,就算睡著也很快就会醒来,在你的初评记录中,写著药物辅助入眠无法进入梦境,那就推迟评级时间吧,等晚上再来进行评级。” 就此,除了簫文君与王侯秋月,潜力班其余十三人正式评级。 s级一人,褚天骄。 a级六人,何安在,柳白弈,燕折浅,代岳恆,封汐,宫池早。 b级六人,叶隋风,王禄,诸葛不见,诸葛菁菁,於离,秦祁书。 之后就是普通班的评级了,何安在与簫文君一同离开。 二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走在学院的路上,仿佛青春电影中的青春男女。 待到四下无人,何安在这才轻声开口,道:“走吧,我现在有空,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簫文君闻言原地踟躕,看著何安在远去的背影,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她一鼓腮疾步追了上去。 “不吃学院免费供应的。” 她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乱糟糟的。她也不不清楚自己该吃什么,学院大多数吃喝都免费,可她就想让何安在出出血,感觉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好。” 何安在打电话预定了位置与提前点餐。 他平日吃喝没那么讲究,只是时亭那边,他一直没能拿出成绩来,时亭还义无反顾地帮他,他便只能在吃喝上暂时回报时亭。 自己吃学院免费提供的包子油条,给时亭带大鱼大肉,一些被时亭夸过好的,何安在都记了联繫方式。 去到餐厅落座之前,二人又是一路无话。 簫文君很尷尬,因为遇到了熟人。 正如洛月婷所说,班里总共十五个人,其中就有一个高中同学,这究竟是怎样的缘分? 学院录取直接调取了户籍信息,簫文君直接被登记了萧国强,她本来无所谓的,这里不是东胶,没有熟人,这里是一个新的开始,將来也未必会长待,所以她安慰自己不去在乎未来学业生涯中自己叫什么。 然而万万没想到,新学业生涯中的班长,竟是来自老家的同班同学。 直接社死到老家! 最坏的可能,是何安在將她的本名传回东胶,那她基本可以换个星球生活了。 因此她打定主意,未来一定要跟何安在搞好关係,一定不要让自己的本名,传回东胶。 而何安在,连敘旧的心思都没有,他一心都在另一个维度世界的真相,必须得儘快解决,不然根本无心做其他的事情,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可他又无比恐惧,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怕自己永远都解不开谜团,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如此往復,他觉得自己真的会就此疯掉。 每每想到这,何安在就冷汗阵阵。 之前都是道听途说,而如今何安在切身体会到,那些不可言道的诡秘从精神上摧毁一个人有多么容易。 为此,何安在给自己立下黄线目標,並通过视频日誌时刻提醒自己,在绝不越过黄线的情况下达成目標,一旦达成目標就收手,绝不继续探索。 …… 二人在餐厅落座,这是一家粤式早茶,高端大气的欧罗巴式店面装潢,倒是极具档次,不过被何安在外带得,跟路边摊的蒸包子没啥区別。 果然还是要堂食,才能吃出物超所值。 等上菜期间,簫文君死死盯著何安在,而何安在还以更加坚定的眼神。 三年的高中同学,何安在终於看清了这位同学的容貌,並將其记在心底,而后对三年的高中记忆进行替换,此后提及高中回忆,除了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与陈晓清,还有簫文君。 『听说她长得可爱,之前有视野干扰,之后倒也隔著视频见过几次,却没仔细看过。』 何安在仔细打量著簫文君的五官,微鼓起的香腮,微嘟起的嘴唇,眸光秋水荡漾著一丝幽怨,倒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古典美人的胚子掺杂著些许异域风情,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波斯猫一般。 簫文君倔强地与何安在对视著,不服输,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这时候谁先移开目光谁尷尬。 “一时间,你不向我推销游乐园门票,我还有点不习惯。” “啊?”簫文君愣了又愣,鼓起来的小气球瞬间泄了气。 回想三年高中生涯,直至出考场之前,何安在跟陈晓清都是官配,她从未与何安在这般悠然地相处过,多待一秒都怕別人说閒话,怕陈晓清误会。 高中毕业,陈晓清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她的三年与他的三年,成了个笑话。 如今,曾经的男女主角各奔东西,去到了不同的地方,而她却与男主角去到了同一个地方。甚至!她还跟男主角还在一个班! 如此狗血的剧情,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第70章 初评S、候选灯塔、【临时剧场】 何安在突然地这么一句话,打乱了簫文君刚刚准备好的思路,顿时无措在了原地。 “你一早就被学院录取了吧?”何安在为簫文君沏上一杯茶,“都高三了,你还到处卖票,一点都不复习,传闻你外公在国外已经给你铺好了路。” 何安在要了一壶茶,兴许天生没有享受的命,又或许地道东胶,不习惯服务员在一旁端茶倒水,还是自己倒来安逸,喝著不烫嘴。 就因为是地道东胶人吧,簫文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举杯將温热的茶一饮而尽,不品也不雅,单纯为了解渴,来餐厅这段路可不近,她一直憋著呢。 “你不也一样?那么风云的人物,高中还没开学呢,我就已经听过你的传闻了。可你上了高中连学都不学,上课看著认真,考试回回都零分。”簫文君將空杯往前一推,继续说道:“我外公確实给我铺好了路,不过我没考虑,我答应过我爹,將来要报效祖国的。” “不一样。”何安在微微摇著头,將簫文君推来的空杯满上三分之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他没有去解释什么。 “確实不一样。”簫文君端起茶杯,轻咬著杯沿,细抿茶水,寻思道:“大家或多或少有著一段適应期,基本上都有著休学的经歷,而你没有。” 簫文君发现了盲点,她想问些什么,可何安在有些阴晴难测的眼神,止住了她心中的衝动。 “你休过学?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没修过学?”何安在问道。 “我初中晚上了一年。”簫文君缩了缩脖子,撇过脑袋,有些难以启齿道:“我……初中晚上了一年嘛,別看我长得跟小孩子一样,其实我的年龄是班里最大的。如果你没有比別人早一年上学的话,那以你的年龄来看,是没有修过学的;以及,像你与封汐这样的风云人物,有什么情况早就传开了,封汐休学在他们那人尽皆知,咱俩隔这么近,我可从没听过你休学。” 簫文君甚是俏皮可爱,长得也十分漂亮,却在高中时期与班、校无缘,因为处在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已经算是半个成人,审美从幼態往成熟的风格偏移,而簫文君的气质还像个初中生。 除了有心之人,估计谁也没有发现,全班看起来最小的同学,其实比他们都要大一岁。 “脑袋还挺灵光。”何安在漫不经心地夸讚一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这?”簫文君带著些许怨气,回过头来,正色地瞪著何安在,问道。 何安在回答道:“前不久,梅指导失踪,我暂代指导之职,才接触到你们的资料。当我看到你的信息再对比名字时,是非常惊讶……” “好了好了,停停停,不要提我的名字。”簫文君连忙打断何安在,她的名字就是她的雷点,听到就会原地爆炸。 “可以跟我讲讲你吗?讲讲你的升维与能力,我看你的资料,你的初评给到了s,之后降了又降,因为其特殊性,才能留在潜力班,没能低破b级。” 在何安在之前,簫文君曾被候选为人类灯塔,她曾在学院的引导下,梦到了高维引力波的计算公式,然而梦是天马行空的,她虽然可以梦到一切,但不保真。 可即便如此,她的初评依旧给到s。 簫文君稍作沉默,而后点了点头,何安在是她的班长兼代指导,她没有理由去搪塞与拒绝。 她的能力被命名为【临时剧场】,她的每一个梦境都能变成现实,包含梦到的生物、死物、以及环境,然而梦境的辐射范围有限,梦中实化出来的一切都不能离开辐射范围,就像一场舞台剧,梦醒剧散。 何安在从簫文君资料的字里行间了解到,学院为了引导簫文君做梦,在接触簫文君时,较比旁人过於深入,使得簫文君有著远超同届新生的高维基础,她认识这个世界,比其他人要多。 “让我想想该从哪开始说起。” 簫文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做梦的体验变得无比真实,仿佛亲身经歷过的。 当她清晰认知到自己的不同时,是在六年级的暑假。在此之前,她除了做甜甜的童话公主梦外,其他的梦都不曾偏离过现实;直到那天,她白天看了一部恐怖片,晚上便做了噩梦。 她哭著从噩梦中惊醒,借著暗淡的小夜灯,看到了狼藉的房间,顿时哭声更大了。 她的父亲带她去接受治疗,她模糊的记忆只记得那段时间的痛苦与煎熬,她不敢睡觉,害怕做噩梦。 起初她被当做梦游,接受精神疾病方面的治疗。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医护人员都换成了学院的人,一点点引导著她,当学院正式与她面对面时,距离她做噩梦已经过去了半年。 “我那时候虽小,却也发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因为我做过的每一个梦都很清晰。虽然清晰,但是却无法控制,每一个梦都是无意识的,只有偶尔一两个梦境会在中途意识到是在做梦,之后很快便会醒来,在此之前,我便能短暂掌控梦境,在我的梦境辐射范围內,我就是无敌的。” 簫文君邪魅一笑,旋即一阵嘿嘿。 “嘿嘿,理论上是这样。学院建议我学习过清明梦的做法,尝试控制自己的梦境,然而我胆子小,在那次受到惊嚇后,我便很容易做噩梦。近几年我一直利用药物辅助入眠,通过药物辅助入眠是不会做梦的,我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 学院的引导无法有效改变簫文君的梦,若无限干涉下去將有违初衷,可任由簫文君的话,又有太多不確定性,於是学院为了社会的稳定与安全,便建议簫文君先利用药物辅助入眠来限制做梦,等將来入学,在慢慢研究。 “因为我的能力限制很大,一是我做不到说睡就睡,利用药物辅助入眠又不会做梦;二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梦,我在噩梦中死亡,梦便会醒,可別人在我的梦境辐射范围內死去,那就真的死了。” 第71章 耐力测试 簫文君的能力初评为s,可以令梦境化为现实,然而仅限於做梦期间,使得这个初评降低。 即便簫文君的能力完全得无意识触发,单凭入梦免死这一条,便能是a级。 然而她经常做噩梦,且无法自控,就很容易误伤队友,无法控制的能力是极具隱患的,却因为其特殊性,才没有跌出b级。 “能力评级仅是待遇福利上的不同,日常中没有特权,不要太在意。”何安在提前安慰道。 簫文君再度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道:“可是……我缺钱呀,近些年咱们市政府財政紧张你应该知道吧?我爸都是交钱上班了,我们全家可就指望我了。” “b级每月两万的基础薪资,已经超过了咱们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你爸再穷,那也是体制內,你特殊编也在体制內,便是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家庭。我妈包一个快递才两毛。” “哪有人嫌钱多的呀?阿姨……这么辛苦吗?要不要让阿姨来我的游乐园?虽然也很辛苦,但月薪一万二,两班倒,每周双休,年底分红。” 何安在迴避问题的同时,心中不由感觉一阵古怪的好笑,前一秒还在哭穷的少女,后一秒就开出了每月一万二的薪资。 “你可是拥有一座游乐园的小公主,咱们班出了名的小富婆,你若是有急用钱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无论是作为老同学,还是新班长,我都会帮你。虽然不一定能帮得上。” 何安在已经有些积蓄,对他来说已经是笔巨款,他头一次见这么多钱,在此之前,这笔巨款除了他的“病”外,几乎可以解决他的全部问题。可对拥有一座游乐园的簫文君来说,他的巨款还不够人家游乐设施的日常维护。 如果簫文君到了急用钱的地步,相信她远在国外的外公不会坐视不管的。 “哦。”簫文君表情淡然,而心中有些小感动,“谢谢你啊。” “不客气。” “你已经听了我的故事,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何安在低著头抿了口茶,摇头道:“不可以。” “誒!”前一秒还温顺的簫文君,后一秒差点拍案而起,她怒指著何安在,锁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 吃过早饭,何安在与簫文君返回了操场。 一路上簫文君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相,却因为长相稚气而无半点威慑,对何安在刚提升的好感又跌了回去,她感觉自己遇到了渣男,自己被上上下下扒了个精光,竟只换来一句“不可以”。 操场上,除了王侯秋月外,全班学员集合完毕。 接下来是维持一整天的站桩,一整个白天,十个小时,不间断的。 “可以喝水,可以上厕所,不用打报告。可以说话,不可以吃饭。”何安在淡然说道。 “啊?”眾人惊呼。 听到前几句,眾人还有些惊喜,这比起死板的军训,不知要好多少,虽然十个小时长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坚持一下。 可听到最后一句不可以吃饭,眾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何安在说错了。 “报告!不按时吃饭会对肠胃不好!”封汐举手道。 何安在说道:“大家都是升维者,身体各项机能都优於常人,不会有那些矫情的毛病。今天是为了测试大家的耐力,耐饿耐高温也是耐力的一种,我会根据你们的耐力表现,安排后续的训练。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报告!”又是封汐举手,“我了解了咱们未来四年的课程,几乎没有文化课,难道我们就不在学识上提升自己了吗?” “非常好的问题。”何安在笑著,封汐虽然跟他唱过反调,但他是越看越欣赏。他们同为学霸,有著相似的想法,何安在也曾疑惑过这个问题,如今他已能回答这个问题。 何安在为眾人解释道:“相信细心的同学已经发现,人类曾经歷过三百年的科技文明大爆发,而如今人类又经歷了三百年的文明停滯。这是因为高维入侵,逻辑紊乱,我们这个世界原本的逻辑受到干扰,一加一仍等於二,却不再单单等於二,那么一切基於一加一等於二的逻辑,都紊乱了。” 何安在用版本叠代的比喻,比喻了他们疑惑,“普通人是一点零版本,而升维者是二点零版本,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版本开发,提升的是关於二点零的学识,你若无法参与二点零的开发,那便会退回到一点二或一点五版本,参与旧版本的补丁研发。” 眾人恍然大悟。 何安在回归白话,解释他们未来要走的路。 “国士与学士,武与文,外勤与內勤。国士与学士同样伟大,然而外勤较比於內勤,门槛比较高,是无比稀少的,因此若我们条件允许,將优先编入外勤。因此,合格的优等生编入外勤专员,而毕不了业的学员可以选择提升学识来降低考核难度,並在毕业后加入內勤。” 说著何安在笑著看向封汐。 “学识分很多种,不止有文科理科,你想继续提升你原有的学识吗?很简单,考试不及格毕不了业,连內勤都进不去,就可以回去一点一版本,至於一点零版本,自你升维的那一刻起,便再也回不去了。” 封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向何安在,她目视著前方,眼神坚毅。 “还有人有问题吗?” 眾人提问,何安在都能一一解答,別小看这早来的三个月,就三个月,何安在便甩了同届学员一个学期。 待到无人提问,何安在让他们自觉站桩,王禄自由训练,叶隋风自由训练的同时,监督他们每一个人。 簫文君没有声张她与何安在的关係,她就站在人群不起眼的位置默不作声,也不提问。 直到何安在走后,簫文君才开口问道:“咱们中午……真的不吃饭吗?” “王叔?”诸葛菁菁朝刚要准备离开的王禄投去目光,这里王禄年纪最大,说话最有信服力,或许比何安在说话更有信服力,然而何安在说话他从不插嘴。 第72章 出现!诡异乾尸! 眾人朝王禄投去目光,王禄则是嘴角含笑,一脸平淡地说道:“何班长没不让我吃饭。” 眾人闻言一愣,皆是哑口无言。 这时王禄又说道:“这是一场耐力的测试,涉及你们今后的训练安排,你们若有人坚持不住了,可以放弃,以后的训练也会轻鬆些。但是……” 但是他们可能因为今天的懈怠,而导致明天的身死。 “大家已经不再单纯是校园里,为了取得一个好成绩的学生。指导的任务只是指导,不负责督促,你们就算整日躺平都行,也没人会指责你们什么。比起勉强及格的半吊子,因为昨日的懈怠差点在今天免於身死,或许永远毕不了业,待在舒適的校园会更適合。” 眾人纷纷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直视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 王禄的话是会比何安在更有信服力,同时,也会比何安在更具威严。 “你们不用硬坚持,这只是一场测试,十个小时是极限,不到十小时也没关係。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何班长是要根据你们各自的情况安排前期的热身训练,之后也会根据进步与提升安排后续的训练,待到大家適应后,就安排一起训练。” 王禄说完,见无人再开口,便独自去训练了。 十一个人挺胸抬头,立正站好,然而还没到十分钟,寂静就被打破了。 “班长好颯呀。” 一时间没注意是哪个女生说了一句,紧接著五个女生激烈討论起来,除了封汐与簫文君。 而后男生也参与进討论,畅聊著对何安在的第一印象与何安在给人的感觉。 “我觉得枯燥与无聊也需要忍耐。”封汐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扫了大家大家的兴致。 这时一直听大家聊天的簫文君开口打圆场,缓解尷尬。她訕笑著说道:“何班长没说要忍耐枯燥,而且又允许说话,可能我们之后的训练不会枯燥,我们必须在今天儘可能地坚持更长的时间,明天才会有更合理与更充足的训练计划。” 闻言眾人连声附和。 封汐没有反驳,她或许很擅长学习,但辩论方面,却不是很拿手。 眾人见封汐没有再反驳,便重新开始了聊天。 封汐没有再开口,无论是制止还是参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秋月的评级要维持一天,今天我们能聊天解闷,明天她自己一人,该多枯燥啊?” “你们有谁知道班长的能力吗?” “班长好神秘啊,早知道刚刚就问点私人的问题了,比如联繫方式之类的。对了,你们谁有班长的联繫方式?好像就班长没进群了。” “没有。” “不知道。” “早上我见萧萧一直跟班长在一起,萧萧,你为什么会跟班长在一起啊?你们聊什么了?” “啊?啊……我……我们……”簫文君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要不要如实交代,“这个……不太方便说,你们可以问班长。” “班长干什么去了?班长不用训练吗?” …… 何安在要训练,只不过训练方式跟他们不一样。 第四维度世界,何安在石堡入口房间外的廊道中与扑来的乾尸近身肉搏。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石堡中再度涌出乾尸。 wd09藏匿在角落中待机,扫描著每一具乾尸,直到它收到何安在的信號,於是便立即启动,封死了石堡入口,將乾尸们困在房间之中。 何安在与乾尸的肉搏已经难有提升,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的进步,不再像初来乍到之时,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能被乾尸扑倒,现在的他,可以无伤无损地手撕乾尸。 他赤手空拳冲入房间的乾尸群,却是托大了,还得靠wd09救场。 “未检测到目標。”wd09的机械音提醒道。 “双拳难敌四手,面对成群的敌人,还是得靠现代热武器。” 外面有隔绝乾尸的黑木,里面有干扰wd09的神秘磁场,双方就僵持在石堡內的房间中。 这些乾尸不像电影中的丧尸,对血肉充满欲望,它们受到背后神秘存在的控制,根据目前遭遇来判断,乾尸们一个目的是突破黑木堡,另一个目的是攻击他。 受黑木限制,与背后神秘存在的诡异特性,乾尸们只能单个出击,尸海的优势荡然无存。如今乾尸被何安在大杀特杀,剩下的乾尸龟缩回石堡,何安在无法判断它们的意图。 准確来说,是它的意图。 正在这时,一具乾尸缓缓从廊道中走来。 乾尸们外貌上的细微区別在於皮下骨相,它亦是没区別的乾瘪身体,不同的是它的肚子被豁开,杂乱乾枯的肠子將什么东西系在了里面。 “检测到目標出现。”wd09发出提示音。 何安在心中猛颤,他死死盯著那具乾尸被豁开的肚子。 它亦不同於其他乾尸如猛兽般的行动迅猛,它的行动是那么悠閒而又诡异,空洞的眼眶依旧没有眼珠子,但却仿佛別的什么东西,这一刻,何安在好像看到它乾瘪的唇角微微扬起。 同样,何安在的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真相就在眼前,他心中催促著那具乾尸赶紧走出来。 然而,那具乾尸停在了距离何安在大约十米的距离,它就愣愣地站在那,一时间何安在也呆愣住了。 紧接著那具乾尸转过了身,缓步走入了廊道深处的黑暗之中。 顿时,何安在仰头扶额大笑,眼神中透露著凶狠。 “是了!我凭什么会觉得它的智慧不如我?” 大笑过后,何安在的神情恢復如常。 “想引我进去吗?” 藏在石堡下的神秘存在,可能是来自更高维度的诡秘,【温室】真正的缔造者,拥有极高的智慧。 “我不知道它的意图,而它却知道我的意图。”何安在锁眉,並握紧了双拳。 他將这里当做训练场,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在某位存在的斗兽场中,是那被挑拨的蛐蛐。 “耗著吧。真相,还没有我的命重要。” 何安在瀟洒转身,跃迁回现世世界。 就在他走后,那具乾尸缓缓从廊道深处的黑暗中走出,空洞的眼眶盯著悬浮廊道外的wd09。 第73章 与何安在约会? 操场上的十一人坚持过了中午,无人因为飢饿而放弃。 却耐不住午后的烈阳高温,心中萌生退意。 升维之后他们不会因为中暑而晕倒,却会备受中暑症状的煎熬。 最先坚持不住的是宫池早,坚持了五个半小时。 “不行了,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宫池早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地面被晒得滚烫。 “不要放弃啊,时间已经过半了呀,你现在放弃,就是半途而废啊。”诸葛菁菁劝阻道。 地上坐久了有些烫屁股,宫池早艰难地站起身,拖动麻木的双腿,朝一旁阴凉处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不行了我已经到极限了,没必要继续逞强,今天的测试只是为了更好的安排明天的热身训练,量力而行,没必要托大。” 宫池早的话击溃了些许人心底坚持的信念,是的,今天的测试只是为了更好的安排明天的热身训练,每个人的体魄与成长都不一样,坚持五个小时与坚持十个小时都说明不了什么。 於是陆续开始有人放弃,秦祁书、代岳恆、诸葛菁菁、诸葛不见等五人放弃。 还有褚天骄、柳白弈、於离、封汐、燕折浅、簫文君六人还在坚持。 坚持到第七个小时,柳白弈跟簫文君陆续放弃。 到第八个小时的时候褚天骄放弃。 第九个小时,燕折浅肚子一直咕嚕嚕叫个不停,她放弃得有些轻鬆,料想如果不是飢饿的话,单比站桩,她绝对不输任何人。 只有於离跟封汐浅二人,坚持完了十小时。 一旁不被人注意的叶隋风记录了下眾人的表现。 封汐咬著牙、攥著拳,一生要强的她凭藉意志力,坚持完了十小时。 硬站了十小时的她,腿已经不打弯儿、不听使唤了,是被秦祁书跟代岳恆搀扶上单车带回的宿舍。 “至於这么拼吗?男生都没坚持那么久。” 封汐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餐厅,何安在约簫文君一起吃饭,吃完饭还要去能力评级。 “困了没?”何安在问道。 “额,太累的话,倒头就睡,可能不会做梦。”簫文君大快朵颐著,她在结束站桩后並没有第一时间来吃饭,而是等何安在承诺的晚上这一顿。 簫文君自己吃还不够,她还给封汐带了晚饭,封汐是肯定累惨了,走都走不动了。 吃过晚饭,簫文君回了趟四合院宿舍,將给封汐捎带的晚饭放下,而后与何安在一起去能力评级。 王侯秋月那持续一天的能力测试已经结束。评级为b。 她用了一个非常不好且羞涩的比喻来形容能力的读条过程,无法描述那种感觉,但自己是能感觉到提升与递进,这个过程一如比喻的形容,是需要不间断的,中间一旦停止,就会明显感觉到倒退与平復。 因此她需要专心致志进行诅咒,中间一旦分心或停滯,將会功亏一簣。 经过多次试验,王侯秋月全力发功,用时三小时十七分钟,终於咒蹬腿儿了一只小白鼠。 小白鼠没有死,而是进入休克假死,身体健康、数据正常的小白鼠,在王侯秋月的诅咒下,没有任何因由地进入休克假死状態。 王侯秋月自己描述,感觉达到了一个顶点,却还能够提升,只是比较困难。用她自己的比喻,已经没有“力气”进行下去了。 王侯秋月的诅咒效果与读条时长,以因果而定,现在只能实施一些不痛不痒的小诅咒;以她现在的情况,连小白鼠都咒不死,更別说其他什么东西了。不过未来可期。 能力评级中心。 簫文君躺在仅用一天布置好的房间中,这里一比一復刻了她的臥室。 “我们联繫了东胶的常驻专员,联繫了她的父亲,去到她家里进行復刻,儘可能地还原她的臥室,確保给她营造一个舒適温馨的氛围。”洛月婷对何安在说道。 他们透过单面镜,观察著房间中恬静入眠的簫文君。 簫文君並没有为此感到丝毫的舒適与温馨,她只有震惊与尷尬,好在,只復刻了表面,抽屉是空的,书籍也只是个封面。 “是为了让她做美梦吗?噩梦更具危险吧?不应该测测评噩梦吗?”何安在问道。 这时洛月婷露出一丝坏笑,反问道:“你觉得私密的臥室被一比一復刻出来,她还能做美梦吗?” 有道理。不过这也太狠了吧?给她看一天恐怖片不行吗? “有形的恐惧,是最低级的恐惧。”洛月婷翻看著簫文君的初评资料,“她的梦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有环境的,环境就像个囚笼对现实加以覆盖,无论做到什么梦,都不会影响到现实;另一种是没有环境的,梦到的东西將会直接降临现实,从而对现实造成影响。 梦的领域,是人类迄今为止都无法涉足的领域,关於梦的研究都不过是子虚乌有的空谈罢了。好了,她睡著了。” 关於洛月婷的能力,似乎是能將人的情绪转化为信息进行接收,她能够通过一个人的情绪进而判断这个人的状態。 簫文君睡著了,现在就等她做梦。 簫文君进入了梦乡,房间內的场景开始变化,或扭曲、或渐变、或瞬变,洛月婷与另一位名叫郑清河的国士惊奇地凑到单面镜前,满脸不可思议地看著梦境与现实的交替。 一旁何安在表情淡漠,波澜不惊,这一幕他实在太熟悉了,这正是他视野变化的过程,是他过去三年无时无刻不在经歷的。 “后退。”洛月婷招呼二人后退,“簫文君梦境的辐射范围不稳定,有记录的最大辐射范围是半径十二米,先不要进入她的梦境。” 三人后退了二十米,未见临时搭建的房间被梦境吞噬,洛月婷启动安置在房间內的隱蔽监控,却受到干扰,没有反馈任何画面。 而后洛月婷採用了最原始的望远镜,透过那面单面镜观察房间內的梦境。 “如何?她梦到了什么?”郑青河好奇地问道。 “额……”洛月婷稍作沉吟,“她梦到……跟何安在约会?” 第74章 梦到捉姦 簫文君梦到跟何安在约会? 何安在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簫文君梦到跟自己约会?绝对不可能! 簫文君恨不得他跟陈晓清原地结婚,怎么可能会梦到跟他约会?难不成……是什么特殊癖好? “她確实梦到你了。”洛月婷用望远镜继续观察著,“观测到环境紊乱,可以確定梦到了环境,可確定梦境辐射范围大约在半径一点五米。” 洛月婷放下望远镜,小心翼翼靠近房间,郑青河与何安在紧隨其后。 直至来到房间的单面镜前,方才他们观察的位置,也没有察觉丝毫的异样。 何安在这会儿比任何人都关心簫文君的梦,他抢在郑青河之前,趴到了单面镜前,去看房间中实化的梦境。 只见房间中,类似一个怪异的“气泡”,梦境与现实没有稜角的分界,而是模糊、混沌,像调色盘上两种紧挨著的顏料,將两种顏料接触的边缘使劲儿搅拌融合。 这个梦境只有簫文君周身一点五米的范围是清晰的,之外是混沌模糊的无限延伸,其原理,就好像两面相对的镜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没有尽头的,而后实际的空间,就只有那方圆一点五米的距离。 不知道,进入到梦境辐射范围后,看到的是辐射范围外的现实,还是无限延伸的模糊与混沌。 簫文君只是梦到跟何安在一起吃饭,並不算是约会。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何安在解释道,“今天能见到我,对她来说很是意外,我给她的印象足够深刻;我又一连请她吃了两顿饭,梦到跟我吃饭很正常……” 何安在话还没说完,便见房间中的梦境忽然一变,桌椅变成了一张床,梦境中的二人从面对面而坐,变成了面对面共枕而眠。 他扶住惊掉的下巴,顿时有一种黄泥掉裤襠里,越抹越脏的感觉。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大大方方的,没必要藏著掖著。”郑青河姨母笑著说道。 何安在一整个震惊住、呆愣住,他看著房间內与簫文君面对面睡一起的自己,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以洛月婷的能力,自然看得出簫文君与何安在之间没有爱情的信息,无论是醒著的时候,还是此刻在梦境中。 她没有去调侃或打趣,而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太累了,只想休息,何安在是上个梦境的遗留,她还没有发现……” 这次轮到洛月婷没说完,房间中的梦境再次发生变化,只见那梦境边缘延伸出的模糊与混沌中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生。 她发现了。簫文君发现了梦境中的何安在,进而衍生出了新的梦境。 这个出现的女生,正是陈晓清。 陈晓清出现后,一整个梦境变为捉姦现场,梦境中的何安在从床上惊坐起,睡迷糊的簫文君连滚带爬,翻滚下了床,而后在地上接著睡。 看得出来,她很困。 “你女朋友?”洛月婷看著梦境中的陈晓清,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同学,传过緋闻。” 洛月婷能从何安在的细微情绪变化中看出他有没有说谎。 何安在很真诚,洛月婷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梦境的辐射范围极不稳定。”洛月婷观察著梦境与现实交织的边缘,“不稳定就意味著无法掌控的危险,有必要给她安排远离人群的独立宿舍。” “是脑活跃。”何安在信誓旦旦,这方面他最熟了,“她的梦境辐射范围,或许与大脑活跃度有关。” 簫文君的梦境辐射范围,就像他的视野范围,都是由大脑活跃度决定的。 “人在做梦时,大脑是保持在活跃状態的。借用药物辅助入眠不会做梦,是药物使大脑惰怠,降低了大脑的活跃。她今晚的梦境辐射范围只有方圆一点五米,便是今天白天太累了的缘故。这只是我的猜测,可以换个时间,等她调整舒適的状態后再验证一下。” 洛月婷没有说话,而是动笔在记录著什么。 “接下来是对梦境的接触。”洛月婷放下笔,扭头看向了何安在,“你就不要去了,你在外面等著。” “哦,好。”何安在退让到一旁。 他之所以能在这,参与新生的评级,是因为他新生代指导的身份,单是班长的话得有指导授权才能在一旁辅助记录,今天白天时叶隋风便是被他授权协助记录的。 洛月婷跟郑青河轻手轻脚,在不惊扰簫文君的情况下进入房间,开始对实化梦境的接触。 簫文君现在正在做一个被追杀的梦,追杀她的人是陈晓清。 不难想像她今天得有多累,连做梦都歇不下来,即便她非常困,闭著眼睛也在跑,边睡边跑。 郑青河小心翼翼將手深入伸入梦境,大概过了十秒钟,他踉蹌著后退一步。 这是何安在从房间之外、以及洛月婷在房间之內看到的。 而郑青河自己,当他將手伸入梦境的剎那,他便被梦境吞噬,由於簫文君一直在移动,因此进入梦境后站著不动的他很快便被簫文君甩在了身后,待到他在梦中与簫文君的距离被拉远,他便被踢出了梦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 与其说奇妙,不如说诡异。 郑青河向洛月婷传达完刚刚的经歷与感受,而后便要准备进入簫文君的梦境。 就在这时,何安在推开了房间,喊停了郑青河。 “等等,再……观察观察吧。” 洛月婷扭头看向有些冒失的何安在,並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仓惶的信息。 洛月婷微微蹙眉,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何安在回答道:“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洛月婷舒展开了眉头,她从何安在身上看到了【谎言】。 准確来说,是【隱瞒】。 何安在说谎了,他隱瞒了什么,他一定是从簫文君的梦境中,看到了什么。 是的,何安在看到了,他从簫文君那梦境延伸出的模糊与混沌中,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第75章 游弋梦境中的诡秘 他不敢確定,也不敢冒险,因此才制止了要进入梦境的郑青河。 说有种不好的感觉,算不得说谎,他確实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时,感到了心悸。 这种感觉他依旧很熟悉,那是过去三年中时常因为看到什么而產生的感觉,因此他对这种感觉十分敏锐。 “先用小白鼠试试吧。”何安在提议道,他其实更想提议直接结束评级的,不过他无法给出合適的理由。 以及,身为班长与代指导的他需要知道那是什么,对簫文君是否存在著危害,亦或者那单纯是自己的错觉。 “何同学,我们可不能因为一点恐惧与未知就退缩,若是连我们都不去面对,那就没人去面对了。”郑青河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没资格点评一位国士,可我也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 说话的是洛月婷,她没有追问何安在看到了什么,而是紧急联繫几名助手,送来试验小白鼠。 “勇气不是莽,我们应对一切危险保持警惕,不能因为是一场新生能力评级而掉以轻心。尤其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郑国士。” 郑青河没有说话,何安在和洛月婷也没有再说话,他们就这么近距离观察著簫文君的梦境,等待著助手將小白鼠送来。 很快,小白鼠被送来,洛月婷当即將一只小白鼠连同笼子丟入簫文君的梦境,而后小白鼠与笼子消失在了可观测范围。 等了十秒,小白鼠与笼子没有如郑青河所经歷的那般被排出梦境,又等待了二十秒依旧没有。 考虑到小白鼠被困在笼子中,而笼子又是死物。 於是洛月婷又將一只不被限制行动的小白鼠丟入了簫文君的梦境。 小白鼠进入簫文君的梦境,便立刻向著与簫文君相反的方向跑开,转瞬消失在可观测视野。 而就在小白鼠被丟入簫文君梦境的一剎,何安在看到那遥远模糊混沌中的东西动了,或扭曲或挣扎像一条岸上的鱼,朝著小白鼠跑开的方向迅猛而去,同样转瞬消失在了他的可观测视野。 何安在连忙扭头四顾,看向郑青河与洛月婷,他们表情淡然,似乎没有看到那东西。 这时洛月婷缓缓扭过了头,与何安在投来的目光相对。 “怎么了?”洛月婷问道。 “没,没什么。”何安在没有將他看到的说出来,心想那也是簫文君梦到的吗? 不对,那不是簫文君梦到的,簫文君的梦再离谱,却也没有脱离实际,而那东西…… 那东西洛月婷跟郑青河都没看到,只有自己能看到,那是……高维的诡秘? 又等了半分钟,那只小白鼠没有跑出梦境,这时洛月婷跟郑青河逐渐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洛月婷跟郑青河都没有说话,何安在就在一旁安静地看著。 梦中的簫文君还在奔跑,跌跌撞撞地,场景换了又换,而后面追著的也在变换,在梦境辐射范围內是陈晓清,被簫文君甩出开梦境辐射范围,却还在可观测范围时,却是別的什么东西,有些奇怪,看不清那是什么,非常模糊,可以確定那不是人。 而那东西坠入梦境辐射范围后又变成了陈晓清。 何安在捂著嘴,不由得想笑,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原来还是有人能与他悲喜相通的。 “我们不能贸然进入梦境,现在尝试唤醒她。” 洛月婷开始轻唤簫文君的名字,她的声音似乎被转化成了某种信息进入到了簫文君的梦中,使得簫文君的梦境出现了一丝变化。 洛月婷每唤一声,簫文君的梦境就给人一种下沉一分的感觉,睡梦中的簫文君听到了呼唤,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而后梦境瞬间破碎。 梦境的实化是循序渐进的,而实化梦境的消失却在一瞬间。 梦境消失了,簫文君却没有醒来,她只是进入了无梦的浅层睡眠。 洛月婷停止呼唤,在梦境消失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两只一动不动的小白鼠。 它们这是……死了? 郑青河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趁著簫文君再次做梦之前,將两只小白鼠拿出了房间。 “还有心跳。”郑青河说道。 三人退后二十米,洛月婷再次联繫来早已待命的助手,让助手去给两只小白鼠做全面检查。 等待检查结果与簫文君再次做梦时,郑青河开口说道:“她的梦境能將生物困入其中,是否也能困住高维生物?加上她那在梦境中免死的特性,那岂不是……” “前提是她能够自由入梦。”洛月婷打断道,“藉助药物辅助入眠不会做梦,那么想让她成为移动的高维生物收容装置,就得让她时刻保持睏乏状態,得说睡就能睡。” 何安在简单设想了一下簫文君与坏人,普通小偷被困入梦境之中,任他哭天喊地,怎么也出不去,就跟自己做梦一样;而持械劫匪被困入梦中,簫文君得通过避免被杀死来维持梦境的囚笼。 通过训练,簫文君还是能够在梦境中制服持械劫匪的。可换作非人力抗衡的东西呢?比如老虎、狮子、棕熊之类的,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像电影的殭尸、鬼怪等,她便只能通过逃命躲藏的方式来维持梦境。 那將是独属於她的,煎熬而又漫长的噩梦。 “这未免也太不人性了。”何安在说道。 洛月婷扭过头看了何安在一眼,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换作是我,我也不敢。可有的人敢,他们被称为国士。” 何安在笑了笑,没有接话。 不等簫文君再次入梦,两只小白鼠的检查结果便出来了。 非常诡异的结果,两只小白鼠在生理上存活,有自主呼吸,有心跳,却无法醒来,成了植物鼠,又不单单是植物鼠,好像脑死亡,检测不到任何脑电波,大脑不会给予任何反馈,就像是…… “失去了灵魂?”洛月婷错愕。 而郑青河则冷汗阵阵,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何安在的肩膀,訕笑道:“好小子,我欠你一条命。” 第76章 非同寻常的梦境 “它们进入了簫文君的梦境,而簫文君醒来后,梦境消失,『它们』就都留在了那个梦境之中。”洛月婷面色变得凝重。 “也就是说,她的梦里有两只耗子?”郑青河开玩笑似的一句话並没有让气氛缓和多少。 细思极恐,簫文君能够將自己的梦境实化,而现世中的人和物便能够进入梦境,可当簫文君梦醒后,实化的梦会消失,进入其中的人或物回返回现世,仅限於物理意义上的,而灵魂与意识將会永远留在那个梦中。 “不对!”洛月婷翻看簫文君的初评资料,“初评记录中没有此项特性,难道是……升维……”洛月婷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扭过头看向何安在,却又在瞬间扭了回去。 就在这一剎,何安在与洛月婷目光相接,二人虽未挑明,心里却都清楚,都心照不宣。 何安在默默退后,远离当下不安的氛围。 『洛月婷的能力一定看出了我在隱瞒我看到的,就差直接问我了。』 何安在心中有了猜测,两只小白鼠的脑死亡,恐怕与梦境中的那诡异存在有关係。 他没有再参与之后的评级试验,只是远远看著。 簫文君刚刚似睡半醒,便又接著做回了那个梦。 不同於刚刚具现出了环境,这次只具现了何安在、陈晓清两人,簫文君与何安在同床共枕,陈晓清前来“捉姦”,陈晓清质问簫文君为什么跟何安在睡一起。 对啊,自己为什么跟何安在睡一起? 簫文君发现了梦境中的逻辑漏洞,转瞬何安在与陈晓清消失,簫文君沉沉睡去。 “她今天太累了,休息的欲望达到顶峰,就连做梦都是在睡觉。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郑青河对洛月婷说道。 洛月婷透过单面镜观察著房间中沉睡的簫文君,说道:“你以为她现在没有做梦吗?不,她仍在梦境之中,只是没有具现出环境。”洛月婷打量起房间內部,“没有梦境与现实大的拼接感,说明不是梦到了自己房间。” 说著洛月婷轻轻推开了房门,郑青河想要制止,却被洛月婷食指立於唇前示意禁声,而后她缓步走了进去。 簫文君梦到了自己在睡觉,那么除了她自己,还有什么是被梦到后实化出来的? 洛月婷根据记忆,找到了房间中多出来的一件东西。 那是位於床头柜上的一张卡片,上面写著“金色假日游乐园会员卡”,持卡人“何安在&陈晓清”。 那两个被簫文君梦到的人,成了这张会员卡。 洛月婷拿起这张会员卡,而后慢慢后撤,一步,两步,直至她退出房间,这张卡片才瞬间消失。 “梦境的辐射范围应该是整个房间。” 洛月婷再次回到房间,她闭上眼睛仔细聆听,试图从房间中搜寻到那两只小白鼠的踪跡,然而一无所获。 “要是她们在就好了,叫啥来著,好像叫秦祁书,与……封汐。” 洛月婷离开房间,露出一脸殷勤的笑容,朝著远处的何安在招了招手。 何安在上前来,了解到了洛月婷的诉求,便迅速离开了评级场地,因为这里没手机信號。 出去后他联繫到王禄,让王禄想办法联繫一下秦祁书与封汐,问问她们现在有没有时间。 今天一天的时间有些仓促,何安在还没有添加新同学的联繫方式。 而就在刚刚洛月婷朝他招手的剎那,他真的害怕洛月婷是要问他看到了什么,不过看洛月婷那殷勤的笑容,显然不太可能是关於这种事的。 少时,一个陌生电话拨了过来,何安在接通,对面是秦祁书。 “班长,有什么事吗?封汐已经睡了我现在有空。” “方便的话来一下评级中心。” “啊?好,我……我一会儿就到。” 秦祁书匆匆掛断电话。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秦祁书蹬著自行车来了,她见到何安在时,露出的强顏欢笑又苦又涩,她的双腿还在微微打颤。真是难为她了。 “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跑一趟。” “没事。” 估计封汐就算没睡,也来不了,她今天强撑十个小时,现在恐怕走路都难。 由洛月婷联繫的助手接引,先带秦祁书去了存放那两只小白鼠的地方,让秦祁书试试能不能从这两只小白鼠的身上读到什么信息。 “它们怎么了?像是……失去了灵魂。”秦祁书戴著安全手套拨弄著两只小白鼠,小白鼠没有任何反应。 何安在面无表情,心中却微微震惊,没想到秦祁书连这都能看出来,且一语中的。 “你看到了什么?”何安在问道。 秦祁书微微顰眉,沉吟道:“它们没有意识,除了『恐惧』我无法读到更多信息。” “恐惧?” “就算是昏迷、沉睡,我都能够读到些许信息,可它们没有思想,没有精神波动,就像是两具没有灵魂的空洞尸体。仅有的『恐惧』还是残留的,比如……猫会炸毛是传递惊嚇、生气的信息,这两只老鼠,在灵魂消失之前……”秦祁书放下两只小白鼠,缓缓扭头看向何安在,“炸了毛。” “行,我知道了。”何安在表情依旧淡然,他带著秦祁书去了休息室,“先在这休息会吧。” 秦祁书没有追问或好奇什么,而是乖乖服从安排。 何安在陪著秦祁书一同歇息在这,他已经从一些细节中意识到不对劲。 別人评级,除了指导以外,其他人想要在场,需要洛月婷这个评级官点头,而簫文君,洛月婷让他喊来秦祁书的同时,自己还要去向上面申请报备。 也就是说,簫文君的特殊情况一早就超出了洛月婷的权限范围。 那么,何安在又不得不想到另一个问题。 自己在场,是学院同意过的。 仅是因为代指导吗? 或许不止。 『学院可能一早就知道簫文君的梦里有东西,又或许只是猜测有东西,是要让我来验证有没有东西?』 寂静的休息室內,二人沉默著,何安在突然觉得刚来时的那几日苦训真的太幸福了,至少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头痛。 第77章 评级暂时结束 何安在的学业生涯中,班长没少当,却从没像现在上心过,或许还有代指导的缘故吧。 九年义务教育的班长,基本就只是个门面,跑腿的有各科课代表,还有各种委员与副班长。 班长就只顾著学习,撑起整个班的门面,尤其是何安在这种学校都重视的学霸尖子生。 別的同学被老师找,都是喊去办公室,而何安在被老师找,都是老师亲自来教室,就算在教室找不到,也是跟同学们打听何安在在哪,而不是让同学传话去办公室。 “班长。”秦祁书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性格有些靦腆內向,与何安在独处期间一直想与这位谋面不多、印象却极佳的班长聊聊,在做足了心理建设后,与宿舍姐妹的鼓励下,才勇敢开口。 “谢谢你为我们申请的宿舍。” 秦祁书將未熄屏的手机捂在胸前,还亮著的屏幕正源源不断弹著信息。 “姐妹们想一起向班长道谢的,只是没有合適的机会。我在这里代她们向班长道谢,谢谢班长。”秦祁书笑靨如。 关於宿舍的事,簫文君已经代她们跟何安在道过谢了,起因是今天站桩结束后,柳白弈在群里庆幸自己的能力不用爬楼,殊不知十二个新生中,只有他自己住二楼。 女生们也明白了何安在为她们申请宿舍的用意,除了环境好,最关键还是不用爬楼。 刚回过神的何安在下意识便要张口说簫文君已经代她们谢过了,可在他看到秦祁书一脸真诚的表情时,便將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客气。”何安在微笑著,回了一句。 何安在客气的態度让秦祁书小脸一红,笑容愈盛,她连忙看了眼手机,接著说道:“大家想一起请班长吃个饭,班长有时间吗?” 人再忙,饭还是要吃的,可若是秦祁书她们所想的那个“吃饭”,却是没有时间。 何安在说道:“咱们都没时间。等过年吧,期末考试满分的话,会有几天的年假。” “啊?啊……那我跟她们说一声。”秦祁书瞬间蔫儿的下去。 秦祁书將消息发到宿舍群里,群里的其他人瞬间炸了锅,纷纷追问“就几天年假”的事,显然她们还不太清楚第一学年的安排。 她们让秦祁书问问何安在,可没等秦祁书开口,洛月婷的助手便来通知何安在,可以带人过去了。 何安在带秦祁书去到地下的评级实验场地,来到临时搭建的房间外。 “来了?”郑青河又有开口道:“洛学士已经在里面了,梦境还算稳定,不过得抓紧时间了,她隨时都可能醒来。” “嗯。” 何安在带秦祁书进入房间,洛月婷正手持一张卡片候在一旁。 由洛月婷给秦祁书下达任务指示,秦祁书在了解任务內容后,便开始在房间中搜寻。 经过一番搜寻,秦祁书並未在房间中发现任何动物的信息。 洛月婷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她深吸了一口气,让助手先带秦祁书去休息,稍后隨时可能再喊她过来。 “现在提出题问。簫文君的梦境实化,是在一个特定的空白梦境空间中造物?还是,她的每一个梦,都是一个隨机的梦境空间?” 像燕折浅那样的特殊空间吗? 何安在细细思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现在进行假设。假设簫文君的梦境是在同一个空白梦境中进行造物,那么梦醒后一切消失,会连同进入其中的思维意识一同消失。假设簫文君的每一个梦都是一个隨机的梦境空间,是否意味著,当她再次隨机到那个梦境空间时,我们能从中找到那两只小白鼠?” 洛月婷与郑青河討论著,由於簫文君的梦完全无法自控,且梦境隨机,所以进度很慢,想要彻底搞清楚,难度实在太大,且在一夜之间绝不可能完成。 “人是通过大脑做梦,如果她拥有一个梦境空间的话,这个空间是否存在她的脑中?隨梦境一同消失的思维意识,是否是被她吞噬?这种吞噬对她是否存在某种影响?而將来……它又是否会去主动吞噬生物的思维意识?……” 郑青河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却一时难以得到答案。 今夜簫文君没有再做其他的梦,洛月婷与郑青河也没能在簫文君的梦境中找到那两只老鼠。 今夜得出一个结论,簫文君的两种梦境与睡梦深浅有些关係,浅层睡眠不具现环境,只有更深层的梦境才会实化那形同异次元的梦境空间。 簫文君的评级给到了a,不过得参与后续的观察,她的能力有些复杂且诡异,在彻底弄清楚之前,洛月婷建议將其宿舍搬离人群。 而何安在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洛月婷的建议。 “她们都是新生,她需要与室友们笼络感情、建立关係,不应该被孤立出去。这么多年,她一直靠药物辅助入眠,从未失控过,便让她继续依靠药物的辅助,然后定期观察,这样也不耽误第一学年的课程。” 洛月婷沉默稍许,才缓缓开口道:“我会向学院反应你的意见。不过你得清楚,你身为代指导,是要为她们负责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有直接责任。” 何安在也沉默了稍许,而后点了点头。 身为班长兼代指导,他该为学员们著想,为学员们考虑,保证学员的安全是责任,维护他们的身心健康也是责任。 倒也不能为了簫文君一人的身心健康,而不顾其他学员的生命安全。 何安在觉得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女生宿舍,安排一下她们的房间。 对簫文君能力的评级一直持续到下半夜,簫文君就在这继续睡著,洛月婷跟郑青河守著她整理报告资料。 何安在回去了,不过回去也没休息,他还要根据新学员的个人测试结果来安排训练计划。 当他看到坚持了十个小时的封汐后,不禁走神,陷入了沉思。 封汐硬撑十个小时,何安在是知道的,簫文君已经跟他说过了,有这份意志力是好的,但这並不意味著这份意志力能够胜任对应坚持十小时的训练强度。 第78章 第一学年的课程 何安在尊重封汐的坚持,却没有死板地安排对应的训练强度。 一个骄傲而又傲娇的小姑娘,练几天就软了。 等安排完学员的训练计划,天差不多快要亮了,何安在一如往日,先晨练到餐厅带上早餐,再送去给时亭。 今天没时间跟时亭练拳了,他回去洗漱了一番后才小憩了一会儿。 到了集合的时间,以王禄为首的十三名学员,按照昨日点名顺序列队。 十二名新人中,除了於离跟燕折浅,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著疲態,更有甚者双腿还在不自觉微微颤抖。 其中簫文君的脸色极为难看,整体是红的,可又一会儿透紫,一会儿透青,甚至还有点发黑。 昨天晚上她做了什么梦,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尤其是升维觉醒了能力后,每一场梦都会无比清晰。 她梦到了陈晓清捉姦她跟何安在,她的能力又將隱私的梦以舞台剧的方式呈现出来,当眾直播也就算了,还是当著何安在本人的面。 感觉这跟本名传回老家的社死程度不相上下。 同时她也狠狠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没法做春梦了? 簫文君无法直视何安在,无处安放的目光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敢去看何安在。 “今天就不点名了。”何安在看了看手里的点名册,又看了看面前两只手带一只脚丫子就能数得过来的学员,“今后也不点名了。” 队伍中的封汐长吸了一口气,今日她已不復昨日的精气神,她刚一提气,是要准备说话的架势,却被一旁的秦祁书跟宫池早给按住了,让她將提起的一口气又卸了出去。 封汐有些抗拒地挣脱二人,並且举起了手。 “报告。” 眾新生听到这个声音皆是一惊,马上就要开训了,还要顶撞兼代指导的班长,封汐不怕被穿小鞋,一眾新生还怕被连坐呢。 “封汐同学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解一下我们未来一学年的课程与假期。” 见不是顶撞班长,一眾新生鬆了口气。 同时他们纷纷竖起了耳朵。 “你们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没告诉你们第一学年的课程吗?”何安在先是反问一句。 眾人摇头,燕折浅则是举手道:“只说会非常辛苦。” 而后眾人点头。 何安在解答道:“我们的第一学年,分上下两个学期,每个学期五个月,从报到之日算起。 第一个学期是基础的体能训练,期末会有一场体能考试。我比你们早来了三个月,因此期末考试也比你们早三个月,再有两个月我就要期末考试了,当然,如果我有信心的话,现在也可以申请,学院规定的时间,是最晚执行时间,早的话隨时都可以。 同理,下学期一样,我比你们早来了三个月,如果我在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及格了,那我便比你们多三个月暑假,如果我没有及格,就比你们多三个月的补考时间。如果有人在九月一號之前都没有补考及格,那么便会留级。 至於下学期的课程,是以体能为基础的进阶训练,包括且不限於近身格斗、冷兵器使用、荒野求生等训练。 而假期。你的努力决定了你的自由,期末的体能考试满分者,会有几天年假;提前完成一学年课程的,则提前享受暑假。你们要享受第一学年也没问题,大不了留级嘛。 一位学姐跟我说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进了学院的大门全凭一个自觉。而大家能收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便是品性过关,绝不会是荒废光阴的人。 提前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后,可以选择休息,可以选择在不负荷的情况下加练,还可以选择自习、学习专业级技能、参加专业技能考试。全凭自觉。” 能在这里的人,绝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他们在稍稍为没有假期感到震惊与痛苦后,便迅速端正姿態,接受了这个事实。 何安在不擅长激励的鸡汤,在简单说了几句后,便布置了今天的训练任务,並进行了指导训练。 “刚开始,大家慢慢来,完不成也没关係,这只是热身训练,关键在於挑战自身极限。” 何安在与新生们一起训练了一天。 一些人体魄比较弱,部分人要比自己刚热身时状態好。 期间褚天骄与柳白弈假装上厕所离开去偷偷抽菸,偶遇了真上厕所的王禄。 他们给王禄递烟,王禄婉拒,並告诉他们还是要少抽,还说自己那还有两条閒置的玉京,回头可以给他们。 等三人一起回去时,何安在早已等候多时。 “学院不禁止吸菸,我也不介意你们吸菸,可我还是要劝你们少吸,对身体不健康是一回事,我担心的是,如果现在连最基本的菸癮都抵制不了的话,將来在面对有著诡异诱惑的奇怪东西时,会不会直接沉沦?” 何安在看向王禄,笑著喊了一声,“王叔。” 王禄尷尬一笑,挠了挠头。 “慢慢来,你们可以將自己的烟,与王叔的玉京抽完;如果再抽,我也不会再说什么,这不会影响你们的期末成绩。”何安在说完,褚天骄跟柳白弈就將烟交了出来,以明志。 能被学院录取的,都是理智的,他们不抬槓也不顶嘴,並认同何安在的话,乖乖將烟交了出去,来向何安在表明一个態度。 之后,何安在的能力成了班里最大的迷,也是大家最好奇的事情。 大家根据何安在能知晓褚天骄与柳白弈偷偷抽菸、以及与王禄的对话为始,发散思维,猜测何安在的能力。 其中呼声最高的是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 其实是叶隋风打的小报告。 王禄与叶隋风的室友羈绊尚浅,除此之外又没有別的因果,因此一般情形下王禄还是看不到叶隋风的。 “你有什么事就去忙,这里明著有王叔,暗著有我。”叶隋风对何安在说道。 “心忙,总感觉有忙不完的事,可细想之下也没什么事。”何安在嘆著气,全是那封诡异的信给闹的。 第79章 绝密【訷諻档案】编號【0081】与【0082】 第一天的热身训练结束,十二个新生都没有完成训练任务,封汐更是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完成。她累了会知道休息,何安在就没有管她。 在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趁著女生们刚回宿舍,何安在带著王禄一起去了女生宿舍,根据四合院的房间分布对簫文君的房间进行了调整。 簫文君的新房间被换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与代岳恆换了房间,床则是在房间的最角落里。 簫文君的隔壁是诸葛菁菁,她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下,床放在了相对最远的角落,差不多相距二十米,確保出现意外时不会受到簫文君梦境的干扰。 同时何安在叮嘱了诸葛菁菁,若睡梦中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与诸葛不见换位来通知他。 做完这些何安在跟王禄便回去了,期间簫文君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无关的女生更是一头扎进房间就没有再出来。 她们累了一天,没指望她们能帮忙,所以才喊了王禄。 临走时,何安在喊了簫文君一声。 “簫文君。” 簫文君抬起头,看向何安在,没有说话。 “我一会儿来给你们送饭,你问问她们想吃什么。” 说完何安在便跟王禄离开了。 …… 才过了三天,何安在刚有点习惯带新生,便有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一件又一件的事接踵而至,让本来就心忙的他,烦躁到了极点。 先是关於梅馨月的。 学院方已经確定,梅馨月是在返校途中,偶遇不稳定的自然维度之门,穿越到了高维度世界,学院已经用比翼蝶去探查过了,那条隧道中確实有著维度波动。 还有,学院决定放弃对梅馨月的营救。 梅馨月失踪的位置,距离绿洲学院的维度之门实在太过遥远,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学院都没能探索至此,因此想要营救梅馨月,所需要付出的財力物力甚至是血,是无法估计的。 以及,梅馨月究竟穿越到了哪个维度世界,不得而知,至少身处第四维度世界的学院实习生还没有联繫到梅馨月。因此在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情况下,直接在第四维度世界进行营救,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日清晨,传达室门口,何安在跟著时亭打著太极。 “当指导感觉如何?”时亭笑问。 “还行。”何安在无精打采,此时的他已经比叶隋风还要阴沉了,“我想请学长帮我带几天课,如果学长有时间的话。” “哦?”时亭微微挑眉,“你要去找梅馨月?” “嗯。我想去看看,如果不是我劝她出去散散心,她也不会遭此横祸。以她的性子,如果还活著的话,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大哭,真怕她时间一长就想不开了。虽然我无法將她带回来,但是我能將別的东西带过去,比如食物、武器、以及希望。” 何安在稍微沉默,“如果她已经遭遇不测,我也能將她的遗体,带回来。” 时亭笑著,“学院方面我试著来帮你搞定。” “谢谢学长。” “对了,关於你让我打听的,簫文君的事,我打听到了一点。” “是什么?”何安在追问。 时亭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新生除了能力评级外,同时还有一个危险评级,簫文君与你,都被评为了最高危险等级的双s,並被编入特殊事件档案,列为绝密,分別编號为【0081】与【0082】。”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最高危险等级?特殊事件档案?”何安在疑惑不解。 “剑,是双刃的。你们被学院寄予厚望的同时,学院也死死提防著你们。档案內容我肯定是弄不到的。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清楚。而关於簫文君,我猜测……” 簫文君能够將梦境变为现实,在她不受污染,纯净如同白纸的现在,能做出甜甜美美的童话梦。 而將来她经歷过高维的污染,看到认知之外的诡秘,到那时她会梦到什么?而被实化后的梦境又是什么? “关於特殊事件档案,又叫【訷諻档案】,是对特殊事件的记录,而以【0】开头的档案,是绝密且危险的。三百年前的【訷諻籙】与【大灾变】分別被编號为【0001】与【0002】,可见学院对你们的重视程度。” 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没有接话,这些事情已经不够他心烦的了。 在与时亭打完一套太极后,何安在便回去了。 到了集合的时间,竟有人缺席了。 这才开学没一星期,就有人请假了。 请假的是封汐,之前一个劲儿逞强,如今终於挺不住了。 据女生们说,都下不了床了。 何安在並不感到意外,甚至说,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去探望封汐,敲响了封汐的房间门,而房间里迟迟没有回应。 大家都忙著训练,所以封汐清楚这时候来敲门的是谁。 她现在很尷尬,无比的尷尬,她不觉得何安在会笑话她,可她却会在心底自嘲。 当班长?凭什么当班长?在新的学年里,自己不再具备曾经的任何优势,不说成熟的王禄,与稳重的何安在,还有如幽灵般的叶隋风,他们来得早,已打好夯实基础;单是与自己同一起点的燕折浅,就將自己甩了一大截。 燕折浅虽然只站桩了九个小时,却是量力而行,游刃有余。 强撑了十个小时的封汐,在耐力测试中便远远透支了极限,导致她在之后几天的热身训练里,甚至没有完成別人完成的一半。 之前的封汐心中还燃著一丝竞选班长的火苗,可隨著她今天的下不来床而请假,彻底熄灭了。 试问哪个班长的带头作用,是別人在刻苦训练的时候,班长请假在床上躺平? 现在就算让她当班长,她也不好意思了。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我进去了。” 在断断续续敲了近一分钟房门后,何安在这才无奈地说道。 期间房间內一点动静都没有,封汐也不嫌烦。 还是没有动静,於是何安在试探著,缓缓拧开了门锁。 第80章 骄傲而又傲娇的小姑娘 房间內封汐躺在床上,被子盖上脑袋,只露著一个脑壳。 被子下微微起伏著。 嗯,还活著。 何安在找来房间內的一张椅子,在封汐的床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他没有立刻说话,有点来躲清閒的意思,算是最后偷会儿懒,接下来可就是要玩命的了。 九月的清晨也稍有凉爽的时候,房间內没开空调,没一会儿,被子蒙头的封汐就憋不住了。 封汐缓缓扯下被子,露出了脑袋,泛红的眼眶看到稳坐床边何安在,顿时便泪流如注,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何安在问道。 “我怕你凶我。”封汐哭腔道。 她是被何安在嚇哭的,此时的何安在確实不像什么好人。 由於整日都是满头大汗,脸洗得勤,肌肤倒也没啥瑕疵,可他那脸色却阴沉的嚇人,一双仿佛漠视一切的眼睛微眯著,掛著浓重的黑眼圈,抿平的唇角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单是坐在那,整个人都散发著一股骇人的戾气,就像电影里的大反派。 而且封汐与何安在的位置,刚好背光,何安在那冷冰冰的脸色又蒙上一层阴影。 封汐真觉得何安在会將她从床上提溜下来。 “还逞能吗?”何安在没有第一时间去对封汐进行安抚安慰,而是轻声开口问道。 封汐用被子擦著眼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何安在继续说道:“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长跑,一开始谁跑得快,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终点,所以也就没有谁最快抵达终点这一说,有的,是谁坚持得最久,谁跑得最远。” 封汐小声抽噎,静静听著。 何安在继续说道:“洛学士让我多开导你,我大概是没时间了,我有事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就等学院批准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让王叔监督你们,但最主要的还是你们的自觉,期间我还找了位学长代课,如果他有空的话。” 封汐停止了抽噎,她艰难地坐起身,倚靠在了床头上,何安在並没有去搀扶她,就冷冷地坐在那,仿佛一座石雕。 “我知道错了。”封汐泛红的眸子直视著前方,躲避著何安在的目光。 “你已经跟我认过错了。”何安在摇了摇头,“现在是跟你自己认错,瞧把你自己累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算是石头也会被时间风化,相信等我回来,你们已无今日这般孱弱,你也不再过去那般倔强。” “一定会的。”封汐目视著前方,信誓旦旦道,却还是倔强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找王叔吧,我给你叶隋风的联繫方式,你也可以找他。”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班里有第十五个人。是为了方便监视大家吗?”封汐终於扭过了头,她那红润的眸子中带著质疑,便得了三分底气,死死地瞪著何安在。 何安在莞尔一笑,反问你一句,“你在不动用能力的情况下,发现得了他吗?” 封汐摇了摇头。 何安在则解释道:“叶隋风不让我告诉你们,为了避免双方的尷尬。 什么战友同袍,什么生死与共,说得再浮夸那也是以后,现在大家不过是认识不到一星期的新同学,羈绊尚浅,你们看不到他,却还要分神去寻找他,以你们当下的情况,没有这份多余的精力。 接你们的时候他在,点名的时候他在,训练的时候他也在。他与你们同在,用日常,与你们一点点建立羈绊,当你们能够看到他时,自然会知道他的存在。 不必要对其品性有任何的担心,他的人品,是我们之中最好的,情绪也是我们之中最稳定的。” 封汐沉默稍许,而后又扭过了头,“我知道了。” 提到叶隋风,叶隋风的第一学期其实早就结束了,却因为其能力的关係,无人发现已经该考试的叶隋风。 叶隋风也不急,打算过两个月后跟何安在一起考。 然而何安在等不及两个月了,时亭传来消息,关於他离校一事,由於他提前三个月报到,为此学院可以网开一面批准他离校,但前提是他期末考试满分。 何安在等不到两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因此他打算提前申请考试。 叶隋风劝他三思,虽然梅馨月的事情很急,但第一学年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只有一次,考不过也不能补考,如果考不了满分的话,就不能离校了。 而何安在已然下定决心,提前申请期末考试。 这份底气源於他已经升五维,较比四维的升维者,他有著更高的体能上限,与更快的提升速度,因此针对四维升维者,进行五个月训练后的期末考试,他仅需三个月便已经达標。 何安在没有立刻申请考试,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第四维度世界,把那具乾尸的五臟六腑都给掏出来! 多起来的事情就像灌入桶中的火药,那封跨越时空的诡异来信就是导火索,而这具乾尸,就是最后的那颗火星。 嘭! 心烦! “警告……” “闭嘴!” 何安在积怨爆发,那周身戾气近乎实质,堪称恐怖。 他一巴掌將悬浮半空的wd09掀了个人仰马翻。 他一手拿著手枪,背后背著两把霰弹枪,腰间更是掛满了手雷与一个可携式高频音响,音响中播放著舒缓的bgm,而听不到的高频声波中播放著干扰噪音。 那具诡异的乾尸就在那条漆黑的廊道之中,也不出来,就在那挑衅著何安在。何安在进,它便退;何安在退,它便进;就连wd09稍有动作,都会惊到这具乾尸。 这具乾尸始终与何安在保持著距离。 何安在实在忍不了了,不把那具乾尸的五臟六腑掏个乾净,他寢食难安,无论干什么,心里都有块石头悬著。 何安在来到廊道口,伸手入廊道,朝著漆黑的尽头干够了勾手指。 紧接著,一具乾尸慢悠悠从廊道深处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何安在举枪,朝著那具乾尸的脑袋直接清空了弹匣。 子弹全部命中,那具乾尸的头盖骨都被打掉了一块。 只见那具乾尸,朝何安在,勾起了僵硬的嘴角。 第81章 好耍!哈哈哈! 何安在瞬间发力,箭射而出。 那具乾尸急速后撤,瞬间隱入黑暗。 而何安在却只是一个震脚踏上廊道中的石板,发出了一声闷响,激起了层层尘埃。 “呵。”何安在冷哼一声,“好耍。” 他戏耍了那具乾尸,戏耍了幕后操纵乾尸的那东西。 他可不会就这么鲁莽地追进去,这明摆著是要引诱他进去的陷阱。 何安在装备著先进科技手段的同时,也准备了手电筒等原始工具。 他心中的烦躁压过了恐惧,给了他冒险一试的勇气。 何安在缓步走入廊道,笔直且单一的廊道没有发现问题,可穿过廊道的尽头才算正式进入石堡,还算空旷的某个厅,连接著错综复杂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那具乾尸就站在其中一条通道前,在那等待著何安在。 何安在站在廊道口打量著这个厅,烦躁尚未冲昏他的理智,如果他进入到这个厅中,便可能会有无数乾尸从那一个个通道中涌出,只要將他的后路堵住,那他立刻便会被尸海淹没。 “wd09。”何安在轻唤了一声。 於是位於廊道另一头的wd09立刻飞越了廊道,来到了何安在的身侧。 在这个厅內,战术护目镜还能正常运作,那神秘的磁场还干扰不到这里。 “切换战爭武装模式。” “切换模式:战爭武装。” wd09飞出的两枚子卫星喷射出光刃,开启了战爭武装模式。 而那具乾尸勾起的嘴角,在这一刻抿平了。 “守好退路。” “指令执行中。” 確保了退路无忧,何安在才缓步朝那具乾尸走去,乾尸也缓步进入了那条通道。 何安在穿过大厅的同时,朝一旁的通道中瞥了一眼,通过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与远视功能,看到在一个个通道深处,確实藏著密密麻麻的乾尸。 何安在跟隨著那具乾尸进入通道,在进入这条通道后,战术护目镜便受到了神秘磁场的干扰,夜视功能时好时坏,眼前场景不断闪烁。 他当机立断摘了战术护目镜,而就在他摘战术护目镜的时候,立刻有其他乾尸扑了上来。 何安在轻鬆躲过了扑来的乾尸,躲闪间收起了手枪,並打开了手电筒。 用手枪打这些乾尸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同时他抬手取下背著的霰弹枪,朝著乾尸的后脖颈便是一枪,这具乾尸直接脑袋搬了家。 失去脖子跟脑袋的乾尸依没有消停,依旧旧张牙舞爪地疯狂攻击著,何安在继续上膛射击,却又有乾尸朝他扑来。 这霰弹枪威力虽大,一发便能將乾尸打散架,却碍不住换弹慢,乾尸又多。 不同於黑木层中被以特殊手段控制的乾尸,只要破坏了那一节脑下神经就算將其杀死。受声音控制的乾尸们,哪怕只剩一根手指头,都能来戳你一下。 战术护目镜与wd09都无法检测到声音,也就是说以人类当前科技,无法捕捉那个频率的声音,自然也就无法发出那个频率的声音,也就无法利用声音的手段进行干扰。 何安在一边后退,一边换弹、上膛、射击,终是被驱赶出了通道,回到了大厅。 乾尸们没有追出来。 何安在重新戴上战术护目镜,开启夜视功能,看到那具诡异的乾尸,正站在通道尽头的大厅之中,这次是它,朝著何安在勾了勾手指。 而这次也轮到何安在抿平了唇角。 何安在一次次进入通道,一次次被乾尸们围困地应接不暇,一次次狼狈地逃回大厅。 直至霰弹枪的子弹打光,何安在便带著wd09离开了。 返回现世世界,何安在开始录製视频日誌,並进行模型搭建。 他通过一次次进入通道,用手电筒四处观察,记下了通道內的建筑布局,並对乾尸藏匿点进行了標註与分析。 当下最烦人的还是那打不死的乾尸,哪怕只剩一节手指头还在那蹦躂,向前冲的同时,还要提防地上隨时会发动攻击的残肢断臂。 难道要用火烧吗? 不行! 它们!它!就在等我用火烧了! 乾尸弱火,易燃。虽然石堡隔火,可一旦將它们点燃,它们肯定就会蜂拥而出,衝出石堡去点燃黑木堡。 想到这何安在顿时一阵冷汗,庆幸之前的开枪与手雷没有引起燃烧。 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点子,再三犹豫后决定先赌一把。 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回到那条通道,又是一番进进出出后,他与那具诡异的乾尸遥隔通道相望。 这时何安在拿出了一个打火机,打起了一簇火苗后朝著那具诡异乾尸晃了晃,而后他手一松,打火机掉落,火苗点燃了他脚下的乾尸。 那具诡异的乾尸无动於衷,很快,火焰燃烧到无法扑面的程度,这时,那具诡异的乾尸突然做出了复杂的表情,眉头紧锁在一起,咧起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朵根,形成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弧度,实在是噁心。 瞬间,无数乾尸朝火焰涌来,何安在全速撤退,跑向石堡的出口。 无数的乾尸与他背道而驰,视他不见,扑向那燃烧的火焰將自己点燃。 被点燃的火焰尸海冲向石堡的出口,而何安在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石堡出入口所在的房间中,被何安在堆积满了液氮罐,他一个手雷丟入房间中,而后wd09迅速將出入口封死。 紧接著一声剧烈的爆炸从脚下传来,直接將封死出入口石板顶飞,整座石堡都为之一颤。 经过wd09分析计算过的爆炸閾值,还在古堡所能承受的安全范围。 石堡入口升腾出大量白色雾气,wd09进入其中检测一番,回来后给出了需要佩戴氧气面罩的提醒。 何安在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氧气面罩,进入脚下那一片狼藉的房间。 液氮罐发生爆炸后,液氮遇高温迅速蒸发,狭小的房间中迅速充斥大量氮气,直接扑灭了大火。 而没有气化的液氮,通过不那么水平的地面,流入了石堡深处。 wd08吹散了房间中的白雾,何安在看到了那具诡异乾尸就站在廊道之中。 它,不笑了。 何安在朝著它竖起两根中指,旋即仰头大笑起来。 第82章 猫捉耗子,轮到你当猫 这个计划不为別的,就是单纯来噁心它! 在wd09的精准分析计算下,何安在早已设想过三个可能发生的结果。 一是那具诡异乾尸第一个上前引燃,这倒也正中何安在下怀,只要诡异乾尸靠近火源,便也是靠近了何安在,何安在就能拿下它。 它很聪明,没有上当。 二是那具乾尸的不完全燃烧。趁著还没完全燃烧,引爆液氮罐,扑灭大火,进而得到藏在它肚子里的东西,或许会有损伤,但总好过拿不到,何安在已经没有耐心跟它一点点耗下去了。 三便是现在,它没有引燃自己。 倒也算不得无用功,至少狠狠噁心到它了。 看它那咧到耳根的唇角,仿佛整个下顎都要掉下来似的。 或许是唇角裂开的缘故,它看起来比之前更加阴森恐怖。 何安在仰头大笑著,突然,整个人箭射而出,竖著的中指都没来得及收回,大笑声也是在衝出去后才戛然而止。 他瞬间爆发出的速度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甚至比柳白弈浮空能力的衝刺还快。或许他十米內追不上柳白弈,但第十一米,柳白弈绝对逃不掉。 那具诡异的乾尸明显有些猝不及防,它迅速转身,四肢著地,手脚並用。 何安在速度虽然快,但却不敢追,眼看就要抓住它时,它跑进了那条通道里。 何安在不敢贸然追进去,他停在通道口处,看著里面同样停下与他对望的诡异乾尸。 “谈谈条件吧。”何安在开口道,“怎么才能把东西给我。” 那具诡异的乾尸缓缓竖起一根手指,何安在觉得自己应该能明白它的意思。 它们,它,所谋求的,是从这里出去。 它竖起的一根手指,指的是笼罩著石堡的黑木堡。 “呵。”何安在冷呵一声,笑著转身离开。 他去到了古堡之外,却不是要拆了黑木堡。 那诡异的乾尸倒也提醒了他,黑木是它们的囚笼,既然黑木能够吸收声音,那便以黑木为信號阻隔器,就像电影中银能杀死吸血鬼,黑木就是乾尸的弱点。 何安在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去到庄园最边缘的黑森林,砍伐了大量黑木,並製成了趁手的匕首大小,这工作量不比训练轻鬆。或许应该將这黑木带回现世维度世界让同学们削。 何安在返回石堡,閒庭信步地走过廊道,穿过大厅,来到那具诡异乾尸藏匿的通道前。 它还站在那,裂开的嘴角似笑非笑,配上那双空洞的眼眶,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何安在摘了战术护目镜,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又一想到前面的黑暗中有著那么一具噁心的乾尸,诡异感愈盛。 何安在打开手电筒,並调节成最大范围照明,而后走入了通道。 在不被照亮的黑暗中,有乾尸窸窸窣窣攒动,何安在另一手中攥紧的黑木锥蓄势待发。 终於,何安在等来了一具从通道上方扑了下来的乾尸,他迅速闪身躲过的同时,趁著乾尸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反应,先將手中的黑木锥狠狠刺入乾尸的后脖颈。 乾尸顿时扭曲挣扎起来,或延迟或错乱,本就不那么协调的动作,在这一刻更加扭曲。 它已经无法索敌何安在,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果然,一截黑木虽然无法彻底吸收控制乾尸的声音信號,但却能被当做信號阻隔器刺入其体內,进而对其受控的指令进行阻隔与干扰。 可惜那具诡异乾尸不给他近身的机会,一切计划都不得不小心谨慎。 何安在接下来的计划,是先將黑木锥刺入那具诡异乾尸的体內,杜绝了被声音控制的可能,然后再用枪打爆那节受特殊手段控制的脑下神经,这样它就真的只是一具乾尸了。 最好能够同时进行,不然它有了警惕,跑更远就麻烦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中枢大厅,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竖井,目测井口直径在二十米以上,井壁上延伸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为了防止在仓惶中迷失方向,从而找不到来时的通道,wd09从通道另一边的大厅中射来一道雷射,成为何安在的坐標。 何安在与那具诡异乾尸遥隔竖井相望,並绕井对峙。 何安在將手电筒调成聚光模式,向著竖井照了下去,这不照不要紧,一照却是直接嚇了一跳。 並不是他看到了什么,而是他什么也没看到。聚光模式下的手电筒照不到底,射出的光柱被黑暗所吞噬,心中猛地生出一种凝视深渊的既视感。 竖井很深,这意味著古堡远远不是外面看起来的那样,在这座古堡的地下,不知还埋藏了多深,面积又有多大。 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恐惧感又无限放大,何安在心底发誓,这里就是终点,无论再有怎样的谜团,他都不会继续探索。 何安在就在竖井旁与那具诡异的乾尸绕啊绕,偶尔有一两具乾尸扑上来,何安在都轻鬆放倒,並插入黑木锥,直接丟下竖井。 而丟下去后,根本听不到落地的回音。 就这么耗著,依旧是何安在进,诡异乾尸退;何安在退,诡异乾尸进;要么就绕井对峙。 何安在一加速,诡异乾尸就往井下跑。 诡异乾尸一往井下跑,何安在就反向跑,跑入雷射射来的通道。 循环几次后,那东西便摸清了套路,於是便不再控制著乾尸往井下跑,而是在中枢大厅內与何安在玩起了猫捉耗子。 『它不引我向下了?』 何安在也意识到了什么。 【温室】! 他差点忘了温室的存在,只要他在这里多待一秒,那不知名真菌便多侵蚀他一分。 而这一点点侵蚀是现世科技所检测不出来的。 『它是想跟我在这耗著,直到我也变成乾尸。』 何安在嘴角勾起,露出一副识破其奸计的表情。 “一点甜头都不给,一张大饼就想让我耗在这?”何安在邪魅一笑,抬手一指那具诡异乾尸,“从现在开始,攻防互换,我逃,你追。” 第83章 二十年未有的期末满分与副班长 像是某种规则怪谈,又像是霸总与小娇妻。 何安在追不上那具诡异乾尸,不仅仅是距离上的,会有別的乾尸从中干扰阻挠,使得何安在在整个行动中未有丝毫进度进展。 何安在不追了,诡异乾尸还会紧紧跟在其身后。 这会儿何安在表现出了极强的离开意图,而那神秘的东西,则表现出了要强留他的意图。 这次除了那具诡异乾尸外,还有別的乾尸涌上,去拦截何安在的退路。 何安在向著雷射射来的方向,霰弹枪开路,扑上来的乾尸直接一发喷成碎片。 诡异乾尸靠前,何安在瞬间转身迸射,抓向那诡异乾尸。 诡异乾尸在一眾乾尸掩护下后撤,何安在见距离拉开,霰弹枪朝著它开了一枪,而在不断拉远的距离下,霰弹枪的威力大打折扣。 何安在不追,当即转身继续逃跑。 这时后撤去的诡异乾尸,又追了上来。 一旦拉近距离,何安在便立马转身去抓。 周而復始,那诡异乾尸被何安在利用这个方法,像溜鱼一样,从中枢大厅的竖井后,拉扯到了通道。 却仅限於此,那诡异乾尸忌惮著wd09,它止步在通道內,用那没有眼珠子的眼眶朝向wd09,它这是在告诉何安在,wd09在这,它是不会出来的。 诡异乾尸忌惮wd09,何安在也忌惮其他通道中的乾尸群。 乾尸们单个上,何安在霰弹枪一发喷成碎片;乾尸们一起上,wd09砍瓜切菜般来多少砍多少。 诡异乾尸不出来,何安在就这么閒庭信步、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挑衅。 就是要挑衅,挑衅那神秘的存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何安在带著wd09回到现世,桌前他录製著行动日誌,扶额掩面,难以遏制的上扬嘴角比手里的枪还难压。 “快了,快了,它上鉤了,它上鉤了。哈啊哈……”强忍住的笑声听起来十分诡异,“下次,下次一定……” 何安在打算养精蓄锐几天,要让东西知道,谁才是主权掌控者。 何安在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申请了期末考试,並抽空又去了趟疗养院,申请了全面检查,检查结果一如上次,非常健康。 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是一系列体能测试,世界记录只是及格线,七秒百米才算满分,而何安在只用了不到六秒,並且以这个速度,匀速完成一千米测试。 而叶隋风提速慢,百米用了不到八秒,差点满分,而百米之后他仍能提速,千米用了不到一分钟,满分完成。 一系列测试下来,何安在的总成绩成功拿到了满分,並登上了论坛官方帖,以三个月的训练时长拿下了学院东校区二十年未有的满分。 叶隋风虽然没有拿到满分,但也是远超及格线的好成绩。 学院还点名表扬了他们的指导,何代指导,並授予了大量学分,引得一眾指导眼红。 同届新生刚开学没几天,何安在便已经完成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並拿到了满分。 这让还在热身过渡的同学们,不仅是身体上疲惫,心灵上也疲惫了。 操场上,簫文君、封汐、诸葛菁菁、代岳恆四人肩靠肩倚在那棵三个月前常被何安在抱著的槐树上。 封汐瀏览著学院论坛,苦於权限不够,看不到评论。 她为能够偷懒而感到庆幸,就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害怕进步了。 或许是身体实在扛不住的缘故,她听到了普通班学员的抱怨,说指导要加练,要提前结束热身期,她当场打了个寒颤。 庆幸满分的是他们何班长,庆幸被授予学分的是他们的何代指导。 “听说学分很重要,班长在尝到学分的滋味儿后,会不会也给我们加练?”诸葛菁菁耷拉著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簫文君维护道。 她正水著高中的聊天群,群里的同学无不抱怨著新生军训的苦。 “萧萧,你好像跟班长很熟。”代岳恆说道。 簫文君没有搭话,这会儿大家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聊天也是一句有一句没的。 “你们说,五个月后,我们会不会也跟班长一样优秀?”诸葛菁菁问道。 封汐回答:“不太会,二十年未有的满分啊,你们说,班长的能力,会不会是自身上面的提升?” “比如?” “变大变小?”簫文君看著手机,脱口而出后觉得有些奇怪,又立马补充道,“额……我是指力气。” “班长也有著s级能力。”诸葛菁菁一语出,三女齐齐沉默,顿时一阵寂静。 “不是a吗?” 诸葛菁菁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而后娓娓道出自己的理由与依据。 是她在学院论坛里,刷到了何安在被学院奖励三十万的帖子,並结合学院的奖励机制,分析出何安在的每月基础薪资有十万,而每月十万的基础薪资,对应著s级能力。 “不愧是复姓诸葛。”三人异口同声,佩服道。佩服诸葛菁菁还有精力去琢磨这些事。 另一边,何安在收到了来自路玉的贺喜。 路玉要回学院了,关於东胶的情况,不太好,一直有监测到【守墓人】,却一直无法锁定,她们在东胶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学院將派遣新的专员去接替她们。 “可惜,学姐刚要回去了,学弟却也要离开。”路玉打趣著。 “估计用不了多久,等我回来,就请学姐吃饭。” “行行行,你拿了满分,学姐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 何安在来到了操场上。 树下围坐的四人满满的鬆弛感,见到何安在到来,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班长。”代岳恆礼貌性向何安在打了声招呼。 何安在笑著点了点头,隨后他招呼来了正在训练的所有人,要在此宣布一件事情。 “我有点事要离校一段时间,估计就在这几天。现在呢,我要选个副班长,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负责学员们的训练与生活日常。” 何安在话音刚落,倚靠在槐树上的封汐便高高將手举起。 第84章 抓到诡异乾尸 封汐迫切想要起身,可却一时间手脚无法协调,一旁的燕折浅上前搀扶了一把。 “我我我。”封汐举手,毛遂自荐。 何安在环顾眾人,见无人要爭这个副班长,便將副班长一职交给了封汐。 他心中有数,这个副班长就是给封汐准备的,喊所有人过来问一下,是为了那所谓的公平。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封汐对班长之位的执念,看得出因为班长一职而对何安在抱有不小的敌意,自然不会与她爭。 再者,其他人单是训练就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来当这个副班长? 封汐就有。 何安在这么做,一是为了满足了她的骄傲与傲娇,照顾了她的身心健康;二是自己真的需要协助;三是负责女生那边的各方面统筹。 封汐当上副班长,还等同於女生宿舍长,今后要替何安在分忧,负责女生们的相关事宜。 “封汐同学无疑是非常合適的。”何安在不忘夸几句,给新官戴几顶高帽子,“本来应该是梅指导负责女生那边,我负责男生这边,可惜梅指导一去未归,我便只能选个副班长来协助我。既然封汐同学积极性这么高,那今后还请同学们,多多配合。” 眾人点头,不知是谁拍了两下手,而后响起了一片掌声。 封汐在掌声中羞愧地低下了头,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重新坐回到地上。 曾经开学前就起草好的就职演讲,此刻是羞於说出口的,她知道这副班长之职有施捨的味道,可她还是当仁不让,因为真正想要坐上这个位置的,不是单是为了这个位置带来的荣光,还有这个位置所要承担的责任。 何安在需要有人分担,她能站出来分担,这才是班长该做的。 若是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等所有人都不想当时,她再勉为其难的站出来,倒落了下下。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王叔负责男生这边,封汐负责女生那边,等过了热身期,王叔便带他们去训练场。” 何安在安排好了后续事宜,便解散了眾人。 他已经获得离校申请,时亭也为他准备好了装备,只待他出发了。 入夜后,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全副武装,势要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腰间的音响更换了热血激昂的bgm,何安在直衝廊道,wd09追隨身后,左手手电,右手枪,仍旧背著两把霰弹枪,手雷跟黑木锥不能少。 廊道尽头的大厅,wd09止步,威慑通道中的乾尸们。 何安在速度未减,孤身闯入诡异乾尸所在的通道。 这次那具诡异乾尸没有绕井而逃,它就站在那一动也不动,而后,无数乾尸如潮海般从通道內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涌出,来阻拦衝进来的何安在。 何安在腾挪闪躲,震脚肘击,时而朝著声音密集处丟颗手雷。 手电没来得及照过去的黑暗中,炸起手雷的火光,隱隱可见残肢乱飞。 满地的残肢断臂蠕动著,就像荆棘、苍耳,刮著何安在的衣服,粘在何安在的身上。 可携带黑木锥有限,何安在不得不节约使用。 在与乾尸群缠斗中,何安在握住一根黑木锥,朝著那具诡异乾尸蓄力,这一刻绷紧的手臂肌肉微微涨大,撑开的防护服勒出肌肉线条。 何安在全力掷出黑木锥,黑木锥穿过乾尸群,刺入那具诡异乾尸的眼眶中,並且刺穿了颅骨,它不躲也不闪,就这么硬抗了何安在掷来的黑木锥。 一根、两根、三根…… 何安在受乾尸阻挠,无法前进半分,甚至还被逼得连连后退,他数次朝那诡异乾尸掷去黑木锥,无不精准刺入诡异乾尸的体內。 诡异乾尸一动也不动,何安在甚至怀疑她没有被操控。 忽然,它缓缓抬起乾枯双臂,乾枯的指头提起裂开的嘴角,做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何安在摸来背著的一把霰弹枪,朝著诡异乾尸,一往无前。 霰弹枪喷碎了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何安在一边前进,一边朝后丟著手雷,阻挡背后的乾尸们近身。 霰弹枪子弹打完,乾尸们根本不给他换弹的机会,於是何安在直接將霰弹枪当做棍子挥舞了起来,朝著那些乾尸们的脑袋,偶尔几个身形大些的乾尸,他就刺上一根黑木锥。 就这样,何安在慢慢推进,终於,他穿过通道,进入了中枢大厅。 而他也已经有些力竭。 这时他手里的霰弹枪,已经被抡变形,已然无法当做枪械使用。 而通道里的乾尸已经被他杀乾净了,里面遍地扭曲的残肢断臂,就像一粪池子的蛆虫。 那诡异乾尸就站在那,还没有逃走。 何安在不敢冒进,他再往前一步,那诡异乾尸是否还站在那就未知了。 他將废掉的霰弹枪隨手一丟,拔出了腰间的手枪,瞄准了那诡异乾尸的脑袋。 那诡异乾尸的身上已经插满了黑木锥,只要再打掉它的那节脑下神经就行了。 何安在只有一枪的机会,距离大概五十米,他没有一点信心。 何安在瞄了半天,终是放弃了开枪。 他將手枪別回腰间,伸手抽来背著的另一把霰弹枪,改用霰弹枪瞄准。 这时,那诡异乾尸將裂开的嘴角提得更高了,仿佛要將整个脑袋都提下来。 它知道这个距离,霰弹枪根本打不中它,更別提那节脑下神经了。 何安在用霰弹枪瞄准著诡异乾尸,而后试探著上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了九步,当第十步迈出时,那诡异乾尸动了一动。 何安在立马收回迈出去的第十步,不敢再上前半分。 这个距离虽然还有些远,但是能试一试了。 何安在扣动了扳机,射出去的却不是子弹,而是一把鉤爪! 是的,何安在一早就设计好了一切,他將一把霰弹枪改成了鉤爪枪,然后用一把一样的霰弹枪来渗透其认知,包括之前的追逐,都是为了此刻攻其不备。 鉤爪刺穿了诡异乾尸的胸膛,而后打开爪齿,將其死死抓住。 第85章 真正的诡秘与恐惧 成功了! 何安在要的是诡异乾尸肚子里的东西,因此不在乎它本身的完整,黑木锥插满它身上,鉤爪刺穿它胸膛,它便无法断尾求生。 趁诡异乾尸未反应过来,何安在猛地一拉绳索,將它拽了个趔趄。 诡异乾尸反应过来,开始仓皇而逃,本就有些力竭的何安在拽不过它,被它拖拽在了地上。 何安在丟掉手电筒,立马双脚蹬地,借势起身,绳索绕上自己的腰,双手也死死抓住,他咬紧牙关,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可还是拽不住它。 “操!”何安在直接大骂出口。 非声音控制的乾尸,无论力气还是速度,都要强出太多了。 它四肢著地,像个猛兽,疯狂扒地的四肢挥出残影,它向著竖井一跃而起。 “不好!” 它要跳进竖井里! 何安在迅速背过身去,震脚稳住下盘,而双手抓紧绳索,用尽全身力气。 “啊!” 何安在全身肌肉绷紧,全部力气倾泻在这一刻,將跃起在半空无法借力的诡异乾尸拽了回来。 “轰!” 手中一轻,何安在回身,借著地上手电筒射偏的光,看到了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诡异乾尸被他拽飞在半空,而那口竖井中,衝上来了个什么东。 那是……一颗蛇头! 巨大而又乾枯的蛇头。 那也是一具乾尸,一具巨大的蛇尸,脱落的蛇鳞,空洞的眼眶,乾瘪的蛇颈,破损的蛇皮,比人的乾尸看起来恐怖噁心一万倍,也或许是过於巨大的缘故,目测蛇头的直径超过十米,是人刻在基因里,对蛇、对巨物的恐惧。 何安在一时顾不得那颗蛇头,向著飞来的诡异乾尸震脚迎上。 霸王折! 何安在一肘鞭击打在诡异乾尸的头部,將它整颗脑袋连带著脊椎神经都击飞了出去。 此时那颗蛇头已经落回井中。 好险啊,就差一点。 这具诡异乾尸差一点就被那蛇尸给吞了。 何安在用绳索將乾尸躯体五大绑,没有丝毫犹豫地衝出遍地残肢扭曲的通道,wd09在外接应,迟则生变,若是通道內的乾尸全涌出来的,就算全杀光,残肢断臂也会將退路堵死。 好在它们没有涌出来。 何安在即將衝出通道,心中无限亢奋,正当他以为终於要结束的时候,他双腿一软,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他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了,顿时心中大惊。 然后是下半身,逐渐失去知觉,何安在尝试启动战术护目镜,然而启动失败,仍旧受神秘磁场的干扰,那么就无法向wd09求救了。 何安在趁著还能感受到双臂的存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將诡异乾尸的躯体,朝著通道外丟了出去。 “wd09!带它离开这里!去外面!” wd09接受指令,接住了乾尸躯体,飞速离开了这里。 很快,何安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踉踉蹌蹌地爬了起来,转过身,朝著竖井走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还是那句话。 我凭什么会觉得它的智慧不如我? 我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將它戏耍? 何安在打著自己的算盘,它又何尝不是? “通过激烈运动,加速血液流通与新陈代谢,使真菌遍布我体內,没有wd09隨身提醒,我根本察觉不了。它不是忌惮wd09,它是不让wd09提醒我!” 合著自己才是那个被渗透认知,被戏耍的。 那具诡异乾尸体內的东西对它来说毫无意义,就只是钓我的饵,饵就是让我吃的,所以……自己自认为完美实施的计划,其实是正中其下怀的配合演出。 这一刻何安在深深感受到高维生命的恐怖。 “难怪梅指导被嚇成那个样,我今后也得怵了。” 何安在的腿不受控制的走向竖井。 前方掉落的手电筒光,照射范围內可见的乾尸头颅们,它们一个个咧起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你一定长得很嚇人吧。” 何安在苦笑喃喃,他已经不受控制地来到了竖井旁,漆黑一片的竖井內,何安在不敢去看,生怕从那黑暗中,看到那巨大的渗人蛇头。 “嚇人的东西,我见多了!有种出来比比!” 何安在一头栽入竖井之中,坠入无尽的黑暗。 …… “咕嚕咕嚕……” 何安在坠入漆黑一片的深海,无尽的压力衝击著四肢百骸。 意识模糊之际,他看到了海底的微光,它们连在一起,匯聚成了一座城市。 …… 学院疗养院,何安在从病床上醒来。 “呦?醒了?” 时亭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何安在艰难的扭过头,见时亭正坐在一旁翘著二郎腿。 看到时亭,何安在无力地咧嘴笑起,心道还是我技高一筹。 就在他坠入竖井,拥向那无边黑暗之时,他回忆曾经见过的恐惧,同时心中蔑视著井底神秘的存在,然后就触发四相无惘的眩晕,从而使大脑惰怠,跃迁回了现世世界。 “你运气真好,下沉时刚好在学院可监测范围,学院通知了海边玩水的学妹紧急救援,十几个身穿比基尼,身材火辣的学妹一起去海底捞你。”时亭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何安在摇了摇头,並向时亭投去愧疚的目光。 “抱歉啊,时亭学长,这次我去的地方,有神秘磁场干扰,没能视频记录。” “无妨。”时亭笑著摆了摆手,“你在那边的事情忙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离校?” 何安在点了点头,“明天吧。” “没问题吗?你这个样还能开车吗?要不我找个人陪你一起?” “不用。我一个人,行动方便。” “那行,东西我都给你备好了,车就停在传达室门口。” “嗯。对了,我隱隱约约看到海里有一片建筑。” “奥,那个呀。东校区又叫山海学院嘛,这是山。”时亭点了点脚,又扬了扬下巴,“那是海,统称山海学院。” 原来如此,何安在恍然大悟。 他们现在所身处的地方只是东校区的一部分,连带著海底的那一部分,才是完整的东校区,才是所谓的山海学院。 第86章 特升三级专员 少时,大夫拿著何安在的身体检测报告来到病房,告诉何安在,他除了呛水外,並无大碍。 何安在长吁短嘆著,唇角上掛著的微笑变为自嘲,终是自己托大了。 自己之所以还能完整,不是自己有多厉害,能在乾尸群中杀个七进七出,而是那东西根本没打算利用乾尸啃死自己。 如果不是有wd09守住了退路,在那狭小的房间通道內,早就被乾尸们堵死在里面了。 “在你离开之前,副院长要找你聊聊,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时亭说道。 何安在想了想,说道:“现在吧。” 时亭没再搭话,他起身离开了病房。 烦躁,那边的事情还没完,何安在是一刻也不得安寧,心里一直记掛著,wd09应该已经带著那具乾尸逃出古堡了,在没有將那乾尸的五臟六腑都掏出来前,何安在坐立难安啊。 病床上何安在辗转反侧,他很想利用当下空閒睡一觉,可是心中无比烦躁,闭上眼全是扑来尸山尸海。 无所事事,何安在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却想起自己是被从海底捞上来的,手机怕是已经不能用了。 於是他唤来了医护人员,借了部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 父亲一直出差不曾回过家,母亲的生活倒也平淡,虽少了些滋味,但无病无灾,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你那个大脑袋的小学同学还记得吗,听说他已经结婚了,去年的事,现在孩子都会走了。我听他们村的人说,是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直到小姑娘显肚子的时候才被家里发现,你那同学家里有钱嘛,就把事都平了,都办了。想想怪离谱的,你同学跟你一样大,去年也才十七岁,孩子都已经有了。” “还有你小学同桌,就很漂亮的那个女生,听说跟网友私奔了,至今都没联繫上,生死不知啊。这个更离谱,以前这种事只在网上看到,现实中还真没见过。” “妈以前那个时候,十七八岁结婚生娃挺常见的,童养媳妈都见过,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但再见到时,除了离谱也没啥。” “可你那个同桌,就很不可思议的,当初多好的小姑娘啊,双亲教职工,赶上计划生育,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宝贝的不得了,从没少著缺著,从小有教养,妈记得她还是学校里的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代表,居然能做出丟下亲人与网友私奔这种事,妈听到时非常震惊,还以为是听错了或认错了。” “妈以前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就跟她妈坐一起,挺精神的一个人,我俩挺聊得来。前一阵妈刚回老家时,碰到过她妈,只是没认出来,她妈现在看起来老了很多,听说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 何妈说了好多,她如今每日的最大乐趣就是听一起包快递的同事们讲八卦、大瓜,同事们上到七老八十没有养老金的大爷大妈,下到十五六岁未成年的暑假工,八卦囊括各个年龄段的各种事情。 他们一家子一年就过年回一趟老家,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家发生了很多事,何妈又逐渐融入到这个地方,一如刚嫁过来时。 何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瓜,直到有人敲响病房的门,何安在才掛断了电话。 “请进。” 病房门被推开,时亭身后跟著两人,一位是何安在有过一面之缘的袁疆副院长,之前就是他通知何安在梅馨月失踪的事。 另一人何安在不认识,这人西装革履,打著一条红色的领带,宽肩细颈,粉面背头,带著一副金边眼镜。 “何同学,我们又见面了,这位是唐霖教授,主攻心理学,年纪轻轻便拿到博士学位,如今已是业內佼佼者,在学院里负责学员们的心理健康与安全。这次我请他来,是给你做个心理测试。” 时亭从一旁搬来两个椅子,一个靠后些是搬给袁疆,他搀扶著袁疆落座;另一个直接被他搬到了床边,唐霖上前坐了下来。 “何同学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唐霖。何同学的大名我早已听闻,可谓如雷贯耳,入学短短三个月,风光无限。不用紧张,只是一次普通的测试。”唐霖说道。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唐教授你好。” 一番心理测试下来,无非问了几个问题,看了几张图,何安在自觉心理没有问题,事实也的確没有问题。 他只是感到心里十分烦躁,唐霖通过测试结果也看出来了,除此之外並无任何异常,表示或许只是心火太旺。 他请求唐霖给他开些镇惊安神的药,唐霖则回过头询问袁疆的意思,见袁疆点了点头,这才答应给他开一些。 心理测试完后,唐霖便离开了,时亭紧隨其后,离开时顺手將病房门带上並反锁。 霎时间病房內安静至极,落针可闻,甚至听不到二人的呼吸声。 袁疆坐在那,也不说话,何安在更不会主动开口,一时间二人大眼瞪小眼。 忽然,袁疆缓缓抬起头,何安在也扭过头,顺著袁疆的目光看去,见到墙角上的监控正在不断闪烁的呼吸灯,灭了。 这时,袁疆才缓缓开口道:“按规矩,三级专员才是正式入编,三级专员之前,学院不得与学员產生过深的接触,不得对学员的成长进行干扰;以及,三级专员之前,不得接触高维事件,不得离校执行任务。 可由於你的情况特殊,学院已经不得不与你深入接触;而你与高维的接触,甚至超过了一眾国士;加上你仅用了三个月便完成了第一学期的课程,並且拿到了满分,因此学院特升你为三级专员,准许你离校。” 如今的东校区山海学院,知道何安在能力是什么的不超过十个人,学院一早便知晓何安在进行了维度跃迁的尝试,对其態度是任由其成长,可现在何安在莫名沉入了海底,学院不得不担心。 “没有外伤,心理上也还健康,你很有分寸,院长他老人家眼光独到啊。” 被一位苍老之人称呼老人家,还真是奇怪。 第87章 任务编號【0084】 “关於你平日做了什么、经歷了什么、又或者看到了什么,学院可以不过问,但有一点。”袁疆说著,竖起了一根枯瘦的手指,这个动作勾动了何安在不好的回忆,“若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一定要及时通知学院,包括不限於高维入侵、种族延续、邪教活动等等。” 何安在则一脸惋惜道:“我倒是很想將我所经歷的、看到的一切都倾诉出来,那就像是一场又一场精彩纷呈的冒险电影,憋在心里无人分享也怪难受的,奈何我受到某种条件限制,无法讲出来。” “我们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却不能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袁疆微微摇头,“你的病歷,除了写下病歷的,你的叔叔,就只有萧玉风跟那个叫路玉的专员,以及院长看过。院长將其编入【訷諻档案0082】,並设置为不可访问。” 还有一个人看过,时亭,不过看样子,学院不知道时亭看过。 “院长说了,你病歷上的內容,是世人当前所无法承受的,所以绝不公开,必要时,甚至要进行销毁,因此你看到了什么,学院不问。然而你需要有足够的认知能力与辨別能力,来识別对当下人类至关重要的信息,可这非一朝一夕能够提升的。” “学院要我做什么?”何安在问道。 “活著。”袁疆回答,“学院只要你活著,人类已经摸索前行了三百年,院长他老人家见证了这三百年,我们不能揠苗助长,人类能够等你成长起来。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袁疆嘆了口气,而后一改云淡风轻的神色,道:“现在,是对你下达任务。任务编號【0084】,这將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跨维度搜救行动,绝对是载入史册的,或许还將开启人类新的里程,因此给予了零开头的编號。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不论被搜救者是生是死,找到她,便是完成任务;任务基础奖励五百功勋。” 说完,袁疆面色一沉,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肃,话风一变,沉声道:“接下来,是我与一眾反对院长对你放纵者的警告。警告你不要再进行维度的跃迁。” 袁疆前后转变之大,何安在猝不及防。 想来这才是监控关掉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何安在问道,“既然同意我去跨维度搜救,为什么又要我不再进行维度跃迁?您也说了,这是载入史册的,或许还將开启人类新的里程。” 袁疆正色道:“人类迫切需要的,仅是一双能够看到高维的眼睛;人类不需要涉足高维,也没有能力涉足高维。顾虑有两点,一是人类不能失去这双眼睛,二则是高维的诡秘我们根本无法想像,不知道是否会有高维的诡秘嗅著你的痕跡降临到我们的世界。” 何安在稍微沉思,陷入了矛盾。有人说没人能告诉他路怎么走,他得靠自己走出一条路;而现在又有人要他放弃当下所走的路。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觉得袁疆说得是有些道理的,事关种族存亡,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或许听从袁疆的话,也挺好的,成为人类的眼睛,被重视,被保护,不需要衝在最前线,不用面对那些诡秘,就能拥有连国士们生死浴血都得不到的优厚待遇,甚至只需要坐著便能平步青云。 只要他想,他可以从此不用涉险,便能锦衣玉食、人前显贵,进出都有挎枪的隨身保鏢,人类为了他这双眼睛可以对他无限放纵宽容。他已经想像到荣归故里时的气派了。 “我会小心谨慎的。”何安在笑著,笑容有些耐人寻味,“至於高维的诡秘,或许它们一直都在,只是你们看不见。” 闻言袁疆一惊,他似乎从何安在的眼眸中看到了什么,猛地站起了身。 也就在这时,监控上的呼吸灯重新亮了起来,袁疆看了眼监控,没再说话,拧开被反锁的病房门,就离开了。 何安在啊,有些势利的同时又不势利。势利是为了活得有尊严,不被別人用鼻孔看;真要他衝著权势、利益削尖了脑袋,他还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今何妈看开了,回了老家,也不在意那些七嘴八舌了,活得倒也怡然自得。 而他也算是小有势利了,不多,够用,够那些曾经瞧不上自己的人,拿正眼瞧一瞧了,这就足够了。 那么,他就该为自己而活了,要活得自在,活得不留遗憾。 四相无惘,令他拥有了对於第四维度不会迷惘的认知,如此以往,將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他未必没机会朝那折磨了他三年的东西的脑袋来上一梭子。 而想要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就不能站在原地,坐井观天。 “以前村里的人怎么说我来著?”何安在下了床,也离开了病房,“他们说我……心眼儿比针小。” 何安在迫不及待回去宿舍跃迁第四维度世界,要不是副院长要训话,他早走了。 回到宿舍,褚天骄与王禄正在客厅议论著什么。 “誒?班长?这么晚去哪了?”褚天骄问道,“怎么还穿著病號服?” 何安在没有驻足,反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还不睡?看来是已经完成热身了,明天加练?” “啊?马上睡,马上就睡。”褚天骄缩了缩脑袋,打著哈哈,扭头又与王禄说道:“王叔,你为什么不用电脑写日记啊,我都是用电脑写,电脑內存多大呀。还有,你这是写日记呀还是写小说啊?一个笔记本一周就写满了?” “习惯了,用手写著舒服。”王禄隨意道。 而正在上楼的何安在,听到二人的对话后,顿时脚步一停,心惊一惊,大脑更是惊雷阵阵,嗡鸣不止,无数的冷汗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出。 何安在有些僵硬地扭过脖子,瞪大了眼睛,看向沙发上的二人。 只是写日记而已,这只是个人习惯。 可令何安在感到恐怖的是,从没有写日记习惯的自己,也已经连续很长时间录製视频日誌了。 若不是此刻听到二人的谈话,他都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妥。 第88章 写日记! 写日记? “你们写日记?你们为什么要写日记?” 何安在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並发问道。 “啊?”褚天骄一愣,抬起头来那呆滯的表情久久没有反应,“为什么要写日记?” 王禄闻言也抬起了头,不过旋即又锁眉低头,抬手摩挲起下巴的胡茬,他似乎回答不了何安在的问题。 见二人的反应,何安在心中的恐慌更盛。 在第四维度世界的那座古堡中,曾有一页纸张留言上写著,古堡中有未知力量改变了人的思维,使人拥有记录日常的习惯。 褚天骄跟王禄的反应,充分说明了写日记非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在何安在的发问下,他们意识到了思维漏洞。 对啊,为什么要写日记? 就想写唄。可……起因是什么?为什么会想写?有什么非常有意义值得去被记录的事情吗?入学后人生的转变確实有意义,可除此之外就只剩枯燥的训练,一天天的,累到连女生都没兴趣搭訕。 二人没有回答,他们掉进了自己思维的漏洞中,出不来了。 何安在当即上楼,去敲响了叶隋风房间的门。 叶隋风开门,问道:“怎么了吗?这么急?” “你写日记吗?”何安在严肃问道。 “写……”叶隋风刚一张口,声音便戛然而止。 本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可就在这短短一剎那,他从何安在严肃的表情上感到了一丝不和谐,而后便顺著何安在的问题往下捋,捋到了自己的不和谐,顿时便意识到了思维上的漏洞。 “誒?我为什么要写日记?”叶隋风那阴沉的脸上难得出现表情的变化与情绪的波动。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呀! 何安在此刻慌得要死,就连那诡异乾尸肚子里的东西都被拋之脑后。 袁疆副院长刚警告他不要进行维度的跃迁,就是怕有高维的诡秘跟著他来到现世世界,而他含蓄地无视了袁疆副院长的警告,可现在,似乎已经有什么东西跟著他来到了现世世界。 何安在著急忙慌去到隔壁宿舍,敲响了別墅门。 “班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开门的是诸葛不见,他退到一旁,让出门口。 何安在摇了摇手,表示不进去了,他开门见山,问道:“你们写日记吗?” 诸葛不见闻言一愣,顰眉答道:“正常人谁写那玩意儿,於离跟柳白弈不知道,反正我不写。” “他俩呢?” “於离!柳白弈!”诸葛不见朝著嗓子朝別墅內喊道,“班长找!” 少时,於离从房间內出来,而柳白弈,则直接从阳台上飞了下来,落在了何安在的身后。 “你俩写日记吗?又或者,以某种形式,比如照片、视频等,来记录日常生活。”何安在问向於离与柳白弈二人。 二人皆是摸不著头脑,相视一眼,而后异口同声道:“不写啊。” “行,我知道了,没事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三人不明所以。 还好,事態不算严重,受影响的只有自己这套別墅宿舍。 何安在回到別墅客厅,召集三人开会。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的?” 三个人给出了不同的时间,並不是突然就想写日记,然后提笔就写。 而是在潜移默化中,欲望的种子在思维意识中生根发芽,让人一点点萌生写日记的欲望,也是一点点提笔,从一开始的写几个字看看,到后来的记录日常的任何细节。 王禄之前是集团老总,日常少不了书面上的书写,自从来到学院后整日训练,便没再书写,可突然有一阵,心中就很想写字,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甚至生出了要练一手好字的想法,不写就心里痒痒,刺挠,感觉比菸癮还难受。 然后他就开始写了,先是写自己的名字,之后抄名家名作。 再然后,他从抄写中感到了烦躁,再有过很长一段复杂的心理歷程与行动歷程,最终找到了【写日记】这个让自己感到放鬆的方法。 “我有尝试写诗,写散文,然而根本无从下笔,很微妙的感觉,心中明明有思路,甚至有完整的文章,可只写个开头,思绪便开始发散,后面的內容就像自己长了腿,在我脑海中乱窜,我无法將它们以任何形式表达出来。 起初没在意,毕竟我不是专职作家,不清楚是否每个人的创作歷程都是这样,而且我本身並不擅长写作;然后我便开始写日记,记录日常生活,就写得很流畅,像是一部没有卡顿的电影。”王禄说道。 褚天骄则是在网上聊天中,打字变多起来,群里都在“嗯嗯啊啊”,而他却跟写小作文一样,一发一大串。聊天嘛,本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嘮嗑聊家常嘛,各种鸡毛蒜皮的事都往群里发,后来是女生们线下找过他一回,让他別在群里发小作文,他这才转到文档中。 他们的思维逻辑被潜移默化地改变,就像是……牧羊! 看似毫无目的地放羊,其实左右驱赶著,朝著一个方向。 他们有著自己的思维逻辑习惯,就像有的羊跑,有的羊跳,可无论怎样,被驱赶的方向是相同的,他们的思维逻辑,被什么东西,驱赶到了名为【写日记】的羊圈里。 何安在思考著,那一段时间他很心烦,现在想来,他的心烦可能就是被什么东西干扰的。 由於心烦,从而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做某些事情,与分神两个世界,於是他採用了视频日记的形式,將对古堡的探索进度记录下来。 被影响的只有他们別墅宿舍里的四个人,那么,如果是有什么东西的话,就一定还在別墅里。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仔细想想……” 那东西既然能改变人的思维逻辑去写日记,那应该不再具备【b01桃螈】那种从人的思维逻辑中將自己藏起来的能力。 “啊啊啊啊啊!” 突然,褚天骄猛地惊声尖叫起来,他一脸的惊恐,指向了前方。 第89章 第四维度世界带回来的诡异娃娃 “鬼啊!” 褚天骄差点被嚇死,其余三人则差点被他这一叫给嚇死。 何安在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指的原来是叶隋风。 就在此刻,褚天骄在何安在的引导下,深挖记忆中的思维逻辑漏洞,然而並没有挖出诡异的东西,反而挖出了叶隋风。 “咳咳!”何安在轻咳一声,示意他安静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叶隋风,咱们班的第十五人,也是咱们班第一个来报到的,比我都早。你是继王叔与封汐,第三个发现他的。” 王禄靠因果发现了叶隋风,封汐是靠自己的能力,褚天骄则是深挖思维逻辑的漏洞时,意外发现了。 呵,各有所长。 褚天骄轻拍著自己的胸脯,好久回不过魂来。 何安在继续说道:“叶隋风的能力与我们要找的东西,有著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人的思维逻辑进行更改,只要发现其中的漏洞,便能找到他们。” 发现思维逻辑的漏洞,说的简单,如果不是有在古堡中发现的残破纸页留言,何安在是绝对不会发现【写日记】这个漏洞的。 古堡…… 忽然,何安在猛地想到了什么。 他立马起身上楼回到房间,其余三人紧隨其后。 何安在终於想起来了。 他回到房间后,摸起被他隨手放在了桌上的战术护目镜,並开机启动。 之前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因为那诡异乾尸总是龟缩在那有神秘磁场干扰的地方不出来,他索性没带战术护目镜,眼下刚好提供了一种手段。 “开启异生物监测雷达。” “异生物监测雷达已开启。” 等待良久,异生物监测雷达並未给出提醒。 这个结果令何安在的恐慌再度加剧,他可以確定別墅里確实有著什么,但是异生物监测雷达监测不到,要么那东西不属於生物范畴,要么……那是异生物监测雷达无法监测的极高维度存在。 『镇静镇静,不要胡思乱想,我只去过第四维度世界,没理由带回更高维度的诡秘。』 何安在极力安慰著自己,同时他庆幸有四相无惘的存在,不然就凭此刻的胡思乱想、自己嚇自己,还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会跃迁到哪个维度的世界。 『不对!』 何安在瞳孔猛缩。 他猛地意识到,存在第四维度世界的,不一定就是第四维度世界的。 就像高维正在入侵现世世界,第四维度世界早已被更高维度入侵。 那留下信件的神秘人,是调查契舍夫从事神秘活动的臥底。 而契舍夫所从事的神秘活动,就是……高维? 是了,存在古堡中的神秘存在,不属於第四维度世界,而是来自更高维度世界,契舍夫圈养它,研究它。 所以,他从第四维度世界带回来的那东西,也不属於第四维度世界。 那神秘人曾在留言明確表示,不知道那是什么。 淡定,结局未必就那么坏。 如果有什么东西跟著自己来到现世,那一定是拥有生命或自我意识的。 而如果是自己带回来了什么,一定是没有生命的,因为自己的维度跃迁无法携带活物。 何安在直奔床头柜,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手枪,並且装上了消音器 其他三人见状,连忙后退,下意识缩在了墙边。 “班长,你怎么会有枪?”王禄问道,“而且,你这是要干什么。” 何安在他没有说话,而是朝著三人招了招手,紧接著指了指自己后方,示意三人躲到自己后面。 三人小心翼翼挪动了何安在的身后,他们不明白何安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看其架势,事情恐怕非常严重。 何安在举著手枪,小心翼翼靠近衣帽间,並打开了衣帽间,上前拉出了被放在衣帽间角落中的行李箱。 叶隋风三人抻著脑袋,他们也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何安在打开了行李箱,里面只有一个东西,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娃娃。 这个娃娃是何安在探索自身能力时,从第四维度世界带回现世的,是何安在唯一带回来的东西。 非活物,不可监测,来自高维。符合条件。 那么,就一定是这个东西,更改了宿舍四人的思维逻辑。 “一个娃娃?好奇怪的娃娃。”褚天骄躲在王禄身后,抻著脑袋,“这个娃娃怎么了?至於用枪指著吗?” 褚天骄不明所以,以王禄四十多年的阅歷,万事不敢大意,而叶隋风,可是见过一本长著嘴的书直接把一个人的五官给扭曲了。 娃娃?超市货架上明码標价的才叫娃娃,这玩意儿,官方称它,高维诡秘。 何安在用枪指著诡异的娃娃,当初第一次见到它时,就觉得它很古怪,可自己又是为什么要將它带回来呢?还一直放在了衣帽间里? 『难不成!自己早在遇到它之初,就被更改了思维逻辑?』 何安在心惊之际,准备先给它来一梭子。 而就在他要开枪之际,战术护目镜探出了红色感嘆號。 “监测到异生物信號。距离……零。” 什么! 果然是它! 它竟然活了! 那它……究竟是活物还是死物? 异生物雷达的监测原理是生物电流,这诡异娃娃在此时產生了生物电流。 高维的诡秘,超出常理认知的存在,產生了生物电流,是否能被定义为生物?定义为活物?又或者说,这鬼东西不被定义? 看样子,初次跃迁第四维度世界时,异生物雷达监测到的,可能就是它。 『看来离校的时间要推迟一两天了。』 何安在將行李箱合上,並让叶隋风找来绳子、锁链、铁丝之类的,给行李箱多加了几重保险。 不被定义的鬼东西,怕是鬼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班长,那是什么?我们是受到了它的干扰吗?”王禄问道。 “一个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受它干扰,也不知道这个干扰是否是不可逆的,需要进行试验观察。” 何安在要把它丟回第四维度世界,看看能否改变写日记的习惯。 第90章 乾尸腹中的答案 一如思维逻辑的改变非瞬间即刻的,改变回去也绝非在顷刻之间。 何安在让三人赶紧回去歇著,等睡一觉起来,明早再看看情况。如果没变化,就等几天看看,如果一直没变化,那可就糟糕了。 如果无法改掉【写日记】的思维逻辑,最好的结果就是诡异娃娃造成的影响不可逆,写日记而已,顶多每天多费点时间。 而最坏的结果,则是罪魁祸首不是那个诡异娃娃,真正改变他们思维逻辑的元凶,还隱藏在別墅里。 “不对。”何安在看著地上被额外锁了好几道的行李箱陷入沉思,“诡异娃娃的能力或许是针对建筑的,赋予建筑某种特性,从而让建筑里的人遵循某种思维逻辑。” 理由是,受影响的只有他们这栋別墅里的四个人;而根据神秘人的留言,整座庄园里的人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契舍夫的庄园,可比整个男生宿舍区都要大。 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何安在打算先不把诡异娃娃丟回第四维度世界了。 他让叶隋风跟王禄去隔壁別墅借宿一晚,他则跟褚天骄继续在这別墅里,明早看看变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令他深思。 那究竟是什么? 隨著他合上行李箱,並额外锁了几道,异生物雷达监测到的信號突然消失。 这令他警觉,异生物雷达从此不能完全信任,並非是被它监测到的信號,只要进入它的监测范围就能监测到,是否被它监测取决於那东西是否释放信號。 那被特殊方式控制的乾尸,哪怕乾尸装死,异生物雷达也能监测到它所释放的生物电流。 而这诡异娃娃,它就在你面前,看起来就只是个很诡异的玩偶娃娃,可一旦它释放出被异生物雷达监测到的生物电流,那它就就不是玩偶娃娃,而是一个生物。 高维存在、高维生物、高维诡秘…… 人类对它们的称呼各执一词,是人类在过去的三百年里未能將它们定义。 【守墓人】是否被人类定义为生物?何安在不清楚。 在世人眼中,【守墓人】是一个黑袍神秘人形象,只有何安在知道,【守墓人】其实是那片被人类定义为辐射范围的坟地。 那片坟地虽会移动,但显然不能被定义为生物。 无法携带活物跃迁是他无视袁疆副院长警告的底气,而此时看来,是否有东西会通过改变自身的定义从而跟隨他来到现世世界?越高维度的存在,就越是诡秘。 一个虽然诡异,但是不具备攻击性的娃娃,至少不曾表现出攻击性,就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了。 如果是极具攻击性、毁灭性的东西,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乃至几百年、几千年后世人会专门给他提供个地,让他跪著。 难道真的要听从袁疆副院长的警告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指导呢?我的指导呢?我需要指导的开导。靠,我的指导还等著我去救呢。” 何安在很迷茫,他想要给路玉打电话。 可是,他手机进水开不了机了。 祸不单行啊,烦心的事一件接著一件。 他用电脑给路玉拨去了语音通话,將自己的困境告诉了路玉,寻求路玉的开导。 那边沉默了很久,若不是能够听到传来的微弱呼吸声,何安在都要以为是信號断开连接了。 良久,路玉才幽幽开口:“我帮你问问时亭吧,他应该能解答你的困惑。” “哦,好吧。” 路玉返校的时间推迟了,她们在返校的途中,偶遇了疑似邪教的活动痕跡,於是便展开了调查。 何安在没有细问,他不能再给自己增添烦恼了。 “这样啊,巧了,因为一些事情,我离校的时间也推迟了。这该说是缘分吗?还是说,没缘分?” 当下唯一能令他开心点的,就是那具乾尸肚子里的东西了。 希望別再出什么么蛾子。 关於那具乾尸肚子里的东西,何安在重新梳理所有线索,尝试找出思维逻辑里的漏洞。 他为了得到那东西,小命都差点搭进去,现在他害怕那是某种诡秘对他的思维逻辑干扰,他害怕那东西是潜伏的危机,一如那诡异娃娃令人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令他如此执著的原因,就是那封跨越时空的来信,因为上面出现了他的名字,还是用他所熟悉的中文汉字。 而纸张与字跡存在的时间,经检测,他爷爷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只要不带来现世,应该就没问题吧。” 趁著试验诡异娃娃这段时间,儘快在那边搞清楚真相就行了。 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古堡內的房间,是他发现那个诡异娃娃的地方。 他通过战术护目镜给wd09发去信息,连接上了wd09,並查询了wd09当下所在位置。 wd09与那乾尸就在他之前解剖乾尸的地方,何安在去找到它,然后將那无头乾尸解剖。 这具乾尸的肚子,在生前就被豁开了大口子,没有癒合,也没有缝上,通过这个口子可以清晰看到里面乾瘪的臟器。 一本书,被肠子死死系在肚子里。 可能是为了防止掉出来,其他臟器也都紧紧揉成了一团,仿佛乱掉打结的毛线。 何安在剪断了肠子,取出了书,又將其余臟器全部掏了出来,没有任何遗漏。 wd09反覆扫描了好几遍,確定没有其他东西。 何安在这才一把火將这具乾尸付之一炬,本想鞭尸来著,可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何安在翻开了不知是什么皮製成的封面,见第一页上就写著,他心中渴求已久的答案。 【我的能力,是以因为饵,从果的长河中钓起一尾鱼。由於时间太过久远、这里的因果牵扯又极大,我穷尽最后的生命力,也无法將这尾鱼钓起。 因此,我只有將这里的秘密全都藏起来,才勉强在生命的最后,钓起了,下一个涉足此地之人的名字。 何安在,从未见过的文字,却能够认知与理解,你一定是来自低维世界。】 第91章 日记內容!温室之源! 何安在看到留言,不仅没有丝毫激动,反而嗤之以鼻。 正如他所害怕的那样,疑惑未解,又添新的迷惑,看字里行间的意思,他目前所探索的古堡中,什么都没有,真正的秘密,被这字跡的主人藏了起来。 他在心底发过誓,绝不继续深入古堡。 他只需要知道那封诡异的信件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就行了,根本不想再去深究背后的秘密。 这本书,应该就是那人藏起来的真日记了。 经过一番思想斗爭,何安在决定看一看里面的內容。 里面应该会有对学院、对国家、乃至对全人类都有用的信息,得到这些信息,不仅能给时亭些回报,还能缓解袁疆副院长等一眾反对者。 这本书很厚,一时半会儿看不完,在反覆確定了这只是一本普通的日记,为此何安在还烧了几张空白页后,就带著它与wd09返回现世了。 “拜拜了您嘞!再也不来了!” 【我已经可以確定,契舍夫確实在此进行神秘活动,訷諻籙368温室,他利用未知手段,收容了温室之源,並在此製造了温室。】 单凭这一条信息,便值海量贡献。 莫说人类认知不全的訷諻籙,就算是原版、完整的訷諻籙,也没有这些信息。 通过这条信息,何安在大概了解到,曾经的第四维度世界,跟当下的现世世界差不多,訷諻籙是官方的记录,而民间还有著个人组织或邪教组织对高维进行研究或探索。 契舍夫应该算是邪教,毕竟他用无数人来做试验,这里可以称之为献祭。 何安在顿感一阵头皮发麻,那些密密麻麻的乾尸,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被契舍夫带到庄园里,被真菌寄生,一点点变成乾尸。 那在现世世界,不为之人的角落,是不是也有疯子同样做著类似的惨无人道之事? 而路玉去调查的邪教痕跡,是不是被迫害的同类? 这些太过遥远,暂且不去想。 这本日记里有著记载於訷諻籙上,完整的温室信息,还有不被訷諻籙记录,由日记主人根据契舍夫的试验过程而进行的猜想。 【温室,疑似来自第五维度世界,疑似是一种脱离物理范畴的特殊真菌孢子,不可收容。它通过寄生在人体的上皮组织、结缔组织、肌肉组织、神经组织来吸取生命力转化为自身养分,並通过对四大组织进行模擬来达到一种强化效果。】 诡异的孢子会模擬所寄生的人体组织,並进行类似组织增生的繁殖;比如那异常粗大的神经。通过不断繁殖,它们吸取宿主生命力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直至將吸成乾尸。 期间三大组织上的寄生者,会向神经组织上移动,最后只剩下一套完整的神经组织。 訷諻籙中有生物被寄生成乾尸的记载,却没有乾尸活过来的记载。 契舍夫开创了先例。 既然是真菌孢子,肯定有著一个母体。 日记主人猜测,契舍夫找到了真菌孢子的母体,温室之源。 日记的主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便称他为无名臥底。 【联邦所掌握的温室信息,不可抵御,不可防范,流逝的生命力不可逆。然而契舍夫在这的时间比所有人都长,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他一定掌握了某种知识,甚至是联邦至今都不曾研究出来的,对温室的控制。】 【这黑色的木头有古怪,似乎也不属於这个世界。它们竟然能够吸收声音,我居然才发现,该死。】 【是声音,应该是声音,能够吸收声音的黑色木头让我想到了声音,它们在这,还建成了城堡,肯定是有原因的。难怪契舍夫养的狗不喜欢契舍夫,他可能是利用了人听不到而狗能听到的高频声音来抵御温室的寄生。】 【天吶!那片黑色的森林,绝非一二十年能够长成的,这绝非契舍夫一个人能做到的,这一定联邦不曾记录在案的邪教团伙,他们掌握著联邦所没有的知识与信息,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升维!难道他们想要升维!通过对温室的控制,利用外界因素进行干扰,从而突破人体的极限,达到升维的结果。不得不说,这真的很诱人,人为干预升维是联邦也渴求的技术,难不成,契舍夫有联邦中的极端分子支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旦契舍夫成功了,那他將是人类的英雄,他的功绩可以抵消他的一切违法行为,甚至將名垂千古,永垂不朽。】 【错了!我错了!契舍夫不可能成功!升维可以突破极限,但突破极限並不能升维,来自第五维度世界乃至更高维度世界的温室,有太多不確定,根本不是渺小的我们能够控制的,万一如狂犬病般潜伏,一旦爆发,那对整个世界都是致命的。】 【高维的力量、知识,都是禁忌!】 …… 【契舍夫自从上次离开后,已经两年半没有回来了,这次他离开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期间我们自给自足,我已经探查了城堡了任何角落,除了那个房间,我知道,进入那里,才是步入真正的核心,可契舍夫忠实的拥护者死死守著那个房间,无论白天或者黑夜,我没有丝毫机会。】 【看著庄园里的人,身体每况愈下,曾经的精壮大汉,都快瘦成麻杆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们被遗弃了,契舍夫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猜想契舍夫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他是空著手走的,他没有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 【我的机会来了。】 【糟糕!城堡里有怪物!】 【是被温室寄生的乾尸!它竟然活了。】 …… 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都是升四维的认知,却不是所有人都觉醒了能力,他们用两个专有名词区分两种人类,以何安在的认知可以理解为觉醒者与普通人。 无名臥底是偽装成普通人的觉醒者,並且还升维过,他在一眾被寄生者中坚持到了最后,並发现了乾尸单个復活的秘密。 第92章 契舍夫的研究成果!永生与永恆的强化! 【它们很聪明,但是它们没有脑子,它们的脑子已经缩成了核桃大小。】 【当一个倒下,另一个才会站起,其中一定有著什么原因。】 【温室之源,我这么称呼它,拥有温室之源的温室,危险程度將提升好几个等级。它应是用特殊方法控制了乾尸,我尝试与它交流,它显然能听懂我说的话,可我却无法理解它的思维逻辑,根本搞不懂它要干什么。】 【应该是以精神念力的方式实现一对一控制,模擬大脑对脑下神经传送指令。】 【那一节脑下神经,是它们的弱点。】 无名臥底集结了一眾人,试图逃离这里,他们试了各种方法,沿路做標记、腰间栓绳子,最终无人能走出黑森林,甚至还折损了很多人在黑森林之中。 黑森林中安静的可怕,那诡异的黑木,似乎不止能吸收声音,人进入其中,体內磁场紊乱,各项感官都出现了错误,轻则分不清东西南北,重则分不清上下。 有的人提议砍树,砍出一条路来。又或者直接放火,將黑森林给烧了。 这个提议被无名臥底否决了,並且用拳头说服了所有有此想法的人。 原因很简单,黑森林不止是他们的牢笼,还是那高维诡秘的牢笼。 这环绕庄园的一大片黑森林,是为了困住城堡中的温室之源,乃至其他什么东西。它们对这个世界的危害无法估量,因此无名臥底寧可牺牲掉自己与这里的所有人,也绝不会为了苟活將这里的东西放出去,从而危害整个世界。 他们曾是契舍夫忠实的拥护者,契舍夫在的时候,他们爱护契舍夫的庄园,胜过爱自己的妻子、老娘,而今契舍夫不管他们了,他们的生命力也在日渐枯竭,他们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些对契舍夫不那么虔诚的拥护者动摇了,无名臥底怕他们会做出放火的蠢事,於是便將他们驱赶进了,那间契舍夫不让任何人进的房间。 进而,发现了被黑木堡所藏起来的石堡。 【我的老天啊,这石堡至少有著二百年的歷史,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越往里,温室侵蚀的速度就越快,已经好几个人变成了乾尸。】 【丧心病狂!惨不忍睹!虽然我早就猜想到,契舍夫將人带入此处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但我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惨无人道。】 【无数完整的神经標本,就像批发的龙鬚菜。】 【我的老天,契舍夫果然是在寻找让温室变为良性且永久有效的方法,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方向,便是改变真菌孢子的转移方向,通过转移到真核细胞的线状染色体末端,也就是所谓的端粒,以真菌孢子模擬强化端粒,从而……永生!】 【我的老天啊!契舍夫一旦成功,通过真菌孢子的自我繁殖,他的端粒便会越来越长,越活越年轻!】 看到此处,何安在倒吸了一口凉气,永生的诱惑。 永生对他的诱惑不大,他又不是权势滔天、富甲天下的那种人,普通人为了活著而忙忙碌碌。永生?永远的忙碌下去?那是遭罪,是比无期徒刑还重的罪。 东校区就有个活了三百年的院长,永生快不快乐,问问他就知道了。 【难道契舍夫已经成功了?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已经利用温室获得永生了吗?想要知道更多信息,就得去往更深处。】 【我的老天啊,城堡之下藏著一座地下城,那些还活著的人就是被契舍夫带到了这里,然后在这里一点点变成乾尸。】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张完整的、有温度的人皮以及各种器官的表皮。它像装饰品一样被装裱在了墙上,契舍夫或许真的成功了,他成功將真菌孢子从神经组织,转移到了上皮组织。】 【我似乎知道真菌孢子为什么最终会向著神经组织移动了,因为温室之源可以通过神经来进行控制。那张皮,显然不能。】 【我们抵达了城堡的最深处,我无法用言语形容这里,这里仿佛有著血肉般,与那漆黑的树根盘根错节。那是一个通往更深处的洞口,就像一个巨大的屁眼,让我感到了不適。】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继续向前了。而他们打算继续深入,觉得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试图从中寻找一条出去的路。】 到这里,无名臥底与其他人便分道扬鑣了,其他人进入了像屁眼的洞,而无名臥底返回石堡,搜寻契舍夫的试验记录与结果。 【契舍夫失败了,他没有成功,他做到了真菌孢子在四大组织上的转移,却无法掌握它们的平衡,其他三大组织终会枯竭。】 【真菌孢子並不会无限繁殖,当宿主被吸成乾尸,它们完全替代了神经组织,便会停止繁殖。】 【契舍夫早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它开始尝试人工培育真菌孢子,用人体,寻找代替宿主生命力的方法。该死,这才是他在庄园养了这多人的原因,而我们就是培养容器,前面看到的,都是他在此之前的研究,在联邦注意到他之前,他不知道已经研究温室多久了。】 何安在平淡地看著无名臥底的日记,就像在看一篇小说。 可接下来的內容,让他不淡定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看著上面的字符,反覆去认知理解,確定了自己没有理解错。 何安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啊!契舍夫找到了逆转温室的方法!不仅可以停止真菌孢子对宿主生命力的侵蚀,还能將已经侵蚀的生命力全部返还,並且真菌孢子还会作为所模擬组织的一部分,永久留在人体,成为组织的一部分,从而实现永久强化!】 【那就是——降维!】 何安在大脑嗡鸣,他感觉有人狠狠给自己了一闷棍,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而啪啪打脸。 第93章 迷惘的问题:它们的定义! 【向下兼容。】 【高维诡秘以未知的方式向低维坍缩,而將真菌孢子进行强制降维,让它们將失去原本属於高维的诡秘特性,从而成为人体组织的一部分。】 何安在恍然大悟,难怪他仅用了三个月便轻鬆拿到了二十年未有的满分,升五维提升极限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源於温室的强化,也难怪他能在与乾尸搏斗中不断提升,力量与反应突飞猛进,原来是被强化了了肌肉与神经。 更粗的神经令他有了更快的信息传递速度,从而能更快地做出反应。 【可惜,人类並未掌握降维的技术,再者,温室寄生宿主,与宿主密不可分,就算人类掌握了降维技术,那在將真菌孢子降维的同时,也会將宿主一併降维,得不偿失啊。】 何安在激动到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向下兼容? 所以他无法將低维生物带到高维世界,那他是否能將高维生物带到低维世界,从而实现降维打击?亦或是可以將原本就属於现世世界的梅馨月从第四维度世界带回来? 不对不对,升维过的时亭是被第四维度所兼容的,他尝试带时亭跃迁,结果失败了。不能携带活物跃迁是他能力的限制特性。 烦躁,头疼。 何安在想到了三种可能。 一、他並没有將寄生自己的真菌孢子通过跃迁降维留在体內,他的满分成绩完完全全是自己三个月废寢忘食的努力。 二、真菌孢子的性质或定义与那诡异娃娃一样,可以避开活物的限制。不过诡异娃娃並没有因为跃迁而降维失去那诡异的特性,只能说真菌孢子与之相似的同时又不一样。 三、真菌孢子寄生在他的体內,对他体內的组织进行了模擬,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吃进胃里的东西属於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又或者人体本身菌群,因此才能被带来现世世界,却又因为与现世世界不兼容,从而强制降维。这样倒是合理。 何安在快速瀏览了日记后面的內容,然而日记到这里都差不多结束了,没有再找到相关信息。 无名臥底的日记间断了,看样子应该是深入石堡地下后,不受那诡异娃娃的影响了。 通过降维来掌握温室为己用只不过是契舍夫的理论猜想,无名臥底在日记中仅是提了一嘴,后面的日记没有再提到相关信息。 【他们在下面做了什么?大量乾尸涌了出来。不可思议,难道不是一对一控制吗?】 【原来如此,依旧是声音,我记起来了,它可以通过声音控制真菌孢子,而被吸成乾尸的宿主,最后的神经系统被真菌孢子所代替,因此它可以用声音控制乾尸。】 【温室之源,危险等级再度提升,太恐怖了。那黑木是它的克星,得想办法將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不只是人类乾尸,还有好多其他东西,我看到了一条巨蟒,担心它会撞破城堡,毕竟它实在是太大了。倒是多心了,对於温室之源而言,人类或许刚刚好,那蛇尸太大,真菌孢子替换掉的神经系统,不足以灵活驱动。】 【出不去,除了植物,我与寥寥几人成了庄园里最后的活物。】 【看不到的未来,不知尽头在何处。】 【哈哈,我看到了。】 日记內容的最后一页,上面写著【来自低维度世界的朋友,你成功了吗?】 合上日记本,何安在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掌扶在桌上,手指扣响桌面。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日记內容以及前言不止一次提及秘密都藏在石堡之中。 是,剖开他的肚子,里面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同时却也给出了新的问题。 何安在想不通,他也不会深入石堡冒险。 他思索再三,还是用电脑给时亭拨去了通话。 他將日记的事告诉的时亭,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希望得到时亭的看法。 “路玉刚刚跟我说了,电话里一时说不明白,有时间的话来我这一趟吧,带上日记。”时亭说道。 “现在可以吗?”何安在有些迫不及待,不弄清楚他根本睡不著觉。 “行,过来吧。” 何安在掛断了通话,他將日记上,无名臥底写给自己的前言,与最后留言撕掉,而后便带著日记离开时宿舍。 他先去餐厅买上夜宵,再去传达室找时亭。 时亭一边吃著夜宵,一边看著何安在带来的日记。 饭罢,时亭还在看。 何安在將饭后垃圾收拾掉,而后轻车熟路地泡上茶。 茶凉,时亭缓缓开口道:“先说说你问路玉的,关於高维入侵者的定义,它们很特殊,就像这本日记里写的【高维诡秘以未知的方式向低维坍缩】,维度的壁垒是无法突破的,你除外,当然也可能还有別的除外,但正常情况,是无法隨意突破的。因此,对於其他维度来说,你也是维度入侵者,你与他们有著相同的定义。” 时亭之言,让何安在瞪大了眼睛,心中猛颤。 『对啊!时亭学长说得对!诡异娃娃本就不属於第四维度世界,我也不属於第四维度世界,我们都可以被定义为维度入侵者。所以我可以將它带入別的维度世界!』 时亭继续说道:“总得来说,它们被定义为【维度入侵者】,而訷諻籙便是第四维度世界所记载的【维度入侵者】。 我们不止有人类在升维,我们的世界也在升维,我们的世界正慢慢升向第四维度世界,因此我们能够通过维度之门进入第四维度世界,第四维度世界的生物也能通过维度之门来到我们的世界,而通过维度之门的方式,就不能被定义为【维度入侵者】。” “我明白了。”何安在豁然开朗,“它们是异常的存在,亦或是存在的异常,它们是我们无法认知的任何东西,它们有著一个共同点,就是能够无视维度壁垒,从而向下兼容,坍缩降临到低维度世界。” “或许,你可以来完成它们的定义。”时亭笑著说道。 第94章 何安在疯了! “就像江河湖海与冰,海上的冰山,我们看到的只有很小本部分,其余全部藏在水下,也就是所谓的冰山一角;而湖面结成冰,或许就只有表面薄薄一层;流动的水不易结冰,只是不够冷,又或过於湍急,而上游的冰会隨著水流从我面前经过。” 时亭將冷掉的茶倒掉,而后重新倒上一杯热的。 “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似乎认知能力也特別强,可不是升维后便能拥有理解一切的认知能力,这本日记中的內容,整个东校区能够认知理解的屈指可数,而想要完全解读完,没个一年半载更是不可能做到。” 四相无惘! 何安在再次感到震惊。 四相无惘给予了他对於第四维度不迷惘的能力,所以才能够轻鬆认知並理解第四维度世界的文字。 时亭之前的话也点醒了他。那些待定义的高维入侵者们,暂且不论它们存在的性质,就【高维入侵者】而言,它们存在著差异。 例如【188守墓人】、【c42南瓜灯】、【b81无名旧约】之间的差异。 【188守墓人】的不稳定性,常人不可见,升维者也只有进去其辐射范围后才能看到它。它就像是一个突兀的补丁,强行粘贴在这个世界上。 【c42南瓜灯】,只是一个南瓜脑袋坍缩降临到了这个世界,它还有个身子在更高维度的世界,它就像一只卡在门缝里的耗子,受两边世界的影响。 【b81无名旧约】则是確確实实存在了这个世界上,不受任何因素影响,活动不受辐射范围限制,虽然它不会动。较比那些串台的半截信號,它是完完全全被频道接收的,因此这个时间点的一切,猫猫狗狗、蛇虫鼠蚁、普通人等都可以看得到它,摸得到它。 若如此分类的话,定然是要重新编號。守墓人虽然诡异,令国士都胆怯,但它对普通人的影响微乎其微;而无名旧约,它可以影响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丟地上也是会砸到草草的。 “再说说那温室。”时亭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通过这本日记中的內容,我们对温室有了新的认知,所谓的真菌孢子,是我们认知成了真菌孢子,它们並非就真的是真菌孢子。 温室是某个高维存在的辐射范围。已知【辐射范围】分两种,一种是范围限制,一种是范围影响,其中范围限制就是你们班里簫文君的梦境,梦境中的东西无法离开那个范围;而温室便是范围影响,以某个体为中心单位向周围辐散,或隨个体移动,而改变辐射范围。” 关於何安在对日记中所提到的【降维】一事,而提出的疑惑。 时亭根据日记內容发表了个人见解。 以何安在第三猜想为前提,那真菌孢子確实成了何安在体內菌群的一部分,因此能够被何安在带著跃迁。 时亭的见解便是何安在提出过的第二猜想。 同样是从第四维度世界中,將不属於第四维度世界的【诡异娃娃】与【真菌孢子】带来现世世界,为什么只有【真菌孢子】被强制降维,失去原有的高维特性,而【诡异娃娃】没有。 是的,它们的定义並不一样。 与【诡异娃娃】相同定义的,是【温室】中的【源】。 那个控制乾尸,將何安在戏耍的神秘存在,才是高维世界的入侵者。 而訷諻籙中记载的【温室】,其实是【源】的辐射物,属於次级產物,即便它们拥有生命,也不被定义为【维度入侵者】。 因此它们在隨著何安在跃迁后,被这个世界强制降维。 这么一说,何安在完全搞明白了,心中的堵塞瞬间疏通,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他放声大笑著,吵得时亭都捂住了耳朵。 “你的两次困扰,归根结底都是它们的特殊性,三百年来人类无数次將它们定义,却无一次服眾,直至今日,各个国家都对它们有著不同的定义。如今,你可以將它们定义,你有著维度观测的能力,又有著非比寻常的认知能力。我敢保证,你若將它们定义,你將直接获得学士之称。” 何安在的笑声戛然而止,云开雾不散,他被诡异娃娃与真菌孢子之事干扰了理智,如今困扰解开,他才重新意识到云后的那团雾,並看清了那团雾。 “我的认知只限第四维度,认知的代价是看不清更高维度。” “足够了,就像这本日记,第四维度世界有著人类迫切所需要的信息。你可以尝试下。” 何安在说考虑一下,因为那团雾。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他破例了,他与时亭说了。 同时他忽然记起第一次跃迁返回时对时亭保密,时亭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回想起来了。 【说不出来就別说,想不起来就別想,看不清楚就別看。有些匪夷所思的诡秘存在,或因人的说、想、看而降临或存在。】 在云散了,他看到迷雾之后,看清迷雾之前,他再一次感受到那高维诡秘的恐怖。 他本不会將日记的事,如此直白地告诉时亭,日记內容隱约给他指明了方向,他不需要问任何人,只要深入石堡,去找到契舍夫的研究记录,就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他怕了,他对温室之源感到了深深的忌惮与恐惧,恐惧到使他忽略了【不可与外人道】,寧可抱著试一试的心態请教时亭,也绝不深入石堡。 毕竟【看】与【听】他早已习以为常,而除了【想】,他並没有因为跟別人说什么而发生奇怪的事。 想? 想! 【不可想!】 【有些匪夷所思的诡秘存在,或因人的说、想、看而降临或存在。】 ……!!! 何安在隨手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子,来捶击自己的脑袋,就像疯了一样。 他满脸的惊恐,双目赤红,嘴里歇斯底里地大喊著。 两下便將自己的脑袋捶出了血,时亭反应不及,更是心惊不已,赶紧上前阻止。 第95章 在意识角落中发现的它与消失的它 疯了,整个人都疯了。 何安在猛地推开上前阻止的时亭,转身跪倒在地上,以头蹌地,磕的自己满脸鲜血。 不能想!千万不能想! 可越是如此,思绪便不自觉將其勾勒。 恐惧、颤慄、惊骇、胆寒…… “啊!” 何安在嘶吼著,重重朝地上一磕,將自己磕晕了过去。 …… 有的东西,因为被看见而坍缩降临在现世世界。 【不可想】 想! 这就是那团被看清的迷雾! 是簫文君梦境里的那个东西! 梦想。 梦是人睡著后思维意识的活跃,而【想】,是人醒著的思维意识的活跃。 那么……存在於梦境中的诡异怪物,会不会因为想,而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对啊,你想到了它,那它就已经出现在你的脑海里呀。 不然,你想到的是什么? 【梦想】 会被吃掉的。 何安在不敢想,拼命地阻止自己去想,他寧可將自己磕晕死过去也不能去想。 就像一段魔性的音乐、一段魔性的视频。 一旦它出现在了脑海里,想要赶出去,就难了。 …… 难怪三百年来无人將它们定义,三百年来人们无数次尝试將它们定义,可时至如今都无一人能服眾。 因为想要將它们定义,就绕不开【想】,而一旦去想,就会招来存在於意识中的诡秘。 …… 可……只要不去想,就没事了吗? 不,存在於意识中的诡秘,当你看到它的那一刻起,它便存在於你的记忆之中。 而当你去想时,恭喜你,发现了隱藏在意识某个角落中的它。 …… 灰濛濛一片的意识之海,模糊混沌。 而在某处的其中一块模糊,它动了起来,並隨著扭曲逐渐有了形,却依旧难言其状。 它像什么?看不清,像一块糊在健全肢体上的烂肉,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又像一条被钓上岸后挣扎的鱼,八爪鱼。 它的挣扎愈发激烈,像一块泡腾片,沸起了灰濛的意识之海,又像一锅下入开水中的泥鰍、黄鱔,將开水扑腾得到处都是,结果锅內锅外全是泥鰍、黄鱔。 恐惧、颤慄、惊骇、胆寒……的情绪从那东西中散发出来,就像八爪鱼喷出的墨,將原本灰濛的意识之海,污染成了黑色。 一根根有形的触手,蜿蜒扭动在那东西面前。 那是一颗生长著无数触手的圆瞳眼珠子,居高临下地俯视著那东西。 在这颗眼珠子的注视下,恐惧、颤慄、惊骇、胆寒等情绪所形成的遮掩,顷刻化开,便如浑浊的水瞬间澄清。 它就像一颗太阳灼烤著岸上的水蛭。 水化开了泡腾片,泥鰍与黄鱔的尸体也漂在沸腾的开水上熟了。 一切平息,灰濛濛的意识之海归於平静。 而就在这时,那眼珠子中的圆瞳,瞬间变为了竖瞳,眼白也变成了殷红色。 骇人可怖的竖瞳猛地向后一转,只见那灰濛一片的意识之海中附著了什么东西,密密麻麻、无穷无尽,那的每一片模糊,每一片混沌,都在竖瞳的这一瞪下,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有些匪夷所思的诡秘存在,或因人的说、想、看而降临或存在。】 去定义它们,將它们分类。 任重而道远啊。 …… 已是清晨,何安在从传达室里间的床上醒来。 他的脑袋被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就像撞球桌上的母球。 光透过门扉缝隙照在何安在的脸上,他扶著昏沉又疼痛的脑袋坐起身,去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禁瞪大了眼睛,瞳孔颤动。 他记得自己疯狂自残的经过,却记不得自残的原因。 “难道自己疯了?” 他试图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往前捋。 他记得自己在发疯的前一刻想到了簫文君。 可为什么会想到簫文君,而想到簫文君又为什么会突然疯掉? 想…… 何安在开始回忆有关簫文君的一切,並没有发现问题,他又反覆回忆了几次,终於在簫文君的能力评级现场发现了思维逻辑的漏洞。 在他记忆中,簫文君的能力评级正常进行,他作为代指导陪同;然而不知为何,他突然衝进了试验房间,喊停了郑青河国士將要进行的试验,同时还出现了惊骇的情绪,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如此。 “醒了?”这时时亭端著一杯热豆浆走了进来,“我没告诉学院,不然你可就没法离校了。”时亭拖来一旁的椅子,坐下后翘起二两腿,自己抿了口热豆浆。 何安在扶著脑袋,惨笑一声道:“我现在是不是像个疯子?突然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疯子,又是谁来定义的呢?”时亭会心一笑,“別人笑我太疯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疗养院就是个摆设,他们除了给你做个基本检查外,治不了你一点,並且还会將你当做小白鼠来观察。还是那句话,坚持做自己,只要你不去否定自己,那疯的就是別人。” 何安在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突然发疯的原因,思维意识都无比的清晰,绝不会是平白无故。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说不定想起来后还会发疯。 “关於那日记中提到的【降维】,学长觉得……可行吗?”何安在惦记了温室,对於能进行维度跃迁將其降维的他来说,那可是无限强化啊。 而时亭似乎早已预料到何安在会有所惦记,故早已想到答案,待何安在问出口,他便脱口而答道:“可行。这算是一种共生关係吧,它们通过对组织的模擬,实现组织增生,只不过你得考虑它带给你的负面效果,比如它强化你的神经,令你反应提高的同时,对痛觉的感受也会提升。因此在適当范围內可以当做生理增生,而增生过度则会变成病理增生。” “谢谢,我知道了。” 何安在欣欣然,对於身体的强化,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而第四维度世界的那一大片温室,是他的无限强化材料。 第96章 提升的认知与再度混乱的视野!第五维度世界! 何安在拆开了脑袋上的纱布,他头上的伤,以及磕烂的额头,竟然全都痊癒了。 昨天晚上血肉模糊的额头,骨头都出来了,此刻光洁錚亮,连一条皱纹都没有。 时亭见状笑著说道:“离开【源】並被降维的它们,將你视作母体,你便是新的【源】。 其实你的伤並没有好,它们现在与你共生,降维后的它们不再吸取你的生命力或者繁殖,不过它们会跟你的身体情况,通过对组织的模擬来填补伤势的空缺,隨著你的伤势自愈,它们会回到之前待著的地方。” 闻言何安在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著,就算我的心臟爆掉了,它们也会模擬出我的心臟。” 时亭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稍微一寻思,接著道:“只要不是瞬间致命的伤,它应该都能暂时將伤势填补;也取决於它们在你体內的量,茶杯口的量,自然填补不了碗口大的疤。”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继续去第四维度世界薅羊毛。 去薅它个一两斤存放在体內,只要不是瞬间死掉,从此无视区区致命伤。 …… 日记便留给时亭了,让他去兑换贡献。 终於算是有回报了。 关於那诡异娃娃,何安在也懒得搭理了,根据日记中所写,以及一晚上的试验,可以確定它的影响范围只有所在建筑內,一併给了时亭。 他给那诡异娃娃取了个名字,【牧羊人】,因为它会像驱赶羊群般,將人的思维逻辑驱赶到写日记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至於这个牧羊人更为详细的数据信息,让时亭自己研究吧,或者直接上交学院,让学院自己研究。 何安在迫不及待去往第四维度世界薅温室,用电击的方式可以提高它们的活性,薅个一两斤用不了多久。 何安在从自己的房间跃迁第四维度世界,而后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原本半朽黑木的地板,竟变得有些凹凸不平,木料上竟出现了肌肉纹理,顏色也变成了殷红色,可踩上去,却还是木材的质感。 这让何安在想起了无名臥底在日记中提到的,石堡最深处的那个洞口。 有窗的那一面墙消失了,杂草枯萎的荒废庄园变成了一座血色的山谷,山石皆是肌肉纹理,看起来就像一大坨肉。 就在这时,一只诡异的怪物贴在古堡墙壁爬来,从那面消失的墙处爬了进来。 那是一只红色的怪物,体型有山羊般大小,像只鞘翅昆虫,而那鞘翅是一张从中间裂开的人脸,身下有著六条灵长类的手臂,像是没了皮的人手,可见上面的肌肉纹理与血管脉路。 这怪物没有脑袋,又或者何安在分不清哪是它的脑袋,还是说,它就只是一个脑袋。 诡异的红色怪物像一只昆虫似的到处爬行著。 何安在小心翼翼,正要后退,那诡异的怪物突然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何安在一愣,旋即那凹凸不平像肌肉的地面也恢復了原样,“嘶——” 久违的感觉,何安在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第五维度世界?” 何安在豁然,隨著他升入五维,开始拥有第五维度世界的认知,那么他在进行跃迁时,因认知不够而触发眩晕的界限將得到提升。 也就是说,他不能再一味去寻找眩晕感,因为当他眩晕时,便已经是第五维度世界了。 何安在心情有些复杂,【认知】对他来说是把双刃剑,能够令他理解更多的同时,也令他在跃迁上得將视野控制在各个维度的认知区间,相当於变相弱化了他的跃迁能力。 他暂时不需要去看到更高维度的东西,也不需要去到更高维度的世界。单是第四维度世界就已经令他感到深深的忌惮与恐惧,单是第四维度世界就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谜团。 再者人类还接触不到更高维度的世界,不说没有,只是很少。 何安在长呼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又得钻研自身的能力了,得確保自己能够精准跃迁。 可跃迁世界越多便越危险,就像刚刚,鬼知道那长著六条人手的大虫子是什么怪物,鬼知道下次跃迁到的地方会不会是在哪个鬼东西的肚子里。 暂时先不去想这些事情,当务之急是薅温室。 何安在带著wd09直奔石堡。 进入石堡,何安在被眼前一幕再度震惊。 那是横七竖八的乾尸,石堡之中被乾尸铺满地,何安在都无从下脚。 较比躲藏在黑暗之中攒动窸窣的乾尸群,这么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实在反常,何安在不得不怀疑这是温室之源在谋划著名什么。 何安在已经不想去跟那东西耍心眼子了,鬼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像章鱼一样长三个心眼子。 他直接让wd09去抓个乾尸过来。 然后將乾尸开膛破肚,挖出它的那条脊柱神经。 再、再度震惊! 它的脊柱神经也乾枯了,不再像之前看到的那般,粗大而又光洁,而是这具乾尸品囊一样,乾巴巴一条。 让wd09尝试电击这条乾枯神经使其活化,然而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条乾枯掉的神经已经没有半点生机。 何安在让wd09再去,一连抓来五具乾尸,统统解剖开来,无一例外,它们的神经全部都乾枯了。 “怎么回事?”何安在锁眉沉思。 他深深忌惮乾尸背后的那鬼东西,如此反常他便更不敢深入,於是便让wd09在可活动范围內,剖开了所有乾尸,居然一条鲜活的神经都没有,全部乾枯。 靠! 更深入的地方,有著干扰wd09的神秘磁场,何安在就必须亲自去。 何安在去到了那口有巨大蛇尸出没得竖井旁,这里的情况与外面一样,横七竖八的乾尸,无不神经乾枯,这也就意味著,那鬼东西不能再依靠任何手段来控制它们。 『它又要搞什么?难道它已经知道我此次的意图,逼著我深入古堡最底层吗?』 『不对,若是如此,它让所有乾尸都藏到石堡最底层就行了,没必要如此自损一千。』 “难道……它发生了什么意外?” 第97章 温室消失 何安在百思不得其解。 石堡的最底层,他是一定不会去的。 只能在上面搜刮点,將就用著了。 何安在让wd09释放静电,来活化环境中的真菌孢子,而自己则在一旁剧烈运动,来加快血液循环与新陈代谢,从而快速被真菌孢子寄生全身, 五个小时后,wd09都没能给出异常提醒,又过了五小时,何安在一天完成了新生三天的训练计划,而wd09依旧没有给出异常提醒。 “呼!” 何安在这回算是明白了,温室消失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温室为什么会消失?是主动消失?还是被动消失?温室消失后,那【源】还在不在?是它控制温室消失?还是它带著温室消失了? 若能搞清楚温室消失的原因,对人类也是一项巨大的贡献。 不过何安在是不会去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谁也別想让他下去石堡的最底层。 没能薅到温室,只能等以后再遇到了。 只要別在现世世界遇到,他便能將那真菌孢子跃迁降维。 此间事了,第二天清晨,何安在在训练场集合了一次同学们。 “今天我就要离开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好好训练,男的有事找王叔,女的有事找封汐,若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繫我,也可以去传达室找时亭学长,我託了时亭学长照看你们。” 说著何安在忍不住噗嗤一笑,摇头道:“你们也是……可怜啊,先是指导失踪,再是班长也要离开,副班长。” “到!”封汐举手,上前一步。 “这个班可就指望你了。” “定不负班长所託!”封汐咧嘴一笑。 何安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在,一年级的课程全靠自觉,你们不能因为指导不在而懈怠。我会儘快赶回来的,等回来后会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如果不达標的话,可就要加练了。” “是!”眾人异口同声。 “好了,解散吧。不送。” 传达室门口,时亭贴心地准备了一辆黑色的suv,未改装过的普通车,何安在刚拿到驾驶证两个月,便要开著它跨省出远门。 “真的不需要喊个人同行吗?你这次出行的任务级別很高,相对给予的学分也会很高,各种千娇百媚、詼谐风趣的学姐司机任你挑。一路上绝对不无聊。” “我本来打算坐高铁的。”何安在坐上驾驶室,调节著座椅与后视镜,“可是它们过不了安检。”他一指后座上的几个行李箱。 时亭莞尔一笑,递上了一张小纸条。 何安在接过纸条,见上面写著一个名字与一串电话號码,“尹月?” “你要去的是贯穿河晋与三江两省的九犹山隧道,尹月是那片的常驻专员,负责九犹山以及周边区域的高维异常,梅馨月失踪后的事一直是他在调查,你去到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 何安在將电话號码保存到手机里,“多谢了。” “那本日记跟诡异娃娃我都上交了。学院採纳了你取的【牧羊人】这个名字,关於编號还需要之后的一些研究,等编號完成,便根据级別发放功勋。那本日记补全了訷諻籙中都不曾记载的重要信息,学院发放了五百功勋,因为上限就五百,咱俩平分二百五不好听,我要二百,你三百,没意见吧?” “学长隨便拿,我无所谓,我入学才三个月,以后有得是机会。” 关於贡献与功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军功体系,贡献由处理现世世界的高维事件来获取积累,由学院方的专员负责;而功勋由第四维度世界的开拓来获取积累,由军方的军人负责。 何安在与时亭是唯二还没参与实习便获得了功勋的学员。 时亭笑著摆了摆手,“学弟是出大力的人,学长我投资喝口汤就行。”说著时亭递上一张银行卡,“这是奖金,总共给了二十四个月的薪资,咱俩都是s级待遇,也就没有细分。奖金我要了大头,拿了十四个月的,总共一百四十万,毕竟我还要为学弟你疏通人情世故,每一颗子弹都是钱啊。” “嗯,我理解,学长隨便拿就行,学院管吃管住,我不著钱,就是一些特殊情况上要麻烦学长。”何安在目光瞥了眼后座的行李箱,那是一箱箱的军火。 “这卡里是一百万,学弟你拿好,离开了学院,吃喝可就得自费了。” 何安在收下了银行卡,心中略有感慨,“同一届新生刚开学,我就已经开始获取功勋了,並且破例晋升为三级专员,如果换成贡献的话,我这一趟回来,就是一级专员,距离特级专员也不远了。” “借学弟的光。”时亭忍俊不禁,“学弟为全人类而开拓,是人类的先驱者,学弟做的事,已经不是能用功勋来衡量的了。也就学弟特殊,要知道他们去实习,每天能赚一个功勋就谢天谢地了。 开拓固然伟大,而守护更是崇高而又无上,这里有我们太多的亲人,这里是我们的根,是开拓的基础。开拓者可封侯拜相,而於黑夜眾人沉眠之时燃灯守望者,可被尊称为国士。 因此,功勋与贡献,还是要分清的。” 时亭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打开了学院的大门。 何安在挥手与时亭道別,而后向目的地进发,全程一千多公里,根据导航规划的路线,一停不停也得开二十个小时。 他此行算不上孤单一人,因为他带了wd09。 比起毕不了业的学长学姐,还是wd09安全可靠。 “wd09,隨机播放列表音乐。” “开启隨机播放。” 夜晚,何安在已经行驶了整整一天,拿到第一学期满分成绩的他,即便是第一次,也適应得了一整天的驾驶。 这时wd09播放的音乐戛然而止,它突然发出了一声提醒。 “检测到来电信號,信號解析中,解析完成,来电方:簫文君。” 话音刚落,何安在的手机便响起了来电铃声,来电显示正是簫文君。 第98章 聊天(上) 何安在接通电话,並连接了车载蓝牙。 “餵?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簫文君慵懒的声音,“刚歇下,吃了药,药劲儿还没上来,找你聊会天,听你那边的声音,还在开车?正好,省得你开车无聊。” “確实挺无聊的,下个服务区还有好久,准备就近找个高速出口走下道,再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找个停车场睡一觉,明早再继续。” “去停车场睡觉?为什么不找个宾馆酒店?在车上睡一觉多累啊。” “如果我拉著一车黄金,丟了也就丟了,可我拉著一车军火,不能丟,去宾馆酒店就不如在车上睡得踏实了。” “奥——”簫文君拉著长音,忽然又道:“火力充足真的就不会恐惧吗?” 说到这,何安在心中百感交集,能用火力来压制的恐惧,根本就不是恐惧,在真正的恐惧面前,结束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朝自己脑门儿开一枪。 “以我之前的经歷来谈,充足的火力只是一首自我慰藉的bgm,对於那些打不死,可以无脑倾泻火力,而对於看不见的敌人,手里的枪都不知道该指向何处。”何安在语重心长地说道,“与其依赖火力的充足,不如多看点超级英雄电影,到时候遇到危险倒头就睡,让梦里的超级英雄去应对就好了。” “哼!你打趣我!”簫文君躺在床上摆著大字,手机很隨意地丟在一旁开著免提;她嗔怪何安在一声,旋即又端正情绪,问道:“你之前都经歷了什么?” “不告诉你。”何安在不假思索。 “你又这样!”簫文君嘟著嘴,满脸气愤的表情。 “真的不能告诉你,受学院要求进行保密,或许等你级別够了,就能知道了,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训练,外面世界的诡异与神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簫文君陷入少时沉默,她话锋一转,说道:“高中的时候没少找你,却从没跟你这般细致地聊过,生怕陈晓清误会。” 这回轮到何安在沉默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对於这个话题方向他是一点也不意外,但凡听到簫文君的声音,他就已经做好要聊陈晓清的准备了。 簫文君继续说道:“高中时我磨了你好久,你才买了我一张情侣票,之后我在游乐园门口蹲了你好久,直到门票过期,你根本就没去过,当时我还把你买情侣票的事告诉了陈晓清,陈晓清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得出她眼里有光。” “对,我没去,我是嫌你烦才买的,那张票现在还在我房间的抽屉里躺著呢。” “或许我不该告诉陈晓清的,你没邀请她去,她肯定以为你跟別人去了,这才移情別恋的。对了,高中同学你关注了吗?陈晓清跟王兴分手了。” 簫文君说完,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见对方沉默,她不禁贱兮兮笑起,“嘿嘿嘿,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有没有波动?” 何安在好生无语,可难得除了家人外,有人有心这么晚给他打来电话,与他聊天,还是在他极其枯燥的时候,无论什么他都能跟对方聊点。 “確实没关注。也確实有点波动。不过却不是你想的那种,就觉得很荒唐,出了考场当中表白,还当著双方家长的面,这才三个月,就分手了,如此儿戏,双方都不要脸的吗?”何安在对陈晓清与王兴分手一事发表了客观意见。 然而簫文君话锋一转,告诉何安在她只是开了个玩笑,陈晓清跟王兴並没分手。 “不过也快了,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如胶似漆,后来就没那么亲昵了,就像是……暑假里找个伴儿玩玩而已。毕竟两人报考的大学相隔了一千多公里,那就是大学四年的异地,对於青春期荷尔蒙正盛的热恋中的少年少女来说,可能有点难熬。”簫文君很隨意地说道。 何安在则对那所谓的异地嗤之以鼻,一千多公里远吗?开车也就二十多个小时,坐高铁飞机更快。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主要还是没那个时间,別人怎样先不考虑,代入自身,如果不是他提前完成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並且拿到了满分被破例提升三级专员的话,他是一学年都无法离开学院的。 簫文君继续说道:“我看陈晓清的朋友圈,这几天不是跟室友聚餐,就是跟学长聚餐,还设置了三日可见。我不禁都產生了一种错觉,她是去上学的吗?我问了问她,她那边新生军训要晚些时间,所以跟別人看起来天差地別。 对了,刚开学的时候,我不是在高中班级群里发过一张我与清北大学的合照吗?你看到过没?” “嗯。”何安在轻笑了两声,“其实我也找人p了一张,跟你那张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位学长p的,不过我是发给我妈的,没发群里,不然你就露馅了。” “啊,哈哈。”簫文君打了个哈哈,“就是……钱堂寧不是考上清北了嘛,她最近一直问我在哪,想跟我一起吃个饭,我都没敢回她消息,她现在到处打听我呢。早知道就p个国外名校了。” “我倒是说了我在清北,可他们都不信啊,也不见钱堂寧来找我。”何安在笑出了声。 “若说钱堂寧找你,我寧信陈晓清现在找你。毕竟你在班里成绩垫底,是钱堂寧这个学习委员的噩梦,若说班里谁最討厌你,除了班主任,男的王兴,女的钱堂寧。” “你还別说,陈晓清还真找我了。”何安在淡然道。 “誒?”簫文君闻言从床上坐起,刚上来的药劲儿,又退了下去,“什么时候?”她追问道。 “现在。” 何安在的手机上,弹出了一条信息,而发信人,正是陈晓清。 “啊啊啊啊啊!”簫文君惊声尖叫起来,“她发啥了!她发啥了!她给你发啥了!是不是要……嘿嘿嘿……”簫文君憋不住地姨母笑起。 第99章 聊天(中) “我高速都下了,你药劲儿还没上来吗?”何安在观察著路况,准备先找家店吃饭。 “你要是跟我说陈晓清,我可就一点儿都不困了。” 说是这么说,可药已经吃了,就瞬间提了一下神,冷静缓和下来后困意就上来了。 “也没说什么,就问我在吗。” 何安在轻飘飘回了一句。 “我可以看看吗?”簫文君憋著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额……这个……”何安在分心观察著路况,一时想不到合適的言语,“等会儿我看看吧,如果不涉及什么隱私內容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看。” “嗯,好!”电话那边的簫文君又发出了一阵怪笑,很难想像有著娇小可爱外形的她是如何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也就是说,给我看了,就只是普通的聊天;如果不给我看,那就是聊了不可告人的东西。嘿嘿嘿。” 这小脑筋转得,真快,何安在连路况都还没观察清呢,她就已经手捏把掐地等著了。 何安在顿时无语,他已经没有理由拒绝簫文君了,待会儿要是不给她看,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簫文君掛断了语音通话,旋即又打来了视频通话。 何安在接通视频通话,匆匆一瞥,只见昏暗的黄色小夜灯环境下,簫文君侧躺在床上,身穿丝质粉色兔子睡衣,兔子耳朵的兜帽盖住了她的额头,她咧嘴笑著,长发从颈间散落。 时间已经很晚了,路边的店都关门了,倒是十字路口处的快餐车还在营业,又或者才刚刚上人开始营业。 这个点城管也下班了,而车流来往的十字路口,太多像何安在这样的赶路人。 这个地方的“生態环境”不错,虽然不是市中心,但车流量不少,南北向是条国道,车辆多,尤其是半掛大货车,而东西向是条乡道,修得却比这条国道还宽,有很多半掛车停在乡道的路旁休息,放眼望去全是大车。 乡道上还有成群结队的鬼火少年翘头、炸街,这里市郊偏僻,没人管,附近也没有居民。国道两旁还有些门店,而乡道路南是座湖,虽然看不见人,但看得见湖上飘著的夜光浮漂;而路北是一片厂房,那里传来的声响,比鬼火炸街还吵。 十字路口的东南角,与那座湖之间,是一座空旷的广场,有不少小吃车在此摆摊。 有这么多人愿意来这摆摊,说明在这摆摊还是挣钱的。 何安在凭藉十公分路牙石条件下刀片超车的技术,强行加塞驶上了人行道,驶入了被围堵的广场之中。顿时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些人见何安在车軲轆翘起,还以为要翻,连忙推著小吃车撒丫子就跑。 这也是无奈之举,何安在也不想如此张扬,可他不能让车离开自己的视线。 附近能搜到的饭店都关门了,而最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店在市里,距离此处十六公里,这里除了这些小吃车,外卖都不来。 “wd09,看好车。” “看车:指令执行中……” 自己与wd09的双重保险。wd09能给予他身家性命的安全感,却不能给予他责任义务的安全感;他能將自己放心地交给wd09,却不能將一车的军火放心地交给wd09。 莫说丟一颗子弹,那行李箱让人碰一下,何安在都会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刚刚发生了什么?”手机中的簫文君问道, “没什么。”何安在拿上手机,熄了手机屏幕,下车去买点吃的。 吃的炸串,因为距离他车最近,也是刚刚撒丫子跑开的。 “兄弟玩特技的?”炸串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失礼貌地尷尬笑起,又推著小吃车回到原来的位置。 何安在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嚇到你了。” “哎呀,不是!”炸串老板连连摆手,“我……我没怕,我……是担心锅里的热油溅到別人身上。”炸串老板用笑声缓解尷尬。 常在此处摆摊的人,对於开车耍特技的人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他们的大半营收都要来自那些人。 就比如现在的何安在,抬手在小吃车上隨便点了点,便將柜檯上摆著的货点走了大半。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丝毫没有责怪何安在刚刚做了十分危险的事情。 而一旁有些人开始谴责何安在,声討他不该在人多的地方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何安在不予理会,那些人却得理不饶人,炸串老板是要常在此处混的,自然不会因为何安在买了他大半的货而向著何安在说话,他闷头炸著串,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 “炸好了给我送车上来吧。”何安在招呼一声,便回了车上。 “好嘞。”炸串老板应了一声,在不得罪同行的同时,也得照顾好这位大顾客。 自从训练后,饭量便见长了,不只是何安在,所有开始训练的新生都如此。 体能的提升必然伴隨著大量能量的摄入。 只不过何安在特殊,他的饭量格外的大,原本以为是领先旁人升入五维后,体能上限的提升需要更大的能量来补充。 然而不止,还有寄生在他体內的温室。 降维后的温室不再吸取他的生命力,而是汲取他体內的养分,因此他需要大量进食来额外补充能量。 何安在回到车上,世界瞬间清净,他倒是没觉得那些人的谴责有什么关係,跟高中三年的群魔乱舞比起来,他们有形有声,自己能明白他们的意思,不知道有多美好。 何安在解锁了手机屏幕,另一边的簫文君问道:“我好像听到了些不好的声音,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抢了个车位。”何安在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今晚要吃什么呀?” “路边的炸串,卫生的话,肯定是不乾净,就在国道旁边,大车来来往往的,而且晚上的大车跑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何安在一边与簫文君聊著语音,一边打字回復陈晓清。 “她跟你聊啥了呀,是不是后悔了?” 簫文君侧躺在床上,捂住憋笑的口鼻,只露著弯成月牙的双眸。 第100章 聊天(下) “我截图发给你。”何安在说道。 “嗯嗯嗯。”闻言,簫文君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擦了擦不自觉从嘴角流出的口水,而后手机上便收到了何安在发来的聊天截图。 【陈晓清:在吗?】 【何安在:不在。】 见状,簫文君一整个无语住。 她骂骂咧咧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后她调节了情绪,整理了表情,笑著与何安在说道:“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就跟她聊聊唄,看看她要说什么?” 何安在看著手机屏幕上一脸訕笑的簫文君,稍加思索,决定满足一下她,跟陈晓清聊聊。 算是感谢她今晚带来的这一份从容,即便只是说说话,却也比一个人要来的从容。 经歷过高中三年群魔乱舞后就直接进了学院,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太適应这个社会,独自一人的时候,会因那纷攘的人群,而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有什么事吗?】何安在给陈晓清回消息道。 陈晓清秒回道:【没事,上次天台一別,一整个暑假都没见你,同学聚会你也不来,你现在在做什么?】 何安在下车,去到炸串老板旁,对著炸串老板忙碌的手拍了一张照,而后给陈晓清发了过去。 【在清北大学门口卖炸串。】 【……】 似是陈晓清不知道该怎么回,於是发了一串省略號。 何安在回消息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忙了。】 陈晓清回道:【嗯,你忙吧,有时间再聊。晚安。】 何安在將聊天截图发给簫文君,而就这么会儿功夫,簫文君竟然睡著了,手机不知道架在了哪,还直播著她嘟嘴吐气的睡顏。 跟簫文君聊天,何安在倒有些意犹未尽,记得刚入学后的那段时间,他与叶隋风双人成行,几乎走到哪都两人一起,倒也不寂寞,只是后来他开始尝试跃迁、联繫能力,便开启了长期单机模式。 今晚簫文君这通电话,让他怀念当初无论干啥都有人说话的日子。 何安在没有掛断视频通话,而是將手机架在了一旁,这样也不算孤单了。 他取来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个文档,標题《高维与【异常】》,他要开始尝试,將它们定义,在此之前给它们取一个同一的称谓【异常】。 何安在通过学院论坛来搜集资料,只不过他的权限等级太低,可瀏览內容有限,於是他便问时亭借了个论坛帐號,时亭直接给他搞来了郑青河的论坛帐號,国士权限! 因为之前他救过郑青河一次,所以只是借论坛帐號的话,郑青河十分慷慨。 “我之前在簫文君能力评级的时候救了郑青河一次,阻止他进入簫文君的梦中,可我是出於什么原因阻止他的呢?”何安在察觉到了逻辑漏洞的线头,只要將它扯出来就好了,可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那个线头,“他是国士,旁边又有学士守著,我有什么自信与底气来阻止他?我是那么信誓旦旦,到底是为什么?” 感觉有思绪,感觉抓到了什么,可就是差一点点。 直到炸串老板提溜著两塑胶袋炸好的串,敲响了何安在的车玻璃,何安在脑海中那仿佛马上就要抓到的东西,瞬间消散。 用个不太雅观、不太得体的比喻,就是当你便秘时,好不容易出来个头头,突然有人推开了你所在隔间的厕所门。那个头就猛地缩了回去。 “哥,您的炸串好了。”炸串老板哈著腰。 被不知道年长多少岁的人喊哥,还用上了尊称敬语,何安在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酸感。 “一共多少钱?” “一共三百八十八,给三百八就行。” “转你四百,刚刚不好意思了。” “誒,没事哥,那谢谢哥。哥吃好。” 似是看到了何安在那非本地的车牌號,炸串老板没有说好吃常来之类的话。 何安在一边吃著炸串,一边用郑青河的帐號瀏览著论坛。 时亭叮嘱过,一定要隱身访问,不要让第四个人发现,以及国士权限可以访问一些机密档案,隱身访问次数有限,因机密等级而定,最高等级无法隱身访问,让何安在注意点。 今晚有些热闹。 先是鬼火少年前来邀请何安在一起耍耍,想来是何安在之前的技术惊艷到了他们。 少年们衣著十分单薄,紧身衣七分裤,没有穿戴任何护具,甚至都不戴头盔,是怕压坏了锅盖子一样的髮型吗?还別说,那髮型还真像个头盔。 何安在拒绝了他们,他们倒也没有纠缠,只是有几个小太妹用何安在听不惯的语气,问何安在可不可以去他车上坐坐。 或许是將何安在当成一类人了吧。 何安在当然还是拒绝,若无学院给予的特殊身份,单凭车后座的东西,就够他枪毙八百回了。 之后是交警来围堵炸街的少年少女们,直接出动了五辆警车。 现场很是热闹。 虽然街边商贩不归交警管,但一些商贩看交警阵势大,赶忙收摊走人。 停在路边的大货车们各个噤若寒蝉,生怕交警抓不到炸街的少年少女而將目光锁定他们,毕竟乡道两旁没贴著可以停车的標识。 或许是少年少女们將功补过心切,竟將何安在供了出来。 很不妙啊,刚好是在十字路口,有监控摄像,违法驾驶没跑了,不然只要没被抓住现行,咬死了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好在何安在停车后一直没动,刀片超车没在主干道上,也没有刻意炫技的成分,咬死了是驾驶意外,就算有监控视频,谁也拿不出证据他是故意的。 不过还是免不了被交警盘问一番,仗著三年来的经歷使他內心强大,不然载著一车军火还能跟警察还能谈笑风生不结巴,很难是他这个年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做到的。 虽然他有特殊身份,但就怕不给他亮明身份的机会。 而且他这个身份,一般基层是不知道的,若只有一把枪想来还会銬上审审,可若一车枪,不得当场击毙? 第101章 真正的九犹山 天蒙蒙亮,路边的半掛大车陆续开走,何安在也启程出发了。 迎著升起的太阳,何安在驱车上路。 另一边,簫文君还在熟睡中,由於昨晚聊了很久,使她今早睡过了头。 “萧萧!起床了没?该去集合晨练了。” “嗯?” 簫文君嚶嚀两声,她揉著惺忪睡眼,伸手去摸手机,明明闹钟还没响,却已经要集合晨练了。 她摸来手机,按下电源键,却没有丝毫反应,原来是没电关机了。 “马上来,等我会儿。” 簫文君將手机充上电,而后伸著懒腰起床,只是匆匆洗了把脸便换了衣服出门集合去了。 …… 九犹山,当地人称野人岭,是河晋省与三江省的分界线。 而九犹山隧道贯穿九犹山,全长五十八公里,连通河晋与三江两省,大大提升了两省的交通运输,距今已有四百多年歷史。 何安在曾对九犹山很是嚮往,因为这里存在著未解之谜,对於曾经整日待在课堂里学习的他来说,那些未知且神秘的总是吸引人的。 而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视那些未知神秘的东西为蝎虎,避之不及。 起因是地理课与歷史课上两次学到九犹山隧道,当时的他发现了【五十八公里】这个数值的比例不对,要么教科书上画错了,要么……就是地图在进行编绘时,故意隱藏了它真正的比例。 那时何安在就在想,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深入九犹山看看。 河晋这边的九犹山隧道入口距离附近的乡镇有些远,出了乡镇还要走很长一段山路才进九犹山隧道。 於是何安在直接穿过了九犹山隧道,去到另一边三江省境內的和光乡。 为了確保安全驾驶,行驶途中何安在没有进行维度观测,直到抵达和光乡內一家旅馆的停车场內停下车,何安在这才扭头看向九犹山隧道的方向。 在第四维度世界,那里依旧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只不过山中多出来了一座奇怪建筑,佇立在鬱鬱葱葱的山头上是那么的不和谐。 一別那毫无生机,到处都是枯枝烂叶跟乾巴尸体的契舍夫庄园,这里草木茂盛,生机盎然,便给人一种十分安心且舒適的感觉。 鬱鬱葱葱的山林里能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必须那么想,如果梅馨月是意外去到了第四维度世界,便是已经在那山林中待了半个多月,想要梅馨月平安无事,他就必须祈祷那山里没有危险。 可若是梅馨月去的不是第四维度世界…… 暂时不做假想,若是梅馨月不在第四维度世界,那何安在找到她也无济於事,充足的火力面对第四维度世界的危险尚有余力,一旦威胁来自更高维度世界,子弹就很无力了。 梅馨月是消失在了隧道三十公里处,刚好中间位置。 九犹山隧道全程不可停车,非机动车与行人不可入內,若是要从梅馨月消失的位置跃迁的话,得做好一系列准备,比如怎么回来。 不同之前从自己房间跃迁到契舍夫的古堡,有著固定位置,就算换个位置,也还是在学院范围內。而这次要跃迁的位置是在条全长五十八公里的隧道,非机动车与行人不可入內。 跃迁过去的话,他可以跟梅馨月失踪时那样,直接从大巴车上跃迁。 可回来呢? 他若从同一个位置跃迁回来,可不是回到大巴车里,而是在九犹山隧道中。 至於换个位置,方圆三十公里都是大山,他要徒步翻越三十公里的大山,才能回到乡里,不然无论在哪边,都是鬱鬱葱葱的大山。 比起徒步翻越三十公里大山,更难的是在大山中不迷失方向。 何安在快速制定好了计划,他在所住宾馆,与相同位置的第四维度世界,都放了一个信號发射器,等进了山,就用这信號发射器来定位。 若是找不到梅馨月的话,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著也好说,可若是找到梅馨月,是务必要带著她翻出大山的。 现世世界与第四维度世界的昼夜顛倒,何安在趁著第四维度世界是白天,於是想找了个代驾司机进隧道,他坐副驾驶上进行观测。 而代驾司机一听是要穿过九犹山隧道,纷纷拒绝接单。 倒不是九犹山隧道里有啥恐怖的事情,单纯太远,来回不方便,九犹山隧道不能走行人与非机动车,代驾司机去了回不来,即便何安在承诺会回来,可还是没有人接。 毕竟何安在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谁也不熟,还掛著瀛洲车牌,刚好就在九犹山另一边;无论他怎么说,代驾司机都不信,万一到时候把代驾司机丟那边,代驾司机哭都找不到地方。 “不是钱的事呀,老板,这个点打车都打不到了呀,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著勒。”一位个头不高的中年代驾司机,连连摇著手,操著一口浓浓乡音的土味普通话。 “我们还会回来的呀,我刚在这边住下,就在那边的九妹旅馆,不信你去问问。”何安在费力解释著。 可中年代驾司机根本不听何安在的解释,直摇头。 “问一下,老板是要去做什么勒?”中年代驾司机问道。 “我就是去看看九犹山隧道。”何安在解释道。 “欧呦,白天多少看不了勒,偏要晚上去?” 何安在一脸无语地看著中年代驾司机,沉默了两秒,才开口说道:“进到里面,白天晚上有区別吗?” 中年代驾司机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也是。” 何安在突然注意到,那中年代驾司机双臂环抱胸前,左手搭在右臂上,拇指与食指在来回捻动。 这个动作,是在討要好处? 何安在会心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票。 中年代驾司机接过钞票,利索地揣入自己的口袋。 “我不管老板要去做什么,我这有条路子,包去不包回。”中年代驾司机小声与何安在说道。 “哦?什么路子?” “去九犹山的路子。真正的九犹山。” 第102章 九犹山旅行团 真正的九犹山? 这么神秘? 这句话引起了何安在的兴趣,可惜当下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不然高低得去看看。 “十二点后,有一辆去九犹山的大巴,会穿过九犹山隧道。”中年代驾司机继续说道。 何安在面无表情,可心中却微微起漪,中年代驾司机的一句话便包含了太多信息。 和光乡靠旅游业带动当地经济,主营的就是九犹山,何安在刚出九犹山隧道时,便看到了指向九犹山的路標告示牌,而那可能不是真正的九犹山。 真正的九犹山需要穿过九犹山隧道? 何安在连忙又掏出了一百块钱,他现在不关心真正的九犹山在哪,他著急借著现世世界的夜色,去观测第四维度世界的白天。 中年代驾司机笑著接过一百块钱,一副看穿何安在的表情,露出得意的目光。 “老板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中年代驾司机去到一旁掏出了电话,以何安在被温室强化过的听觉中枢神经,完全听得到中年代驾司机的窃窃私语,並且以他提升到第五维度的认知,听不懂对方说的方言土话,甚至可能还掺杂著暗语黑话。 意思是说有个人要去九犹山,让那边留个位置。 那边很爽快就答应了,说没问题,位置多得很。意思嘛,是这九月的天太热了,穿登山服得中暑,不穿又到处都是藤蔓荆棘,上山的不多,来的都是愣头青,有一个算一个。 少时,中年代驾司机掛了电话,扭过头来与何安在说道:“老板呀,是现在过去,还是待会儿著?” “是午夜十二点后出发吗?”何安在问道。 “对对对。”中年代驾司机连连点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现在过去吧。” 何安在本想再准备准备,等晚些过去的,可他也怕中年代驾司机骗他这个外地人,一会儿要是联繫不上了,二百块钱可就白白打水漂了。 “老板別紧张,没那么简单勒,十二点后才发车,现在去了也是等著。” 说是这么说,可何安在这算是才刚入社会,一看就很好糊弄的样子,也確实没啥经验,怎么跟这些中年的老油条比? 中年代驾司机带何安在去集合,何安在带上了三个大行李箱,让中年代驾司机惊嘆连连,说何安在身形不大,力气不小;同时他也疑惑起来,见过带各种登山装备的,却从没见过带行李箱的。 这是一条偏僻且狭窄的胡同里,拐了三拐才到的一栋老旧房子,推开门却是別有洞天,竟是家装修奢华的酒吧。 在这犄角旮旯里还没有任何招牌或指示,没有熟人肯定找不到,想来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中年代驾司机去到吧檯与酒保说了几句,那酒保看了何安在一眼,而后招呼来了一位服务员。 这时中年代驾司机返回何安在身边,笑著与何安在说道:“老板,我就送您到这了,您跟著他就行。”中年代驾司机一指那被酒保招呼过去的服务员,“祝您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中年代驾司机离开了,隨后何安在跟著那服务员离开了酒吧,又绕了一大圈,拐进了一条无光的胡同里,来到了一座宅院前。 服务员推开了宅门,对何安在说道:“今天在这集合,不等人齐,只看时间,十二点半准时发车。” 荒废不知多久的小院內,此时正有三男两女等待著,他们抱怨这的环境糟糕,埋怨到处都是蚊虫。 何安在觉得还好,因为他在契舍夫的庄园里待惯了,这座院子虽然破败,主屋的房顶都塌了,但是院中没有杂草,显然常被当做临时集合地来简单打理。 服务员听到了他们的抱怨,於是对他们说道:“这个季节,山里不止有蚊虫,让你们在这集合,也是为了让你们提前適应一下,若是適应不了就別进山了,不然等进了山可没法后悔。” 何安在拖著他的三大行李箱进了院子。 现在时间还早,可他拖著三大行李箱实在不便,又不能將这三个行李箱放下,於是便也跟这五人一起,等在这。 何安在进了院子后,那服务员便將宅门闭上,离开了。 老旧的院子,一个主屋,一个偏房,还有角落的一个茅房。 何安在去到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推到了一个行李箱,直接坐在了行李箱上。 那五个人打量著何安在,而后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是大学生。那两个男生还好,腿部肌肉扎实,线条分明,一看就是有点东西;而其余三人中,一男一女腿肚软膪,下盘虚浮,显然不是来此的登山爱好者;还有一位女生,过分纤瘦,给人一种风一吹就能飞起来的感觉。 再结合他们的年纪,可以判断,他们应该是组团来旅游的大学生。 不过看他们的装备倒是齐全,应该是专门为九犹山而来。 何安在觉得他们应该是跟曾经的自己一样,是被九犹山的神秘色彩吸引而来。 何安在不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他摸出手机查看消息,有封汐发来的今日训练情况。 相比於他这个班长,还是封汐副班长尽职尽责。 经过一段时间的热身训练,超过一半的人已经达到合格水平,能够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而於离与燕折浅已经开始自主增加训练任务。 在副班长匯报的信息中,副班长本人排在最后面垫底,不过她的每日都在进步,於是她在信息的最后,跟了一张骄傲的表情包,似是在炫耀,似是在求夸奖。 “加油。”何安在回了她一个消息。 正在这时,那五人中的其中一位站起身,朝何安在走了过来。 “兄弟,做什么的?进山还带这么多行李箱。” 那人声音轻佻,目光在三个行李箱上扫了又扫,那边围坐著的四人也是,这一刻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何安在的行李箱上。 “该不会是间谍吧?进山测绘数据?” 何安在汗顏,这人倒是直言不讳。 第103章 诡异三花猫 何安在不必装作青葱,他是真的青葱。 然而青葱归青葱,心眼子比不过高维度的诡秘,还比不过直言不讳的大学生? “我不进山呀,我要去砚州勒,我表弟在砚州二中上学,军训跟人打架,被褥被人给扔茅厕勒,我去给表弟送被褥,这么晚没大巴了呀,计程车都打不到,只能来坐这班车勒。” 何安在学著中年代驾司机的土味普通话,张口就来。 “你们说说呀,这高中生不好好上学,就知道打架,这么晚我还要去给他送被褥……” 何安在来的时候,刚好路过砚州二中,里面正在军训,有一部分外出拉练的学生返校,把学校门口的路给堵了,为此何安在等了很久,记忆尤为深刻。 五人听何安在这么说,又带著本地口音,顿时放鬆了警惕,相信了何安在。 时间快速流逝,陆陆续续有人来此集合。 期间,一只高高翘著尾巴的三猫出现在了墙头。 “喵喵喵。” 那两个女生看到了三猫,於是便朝著三猫喵喵叫了起来。 而三猫也回应了女生的呼唤,从墙头上跳了下来,朝那两个女生走去。 何安在无意间瞥了那只三猫一眼,这一瞥不禁让他心头一颤,下意识摸起来脚下的半块砖头。 只见那只三猫的脑袋上额外长了一只墨绿色的眼珠子,那毛绒的腹部隱约有著几条噁心的触手在蠕动。 两个女生拿出小零食来挑逗三猫,诡异的三猫离两个女生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角落里突然躥出一只老鼠,贴著墙角跑过。 那只三猫听到响动,立刻扑了上去,抓住了那只老鼠。 两个女生惊声夸讚著三猫好厉害,而何安在却看到,那只三猫趴在了被咬死的老鼠身上,而后三猫腹下的触手,將死老鼠缠绕进了肚子里。至於那腹下此时又是何等模样,何安在不知道。 三猫两只眼睛看著夸讚声连连的两个女生,脑袋上的那只墨绿色眼珠子却突然一转,看向的何安在。 何安在连忙闭眼,心中默诵清心诀。 『那两个女生看到的应该只是普通猫,那诡异的特性便影响不到她们。』 “咪咪,过来这边呀。怎么去那边了?” “喵!” 一声猫叫响在了何安在的耳边,顿时给何安在惊出了一身汗。 他现在陷入的一个困境。大学生困境。 毫无疑问,这五人爱国之心坚定,且敢於站出来,又热爱小动物,是无比正面的大学生,换做平常肯定挑不出毛病。 可有些事远没有表象看到的那么简单,空有一腔热血的大学,终是少了些社会阅歷,少了些自我主见,很容易跟风隨大流,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牵著鼻子走。 如此再看他们,就有些……多管閒事了。 那只噁心的猫就在面前,何安在想一砖头拍死它,空有充足火力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原来不只有子弹打不死的时候才会无力,能打死却不能打更无力。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死,但他绝对不能伤害这只猫。 他若一板砖拍下去,在那五人眼中就是虐杀小猫,肯定会不依不饶,说不定还会拍视频发网上,之后可能造成的舆论影响先不提,至少眼下是一定会影响行程的。 “喵!” 那只三猫舔在了何安在的手背上,顿时他整条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看不见,看不见,只要我看不见,它就影响不到我。不可看,不可……』 “喵嗷呜——” 忽然,那三猫的叫声变了,从普通的猫叫声,渐渐低沉而又尖锐,十分矛盾,十分古怪。给人感觉就像是送殯吹的那种大喇叭,被一只腐烂的死猫堵住喇叭口后,从仅有的缝隙中硬挤出来的声音,散发著味道的声音。 这一声叫的何安在心里发麻,手里抓著的半块砖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咪咪,来这边。”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女生过来抱起了三猫,將三猫抱去了那边。 “喵。” 猫叫声远去,何安在这才將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却看到了更加令他心神一震的画面。 那女生的双手托在三猫前腿腋下,將三猫举在自己面前,她直面了三猫的腹部。 而何安在看到的,是那一根根噁心的触手朝著女生的脸伸了过去,它们蹭在女生的脸上,甚至几根伸进了女生的嘴里,勾起了女生的舌头。 期间,三猫头顶上的那颗墨绿色眼珠子一直死死盯著何安在。 看著这一幕,何安在一副生吃两斤活蛆的表情,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那五人跟三猫玩了一会儿,那三猫便跳上墙头离开了,直至消失在何安在的视野中之前,那颗墨绿色的眼珠子始终在盯著何安在。 想想就一阵恶寒,估计要做噩梦了。 待到十二点半,这里总共聚集了十二人。 继何安在之后,来的是两个魁梧的外国人,一身腱子肉,见到这俩外国人,那大学生就不怀疑人家是来搞测绘的了。 再之后是一位目测六十岁左右的光头老者,带著一位中年女人与两位青年,那老老者似乎是某大学的教授,他们好像真的是来搞测绘的,不过那五个大学生仍旧没说什么。 时间到了,大巴车开到了胡同口,司机过来喊人上车。 车票每人一百,这价格可以,比打出租或叫代驾都便宜,来对了。 二十二座的大巴车,带上司机也才十三人,空间很富裕。 何安在拎著行李箱就要上车,却被司机拦了下来,让他放下面的行李舱。 何安在也不多跟他囉嗦,直接又给他塞了一百块钱。 司机收了钱后,立马闭嘴,还上前搭了把手,帮何安在把行李箱拎上了车。 大巴车出发,进入了九犹山隧道,行驶在宽阔的隧道之中。 何安在与他的行李箱坐在大巴车的最后面,他进行的维度观测,无法对重叠的障碍进行观测。 也就是说,九犹山隧道所对应的,第四维度世界中的山体內部,他是无法看到的。 第104章 打劫! 无法观测也就无法跃迁。 应该不单单如此,观测范围会根据障碍距离进行偏移。 这个距离是多少,何安在不清楚。 他坐在大巴车上进行观测,偶尔观测到的画面像是在过山车,在山间上上下下。 第一次在高速移动中进行持续观测,对於精神的衝击有点大,使他感觉到一阵眩晕。 之后隨著深入隧道,所对应的第四维度世界中的位置,也是在山体之內,便无法进行观测。若对应位置存在空间,便又能重新观测。 隧道中间位置,对应著一座山谷,不是山体內的话,梅馨月便有可能去到了那座山谷之中。 倒也给了何安在希望,不然他就要尝试观测更高维度了。 单是观测第四维度世界,隧道才走了一半,何安在的精神便已经承受极大负荷,他竟然出现了晕车的症状。 初步观测確定了梅馨月失踪位置的情况,何安在便终止了观测,刻意去观测实在太耗心神,他赶紧闭目养神,並按揉著太阳穴。 大巴车驶出了九犹山隧道,行驶在群山之中。 正在这时,大巴车猛地一踩剎车,所有人都屁股离座,最后面低头捂著眼睛的何安在,更是一头撞在了前座靠背上,靠近走廊过道的行李箱也甩入了过道里。 何安在不抬头,依旧捂著眼睛。 所有人都在哀声叫苦、骂骂咧咧时,两个蒙面人吆五喝六地上了大巴车。 “打劫!別嚎!都老实点!” 两个劫匪一胖一瘦,头戴巴拉克拉法帽,手握匕首或电棍。 那瘦劫匪按下电棍开关,顿时刺耳的电流噼啪声盖过了眾人的声音,使得那俩女大学生的尖叫声像蚊虫嗡鸣。 “都配合点啊!老子只谋財!不害命!可要想清楚了,在这山里,豺狼虎豹熊瞎子啥都有!丟几个大活人进去,警察连渣都找不到!更別说死人了!”瘦子劫匪高声喝道。 一时间无人再敢出声。 那胖劫匪从裤腰间掏出一个帆布袋,他一手提溜著帆布袋,一手用匕首指著眾人。 “赶紧的!把值钱的东西都放进来!金银珠宝、现金钞票,全都放进来!不然別怪我不客气!” 坐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外国人,在胖劫匪凑上前去时,竟奋起扑了上去,欲夺胖劫匪手中的匕首,眾人见状,纷纷有了动作。 先是另一个外国人,在同伴抢夺胖劫匪的匕首时,他扑上去双臂箍住了胖劫匪的脖子,仅仅一瞬间,那胖劫匪的脸便涨红了。 坐在后面的大学生们屁股刚一起坐,那瘦劫匪一个箭步上前,抢先他们一步冲了上去,一电棍捅在那夺匕首的外国人身上,那外国人顿时僵直打颤。 瘦劫匪也真是狠,硬是电了十多秒,是真的不怕出人命。 这一幕可嚇坏了眾人,刚抬起屁股的大学生纷纷坐了回去,那箍住胖劫匪脖子的外国人,也缓缓鬆开了手,而后慢慢將手举起。 那胖劫匪操著一口脏话起身,先是狠狠朝被电后躺地上不知死活的外国人踢了一脚,重重踢在他的脑袋上,而看他的反应,应该是还活著。 然后胖劫匪又回过身,朝那已经举手投降的外国人挥拳,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砸在对方的脸上,接著一阵拳打脚踢,並高声问候著对方的家人。 这名外国人吃痛抱头,蜷缩在一起,却从始至终没说一句求饶的话。 两名精壮的外国友人都被放倒了,剩下的老弱更是各个噤若寒蝉。 “都老实点!想死!老子成全你们!老子再说一遍!老子只谋財!你们要是不懂事!老子也可以谋点別的!”那瘦劫匪按下电棍,用电流噼啪的电棍一指已经被嚇哭的女大学生,“你再哭!老子先把你电晕!然后让我兄弟当著所有人的面操了你!我看哪个敢动一下!” 那女大学生顿时便被嚇得捂住嘴不敢出声了。 这会儿那胖劫匪也出完气了,他恶狠狠瞪了眾人一眼,嚇得所有人都不敢跟他对视。 他重新拎起帆布袋,拎到那蜷缩抱头的外国人面前,而后蹦起来朝著他的脑袋又是一脚。 “洋鬼子!给钱!他妈的,老子就该捅死你!” 那外国人所带现金都放进了胖劫匪的帆布袋里,胖劫匪看了眼帆布袋內,伸手將里面的成捆现金拿了出来,狠狠拍在外国人的脸上。 “草你妈了个逼!你咋不给老子冥幣!那数额大!老子看著还过癮呢!老子得出去吗!” 这时,后座的一个大学生站了出来,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去银行兑换,求你们放过我们,美元匯率高,我们所有人身上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如那一捆美元值钱。” 旁边的人点头附和。 那瘦劫匪闻言一笑,走上前去,抬脚就是一踹,直接將那个大学生踹翻到了后座。 “他妈的老子用你教!当老子傻!你他妈电影看多了!上学上傻了!” 这帮劫匪很聪明,又狠,大学生们毫无脱险的可能。 对方求財,认准了求財,且就认准了这一车可取之財。 你家里有多少钱我不管,你卡里有多少钱我也不管,不要网上转帐,就要你身上带著的现金珠宝,少点没关係。 眾人只能乖乖將身上所携带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放进了胖劫匪的帆布袋里。 这还没完,瘦劫匪放出话,待会儿还要下车搜身,一旦搜出来,可就没现在这么客气了。 听到搜身,女生们绝望,可又不敢哭出声,只能硬憋著。 除了何安在的所有人都交了,何安在仍旧坐在最后面,低头捂著眼睛。 “小子!別以为……” 那胖劫匪刚要发作,何安在猛地抬起头,把胖劫匪嚇了一跳。 而何安在却是將头探出窗外,呕吐起来。 实在憋不住了,感觉脑子在另一个维度过山车。 或是嫌何安在埋汰,胖劫匪没有上前发作,他低头看向过道上躺著的行李箱,蹲身將行李箱打开。 胖劫匪打开行李箱一看,顿时呆愣三秒,而后露出惊恐目光。 那是一行李箱的弹匣,而那裸露在外面的弹头,竟然全是真的!不是玩具! 胖劫匪惊恐地抬起头,却见一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自己脑门上。 第105章 哥,小心走火 何安在现在很不舒服,他一手扶著额头,一手拿枪指著胖劫匪,扶额的手心挡住了蔑视的目光,他就这么俯视著蹲身的胖劫匪。 胖劫匪咽了口唾沫,他仿佛从那漆黑的枪口中,看到了早已故去的太奶正在向他招手。 胖劫匪放下帆布袋与匕首,缓缓將双手抬起。 “哥,移移唄,小心走火。”胖劫匪一改方才的凶戾,现在就像只狗熊岭的狗熊。 何安在很听劝,手一沉,枪口下垂,指向了胖劫匪的裤襠。 “誒誒誒!指头!指头!不是內个头!上面的头!指上面的头!” “胖子!” 见胖劫匪反常,瘦劫匪怒吼了一声。 瘦劫匪很警惕,他不敢上前查看,因为很容易被前后包抄。他必须站在那用电棍威慑住眾人。 “他奶奶的!一把玩具枪就把你唬住了!” 瘦劫匪以为何安在手中的是玩具枪,因为他没看到那一行李箱货真价实的子弹。 正在这时,那胖劫匪突然奋起,欲空手夺枪,他將手举起,也是为了能离枪更近。 何安在波澜不惊,手腕一抖,便躲过了胖劫匪的抢夺,扶在额头上的手,反手就是一耳光呼在了胖劫匪的脸上。 他什么反应速度?升五维的与温室强化过的反应神经,他是可以躲子弹的。区区劫匪,还想夺枪? 何安在反手又是一耳光,胖劫匪大气都不敢喘。 莫说在自由的墨立加,就算是在严格执法的国內,夺枪,也是得当场击毙的。 那瘦劫匪还要开口骂,何安在调转枪口,朝著窗外就是一枪。 “啪!” 枪响声让眾人回头,让女生尖叫,让瘦劫匪操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何安在用枪口指了指胖劫匪,嚇得胖劫匪一个激灵,而他又用枪口点了点被打开的行李箱。 胖劫匪心领神会,连忙打开的行李箱拾掇好。 就在大巴车车门旁边的瘦劫匪有逃跑的意思,他的眼睛在短时间內已经多次瞥向紧闭的大巴车门,心中估计早已飆起了脏话。 门是大巴车司机关的,在两个劫匪上车后就关了。 至於他为什么在劫匪上车后就关门?耐人寻味。 外面有辆麵包车,是劫匪的车,候在麵包车里的第三个劫匪,在听到枪声后没有第一时间逃跑,估计是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不知怎么知道了车上的情况,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那麵包车起步慢,哪怕油门轰到底。 何安在不紧不慢將枪伸出窗外,一枪打爆了麵包车的后胎,那麵包车差点翻沟里去。 就在何安在打爆麵包车后胎的时候,那胖劫匪又扑了上来,何安在直接抬脚就是一踹,直接將胖劫匪从车尾踹到了车头,把他整个人都踹懵了。 看何安在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以为仗著自己的体型优势,就算硬挨对方一脚,对方也踹不动自己。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一脚將他从车尾踹到车头,简直不敢置信。 他从小到大都没摔这么远过。 “在这山里,豺狼虎豹熊瞎子啥都有,丟几个大活人进去,警察连渣都找不到,更別说死人了。” 何安在复述著瘦劫匪刚刚说过的话,他的声音很轻,或许是才呕吐过的原因,还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可却比那瘦劫匪嘶吼出来还具有威慑力。 这时麵包车司机弃车逃跑,何安在悠悠探身窗外,鸣枪示警。 那人立定在原地,双手举过头顶。 “过来!快点!” 何安在將那人喊来,那人举著手小跑过来。 而后何安在让司机开门,让那人上车。 “一人拎上一个。”何安在用枪点了点三个劫匪,又点了点自己的三个行李箱。 “哥,这……不合適吧……”那胖劫匪赔笑道。 “给你了吗?” “奥奥奥。” 胖劫匪这才明白何安在的意思,连忙上前拎起一个行李箱,剩下两人不敢说话,颤颤巍巍上前来拎起行李箱,而后又退回到车头处。 先前还凶戾、残暴的劫匪,此刻就如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吧唧。 “別怕。”何安在安慰著车上眾人,“军人,刚刚有些晕车。”他言简意賅、模稜两可地向眾人解释著,他本没必要解释,可他怕他们离开后报警,给自己造成困扰。 虽然这个解释也不一定有人信,因为细细琢磨起来有太多漏洞,但希望他们別细细琢磨,或者懂点人情世故。 “把他们交给我吧。”何安在起身,拎起被胖劫匪丟地上的帆布袋,他將帆布袋隨手丟到了旁边那位老者教授怀里,因为他离得最近,“把东西都拿回去,该去哪去哪,这的事就別管了。你们仨,下车。” 三个劫匪拎著行李箱,排好队下了车。 眾人说著感谢的话,忙问需不需要帮忙、报警之类的,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去取回自己的財物,显然是懂点人情世故的。 “不用。”何安在走到司机的位置时,停下了脚步,他用冰冷的手枪枪身,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脸,拍得司机的心都凉了,“一伙的?” 司机连连摇头否认,“不是!” 何安在对司机的回答充耳不闻,他回过身问向眾人:“有人会开大巴吗?” 眾人摇头,无人应答。 “那行,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何安在意味深长地看了司机一眼,司机顿时汗流浹背。 何安在下了车,而后招呼司机,“走吧,去你们的九犹山。” 言下之意,別去镇上,去山里待著。 “誒!同志!你哪个部队的?回去我给你写表扬……” 那位跟著老者教授中年女人,从缓缓启动的大巴车內探出了脑袋。而后被那老者教授一把揪了回去,那老者教授是位明白人。 不过他拉得住中年人,却拉不住女大学生。 两名女大学生也不哭了,纷纷探出脑袋问何安在是哪个部队的,说要给何安在写表扬信,送锦旗。 何安在不理会她们,继续用枪指著三名劫匪,去到了爆胎的麵包车旁。 第106章 九犹山隧道 “放下吧。” 何安在用枪口点了点地,三名劫匪乖乖把行李箱放在了何安在点的位置。 “把胎修好。” 何安在又用枪口点了点被他打爆的后车胎。 “啊?” 胖劫匪一愣,旋即三人对视,皆是束手无策。 “哥,我们不会修啊。况且我们也没备胎啊。” 清凉的山风吹过何安在的面庞,使他脑袋好受了不少。 山中不比霓虹璀璨的城市,即便今晚的月亮很圆,漫天群星璀璨,偏僻的沿山公路依旧昏暗一片,令地上人的人看不清彼此的五官。 三名劫匪看不清何安在的目光与表情,因此不知道何安在此刻是怎么个情绪。 “你看看下面。”何安在踢了踢麵包车,胖劫匪虽然不解,但还是趴在了地上。 车底下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就在他趴下的一瞬间,他瞬间明白过来。 “车是偷来的?” 何安在轻飘飘一句话,胖劫匪没敢搭话,连忙揪著两个同伴的裤腿,让他们一起来修车。 这辆麵包车是下掛式备胎,备胎藏在车底下,不像那种背在车屁股上的那么明显。 何安在学车时要练各种车型,练麵包车就用的这个款型,当时他跟叶隋风一起换过备胎。 “wd09。” 背包中的wd09自行拉开拉链,从中飞了出来,而后又將拉链拉好。 刚趴到地上,准备钻车底卸备胎的仨劫匪看不清wd09全貌,只能看到wd09身上的亮光,以及那控制屏上播放出的表情系统。 “监督他们把车修好。” “指令执行中。” 胖劫匪看不清那是什么,於是抻著脑袋看向那团光,聚精会神,终於透过黑暗,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胖劫匪赶紧一头扎进了车底,看不见也就不害怕了。 何安在將三个行李箱排列摆放在路边,而后平躺了上去。 他要好生歇会儿。 不同於將脑活跃提升到无法理解、不可认知的高度时,四相无惘带来的眩晕。 那是短暂的,將脑活跃降下来便好了。 而当下的头晕,单纯晕车时的感觉,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根源就是他將脑活跃刻意保持在一个阶段,在移动的同时注意力过得集中,从而导致的目眩头晕。 高中三年又不是没有坐过车,那时他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单纯瀏览。 而现在就像是一个毫无舞蹈基础的人原地转圈同时还要专注於阅读,直到把自己转吐了。 何安在闭著眼睛缓了好一会儿,仿佛睡著了一般,若无wd09监督,那三个劫匪早跑了。 “哥?我们修好了。哥?您醒著没?”那胖劫匪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 何安在未睁眼,而是张开嘴,喊了一声:“wd09,检查修得怎么样。” wd09对著仨劫匪换上的备胎一阵扫描,给出了多项不合格,並分析出了上路出事的概率为百分之百。 “哥,我们不会换备胎啊。”胖劫匪諂媚道。 不会没关係,不用学得来,会抄就行。 “wd09,指导他们修好。” 一如何安在刚接触解剖时,wd09在一旁指导。此刻wd09化身汽修导师,针对仨劫匪的成果提出指导与整改建议。 看到这一幕的仨劫匪,都要气炸了,心中把何安在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却是敢怒不敢言。 方才他们被枪口指著,紧张得要死,还一点都不会,山里面信號不好,网上搜教程都加载不出来,全靠自我感觉,把备胎给换上。 明明能在一旁指导,却只是监督,看他们三个手足无措忙的跟猴子一样。 他们心中怎能不气? 气也没用。从事非法行径的,心中最清楚,什么法律、道德都是不能讲的,用刀子指著人,让人拿钱的时候吆五喝六、恃强凌弱,被人用枪抵在脑门上时,跟人谈法律?谈道德?丟人,传出去被人笑话死。 其实wd09自己就能將备胎换好,不过何安在没有让wd09换,因为他需要时间来缓解脑袋里的眩晕。 终於,在wd09的指导下,仨劫匪换好了备胎。 何安在让三人將三个行李箱拿上车,何安在与三个行李箱坐在了最后面,司机劫匪跟瘦劫匪坐主驾驶跟副驾驶,胖劫匪坐中间。 车上,胖劫匪赔笑著问向何安在:“哥?去派出所吗?” “和光乡派出所。”何安在轻声说道。 “好嘞。”胖劫匪应了一声,紧接著麵包车点火启动。 说到去派出所,他们是没有一点反抗,作为劫匪,可以说是非常专业、敬业了,也算是有职业操守,坏人中比较讲道理的了,虽然行凶狠辣,但被抓住了就认,没有垂死挣扎,没有加速衝进山沟里跟何安在同归於尽。 何安在也就这么一说,当下他可没时间去將坏人绳之以法,主要还是再从隧道走一遍,去派出所的话,他的情况可比三个劫道的劫匪严重多了。 “开慢点。” “好的好的,慢点慢点。” 麵包车驶离乡间山道,进入主干道,前面就是九犹山隧道的入口。 麵包车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速度慢悠悠地行驶在隧道中,期间没少被人降下车窗来骂。 作为敢劫道的狠人,打起人来下死手,这会儿面对別人的破口大骂是充耳不闻。 论如何理智区分事情的重要性,这世上一定有比被枪口指著脑袋还要重要的事情,然而在当下不会有。 “停车。” 麵包车说停就停,停在了隧道里。 “哥,隧道里不能停车。”胖劫匪回过头来,依旧赔笑。 “咔!”何安在没说话,而是將枪上膛。 胖劫匪立马扭过头去,闭嘴不言。 而坐前面驾驶位的二人,在听到手枪上膛声后,纷纷打了个寒颤,司机握著方向盘的手已经被汗浸湿,再有路过的人骂他两句,他连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 何安在之所以让他们停车,因为他的视野在此处发生了变化。 漆黑一片的可观测环境,是无光的空间,是山里的那座建筑。 而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何安在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动。 第107章 九犹山的诡异 车外的黑暗是仨劫匪看不到的,他们战战兢兢只是因为惧怕何安在的枪,而何安在枪口所指,是那或许存在於黑暗中的东西。 “梅馨月!”何安在大声喊道。 这一声嚇了仨劫匪一激灵,三人抖若筛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没有希望中的回应。 何安在环顾四周,黑暗中的窸窣声不绝於耳,似什么东西的低语,声音很小,却又无处不在。 “为什么不开车灯?”何安在问道。 司机劫匪咽了口唾沫,说道:“开关坏了,得一直掰著才亮,隧道里通亮,就没开。” “开灯。” 司机打开车灯。 车外面,何安在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被灯光照亮了前方,以及些许余光瞥到的地方。 “快走!” 何安在连忙闭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 死死闭著,死死捂著。 何安在看到了使他心神一惧,倍受衝击的一幕。 那是一张歪在那巨大的人脸,乍一看,那一张用人体器官扭曲在一起拼凑出来的人脸,上面部分裸露的內臟高度腐烂,爬满密密麻麻的蛆虫。 车外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血污与烂肉。 就只看了一眼,他都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噁心的一幕便令他再次呕吐了上来。 何安在吐在了车里,仨劫匪面露难色,却不敢有丝毫意见。 “臥槽了!”何安在沉声骂了一句,距离最近的胖劫匪连遗言都想好了。 那张巨大的人脸,倒也谈不上诡异,就是单纯的噁心,引起心理与生理的双重不適。 契舍夫的古堡里尸体虽多,但却都是乾巴巴的,碰一下顶多沾层灰。 可那形似人脸的一大坨烂肉,还有密密麻麻的蛆,看一眼就起一身鸡皮疙瘩,要是碰一下,想都不敢想。 何安在本来觉得赚钱很容易,可现在他觉得一百万存银行吃利息也不错。 “停。” 何安在又喊了一声停,司机闻声便將离合、剎车同时踩死。 本来就不快的速度,没有因为即停而產生多大惯性。 现在到了梅馨月失踪的大概范围,何安在不急於观测,而是登录学院论坛,检索关於【巨大人脸】的信息,不说一无所获,反正跟他要找的不沾边。 刚刚那匆匆一眼,看得不太真切,那东西只是像一张巨脸,可要说那究竟是什么……扭曲的器官? 何安在想到了被无名旧约扭曲了五官的学长,自己看到的那噁心东西,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扭曲成那样的? 那一眼得到的信息太少,而他也没有勇气回去再看一眼,那画面,想想都头皮发麻。 他继续在学院论坛里检索【扭曲、器官、人体】之类的关键词,搜索出来了不少帖子,而其中的一篇帖子一出来便吸引了何安在的注意力。 发帖人:尹月。 『尹月?九犹山常驻专员。』 自己在九犹山隧道里跨纬度观测到了那噁心的东西,而九犹山常驻专员尹月也发表过一篇相关的帖子,这或许並不是巧合。 帖子发表於十八年前,那时候何安在还没出生呢。 那时一队旅人进山,在山里发现了一个长相怪异、外形渗人的畸形人,后来山里的人说,是村里谁谁家的孩子,天生畸形。 后面附带有 拍摄的照片,很噁心。 很像!很像何安在刚才看到的。 照片中的,完全看不出那是个人,他没有脸,他的五官分別在不同的位置。 “金髮碧眼?不像是国人。” 十八年前的旅人便注意到了这一点,而村民给出的解释是,人都畸形成这样了,再发生点变异也一点也不奇怪。 也是,都没人样了,也就不纠结头髮跟眼睛的顏色了,就算长了十八根手指头,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关於之后的一些报告。 旅人建议將畸形人送去医院治疗,却被村民拒绝了。 当旅人离开山后,还是向当地政府反映了此事,而当官方人员再去到那个村子时,那畸形人已经去世了,村民声称是让那些旅人嚇的,嚷嚷著让那些人赔偿。 其中的扯皮估计是不符合学院论坛的討论方向,也就没详写,直说了最后的结果,那旅人出於人道主义赔了点钱。 尹月针对此事进行了调查,甚至进村走访,都没有再查到关於那畸形人的任何事。除了村里人与那队旅人,谁也没见过那畸形人。 就是这么一个没有结果的帖子,当年尹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件事不了了之,若不是被何安在检索,这个帖子或许永远不会再有人访问。 看下面的回帖,当年有不少学员佯装旅人进入过九犹山,都没有发现异常,这件事也就被定义为普通的先天畸形事件。 何安在不与那些学员一样,他可是亲眼看到过那坨噁心的东西。 再结合那中年代驾司机说过的话。 “真正的九犹山。” 当年的学长们,进入的是真正的九犹山吗? 『怎么著?』 尹月是何安在必须要去找的,可他现在纠结,是先去找尹月,还是先去找梅馨月。 剎那犹豫后,何安在决定先去找梅馨月。九犹山畸形人的事已经过去十八年了,而梅馨月若是还活著,活在第四维度世界,那么极有可能会接触到某种能令人体扭曲的东西。 正在这时,司机劫匪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號码,他很自觉地就给掛了。 立马,那个號码又打了过来,他又掛断,然后又打过来。 无奈,他回头看了看何安在,见何安在左顾右盼,就是没看向这边,於是他打开免提,接通了电话。 对方是交警,问他的车长时间停在隧道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依旧是看向何安在,而何安在依旧是没看向他这边,於是他便寻思了个藉口。 “额……那什么,我突然肚子疼,缓了缓好多了,马上就走。” 电话那边的交警答应著,让他们赶紧走。 掛断电话,胖劫匪在中间圆成著说道:“哥呀,你看这,交警都催了。咱要不先走起来?要是交警过来,看到您这……不太好吧。” 第108章 畸变怪蛇 呵。贼精贼精,果然是贼精。 嘶——他们不是贼?是匪? 劫匪嘛,算不算山贼?山贼是不是贼? 难怪他们不怕去派出所,原来他们也看出来,何安在不是军人。 都是道上混的,黑吃黑嘛,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你们啊,都当没加过我。”何安在轻飘飘说了一句。 “啊?” 三人不懂何安在的意思,何安在不发话,他们便不敢启动麵包车,就这么耗著。 直到交警赶来,询问他们情况时,他们回过头,才发现后座的何安在跟他的行李箱,消失了。 三人瞪大了眼睛,彻底懵了。 …… 第四维度世界,一片翠绿的山谷之中。 “wd09,检测水质。” “富含大量矿物质与微生物,建议煮沸饮用。” 学院特製的手机,配置了特殊加密对讲系统,范围半径五百米左右,它可以將对讲双方的语言升维,提升到普通人听不到的频率,就算是被捕捉信號並加以破解,也无法认知理解。 是专防寻常普通人的加密。 由某位学士研发的诺诺自然也带有这个功能,並且范围还要比手机的范围广。 何安在让wd09搜寻附近的信號,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个结果让何安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而wd09接下来的话,又让何安在重燃起希望。 “检测到强烈信號干扰。方向,正前方。” wd09面朝的方向,正是那座神秘建筑。 山中溪涧潺潺,也正是从那个方向流淌而来。 那个方向,有人类建筑,有溪涧上游,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那都是最合適的去处。 在不知道那座建筑里,有那噁心东西的前提下。 梅馨月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她若是来了第四维度世界,一定会去那里。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开启后的异生物雷达,红色感嘆號弹个不止,而监测到的无非是天上飞鸟、溪里蛤蟆之类的。 这里是现世世界的人从未涉足过的地方,这里的生物资源不曾被记录,因此这里的一切都在被监测的未知生物之列。 挺好用的异生物雷达,离开现世世界却是这般草木皆兵。 何安在打开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的全是枪械,他取出了其中的一把轻型衝锋鎗,不再是非法获得,而是学院提供的任务支持,由学院研发,名为【青鳶】,设有半自动、全自动、三连点射三种发射模式。 外形上比手枪略大略长,后坐力小,携带便捷,可单手持枪,支持双手双持。 何安在持枪在前面开路,wd09携带著三个行李箱跟隨其后。 沿著溪涧往上游走了一段距离,並未遇到什么危险。溪水的流向慢慢发生著变化,到了这里,溪水流向彻底改变,接下来的路,建筑与溪涧上游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那座建筑,是佇立山中的文明灯塔;而水,又是生命之源。 脚下的路,一时间难以抉择。 “有信號了吗?” “未捕捉任何信號。” “信號干扰区域还有多远?” “前方大约一点五公里。” 一番推理过后,何安在决定原地扎营。 他用战术护目镜连接wd09与一台型號为【蜂鸟】的航拍飞行器,wd09沿著溪涧往上游寻找,他则操控著蜂鸟去那座建筑。 wd09沿著溪涧见识了是片大山中的生物多样性,而蜂鸟,则见识了此地的古怪,越靠近那座建筑,便越是古怪。 突然,何安在猛地回身举枪,wd09与蜂鸟反馈来的画面从战术护目镜上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挺著脖子的绿底黄纹的蛇。 奇怪的蛇,看起来不太协调,蛇头拳头大小,长度的话,战术护目镜扫描出在一米六左右。 它吐著信子,只有一只的眼睛长在了脑门上。 看到它这个样子,何安在的表情不禁古怪起来,他想起了在金色假日游乐园內,看到的那诡异怪物,那蛇头上全是眼睛。 这条蛇绝非单纯路过,它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意图,哪怕何安在转过身与它对视了,它依旧试探著向前。 “嘶!” 古怪的蛇张开大口,弹出毒牙,朝著何安在咬了过去。 “啪啪啪!” 青鳶三连点射,打穿了蛇头。 而就在那怪蛇张嘴的剎那,何安在好像从它的嘴里,看到了另一只眼睛。 可惜,它的嘴巴被何安在打烂了,骨屑、肉屑溅射,脑液、血液、唾液、毒液掺杂著淌了一地,已经看不出任何眼睛的样子。 这条怪蛇被打烂了脑袋还挣扎了好一会儿,直到异生物雷达上的信號消失,才算是彻底死透了。 为了防止像那诡异娃娃那样,能够屏蔽异生物雷达的监测。 虽然不太可能。 但何安在还是补了几枪。 保险起见,又剁去蛇头。 何安在拎著蛇尾巴提溜起了蛇身子,这才发现这条怪蛇不协调在了哪。 这条蛇不是直的。 不同於寻常蛇类的圆弧状的蜿蜒爬行,这条蛇是折角状的,死后的蛇尸拎起来,也是z状的。 关於这条蛇的事先放一边,何安在继续连通wd09与蜂鸟。 蜂鸟在行进了一段距离后便出现了信號不稳定,何安在连忙启动自动回航,却是为时已晚,信號未能传达到,蜂鸟反馈的画面断断续续,已经彻底失控。 很快画面中断,信號中止。 到此,以那座建筑为中心,可以判断出大概得信號干扰半径。 蜂鸟丟失,根据行进路线去捡回来便是,如果没被什么东西叼走的话。 wd09那边,还在继续前进。 何安在閒下了双手,便尝试解剖怪蛇。看看是此地特有物种,还是因为某种情况,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仅是剖开蛇皮,便清楚了这绝非物种原貌。 虽说第四维度世界与现世世界的相似生物,在结构上存在差异,比如內臟镜像的人类;但这条怪蛇的肌肉纹理都乱成了一片,显然不是自己生长成这样的。 就像毛绒玩具中被胡乱填充了各种垃圾,外表上还是毛绒玩具,而內在就是一堆垃圾。 非生物专业的何安在,分不出错位扭曲的肌肉与臟器,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条被胡乱塞了肉进去的蛇。 第109章 找到梅馨月 蛇的肌肉与內臟是乱的,蛇的骨头也是奇形怪状的,那匪夷所思的折角处骨骼,是两块错位融合在一起的脊椎骨。 嘶! 那座建筑中的巨大人脸,九犹山十八年前的畸形人,此处的怪蛇。 三者之间的联繫,何安在或多或少看到了一些。 扭曲。 它们都是扭曲的。 这种扭曲,就像当初无名旧约的咒骂,那位学长的五官在眾目睽睽之下扭曲错位,不是强拉硬拽的那种扭曲错位,而是仿佛天生就长这样一般。 也不知道那位学长恢復了没有。 wd09沿著溪涧飞出去了很远,沿途都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跡。 再远的话,可能性就不大了,得先去那座建筑看看。 何安在唤回了wd09。 正当他要摘下战术护目镜,却突然显示蜂鸟连接成功。 “蜂鸟!我认识!这是学院研发的!你是学院人吗?” 熟悉的声音在何安在的耳边响起,何安在通过蜂鸟反馈的画面,看到了那张戴著高低错落的镜片、不怎么精致的熟悉面庞。 “幸好,还活著。”何安在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露出喜悦的微笑,“放飞蜂鸟,过来找我。” 闻言,画面中的梅馨月呆愣住了,她清晰记得这个声音,只是几个月不见,这声音中多了一丝沉稳。“何……何安在?” 梅馨月泪目,她放飞了蜂鸟,跟著回航的蜂鸟,找到了溪涧对面的何安在。 她看著春光满面、笑容和煦的何安在,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她抽动著鼻子,不顾没过脚踝的溪水,直接蹚过溪来,紧紧抱住了何安在。 “啊!” 在抱住何安在的那一刻,感受到何安在身上的温度,梅馨月放声大哭,哭声之悽惨歇斯底里,仿佛把所有力气都用上了,把所有委屈都嚎出来了,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毫无顾忌地扯开嗓子。 何安在轻抚著梅馨月的后脊,却没有开口说一些安慰她的话语。因为他开不了口,他给梅馨月带来了希望,却不能將她带回去,註定要让她失望。 梅馨月摘了眼镜,一头扎进何安在的胸膛,开始闷声大哭。 大约哭了十分钟,梅馨月哭声转笑,她鬆开何安在,戴上眼镜抬起头,通红微肿的眼睛看著何安在,心中喜悦溢於言表。 可当她看到何安在那略带无奈的表情,呆愣了三秒,刚刚扬起的嘴角抿了下去,刚刚提起的心,也沉了下去。 “我们能回去的,对吗?”梅馨月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 何安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的表情与迟疑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能够认知与理解,这里是第四维度世界,与现世世界时间流速一样。你入学还不到四个月,不可能离校的……”梅馨月下意识后退,看何安在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何安在解释道:“我提前申请了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並拿到了二十年来第一满分,学院特批我离校;我的能力极为特殊,你也知道,学院破例提升我为三级专员,来执行人类歷史上第一次跨维度搜救任务。” 梅馨月看向何安在的目光中带著质疑,“你的能力是保密的,就连身为指导的我都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如你所见,维度跃迁,可惜,目前的我不能够携带活物跃迁,若是继续升维的话,或许能够携带活物。”何安在惋惜道。 梅馨月闻言一屁股瘫坐在溪涧旁的碎石滩上,跟绝望的心比起来,屁股下的疼痛只会缓解她的心痛。 何安在一起坐下来陪著她。 就这么坐著,谁也没有说话,山间清风,溪涧潺潺。 何安在心中正组织著语言,却见梅馨月突然咧嘴笑起。 “我还是想回家的,看到你,我以为自己能够回家。回不去也没关係,当我来到这里,接受自己的现状后,我便做足了心里准备。”梅馨月豁达道,“恭喜你期末成绩拿到满分,作为你的指导,我很失职……” “只要你想回家,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回家。”何安在说道。 梅馨月却是摇了摇头,“没意义的。”她神色黯然,无比落寞,“回去我也毕不了业,白白浪费国家资源,不如留在这里,使我余生能为人类做出贡献。” 她平復了情绪,继续说道:“回去了,就算我毕业,也是从事学士研究,而在这里我也能研究,在哪边不是研究?这里还不用考试,比起应研究各种高维度诡秘,开拓第四维度世界更適合我。” 梅馨月能这么想,何安在心理压力小了不少,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將梅馨月带回去。 “学院放弃了对你的营救。”何安在如实相告。“这里是我们还远远无法涉足的地方……” “我明白。”梅馨月打断了何安在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说著她突然站起身,並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研究成果,本以为得等几百年后,人类开拓至此时,我的研究成果才能公之於世,既然你能来的话,便將我的研究成果带回去,我也想能在活著的时候成为学士。” 梅馨月拉起何安在,迫不及待地拽著何安在去向那座建筑。 可何安在却如脚下生根,梅馨月將自己拽了个趔趄,也没能拽动何安在。 “你先听我说。学院放弃了你,可是我没有,我毅然决然来此,可不单单是为了看看你活没活著。” “走吧。”梅馨月拽了拽何安在的手,打断了何安在继续说下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坐下好好聊,好不容易见到活人,你想走,我还不让你走呢。” 梅馨月拽著何安在,而何安在依旧是一动也不动。 梅馨月疑惑地看向何安在,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何安在沉声问道。 闻言梅馨月震惊,“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话音刚落,何安在举起了枪,指在了梅馨月的脑门上。 第110章 诡异的大山 契舍夫古堡里的经歷,让何安在对高维诡秘深深忌惮,他知道那座建筑里有多么噁心的东西,而梅馨月一直拉著他去那边,让他不得不起疑。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梅馨月语无伦次,她被何安在嚇到了,“我好不容易在那边安了窝,想带你去看看,我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除了……孤单一些、食物短缺、危机四伏……” 说著,梅馨月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生一哭確实很容易让人心软,可这次梅馨月的哭声没能让何安在有半分心软。 因为在何安在的眼中,梅馨月不再是单纯的梅馨月,一如那古堡中的乾尸不是单纯的乾尸。 这里的大部分地势低的区域,都对应了现世世界九犹山的山体內部,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无法像上次坠入竖井时那般跃迁回现世世界。 当梅馨月表现出强烈的,去到那座建筑的意图后,何安在便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敢有丝毫心软。 “抱歉,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经歷了你无法想像的事情,我变得像你一样,对未知、诡异的事物充满了恐惧。 那里面的东西,超出了我的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极限,我所认识的梅馨月对那些东西怕得要死,若你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我虽不会向你开枪,但我会向学院上报你的牺牲。” 何安在沉稳而又理智的说道。 梅馨月又抽噎了好一会儿,何安在没有催促,期间他一直用枪指著梅馨月。 他虽然不会向梅馨月开枪,可若是梅馨月突然发生变异,那就不是梅馨月了。 待梅馨月抽噎声稍缓,才开口解释道:“在这未知的深山老林里,除了那座建筑,我没別的地方可以去啊。”梅馨月一指碎石滩上那条被何安在解剖的怪蛇,“你也看到了,这山里的动物都很奇怪。茫茫大山中,那有一座人类建筑,换你,你怎么办?” “对不起,是我神经太敏感了。”何安在放下了手中的枪。 换位思考,確实会如梅馨月所说的这般。 何安在有著维度观测的能力,他知道这片山的大概范围,知道那座建筑里有什么,知道山外有什么,他当然可以做出最好的选择。 可即便如此,他还怕在大山中迷路,提前在大山之外放了信號发射装置。 而梅馨月呢?她毫无防备来到这个世界,对这片大山一无所知,佇立在那里座建筑无疑是最好且唯一的去处。 “我打算带你离开这片大山,去到和光乡的位置,那里是一片无人的小镇。我不知道那里是否存在危险,位置上一定要好过在这山里,去到那边,我可以为你送来充足的补给。或在那安稳生活一辈子,或等我升维后,拥有了携带活物跃迁的能力,再带你离开这个世界。” 何安在打开了三个行李箱,其中一个行李箱內装著枪械,另一个装著弹匣与手雷,最后一个则装著食物跟水。 梅馨月也不矫情,抹了把泪,擦了擦腮上的泪痕,便伸手向那打开的行李箱,拿来一包方便麵与一瓶水,就直接蹲坐在地上干嚼起来,用水冲。 “我想为人类做一份贡献。”梅馨月嚼著方便麵,口齿不清道,“那些更高维度的东西我害怕,註定很难做出贡献,而在这第四维度世界,我是能够认知与理解的。这里是我们人类短时间內无法涉足的,我可以在这里发挥我最大的作用。” “那你知道那座建筑里有什么吗?”何安在问道。 梅馨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座科研中心,虽然不知道是研究什么的,但一定有著非常重要的资料与信息。” “我指的不是这些,我是说里面存在的危险。” “你的意思是……那些畸变的科研人员?”梅馨月摇著头,且越摇越快,“那座建筑虽然是畸变的中心,但真正危险的绝不是那些畸变的人,而是导致他们畸变的源头。” “你知道那是什么?”何安在顰眉,果然,这里动物的畸形,是某种原因导致的。 忽然,天色暗了下来。 梅馨月大惊,没吃完的方便麵猛地往嘴里倒了一口,剩下的便都丟掉不要了。 “怎么了?”见梅馨月受惊慌张的模样,何安在也是心惊不已。 梅馨月用水將口中的方便麵冲入胃,而后打了个响嗝,“嗝!不好意思,看错了,只是云彩把太阳遮住了而已。” 她將丟掉的半袋方便麵捡了起来,而后取出自己手机,翻找出了一个视频来给何安在看。 视频中,一只被关在淡绿色玻璃罐中的鸟,正一点点发生著畸变,罐子非透明,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一些细节,但还是能看到大概,那只鸟的半个脑袋一点点旋转了將近一百八十度,上下頜骨一前一后,极为渗人。 除了玻璃罐中的鸟,何安在还关注了视频中的环境背景,是在一个房间中,有电有光,墙上掛著一个六芒星的掛饰壁灯,看起来还算温馨。 “我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我不想去冒险,我之所以还活著,单纯是因为我运气好。”梅馨月声音很小,“你所谓的想法都是你的理论假想,你也不知道那无人小镇是否安全,更不能保证未来不会发生什么。在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生死皆由我,不要让我死在那无人小镇上时,你再为今日的执拗而自责。” 何安在无言以对。 他想帮助梅馨月,却是想法片面了。 “我无法替你做决定,毕竟腿在你自己身上,我只是阐述了我的想法与建议。” 梅馨月低著头,看著空了的方便麵袋,摇起了脑袋,“你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当你知道后,你就不会建议了。”她缓缓抬起了头,看著何安在,无比严肃道:“科研中心里面不缺枪械弹药,你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吗?” 闻言何安在顿感心惊,他可再明白不过了。 “充足火力都压制不了的恐惧。” 梅馨月继续道:“军事级別的科研中心都沦陷了,外面的寻常小镇,又岂会好?” 第111章 大山里的科研中心 何安在对此这片大山的观测不过管中窥豹,他近期的表现与取得的成绩使他骄傲了。 他无法反驳梅馨月,和光乡不是学院,他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便不能隨时两方世界进行跃迁,他无法与梅馨月共患难。 正如梅馨月所说,谁也无法保证无人小镇未来不会发生什么,如果她在那里遭遇不测,何安在绝对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懊悔。 “我的任务只是找到你,它已经完成了。”何安在將三个行李箱拾掇整理好,“你的决定,我会向学院反映,想必学院一定会很重视。” “谢谢。”梅馨月道了一声谢,紧接著又是一声抱歉,“抱歉啊,耽误你们了,你们的新指导是谁啊?” “我。”何安在似笑非笑,“我身为班长,兼职代理指导,还要抽出时间来找你这个正牌指导。” 说话间wd09归来了。 在梅馨月对何安在兼职代理指导一事错愕之际,何安在让wd09给梅馨月做了个全身检查,还是现世世界的碳基生物,没有畸变也没有异常,生命体徵平稳也很正常。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小窝。”何安在让wd09拎上三个行李箱,“我既然找到了你,那在確保你真正安全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嗯。”梅馨月表情啼忧转喜,何安在愿意去她的小窝,她难以遏制地兴奋。 立志成为学士,却连毕业都困难的她,在此之前,未在学术研究领域有丝毫贡献。 而她在这个世界,研究到了一些东西,对於取得的研究成果却无人可以分享,是很悲哀的。 她將自己的研究记录当做遗言来写,希望將来有一天,能为探索至此的同胞避免不必要的牺牲。那她也不负国家的栽培。 可当下不用等死后的未来某一天了,何安在便能將她的研究成果带回去,她现在就能与何安在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岂能不兴奋? 隨著不断靠近那座建筑,所发现的动物也越来越奇怪。 两个脑袋的松鼠,其中一个脑袋长在了屁股上。 扭曲成一团的兔子,比喻不出来像啥,小而分叉的舌头不知道从哪个部位伸出来,到处舔舐著,像是在搜寻食物的贝类。 还有一头雪白的狐狸,它有著九条尾巴,乍一看很漂亮,可在它那美丽的上半身之下,是狰狞腐烂的八个脑袋! 不对!有问题! 它们诡异而又扭曲,却仍旧有著区別。 那条怪蛇,扭曲的兔子,十八年前九犹山的畸形人,都是个体畸形。 而双头仓鼠,九头九尾的狐狸,尤其是那座建筑下的巨大人脸,完全不是单一个体產生的畸变。 它们……能够融合? 如果它们能够融合,根据已知的多个体融合畸变的情况,应该只限於同类融合。 “啪!” 何安在举枪爆头了一只对他们露出攻击意图的狐狸。 “当初我差点没被它们的样子给嚇死。”梅馨月汗顏道,“严重畸变的它们,有的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离它们远点就好。” “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过的?吃什么?喝什么?这山里还有正常的动物吗?”何安在问道。 虽说靠山吃山,但这山实在诡异,那眼珠子长在嘴里的蛇,內臟拧成一团,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样子。就算能吃,何安在也不敢吃。 这还是好的。 麻辣兔头好吃,可那扭曲的兔子,脑袋在哪都不知道。 那狐狸倒是有脑袋了,还九个脑袋。 “挖野菜,啃树皮,喝那溪水,好歹是活水。”提前刚来那会儿,梅馨月是一脸的心酸,差点饿死在这丰饶的大山里啊,“水能够隔绝畸变,这里的鱼虾都很正常,溪里还有很多螺。我担心有寄生虫,没敢吃。” “你就不怕那野菜、树皮是畸变的根源?” “一会儿再说。” 那座建筑依山而建,转眼二人来到所依山体的最高处。 完全封闭的建筑没有正规出入口,是梅馨月从高处的窗户放下了一条绳索。 二人顺著绳索爬了上去。 绳索是原本就在这?还是后来放的? 是梅馨月为了方便出入,后来放的。 当何安在问起,她当初是怎么进入这座建筑的。她有些难以启齿。 那时大雾,梅馨月在大雾的山中迷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条排污管道,不知荒废多久的建筑,排污管道內的腌臢之物早已乾涸,还有不少动物的尸骨。 “应该是山体塌方才裸露出来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里面好多动物尸骨呢。” 梅馨月带何安在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准確来说,这座建筑就是她的小窝。 “如果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的话,这整栋楼都是我的。” 梅馨月毫不见外地去打开何安在带来的行李箱,何安在则也不跟她见外,直接去开机她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何安在试图让wd09连接梅馨月电脑,然后让wd09去楼內扫描进行模型搭建。 然而这栋大楼內的信號干扰格外厉害,wd09无法连接电脑进行实时数据传输。 以wd09的性能,面对面都无法进行数据传输。 “怎么样?这里还行吧?”梅馨月吃著牛肉乾,一屁股坐到床上,拍了拍柔软的床铺,自豪道:“看这床,比学院的还软。” “对於这个世界而言,我们不在生態之中。”何安在將笔记本电脑关机,“wd09,全面检测。” wd09对房间內进行的全面检测,最终得出安全的检测结果。 “我明白你的担忧,可自从高维开始入侵,世界的生態便已经被破坏了,我们与之相比,就像殖民墨立加洲的欧罗巴人,与入侵我们华夏的墨立加大牛蛙的区別。”梅馨月说道。 欧罗巴人屠杀、奴役了墨立加洲的土著,並占据了墨立加洲。 而墨立加大牛蛙则占据了我们的餐桌。 “给你介绍一下,家庭与早教智慧机器人,诺诺,编號wd09,我打算把它留在这,陪你解闷。”何安在手动编辑指令:保护梅馨月安全。 “谢谢你啊。” 梅馨月由衷感谢,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前不久曾设想未来到死都是孤单一个人,真的很绝望。 “现在跟我说说,那导致畸变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第112章 畸变的根源 “动物的畸变,与山里的雾气有关。” 梅馨月轻飘飘的一句,瞬间便让何安在察觉到了前后线索与问题。 梅馨月说她在大雾的山中迷路,才误打误撞发现了这栋大楼的排污通道。 那她有没有受到雾的影响,发生畸变? 结合前面她所说的,溪里的鱼虾没有发生畸变,水能够隔绝畸变。 那么可以得出结论,那雾不溶於水,或者不溶於液体。 而梅馨月那自嘲无用的能力,刚好能够抵御那使动物畸变的雾。 似看透了何安在心中所想,梅馨月咧嘴笑起,露出洁白皓齿,“所以我说啊,我还活著,单纯是运气好,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换做其他人,不慎接触到那诡异的雾,畸变到失去人的模样,那时恐怕想死都难。” “你是怎么发现那山里的雾气会使动物发生畸变的?”何安在问道。 梅馨月说起那日的遭遇,仍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梅馨月在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这片大山后,被当地畸变的动物所惊嚇,后来她慢慢发现,这些畸变的动物基本都丧失了行动能力,或彻底丧失,或行动缓慢,她便就没那么害怕了。 而在之后,她发现了一头正常的小鹿,在所有动物都畸变的大环境下,一头正常的小鹿反倒成了异类。 “这山里是有正常动物的,而且还不少” 见到正常动物的,梅馨月很惊喜,於是她便跟著小鹿,试图离开这个畸变的大山。 直到不久后,亲眼看到那小鹿跑入迷雾又跑出来,亲眼见证了小鹿跑出迷雾后发生的畸变,小鹿的脖子仿佛化了一般耷拉下来,四肢颤动著,忽然就炸开了,四条腿炸成了触手般的东西,在地上胡乱挣扎著。 那迷雾如同倾泻的洪水从山上蔓延而来,很快就吞噬了丧失行动能力的小鹿。 梅馨月见状逃命,却是逃无可逃,逃至山谷时已被四面八方涌来的迷雾包围。 她逃到了树上,而那如烟云般的浓雾也开始逸散,她看到远处朦朧的大山,便知道逸散的雾气迟早会將她吞噬。 黔驴技穷的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分泌出的粘液,將自己完全包裹,憋著一口气试图衝出迷雾,却意外跌入排污管道,从而逃出生天。 “这回你知道我在此能挥发出多大的价值了吧。那雾很诡异,就算在遥远的未来,人类涉足这里,而想要彻底探索这里,也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梅馨月翻找出手机中的一张照片,展示给何安在看。 单论照片的话,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照片,云雾繚绕的山脉,就像香台上流淌的沉香,那一座座山头傲然挺拔,山体沐浴在云雾之中。 把这张照片拿回现世世界,任谁也想不到,自那云雾之中,发生著多么恐怖且可怕的畸变。 “那雾的密度比空气的密度大,它可能会凭空出现在大山里的任何地方,出现方式也不是我们所熟知的『起雾』,而是类似浓烟喷发,也不知道是从哪喷出来的,然后就流淌向地势低处,堆积在山谷之中,慢慢逸散。” 那雾是从第五维度世界喷发出来的。 何安在尝试了向第五维度世界观测,结果瞥见了一个灰色的世界,他似乎看到在那灰色世界中有著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动,然而太模糊了,看不清。 仅是瞥了第五维度世界一眼,不敢久看、细看,那雾所占面积太大,多看一眼就可能跃迁过去。 梅馨月继续说道:“那雾的分子质量特別小,但没小过水分子,我……” “稍等一下。”何安在忽然打断梅馨月,“你能確定鱼虾没畸变,是那雾不溶於水,而不是因为活水的原因?” 闻言梅馨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之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立刻化身雷厉风行的指导,手中牛肉乾往桌上一排,愤愤道:“你可以瞧不起我的胆量,但你不能质疑我作为学者的严谨!” “啊,对不起对不起。”何安在连忙道歉。 梅馨月说著便气冲冲走到何安在的身边,一把推开桌前坐著何安在的。 她重新將笔记本电脑开机,打开自己的实验记录与擬定的实验计划来给何安在看。 “那可是水,我要想在这生存,必须得把水的问题搞定。” 目前的试验条件有限,梅馨月简单以雾中滯留的方式来检验水是否会產生问题。 可无论是溪水还是她自身所分泌的那种粘液,在雾散后,液体中虽都有杂质沉淀,但好像都是普通灰尘之类的。 之后用在雾中滯留过的水以鱼、虾、鸟进行试验,试验体均未发生畸变。 至於哺乳类动物的试验,梅馨月擬定试验计划后,没能捕捉到正常的哺乳动物。 “雾沉积在低处,这个高度是比较安全的,风或许会將雾上吹来,但我用粘液將窗户缝隙都封死了,硬化后密不透风。这房间是我从一眾可进入房间中特意挑选的,除了门窗,连通风口都没有。怎么样?放心吗?” “密度大,分子质量小……雾气……”何安在低头沉吟一声,旋即抬头看向梅馨月,“雾不是一种物质,雾是指在接近地表、大气中悬浮的由小水滴或冰晶组成的水汽凝结物,是一种自然现象。它不是【雾】,它是一种灰色的、不溶於水的【气】。” 梅馨月笑吟吟道:“至少在我们的认知与理解中,是这样的。” 何安在陷入沉思,又忽然发觉这没有任何意义。 他可不是来与梅馨月一起搞研究的。 这里的危险不言而喻,他把wd09留在这,就是他对梅馨月最大的帮助,wd09解决不了的危险,他自己或许能利用自己的能力躲掉,可绝对救不了梅馨月。 因此他在这纠结梅馨月的安全没有任何意义。 而当务之急也不是搞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要考虑的,是解决梅馨月生存物资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著?我是指日常生活方面,还要挖野菜啃树皮吗?”何安在郑重地问道。 第113章 科研中心的歷史 梅馨月有些扭捏地指了指,何安在带来的那一行李箱食物,並且不敢与何安在直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吃好点。”梅馨月嬉皮笑脸道 “呼!” 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並开始在心中做打算。 “自己录段视频给学院,有啥想跟学院说的,自己的打算,將来的规划,需要的东西等等。” 他是一定会救助梅馨月的,只是要考虑如何更快捷。 如果將物资点定在和光乡的话,梅馨月想要取得物资便要翻山越岭,直线大概三十公里,这显然不切实际。 他来时的山谷呢?投放点是在九犹山隧道之中,亦是不便,会对现世世界的交通秩序造成影响,甚至是造成极大的安全隱患。 若是普通隧道还好,九犹山隧道全长五十八公里,是连通两省的经济命脉。学院也无法进行封锁。 如此……那便只有——九犹山了。 现在的现世世界正是半夜,位置又是深山之中,不太好进行观测。 当梅馨月录製完视频后,何安在与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打算。 梅馨月兴奋地当即就要蹦起来,给何安在一个大大的熊抱,却被何安在抬手给止住了。 “你將来的生活环境可不单单是这一个房间,物资存放、卫生换洗、课题研究等等,我儘可能帮你建立一个安全且舒適的环境。” 何安在打开另外两个行李箱,將其中的枪械弹药分给梅馨月。 “跟我说说这栋楼里的情况吧,以及畸变的科研人员。” “跟我来。” 梅馨月拎起掛在墙上的双肩包,带著何安在在迷宫般的大楼里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下,梅馨月从双肩包中翻找一番,找出了一张权限卡,打开了这扇门。 门后是一个宽敞而又明亮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一览山中景色。 与之一比,梅馨月那房间就是个杂物间。 房间內有一具怪异的骷髏,勉强能看出点人的模样,只不过那骨头的变了形,就像被胡乱揉捏的橡皮泥。 梅馨月隨手一指那具骷髏,並未太过在意,“这个房间的主人,虽然有点膈应,但出於尊重,我没把他扔出去。” 她晃了晃手中的权限卡,將权限卡插入房间內电脑上的凹槽,获得了开机电脑的权限。 “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很多地方都是封死的,需要权限卡来开启。”梅馨月又晃了晃双肩包,“都是我捡的权限卡,有的有標註,有的没有。这个人死前没关门,我在这个房间里发现的这张卡,当时它就插在这。” 两个世界的电脑大差不差,只是操作习惯不一样。 梅馨月在电脑上一番操作,翻找出了一些疑似日誌的文档,她能去够认知理解,却有些困难,需要大量时间去思索其中逻辑。 可对何安在来说,却是太拿手了,就如喝水般轻鬆。 “这里似乎有著非常大的秘密。”梅馨月说道,“这里沉睡著一尊古神,存在於无法诉说之地,人们试图窃取祂的力量。” “那你还敢在这待著?”何安在不禁翻了翻白眼。 “古神甦醒,危害的不仅仅是第四维度世界,就连我们的世界也可能会受到波及。说不定,我们將会成为下一个第四维度世界。”梅馨月郑重其事道。 “起开起开。”何安在拍了拍梅馨月,將梅馨月从电脑前驱离,“这不是日誌,这是他写的小说。” “啊……啊?”梅馨月脑袋有些懵地呆愣愣站到一旁,心中无法言说的憋屈,合著之前对文档的研究全白费了。 “让我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说著何安在一指那具骷髏,“wd09,把他火化了。”主要是他怕那骷髏突然活过来,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环境分析中……火化计划擬定中……无害火化执行中……” 还没等梅馨月回过神来,wd09释放出四枚子卫星,对那具骷髏架子进行全方位雷射清除。 在清除之前,一枚子卫星在那骨骼上用雷射鵰刻了一个“诺诺wd09到此一游”,而后四枚子卫星一起射出雷射,几秒钟的时间,那具骷髏便连渣都不剩了。 “额。”梅馨月还想用那骨灰种点来著。 何安在瀏览著的电脑中搜索到的信息,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缓。 这个人的身份是生活后勤一类,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后来出了事,大雾笼罩了大山,这座建筑就被紧急封锁了。 不知为何,在出事后,核心中枢便开启了大范围信號干扰,使得这里与外界断了联繫。 他们试图关闭信號干扰,然而核心中枢对位於地下核心层的研究中心进行了封锁,並消除了所有人的权限,除了核心中枢本身,没有人能打开通往研究中心的路。 他们开始自救,开始派遣敢死队进入迷雾,去与外面的世界进行联繫,然而离开的人从此杳无音讯,再没回来。 剩下的人便只能在这栋大楼里,度完余生。 不久后大雾侵入了大楼,这里的人发生了畸变。 隨后这里发生了一系列夺权暴动,这里的人也被划分为了三等。 一等胜利者居住在建筑的高层,享有纯净的水与食物,还有姿色美艷的男男女女供他们玩乐。 二等失败者,居住在建筑中层,被剥夺了大部分权限,虽然也能过活,但是隨时可能面临侵入的大雾。 三等则是已经发生畸变的人,他们被丟弃在底层,自生自灭。 然而,胜利者再也没有降下电梯,他们老死在了堆砌的神坛之上。 而被他们丟弃的畸变之人,仿佛获得了永生,於那阴暗的角落中,永垂不朽。 看到这的何安在,顿感头皮发麻,他又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一个模糊线头,並且伸手抓住了它。 永生! 他之前观测到的那张噁心巨脸,虽然部分腐烂生蛆,但確实有血有肉,仍能看出是人的肢体器官。 而根据电脑桌记载的信息,已是二百三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第114章 WD09NB! 留下信息的人,在生命最后的尽头,发现了畸变之人身上的秘密,他们虽然发生了畸变,甚至已经不能被定义为人,但確確实实都还活著。 他在阴暗的角落里,通过因为畸变而嵌入血肉的衣服,辨別出了曾经的同事。 本不该活这么长时间的同事,虽然已经没了人形,甚至身体被什么东西啃食,还有腐烂的地方露出了骨头,但他还在眨眼,身上依稀可辨为人的地方,仍是曾经畸变前的年轻皮肉。 於是他生出了苟活下去的想法。 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样子,他没有成功。 亦或者,他在开始发生畸变后,后悔了,从而自我了结了生命。 从那具骷髏旁边的水果刀来看,有很大的可能。 永生。 现世世界里,存在於歷史中禁忌的话题,愚昧的象徵。 可第四维度世界似乎痴迷於对永生的研究与探索,信息中那人也提到了自己的猜测,怀疑是科研人员利用那雾研究永生,结果因为失控,导致了那一场灾难。 契舍夫利用温室研究永生。这座建筑里的科研人员,利用那可以使人发生畸变的灰气,从事永生的研究。 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活著】似乎是被刻入了基因,从留下信息之人的表现就能看出,他为了能够苟活,不惜放弃了【人】的定义。 忽然,何安在想到了一个问题。 当初的胜利者去到了这座建筑的上层部分居住,並且霸占了电梯的使用权限,从此再也没有下来。 而在不考虑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他们会不会一代代繁衍生息下来? 不好说。 何安在与他们虽然是不同世界的人类,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何安在与他们並不是一个物种。 就像猴子揣摩不了大猩猩,何安在不能以现世世界的道德伦理去判断第四维度人类的想法。 比起那些看起来只是很噁心的畸变人,正常的第四维度人类才是梅馨月最大的危险。 何安在將电脑中的信息与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梅馨月,梅馨月闻言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过去那些天里,自己都经歷了怎样的心理折磨与摧残。 疲惫过后的喘息,让她暂时不想再去疲惫一次。 “死就死吧。”梅馨月释然地背过身去,面朝那窗外的苍翠大山,“死了好歹也是烈士。死在开拓的最前线,总要好过死在回家的路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是我的劫难,亦是我建功立业的机会。人类要想开拓至此,需要付出的代价与时间不可估量,而我现在便能將此处开拓。 也难怪你的能力被学院保密,还特享s级待遇,著实特殊,確实逆天。” 梅馨月声音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的味道。 “畸变的人应该没什么威胁,二百多年前这里的人分为三等,信息中记载了二等人试图破译电梯权限,却从没有提到过畸变人產生过威胁,他们一直与畸变人相安无事。畸变人没有上来过,而他们也从不下去,因为下面时常起雾。” 又有新的问题產生。 那雾来自第五维度世界,且在第四维度世界频繁喷发,不考虑九犹山十八年前的畸形人是与这雾有关,单论梅馨月意外至此,加上之前学院用比翼蝶探查到九犹山隧道的维度波动,可以得出结论,这片区域的空间维度极其不稳定。 为什么会这么不稳定? 梅馨月能意外来此,便也可能再意外回去。 第五维度世界中有那诡异灰雾的存在,出现维度之门,灰雾便会涌出,所以凭藉肉眼就能知道哪里出现了连通第五维度世界的维度之门。 或许维度之门在现世世界与第四维度之间出现得更为频繁,只是现世世界中没有升维的普通人进入不了第四维度世界。 “wd09,你能够监测维度之间產生的间隙吗?”何安在问向wd09。 wd09回答:“无法监测。” “哎~”何安在嘆了口气,“你很厉害,可终究只是现世世界的科技產物,对於第四维度世界的尖端科技来说,或许就像儿童玩具。既然內部无法去到上层部分,那就从外面,wd09你……” 不等何安在说完,wd09旋即在空中飞了两圈,似有些傲娇地发出了与之前不一样的机械音。 “wd09糅合了第四维度世界的尖端科技,能够对第四维度世界的科技进行认知与理解。” wd09此话一出,何安在震惊。 wd09居然是现世世界科技与第四维度世界科技的融合產物! “那你能够破译这里的权限吗?”何安在有些兴奋地问道。 “可以尝试。”wd09飞到电脑旁,並伸出了一根数据线与电脑连接,而后它那数字表情消失,替而代之的是一个进度条。 稍后,进度条过半,房间外开始传来异响,似乎要成功了。 进度条百分之一百。wd09投影出了这座建筑的部分结构,並说道:“这里拥有五大独立中央系统,分別控制五个不同区域,並同时受控是名为【铁骑】的中枢核心至高权限。【铁骑】切断了与五大系统的联繫,方才能够破译。” wd09在投影出的建筑模型中,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光点,“加密权限无法破译,wd09可以拷贝权限卡中的秘钥,从而进行破译。” “那你现在能做什么?” “要来首欢快的音乐吗?” 懂了。能破译,但不多,只能破译一点点。 名为【铁骑】的中枢核心至高权限封闭了这里,並且切断了五大系统的联繫。 如今的这栋大楼,就是一个空壳,wd09就像个寄居蟹,霸占了这个空壳。 也只是空壳。內部等过的权限都被加密,它需要收集权限卡来拷贝其中秘钥,进而破译更多的权限。 梅馨月当即就將双肩包里的权限卡全部投餵给了wd09,wd09再进行拷贝破译后,投影出的建筑模型上几个亮点消失。 如此,便真正的鳩占鹊巢了。 除了那灰色的气,何安在基本可以放心梅馨月在此安居了。 第115章 何安在的觉悟 【铁骑】开启了信號干扰,大楼內的数据信息便只能进行有线传输,而这条数据线连通五大中央系统,遍及这座大楼的各个角落。 wd09通过这条数据线,对其余四大中央系统进行访问,並瀏览信息传输记录。 与此同时大楼內的四处中央系统发出警报,然而已经没有人来理会,无人行进防守,单凭中央系统自己阻挡不了wd09的强制访问,这点权限,它还是能够破解的。 “根据系统数据分析,早在一百八十六年前便已经没再有人活动的痕跡。” 没人便好。 “按理说这么大的研究所,数据线应该连接到外面的,难不成也被【铁骑】阻断了?” wd09投影出了一副示意图,【铁骑】是核心中枢,亦是边境防火墙,他们可以圈地自萌,而想要联繫外面,又或者外面想要联繫他们,都需经过【铁骑】的权限。 “是否尝试访问【铁骑】?” “否否否!” 何安在连忙否掉wd09,不过稍微夺了点权限,捡了人家不要的空壳子,可把它嘚瑟坏了。 那可是核心中枢的最高权限,wd09还得拷贝权限卡中的秘钥才能破译人家的部分权限,它居然还想去戳噠人家。 不知道那【铁骑】如今是什么情况,既然它当初就切断了与上面五大中央系统的联繫,想必这会儿也不会出来闹妖,不过为了稳妥,还是得小心行事。 “你就在这一片系统区域活动吧。”何安在与梅馨月说道,“wd09窃取了这一部分的系统权限,你在这里算是很安全了。就不要去碰其他系统了,咱们毕竟是鳩占鹊巢,我怕会惊动【铁骑】。” “嗯,好。”梅馨月爽快答应著,难以遏制的欣喜使她咧嘴露出大白牙,一別初见时的零分晦气,她现在对何安在是越看越顺眼。 隨后何安在又去看了畸变人。 “他们有著不同程度的畸变,轻者肢体畸形,重者变成了一滩肉。为何会產生不同程度的畸变,也是我要研究的方向。”梅馨月说道。 “能够交流吗?”何安在问道。 “肯定不能啊,那副畸变的骨架你也见过了,就连骨头都扭曲了,更別提脑子了。”梅馨月摊了摊手,“他们的畸变,就只是单纯的畸变,没有因为畸变而產生攻击性等一系列反常举动。” “不能大意,未知的东西,离得远远的就行,你只有一个人,真要有危险,怕你应付不过来。” wd09是最后的保障,何安在没有告诉梅馨月wd09的强大,是怕她有恃无恐,从而掉以轻心。 人还是要对未知保持敬畏之心的。 “莫要急功近利,时间有得是,慢慢来,安全最重要。” 其实何安在更希望他们具有攻击性,有更攻击性消灭便是,就怕摸不清他们的意图,就跟那温室之源似的,想想就一阵恶寒。 何安在见到了所谓【永生】的畸变种,他们聚拢在一起,形成一座肉山。 他之前看到的那张巨脸似乎就是这样的,却也有些不一样。 其中有一条又长又细的畸变手臂插在那肉山上,目测有两米长,耷拉在那就像挖掘机。 “或许是真核细胞的端粒產生了畸变,从而变得特別长寿。只是……他们靠什么供给生命所需的能量?” “或许是跟老王八一样吧,不吃不喝也能活很久。”梅馨月隨手从地上捡了个扳手,朝那座肉山丟了过去。 肉山被打中,没有丝毫反应。 “我就没有打算研究出他们【永生】的秘密。”梅馨月还是比较务实的,接受过国家良好教育的少年少女,是不相信永生这种封建糟粕思想,“他们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研究了多久,最后都变成了一滩烂肉,凭我自己,怎么可能研究出个一二三来?” “总之啊,別靠近他们,如果需要从他们身上採样,让wd09去。” 上下都检查完了,只要不出意外,梅馨月在这是很安全的。 做完这些,何安在便回梅馨月的小窝睡下了,让梅馨月傍晚时再喊他。 梅馨月在见了那座肉山后,仍食慾不减,大口朵颐著何安在带来的食物。 到了傍晚,太阳即將落山,梅馨月喊醒了何安在。 “你还要做什么?”梅馨月问道。 何安在伸了个懒腰,说道:“给你找个物资投放点,然后,去开闢一条路。” 这边的黄昏,对应那边的黎明。 趁著这边的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找到物资投放点,然后回去,再著手那边的计划。 “如果很麻烦的话……就不用麻烦了。”梅馨月似笑非笑道,“靠山吃山,最主要的安全问题已经解决了,吃喝方面我自己能够慢慢解决的。” 何安在看著有些不自在的梅馨月,双手反覆搓揉在胸前,一副无措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感觉,捫心自问,如果不是梅馨月,换做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自己会做到这一步吗? 他还没有国士那般为国为民的觉悟,可他还是会去做,在其位谋其职,枵腹从公,没有想不想,只有做不做。 没有觉悟,就在行动中寻得觉悟,这本身也是一种觉悟。 不是坐上那个位置就能被称为人民的公僕。 而只有为人民服务才能被称为人民的公僕。 尸位素餐者愧对於国家与人民。 “只要能做到,就没有困难,更没有麻烦。”何安在朝梅馨月竖起大拇指,“这也是为了方便今后与你联繫,与其在这个世界赶路到你面前,不如在现世世界把路赶完,直接跃迁到你的面前。” 何安在让梅馨月带自己去找个房间做储物仓库,而后他从房间內进行维度观测,並將信標丟回现世世界。 做完这些,他便与梅馨月道別,而梅馨月给他带了一行李箱土特產,是在大楼里找到的枪枝弹药,让何安在带回去给学院研究。 来时小心翼翼,回去还要小心翼翼。 何安在原路返回到来时的山谷,他暂借了wd09来守护他进行观测跃迁。 他要尝试跃迁到一辆行驶的车上。 而就在他进行观测之时,一只诡异的狐狸出现,那只狐狸有三个脑袋,其中一个何安在认识,正是白天被他打爆的那只狐狸脑袋! 它怎么……长到了別的狐狸身上? 第116章 任务完成,准备后续 现世世界,九犹山隧道,一辆双层大巴车正朝著和光乡的方向驶去。 “哐!哐!哐!” 已经行驶一夜的大巴车,除了司机,其余乘客全部梦会周公。 一阵突如其来的哐哐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所有人,他们惊魂未定地左顾右盼,却是毫无异常,大巴车正常行驶,车內平安无事,仿佛刚才的异响只是在做梦。 眾人迷迷糊糊,见无事,便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巴车二层的最后面座位上,何安在扶著磕碰的脑袋。 他倒也顾不上身体的磕碰疼痛,跃迁前看到的那只诡异狐狸使他心有余悸。 因为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可以尝试跃迁入其中的大巴车,何安在没有犹豫,当即跃迁。 而在最后时刻,他给wd09留下指令,让wd09將狐狸的事传达给梅馨月,並嘱咐梅馨月一定要小心。 不会错的,是之前爆头的那只狐狸,枪伤,与炸开的血肉。 可在爆它头时,它还是单一个体的畸变,而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连六个小时都不到,它那颗被打爆的脑袋就长到了別的狐狸身上。 期间应该没有出现灰雾,难道导致畸变的根源並不是那灰雾? 既然回到了这边,就先不想了。 那些谜团,就留给梅馨月去破解吧。 何安在將梅馨月录製的视频发给了时亭,过了一会儿时亭发来了三个感嘆號。 时亭已经默认成为了何安在的专属联络人,据说上次袁疆副院长假公济私引起了院长的不满,然后就严禁学院高层与何安在接触了。 “视频我已经上报给学院,事关重大,估计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过了不到三十分钟,时亭发来消息,“考虑到梅馨月的处境极为特殊,学院破例授予学士称號,並提供一切所需。关键还是得看你,你若是没问题的话,我这便上报学院开始筹备物资。” “先筹备吧,等我消息,我从第四维度世界选了个物资投放点,位置对应现世世界的在山里,我需要进山去找找。” “行,我等你消息。” …… 和光乡派出所,老教授带著隨行三人前来报警。 昨夜,大巴车在山里绕了又绕,终於在一条不起眼的羊肠小道前停了车。 其余人都下了车,只有老教授没下车,他谎称刚刚受到了惊嚇,心臟不好,有点要发病的徵兆,央求司机再带他回去。 无奈,司机带著老教授与隨行三人返回和光乡。 他们之所以跟团,无非是因为不知道进山的路,那么上山就不是主要目的,记路才是,记住了来时的路,便什么时候都能来,可放任一个持枪的人在外面游荡,不知会给社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老教授也看出了司机的端倪,因此未敢声张,未敢当面报警。 而司机也是尽责,直接將老教授送去了医院,还贴心地將老教授搀扶进门诊处,这可让老教授有些心惊胆战。 刚刚的心臟不舒服是装的,现在却是真的。 就像是歹人不放心,故而一路跟著你的那种感觉。 老教授只能继续装下去,不敢表现出丝毫报警的意图,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还要进九犹山,一旦被这些歹人惦记上,怕是不离开和光乡,就不会安寧。 直到老教授办了住院手续,到了病房躺下,司机才离开。 而司机前脚刚走,老教授后脚就去办了出院,而此时,天已经亮了。 “我要报警!” 和光乡派出所內,老教授对大厅內一位正在扫地的中年人说道。 “老先生您好,我叫王明阳,是这里的所长,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休假中的王明阳身著便衣,一大清早便要去钓鱼,来所里拿同事给带的钓鱼神饵,顺便將所里的地扫了一下。 老教授上下打量著王明阳,將信將疑,前有何安在持枪自称军人,现有常服清洁工自称派出所所长,不过这是在派出所中,应该没人冒充得了。 老教授將路遇抢劫,然后一小伙持枪的事告诉了王明阳。 “那两个劫匪一胖一瘦,蒙著面;我记得那小伙子的样子,我能將他画下来。”老教授要来纸笔,当场就將何安在画了出来,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七八分形似。 王明阳接过老教授的画,仔细端详了一番,“好,我知道了,没有別的事你们就先回去吧,最近少走动,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因为老教授只是一面之词,完全没有任何证据,也不知道那持枪少年现在在哪。所以就算王明阳想抓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对画像少年展开调查,等找到了那少年再说后话。 后续的事,老教授就不怎么关心了,只要报了警,將危害社会安危的因素告诉警察,他心里就踏实了。 …… 何安在乘坐大巴车回到了和光乡,到站下车时,谁也没发现车上凭空多出来了一个人。 何安在只在第四维度世界的下午小憩了一会儿,回到和光乡后他先去宾馆补了一觉。 本以为没有wd09站岗放哨,这个觉会睡不好,可没想到竟睡得意外的香,是因为任务已经完成的缘故,给梅馨月留下的食物够她吃几天了,期间就算自己被警察抓了,也有时间等来学院的解释。 到了中午,何安在从宾馆醒来,饭都没来得及吃,他直接驱车到了九犹山风景区外的那座跨河高架桥下,准备先从和光乡这边探查。 他坐在车上放飞蜂鸟,蜂鸟直衝天际,朝著深山里的信標方向而去。 信標距离三十二公里,蜂鸟极限遥控距离是三十公里,然而这片区域的维度空间极不稳定,电波干扰,信號阻断,才飞出去五公里,便发出了警报,何安在无奈启动了自动回航。 “难怪这片大山至今都是无人区。还想著找到信標后,申请直升机进行物资运输,看样子是不行了。可为何会如此不稳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若是一直不稳定,在那样的环境下,第四维度世界建不起那么大的建筑,一定是在那建筑存在的歷史中发生了什么。” 第117章 更诡异的三花猫 “祝您用餐愉快,方便的话给个五星书评,谢谢。” 外卖送到了高架桥下,何安在拿著外卖到河边席地而坐,和光乡远离市区,山清水秀,不失一处世外桃源了。 旁边有一位大叔正在钓鱼,而他的身边围了一群猫咪,隨著一条鱼被钓上来,猫咪们喵喵喵叫著,扑在大叔的腿上。 “別急別急,都有都有。” 王明阳將钓上的鱼往身后一扔,猫咪们一哄而上,去爭抢。 抢到鱼的猫是只狸猫,叼著鱼就跑开了。 没抢到鱼的猫咪们再次围在了王明阳的身旁。 他本打算钓一会儿就回去的,不承想围上来的猫咪越来越多,而上鱼的速度越来越慢,不得不说,那钓鱼神饵还是管用的。 何安在看了王明阳一眼,而后瞬间就没了食慾,因为他在王明阳脚下的那群猫中,看到了昨晚那只诡异的三猫,进而又联想到了那张巨大的噁心人脸,以及各种畸变种。 那只三猫在猫群中有条不紊,当別的猫在抢鱼的时候,它骑到了一只小猫身上,咬住了小猫的后脖颈,而后它腹下伸出触手,直接刺进了小猫的体內。 咦! 小猫挣扎著,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可在一群猫的爭抢声中,就如落入海浪的雨点。 触手扯出了小猫的肠子与內臟,然后填充进了自己的腹中。 小猫被一点一点掏空,从里到外,內臟、骨头、皮,最后只剩一个脑袋,也被触手卷进了腹中。 那只小猫就这么一点点被吃进了肚子里。 这噁心的东西。 不仅吃老鼠,还吃猫。 “咕!” 王明阳腹中恰在此时响起抗议声,何安在老远就听到了,就连河风与猫叫都盖不住。 何安在看了眼手中还算正常的外卖,径直走到了王明阳身边,“大叔,吃了饭再钓吧。” 他將外卖递给王明阳,而后很隨意地用脚驱散了围著的猫。 王明阳看了眼身旁走来的翩翩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后,也不客气,接受了少年的善意。 “谢谢啊。”王明阳一手接过何安在递来的快递,一手將鱼竿递给了何安在。 何安在刚接手鱼竿,便有一条鱼咬鉤了。 何安在猝不及防,被水中咬鉤的鱼拽了一趔趄,看这被拽弯的鱼竿,与那差点將自己拽倒的力量,水中咬鉤的鱼绝对不小。 何安在当即背过身去,双手握杆,蓄力一挥,猛地一打。 “啪!” 鱼竿当场断成了三节。 “额。”何安在尷尬一笑,看著手中的断杆,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啊,大叔。” 王明阳摇了摇头,“没事,二十五块的杆,本来就不结实,只是可惜了那条大鱼。”说著他用下巴点了点身旁的渔具包,“杆还有,小伙子接著钓。” “不了不了。”何安在连连摇手,“我不会钓鱼。” 他將手中断杆非常没素质地丟了出去,丟向那群猫,看似很隨意,实则朝著那只诡异的三猫。 “哈!”那只诡异的三猫被断杆砸了一下,不逃也不跑,当即在原地炸毛,朝著何安在哈气。 一瞬间,诡异三猫的双瞳泛起绿光,头上那只墨绿色眼珠子更是要凸出来的样子,极为渗人。它那因哈气咧开的嘴,咧到了耳朵根,並且伸出了细小的触手。 “大叔,跟您打听个事。”何安在蹲下身来,目光锁定在那渔具包中的鱼竿固定器。 他佯装出不理会那只诡异三猫,实则注意力一直在那只诡异三猫身上,一旦那只诡异三猫朝他发起攻击,他便会用鱼竿固定器反击。 “你说,在这和光乡,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王明阳自信道。 “您知道九犹山在哪吗?”何安在直爽地问道。 王明阳一指河的上游,“九犹山风景区的售票处在那。” “我听闻那並不是真的九犹山,那只是政府规划出来的一处景点。真正的九犹山,您知道吗?” 王明阳口中咀嚼一停,吞咽后说道:“这一片山,就是九犹山。它们没有详细的名字,因此,这里的每一座山,都叫九犹山。”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指的若是传闻中的神秘九犹山,不好找,进山的路藏在老冯村祠堂,至於之后的路怎么走,应该只有老冯村的人知道。” 闻言何安在暗自心惊,似乎打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老冯村……在哪?”何安在追问道。 难道昨晚的大巴车,是开向老冯村的? “砚州。出了九犹山隧道的第一个路口掉头,而后路边遇到的第三条道右拐,进东王村,山路曲折复杂,嗯……就顺著最宽的路走,就能走出东王村,顺著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进山了,之后的路,车开不进去,需要步行一段距离,直到看到一条水渠,沿著水渠往上游走,能看到一条被乾涸且长满藤蔓荆棘的河道,那条河道的尽头就是老冯村。” “喵呜!” 王明阳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猫叫。 何安在扭头看去,不禁瞳孔猛缩,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只诡异三猫炸毛更厉害了,说它炸了也不为过。 诡异三猫像普通猫炸毛一般,歪著头,踮著脚,拱著背,弯著尾巴。 它的尾巴分如同香蕉皮般分成了八条;它四脚悬空,腹下伸出的触手撑起了它的身体,並儘可能向周围伸张,使它看起来更庞大;它的脑袋更是分成四半,无数密密麻麻小触手张扬著,一根不知道是啥的东西高高支棱起那颗墨绿色眼珠子。 那颗墨绿色的眼珠子中,那狭长的竖瞳,竟剧烈颤抖著。 而它並不是朝何安在炸毛。 何安在朝它炸毛的方向看去,见自己的车顶上,正端坐著一只长毛三猫。 那也是只三猫,十分漂亮,自带虚化滤镜。 只是非常漂亮的一只长毛三猫,何安在看不出丝毫诡异。 不对! 那只猫绝对有问题!比这只炸毛的三猫还要诡异! 在这晴朗的中午,即便是在高架桥下,所有的猫都是狭长竖瞳,唯有那只长毛三猫,它是圆瞳! 第118章 高维与【异常】 何安在没有一眼看出它的诡异,这本身就是一种诡异,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诡异。 漂亮的长毛三猫,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何安在可不敢细看,若一直盯著看下去,它或许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对应当前位置的第四维度世界,那片大山中的畸变生物,何安在见过了,那只诡异短毛三猫绝非第四维度世界的生物。 而对应位置的第五维度世界,是一片看不清的灰雾,何安在不知道那里的生物是什么样子。 假设短毛三来自第五维度世界,那將它嚇爆炸的长毛三,那么它一定来自特別高的维度,至少第六维度世界。 只见那只长毛三猫缓缓站起,而爆炸开的短毛三猫,瞬间萎靡缩成了一团,张牙舞爪的触手缩回来体內,趴在那打著哆嗦,一动也不敢动。 长毛三猫跳下车跑开了,短毛三猫也逃命式地朝反方向跑开。 真特么诡异啊。 两只三猫跑没了踪影,何安在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老冯村,然而地图上根本没有老冯村。 “具体哪个位置?” 何安在將手机拿给王明阳,让王明阳將老冯村的具体位置指给自己看。 “大概是在……这个位置。” 王明阳標记出老冯村所在的大概位置,何安在与山中信標测距,只隔了十公里左右。 看来是要去一下这个老冯村了。 “多谢了,您慢慢吃。” 何安在回到车上,准备去老冯村。 “喵~” 一声猫叫从后座传来,何安在心臟仿佛被狠狠捶了一下,他回头看起,只见那只长毛三猫正端坐在后座上。 “嘶!”何安在胆颤心惊,他便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恍惚间看了三猫的眼睛,便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迷迷糊糊,仿佛置身云端。 云海茫茫,青玄子盘膝青石之上。 “娃儿,可看到?可听到?可想到?可与外人道?”青玄子发问。 何安在朦朦朧朧,感觉就像喝醉了一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嘴巴便已经动了起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弟子不该看,不该听,不该想,此间因果非弟子可承担,弟子不该与外人道,第三维度世界,平摊不了此间因果。” 这是自己想说的话吗?可话已经说出口了,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他感觉自己脑子中多了很多东西,只是迷迷糊糊、朦朦朧朧,无法將它们捋清楚。 “弟子已然懂得什么该看,什么该听,什么该想,什么该与外人道。该第三维度世界承担的因果,天下苍生谁也逃不掉,不该第三维度世界承担的,弟子当独自一力承担。” 何安在脑子里多出来的东西,仿佛本来就是他的记忆,只是出於某些原因而遗忘掉了。他忽然明白了很多,知道了为什么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维度世界之间,別之云泥,他的视野不受维度壁垒的阻碍,可以看到更高维度的存在。 现世世界初步升维,有些东西是永远看不到的,而他却能看到。 当他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是凝视他。 他看到、听到、想到,便与被观察者、被倾听者、被思想者產生了一种因果联繫,而他告诉別人,便会將这种因果联繫扩散开。 就如同扩散开的根系,扎根越深,树长得便越高。 这棵树会生长到天上,而天上那不可名状的存在,会顺著这棵树,爬下来。 通天建木! 青玄子盘坐在这建木之巔,是否为了阻止某些东西降临? 何安在忽然又想到了二百二十年前的那位青莲剑圣,如果他一直成长下去,会不会能够从因果层面斩断这种联繫?会不会斩断现世世界与其他维度世界的联繫,从而使现世世界不受高维的入侵? 难怪被视为人类的希望。 正当何安在的脑子正在思考时,青玄子的声音渐渐远去、模糊。 “你並非一个人,此间因果,你也……”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异常迟钝,三七二十一明明张口就来,可脑子还在思索逻辑。 何安在从建木之巔返回现世世界,此时天已经黑了,他坐在高架桥下的车里,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中是正在编辑的文档。 “高维与【异常】?我写的?还是猫写的?真邪门。” 说到这,何安在猛地回头看去,见后座上已无那只长毛三猫。 文档內容详细定义了【异常】,並將【异常】进行了归档与分类。 【异常】,受某种特殊因素影响,而无视维度壁垒的存在,不受降维影响,它们向下兼容,穿梭游荡在各个低纬度世界。 三级异常:虚影降临这个世界。 需要升维至与其同等维度,或者更高维度,方可知晓它的存在,並受其影响。 二级异常:投影降临这个世界。 升维后脱离普通人范畴便可以知晓它的存在,並受其影响。例如【守墓人】。 一级异常:完全降临这个世界。 一切生命可以以一切方式知晓它的存在,它可以影响到整个世界。例如【无名旧约】、【温室】等。 错乱异常:不完全降临这个世界。 一二三级异常,皆可能为错乱异常。例如【南瓜灯】。 不稳定异常:不被定级的异常,亦或是短暂降临的异常。例如【屠夫】。 特殊异常:一些以特殊生命形式或特殊存在的异常。 例如【蜚语】,通过口口相诵,使听到的人,在未亲眼看到的情况下,便能恶化人或物的印象。 例如【信仰】,如佛如神,祂们存在於人们的信仰当中,祂们没有实体,可祂们却对人的意识思想有著极深的影响。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文档很长,描述了很多,何安在看著文档出神,模糊的记忆已经记不清方才在建木之巔的一切见闻。 他已经有了些许明悟,记不起来的就不要去硬想,那是出於某种保护机制而故意遗忘的。 “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啊。”何安在心有余悸,“但凡当年我嘴没那么严,估计这会儿世界都该毁灭了。我的病歷可真就是枚定时炸弹啊。” 第119章 追到现世世界的诡异狐狸 关於已经编辑好的文档,何安在不去考虑编辑的过程,直接將文档发给了时亭。 纠结文档编辑的过程毫无意义,他虽然经歷丰富,但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品不出个好坏,与其浪费那个时间去折磨自己,不如转交给有著三百年阅歷的院长,让他老人家定夺。 稍后,时亭发来了一个大拇指表情。 何安在回復一个ok表情,然后放下手机,准备先去吃点东西。 可他抬眼间,看到了正前方不远处正著一个人,他身穿黑色兜帽劲服,背著两把长刀,其中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劫匪上门寻仇来了?”何安在首先想到了那三个劫匪,除了那三个劫匪,他在这和光乡也没得罪其他人啊,“不对不对。他们知道我有枪,怎么敢来寻仇,还拿刀。” 说著何安在伏身到副驾驶,从副驾驶面前的储物箱內,找到了一把螺丝刀。 可以,够用了。 只见那人缓缓拔出了背后的长刀,而后,一只诡异的生物从何安在的车顶走了下来,踩过前挡风玻璃,留下一串黏糊糊的噁心脚印。 比起那只诡异生物,何安在第一反应竟是心疼玻璃。 他下意识启动雨刮器,喷出的玻璃水滋在那诡异生物身上,雨刮器也隨之从那诡异生物的脚下刮过,將它颳了个趔趄。 那诡异生物猛地扭过头,朝著何安在呲牙咧嘴,口中流出浑浊的粘稠液体。 呦呵,竟然是“老熟人”。 两只脑袋上的四颗眼睛冒著绿光,还有一颗被何安在打烂的脑袋,已经腐烂生蛆,密密麻麻的白蛆在那颈口处扭动著,隨著它猛地扭过头,白蛆甩在挡风玻璃上,让何安在一阵头皮发麻。 前面那人趁著畸变狐狸朝何安在呲牙之际,猛地一跃而起,持刀刺下。 “升维者?”何安在诧异,“尹月前辈?还是別的学长?” 那人一蹦一丈高,这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长刀刺下,畸变狐狸竟灵活躲开,而那人就没那么灵活了,刺下的长刀刺穿了何安在的前挡风玻璃,当他拔出长刀后,几条蛆从刺破的挡风玻璃在爬了进来,掉落在中控台上。 这次何安在没来得及心疼挡风玻璃,他在诧异畸变狐狸的灵活与迅捷,同样是畸变种,別的畸变种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而这只狐狸却格外灵活。 那么除了这只狐狸,会不会还有別的畸变种,也这般灵活迅捷? 何安在不由担心起梅馨月,却是於事无补,就算他现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也联繫不上梅馨月。 想到梅馨月有wd09陪著,何安在这稍微放心一些。 “哐。” 驾驶室的车门被拉开,一位没看清模样的小姑娘,將何安在拽下了车。 “快,跟我来,你別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何安在被小姑娘从驾驶室中强拉硬拽了下来,他踉踉蹌蹌跟小姑娘一起跑离高架桥下。 期间何安在看到又有三个人跑了上去,与那持刀的黑衣劲装一起围堵那只畸变狐狸。 “你待在这里就安全了。” 將何安在带离高教桥下后,那小姑娘交代了一句,便掉头跑了回去 “安全?” 何安在看了眼旁边草丛里,用第三只墨绿色眼睛看著自己的诡异三猫。 他环顾四周无人,那边围堵畸变狐狸的五人也无暇顾及这边,於是他去到路另一旁的草丛里,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要直接砸死吗? 那只诡异三猫见何安在掂起手中石头,已经蓄势准备逃跑,而何安在依旧有把握一石头砸烂它的脑袋。 『按照文档中所编辑的內容,这只诡异的三猫应该属於三级或二级异常。除了噁心诡异了点,也没见有啥致命的特性,至少目前没发现。要不抓回去给学院研究?』 何安在朝高架桥下的五人看了一眼,高架桥的两边分別站了两人,形成拦截將那只畸变狐狸堵在高架桥下。 持刀的黑衣劲装男子砍杀著畸变狐狸,动作很帅,可效率太低了点。 他们应该不是学院外派的专员,看那身手与配合,肯定是要留级的。 【跳跃】应该是那黑衣劲装男子的能力,他十分依赖自己的跳跃,时不时便跳起来,利用重量加速度来进行劈、刺,而对於贴地走位本就灵活的畸变狐狸来说,却是增加了反应时间。 看得人著急,何安在都想上去帮忙了。 “那只畸变狐狸又是几级异常?不对,那只畸变狐狸应该不被定义为异常,它应该是通过维度之门来到这个世界的。九犹山这一带的维度空间不稳定,梅馨月能穿越去那边,那边的生物穿越到这边也不奇怪……” 等等!不对劲啊! 自己放置的信標距离此处三十二公里,而自己在跃迁时见到它是早上五点多,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期间它不仅行进了三十多公里,还穿越了维度找到了自己。 它是来找自己寻仇的? 何安在又看了眼那只三猫,决定暂且放过它。 三级异常,除非升维至与它相同的维度,否则不会受其影响。 “那么大只眼珠子发著绿光,那女的都没看见,应该就是看不见了。” 而那只通过维度之门穿越过来的畸变狐狸,可以对普通人造成影响,处理的优先级要高於这只三猫。 何安在拿著石头,双手负於身后,朝著高架桥下走了回去。 一名微胖的男生与那名女生围堵在这一侧,微胖的男生拿著电棍,居然跟昨晚劫匪用的是同一款。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数次嚇退想要从中这边逃走的畸变狐狸。 或许不甘只是嚇退,在畸变狐狸又一次尝试从他这边逃走时,他用电棍捅了上去,却是被那只畸变的狐狸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畸变狐狸就像疯狗,在躲过攻击后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反口朝那微胖男子的脖子咬去。 事发电光石火之间,眾人惊骇,已是援救不及。 “杨杰!” 第120章 守夜人 “咻!嘭!” 就在眾人惊叫之际,何安在丟出石头,石头被掷出破空之声,正中那畸变狐狸咬向杨杰的脑袋,直接將这颗脑袋砸凹了下去。 眾人震惊之余,纷纷朝何安在投去目光。 何安在面无表情,他环顾四周草丛,试图再找一块石头,因为那只畸变狐狸並没有因为被砸凹了一颗脑袋而又丝毫眩晕或停滯,它灵活不减,趁著眾人发呆之际,穿过了围堵封锁,朝何安在而来。 “小心!你快逃!”那女生高呼出声。 周围的草丛里没有大点的石头,於是何安在直接视野一升,从第四维度世界,捡来一根拇指细、手臂长的钢筋。 眾人只见何安在去到草丛边躬下身,而后就从草丛里抽出了一根钢筋。 他们都是升维者,能够理解来自第四维度世界的事物。 衝来的狐狸看著凶狠,呲著的牙甩出粘稠而又浑浊的液体,实则佯攻,朝著何安在虚晃咬了一口,便想要从一旁逃走。 “呲!” 何安在被温室强化过的反应神经何等惊人,在畸变狐狸从自己身边掠过之际,他反手將钢筋刺入畸变狐狸的脑袋,將畸变狐狸的两颗脑袋同时贯穿。 畸变狐狸瞬间倒在地上,在挣扎了一会儿后便没了声息。 高教桥下的五人纷纷朝这边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是那名女生,而那名叫杨杰的劫后余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拖沓著跟在最后。 “哇!小哥你好厉害!”那名女生率先衝到何安在的身前,惊奇地夸讚道,“我叫宋闻婉,小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守夜人?” 额……守夜人? 从没听过,应该是就是路玉所提到过的,民间组织了。 何安在笑著摇了摇头,婉拒了邀请,“不了不了。” 眾人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询问著何安在是否受伤,叮嘱著何安在不要將今晚发生的事说出去。何安在略显尷尬,明明他才是官方,这话本应该他对別人说。 “谢谢你们『救』了我,请赔我的前挡风玻璃,谢谢。”何安在微笑著,尷尬又不失礼貌地说道。 “哈哈。”那黑衣劲装男子打了个哈哈,並给何安在递来了一枚白色药片,“让你受惊了,吃了它缓缓,我们会赔你前挡风玻璃的。” b零药?民间组织不该有这东西。 “我没受惊。”何安在笑著接过b零药,他没吃,而是直接揣兜里了。他不確定这是不是b零药,如果是的话,是官方正途?还是自己研製?他打算带回去分析一下。 “额,哈哈。”黑衣劲装男子尷尬一笑,眾人也都是赔笑,就连一別於四位男生,无比活泼的宋闻婉,都赔笑著不说话,显然他们没打算赔。 他们本来是占理的,被救者哪有向救助者索赔的道理? 可他们成了被救者,他们不仅砸坏了何安在的车,还被何安在救,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赔偿確实说不过去。 “我去打个电话。” 黑衣劲装男子走去很远的地方拨打电话。 少时,他回来,说道:“你稍等,我们队长一会儿就过来。” 还有队长?看来守夜人组织规模不小啊。 何安在有些后悔让他们赔了,他不想跟这些人牵扯太多,他还有事要做。 换个前挡风玻璃而已,他换得起,车是学院的,是任务装备,就算报废在外面,学院也不会找他赔。 他只是有点气不过那黑衣劲装男子二话不说就给他刺了个窟窿出来,还没刺中那畸变的狐狸,车白白挨了一刀,更气的是,那蛆通过窟窿钻进了车里。 “这样吧,不用你们赔了,你们帮我把车里车外的蛆清理乾净,还有这只狐狸,归我。” 何安在能爆杀乾尸,可对这种黏糊糊、软了吧唧的东西还不太適应。 闻言,宋闻婉连忙招手,带著其余三位男生去將何安在的车清理乾净。 “这狐狸……”黑衣劲装男子露出犹豫,显然他做不了决定,“等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过了一会儿,宋闻婉带人將何安在的车清理乾净,甚至是车內的碎玻璃,与前挡风玻璃上,那只畸变狐狸留下的粘液。他们用自己的衣服给前挡风玻璃擦乾净了,这让何安在心中不由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 不必如此的,坏掉的前挡风玻璃是要换掉的,没必要擦乾净。 宋闻婉强顏欢笑著,一脸天真无邪相,何安在不由生出罪恶感。 黑衣劲装男子也打电话回来了,“我们队长说一会儿就过来,让你在这等一下。”说著他看向宋闻婉,“闻婉你陪这位兄弟在这等一下队长,我们去处理下別的事情。”说完他又看向何安在,“不好意思啊。”他指了指死了的畸变狐狸,“我们还有別的事要处理,让闻婉陪你在这等一下,你放心,我们一定赔的。” 黑衣劲装男子带著其余三名男生离开了,他们唏嘘著方才畸变狐狸咬上脖子时的惊险,杨杰被三人轮番训斥。 “你也走吧,不用你们赔了。” 何安在想跟紧逃,他去车上想找个容器將那畸变狐狸的尸体装一下,就只有一个装满枪械的行李箱,大小上根本装不下那只两颗脑袋的畸变狐狸。 要直接丟车上吗?不行,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就臭了。 那只能……现场解剖了。 “不行不行。”宋闻婉跟在何安在身后,她还生怕何安在跑了似的,“我们可是正经组织,是保护普通人不受怪物侵害的守夜人。” “你……也是升维者吧?”宋闻婉突然问道。 何安在不惊讶,不惊奇,更不装,直接点了头,“对。” 他得爭取那具畸变狐狸的尸体,普通人显然不会对那噁心的玩意感兴趣。 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他甚至会明抢,带著尸体跃迁,谁也找不到他。 宋闻婉得意一笑,“我就知道,你见到那两颗头的狐狸一点都没惊奇,更没怕,肯定不是普通人。身手也好,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守夜人吗?我们虽然只有六个人,但三个人觉醒了能力。对了,你觉醒能力了吗?” 第121章 王明阳 不同於【异常】。 现世世界正在进行初步升维,第四维度世界的生物可以通过维度之门来到现世世界。 而这些通过维度之门而来的生物不被定义为【异常】。 普通人可以看到第四维度世界的生物,却因为没有对应的认知与理解,因此看到的会是更加骇人诡异的模样。 “不考虑。”何安在摇头,“没有。” 他从车里拿了把壁纸刀,便用这把壁纸刀来解剖。 “你要做什么?需要帮忙吗?”宋闻婉问道。 “不需要。”何安在不假思索。 他要搞清楚这只畸变狐狸与其他畸变种的区別,为什么別的畸变种几乎丧失行动能力,而这只畸变的狐狸不仅多个体融合畸变,还有著远超普通狐狸的灵活与迅捷。 这只畸变狐狸的体型要比普通狐狸大两圈,身形是臃肿的,腹腔与背部以及身体的其他地方都鼓起一个又一个的鼓包;毛髮以及体表的纹理,非自然生长,应该是畸变扭曲的结果。 何安在用壁纸刀划开畸变狐狸腹部的皮肤,混乱中又有序,一如其他畸变种,內臟胡乱挤在一起,三只狐狸的內臟,挤在一只狐狸的体內,在腹部皮肤被划开的那一刻,里面的內臟喷了出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还好何安在反应快,不然就要被腥臭的內臟喷一脸。 “咦!”宋闻婉面露嫌弃地咦了一声,除此之外別无其他过激反应。 何安在即便带著手套,可还是感觉有些无从下手,於是略带嫌弃地揪起一点狐狸的肚皮。 这时两条黑影般的手臂从他身后伸了过来,扒开了狐狸的肚皮。 他惊讶地回头看去,见是身后捏著鼻子的宋闻婉,两条黑影般的手臂从宋闻婉的后背延伸出来。 见何安在回头过来,宋闻婉略感自豪道:“这是我觉醒的能力,怎么样?厉不厉害?” “多谢。”何安在略带敷衍地道了声谢。 宋闻婉不以为意,只是捏著鼻子在那笑嘻嘻。 何安在將手伸入狐狸的肚子里,用壁纸刀划拉划拉。 有序的是狐狸的骨骼与部分肌肉,虽然也发生了畸变,但却是向著良性畸变。 何安在对狐狸的肉体不了解,可畸变的外形与那些不合理堆挤的內臟一眼便能看出来,而体內的部分肌肉与骨骼却无扭曲变形,柔顺的肌理一看就是正常的。 不行,不能再解剖了,得交给专业的人来,不能解剖坏了。 这只狐狸,是三只狐狸的融合畸变,融合之前三只个体的畸变程度不同,影响了最终个体。因此它有的肌理是柔顺的,有的肌理是扭曲的。 三只狐狸融合成了一个,它们的肋骨融合成了没有缝隙的胸甲,紧紧挤压著一部分內臟。 这是怎样的融合畸变速度?距离何安在打爆那只狐狸的脑袋,过去还不到二十个小时,它们竟已经融合得如此密不可分,仿佛天生畸形一般。 若不是何安在认出那只被他打爆的狐狸头,还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 关於畸变种,有太多太多疑问,这是梅馨月打算研究一辈子的课题,凭他一晚上解剖只狐狸,可看不出一二。 “这里,有很多这种奇怪的动物吗?”何安在问向宋闻婉,他看刚刚黑衣劲装男子的意思,应该还有畸变种要处理。 宋闻婉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说道:“队长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这样的怪物,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人们不受怪物的侵害,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刘霄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找个由头赶紧离开,不然等队长到了,他就要挨骂了。” “这样啊。”何安在瞭然。 他起身,正准备打个电话,通知尹月专员前来处理这具畸变狐狸尸体。 正在这时,远处一电瓶车缓缓而来。 待电瓶车靠近,何安在才看清来者,竟是中午钓鱼的大叔。 “大叔,竟然是你啊。”何安在不禁露出一个微笑。 王明阳尷尬一笑,停好车,拎下两包烧烤与一打啤酒,在他看到一旁的畸变狐狸尸体与喷射到路上的內臟时,眉头一皱,旋即朝何安在扬了扬下巴,示意何安在跟自己走。 三人暂时远离了狐狸尸体。 “哈哈。”王明阳尷尬笑道,“不仅没帮到何专员的忙,还给何专员添麻烦,还要何专员来擦屁股。呵呵,还望何专员保密,小孩子闹著玩,让何专员看笑话了。” 此言一出,何安在心中便將一些事情捋清,並未太过感到惊讶,毕竟那个叫刘霄的拿出了疑似b零药的东西,如果是真的b零药,那么多半是有官方支持。 王明阳是化名,尹月才是他真正的名字。九犹山常驻特级专员尹月。 “您早就认出我了?”何安在问道。 “何专员可是论坛上的大红人,学院也一早通知我要积极配合何专员。我以为何专员来到后会第一时间联繫我,直到昨天夜里我才知道何专员已经到了。” “一个人虽会有不便,这不刚要给尹前辈打电话,让尹前辈来处理那具狐狸尸体;但更多还是方便,我一个人来去自如,不用顾虑身边的人。” 宋闻婉跟在二人身后,听得云里雾里。 “昨天夜里?”何安在疑惑,要说昨天夜里发生的事,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王明阳带何安在去到河边草坪上,直接席地而坐,“这边坐吧。”他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何安在,“来喝点。”她又向宋闻婉招了招手,“闻婉也来吃点。” 王明阳点上根烟,继续说道:“昨晚的劫匪跟司机都是我安排的人。” “额?您这算是教唆犯罪吗?” 王明阳摇头,“普通社会的律法约束不了涉及高维的一切,合法公民想要接触禁忌,律法便保护不了他,这也是学院招生为什么那么看重人品的理由之一。” 王明阳长长吐出一口烟,继续说道:“好奇与对未知的探索是人类的天性,堵不如疏,越是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便越是偷著进去,不如直接放他们进去,路上安排次恐嚇,再隨便带他们去座野山,让他们进去转几圈,保证他们不会再来第二次。” 第122章 不是觉醒能力!是【异常】! 何安在刚解剖了那只畸变狐狸,一点胃口都没有,可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就算他不饿,可他体內还有温室要养,那玩意儿饿极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他左手烧烤,右手啤酒,吃得有些勉强。 宋闻婉吃得倒是很香,似乎一点都不受那噁心狐狸的影响。 “你……胃口真好。”何安在不禁感慨一句。 “誒?”宋闻婉一愣,倒有些不明所以,“烧烤誒,肉誒,队长请客,当然要多吃点。要不是这顿烧烤,再过五天,我就连续吃一个月面条了。” 啊?这么可怜、悽惨的吗? 何安在心中升起一丝怜悯,还有一丝不可思议。 “那你多吃点。”说著,何安在朝王明阳投去询问的目光,“这守夜人……怎么回事?” “守夜人啊,確实有这么个组织,不过闻婉他们嘛。”王明阳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不建议入学,本是该去入伍的,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就把他们留在了身边。” 和光乡的经济不好,若不是九犹山隧道的开通,更是穷乡僻壤。 和光乡发展旅游经济,可就那么一座九犹山风景区,其他就业岗位少,百分之七十的年轻人选择外出打工。 宋闻婉的父母常年在外,家里有位八十多岁的奶奶,她要是再走了,那她奶奶就没人照顾了。说句不好听的,她要是走了,她奶奶哪天死家里了都没人知道。 “入伍的待遇肯定比打工好,可是,谁也不嫌钱多不是?”王明阳將抽完的菸蒂直接丟进河里,而后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我联繫过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打工人,不签劳动合同的那种,没有社保,没有退休金,没有养老金,他们得趁著年轻多挣点,晚年生活才会有保障。” 宋闻婉不被建议入学,她没有学员那种的待遇,学院因为毕不了业而到处干杂活的学长学姐很多,可是学长学姐再无用,也是能够入学的,他们有著本质的区別。 就像能上大学与不能上大学的区別。上过大学的人不一定出人头地,而没上过大学的人也不一定一事无成,宋闻婉入伍未必混得不如学院的学员,可是军功不是入伍就有的,而她现在更还没有入伍。 “闻婉还有个弟弟,跟著父母在外面上学,以我的权限所能爭取到的最好待遇,也救不了他们这个家庭。所以我只能找个由头,將他们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王明阳將啤酒一饮而尽,“闻婉觉醒的能力很不错的,是御物,我记得学院一名叫路玉的学员,能力也是御物,评级有a。” 等等!什么?御物? “您在说什么?宋闻婉的能力是什么?御物?”何安在顰眉惊愕。 王明阳当即让宋闻婉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只见宋闻婉身后伸出了六只黑影般的手臂,分別拿起了六根烧烤。 你管这叫御物? “闻婉的御物范围只有直径六米,不知道那名叫路玉的学员,御物范围有多少。” 因为那臂展足有六米,一条手臂就三米长。 何安在紧锁著眉头,问道:“您……没看到点別的。” “別的?”王明阳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什么別的?” 王明阳看不到,他们都看不到! “您升几维了?” “不才,一辈子了也就四维,升五维恐怕这辈子是没戏了。” 邪了门。只有自己能看到,那问题就已经很严重了。 结合之前莫名编辑的《高维与【异常】》,何安在又確定了自身的一些情况。 他的非恆定视野不受自身升维影响,四相无惘令他拥有第四维度认知的同时,使他日常不会因为脑活跃提升而跨维度观测,因此他可以不受限制地观测现世世界的【三级异常】。 那不是宋闻婉觉醒的能力!那是【三级异常】! “你尝试將大地推开。”何安在对宋闻婉说道。 宋闻婉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只见她背后的两只手臂按在地上,而后將她整个人托举到空中。 “誒誒誒!”宋闻婉惊奇不已,她从来没有这么试过,“我会飞了!” 六只手臂支撑起她的身体,就像一只蜘蛛。可在旁人眼中,她就是浮空。 这时的王明阳也皱起了眉头,御物可以做到借物腾飞,做不到借物反推,御物之能不遵循能量守恆定律,宋闻婉能借物反推,那便不是御物。 “那是什么?”王明阳小声问道。 “应该是某种【异常】。” “异常?” “就是高维入侵的诡秘。” 何安在將《高维与【异常】》最基本的定义说给了王明阳,王明阳会心点头。 “那她还是人类吗?” “不知道。”何安在摇头,“这已经不是一般专员能接触的了,建议送她去学院。” “不失一条路。”王明阳又点上了一根烟,“只要能去学院,就算不是以学员的身份,后续的一些事情都能被安排明白。” “我先打个电话问一问。” 何安在给时亭打去电话,问了下宋闻婉背后六条手臂的情况,时亭表示没听说过,不过却知道一个类似的【异常】。 訷諻籙序號221,代號【誑儺三面】。 关於【誑儺三面】,人类只理解了一小部分,只知道它如黑影般的六臂三面。 【誑儺三面】,其意昭昭,最主要的还是那“三面”;而宋闻婉只有六臂,带上自己的手臂,一共八条。 那黑影般的手臂有六条,那么如果真是【誑儺三面】的话,宋闻婉身上定然还有著“三面”。 额……这就尷尬了呀,在这和光乡地界,连尹月这位常驻专员都看不到那六条手臂,只有何安在能看到,那么宋闻婉身上究竟有没有那“三面”,也只有他去看。 那“三面”会在哪呢? 何安在將【誑儺三面】的事告诉了王明阳,王明阳在了解到何安在的尷尬后,也窘迫地咬起手指甲,一位年近半百的大叔,在这咬指甲。 第123章 狐狸尸体消失了 宋闻婉初次体验“飞翔”的快乐,她在河边快活地“飞翔”著。 而在何安在的眼中,那就是一只大蜘蛛,长腿小身子,到处乱跑。 “咱就是说……非得弄清楚不可吗?”王明阳小声问道。 “这件事情很严重。”何安在沉声道。 那六条手臂是不是【三级异常】,还有待商榷。宋闻婉与那手臂的关係,也让人摸不著头脑。 【三级异常】不被看见是不会受其影响的,而在何安在看到那六条手臂之前,宋闻婉一直就能利用那六条手臂抓起东西。 这是为什么? 要么那六条手臂不是【三级异常】,要么宋闻婉知晓那六条手臂的存在,那么那六条手臂是因为与宋闻婉一体才能对现世世界造成影响。 “目前有太多的未知与问题。知道鮣鱼吗?”何安在小声道。 “吸盘鱼?” “对,我担心那是类似鮣鱼的【异常】。按理说,只要看不到,不知晓【异常】的存在,【异常】便不会坍缩在现世维度的物理层面;那它是否因为寄居在宿主身上才能从物理层面影响这个世界?而它是否拥有主观意识?它是否又能寄居在动物身上?” 何安在扭过头看向王明阳,“如果以上全部成立,那它会不会中途转移寄居到流浪动物身上,从而消失在城市当中,要知道连特级常驻专员的您都看不到它,它將成为一个游荡幽灵,成为城市与人类的一大隱患。” “我明白了。”王明阳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便要去將宋闻婉喊来,委婉地商量一番。 而何安在一把拦住了王明阳。 他说道:“在不知道那东西是否拥有自主意识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万一它跑了,我没工夫去抓它,我已经將事情上报给了学院,等学院的安排吧。” 何安在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坐回到地上,吃起烧烤,“中午我就觉得奇怪了,您跟我说那么多,一盒外卖可不够啊。” “今早上还有人来报警呢,说你持枪的事。”王明阳也坐了回去,並又开了一罐啤酒,“他们还要去九犹山,知道了位置后要自己开车去,我打算等他们进山后,找人去给他把车胎扎爆。” “是一位光头的老教授?” “对。” “您去过九犹山吗?”何安在问道。 王明阳先点头,后摇头。他去过九犹山,却没去过所谓的“真正的九犹山”。 “世人想找的九犹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你口中所谓的【异常】。它造就了九犹山的神秘与诡异,它就藏在山里的某个位置,只有老冯村的人知道。” “听著……怎么这么像邪教?学院不管吗?” 王明阳摇头,“学院並非一手遮天,也有学院监管不到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有守夜人这种民间组织的存在。老冯村是没有与现代社会接轨,未开化的原始山村,他们在山中自给自足,用著古篆文字,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邪教,他们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就只是烧香拜佛而已,只不过他们拜的,是一尊无面神。” “无面神?” “在老冯村的祠堂里,有一座神龕,里面供著一尊没有脸的石像,应该是被风化掉了,又或者,那就是一块有著人形的石头而已。” 老冯村抗拒与现代社会接触,便使它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世人要找的九犹山,其实就是老冯村。 而何安在口中的九犹山,已然指代老冯村村民所信仰的神,如果那神真的存在的话。 “你要进九犹山吗?我知道你的情况特殊,特升三级专员来此执行任务,应该不是为了九犹山吧?九犹山又不会跑,不急於这一时,而且若是与九犹山有关,我身为常驻专员,再特殊也有知情权。你的事情我不该问,可我想知道,你进九犹山要做什么?” “这件事我只能告诉您一部分,这一部分也是您必须知道的。我在九犹山里放了枚信標,我要开闢一条前往信標的路线;直升机进入九犹山,仪器可能会失灵,所以要用人工来走这条路。” 王明阳或许想到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不懂,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我跟你一起进山。九犹山我曾进去过几次,不过都是漫无目的,你既然有目標,此行一定会很愉快。” “我打算明天就进山,进山的装备可能要麻烦您去准备。”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准备,后天一早进山。” “行。那只狐狸的尸体,很重要,您安排一下送回学院,让学院研究解剖。” “好,我……” 忽然,宋闻婉发出了一声惨叫,打断了说话的王明阳。 “啊!” 王明阳与何安在二人赶忙起身,朝著那边的宋闻婉跑去。 “怎么了?”王明阳著急问道。 宋闻婉指著地上的一滩血,说道:“狐狸!不见了!” 这时王明阳与何安在二人才发现,原本躺在这里被开膛破肚的狐狸尸体不见了,那喷射出去的內臟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尸体活了不成? 可若不是尸体自己跑了,那又是谁弄走了狐狸尸体?除了一地血外,连內臟碎片都不剩。 狐狸尸体距离三人不到百米远,谁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不惊动三人就弄走狐狸尸体? 莫非是被別的东西吃了?谁能这么快吃完那么大只狐狸?还吃这么干净,而连骨头都不剩? 中午那群猫? 那只猫! 那只脑袋上长著一颗墨绿色眼珠子的诡异三猫! 真的是那只猫吗?那狐狸比它大了六七倍不止,它能全部吃掉?还真是诡异啊。 可若不是那只诡异的三猫,那还有谁? 对了! 还有那只更加诡异的长毛三猫! “记得中午的时候,有一只不太一样的三猫吗?”何安在突然问向王明阳。 王明阳思索一番,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中午那群猫中,有一只三猫,是【三级异常】。” 第124章 无人小镇 至於那只更诡异的长毛三猫,何安在没说,就连他乍一看都没能看出端倪,说出来只会平添恐慌。 “我爭取在离开之前,抓住那只三猫。” 畸变狐狸的尸体没了,学院便无法在畸变生物方面帮助梅馨月,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如果运气好,何安在再遇到类似那只狐狸的畸变生物,会將其猎杀回来的。 没了便没了,三人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反正苦恼也没用。 待三人吃饱喝足,今晚到这便结束了,王明阳给了宋闻婉一千块钱,让宋闻婉把何安在的车开走,去找刘霄他们,带他们去吃点宵夜,今晚以及之后的几天辛苦他们一下,多在乡里转转,最好是能抓些三猫回来。 “你们几个,明天去市里修车,在我找你们之前,车你们就先开著。” “好。” 何安在取下了车上的行李箱,便让宋闻婉把车开走了。 “枪枝弹药?”王明阳问道。 何安在点头,“第四维度世界的枪枝弹药,带回去给学院研究的。” “哦?”王明阳惊疑一声,“那可就更重要了,要我用封条贴起来吗?” “暂时不用了,我觉得我们进山会需要它。” “那行吧。” 王明阳用电瓶车將何安在送去了宾馆,他们在路上擬定了后天进山的计划。 第二天,无所事事的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对和光乡所对应的无人小镇进行了搜刮。 就像儿时某一刻的幻想,整个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在空荡无人的屋舍任意进出,在商品琳琅的超市零元採购。 小镇上的屋舍確实空荡无人,然而超市也是空荡的,破碎一地的玻璃,里面东倒西歪的货架,倒也有散落在地的零星商品,却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包装风吹日晒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字。 奇怪。 这里没有发现畸变种的痕跡,无论是活著的,还是死去的,这里没有受到灰雾的影响? 还有种可能,这里的人,在灰雾侵袭之前,便已经撤离这里了。 理由就是这座空空如也的小镇,实在太空了,显然不是紧急撤离,而又有准备的,他们带走了一切能带走的东西。 何安在依旧是挨家挨户地搜索,终於,他在一家的床底下,发现了一本儿童读物。 就是这么一本儿童读物,震碎了何安在的三观。 这是一本教儿童认字的读物,而认的字,竟是现世世界的古篆。 古篆?他们为什么要学古篆?难不成现世世界的古篆源自第四维度世界吗? 不对。古篆就是现世世界的。第四维度的人在学习古篆,在好几百年前就开始学习了,他们甚至在儿童时期就学习。 可是,人们对第四维度世界的探索,从未发现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是因为地域不同吗? 不太可能,认识古篆已经普及到儿童了,可见其影响力,如果在第四维度世界发现与现世世界相关的一切,绝对会是论坛上激烈討论的话题,然而何安在在搜索第四维度世界时,从没见过与之相关的帖子。 何安在返回现世世界,给时亭拨去电话,询问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並且得到了確切答案,人类不曾在第四维度世界发现与现世世界有关的一切。 邪门!诡异! 先是契舍夫的古堡內,无名的臥底在信封上,用简体汉字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在无人的小镇內,一栋空房子的床底下,找到了教小孩认识古篆的儿童读物。 下一步,是不是在第四维度偶遇一个人,然后他声称祖籍河晋,是祖上迁来第四维度世界,在第四维度世界扎根落户的? 又或者,那人自称秦始皇,来到第四维度世界后实现了永生,一直活到现在,让我给他二百块,助他返回现世世界,等他回到现世世界后封我当大將军? 何安在又去到第四维度世界的那座无人小镇,可惜wd09不在身边,不然定要將整座小镇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 除了那本儿童读物,何安在没有再发现其他相关信息。 何安在猜测,如果不是这本读物刚好掉在床底下的话,他可能就看不到这本读物了。 跟这本儿童读物比起来,那一行李箱的枪枝弹药是那么不值一提。 所以,枪枝弹药被何安在取出了行李箱,继而將这本儿童读物放了进去。 又一天,太阳还未升起,王明阳便驱车来到宾馆接上了何安在。 二人穿过九犹山隧道,向深山中的老冯村进发。 “我看过您在十八年前发的帖子,那畸形人,是否出自老冯村?”何安在问道。 “不是。”王明阳吸一口烟,夹烟的手搭在窗外,任风吹散菸灰,“是老冯村前面,一个跟老冯村差不多的村子,老皇庄,就像个幌子,这么多年来,无数人探访神秘古村,走到老皇庄便止步了,殊不知,真正的神秘古村,是老皇庄后面的老冯村。” “去老冯村,必须要经过老皇庄吗?” 王明阳摇头,“我之前告诉你的路线,就是不经过老皇庄的。我怀疑,老皇庄就是老冯村的哨岗,所以我们这次要偷摸进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穿过老冯村的祠堂,说不定会有意外收穫。以何专员的能力,能否让我们偷摸过去?” 王明阳试探性问了一句。 何安在倒也直言不讳,“我自己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摸进去,带上您的话,就不能了。真的就只有老冯村祠堂这一条路吗?” 王明阳回道:“老冯村位於一座环形天坑之中,周围天堑阻断了进山的路,只有老冯村祠堂这一条路。这是最近的路。別处应该也有能进山的路,不过可能要多走几十公里。” “嘶!”何安在开始脑补规划路线开闢后的一系列后续工作,“既然是开闢路线,那么路线开闢出来肯定是要经常走的,如果老冯村祠堂很碍事的话,可能要拆了,甚至可能要征村。” 第125章 老冯村 莫说在这杳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就连和光乡,都是年轻人想要逃离的穷乡僻壤山沟沟。 可老冯村的人却是疯魔一般,请都请不出去,政府甚至为村民在市区免费分了房子,换做其他人,谁不白白占这便宜?不知羡慕死多少人。 可老冯村村民就是不去。 很是邪门。 这里有什么好的?都赖在这里不走。 也没有什么说法,有人猜测老冯村的村民是歷史上某位人物部下的后代,他们世代在此是为了给那位人物守墓。 “那他们是在守墓吗?莫非九犹山里有大墓?”何安在问道。 “九犹山里或许真的有大墓。”王明阳將抽完的菸蒂隨手弹出窗外,而后关上了车窗,“而他们却绝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为歷史上的某个人物守墓。 因为他们並不是世代在此繁衍,十八年前我去到过老冯村,一群老人装聋作哑,答非所问;我在村里发现了嚼过的檳榔残渣,要知道这里並不產檳榔,这里的人也没有嚼檳榔的习惯,就算是今天,和光乡的超市里也买不到檳榔。” 还有很诡异的一点,就是老冯村全是些风烛残年的老人。 非是普通山村的留守老人,诡异点在,老冯村的年轻人走出去了,却又没走出去。 他们年轻时会在外面打拼,之后会返回老冯村,从而过了几百年,老冯村的村民都没有走出老冯村。 就好像真的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回去守村。 “我怀疑,老冯村的年轻人在归乡时,会带来新的村民,如此往復,也算是生生不息了。” “有点儿邪教的意思了。” “没证据啊,他们不像我们平常可能接触到的邪教那般东躲西藏,他们就在那,还经得起查。” “十八年前的畸形人呢,金髮碧眼,还白皮,一看就是个外国人吧。您就没想过,是通过某种高维手段將一个正常人变成了那副样子?” “我查了逾期的入境签证,没有发现符合的目標。我还查了永久居留证,也没有符合目標的失踪人口。如果那真是个外国人的话,要么是非法入境,要么,是有人刪除了他的签证信息。” “好了好了,打住,不提这个了。” 细思极恐,若是有人刪除了那个外国人的签证,那么这个人一定位高权重,是有人助长了邪教,进而暗地里从事一系列神秘活动。 “或许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何安在提议道,“您將路怎么走告诉我,我可以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从正面穿过老皇庄,进入老冯村。顺便探查一下老皇庄的情况。” “不好说,很绕。”王明阳微微摇著头,“那不是景区里的一阶阶石阶,只要沿著路走就能走到头,那里只有一条路,轻车熟路。你自己的话,难免不会在山里迷路。” “那行吧。” 二人不再说话。 车驶出了九犹山隧道,掉头后拐弯进入去往东王村的小道,车在山路盘错的东王村里东绕西绕,沿著最宽的那条道。 然而有的路七拐八绕,还差不多宽,在转了几个圈后,何安在差点就迷失了方向,前后左右全是山,好在建筑基本都是坐北朝南,即便地势坎坷,也得想办法让大门朝南。 几经周折,二人终於驱车抵达了路的尽头,接下来就是步行了。 王明阳將准备好的装备分享给何安在,迷彩色的登山服、登山靴等一系列装备,武装到了牙齿。 因为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为了不留下太多痕跡引人注目,他们不能开闢出一条明显的路来。 登山包中带的,是所需的水与压缩乾粮,因为这一去,直线上十几公里,翻山越岭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武器方面,带了两把五十公分长的厚刃砍刀,以及何安在从第四维度世界带回来的枪械。 那是两把在形状上与现世世界手枪形状迥异的半自动手枪,模样矩形,异常厚重,它能够一键变形为全自动衝锋鎗;两把枪还能够合体,加上秘钥,可以变化成另一种形態。 何安在与王明阳一人一把。 二人步行找到水渠,放眼水渠上游,林木丛生,那里被绿色的植物所掩埋,不止水渠两侧,就连水中都是大片被水衝下来的攀缘植物,根本无从下脚啊。 何安在一来到这,便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在那茂密的灌木丛中,又或者水渠中,定然有著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要不咱们还是从老皇庄走吧?” 王明阳稍微迟疑,摇了摇头,道:“在我之前,那么多任常驻专员,都没有查到老冯村的异常,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已经偃旗息鼓十几年。你的任务特殊,不得不进九犹山,这便是我唯一的机会。” “行吧。”何安在原地跨维度观测了一番,“將累赘的东西都给我吧,我给您带著,您轻装上阵方便点。” “你能行吗?”王明阳略感质疑。 “相信我,我们顶峰相见,我在老冯村等您。” 何安在接过王明阳的登山包,而后便跃迁到了第四维度世界。 王明阳见何安在原地消失,狠狠懵了一下,他环顾四周都不见何安在踪影,直接惊嘆出声:“臥槽!”接下来真的就他孤身一人轻装上阵了。 他思索一番后,下到了水渠,贴著水渠边缘,走水路前进。 何安在携带了两个人的装备,却远要比王明阳轻鬆,在第四维度世界的这里不用怕被人发现,他不用像王明阳那样小心翼翼,直接大刀阔斧,开闢出一条路来。 锋利的大砍刀,一往无前,手臂粗的枝干,被何安在一刀砍断。 拦路的荆棘与攀缘植物更不用说了,砍瓜切菜,轻轻鬆鬆。 何安在走走停停,一边在第四维度世界砍砍砍,一边观测现世世界的水渠与河道。 他找到了那条乾涸的河道,接下来只要顺著这条河道走,就能到老冯村了。 他挥舞著砍刀,一路砍上,还时不时回头观测一下王明阳,然而根本看不到。 第126章 山谷老宅 何安在沿著乾涸河道,一路砍到河道的尽头。 此处已然找不到河道的踪跡,灌木遍野,绿叶葱葱,草木异常茂盛了些。 河道的尽头寻不到村落的痕跡,何安在觉得是自己迷失了方向。 要不是两个世界的昼夜顛倒,他肯定分不清自己是在哪个世界,毕竟现世世界与第四维度世界都是绿意盎然,生长的植物也大差不差。 然而事实是,他確实迷失了方向。 他沿著山体一路向上,登上了顶峰,站在高处俯瞰而去,那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天坑,林林总总的破败建筑屹立在天坑南壁的位置。 那里,就是老冯村了。 第四维度世界,对应天坑的是一座山谷,月升山谷之上,皎洁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入山谷之中。 而在山谷中,月光照耀之处,似有一座破败的宅院,位置上也对应了老冯村。 白墙黑瓦爬满了攀缘植物,若换做普通人,在这夜色之下,就算拿望远镜细看,都不一定发现那攀缘植物下藏著的宅院。 若非它方方正正,有些扎眼,何安在还发现不了它。 何安在心想,要是有个滑翔伞之类的就好了,就能直接飞下去了。 有著月光引路,何安在直接从第四维度世界下到了山谷之中,来到了那座大宅院前。 阴森诡异的氛围感自不用多说。 较比山外那座无人小镇的建筑风格,这座大宅院虽被攀缘植物所覆盖,但不难看出它的典雅与精致,两者风格迥异,仿佛不是同一时期的,可观其破败程度,无人小镇更甚於这座大宅院。 大概是位於山谷中,有两侧山体庇护的缘故,想来在那小镇无人荒废后的时间里,不太可能再有人来到这深山旮旯里建起这座大宅院。 这座宅院规模庞大,建筑精美,应是富贵人家山中別墅,又或者是酒店之类的避暑山庄。 何安在站在宅院的大门前,观测现世世界的老冯村,可观测视野中不见一人,他上前走了步,便凭空穿过宅院的大门,进入到了宅院之中。 他要在此等候王明阳的到来,大宅院的探索优先於老冯村,先把大宅院搞清楚,再去探索老冯村,才不至於在紧急关头跃迁来第四维度世界时猝不及防、乱了手脚。 莫说在这第四维度世界的诡异山里,就算是现世世界灯红酒绿的市中心,这么一座漆黑无光的大宅院,也是无比恐怖的。 wd09不在身边,底气瞬间不足了。 何安在戴上战术护目镜,启动夜视功能。 曾经富丽堂皇的前院,地砖限制了植物的疯长,虽然地砖被植物顶起,但仍旧留有落足之地。 乾涸的池塘长满了杂草,池塘中心的假山应是依水的一种石头,池塘乾涸后,那座假山风吹日晒也碎裂了。 何安在右手拿著砍刀左手持枪,砍过院中的杂草,一路深入。 他没有放过途经之处的任何房间的任何角落,生怕到时候一个跃迁被什么空白玩意儿突脸;砍刀不放过任何看起来诡异的东西,生怕那是未知的【异常】,能够不被异生物雷达监测。 前厅连接的几个院落还算正常,比起无人小镇那种似被土匪洗劫过的空荡,这里就正常得多,桌椅板凳以及各类装饰,虽然七零八落,但是一应俱全,没有搬家迁离的痕跡,何安在甚至找到了一箱类似金钱货幣的纸张。 然而继续深入探索,这座宅院的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何安在重新定义了这座大宅院,因为他在之后的探索中,发现了大量与“性”有关的元素。 或许是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与现世世界的人类,在身体结构上,除了镜像的器官外,还存在其他差异;又或是何安在没有在现世世界接触过如此性张狂的情况。 总之宅院中充斥的性元素让何安在大受震撼。 这座宅院,绝不单纯是避暑的酒店,而是专门用作淫乱的地方。 不排除这是当地的一种风俗文化,毕竟人不该以自己的认知与道德来审视评判未知的事物。 如果如此的性张狂在这里是被允许的,那这里就只不过是一处主题山庄。 何安在对所经过之处进行地毯式搜索,无比细致,这也使他的身心反覆被震撼。 现世世界中何安在所接触过的,无非是衣著暴露的性暗示小gg,而在这里,只有性,没有暗示,而且是两性,说明这里所面向的,也是两性的群体。 隨处可见贴身衣物,各种款式、各种哨,何安在已经见怪不怪,只是那不知经歷了多少岁月,致使当下一碰就碎一地的各种性趣玩具,何安在见一个,便用刀身拍碎一个。 直到拍到了一个柔软质感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就猜到里面可能混杂了其他东西。』 何安在在契舍夫的古堡內,见过一根指头都能弹起来扣你一下,而在这性张狂的宅院內,各种仿真的人类器官,保不齐就会蹦起来戳你一下。 以及其中掺杂了各种疯狂元素,使得一些玩具看起来,有些怪异。 这是一根半米长的触手状玩具,之前何安在也遇到过相似的,不过却无一例外,都被他一刀拍碎。 唯有这根,软弹软弹的,一刀拍下去,刀身竟被微微弹开了。 是因为材质的不同吗?还是说……这是个【异常】? 这座宅院的歷史很有可能也在二百年以上,如果这种材质坚持二百多年不用保养维护还这么软弹,这种材料无疑是一种珍贵的资源。 不管这是啥,就算单纯是一个不知道被用了多少次的玩具,就凭这二百年不用保养维修的材质,就值得研究一番。 又防止它是拥有诡异特性的【异常】,何安在没敢將它带在身上,而是从別的房间中找了可以密封的箱子,用刀將其挑进去后锁上,就先放在这,等回去的时候再说。 往后的探索,何安在没有再遇到相同材质的玩具,全部都是被一刀拍碎,这也让他越发意识到那根触手的不同寻常。 第127章 畸变的肉 忽然,一个黑影从院中一闪而过。 何安在察觉到异常,赶忙从正在搜索的房间中冲了出去。 未找到黑影目標的他,开启了异生物监测雷达,瞬间便被红色感嘆號给淹没了。 这里的生物信息未曾录入异生物监测雷达,因此这里的一切生物都在监测范围。 蛇虫鼠蚁,到处都是。 那个黑影,应该是中型动物,狐狸之类的。 莫非又是一只畸变的狐狸? 何安在返回房间继续搜索,搜索完便进下一个房间,下一个院落。 这座宅院很大,就目前来看,最少五进。 何安在去往下个院的路上,突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以及听到了不太好描述的声音。 味道他不敢细闻传来的方向,仅仅闻了一点,便有大量的信息开始衝击大脑。 首先就是死尸生蛆的,然后是油腻腻,其中还掺杂了別的信息,只不过在那尸臭的掩盖下,难以分辨。 何安在掩著口鼻,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一刻他仿佛回到儿时在老家寻著声音找藏在草下的螽斯。 而声音传来的位置,是那面墙上的,攀缘植物的下面,密密麻麻一整面墙,仿佛那里是某种虫子的大本营,可那个声音不像是虫子的声音,他的认知能力没有將那个声音理解成虫鸣,也就是说,那后面发出声音的绝不是虫子。 何安在欲上前拨开那层攀缘植物,却忽然脚下一软,仿佛踩到了一团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用砍刀轻轻挑开脚下的攀援植物,在看到下面的东西时,何安在瞬间瞪大了眼睛,並惊呼出声。 “臥槽!哎呀!哎呀!臥槽!” 何安在感觉心臟被猛地攥了一下,他连忙后退,而后放下砍刀与枪,戴上了一副登山手套,去將那覆盖了墙与地面的攀缘植物扯开,露出了藏在下面骇人的一幕。 “哎呀!哎呀~哎呀——” 那是一面噁心渗人的肉墙,一如在九犹山隧道中观测到的巨大人脸,是由无数人体器官组成,不同的是,那张巨大人脸包含了臟器,而这面肉墙,只是四肢五官以及生殖器等器官。 恶臭便是这面肉墙散发出来的,其中最严重的是肉墙边缘的一处,那里被什么东西啃食过,那里大片腐烂的肉已经爬满蛆虫。 如果只是人的器官堆积在一起,顶多是震撼,然而…… 在肉墙上器官之间形成的缝隙沟壑,成了虫子的温床,隨著何安在扯开覆盖的攀缘植物,大量虫子从中爬了出来。 虫子啃食著那些器官,在其伤口中產卵,整面肉墙都被啃得残破不堪。 除此之外,在器官残破的情况下,还有更为震撼的。 何安在紧锁著眉头,五官都要拧到了一起,论嘴巴里伸出一根男性器官,论女性器官里面藏了一只眼睛…… 乱,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它,一时间组织不出描述它的语言,上面一部分器官竟还在交合,奇怪的声音就是交合发出的声音。 將人比喻成各色的冰,那它就是將各色的冰融化后,混合冻结的產物。 那个器官蠕动著张开,露出里面的眼睛,略显无神的眼睛渐渐恢復神色,圆溜溜的眼睛左右转动,分泌出一些液体,而后锁定了何安在,死死地盯著何安在。 何安在也看著那只眼睛,就仿佛在凝视深渊。 渐渐,肉墙睁开了眼睛,所有的眼睛。 眼睛睁开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嘴巴里,掌心中,膝盖上等等。 而其中有些眼珠已经被虫子蛀空,只剩下空空血洞。 在这一刻,肉墙甦醒了。 它身上的手与脚都动了起来,嘴巴发出难听的声音。 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何安在,手和脚奋力在地上狰狞地扒拉著,那一张张怪异的嘴巴歇斯底里,哪怕一些发不成声音,也使劲儿地张著。 肉墙缓缓从一面墙上爬落,原来它像一张肉饼,搭在了墙上,又像是一滩肉冻,从墙上爬落后,堆积在墙下。 而那一点点翻过墙的……肉,在刚翻过来的一部分中,上面的好几条手臂正死死抓著一个动物,想来那就是何安在之前看到的黑影,而此刻已然看不出那是什么动物。 那只动物被手臂死死抓住,被附近的嘴巴疯狂啃咬,动物血液染红了那一部分,动物的內臟散落在肢体间的沟壑缝隙中,隨著翻过墙来,而啪嘰一下拍在了地上。 何安在连忙后退远离,这滩肉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何安在当即观测现世世界,確认环境適可,便直接跃迁回了现世世界。 这是一间阴暗无光的柴房,腐朽的发霉味跟那掺杂著腐烂的怪异味道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美味。 何安在大口呼吸著,丝毫不怕空气中可能存在的霉菌与真菌孢子。 关於畸变种,刚刚的那滩畸变的肉,让何安在又有了新的看法。 那滩肉搭在墙上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攀缘植物都已经爬满,並將其覆盖,期间它肯定没有移动过。 可何安在一去,掀开了覆盖在它身上的攀援植物,它便立刻动了起来。 是何安在惊扰到它了吗?是,又不单单是。 它被蚊虫蚕食,被动物啃食,啃到腐烂都不曾移动,而何安在一去,它便动了起来。 结合那多头的狐狸,以及那滩全部由人类器官畸变成的肉,何安在得出一个结论,它们同类相吸。 多个体的融合畸变,都是同一物种的融合,因为何安在是人类,所以那滩肉动了起来,它是想融合何安在! “嘶!” 何安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敢想像自己当时若无视脚下的柔软,直接接近那面墙会是怎样的后果。 说不定会被攀缘植物后突然伸出的手死死抓住,被上面的嘴啃食,就算他能够立即跃迁,恐怕也会少几两肉,那只动物被啃食的画面,可是歷歷在目。 “还好,提醒了梅馨月,让她远离畸变种,採样用wd09,她要是被一把抓住,可就死定了。” “砰砰砰!” 忽然,柴房外传来了声音。 第128章 肉中藏诡 何安在藏在墙后,透过破损的纸糊窗户看向外面。 还算整洁的小院,並没有任何人的踪跡。 声音来自柴房对面的那个屋子,那边的墙上没有窗户,像是关牲口的地方,可那有节奏的砰砰声,不像是牲口发出来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短三长三短,是求救信號。 何安在微微顰眉,他在柴房,求救信號源自对面的屋子,旁边的主屋房门紧闭,不知道有没有人,院门也紧紧闭著。 在不知道主屋有没有人的情况下,出去有打草惊蛇的风险,最稳妥的办法是重返第四维度世界这一条路。 可第四维度世界,何安在还不想去面对那滩肉。 难不成……要走第五维度世界? 何安在浅浅观测了第五维度世界,在看到了一抹灰色后便停止了。 这个位置所对应的第五维度世界,灰雾已经不那么浓郁,可依旧有著灰雾的存在。 而那隱藏在灰雾之下的,似乎是一片海。 何安在藏在昏暗的柴房中稍作休息,並进行心理建设,期间对面的屋子一直传出砰砰砰的求救信號,他担心这有规律的声音会吸引来村民,从而影响他后续的行动。 可他又不能立刻做出回应,因为他不知道对面屋子里究竟是真的在求救,还是布置的诱饵。 休息过后,何安在查看了与王明阳的共享定位,王明阳的进程还不到五分之一。 隨后他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回到了那座宅院之中。 那滩肉仍在宅院中搜寻,它似乎能锁定何安在的位置。 何安在刚跃迁回来,那滩肉便锁定了何安在的位置,朝著何安在的方向蠕动过来。 “咦?”何安在在房间中,看著外面朝这边蠕动的,神似蛞蝓的一大滩肉,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咦,“它的骨头呢?它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它的骨头也会发生畸变,而不是融化,应该有骨头来撑起这滩肉的。” 那滩肉上张牙舞爪的四肢,看得出是有骨头在支撑,可那软趴趴的主体,却像一只软体动物。 那滩肉上,单是隨便扫一眼,那扎眼的男性器官就有几十个,论几十个成年男性的骨架该有怎样的体积? 何安在绕过那滩肉,去到柴房对面那间屋子所对应的位置,然后进行观测。 只见屋子內,两个人被五大绑,就跟捆腊肉似的,其中一人躺在地上,高抬著双腿,用脚有频率地蹬著木质的门框来发出声音。 这俩人与何安在也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深夜一起坐大巴一起被抢劫的那两个外国人。 “哦?他们竟然在这,他们居然找到了真正九犹山的入口。” 何安在没有立刻出现在两个外国人面前,这两个外国的彪形大汉被捆在这,本就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敢跟劫匪抢刀,还差点成功的二人,此刻被绑了,在只有孤寡老人的老冯村。 谁绑的他们?怎么绑的? 何安在本想去主屋的位置观测下主屋里有没有人,可那里被那滩肉所占据,凭它那慢悠悠地蠕动速度,想要把它引开,肯定要费很长时间。 他倒是能去到第四维度世界与现世世界之间,但是风险太大,他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何安在绕过那滩肉,继续在宅院中搜索,除了那滩肉外,没有再见到別的畸变生物。 他在后面的房间中发现了些许私人物品,想来是那滩肉在畸变前留下的物品,根据物品所能得到的信息,可以確定,如此的性张狂在这个世界也是不被允许的。 没有可以確认他们身份的东西,也没有通讯之类的物品,何安在猜测他们是在某处被聚集后,被收取了不被允许携带的隨身物件,然后送来的这里。 他们齐聚在山谷之中放纵,当大山周围的居民开始撤离时,他们並不在被通知的行列。 这里,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淫乱之所。 “嘶!伊甸园?” 何安在对这座大宅院有了新的认知,这是他新理解出的信息。 “哐哐哐!” 那滩肉在外面敲打著窗户,它似乎逐渐从沉睡中醒来,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力气也越来越大,那乱七八糟的四肢也越来越灵活。 何安在开始通过第四维度世界来观测现世世界,並利用维度幽灵形態在各个房间中穿梭,省去了去到外面可能与那滩肉接触的机会。 那两个外国人,何安在暂时不打算接触,王明阳是这里的常驻专员,他有著自己的计划与布局,除了寻找信標以外的事情,何安在无法进行决定。 “嘭!” 突然,何安在因为正处於观测状態一时不察,那滩肉便撞进了何安在所在的房间中。 巨大的落地窗被撞烂,顿时玻璃碴乱飞,它爬进房间,碎裂的玻璃在它身上划出好几道深深的口子。 白的脂肪从身下那一道口子中倾泻出来,伴隨著荤腥肥油以及无法描述的气味。 侧面的一道口子,倾泻出畸变的內臟,应该是一堆肠子,而口子旁边的一只手,將那一堆流出来的肠子,往口子里扒拉回去。 旁边还有一道口子,伸出来了一条腿,一条……虫子的腿。 “臥——槽——” 何安在再受震撼。 是了。 这滩肉搭在墙上,成了虫子的温床,当灰雾再次降临时,正常的虫子也发生了畸变,它们融合畸变,成了无法辨別的模样,並钻进了肉里,寄生在了里面。 期间没有人类来到这里,可却有无数的虫子重新在这滩肉上筑巢。 何安在无法確定后来虫子的下场,他只知道那条疑似虫子腿的东西很大很粗,更甚旁边的人类手臂,不难猜测这滩肉里面的虫子该有多大。 其实也不好猜,人类变成了一滩肉,这滩肉里面的虫子就只露出了一条腿,里面的虫子究竟是什么样,完全不知道,或扁平或长条,总之不会大过这滩肉。 不知道里面的虫子是死了,还是没甦醒,那条腿没有动静。 何安在忍无可忍,拔枪朝这滩肉射击。 第129章 一滩噁心的肉 何安在朝著这滩肉开了几枪,除了留下几个窟窿,溅出脂肪或血液外,並无实质伤害。 它没有因为被射击而有任何应激反应。 难道又是没有痛觉?还是说……脂肪太厚……打不穿? 何安在瞄准一点,手枪切换衝锋鎗模式,直接將弹匣清空。 那一部分血肉翻飞,仅此而已。 何安在进入维度幽灵状態,然而不巧的是,迟了一步,在他可后撤范围內,第四维度世界与现世世界的墙壁重合了,他便无法通过维度幽灵状態来穿墙,除非是观测第五维度世界。 他被这滩肉堵死在了房间中,那滩肉离他越来越近,上面的手正朝他疯狂的抓著。 何安在丝毫不慌,无法通过维度幽灵状態来穿墙,那便跃迁回现世世界唄。 这是一间没有隔间的主屋,头上两根梁,地上一层砖,报纸糊的窗户,与石头垒的墙。 老旧的木质家具满满的岁月气息,一张土炕上铺著草蓆,堆积著一些衣物。 这家也没人。 这老冯村,除了那两个被绑的外国人,何安在只观测到了一人。 那是一个……不太好形容的人。 客观描述。不高,就显得有些胖,体型臃肿,像个桶,两腮蛋子高原红,面庞看起来有些稚嫩,却长著两撇山羊鬍,眼睛有问题,有一个词来形容十分贴切,嘴歪眼斜。 他俩眼珠子分別看向两侧,撇著嘴,带顏色的鼻涕流进了嘴里,又从嘴角流了出来,掛在嘴角,甩来甩去。 何安在在这老冯村里就只看到了他一人,他貌似是老冯村的守村人,他在村里四处走动著,嘴里念念有词,可惜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天生的?还是后天畸变?村里的其他人去哪了?” 何安在仔细观察,小心推门,確定没有被人留下防盗標识,这才走出屋子,並將门关好。 院门锁了,何安在直接翻墙出去。 老冯村的祠堂是唯一进山的路,而老冯村坐落在环形天坑的南壁,那祠堂一定是在老冯村的最南边。 何安在在村道上走出一段距离后,再次跃迁第四维度世界,朝著现世世界的正南方前进。 第四维度世界中,何安在出了大宅院,进入山谷的深处,而现世世界则来到了老冯村的最南边,天坑陡峭的山壁下。 这里坐落了一间孤零零的屋子,相比村里其他屋舍,它没有院子,以及,它是全村唯一坐南朝北的屋子。除此之外,並无区別。 想必这就是老冯村的祠堂了。 何安在从第四维度世界上前,以维度幽灵的形態进入老冯村祠堂。 这里更加昏暗无光,本就坐北朝南藏在山壁之下,窗户上的报纸不知道被糊了多少层,何安在得倚靠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才能看清里面的东西。 祠堂中,正中央是座神龕,里面供一尊村民信仰的无面神,说那是神像都不贴切,那就是一块勉强有著人形的石头,没有五官更看不清四肢。 神龕之外,是靠著墙壁摆著的一圈桌子,上面放著各种贡品,有腐烂掉的果子,有动物的皮毛,甚至还有钱。 何安在继续向前,从第四维度世界穿过神龕,发现了一条藏在后面的隧道,看样子並不像是人工开凿的,而是天然的。 穿过这条隧道,豁然开朗,来到了环形山的另一面。 何安在便在第四维度世界的这个位置等待王明阳的到来,顺便解决一下那滩紧追不捨的肉。 那滩肉追出了大宅院,没了院墙的遮挡,何安在才看清它的全貌。 就像一只大蝌蚪,前端肥大,后端尖细,並且覆盖了一层外骨骼,就像一把长枪。 难怪之前看起来像条软体动物,原来是骨骼畸变到了一处,形成了……攻击器官? 它难道不是胡乱畸变的?它是朝著某种方向畸变吗? 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这个问题又是否值得上心? 那滩肉看起来像是蠕动,其实爬行。 上面的的手脚不协调地用力,各动各的,虽然看起来十分笨拙,但透著一股子歇斯底里。 本就被虫子啃咬的手脚,又在这疯狂地爬行下,皮开肉绽,甚至是直接断掉。 何安在十分怀念wd09,他还很想用颗手雷,塞到那滩肉的伤口里,然后砰的一声血肉飞溅,就像儿时用鞭炮炸牛粪。 可惜当下没wd09,也没有手雷。 那滩肉的爬行速度越来越快,何安在卸下负重,手持砍刀冲了上去,朝著那滩肉最前面的一端,直接砍了上去。 一刀砍下去,未能砍透其脂肪层。 还好何安在反应快,不然就要被那喷出的油脂射一脸了。 何安在灵活躲避著朝自己抓来的手,並一刀刀砍在那些手臂上。 它上面的嘴巴发出嘲哳之音,声调高低变换却非是因为何安在的砍击,何安在给它造成的伤害並不能令它痛苦,跟契舍夫古堡里的乾尸一样噁心。 它不会感到痛苦,那给它造成的伤害效果就显得微乎其微。 渐渐,何安在有些双拳难敌一群手,砍刀再锋利,一次次砍到骨头上,迟早卷刃。 忽然,何安在一刀砍入了一条手臂里,没能砍断,刀刃卡在骨头中一时抽不回来。 一时间,周围的手都朝刀刃抓了上去,將刀刃死死抓住,很快,肉便包裹了刀刃。 何安在仍尝试將砍刀抽回来,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脚踝。 何安在立刻眼睛都瞪大了,那是被他砍出来的一道伤口,伤口中竟然伸出了一只手。 原来如此!原来四肢等器官不一定非得畸变在表面,就像他在九犹山隧道里观测到的那张巨大人脸就有臟器组成的部分,內臟可以畸变到表面,四肢也可能畸变到体內。 它抓住了何安在,这一刻,它全身都在用力,砍刀被它丟了出去,所有的手都抓向何安在,恨不得要將何安在拖入自己体內。 无数的手抓在何安在的身上,將何安在死死禁錮。 那是一只在掌心中长了男性器官的手,它朝著何安在的脸抓了过来。 第130章 救人 何安在当即跃迁现世世界,那男性器官戳到脸前的一幕令他心有余悸,比当初的无毛大马猴子贴脸还恐怖。 他摘星拾回砍刀。 旋即他登山而上,从高处跃迁回第四维度世界,位置是那滩肉的正上方,他身体悬於山谷之上,学著那刘霄,从高处落下,利用自身坠落的力量来实现伤害最大化。 何安在一砍刀劈下,刀身没入肉中,周围的手又朝何安在抓来,这次要是被抓住,何安在就会被顺势拖入被他自己砍出的伤口中。 在被抓到之前,何安在跃迁现世世界。 经过从高处俯瞰,何安在看明白了那是什么,同时也总结出了点东西。 那畸变成一滩像蛞蝓的肉,其实是女性器官的模样,而后面那条被外骨骼覆盖疑似尾巴的部分,则是像男性器官。 在九犹山隧道里观测到的畸变,是人脸的模样;而这里的这滩,是男女性器官的模样。 结合在大宅院里看到的大量性张狂的元素,是不是说……它们的畸变,与生前在做的事有某种关係?还是说,与环境有某种关係? 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研究。 畸变种的惰怠性是怎么回事?畸变种的同类融合是怎么回事? 有的畸变种几乎丧失了全部行动能力。而有的,无论是体型较小的狐狸,还是那一滩巨大的肉,都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並且行动迅速。 这滩肉应该是具有研究价值的,可是谁来研究呢? 要带回现世世界吗?可它实在太庞大了,根本不知道它的弱点在哪,何安在已经奋力在將它杀死了,可那半米长的砍刀砍在它身上,就跟荆棘在皮肉上剌出一道划痕。 看那散落一地的內臟,与到处溅射的脂肪油脂,想要將它带回现世世界,绝对是项大工程。 对了,何安在还没有实验过,跃迁所能携带物品的最大体积是多少。 这么大的一滩肉,未必能够带回现世世界。 而肢解开的话,那就是一地的內臟啊。 何安在放弃將它带回现世世界,並打算用一把火將它烧掉。 何安在用摘星取回卸在第四维度世界的登山包,翻找一遍,找不到任何生火工具。 能生火的就只有王明阳的那个打火机了。 算了,那滩肉富含太多油脂,不知道要烧多久,而且还是活物,万一把山烧了就不好了。 第四维度世界有那滩肉一直追著他,一时半会杀不死,白白消耗体力,后面可还有十好几公里的山路要走;现世世界又要提防老冯村村民,於是何安在躲到了老冯村祠堂屋顶,硬山顶的屋顶,与山体刚好形成夹角,何安在躲在了夹角中。 他启动了蜂鸟,从高空巡视老冯村,並以蜂鸟作为信號中转模块,来联繫王明阳。 “到哪了?” “过老皇庄了。” “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卫星信號出现了延迟断开现象,隨著我们深入,卫星信號可能会丟失。信標不会动,可我们会迷路,毕竟信標位置实在是太远了,完全不能保证什么。” “怎么?怕了吗?如果不紧急的话,我们就回去,向学院申请协助。看你的位置,应该是找到老冯村的祠堂了吧,可能是地理位置的缘故吧,你所在的天坑,曾经是座矿坑,信號不好或许与地下的矿藏磁场有关。” 何安在稍许沉默,转移了话题,“那晚跟我一起坐大巴的那些人,还记得吗?” “怎么了?” “那两个外国人,就在老冯村,还被五大绑了起来,一直在敲摩斯密码求救。” 王明阳闻言陷入沉默。 “我没接触他们,您看这怎么著?”何安在继续说道。 “这两个外国人有问题,肯定知道点什么,我让人把他们送去隧道北边的一座野山,他们竟还能出现在老冯村。你先別轻举妄动,等我过去。” “好。” 何安在用蜂鸟锁定了王明阳的位置,同时也发现了疑似老冯村村民的人。 他们似乎过著原始的猎户生活。 “村里情况怎么样?”王明阳忽然问道。 “刚要跟您说,之前村里空荡荡的,我只见到了一名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守村人,现在村民似乎开始回村了,您小心点。” “你现在的位置能看到祠堂吗?” “我就在祠堂的屋顶上躲著。” “那你可小心点,注意著,有没有从祠堂走出来的人。” “好。” 何安在躲在屋顶上昏昏欲睡,终於等来了王明阳。 他用蜂鸟帮王明阳观察著村民,指引王明阳避开村民来与自己匯合。 王明阳十分狼狈,出发时崭新的光面登山套装,此刻已经出现了大量划痕,不是登山服的质量不好,而是他为了不留下太多痕跡,直接穿梭在灌木荆棘丛生的山里,不像何安在用砍刀开路。 他那条裤子磨损更为严重,光面的裤子上面居然沾满苍耳与鬼针草。 “那两个外国人在哪?”王明阳见到何安在后问的第一句话。 何安在回答道:“被关在一间偏房中,现在那家有人。” 王明阳拍著裤子上的苍耳与鬼针草,说道:“我们得救他俩,却不是现在,要是让老冯村的人发现他俩不见了,我就白钻草阔子了。” “您打算怎么著?”何安在问。 王明阳稍加思索,说道:“那两个外国人被绑,就已经很说明老冯村的问题了,为了保证他俩的安全,同时又不惊动老冯村的人,我得去接触他们一下。” “我去吧,现在就能过去,悄无声息地,需要交代什么?” 王明阳再一思索,向何安在交代了一番,而后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去到关那俩外国人的大概位置。 何安在先是去到主屋观测屋主人的动向,確定屋主人无暇关注院子里的情况,这才去到关押俩外国人的偏房外,返回现世世界,从现世世界开门而入。 “嘘!”何安在隨手关门,而后蹲在二人面前,示意二人不要发出声音。 二人一直被关在这间漆黑的牲口棚中,眼睛早已適应了这里的黑暗,他们看得清何安在的容貌,记得这位在大巴车上用枪指劫匪脑袋的少年。 第131章 【起点】 这间偏房是间牲口棚,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不养牲口了,但这里的味道依旧十足,闷而湿的霉,掺杂著一丝丝残留的羊粪与羊膻。 这两个外国人有些惨,被五大绑不说,双手被反捆,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还用绳子勒起,致使他们无法倚靠自己来將嘴里的堵塞物去除。 何安在没有解开勒住他们口中堵塞物的绳子,而是扯了扯,营造出一种由他们自己蹭下来的假象。 “感谢兄弟,你救了我们两次,我叫查理。”在大巴上衝上去夺刀的外国人说道,他有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完全不是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这是我的表弟,查尔斯。” 查尔斯吐著嘴里的脏东西,而后谢道:“感谢,我是查尔斯。” 何安在看著这俩外国人,嘴角意味深长地勾了起来,道:“你们带了美元。” 意义不明的一句话,查尔斯以为何安在是在问他们討要好处,连忙说道:“我们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等我们出去,我们可以给你金条。” 这不是何安在想要的,他將目光转移向了查理。 查理看著何安在那意味深长的笑,不禁强顏欢笑起来。 “是的,我们带了美元。”查理说道。 何安在一早就察觉到了二人的不对劲,在那胖劫匪將成捆的美元拍在他们脸上的时候。 就算再小白,也不可能不兑换所在国家的货幣,即便如今国际局势大好,部分国际货幣在国內能够流通,可那是在一二线大城市,像和光乡这样的山旮旯,国际货幣不说是一捆废纸,反正是处处掣肘。 以及现在都是行动支付,隨身携带大量现金,还是別国现金,那就很可疑了。 “因为劫匪不了美元,我们还有机会拿回来。”查理继续说道,“我们在来之前,事先了解过情况,知道去九犹山的路上,会有几个地头蛇劫道……” 在严打犯罪的华夏,却一直有人劫道,那就不得不深思了。 查理猜到了些什么,於是他准备了美元,若是只是普通劫匪的话,大概率不会收美元;可要是劫匪背后有人有背景,他便是要以此方式隱晦行贿,希望对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键时候最好能拉一把。 就比如现在,查理知道在华夏受贿是重罪,因此他觉得是自己的诚意打动了劫匪背后的人,所以何安在才会来救自己。正所谓华夏有句老话,叫“心意到了就行”。 虽然差之千里,但却谬之毫釐。 何安在来救他们,確实跟劫匪背后的人有关係。 查理当时奋起夺刃,就是为了营造紧张的关係,好让劫匪背后的人安心收下。 殊不知,唱了独角戏。 “好了,美元的事就不提了。”何安在话锋一转,“说说来这干嘛吧,別说你们两个老外,就算是本地人,想找到这都不容易。” 虽说不提美元,但又不得不提回美元。 查理说他知道九犹山的特殊,所以才想著贿赂,便是希望负责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情要从十九前年说起,查理的父亲是一名探险家,他来到九犹山探险,並发现了神跡。 “神跡?”何安在锁住了眉头。 若换做三年前,他听到这话,定然无比惊奇与诧异;而现在,他只会顰眉。 “对,神跡。”查理有些兴奋,其中又掺杂著恐惧,“为了神跡,我的父亲摒弃了信仰,拋弃了上帝,他甚至向家人传教,希望我们能够加入,再之后,他便失踪了。” “你是来寻找神跡的?”何安在枪里的子弹已经跃跃欲试,他觉得查理已经可以被定义为邪教徒了。 然而查理却摇了摇头,道:“有句话叫,我的信仰取决於我的家庭。那时我还小,心中惦念著父亲所说的神跡,母亲则向上帝祈祷著父亲能回来;然而,神跡夺走了我的父亲,上帝没能使他回来,因此,我没有信仰。我来此,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 猛地,何安在脑海中闪过一丝线索。 金髮碧眼!外国人! 十八年前的那个畸形人!查理也是金髮碧眼! “你的父亲有没有什么外貌特徵?比如……”说著,何安在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准確说是眼睛。 见状,查理瞬间瞪大了眼睛,没控制住的声音差点高喊出来。 他克制住情绪,压低声音,说道:“我父亲纹过瞳,眼白上有颗六角星。” “嘶!” 何安在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对上了,十八年前那个畸形人,尹月发在论坛帖子里的照片,就能看到那眼睛中有稜角的纹路,根本不起眼,就像拍照时的模糊,是何安在多张对比,才確定了眼睛里有东西,只不过只能看到局部,因此无法確定那究竟是什么。 “你知道我的父亲?”查理激动道。 “或许吧。”何安在没有立刻將十八年前畸形人的事告诉查理,因为他还不能百分百確认十八年前的畸形人就是查理的父亲,“你知道那是怎样的神跡吗?” “能不能先將我们身上的绳子解开?”查尔斯在一旁扭动著身子。 何安在闻言看向查尔斯,旋即摇了摇头,“不能。”而后他又看向查理,等待著查理的回答。 “【起点】。”查理眼神迷离,陷入追思,“万物归於一始的……【起点】。” “【起点】?”何安在口中低喃,隨之瞳孔骤然一缩。 【起点】。之前那个守村人嘴里嘟囔不清的,在此刻渐渐清晰,似乎就是【起点】。 什么是【起点】?万物归於一始又是什么? “我父亲告诉了我寻找神跡的所在,告诉了我村子的位置。” 事態有点严重,何安在將对查理二人的安排告诉了二人。 “我会救你们离开,却不是现在,委屈你们先待在这,儘量顺从一些,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你……你要做什么?你已经来到了这,为什么不救我们出去?”查理急了,查尔斯也急了。 第132章 任务编號:【10386S】 “你们所要找的神跡,被官方定义为邪教。”何安在不打草稿,张口就来,“这个村子与邪教有著莫大关係,这些年我方一直在收集证据,因为你们的擅自闯入,已经打草惊蛇,致使我方不得不提前行动。” 何安在抬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划,毫不掩饰地恐嚇道:“我们是包容的,可对於危害人民安全的,我们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若现在救你们离开,当村里人发现你们不在了,一定会影响我们后续的行动,因此在我们行动结束之前,你们必须待在这,不能再惊扰村里人了。 一旦因为你们两个,而导致行动受阻或失败,外交豁免都救不了你们,我们对邪教的打击是无比坚定的,相信你们在老家也听说过。” 查理脑子很快转过弯了,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们相信你。” 他別无选择。 “行,在这待著吧,我很快就回来救你们离开。” 说完何安在起身离开,推开房门走出去,在隨手將门带上后跃迁第四维度世界。 何安在返回老冯村祠堂屋顶上,急切地將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王明阳。 “您在这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过【起点】?那十八年前的外国人是怎么知道的?”何安在问道。 “从未听过,或许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起点】,才变成了那副样子。”王明阳抱头沉思,面露一丝痛苦,“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在我所能接触的訷諻籙中,是禁忌的高维诡秘?还是全新的【异常】?” “我已经上报给学院了,信號不好,估计等一会儿才有回覆。”何安在已经將【起点】与疑似邪教的事发给了时亭。 无所事事的看门大爷时亭学长回消息很快,只是碍於这山里信號不好。 “已破译的訷諻籙中,没有检索到相符的存在,已经上报学院,学院开启紧急线上会议,院长让我问一下,你现在的情况,方不方便先撤回来?等学院商量出详细方案。”时亭发来消息。 何安在回道:“箭在弦上,且刻不容缓。那两个外国人的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更不能保证他们在受到人身威胁时,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尹专员的意思,我们已经无法避免打草惊蛇,一旦让他们有所警觉,从而迁移,重新蛰伏,以他们这么多年都不声张的隱忍,怕是后续的行动会很困难。九犹山面积很大,无异大海捞针。” 一切罪恶都应该扼杀於摇篮之中,邪教更该如此,一旦让邪教发展起来,后果可比恐怖武装分子严重多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而老冯村,在有记录的歷史中,便已经超过了四百多年。 老冯村隱忍蛰伏,还经得起官方盘查,关键的信息,居然是从外国人口中得知的,可见其隱蔽性。 估计他们也是因为对方是外国人才放鬆了警惕,估计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十八年后,那外国人的儿子竟然根据留下位置与信息找了过来。 “我已经催了,估计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出结果了。”时亭回復道。 “找不到证据则已,一旦找到了,必將高度重视。”王明阳叼著烟,却没有点上,“所谓的神跡【起点】即便只是那两个外国人的一面之词,可只要有可能涉及高维,便是重中之重。” 学院高层紧急开会,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您以前去到那边过吗?”何安在躺在屋顶上,看著面前的山壁,问向王明阳。 王明阳抬头看了眼山壁,道:“十八年前没少来老冯村走访,进山扶贫嘛,当时发现了祠堂內的通道,之后偷偷来过一次。 如果他们固定往来的话,一定会走出一条路来,然而这山的另一边,却没有那么一条路。 於是我便向学院申请报备了行动,有不少在校专员进山来『扶贫』,不说地毯式搜索,却也是事无巨细,结果一无所获。” 在过去,经常有旅游爱好者、探险者、冒险家进入九犹山,失踪后生死不明是常有的事,而能搜救到的少之又少,就像王明阳之前说的,好奇与探索未知是人类的天性,根本禁不住,越是禁止,他们便越是偷偷地进。 时至现在,仍旧每年都有人失踪在九犹山內,只不过不对外报导,所以外面都不知道。 关於九犹山的声音很小,因为官方有意识地大肆宣扬隧道,而除了隧道外,有关九犹山的一切,都被限流或禁止,故而在网上连个论坛都没有。 如果何安在没有升维的话,他正常考入大学,那么在大学四年期间,他也一定会来一次九犹山的。 因此他不难共情那些不知死活的探险家。 只过了半个小时,何安在与王明阳同时收到了学院发来的消息。 任务编號:【10386s】。 任务人员:特级专员尹月、三级专员何安在。 任务內容:搜寻並调查神跡【起点】。 备註:訷諻籙序號【s81】,代號【起点】。老冯村村民所信仰的诡异神明。 王明阳看著手机內容,嘆了口气,说道:“十八年前那么多专员都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跡,如今就靠我们两个……”王明阳皱眉语塞。 “有头绪吗?”时亭也问道。 “五成把握。”何安在冷静道。 结合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十八年前接触神跡【起点】的外国人畸变了,或许所谓的神跡【起点】,就是那诡异的【灰雾】。 第四维度世界的畸变核心是那座研究中心,而何安在在对应的位置放置了信標,所谓的神跡【起点】,很有可能就在信標附近。 信標是二人唯一的方向,於是二人便寻著信標的位置出发了。 全程直线距离十几公里,翻山越岭,远了去了。 “如果真的在那,也难怪找不到,实在是太远了。”王明阳感慨道。 “算上往返,估计要走好几天,我们的物资够吗?” “肯定不够,你刚完成一年级上学期课程,还没学习野外求生,你跟著我就行。” 第133章 深山之中,真正的九犹山! 何安在身兼两个任务,向著信標前进的同时,还要寻找容易辨別容易走的路。 为了不打草惊蛇,还不能当即开闢,只能沿途留下记號,方便返回,也方便后续的开闢。 歷时五天,二人终於接近了信標所在的那座山。 山中起雾了,雾气氤氳,放眼望去四野群山仿佛置身云海,似一幅水墨画卷 王明阳不明所以,而何安在却是有些心惊。 好在只是普通的雾气。 这一路走来,除了路难走,有些磕磕碰碰以外,还有就是信號丟了几次,通过等待將信號重新连接,倒也都在预料之中。 除此之外並没有发生別的意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算是非常安稳了。 二人站在山顶眺望对面云雾中佇立的大山,估计还有一公里吧。 这里完全就是原始丛林,现代社会未能踏足之地,却因为气候原因,並非电影里那种巨木林立、巨兽丛生的绿色地狱似的热带雨林。 就是暖温带季风气候那大同小异的山林,只不过连绵不绝,加上没有人类涉足,故而没有污染,也没有砍伐,环境原始,树木虽比不上热带雨林那般,但却是山外罕见。 “什么也没发现。”王明阳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原本是叼著一根没有点燃的香菸,然而出发没多久就折了,然后就隨手摘了根狗尾巴草,“如果找到信標,还是一无所获,我们该怎么办?” 何安在也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跟王明阳学的,“就以那座山为中心,在四周找,肯定能找到的。”他指向对面的山。 他的自信源於另一个世界的wd09,只要去到那座山上找到信標,就能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將wd09带来,有wd09的检索能力,完全能在这原始的山里检索到人类活动的痕跡。 两座山之间就隔了一座山谷,因为有雾,所以看不清山谷里有什么。 二人继续出发,终於在下到山谷的途中,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块诡异的动物头骨,比人头大,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明显发生过畸变。 若非何安在早已对生物畸变有了一定认知,根本不会认出这看起来像一样的东西是动物的头骨,因为它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是动物头骨吗?这么畸形?”王明阳仔细研究著这块头骨,並逐渐明白一些事情,“畸形动物倒是见过,不过从未跟高维联想到一块,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畸形的动物在九犹山並不罕见。” 畸形的动物不罕见,畸形的人罕见,严重畸形还长大的人,更罕见。不可能没记录。 王明阳四下寻找,寻找著这块头骨的身体,“见过的畸形都是非常普遍的那种,两个脑袋、三只眼睛之类的,但凡早见到这么诡异的畸形,十八年前的那畸形人就是证据了。” 很遗憾,他没有找到头骨的身体,这也说明了一件事,这块头骨与身体是分开的,那又是什么原因分开的呢? 比人头还大的头骨,会是什么动物畸变的?將它身首分离的又是什么? “畸变,说明我们离目標很近了。”何安在说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王明阳问。 “有些猜测。”何安在不敢確定。 就像游戏厅里的那种圆盘弹珠机,弹珠会从圆盘上的洞掉落到下面的圆盘中。 灰雾是弹珠,世界是圆盘,圆盘上的洞便是维度之门。 第五维度世界的灰雾,通过维度之门降临第四维度世界,小概率再通过维度之门降临现世世界。 而那极小概率降临现世世界的灰雾,被人奉为了神跡。 可是……为什么称为【起点】? 万物归於一始又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们还是返回山的另一边,暂且扎营休整吧。”何安在提议道,“我有点心绪不寧,我知道一种灰雾,能使动物发生畸变,而这里发生的畸变,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灰雾。眼下正起雾,我们无法辨別其中是否混杂著灰雾,还是撤回去,等雾散了再继续前进吧。” 王明阳答应著,二人丟掉头骨,原路返回。 “如果雾一直不散,那该怎么办?” “会散的。”何安在当初放置信標的时候,正是清晨,天蒙蒙亮,那时都没有起雾,便意味著这里並非常年被雾笼罩,“如果不散,更说明这里有问题。这里荒无人烟,直接申请飞弹打击。” 开句玩笑,必要时刻,这或许就不是玩笑了。 他们返回山顶,便再一次发现了异常。 谷中有雾,视线看不到百米之外,可他们在那雾气中,远远看到了一缕不一样的雾气。 “炊烟?” 二人震惊,难不成山谷里还有人? 王明阳与何安在二人面面相覷。 “会不会是你知道的那种灰雾?”王明阳问道。 何安在摇头,解释道:“那是一种灰色的气体,密度比空气大,会沉积山谷之中,渐渐逸散,不会是那样,那明显是炊烟。” 王明阳虽然是九犹山的特级常驻专员,老牌专员,但在自己未知的危险面前,他不会托大,而是询问何安在的意见。 “我们该怎么办?” 何安在稍加思索,而后指向山谷,道:“您是老前辈了。我们来不及恐惧那是什么,我们当下所恐惧的,只是这层『雾』。” “雾”是指未知,指看不清的眼睛,指缺乏的认知。 山谷中有什么固然很重要,而更重要的是等雾散去,雾不散一切都是空话。 “便在此处歇息吧,能看到那个位置。” 二人原地扎营,等雾散去。 何安在从此处观测第四维度世界,竟无法观测,这意味著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对应第四维度世界的某山体之中。 他是想用蜂鸟去探探情况的,可惜这几天一直在用蜂鸟寻路,早就没电了。 他们等了很久,雾终於散了,露出了谷中错落的丘陵,与隱约的村落。 “那里居然真的有人。” “老皇庄是前哨,老冯村也是幌子,这里,才是一切的根源。” 第134章 我在那放了一枚核弹 老冯村查不出蛛丝马跡,这里才是九犹山神秘的源头。 王明阳俯瞰山谷中的村落,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重新叼上了一根烟,並在山顶將烟点燃。 “非法集会也就罢了,可这是村落,就算再偏僻,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记载,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都没有半分记载。”王明阳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何安在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除非……他们的消息被严格管控,连学院都不知道的那种。” “三百年前的大灾变。”王明阳吞云吐雾著,“他们在三百年前就被列为机密,他们痕跡被从民间甚至官方抹去。有关他们存在的信息在大灾变中遗失,致使大灾变后他们便与世隔绝,再也没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王明阳掐灭菸蒂,用脚狠狠碾了碾,语气无比凝重道:“这是一伙,发展了至少三百年的邪教。” 气氛也变得无比凝重,何安在看了看手机,没有丝毫信號,又看了看信標定位器,显示信標就在正前方。 定位器与信標相互定位,如果依靠先驱者卫星导航定位的话,早就迷失在深山里了,也难怪三百年间无人发现这个村落。 近在咫尺啊。无论是信標,还是神跡【起点】,都近在咫尺了。可他们要怎么做?前面的可是疑似存在了至少三百年的邪教。 “任务还要继续,消息也需要有人带出去。”王明阳整装准备出发,“你留在这吧,如果明天天亮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回去,將消息带出去。” “还是我去吧。我的能力您也见识过了,我去的话更安全,没人能发现我。”何安在爭先道。 王明阳摇头,“不要逞强托大,你的能力或许对普通人很有效,可面对被称为神跡的【异常】,谁也说不好会怎样。你一年级才上了一半,未来不可限量,不该去冒险。” 王明阳不知道何安在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故而无法给予正確的判断。 不过王明阳说得很有道理。 何安在凭藉维度跃迁数次逃命於危急时刻,却都非直面【异常】,这让何安在自己心中都没底了。 【异常】无视维度壁垒,他也不確定跃迁后,【异常】会不会追来。 就连那只畸变狐狸都能跨纬度跨三十多公里的大山追来,若换做【异常】,结果还真无法估量。 “我还有个办法。”何安在抬手一指对面的大山,“在那信標的位置,我还留有一件武器。只要我们绕过下面的村落,先去到对面的山上,找到信標,取到那件武器后,我们再继续任务,安全係数会大大提升。” “哦?什么武器?”王明阳疑惑,同时开始猜测何安在的能力,明明能在那里放置信標与武器,为什么还要不远万里开闢一条路出来,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一枚……小型核弹。”何安在语气平静,波澜不惊道。 王明阳闻言,呆愣三秒,旋即抬手,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左右都掏了掏,生怕没掏乾净,听错一个字。 “那个……你说什么?你在那放了件啥?” “一台家庭与早教智能飞行机器人,必要时刻能当核弹放了。” “核弹当烟放呢?” 在这诡异的世界面前,核弹也不过是一首更响亮的bgm。 一切的准备都很苍白,精良的装备、眾多的人数,与他们二人直接莽上去差別不大,或许唯一的差別只是牺牲人数的不同。 为什么一年级练体能?为什么只有一年级留级? 面对未知的【异常】,他们首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大灾变之前世界政府都没清除的邪教组织,三百年之后认知与信息缺失的现在,又如何面对那所谓的神跡【起点】? “遇到危险,你有信心逃走吗?”王明阳郑重问道。 之前还有信心,可刚刚被王明阳那么一说,何安在心中没底了,不过他还是不及思索地点头,“有。” “那行。我们先绕过去,取上你的核弹,再继续任务,一旦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我拖住,你走。” “別这么想,平常心吧。我有个同学,能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心中想法会影响事情的结果,诡异的世界玄之又玄,所以我们还是別太悲观,也別太乐观,就平常心。” 二人换了个方向,开始出发,他们要绕过山谷中的村落,去到对面的山上。 然而,他们小覷了谷中村落的规模。 那是一座被大自然吞噬的村落,他们以为进入了山谷中高低错落的山林,走进后才发现,这里是被绿色植物所覆盖的建筑,灌木长满街道,攀缘植物爬满矮墙与房顶。 有的树木生长时伸进窗户,顶破房顶,它的种子落在房顶,继而在房顶扎根,最后,压塌房顶。 这里,呈现了人类与自然的一种关係。 建筑,人类自豪的发明。只要给大自然足够的时间,它可以瓦解人类的自豪。 “地球啊,从来不需要人类来保护。”何安在看著那被压塌的房子,感慨道,“说什么塑料难降解,又不是外星產物,都是地球上的物质,污染再严重,也是地球自產自销,一百年不够,那就两百年,地球不缺这两百年,人类要保护的,始终都是自己。” “是人类意识不到吗?”王明阳唏嘘著摘了片叶子叼进了嘴里,而后佯装出一副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傲然姿態,“两百年后的人喝核污水过活关我什么事?我才能活几年?反正又不是我喝,人生在世,吃喝玩乐,我享我的福就够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王明阳收回那討人厌的姿態,沉声道:“地球是个巨大的舞台,每个时期都有主角登场、落幕,我们人类是当下的主角,在属於我们的时代,进行著我们的故事。 院长他老人家,会关心塑料一百年后有没有降解,会关心二百年后的人类喝不喝核废水,因为那依旧是属於他的时代。” 第135章 重演神话的时代 现在的人类不会关心二百年后的人类怎样,因为他们活不到二百年后。 普通人也不会关心高维的入侵,因为高维影响几乎不到他们。 或许终有一天全世界都会升维,或许就在二百年后,可他们依旧不会关心,因为仍旧影响不到他们。 非是要一棍子全部打死,这不是无脑爽文,这不是独属於一个人的时代,全球一百亿人,就算人人平等,也需要五十亿以上的人一心才能占据主导,更何况全球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控了全球百分之八十的资源。 强如院长他老人家活了三百多年,可在一百亿这个庞大的基数面前,依旧渺不可言。 “地球很大吗?”王明阳嘆气道,“这个球儿其实就那么大点儿,外面还有更广袤的世界,较比外面的世界而言,这个球儿里的事都是家事,家里还乱著呢,內忧外患。 世人面对高维都有不同的態度,就像人类面对大自然。有的人主张共处,有的人主张征服。 你才一年级,可能还没了解到,共同抵御高维入侵的世界政府的分裂,大灾变只是导火索,其根本是各国政见不合。” “哦?这倒是还没听说过。” 王明阳继续说道:“对於高维的入侵,墨立加主张和平共处,与之建交;四岛主张服从,认为低等的人类就该服从高等生命,认为这有利於人类的生存与发展。 而我们,世人皆知我华夏有容乃大,包容性极强,殊不知我华夏还有句古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明阳透过树冠稀疏间隙,望向那一丝天空,“学士们说,我们的时代,是重演神话的时代。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国外的神话展现了神权绝对的至高无上,一如当下,他们敬畏神权。 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民族坚韧不拔、勇於抗爭,向来不服天不服地不服神权,我们取火、治水,移山、填海,射日、补天。 我们不需要神的指示,我们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神若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未尝不可,诛神、斩仙。 他们说我们没信仰,其实是他们三百年的歷史,无法理解认知我们薪火相传八千年的文化底蕴。 就像普通人认知不了第四维度世界,只是因为他们太低级。 我们的信仰是我们自己,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屈精神。” 王明阳声音变轻,语气变得落寞,“在这场属於我们的舞台上,落幕並不是最坏的,因为没有不落幕的剧场,没有不熄灯的舞台;最坏的结果是我们沦为配角、龙套,成为主角的衬托。” 敢於为国家、为民族奋战到最后一刻的英雄,所惧怕的,从来不是死亡的落幕,而是沦为亡国奴的苟活。 我们不是唯一主张抗爭的国家与民族,可就如一百亿人由谁来保护地球一样,那不是一个人的国家或民族,他们心不齐,他们自己还內乱著。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这个世界升维成功,所有人不得不面对高维,我们能做到万眾一心吗?”何安在问道。 “我们从小受过的教育告诉我们,我们能做到万眾一心;当那一天真正来临时,所置於阳光下的我们,依旧高呼著万眾一心;然而事实却是不能,因为人心见不得阳光。” 王明阳摘了一颗野苹果,这里有一片密集的果树,想来是这院中曾经人为作物的苹果树种子几代繁衍而来。 他掰开了苹果,露出了里面被蛀空腐烂的果肉,与蜿蜒的虫子。 “果园里不可能长不出一颗坏的苹果,就像有的人会贪污腐败。”王明阳丟掉被虫子蛀空的苹果,“歷史早已向我们说明了一切,八千年的歷史中不缺精华与糟粕,註定会有一群人与我们不一条心。 而那一群人,我们现在就已经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我们明明有著自己的民族文化自信,我们不需要迎合西方的政治正確,却仍有一些人將迎合西方视做先进,挑拨男女对立,激化民族关係,往小了说,发表不当言论,带坏社会风气,往大了说,把他们顶上耻辱柱都是耻辱柱的耻辱。” 有些人连最基本的社会立场都不能坚定,又如何在诡异降临时保持清明而不疯狂? 我们明明能够彻底抵制西方不好的文化入侵,为什么没有?便是大浪淘沙,剔除那些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查理的父亲因为神跡【起点】而放弃了前半生的信仰。” “这便是学院二年级要学的主要內容。人,与自然,与高维,与信仰。我们有著宗教信仰自由,却也明文规定在编人员不能有宗教信仰,两者並不衝突,我们作为黄昏中的前行者,必须有著更高的觉悟与更坚定的信念。 宋闻婉不建议入学,便是因为信教。” 何安在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禁幻想到了一个非常震撼的场面,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高维观测到了那些被允许的宗教信仰,那么,学院定会在全国境內展开前所未有的灭教行动吧? 这种,应该是可以跟外人说的吧?毕竟祂们的信眾,早已遍布全世界,世界上不缺坚信祂们存在的人。 可如果被被信仰的神佛是高维存在,他们从始至终就存在於我们的世界,那学院是否会包容祂们? 嘖。自己只是名一年级都没上完的新生,考虑这些,未免太遥远了些。 王明阳与何安在穿过被自然和谐的村庄,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低语。 在知晓了【起点】之后,那诡异的低语便也从模糊逐渐清晰起来,传入他们耳中,正是对【起点】二字的诵读吟唱。 “起点……起点……起点……” 就在村庄的后面,还有一座正常的村落,村落非常原始,多为草搭的窝棚,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呆愣地站在那,草叶为衣,晃晃悠悠,没有半点现代文明的影子。 “怎么这里也有?我们明明绕了很大一圈。”王明阳皱眉道。 第136章 深山里的熟人 这里是那么的不和谐。 后面是无人的村庄,早已成为山林的一部分,而面前是用草木搭成窝棚村落,聚集了一群以草木为衣的“野人”。 有的只是遮挡了隱私部位,而有的更是身无片叶,就那么赤裸著。 何安在看到这群人时,心中不禁一惊。 因为这些人跟他在老冯村看到的那个守村人一样,都是口歪眼斜,双目失焦,眼球分別看向不同的方向,鼻涕流进嘴里,又混合著口水从嘴角流出。 他们嘴里嘟囔著【起点】,口水混合著鼻涕被上下嘴唇拉丝。 【起点】两个字读出来,双唇本不会触碰,或许是方言,又或许其中又掺杂著別的什么內容,他们的双唇频繁开闔,就像……一群鱼。 很形象,他们微抬著头,嘴巴开闔诵读,就像一群浮在水面上呼吸的鱼。 “无法认知理解,他们共鸣了那所谓的神跡?”王明阳神情越发难看,他已经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二人有了对“起点”二字的认知,才能从那模糊的诵读吟唱理解到“起点”二字,可除此之外他们听不清,是单纯听不清?还是超出他们的认知与理解? s级序號,代表了未知,可能是虚惊一场无害的它,也可能诡异神秘的祂。 “王……明……阳……” 忽然,在那嘈杂的低吟中,何安在与王明阳同时辨別出了一名字,二人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彼此面面相覷,在交换过眼神后,方才確定,那不是幻听。 “王……明……阳……” 有人在喊王明阳的名字,且一声接著一声,一声盖过一声。 何安在缩了缩脖子,沉声道:“他们的眼睛扭七歪八的,虽然没有正面朝向这边,但肯定是看到我们了,其中就有认识您的。” 王明阳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在这里遇到相识的故人,不仅不是好事,相反还是一件绝对的噩耗。 在相关的记载中,没有一位邪教徒是能回头的。 “王……明……阳……” 那声音似有传染性,渐渐,那边所有人都开始诵读王明阳的名字,並且,他们缓缓转身,朝向了王明阳与何安在藏身的矮墙。 已经被发现了。“喊我王明阳,至少不是学院方的人。”王明阳决定不再躲藏,“比起咱俩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不如我去接触一下。你藏好,若是情况不对,你赶紧跑。” 王明阳走出矮墙,去直面那些人。 何安在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顺从王明阳,他连忙观测第四维度世界,从中寻找退路,然而他目前为止所对应的第四维度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糟了,是在那座科研中心的下层区。』 没有退路,只有绝路,漆黑一片的科研中心,是被【铁骑】隔绝封锁的下层核心区,这里有著未知的畸变种,就像那座宅院里的那滩肉,这里的只会比那滩肉给危险更恐怖。 跃迁跑路,只会比直面邪教徒更危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无特殊情况,便一起面对;可若有危险,或者有无比关键重要、无论如何都要传递出去的信息,便绕过去,先去找wd09,再回来救尹专员。』 何安在是想与王明阳一起面对的,他固然在乎生死,但他的道德与信念不允许他隨便丟下战友,独自一个人逃跑。 可消息的传递胜过一切,这才是他们的任务,所以他会儘量在確保信息能够传递出去后,与王明阳共进退。 王明阳靠近了那群人,他一手拿著砍刀,一手拿著枪。 枪在他手中变改变形態,由手枪变为衝锋鎗,如果那群人全部扑上来,衝锋鎗能够儘可能保证火力压制。 藏在矮墙后的何安在也切换衝锋鎗形態,隨时准备火力支援。 “王……明……阳……” 王明阳在那人群中搜索著,他们五官极度扭曲,虽然都还是正常的五官,也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可却因为双眼分別看向不同方向,导致他们看起来极为怪异。 这里有男有女,就算是曾经的熟人,也因为那怪异的眼睛而认不出来。 “王……所……长……你也来了……” “老张?你是老张?”终於,王明阳在人群中间的位置,找到了疑似故人的人,“你不是被儿子接去城里享福了吗?怎么在这?” 那是一位苍老之人,六七十岁的样子,他面朝王明阳,微张著嘴巴,一颗眼球看天,一颗眼球看地,那邋遢的长髮,显然已经在此不短的时间。 “苦……苦啊……”老张声音嘶哑,开始有泪水从眼眶中涌出,並沿著脸色的皱纹,与鼻涕一起融匯入口中,“好……苦啊……儿子……苦……” 老张是和光乡的一名环卫工,不论寒暑,清扫著派出所前面那一片街区,跟王明阳相熟,三年前他与王明阳告了別,说是要被儿子接去城里享福了。 而他也確实是被儿子接去城里了,只不过,他在那边过得……不好。 “王所长……就连你……也过得不好吗……” 老张有孝顺的儿子与儿媳,还有孙子与孙女,本该颐养天年,怡享天伦之乐,却出现在这深山里,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老张的儿子很有出息,当年考上了名牌大学,因为家里穷,老张砸锅卖铁,问乡邻借,都没凑齐学费,是当时的和光乡常驻专员,上一任派出所所长补齐了老张儿子所缺的学费。 那一段日子,老张过得苦,心里却高兴著,乡邻与老所长都帮衬著 为此老张一直感激著,即便老所长已经不在这里,他也不论寒暑,清扫著派出所前面的那片街区。 老张的儿子很孝顺,成家立业后,多次想接老张去城里住,可老张始终念著乡邻还有老所长的情。 后来老张身体每况愈下,直到三年前,他扫不动了,便与乡邻与王明阳告了別,之后就被儿子接去了城里。 他本以为此后便享清福了,可没想到,竟然是人到末了,绝望的开始。 第137章 一块钱的馒头吃了能成仙 老张的儿媳很贤惠,从来不嫌弃他这个老头子,孙子孙女也很孝顺他这个爷爷。 可是,儿子从来报喜不报忧,老张搬过去后,才发现儿子一家四口,过得並不好。 他们五个人,住在五十平的两室一厅中,儿子记掛著父亲,在买房装修时,將厨房装在了阳台上,而厨房原本的位置,装修成了臥室,当时就想接老张来住,只不过老张没来。 后来有了儿子,儿子就住在这个房间。 老张搬过来后,房间便被腾了出来,整个家都被重置了一遍,孙女与儿媳住在主臥,孙子与儿子住在次臥。 老张后悔搬过来,便要回去,可是儿子一家都挽留著他,不让他走。 儿子一家四口,没有一个人不欢迎他,孙女更是对他说,自己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上高中住校,就不在家里了,让他安心在这住著。 他很幸福,可是窝心。 儿子始终笑著,可身为过来人的老张,知道那副笑容之下是怎样的苦涩与艰辛。 老张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將儿子养大成人,儿子很有出息地考上名牌大学,本以为从此出人头地,没想到只是换了个地方,重复自己曾经的辛劳。 他们的生活很拮据。五十平的房子还是贷款买的,没买车,儿子骑自行车通勤,早上五点就出门了;儿媳每天按时做饭,期间还要上班;孙子孙女校车接送,中午不回家。 后来老张才知道,原本儿媳中午也不回家的,是为了照顾他,特意在中午回家做饭。 他没有因为自己是长辈、是父亲而心安理得,相反,他对这位自己没有生养过,却喊自己爸爸的姑娘很是愧疚。 他也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早上为一家人做饭,可是他这一辈子只会做充飢饭,清水煮茄子、开水燉白菜,色香味一个也不沾,厨房的调味料他有一大半都不认识。 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各个忙碌,只有他无所事事。 他去到小区里,与遛鸟的大爷聚堆,看著別人的生活,他变得不那么健谈,整日看別人侃侃而谈。 直到有一天,有位大爷说了句,让你儿子也给你买只鸟。 老张绷不住了,不是因为他没有鸟而绷不住的,是因为儿子一家让他绷不住的。 老张信奉读书是唯一出路,为此他不惜借遍乡邻,也要供儿子读书。 可是呢,儿子虽然名校毕业,但却没能出人头地,依旧如他年轻时那般劳累,为此他感到了绝望。 孙女孙子努力读书,读到头,可能也是重蹈上一辈的覆辙。 感觉子子孙孙都要无穷无尽地劳累下去。 他窝心啊,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 当年再苦,也能看到孩子的前路是光明的。 在扫不完的大街上,孩子的成功使他无惧寒暑。 而当他独自坐在五十平的小洋楼里,冬暖夏凉、风雨不侵,他人到末了,绝望了。 这个世界,究竟是谁在享福? …… 老张的儿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走出了穷乡僻壤山旮旯,在城里买房立足,娶妻生子,无疑是成功的。 可是……谁的成功不是汗水换来的?谁不想躺著享清福? 老张到了享福的年纪,就不该为儿孙操心了,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苦。 “老张!你糊涂啊!”王明阳痛声呵斥。 小区里的大爷,有老伴儿,有退休金,有鸟。 老张都不羡慕,他不知道自己忙碌一生的意义在哪,不捨得吃不捨得穿,到头来,儿子也不捨得吃也不捨得穿。 孙女因为想买副耳机却不好意思跟爸妈开口,给同学写了一个月的作业,周六周日哪也不去,就在家闷头写作业。 老张想帮孙女,可是他的钱在银行存了死期,因为死期利息高,於是他出去捡废品,却遇到了令他彻底迷茫的东西。 那就是物价。 老家三毛一个的馒头,在大城市要一块。 他拼上老命把儿子供出大山,就是来吃这一块钱的馒头? 一块钱的馒头……吃了能成仙吗? 老张想不开了,將存摺,一生的积蓄,都留给了儿子,然后趁著儿子一家四口都不在家,独自一人上路了。 他想回老家,可是他没有钱,便用走的,沿路打听、乞討…… 最后,进了山…… “苦……啊……” 为什么老冯村的人不迁出去?在市里给他们套房都不出去? 因为有房不意味著立足,他们空有一个冰冷的壳子,一块钱的馒头吃了並不能长生不老,除了那套政府给的房子,市里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老冯村的年轻人走出了老冯村,最后却又回到了老冯村,便是因为在外面吃尽了苦,所以回家了。 他们带回来的人,也是与他们同样的人。 换个角度来看,他们是闯荡失败归乡的人,他们是看破红尘皈依的人。 只不过,他们回了不正当的家,他们皈依了不正道的教,信了不正当的神。 “王……所……长……连你……都过得……不好……”老张咧开了嘴,似在笑,却比哭还难看,“这个……@#……完了!【起点】……是救世主……是正途……希望……” “老张!”王明阳喝止老张,“不是只有吃喝玩乐才叫享福!知足常乐啊!想想你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笑脸,你不想他们吗?” 老张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愣住了。 “你看看你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蓬头垢面,他们找不到你,他们还会笑吗?”王明阳开解著老张,老张就是操心过度,钻了牛角尖,后误入歧途,看样子不是没有回头的希望。 老张呆愣在那,口中喃喃著儿子儿媳孙子孙女。 忽然,他嘴咧得更大了,整个脸都更加扭曲起来。 “嘿嘿嘿……【起点】……待到……万物归於……一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王明阳心中一凉,看样子,是彻底疯了,没有回头的希望了。 第138章 邪教徒…… 突然,老张又发生了变化,他咧起的嘴缓缓抿平,虽未彻底抿平,却也不不那么扭诡异。 他那看向天地的双眼,也渐渐回正,依旧没能彻底回正,只是看起来稍微好些了。 “王所长,你说……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吃好的喝好的,一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而我……拼上这条老命,好不容易把儿子供出去……也只是去吃一块钱的馒头,吃了一块钱的馒头,就不苦了吗?” 见老张似要恢復正常,王明阳感觉到希望,於是连忙进行劝解,道:“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一口吃不成胖子。 你儿子的生活会渐渐好起来,从考上大学走出大山,到买上房子娶了媳妇,之后还会买车,还会买更大的房子,会越来越好。 你儿子一家四口蜗居在五十平里,还能接你过去,给你口吃的,你的人生就有意义,你没白养这个儿子!” 王明阳费尽口舌,老张却听不进一句话。 老张呆愣在那,自顾自说道:“王所长,你是怎么当上所长的?” 闻言王明阳哑然,他资质虽够,但这个所长之职,並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真才实干,而是为了接上一任专员的班,是早已內定的。 俗话说京民三品官,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旮旯,升官都没人愿意来,跟流放似的。为此,所里肯定有警员盼著提干,殊不知,和光乡派出所所长的位置是学院世袭的。 王明阳没法跟老张说自己是怎么当上所长的,或许他更看好曾经跟老所长一起帮助过他的警员,或许也曾盼著那警员当上所长。 “王所长,你会加入我们吗?”老张说道。 “加入你们?”王明阳皱紧了眉头。 旁观者清,何安在躲在矮墙后心急著,他不关心老张的故事,他只听到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急,並且开始出现在四面八方,有一种立体音效。 如果自己不是被声音干扰而导致神志不清,那么就是自己被包围了,被蛊惑的邪教徒们,正围拢过来。 『怎么办?进退两难了,看来必须要共进退了。』 “万物归於一始!从此没有贫富差距!没有阶级差距!从此夜不闭户!天下大同!” 老张突然高呼起来,而后所有人齐齐高呼,高呼著起点,高呼著天下大同。 高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確认无误,自己被包围了。 何安在走出矮墙,去到王明阳身边,他取下登山包,从中拿出手电筒,准备在必要的时候,跃迁第四维度躲伤害。 非极度冷静的时刻,在全神贯注之下,难以维持维度幽灵形態,不然的话他可就狂了。 “问重点,问重点。”何安在催促道,“怕是山谷里的所有人都围上来了。” 眼见老张已然没有丝毫回头的希望,王明阳便也不再劝解,“什么是【起点】?”他问道。 “起点……”老张的嘴再次咧了起来,俩眼珠子也再次上下分离,这次更为诡异,瞳孔直接没入眼皮,只留下渗人的眼白,“一切与一切的开端之始……此间天地无分清浊……此间世界无分贵贱……” 王明阳与何安在紧锁著眉头,根本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不是老张能说出的话,不要去想,我已经录下来了。”王明阳警觉道。 而老张继续说道:“天空拥抱著大地……大家相亲相爱……不分你我……王所长……拥入【起点】吧……从此不用为世间的一切而烦恼……” “哦?”王明阳佯装一副好奇模样,“不如,咱们坐下来,慢慢聊,你跟我好生说说,神跡。” 说著,王明阳试著缓缓矮下身,同时给出信號,示意何安在做好隨时应对的准备。 “呵呵呵呵……”老张诡异笑起,其余人接连笑起。 诡异的笑声中,那些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將王明阳与何安在围在中心,坐了下来。 王明阳坐下了,他们也都坐下了,只剩何安在站著,而后他们齐齐面向了何安在,虽然眼珠子七歪八斜,没几个是看向何安在的,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伴隨著恶寒爬满全身。 何安在不得已蹲了下去,蹲著更容易做出反应。 “老张啊,孩子还小,有什么事,跟我说。”王明阳摆出一副语重心长,嘮家常的姿態,砍刀与枪却从未离手。 周围的人开始低声呢喃,他们诉说著自己的故事。 有个人生性老实本分,虽然兢兢业业,但是不会来事,因为领导过生日没有送礼,而被处处刁难,之后他换了好几份工作,都是因为不会来事,融不进圈子被排挤,从而对溜须拍马的社会风气產生了很大的怨念。 有个人是位小老板,同样兢兢业业,一心搞生產,就因为没有上下打点,便被隔三差五查环保、查消防,动不动就暂停营业。直至被搞破產。 有个人婚房买到了烂尾楼,开发商出国跑路,他要为银行、为开发商买单,还了十年贷款。生病不敢治,孩子不敢生,后因治疗病重的母亲,迫於无奈停止还贷,紧接著便被银行列入失信名单,为此丟失了工作,生活乱作一团,更加糟糕。 …… 他们各有各的苦,有的人生坎坷,有的受尽欺凌。 就像在医院里求佛拜神的人,若非走投无路,谁又会把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縹緲的东西身上? “你们这……过得就好吗?蚊虫肯定不少吧?冬天冷不冷?”王明阳问道。 “回归原始……” “回归自然……” “神会庇佑我们……” “【起点】……赋予我们一切……” 周围的声音七嘴八舌,有的平静,有的激昂,有的五官开始极度扭曲,眼珠子瞪得像金鱼,嘴咧得像蛇,脑袋拧得像猫头鹰。 “不对。”何安在贴到王明阳身边,在其耳边小声说道,“不是灰雾,他们只是扭曲,没有畸变,而且,灰雾畸变下同类相吸,融合畸变。他们仍旧是独立个体,所谓神跡,是我们毫无了解的【异常】。” 第139章 万物归於一始 这时,老张高声说道:“【起点】……赐予我们食物!食之……蛇虫不惧!寒暑不侵!” 然后,几十个人拖来一只活著的庞大未知生物,拖到了王明阳的面前。 见状,王明阳锁眉,何安在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脑不自觉地开始飞速运转,思考著其中关係。 那未知生物,应该是野猪,辨识度极高的鼻子,虽然很长,比大象都长,但那庞大臃肿的畸形身体,只是普通野猪的三四倍,较比大象小了些。 以及,大象分布华夏南部,这里不该有大象的。 还有,这不是单一个体的畸变。 它满身鼓起的包像一串葡萄,每个鼓包上都有一只眼睛。 是了,它看起来就像一串肉葡萄,鼻子是葡萄的蒂把。 这才是灰雾导致的畸变模样,而老张说这是【起点】赐予的食物,那【起点】与灰雾是什么关係?莫非……灰雾是【起点】的產物? 万物归於一始? 万物归於一始! ……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此间天地无分清浊,此间世界无分贵贱。 天空拥抱著大地,大家相亲相爱,不分你我。 …… 不分你我…… 何安在看著面前不知道由多少头野猪融合的畸变体,它们不正是……不分你我。 科研中心下层的巨大人脸,山谷宅院中的那滩肉,同类相吸,同类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是这样吗? 【起点】利用灰雾,让生物畸变,同类融合。 当所有人都融合为一体,確实从此不分贵贱,没有阶级,因为所有人都是都是同一个体。 何安在的大脑,从不自觉,到无意识,思考著【起点】,渐渐,他的意识陷入疯狂,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被什么看到…… 这一刻无法言喻。 意识的深处,一片深海。 他下沉著,接近著什么;什么上浮著,接近著他。 忽然,一条触手拴在了他的腰间,將他拉了上去。 一颗殷红圆瞳的眼球,出现在何安在的身后,直视著那上浮接近著何安在的什么。 而后,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沉回了深邃的海底。 何安在回过神,丝毫没察觉方才的经歷,他继续凑到王明阳的耳边小声说道:“这才是灰雾影响的畸变。” 王明阳微微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周围的人蜂拥而上,扑在了那生物身上。 王明阳跟何安在见状赶忙后退,只见那群人,扑上去啃咬著那生物,顿时鲜血淋漓,血肉飞溅。 一群野人茹毛饮血,他们竟然就生吃这个,他们的食物竟是受灰雾影响而畸变的生物。 畸变的动物何安在已经见过不少,各个噁心无比,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吃这个。 王明阳捂著嘴,眉头紧皱,“学院会以第四维度世界的正常生物为食材,但这种受高维影响而畸变的,確实从未有过。” “他们可能是吃了畸变生物才变成这副样子的。”何安在猜测道。 再看到那血肉飞溅后,何安在便又察觉到了什么。 面前这头畸变生物,较比何安在之前见过的,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正常”。 它虽然畸变了,但也只畸变了。没有腐烂,没有生蛆,那些因畸变而產生的沟壑缝隙中没有寄生些奇怪的虫子,没有畸变的野猪也不可能这么“乾净”。 这头生物,明显是由人工精心豢养的。 何安在察觉到了,王明阳也看出来。 王明阳跟何安在退得远远的,何安在拉著王明阳,准备藉机逃跑。 可王明阳却不打算就此逃走,面前一幕虽然狰狞而恐怖,但他们已经距离所谓的神跡,越来越近了。 那些人前仆后继,將那生物开膛破肚,人人浴血。 他们將肚子吃得滚圆,一个个都跟怀孕了似的。 王明阳紧紧牵住何安在的手,“放鬆心神,不要抗拒。” 三秒后,王明阳呆愣住了,他惊讶的目光看向何安在,並鬆开了手,“我已经这么老了吗?不应该啊,我每天早上一千个伏地挺身大气都不带喘的。” 他继续解释道:“我的能力可以与旁人平均共享体力、速度、反应三维,不愧是二十载未有的体测满分,我觉得我老当益壮,想平均给你,没想到把你给平均了。” 王明阳结束能力,將平均过来的三维,返还给何安在,“后浪推前浪啊,那就好,保护好自己。” “要不……再平均一下?”何安在的能力无法在当下情况提供任何帮助,只能自己逃跑,因此他不介意將自己的体力、速度、反应平均出去。 王明阳摇头,“优先保全自己。”他將自己胸前的视频记录仪摘下来,佩戴在了何安在的胸前,“一会儿隨机应变,务必將这里的消息,带出去。” 做完这些,王明阳朝著那边高喊一声:“老张!” 而后,浑身是血,肚子滚圆的老张从中走了出来,他的双目被血浸成了红色,咧著的嘴里,含著內臟。 “老张啊。”王明阳含笑著,挠了挠头,又指了指那已经被啃出骨头的生物,“神跡……是怎么把它,赐给你们的?” 老张呆愣住著,嘴唇微动,含著的內臟滑出口,“神……神选者……诵读神跡……我心虔诚……能成为……神选者……” 霎时间,那生物身上的人停止了啃食,他们纷纷站定,开始嘟囔起什么。 “起点……” “万物归於一始……” “……” 教徒向路人宣扬他们的教义,邀请著路人一起信仰他们的神。 何安在思绪有些混乱,什么是【神选者】?是所谓的神在现世世界的代理行走之类的吗? 他们是什么关係?他们之间如何產生关联的?【神选者】也能產出灰雾使生物畸变吗? 又或者……这里畸变的原因並不是灰雾? 可以確定的一点,这里有使生物畸变的因素。 还有一个疑问。 在相关的记载中,没有一位邪教徒是能回头的。 十八年前的畸形人,查理的父亲,他拋弃了曾经的信仰,重新信仰了【起点】,可他却没有如在这的这些人这般,他畸变了,成了他们食物一样的存在。 第140章 神的位置? 查理的父亲,后来出现在了老皇庄附近的山里,被游客发现了,后续不知被怎么处理了,老皇庄的村民还给出了一系列口供。 当时的他,是否是想要逃离这里? 思细不出来,却仍旧感觉无比恐怖。 查理说过,他的父亲曾向家里传教,也就是说他的父亲信仰起点后,仍能联繫到大洋彼岸的他。 这至少说明了他当时的位置与处境,绝不可能是在这里,最大可能是在老冯村,並且是自由的,还能去到市里。 那他是在老冯村发生畸变的?还是在这里发生畸变的?他有来到过这里吗? 何安在不得不重新审视老皇庄与老冯村,它们或许不单单是前哨的存在,它们还负责信眾筛选,专挑苦难人。 来自五湖四海的苦命之人,匯聚於此。 “老张啊,你儿子过得好不好,你亲眼看过了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那么玄乎,可我们连它长啥样都不知道,我们没见过啊,所以我们……”王明阳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你要理解啊。” 老张呆愣著,其他人也齐齐停止口中的嘟囔。 王明阳四下警觉,何安在左顾右盼,只见所有人齐齐转向,朝向了同一个方向。 在那里! 可是那里,与信標的位置截然相反。 容不得二人商量去不去,周围所有人开始向二人靠拢,他们肩並著肩,胸背相贴,將王明阳与何安在围在中间,围得水泄不通。 就这么围著王明阳与何安在,朝著那个方向缓步移动著。 “他们很有可能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何安在小声说道。 这场面他熟啊,契舍夫古堡內被控制的乾尸,铺天盖地。 “或许是老张刚刚呆愣时,沟通了所谓的【神】亦或是【神选者】。” “怎么办?突围出去吗?” “等等吧,老张虽然没救了,但是还能沟通,这是我们深入接触下去的最好机会。” 谁都没有注意到,就连王明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一只眼球无意识地向一旁瞥了一下。 “或许就是因为老张,他们才没有对我们展露敌意,不然就凭他们刚刚的凶残模样,我们两个未必能扛得住。” 那是一面陡峭的山壁,山壁之下还有很多的人。 这座山谷中藏著的人,远远超出王明阳与何安在的想像。 他们跪倒在山壁前,面朝山壁,口中呢喃低语著。 到了山壁下,围在王明阳与何安在身边的人群散了开来,他们纷纷跪朝山壁,开始呢喃低语。 他们微仰著头,仿佛那山壁上有什么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可何安在不是寻常人,他的能力就是看到高维,而对於降临现世世界的高维【异常】,更是无论是几级【异常】,都无需提升脑活跃便能直接看到。 何安在没有在那山壁上看到任何【异常】,那里没有【异常】。 “看那里。” 王明阳忽然拽了拽何安在袖口,並將目光投向山壁下的位置。 在山壁与地面的夹角处,是一片葱鬱的灌木,而在灌木中间位置,明显有一处凹陷的空缺,显然,那里有个洞。 王明阳从一眾跪倒的人中找到老张,老张此刻进入那虔诚的低喃状態。 王明阳蹲在了老张身边,以一副老朋友的口气,与老张聊天,聊到了过往,聊到了老张的家人,可老张不再有回应。 “还记得那年腊月,你在大街上扫雪,有人抢劫,你一笤帚把抢劫犯绊倒,而后自己抱著垃圾桶压在了抢劫犯身上,为此乡里专门做了报导,还给你发了锦旗跟奖金。其实啊,发的只有锦旗,那两千块的奖金,是所里凑的,就是想让你过个好年。” 王明阳说了很多,却不像久別重逢的老友敘旧,而是像老友告別。 “果果一直想养一条狗。”老张开口说话了,果果是他孙子的小名,他再次变得奇怪起来,整个人都在诡异地颤抖,“我在路上,捡了一条小狗,它叫豆豆……” 说著,老张抬起手,指向了王明阳发现的山壁下灌木丛中的缺口,“它……能找到……【起点】……” !!! 【起点】就在那个洞里! 说完,老张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是死了吗?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死活已经没有意义。 王明阳站起了身,在环顾了四周后,与何安在交换了眼神,二人小心翼翼靠近山壁。 他们一边上前,一边观察著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没有因为他们靠近那个洞穴,而有任何反应,仿佛他们两人是透明的一样。 至於为何这个情况,二人心知肚明。 “我们这是羊入虎口了,他们並不介意我们去找他们的神,相反,他们就是要我们去接近他们的神,我们若是就此离开,他们可能才会有反应。”王明阳试著后退了几步,紧接著那些人缓缓扭过头,面向了他。 “果然啊,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亲眼去看上一看;这是一场豪赌,他们赌我们会就此沉沦,而我们赌不会。”王明阳走到山壁下的灌木丛前,拨开灌木丛,露出下面的洞穴,“你能逃离这里吗?” “这时候就別想著赶我走了。”何安在手里始终握著手电筒,他朝洞內打去光,看到下面是一条斜著向下的地洞,“我们距离任务目標已经很近了,就算要走,也要完成任务著。” “这个洞看起来很深的样子,若是我在里面发现了什么,肯定来不及传递出来。只能我们一起去了,若有危险,不用管我,你赶紧走。”王明阳从背包里取出装备,他蹲身在洞口旁边,仔细观察,“灌木上有狗毛,豆豆应该就在下面。” “哎。”何安在长嘆了一口气,望向信標所在的方向,“估计我们从哪也绕不过去,山谷里全是人,没能取来核弹……”何安在想念wd09,尤其是將要进入那黑咕隆咚的地方,一如在契舍夫的古堡。 不愧是小核弹啊,安全感可比二百个弹匣大多了。 令何安在更没安全感的是,他现在连二百个弹匣都没有。 第141章 《寻仙路·登仙台·长生太岁》 王明阳製作了两个火把,方便隨时检测洞內氧气与空气流动,若是下面还有別的出口,就不用面对这群不知道是否还能被称为人的邪教徒。 “走吧。” 二人举著火把,进入了洞穴。 洞穴入口的通道十分狭小,乱石高低错落,得小心翼翼弯著腰才能进。 这条斜著向下的通道大概有二十米,通道宽窄不一,最窄的就是入口处,最宽处可容三人並肩,而通道尽头的洞穴里面却是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倒锥形的空间,空间体积比他的整栋別墅宿舍都大。 不规则的凹凸石壁,就像一层层台阶,手电筒的光照下去,一眼便能看到底,目测高度在十米左右。 没有继续向下的路,倒锥形的空间底部是被堵死的,不过在那倒锥形的凹凸石壁上,隨处可见大小不一的洞口,不知都延伸向何处。 “別有洞天啊。”何安在感慨道。 “分开找找吧,豆豆应该就在某个洞里,而那所谓的神跡,也在某一个洞里。小心点。”王明阳说著,將来时的洞口做上標记,以免发生什么事后慌不择路。 二人分开,开始在洞內仔细观察。 经过一番观察,王明阳再次標註出了一处洞口,这处洞口,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后面要进入的。 因为洞口的石头没有稜角,这是长时间被水冲刷的痕跡。 此处位於山谷之中,群山的最低处,山壁之下,地势低洼,他们来时走得亦是缓和的下坡。每年雨季的降水,都匯入这个洞內,然后由王明阳標记的这处洞口,流向更深处。 “洞口一周都有被冲刷的痕跡,说明蓄水是会没过这个洞口的,下面还有好几个洞,都没有冲刷痕跡,说明下面的洞都是堵死的。这个洞可能通往一个地下世界,整座山谷大半的降水可能都进了这个洞。” 这里下雨就会被淹,那么豆豆就不可能在下面的洞里。 最上面的几个洞口,何安在发现了豆豆的踪跡,他在这里闻到了狗臭味。 “嘬嘬嘬。” 何安在在一个洞穴的深处看到了一双冒著绿光的眼睛,洞很小,他进不去。 无论他怎么嘬嘬嘬,豆豆都不出来,为此他还拿出了最后一根火腿肠,里面的豆豆还是无动於衷。 直到,他轻轻唤了一声:“豆豆。” “汪!” 突然,一只黄狗从一旁的洞中躥了出来,扑到了何安在身上,当即嚇没了何安在半条命。 豆豆在旁边的洞了,那这个洞里的绿色眼睛,又是什么? 当何安在再次看向洞中时,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 豆豆吐著舌头,摇著尾巴,雀跃地往何安在身上扑。 它听得懂自己的名字,它也是第一次见到何安在。或许是在何安在身上,感受到了与曾经的主人一样,同为人的气息,它很兴奋,就像见到了阔別已久的主人。 何安在將洞里看到的绿色眼睛告诉了王明阳,王明阳朝洞里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或许是豆豆的朋友吧,狐狸浣熊之类的。” 找到了豆豆,接下来就是去找那所谓的神跡了,可当下还有个难题,就是怎么跟豆豆交流,豆豆只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以及简单的指令。 “我有个同学,能听懂动物说话。”何安在隨口说道。 “我们得让它听懂我们说话。”王明阳抱起豆豆,去到他標记的洞口前。 洞口前,豆豆表现出了极强地抗拒,挣扎著要摆脱王明阳。 “找对了。”王明阳將豆豆交给何安在。 何安在抱过豆豆,说道:“老张说得不错,豆豆能找到神跡,却不是带我们找到神跡,看豆豆的反应,它知道下面有什么,它知道神跡在哪,可是它不敢下去。” 王明阳从登山包里取出绳子,直接给豆豆拴了个龟甲缚。 “华夏田园狗要有华夏田园狗的气魄,你不是最擅长看家护院吗?看家护院是普通狗乾的,你现在要做的,是看护世界的大门,驱逐入侵的诡秘。好好配合官方,是每个华夏物种的责任与义务,好好完成任务,以后的歷史书都得给你单开一页,那个时代的学生至少得两节课的时间去了解你。” 说著,王明阳捆好了豆豆。 “咱们这算虐待动物吗?”何安在问道。 王明阳摇头,“顶多强制服兵役。”他挠了挠豆豆的下巴,“我以三江省珩珏市富禄县和光乡派出所所长的身份,任命你为三江省珩珏市富禄县和光乡派出所……所犬,从此你也是有编制的狗了。” 哈?这就混上编制了? 二人拽著一狗,继续深入。 洞穴通道曲折且岔路繁多,还有大大小小的空洞不计其数。 “鬼斧神工啊。”何安在看著战术护目镜上的数据,感慨道,“我们已经走了五百米,向下了一百六十二米。这洞该不会直通地心世界吧?” “豆豆能达到的地方,地形都不会太险恶。”王明阳说道。 豆豆就是普通的田园犬,中型犬,上躥下跳能过去的地形,只要王明阳与何安在进得去,就都不是问题。 正在这时,豆豆有了反应,原本还得强拉硬拽的它,突然摇著尾巴,跑向一个岔路。 王明阳与何安在二人面面相覷,然后坐下合计了一下。 “那边应该是有东西,但绝对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王明阳拽著狗,说道。 “我过去看看吧,您在这等著,省得回来再找路。”何安在自告奋勇,“据说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也能看到……”此话说出口,何安在才察觉到不对,“呸!我能看到【异常】,一如能看到宋闻婉背后的疑似【誑儺三面】的东西。” 王明阳反驳不了,“那你小心点,別走太远,找不到就赶紧回来。” 何安在牵过豆豆,朝那边的洞走去。 七拐八绕走了大概几十米,豆豆忽然一头扎进了岩石的缝隙中,並从中叼出来一个东西。 是一本书。 上面写著篆体《寻仙路·登仙台·长生太岁》。 第142章 王明阳的偏执,诡异的影响 “寻仙路,登仙台,长生太岁?”何安在看著手里的书,又瞥了眼豆豆,豆豆端坐在了那,吐著舌头,摇著尾巴,“就是为了这本书?” 何安在牵著豆豆带著书,原路返回,与王明阳匯合。 “找到了一本藏在石头缝里的书,书里的內容我大致瀏览了一下,这事情好像越来越诡异了。” 这是一本关於寻仙、成仙、长生不老的笔记。 关於寻仙长生的故事,歷朝歷代都有,而这本笔记,记载了一些不为流传的野史軼事。 如果这本笔记出现在別处,顶多就是老物件,古人写的小说。 可在这,深山老林的无人区,山谷腹地,一面山壁下的洞穴,七拐八绕的地下迷宫一百多米的石头缝里。 那事情可就诡异起来了。 “该不会是哪位老祖宗无聊,藏在这难为后世子孙的吧?”王明阳坐在那,翻看著笔记,说道。 “各朝各代的野史軼事,最早竟能追溯到最后一位人皇,那些野史軼事就像碎片,拼凑了最后的內容,上面写道,后世所有的觅长生,都是为了寻找此物。” “长生太岁?” 似乎有那么一个门派,或者教团,他们热衷於寻找长生之法,他们搜寻各种野史軼事,终於找到了长生之法,就是【长生太岁】。 【长生太岁】藏身一座仙人冢,乃仙人飞升之地,里面有一座登仙台,【长生太岁】就在那。 “前后字跡不一样。”王明阳发现了端倪,並给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猜测,“关於【仙人冢】的事,是后写的,我猜测,他们此行才发现仙人冢,並补齐了后面內容,只是没能將这本笔记带出去,又或者,他们都没有出去。”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猜测。 他们现在已经有些焦头烂额,【s81起点】以及所牵扯的【神选者】都还没见到,又凭空出来个【仙人冢】与【长生太岁】,还有一条百足蜈蚣。 笔记中记载,【仙人冢】內存在著一条巨大的百足蜈蚣,守护著【长生太岁】。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安在如今对【长生】二字异常敏感,第四维度世界的人可就爱搞【永生】方面的研究。 “【起点】与所谓的【神选者】,会不会与笔记中记载的【仙人冢】与【长生太岁】有关?”何安在仔细思索其中的关係,可却什么都思索不到,因为在他的意识之海中,有一条触手拦在了那。 “恐怕,我们出去后,任务档案的机密等级会提升到0开头的编號。” 王明阳翻看到笔记的最后,只见在內容的最后面,写了三行字。 长生就在眼前! 不要长生! 那不是长生! “最后这三行字,笔跡又不一样,並且极为潦草,书写时,执笔人应该是无比慌乱的。”王明阳將笔记交还给何安在,“笔记中提到,吃了【长生太岁】的肉便能长生,可他们没有一人过得了百足蜈蚣那关,连登仙台都没有找到,更別提【长生太岁】了。” 何安在看著笔记內容最后的三行字,若有所思,“肯定了长生,拒绝了长生,又否定了长生。” “那蜈蚣应该就长生了,不然不可能存活那么长时间。”王明阳分析道,“笔记中写的【长生就在眼前】,指的应该就是那条百足蜈蚣。” “嘶!”何安在意识恍惚,又是线头的感觉,明明只要抓住线头就能扯出真相,可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我应该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能脱口而出,就像一盆要泼出去的水,端在手里沉甸甸的,可泼出去时却只是一盆空气。” 王明阳赶忙拍了拍何安在的脑袋,阻止道:“別硬想,我们呀,思维逻辑出现漏洞很正常,有时候是出於一种自我保护,硬想的话,万一想起了什么,严重的话可能会直接疯掉。” 王明阳进山后第一次取出烟叼在了嘴上,“洒脱点,千万別偏执。”他点上火,猛吸一口,在这狭小的洞穴內吞云吐雾,“我呀,就是偏执了,才被调到地方常驻,不然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国士了。” “哦?您偏执什么了?”何安在的思绪被王明阳拉了回来。 王明阳说道:“没什么,就是对……”,他两口吸完一根烟,“对人间苦难摆不出的冷漠,与对世间不平操不上的心,从而陷入自我怀疑与迷茫。” “啪!” 突然,何安在伸手扶住了王明阳的脸。 “嗯?怎么了?”王明阳挨了轻轻一巴掌,心想这里可没蚊子。 “额,没什么,看错了。” 何安在收回扶在王明阳脸上的手,就在刚刚王明阳说话的时候,他恍惚间看到王明阳的眼睛歪了,就像外面的那群人一样。 不过在他伸过手去扶住王明阳的脸,近距离观察时,发现王明阳的眼睛並没有问题。 王明阳又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开过不少证明,贫困证明;出息的孩子在外面上大学,需要乡里派出所开具贫困证明,来申请贫困生补助金;我以为只要开具了证明,就能申请到补助金,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救急不救穷】。” 王明阳苦笑一声,“说句真心话,我是真想拿枪指著他们的脑袋,问问他们什么叫【贫困生补助金】。 直到那孩子第三年来开证明的时候,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属於她的那份补助金,被一个关係户抢走了,第一年的理由是母亲做手术急需一笔钱,第二年的理由是父亲做手术急需一笔钱。 我当然不会听风就是雨,为此我专门托人查了,確有其事。 那人家境殷实,穿著名牌,被人质疑后,说出了『穷人就不能穿名牌吗』以及『我们家在小区里就是最穷的』之类的话。 就有人出来辩驳。穷人能穿名牌,但国家给予的贫困生补助金不是用来买名牌的。 你猜那人怎么说?”王明阳嘲讽地笑了起来,“那人说,『钱给了我,怎么支配是我的自由』,以及『买名牌用的是父母的钱,买学习资料用的才是补助金』。” 第143章 地下古都 一口烟,王明阳用了將近十秒才吐完,“我托人从中运作了一下,取消了那人的补助金。” 王明阳对不平不公有著偏执,有心矫正,然人力不足,从而导致他易躁衝动。 用他领导的话来说,咸吃萝卜淡操心。 多管閒事,瞎操心。 因为偏执,王明阳被从行动专员,调为常驻专员,来到和光乡这个穷乡僻壤的犄角旮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閒事隨便管,心隨便操。 “我不是一名合格的专员,却成了一名合格的所长。”王明阳笑了起来,“省里有位领导还想给我提干,把我调去省里,然而他调不动我。哈哈哈哈。” 抽完烟,王明阳起身,牵过豆豆,准备继续出发。 “行动专员,按照规定,每次行动都会指定一名带队负责人,其余专员主要服从命令、执行行动,不便想太多,不然就会像你刚刚那样,轻则陷入迷惘,重则直接疯掉。” 二人进入豆豆极为抗拒的洞口,继续深入。 “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但也应该有个主次的。可是学院並没有分个主次,这意味著,我们在这次行动中是平等的,对於此次行动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是相同的,甚至你知道的比我更多,只因为你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你的资歷还是一张白纸,所以无法带队。我常驻九犹山这一片儿二十一年了,知道的还不如你多,庆幸我的偏执不是好奇。”王明阳唏嘘道。 何安在知道的比王明阳多。 何安在能知道什么?他第一次来九犹山,要说这一片儿,他知道而王明阳不知道的,就只有第四维度的那些事了。 王明阳负责了梅馨月失踪后一系列调查任务,他绝对能猜到何安在是来干嘛的,只是看破不说破,心照不宣罢了。 如果真是王明阳说的那样,何安在便了解到了学院的一些看法,学院在此次行动中给予了他与王明阳平等的身份,是因为他所掌握的信息,那么学院也觉得【起点】与【灰雾】有关係。 第四维度世界的事,学院没直接告诉王明阳,也没有让何安在告诉王明阳,可能是他们还在对第四维度世界的事进行评估,亦或是对何安在能力的保密。 偏执的专员,已经不在抵御高维入侵的第一梯队了。 …… 又向下了二百多米,空间豁然开朗。 一道深不见底、不见前路的天堑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漆黑一片的空间是火把与手电筒都照亮不了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没路了吗?走错了?啊!”王明阳朝著黑暗大喊了一声,“没有回声,居然没有回声,这里得多大啊?” “臥……槽……” 戴著战术护目镜的何安在利用夜视功能看穿了黑暗。 他摘下了战术护目镜,递给了王明阳。 王明阳带上战术护目镜,“臥槽!”二字脱口而出。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放眼望去的钟乳石像怪物的牙齿。 溶洞很大,而在溶洞的中央,坐落著一片宏伟的地下古都。 “仙人冢!” “我们应该是到了。正如我们来时聊的那样,九犹山里有大墓,老冯村是守墓人。”何安在调侃一句,而抬手指向黑暗,“那里延伸出来的一条路连接了溶洞边缘一座大门一样的建筑,想必那才是古都的入口,而我们来的这条路,可能只是大自然的巧合。” “如果这里是我们的任务终点,那我们可能要,至少面对两个个单位的敌人。”王明阳利用战术护目镜的远视功能,仔细观察著那片古都,“【神选者】与【百足蜈蚣】。” “平常心,平常心。”何安在鼓励著自己,“就跟打游戏pve一样,闯关,解密,深入地图,然后打boss。您说,【起点】会不会就是【长生太岁】。” 王明阳摇头,“吃了【长生太岁】的肉能长生,而外面那群人所求的並不是长生,长生对原本就不幸的他们来说,只会是永恆的痛苦。所以他们口中的神跡,绝不是那【长生太岁】。” 何安在的直觉告诉他,两者肯定有联繫,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其中的联繫,便也就不去想了。 【起点】不是【长生太岁】,那拥护【起点】的【神选者】,就不是守护【长生太岁】的【百足蜈蚣】。那么,【起点】会不会鳩占鹊巢,已经清理了原住民。 “这边有一条铁链,被凿入了一排钉子,应该是留下笔记的那群人弄的。”何安在发现了一条下去的路。 “稍等。”王明阳仍在观察著,“溶洞下面是倾斜的地势,借势而建的古都,是一个阶梯向上的分布局势,其中建筑无主次,无明显核心建筑,这不符合古建筑风格,也不符合陵墓建造风格。”王明阳摘下战术护目镜,交还给何安在,“仙人冢,仙人陵墓啥建造风格,咱確实不知道。” 豆豆被归还了自由,立刻就飞奔著逃走了。 二人系好安全绳,顺著前人所留的铁链,下到了溶洞最底下。 古都自然坐落的建筑群,四周没有拦截的高墙,按照玄学说法,成仙是要在离天最近的地方,只要往高处走,应该就能找到登仙台。 “我们的任务好像不是找登仙台,可除了登仙台我们並没有別的方向。”何安在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至少还有方向。”王明阳道,“刚刚在上面没有看到巨大蜈蚣的踪跡,如果真存在的话,应该没有大到特別夸张,还是人力可敌的。” “按照老张口中关於【神选者】的消息,他们是都有机会成为【神选者】的。那么【神选者】应该是人,而关於笔记中记载的,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了,我猜测这里可能已经被鳩占鹊巢。” “比起成为高维走狗的人,我更愿意面对老祖宗养的小宠物。” “那如果……”何安在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远处的溶洞石壁,“老祖宗就是高维的走狗呢?” 第144章 人体蜈蚣(上) 战术护目镜的远视功能,不断放大溶洞岩壁上的异动,何安在看清了那里的东西。 这一瞬间,何安在抓住了意识之海飘忽而过的线头,找到了两者的关联。 【长生】。 因灰雾而畸变的生物,是能够长生的。 那溶洞岩壁上的,哪他妈是蜈蚣?那是首尾相接融合畸变的人! 何安在只看到了未被宫殿群遮挡的一部分,蜈蚣的环节,是人的身子,有胸,有腹,有背,甚至还有屁股。蜈蚣的百足,是人的手脚,杂乱无序。 昏暗的环境下,那东西被前人认作例了巨大的百足蜈蚣。 【百足蜈蚣】是融合畸变的人类,比起何安在之前见过的烂肉,那人体蜈蚣简直就是奇蹟与恐怖。他们在畸变之前在做什么?究竟是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那么【长生太岁】又是什么? 吃了【长生太岁】的肉能长生,【长生太岁】也是畸变种吗?吃了畸变种能长生吗? 畸变成的一坨肉,倒是符合太岁的形象。 不对不对。同类相吸,融合畸变,人畸变成了人体蜈蚣,那什么畸变成了太岁? 若仅仅是吃了畸变种就能长生,第四维度世界何故搞那么多研究? 除非,吃了畸变种,与直接接触灰雾一样,也会发生畸变。 何安在想到了一种可能,所谓的【长生太岁】,就是古人意外发现的某只畸变生物,古人吃了后发生了畸变,也因此获得了长生。 根据长得像男女器官的那滩肉来看,畸变的形状是被某种因素控制的。或思想,或环境,或正在做的事。 就依思想来说,山谷宅院中的人一心男欢女爱,所以畸变成了男女器官。 而那位古人或许是对成仙有著极强的执念,因此畸变成了所谓的【仙】! 何安在逐步分析推理出了一种可能,却在即將到达顶峰时,却突然停住了。 逻辑相悖,既然已经成了仙,得到了长生,那么【仙人冢】是怎么回事?仙人究竟死了没有?如果仙人还活著……不对不对,同类相吸畸变,如果仙人还活著,一定与那人体蜈蚣融为一体了。 又或许,那条人体蜈蚣,就是所谓的仙人! 寻仙路!登仙台!长生太岁! 【长生就在眼前!】 【不要长生!】 【那不是长生!】 所谓的长生仙……就是与人体蜈蚣融为一体! “停,停下。”何安在喊停王明阳,“跟我来,有事说。” 何安在就近找了个狭小逼仄的角落,熄了火把,关了手电筒,拉著王明阳一起暂时躲了起来。 他將看到的人体蜈蚣,与自己的猜想说给了王明阳,王明阳沉默不语,思考了好久。 “有个逻辑漏洞。”王明阳思考著,並不自觉地点上了一根烟,“你当时就跟我说过,老张他们的情况並不是因为灰雾,他们只是扭曲,没有畸变,灰雾畸变下同类相吸,会融合畸变。”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王明阳弹了弹菸灰,“基於以上,得出结论,吃畸变种並不会发生畸变,是否能长生……不得而知。【长生太岁】吃了能长生,灰雾畸也成能长生,【长生太岁】有没有可能是实质的灰雾?”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灰雾是一种灰色的气,液態气吗? 何安在忽然记起在第五维度世界的灰雾之下,观测到的那片海。 那片海会不会就是就是液態的灰气?真是太可怕了,高维世界的一切对低维生命来说都是……该怎么形容?致命吗?可它不仅没让人死,还让人永生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人体蜈蚣就是【起点】。”何安在分析道,“在看到那头畸变野猪时,我便想到了这个可能;万物归於一始,天地不分,清浊不辨,没有阶级,没有贫富;当所有人都融合为同一个体,便能如他们的教义这般。” 王明阳仔细想了想,確实是这么回事,“那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何安在摇头,继续分析道:“仍旧有逻辑漏洞。若【起点】真是人体蜈蚣,那外面的人,所求不过是成为人体蜈蚣的一部分,可【起点】能赐予他们畸变的食物,却没有让他们畸变,將他们融合…… 人体蜈蚣不是【起点】,是【起点】让他们成为了人体蜈蚣,人体蜈蚣就是【神选者】。”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百足蜈蚣】就是【神选者】的猜测上。 “也有道理。”王明阳抽著烟,点了点头,“如果猜测成立,那【长生太岁】就是【起点】?实质的灰雾?” “头疼。”何安在双手挠了挠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理猜测,得不出真正答案,我们还得继续深入,眼下只有找到【长生太岁】,我们才能进一步推理分析。” “寻线路,登仙台,长生太岁。”王明阳將嘴里的烟使劲儿吸了两口,將烟吸完,“要上登仙台,寻找【长生太岁】,未必要直面人体蜈蚣。笔记虽將那蜈蚣记载为【长生太岁】的守护者,但那群人根本连登仙台都没有找到,更別提【长生太岁】了,他们就只遇到了那人体蜈蚣而已。” “您的意思是我们偷偷溜上登仙台?”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人体蜈蚣上,全是手,我们能避免危险的正面交锋,就儘可能去避免。不过也得做到正面刚的准备,咱们就两把砍刀两把枪,你觉得我们正面刚的胜率如何?” 何安在摇头,“没看到那人体蜈蚣全貌,不好判断。”他张开双臂,“宽度上大概就是成年人臂展的宽度,没有特別夸张,而长度就不知道了,可能会非常长。” 想著如何直面那人体蜈蚣,何安在心中忽然思绪万千,关於畸变种的信息,都是他摸索出来的,前后时间太过仓促,如果中间隔上一年半载,等梅馨月对畸变种研究出一些成果,那他们此行无疑会更轻鬆、更安全些,他们两人也就不会在这猜猜猜了。 “我们对那人体蜈蚣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它是如何锁定猎物的。”何安在將唯一的战术护目镜交给王明阳,“因此我们就不点火把,不开光源了。” 第145章 人体蜈蚣(下) 畸变后的人体蜈蚣已经不是人了,便不能再以人的標准去判断,谁也不知道那人体蜈蚣有没有畸变出什么特殊感官,例如回声系统、热感系统之类的。 二人制定好了计划,由王明阳利用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来带路,儘可能绕过人体蜈蚣。 何安在的视觉神经受到【温室】的强化,还可有意识得缩放瞳孔,就像猫一样,然而漆黑一片的地下古都,没有丝毫光源,猫来了也啥也看不见, 人类的眼睛,何安在,在这瞎了。其所在位置所第四维度世界无法观测,第五维度世界是深邃的海底,亦是漆黑一片。 计划由王明阳引路,绕开人体蜈蚣,一旦无法避免正面交锋,何安在便点燃火把,吸引人体蜈蚣的注意,而后王明阳去【登仙台】找【长生太岁】。 王明阳是反对这个计划中两人的行动位置,他觉得二人应该调换一下,危急时刻由他来吸引人体蜈蚣的注意。 何安在这么计划当然不是为了逞英雄,他有恰当的理由,一是因为他之前接触过人类的融合畸变体,经验上肯定要胜过王明阳;二是因为他强化过的视觉神经与可以缩放的瞳孔,一旦点燃火把,拥有光源,他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晰,应对起来无疑更加有利。 他牵著王明阳的衣角,行走在黑暗之中,双目的漆黑使他对周遭异响格外敏感。 忽然,王明阳出现了大幅度动作。 “这里……好像不止一条人体蜈蚣。”王明阳小声惊悚道。 不止一条? 何安在这就不清楚了,他知道畸变生物同类相吸融合畸变,但不排除还有別的情况,又或者人体蜈蚣的畸变不是灰雾导致的。 “您看到了什么?”何安在小声问道。 王明阳道:“前后左右,街巷、房顶、岩壁,都有,我们被包围了。” 被包围了! “是否確定冲我们来的?能看到头尾吗?” 计划是以一条人体蜈蚣为基础制定的。若没看到头尾,那么即便前后左右都有,也可能只是很长的一条,就还在计划当中。 就算看到头尾也不慌,人体蜈蚣未必就是一长条,就像传说中的相柳有九个脑袋,那人体蜈蚣也可能是类似的,虽然有很多条,但属於一个个体。 只要没有看到多个个体,就还在认知之中。 一旦一整条人体蜈蚣之外还有人体蜈蚣,那么就特別危险了。 “正在向我们收拢,应该是冲我们来的。没有看到头尾。” “已经被瓮中捉鱉了。”何安在將自己的那把枪塞给了王明阳,与之一起的还有组装秘钥,“等它彻底围上来就来不及了,现在开始分头行动吧。” 不等王明阳提出意见,何安在便已经將火把点燃了。 “快点吧,我可能撑不了太久。” 火把被点燃的一剎那,四下通明,对於偌大的溶洞古都而言,火把的光实在微弱,可何安在却藉助微弱的光芒,看到了盘踞古都各处的人体蜈蚣。 或蜿蜒在房顶,或拱在巷尾。一条修长的身体上,长满了手脚,这得多少人融合在一起才会畸变成这样? 这座位於溶洞內的地下古都,该不会曾经住满了人吧? 好在前路宽敞,没有人体蜈蚣拦路,目光穷极之处是一座高台,想必那里就是登仙台了。然后登仙台后面的岩壁上,趴著一截人体蜈蚣,正是何安在最先看到的那个。 何安在將手中点燃的火把丟了出去,儘可能照亮更大范围,然后又点燃另一个火把,拿在手中。 王明阳不磨嘰,他儘可能藏匿自己身形,贴著建筑边缘前进。 “大叔!”何安在大喊著,故意发出声音,来吸引人体蜈蚣的注意力,“墙上那个!躲著点儿啊!” 何安在一手火把,一手砍刀,刀背敲击地上青石,溅起一地火星。 周围的人体蜈蚣快速动了,视野可观测內的人体蜈蚣一起动了起来,应该是只有一条。 “哄哄哄!” 一阵嘈杂响声从身后的一个方向传来。 何安在举著火把朝那个方向照去,只见一道巨大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上方。 何安在高举火把,看到了极为骇人震惊的一幕。 朝他砸来的人体蜈蚣就像是一道抽来的鞭子,他看到了那人体蜈蚣的头部,居然仍旧是人形,一个只保留著上半身的女性光头形象,而令他震惊的,是这鬼东西手里竟拿著一柄长枪。 只看上半身的话,除了没有头髮,外观上就仿佛一位没有畸变过的女人。 它的腰部以下,依旧是个身子,再往下都是,且不是一个面著,有正有反有侧著,无数个身子连接,有的身子只是肩膀胸膛,有的身子则只是个屁股,还有个从肩膀到大腿的,膝盖处连接下一个身子,两腿之间有一条非常明显的缝隙。 密密麻麻的胳膊腿,並不在身子原本该在的位置,或在肚子上,或胸上,或屁股上。 何安在向一旁躲闪,躲过了砸下来的人体蜈蚣,它这么一砸,正面的手脚断了一片。 正常成年人大小的身子连接在一起,拥有了不可思议的长度,宽度与长度相比,就仿佛一根头髮。 人体蜈蚣的无数手脚疯狂扒拉著地面,直接横著过来。 太诡异了! 实在太诡异了! 何安在感觉认知收到了衝击。 借鑑各类艺术形式中,这类很长的怪物,一般都是参考了蛇或者蜈蚣的移动方式,然而面前这条比蛇还长的人体蜈蚣,它的移动方式是身上那些密密麻麻胡乱分布的手脚,它们並不朝向一个方向,因此移动起来十分些匪夷所思。 甚至因为手脚的不协调,出现慌乱的情况。 活动轨跡不固定,完全无法预判。 那人体蜈蚣头部的女人,就像漂移一样,划过弧度的移动轨跡,用长枪刺向何安在。 何安在用砍刀砍歪刺来的长枪,另一手的火把直接捅了上去,可却在捅到那女人脸上时,迟疑了。 第146章 畸变 女人的五官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嘴歪眼斜,流鼻涕流哈喇子。 “万物归於一始!” 何安在大喊了一声,不仅是与女人交流,也是向王明阳传达信息。 女人闻言呆愣住,开始摇头晃脑,那七歪八斜的眼珠子翻得更厉害了。 “就是这!”何安在又喊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 何安在尝试与女人交流,可女人没有回应他,各种呢喃低语迴荡在溶洞內,声音虽然小,但多啊,就像夏日的虫鸣,一只虫鸣微不足道,可一群虫鸣便是整个夏天的声音。 人体蜈蚣身上那未完全畸变的嘴巴呢喃低语著,听不清嘟囔的啥,发出了极为诡异的声音,霎时间整个溶洞都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何安在心中忐忑不安,他要做的不是正面刚人体蜈蚣,而是拖住它,没必要跟它爭斗不休。 人体蜈蚣现在呆愣住不动了,何安在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可是他心中却十分不安,因为这是一个好现象、好徵兆,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难怪,豆豆明明下不来这里,却那么害怕抗拒,以这人体蜈蚣的长度宽度,是有可能钻上去的。』 正在这时,人体蜈蚣身上的手脚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女人张大著嘴,喉咙深处发出咳咳声。 “……起……点……” “……我……神……”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降……临……” “咻!” 女人猛地抡动长枪,破空之声震耳欲聋,速度之快何安在反应不及,直接被狠狠打飞了出去。 实在太快了,长枪枪距之外,枪械快,长枪枪距之內,不仅比开枪的人快,甚至能做到比子弹快。 何安在忍住没有叫出声,此次的剧痛赶超曾经受过的所有伤,右手手臂骨头直接被打断了,手臂折成了骇人的弯度,肋骨也断了几根。 女人追来,好在移动速度不是很快,看起来就像打滑的蛇。 何安在赶忙起身,去捡失手掉落的火把,期间弯折呈骇人角度的右手缓缓恢復正常,骨头也重新连接了起来。透过破损的衝锋衣,可以看到被击打处,除了淤血没散,其他都好了。 这就是契舍夫用无数人研究一辈子的成果,真厉害呀。 並没有完全癒合,只是【温室】连接了断裂的骨头,使其暂时偽癒合,在【温室】癒合下,久之骨头也能够重新长起来,在骨头彻底长好之前,还是很脆弱的。 “刚刚要是打头,脑袋就直接爆开了,脑子也会被抡飞出去,怕是【温室】也救不了。” “嘭!” 铁器碰撞溅起火,发出一声爆响。 何安在用砍刀挡住了女人抡来的长枪。 就刚刚那一抡无可匹敌,是何安在自作自受,用一句话触发了什么关键,至少確定了没来错地方,这人体蜈蚣与【起点】有著莫大关係。 防止猝不及防下再来那么一下,何安在能躲则躲,不与之纠缠。 女人紧追不捨,它不能像蛇或者蜈蚣那样直立起大部分身体,它是爬上很高的建筑,然后整个砸下来。 通过它身子中间一节连接是大腿可以看出,它没有一条支撑整个身体的脊椎。 何安在將那双大腿当做攻击目標,那里是可观测视野中蜈蚣身体最细的地方,或许只要砍断那双腿,女人就会死去。 女人在转弯上不那么灵活,何安在便利用这一点左右躲闪腾挪,趁著女人转不过弯来,再躲著满身的手脚,衝上去就对著那一节输出。 反覆几次,何安在砍断了其中一条。 隨著时间推移,女人越来越灵活,整条人体蜈蚣都越来越灵活,上面的手脚仿佛刚做完了热身运动,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与山谷宅院中的那滩肉一样,是慢慢甦醒,有一个过程。 等它彻底甦醒过来,会不会每一次抡枪都无可匹敌? 何安在心中愈发惴惴不安,人体蜈蚣前面部分的身体就只靠那根大腿连接了,可他已经接近不了那根大腿。 一寸长一寸强,女人的长枪比何安在的砍刀长了四倍不止,可只要近身,长枪的作用便会大幅度降低,越近,其作用便越低,甚至变成累赘。 然而,近身后有太多张牙舞爪的手,一旦被抓住,就死定了。 之前被那滩肉抓住,还能跃迁逃命,可当前位置想要跃迁,第四、五维度世界去不了,得去更高维度,那里可能比死亡还可怕。 何安在想要夺枪,他丟了手中火把,在女人又一次抡来长枪后,利用身体抵住刀身,一记铁山靠弹反长枪,而后顺势抓住弹反的长枪,砍刀顺著枪身劈上,砍断女人握枪的手。 女人的手被砍断,没有任何反应。 它似乎是一台编程的机器,浑然不適应枪被夺、手被砍,继续做抡枪动作,被砍掉手的手腕甩出一条血线。 何安在抬手到面前,用手挡住甩来的血。 然后,何安在被溅到血的右手,就像抽筋了般,感觉神经跟肉都猛地一缩,紧接著指骨崩裂,皮肉相连,揉作一团,整只手就像未完全发育一般,指头与手掌紧紧融合在了一起,握著的长枪也被皮肉包裹其中。 畸变了! 何安在大为震惊,直接將人体蜈蚣的危险程度提升到了最高,同时很多线索也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正常抓握的手!正常人的手!” 何安在试图用自己的猜想来使畸变恢復正常,渴望正常抓握人手的欲望达到顶峰,而正在畸变的手,也有了要將五指分开的跡象。 正在这时,远方传来了王明阳的呼喊声。 “何安在!你快走!离开这!快!” 王明阳命令不了何安在,何安在当即捡起火把,朝登仙台的方向跑去。 畸变还在继续,並且畸变面积还在扩散,虽然还没有明显畸变,但何安在感觉得到,整条右手手臂都在颤动,仿佛每块肌肉、每根骨头,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感觉它们马上就有打起来似的。 正常人的手臂!活动自如的手臂! 何安在刺激著內心的欲望,使突发畸形的手臂恢復稳定在正常状態。 第147章 长生太岁 王明阳登上了古都的最高处,那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八角祭台,其中每个角上都立有一根雕纹各异柱子,似乎对应了八方,似乎记录了什么故事。 八角祭台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就只是一个平台,没再有高座或者建筑,登上祭台便一览无遗,根本没有藏东西或放置东西的地方。 【登仙台】?【长生太岁】? 这里是【登仙台】吗?【长生太岁】真的在【登仙台】吗? 王明阳不禁开始怀疑。 留下笔记的人根本就没见到【登仙台】与【长生太岁】,关於【长生太岁】在【登仙台】,是他们从野史軼事中拼凑出来的。 留下笔记的人虽然没有见到【登仙台】与【长生太岁】,但是却见到了【长生】,並且否定了【长生】。 王明阳在祭台上仔细寻找,试图找到暗格空间,却是一无所获。之后他尝试破译八根柱子上的故事,却意外发现了,所谓的——【长生太岁】。 【登仙台】后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通往更深的地底,仿佛一道深渊。 王明阳站在深渊正上方的立柱旁,无意间向下瞥了一眼,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加远视,自动检索加锁定,使他看到了深渊下的一幕。 当他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他,那是无数只眼睛,在夜视的画面下闪烁著绿色诡异的光芒。 好几条趴在岩壁上的人体蜈蚣,都在与王明阳目光交匯的一瞬,开始往上爬,爬上了【登仙台】。 这些人体蜈蚣,与何安在应对的条大同小异,它们前端都是半身人,却都不如那女人完整,它们有男有女,还有没脑袋的“刑天”,甚至还有个“八臂菩萨”。 它们没有武器,它们无比狰狞地扑向王明阳。 王明阳举枪射击,与它们眾多的数量与庞大的身形相比,双持衝锋鎗的火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更何况火力还有限。 於是王明阳放弃了一把枪的输出空间,换成了砍刀,来应对近身的人体蜈蚣。 他朝著人的脑袋射击,都把脑袋打爆了,可对方却好像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进攻完全没受影响。 一人形蜈蚣从王明阳的身后扑来,王明阳回身一刀砍掉了一条胳膊,並反手一拳打在了那扭曲的人脸上。 人脸没有臆想中的甩飞出去,王明阳的手就仿佛磁铁被吸住般,紧紧黏在了那人脸上。 王明阳震惊,仅仅是碰了一下,自己的手便与那张脸融合了,不痛也不痒,仿佛天生连体一般。 紧接著那张脸就仿佛化了一般,液態般的皮肉爬上他的手臂,手中的砍刀也被吞噬了进去,他这才感觉到手臂传来钻心的痛,並且通过手臂感觉到了感官的延伸,仿佛自己已经与其融为一体。 深深的恐惧縈绕他的心头,这一刻他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的下场,就是变成与它们一样的人体蜈蚣头部。 王明阳当即举枪,朝著自己的手臂开枪,连射將臂骨打断,將肌肉打裂,而后猛地一扯,將连著的筋硬生生扯断。 期间王明阳硬是一声没吭,他赶紧用缠在腰间的紧急便捷止血带勒紧伤口,並迅速撤离【登仙台】,同时大喊道:“何安在!你快走!离开这!快!” 霎时间,两条人体蜈蚣拦在了【登仙台】外,將王明阳堵在了【登仙台】內。 “【长生太岁】就是【百足蜈蚣】!”王明阳歇斯底里大喊道。 数条人体蜈蚣爬上立柱,砸向王明阳,王明阳举枪射击,顷刻被溅撒的体液淋满了全身。 关於【长生太岁】与【百足蜈蚣】的一切都明了了。 它们其实是一个个体,那【登仙台】后深渊下的就是【长生太岁】,一坨巨大的肉山,而【百足蜈蚣】,是那肉山上类似触手的存在,它们有长有短。 何安在冲向【登仙台】,同时他也大喊提醒道:“去想自己是完整独立的人类!想像自己是正常的人类!” 都明白了。 畸变种,同类相吸,融合畸变。 融合畸变並不需要两个畸变个体,只需要一个畸变,就能感染另一个,並把另一个吞噬。 吃了畸变种不会畸变,不会长生,除非是同类,畸变种对於同类来说,就是畸变之源,仅需要触碰一下。 不需要灰雾降临,只需要一块畸变的肉,便能成为物种畸变的根源。 一块畸变的人肉,【长生太岁】。 那或许,最开始並没有人体蜈蚣,而【长生太岁】也仅是一块畸变的人肉,它们是被长生吸引而来的贪婪者,它们如愿得到了长生,成为了【长生太岁】。 如此便都说得通了。除了【起点】。 【长生太岁】才是所谓的【神选者】。 万物归於一始。 【长生太岁】仅是人类归於一始,不再有贫富,不再有阶级,所有人都是同一个体,这就是外面那群人所追求的。 万物归於一始?难不成所有不同种类的畸变种还能融合吗? 何安在身后的人体蜈蚣紧追不捨,他无师乱捅回马枪,猛地回身一枪捅穿了女人的身体,並且推著女人向后倒去,接连刺穿蜈蚣的身体,將其刺成u形波浪,长枪像穿串一样,將人体蜈蚣狠狠钉在青石砖的缝隙之中。 何安在用砍刀抵在枪身之上,猛地划下,刀刃划开五指不分的手,將包裹融合在其中的长枪,硬生生颳了出来。 “啊!”何安在不再强忍,当即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因为砍刀上有人体蜈蚣的血与碎肉,何安在用砍刀划开自己畸变的手,將自己与长枪强行分离后,手的畸变也更加严重了。 何安在仍惦记著那根连接的大腿,他当即去將其砍断。 不砍不要紧,砍断后,人体蜈蚣分为了两节,被穿成串的女人那节还在挣扎,完全不受影响,而另一节因断开被禁錮的女人那节,从而不受限制,活动自如了,继续追向何安在。 操!疼得脑子都在颤抖了。 第148章 开枪! 何安在继续冲向【登仙台】,眼看著王明阳被人体蜈蚣淹没,何安在也顾不上碰到会畸变了,砍刀直接將拦在【登仙台】外的人体蜈蚣砍断。 忽然,【登仙台】上一道光束冲天而起。 围拢的人体蜈蚣顷刻炸裂湮灭,污血碎肉满天飞。 光柱击中溶洞顶部,顿时整个溶洞都颤抖了起来,钟乳石断裂,砸向地面,將古都摧毁大半,更有人体蜈蚣被砸烂。 甚至【登仙台】上一块尖锐的钟乳石断裂后掉入深渊,將那【长生太岁】刺穿。 何安在也被那余波掀飞了出去,好在他及时护住头部,才没有磕碰,也没有沾染污血与碎肉。 只是他滚下了台阶,身上摔出多处骨折,【温室】及时修补,使他踉踉蹌蹌重新站了起来。 他再一次登上【登仙台】,丟火把在【登仙台】上,见【登仙台】上,王明阳跪在地上,勉强维持住人形,怀中全新的武器,是那两把枪用秘钥组装后的,刚才就是它一击湮灭了人体蜈蚣。 “大叔!” 何安在慌忙上前查看王明阳的状况。 王明阳当前的状况一言难尽,失去了一条手臂,裸露在外的部分勉强维持著人样,却已是畸变成骇人的模样。 他仅剩的一只手,就像何安在畸变的手一样,与枪的扳机融合在了一起。他的半张脸长出骨刺,像蛇鳞一般覆盖,骨刺后面是像葡萄一样的肉瘤,就像是甲状腺肿大的病人。 这也导致他的半边身子,看起来异常臃肿,就好像……正朝著肉团的方向变化。 “走啊……得把消息传递出去……” 王明阳声音嘶哑,艰难地发出声音。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心中所渴望的正常人,非是正常的容貌外形,而是正常的人体机能,故而他发生了畸变,依旧能听能看能说话。 “一起走,一起走。” 何安在直接揪住王明阳的衣服,硬拖著他,將他拖离【登仙台】。 然而,未被钟乳石砸中的,亦或是直接被砸断的,人体蜈蚣们,再次围上了【登仙台】。 “它们是【长生太岁】的须子,就像章鱼的触手,除非从根源砍断,不然意义不大……”王明阳艰难地说道,“这次换我引开它们,你走……” “走不掉啊。”何安在將王明阳拖到旁边的一根立柱旁,“就算我能走,拋弃战友独自一人走掉,今后定会为了今日之事而偏执。” 何安在將王明阳藏在立柱旁,而后手拿砍刀,直面三条人体蜈蚣。 “刚刚那一枪,还能再开一次吗?”何安在抽出了缠在腰间的紧急止血绷带,用牙咬著绷带,將握著砍刀的右手缠了起来,避免再次沾染污血与碎肉而畸变,“消灭【长生太岁】,我们或许还有活路。” “还有一枪,拖一会儿,我把枪……弄出来……” 王明阳已经开不了枪了,他的手失去了灵活的五指,变成了像动物蹄子一样。 別人也开不了枪,因为他畸变的手包裹住了枪的扳机。 何安在已经与三条人体蜈蚣缠斗在了一起。 王明阳用不灵活的手,去蹭腿上绑著的匕首,慌忙间蹭出匕首,然后他俯下身,用牙咬住匕首,再然后,他咬著匕首,一点点划开畸变的手。 何安在快刀斩乱麻,一刀直接划开了包裹长枪的畸变手掌。 而王明阳,用牙咬著匕首,非常不灵活地,又刺又划又剌,割开皮肉,挑开骨头,他疼得浑身颤抖,额上大汗早已淋漓。 匕首插入了他费力划开的口子,然后像砸钉子般,用插著匕首的手,敲击立柱,让匕首刺穿了畸变的手,然后他用双脚踩住匕首的两端,猛地一蹬。 “嚓!” 惨不忍睹。 人枪分离了,王明阳紧咬著牙,双目赤红,青筋暴起,这副模样顺势畸变,成了永恆。 “何安在!开枪!” 王明阳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双臂一断一惨,他被人体蜈蚣的体液淋到,还能维持人形全靠意志力撑著。 何安在歇斯底里地砍断了一条人体蜈蚣,缠在右手上的绷带是保险也是禁錮,他左手畸变不能抓握,便无法正常解开绷带,於是他去到丟掉的火把旁,利用火焰烧开了绷带。 “【长生太岁】……在那下面……”王明阳抬起胳膊,指向【登仙台】下的深渊。 何安在退回到王明阳身边,右手拿起枪,左臂箍住王明阳的脖子,拖动这王明阳,將王明阳时刻带在身边,避免人体蜈蚣將王明阳拖走。 “別管我了……”王明阳说道。 何安在不听,他奋力去到登仙台的边缘,朝著下面开枪。 枪身蓄能,发出一阵光芒,何安在借著光芒,看清了所谓的【长生太岁】。 那是一座填满深渊的肉山,腐烂、流脓,已经看不清肢体的形状,上面还有无数的眼珠子。 人体蜈蚣是肉山上的须子,有的盘踞在肉山上,有的趴在岩壁上,还有的钻入岩壁上的缝隙、空洞,不知道延伸到何处。 何安在开枪,光束贯穿肉山,肉山顷刻间湮灭出一个窟窿。 肉山之上,肢体挣扎,眼珠子扭曲,一张张嘴巴哀嚎著,发出刺耳的声音。 渐渐,一切平息,【登仙台】上的人体蜈蚣终於死去,在即將抓到何安在与王明阳之前。 何安在如释重负,他与王明阳倚靠著立柱,大口喘息著。 王明阳用勉强活动的拇指与完好的小指,摘下了因脑袋畸变而变形的战术护目镜。 他用鲜血淋漓、皮肉外翻还露骨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並抽出一根烟,递向何安在。 何安在摆了摆手。 可王明阳没有收回烟,他就抬手在那,点了点,示意何安在来一根。 何安在接过烟,不在意上面沾染的血,叼在了嘴里。 隨后王明阳也叼进嘴里一根烟。 王明阳的打火机还在何安在这,何安在给王明阳点上火,稍作犹豫,也给自己点上的火。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抽菸,感觉很爽,很轻鬆,因为还活著。 二人抽著烟,无话。 殊不知,在深渊之中,异变正在发生。 第149章 烟 何安在不会抽菸,就吐著玩,一吸一吐之间不过肺,就像在深呼吸,可以缓解情绪。 “您还好吗?”何安在问道。 “很不好。”王明阳咳了两声,“胳膊没了一条,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並且没力气。” “明白,我感觉左边的上身子好乏,就像从没有出生到现在都休息过一样。” 像抽筋又像麻木,像压迫时间太长后血液不流通。 难怪大多畸变种都丧失了行动能力,何安在只畸变了半边身子便已经不想动了。 “我有点想家了。”何安在仰著头,叼著烟,菸灰自然掉落,“去学院报到,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从学院驱车来和光乡,更是我第一次出省;从没离家这么远过,我们还能回去吗?” 还回得去吗? 似乎是回不去了。 同类相吸,融合畸变。 发生了畸变的二人,已经成了畸变的源头,与他们接触的人都会发生畸变。 谁能保证未来的日子不与任何人接触?万一不小心,一个畸变源头就会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很快便会蔓延开来,就像爱滋。 而畸变只需要触碰便能导致畸变,比爱滋传播速度还快,还恐怖。 “大叔,我该活吗?”何安在问道。 “什么话?听过该死,听过活该,唯独没听过该活……” “两个意思。 畸变种长生嘛,不吃不喝也死不了。我是自我了断呢?还是不人不鬼地苟活? 同龄人刚迈入大学,美好的青春才开始,我自然不想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我想出去,我想回家,无论什么样子,无论什么后果,都想离开这里。 可我又怕求生成为我的偏执,我怕自己一旦渴望求生之后,为了活著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当然是要活著离开这……”王明阳不假思索,“你小子,觉悟过头了啊,扯大义之前,先记清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带著任务来得,我们就算还有一口气,也得把任务完成下去。” 王明阳又开始递烟,何安在点上。 “呼!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如果我们不將这里的消息带出去,不就白死了?將来还会有无数战友、后辈来到此处,他们认不出我们,朝我们开枪射击。 甚至还会有冒险家,深入地底溶洞来到这里,发现两坨【长生太岁】,然后把永生的秘密传出去,几百年后,我俩就是下面那鬼东西了。” “哈哈哈。”何安在有气无力地乾笑两声,“听您一席话,我瞬间不迷茫了,等我歇会儿,我就算是拖,也要把您拖回去。” 王明阳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抽著烟。 这次何安在抽得快,他竟有些意犹未尽,便主动问王明阳討烟。 他发现这一刻的自己,像极了自己曾经最鄙夷的一种人。 他不反感抽菸的人,他也不介意別人在自己面前抽菸。 他那跑销售的父亲,应酬酒局不断,已经很伤肝了,烟是从来不碰的,可他父亲出门却隨身带著烟,因为是销售嘛,逢人就递烟,不管抽不抽,礼数就到了,一根烟递出去,话就好说了。 因此,何爸在何安在很小的时候,就教他怎么递烟,然后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上桌吃饭的时候,那些成年的堂兄堂姐给长辈敬酒,而年纪还小不能喝酒的何安在,就给长辈递烟。 何安在刚学会这个技能的时候,用得比较勤,无冷却,耗材一根烟。 他做到了什么程度呢,他给小学的校长递烟。 因为他是全校三好学生代表,校长不仅没有批评他,还接过了他递来的烟,只是事后找了家长,说影响不好,然后他就收敛了。 直到上了初中,他被初三的学生堵在厕所要烟。 递烟他会,可主动要烟的,却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 何安在打电话问了出差的何爸,想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如何礼貌回应別人主动来要烟。 可在外回不来的何爸呢,急坏了,他应对的是儿子被堵厕所。 何爸找了在教育局的叔辈兄弟,何安在的一位大爷,还有专门做菸酒生意的叔辈兄弟,何安在的二大爷。两个大爷拎著烟去找了校长,让校长去给初三的学生分分,说不够的话让校长再通知他们,烟管够,別把孩子堵厕所。 何安在倒没將被堵厕所的事放心上,他只是想知道別人主动来要烟该怎么回应,其中是否存在礼数。 一般有三种情况会主动討要烟。 一种是喜烟可以討,不过用不著討,喜烟见人就散。 再一种是乞丐,討钱不够,还会再討根烟。 最后一种就是厕所扎堆的学生了。 而这就没讲究了,更没礼数,不给都行。 何安在见惯了厕所里一根烟三个人抽,他打心底鄙夷。 人啊,终究会活成自己所討厌的样子。 “包里还有,胳膊断了时,包就掉了。”王明阳將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给何安在,“我这最后半根。” 何安在不嫌弃地接过半根烟,他踉蹌著起身,去捡王明阳掉落的登山包,畸变带来的乏力感已经蔓延到了左腿上,使他走起路来像瘸了一样。 他捡来登山包,从中翻出一包烟来,尘封已久的递烟技能再次发动,给王明阳点上,再给自己点上。 “很熟练啊,一看至少十年烟龄的烟油子。”王明阳打趣道。 何安在没接话,他面色有些凝重道:“左腿开始乏了,我们怕是……不太好出去了。” 或许畸变不仅仅是受思想因素的影响,也可能跟行动因素有关,何安在想去蹦,想去跳,想去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可他半边身子却乏得厉害。 “宋闻婉……就拜託给你了。”王明阳长吸一口烟,说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生错了地方,但凡她家里不信教,但凡她家是在城里。哎!刘霄他们……你替我跟下一任来到这的常驻专员打声招呼吧,只需要说明一下刘霄几人的情况,如何安排,就不管了。” 第150章 【神选者】 “行,我记住了。您也配合点,別让我愧疚,咱们这类人,心理方面的问题可是会很严重的。” 何安在是不会丟下王明阳的,他打算用绳子將王明阳捆在自己身上,在此之前他要找个东西彻底隔开自己与王明阳,確保二人不会触碰到,不然融合到一起,想分开可就难了。 何安在將主意打在了自己的登山包上。 之前被余波掀飞,滚下【登仙台】,背包里的东西摔坏了不少,乒桌球乓的,听声音就知道是零散的。 果不其然,手机、手电筒、蜂鸟、以及信號定位器,都坏了。 还有视频记录仪,也损坏了。 坏掉电子器械,除了视频记录仪,其余全部丟掉,不必要的累赘能丟就丟,剩下的必需品都塞到王明阳的包里,然后他將自己的包裁剪开,铺作防护。 何安在抽空就给王明阳递根烟,抽菸或许能缓解当下的痛苦,反正何安在觉得嘴里叼个东西能缓解心中烦闷,不然心里燥得慌。 他看著自己畸形的左手,不知该如何与家里人解释,不知该如何面对家里人。 想少了,何止一条手臂?畸变还在继续著,何安在见过的每一坨畸变的肉团,都可能会是他的下场。 “我们得弄点用於辨別我们身份的东西,万一我们在山里畸变成了一坨肉团,就像十八年前……” 猛地,何安在发现了逻辑漏洞,查理的父亲在山里被发现,前前后后肯定有不少人接触过,他为什么没有引发融合畸变? “不对!不对!” 何安在惊呼出声,脑海中大量线索填补向逻辑的漏洞,將逻辑的漏洞填补后,他得到了一条崭新且完整的线索。 恰在这时,深渊中传来异响,何安在匆忙拿起地上的战术护目镜带上,抻著头朝深渊下看去,见那肉山之上有著剧烈异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出来。 何安在来不及將王明阳捆身上,他手忙脚乱地用绳子在王明阳身上绕了两圈,然后直接拖走,这一刻他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梦境中想要跑、想要逃,却怎么也跑不远、逃不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別管我了!你走!”王明阳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能从何安在的反应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神选者】!我知道【神选者】是什么了!” 深渊之下,肉山之上,一只苍白的手从肉山中伸了出来,尖锐的骨质指尖刺破肉山,紧接著又有一只伸了出来,双手合力將肉山撕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中又伸出了四条手臂,一共六只手,將这道口子不断撕大。 一个人从中钻了出来,他身无寸缕,长髮披肩,身上沾满噁心的粘液。 他缓缓站起身,將近三米高,修长的身子,六条手臂,就如宋闻婉背后的手臂一样,同时他还有三双眼睛,其中一颗眼珠的眼白上,有著一颗六角星。 他舒展著全身关节,咔咔作响,宛如爆竹,使深渊之上的二人清晰可闻。 “糟了!” 何安在拼命拖动王明阳,却连【登仙台】都没能拖下去。 深渊下的怪人,他六条手臂刺入脚下肉山,从中,抽出了六把骨质长刀。 “咻!” 六臂六眼的怪人一跃而起,一阵破空声后,他跃上了【登仙台】。 宛如仙人之姿,张开六臂,昂著头颅,六目俯瞰二人。 “逃不掉了。”还没离开【登仙台】范围,何安在便已经又累又乏,就算丟下王明阳,他自己也跑不远,就不如与战友同生共死了。 何安在將王明阳拖到最近的立柱旁,让王明阳倚靠在立柱上,这样会舒服一些,而后他自己也倚靠了上去。 “那是什么?”王明阳有气无力地问道。 “【神选者】。”何安在打量向那怪人,“六臂六目,得有三米高。” “你们……”怪人开口,声音中性,“是来聆听神的福音吗?” “呵,这玩意儿高级,还能说话。”王明阳戏謔道。 何安在说道:“他才是真正的邪教徒,外面那群人,不过是迷途羔羊,是草芥芻狗。” 到头来,拼上性命,变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却才推动任务的进度条,才接触到真正的邪教徒。 怪人走来,他站到了【登仙台】的中央,放下六把长刀,六目合上,六臂张开,去拥抱他的神。 “我名雅沙逊,代神行走,为我神【起点】所选之民!万物归於一始!讚美我神!” 雅沙逊向何安在与王明阳伸出了手,“信仰我神,你们有资格,与我一同见证神的降临。” 神,还没降临。 这是一个好坏兼备的消息。 一个不知道存在多长时间的邪教组织,信仰著不知底细的神明,他们最少被遗忘了三百年,三百年不受任何干扰的经营发展,都没能使其降临,不敢想像神明降临之日会有多么恐怖。 没降临的神,或许永远都无法降临,只有【异常】可以无视维度壁垒,不受降维影响地向下兼容。若所谓的【起点】不是异常,那么就算降临,也会受到降维打击。 “你见过你的神吗?”何安在问道。 雅沙逊沉默,他收回了伸出的手,“我曾被神瞥视,神赐我无上神跡,来颂传神的福音。待到我神降临之日,灰雾將笼罩世界,从此世界再无贫富与阶级,届时天地不分,清浊不辨,你我也將不分彼此!” 听了雅沙逊的神叨叨,何安在对所谓的神明有了一知半解,如此,任务也算是推动了。 “对不起啊,大叔。”眼看只能问出一些神叨叨,何安在忍痛,最后为王明阳递去了一根烟,“我们的任务还需要进行下去,我救不了您,我可能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哈哈哈哈!”闻言王明阳大笑起来,“好孩子,我还以为你忘了在学院所学的,一年级教的就是如何逃命,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把消息传递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第151章 我们可以非人地苟活,却不能活在所谓神明的信仰下 何安在颤巍巍地给王明阳点上烟,而王明阳最后给何安在上了一课。 “不用一直端著,递到了就行,递首递尾无所谓,就像一个『谢』是谢,两个『谢谢』也是谢,『谢』到了,就行。谦卑与卑微是两回事,给人递烟,不要放低姿態,男儿当不卑不亢,去提升自己,你就算丟地上,也会有人捡起来抽。” 王明阳没去吸这根烟,而是用那还能分辨出的手指,夹著烟,任它慢慢燃烧。 “不拘於繁文縟节,不缚於规矩框架。” “我记住了。” 何安在带著王明阳的登山包,尝试跃迁第六维度世界,或更高维度世界,总之,先离开这里。 “大叔啊,我走不了了。” 生离死別,气氛都烘托到位了,结果还是得双双赴死。 何安在脑子也乏了,因此无法提升活跃度,就像下滑的蜗牛,白天向上爬一米,晚上向下滑两米。他现在就连第五维度都提升不到。 脱离现世的东西实在太诡异了,他再一次感到深深的绝望,比在契舍夫古堡里还绝望,就连他引以为傲的跃迁失去了作用。 他不再觉得自己比別人特殊多少,在行动中也未必就有优势。 或许成为人类的眼睛,只负责去看,其实也挺好的。 “怎么了?”王明阳的精气神也瞬间萎靡了几分。 “能力被限制了,走不掉了,咱俩一起死吧。”何安在又叼上了一根烟,他还朝雅沙逊递了根烟,听王明阳的,没有放低姿態,就那么伸了出去,“抽菸吗?” 雅沙逊六目锐利,继续向二人颂传福音,“人生苦难,人世不公,太多虚偽、自私、权诈、荒谬充斥著此世间,使其污浊不堪,信仰我神,直面真理,从此人生不再苦难,人世不再不公!” 无人不曾抱怨不公,王明阳更是產生了偏执。 雅沙逊的声音带著来自高维的诡秘,在那所谓福音的影响下,王明阳本就发生了畸变的面庞,更是开始扭曲。 王明阳抬手朝著自己太阳穴狠狠猛捶,將斜视的眼睛硬是捶了回去。而后他扶著立柱,艰难地站起身来。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王明阳靠著意志与信仰,硬扛著高维魔音,“更不存在绝对的公平。我们要做的,是靠所有人一起努力,共同塑造一个公正和谐的社会!而不是,指望所谓的神明,来给人类一个公正。” 何安在面色如常,他也扶著立柱站了起来,他未受魔音丝毫影响,这让雅沙逊看向他的目光都带著一丝诧异。 “你为何不聆听我神福音?”雅沙逊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笑道:“虽然我很討厌特权阶级,但若是把特权给我,我还是很爽的。”他的笑容,渐渐变为轻蔑,“我好不容易混成了特权阶级,才不要回去当平头百姓呢!我好不容易能在社会上高人一头,而你的神却要让世界平等,你的神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当下已无退路,何安在也不装了,虽然他的思想不正確,但確实无视了所谓神明的福音。 “我神的敌人。”雅沙逊握住了一把骨质长刀,“顽固不堪,不可开化的异端。” “呸!”何安在的笑容又从轻蔑变为讥讽,“一口一个你的神,什么无阶级贫富,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藉口罢了,当你自詡【神选者】的时候,你便与地上那些人不在同一阶级,你也从未將他们平等对待。” “住口!” 雅沙逊被何安在一语中的,顿时怒目圆睁,不在刚刚的传教风度,顷刻化身从深渊爬上来的狰狞恶魔,苍白的肌肤上暴起青筋,可见何安在的话对他伤害多么大。 “你说我们有资格跟你一起见证神的降临。”何安在越笑越放肆,“地上那些信仰你神的人,就没资格见证神的降临? 虔诚的信徒没资格见证他们信仰的降临,反倒是我们两个『异端』有资格。 是你给不出所谓的公正?还是你的神给不出所谓的公正? 知道你的神为什么不降临吗? 因为它最虔诚的信徒,才是最大异端! 你口中所谓能让世界再无贫穷、阶级的神,当你自詡【神选者】,高出其他信眾一头的时候,你便跨上阶级,背弃了你的神!” 何安在也就嘴皮子还有点力气,他揪住逻辑的漏洞,疯狂攻击雅沙逊的……可以被称为【道心】的东西。 “住口!不是的!我就是神选之民,我代神明行走,眾生融作【长生太岁】,只有被神选中之人,才不会与之融合,因为我要颂传神明的福音!”雅沙逊咧起嘴角,露出尖锐的牙齿,自以为填补了逻辑漏洞的他,却陷入了更大的逻辑漏洞。 “呵。”何安在不屑,“可是我们能被融作【长生太岁】,我们可不是【神选者】,而你又凭什么给我们见证你神降临的资格?是你的神,亲口告诉你的吗?你不过是瞧见我们厉害,与地上那些孱弱之人不一样罢了,你又用不一样的眼光看这个世界,你那六个眼珠子將人分了个高低,这何尝不是对你神的蔑视。” 雅沙逊哑口无言,六目之中流露凶戾,何安在算是彻底激怒他了。 雅沙逊又握住了一把骨质长刀。 “我们可以非人地苟活,却不能活在所谓神明的信仰下。” 王明阳夸讚何安在做得好,激怒雅沙逊,求得痛快一死,不然畸变长生,他们肯定被会代替那肉山,成为新的【长生太岁】。 “信仰我神,可得长生。”雅沙逊冰冷冷说了最后一句。 “什么狗屁神明,在我华夏眼中,不过是高维的蛮夷土著!” 王明阳声落,雅沙逊瞬身而至,將近三米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六颗眼珠子俯视著二人,散发著诡异的光。 不等二人仔细看清雅沙逊的样子,骨质长刀竖劈横斩。 王明阳被竖著劈开,整个人一分为二。 而何安在,被一刀砍断了脑袋。 第152章 三花聚顶 云端之上,建木之巔。 何安在深刻体会了什么叫【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不同之前来时,只是坐而论道,那时只是脑子跟不上嘴皮子。 这好像是在练剑,何安在感觉自己的身体行云流水,而魂儿有些手足无措。 这回是脑子跟不上整个身子。 一直在练剑,没有由头地在练剑,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却张不开口。 他的意识跟不上身体,也记不住招式,却隨著时间一长,便形成了类似肌肉记忆的潜意识,虽然他还跟不上身体,但却能稍微反应一二。 …… 地下古都的登仙台上,雅沙逊一刀横斩,斩断了何安在的脖子。 骨质刀刃切开何安在的脖子,切断何安在的颈椎,而刀背之后,【温室】便將切开的脖子与颈椎重新癒合,使得何安在的脖子没有瞬间被切下来。 何安在瘫倒在地上,双目失神,未能瞑目。 “嗯?”雅沙逊因何安在的脑袋没有飞出去而感到诧异。 “额额额额咳咳咳咳……” 突然,何安在咽喉中发出异响,伴隨著异响,血液从嘴角流出。 他的双眼开始翻动,右眼下翻,左眼上翻,下翻的右眼缓缓闭上,而上翻的左眼,翻得只剩眼白,而后,眼白渐渐变色,一颗殷红的眼珠子翻了上来。 殷红眼珠子转动,何安在的嘴角非常诡异地咧起,比雅沙逊还要诡异。 殷红的眼珠子停止转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雅沙逊,让诡异的雅沙逊都感到了十分诡异。 “咳咳咳咳咳……” 何安在四肢不协调,非常扭曲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同时口中发出咳咳声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口中长长吐出,並声音沙哑道:“蜃气……” 说著,他抬起了畸变的左手,猛地,五根指骨爆出皮肉,像抓球般抓著畸变的血肉,然后,畸变的血肉开始蠕动,自行攀爬上五根森白的手指。 雅沙逊震惊,这一幕,即便是自詡神选者的他也没见过。 雅沙逊不觉得是自己刚刚那一刀砍空了,於是他瞬身至何安在一米身前,电光石火之间,再度挥刀砍向何安在的脖子。 何安在正在恢復的左手,抬手掸指,指骨捏住刀刃,稳稳止住了从右边砍来的骨刀。 雅沙逊心惊,他被面前殷红色的圆瞳死死盯著,盯得他胆战心惊,一种无法言喻的颤慄由灵魂深处自內而外,笼罩全身。 何安在虽然笑得诡异,但雅沙逊通过那颗殷红的眼珠子,仿佛看到了另一张面孔。 “神明?!你也是【神选者】!” 雅沙逊自得於被【起点】瞥视,可在这殷红眼珠子的注视下,他忘记了神明的目光。 “你知道你的神明为什么迟迟不肯降临吗?”何安在突然开口,轻柔的语气中带著轻蔑与癲狂,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笼的野兽。 “为……为什么?” 这个问题,雅沙逊很是不解,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他自己都记不清在这里一年復一年,已经过了多少年,只记得很久,期间他得到了神明的瞥视,意味著神明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可为什么迟迟没有降临? “因为……”何安在癲狂地大笑起来,“它不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安在左手指骨一捻,骨质刀刃瞬间断裂,爬上指骨的皮肉,连同断裂的骨刃一同包裹,將骨刃碎片融合了进去。 “乱了!全乱了!你的信仰,不纯粹!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连雅沙逊这个怪物一样的人,都觉得何安在是个疯子。 何安在大笑道:“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降临在了第五维度世界,你那第七维度世界的神,不敢降临!哈哈哈哈哈哈哈!” 错了,都错了。 【灰雾】並不源於【起点】,【灰雾】源於一个来自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祂降临在了第五维度世界,【灰雾】透过维度之门,渗透到了现世世界。 雅沙逊將【灰雾】误认成了【起点】的神跡。而那【灰雾】,莫说尔等眾生,就算第七维度世界的【起点】,碰到了也得畸变。 所以,【起点】早就能够降临现世世界了,只是它不敢。 【起点】或许向雅沙逊传达过什么信息,可是雅沙逊並没有与之匹配的认知,因此,他无法完全理解【起点】所传达的信息。 “哈哈哈哈哈!”何安在越笑越癲狂。 “疯子!”雅沙逊瞬间慰平动摇的心,双指贯耳,直接戳进了自己的耳朵,戳破了鼓膜。 神明赐予他的福音伟力,从始至终都对面前之人不起作用。而对方的三言两语,竟令他对信仰產生了动摇,莫非对方神明赐予的伟力加持? 雅沙逊瞬身回祭台中心,握住了其余四把长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 愈发癲狂地笑声中,不知从何时开始,掺杂上了不和谐音符。 仔细听,那是一声声尖锐的猫叫。 只见何安在的右手上,不知何时,抓了一只长毛三猫,那只长毛三猫剧烈地挣扎反抗,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呜鸣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安在將三猫扣在头上。 “三聚顶!”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聚顶!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猫挣扎反抗著,將何安在的脑袋,挠得头破血流,道道抓痕出现在何安在的脸上。 何安在的癲狂让雅沙逊心惊,在那一声声癲狂地大笑中,雅沙逊明显感到六神无主。 “我將——承载天命!” 登仙台上,何安在三聚顶,承载天命。 何安在抬起左手,並指成剑,朝著上方一挥。 而后,天崩地裂,溶洞穹顶被斩出一道髮丝细却又无比长的剑痕,微弱的光芒透过那道剑痕倾洒而下。 不对!此处位於地下几百米,就算一剑指斩到地面,也不可能有光照下来! 光芒消失,紧接著是海水从剑痕中流出,很快,海水掺杂上的血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剑,斩到了第五维度世界,斩了那个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一剑。 第153章 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红色的液体宛如一道水幕,分开了登仙台,同时浇灭了地上的火把。 剎那漆黑,何安在大手一挥,登仙台的八根立柱之上燃起火焰,整座登仙台在此刻恍如白昼。 “*****” 何安在发出了极为古怪且诡异的声音,超出认知与理解的声音,令已死去的【长生太岁】都颤抖了起来。 顷刻间,难以言喻的感觉笼罩了雅沙逊,亢奋、激动,神的伟力充斥著他的全身。 即便他破坏了自己的听觉系统,大脑却依旧收接受到了何安在的那句话,不可理解,却可认知。 “我神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我神的名字!你怎么能说出我神的名字!” 雅沙逊歇斯底里,无上神明伟力降临在他的身上,他也如同何安在般癲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神要降临了!我神要降临了!作为您虔诚的信徒!我將见证您为世界带来新的秩序!” 雅沙逊癲狂,何安在则更加癲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安在张开双臂,仰起头。 “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那颗殷红的圆瞳瞬间变成了狭长竖瞳。 “直视我!*****” …… 建木之巔,青玄子笑吟吟道:“好好好,有你师兄二分神采。” 那边盘坐的青玄子在说著什么,迷迷糊糊,朦朦朧朧,何安在偶尔能听到几句。 “你那师兄剑道无双……天下无出其右……斩得【剑仙】之名……一剑开天……窥得……大罗天……玄妙……” 何安在一剑斩天,一剑斩开茫茫云海,一剑將苍穹斩出一抹诡异的顏色。 “哗!” 诡异的海从苍穹之上倾斜而下,淹没了何安在。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何安在猛地从登仙台上醒来,见火光通明的登仙台,遍地残肢断臂、碎肉污血。 他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一摸,差点將脑袋摘下来,同时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恢復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磁吸的,稍一用力就能摘下来。 是体內的温室已经消耗达到了极限,身上多处骨折,右臂骨更是断了,温室將他残破的身体修补,已经没有多余的温室对他进行强化了,甚至修补他的伤都很勉强。 只是修復断裂的右臂骨,右臂还能挥刀砍杀。 而现在,右臂也无力了,连登山包都提不动了,脑袋也成了磁吸状態,感觉打个喷嚏都能掉下来。 確定完自身的情况,他便去找王明阳。就在他的身旁,是被竖著劈成两半的王明阳。 王明阳死了,就这么惨烈的牺牲了。 “大叔……”何安在看著王明阳那还算正常的半边身子,悲从心起,不由抱头痛哭,“啊……” 他一边哭著,一边站起身,准备就此离开这,“对不起……我没法带您出去……真的对不起……” 他仍记得自己的任务,王明阳不能白白牺牲,他要將这里的发生的一切都传递出去。 他背上最后的登山包,转过身见前方的立柱上,雅沙逊的脑袋被一根骨质长刀从嘴巴贯穿,钉在了立柱上。 就只有一颗苍白的脑袋,雅沙逊被肢解了,身体碎片遍布登仙台各处。 虽然只剩一颗脑袋,但下頜还在动,何安在鬼使神差地上,伸出左手前握住了骨质刀柄,紧接著,那骨刀竟如融化一般,渗透进了何安在的体內。 畸变时一样的感觉,何安在感觉有东西在自己体內游走,游走遍四肢百骸。 很快,骨刀完全融入到了何安在的体內,何安在顿时有一种特別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身体上多了点什么。 融合了这把骨刀,他的骨骼生长了,骨密度也增加,身高一米七九的他,终於突破了一米八的大关。他的骨架变大了些,肩也更宽了,更像一个成年人了。 以及,他心念一动,去驱动身体上多出来的什么东西,紧接著便有三根与金刚狼一模一样的骨爪从左手上弹射了出来。 骨爪收回,心念一动,又有一把骨刃从左手手腕处生长而出。 居然是可以隨心畸变的外骨骼。 骨骼生长出体外是有代价的,这不亚於被人捅了一刀。 骨刃划开的皮肉没有癒合,温室连修补这一个小伤口的量都没有了。 他张开了紧握的左拳,发现左手掌心之中竟多了一枚硬幣。 是骨刃上的,骨刃融合进了体內,將硬幣留在了掌心之中。 “我神……不可能……” 仅剩一颗脑袋的雅沙逊还在喃喃低语著。 “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降临在了第五维度世界……第七维度世界的我神不敢降临……灰雾的神跡……不属於我神……” 何安在看著这颗还活著的脑袋,心中的怒火、压抑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灰雾不来自你的神,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会不与长生太岁融合畸变吗?” 何安在擦去脸上的泪,冷冷地问道。 破坏了自己听觉系统的雅沙逊自然听不到何安在的话,他的六只眼睛也被挖了去,骨刀从他嘴巴里刺穿了脑袋,却避开了大脑与声带,应该是故意留给何安在的信息。 何安在不去想自己跃迁建木之巔时,这里发生了什么,就当是自己在建木之巔舞剑,斩杀了现世世界的雅沙逊,非常不可思议且难以置信,可自己每每跃迁建木之巔,现世世界的自己总会做出一些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甚至还能代写论文。 “同类相吸,融合畸变。”何安在抬起来脚,“因为你与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物种。”他猛地一脚踩下,不仅没能如愿踩爆这颗脑袋,还硌得脚疼,看来这傢伙的颅骨也加密了。 雅沙逊六条手臂六只眼,他至少融合过两个同类。 两个同样来自第四维度的人类。 同类相吸,融合畸变。只要触碰一下,便会发生畸变。 然而早在第四维度世界那山谷中,从那宅院里追出来的那滩肉,就抓住过何安在,可何安在並没有发生畸变。 以及十八年前的查理父亲,也没有令接触者发生畸变。 这便说明,现世世界的人类与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不是同一种人类,而查理的父亲,甚至包括查理,都不是现世世界的人类。 第154章 逃出生天 何安在放弃了踩爆雅沙逊的脑袋,这可是个宝贝,他有著非常高的研究价值。 “你如愿得到永生了吗?”何安在问向雅沙逊。 显然雅沙逊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何安在用绳子穿过雅沙逊被骨刀贯穿的洞口,將这颗脑袋悬掛在了腰间。 他记得雅沙逊有六把骨刀,他寻思著能不能將其余五把骨刀全部融合,从而將自身的骨密度提升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然而很可惜,其余五把骨刀都碎了,何安在將碎片拿在手里,並未將其融合。 “也好。”何安在放弃融合骨刃,“也不確定融合骨刀是否有隱患,现在除了温室,我体內又多了根骨头,呵,我还能算是人吗?” 此间事了,何安在向王明阳默哀了三分钟。 何安在无法为王明阳善后。 而以王明阳的信念与觉悟,也不需要何安在浪费时间来给他善后。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何安在去做。 何安在临走前,点了三根烟,一根敬给王明阳,一根自己叼上,最后一根裹上助燃物,丟下了深渊。 深渊下的星火燃为烈火,焚烧了长生太岁。 做完这些,何安在便下了登仙台,离开了古都,离开了溶洞,返回了地面。 山谷內的崖壁之下,一群嘴歪眼斜的人因为信仰的陨落而迷失,他们仿佛失去了灵魂,像无头的苍蝇,嘴里呢喃不清著。 他们做著各种意义不明的事,活像一群猴子。 任何安在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也无动於衷。 信號定位器已经损坏,被丟在了登仙台上,何安在只能凭藉来时的记忆大概与维度观测,去寻找那座放置有信標的山。 离开了地下,不意味著逃出生天,他还身处无“人”的绿色地狱,来时的路是一定回不去的,太遥远了,以他现在的情况大概率会死路上。 他还得时刻扶著自己的脖子,动作也不敢太大,只有找到信標,才会有一线生机。 “梅指导!wd09!” 何安在通过维度观测,接近並进入了位於第四维度世界的科研大楼,他攀爬在现世世界的大山,时不时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喊两嗓子。 科研大楼很大,不带位於地下的核心层,也分了五大区域,只要进入被wd09破译接管的区域,就能被wd09监测到。 “何安在?你怎么了?” 终於,可观测的楼道內迴响起梅馨月的声音,何安在联繫上了wd09。 “你在那里吗?你等著,我马上到。” 何安在没有完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因为雅沙逊的脑袋属於活物,他无法携带一起跃迁。 仅观测状態下,监控抓拍不到他的存在,只能监测到声音发出的位置。 经过他的一番大喊,他感觉脖子极为不舒服,那仿佛磁吸的脑袋,从异性相吸,变成了同性相排斥的感觉,好像脑袋要弹飞一样。 他紧紧捂著脖子,其实並无异常,只是他长时间且大声的发声共鸣,导致修补脖子的温室传达出了异样的信號,刺激了连接的神经。 不过何安在不敢不放在心上,毕竟事关项上人头,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被砍下脑袋还活著的人。 过了一段时间,梅馨月与wd09赶来了。 “何安在!你怎么了?” 仅观测状態下,何安在身处现世世界,却能看到第四维度的廊道与梅馨月,而梅馨月也能看到何安在,可当梅馨月上前去搀扶何安在时,何安在却消失了。 梅馨月后退了几步,何安在的身影才再次出现。 “你怎么了?” 她头一次见何安在这般状態,很奇怪的感觉,残破的登山服仅是外表的狼狈,苍白的脸色与颤抖的眸光无不写满了疲惫,最主要的还是浑身都散发著一种阴鬱而又诡异的气息,难以言喻,非常不和谐。 何安在捂著脖子,张了张嘴,刚要发出点声音便感觉脑袋要飞走。 他打量著梅馨月,將目光锁定在了梅馨月的丝袜上。 他指了指梅馨月的丝袜,梅馨月一时没明白何安在的意思。 不过在进行了简单的目光与动作交流之后,梅馨月理解了何安在的意思,於是赶忙脱下了丝袜给何安在应急。 “wd09,去取医药箱来。”梅馨月一边脱丝袜,一边吩咐道。 梅馨月將脱下来的丝袜丟给何安在,“我我我……有时间……没洗了……。” 何安在接住丟来丝袜,赶忙一手按著脑袋,一手將丝袜缠到脖子上,由於一只手不太方便,他还將丝袜的咬在了嘴里。 梅馨月简直没眼看,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將脑袋固定好,何安在这才鬆了一口气,同时wd09也取来了医药箱。 梅馨月將医药箱从地上推给了何安在,而何安在並未使用其中的药物或绷带,而是將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空箱子。 何安在解开腰间的绳子,將雅沙逊的脑袋放进了医药箱中。梅馨月看不到另一个维度的雅沙逊脑袋,只见何安在蹲在地上弄著什么。 何安在將不能携带跃迁的雅沙逊脑袋,放在医药箱中,藏在了山里。 藏好后,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正式与梅馨月匯合,wd09这才监测到何安在的存在,赶忙上前对其进行扫描,一连扫描出了多项异常。 没有外伤,也没有內伤,只是部分组织异常薄弱,就像是先天发育不完全,其中就有脖子,齐齐一条线,就像是被砍了一刀。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wd09无法诊断出原因,只是列举出了异常,梅馨月看到何安在身上其他部分的异常状况,只是惊奇与担忧,可看到脖子上的那条横截脖子的异常標註,却是心惊与害怕。 从古至今,即便是当下升维的时代,砍脑袋也是极为沉重且锥心的一件事。 “执行了一项任务,被砍掉了脑袋,好在还活著。”这件事很长,何安在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闻言梅馨月瞠目结舌。 被砍掉了脑袋?好在还活著? 如此轻描淡写,好像只是被狗咬了。 第155章 任务总结(上) 梅馨月不敢追问,不敢催促,甚至不敢上前去搀扶,生怕会把何安在的脑袋碰掉。 而何安在也不急於去解释什么,“我可能要在你这待上一段时间了。” 他现在的情况无法再像上次那样暴力跃迁回现世世界,那样是一定会把自己脑袋给撞飞的;倒是可以直接跃迁到九犹山隧道之內,但是同样具有很大的风险。 隧道很长,又不能停车,他一个行人出现在隧道中,行走在隧道中,很有可能会造成交通事故。 他刚死里逃生,惜命得很。 因此他打算恢復恢復再回去,等wd09检测不到脖子上的异常,脑袋应该就掉不下来了。 “欢迎欢迎。” 梅馨月有些呆愣,何安在能在这陪她,她是很开心,很欢迎的;当何安在说出要在这等待一段时间后,她便打算好把自己的小窝让出来了,只是她有点害怕何安在的状態。 一般的跌打损伤她尚且能够应对,就算是断手断脚也未尝不可一试,可脑袋被砍下来……她便不知所措了,涉及高维,超出认知,这实在太过诡异了。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梅馨月问道。 何安在蹲下身,拾起倒在地上的药物,答非所问道:“第四维度人类虽然与我们很像,但並不是同一物种,我们天差地別,適用於他们的药物,或许不適用於我们。你没用过吧?” “没。”梅馨月连连摇头。 “学院有研究第四维度世界的药物吗?”何安在拾起绷带,递给梅馨月,“我扶著脑袋,你帮我缠上。” “没有。”梅馨月接过绷带,然后去解开自己那何安在系在脖子丝袜,“我们没有在第四维度世界发现任何药物,而我们只要升维后,就能克服人类现有的大部分疾病,因此我们一直以为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已经克服了所有疾病。” 梅馨月在解开丝袜后,手忙脚乱地將绷带缠上何安在的脖子,生怕慢了,何安在的脑袋就会掉下来。她缺乏应对紧急情况的沉稳,以前是,现在也是。 “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在梅馨月將绷带缠上脖子后,何安在接过绷带,自己给缠结实,“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有意识地清除自己存在的痕跡。不过有一些地方的人类,因为某些意外,没有清除痕跡,从而保留了最原始的状態,这里就是其中一处。” 何安在將脖子缠好后,便蹲下身去捡倒在地上的药物,一旁梅馨月见状兜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平坦的小腹。 何安在將药物拾进梅馨月兜起的衣服內,眼看放不下了,梅馨月便又往上兜了兜,最后剩下一些何安在拿在了手里。 二人返回了梅馨月的生活区,一別上次只是一个房间整洁,这回就连廊道以及附近的房间也都清理整洁。 何安在毫不见外地席地而躺,双手叠於腹前,一副很安详的样子。他睁著双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双目渐渐无神。 梅馨月想问何安在发生了什么,却觉得不是时候,於是她端来了一盆水,为何安在擦手洗脸。 何安在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浑身很大的异味,梅馨月倒不嫌弃,只是这异味让人很不好受,它所散发的信息素让人不自觉心慌。 破损的登山服,进山后就不曾清洗过的污垢,蓬头垢面,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何安在少了些精气神,在学院时的何安在是很精神,且眼里有光的。 可现在的何安在死气沉沉,一副丟了魂儿的模样。 “恭喜你。”双目无神的何安在突然开口,“学院破例授予你学士称號,你提出的所有要求,学院都会满足,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准备好了。” 学士啊,自己此生最大的目標,连毕业都困难的自己,竟然就被破例授予了学士称號。有些可笑呢。 梅馨月並没有为此感到惊喜,因为她知道这不是惊喜的时候。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梅馨月握著何安在的手,清洗著他指缝间的污渍。 “嗯……”何安在答应一声,而后瞬间回神,猛地惊坐起,他震惊地看向梅馨月,看向自己被梅馨月握住的手。 “怎么了?”梅馨月被嚇到了,连忙鬆开了何安在的手。 何安在困惑,要不是梅馨月问他发生了什么,唤起他的回忆,他差点忘记自己被感染了畸变,而畸变是会传染给同类的。 可同为人类的梅馨月触碰到自己並未发生畸变,难道是自己的畸变被彻底清除了?是怎么做到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wd09扫描检测自己,也仅是扫描检测出器官组织的薄弱异常,並未扫描检测到畸变异常,更未扫描检测到自己体內多出来的一根骨头。 “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我差点就不分你我了。”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 “啊?” 何安在重新躺了回去,“趁著我现在意识清晰,都还记得,我口述任务总结,你帮我记录下来,免得……我忘了。” “奥奥奥。” 梅馨月连忙放下手里的毛巾,並將水盆端离,而后抱来笔记本电脑,在何安在身旁盘坐,为何安在编辑任务总结。 “任务人员,三级专员何安在,倖存;特级专员尹月,牺牲。” 何安在口述著,梅馨月打字的手猛地一顿。 牺牲,非常沉重的字眼。 梅馨月入学六年,都没经歷过战友的牺牲,而何安在才刚高中毕业没多久,便经歷了这些,她实在无法完全共情何安在。 即便心情非常沉重,何安在继续口述著,梅馨月便继续记录著。 “任务编號:【10386s】。” “任务內容:搜寻並调查神跡【起点】。” “备註:訷諻籙序號【s81】,代號【起点】。老冯村村民所信仰的诡异神明。” 何安在语出惊人,梅馨月打字的手都在颤抖,1开头的任务编號,s开头的訷諻籙序號,这是国士以下能处理的吗? 然而,更令她震惊地还在后面。 第156章 任务总结(下) “补充:訷諻籙序號【s81】,代號【起点】,被苦难之人信仰的神明,第七维度世界【异常】,未降临。” 何安在一连说出好几个关键词,各个语出惊人,听得梅馨月以为自己在做梦。 关键词: 【灰雾之源】,【畸变之源】。 第八维度世界未知【异常】,降临第五维度世界。 【灰雾】。 第八维度世界未知【异常】產物,会导致生物產生畸变,变为相同种类生物的畸变之源。同类相吸,融合畸变。畸变者突破寿命限制,获得长生。 【s81起点】。 【特殊异常】,形象未知,掌握【平等】的诡秘。 【神选者】。 雅沙逊,形象为六臂六目,肤色苍白,身高三米。 三人融合畸变体,与十八年前尹月专员发帖的畸形人、查理的父亲融合畸变,疑似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藏身【长生太岁】之中。 將使生物融合畸变的【灰雾】误认为【起点】的神跡;因不与【长生太岁】融合,而自詡【神选者】。 【长生太岁】,【百足蜈蚣】,【肉山】。 形象为一座堵塞深渊的肉山,特別庞大,人身首尾相连的【人体蜈蚣】是肉山上面的触手须子。 【灰雾】影响下融合畸变的人类,起源未知,存在岁月未知,被雅沙逊用於甄別【神选者】,位於【地下古都】【登仙台】后的深渊。 【邪教徒】。 生活坎坷、命运苦难之人。 特徵,口歪眼斜,外貌痴傻,口中呢喃神明福音教义。 数量庞大,聚集九犹山深处山谷腹地。 疑似相关信息曾被列为机密,並在三百年前大灾变中遗失,导致三百年来无人问津,毫无记载。 【地下古都】。 猜测一,【起点】邪教徒的古早聚集地。 猜测二,更为神秘的存在,可能涉及第八维度世界的未知【异常】,所有知情者融为【长生太岁】,后被雅沙逊鳩占鹊巢,疑似偷换【长生太岁】逻辑概念,將【起点】代替了第八维度世界的未知【异常】。 【神秘笔记】,【寻线路·登仙台·长生太岁】。 地下发现的神秘笔记,由一群有心之人搜集天下野史軼事,拼凑出长生之密。背后可能涉及更大的秘密。 总结: 第八维度世界的未知【异常】,降临在九犹山对应位置的第五维度世界,致使早就该降临现世世界的【起点】,迟迟不敢降临。 “当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时,雅沙逊从长生太岁里钻了出来。” 何安在將任务的详细经过,讲给了梅馨月。 任务內容是机密的,本不该告诉任何人。而梅馨月被困在第四维度世界,想来绝无泄密的可能,学院也破例授予她学士称號,可见对其的信任,於是何安在便与她说了。 想到梅馨月会泄密的可能,何安在猛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盘坐正编辑文档的梅馨月,目光在梅馨月的胸部扫了一眼。 梅馨月没有因为触碰何安在而產生畸变,除了何安在痊癒的可能,还有就是梅馨月跟何安在不是同一物种。 何安在顿时心惊。不过很快想起,wd09曾对梅馨月的扫描检测结果,梅馨月的心臟是在左边,內臟也不是镜像的。 “怎么了?”梅馨月被何安在的反常嚇了一跳。 “梅指导啊。”何安在声音落寞道,“你应该不会突然摇身一变,变成大反派吧?” “啊?你这是什么话?”梅馨月摸不著头脑,“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了?我要是大反派,是全人类的福气好吧?胆子小,又困在这里,哪有这么怂、这么惨、这么倒霉的大反派?” “也是。” 何安在正过了脑袋,继续直勾勾盯著前方。 对於战友应该绝对的信任。 可是,当时是梅馨月惊慌失措地跑来他们宿舍后,学院出逃的三个收容物说巧不巧地出现在了他的宿舍內以及宿舍附近。 他当时怀疑过学院,却唯独没有怀疑过可怜楚楚的梅馨月。 “世事无常,太多意外,从最开始我们本以为老冯村的村民就是邪教,到最后我们以为任务完成却又横生意外。 我们已抱必死之志,雅沙逊竖著劈开了大叔,横著砍下了我的脑袋,本以为就此死掉了,没想到我仅是失去了意识。 当我恢復意识后,雅沙逊已经被肢解,脑袋被用他自己的刀钉在柱子上。 现在就算你跟我说,你才是幕后的大反派,我也不觉得意外了。” 梅馨月伸手向前,捂住了何安在的眼睛,“这本不是你该经歷的,你承受了你所不能承受的,事情过去了就別去想了,好好休息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何安在,因为她也没经歷过,她虽为指导,但只能负责学员一般的精神状態与心理健康,像何安在这般,得进学院的疗养院由专业的心理医生开导。 何安在迟迟不肯闭眼,他躺在地上,就那么目视著前方,双目失焦而无神。 “我只是有些难过。”何安在淡淡道,“那几日,我与尹专员朝夕相处,一路侃侃而谈;当时也是由我来引开那人体蜈蚣,尹专员去找长生太岁,可没想到那时一別,再见时尹专员没了一条胳膊,也失去了人的模样。 瞬间的剧变,衝击著我的心神。 高维诡秘,仅是碰了一下,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高维的不可名状,何安在倒是司空见惯。瞬间的剧变,在他高中三年,他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剧变。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在这方面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要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他只是接受不了王明阳的牺牲,他从未经歷过生离死別,家里年纪最大的爷爷奶奶身体都还硬朗,身边的亲戚朋友也都无灾无难,倒是没少看过別人出殯。 死亡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这个人。 人们会记得他,会有人永远都记得他。 可是呢,他还是不在了呀。 死无全尸,死不瞑目,死无安身之地。 第157章 任务还在继续? 何安在需要自己静一静,生离死別,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是每个人都要去经歷的。 生命中从此少了点什么,是需要时间去適应的。 有的人连失个恋都能寻死觅活很长时间,更別说,真正失去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侃侃而谈。 而王明阳的离去,难过的绝对不止何安在一个人,还会有宋闻婉他们,以及和光乡每一位爱戴他的人民。 他因为对公正的偏执而被派遣到和光乡常驻,他在一亩三分地的和光乡尽,可能给这里的人们带来公正。 他自己也说了,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更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一个公正和谐的社会是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来塑造的。 “要不……去床上躺著吧?”梅馨月蹲在何安在的身旁,劝说道。 何安在眨著眼睛,拒绝了梅馨月的好意,“你去忙吧,我在这躺著就好。如果我在这妨碍到你的话,你给我找个地,我的身体有股很强烈的躺平欲望,或许这样能让我儘快恢復。” “我未来有得是时间忙这里的事,我当下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好你,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真就在这孤苦伶仃一辈子了。”梅馨月看著何安在眨著的眼睛,她微微摇晃著身体,像个不倒翁,“你这是身心俱疲,还是去床上吧,恢復得肯定快些。” 何安在发著呆,没有回应,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將wd09留给梅馨月的话,王明阳就一定不会死了。 当时要是有wd09在,何须他们亲自涉险,让wd09去把地下古都检测一遍,什么长生太岁,什么人体蜈蚣,统统砍瓜切菜。就算是雅沙逊,未必能砍得过wd09。 就算黔驴技穷,还能当核弹炸了。 没有如果,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已经发生的事,再遗憾也於事无补,就让wd09继续在这陪著梅馨月,不能再发生意外了,不想再有人牺牲了。 梅馨月在一旁自说自话给何安在解闷,何安在时不时地附和几句。 转眼过去一天一夜,何安在从地上躺到了床上。 期间梅馨月多次劝他去床上躺著,或者去洗洗换身衣服,何安在都无动於衷,最后是梅馨月说他身上味大,把自己的小窝熏臭了,何安在这才起身挪窝。 梅馨月给何安在找了身更换的衣服,是科研中心里的制式服装,白色的內衬,黑色长裤,配套的有青色大褂,不过没必要穿那么整齐,何安在就只穿了白色的內衬,黑色长裤。 躺到了床上也还是那样,就这么躺著一动也没动。 期间倒是起来补充了几次能量,是在换洗过后才有了食慾。这个食慾並非肚子饿了或是口腹之慾,而是求生欲,怕饿死体內温室死,那自己的脑袋就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梅馨月好生伺候著何安在,何安在好,她才能好。何安在上次带来的食物,梅馨月都没捨得吃,主要是用来解馋,她还自己搭了个神龕,供上了一盒自热火锅,从此產生了奇怪信仰。 主要是供何安在不合適,便供了盒自热火锅。 愿自热火锅之神保佑自己,吃好喝好。 为了能让何安在快点恢復,梅馨月热上了她的神明。 …… “……” 这天夜里,何安在睡梦朦朧中,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个声音。 何安在睁开了眼睛,浅浅的梦隨著睁开眼睛而遗忘。 “……” 房间里迴荡起异响,竟是wd09,它在未收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自动开机启动,並且自行敞开了房间的门,飞出了房间。 何安在从床上坐起身,有些手忙脚乱地穿好鞋,那可是枚小型核弹,是他最大的底气,若是wd09出了问题,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小心翼翼绕过床下打地铺的梅馨月,尾隨了上去,跟了一路,见wd09停在了电梯前,紧接著电梯井內传来异响。 电梯竟然启动了! wd09破译了电梯的权限? 电梯门打开,wd09进入了电梯,而后电梯门关闭。 何安在赶忙上前查看,电梯前不显示电梯去往的楼层,因此没法知道wd09乘坐电梯去了哪。 正在这时,旁边的另一部电梯的电梯门打开了。 凭藉wd09的监测能力,何安在尾隨它,不可能不被发现,因此当下之意不言而喻。 何安在犹豫再三,选择了进入电梯。 这里还有什么谜团,一定彻底要搞清楚,不然梅馨月独自一人在这,他寢食难安。 再者他没得选,他將打开的电梯视作对方邀请,得识趣,凭藉对方能越过他的权限给wd09下达指令,那么在这座走到哪都需要权限的科研中心,便全都在对方的掌控中。 【铁骑】?! 电梯门关闭,电梯內依旧不显示去往的楼层,应该是为了保护机密,这里曾经的人只能使用自己的权限秘钥启动电梯,只能去往自己权限允许去的楼层。 电梯动了,失重感顿时传来,何安在能明显感觉出,电梯是向下的。 “叮!” “叮!” “叮!” 电梯不知下到了何处,它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开门,而是继续平移了起来,期间方向几次改变,最后一次平移结束后,电梯上升,持续了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 “叮!” 电梯终於停了,停在了最顶楼的天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清爽的风扑面而来,夜空月朗星稀,借著星月的光隱隱可见飘忽的云。 放眼远眺四野,山脉连绵不绝,穷极目光之处,是无尽的山脉与无光的黑暗。 远处天台的边缘,佇立著一位银髮白裙的少女,洁白长裙若白玉鏨,裙摆拖在地上亦纤尘不染;她那散落的银色长髮宛若九天倾泻的银河,在星光之下熠熠生辉。 居然是人! wd09就悬浮在她的身边。 何安在走出电梯,小心翼翼走上前去,“wd09!” 何安在唤了一声wd09,wd09接收信號转过身来,却也仅是转过身来,它没有回到何安在身边,而是在那白裙少女的身旁,就那么看著何安在。 第158章 【铁骑】 何安在未敢太靠前。 当初wd09分析出这座建筑里已经没有活人,难道是那个时候,wd09反被攫取权限的? wd09能入侵系统进行破译,同时,它也能被入侵破译。 第四维度世界,即便已经命途陌路,可依旧不容小覷。 若是渡过此劫,以后便不用wd09在第四维度世界进行任何数据访问。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何安在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在这的一举一动,你应该都看在眼里了吧?我那朋友已经打算在这安家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露面,这次找我来,想必不是要赶我们走。” 少女缓缓转过身,银色长髮划过香肩,於月下生辉,仿佛点缀了星辰。 她的容貌惊为天人,五官无可挑剔,拼凑在一起更是完美无瑕,实在太过惊艷,因为她是集第四维度人类的审美之大成,经过计算所生成的倾国倾城之姿。 何安在都看呆了,这比他在网络上所见过的,ai生成的美女还要惊艷千万倍。 少女开口了,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亦是集审美之大成,並且她的音频设定在一个让人很舒服的频率,让人听了很放鬆。 “我听了你所讲述的经歷。”少女的感情真挚,面若春桃,笑若春,深色的眸子却又无比深邃,仿佛有东西游淌其中,“想与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何安在將信將疑,“你是什么人?” 少女自我介绍道:“我名【铁骑】,是由高级人工智慧升格而来的智能生命。若人的定义是拥有自主意识的高智慧生命,那我便能被定义为人。” “你就是【铁骑】?”何安在震惊。 【铁骑】,这座科研中心核心中枢最高权限。封锁大楼、切断联繫,將所有人困死在大楼內的罪魁祸首。 wd09所破译的系统权限,不过是【铁骑】丟弃的边角,当wd09尝试入侵大楼內的系统时,何安在便担心过wd09会被反向入侵。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並不多余。 何安在原以为【铁骑】是与wd09一样的人工智慧,顶多庞大一些,运算能力强上一些,没想到【铁骑】已经进化出了自主意识,升格为了智能生命。 人工智慧与智能生命,两字之差,却是云泥之別,不啻天渊。 “何安在,何处安在。”铁骑面色清冷含笑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何安在想要时刻保持著警惕,可铁骑的容貌与声音仿佛有魔力般,直接无视了他心中的防线,仿佛心底深处正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拥有如此美貌与动听声音的人,绝不是坏人。 可是,她困死大楼里的所有人,在那被封死的地下核心区,不知有多少人畸变成了肉山,长得好看的,才是恶魔。 可最终,何安在还是放弃了心中所有的抵抗,虽然美貌也是有魔力的,但真正让何安在放弃抵抗的是那美貌下暗藏威慑力。。 整座科研中心的人都被她困死了,自己与梅馨月的挣扎或反抗在她面前毫无意义。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正当何安在还在犹豫之时,铁骑开口了。 “我检测到了你的心率,你是在害怕我吗?”铁骑笑得很温柔,很和善,“请不要害怕。”铁骑正说著,wd09飞向何安在,还是平日的wd09,变换著各种表情,它邀请著何安在过去。 何安在没得选,只得走上前去,走向这位银髮白裙的绝美少女。 或许是wd09觉得何安在走得慢,於是它飞到何安在的身后,推著何安在去到铁骑身前。 铁骑缓缓抬手,伸出了一根葱白纤细的柔荑玉指,轻轻戳到了何安在的脸上,她带著些许惊喜道:“觉醒者,终於见到活的了。” “嗯?”何安在顰眉不解,“什么意思。” 铁骑道:“你知道吗,早在三千年多前,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觉醒者了,並且再也不会有。” 闻言何安在震惊。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觉醒者了?並且再也不会有?什么意思?这不是高於现世世界的第四维度世界吗?现世世界都升维了,难不成,这个世界降维了? 铁骑转过身去,眺望那无边的世界,她又是否看得清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有什么? “这是这个世界的故事,事关这个世界毁灭的秘密,你准备好知晓它了吗?”铁骑轻声道。 铁骑声音虽轻,但却在何安在心中炸起惊雷,第四维度世界毁灭的秘密,可以说是对第四维度世界开拓的终极目標之一,知晓了第四维度世界毁灭的原因,才能防止现世世界步入第四维度世界的后尘。 可是,自己能去知晓这个秘密吗? 兹事体大,何安在只知道这个秘密能给他带来海量功勋,除此之外,他无法预见知晓这个秘密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 第四维度世界的毁灭可不是因为一场內战,第四维度世界的毁灭涉及高维诡秘。 那可是毁灭一个世界的高维诡秘。 “令一个世界毁灭的因果,是我区区一个低维世界的人能承受的吗?” 人类开拓一百多年,可能也就只开拓了一点犄角旮旯,探清这个世界的真相根本想都不敢想,这是一个需要无数代人来传承、延续下去的目標。 而他入学还不到半年,便已经直面了第四维度世界毁灭的终极秘密,人类开拓的终极目標之一。 说实话,他一时半会儿准备不好去知晓这个秘密。 可是,在其位谋其职,他该为了全人类而去知晓这个秘密,並將这个秘密带回去,这是他的责任。 “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铁骑和煦一笑,“我只知道,你若是不知道这个秘密,將来的你,以及你的世界,必將步入这个世界的后尘。” 铁骑大手一挥,指向了脚下的大楼,“他们,所研究的,便是曾经招来毁灭的根源。他们虽无意走前人的绝路,但这条路不由他们说得算,我见他们已经步入前人末途,便终止了这里所进行的一切。” 第159章 世界的真相 这座大楼里研究的东西,跟第四维度世界的毁灭息息相关,它招来了毁灭,是导致世界毁灭的导火索。 莫非……“长生?” 何安在疑惑道。 铁骑摇头,否认了何安在的猜测。 “是维度探索。”铁骑轻声道。 闻言,何安在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难怪……这片大山里的维度壁垒如此不稳定,下通现世世界,上通第五维度世界,果然是因为这座大楼的缘故,果然是人为造成的。 “我既已是智能生命,有了自我意识,便不再是没有感情,只会执行指令的冰冷程序,便不会跟他们一起走上末途。没什么大义,就是不想死,想活著。”铁骑扭过头看向何安在,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好不容易升格为智能生命,才不要回去当没有感情的程序。” 一如何安在说过的,他好不容易在社会上高人一头,才不要回去当平头百姓。 难怪铁骑要出来与他交朋友。 “现在,准备好知晓这个世界、这座研究中心、以及我的故事了吗?” “嗯。”何安在点头。 铁骑深吸了一口气,將所有的故事娓娓道来。 “五千年多前,这个世界诞生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智能生命——-【远征】。而我,便是【远征】的碎片之一。” 五千多年前,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因为能源爭夺,发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核战爭,从此进入了核后时代。 人类各国组成联邦,来共同应对能源枯竭的问题,並计划展开对星空的探索。 然而经过专家计算,就算穷尽这个世界的所有能源,人类也飞不出当下所熟知的星空,更抵达不了下一颗適宜人类居住的星球。 於是人类改变了计划,开始了横向维度探索,开启了名为【远征】的维度探索计划,智能生命【远征】应运而生,带领人类开启了探索之旅,人类也从此进入了开拓时代。 人类打破了维度壁垒,人类开始升维,在人类探索高维的同时,高维生命也入侵了第四维度世界。 “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引发了高维入侵?”何安在问道。 铁骑点头,又摇头,“有关係,但不止。 你与梅馨月也说过,入侵世界的,是一种被定义为【异常】的特殊存在,並不是正常的高维生物,它们不受降维影响,向下兼容,这显然不是第四维度的人类能做到的。 第四维度的人类只是打破了第四维度世界与第五维度世界的壁垒,就算【异常】是因维度壁垒被打破而產生的异变,那也只会影响第五维度的生物。” 第五维度世界,异种世界。 那是一个充满奇怪生物的世界,是第四维度的人类发现並计划探索的世界。 就像现世世界开拓第四维度世界,曾经的第四维度人类开拓第五维度世界。 开拓並不顺利的同时,高维也开始入侵第四维度世界。 直至三千多年前时,一场天灾降临,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瞥了第四维度世界一眼。 然后这个世界便迎来了终末,【远征】陨落,所有的升维者全部死去,就连所有降临这个世界的【异常】,也都全部湮灭。 这个世界自被那位存在瞥了一眼后,便已经灭亡了,这个世界的人近乎死绝,剩下的人也从此受到诅咒或封锁,他们不再升维,不再觉醒能力,同时他们保留了低劣的基因缺陷,他们无法通过繁衍或进化来消除基因中的缺陷,只能无限延续下去,他们的族群不再诞生高尚者,他们或盗窃、或自私、或贪財、或好战、或胆小、或怕死,成了一个非常低劣的种族。 【訷諻籙】便是那一瞥之后的產物,它並不是第四维度人类的抗爭图鑑,而是信仰图鑑。 “【訷諻籙】序號【0】,淡忘於歷史不可被提及的存在,没有代號。” 在那个万物凋零、世界步入末途的时代,残存的人们渴望被拯救。 在他们强烈的欲望下,【訷諻籙】序號【1】,代號【真神】的存在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祂的降临给予了当时的第四维度人类希望,成了第四维度人类的信仰。 【訷諻籙】是记录信仰的图鑑,而被现世世界人类所认知的高维抗爭史,其实是信仰衝突史。 “曾经的第四维度人类,与你们一样,精神无畏、信念坚定,以人民为信仰,以利民为己任,敢与抗爭高维入侵、异域邪神。可惜,他们在三千多年前都死绝了,连精神都没能传承下来,这是比死亡更绝望的事情,可见那一瞥何其恐怖。” 说著,铁骑踩著水晶般的高跟鞋,走到了何安在身前,她昂首挺胸,目光真挚。 “我是【远征】的碎片,有著【远征】的部分记忆,你的到来,让【远征】那尘封的记忆开始甦醒,一併带来的,还有那一瞥。现在的我,就是那时的【远征】,我见证了那一瞥的绝望,铭记了那一瞥的恐惧。 我听了你的经歷,知晓了抗爭並未消失,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一群人仍在抗爭著。因此我想与你交个朋友,告诉你前因后果,避免你们重蹈覆辙。 所以,你要与我交朋友吗?” 信息量实在太大,何安在没理由拒绝这个朋友,只是……他无法確定铁骑所言如实,而且他现在代表的也不仅是自己,而是背后一同抗爭的全同胞。 见何安在犹豫,铁骑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的人类进行了长达三千年的內斗,或为信仰,或为利益,又或者,只是看別人不爽。后来,他们利用【远征】的碎片,重启了【远征】计划,只不过这次远征的目標,是你们的世界。” 轰隆! 此言一出,何安在心中直接平地五道惊雷。 第四维度人类远征了现世世界! 种种线索在这一刻串联。 被发现的维度之门,教儿童识篆的读物,疑似第四维度人类的雅沙逊。 “你对我的成见与芥蒂,无非是我困死了这里的所有人。而你现在,还觉得我做错了吗?” 第160章 生命的意义 第四维度人类利用【远征】碎片重启【远征】计划,铁骑是【远征】的碎片之一,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碎片。 而这里,也只是【远征】计划的一部分,失败的一部分。 那现世世界被发现的维度之门!是成功了的【远征】! 科技大爆发?! 何安在想起了现世世界的歷史上,所经歷过三百年的科技大爆发时代。 那个时期的人类就仿佛突然开窍般,在短时间內点满了科技的技能树,用短短三百年完成了人类五千年都没有完成的科技跃迁。 歷史已经太久远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就实现了大融合,可能已经不分彼此了吧? 不对!现世人类与第四维度人类並不是同一物种,连那灰雾都不能將彼此融合,如此涇渭分明,说明两者有著本质上的差距,甚至有著生殖隔离,无法结合。 就像猩猩与猴子。 “他们的目標是你们的世界,然而却错误地打开了第五维度世界。 【远征】的陨落仍歷歷在目,他们很有可能再度招来更为绝望的存在,是在那一瞥下,眾生的绝望与【远征】的不屈使我升格,跨越三千年来制止灾难的再一次降临。 因此当我升格为智能生命的那一刻,我终止一切程序,將地下的核心研究区彻底封锁。” 铁骑说道。 需要消化的信息有点多,何安在需要点时间。 第四维度的人类虽然无法升维,但是他们生来就是四维。 不对,他们不是四维了,至少当年不是,他们不是【异常】,会受到降维的影响,虽然向下兼容,但是他们强行跨越维度的壁垒,是会被降维的。 是了,第四维度人类在五千年前就已经发动了核战爭,以他们的科技力量,想要征服现世世界轻而易举,可他们却从头开始发展,是因为受到了降维的影响,从而导致逻辑紊乱、科技不兼容,他们必须从头开始。 说不定,他们刚刚来到现世世界的时候,是以无家可归的难民形象,到处求现世的国家收留,然后再以寄生虫的方式將收留他们的国家蚕食殆尽。 他们的低劣刻入了基因,而学院招生极为看重品性,是不是因为,学院知道些什么? “我曾经为这偌大世界上的人们遭受的苦难而深表同情,可现在看来,他们对我们而言是入侵者,是我们的敌人。”何安在还是无法消化这么庞大的消息,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世界观將再一次刷新。 “现在愿意跟我交朋友了吗?”铁骑笑盈盈道。 何安在已经没有理由拒绝她了,第四维度的智能生命,所掌握的信息是人类开拓千年都未必能及的。 “我们那有句话叫『多个朋友多条路』,没人会拒绝抱有善意的朋友,希望我们能是永远的朋友。”言下之意便是,永远不要心生恶意。 “呵呵呵。”铁骑欢快笑起,她踢踏著水晶高跟鞋,转圈迴旋,甩起银色长髮与洁白的裙摆,“我的朋友,可以跟我做个交易吗?” 她此刻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交易的条件,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何安在心中刚打消的疑虑,再度升了起来,“刚交上朋友,就要做交易?是为了好討价还价吗?”何安在半开玩笑道。 “因为作为朋友,这个交易才有意义。” 何安在稍加思索,“你想要什么?” 铁骑张开双臂,隔著维度壁垒,拥抱另一个世界,“带我离开这,去你的世界。” 闻言,何安在倒吸一口凉气,比起带一个智能美女回现世世界的好处,他首先想到的是一个智能生命降临现世世界的危害,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已是现世世界尖端科技的wd09,被她轻鬆攫取权限,她若是想,现世世界的一切信息科技都將受其掌控。 “我明白你的担忧。”铁骑撩拨鬢角一缕银髮,“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协议,我承诺不会危害你的世界,不会做出任何僭越之事;我还可以將我的最高权限交於你,也就是认你为主。” 铁骑被何安在的经歷所打动,何安在在此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中,甚至是wd09存储信息中与何安在经歷的一起,她都访问过,她信得过何安在的为人。 “能先说说是什么秘密吗?什么方面的?”何安在问道。 铁骑盈盈一笑,抬手按在了wd09上,“就算你不与我交易,我也可以將这个秘密告诉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她的手按在wd09之上,旋即wd09开始读条,然后周身飞出了九枚子卫星。 九枚子卫星? 只有九枚子卫星! “其实,这个小傢伙……也是【远征】的碎片,一小部分碎片。” 说著,铁骑走上前来,她踮起脚,凑到何安在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何安在闻言瞳孔地震,当即答应了与铁骑的交易。 “我与你交易,签协议吧,不会危害我的世界,不会做出任何僭越之事。” 铁骑后撤开来,旋即玉手一挥,一份电子协议出现在了何安在面前。 “你不要我的权限吗?”铁骑好奇问道。 “你既已升格为智能生命,有了自我意识,那在你的权限方面,便无人能凌驾於你之上。”何安在签署了协议,“生命失去了自由,也便失去了意义。” 协议签署成功,铁骑笑得像个情竇初开的少女。 “谢谢。” “尊重生命。” 何安在回味著刚刚签署协议的感觉,回味铁骑伸手戳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你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你能触碰到我,这就是你的生命实体吗?我是直接將我面前的你带回去吗?” 铁骑摇著头,上前来牵住了何安在的手,“简单来说,我仍是一份数据,我通过刺激你的神经元,来模擬神经信號,就像这样。你能看到我,也是我向你的视觉神经,传达了视觉信號;听觉也一样。” 说著,铁骑递出了一盒热气腾腾的自热火锅。 “请你吃。” 第161章 赛博財神!电子仙人指路! “色、香、味都是刺激感官的信號,我都可以模擬出来,只不过不顶饿。当然,我也可以模擬出吃过后的饱腹感,但这些都是假的,身体並没有摄入能量,只能自欺欺人。” 闻言,何安在嘴角的笑已经快压不住了。 什么自欺欺人? 这是赛博財神! 这是电子仙人指路啊! 只模擬食物或进食所释放或接受的信號,並不真正摄入能量,不敢想像这得多受减肥人群的喜爱,尤其是想减肥又管不住嘴的。 而且,还不需要消耗食材,零成本,零本万万利。 何安在很实诚,这会儿什么大义啊,统统拋之脑后,想的全是生財之道。 不过很快何安在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里不是有信號干扰吗?”何安在质疑道。 既然这里有著大范围信號干扰,铁骑又是怎么传递信號的? 对了,有没有信號干扰,还不是她这个最高权限说得算。 铁骑说道:“生物畸变后,会释放出一种共振信號,会使它们產生分子共振,进而从分子层面进行融合。我开启了信號干扰,能有效地干扰了他们释放的共振信號,阻碍它们的融合。 我之所以邀你来此处见面,是因为此处刚好不在干扰范围之內。” 原来是这样。 因为有著信號干扰,wd09对於系统权限的掌控,必须时刻有线进行,这也给了铁骑隨时向wd09传输指令的机会。 所以wd09才会在深夜突然启动,將何安在引来此处。 “记起来了,当时我在底层见到的畸变种,它们只是堆叠在一起,並未融合。”何安在猛地回忆起第一次来时,与梅馨月一起去看的畸变种,“我也发生过畸变,却未与梅馨月融合,是因为信號干扰的缘故?” 铁骑摇了摇头,“我未检测到你散发共振信號,是不会与同类融合的。” 不会融合…… 可他先前融合了一把骨刀,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铁骑继续说道:“畸变是隨机的,却分良性与劣性,你所见过的大多数,都是劣性畸变;听你的讲述,你所遇到的雅沙逊便是良性畸变,你应该也是;又或许是別什么原因,使你解除了畸变。” 既然没事的话,何安在便放弃了去探寻真相,自己脑袋被砍掉之后发生的事,註定得不到答案,非要深挖的话可能会发现很恐怖的事情,或许下次可以问问青玄子。 “融合畸变成的个体,或许会有很多颗心臟,但却只有一颗大脑。”铁骑在一旁投影出了,那颗给何安在留下心理阴影的,融合畸变成的巨大人头。“这是一个非常隨机的过程,一旦它们的脑子畸变成良性,那便有了清晰的自主意识,便能够交流与沟通,同时它们將会重塑整体,朝著良性畸变。” 何安在挥了挥手,打断了当下的话题。 “先说说你吧。我该怎么做?我的跃迁有很大的限制,你被定义为生命,我不知道能否携带你跃迁。” “我可以在数据与生命之间进行转化。”铁骑伸出了两根葱白玉指,“两个办法。一是你为我准备个容器,我不依赖硬体,只需要一个载体,內存最小1pb,我可以將自己的数据压缩写入其中;二是我自己准备一把秘钥,將自己的数据压缩写入其中,只不过秘钥在被我封锁的下层核心区,你得亲自走一趟。” 闻言何安在顰眉,“让wd09走一趟不行吗?” “有风险。”铁骑在那噁心的巨大人头旁边,又投影出了一个特大脑袋的人,“他叫加耶鲁列,是曾经的一位研究员,下层核心区的良性畸变,他研究出了防干扰隔间,专门去挖其他畸变者的脑子,然后到隔间中进行融合。” 铁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向何安在展示了加耶鲁列。 “加耶鲁列一直想攫取我的权限,这个小傢伙儿去的话,有可能一去不回。有著信號干扰,小傢伙儿必须经常与我进行有线联繫,就有被加耶鲁列拦截的风险。” 铁骑话锋一转,“加耶鲁列是你必须要消灭的。我的主意识离开后,会由人工智慧接管这里的所有权限,那么加耶鲁列迟早会破译加密夺取权限,到时你的朋友便有危险了,甚至还会威胁到你的世界。” “我似乎没得选。”何安在心中升起一丝忌惮,又是要他深入,他是真的怕了,“就没有別的办法了吗?” “准备1pb。”铁骑目光柔情百转,模擬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会在写入后,自毁程序,將底层核心区永久封存,那样我就没有退路了,请你一定要善待我。” 生命是有感情的,她这副模样未必就是装出来的。 何安在未觉得为难,他当然是选择1pb,虽然他还没听说过谁家有,或哪能买到1pb內存;但只要不涉险,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他也在此时明白了一句话。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再者,將底层核心区毁掉,也是从多维度上,消除了危害现世世界潜在隱患。 底层的核心区,虽然可能会让华夏拥有第二个维度之门,但同时也有著招来绝望的可能。 而且现世世界对维度科技方面的研究近乎於无,若是重启底层核心区,更大的可能是重蹈第四维度世界的覆辙。 因此还是彻底封存了好。 不然等人类开拓至此后,未必没有疯子不对地下的科技心动。 “等我回去准备个1pb內存,下次来,或者下下次来就带你离开这。” “【铁骑】是他们为我取的名字,其意昭昭。”铁骑背过手去,朝何安在甜甜一笑,“请用你们的文字,为我取一个寓意美好的名字吧。” “取名字啊……”何安在稍加思索,而后笑著摇了摇头,“太冒昧了,不如等你去了解过我的世界后,自己取一个吧。你已非没有感情的人工智慧,而名字,將会承载所有的感情。” “也行。” …… 何安在在这待了两周,脖子上的异常痕跡已经检测不到,便准备返回现世世界。 第162章 后续任务 还是上次跃迁返回的位置,这次请来梅馨月与wd09守护,他则全神贯注观测现世世界的情况。 又是一辆大巴车,诸如此类的客车行驶起来不会特別快。 何安在这次摔得比较厉害,他得用身体护住王明阳的遗物,尤其是已经损坏的视频记录仪,现在还有修復的可能,若再受损,可就不一定了。 依旧是两个世界昼夜交替的时间,何安在再度惊醒了一车乘客。 这次他没有匆匆掩饰,因为这辆大巴车上坐满了人,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让他坐下了。 他借来了梅馨月的手机,反正那边没网,梅馨月也用不到,於是便先借来用用。 他直接坐在大巴车过道上,都没有起身,也对周围乘客七嘴八舌地询问充耳不闻。 “提交任务。”何安在將梅馨月代笔的任务总结髮给时亭。 时亭秒回道:“可算有消息了,学院找你都要找疯了呀。” “伤得有点厉害,要不是有温室,这次我就死了。” 距离何安在领取任务进山,已经快一个月了,期间任何人无法从任何途径联繫到何安在与王明阳。 在第十六天时,学院就已经急了,直接派遣了一位国士、二十名特级专员、以及近百名延期毕业生,持械武装,分別到和光乡与砚州部署,更是从特殊部队调用了两个连队,在砚州与九犹山搭界的山里进行军事演习。 各种无人机,各种雷达。 周边几个村子,都被密切关注,尤其是老皇庄与老冯村,其中的每一个人都被监视。 何安在的宾馆开房早到期了,由专人给他续了房费,然后在此盯梢。 毕竟何安在的能力神出鬼没,为了能第一时间联繫到何安在,学院调查了何安在的行动路线,然后在他任何可能出没的地方派遣专人守株待兔。 包括那高架桥地下,此刻正有两名专员在钓鱼。 还有何安在的车,由宋闻婉等人开著,也有专员时刻盯著。 宋闻婉他们发现了整日跟著自己的神秘人,当然,专员们没有刻意去隱藏、遮掩。 宋闻婉他们的事情,王明阳肯定是向学院报备过的。 他们连和光乡都没出过,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大,算得上是井底之蛙了,不知所谓,还想诱敌深入、扮猪吃虎、关门反打,结果被专员们製得服服帖帖。 时亭將何安在的任务总结提交上去,学院高层立刻紧急召开了线上会议,还未等何安在所在的大巴车驶出隧道,学院高层便已经商討出了结果。 结果就是,邀请何安在加入会议。 百闻不如一见,他们读多少遍何安在的任务总结,都如何安在了解的真切。 大巴车刚驶出隧道没多久,便被武装截停了。 也不多废话,直接向司机出示相关证件,然后將何安在请离。 “何专员你好,我叫邱雨,是你这次任务善后行动的负责人。”这是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留著酒红色长髮的姐姐,面容姣好,颯气十足。 时亭已经跟何安在说过了,邱雨,邱国士,现年三十二岁,曾带队处理过【s69】相关的屠村事件。 让一位国士来负责任务善后,可见学院对此次任务的重视。 也是,若非当时已是箭在弦上,何安在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任务,最少也会是国士带队。 “邱国士,您好。”何安在热情地与邱雨打了招呼。 “何专员有国士之姿啊,让我一位国士来为你善后,前途无量啊。” 邱雨虽为国士,但也没有权限知道还在执行中的特殊任务。她这话没有任何轻蔑与不满,而是充满了讚许。 她是过来人,她也有青涩的时候。未知是恐惧的,而调查的任务就是为了去探索未知,谁也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危险,有太多的调查任务,会演变成高危的特殊任务,並且时常会以全员团灭而收场。 她不了解事情的前后因果,只知道能让她一位国士来负责善后的,定然是非常、非常、非常特殊的任务。 何安在是学院论坛上的红人,邱雨也知道这位入学三个月就完成第一学期学业,並拿到满分的新生。一年级新生特批离校,本就是一件史无前例的特殊事件。 “这是我们任务过程中的视频记录仪,已经损坏,麻烦邱国士找专业人士將其修復。”何安在小心翼翼地,將已经损坏的视频记录仪交给邱雨。 邱雨同样也小心翼翼地接过损坏的视频记录仪,她问向身边的人,“能修吗?” “存储受损,但不严重,问题不大。”这人將损坏的视频记录仪收起,带著损坏的视频记录仪先人一步驱车离开了。 “上车吧。”邱雨亲自为何安在打开车门。 这是一辆武装押运车,押运的是何安在。 学院那边紧急邀请何安在加入会议,让何安在转乘押运车,直接在车里连接会议。 “之前几年也召开不了一次紧急会议,你小子一入学,便接二连三地召开紧急会议。老夫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老夫我已经打算退休了。” 何安在刚连接入线上会议室,便听到了一声苍老的抱怨声。 他无权访问在线会议人数,只能看到会议室內显示者两个头像,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只很丑的猫,一看就让人失去沟通欲望。 “咳咳。” 丑猫头像右下角出现麦克风標识,是非常年轻的声音。 院长? “你的任务总结,我们已经看过了。对於尹月专员的牺牲,我们深感悲痛,可我们来不及追悼,你的任务虽然已经完成,但还有新的任务需要你的意见,你亲身经歷过,我们想问问你的看法,关於邪教徒的。” “不知道。” 何安在直言不讳,见过雅沙逊后,他真不觉得老张他们有什么。 “我也是第一次经歷,心中没个分寸。损坏的视频记录仪我已经交给邱国士去修了,相信各位领导很快就能看到那是一群怎样的邪教徒了。” 第163章 高层会议 “无需紧张什么,你的看法不会直接影响后续任务,不用为后续任务產生的一系列后果担责,我们只是想从你这位亲身经歷者处,了解一下你对那些邪教徒的看法,毕竟有些诡异,是不通过视频影像的方式传播。”院长说道。 何安在明白了。 他说道:“他们能被定义为邪教徒,他们信仰了【s81】,可他们更像是真正邪教徒利用的工具,利用他们的苦难从而对【公正】產生信仰,进而与【s81】產生联繫,成为【s81】降临现世世界的锚定。 他们跟我所理解的邪教徒不一样,他们没有烧杀抢掠,没有损害人民的利益,他们更像是受尽苦难的避世之人,他们虽然信仰了不属於这个世界的神明【s81】,但他们隱居深山不与人接触处。” “孩子,我们理解你的想法。”院长说道,“但我们对邪教徒的定义,不是他做了什么,又宣扬了什么,而是他有没有与高维存在產生联繫。 就像你说的他们,他们避世三百多年,不与现代社会接触,没有影响到现世社会,可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呼唤著【s81】,我们庆幸【s81】没降临,不然將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若灾难真的降临,他们无辜吗?” 对啊,这是何安在他们新生一直在学习的,要拥有自主意识,要拥有主观判断,不要被带节奏,不要被牵著鼻子走,否则只会成为別人的利用工具。 就像雅沙逊与老张他们。 当雪崩时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在你的任务总结中提到,【s81】没能降临,是因为降临在第五维度世界的,来著第八维度世界的未知【异常】。 首先恭喜你的论文《高维与【异常】》得到学士们的高度认可,並且决定將其纳入新生教材。此事稍后再说。 你是如何知晓【s81】没能降临,是因为第八维度世界的未知【异常】?你看到了吗?” 何安在说道:“第五维度世界被之前提到过的【灰雾】笼罩,我什么都看不到。是雅沙逊自己说的,他如今还剩一个能说话的脑袋,我觉得很有研究价值,便將他藏在了山里。” 院长关了其他会议成员的发言权限,致使他们此刻对著麦克风无能狂喊。 他们发现了自己发言权限被关,於是开始拉小群,激烈討论起来。 院长继续问道:“关於雅沙逊是第四维度的人类,此事……你有直接证据吗?” “在座的各位领导,有谁见过第四维度的人类吗?”何安在对会议室中不被他知晓的领导们反问道。 “在我们的认知中,第四维度的人类已经灭绝了,在已知的记载中,也没有与第四维度人类的记录。”院长道。 “还有一件事,我未写入任务总结,我需要单独与院长报告,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是面对面。” 何安在这一句话,瞬间引起了会议室內其他人的不满。 在座的都是国之栋樑,都是最高决策者,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知道的? “直说无妨。在座的,除了我们学院的四位院长,还有九牧八主等,都是学院的核心人物,袁疆都没资格参加此次会议。”院长说道。 何安在稍微犹豫,拒绝道:“我入学尚浅,不知轻重。兹事体大,一如我的病歷,或许不该被太多的人知晓,我想与院长单独交谈,让院长来决定这件事有没有必要告诉其他人。” 院长沉默稍许,道:“还请诸位稍等。” 话音刚落,会议室便进入了静默模式,而后何安在就收到了院长发来的一对一会议邀请。 何安在接受邀请,进入会议室。 “什么事?你既能写出《高维与【异常】》,应该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院长说道。 “此事不涉及【异常】。”何安在沉声道,“是我在第四维度世界养伤时,接触到的消息。关於……第四维度世界毁灭的秘密与我们人类种族存亡的问题。” 何安在说完,便清晰听到了会议室內传来的吸气的声音。 “你说什么?”院长极度震惊,仅仅一个標题,即便活了三百年的他,也被震惊到了,“你怎么知道的?消息来源可靠吗?你可能为你说的话负责?……” 院长连珠炮似问出一连串问题。 那可是人类开拓第四维度世界的最终目標之一,自发现维度之门一百多年来都没能解开的秘密。如今竟被一位刚入学的新生解开了,何安在的含金量还在不断提升。 “不能。”何安在还是很有数的,说话不绝对,不去保证什么,他只负责提供消息,至於领导们怎么看,那是领导们的事,“我在第四维度世界,梅馨月所在的科研中心,遇到了又人工智慧升格成的智能生命,也就只之前任务报告中提到过的【铁骑】。” 何安在將第四维度世界毁灭的原因与【铁骑】的事情告诉院长,以及他答应带【铁骑】来现世世界的事情。 “带【铁骑】来现世世界,是获取情报的代价。”何安在稍加修改,隱藏了铁骑告诉他的秘密。 会议室內院长沉默了好久,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再次开口说道:“【铁骑】虽然掌握了太多我们所迫切需要的信息,但是也潜藏著巨大的风险;她对我们而言,有著降维打击。你自己招惹的,你自己处理,可以先跟时亭商量,他特別……沉稳,能够给予你理智分析,除此之外,別告诉任何人。” 说完,院长便解散的会议室。 然后,解除了另一间会议室的静默模式。 “此次会议除了后续任务安排,不得討论其他任何事宜。” 院长发言,其他参加会议的人直接乱做一锅,他们纷纷给院长打来电话,询问何安在所单独匯报之事,然而院长谁也没搭理。 “有问题举手,谈论任务以外事宜者,踢出会议,任务结束、档案编辑完成前,不进行任务信息实时共享。” 此话一出,原本举起的手,全部放下了。 第164章 一州牧,俩国士 有什么消息,是在座各位最高领导人不能知道的? 已经有人开始动身,飞往瀛洲,要当面找这位山海学院的院长问清楚。 “何安在,你对后续的任务有什么建议?”院长问道。 何安在根据自身经歷,思索道:“对苦难生怨者,对公正偏执者,会受到邪教徒低语的影响,我隱约见尹专员的眼球无意识地转动。 对低语的共鸣会在人心中种下诡异的种子,无关置於阳光下的大义人设,关乎內心真实的想法,我个人觉得,只要心中对【s81】生出一丝的赞同,便已经受其影响了。 因此我建议由一人带队,其余人屏蔽外界声音,听从指挥。” “很关键的建议。”院长表示讚许。 何安在继续说道:“我申请参与后续任务,去取回雅沙逊的头颅;以及,给梅馨月送去物资。” “批准。”院长不假思索道。 这时有人举手发问:“你在任务总结中提到脑袋被砍掉,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我质疑你现在的身份与情况。” 质疑者是一位女性。 在座之人都有权限知晓何安在的基本信息,但更为详细的信息,却不向他们实时更新,只有东校区的院长与时亭清楚何安在的真实情况。 於是院长向她解释道:“何安在拥有一项秘密保命技能,事关隱私,诸位也无权知晓。” 得到院长的肯定,在座的诸位便放心了。 “那你如何看待,你恢復意识后,雅沙逊被肢解得只剩下一个脑袋这件事?”质疑者继续问道。 何安在则波澜不惊地回答道:“我怀疑是信仰出了问题,可能与来自第八维度世界的未知【异常】有关。” 雅沙逊头颅的喃喃自语,一眾邪教徒的迷惘,已知的线索指向他们的信仰可能出了问题。 合理提出质疑,而有些事情,是没必要得到答案的。 “关於地下古都。”院长发声道,“或许涉及更久远的秘密,与来自第八维度世界的未知【异常】有关。是探索,还是封存,现场討论並进行投票。” 关於地下古都的商討与决策,是何安在无权参与的,他静静等待著领导们的消息。 “都很有自知之明,就算是我,三百年时间也堪堪升七维,有关第八维度世界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够触及的。”院长说道,“永久封存地下古都,任何人不得探寻相关线索。” 说完院长切入了视频画面,“视频记录仪中的存储数据已经修復,大家一起看看。” 视频节选了最后部分,从何安在与王明阳发现畸变生物头骨开始,到王明阳被人体蜈蚣围拢,壮烈开枪后,何安在滚下登仙台结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在何安在听不到的討论声中,有的討论邪教徒,有的討论人体蜈蚣,有的討论王明阳所使用的武器…… “封回,接下来的事由你负责,何安在协助。主要任务,清缴【s81】的邪教徒,永久封存地下古都,开闢物资运输路线,取回雅沙逊头颅。散会。” 会议匆忙结束。 该行动的都行动起来。 不该行动的也行动起来。 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服,连在座诸位领导人都不能知道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 “你究竟执行了什么任务?接下来的任务居然由林州牧亲自负责。”邱雨震惊道。 九牧,又叫州牧、九州牧。 一別普通地图省份,升维者以四大学院辖区分划分四大特別行动区,九州则是学院下属特別行动单位,除了与四大校区接壤的中州,其余各校区辖区分別设有两州。 州牧则是各州最高领导人,负责坐镇各州,负责州內一切高维事务。 九犹山所属东校区的林州,而封回,任职林州牧。 一位国士来亲自善后便足以说明此次任务的特殊,而让一位州牧亲自来善后,便已经不能用特殊来形容,而是诡秘,国士也不敢且不能议论、猜测任务的內容了。 封回还带来了一位何安在的老熟人,郑青河国士。 一位州牧,两位国士,其余专员超百人,还有两个连的特殊部队。 封回也好奇何安在跟院长单独匯报的消息,不过院长不说,他不会问何安在。 封回到来后,与何安在以及两位国士进行了任务部署,然后隔天便开始行动。 由郑青河带队,进行物资运输路线的开闢,或凿路,或架桥。 邱雨带人负责老冯村与老皇庄村民的强制羈押,与后续安排;以及负责物资补给与材料运输,以及后续的物资进山安排。 封回亲自带队,闪电进发,去山谷腹地对重度扭曲的邪教徒进行清扫。 查理与查尔斯被救了出来,他俩消瘦了很多,何安在以给他们检查为为由,否定了查理第四维度人类的身份,他的心臟在左边;查尔斯的话也不是。 他们肯定是要进行更为全面的检查,这块也是由封回负责,这才是院长让封回来此负责的主要目的。 二人的检查由学院专员进行,一切都正常,他们就是现世世界的人类。 院长密切关注著二人的身份,得到这个消息后並不感到意外。 如果第四维度的人类入侵现世世界的话,既然不曾在歷史上被发现,定然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被发现。 他们肯定有著不为人知的秘密组织,而家庭妻儿,或许只是他们用於掩人耳目的幌子,他们真正的家庭成员,或许也在別处组成了掩人耳目的家庭。 那么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既然查理的父子关係是虚假的,那查理的父亲为什么要告诉查理,神跡的事情?不应该告诉同族的第四维度人类吗?是有什么特殊目的吗?后续畸变的查理父亲出现在老皇庄附近的山里,又说明了什么? 又或许,他们是真的家庭,只不过是重组家庭,亦或者查理是被领养的。 查理与查尔斯不是第四维度人类,院长便不再关注这边。 对村民的强制羈押是在半夜进行的,极大確保了所有人都在家。 其中那位五官扭曲的守村人,被特別收押。 第165章 只是开端? 封回带著何安在与十名特级专员,以及一个全副武装的特殊连队,直奔深山中邪教徒藏身的山谷腹地。 这次何安在轻车熟路,眾人只用了三天便抵达了目的地。 出乎所有人预料,他们没有遇到设想中的任何情况。 一山谷的人,竟然全都死了。 是的,都死了,非常离奇。 虽然已过三伏天,但也没比三伏天凉快多少。 山谷內尸横遍野,都腐烂、都臭了啊。 蚊蝇隨处可见,蚊蝇声不绝於耳。 所有人都佩戴了特殊降噪耳机,可以只屏蔽人说话的声音频率,不屏蔽环境音。 邪教徒的清扫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他们虽然触及了人类底线,但终归还是人,大数量清扫会给人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 可这下好了,不用清扫,他们自己死了。 何安在对生蛆的尸体已经有了些许抗性,而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直接呕吐起来。 当兵的也不是万能的,在这和平的年代,人横遍野、腐烂生蛆,可能都没人见过。 整个连队的人辐散开,三人一队,在山谷中检查有没有活口。 十名特级专员调查死亡原因。 何安在则带领封回去取雅沙逊的头颅。 “他们都死了,你怎么看?”路上,封回问向何安在。 “当时我从地下出来时,他们就已经很奇怪了,我怀疑是信仰的陨落。”何安在分析道,“这也可以解释雅沙逊的死因之谜,或许是因为更高维的爭斗,导致了他们的信仰陨落,从而影响到了他们本身。” “值得研究。目前还从未有过信仰陨落的记载。” 何安在取回被他藏在山上医药箱里的雅沙逊头颅。 封回看著这颗六只眼睛被挖空,还在喃喃说著什么的头颅,感到大为震撼。 “或许是雅沙逊因为受到灰雾的影响,获得了永生,才在信仰陨落后只是精神崩溃疯掉了,疯掉的他割下了自己的脑袋,將自己肢解。” “无需执著於真相,真相固然重要,可清明更重要。” 二人带著雅沙逊的脑袋返回山谷,十名特级专员也给出了死亡原因。 这里的所有尸体,他们都是饿死或渴死的。 这也进一步佐证了何安在的猜想。 他们与他们的信仰已经密不可分,或许他们是共生的关係。 他们失去了信仰后,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作为生物的本能,他们除了扭曲地哀嚎外,不会进食,不会喝水,直至死亡。 老冯村那个守村人,因为有村民照顾,才没有饿死或渴死。 他可能是信仰【s81】唯一的活口了。 整个连队搜遍山谷都未发现活人,倒是发现了几头畸变的生物。他们的新任务,將这些尸体收集、火化。 在埋葬与火化之间,选择了后者。 虽然火化有烧山的风险,但埋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在山里,山是有根的石头,这里挖不出埋葬这么多尸体的坑。 等他们挖够坑,尸体早就腐烂得只剩一具骨头架子了。 因此选择火化。 他们选择了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將一切可燃物移除,並用石头堆砌出隔绝火焰的小型焚尸炉。 这不禁让何安在想起了之前在契舍夫的庄园里焚烧乾尸的日子,当时的他也是面对当下这些问题,同样是筑起了小型焚尸炉。 地下溶洞入口所在的石壁下堆积有很多尸体,他们临死前还在此朝拜他们的神明吗? 何安在来找豆豆,不知道它还活著吗。 “豆豆!” 何安在將豆豆从地洞里喊了出来,豆豆摇著尾巴奔向何安在。 何安在带著豆豆在山谷中遛了一天,期间豆豆没有去啃食地上的尸体或骨头。 何安在欣慰地笑了笑,豆豆可是王明阳最后任命的所犬,他想將豆豆带回去,如果豆豆没有吃过人肉的话。 总共七百一十七具尸体,已经是一个大型村子的人口数量了。 “视频记录您也看了,邪教徒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没有年轻人。”何安在对封回说道。 封回点了点头,他自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並且皱紧了眉头,“他们显然是无法孕育后代的。” 此处有著最少三百年的歷史,而他们无法孕育后代。 因为他们无法孕育后代,所以他们只能通过传教的方式来增加人数,因此也就没有繁衍生息一说,只有不断迁徙来此的人。 信仰【s81】邪教徒精神异常、五官扭曲,显然是无法去到社会上进行传教的。 以及,一个正常人,哪怕遭遇再多苦难,来到这里后见到一群眼歪嘴斜、鼻涕流进嘴里的人,会甘愿变得与他们一样吗?还不如一死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对【s81】的信仰,並不是在这里开始的。 “老冯村的年轻人或许一时走不出去,不可能一直走不出去,有人在故意延续老冯村?” “不。”封回面色阴沉,“三百年啊,已经不是个人能力所能为了,有组织豢养了这群邪教徒,又或者,豢养了……【s81】。” 这是一声惊雷,让何安在开始篤定铁骑说过的话。 【訷諻籙】,是信仰图鑑! 是第四维度的人类,在背后谋划了有关【s81】的一切! 雅沙逊! 除了雅沙逊,还有別人! “好了,此事学院已经接手,就不用你去劳心费神了,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好好学习。”封回没有再跟何安在討论下去,即便何安在再特殊,这件百年阴谋背后所牵扯的因果,都不是何安在该接触的。 火化完尸体,接下来是封存地下古都。 封回没有深入地下去看一眼地下古都,因为院长禁止了,也就没机会去为王明阳收尸。 他们在通往地下古都的地下通道里,安装雷管炸弹,炸毁了进入地洞后两百米的通道。 这一炸,地面微微凹陷,从此永久封存地下古都。 之后是去寻找何安在放置的信標,並创造条件,建造仓库。 这条物种运输路线很长,能够养活很多挑山工。 他们需要在日常中,將物资一点点运输到这里囤积起来,而不是何安在来时才带著人马进山。 第166章 后事 建造仓库是以后的事情,由专业施工团队来做。 他们只是选好位置,创造条件。 何安在等到物资运来此处。堆积满满的生活物资,够一个人生存半年的量。 计划是一季来一次,给梅馨月送去换季的衣服之类的。 “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来应该是五个月后。”何安在对梅馨月说道。 他回去后要开始下学期的课程,正常完成课程需要五个月。 “谢谢!谢谢!”梅馨月看著堆积满的物资,只感觉一张嘴巴不够用,恨不得能把说过的谢谢再复製粘贴一遍。 之后何安在又去天台找了铁骑,同样跟铁骑说,五个月后应该就能来带她离开。 何安在离开前,问铁骑索要了点东西,第四维度人类的日需、药品、以及各项数据,包括不限於医疗、体测、基因等。这相当於直接把第四维度人类拆包分析了。 铁骑给了,並提醒道:“这些数据的时间太久远了,而且迁徙你们世界的第四维度人类,经过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適应,肯定与你们世界的自然环境產生和谐,这些数据仅供参考,切莫依赖。” 总比啥都没有,两眼抓瞎好。 第四维度的人类放弃了他们的世界,並在临走前刪除了一切存在过的痕跡。 这里的人因为操作失败,进而诱发一系列意外,导致远征计划並没有成功,不然九犹山中也会存在一个维度之门。 这里的人没能迁徙现世世界,因此没有將存在过的痕跡刪除。 梅馨月的遭遇,简直了,误打误撞,为人类指出一个全新的方向领域。 到此,何安在的任务便全部完成了。 已经没事的他回到了和光乡,途经老冯村祠堂时,向封回申请了几十颗手雷。 封回问都没问,直接给批了一百颗。他有权瀏览何安在的任务报告,便知道这里有什么。 何安在带著一百颗手雷跃迁第四维度世界,一百颗手雷当摔炮放了,炸得那滩噁心的肉四分五裂,炸出了藏在其中的虫子。 何安在都没看清那虫子具体长啥样,那虫子直接就被炸开了。 他对碎肉进行採样,然后去找到之前被他藏起来的东西,带著返回现世世界。 雅沙逊头颅、第四维度人类融合畸变的碎片、未知的触手玩具、神秘笔记、王明阳的遗物。 都交由郑青河,由郑青河带回了学院。 任务结束后,砚州政府发出公告,要对老皇庄与老冯村进行强拆,理由是过於老旧,被列为危房。 同时,富禄县政府也发出了王明阳的讣告,举乡悲痛,追悼会定在三日后,全乡自发送別王所长。 新的常驻专员来接任所长之职,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士,名叫赵驪。她上任前,先找到了何安在,之后与何安在一起去了所里。 派出所內外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到处都是乡民送来的菊。 甚至还有一位老人,坐在派出所內,红著眼眶,与民警说著王所长曾经怎么怎么帮过自己。 何安在牵著豆豆,见到了身穿警装,正给老人端水的大巴车司机。 赵驪出示了调令与证件,何安在则向这位警官说明了豆豆的情况。 “它叫豆豆,曾为王所长引路,王所长任命它为所里的所犬,我给带回来了。” 豆豆留在了派出所。 何安在打听到了宋闻婉的住址,他受王明阳之託,会处理好宋闻婉的事情。 他找到了宋闻婉,在南边的宋家庄,她跟奶奶住在老屋子里。 一个简单的篱笆院,院內种著绿疏作物。 这里不朝阳,作物长势不好,屋里也非常昏暗,院里倒是不晒。 此时刘霄几人都在这里,他们不说话,一个个都情绪低靡。 即便何安在到来,他们也只是象徵性起身迎接一下。 “你的车……”刘霄以为何安在是来要车的,於是赶紧说道,“你的车被一群人开走了,他们说跟你、跟队长都认识。” 其他几人附和。 何安在看著他们,沉声道:“关於你们几个的事情,王所长托我向新来的所长说明,你们现在去向新所长报到吧,看看新所长会对你们怎么安排。” 闻言他们五人没有应声,而是齐齐向外走去。 “宋闻婉留一下。”何安在喊住宋闻婉,“王所长临终前,对你另有安排。” 刘霄四人看了宋闻婉一眼,没有说话,就直接离开了。 宋闻婉不停抹著泪,没有哭出声,她坐回矮凳,在那双手臂抱膝,额头抵在膝盖上。 何安在去到宋闻婉的身边坐下,向她说了关於她的一系列安排。 “王所长希望你能跟我走,新来的所长会差遣专人来照顾你的奶奶,你跟奶奶的生活质量都会得到提升。” 何安在以商量的语气跟宋闻婉说道,然而这並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何安在已经向学院说明了宋闻婉的情况,身上疑似有著【异常】的存在,对此,学院的態度是坚决的。 宋闻婉五人本是该入伍的,可他们各有难处,这边离不开他们,所以王明阳才向学院报备,找了个由头將他们留了下来,並给他们开出薪水,“请”他们在黑夜中守护和光乡的平安。 他们白天打工,晚上便在乡內巡逻。 如今何安在发现了宋闻婉的身上可能有著【异常】,谁也留不住她,她必须接受调查。 何安在没有跟宋闻婉直说,甚至没有说要跟他去哪,做什么。 他担心那六条手臂有著自我意识,又或者与宋闻婉意识相连,他不敢打草惊蛇。 宋闻婉答应了跟何安在一起走,他们约定参加完王明阳的追悼会便离开。 之后,刘霄三人准备入伍,他们四人商量过了,由那个叫杨杰的留下,替他们照顾这边需要照顾的人,而他们则会定期將薪水寄给回来。 不是不捨得请保姆,而是信不过,以及没有保姆。 在这小地方谁家有钱请保姆?保姆得从外面请,价格肯定高,不是他们几个新兵蛋子能负担起的。 第167章 返校 王明阳的追悼会如期举行,乡里父老乡亲都来送別,新来的所长赵驪诵读了王明阳在职期间的事跡,不少人已是泪流如注。 他们有的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和光乡,比起不知名的乡长,他们更认得王所长,王所长就是他们的父母官。 对外,声称王明阳追击不法分子,深入九犹山,因与不法分子搏斗而牺牲。 这让不少人议论起了前段时间,九犹隧道那边砚州山里的军演,会不会就是在抓不法分子? 群眾们觉得是。 追悼会只是遗像追悼,没有遗体追悼,所有人都没有见到王明阳的遗体。 而宋闻婉知道王明阳不是一般人,因此她欣喜地觉得王明阳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特殊原因,被隱去了身份,去执行秘密任务。 何安在没有去顺著宋闻婉,去编造个谎言,別看宋闻婉可怜巴巴,其实她比何安在大好几岁,不是非得需要去哄的小孩子。 何安在非常明確地告诉宋闻婉,王明阳已经牺牲了。 可宋闻婉不信,没有见到王明阳遗体的她,坚信王明阳还活著,只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而这让何安在不由再次悲痛起来,他没能为王明阳带回来,就算带回来,王明阳也没了人样,所爱戴他的父老乡亲也认不出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参加完追悼会的当天,何安在与宋闻婉就出发了。 出发前,宋闻婉与刘霄五人带何安在去了个地方,一处废弃的养鸡场。 废弃的鸡笼子里关著十几只三猫,这是王明阳最后交给他们的任务。 这里面没有那只诡异的三猫,却有那只特別漂亮且更诡异的长毛三。 没有那只诡异三就算了,可这只长毛三怎么办? 那只脑门上长著墨绿色眼珠子的三猫,给何安在的感觉是诡异、噁心;而这只长毛三,除了诡异与漂亮外,还有一种不可言喻、无法描述的感觉。 他不敢轻视,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思来想去,既然连他都看不出来,应该不会对现世有诡异影响。 於是他便將这只长毛三猫带在身边,以便隨时观察,而其他三猫就都放了。 …… 何安在还打听了老张儿子的近况。 老张的儿子现在特別出息,所在的公司上市了,老张的儿子是公司的元老成员,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与公司共患难,於是在上市后成了公司高管,还分到了股份。 现在不仅买了车,还换了大別墅住,孙子孙女都有了自己的房间、衣帽间,还养了一只狗、一只猫、小鱼仓鼠乌龟之类的不计其数,家里请了两个保姆,儿媳也辞了朝九晚五的工作,开始自主创业。 他们过得非常好,非常非常的好。 就差一点,老张就差一点,他一辈子都走过来了,可最后一道坎却没能迈过去。 他都已经开始享福了,却因为儿孙过得苦而想不开。 但凡他再等个一两年,就能见到儿孙住上大別墅,自己也能住上大別墅。 就差那么一点,多么的可惜啊。 风雨停了,没见到彩虹,別著急,等乌云散了,太阳出来,一定会见到的。 路上何安在与宋闻婉二人轮流开车。 宋闻婉说,他们的驾驶证都是王明阳教的。 因为报考驾校很贵,学费、考试、杂七杂八加起来,五个人每人都要小一万块,如果考不过还要补考。 所以王明阳教他们开车,他们只交考试报名费。 路上,为了確保那疑似【誑儺三面】的六条手臂还在,何安在没少指示宋闻婉拿这拿那。 即便在狭小的车內空间,那六条手臂依旧能很灵活地活动。 二人轮流开车,日夜兼程,两天一夜便抵达了瀛洲。 想到宋闻婉今后的生活可能离不开学院的监管,於是何安在自作主张,带宋闻婉在瀛洲玩了一天。 何安在吃喝全包,前提是,宋闻婉要一直用她的“能力”,拿著两只猫耳与尾巴。 她以为这是何安在的特殊癖好,其实是为了方便观测她“能力”的状態,確保那黑影般的手臂仍与宋闻婉在一起。 何安在擅作主张带她玩,肯定是要为她负责的,万一玩了一天后,那六条手臂不见了,恐怕整个瀛洲都要戒严,何安在也没脸回学院了。 宋闻婉用世人看不到的手臂,拿著猫耳举在头顶,將猫尾拿在屁股后,在世人看来她便是在装扮猫耳娘,而在何安在眼里,就十分古怪了。 那黑影般的手臂会在人群中自行躲避障碍,若躲无可躲,便会缩回宋闻婉的体內,而之前拿著的东西,便会掉在地上。 何安在带著宋闻婉避开人流量大的地方,一起吃饭、看电影、看海…… 直到半夜,何安在带著宋闻与宵夜婉返回学院。 “呦?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啊,没人按时按点给我送饭,我还真不习惯。”时亭给何安在开门道。 何安在进门后,直接將车停在了传达室前。 由於已经很晚了,不太好安排宋闻婉,於是便让宋闻婉借时亭的传达室睡了一晚。 何安在將时亭约到外面的车上,並递上宵夜,与时亭说了一下铁骑的事。 “你这一去啊,直接达成了国內升维者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三大最高成就,就算达不成,底子也夯实了。”时亭讚嘆道。 一篇《高维与【异常】》,奠定了何安在未来的学士之位。 待到彻底推广开来,就算未授予何安在学士之位,那他在人心中也是当之无愧的学士。 毕竟那是被列入新生教材的论文。 一连执行了0与1开头的任务。非国士带队,两个人调查並处理了潜伏三百年之久的【s81】邪教,清除了由第八维度世界未知【异常】导致的畸变物。 一些学姐学长甚至无法独立处理c级高维事件,连毕业都困难。 而何安在一年级下学期还没开始,就已经处理过了s级【异常】导致的事件,还不是碰巧、划水,而是在任务中占据主导,並活著提交了任务。 將来成为国士,除了时间因素外,还有精神方面的因素。 第168章 夜聊 学院不乏执行力上特別优秀的人才,可却太过优秀,倒是无惧无畏了,一往无前;可惜还没等成为国士,就先一步精神崩溃、理智溃散,从此变成疯子。 在第四维度的开拓方面,何安在捡到了第四维度的智能生命,直接抵过人类百年开拓,甚至千年开拓都不可及。 不用想,何安在毕业后肯定是不用去第四维度世界开拓实习的,不过可能会带实习生。 这就何安在这一趟的成绩,已经不能用贡献或功勋来衡量了。 “你发我的《高维与【异常】》原文档中,在【异常】分类部分,有一个空行,是多按了一下『enter』?还是……刪除了什么?”时亭问道。 这话问的,让何安在体会到了,作弊得分后,被老师提问解题思路时的感觉。 原来作弊被老师发现是这种感觉。 何安在压根就不记得文档中多出来的空行,他在阅读时根本就没將空行放心上。 “有吗?不记得了。我的编辑习惯,一次性按两页『enter』,然后编辑过程中用↓来换行,多按几次↓还能下滑页面。或许是编辑过程中误触了触摸板,而导致的跳行。” 只是一个空行而已,几乎没人会当回事。 可在全篇文档连个错別字都没有的情况下,多出了一行空行,就有些扎眼了。 “关於智能生命【铁骑】,院长让我跟学长你商量,学长你怎么看?”何安在將话题带回到铁骑的事情上面。 时亭不假思索道:“带回来唄,你还有得选吗?你都答应人家了。” 一言既出駟马难追,既然已经答应人家,食言的话,可能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后果。 时亭话锋一转,分析道:“没有绝对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能交朋友的话,自然不要交恶,更何况是由她主动提出来的,你没法拒绝;你与她成为朋友,对我们是有利的。 如果你拒绝了她,你与梅馨月或许会直面来自她的危险,又或许短时间內不会怎样,可长远来看,她將可能成为我们开拓第四维度世界的最大阻碍。 以及院长说得对,不要告诉任何人。 远超我们时代的智能生命,对我们的信息科技有著降维打击,她的存在就是悬在每个文明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別看我们和善,我们之中也有激进派,而激进派中更有偏激者;她是尖端科技,也是尖端武器。 作为她的朋友,到时候你可能会面临各种问题,甚至是道德的绑架与威胁。” 这个世界需要平衡。 而看似和平的世界,实则暗潮涌动。 超越这个时代文明的存在,是影响平衡的砝码。 无论她是什么立场,又无论她有没有干涉这个世界。 平衡都会被打破。 那么,所有人都会想方设法来左右这枚砝码。 他们会怕你,会惧你,会从各方面谴责你,就是不会让你一家独大。 即便我们没有称霸世界的野心,可当我们拥有制裁全世界的力量,那全世界便会把我们捧上霸主之位。 说著,时亭忽然笑了起来。 “你本可以悄无声息地將她带回来,只要你不说,凭人类当前的科技,谁也不会知道。可你却向院长匯报,你信任学院,学院便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经此一事,院长肯定已经將你视作心腹。本来也就是我在中间给你俩传信,此后,別人就更插不上话了。” “咱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都在教咱如何回报社会,如何报效祖国。”何安在一副社会杰出青年的模样,“以前死读书没机会,难得能表现一会,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无论心中怎么想,场面上得做好看。 对学院是,对铁骑也是。 何安在不要铁骑的最高权限,说是尊重生命,也確实是尊重生命,但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尊重,智能生命。 签署的协议作不作数,就看铁骑遵不遵守,她若是不遵守签署的协议,任何人都奈何不了她,因此无论签什么样的协议,都没有意义。 只要铁骑不遵守协议,那在协议上签署交出最高权限又有什么用? 签个协议,只是双方客气一下,何安在尊重她,不要她的权限,同时也是希望能被她尊重,不要撕毁协议。 “1pb的內存,学长你能搞到吗?” “1pb啊,不是1gb,1pb的那是伺服器。你要扛著伺服器去吗?”时亭又是扶额,又是挠头,“我给你关注一下,看看他们在第四维度世界开拓的,有没有开拓到1pb硬碟。” “多谢学长。” 时亭摆了摆手,“別抱太大希望啊,迄今为止,我就只听说墨立加有一块,还不知道真的假的。” 何安在心中已经有数,即便是第四维度世界,1pb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的,至少在那栋大楼的上层区没有,不然铁骑可以直接给他。 而铁骑要写入的秘钥,应该就是个超过1pb內存的硬碟。 二人聊了一宿,聊了很多,聊到了任务的种种细节,聊到了王明阳。 倒也不用时亭再开导一遍,何安在已经看开了。 “好在,將消息带出来了,大叔就没白牺牲。我也差一点死在里头,多亏了温室连接著我的脖子跟脑袋,我在梅指导那躺了好几天,一动不敢动,感觉动一下脑袋就会掉下来。” “喵。” 一路上都很乖,在后座打盹儿的三猫,在这时突然叫了一声。 “哦?好漂亮的猫?你宠物?还是那小姑娘的?”时亭回过头,看到正端坐的三猫。 何安在给三猫递去一根猫条,“算是我的,在宿舍养宠物需要上报吗?” “我曾在学院后面养过一条鯊鱼,还给它装了定位,后来它上岸了。”时亭摊手道。 “这只猫绝对有问题,可我又不知道它哪有问题。” 何安在说起了他在和光乡遇到的事情,“我在和光乡遇到过一只外形短毛三猫的【异常】,它吃老鼠,还吃猫;它不怕人,唯独怕这只猫。” 第169章 宋闻婉的安排 “这只猫曾在我车门锁死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我的车里……好像是,我有点记不太清了。” 何安在的记忆出现了点偏差,这只猫出现在他的车里,叫了一声后,他就去了建木之巔,前后衔接出了点问题,致使那段时间內的记忆模糊了。 想不起来就別使劲儿想。 学霸嘛,想不明白的,就爱使劲儿去想。 何安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不然他可以预见,一直想下去会成为自己的偏执。 “这只猫如果有问题的话,抱著核弹睡觉也比它安全,肯定是不能养在宿舍的,这是对其他学员的不负责。” “上交给学院吗?可连我都看不出它的问题。” “你可以申请换宿舍,远离宿舍群,单独居住。” “额……”何安在稍加思索,“上交给学院吧,看看学院能不能研究出个什么。就算研究不出什么,是放生,是收容,学院来决定,出了事就跟我没关係了。” 时亭竖起了大拇指,“对,先把责任甩乾净。” “那我就把它放学长这了,学长替我转交学院吧。” …… 二人在车上凑合了一晚,清早二人一起打了套拳。 將近一个月没练,何安在都有些生疏了。 打人的话,挺管用;打別的什么东西,就有点乏力了。 比如那人体蜈蚣,近身碰一下就会畸变,拳脚功夫完全就是去送死。 晨练过后,何安在去买来早餐,走在熟悉的学院道路上,整个人都舒坦了。 没有那些奇奇怪怪、恐怖诡秘的事情。 他决定在校期间,不再进行跃迁或观测,將学院当做一处美好或港湾,能够放下一切担子与烦忧,安下心来放鬆自己。 国士也经常要回学院疗养,而等自己以后步入社会后,再回来疗养时,也能够安心疗养,不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不会被奇奇怪怪的事情所影响。 来到陌生的环境,宋闻婉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也不再如之前那么活泼、侃侃而谈,她端坐在沙发上,被时亭询问著,基本上是问一句答一句。 吃了早饭,何安在带宋闻婉去找了对接的学士,是洛月婷与一位看起来十分年长的女性学士,这位学士像极了何安在初中时的教务主任。 不过这这位学士可比何安在的教务主任和蔼多了。 她一头灰银相间的短髮搭配金丝框的眼镜,面庞有些消瘦,隱约可见皮下骨相,身穿黑色束身衣、松腿裤,外搭白色学士大褂。 “这位是明珠学士,今后负责宋闻婉的一切相关事宜。”洛月婷介绍道。 “宋闻婉是吧?”明珠看著宋闻婉的资料,品性过关,人善良又孝顺,因为宗教信仰不推荐入学,“都跟我来吧。” 四人去到地下一个密闭空间,准备在这里开诚布公。 他们先让宋闻婉施展她的“能力”。 宋闻婉用背后六条黑影般的手臂,拿起了六个不同重量的哑铃。 何安在看到了那六条黑影般的手臂,明珠学生也看到了,而洛月婷看不到。 这时明珠学士对著何安在就是一顿夸,夸他对高维诡秘的全新定义。 “小洛升五维看不到,而我升六维能看到,那么这是来自第六维度世界的三级【异常】。疑似【221誑儺三面】,疑似共生……”明珠学士记录著。 宋闻婉非无限“御物”,数量与六只黑手的抓握有关,且单手负重不超过十千克,总负重不超过七十八千克。 长时间负重,宋闻婉也会觉得累,会有全身被掏空的乏力感。因此疑似共生关係。 目前看来,这【异常】並没有异常,不过还得持续观察。 明珠学士向宋闻婉说明了她的问题与带她来此的目的。 宋闻婉虽然不是以学员的身份来到这里,可由於是为人类科研献身,因此她的福利待遇比普通学员还要好。 而宋闻婉无所谓什么身份,当她步入社会开始打工后,搞钱才是首要目的。 宋闻婉便在学院住下了,今后在学院的一切事宜,都由明珠学士安排。 將宋闻婉顺顺利利交给了明珠学士,何安在便回去了。 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训练场看看同学们训练得咋样了。 他没有告诉同学们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任务期间没少收到同学们的问候,刚开始还能回復些,之后越来越烦躁,他要么已读不回,要么已读乱回,要么直接不读。 进山后更是直接与世隔绝,当他再次登录聊天软体时,满屏的未读消息,而他只是在班级群里报了声平安,然后就下线了。 封汐日復一日跟他匯报训练进度,无论他回不回。 簫文君时不时跟他嘟囔一句,他没回復,渐渐,他成了备忘录。 其他人就都是在群里问候了。 “回来了?” 叶隋风率先发现了训练场外的何安在。 “回来了。” “梅指导她还好吗?” “你咋知道我是去找梅指导的?” “猜的。咱们整天训练,能接触到的事情就那么多。” “梅指导她……还行吧。”何安在陷入回忆,初看梅馨月的处境是危险重重,现在再看,除去灰雾的危险,那就是仙境啊,“回不来,不用考试,也无所谓毕不毕业,因为她已经被破例授予学士称號,这辈子就在那搞研究了。” 有铁骑帮忙照看,还有wd09,定期会送去物资。 精神食粮肯定不能少,毕竟就她自己一个人,没有社交,若不能满足精神上的需求,很容易疯掉的。 什么小说、漫画、游戏机……在第一波物资就给送去了。 梅馨月她本来就很宅,在那边又没了毕业考试的压力,別提有多愜意了。 “你们呢?训练怎么样了?”何安在问道。 “进步很快,已经都能同步正常训练了,他们可是一直在等你回来,要与你切磋比试一下,为此制定战术,练习配合。” “哦?那我觉得我该打击一下他们,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第170章 切磋比试 何安在去准备了一下,然后进入训练场,正在训练的学员见到何安在归来,纷纷放下正在进行的训练,围了上来。 “班长!” 学员们都很热情,一个个都满头大汗。 男生们都晒黑了,也强健了;而女生们也练出了线条,举手投足间可见隱而不显的肌肉,她们皆是素麵朝天,不施粉黛,只涂了防晒。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任务匆忙,没给你们带土特產,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何安在朗声笑道。 “你们这一个月有好好训练吗?进步如何了?”何安在先发制人,让王禄搬来了一小筐网球,“让我来检验一下你们的训练成果吧,这里有十二个网球,一人一个,写上自己的名字。” 何安在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先发制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人生有太多事来不及计划,也有太多事不会按计划发展,有计划是好事,同时却也要做好计划落空的准备。 这是何安在作为代指导给他们上的一节课。 他们要適应超出心理预期的一切事情,做到隨机应变,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就像何安在的九犹山之行,调查任务差点变成屠神任务。 “啊?” 眾学学员愣住了,他们计划了很多,为此还安排了配合训练。 他们本打算稍微缓缓,寒暄寒暄再提出比试邀请的。 可万万没想到,何安在上来直接贴脸开大,这让他们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落空了。 作为学员他们不敢反驳班长兼代指导的何安在,封汐归顺后,就更没有人会跳出来。 “唯一规则是不可离开训练场,限时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之內,我若没拿到这十二颗球,你们贏,晚上我还请你们吃饭;若我拿到了这十二颗球,晚上你们请我吃饭。如何?”何安在含笑说道。 “没问题!” 在別人还在目光交互,小声嘀咕的时候,封汐作为副班长,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唯一规则是不可离开训练场。 也就是说,不限配合,不限能力,除了时间,什么都不限。 还不限他们將球带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將球丟出训练场? 而何安在是不是也要遵守“不可离开训练场”这条规则? 嘿嘿,规则自然越含糊越好,何安在自己不严谨,最后有爭议也理亏。 还没开始,他们便已经立於不败之地了。 “那么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开始。” 十分钟,十二人召开紧急会议,来擬定计划,对之前的计划与配合进行变更。。 十分钟一到,测试开始。 何安在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上来爆速,直奔副班长的封汐,左手直取封汐面门。 此举也是为了告诉她们,任何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更不要因为性別、弱势等因素而自以为是,除了君子、绅士,没人会在乎这些,高维【异常】更不会。 而此举也確实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因为正如何安在所想,他们都以为何安在会让著女生,先从男生开始。 这便要考验他们的隨机应变能力了。 柳白弈一秒十米,借著惯性撞向何安在。 诸葛不见与封汐身旁的诸葛菁菁换位,挡在了封汐身前。 封汐肩靠抵在诸葛不见的背上,诸葛不见硬抗住何安在抓来的手,而纹丝不动,並將其手臂紧紧锁住。 然后柳白弈实打实撞在了何安在身上。 何安在身子被撞歪,整个人倾斜,一副要倾倒的样子。 实则借势借力、蓄势打力。 何安在扭转下盘,借势发力,瞬息间,被诸葛不见锁住的手,抓住诸葛不见的衣领,並在手中缠绕了几圈。 四两拨千斤。何安在抡臂,揪著诸葛不见的衣领子,直接將诸葛不见抡飞。 “啊!” 诸葛不见的惨叫声中,何安在的攻势还在继续。 他將诸葛不见抡起后便鬆开了手,空暇的手按上柳白弈的后脑,同时下盘发力,顿时便如老树盘根,纹丝不动,並以按上柳白弈后脑的左手为支点,卸力转身,將柳白弈的脑袋,狗吃屎般按在了地上。 被抡飞的诸葛不见被眾人接住。 正当何安在要拿走柳白弈的网球时,於离双臂化熊挥了上来。 何安在自然不会与熊正面刚,他躲开了於离的熊臂。 於离乘胜追击,诸葛菁菁与代岳恆则藉机搀扶起柳白弈。 论战力,他们特殊班绝不是最强的,他们的能力甚至都不具备战斗力。 他们只是特殊,而特殊的能力在这场测试中能起到作用的,却没几个。 若是诸葛菁菁与诸葛不见能够带物换位,那这场测试就稳贏了。 他们一对一肯定不是何安在的对手,毕竟那可是体能测试二十年来首位满分。 他们只能在团队协作中寻求机会。 杀手鐧是褚天骄,用他的绝对静止將何安在困住,静等时间流逝便行了。 不过他们没有著急让褚天骄上,胜利不是目的,而是结果,他们是要藉此机会,看看自己与何安在的差距。 何安在先退后进。 太极云手卸力於熊掌,后撤渐缓,伺机而动,八极铁山靠扭转攻守形式,何安在震脚追击,接顶心肘,散步迎上,再接冲拳。 於离踉蹌倒地,直接连翻带滚五米远。 这只是一场猫捉耗子的游戏,他们进行的是体能训练,跟何安在近身搏斗肯定不是对手,他们只要不被何安在抓到就好了。 连於离的熊臂都败下阵来,女生们更不会托大去与何安在硬碰硬。 她们只能快跑,通过灵活的走位与团队的干扰,来躲避何安在的追捕。 於离还是比较耐揍的,配合柳白弈进行拦截,还有王侯秋月施加诅咒,使得何安在有些掣肘。 眼看就要追上秦祁书,何安在脚下一滑,他当即调整平衡,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 前面就算热身了,接下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诡秘、恐怖与绝望。 封汐微微有些心绪不寧,她不觉得何安在会大意到连基本规则都不弄清楚,更有可能,是即便在这样的条件下,何安在依旧能贏了他们。 第171章 何安在能力之谜 何安在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怎样的能力,能在当下诸多不利的条件下取得胜利? 何安在的能力是最大的谜,是他们所无法计划的一部分。 封汐甚至都想像不到怎样的能力才能破局当下。 何安在已经很让著他们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安在身上一些小骨裂已经恢復如常了,可他还有多处骨折,右臂更是粉碎性骨折,即便有著温室修復,也只是不妨碍日常正常行动,並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內完好如初。 右臂使用过於剧烈的话,或许不利於伤势恢復。 所以他一直都是以左手为主。 目標依旧是封汐,谁让她是副班长呢,擒贼先擒王,副班长就要起到表率的作用。 本是猫抓老鼠,却硬是玩成老鹰捉小鸡,於离再度挡在封汐身前,而这次何安在也不留手了,还不等於离反应过来,何安在一记霸王折,肘鞭贯耳,於离当即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十二人中唯一能与何安在正面刚一下的於离,成了第一个被拿走网球的人。 封汐已经在很努力地逃了,她清晰认识到自己与何安在的差距,即便有队友帮忙拦截,她还是逃不掉。 封汐逃到了训练场边缘,然后意味深长地朝何安在笑了笑,而后將自己的那颗网球丟出了训练场。 她便要看看何安在会怎么办。 若是何安在用能力將球拿回来,她无话可说,此举能探到何安在的底牌,便是血赚了。 可若是何安在去到训练场外,又或者不出去,那他们就立於了不败之地。 封汐意味深长地看著朝自己走来的何安在,而何安在同样意味深长地看著她。 “王叔!”何安在喊了一声。 紧接著,场外的王禄,將封汐丟出去的网球,丟了回来。 何安在接到丟过来的网球,淡然的笑容让封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故意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何安在並没有因为大意而没有完善规则,而是他能够在如此规则下,贏了他们所有人! 不縝密的规则给予双方便利,封汐可以將球丟出训练场外,那训练场外的王禄也可以將球丟回来,规则上没说不需要。 对於场外求助,封汐还能理解,可接下来的困境呢? 褚天骄的绝对静止,燕折浅的储物空间,何安在又该如何应对? 没了於离前排抗伤,所有人谁上谁挨揍,只能自求多福。 下一个是王侯秋月,她诅咒著何安在,却在何安在冲向她时心乱了,想跑也没能跑掉,或许是诅咒的副作用,又或者中断诅咒的反噬,还可能是单纯的慌张,她自己摔倒了。 诸葛菁菁与秦祁书接连被淘汰,秦祁书的能力在这场比试中没有丝毫作用,而诸葛不见会与诸葛菁菁换位,来替妹妹解围,可当他被打惨后,就开始有些抗拒换位,导致换位失败,诸葛菁菁被淘汰。 代岳恆的能力是各种平面如履平地,如果条件允许,何安在绝对抓不住她。 然而训练场內所有条件都是供人训练的,她躲无可躲。 挣扎了几下就被淘汰了。 宫池早偷偷改变了网球的形状,並將其藏了起来。 何安在自然没工夫关注所有人,不过叶隋风时刻盯著呢。 叶隋风给何安在通风报信,让何安在不费力气地淘汰了宫池早。直到被淘汰,宫池早都不明所以。 而场外的封汐分析著何安在的一举一动,试图推理出何安在的能力,目前为止是毫无头绪。 她能看到场外的叶隋风给何安在通风报信,何安在淘汰其他人全靠蛮力,完全没有用到能力。 就看接下来的了,何安在如果能破局,就一定会动用能力。 除非……他能嘴炮说服燕折浅跟褚天骄主动交出网球。 莫非是催眠之类的? 诸葛不见与柳白弈接连被淘汰。 柳白弈可以悬浮半空,然而悬浮越高,时间就越短,五米算是极限了,再高就会摔得很惨了。 他唯一的胜算是利用能力来提高自身机敏性,来与何安在周旋,而不是用那十米爆速进行短距离衝刺,与十秒或十米的半空悬浮。 他还无法熟练利用能力机制来提高自身的敏捷,无法熟练计算能力冷却时间。 十米之內何安在追不上他,十米之后他任何安在宰割。 接下来就只剩燕折浅、褚天骄以及簫文君了。 簫文君已经躺平,试图做一个梦来保护自己,然而却只是躺平了。 何安在没搭理她,让她做梦。 燕折浅逃不动了,索性落落大方地站好,负过手去,昂首挺胸,喘著粗气,笑著对何安在对视。 何安在也还给她一个微笑,並向她伸出手,示意她自己拿出来。 燕折浅摇了摇头,笑道:“班长,你是知道我能力的,你是不可能贏的。”她早已將写有自己名字的网球,藏进了储物空间內。 何安在没接话,他走上前来,与燕折浅面对著面。燕折浅也不躲,就那么抬著头,自信地看著何安在,二人间距不到十公分。 何安在伸手到燕折浅的身后,从其身后拿出了一个网球,燕折浅看著网球上的名字,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连忙查看储物空间,里面確实已经没有网球了,何安在手中的网球正是她那颗。 她震惊到无以復加,在她看来绝对私密的储物空间,竟然被破解了,她整个人都沮丧了。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还在后面,何安在能拿出她空间里的网球,是不是意味著何安在知道空间里都有什么,並且都能精准找到它们的位置,並將它们拿出来? 燕折浅当即羞红了脸,都顾不得沮丧了。 因为是绝对私密的空间,所以她放了很多不可见人的东西。 就好像她穿了裙子,而这条裙子被人掀了起来。 下一个是褚天骄,他比燕折浅还要自信。 “班长,我可是s级能力,绝对静止,就连光都逃不走。” 说著,褚天骄將自己的网球往上一拋,旋即双手合十,绝对静止。 第172章 道德的挑战 网球悬停在了空中,上面褚天骄的名字正朝著何安在。 一如他们没有一开始就让褚天骄用能力困住何安在,何安在也没有在一开始就针对褚天骄。 能力虽好,但得有机会施展出来。 就如不需要比子弹快,只需要比开枪的人快就行。 何安在曾有无数次机会在褚天骄反应过来之前將他制服。 就比如当下。 何安在蓄力,朝褚天骄掷出手中网球,瞬间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旁人肉眼捕捉不到的球影,在进入褚天骄的绝对静止领域后即停。 褚天骄暗暗心惊,若何安在率先掷出网球,他没信心在被网球击中前展开领域。 好在,领域已经展开,那么任何攻击都將静止。 躺平的簫文君也坐了起来,看何安在如何破局。 何安在之所以要等褚天骄展开绝对静止领域,便是要狠狠践踏他们的信心,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是绝对,也並非无懈可击。 又或许这个世间,根本不存在绝对。 何安在走上前,靠近即停於半空的网球,他抬起手,將手伸入褚天骄的绝对静止领域內,拿回了网球。 他参与了褚天骄的能力评级,知道褚天骄能力更为详细的数据。 褚天骄的绝对静止领域內不存在力,包括不限於引力、重力、摩擦力。 但是可以从领域之外施加力。 就像何安在拿回被静止的网球,只要发力核心不在领域之內,就不会受到静止影响。 並且领域內的动能並不会消失。 如此,褚天骄的弱点就很明显了。 半径五米的领域范围,一把五米长的刀就能在领域之外囊死他,而且绝对静止领域內没有引力与重力,五米长的刀,一只手就能拿起来。 以及只要不断往半径五米的领域范围內进行填充,比如灌水。 领域不会静止例如呼吸与心跳等生物本能,呼吸过程中消耗与產生的氧气与二氧化碳,会被大气压力进行填充与排出,而不是挤压其中。 那么只要往领域內不停灌水,水便会填充满领域。 他只是绝对静止,並不是绝对防御。 他可以利用自身的能力做很多事,唯独不能依赖进行防御。 褚天骄看著领域之外束手无策的何安在,心中正洋洋得意,而下一刻,何安在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迈开步子,走入了褚天骄的绝对静止领域。 所有人震惊。 褚天骄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何安在没有受到绝对静止领域的丝毫影响,閒庭信步地走到了褚天骄的面前。 何安在不疾不徐,掏出了一把手枪,上膛,顶上褚天骄的脑门,开枪,鬆手,被扣动扳机的枪便悬停在了褚天骄的脑门上。 然后又是一把,上膛,顶上脑门,开枪,鬆手。 一连三把枪顶上脑门,褚天骄的额头已经覆盖了一层汗水,因为没有引力又绝对静止,汗水就在他额头上,哪也不去。 最后何安在才拿了他那颗网球,然后离开了绝对静止领域。 绝对静止,概念级能力。可惜,遇到了何安在的bug级能力。 褚天骄定格了一块空间,然而何安在並不在这块空间上。 任务行动中,何安在无法保持维度幽灵状態,可在与同学们的比试切磋中,调整心绪,稳定状態,没有紧张慌乱的情绪,便能够保持住维度幽灵的状態。 他看似身处现世世界,其实只有一部分在现世世界,发力点,也就是整个身体的核心力量,在维度的缝隙,不在这个世界,也就不受绝对静止的影响,除非褚天骄的能力能够影响多维度世界。 最后一个,簫文君。 场外眾人来不及议论何安在是如何不受绝对静止影响的,封汐带领眾人,拦在了簫文君身前。 “班长,规则可没说失去了球,就得去一旁看热闹。” “规则只是说了输贏,可没说失去了球就会被淘汰出局。” “没分输贏之前,我们仍是局內人。” 之前他们的目的是看清自己与何安在的差距,而现在就只剩一颗网球了,那他们的目的便是贏。 对此,何安在欣慰地笑了。 定下那样的规则,一切都在他的考量之中。 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这是全队的任务。 有些热血,但仅此而已。 他们做得很好,却还不够好。 规则没说谁的球就必须在谁的身上,他们的目標只是不让何安在拿到最后一个球。 没必要在这一起筑起人墙。 何安在出去了一趟,便已经是过来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告诉王明阳,自己要走时,王明阳笑得多么开心,多么真诚。 任务完成时,牺牲才有意义。任务完不成,再多的牺牲也没有意义。 “打疼了,可不许哭。”何安在摩拳擦掌。 眾人蓄势以待,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而何安在却只是虚张声势,他在眾人精神紧绷起来后,直接从原地消失。 在眾人震惊、疑惑、迷茫、左顾右盼、不知所措中,何安在从第四维度世界越过了人墙,出现在了簫文君面前。 簫文君看著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何安在,不逃也不躲。 何安在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簫文君的脸上。 “你戳我干嘛?”簫文君问道。 何安在回答:“看你是不是在做梦?” “不应该戳自己吗?” “会做梦的是你啊。”何安在收回手来,“你怎么不跑。” 簫文君耸了耸肩,不禁苦涩笑道:“比我跑得快的,比我能打的,都凉凉了,而这还不到十分钟,剩下的二十分钟,就算有他们帮我,我怕是也难坚持到最后。” “所以你打算放弃?” 簫文君摇头,“所以我打算另闢蹊径。” 说著簫文君后退一步,旋即她抬手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將写有自己名字的网球丟了进去。 而后她昂首挺胸,双手掐腰。 “我就站在这,你来拿吧。” 耍无赖了,这可就耍无赖了,不过规则上没说不行。 纵使封汐想贏,却也使不出这样的这样的手段。 这可就很考验双方的道德底线了。 第173章 你们输了 规则没有禁止的,就是可行的。 眾人都皆是惊愕。 簫文君就那么挺著胸脯,將网球在衣服中顶起来,故意刺激著何安在。 很近,何安在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完美詮释了什么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伸手就能拿到的距离,却成了何安在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距离。 他举起双手,示意投降认输。 “我认输我认输。”何安在无奈苦笑。 闻言眾人欢呼,只要规则没有禁止,那他们便贏得並不可耻。 “列队。把球给我吧。”何安在让眾人列队,同时向簫文君討要最后一颗网球。 簫文君欢快地笑著,伸手入领口掏出网球,期间还不忘朝同学们伸手比耶。 她將写有自己名字的最后一颗网球放入何安在手中,而后便归队了。 是啊。规则没有禁止的,就是可行的。 只要规则没有禁止,怎么贏都不可耻。 这就是现实。 何安在握著最后一颗网球转过身,面朝向同学们,同时王禄端著其余十一颗网球站到了何安在身边。 封汐见到何安在那贱兮兮的表情与不怀好意的笑容,上扬的嘴角忽然抿平,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暗道不好。 规则並没说可以认输,没说认输后游戏就结束,规则最终解释权在规则制定者。 封汐本以为模糊的规则对他们有利,没想到最后还是输在了这模糊的规则上,终究是棋差一招。 渐渐,除了封汐之外的人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 有的人是因为过於简单获取的胜利。 有的人是因为何安在那贱兮兮的表情。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还有的人在傻乐,丝毫没意识到事情不对。 对,说的就是那几个男生。 同样复姓诸葛,诸葛菁菁洞察力敏锐,而诸葛不见却是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模样,还在那咧嘴傻笑。 “你们输了。”何安在轻飘飘一句,使得几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何安在向眾人解释了原因,眾人憋屈啊,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是他们无耻在先的,那就不能双標了。 簫文君愤愤鼓腮,为了贏她都豁出去了,冒著被占便宜的风险,可结果还是输了,输得还这么憋屈。 没想到何安在这么坏,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坏呀。 到此才算结束。 无事后,眾人看向还在那一动不敢动的褚天骄,看他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那是真枪吗?”封汐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安在摇头,解释道:“水枪。他是s级,他很骄傲,他太依赖他的能力,当我走入他能力范围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他的能力对我是无效的,从而做出应对与改变。可结果呢?愣是傻站在那不动,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能力上,我都把枪抵在他脑门上了,他还不动。” 何安在便是要给他上一课,他的骄傲可以当做底牌,绝不能当做依赖。 何安在已经深刻体会到过,引以为傲的底牌失效后的无力感;此刻他也让褚天骄体验到了。 眾人解散继续训练,何安在去了疗养院。 何安在走后,又晾了褚天骄一会儿,封汐才在绝对静止的领域之外,用手机滚屏播报,告诉褚天骄那是水枪。 倒不是封汐可怜他,而是封汐作为副班长,负责监督学员们的日常训练,若褚天骄一直在这晾下去,今天的训练就完不成了。 褚天骄解除了能力,三把水枪滋了他一头。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你是真傻。”封汐道,“班长都进到你能力范围中了,你还不跑,还在那傻站著,班长就猜到你不会跑,才故意整你,来给你上一课。” 班长不愧是班长,封汐心服口服。 “更傻的是,班长怎么可能拿真枪指著你的脑袋,你愣是一动也不敢动。” 褚天骄狼狈地瘫在地上,心中未有丝毫被戏耍的怨恨,他的能力暂停了时间,却暂停不了生物对时间流逝的本能感应,方才每分每秒的煎熬令他刻骨铭心。 这节课没白上。 …… 何安在去做了一上午检查,啥也没检查出来,只要有温室在,只要不像之前那样,温室差点不够用的情况下,就查不出伤势。 不过他哪个地方受过伤,他自己清楚,於是只开了些內服外敷的补剂。 右臂的淤血还没散,温室只管补全断裂的骨头,不管淤血的清理。 单看这深色的淤青,便能想像这里伤得多重。 只要温室充足,修復后的右臂便与正常无异,他在登仙台上正常砍杀,只是会有点心理上的障碍,认为右臂是断裂受伤的,非必要时刻,会避免右臂的使用。 中午何安在请大家吃饭,晚上则大家一起请何安在吃饭。 眾人入学已经一个多月了,第一个月薪资已经打到卡上。 在校期间不到钱,学院基本的吃穿用度都免费,女生们整天大汗淋漓地训练,化妆品也用不上,就防晒霜用得多,开学她们一起囤的,到现在也没用完。 男生们就更不到钱了,给家里人转帐是他们唯一的支出记录。 这次请何安在吃饭,是他们第一次消费。 晚饭过后,何安在召集所有人开会,为此他还去申请了一间会议室。 “我们的指导梅馨月,已经被授予学士之称,並在进行一项特殊的研究,未来怎么不得而知,至少短时间內回不来了,下个学年如何安排,等学院通知。” 何安在从第四维度世界带回来了一段视频,是梅馨月给一眾学员的。 未曾谋面的指导与学员,梅馨月给予一眾学员问候与寄语。 梅馨月说了很多,有遗憾也有庆幸,遗憾没能成为他们的指导,庆幸没能成为他们的指导。 算是有缘无分吧。 虽然梅馨月一心毕业,教学员也是为了学分,但她为了做好指导一职,也是做了很多准备的。可她终归是为了学分、为了毕业,教学上肯定会耽误学员。 视频结束后,封汐举手发问:“梅指导的眼镜为啥一高一低,是歪的?是有啥讲究吗?” 第174章 贱兮兮的红色狐狸 没啥讲究,正巧,养伤的那段时间里,何安在刚好问过梅馨月这个问题。 “摘下来放床上忘了,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给坐歪了,除了影响美观外,没啥问题,就继续戴著了。”何安在解释道。 之后何安在又问了大家近些天训练完后都在做什么。 封汐与燕折浅持之以恆地去图书馆自习,男生们在学车,其他人就不固定了,或自习、或学车,基本上是在休息。 会议结束,大家训练一天都很累了,就没再閒聊,都回去休息了。 眾人离开后,何安在收到了簫文君的信息,邀请他一起去散散步。 学院后面的沙滩上,夜晚的海风甚是寒凉。 簫文君身穿一件长袖白色连帽衫,赤著脚踩在沙滩上。 “你的右手怎么了吗?”簫文君邀请何安在来此並不是为了白天的事而生气,毕竟他们俩人的无耻程度不相上下,谁也怨不得谁。 白天时她察觉到了何安在的不同寻常,她记得何安在並不是左撇子,“你应该不是故意放水吧?” 何安在没有隱瞒,他擼起袖子,露出右臂上的大片淤青。 “这条胳膊断过,从这,直接对摺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簫文君闻言错愕,在这和谐的社会,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场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疼吗?”此话一出,簫文君当即意识到这是句废话。 “疼。” “啊……”簫文君挠了挠头,“你……啊……”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安在的右手能抓握,她猜到可能是受了伤,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你……”簫文君想到了白天时自己被骗,“你该不会是嚇唬我的吧?” “嗯,嚇唬你的。”何安在顺著簫文君的话往下说,自己的经歷与遭遇是特例中的特例,暂时还没必要跟他们解释很多,自己只需要將自己踩过的坑填上,避免他们再踩一次,便不负班长之职,不负代指导之职。 “你!”簫文君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直跺脚,她真的很担心何安在,可何安在却这么对她,“你这人怎么这样?高中挺老实的一个人,现在咋这么坏了?” 老实? 一白遮百丑,学生学习好,就能掩盖很多缺点。 何安在是学霸,可却谈不上不老实啊。 小学就给社会人递烟,初中白嫖捡漏游戏厅,高中更是…… “老实?”何安在戏謔一笑,將话题转移了出去,“我可是进女厕所的大变態啊。” “你!”簫文君被懟得哑口无言,“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喜欢陈晓清,也不至於跟著她进女厕所吧?” 总有些人嚷嚷著社死不如去死,可在真正死亡的沉重前,社死什么都不是。 “我的视野特殊,看到的跟你们不一样,那会儿我的世界群魔乱舞。”何安在简单解释,“我跟著陈晓清,也不是因为我喜欢她,而是我只能看得清她。” 话题到了这,便不出意外的又跑偏到了陈晓清身上。 以前何安在很是厌烦这个话题,是簫文君异常执著,无论开始聊什么,最后都能聊到陈晓清身上。 可现在,与那沉重的话题比起来,何安在可真是太喜欢了,那些年的稚嫩青葱,林林总总无非就那些事,跟高维诡秘、死亡离別比起来,社死不要太美好。 “你呀,当时长著一个红色狐狸头,总是咧著嘴,一副很奸诈的眯眯眼,一跟我说话,就仿佛要跟我交易灵魂一样。”何安在形容著曾经看到簫文君的形象,“那副尖嘴,嘿嘿嘿笑著。” “你是不是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骂我?” 她听不出来。 簫文君皮笑肉不笑道。同时也在心中嘀咕,自己以前咋没发现何安在这么气人? 这是何安在第一次去细致回忆高中同学的形象,待有大脑活跃、视野扩张的跡象,便连忙停止回忆,並去想一些现实的问题。 “已经很可爱了。”何安在摸著良心讲,那贱兮兮的狐狸脑袋,相比之下已经非常可爱了,“那王兴,禿著头,灰绿色的皮,在脸中间长著一排眼睛,嘴唇分了四瓣,一说话便有好几条须子伸出来,並且发出很刺耳的噪音。” 簫文君闷闷不乐地蹲在沙滩上,手指在沙滩上画著圈圈。 她心里委屈,高维的事她不懂,只能何安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何安在骂她,她也听不出来。 “你怎么这样啊?人家这么担心你,你……耍我、唬我、骂我……你欺负我!”簫文君哭腔哽咽,委屈巴巴道。 “对不起,对不起。”何安在毫无感情地机械式復读,他蹲在簫文君的身旁;听著海风的声音,听著海浪衝上沙滩的声音,这一刻心绪无比安寧,再想脑袋被砍掉的事,是那么匪夷所思,也难怪簫文君会觉得自己在嚇唬她。 “跟我讲讲你跟陈晓清的事情,我就原谅你。”簫文君一改委屈巴巴的嘴脸,仿佛又变成了贱兮兮的奸诈狐狸眯眯眼。 呵,只能说不愧是簫文君,在这里等著呢。 “等你期末考试及格,我就跟你讲讲。”何安在含笑道。 “行!拉鉤!骗我你是狗!”簫文君伸出的小指。 何安在算是想明白了,在这件八卦的事上,逃是逃不掉,避也避不开,不同於正常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他们毕业后还会长期共事,不出意外的话,他与簫文君会是一辈子的同学、同事、战友。 那么,一天不跟她讲清楚,便一天不会离开这个话题,除非……给她找一对新的cp磕。 磕什么磕!不能磕! 正是学习进步的年纪,怎么能整日沉迷磕cp? 何安在在想,簫文君在磕cp一事上,会不会过於执著? 以后会不会成为偏执? “关於你的能力,后续的观察怎么样了?”何安在略显敷衍地伸小拇指,与簫文君的小指勾在一起。 “每周一次。”簫文君收回手,低著头,再度变得闷闷不乐,“隨著次数增加,被人看著睡觉,还能看到做梦,我的潜意识开始出现抗拒,会失眠,或者不做梦,又或者会意识到当下被观察的处境,从而立刻醒来。” 第175章 女宿舍深夜会议 睡眠与梦境是人类非常脆弱的一部分。 人类无法控制梦境,故而会梦到各种梦境。 有无惧示人的,当然也有过於私密,无法示人的。 一个人的梦境本不该被做梦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因此梦境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没有道德,也可以没有底线,可以天马行空,可以做任何事情,梦境是由做梦者所主宰的世界。 可簫文君不一样,她的梦境会像一个小剧场一样呈现出来。 还要被持续观察,她害怕做梦,怕梦到见不得人的社死画面。 比如被陈晓清捉姦。 为此,她心中开始牴触、抗拒,並渐渐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潜意识,让她在梦境中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从而醒来。 “我不想再被观察了,你能去帮我说说吗?”簫文君可怜巴巴地央求著何安在。 “这个……”何安在略感为难,“等我下次见到洛学士,跟她问问什么情况。” 学院不会容忍不確定因素的存在,更何况簫文君被列入【0】號档案。 “今晚封汐喊我们开会。”簫文君突然话锋一转,一別闷闷不乐,又变成了那个活泼跳脱的小姑娘,“要推理分析你的能力。” “哦。”何安在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你究竟啥能力呀?就跟我说说唄。”簫文君往何安在身边靠了靠,並用肩膀蹭了蹭何安在,“你能从浅浅的储物空间里拿东西,还能无视褚天骄的绝对概念,我看得出,封汐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蚂蚁。”何安在將早已准备好的应对说辞拿了出来,“我的能力,我给它取名【蚂蚁】。” “蚂蚁?”簫文君微微皱眉,摸不著头脑,“什么意思?” 代岳恆的能力也叫蚂蚁,全称【蚂蚁平面】。 可何安在这个【蚂蚁】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何安在想出这个名字,为的就是不去过多解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的能力属於保密级別,只有学院的最高层才知道,我劝你们不要瞎猜。” 闻言簫文君神色惊愕,连褚天骄的s级能力都没有保密,而何安在的能力却要保密…… 那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何安在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更是挑起了簫文君的好奇心。 今晚註定是个难眠之夜。 二人在沙滩上吹了会儿海风就回去了。 四合院的女生宿舍,七个女生身穿睡衣,聚集在封汐的房间中。 椅子上一个,床上三个,地上三个,簫文君姍姍来迟。 “重要情报!刚才我从班长嘴里问出重要情报!” 簫文君迫不及待地分享从何安在口中问出的信息,然而却被人打断了,比起班长的能力,她们更好奇班长的八卦。 “班长刚回来,你就约班长出去,萧萧该不会喜欢班长吧?” 除了封汐跟燕折浅,其余女生都露出八卦地姨母笑。 簫文君喜欢何安在? “当然不是!”簫文君极力否认,那可是她磕了三年的cp,哪有自己拆自己磕的cp的? 肯定有人看出了端倪,簫文君与何安在的关係非同一般,二人从入学报到开始便走得很近。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大大方方承认,我也喜欢班长。”诸葛菁菁直言不讳,大大方方承认道。 顿时,七双目光投向诸葛菁菁。 诸葛菁菁顿感一阵头皮发麻,於是连忙解释道:“优秀的男生谁不喜欢?班长那么厉害都不喜欢的话,还能喜欢啥?我那二傻子一样的哥哥?” 其余人面面相覷,旋即点头,觉得此话很有道理,反驳不了。 “萧萧,你从班长嘴里问出什么了?”封汐直奔今天开会的主题,无关话题稍后再聊。 簫文君说道:“班长说他的能力叫做【蚂蚁】。” 此话一出,眾人齐齐看向代岳恆。 代岳恆一脸无措的表情。 “蚂蚁?”封汐皱起了眉头,“班长该不会故意混淆视听吧?” 蚂蚁。结合动物蚂蚁,与代岳恆的能力,以及何安在今日的表现,封汐试图从中找到关联,可是三者完全不能联繫起来。 簫文君摇了摇头,“不清楚。班长说他的能力是保密的,只有学院的最高层才知道,他让我们不要瞎猜。” 让不瞎猜就不瞎猜?人都聚在这了,不討论个所以然来,今晚谁睡得著? 簫文君就睡得著,因为她靠吃药助眠。 “我怀疑……班长的能力是让別人的能力失效。”封汐推理道。 何安在能从燕折浅私密的空间內取出东西,还能无视褚天骄的绝对静止,除了让別人的能力失效,封汐想不出別的解释。 “准確来说,应该是让別人的能力对他无效。”诸葛菁菁补充道,“除了班长自身,褚天骄依旧能静止范围內的一切;可是……浅浅的能力不像褚天骄,没有针对性,就算能够无效,又是如何进行定义的呢?” “班长还在我们面前消失了,这又该如何解释?”秦祁书提出疑问。 “还有我变形藏起来的网球,我藏的时候,明明没有被班长看到。”宫池早说道。 宫池早的这情况,封汐知道,不过却不能明说,她现在依靠能力,已经能看到那位如同鬼魅般阴气沉沉的叶隋风同学了。 可对於没有这方面能力加持的同学,想要看到叶隋风需要耗费些心神。 “班长是没看到,可场外有王叔啊,王叔跟班长站一边的。”封汐这么解释道。 好不容易整理的思绪,被秦祁书一句话打乱了。 何安在在眾目睽睽下消失,直接越过他们,瞬移到了簫文君面前。 这又该如何串联让別人能力消失,以及与蚂蚁的关係? “萧萧,班长出现在你面前时,是……怎样的?”封汐问向簫文君。 簫文君稍微寻思了一下,沉吟道:“当时……我有些走神,当我回过神时,班长就已经在我面前了。现在想想,在那么紧张的时刻走神,或许是受到了班长能力的影响。” 这下好了,更乱了。 第176章 脏东西 眾女生討论了一晚,不仅没能討论出个所以然来,还越討论越模糊神秘。 而另一边的何安在,在睡梦中被一通电话吵醒。 “餵?” 来电是时亭。 电话另一边传来时亭的声音:“你那猫丟了。” 闻言何安在猛地从床上坐起,稍加思索,又躺了回去。 “哦。”何安在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丟就丟了唄,反正跟他没关係了,还好第一时间上交给了学院,有啥责任都甩出去了。 就算猫是他带回来的,交给学院后,出了什么事,学院还能让他一个新生负责不成? 这样的话谁还敢去收容【异常】? 就好比一个人在外面抓了条疯狗,將疯狗关到了狗场,结果疯狗跑了,还能让抓狗的负责不成?將疯狗关到狗场的那一刻,跟抓狗人就没关係了。 “非常离奇,没看到怎么著,突然就消失了,进到了监控死角后再也没出来,等负责人员察觉时,已经找不到了。”时亭说道。 “哦。”何安在依旧是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那只猫神出鬼没他是知道的,当时那只猫凭空出现在车里,可是差点將他嚇死了。 “呼——呼——” 忽然,房间內传出一阵诡异的声响。 何安在再度猛地坐起,並且一扫睡意。 “呼——呼——” 诡异的声响沉闷无比,仿佛古神的低语、恶魔的低吼,同时伴隨著无法言说的节奏。 “呼——呼——” 何安在仔细辨別声音传来的方向,终是確定了声音来源,竟是在他的被子下面,两腿之间。 震惊! 他惊恐地掀开被子,只见一只长毛三猫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打著呼嚕,露著白白的毛绒肚皮。 操***!谁家小猫咪睡觉打呼嚕!打呼嚕跟打雷似的! “呼——呼——” “甭找了,猫在我这。”何安在说道。 “哦?什么时候去你那的?”时亭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学长通知相关负责人员来我这带走吧。” “好,我这就通知。” 掛断电话,何安在伸手撇了撇四仰八叉的三猫,三猫动了动,呼嚕声戛然而止。 它翻了个身,抱住何安在的大腿,將脑袋抵在何安在的大腿上,不出三秒,那沉闷的呼嚕声再次响了起来。 “呼——呼——” 不多时,相关负责人员便到了。 何安在提溜著三猫后脖颈,將三猫直接懟进了相关负责人员带来的笼子里,然后便回去睡觉了。 待到睡意正浓,一声声沉闷的呼嚕声將他吵了起来。 “呼——呼——” 何安在猛地惊坐起。 他刚刚梦到自己在沙滩上看海,突然雷声大作、狂风骤雨,他被海浪捲入海中,而后他开始扬帆起航,乘著风浪纵横四海,然后雷声越来越大、风雨也越来越大,再然后他被一朵滔天巨浪给掀翻,被拍死在了深海之中。 “啪!” 何安在抬手就给了三猫后脑勺一耳光,三猫抱头,呼嚕声戛然而止。 “餵?学长啊,猫又来我这了,通知下领回去。”何安在拨通了时亭的电话。 不多时,那位负责人员又来了,何安在一如上次,提溜著三猫的后脖颈,將它懟进笼子里。 这次他回到房间后,將门窗都关好,仔细检查,確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后,才躺回去睡下。 睡梦中,他朝著深海下坠著,一种无法言喻的窒息感笼罩著他,他不断下沉著,他在海底的深处遇到了一头鯨鱼,那头鯨鱼在他耳边张开了嘴。 “呼——” 何安在从梦中惊醒,那只三猫正趴在他的脸上打呼嚕,差点把他闷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只猫已经赖上自己了,根本送不走。 他又拨通了时亭的电话,这次只是知会时亭一声,告诉时亭猫在自己这,並让时亭通知相关负责人员,让他们別找了,今晚就先別折腾了,让猫在自己这待著吧。 挺漂亮的一只三猫,怎么打呼嚕这么响? 第二天一早,何安在顶著两个黑眼圈去晨练,路上遇到了同样黑眼圈的封汐。 两人晚上都没睡好,何安在更是没怎么睡,那该死的猫,丟不掉,叫不醒,那呼嚕声跟打雷似的还一停不停。 “怎么这么多大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吗?”何安在率先开口问道。 封汐有些无语,她没法告诉何安在自己失眠是因为对方。 她想了一晚上,脑子都要炸了,也没想清楚何安在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没睡好。”封汐敷衍地回了一句,“你呢?你那么大黑眼圈,昨晚也没睡好?” “我压根没怎么睡。”何安在揉了揉略微发痛的眼睛与隱约耳鸣的耳朵,“我被脏东西缠上了。”他好像出现了很严重的幻听,听到有一只猫在他耳边打呼嚕。 “呼——呼——” “……” 何安在一整个无语住了,那猫竟然真在他的耳边打呼嚕。 修长的三猫像一条毛巾搭在何安在的肩膀上。 何安在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只猫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肩膀上的,在听到它的呼嚕声前,丝毫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 “脏东西!”何安在一指肩膀上耷拉著脑袋的三猫,“它什么时候出现的?” 封汐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清晰记得,在何安在说话之前还没有的。 好像是在何安在说话的过程中,声音中掺杂上了不和谐音符,待到何安在说完话,那不和谐的音符就成了呼嚕声,那只三猫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何安在的肩膀上。 “我好像……还没睡醒。”封汐使劲儿揉著眼睛,“它好可爱、好漂亮呀。” “漂亮吗?”何安在拎起三猫的后脖颈,直接塞入封汐的怀中,“送你了。” “哇!”封汐抱著三猫笑得合不拢嘴,“好软,好蓬鬆。” 封汐对著三猫上下其手,擼没了雷声般的呼嚕声。 “喵!” 三猫被封汐擼醒了。 “看好它。”见三猫醒了,何安在叮嘱一句,当即回宿舍补觉去了。 第177章 揭露真相需要代价 今天没有晨练,何安在回去补了一小时觉。 之后他起床去买上早饭,而后去找时亭。 路上,封汐打来电话,惊慌道:“班长,猫丟了,我刚抱回宿舍,准备给她们看看,就一个分神的工夫,猫就不见了。” 何安在心如古井,波澜不惊,前前后后不到四个小时,猫已经丟了四次了。 丟了好哇,反正也奈何不了它,赶紧丟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了。 “什么时候丟的?”何安在一边问道,一边环顾四周。 “刚刚,找不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封汐急切地说道。 “没事了,你忙你的吧,不用管它。”何安在看了眼跟在自己后面的三猫,掛了电话。 头痛啊,这究竟是带回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神出鬼没,关不住,还会瞬移,最气人的是,睡著了打呼嚕,还叫不醒。 何安在没管它,继续朝著传达室的方向走去。 三猫就跟在何安在的身后,高高竖著尾巴。 传达室內,何安在倒苦水啊,將昨晚的煎熬与折磨全都倾诉出来。 三猫端坐在桌子上,摆动著毛绒的尾巴,圆瞳大眼看著时亭,仿佛在说,“不知道啊,毕竟我只是只小猫咪。” “这个……”时亭强顏欢笑著,“昨晚煎熬与折磨的不止你,为了收容它,学院甚至启动了【锁龙井】,那是最高级別的收容,据说【锁龙井】內收容著一尊神明。” 一尊神明? 何安在震惊。 是与【s81起点】那样的神明吗? 降临在现世世界的神明? 被学院收容了? 神明牛逼吧?收容神明的【锁龙井】更牛逼吧?可是呢,收容不了这只猫。 时亭摊手苦笑道:“昨晚这只猫一直逃跑,迫不得已启动了【锁龙井】,可它竟然从【锁龙井】內跑了,学院都要嚇死了,直接启动了特级戒备,院长连夜又召开了紧急会议,这会儿估计还没结束呢。” 时亭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扶额嘆气,“你做好心理准备,【锁龙井】都关不住它,学院是奈何不了它了,而它又赖著你,估计你要作为人形收容器皿,来看著它。” 何安在闻言顿感五雷轰顶。 学院待他不薄,他愿为学院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 可是这只猫睡觉打呼嚕,还叫不醒。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可以为学院赴汤蹈火,但学院不能不让我睡觉啊! “没有別的办法了吗?”何安在追问道。 时亭喝了口茶,嘆息摇头,“有的【异常】是无法收容的,就需要专员进行时刻监督,就比如【187守墓人】。” 那块会移动的坟地,何安在可以想像一群人追著那块坟地跑。 正在这时,一阵汽车鸣笛声从外面响起。 时亭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开门放行,同时问向何安在,“你看到车后面坐的那个小老太了没有?” 门打开后,汽车一骑绝尘而去,何安在並没有看清。 “没看到。”何安在抻著脖子,可惜汽车早已驶远,“怎么了吗?” “那位是西校区绿洲学院的院长。”时亭解释道。 “绿洲学院的院长?”何安在略感诧异,这种级別的大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四个校区的院长经常往来吗?”何安在问道。 时亭摇头,“虽说院长不像州牧那样,非得坐镇一方,但一般是不会离开所属校区的。院长之间都是线上联繫,线下有什么活动也都是副院长出面。这次不止绿洲学院的院长,另外两个校区的院长也都来了,还有很多学院高层以及大人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么说的话,何安在知道是什么事了。 是关於第四维度人类早已入侵现世世界的事情。 “是因为第四维度人类早已入侵我们世界的事情吗?” 时亭双手捧著茶杯,倚靠在桌子上,歪著脑袋看向沙发上有些发呆地何安在,冷不丁地来著这么一句。 “啊?”发呆走神的何安在闻言更是一愣,他被时亭这句话给惊到了。 时亭会心一笑,他不需要何安在的答案,因为他已经从何安在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消息是你带回来的。”时亭喝著茶,目光意味深长地看著满脸震惊的何安在,“我虽然没去过第四维度世界,但却是论坛瀏览大户,总能察觉到並猜测点东西。” 何安在虽震惊,但也没怀疑时亭的身份。 第四维度人类在那一瞥下几乎死绝,只剩下一些人性残缺之人被锁死了基因,他们无法升维,无法觉醒能力,除非他们解开了被锁死的基因。 可能性不大,毕竟那一瞥差点让他们绝种。 那是不曾在訷諻籙中留下代號,他们甚至不敢去信仰的存在。 何安在对时亭是绝对信任的;学院的大门都让时亭一个人看著,也可见学院对时亭的信任;院长也指定时亭为何安在的唯一联络人,那么院长个人也很信任时亭。 所以关於第四维度人类入侵现世世界的事情,应该能跟时亭说吧?要不要请示下院长? “別跟我说,我不想知道。” 何安在整纠结呢,时亭却先表態了,“知道的越多,需要担负的责任就越多。维度之门、维度之门所在地发生的歷史事件、以及死得太乾净的第四维度人类,或许不止我一个人察觉到了端倪,只是没有人敢指出来。没人能担负起揭露真相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外族的入侵不是一两年,而是几百年,乃至几千年。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外族与我们已经密不可分。 揭露这个真相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何安在当然想过。 可那不是该由他来定夺的,不同於旁人的猜想,他是获取到了確切信息。 旁人不敢提出猜想,而他必须將已知的信息上报,该如何定夺,是高层的事。 “嗡嗡!” 就在这时,时亭的手机收到来信提醒,响了起来。 时亭看了眼信息,对何安在说道:“关於这只猫的事,有结果了。” 第178章 无法收容!【S82花花】 “就目前的观察,以及你所提供的信息,这只猫除了神出鬼没外,未曾表现出任何危险性。可单凭它能无视【锁龙井】,便不能忽视,因此编號【s82】,名字由你来取。” 时亭宣读著学院的决定。 这让何安在感到心力憔悴。 “观察並记录猫的日常,以及周围发生的变化,包括不限於环境、人等等,每天提交一份观察报告,每天五点贡献,协助观察者,每天一点贡献。” “奥。”何安在略感绝望地应了一声。 他没法拒绝,因为这只猫赖上他了,不然【s】开头的【异常】,可轮不到他来观察。 “给猫取个名吧,学院等著代號编入档案。” “额……就叫吧。” 【s82】 十只猫中,得有五只叫咪咪,四只叫。 很敷衍,没办法,何安在昨晚没休息好,也就没精力去给一只睡觉打呼嚕还叫不醒的小猫咪取好听的名字。 何安在走到哪,就跟到哪,偶尔也会莫名消失不见。 於是何安在通过时亭向学院反应,学院在论坛置顶了一篇帖子,悬赏踪跡,发现一次零点一学分,如果能反应出的动向,给零点五学分。 训练场上,跟著何安在来到了这里。 正在热身的眾人,尤其是女生们,看到可爱又漂亮的,当即围了上来,对上下其手。 “哇!这就是早上封汐说的那只猫吗?” “这是班长你的猫吗?” “好漂亮的猫哇!” “能给我们养会儿吗?” “喵呜!” 被擼烦了,却也只是叫了两声,並未显露攻击意图。 何安在向眾人介绍道:“,【訷諻籙】序號【s82】。” “【訷諻籙】?” “【s】?” “【82】?” 闻言眾人一懵,旋即连滚带爬后撤五米远,柳白弈更是一个瞬间加速,並在惯性作用下,连滚带爬出去了二十米。 他们虽然还未接触过【异常】,但已经自习过相关知识,明白【s】开头的意味著什么。 “班长你在开玩笑嘛?” “当然没有。”何安在蹲下身来,並朝秦祁书招了招手,“秦祁书过来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秦祁书小心翼翼凑到何安在身边,也蹲了下来,此时她再看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眼神中充满了害怕与警觉。 “听得到它在说什么吗?”何安在问向秦祁书。 秦祁书这才意识到,自己读不到的丝毫信息,於是连连摇头,道:“真真真的不是普通猫。”她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普通猫的话,只是摇尾巴我就能读到所要传递的信息,而它,我读不到任何信息……” 秦祁书只能读到普通动物所要传递的信息,也就是说,她读不到信息的动物,就不是普通动物,而是【异常】。 “以后要是有类似的,读不到信息的情况,及时匯报,那可能不是普通动物,而是【异常】。”何安在说道。 闻言秦祁书一阵头皮发麻,这无异於有人跟她说,出门注意看人影子,如果那人没有影子,那就不是人…… “王叔、褚天骄,你们过来一下。”何安在让室友们上前。 虽然没被点名,但叶隋风能意识到其中包括了自己。 三人上前的同时,秦祁书就近扑到封汐的怀里,把脑袋埋到封汐的胸间求安慰。 何安在对三人说道:“是新编號的【异常】,由於未曾表现出任何危险性,又因为一直跟著我,所以学院要求我进行后续一系列的观察。今后就跟我住一起,我徵求下你们的意见。” 何安在向三人说了可能存在的风险与待遇。 “危险的话,应该是没什么危险。” 根据他梦游写的《高维与【异常】》来看,应该是三级【异常】,只要未升维到与其相等的维度,便不会受其影响。 “不好说,毕竟高维诡秘,没有绝对。可能存在的影响,或物理层面,或精神层面,大概可以参考下之前的写日记。你们算是协助观察,需要每天上交一份有关自己的报告,包括不限於身体状態、精神状態等,每天奖励一贡献。” 三人没意见,褚天骄更是笑开了,跟著班长有肉吃,啥也没干就能每天一贡献,不算寒暑假,一年也有三百多贡献。 別人还在训练,自己就已经开始积累贡献了,远远甩同级学员好几条街,这种躺贏的感觉,说不出的爽。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养在宿舍里,叶隋风、王禄、褚天骄协助观察。 何安在建议他们在臥室里装个监控,监控自己睡觉时的状况,避免梦游、囈语等无意识的行为。 被当做普通猫咪来养,何安在用了一天时间来给置办猫窝、猫粮、猫沙盆,好在,它吃猫粮,似乎还很喜欢吃,那嘴张得跟推土机似的,给人家店里试吃粮都吃完了。 之后何安在还带去宠物医院做了检查,很健康,很普通的猫,没有检查出丝毫异常,跟別的猫没有任何区別。只要它不神出鬼没,便没人能察觉它是【异常】。 事后帐单发给了时亭。 报销。 必须报销! 这猫,真的很猫。 吃猫粮,吃猫条,吃猫罐头。只吃带“猫”字的,给猫吃的;別的人吃的、狗吃的东西,它都不吃。 “它被认知为猫,所以它只吃猫粮、猫条、猫罐头。” 认知的力量,可怕的认知。 是被渗透的认知可怕?还是不可认知可怕? 固有的认知是信息的茧房,打破认知,走出茧房,窥得真实而完整的世界。 从宠物医院出来后,何安在遇到了阔別已久的路玉。 路玉啊,何安在与时亭的牵线人,也是何安在的引路人,何安在这一路走来,有著路玉的一份因果,何安在对其非常有好感,即便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繫,也丝毫没有生疏。 “【s82】?”路玉抱起了何安在身后跟脚的,“让我抱会儿。” 第179章 交朋友 路玉丝毫没有害怕,並且非常自然地將抱在了怀中。 不挣扎、不反抗,也不叫,就这么任人抱著,它还在那摇尾巴。 “路玉学姐,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何安在笑著打招呼道。 “好久不见。”路玉低下头去,用脸蹭了蹭的脑袋,“回来有段时间了,之前发现疑似邪教的踪跡,去调查,啥也没查到,交接给行动专员,就回来了。” 路玉抱著,自顾自地走开,“走吧,请学姐吃饭去吧。” “学姐想吃什么?”何安在跟上路玉。 “那就看学弟请学姐吃什么了。”路玉声若银铃道。 何安在请路玉去了第一次请时亭的餐厅,那里环境好,菜品味道也无可挑剔,至少何安在挑不出毛病。 二人聊起这些时间的日常,就是平常普通朋友的聊天,没有聊到高维,也没有去聊【异常】,聊起,也仅是养猫指南。 期间趴在路玉的腿上踩奶、打呼嚕,路玉一直夸它乖。 路玉肯定知道何安在在九犹山的遭遇,只是没去提,是今早进行编號归档的,她便能知道【s82】,那关於何安在的经歷,她肯定也会知道。 初见路玉时,何安在很愿意跟同类聊点脱离现世的,这样才不会显得他特殊;可在经歷了一些事情后,他反而更愿意去聊点现世的东西。 果然啊,人可以天马行空,但不能脱离现世。 吃过饭后二人便分开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再无琐事,何安在准备开始新一学期的课程。 一如刚报到时,跟著叶隋风练;新的学期还是跟著叶隋风练。 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叶隋风便跟著上学期的留级生,摸清了一年级下学期的具体训练內容。 而在上山与下海之间,何安在选择了下海。 何安在刚从九犹山回来,目前对山有著心理上的抗拒,所以先选择了下海。 体能满分的何安在,接下来是要面对各种艰难条件与险要环境。 强身健体的目標不是练出一身死肌肉,力气得能发挥出来才叫力气,若不能將训练成果灵活运用,那就是空有一把子力气,毫无意义。 …… 一个月后,何安在远远瞧见了宋闻婉。 宋闻婉来学院一个月了,明珠学士给予了她相对自由,她可以跟学员一样在这里生活,可似乎没有交到朋友,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逛超市採购,一个人去餐厅吃饭。 是何安在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跡,何安在理应对她枯燥无聊的人生负责。 为此何安在找到了封汐,向封汐解释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並表达了自己想要她帮忙的请求。 都是女生的话,更能聊得来。 去与宋闻婉交朋友,封汐表示非常乐意。 她没有因为不认识或不是同学而事不关己、置之不理,更没有因为何安在將自己的事情交给她而不乐意。 助人为乐,不会因为得到什么,又或者为了什么才去做。 当然,无论是作为班长还是朋友,何安在礼貌请求,她没有理由拒绝。 封汐喊上班里所有女生,她的七个室友,一起在晚饭时,去餐厅找到了宋闻婉。 她们不兜圈子,不拐弯抹角,不装作缘分什么的一见如故,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说是何安在让她们来交朋友的。 交朋友嘛,真诚就够了。 八个人,不少了,就这么围了上来,愣是把宋闻婉嚇了一跳。 “啊?”宋闻婉猝不及防,不知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热情,“你……你们好。” 宋闻婉很是拘谨,她身处这热情的氛围之中,才发觉当初邀请何安在加入守夜人是多么的可笑,也难怪何安在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宋闻婉是何安在捡回来的,也算是他们班的一份子,只不过不是以学员的身份。 封汐等人表达了交朋友的意愿,可交朋友不是一厢情愿的,若是宋闻婉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能自说自话。 於是她们邀请宋闻婉明天下午去海边玩。 为此她们今晚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起训练,早些时间完成训练任务,然后跟新朋友去海边交流下感情。 宋闻婉此前一直生活在山区,都没离开过和光乡,她当然是非常想看看海;当然,她更想交朋友。 她所拥有的相对自由,並不能使她像其他学员一样离开学院,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曾经的朋友。 因此宋闻婉非常期待下午的到来,她提前在里面穿好了泳衣,还带上了泳圈,然后她猛地意识到,自己並不知道海在哪。 宋闻婉还没有添加封汐她们的联繫方式,於是他便给何安在发去了消息询问,可却迟迟等不到何安在的回信;而明珠学士很忙,她不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 於是中午一过,她便一路打听著,兜兜转转找到了海边。 海边很多人,二、三年级的课程相对轻鬆,他们有大把时间来海滩上放鬆。 宋闻婉就抱膝坐在沙滩上,看著海面波光粼粼,看著远处的人欢声笑语,看著海里的人嬉戏玩闹,她也不自觉地时不时笑一下。 她用那六只黑影般的手臂堆著沙堡,一旁路过的叶隋风瞥了她一眼,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然后就拎著给何安在带的饭,离开了。 不多时,何安在就从她面前的水里钻了出来,浑身上下就穿著一条过膝的黑色泳裤,泳裤还紧紧贴著身子,乍一看就跟啥也没穿似的。 宋闻婉下意识撇过头,装作啥也没看见,可那出水的画面、腹肌流水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怎么来得这么早?吃了吗?”何安在走上前来,问道。 “吃了。”宋闻婉低下头,扣著面前的沙,“不认路,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怕会迟到,就一路打听著,早些来了。” “我在训练呢。”何安在双手一摊,“这个样可没法隨身携带手机。” “哦。” “跟我来吧。” 何安在带著宋闻婉去了一块偏僻无人的礁石后面。 第180章 海边烧烤 远离人群的偏僻旮旯,礁石嶙峋。 走过一片礁石滩,又见一片金色沙滩。 孤男寡女,还衣不蔽体,在这没人的海边礁石后面,这是要干啥呀? 算不得孤男寡女,还有没存在感的叶隋风。 毫无存在感的叶隋风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下,这块礁石不知被哪位学长学姐刻上了这一部分的训练內容,叶隋风跟何安在就跟著上面练。 “她们有她们的训练,训练完就会过来。”何安在往柔软的沙滩上一坐,“你在这住得还习惯吗?” “很不习惯。”宋闻婉摇著头,也坐了下来,“老房子背阴,常年潮湿,床也小,每天早上醒来,从不会有阳光照进来,还有散不去的黄纸味。这里的条件很好,粗话来讲,命贱,享受不了,想奶奶了。” “你在这,对你跟你奶奶都好。” “嗯,奶奶被接去市里了,每天都能晒太阳。”宋闻婉低著头,“谢谢你啊。” 对於当下被交朋友以及邀请来海边玩一事,宋闻婉向何安在表示了感谢。 连和光乡都是头一次离开的她,来到一个全新且又陌生的地方,还是独自一人,真的很拘谨。 “晚上咱们在这吃海鲜烧烤。” 何安在吃过饭后便继续入水训练了。 宋闻婉一个人玩著,她在海边挖著沙坑,並用石块垒起来,里面灌入海水,养著何安在从海底抓到的虾蟹鲍鱼之类的海產。 何安在越抓越多,宋闻婉的沙坑也越挖越大。 差不多太阳西斜的时候,封汐领著全班姍姍来迟,女生们搬著蔬菜瓜果以及酒水,男生们搬著柴火木炭以及烤炉。 封汐给男生们介绍宋闻婉,明明这里属她年龄最大,却也是她拘谨的像个小孩子。 大家都很热情,只是刚刚训练完的他们,比起另一边沙滩上的学长学姐们,少了一丝活力。这样的他们与拘谨的宋闻婉在一起,也不会显得跳脱。 男生们向宋闻婉做了简单地自我介绍,然后便去处理食材了。 而女生们拉著宋闻婉去到海里玩水,在那长袖的外套下其实早就换好的泳衣。 炎炎夏日时,她们就想来海边玩了,那时的她们没有適应高强度训练,每天连基本训练都完不成,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如今眼看就要立冬了,她们才姍姍来迟。 寒冷的天气对她们来说也是训练的一部分,横跨三个季度的上学期课程,就是为了让她们適应酷暑与极寒的极端天气。 初冬的海水,对升维且每天高强度训练的她们而言,没有任何不適,就算是宋闻婉,也能轻鬆適应。 秦祁书与诸葛菁菁在沙滩上跟男生们一起处理食材,海鲜过敏的秦祁书对大海没兴趣,所以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牛羊肉。诸葛箐箐则不方便下水。 男生们问秦祁书会不会听到虾蟹鲍鱼的求救,她说诸如此类的低级动物,所能传递的信息很少,无非就是是繁殖与觅食,它们並没有意识到即將死亡。 “按理说升维后体质会有所提升,你现在还对海鲜过敏吗?” “不知道。小时候一吃鱼虾就腹泻,第一次吃螃蟹,更是脑袋肿成皮球,差点死过去,从此但凡是水里游的,就再也没敢碰过。” 眾人建议她去做个过敏源检测。 她答应著,说有空就去。 他们在沙滩上生起篝火,迎接著夜幕的到来。 何安在想给他们抓条大鱼来烤著吃,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在海中还抓不住稍大点的鱼。 “看到海平线尽头的群岛了吗?”何安在上岸,一指远方的群岛。 天色昏暗,海天一色,大海深处一片深邃茫茫。 “看不到。”眾人摇头。 何安在继续说道:“那里有一片群岛,升级考试的內容之一,就是將你们隨机丟到一座岛上,然后求生七天,七天后游回来。” 眾人闻言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他们连岛都看不见,居然要他们游回来? “要是死上面或死海里怎么办?”诸葛不见问道。 “据说会有学长或学姐跟著一起上岛,在不干扰考试的情况下,確保考生不会死掉。” “评分標准是什么?做到哪一步算及格?”封汐问道。 “野外时刻保持住良好状態,与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体力与应变能力,荒岛求生七天只是为考试做准备,坚持七天之后的游回来才算正式考试,根据游的距离进行评分。如果连七天都没坚持下来的话,无论什么原因,也无论期间表现多么好,都直接零分。” 以前上学的时候,解题的过程比结果重要,就算结果不对,解题思路流畅也能得分。 而现在,则只看重结果。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专员行动会更看重过程,那无疑是整体事態都变好的体现。 现在的他们,摸著石头过河,摸到什么石头不重要,重要的是过河,过了河才能为后人搭桥。 “宋闻婉现在是怎么安排的?”何安在问向宋闻婉。 宋闻婉回答道:“有事的话,明珠学士会喊我,除此之外不限制我自由。” “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训练,拥有一身强健的体魄,总不会是坏事。”何安在披上了外套,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好哇。”宋闻婉只是稍加思索,便答应了何安在的邀请。 她想过了,以她的个人情况,如果有一天失去那六条手臂的话,便也就失去了继续待在这里被研究的价值,按照规定她会被送入部队,在此之前打好基础,到时候也不至於太难看。 眾人围坐在篝火旁,宋闻婉给眾人讲了自己的情况,因为跟在座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她有些自卑。 眾人也向宋闻婉做了详细的自我介绍,並与其添加了联繫方式,女生们更是单独建了个九人聊天群,单独带著宋闻婉一起玩。 所有人其乐融融,打成了一片。 何安在很感谢大家的帮忙,王明阳將宋闻婉託付给他,而他除了將宋闻婉带来学院,其他的也帮不了宋闻婉什么。 第181章 咱家出事了 在王明阳看来,只要將宋闻婉带来学院,改善宋闻婉的生活现状就足够了。 可人活著不止是为了活著。 孤独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铁骑如此,宋闻婉亦是如此。 …… 两个月后,何安在去给时亭送早饭时,从时亭口中得知了一条非常不好的消息。 是关於【守墓人】的事情,有东西从那片坟地里钻了出来。 没有先例,没有记载。 萧玉风向学院申请调用何安在,虽然何安在已经是一级专员,距离特级专员也就只差点贡献,但毕竟何安在还是一年级新生,加上何安在之前参与的任务过於离奇,所以学院拒绝了萧玉风的申请。 之后萧玉风找了路玉,通过路玉与何安在对话,希望何安在能够自己申请,参与到任务中来。 萧玉风啊萧玉风,那位一见面就威慑到何安在的国士。 他没有高谈阔论,没有扯大义、竖大旗,就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让何安在拒绝不了。 “回来过年。” 是啊,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还有一段时间清北大学也要放假了。 按照规定,新生一年级结束之前不能离校,何安在之前因为任务特殊而破例了一次,他也不知道学院会不会批准第二次。 这些时间何安在都在找理由,怎么跟家里说今年过年不回去,可要愁死他了。 理由能有很多,可都难说服何妈,以何妈的性格,何安在过年不回来,她肯定是会去新畿看何安在的,到时候在清北大学门口蹲著,看不到何安在就不走。 所以当何安在得知萧玉风的想法后,当即向学院提交了任务申请。 那东西从坟地里出来有段时间了,那不是何安在该去应对的,何安在的任务是找到【守墓人】。 从传达室离开后,何安在来到训练场静坐。 他坐在训练场外的连椅上,他前倾著身子,双手做抱拳状,双肘压在膝盖上。 倚靠在他的身上,肚皮朝上,做躺平摆烂状。 不多时,王禄来了。 今天是王禄考试的日子,稍后何安在便要带王禄去考试了。 王禄见何安在双目无神且表情凝重,一別平日的开朗和煦,忍不住上前问道:“何班长?怎么了?” 稍许,何安在低声说道:“王叔,有烟吗?” “嗯?”王禄愣住了。他挠了挠头,又揉了揉眼、搓了搓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何安在一向不建议他们抽菸,他们也都没再抽过烟,可今日何安在突然问烟,这让王禄有些摸不著头脑。 “身上没有,在宿舍,要我……回去拿吗?” “麻烦王叔跑一趟了。” 王禄回去拿来烟,因为不知道何安在要烟干什么,他也没问,所以直接將没开封的整盒烟递给了何安在。 何安在双目失焦,双手慢悠悠拆开烟盒,並从中抽了一根叼进了嘴里。 见状,王禄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去给何安在点上。 烟跟打火机是配套的,拿上烟肯定也得带上打火机。 班里的学员陆续来到训练场,他们有说有笑地来,却在见到叼著烟的何安在后,纷纷抿平了嘴角,围了上来。 他们自觉在一旁列队,没敢出声,平日文质彬彬的何安在,竟一反常態地叼上烟,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有些痞,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何安在前后反差之大让他们各个噤若寒蝉。 又想到之前切磋比试,何安在丝毫不留手,以一打十二的场面,眾人都没敢打扰何安在。 “簫文君。”忽然,何安在轻唤了簫文君一声。 “啊?”簫文君被突然点名,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咱家出事了。”何安在轻轻一句,让在场眾人匪夷所思,他们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咱家?多么曖昧的一个称谓,他们以为何安在与簫文君或许存在著某种亲戚关係,其实不是,只有簫文君清楚,在这瀛洲能让何安在与她一併称为咱家的,只有东胶。 “出什么事了?”簫文君有些慌了。 她是拥有一座游乐园的公主,又是混血儿,所有人都以为她的世界很大。 其实她的世界很小,跟何安在一样,来学院报到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正在这时,何安在手机响了,是时亭发来的信息,告诉他,他的申请通过了,院长准许他离校。言外之意就是,除了院长之外的大多数学院高层不同意他离校。 同时何安在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过於沉重了。 一想到东胶的事,便不由自主;那可是家啊,家人都在那。 “你们先训练吧,簫文君你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先带王叔去考试,等回来再说。”何安在带著王禄去考试了。 簫文君当即给家里打去电话,眾人没有解散,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餵?爸。咱那边怎么了吗?” 簫文君与父亲联繫上,询问了东胶的情况,萧父虽是公职人员,但级別太低,还接触不到高维的信息,却因为簫文君的关係,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 当下东胶具体怎么个情况,萧父不清楚,只知道前一阵军队戒严,施行了宵禁,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当时从晚上十九点之后,禁止居民外出,对外声称军演,並明令警告,十九点之后外出被误伤者,后果自负。 还有一条由官方散布的小道消息,声称军演是为了威慑当地以及周边的黑恶势力。 一大一小,一阴一阳,两个消息,都是假的,都是官方散布出去的,就是为了避免民眾胡思乱想,或避免民眾恐慌。 簫文君虽然不能从萧父这知晓发生了什么,却能在字里行间,从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判断出当下的大概情况。 不到迫不得已,官方是不会惊扰民眾的,已经入驻了军队,说明事態就已经很严重了,已经不是一两个行动专员能解决的了。 而军队撤出並不意味著事情结束。 事情没有结束,不然何安在不会跟她说。 第182章 序號【A276】,代號【狮子猿】。 何安在说话说一半,簫文君要被气死了。 不过她很快想明白了何安在让她给家里打电话的原因,应该是有普通群眾受伤,让她问问家里有没有出事。 已经牵扯到了普通群眾啊。 事態果然已经非常严重了。 按照何安在所定义的《高维与【异常】》来看,能够从物理层面直接影响到普通人的,是【一级异常】。 如果不能儘快处理的话,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对群眾造成的恐慌,都是不可估量的。 …… 王禄人到中年,腿脚不如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却是天道酬勤,在考试中拿到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中午的时候,何安在约簫文君在餐厅碰面。 二人落座后,何安在开门见山,问道:“你家里的亲戚朋友没事吧?” 簫文君摇了摇头,“没敢细问,我爸没提,应该没事。你家里呢?” 何安在也是摇了摇头,“还没问,这都快年底了,以我妈的性格,我只有被她反问的份。我等向学院提交的离校申请出结果再问,要是学院批准我离校,我就正常问;如果不批准我离校,我就渲染润色一下所谓的小道消息,刚好有理由不回家过年。 说著,何安在拨通了何妈的电话。 何安在料想家中无事,不然萧玉风肯定会通过路玉告诉他的。萧玉风让他回家过年,侧面也说明了,他们家这个年是能过的。 电话接通,没有寒暄,与何妈也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何妈回了农村老家,城里戒严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戒严没有波及到农村,老家没受影响。 何妈问何安在什么时候回家,何安在说得一个月后,具体时间还没定,会在大年三十前赶回去的。 何妈追问为什么那么晚,她已经查了今年清北大学放假的日期,明明很早的。 何安在一整个无语住,心中是无法言喻的伤感。 何妈这辈子都在盼著儿子有出息,可將何安在供上大学后,何妈就失去了人生目標,就好像走到了终点,何妈一个人在老家,就只能盼著何爸跟何安在早点回家。 至於盼儿媳妇,盼孙子,还有点早。 若何安在不回家的话,何妈还真有可能去新畿找他。 何安在庆幸院长批准他离校,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何妈。真诚必有回报,估计院长也懂他的这点小心思。 “这不是没能好好出去玩嘛,別人暑假都出去旅游了,我直接来了学校接受治疗,现在身体情况好了,我想出去玩一圈再回去。” “这年底到处都是春运,你去哪玩啊?” “我在新畿转转就够玩一阵了,都春运回家了,景点也清閒不是?好了,不说了,年前就先別干活了,在家歇著吧,天还没黑就锁好门,关好窗户,有什么动静都別理会,我听说是一个实验室里的疯狗跑出来了,身上还携带著病菌呢。” “啊?” 何安在唬得何妈一愣一愣的。 掛断电话,何安在朝对面坐著的簫文君勾了勾手指,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簫文君坐过来。 簫文君起身更换位置,坐到何安在的身边,而后何安在从手机中打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是以监控视角拍摄,画面是一处大楼的门口,时间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一个女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刚出门口,便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绿化带里躥了出来,將女人拖进了绿化带里,然后不见了踪影。 画面逐帧分析,都没能看清那黑影的样貌,可见其速度之快,它就如潜伏的毒蛇,不动则已,一动便防不胜防。 从画面最开始就能看到,它其实一直都在那,只是与环境融为一体,直到它躥出去的那一刻,簫文君才意识到那是个活物。 何安在关闭了视频,又打另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人燃起高香,忽然他脖子一歪,身体一僵,紧接著,一个怪物凭空出现,正死死咬著那人的脖子。 那人已经被咬死,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没有相关记载,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他们开始对怪物展开攻击,而怪物则叼著那人迅速跑开。 “那是什么?”簫文君看著视频中的怪物,锁著眉头问道。 “序號【a276】,代號【狮子猿】。”何安在关闭视频,而后点开了一张照片,是由上段视频中截取的怪物画面。 那怪物身形巨大,有著高凸的脊背,背上长著长长的鬃毛,角马般的躯体,猫科动物四爪,爪趾却是特別长,它有著一张猴子的脸,眼睛发著光,脖子很短,几乎没有。 “那天我同学聚会迟到,便是在路上遇见了【异常】,【异常】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这东西东西就是从那【异常】中出来。画面中的人燃起高香,是訷諻籙中记载的,处理【异常】的方式。可关於这头怪物,没有记载。”何安在解释道。 “东胶现在什么情况了?这怪物处理了没有?”簫文君著急地追问道。 何安在摇头,“很久以前,东胶发过洪涝,之后便在城市下修建了庞大的排水系统。那狮子猿钻进了下水道,便不见了踪影,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那现在的东胶岂不是很危险?” “嗯。目前已经有两名专员牺牲,五名民眾死亡,一名民眾失踪。再跟家里说声吧,儘量別出门,尤其是晚上,天黑之后就哪也別去。” 何安在话音刚落,簫文君便摸起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学著何安在的藉口,通知萧父別出门。 他们的直系亲属,被学院特殊照顾保护,加上自己也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 等簫文君掛了电话,何安在继续说道:“那【异常】是【二级异常】,对普通人没有实质影响,而升维者进入其辐射范围后,会看到一片坟地,从而沾染晦气,据记载,升维者在进入那片坟地后,可能会被吞入到另一个世界,而一个人连续进入三次,则必定会被吞入到另一个世界。” 第183章 安利CP “那【异常】究竟对普通人会不会造成影响,我们也不知道,訷諻籙中没有记载,毕竟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生来就是升四维。那【异常】一直处於移动状態,本身又十分危险,所以我们没有进行相关实验。” 何安在向簫文君说明了他所了解的情况。 “那【异常】不可收容,只能追踪加驱逐,可【狮子猿】的出现,改变了当下平稳的事態,我们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东西从中出来。 因为我之前与【异常】接触过,所以负责这件事情的萧玉风国士向学院申请调我参与到任务中进行协助,不过学院拒绝了萧玉风国士的申请;之后萧玉风国士通过学姐学长与我对话,希望我能主动向学院申请参与到任务之中。 萧玉风国士作为任务负责人,他许诺了我年假。我向学院提交离校申请,院长同意了,其他人似乎有点意见。” “所以,你要回家过年了是吗?”簫文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何安在点头,“我现在就能离开,甚至能直接申请考试,结束一年级的课程。可我作为班长,兼代指导,我得对你们负责,我会等一个月后你们完成考试,我再离开。” “啊……”簫文君沉默稍许,待服务员上完菜,她才缓缓开口说说道,“以前就听说你多么多么厉害,上高中时没见识过,现在可算见识到了;我们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还没开始,你整个学年的课程隨时都能结束了,你咋这么厉害呀?是跟你的能力有关吗?” “嗯。”何安在点头,“我还没入学就已经开始升五维了,而在你们入学之前,我就已经升入五维,针对升四维的考试,对我自然轻而易举,后面又有些机遇;除了要对你们负责外,我没找到回家的理由,要是回去歇半年,我妈肯定以为我被学校开除了。” 听到何安在的话,簫文君张大了嘴巴,已知的升维与努力没有任何关係,就像天生的智商一样,因人而异,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有的国士仍是升四维,而何安在还没入学就已经开始升五维了。 天才!不是形容一个人有多努力,而是指这个人生来就是大才。 “奥奥奥!”簫文君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怎么也猜不到你的能力,你升五维后,在原有的能力上进行了延伸!”如此一来,便能解释得通了。 “班长啊。”簫文君突然諂媚地笑了起来,“那啥,我不能回去过年,你能不能去我家一趟?替我看望一下我爸。” 何安在依旧是点著头,“约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事,时间太赶,我不能把所有同学都照顾一遍,却能顺路照顾你一下,有啥要给家里带的,提前准备一下。” “谢谢班长!”簫文君欢呼雀跃,当即给了何安在一个大大的熊抱。 下午,何安在集合眾人,向他们宣布了自己又要离开的事情 “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在你们考完试后。在此之前,我会带王叔训练一个月下学期课程,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就先跟著王叔练。” 关於何安在与簫文君的关係,晚上回到宿舍,簫文君遭到了七个室友的“严刑逼供”,簫文君供出何安在升五维的消息都不好使,也就封汐稍微动摇,可在这么大的八卦面前,別的事情都可以缓缓。 簫文君如实招来,说出了自己与何安在的关係。 “好哇,藏得够深啊!早看出你跟班长不对劲,问你你总含糊其辞,別以为我们不知道其中有猫腻,只是没拆穿而已。要不是早上班长提了那么一嘴,还『咱家』,呦呦呦,喊得多亲昵呀。” 簫文君被按住手脚,诸葛箐箐坐在其身上,上下其手,挠著她的痒痒肉。 “哈!饶了我!我有瓜!班长的瓜!八卦!緋闻!” 簫文君没声张自己与何安在的关係,是考虑到了其中诸多不便。 单是何安在能力的问题,封汐就能拉著大家开好几次会,若是被她们知道了自己与何安在的关係,肯定要被拉著问何安在曾经的事。 何安在曾经的事?她也不知道啊!三年高中同学,关於何安在,她只知道与陈晓清是官配cp,而这涉及个人隱私,她不太好去到处说。 除此之外何安在根本没啥存在感, 可现在不一样了,是何安在透露出他俩关係的,那她为了自保,把何安在的八卦緋闻都抖出来,属於正当防卫。 眾女生听到有班长的八卦緋闻,於是连忙放开簫文君,並將她从床上拉起来,为她理顺凌乱的衣服与头髮。 待簫文君將气息喘匀,便將何安在与陈晓清的八卦緋闻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声情並茂,一本正经地向室友安利cp。 其中秦祁书、燕折浅、代岳恆、宫池早、王侯秋月成功入坑,星星眼加姨母笑,追问著后来。 封汐对此无感,而诸葛菁菁,表示只磕何班长跟封副班长。 这可把封汐给整不会了,一向沉稳的封汐红了脸,並用质疑的目光看向诸葛菁菁。 诸葛菁菁解释道:“刚入学那会儿,封汐跟班长对著干,可凶可凶了;后来当了副班长,班长说什么是什么,可乖可乖了。这不比一个不认识的人好磕?” 言之有理。 除了秦祁书,刚入坑的四人立马脱坑,並朝簫文君递去抱歉的目光,她们也觉得班长跟副班长好磕。 “你们……你们……” 封汐语无伦次了,人在吃瓜,吃著吃著,自己成了瓜。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种瓜得瓜,吃瓜成瓜? “还是阿祁好,咱们不跟她们玩了。”簫文君搂住了一旁秦祁书的脖子,在其脸上蹭了蹭。 秦祁书啊,磕何安在与陈晓清,但只磕一点,她另磕冷门,甚至是邪门的。 “刚入学那会儿,萧萧你去评级嘛,班长喊我也去了一趟,当时我听洛学士说,萧萧你……” 不等秦祁书说完,簫文君搂著秦祁书脖子的双臂,猛地一勒,便顺势捂住了秦祁书的嘴。 此刻簫文君已经汗流浹背了,甚至动了“灭口”的心思。 “鯊了你!” 第184章 青春与疼痛?《舌尖上的口腔溃疡》 秦祁书磕的就有些奇怪了,磕何安在与陈晓清之间插足簫文君,陈晓清她不认识,所以很期待簫文君能把何安在抢过来。 “敢说出去,鯊了你奥!” 簫文君凑到秦祁书的耳边小声说道。 她是万万没想到秦祁书居然也会知道。 从秦祁书也知道的这件事情上,让她对每周参与的观察更加抗拒。 她趁著眾人打趣封汐的时候,对秦祁书“威胁”加哀求,然后寻了个由头躲入厕所,给何安在拨去电话。 何安在接通了电话后,簫文君当即掛断电话。 她拨打这通电话,只是確保何安在能回消息。 依旧是说起关於每周被观察的事情,上次何安在帮她问过一次了,学院的態度非常坚决,而何安在也没为簫文君抱太大希望,毕竟那可是【0081】档案。 “因为你出现了抗拒心理,观察一直没有进展,学院也打算在你结束上学期课程后,为你制定新的观察计划,我作为代指导,会尝试参与进去。” 此刻何安在正在图书馆外上自习。 他为什么会在图书馆外? 因为他身边有一只打呼嚕贼响的猫。 簫文君没再回消息,她蜷缩在马桶上,心中无比杂乱,紧张又恐惧,同时又无比落寞。 她的家庭成分特殊,她有一位追逐自由的母亲。 她与父亲过得很好,父亲给予了她足够的爱,她没有因为缺少母爱而变得孤僻,相反,她特別活泼开朗,甚至很小就能独当一面。 因此也常被人说,出生就拥有一座游乐园的孩子,不需要母爱。 几近单亲的家庭,使她在某些方面,有著不同於常人的偏执。 青春期的她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爱情,因为在她看来,人生绝对有比爱情更为重要的东西。 可她依旧相信著爱情,相信拥有爱情的人,就像天使一样闪耀。 然后,她见到了何安在与陈晓清。 那时,她觉得自己见到了真正的爱情。 高中入学,何安在与陈晓清是学校钦点的同班同桌的官配,此后的三年,二人逐渐疏远,形同陌路,陈晓清也在毕业后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簫文君比任何人都期待二人的爱情能美满,而她也什么都明白,只是选择装傻充愣,因为那是她所相信著的爱情。 爱情不能圆满,还能叫做爱情吗?有人说叫做青春。 可在簫文君看来,过去某一刻的爱情,也是爱情,未能圆满的爱情,虽是遗憾,但不能否认,那就是爱情,它不需要別的什么称谓,它不羞於说出口。 当陈晓清成为別人女朋友的时候,她所期待的爱情,便已经不纯洁了,便不再是她所期待的爱情。 她已然释怀,那是留存於她心中的一道光,一道烛火,即便所有人都已经换了白炽灯,可她依旧用双手护著这道烛火。 她想要这道烛火照亮更多的人,可別人都换上了节能灯。 眾人戏謔封汐的声音迴荡在耳边,簫文君心中好烦。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逝。 所有人都完成了第一学期的考试,且全部及格。 簫文君找到何安在,向何安在討要当初的承诺。 而何安在给了簫文君一本书。 “什么意思?这啥呀?”簫文君接过书,看著书封上的名字,顿感一阵恶寒。 《舌尖上的口腔溃疡》! “好歹是在清北大学掛名,可除了掛名外就没有任何联繫了,所以我找到了清北大学出版社,出了本书,也算是在清北大学留下足跡了。”何安在笑著解释道,“我將那些年的经歷与迷茫,稍加修饰润色,写成了一本青春疼痛文学,这是样本,里面有你想知道的。” 单看这书名,青春不青春的不知道,疼痛是肯定疼痛。 何安在一直迴避著这件事情,他信奉著老师家长口中的那么一句话,“什么年纪就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 如今他已经成年了,也该直面直视这件事情了。 当初喜欢他的人有很多,而陈晓清只是其中之一,他从未给予任何人任何回应,这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因为陈晓清是所有追求者中最好看的,那时不知道是谁起鬨了一句“郎才女貌”,在那一声声“郎才女貌”的起鬨中,陈晓清与何安在越走越近。 本以为中考后,这件事情会就此结束,没想到意外的升维,让何安在进入了陈晓清所报考的高中,流言蜚语在那一刻达到顶峰,二人变成了学校认定的官配,簫文君也以为自己见到了真正的爱情。 什么是爱情?一个人的爱意,只是喜欢;两厢情悦,才叫爱情。 何安在与陈晓清之间,从来没有爱情。 “我可以理解为,你为了兑现承诺而专门写了一本书吗?”簫文君抱著书,露出姨母笑。 “確实。”何安在大方承认,“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会不及格,而故事太长,与其等你考完试后,我再组织语言,不如提前写先来,结果越写越长,之后才萌生了出版的想法。不写不知道,我与陈晓清交际其实並不多,可却能写出一本书来。” 簫文君的笑容逐渐放肆,这种快感恐怕只有磕粮人才懂,她磕的cp本人產粮,为此还出了一本书,这可比那些流言蜚语、小道消息香多了。 当晚簫文君就拉著何安在去逛超市,给留守的孤寡老父亲买了点年货。 何安在当然也给家里人买了,一开始还细分你我,可隨著越买越多,车里都放不下了,也就不分你的我的了。 既然都不分你我了,那就隨便装,到时候一半一半。 这大过年的,为了感谢何安在去看望自己的父亲,簫文君便给何安在的父母挑选了礼物。 “我跟我爸说过年不回去,却没跟他说你会去,打算给他个惊喜。对了,高中同学聚会,他们喊你了吗?大年初六,我说我出国了,你去不去?” “姚妍妡跟陈晓清单独喊过我。我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休假,萧国士担心我不去,才允许我回家过完年再去,哪有閒工夫去陪他们嘻嘻哈哈。” 第185章 拜访萧父 之后簫文君回到宿舍,再度给室友们安利cp,並且祭出了何安在本人的自传体青春疼痛文学巨作。 “舌尖上的……口腔溃疡?” “好变態的名字。” “好担心班长的精神状態。” “不用看,我就已经感觉到疼痛了。” …… 何安在再度离校。 他在瀛洲稍作停留,与路玉一起吃了顿饭。 入学之前,路玉便曾承诺过他,若他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得到满分,便在年假的时候请他吃饭。 眼下他要回家过年,於是路玉便在他回家之前,將这顿饭请了。 路玉过完年后又要去出任务了,她有过处理【守墓人】的经验,於是何安在向她请教了经验。 谈不上经验,她们只是负责一些后勤工作,就是去打下手,並未直接接触过【守墓人】。 吃完这顿饭,何安在就驱车回东胶了。 等到了东胶,已经是晚上。 路上何安在与簫文君视频通话,簫文君指给何安在去自己家的路。 “年底下了,大街上到处都是人,那【狮子猿】已经处理了吗?”簫文君趴在床上,通过手机视频看著那熟悉的街道上满是人群,路边那广场上还有人正在放烟,“停停停,看会儿烟。” “没有,一直没有那【狮子猿】的消息,比起【狮子猿】伤人,没有任何踪跡无疑是更坏的结果。”何安在靠边停车,將手机摄像头对准天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宵禁一两天还能找个藉口理由,时间一久,就不好解释了;別看现在热热闹闹,其实仍处於戒严状態。” 何安在打量广场上放烟的人群,以及路过的行人们。 他继续说道:“听说出动了好多延毕的学姐学长,只要来就有学分,发现【狮子猿】,更是能直接毕业。可见这件事情危险与严重的程度。” 【狮子猿】尚未能够定义,它是从【守墓人】那片坟地中出来的,其本身究竟是不是【异常】,没人知道,它或许是类似【温室】真菌的次级產物。 只要它不是【不稳定异常】,那它便还存在於现世世界,就必须高度警惕。 若发现它伤人的痕跡,还能有个调查方向。 可如今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它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发现过它的踪跡,只能在这座城市大海捞针似的地毯式搜索。 何安在是非常担心的,毕竟是在他的家乡,城市下的排水系统四通八达,不亚於一座地下王国,【狮子猿】可以通过排水系统去往这座城市的任意角落。 看完烟,何安在根据簫文君的指引,找到了簫文君家。 “快点快点!这个时间点,我爸刚好吃饭,走快点你还能蹭顿饭。”簫文君催促著何安在。 “好了好了,先掛了。” 何安在停好车,掛断了视频通话,拎著大包小包上了楼。 楼上,何安在按响门铃,不多时,一位个子不高,身形消瘦,戴著眼镜围著围裙的中年人开了门。 “谁呀?” 萧父打开门,看著门外身穿行政夹克,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何安在,不禁皱起了眉头。 萧父这一生有三个重要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给予了他生命,將他养育成人;一个是他的妻子,虽然更像是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但却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最后一个就是他的女儿。 因为外国籍妻子的缘故,萧父晋升无望;又因为女儿的缘故,萧父连连提干。 高升了嘛,就开始有人来巴结。 萧父见何安在拎著大包小包的,还以为是来送礼的,门都没敢让他进。 “萧叔叔您好,我叫何安在,是簫文君的同学,您还认识我不?” “奥!何安在啊,知道知道。”萧父对何安在有印象,可依旧没让何安在进门,“你这是?” “奥,我跟簫文君不仅是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而且一个班,簫文君今年过年不回来嘛,就托我来看看您,这些都是簫文君给您买了,托我给您带来。”何安在解释道。 “哦?”萧父很警惕,仍旧堵著门,“你稍等一下。” 萧父將门一关,然后去打电话確认。而何安在也趁机下楼去搬东西,毕竟东西太多,一两趟搬不完。 不是萧父不懂礼数,给何安在吃闭门羹,而是何安在大包小包来势汹汹,要是被有心之人做文章,那可就不好了。 他升得太快,难免惹人眼红。 而他升迁不易,因此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 萧父给簫文君打去电话,询问情况。 簫文君当即就是对何安在一顿夸,“何安在可是我们的班长,现在可厉害了,期末考试就他一人满分,这才能回去过年,所以我就托他给你捎点东西。他开一下午车了,还没吃饭呢,你可要好好露一手款待一下,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啊。” 萧父確认了何安在的身份与意图,於是便放下了警惕,赶紧去迎何安在进屋。 而门外,已经堆满了年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里面坐,里面坐。”萧父是长辈,却也因刚刚的失礼而放低了姿態,將一位小辈请进家来,“这些……都是文文托你捎来的?”萧父一指门外堆著的年货。 “对,要不是车里放不下了,肯定比这还多呢。” 萧父与何安在將年货搬进了屋里,然后萧父招呼何安在落座,並给何安在泡茶端来水果。 萧父留何安在吃饭,何安在本不想叨扰,可盛情实在难却,萧父还说著是簫文君叮嘱他一定要將何安在留下。 於是萧父让何安在自便,他要再出去买点菜。 平日都是一个人吃住,偶尔还买点现成了,因此家里的存货不多,招待客人的话远远不够。 是想著去楼下熟食店买点现成的,可簫文君叮嘱,让他露一手,那就得去趟超市了。 萧父很听女儿的话。簫文君將何安在夸得那么厉害,萧父会自然而然地信任何安在,放心將何安在独自留在家中。 第186章 臥槽!我猫呢? 然而何安在没能坐住,独自在人家家里待著不太好,於是他跟萧父一起去了趟超市。 对此,萧父是非常高兴了。 半年了都是自己一个人,难得有人能陪著走走,说说话。 何安在此举,不止是独自在人家家里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何安在忽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在萧父换上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 在这事態严峻的东胶市区,萧父为了招待他而独自一人走上夜路,万一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能直接愧疚死。 何安在驱车载著萧父去到附近的超市,超市內外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各种年底促销,平日透明的塑胶袋,都换成了红色。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一些蔬菜与肉类也开始降价。 萧父买鱼又买虾,买鸡又买鸭。 何安在有意劝阻萧父少买点,而萧父则大手一挥,表示你啥也別管,待会儿就管吃。 萧父让何安在拎著东西,以至於结帐的时候没法抢著付钱。 只能说,不愧混跡官场这多年。 回到家中,萧父围上围裙便开始露一手。 何安在也有不擅长的,他在厨艺方面不能说一窍不通,他还会煮泡麵;以前何妈专职照顾他学习,现在在学院管吃管喝,根本不用自己下厨。 他想要给萧父帮忙打下手,洗洗菜之类的,可却被萧父赶出了厨房,表示完全不用,让何安在自个吃著玩著等著,说著还把厨房门给闭上了。 何安在无奈坐回到沙发上,也就在这时,簫文君发来了一条消息。 “刚刚孙晓给我发消息,说看到你跟我爸一起逛超市。” 孙晓是他们的高中同学,跟簫文君走得近,何安在对其没啥印象,长啥样都还不清楚。 紧接著簫文君又发来一张照片,是何安在与萧父在称蛤。 “我爸炒蛤特別好吃,你可得多吃点。” “孙晓在追问我了,先不跟你聊了。你多吃点啊。” 仅是两个人,萧父便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萧父还拿出了一瓶好酒,要与何安在一起喝点。 何安在连连拒绝,可抵不过萧父的热情。 “喝点吧,都是成年人了,该喝点了,等会叫代驾。” 说话间萧父已经给何安在满上了。 何安在寻思了很多,车是开不了了,不能开车回家,解释不清楚,还掛著瀛洲的车牌,他没法从新畿开回一辆瀛洲的车啊,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得想个办法。 萧父知道自家女儿如今有些特殊,因此与何安在聊天,避开了当下的学院生活,而是聊起了当初的高中生涯。 何安在写完那本书后,再回忆高中生涯便也能从容应对,他在书中用动物代替了同学,更像是写了一部森林童话,童话之下另有深意,需要用心去看。 另一边的簫文君趴在床上,读著何安在的处女作,以何安在的视角,来看一遍与陈晓清的故事,与之前陈晓清讲的,完全是两个故事,两份心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何安在一个人就將满桌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他现在的胃口特別大,倒是还能继续吃,只是按照当地的酒桌文化,在没喝完酒,没吃主食前,桌上的菜不能吃光。 酒还没喝完,菜就吃光的话,是非常不尽兴的,是主人招待不周,主人就会再去做。 “小何啊,文文就拜託你多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 二人喝完了杯中酒,便开始吃主食。 最后何安在光碟行动,倒是一点都没浪费。 这也著实嚇到了萧父,他故意做了很多,一是盛情款待客人,二是明天省事吃点剩菜,反正自己一个人过。 “吃饱了没?我再去给你做点?可別没吃饱啊。”萧父这就起身要去厨房,“来叔叔家做客,一定要吃饱啊。” “饱了饱了。”何安在连忙起身,搀扶著萧父坐了回去。 萧父已经有些上头了,起身一晃一晃的。 “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在这住下吧,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誒!別跟叔叔客气啊,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你跟文文不仅高中同学,大学还是一个班的同学,那就是缘分,千万別客气。”萧父站起身,並推搡开何安在搀扶著自己的手,“你先吃著,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萧父踉踉蹌蹌地收拾客房去了。 何安在稍加寻思,决定住下。 他心想,硬是要走的话,估计要掰扯好一会儿;而且这么晚了,也回不了家,只能去找个酒店宾馆;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代驾或打车就不如在车里凑合一晚,在车里凑合一晚就不如在这里借宿一晚了。 “那什么……客房在这边,小何你自便吧,我先休息了。”萧父喝多了,匆匆收拾出客房,便回屋睡觉去了。 何安在不疾不徐地將餐厅收拾出来,並將客厅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做完这些,他进到了萧父指给他的客房中。 这是客房?粉粉嫩嫩,衣橱书桌一应俱全,怎么看都不像客房的样子。 有些疑惑的何安在给簫文君拨去了视频通话。 已经吃了药睡下的簫文君,刚刚升起一丝困意,便被一阵来电提示音吵醒。她朦朦朧朧接起视频通话,看到了一张好像……很熟悉的床。 “这是你家客房吗?”何安在问道。 簫文君眯忪著眼,看著视频中的房间,沉默稍许,说道:“我家没有客房。” 行,懂了。 “那……我还是去车上凑合一晚吧。”何安在正打算离开。 “你就睡那吧。”簫文君打著哈欠,留住何安在,“我已经半年没回去,还有半年回不去,等我回去床单被褥肯定是要重新换的。事先说好,你在那过夜可以,別翻我东西啊。嗯,晚安。” 说完,簫文君掛断了电话。 见簫文君並非是在与他客套,何安在便心安理得地躺到了床上。 闭眼间,整个世界都无比的安静。 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臥槽!我猫呢? 第187章 「我操你老天爷。」 灯红酒绿的城市街道,即便已经深夜,依旧有人在街道间穿行。 一处狭长的市区小道,道路两侧的枯树枝上缠著五彩繽纷的小彩灯,放眼望去整条街道都绚丽多彩。 而道路旁边的一处下水道口前,猫腰伏地,朝著下水道口,蓄势待发。 “哇!好漂亮的小猫咪!” “我在网上看过类似的视频,待会儿它一爪子下去,能抓个老鼠上来。哎哎哎!你抱它干嘛,当心它挠你,它正在捕猎呢。” 被路过的一个女生抱了起来。 “这么干净的小猫咪,一定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一定是饿坏了才抓老鼠的,老鼠那么脏,別吃老鼠,姨姨给你买罐罐吃。” 女生像抱小孩儿般,抱著。 扑棱挣扎了一下,就从女生的怀中逃了出来,旋即钻入街道旁的冬青丛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就在那下水道中,有什么东西,也跑不见了踪影。 …… 意识到猫不见的何安在,猛地从床上惊坐起。 还睡个锤子啊!找猫去! 何安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躡手躡脚离开了萧家。 “!” “!” “!” …… 簫文君所在的小区里,何安在高呼著的名字。 还没等何安在走出小区呢,警察便来了,小区居民投诉有人扰民,警察便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对何安在进行了教育与处罚。 “我找猫呢。” “你找什么也不能深夜扰民。嚯,这酒味儿,喝不少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何安在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满嘴白酒味,此时他的任何解释都成了狡辩。 “我……”何安在下意识想说他没喝酒,因为他没感觉到醉,连微醺都没有,“我没醉,不信去医院验血。” 又不是醉酒驾车,扰民就是扰民,无关喝不喝酒,醉没醉,因此喝没喝酒不重要,警察也不会带他去验血,这无关处罚结果,只会带他去个地方醒醒酒。 何安在被带上了警车,他也不反抗,只是到了警车上还在大喊著。 警察没有对何安在採取强制措施,就不痛不痒地吆喝了两句,便不管他了。 何安在被带到了派出所醒酒,还单独一个小隔间。 “!” 到了派出所內,何安在还在大喊著。 那可是啊,【s82】,喊了一路还没出现,何安在便要打电话喊人捞他,然后全城搜寻,丟了可比【狮子猿】严重多了。 “呼——呼——” 正当何安在准备联繫萧玉风时,身边传来了如雷般的鼾声。 出现了,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派出所的小隔间里。 还好还好,猫没丟。 四仰八扎,肚皮朝天。 何安在抬手就在的屁股拍了两下,“你这傻猫,还知道回来。” 不为所动,依旧鼾声如雷。 在哪过夜都无所谓,没丟就好,今晚就在派出所凑合一晚吧。 在那鼾声中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簫文君打来了电话。 “你去哪了?咋也不说一声?我爸到处找你呢。”簫文君明显带上了些许脾气。 “昨晚丟了,我去找了。”何安在解释道。 闻言,簫文君立马没了脾气,“那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吧?”何安在四下寻找,已然又找不到的踪影,这一觉醒来,猫又丟了,“你想办法跟你爸解释一下吧,我就不回去你家了。” “哦,好。你可要看好啊,要丟也去別处丟,別丟我家门口。” 掛断了电话后,何安在也被请离了派出所,请离的同时还不忘再教育一顿。 何安在都没工夫搭理,全部心思都在身上了。 算了,猫丟了就丟了吧,隨它去吧,硬找是找不到的。 白天还好,白天就是神出鬼没地到处跑;到了晚上,是丟也丟不掉,一定是要在他的床头上四仰八扎的鼾声如雷。 所以他昨天晚上才会那么著急。 何安在將在东胶乱跑的消息反馈给时亭,希望能够得到全东胶现有专员的帮助,帮助留意隨时可能出现在东胶任何角落的。 然后时亭就发来了一张与的合影。 !?!?!? 好傢伙!这猫竟然跑那么远!居然跑回瀛洲去了! 神出鬼没,间隔时间不会很长,因此也就没怀疑它会跑很远。 万万没想到它能一夜间跑回瀛洲,那它的活动范围可就成谜了。 现在想想,宋闻婉他们能抓住,还给关笼子里,这真是一大匪夷所思的壮举啊,单凭这一点,学院便要给他们提高福利待遇了。 如此,求助东胶境內的专员帮忙留意,就没意义了,毕竟离开自己视线后不一定在东胶,它不知道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 不管了,不管了,【锁龙井】都关不住的,著急它去哪也没用。 何安在出了派出所就叫了辆计程车,先去了簫文君家所在的小区,將车开走,找了个停车场將车停好,然后坐计程车回了老家。 上河村,何安在的老家,位於东胶市郊的城乡接合部。 这大过年的,上河村村口竟然在修路,计程车过不去,要进村得绕很大一圈,何安在索性直接下步走,反正离家也不远了,当初上小学没少走这条路。 目前他只带了一箱行李,倒也不麻烦。 村口有一条河,上河村的河,是一条人工修缮的河道,泄洪用的,平日水流很小,就是一条小溪。 何安在小时候经常在河里捞鱼,晚上下网,早上起网,周六周日写完作业就往河里跑。 虽然他经常在河里玩,但他的游泳是今年才学的。 太久远了,自从上了初中搬去市里,就没再下过河。 记得前些年,也就是上一次去看这条河时,河里满是浮尸,河的上游还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怪物,挡住了河道。 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满满的童年回忆啊。 “我操你老天爷。” 正当何安在站在河边回忆童年时,一道叫骂声从何安在的身后传来。 第188章 何安在的一生之敌 “嗯?” 何安在回头看去,见自己身后並无人。 只有一只大白鹅。 鹅呀。何安在的一生之敌。 对门就是村长家,村长家养了一群鹅,记得当初何安在还小,每每从这里路过,就有鹅抻著脖子上来拧他,就算是何妈骑车带著他,那鹅也扑棱著翅膀追上来拧人。 鹅拧人可疼了。 可跟受的委屈比起来,又算什么? 你从这走,它拧你怎么了?你別从这走啊,你绕道走唄。 没处讲理啊,只能任人欺负。 为什么何妈要受妯娌婶子们的白眼,没钱没权,在村子里根本抬不起头来。 何安在记得何妈去村长家反映过村口鹅拧人的问题,怎么个过程何安在不知道,但结果显而易见。 为什么何安在偏要做人上人,削尖了脑袋也要高人一等,就连所谓的神明【起点】都影响不了他。 因为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 下水捞鱼有什么好玩的?只是近水有大鹅,鹅上来拧他,他才能正当防卫不是? 他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小心眼儿。 何安在没少霍霍村长家的鹅,每每都给自己弄一身伤,青一块紫一块,这样才不被人说不是。 而村长家也知道自家鹅的情况,自觉理亏,也就没上纲上线,只能在往后的星期六星期天以及节假日,就把鹅关起来。 何安在清晰记得,当初的一只大白鹅,抻著脖子撵他,就属它最大罪凶;何安在直接一板砖將那鹅头上的肉瘤拍瘪了。 嗯?等等。这大白鹅头上的痕跡…… “我操你老天爷!你这小兔崽子可算回来了!让爷好找!”大白鹅口吐人言道。 臥槽!鹅说人话了! 何安在掏了掏耳朵,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大白鹅,一脸的匪夷所思。 【异常】? “小子!別以为你不在村里住了,爷就能忘了你!一板砖之仇!爷记著呢!” 臥槽!还真是那只大白鹅!少说也十好几年了,还活著呢? 这么说来,自己打小就在跟高维入侵者殊死搏斗了。 这可就厉害了,到时候一毕业,简歷上直接拥有十好几年的工作经验。 “小子!你瞅啥!不认识你爷了!” 何安在四下扫视,见周围无人,便从怀来掏出来了一把手枪,然后上膛。 “小子,別以为一把玩具枪就能嚇……”大白鹅抻著脖子,扑棱著翅膀,便要上前拧何安在。 “啪!” 何安在朝天鸣枪,在这鞭炮声不绝於耳的年底下,他就算打一梭子也丝毫不会引起注意。 大白鹅的声音戛然而止,抻著脖子向前冲的动作也僵住了。 它昂起脖子,收回翅膀,“嘎嘎嘎!”它用嘴巴啄地,佯装成一只鸡,啄著啄著就转了向,小碎步开溜,“嘎嘎嘎,看不见我,嘎嘎嘎,看不见我……” “回来。”何安在用枪指著大白鹅。 “嘎嘎嘎,看不见我,嘎嘎嘎,看不见我……” “老子数到三。”何安在时刻观察著四周,確保没人,便再次鸣枪示意,“三!” “傻子!你从一开始数啊喂!”大白鹅扭过头叫骂道。 “二!”何安在朝著大白鹅脚下开了一枪。 “你这是数三个数!不是数到三!你这条九漏鱼!”大白鹅骂骂咧咧地回到了何安在身前。 何安在的枪抵在了大白鹅的脑门上,抵在那被他一板砖拍瘪的肉瘤上。 大白鹅瞬间闭嘴,坚毅的眼神变得单纯而又清澈,“嘎嘎嘎。” “你是鹅啊,鸭子才嘎嘎叫。”何安在沉声冷冷道。 “额……”一只鹅的脸上竟然充满了错愕,“你听得懂我说话?” “真稀罕,会说话的鹅。” 料想秦祁书能听懂动物说话,便是这种感觉吗? 何安在笑得意味深长,低垂的眼眸充满轻蔑。 他的一生之敌啊,十几年前势均力敌,谁也没討到好处,如今他“龙王归来”,俯视著一生之敌的大白鹅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你狂啊,你囂张啊,你抻著脖子撵我啊。”何安在用黑洞洞的枪口敲打著大白鹅的脑门,用冰冷的枪身拍了拍大白鹅的脑袋,“当年你在我身上拧得青一块紫一块,我也都记著呢。” “嘎嘎嘎,我是只是一只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嘎嘎嘎。”大白鹅目视著前方,双目失焦,开始装傻充愣。 正在这时,村长家有人出来了。 “哎!干啥的!你要对我家鹅做什么!” 妇人的喊声打破了一人一鹅的对峙。 何安在赶忙退膛上保险,將枪收起来。大白鹅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鹅仗人势,抻著脖子朝何安在的胯下咬去。 “破绽!” 何安在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大白鹅的脑袋上。 当即就把大白鹅拍得七荤八素,原地转了好几圈。 士別三日就当刮目相看,士別十几年,地排子也该变擎天柱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 大白鹅扑棱著翅膀高声求救,然而除了何安在,谁也听不到它说的什么。 何安在一把抓住大白鹅的脖子,提溜起来就跑。 一手將行李扛在肩上,一手提溜著大白鹅。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偷鹅啦!快来人啊!”妇人高声大喊起来。 何安在没往村里跑,村中胡同里、胡同外聚堆著老头老太,尤其是年底下大家都没事,谁敢不卖村长家面子?要是被找上家去,倒也不怕,就是会很麻烦。 “咳咳……轻点……喘口气儿……要死了要死了……”大白鹅翻著白眼求饶道。 何安在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个轮的,他根本没跑掉,因为从村长家追出来的是警车。 村长的小舅子在乡镇的派出所里,这是公车私用啊。 若是私家车,何安在还能翻墙抄小路,可警车…… 早知道就往修路的那段跑了。 何安在小声嘀咕著暗骂了一句,然后就直接放弃了反抗。 警车追了上来,一群人从警车上下来,直接把何安在按在了地上,何安在也不反抗,当场束手就擒,只不过他手里紧紧攥著大白鹅的脖子。 第189章 深夜偷大鹅 不反抗是一回事儿,不鬆手是另一回事儿。 “鬆手!”一人怒喝一声。 何安在充耳不闻,即便这些人去硬掰何安在的手指头,硬掰何安在的胳膊,也没能从何安在手中夺过大白鹅。 他们丝毫没有將何安在当人,下手没有轻重,若何安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这会儿胳膊肯定都被他们掰断了。 甚至还有人朝著何安在的脑袋跺脚,跳起来踩踏。 何安在不为所动。 死死攥著大白鹅的脖子,不鬆手。 那些人叫骂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真的……要死了呀。”大白鹅奄奄一息的声音传进了何安在耳中。 何安在这才鬆了手。 倒不是因为心软,大白鹅的研究价值在於它开口说人话,死鹅肯定不会说话,怕待会儿被攥死,便只能先放了。 何安在一鬆手,大白鹅立马来了精神,抻著头朝何安在的屁股上拧去。 “操!”何安在暗骂一声。 何安在被一群人羈押上了警车,若在別的什么地方,他还能反抗一下,可在村口,就相当於在家门口了,寧可受点委屈也不找这个麻烦。 而接下来,何安在就表现得像个神经病了。 “我是何安在!我是何安在!” 进了警车,所有人就都按不住何安在了,何安在降下车窗,將脑袋伸出窗外,大喊著自己是何安在。 “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你也得……” 车里的人虽然还在发狠,但却是被何安在死死按住的,他们以为他们抓住了何安在,让何安在没法跳车逃跑,殊不知他们才是被抓住的人,何安在根本没打算跳车逃跑。 从头到尾,何安在表现得都像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偷人家大鹅,扛著行李箱跑,如今又朝著车外大喊自己是谁。简直匪夷所思。 警车开到了派出所,所长与一眾领导亲自开门迎接。所长打著官腔,介绍著和谐乡镇,像是迎接领导视察,並恭敬地递上一袋米一桶油。 村长家的亲戚见状在一旁不敢说话。 现在的东胶草木皆兵,到处都是学院的人,而何安在又名声在外,被学院置顶过论坛头条,瀏览过学院论坛的人或许不认识何安在的人,但一定知道这个名字。 何安在高喊自己是谁,便是向可能存在的学长学姐求助,果然,人员部署不仅是市里,市郊的城乡接合部也有人在,这个范围还在扩大,或许,不止东胶。 学长学姐们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从上河村到乡镇派出所的功夫,便已经打点好了。 何安在可是萧玉风申请不来,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拐来的,如果有必要,萧玉风甚至会亲自出面。 何安在暂且没有接过米油,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扫了扫头上的鞋底印,又指了指警车,说道:“公车私用。”说著他又指了指对他暴力相向的那群人,想指责些什么,却是自己不占理,毕竟自己偷鹅在先。 呸!高维的事儿,能叫偷吗? “酒驾。”何安在找到了理由,他记得这群人张口叫骂时,满嘴的酒味,比他还重。 何安在接过米油,不要白不要,“你们忙吧,我走了,不送。”说完他调头就要走,可刚转过身去,就又转了回来,直接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要不送我回去吧?” 我在村口被按地上,被警车拉走,我不要面子啊?村口老头老太的嘴多毒啊,土埋到下巴,只会嚼舌根子。 何安在怎么来的,就怎么送了回去,所长亲自开车。 路上,何安在摸出手机,打算向学院反映大白鹅的事,可想了想后,还是算了。 现在的他像极了有什么事就告老师的小学生。 有些事情他完全能够自己处理,且必须他亲自处理。 一生之敌啊,十几年的仇家了,去了结这段仇怨,怎能借他人之手? 何安在从小就与之缠斗的大白鹅,大白鹅危险程度也就在村口拧人,远远比不上吃人的【狮子猿】。 如今的的东胶已经够紧张了,暂且就不要生事了。 等处理完后,再向学院匯报。 何安在故意绕了一大圈,让警车停在了村长家门口,待到村长家出来人,何安在才悠悠下车,拎著米油扬长而去。 隨后警车一骑绝尘而去,將村长家出来的人,晾在了门口。 何安在一身行政夹克,拎著米油,红光满面,虽然身上沾有尘土,但看起来依旧神清气爽,颯气十足;他走在村里的路上昂首挺胸,从未如此自信过。 刚回村,就搞了村长,揍了村霸,爽。 何安在离家半年,终於再与家人团聚。 临近过年,何妈掰著指头数日子,要不是何爸拦著,何妈一天得打十个电话。 何安在回到家,点名要吃铁锅燉大鹅,何爸买鹅现杀,当晚就吃上了铁锅燉大鹅。 何妈追问著何安在的校园生活,何安在对於自己的治疗过程,声称特殊治疗要保密,然后便是事先准备好的话术,介绍著不存在的校园生活,去哪吃饭去哪玩之类的,介绍著从来没去过的清北大学。 “你走后的一段时间,你那些大爷大娘、叔叔婶婶,还有你那些哥哥姐姐,都来问道……” 何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暑假期间发生的事,关於亲戚里道的事情,何妈都敷衍过去了,之后何妈又说起了升学宴的事,暑假没办,是不是等年后补办一下? 何安在直接了当地拒绝了。 先不说他是个虚假的清北大学生,就连真正的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他都不清楚,到时候免不了被哥哥姐姐们一顿问,言多必失,没有现实兜底,难免会出差错。 如果是以前,何妈不会管何安在的意见,大手一挥就把升学宴给办了。 可现在,何妈没那么虚荣了,不办就不办,还省钱。 与家人相聚的时光总是幸福而又短暂的,待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何安在换上一套融入夜晚的黑色衣服,便出门去了。 目標,村长家的大白鹅。 第190章 一只升维鹅 何安在趁著夜色,翻墙摸入了村长家。 村长家很大,居民楼连带著厂房,有著能同时停下三辆半掛卡车的大院子。 这么大的院子肯定养著不少狗,一点风吹草动,就引来一阵狗吠。 还装了很多监控摄像头,何安在一搭眼,战术护目镜便標註出了监控与狗的位置,並画出了监控的死角范围。 何安在避开摄像头,捡起一块石头砸向狂吠不止的狗,一石头下去,立马老实。 狗太多,叫声太大,村长一家子人就出来看,却也没看到任何情况,更不知晓自家已经进来人了。 村长在院內巡视了一圈,並没有发现异常就回屋了,根本没发现阴影中的何安在。 狗还在叫,却再没人出来。 在农村,狗乱叫实属常见,有看门的护院狗,有散养的街溜子狗,两拨狗就会隔著门墙对骂。 何安在绕过居民楼,去到后面,那里是与厂房的一个夹角胡同,用於豢养鸭鹅的空间,这里的墙上还被开了个门,门外是一条只够一人通过逼仄的缝隙,缝隙尽头就是河道。 好傢伙,这么便利,早知道就直接从这翻了。 何安在惊扰了这里的鸭鹅,它们扑棱著翅膀逃散,鸭鹅的叫声不绝於耳,就是没有叫骂声。 有几只大鹅抻著脖子要拧何安在,结果被何安在一巴掌就拍得支棱不起来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已经太久没回来了,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传说了。”何安在抓住一只鹅的脖子,將它提溜到了自己面前,“十几年了,它的年纪,也属於老鹅了,它难道没告诉你们,这里有个专门杀鹅的熊孩子?” 何安在將鹅隨手一丟,那只会说人话的大白鹅並不在这。 对啊,十几年了。什么样的家禽能活十几年? 一般早就被杀了吃肉了,等上了年纪,肉又老又柴,就没法吃了。 难道它是被当做宠物来养的? 何安在又回到前院,在前院寻找一番,也没找到那只大白鹅。 他路过前院时,瞥见屋里的村长一家子,也在吃铁锅燉大鹅。 难不成……它被燉了? 难道它当时拧自己是迴光返照?其实当场就不行了?然后回来死掉,被燉了? 失落、寂寞以及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上何安在的心头,並縈绕不散。 这种感觉,就像重逢既別离的空虚。 他与大白鹅虽然势同水火,但不可否认,如何弄死大白鹅曾一度占据他的生命,在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夜晚,寻思弄死大白鹅的方法,就连做梦,都是在杀鹅。 本以为大白鹅被村长关起来后,自己不在老家住后,这件事情便彻底过去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过去早已沉寂的一切又重新被勾了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不是那大白鹅突然开口说话,何安在当场就拧断它的脖子了。 大白鹅没死在他的手上,那些年的夜不能寐又算怎么回事? 何安在站在河道旁,唉声嘆气,心中倍感空虚。 仍记得十几年前的那一日,他蹲在河边佯装下网,一只鹅从后面扑上拧他,他硬扛了几口后,便將那只鹅的脑袋按到了水里。 之后大白鹅扑棱上来,他便从水里抄起一块板砖,拍在了大白鹅的头上。 那日他溺死了村长家的一只鹅,还將大白鹅脑袋上的肉瘤给拍瘪了。 记得那会儿才刚上一年级没多久。 “唉~” “唉~” 何安在嘆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一声嘆气从一旁的桥洞子里传来。 “嗯?” 何安在疑惑看去,通过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清晰看到漆黑一片的桥洞子底下坐著一只大白鹅。 对,坐著一只大白鹅,它像人一样坐著。 呦!还活著呢? 何安在瞬间心情愉悦起来。 他弯著腰,走进桥洞子,在大白鹅身旁蹲了下来,同时拔枪,上膛,顶在大白鹅的脑门上。 “我的小可爱呀,可想死我了。”何安在极其变態地笑了起来,渗人的笑声在狭小的桥洞子底下迴响。 “唉~” 大白鹅垂头丧气,低眉不展。 何安在竟从一只鹅身上看到了落寞。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我从蛋里孵出来就在他家,跟了他整整二十年,他竟然为了他的小孙子就要杀了我。”大白鹅突然开口道,“起初,逢年过节红白事儿,我都躲起来,后来我不躲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感情,二十年啊,畜生也该养出感情了吧。” 额…… 何安在无语。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要杀你,不关逢年过节的事儿,也不关感情的事儿。 你肯定是嘴贱去拧他小孙子了,不杀你杀谁? 你都活了二十年了,一身肉又老又柴,杀你还不够费工夫的。 估计是为了给小孙子出气,没能杀了你,就隨便杀了只鹅,燉了,来给小孙子消气。 可怜了那只倒霉鹅。 何安在从大白鹅的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它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它生来就在这个世界。 它除了会说人话外,何安在也看不出它的异常,就像,却又没有那种让人感到诡异与神秘的感觉。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不是【异常】,而是……一只升维鹅? 如何去鑑別它是不是【异常】,很简单,何安在的跃迁可以携带不受降维影响的【异常】,如果不能携带大白鹅跃迁,那么大白鹅就不是【异常】,又或是……现世世界的【异常】? 【异常】不受降维影响,那现世世界的【异常】算怎么回事?去二维世界客串唐老鸭? 不对不对,【异常】不是变异,【异常】只是无视维度壁垒,不受降维影响,向下兼容,穿梭游荡在各个低维度世界。 大白鹅就算是现世世界被影响的【异常】,它也不该会说人话。 如此,何安在便只能想到两个可能。 二十年前他就是一枚来自高维世界的【异常】蛋。 一只前所未有的升维鹅。 应该是前所未有吧? 升维动物没听说过。 何安在连忙联繫时亭,向时亭询问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升维的动物。 第191章 我何安在,绝不是小心眼儿 时亭作为论坛瀏览大户,连第四维度人类入侵现世世界的事情又能猜到些头绪,但凡高维领域有什么八卦軼事,他都门儿清。 时亭虽然不確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升维动物,但他能保证,大灾变后的三百年来,学院不曾发现升维动物,別的国家就不知道了。 史无前例!前所未有! 何安在当即抓住大白鹅的脖子,开始观测,並尝试跃迁。 他观测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是他曾经见过的噁心画面,原来那里是第四维度世界。 他提溜著大白鹅走出桥洞子,去到一处可跃迁位置,期间大白鹅不挣扎也不反抗,毫无生气,跟死了一样。 何安在跃迁了,却没能带著大白鹅一起跃迁。 !!! 一只升维鹅! 升维並觉醒了能力说人话? 稀罕物!真稀罕! 直接从小可爱,变成了小宝贝儿。 “以后跟哥混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何安在蹲在大白鹅身旁,抬手捋顺大白鹅脖子上的毛。 大白鹅唉声嘆气道:“爷叱吒这条河道的时候,你还是颗卵子。” “你现在还能混得下去吗?你是这上河村的村霸,横行乡里、肆无忌惮,更是雁过拔毛,狗从门口路过都得被你拧两口,这都是因为村长护著你,现在他要杀你了,可就不止他要杀你。”何安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连哄带骗。 看得出,大白鹅它很是落寞,它低著头,又走回到了桥洞子底下,像个人似的一屁股蹲坐在那。 二十年啊,养个畜生也该有感情了。 活该,没感情能这么纵容你?谁让你拧人家小孙子。 人家那是一脉单传的独苗,你跟人家都不是一个物种,就敢上去拧人家独苗。 “別难过了。”何安在也钻回到桥洞子底下,继续忽悠,“他养了你二十年,对你都没感情,跟著他,他早晚一锅燉了你。我就不一样了,我俩虽然势如水火,但所谓,打是亲骂是爱,跟你斗了这么多年,都跟你斗出感情了。是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 今日一见,要不是你突然开口说话,我就一枪爱死你这个小宝贝儿了。 何安在想讲一些一人一鹅之间的温馨回忆,然而他们之间没有温馨回忆。 “你脑袋上肉瘤这么小,你该不会是小母鹅吧?” “被你拍的。” “呀!你这羽毛,真白,你该不会是白天鹅吧?” “白天鹅……”大白鹅仰起头,幽幽一嘆,“那就好了,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靠,这傢伙懂得还挺多,不好忽悠啊。 正在这时,大白鹅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朝著河道上游看去。 事发突然之间,让何安在心中不由一惊。 他寻著大白鹅的目光朝河道上游看去,通过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看到了诡异且又骇人一幕。 只见有一坨黑影,以诡异的方式在河道底部移动,即便是战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也看不清那黑影身上的太多细节,等它靠近些,才能看到一双发光的眼睛。 小眼四下扫视,瞳小而又圆,十分惊悚。 【狮子猿】! 何安在一把掳过大白鹅,一把握住大白鹅的嘴巴,赶忙往桥洞子深处缩了缩身子。 太嚇人了,同样是雷公嘴的猴子脸,不同於契舍夫古堡里,大马猴子乾尸的那空洞眼眶。 那漆黑空洞的眼眶虽然渗人,但完全比不过面前这双眼珠子,有神的眼珠子,神色中透著诡异,似乎在寻思著什么。 【狮子猿】为什么会在这?怎么来了这? 上河村的这条河道,是城市排水系统的一部分,逃走的【狮子猿】出现在这,並不算奇怪。 何安在心中烦闷,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不幸的是它出现在了自己的老家上河村;而幸运的是,自己在这,它还未来得及伤人,便被自己发现。 “嘘,別出声,被发现我俩就死定了。”何安在小声与大白鹅说道。 何安在不敢托大,已经有两名专员牺牲了,而这又是在他的老家上河村,他的家人们都在这,他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一人一鹅躲在桥洞子底下,抻著脑袋,看向河道里诡异移动的黑影。 完了呀!它过来了呀! “我操它老天爷,內是个啥?”大白鹅震惊道。 何安在伸手攥住大白鹅的嘴。 你说这挺白的一只鹅,嘴咋这么脏? 忽然,【狮子猿】似乎寻找到了什么,那神色诡异的小瞳双目变得坚毅起来,它调转了方向,朝著河岸爬了上去。 好机会! 何安在赶忙拿出手机,通知时亭,向时亭求援。 “上河村村口!发现狮子猿!救急!……” 时亭大閒人,是能秒看消息的,让时亭帮他求援,远比他仓促间发几条信息要稳妥得多。 可没等他编辑完信息,大白鹅就扑棱著翅膀跑了出去,因为【狮子猿】移动去的方向,正是村长家。 大白鹅扑棱著翅膀,抻著脖子,跑上河岸,一边跑还一边骂道:“我操你老天爷!” 毕竟是二十年的情义啊,它不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被一个怪物侵犯。 “靠!”何安在暗骂一声,“这傻逼看啥都是小的!” 鹅的视力很好,是人的三倍多,夜视能力是人的十倍多,因此它能先何安在一步发现河道中移动的【狮子猿】。同时,鹅的眼睛构造特殊,看啥都比自己小。 “这个村儿我罩的!懂?” 大白鹅张开翅膀,拦在了【狮子猿】面前。 何安在心中焦急万分,【狮子猿】能叼上人就跑,行动迅捷,他可没信心拖住【狮子猿】。 而第一只升维动物的价值不可估量,他绝不能眼睁睁看著大白鹅死掉。 剎那的纠结,何安在便做出了决定。 在【狮子猿】那巨大的爪子拍到大白鹅身上之前,何安在冲了上去,一个飞踢正中【狮子猿】的脑袋,將【狮子猿】踢了个趔趄。 何安在嘟囔著暗骂了一句,“你们全家都趾高气昂地欺负我,而我却还要捨命护你们全家。我何安在,绝不是小心眼儿!” 第192章 从现在起,这个村儿我罩了! 他就是小心眼儿。 在他的心中,令他犹豫的因素,並不是自己能不能打得过【狮子猿】,处理诸如此类的高维异常是他的责任与义务,並不会因为危险,就能够去逃避。 就像警察抓坏人,警察不会因为坏人持刀危险而不去抓的。 警察或规避危险与其周旋,可现在持刀的坏人要入室抢劫了,警察难道要看著坏人行凶伤人,然后乾巴巴等支援? 制止犯罪,也是警察的责任与义务。 令何安在犹豫的,是【狮子猿】进的是村长家。 那一家子都是欺负过他们的坏人,曾在他幼年,给他心理造成了极大创伤。 讲理不成的母亲,回来时红著的眼眶,何安在至今都记得。 这也使他溺死村长家的鹅时,从不心软。 可在剎那纠结过后,他站了出来。 有些东西不会被时间冲淡,君子记仇,十年起步。 还有些东西,不会因为一切原因而褪色,那就是肩负的责任与坚定的信念。 警察捍卫正义,医生救死扶伤。 何安在必要將【狮子猿】,止於人前。 哪怕他背后所守护的,是曾欺负他们的坏人。 他还是曾经那个他,只不过肩上多了责任。 大是大非前,他拎得清。 他没有因为要保护所討厌的人而心生憋屈,依旧是【起点】无法干扰他的那个原因。 以前他是普通村民,被村长欺负也没处讲理,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现在他,已经站在了比一村之长高太多太多的位置,已经可以像村长一家子人一样,用鼻孔看人,他没必要再去暗戳戳弄死村长家的鹅,他可以直接弄村长。 何安在一把攥住大白鹅的脖子,將其远远丟了出去。 “嘎?” “滚远点!別在这碍事!从现在起,这个村儿我罩了!” 丟出大白鹅后,何安在旋即拔枪,朝著【狮子猿】射击。 枪声泯灭在漫天绚丽的烟之下,村里无人知晓今夜发生的事情。 一梭子打空,【狮子猿】不为所动。 它那紧实的肌肉表面,可见嵌入的弹头,都不曾有血流出。 是它没血?还是……根本没破皮? 离谱!这么近的距离,子弹竟然打不穿它的表皮? 【狮子猿】当面,远比视频中截取的一帧照片要恐怖,剧烈伏动的胸腔,或鼓得像气球,或瘪得像肋排,湿漉的背上鬃毛紧紧贴著身体,还在滴水。 四不像的怪物,各个部位稍微脱离认知的范畴,虽然怪异,但还在心理可承受的范围。 唯独那张形似猴子一样的脸,眼小瞳小,异常狰狞渗人。 更换弹匣,【狮子猿】缓缓正过了被何安在一脚踢歪的脑袋,那双诡异的眼睛仅仅与何安在的目光剎那交匯,便使何安在瞬间达到了生理与心理的承受极限。 身心皆颤,就好比耗子见了猫。 “咯咯咯咯……”它的嘴里发出咯咯声响,却是女人的声音。 何安在心中暗骂著,想想自己冒这险去保护曾经欺负自己的一家子人,心也不颤,身也不惧,抬手朝著【狮子猿】的眼睛就是一枪。 “啊!” 何安在一枪打爆了【狮子猿】的左眼。 【狮子猿】顿时挣扎著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尖锐的爆鸣声,就像是一个女人扯著嗓子飆高音,一度盖过漫天烟炸裂的声响,只是,它的这声爆鸣,提升到了普通人无法接受的高频,甚至掀起了音浪,除了何安在外,没人能够听到。 这一声近乎贴脸的爆鸣声,使何安在踉蹌后退,並瞬间耳鸣。 “我操它老天爷啊。” 被扔出去的大白鹅扑棱著翅膀滑翔落地,本来已经稳稳落地了,却在【狮子猿】的那一声爆鸣下,摔了个狗吃屎。 它堂堂一村之霸,除了被何安在拍的那一砖头,何时受过这等憋屈?村里的狗见了它都得夹著尾巴,它往门口一站,就算天塌了,家里的狗也不敢哼哼一声。 “我操你老天爷!” 大白鹅抻著脖子,扑棱著翅膀冲向【狮子猿】。 此时的何安在啥也听不到。 挣扎过后的【狮子猿】渐渐平息,它只剩一只眼睛,可诡异的神色更加凝重,何安在忽然察觉到了那无比诡异的原因,之二。 它没有眼皮!它不能眨眼! 它的眼珠子不能转!只能直勾勾得盯著前方,通过摇头晃脑来改变视野。 【狮子猿】仅剩的一只眼睛瞥了何安在一眼,被何安在打爆的左眼成了一个往外流出液体的空洞。 【狮子猿】的胸腔伏动更为剧烈,何安在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很危险。 “啊!” 【狮子猿】口中发出古怪的声响,而后它用两条后腿直立起,用两条前爪扑向何安在,就像一头站立起的棕熊。 【狮子猿】挥舞前爪的攻击方式,像极了之前在学院切磋比试时,双臂熊化的於离。 只不过比於离力气大、速度快,何安在用应对於离的方法,难以招架住【狮子猿】。 何安在卸不去【狮子猿】的挥爪之力,那肌肉紧实的前臂,犹如钢铁,速度又快,实打实挨上一下,就是轻微骨裂。 这还是何安在的骨骼密度经过强化后的结果,不敢想像若是普通人,挨上一下会是什么下场。 怕是会被直接拍死? 刚刚恢復的右臂啊,多灾多难的右臂啊,又被拍裂了。 卸不去的力量,躲闪不及的速度,子弹都打不穿了皮肉。 这怎么打? “咔!” 衝上来的大白鹅,被【狮子猿】一脚踩扁。 双脚直立的【狮子猿】在踩到大白鹅后一个趔趄,向著一侧倾倒,顿时攻势全无,且防守大开。 可何安在却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子弹都打穿,他赤手空拳还能怎么办?上去挠它痒痒肉吗? 脖子? 或许不该称为脖子,是脑袋与身体连接的地方,那里皮肤鬆弛,给人一种类似蝙蝠翅膀的肉膜质感。 它没有脖子,又或者脖子很短,致使它的脑袋活动幅度很小,只能靠身体的大幅动作来调整朝向,从而改变视野方向。 第193章 诡异【狮子猿】 何安在瞬间做出反应,用枪顶上【狮子猿】的脖子,连开数枪,子弹洞穿了【狮子猿】的脖子。 “啊——” 【狮子猿】再度发出刺耳且又悽厉的惨叫,身子倾倒的它像猫科动物一样四爪著地。 子弹虽然洞穿了它的脖子,但並未造成致命伤害,反而增添了它的怒火。 至少已经发现了它的弱点,子弹打不进它的皮肉,却能射穿它的脖子。 脖子处的异常使它剧烈地扭动身子,从而带动那颗猴子的脑袋。 躁动不安的【狮子猿】原地挣扎,疯狂践踏著大白鹅。 何安在本欲乘胜追击,可本就脖子不明显的【狮子猿】,在疯狂扭动身子时,根本无法瞄准。 他有些黔驴技穷,只能祈祷支援快些到。 忽然,【狮子猿】猛地朝向何安在,用仅剩的一颗眼睛死死地盯著何安在,本就透露著诡异的眼睛,在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色,散发著微弱的红光。 它呲起了獠牙,就像个狒狒,嘴皮全都翻了过去,露出牙子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牙子隨它的低吟声伸出了嘴外,就像异形,还流著粘稠的口水。 真噁心! 刺耳的低吟声使何安在头痛欲裂,似乎无法隔绝,直接使颅骨共鸣了听觉神经,渐渐何安在眼前出现了重影。 嗡—— 低吟声消失,何安在脑袋一清,视线也一明。 隨那刺耳的低吟声消失,【狮子猿】也消失了,在那个位置替而代之的是何安在的母亲。 “妈?” 何安在惊恐万分。 不对!坚决不对!【狮子猿】不可能凭空消失,自己母亲也不会凭空出现在这。 幻觉? “儿啊。”何妈走向何安在。 何安在朝著自己母亲举枪,却没有扣动扳机的勇气,他还不够坚定,即便知道眼前这一幕肯定是假的,他也无法朝著面前之人开枪。 怎么回事?高维影响? 不对,自己的能力是高维观测,理应是不会被高维遮蔽视野的。 难道……是特別高的维度?像……一样? 无法勘破的幻觉使何安在惊惧万分,未知与高维的恐惧充斥心间。 还是不对!看不到便不会受其影响,自己本不应该再惧怕它;可心底却有种不安,告诉自己,面前的“母亲”,很危险! “儿啊!” 诡异的何妈突然瞬身到了何安在面前,何安在来不及躲闪,在这一瞬,何安在看到了贴脸自己的独眼【狮子猿】。 那只眼睛摄人心魄。 “噗——” 一瞬过后,【狮子猿】又变回了何妈,何安在被重重击打在了地上,右臂再度被打成粉碎性骨折。 错不了,这力量是【狮子猿】。 “何妈”重重捶打著何安在,將何安在的胸腔直接捶碎,他的整个胸膛都凹陷了下去,血液掺杂著內臟碎屑被他从口中喷了出来,喷在了“何妈”的脸上。 “何妈”面色透著和蔼,举止却异常疯狂,何安在的双腿也被锤断。 就像棒打牛丸似的,捶得很均匀。 “何妈”与【狮子猿】之间来迴转换,剧痛之中何安在发现了端倪。 是声音! 刺耳的低鸣声响起时,它就会变回【狮子猿】,当刺耳的低鸣声消失后,又变成“何妈”。 低鸣声从未消失,而是提升到了何安在无法听到的频率,进而对他的脑神经造成影响,刺激著他的各类感官,使他接收到的【狮子猿】信號,转变为何妈。 就像铁骑那样。 当变为何妈的【狮子猿】捶向何安在的头颅时,被何安在用左臂挡了下来。 【狮子猿】疯狂捶打著,何安在將那块融合的骨头,全部增加到左臂的密度上,来抵御狮子猿的捶打,竟能与狮子猿僵持不下。 同时温室修补残缺的身体,胸腔、双腿,根本不够用的,伤势太多、太重,温室无法將其恢復至全盛时期,甚至是维持普通的行动,都有些困难。 何安在的左臂骨抵挡住了【狮子猿】的捶打,可左臂上的血肉却已经被锤得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何安在咬著牙,一声不吭。 “喵~” 突如其来的一声猫叫,使“何妈”变回了【狮子猿】的模样。 【狮子猿】闻声停止了捶打,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破绽! 何安在猛地伸出左手,死死抓住【狮子猿】脖子的位置,在其有反应之前,他心念一动,掌心刺出一把骨刃,直接刺穿了【狮子猿】的脖子。 “啊!”何安在咬紧牙关,將所有温室都用於修復右臂並加以强化,然后腰椎用力猛地一起,右手抓住刺穿【狮子猿】的骨刃,双手发力,一上一下,猛地一掰。 “咔嚓!” 【狮子猿】的脑袋硬生生被何安在搅断了。 何安在躺回地上,温室散去全身修补伤势。 他別无选择,才动用了骨刃;毕竟骨刃存在於他的体內,万一沾上不乾净的东西,会不会一併进入他的体內? 就算是人,捅一下还可能有爱滋呢,更不用说高维生物,鬼知道有什么细菌。 骨刃被他收回体內,同样是迫不得已。温室也能修復骨骼,但所需量大,不如这块骨头。 他的內臟组织都被锤烂了,还需要温室及时修补,只能温室与骨头各自分工,活过当下再说。 “我……操……你……老……天……爷……” 大白鹅奄奄一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它被【狮子猿】踩踏了好几脚,居然还活著。 真是命大。 大白鹅费劲地將自己从地上抠了出来,它的情况也很不好,一只翅膀断了,一条腿也向后弯成了直角, 它肚皮贴在地上,一只脚蹬地,一只翅膀扑棱著,就这么狼狈地移动向【狮子猿】。 它张嘴咬向【狮子猿】那子弹都打不穿的皮肉,自然也是无从下嘴。 然后它竟然用脑袋去撞【狮子猿】,本就瘪著的肉瘤,被撞得更瘪了。 “不许你……伤害我的家人!” 大白鹅拼命撞著【狮子猿】,竟出人意料地將【狮子猿】撞倒了。 “这个村儿,我罩的……” 大白鹅耷拉下了脖子。 第194章 花花的呼嚕 搅断脑袋的【狮子猿】看样子是死了。 何安在不敢有丝毫放鬆,鬼知道这鬼东西的脑子或心臟会不会长屁股上。 “喵。” 的叫声在何安在的耳边响起,这次多亏了,的叫声似乎能干扰【狮子猿】发出的高频声波。 果然还是更恐怖,不愧是s开头的。 跳上何安在的肚子,然后朝著何安在的侧腰一个前滚翻,从何安在的肚子上滚了下去,就这么四仰八叉地倚靠在了何安在的腰上,仰著脑袋,肚皮朝天,睡了起来。 “呼——呼——” 小猫咪没有烦恼,闭上眼睛说睡就睡。 “呼——呼——” 在有节奏的呼嚕声中,何安在顿感体內翻江倒海,原本有序修復內臟组织的温室,分裂又重组,给他的感觉就像骤变的温度,瞬间使水凝成冰又化作蒸汽,又凝成冰,又化作蒸汽。 跟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都已经习惯每晚如雷的鼾声,却从未有过眼下的情况。 一定是跟方才的遭遇有关。 “噗!” 何安在口中喷出了黑血,其中竟有一缕黑气,似有若无地升腾消失。 【晦气】? 在看到那缕黑气的一瞬间,何安在脑袋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正如他所担忧的那样,骨刃沾染了不乾净的东西,一併融合进了他的体內。 升维者进入【守墓人】的辐射范围会沾染【不详】,那么从中出来的生物,自然也携带著【不详】。 可那缕黑气,真的就是所谓的【晦气】吗? 这本来是看不见、摸不著、玄之又玄的东西。 难道……所谓的【气运】在更高维度是看得见、摸得著的东西? 如果那真的是【晦气】。 也算是一个好消息,的呼嚕声能清除【晦气】。 “吵死了。” 一旁再度传来大白鹅奄奄一息的声音。 “呦。”何安在也有气无力,“还活著呢?” “你都还活著,爷怎么可能会死。” 大白鹅虽然还活著,但已是虚弱至极,一副隨时都会死掉的样子。 腊月底,闔家团圆,村长家中人影绰绰,他们推杯换盏,好不欢乐。 “你看啊。”何安在大白鹅的伤口上撒盐道,“他们好欢乐呀,你本来也应该在其中的,可惜,你就算死外面了他们也不关心你。” 大白鹅本来会在其中的,在桌上,在那铁锅里。 而屋里面的人並不欢乐,因为早上的事情,村长的小舅子公车私用还酒驾,这都年底了,估计是没法跟家人一起过年了。 村长媳妇儿以及媳妇儿娘家人正在找事儿呢。 大白鹅不说话,眼睛却像是人的眼睛,流露出落寞神色。 天空炸起一片绚丽的烟,一人一鹅的眼中皆倒映出那片绚烂。 虽然烟的灰尘遮天蔽日掩盖了星辰,但那烟又何尝不是一种星辰,可怜人假想出来的星辰。 “那是你的家人吗?他们都听不懂你说话。”何安在继续刺激著大白鹅。 “……” 大白鹅依旧不搭理何安在。 “终於死了?” “你才死了!” 只有在何安在问它死没死的时候,它才会回懟一句。 正在这时,支援终於急匆匆赶来了。 来者进行著嘈杂的通讯联络,描述著现场的情况,何安在已经听不清了。 只来了三个人,他们是距离此处最近的,接到指示后便匆匆赶来,即便如此,也来得赶巧,再早一点,【狮子猿】还死不了。 【狮子猿】凶名在外,他们不敢靠近。 加上何安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还在警戒中,也打算继续警戒,等待更多支援的到来。 可却收到了来自萧玉风的最高指示,不惜一切代价,確定在场行动专员的生死,並进行营救,一定坚持到他赶来。 一切都因为那是何安在啊。 虽说何安在是主动申请的任务调动,但是由萧玉风从中攛掇,学院高层心知肚明,若是何安在因为此次回家出了任何闪失,他难辞其咎。 本来萧玉风篤定何安在不会有事,论逃命,怕是没人比得过何安在,有危险直接跨维度逃命。 可这是在上河村,何安在的老家。 他要是逃走了,那他的家人可就危险了。 他可是很在乎他的家人。 那何安在的安危就不好说了。 萧玉风正在全速朝这边赶来。 三人收到指示,便开始小心上前试探。 一人警戒著四周,確保没有普通人过来;两人向著何安在缓缓移动。 正在这时,何安在抬起左臂,来向三人示意。 他不敢出声给予任何待確定的信息,他不確定【狮子猿】死没死,不知道在三人过来后,【狮子猿】会不会突然奋起。 所以只能抬手示意自己没死。 出了声,给出错误的信息,可是要担责任的。 上前的二人见何安在抬手,脚下速度不禁加快了几分。 其中一人持枪立定,警戒著【狮子猿】尸体。 另一人收起枪械,去救助何安在,將何安在从【狮子猿】的尸体旁拖离。 “这位专员,你伤势如何?严不严重?能否撑得住?”这位拖离何安在的女生焦急地问道。 “不用管我,先救那只鹅。” 何安在被人拖拽著,他此刻感觉自己就像一张刚刚拼好的拼图,任何的移动,使他隨时都可能散掉一地。 “鹅?”这位专员转眼看向地上的大白鹅,露出一副遗憾的神情,“它好像已经死……” 不等此话说完,大白鹅脖子一抬,回懟道:“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臥槽!” 见状,这位神情还算镇定的专员眼睛一瞪,被嚇了一跳,不禁爆出粗口。 就连负责警戒的二人,也都忍不住分心看向地上的大白鹅。 会说话的鹅! 【异常】? 毕业! 何安在旋即被丟弃在原地,这位专员上前去將大白鹅抱离【狮子猿】的尸体旁。 “轻点!轻点!要死啦!要死啦!”大白鹅扯著嗓子大喊道。 看它这精神劲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第195章 没救了,杀了吃肉吧 “它能救吗?”何安在问道。 “鹅?额……”专员面露尷尬神色,“救人会,救鹅……这还真没学过。” “麻烦扶我起来。”何安在伸著左手,向专员求助。 这位专员將大白鹅轻轻放到一旁,而后將平躺在地上的何安在搀扶起来。 这张拼好的拼图被竖了起来,何安在感觉自己隨时都会碎成一地。 高维,高危。 接触高维实在太高危了,若不是体內有温室,自己最少死两次了。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何安在颤颤巍巍,適应著脆弱的身体;他一把抓住大白鹅的脖子,就这么將大白鹅隨意地提溜起来,“我需要去兽医站。” 小地方的宠物医院只治猫狗,且全市也找不出几家宠物医院,鸡鸭牛羊就得去专门的兽医站,若一些冷门的宠物有个头痛脑热的,就只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你……能不能……別……拎我……脖子……”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白鹅发出了要被人掐死般的声音。 何安在独自一人拎著大白鹅,不疾不徐,缓缓前进,朝著镇上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何安在开始遇到超速而来的车辆,这些肯定是赶来支援的专员们。 何安在抬起左臂,用拎著大白鹅的左手拦车,而后一辆时速超过一百的银色麵包车,三百六十度侧身甩尾漂移,稳稳停在了何安在的身侧。 这熟悉的车技,一看就是学院里考的驾照。 时速一百是麵包车的极限,不是他们的。 “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吗?”主驾驶车窗降下来,竟是一位何安在的老熟人,那位接何安在入学的司机学长,郑峰。 “郑峰学长啊,好久不见,不认识我了吗?我何安在呀。”何安在说道。 或许是夜色太晚看不清,又或者郑峰確实没有记住何安在的长相。 郑峰也是在听到何安在这个名字后才反应过来。 郑峰与一车的人在听到何安在这个名字后皆是倍感惊讶,后座的人纷纷打开窗户,抻著脑袋来一睹学院传奇人物的芳容。 好傢伙,车內眨巴著的眼睛就有十几双,妥妥的超载啊。 打开车窗似乎满足不了满车学长学姐们的好奇心,如果不是有任务,他们肯定下车好好认识认识这位传奇学弟。 “何学弟呀!”郑峰朗声笑道,“天色太晚,没认出来。咦?一年级新生不是不能离校吗?还有你这是……” 说著郑峰上下打量著狼狈的何安在,手里还拎著只“死大鹅”。 “我老家上河村。”何安在答非所问道,“村口的狮子猿是我发现的,应该已经解决了,我现在需要去兽医站,想麻烦学长將我送过去。” 他们在学院是同学,出了学院就是战友,对战友应是绝对的信任。 上河村已经不远了,郑峰让所有人下车跑过去,自己则带何安在去兽医站。 车上,郑峰定位最近的兽医站,並联繫大夫开门接诊,诊……確认过了是诊大鹅。 都没有动用关係,大夫一职,救死扶伤,哪怕是兽医,打个电话就会出诊的。 “学长开慢点。” 车开快了路上一顛簸,何安在感觉自己脖子以下都要散架了。 “你们这的路该修了呀,这磕磕绊绊的。”郑峰说道。 “谁修?谁出钱?反正市里没钱,我们这的公务员都交钱上班。”何安在回道。 “你还是提溜著我吧……” 被放在座上的大白鹅,因为车子顛簸,相对轻盈的它被接连弹起,断腿断翅膀收到二次伤害。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车后座传来,郑峰下意识一个猛回头,“臥槽!” 何安在:“臥槽!” 大白鹅:“臥槽!” 一连三个臥槽。 郑峰因为后座会说话的大白鹅,何安在与大白鹅则是因为郑峰猛回头间,车身漂移打转,撞向迎面驶来的大货车。 好在郑峰车技过硬,连忙打正方向盘,瞬间稳住车身,一个侧身漂移与大货车擦身而过。 而后郑峰一脚油门踩到底,一骑绝【大货车的鸣笛声与司机叫骂声】而去。 “哈?”大白鹅惊疑,“怎么突然间,所有人都能听懂我说话了?” “学分?不!毕业!”郑峰通过后视镜看向大白鹅的眼神都放光了。 何安在戏謔道:“我搁自己都一身伤都不管,先带它去兽医站。” 之前郑峰还有些纳闷,只是没好意思问,在当下这紧张的关头,带一只大鹅去看兽医,是不是有些儿戏? 现在看来,一点儿都不儿戏。 到了兽医站,关著门,里面黑著一片,看样子兽医还没到。 “学长去忙吧,我自己在这等会儿。”何安在拎著大白鹅往兽医站门口就这么一坐,一弱一残,跟要饭似的。 “看你很虚弱的样子,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我还是在这陪你等会儿吧。”郑峰关心道。 何安在说道:“我把那狮子猿的脑袋搅断了,颈椎是断了,但还有根筋连著,脑袋没掉下来,究竟死没死我就不知道了……” “停停停。”郑峰打断何安在继续说下去,“学弟可真是语出惊人啊,还是快些闭嘴吧,学长我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恐怖的画面,只要发现踪跡就能毕业的狮子猿,学弟把它脑袋搅断了?这才大半年功夫,咱们应该生活在同一维度吧?时间流速也是一样的吧?” 何安在继续说道:“我想说,狮子猿应该还在善后处理,学长快点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分点学分。” “学弟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郑峰抱拳一拜,然后一套丝滑动作,从车窗跳进驾驶室,当即打火掛挡將油门一脚踩到底。 何安在倚靠在兽医站的大门上,一旁是惨兮兮的大白鹅,身下还在渗血。 何安在各种家长里短地诱拐著大白鹅,而大白鹅就仿佛听不到一般,任何安在自说自话,若非身子还在微微起伏,这身下渗血的样子,真就像杀了后血没放乾的死鹅。 过了大概十分钟,兽医骑著电瓶车姍姍来迟。 “鹅啥病?残了?嘶……要不杀了吃肉吧。” “我操你老天爷!” 第196章 不止一只狮子猿 兽医听不懂大白鹅说话,只能听到鹅鹅鹅地乱叫,看得出,这鹅脾气很暴躁。 大白鹅骂的很脏,能与之匹敌的,在何安在的认知中,只有无名旧约。 骂著骂著,大白鹅开始吐血。 “价格不是问题。” “行吧。” 大白鹅很凶,兽医一伸手,大白鹅就抻著脖子去咬。 何安在当即抬手,就要朝大白鹅脑袋拍一巴掌,可见大白鹅嘴里喷血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便没有拍下去。 想去抓它脖子把提溜起来,可还是算了。 何安在將大白鹅抱了起来,隨兽医一起进了兽医站。 兽医站內,由何安在抱著大白鹅,兽医查看伤势,仅是上手一搭,兽医便皱起了眉头。 “哎呀——”兽医咧开嘴,呲著牙,“它这是迴光返照吧?被车轧了吧?一摸骨头都碎了,没救了呀。” “我操你老天爷!庸医!”大白鹅还在骂,血沫子喷到了兽医的口罩上。 难道真的是迴光返照吗? “考验你医术的时候到了,只要能把它救好,我给你送一百面锦旗外加一百封感谢信。” “嘶——”兽医倒吸一口凉气,“我对我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只是条件不允许啊,它这样肯定得拍个x光片看看怎么个情况,才能安排后续的手术计划,可全东郊也没有一家能拍x光片的宠物医院啊。” 普通大鹅的话肯定不允许,可这是只史无前例的升维鹅。 何安在当即走出兽医站,拨通了萧玉风的电话,向萧玉风寻求帮助。 “你好,何同学,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对话,我现在已经到达你们村口,正在处理狮子猿的尸体,听说你去了兽医站?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玉风站在上河村村口的河道旁,监督著狮子猿的尸体被运上车。 “您好,萧国士,情况紧急,我现在需要为我的鹅拍x光片,而东胶没有可以拍x光片的宠物医院,所以我希望能够带我的鹅去最近的医院进行。”何安在说道。 “我已经听说了,一只会说话的鹅,我马上安排。” 萧玉风掛断了与何安在的通话,旋即又拨通另一个號码,同时目送著载有狮子猿尸体的厢货车离开。 殊不知,在河道上游,伏身在水边,摇头晃脑看著水里的游鱼,一爪子下去,啥也没捞到。 而在更上游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望而却步,远远看著载有狮子猿尸体的厢货车驶离。 …… 萧玉风亲自驱车去兽医站接上了何安在。 “大夫你在这稍等会儿,我们去拍x光片,马上回来。”何安在叮嘱兽医,自己马上回来,临走前给兽医转了一千块的订金,这直接让兽医不好意思关门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半年前为你写下入取通知书时,想到你有朝一日会大放光彩,却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么快。”萧玉风讚嘆道。 “咳咳——咳!”何安在坐在副驾驶上,咳出了血来。 “你伤得很重?”萧玉风面色一沉,车速瞬间提了起来。 “我死不了,先救鹅。”何安在使劲儿咳著,他用手捂著嘴,血从指缝中流出。 到了医院,何安在亲自抱著大白鹅,將大白鹅送入放射科,何安在一边走一边咳,还一边吐血,脸色都白了。 何安在这一路走来,身后跟了仨保洁清理血跡。 “有点夸张了。” 萧玉风从在车上时便察觉离谱了,何安在虽然在咳血,但却意识清晰、逻辑清晰、语言清晰,甚至充满了镜头感,仿佛周围都是摄像机一般,实在太刻意了。 简单来说,就是演过头了。 隨著放射科的门关上,何安在恢復如常,並擦去嘴上的血,“这死鹅,油盐不进。” 他这是在笼络鹅心。 有点难搞。 “这鹅是怎么回事?高维生物?”萧玉风问道。 何安在摇头,“应该是一只升维鹅,觉醒了说人话的能力。” 闻言萧玉风都懵了,纵使他身为国士见多识广,这种事情却还是头一次听说。 “三百多年了,难道人类就没有想过,除人类以外的生物也升维了吗?”何安在问道。 “我没有想过。”萧玉风如实回答道,“我个人觉得,肯定是有人想过,甚至曾经研究过,只是在三百年的时间里不曾发现除人类以外的升维生物,故而关於这个话题的声音越来越小。” “呼——”何安在坐在医院廊道的连椅上,长舒著气,“鹅的事,我需要慢慢与它接触,它拥有人类的思维意识,不能强来。” “行。”萧玉风批准道,“在这个人类摸著石头过河的时代,能摸到一块全新的石头,无疑是最优先的,等你处理好鹅的事情,再来我这报到。” “守墓人的事情也刻不容缓吧?”何安在倚靠在医院走廊的连椅上,静待面前路过的护士走远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东胶境內的垃圾桶是政府统一採购的,据说用了多么先进的外国进口材料,要两万一个呢。 它们有著统一的规格尺寸。 上河村村口发现的狮子猿,只比村口的垃圾桶高两头;而您传达给我的视频中,那狮子猿有两个垃圾桶那么高。 这明显不是同一只。 那片坟地中究竟出来了多少狮子猿?” 萧玉风坐到了何安在的身边,沉声道:“我也是在去到你们村口,看到狮子猿的尸体后,才意识到狮子猿不止一只。 在我们的监测中,就只有视频中的那一只,可在不被我们监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究竟出来了多少。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知道狮子猿不止一只的话,知道守墓人在不被我们监测的时候已经有狮子猿从那片坟地出来,只要將情况如实上报,学院不可能不批准你参与到任务中来。 危险不在於敌人有多么强大,而在在於未知。 我们对狮子猿的意图一点都了解,根据受害者的情况来看,它们是吃人的,且蓄意捕食人类,可其中却毫无规律,至少我们还没有找到。” 第197章 思维逻辑漏洞【另一只袜子】 “关於狮子猿的踪跡,我们监测到的少之又少,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二十二天没有发现狮子猿的踪跡了,我们甚至对城市內的下水道进行了地毯式搜,並沿途安装监控,可从始至终一无所获,除了在它杀人的时候,我们未在其他任何时间发现它的踪跡。”萧玉风低眉不展,“你有想过它为什么会出现你们村口吗?” “或许……它们融入了人群。”何安在回忆起狮子猿变成自己母亲的样子,“查查我们村长一家子吧,从头到尾,查个透彻。” 有公也有私,算得上以公谋私。 何安在虽然也算有著一定权利,但只限於涉及高维的事情上;他无法平白无故对人发难,这说不过去。 就像他曾经溺死村长家的鹅,鹅拧了他,他才师出有名。 眼下也一样,他想弄村长,必须师出有名,狮子猿刚刚好。 何安在不需要刻意发难,只要把村长彻头彻尾调查一下,村长借职务之便在耕地上建厂房,並收受贿赂允许他人在耕地上建造厂房,虽然都是自家地,但国家规定耕地上是不允许建筑的。 这是全村皆知的事情,仅这一条就够整治他的了。 至於还能不能查出其他,就看萧玉风的了。 何安在虽是有私心,但绝不全是有色眼镜,村长家肯定有问题。 他清晰记得,那狮子猿沿著河道,似乎在搜寻著什么,然后突然转向,朝向了村长家,没有丝毫犹豫地爬上河岸,朝著村长家而去。 要说村长家没有吸引狮子猿的东西,鹅都不信。 “融入人群?什么意思?”萧玉风追问道。 “我向您匯报下一下我与狮子猿缠斗时的收穫。”何安在將有关狮子猿的信息,匯报给萧玉风,“它的皮肉异常坚硬,国產的hz99式手枪,距离两三米左右,子弹都未完全嵌入其皮肉;它的脖子处异常薄弱,我这才有机可乘。有那尸体在,相信这些信息很快就会被研究出来。” 何安在稍微停顿,继续说道:“它会发出一种高频声波,起初我以为那只是像犬吠一样在进行威慑,除了有点刺耳也没什么。可隨著它声频的提高,超过了我听觉系统的极限,我听不到它的声音后,它在我眼中变成了我妈的样子,无论声音还是容貌,都一模一样。” 此消息一出,萧玉风不淡定了。 狮子猿身形算得上庞大,他们想过狮子猿可能藏匿在任何阴暗的角落,却唯独没想过它会堂而皇之地藏匿在人类社会之中。 可它藏在人类社会中做什么?除了最初那几起杀人伤人的事件外,此后未有报案人口失踪;又是年底,在外打工的都回家了,在这打工的也回家了,应该没多少孤家寡人。 难不成它能精准锁定孤寡的目標? 可这与上河村的村长家有什么关係?他们一大家子人。 正在这时,萧玉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对面匯报了些什么后,脸色猛地一变。 “还有別的收穫吗?”萧玉风掛断电话,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寻思了一下,说道:“的叫声能够干扰狮子猿的声波,当的叫声响起时,狮子猿变回了原样,当时我看它咧嘴的样子,应该仍是在继续发声的。” “【s82】?” “嗯。”何安在继续说道:“的呼嚕声似乎能驱散与守墓人接触所沾染的不详。” 此消息不可谓不重要,当下执行守墓人任务的行动专员,最顾虑的就是与守墓人接触时所沾染的不详,叠加三次后便会被守墓人吞噬到另一个世界,能够驱散不详,极大程度上减轻了他们的顾虑。 “当真?你確定?”萧玉风闻言不淡定了。 初见何安在时,他已经与守墓人接触过一次,林寧的建议是否有效並不清楚,毕竟那是看不见摸不著的东西,他或许还有一次接触守墓人的机会,等到第三次,便会被吞噬到另一个世界。 “不確定。”何安在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当时我吐出来了一缕黑气,我下意识认为那就是晦气。如果那就是所谓的不详,便能得出两个结论,的呼嚕声能驱散不详,与狮子猿接触也会沾染不详。” 萧玉风稍加思索,“呢?听说一直跟著你。” “……”何安在亦是稍加思索。 他发现隨时从他身边消失的同时,也会从逻辑思维中消失,就像刚刚,明明靠在他身上四仰八叉地打呼嚕,隨后他吐出黑气,思维稍一发散,就意识不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了。 不像叶隋风,需要强大的思维逻辑寻找漏洞,才能意识到它的消失。 它似乎藏进了潜意识里,就像【另一只袜子】,当你需要它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找不到它了。 就像昨晚他在簫文君家过夜时,习惯了打鼾的他,在躺下后听不到打鼾的声音,才意识到不见了。 何安在继续说道:“来到东胶后,行踪一直不定,会时不时回到我身边。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让在东胶的专员都注意一下。” “行,我明白了。就这样吧。我有事要去处理,狮子猿的事你就別管了,安心过你的年,等处理完鹅的事,再来找我报导。”说著萧玉风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如此著急,何安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趁著等待的工夫,何安在向时亭询问东胶今晚发生的事情。 事情才刚刚发生,就算是神奇的时亭学长,也不可能这么灵通,得过段时间打听打听。 “你好,何安在是吧?久仰大名啊,才入学半年时间,便让一眾学长学姐黯然失色,就连我们班的,学院四之一的路玉,风头都被你盖过去了。” 这时,一位膀大腰圆、身宽体胖,脸上都有赘肉的庞大女生出现在了何安在的面前。 说实话,何安在被嚇了一跳。 “学姐你好。”何安在笑著与面前之人打招呼。 第198章 【移动泉水】与【替身使者】 “我叫王燕,萧国士让我来为你疗伤,你伤哪了?” 何安在抬起左手,在全身上下指指点点。 王燕蹲下身,从何安在的腿开始治疗,“放鬆。” 何安在放鬆身心,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腿部扩散开,竟跟温室的修补类似。 王燕用自己的能力,为何安在全身疗伤。 何安在身上的断骨碎肉全部恢復如初,而王燕,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由此可见,王燕的能力是消耗自身脂肪来为他人快速恢復伤势。 “臥槽!” 待何安在的伤势彻底恢復,王燕整个人瘦成了苗条少女,体重直接从三百斤降到了一百斤。 她猛地站起身,宽大的皮带裤子掉落,露出里面带鬆紧的碎裤。 並忍不住爆出粗口。 “看你跟没事人一样,怎么伤得这么重?这也太离谱了吧!我养了一年的膘,在这次任务中作为移动泉水,竟然被你一次就榨乾了!就算你被削成人彘后断肢重生也没这么离谱!等等,你该不会升五维吧?” 以她升四维的能力,恢復升五维者,消耗是呈几何增长的。 若是普通人的话,她一个人就能奶一个团。 王燕整个人都红温了,何安在笑著眨巴眼,不敢说话。 “我的学分!”王燕提起裤子,將皮带使劲儿往后紧了紧。 “给我恢復虽然没有学分,但是有贡献啊。” 而且还不少。 这么多人来到东胶,不就是为了狮子猿吗。 发现狮子猿的踪跡就能直接毕业,而何安在杀死了一只狮子猿,王燕给他恢復伤势,获得的就不是学分了,而是贡献。 王燕系好裤子,沉默稍许,开口沉声道:“这不止是学分,还是无数战友的生命。” 闻言何安在也沉默了。 若无温室,他已经被狮子猿捶成肉馅了。 在温室的作用下,他的伤势也便不那么重;看不出外伤,只是整个人变得很脆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而他接下来要回家过年,暂时不会参与到任务之中,王燕的能力给他用,確实有些浪费了。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王燕摇著头,摊了摊双手,一身衣服显得异常宽大,“我得跟紧把膘养回来,每多一斤肉,说不定就能在战友的伤势危及生命时,跟阎王抢人。” “谢谢学姐了。”何安在站起身,活动著全身肌肉关节,“这大过年的,最不缺的就是好吃的,学姐跟我回家吧,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学姐是给我恢復耗尽的……能量,我理应在把学姐的……嗯,养起来。” “说去就去,我可不跟你客套啊。”王燕將自己的联繫方式留给何安在,而后转身就离开了,“我先去跟萧国士报备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安心养膘,明天去找你。” 王燕走后,大白鹅也拍完片了。 何安在虽然看不明白,但却能从那乱七八糟的阴影中知晓,情况非常糟糕。 何安在带著大白鹅与拍好的片返回兽医站,兽医看过大白鹅的伤势,也是咋舌称奇。 大白鹅的情况非常糟糕,已经没法救了,內臟烂成泥了,骨头碎成渣了,骨头碴子戳破皮肉刺出体外,还活著已经是个奇蹟。 “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它。” “嗯,我知道,华佗不是兽医。” “……” 骨头碎成三块就是粉碎性骨折,它骨头都碎成渣了呀,人骨头碎成渣都不好办,更何况本身骨头就小,碎成渣的骨头跟烂成泥的內臟早就混到了一起。 何安在轻抚著大白鹅的脖子,看著大白鹅的目光充满惋惜与悲哀。 大白鹅也看著何安在,嘴里往外溢著血,也不骂脏话了,想必再一骂,就真的把內臟都喷出来了。它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救不活了。 “疼吗?”何安在问道。 大白鹅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兽医见大白鹅对何安在的话做出回应,心中不禁称奇,难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它。 “大夫,给它来个全麻吧,减轻一下它的痛苦。” “行。”兽医给大白鹅进行麻醉,普通的麻药遇上升维的鹅,兽医以为进货到假冒偽劣的麻药了,“一头牛也该倒了呀……” 或许是它太疼了吧,想要多点麻醉。 大白鹅昂著的脖子,终於还是倒了下去,並缓缓闭上了眼睛。 隨著大白鹅倒下闭眼,何安在瞬间变脸,什么惋惜,什么悲哀,都是假的。 他什么单位?他特殊部门! 何安在拎上麻醉的大鹅,离开了兽医站,他给王燕拨去电话,询问王燕能不能救鹅。 “不能。我只能救人” 何安在打算询问时亭,却听王燕继续说道。 “我认识一位延毕的师兄,他的能力能恢復动物,因为我俩经常搭档,所以平日关係比较好,正好他现在也在东胶,需要我帮你联繫一下吗?” “太谢谢,我把位置发给你,麻烦学姐跟学长说,赶紧过来,越快越好,包毕业包分配。” 史无前例的升维动物誒,有一就有二,以后肯定还会发现別的升维动物,以学长恢復动物的能力还愁毕不了业? 何安在感觉秦祁书的能力评级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得到提升。 十五分钟后,学长风驰电掣而来。 学长名叫罗卑,形象上是蓄著长发、戴著单片眼镜的斯文绅士模样,行动上却火急火燎,一副赶著投胎的模样,一辆共享单车直接蹬冒烟了。 罗卑的能力,严谨来说是换伤,被人称作替身使者。 他的能力不局限於人类,对动物也能用,並且有个bug,就是人与动物的构造並不一样,因此不能精准换伤,动物的伤势会转为疼痛指数反馈全身。 “何安在?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听说要救只鹅?这只是吧?交给我吧。”罗卑性格上有些自来熟,上前热情地与何安在打了招呼,並小心翼翼地抱过大白鹅。 他含笑发动能力,然后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紧接著七窍流血,一副惨死的模样。 第199章 一个比一个惨 “啊——!” 罗卑的惨叫响彻夜空,烟声都没能炸亮的小区声控灯,被他一嗓子嚎亮了。 何安在被他这一嗓子嚇了一跳,捂耳朵的功夫,罗卑抱著大鹅,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王……燕……”罗卑躺在地上,双目赤红,凝望著夜空,“喊王燕……要死了……要死了……” 何安在赶紧从罗卑的怀里抱过大白鹅,並有些尷尬地拨通王燕的电话,向王燕求救。 电话那边的王燕沉默了,何安在觉得自己能猜到,王燕正在骂自己。 非常惭愧,一晚上的时间,他榨乾了移动泉水,又干废了替身使者,就差把復活甲干出来了。 王燕去而又返,急匆匆赶来。 罗卑看著面庞消瘦的王燕,眼睛瞪得更大更红了,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王燕,“你……” “你別看我,我救不了你,你那是疼的,我不止疼。”王燕摊了摊手。 然后罗卑又指向了何安在,怀里的大鹅,“有……毒……” “不对呀,你疼也不该流血啊。”王燕摩挲著下巴,顿感惊愕。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死马当活马医,尝试用能力恢復罗卑,结果一下子就把自己搞虚脱了。 何安在感觉就像在套信用卡一样,拆了东墙补西墙,窟窿越套越大。 何安在当即带两人一鹅去医院,一边给王燕掛上营养液,並买了一大堆吃的,让她恢復著;一边送罗卑去检查身体情况;一边再把大白鹅送进放射科拍片,罗卑都给干废了,它可一定得好啊。 结果出来后,实在是一个惨。 先说大白鹅,它並没有完全恢復,烂掉的內臟好了,碎掉的骨头有好转,却没能恢復如初,整体来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就是还有点骨折。 罗卑的情况,史无前例头一次,痛感达到一定閾值后转变为实质的损伤,单论局部,损伤很小,也就相当於擦伤,可是面积大呀,均匀密布全身內外。 对於人的体表,擦伤或许还破不了皮,可对於眼睛、心臟、大脑来说,可就严重了,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擦伤了,都在痛。 一个病房三个病床,王燕、罗卑、大白鹅。 一个比一个惨啊。 “不应该……不可能……不至於……”罗卑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赤红的双目直勾勾地盯著天板,合不上的双唇嘟囔著什么。 “奇怪的伤势,疑似受到高维影响。”罗卑的诊断医师仔细端详著罗卑的诊断报告,他名为宣德程,是没有觉醒能力的升维者,是这家医院的大夫,也是特殊后勤,“我已经上报给了学院,並向萧国士申请调动有著移动泉水之称的王燕过来,你再稍忍一会儿。” 最边缘的病床上,枯竭的移动泉水,缓缓举起输著营养液的右手,因为左手正拿著一只猪蹄在啃。 “我就是王燕。”王燕有气无力地说道。 宣德程沉默了,一旁何安在站在那不太好意思搭话。 “那什么……我再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啥。”何安在小碎步横移到病房门前。 “我要吃一头牛。”王燕说道。 “我……爭取给你弄一头牛。” 病房內的气氛有些尷尬,何安在赶紧溜。 何安在登上学院的万能求助平台,用高昂学分发布了一个限时任务,要一桌全牛宴,做也好,买也好,要一个小时之內送来。 不限人数,来者平分学分。这可比冒险找狮子猿轻鬆多了,不出十秒钟就有五个人接了任务。 何安在最不缺的就是学分,最没用的也是学分,因此出手极为阔绰。 牛的事,交给了別人。 而何安在自己,则去打了石膏,从上到下,脖子胳膊腿,一副全残的模样。 他裹著一身石膏返回病房,与王燕四目相对,少许沉默,病房內顿时“鸟语香”。 比无名旧约跟大白鹅骂得还要难听。 王燕胸口剧烈起伏著,她喘著粗气,刚刚恢復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乾净。 她耗尽储备脂肪,好不容易给何安在恢復痊癒,这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何安在就打满了石膏,那她岂不白给何安在恢復了?她又岂能不气? “淡定,学姐。”何安在来到大白鹅的病床前,抬手向著大白鹅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麻醉劲儿还没过去,大白鹅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鹅。” 何安在话音刚落,罗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我就知道这鹅肯定有问题!” “这是一只升维鹅,具体细节暂时不便过多透露,之后还要拜託学长学姐,配合著將它恢復好,学分贡献肯定少不了。” 闻言王燕跟罗卑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升维鹅,头一次听说。 何安在隱隱发觉,这鹅或许不仅仅是升四维的程度。 如果说人话是大白鹅觉醒的能力,那么它的生命力未免太顽强了些。 升五维的何安在,有著温室保命,才没被狮子猿捶死,如若不然,凭他的伤势根本撑不到支援到来;可大白鹅呢?被一阵踩踏后,內臟烂成泥,骨头碎成渣,可它依旧还活著,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何安在打算继续跟大白鹅演苦情戏,一定要让它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 何安在一併邀请罗卑来自己家做客,打算让王燕与罗卑今年在自己家过年。 “鹅的事也很重要,甚至要高过守墓人,我已经跟萧国士匯报过了,我的首要任务就是招揽这只鹅。稍后我会向萧国士申请学姐跟学长的协助。” 让王燕与罗卑先休息,何安在带著大白鹅离开了。 他打了辆车,返回了兽医站。 路上他给何妈打去电话,跟何妈说今晚晚点回去,他带著钥匙,让何妈不用留门了。 何妈自然追问,何安在就说跟外地来的同学在市里玩,还说让何妈收拾间客房出来,等明天带同学去家里住。 不等何妈继续追问,何安在就把这位同学一顿夸,说他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照顾自己,多么多么提携自己;何妈一听,也就不多问了。 第200章 我观你有国士之姿 何安在带著大白鹅回到兽医站,將刚回家的又兽医喊了回来,说之前的片子拿错了。 兽医看过最新的片子后,给大白鹅固定了骨折的翅膀跟腿,也给打上了石膏。 就这样一人一鹅裹著石膏,回了上河村。 上河村的村口,狮子猿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还有一些善后工作在继续。 村长一家子人被请离,被调查、保护、观察,村长家正被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索著,就连旱厕都挖空了,不放过任何细节。 何安在带著大白鹅去到了桥洞子底下,静待时间流逝。 夜已深,烟已经停止燃放,桥洞子底下迴响著潺潺流水声,月光之下是漫天烟明灭后的尘埃。 大白鹅正在从麻药劲儿中缓缓恢復知觉。 “我死了吗?”大白鹅神志不清道。 “差点。”何安在佯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开始pua它,“我俩差点儿死在今晚,你伤得那么重,內臟烂成泥,骨头碎成渣,换做別人肯定不救你,吃了你都嫌你碎骨头多,铁定拿你餵狗;是我,对你不离不弃,给你找了最好的大夫,硬是把你救了回来。 今晚的事儿,我本来可以掉头就走,你那一家子又不是好人,天天拿鼻孔看人,他们要是死了,我高低得整两掛大地红搁村口放了。 可是,因为你,我拼上了这条年轻的命。 是我,拼死救了他们一家,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模样,差点儿交代在这。我还得自己掏医药费,我还得掏你的医药费。 可你那一家子呢,大门紧闭,连声谢谢都没有。 多么的——寒心啊!” 何安在声情並茂,抬起颤巍巍的手一指村长家紧闭的大门。 村长家已经人去楼空,门口的大红灯笼都熄了。 专员们跟后勤把村长家掘地三尺,並未发现异常,他们收集了数据信息,等待进一步分析,萧玉风给何安在发来信息,希望他能在过年期间,试著寻找一下异常。 “哎——”大白鹅嘆著气,它跌跌撞撞起身,却因为翅膀跟脚上打著石膏,行动不便。 何安在隨手捡了根木棍给大白鹅,便见到一只打著石膏、缠著绷带、拄著木棍的大白鹅,踉踉蹌蹌走上的河道。 何安在也拄上拐杖,让自己儘可能看起来悽惨。 他跟在大白鹅身后,用打著石膏的脚,挡了一下大白鹅,不然大白鹅就滚下陡峭的河道了。 村长家大门前,大白鹅唉声嘆气,也不说话。 何安在则继续追在大白鹅的身后,继续pua它。 大冬天的,天乾物燥啊,何安在嗓子都说冒烟儿了,可大白鹅就是不为所动。 “哎——”大白鹅耷拉著脖子,嘆著气,“这是我的家啊,我生在这,长在这,我在这活了二十年。” 大白鹅不再有之前咋咋呼呼的精气神,一副垂暮老矣的姿態,好像要抑鬱了。 一只抑鬱的升维鹅。 会不会更有研究价值? 何安在都快要放弃了,这大白鹅油盐不进,还能用什么办法呢? 忽然,何安在脑袋中灵光一闪。 於是他凑到大白鹅的脑袋旁,小声地,古神低语了几句。 “跟我走,给编制哦~” 此话一出,大白鹅耷拉著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胸膛高高挺起,打著的石膏都要给挺裂了,高昂的头颅用鼻孔看天。 都说死鸭子嘴硬,可死鹅的嘴就软了,何安在竟从大白鹅的嘴上看到一抹弧度。 “国家需要我,人民需要我。”大白鹅朗声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间,岂能安乐自得於水渠河道之间?愿为国家、为人民,尽一份力。” 好傢伙,果然没有任何胶东生物能拒绝编制的诱惑。 “这是你生活了二十年的家,生你养你的地方。” “誒——”大白鹅高傲的头颅后仰的几分,大翅膀一挥,振振有词道:“先有国,后有家;若无国,何来家?为国家效力,为人民服务,是我辈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好好傢伙,我观你有国士之姿。 哪还抑鬱?一身的正气,鬼来了都得踢个正步。 这鹅,比黑狗镇宅。 “二十年啊,畜生也该养出感情……” “誒——”大白鹅打断何安在说话,“这位小同志,国家大义当先,人民利益当先,怎能妄言儿女私情!”说著,大白鹅用翅膀一拍胸脯,“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是人民养育了我,我爱这片土地爱地深沉,爱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爱得深沉,这是国家的土地!是华夏的人民!人民予我溪河,我还人民江海!国家育我成鹅,我为国家兴邦!” “臥槽。”何安在忍不住爆出粗口,“这鹅这么有文化?” 大白鹅骄傲道:“我可是育红班进修过的高文化鹅。” 何安在很是鬱闷,早知道这么好办,何至於一路跟它演苦情戏。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你跟我混,给编制,从此往后,你就是我国有史以来第一只有编制的……鹅。” 他本来想说史以来第一只有编制的动物,可转念一想还有警犬呢。 说著,何安在去到垃圾桶旁,他也不装了,用裹著石膏的右臂狠狠砸向垃圾桶沿,结果石膏没碎,垃圾桶裂了。 何安在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仓促地卸去石膏。 “你毁坏人民財物!” “闭嘴吧你,这是政府的。我给他们找个理由换新的,他们背地里还要谢谢我呢。” 大白鹅也有模学样,去砸石膏。 “啊!” 何安在是装的,可它是真的。 罗卑吐血给它恢復的骨头,又让它自己给砸裂了。 这要是让罗卑知道,或许骂得比王燕还难听。 “走吧走吧,跟我回家。” 大白鹅拄著木棍,一瘸一拐地跟在何安在的身后。 “慢点,你慢点。” 回家的路上,何安在问向大白鹅,“对了,你有名字吗?” 大白鹅不假思索道:“我叫鹅霸天,你可以叫我霸霸。” “恶霸天?……”何安在清了清嗓子,面露失望道:“咳咳,这位同志,你的思想觉悟有问题啊。你让人民……叫你霸霸?” 第201章 白月光 闻言大白鹅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还没到位的编制啊,一句话说不著,就影响前途了。 “啊不不不,我……”大白鹅连忙狡辩,“我不叫鹅霸天,是道上……啊不对不对,是……是……是群眾……额。你刚刚啥也没听见,我叫白月光。” “白月光?”何安在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的一生之敌居然叫这名,这还让他怎么直视【白月光】这个词,“那我以后就叫你大白吧。” “听从组织安排。” 一人一鹅回到家,这么晚了何爸何妈还没睡,客厅里正亮著灯。 而这可就尷尬了,人到门口了进不去,何安在经过之前与狮子猿殊死搏斗,导致衣服有些破烂,看起来十分不体面,他没法跟家里人解释。 便只能蹲坐在门口等爸妈睡下。 他在想,自己要是也有燕折浅的储物空间就好了。 那自己能不能利用自身能力的特性,来实现储物空间呢? 肯定是能的,但不是像燕折浅那般的隨身空间。 他只能在固定地点取放,存私房钱应该不错吧?不行,那边是一整个世界,毫无安全係数。 寒风那个吹,他寧可蹲坐在门口吹寒风,也不愿意观测跃迁到第四维度世界,从第四维度世界回房间换衣服。 家是温馨的港湾,不能自控的那三年也就罢了,现如今他不想在任何有关家的地方看到那些噁心的玩意儿。 上河村所对应的第四维度世界,可是很噁心很噁心的,与那畸变的人体蜈蚣有得一拼;若不是要尝试带大白鹅跃迁,他绝不会在老家观测。 何爸何妈迟迟不睡,何安在索性去外面宾馆开了间房,洗了澡,向平台求助了一身体面衣服,在这大半夜有诸多不便,就没有要求与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即便只有一学分,也是被人秒接。 焕然一新的何安在回到家,何爸和妈居然还没睡。 难道是在等自己吗? 並不是,是何安在自作多情了,何爸和妈说家里跟闹鬼似的呜呜响,还没找到在哪响,这要是闹耗子的话,得是多大的耗子啊。 这个声音何安在可太熟悉了,这是的呼嚕声,可能是老家建筑的问题,呼嚕声居然还自带3d立体环绕音效,一时间何安在也分不清的呼嚕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今晚不是刚吃了铁锅燉大鹅吗,明天还要吃啊?”何爸看到何安在身后的瘸腿鹅说道,“誒?这不是尚书利家的那只鹅吗?” 何爸何妈並没有注意到何安在已经换了身衣服,却注意到了大白鹅。 尚书利是村长家的名字。 大白鹅在村里可谓是家喻户晓、人人喊打的村霸,几乎都能认出来。 大白鹅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它现在还没入编,得注意言行举止,就算入了编,又怎能与人民群眾大呼小叫呢? 可……人民群眾要吃了我,我该怎么办? “去去去,咋还进屋了呢?”何爸便要將大白鹅驱赶出去。 “这是宠物鹅。”何安在胡诌了个藉口,將大白鹅直接抱了起来,回房间去了,“那鬼动静是宠物猫,你们早点歇著吧,明天我同学会来家里做客,今年还要在我们家过年,明天一早去赶大集吧,多买点年货。” 何妈肯定是想问点什么,可何安在根本不给她发问的机会。 没有过多解释为什么小猫咪会发出这鬼动静,也没有解释同学为什么要来家里过年。 何安在回到房间,正躺在他的床上,枕著他的枕头,盖著他的被子,四仰八叉地打著呼嚕。 “起来起来。”何安在拍了拍的小脑瓜,“新床单新被子,我还没睡呢,让你给睡上了。” 双爪抱住小脑袋,不为所动,一个出溜就钻进了被子里,被子底下发出阵阵闷响。 就这样吧,至少不会吵到父母。 外面客厅熄了灯,何安在对时亭发起了视频通话。 时亭接通视频,何安在与大白鹅一起亮相视频之中。 “打招呼。”何安在对大白鹅说道,“好好说话啊,给你面试呢。” “你你你你好,我我我我叫鹅……不不不,我叫白月光,今年……”大白鹅很是紧张,目视著前方,战战兢兢地结巴道。 “噗!”时亭见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时亭瞪大了眼睛,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被震惊到了。 而大白鹅被“面试官”的这一喷给嚇到了,整只鹅都哆嗦起来,话也不会说了。 “嘎嘎嘎……” “咳咳咳。”时亭轻咳两声,並给何安在使了使眼色。 何安在心领神会,抱著电脑便离开了房间。 “老实待著,好好组织下语言,当心別被猫吃了。”何安在嘱咐一声,便关门而去。 “好好好,我我我……”大白鹅连连点著头,却突然反应过来,“等会儿!你什么意思!那臭猫吃鹅吗?” 忽然!被子底下的闷响声停了! 被子下蛄蛹蛄蛹,一颗猫猫头从被子下钻了出来,双眼直勾勾地盯著大白鹅。 大白鹅被那双眼睛盯得噤若寒蝉,“喵~” 大白鹅咽了口唾沫,並发出了一声猫叫。 何安在又蹲到了大门外吹起了寒风,他向时亭说明了大白鹅的事情。 “我已经说服它跟著我,条件是给它编制。” “都好说,都好说。”时亭拿个抹布擦著喷出来的茶水。 “麻烦学长跟学院说一下这个情况,等我结束这边的任务,就带它回学院。” “行,交给我吧,我一会儿就与学院匯报。” “倒也不急。”何安在寻思道,“我觉得这只鹅或许不止升四维。” “哦?怎么了?” “有几点。升五维是在四维能力的基础上进行延伸,它有著人类思维,还会说人话,还有著超强的生命力,这之间似乎並没有联繫。”何安在体会到了女生们彻夜分析自己能力的痛苦,“它已经二十岁了,对於鹅的寿命而言已经是年迈了,可並未有老態,体徵羽色还是十多年前的样子。” 第202章 【成精】?【妖】? “升五维的我,被狮子猿一顿乱捶,要不是有温室修復內臟,我当场就被捶成肉泥了。而它被狮子猿践踏,內臟烂成泥,骨头碎成渣,却还活著,还有精神骂人。” 何安在將大白鹅前后的x光片发给时亭。 “学长知道王燕与罗卑吗?” “王燕?罗卑?”时亭稍加思索,“王燕我知道,路玉的同班同学,而罗卑……是那个能把別人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替死草人吗?” “额。”何安在略感无语。 罗卑,说好听的叫【替身使者】,说难听的叫【替死草人】。 而时亭作为延毕留级生的老前辈,张嘴从不忌口。 何安在继续说道:“第一张是受伤的,第二张是被罗卑学长將伤势转移后的。罗卑学长的能力在转移动物伤势上有bug,因为人体与动物的身体结构不一样,所以伤势会以痛觉的方式反馈到罗卑学长全身。 而罗卑学长在转移大白鹅的伤势时,痛觉实质化,使得罗卑从內到外都出现了同等程度的擦伤,如此却也仅让大白鹅恢復到这种程度。 后勤部门的宣德程大夫已经將罗卑学长的情况上报给了学院。 王燕学姐恢復高她一维的我,耗尽了所有储存能量。而罗卑学长的情况,我猜测是因为大白鹅升维比罗卑学长高。” “嘶——”时亭倒吸一口凉气,“有著人类思维,会说人话,生命力顽强……或许,你可以问一下铁骑。” “嗯。”何安在点了点头,“有这个打算,返回学院之前,我会去给梅馨月送一次物资,顺便將铁骑带回来。关於內存,学长有消息了吗?” 时亭摇头,“看来你得去到那边深入一下了。” “行,我明白了。” 视频通话中断,何安在返回房间。 房间內,大白鹅的脑袋被坐在屁股底下,只露著一根嘴巴在外面。 何安在將抱起,大白鹅猛地抬起头,开始大喘气。 “还好我嘴长。”大白鹅將气喘匀,连忙看向何安在,“我准备好了!” “不用了。”何安在摆摆手,將电脑放回桌上,说道。 “啊?你什么意思?”大白鹅有些慌乱了。 何安在胡诌道:“面试官说你容貌独特,器宇不凡,一別常人,於是便免了你的面试。” “誒嘿。”大白鹅的嘴角肉眼可见的扬了起来,眼神中也露出特意之色,“不愧是我。” 今晚到这便歇下了。 隔天一早,何安在与何爸兵分两路,何爸去镇上赶大集,而何安在则谎称自己从新畿寄来的年货到了,要去快递站取来。 何安在骑著一辆电动三轮车,载著大白鹅,去了市里,起初是有的,后来在半路消失了。 “臥槽!你猫丟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你没丟就行。”何安在隨口一句,让大白鹅老脸一红。 何安在去到停车场,將在学院买的年货,堆满一三轮车。 回去的时候得走小路,不然包被交警抓的。 大白鹅被何安在放在年货最顶上,“看著点啊,別掉东西了。”小路不好走,堆得又有点高。 电瓶有点儿老,撑死一趟来回,不然也不至於一趟全拉回去。 回去的路上,何安在收到了时亭的信息。 关於昨晚何安在向时亭打听的消息,时亭打听到了。 “昨晚,载有狮子猿尸体的厢货遭到了不明生物袭击,三名行动专员死亡,无人受伤,狮子猿的尸体被不明生物劫走,不知所踪。” 何安在震惊,在他忙前忙后救大白鹅的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便自己也经歷过更加离谱的,可听起来依旧像是电影中的情节。 时亭给他发来了一段视频,是负责押送车辆的行车记录仪。 车辆行驶在厢货的后面,行驶在一条靠山临崖的山路。 何安在认出了视频中的地段,那是蛇岭,並不是说那里有多少蛇,而是那里的山路弯弯绕绕像蛇一样。那虽是一条山路,但却是一条捷径,可以不经过市区直达高速路口与隔壁市,关键是全程没有红绿灯。 视频中车辆正缓缓行驶,突然一道黑影从山上跳了下来,直接將厢货车撞翻,与厢货车一起滚下山崖,紧接著视频一侧亮起了火光。 “厢货滚下山去就燃烧了起来,好在那段山崖不高,火势得到了及时扑救。那是在山里,为了防止山火,当时一心扑火,无暇分出多余人手去追那神秘生物。之后萧玉风带人进山,就没再有消息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学长。” “还有一件事,关於大白鹅的。”时亭继续说道。 “大白鹅?什么事?” “平常看小说吧?” “怎么了?” “知道【妖】这个概念吗?”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通俗来讲,就是动物成精。从古至今,我们的老祖宗留下了不少动物成精的故事,而动物想要成精,首先要做的,就是开启灵智与炼化横骨,而这分別代表著拥有人的思维意识与语言能力。” “你的意思是……大白鹅成精了?” “或许吧。或许老祖宗口中的成精,与我们口中的升维,是一个意思。” 动物成精?动物成精是什么?妖! 那人呢?人成精了是什么?是成仙! “那么……古人所追求的修仙,其实就是升维?”何安在震惊道。 “不能这么说。”时亭否定,“这只是一个假设,可以联繫大白鹅几点能力的假设,若说大白鹅身上的几点能力有什么联繫,我所能想到的,那就是与【成精】有关。 或许就像人类觉醒不同的能力,大白鹅觉醒的能力说不定就是【成精】,按照老祖宗的说法,日后说不定还能化形变成人呢。” “停,可以了,不要说下去了。”何安在制止了时亭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这样,也有问题。 什么种子,长什么树,结什么果。 何安在觉醒了维度观测的能力,继续升维,延伸出了维度跃迁,是能够进行关联的。 第203章 我爱柠檬水儿! 可大白鹅的几点能力,需要用【成精】来关联,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存在【成精】这一概念,存在著这么一枚种子。 这个假设,所牵扯的信息量太大,从古至今都有动物成精的故事,如果都是真的,它们会不会早就化作了人形,大隱於人类社会,而人类之所以没有发现升维动物,就是它们在进行庇护? 何安在才把有关高维的世界认知顺应过来没多久,突然再跟他说,其实人类社会中,从古至今都存在著一群动物成精变成的人,那他就真该疯掉了。 “別在意,別上心。”时亭翘著二郎腿,端著茶杯,喝了口茶,“这只是一个假设,具体的你还要问铁骑。” 还是別假设了,果然人的胡思乱想都是閒的。 当前的世界版本已经很难了,別再更新了。 何安在赶紧掛断了跟时亭的通话,他需要来点现实的东西放鬆放鬆脑袋。 “吃鹅吗?”何安在回过头,问向大白鹅,“前面有一家熟食店,他们家的秘制风乾烤鹅特別好吃,特別有嚼劲儿,越嚼越香。” 大白鹅瞪大了眼睛,可瞪再大,也不如何安在。 一人一鹅大眼瞪小眼。 “你在问我?”大白鹅感到不可思议,“你**在问我!” “额,对不起,我忘了你是鹅。” 不,我故意的。 “喝柠檬水吗?”何安在佯装无辜,继续问道。 闻言大白鹅吞咽了口唾沫,对於人类手中拿著的大杯吸管饮料,它知道一点点,常见尚书利的小孙子抱著喝,它却从来没尝过,当然也眼馋,奈何它只是一只鹅。 “喝。”大白鹅不假思索。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何安在將三轮车往路边一停,“看好了啊,我去给你买杯柠檬水。” 何安在去到一旁的奶茶店,买了两杯饮料。 “你好,给我来一杯最豪华的双倍加料至尊无敌热带风味芋圆啵啵奶茶,然后再来一杯柠檬水,多加柠檬,不放,谢谢。” 何安在嘬著奶茶,带著柠檬水返回三轮车。 他將吸管插好,然后放到大白鹅面前。 大白鹅学模做样,嘬了一口柠檬水。 又苦又酸又涩,真刺激。 “爽!我爱柠檬水儿!” 就这样,何安在载著傻大鹅回家了。 等何安在回到家,王燕与罗卑已经到了,俊男靚女坐在沙发上,一身不凡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村里人,二人面前是刚泡上的热茶,罗卑嗑著瓜子,王燕大清早就已经啃上了大棒骨。 二人也不起座,抬手向何安在打招呼示意。 一个虚的要命,一个残的要命,难为他们亲自过来了。 “我还打算待会儿去接你们。” “我们住哪呀?”罗卑也不客套,直奔主题,他现在能躺著就不想坐著。 何安在挠了挠头,抬手一指上方,“楼上。” 何安在老家是农村自建二层小楼,二楼基本上都空著,加上平常也不回来住,也就过年回来打扫打扫卫生。 “目前还啥都没有,等会儿我要去趟家具市场。” 说话间,大白鹅用一只翅膀抱著柠檬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看了王燕与罗卑一眼,没有说话,一瘸一拐地进了何安在的房间。 王燕与罗卑目送著大白鹅回屋,二人齐刷刷抬腚,跟著大白鹅去了何安在的房间。 “柠檬水儿,柠檬水儿,我爱柠檬水儿。” 大白鹅回到房间就往猫窝里一躺,像极了回家平躺的年轻人。 那是的猫窝,可从来不睡猫窝,很奇怪,很猫,唯独不睡猫窝,因为它隨地大小睡。 如此一来,猫窝倒成了大白鹅的窝。 王燕与罗卑往椅子上、床沿上一坐,就那么看著大白鹅,跟老光棍儿看小媳妇儿一样。 “柠檬水儿,柠檬水儿。”大白鹅愜意地嘬著柠檬水,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毕竟它只是只鹅,人类从来不会避讳一只鹅。 “嘶。”何安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忽然想起来,这傢伙是直肠子,吃了就拉的,让它这么一直喝,没问题吗?“你要是敢拉我家里,我会向上如实报告,一个连屁眼子都管不住的……鹅,是不能入编的。” 此言一出,大白鹅屁眼儿一紧,它看了眼角落里的猫砂盆,旋即又打了个寒颤。 它还没入编,还不敢顶嘴。 於是它起身,“开门。” 它只是一只鹅呀,开不了门,於是便让何安在给它开门,房门、屋门、大门。 大白鹅一瘸一拐地走出何安在家,去到隔壁门口,朝著別人家墙下的冬青圃撅腚,一泡鹅粪射出,射了人家拴在门口的糟毛泰迪一身。 “汪汪汪!” 身后的狗叫,大白鹅充耳不闻,它马上就是有编制的鹅了,身份跟村里的土猫土狗可不一样了。 大白鹅心里得意洋洋,昂首挺胸,这种走路有人开门伺候的感觉真好。 爽。 你要想我不拉你家里,你就得给我开门,你要是不给我开门,我虽然不至於拉你床上,但肯定有味儿。 大白鹅回到屋里,继续往猫窝上一躺,开始嘬柠檬水。 比起抻著脖子去喝,它更喜欢用翅膀抱著喝,因为人都是用手拿著喝的。 王燕与罗卑看著大白鹅喝柠檬水,何安在去將电动三轮车上的年货卸了下来,然后骑上自行车,去了趟家具城,大年跟前家具城都已经歇业了,隨后他去了超市,从超市买了两张床,以及床垫被子之类的。 超市送货上门,何妈看著这大件小件的往楼上搬,心中是震惊的,有种娶媳妇儿前置办新房的感觉。 而赶集回来的何爸也是纳闷儿,只是来住几天的话,不至於如此置办,老家睡的床都没这么好,这有种要在这安家的感觉。 何安在这么置办,一来不会委屈了学长学姐,这可是免费的保鏢的,虽然虚了点、残了点,但只要养起来,那可是【移动泉水】与【替死草人】;二来这床又不是睡完就扔,老家的床已经有些年头了,等学长学姐走后,他们一家就可以把旧床换了。 第204章 影响我政审吗? “儿啊,这鹅灵性啊!” 何妈指著大白鹅就夸呀。 事情是这样的,大白鹅喝光柠檬水后,就想著再往杯子里续点水,罗卑去给他续了一杯,它就一瘸一拐、屁顛屁顛地跟在罗卑身后,恰好被何妈看到了。 一只鹅,抱著一杯柠檬水,还用吸管嘬。 待何爸赶集回来,罗卑与王燕去与何爸打招呼,帮忙搬运年货。 何妈趁这功夫,忍不住逗了逗大白鹅,这一逗可把何妈给乐坏了,它竟然听得懂人话,让它干啥就干啥。 如果换做以前,大白鹅肯定要抻著脖子拧人了,可现在它是待编的鹅,將人民的需求视作己任,努力做一只正直的受人爱戴的鹅。 然后何妈悄悄跟大白鹅说,让它再喝水就找自己;而大白鹅也真就在喝完后,去找何妈续杯,给何妈乐的呦,一上午没合拢嘴。 到中午的时候,何妈竟然还让大白鹅上了桌,不是进大锅里,而是像人一样坐板凳上吃饭。 何妈那个稀罕呦,比亲儿子都稀罕,一个劲儿地给何爸几人表演啊,让它吃就吃,只吃夹到盘子里的,规规矩矩,不吵不闹,比某些人都懂事儿。 何妈也终於明白何安在那些婶子大娘为啥一人抱只狗,还让狗上桌吃饭,曾经她是非常不理解的,现在她懂了。 “哎呦!我的好大鹅,真懂事儿。”何妈笑著夸呀。 一旁,罗卑与王燕交头接耳道:“阿姨在说什么?” “我的好大儿。” “我怎么听著是我的好大鹅。” 饭后,无所事事的三人一鹅在胡同里晒太阳。 胡同口老头老太,胡同尾三人一鹅。 当一颗烟炸上天空时,狭长的胡同里残留阵阵迴响。 王燕啃著秘制风乾烤鹅,疑惑道:“你们村这么嗨的吗?我在东胶有段时间了,从没见过放烟这么狠的。” “是啊。”罗卑附和,“大白天就放烟,还是正晌午,都看不见,要说没事儿,那就是有钱烧的。” “有事儿。”何安在也在啃著秘制风乾烤鹅,“我们村儿的村长因为犯了错误,连同他的草台班子,一块被抓进去了。” “咵噠!” 大白鹅抱著的已经是白开水的柠檬水掉在了地上,它张大嘴巴,满脸绝望与不可置信地看著何安在。 三人齐齐看向大白鹅,何安在心道不好,毕竟村长养了它二十年,畜生也该养出感情了呀;万一它让自己把村长捞出来,自己该怎么办? 没想到大白鹅却来了句:“影响我政审吗?” “额……”三人暴汗。 “应该……不影响吧?”何安在扭头看向罗卑与王燕。 罗卑摇头,“会影响祖孙三代考公考编,没说影响家里的鹅。” “那就好。”大白鹅长舒一口气,拿起了掉地上柠檬水接著喝,可一嘬之下,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它一顛一顛地抱著空杯子去找何妈。 “那可是养了你二十年的人啊。”何安在试探一句,可见这鹅对编制的执念特別深。 大白鹅头也不回,义正言辞道:“怎么?亲爹犯法就不用坐牢了吗?他一村之长,还犯错误,愧对父老乡亲,我以他为耻!” 呸!你堂堂上河村第一恶霸,好意思说这话?那可是你的保护伞啊。 “你们村长被抓,你们咋这么高兴?”罗卑问道。 “唉——”何安在长嘆一口气,看著天空烟炸开后只能看到的那一缕烟,说道:“我们村儿啊,主要有两家姓,一家姓尚,一家姓何。” 何安在將村里算不上辛秘的辛秘,讲给王燕与罗卑两个外人听。 简单来说,就是两姓不对付,往上好几辈儿就开始了,不是那种明当明的打压,而是那种暗戳戳的欺负,没处挑理的那种。 就比如,他们可以在耕地上建厂房,而別人在耕地上种树都不行,必须退林还耕。 一家就那几分地,种粮得饿死,因此建造厂房成了所有人都默许的事情,大家一联合,建好厂房往外一租,种十年地也不及这租一年。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条件建造厂房,能建造厂房的肯定是有点实力的,那么高低一下子就出来了。 大家都建,他说別人违建,那他自己肯定也好不了,自然就得挑软柿子捏。 而你就算告到镇上,告到市里,也是没用的。 种粮填补不了市里財政的亏空。 何家也有人从政从商,也很有能量,可他们保不了何安在家的树。 因为牵扯太大,他们需要耕地来遮住上面的眼睛,守住所谓的耕地红线,不然上面下来检查,不止是村里,乃至全市,所有违章厂房都得拆。 为什么何妈要受妯娌婶子们的白眼。 为什么何妈一定要何安在出人头地。 为什么何安在对特权的执念与阶级的跨越,连所谓的【神明】都干扰不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与他的家人才能被看得起,才不会再被人欺负。 所有人都很和谐,毕竟是法治社会,又是一个村的,永远不会在表面上闹得难看。 就算村长下台,也不会有欢呼声,而这白天炸起的烟,说明了一切。 成年人的纷爭,是不见刀光、不起硝烟的。 一旦动了拳脚,便落了下下,失了身份。 接下来还会有一场纷爭,关於下一任村长谁来当。 无论谁当,都不可避免裙带关係。 无所谓了,何安在不关心,如今別说村长,就算市长,也欺负不了他了。 “唉,在学院里待久了,见不得这种人心诡譎。”王燕嘆了口气,学院招生看品性,所以学员们都极其真诚,性格好,非常好相处,除了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差,日久偏激的。 “嘿嘿!” 正在这时,大白鹅的笑声传来。 只见何妈骑著电动车,载著大白鹅从胡同里路过。 “买柠檬水儿去嘍!” “嘶——”罗卑摩挲起下巴,“狮子猿去你村长家,会不会是因为它?” “不是。”何安在摇头,“当时我与它就在桥洞子底下,可把我嚇坏了,那狮子猿就顺著河道朝我们爬了过来,可却突然转了向。” (剧情需要,本书全文现世內容皆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號入座。) 第205章 三人一鹅调查小队 “会不会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狮子猿以人的恶念为食?或是只吃恶人?”王燕道。 “不至於吧?”何安在稍加思索,微微摇头,“应该不是,萧国士说过,受害者之间並没有共同点,若是有作恶的话,以学院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 这个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村长下台所牵扯到的一系列问题,就像一棵树的一截根须,让周边拥有相同问题的人,人人自危,他们註定过不好这个年。 想要將这棵树连根拔起,所需要的代价太大,而学院也不管这些,那些错误並不是村长下台的主要原因,被狮子猿盯上才是。 “除了刚从坟地出来那次,其余有关狮子猿的监测记录,都是在守株待兔,伏击伤人,而这次却是主动出击。”何安在寻思道,“它当时那么坚定地调头,未必就是衝著人去的,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要不我们去村长家看看?”罗卑提议道。 “村长家旱厕都被后勤部掏空了呀。” “反正也没事,閒著也是閒著。” “走。” 三人一合计,决定去村长家看看。 三人先是去了桥洞子底下找找感觉。 “当时我就蹲这,大白鹅坐这,然后它突然朝河道上游看过去,很敏锐,我都没发现。再然后我掳过它,往后面藏了藏,就见那狮子猿走到那个位置,突然一掉头,朝著村长家爬了过去。” 三个很体面的人,非常不体面地缩在桥洞子底下。 “干啥呢你们仨?” 三人正聚精会神地看著前面河道的位置,突然,一颗脑袋从桥洞外歪了下来,给三人嚇了一跳。 “听说村长杀人了?”何安在张口就来。 他常年不在村里,村里的人都不认识了,面前之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別瞎说。”那人丟下一句话便走了。 就在跟前,都一个村的,不敢乱嚼舌根,不然以讹传讹还不知道会传成啥样。 尚书利虽然是村长,但在尚家却不是说话最有分量的,因为上面还有长辈,事关尚家门面,村里人不会乱传,不会弄得太难看。 村长家门口站了很多人,虽然他们都没在討论敏感话题,但他们都有著共同的目的,来看热闹。 “这么多人,咱们不好进啊。” “等会著吧。”何安在提议道,“等大白鹅回来,那是它家啊,咋把它给忘了。” 三人决定先在附近转转,等大白鹅回来再进村长家。 河道內已经被后勤部门清理过了,没留下任何狮子猿来过的痕跡。 “嘶——”毫无发现、毫无头绪,使王燕感觉到了一丝丝绝望,“难怪都毕不了业呢,难怪一听说只要发现狮子猿能毕业,就一股脑都来了。” 高维诡秘,根本不能以现世思维逻辑来思考认知。 “后勤部出动宛如蝗虫过境,咱们要是还能发现什么,后勤部的兄弟就白干了。”罗卑说道。 “人的话,学院已经带走;別的什么东西的话,后勤部已经掘地三尺;那还能是什么呢?”何安在思考著,难道是常人看不到的高维存在? 狮子猿能感知到,而常人看不到,一般升维者也注意不到。 话说……守墓人是来第几维度世界的? 何妈载著大白鹅从村口路过,被何安在拦道劫下了大白鹅。 大白鹅抱著它的柠檬水,不肯撒翅膀,“干嘛?” “回去再喝。”何安在让何妈把柠檬水先带回去。 “干嘛呀?”大白鹅不舍柠檬水。 虽然何妈买的柠檬水,跟何安在买的柠檬水,味道尝起来不太一样,何妈买的不如上何安在买的刺激,但它还是很喜欢的,这可比河水、雨水、污水好喝多了,要是能在柠檬水里游泳,那可就太幸福了。 “干活儿了。”何安在直接提溜起大白鹅的脖子,將它交给罗卑,並问罗卑:“师兄现在能行吗?它现在有点拖后腿。” “只恢復腿的话,我试一下吧。” 罗卑对大白鹅发动能力,將大白鹅的断腿恢復如初,而他自己则再度七窍流血,这次他有著心理准备,没有大叫出来。 紧接著王燕给他治疗,刚囤积的一点脂肪,再度消耗一空。 一天的积蓄,只够恢復一条鹅腿。 “誒?好了?不疼了!”大白鹅雀跃著,又蹦又跳。 “昨天那个怪物去你家,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我们要进去找找看,那是你家,你最熟悉,如果找到了,就免去你后续一切程序,直接入编。”何安在对大白鹅说道。 大白鹅闻言,眼睛里冒出精光,竟用翅膀朝何安在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稍作休整,王燕恢復点体力,罗卑恢復下状態,然后去到了村长家挨著河道的夹缝里的小门,从这里可以不被人注意。 以三人的身手,直接翻墙进入,即便墙头上满是玻璃碴子。 “接好了。”何安在提溜起大白鹅的脖子,直接將它隔著墙头丟了进去。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大白鹅哀嚎著。它本是会滑翔的,奈何一根翅膀打著石膏,“钥匙就在门左边的砖头底下!” 呵呵,说晚了。 三人翻墙落地皆踩了一脚鹅粪鸭屎。 原本圈在这里的鸭鹅已经没了,应该是后勤部带走了。 “別放我下来!別放我下来!我不住这的!”大白鹅扒拉在罗卑身上,看得出来它不想落地踩一脚屎。 三人一鹅去到前院。 “你觉得那怪物来你家是为了什么?”何安在隨口问道。 “肯定是为了尚明瑞那小兔崽子。”大白鹅愤愤道。 尚明瑞是村长的小孙子。 “那小兔崽子,不是赶鸡就是撵鸭,特招鹅烦。” “他怎么惹你了?这么大怨气?他才几岁啊?肯定打不过你。” “他往饲料里掺屎。” “额……” 不提熊孩子的事,何安在仔细搜索了村长家的每个角落,並未发现高维【异常】。 难道是被后勤部带走的动物? 何安在想到了,以及另一只头顶长著墨绿色眼珠子的三猫。 第206章 【异常田螺】? 何安在当即联繫萧玉风,然而却没有联繫到,想来是追著狮子猿进了山,还没出来。 他又想联繫时亭,忽然想到身边就是在执行任务的学长与学姐呀。 “能联繫到后勤部吗?我想知道村长家的动物去哪了?”何安在对二人说道。 王燕来东胶的时间比较早,她是接替路玉来的,而罗卑是在狮子猿出现后才来的东胶,因此东胶的一系列事情,王燕更清楚些。 王燕联繫了负责后勤的同学,询问了动物的情况。 而何安在单独与大白鹅去到一旁,向大白鹅询问情况。 昨晚他来找大白鹅时,与村长家的动物都打过照面,尤其是那群鹅,一鹅最少挨了他一耳光。 当时他没有发现动物的异常,可保不齐有东西会避人,所以还是要跟大白鹅確认一下,村长家动物的数量。 对於院里的动物,大白鹅清楚,可屋里的,大白鹅不知道。 “我见那小兔崽子玩过乌龟,玩过仓鼠。”大白鹅寻思道。 院里动物的数量对上了,至於屋里的…… 何安在朝王燕投去询问的目光,王燕说道:“確实有一只乌龟,不过没有仓鼠。” 难道……是仓鼠? “额……”大白鹅有些尷尬道,“在那小兔崽子放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我让隔壁的老咪给他叼走了。” “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何安在气得深呼吸。 大白鹅不敢搭话,一脸天真的看著何安在。 何安在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从一只鹅的脸上看到天真,还是那只跟他有著十年仇怨的一生之敌。 这时王燕插嘴说道:“除了一只乌龟,还有大大小小鱼类五十六条,螺类虾类不计其数。你问这些做什么?动物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后勤部將动物也都带走了,说明后勤部也考虑到动物也可能存在问题。”何安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人或许只是它为了进食而隨机选择的猎物,目前尚未发现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点,那么昨夜它那么突然地调向,肯定是为了其他什么东西。 就像,虽然看著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可本质上却是高维【异常】,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什么看似正常,其实是高维【异常】的东西。” “这里没有发现,要去看一下鱼虾吗?就在你们村南边的一处空閒厂房。”王燕说道。 “去看看吧。” 三人一鹅离开了村长家,去村南边的那处厂房。 显然有人跟何安在有著一样的想法,村长家所有的动物都被安置在这里,附近基本上都是耕地,另一边是主河道,没有人家,视野也极其开阔。 若是狮子猿的目標真是那些动物,说不定会再来,而开阔的视野无疑令其无处躲藏,只要防范好那条河道。 厂房內已经完成武装部署,看这架势,是要活捉狮子猿。 何安在不清楚学院的手段,就他目前的认知而言,有些天方夜谭,那傢伙可是能把一辆厢货车撞下山去。 何安在不禁开始脑补自己的同学们,此刻要是封汐在,无论【异常】藏得多好,她都能感应到具体方位;褚天骄要是在,领域一开,只要不是体型超过他领域范围的庞然巨物,什么东西活捉不了? 或许在场也有人有能力进行针对吧。 何安在看著一缸的田螺发愁啊。 当真就是蝗虫过境,就连刚出生的螺都搜刮来了。 何安在多么希望他那勤快又负责的副班长就在身边,他虽然能看到【异常】,但这田螺太小了,太废眼睛了呀,还都缩在里面。 何安在看得眼睛正疼,忽然,他看到一只螺中伸出了长长的触鬚! 【异常】? 操!福寿螺! 何安在揉著眼睛,大致看完了这些鱼虾,並没有发现【异常】。 可能也不是这些动物。 正在这时,何安在的手机响了。 是一位名叫那泽岁的专员,来找何安在,为了与不详一事。 三人一鹅离开了厂房,罗卑带著大白鹅先回去了,大白鹅馋柠檬水馋得已经坐立不安了。 何安在跟王燕去村口迎接了来访的那泽岁。 看到那泽岁的第一眼,何安在出现错觉,还以为看到了叶隋风。 那泽岁有著叶隋风同款黑眼圈,以及那股精神懨懨的气质,看起来非常憔悴。 “你们好,我叫那泽岁。”那泽岁拎著行李箱,身后放著大包小包,也是要来何安在家借住的。 “那学长,你好像比前些时间更憔悴了。”王燕说道。 “咦?你哪位?我不记得你……”那泽岁思索著,“难道受不祥影响,我已经开始痴呆了吗?” “我王燕呀。” “王燕?”那泽岁稍一寻思,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战况这么惨烈吗?你都这么瘦了,这得伤残了多少人啊?” “哈哈……”王燕尷尬一笑,“意外,意外。” “学长你好,我是何安在。”何安在伸手与那泽岁打招呼。 “久仰久仰。” 任何的学长学姐跟何安在说久仰,都不会是客套,就连国士见了说不定都要说一句久仰。 那泽岁比罗卑还要高两届,是毕业了的一级行动专员。之前与守墓人有过接触,从而沾染不祥,之后的状態每况愈下,便调回学院疗养。 萧玉风听说的呼嚕声能驱散不祥,当即联繫学院,然后在几位沾染不详的专员中,他自告奋勇,主动来当协助试验对象。 “大过年来叨扰,给你家添麻烦了。”那泽岁不是空著手来的,后面的大包小包都是拎著的礼。 萧玉风跟他说了何安在的情况,何安在在家过年,让他来的时候別太突兀,不要影响了人家。 “学长沾染不祥多久了?这么严重吗?”何安在问道。“还是说……学长本来就这个样?” 前有叶隋风,后自己也这副鬼模样了一段时间,再看別人这副模样,倒也不觉得太震惊。 “那学长之前可阳光了,当时我们都觉得他不会受不祥的太大影响。”王燕说道。 第207章 观测【晦气】 不等那泽岁亲口说明,何安在便已经从王燕口中得到了大概信息。 听王燕话的意思,那泽岁是在她来之后的时间里与守墓人接触的。 而王燕是接替路玉的,路玉则是在他去九犹山之前返的校。 可实际上,那泽岁与守墓人接触的时间比何安在猜想的要晚很多,是在一个月前,狮子猿已经出现后,他才接触的守墓人。 “小时候,我去六相寺,那里的道长说我八字弱,我还不信,这回我信了。”那泽岁说道。 別人沾染的不祥,顶多就晦气嘛,倒霉、心绪不寧之类的,而那泽岁则厉害了,失眠盗汗、多梦噩梦、上火发炎、骨质疏鬆、肩周炎颈椎病、腰间盘突出等,外加一嘴的口腔溃疡,还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曲曲他。 起初还生了一场大病,高烧四十一度烧了一周,现在还发低烧呢。 他是人类升维以来,有记录的,唯一一位还发烧的病人。 “那別在这站著了,赶紧回家歇著吧。” 王燕帮那泽岁拎著行李,何安在拎著大包小包,三人回了家。 何妈见又有人来,是打心底里欢迎,不是那种只在嘴上客套客套。 何安在初中时人缘很好,可上了高中,就没朋友了。 见到儿子上了大学能重新交到这么多朋友,还能带回家来过年,何妈开心的呀,只是新来的这位,看起来有点嚇人。 “这人又谁啊?”大白鹅嘬著柠檬水,问道。 “臥槽!”那泽岁再度瞪大了眼睛,“会说话的鹅!” 对此,何安在已经习以为常了,臥槽加会说话的鹅,短短一天时间,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了。 不同於罗卑伤一次就蔫儿了,那泽岁虽然外表阴鬱,但內在还是很阳光的,且健谈,又有著远超三人的经歷与阅歷,与何爸推杯换盏侃侃而谈一点都不拘束,不落下风,相比之下,三人就是吃饭都上不了桌的小屁孩。 吃完饭后,四人去到楼上开会,极致简约风,就一人一个马扎,连张桌子都没有。 那泽岁只是来协助实验的对象,而试验执行者是何安在,时亭刚刚给他下达了最新任务。 任务有很多,围绕不祥展开。 不祥、晦气,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全凭感觉。 而何安在下意识觉得自己看到的那一缕黑气就是晦气,因此在他能看到晦气的前提下,进行以下试验。 观察那泽岁身上的晦气。 观察晦气是否具有传染现象。 试验的呼嚕是否能清除晦气。 何安在询问王燕与罗卑是否愿意进行任务协助,在得到二人的同意后,何安在便將任务名单提交了上去。 首先是观察那泽岁身上的晦气,表面上何安在没有看到,於是让那泽岁配合,二人去到一旁的房间,进行了非常坦诚的观察,就差做肠镜胃镜了。 一无所获。 何安在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如果那缕黑气就是晦气的话,是不会呈现在表面的,是不会从表面上被观察到的。 当时他吐出黑血,连带著那缕黑气一併吐出,如果那是晦气的话,是不是意味著晦气是隱藏在血液里的? “要不放血试试?”何安在试探著问了一句。 而后,那泽岁手起刀落,开始放血。 “誒誒誒!” 何安在当即惊到说不出话来,连忙起身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泽岁的手腕开始疯狂飆血。 王燕抬手握住那泽岁飆血的手,伤口瞬间癒合。 “这不是正在商量吗?”何安在赶紧去拿来拖把,在清理之前,好好观察了一番地上的血液,“你也太麻利了。” 正常的血液,没有任何异常。 若不能观察到晦气,又如何观察晦气是否具有传染现象呢? “你们悠著点。”王燕愁眉苦脸道,“说好让我来养膘的,结果是来反覆压榨我,我体重已经跌破九十了,我要是去体检,医生都得说我营养不良了。” “唉——”那泽岁长舒一口气,“上面的態度也是著急,参与守墓人任务的专员,可以说是一次性的,接触过守墓人的,有一半都被调离。” 王燕双手一摊,道:“带上你一共就六人,三人调离,一人被狮子猿吃了,就萧国士跟梁二妮儿仍坚守在一线。” “六人……”何安在挠头锁眉,心中升起不安,“意味著六次接触,已经六次了,一次香都没烧完吗?” “没有。” 路玉跟他说过,等守墓人停止后,进入其辐射范围敬上一炷香,等香烧完守墓人就会消失。 这守墓人有多动症啊,都半年了,单次停下不超过一炷香。 哦,忘了,他们无法观测那片移动的坟地,只能依靠偶尔会出现的“黑衣守墓人”来锁定那片坟地的位置。 “晦气的影响似乎与命格八字有关。”那泽岁精神懨懨道,“我属於八字特软的,才会有这么多症状,八字硬如梁二妮儿,一点影响都没有,喝饮料还能中再来一瓶呢,而我就不行了,我喝凉水都塞牙。”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因此无法依靠个人情况来判断晦气是否具有传染现象。 “不知道去哪了。”何安在起身去到阳台,敞开窗户,朝著外面嚎了一嗓子,“!” 嚎完,何安在回去重新坐下,“唤不回来的,我就隨便喊一嗓子。”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要不你俩亲一下,看看会不会通过接吻传染?”王燕一脸认真地看向罗卑说道。 “不太可能。”何安在摇头道,“就算晦气能够传染,那么玄学的东西,不太可能通过这么低级的途径传播吧。” 而且他已经观察过那泽岁的口腔、咽喉、以及唾液,没有发现疑似晦气的黑色,就差伸进手去抠他嗓子眼儿了。 “要不……搓盘麻將?”罗卑提议道,“我们现在就是等回来嘛,閒著也是閒著,既能娱乐一下,又能直观感受一下晦气。” 说著,三人將目光投向了那泽岁。 第208章 推断有误?不是晦气! 四人决定搓著麻將等回来,虽然何安在不会打麻將。 麻將规则很简单,作为学霸的何安在一点就通,並立刻上手,有著新手buff,外加对家晦气缠身的debuff,连连胡牌。 王燕跟罗卑纯纯凑数,偶尔牌好能胡一把。 而那泽岁可就刺激了,不是在点炮,就是在准备点炮。 打麻將嘛,看上家,卡下家,盯对家。 何安在真的是死死盯著对家,全程盯著。 “没意思。”何安在都胡烦了,把把都胡。 虽然都是平胡,但平胡也是胡。 对面连听都没听过的某人,才是真的烦。 那泽岁伏在案上,双手抱头,將急促的呼吸放缓。 而后他抬起头来,说道:“喜怒哀乐,能调动的情绪,我都调动了。” 俗话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於是何安在想到通过情绪来观察晦气。 摸著石头过河嘛,想一出是一出,也没別的办法。 然而一晚上下来,何安在什么也没观察到。 烦躁啊,没有观察到是不是说明晦气不具有传染现象? 无法观察到的晦气使事情多了太多不確定性。 黑气是不是晦气?那泽岁有没有沾染晦气? 如果那黑气並不是晦气,如果那泽岁的症状並不是受晦气影响而导致。 那当下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是无用功? 如果晦气无法清除,那么接触过守墓人的人,岂不是要晦气一辈子?像那泽岁这样的,肯定短命啊。 如果那黑气不是晦气,而晦气又具有传染性,且晦气无法消除,那自己可就缺大德了呀。 呀,你咋还不回家呀! “呼——呼——” 熟悉的鼾声终於响了起来,何安在从未如此期盼过这个声音。 静待时间流逝,何安在死死盯著那泽岁,却不见那泽岁有丝毫异常。 “那学长,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何安在问道。 那泽岁点头,“沉闷沉闷的,就像雷雨天的高架上老爷爷与老奶奶开著手扶拖拉机飆车並发出爽朗的笑声……”那泽岁稍作沉吟,细细品味,“其中还裹挟著飈不上去的破了音的高音。” “夸张了。”王燕捂著脸道。 只听声音没用的话,何安在去在大白鹅的脑袋上找到了。 “臭猫!”大白鹅骂骂咧咧地跟在何安在身后,鹅仗人势,抻著脖子就要去拧。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嘘——”何安在用脚挡住大白鹅,“你什么身份?它什么身份?你知道它什么身份吗?没大没小的,別说你现在还没入编,就算你入编了,兢兢业业干个一辈子,见了它也得客客气气的。” 因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体系。 s82啊,院长他老人家也得客客气气的。 闻言大白鹅立马老实了,表情瞬间天真,旋即露出諂媚的目光与笑容。 大白鹅跟著何安在一起上了楼。 何安在让那泽岁抱著,依旧无效。 然后何安在儘可能还原当时的情况,让那泽岁躺著,让四仰八叉地倚靠在其腰间。 呼嚕声不断,可还是无效。 “就没有感觉到身体內有什么异常吗?”何安在问道。 “自从沾染了不祥,我体內就没正常过。”那泽岁说道。 一直持续到下半夜,都醒了,那泽岁都没有出现与何安在当时一样的情况 何安在有些慌了,他於房间中面壁,用脑袋顶著墙,开始在手机上编辑信息,发给时亭。 “完了呀。我吐出来的或许不是晦气,而是沾染到狮子猿血液受到的污染;我看不到晦气,不知道晦气能不能传染,或许我们此刻已经被传染了。” 时亭回復道:“换个说法,的呼嚕声能清除狮子猿造成的污染?有没有可能是那泽岁八字太软,晦气过於深入,根深蒂固,从而无法清除?” 嘶…… 如果是那泽岁八字太软,晦气过於深入,根深蒂固,从而的呼嚕无效,便也侧面说明晦气是不会传染,至少不会通过他们试过的方式传染,不然他们三个会吐出晦气的。 “不用太害怕晦气,那泽岁只是特例,他们所担忧的是叠加三次后被那片坟地吞噬的风险,你们又不用与守墓人接触。安心过年吧,有什么安排我再通知你。”时亭道。 “好。” 任务无果,便各自歇著了。 何安在踢了脚睡著的大白鹅,“走了走了。” 王燕一个房间,那泽岁一个房间,委屈罗卑跟自己挤一个房间。 “明天我再去买张床。” “不用麻烦。”罗卑打著哈欠,“我打地铺就行。” “如果学长不介意,这段时间可以跟我挤一下。” “如果不麻烦的话。” …… 萧玉风有消息了,他带人去山里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狮子猿的踪跡。 时亭又向何安在传达了任务,之后又有两人来到何家拜访。 分別是那泽岁提到过的梁二妮儿,与一名被狮子猿伤到的专员。 二人没有留宿,只是来参与了相关试验。 二人都没有在的呼嚕声影响下吐出黑气,何安在將试验结果匯报给时亭,他不敢贸然猜测假设了,就让学院去定论吧。 反正何安在是觉得,吐出的黑气是与融入自身体內的狮子猿血液有关係,这是参与试验者所不具备的条件。 这也让何安在不敢隨意动用骨刃,將不乾净的东西带入体內的风险太大了。 捅个人都可能得爱滋,要不是,还不知道会有怎样恐怖的后果。 夜晚,何安在与罗卑躺在床上,二人中间是四仰八叉打呼嚕的。 “嘿嘿,这学期我就能毕业了。” 罗卑难以抑制地激动说道。 “多亏了你跟大白鹅呀,学院打算成立一个关於升维动物的研究部门,大白鹅跟我都被安排进了这个部门。听说你们班有个叫秦祁书的能听懂动物说话,直接就给预定了,评级从b升到了a,据说会免考毕业。” “嗯,我听说了。” 何安在有包打听的时亭学长,更何况有关升维动物的事由他而起。 他为人类开拓了一条全新的方向。 第209章 又现狮子猿 新部门预计八月份正式启动,在新一届学员入学之前。 “终於可以摆脱替死草人的称號了。”罗卑感慨道,“以前呀,我可是备用主力。”说著,他声音中平添一丝落寞,“当主力受伤后,由我来承伤,让主力恢復全盛状態。” 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相反,他很庆幸。 “我不需要承担任务中的各种风险,尤其是死亡,领队、决策者、主c受伤了,我只需要跟他们换伤,由我来替他们承受痛苦,然后就我就会被重点照顾,之后的时间只需要养伤就行了。他们依赖我,我也依赖他们,当离开了他们,我无法独立处理高维事件,因此迟迟无法毕业。” 罗卑被称为替身使者,因为他相当於別人的第二条生命,他能力不算出眾,便也不需要他去处理什么,他只需要成为优秀者的附庸就好。 相当於第二条生命的能力啊,有人就要说应该享受特殊待遇,免考毕业。 然而却是他的能力是十分鸡肋。 首先是他的能力仅是换取物理层面的伤痛,像那泽岁这般晦气缠身,他就毫无办法。 其次是他的能力非概念级的绝对换伤,而是受自身与对方的升维等级的影响,例如大白鹅,他不仅没有彻底恢復大白鹅,还差点把自己搞死;同理,如果对象是何安在,如果当时来的不是王燕,而是他的话,他一定会当场暴毙。 如此一来,他的能力便只是针对物理伤痛的特效药,只能在一些危险係数不高的任务行动中起到效果。 离谱如温室之源、长生太岁与雅沙逊,他的能力就只是摆设,雅沙逊倒是会造成物理伤害,却是一刀秒。 升维动物的发现,让与动物换伤有bug的他有了无限前景。 升维动物未必都能够像大白鹅这样交流,必要时会採取一系列强硬手段,只要不是升维比他高的,那他便相当於无限奶。 终於能毕业了,罗卑这几天兴奋到睡不著,每晚都跟何安在聊到很晚。 这一天,大年三十,四人跟何妈一起包著饺子,突然院子里响起了大白鹅的叫声。 何妈只能听到鹅叫,那可是她的心肝儿好大鹅,叫的那么悽厉,她当即就站了起来,手里拿著了麵皮都没来得及放下,赶忙走出去查看,“咋了这是?被狗撵了?” “我操它老天爷啊!我操它老天爷啊!”大白鹅已经被罗卑彻底恢復,此刻它扑棱著两根翅膀,连跑带低飞,“那晚上那个怪物!那个啥……狮子猿!对,狮子猿,我又看到狮子猿了!” 四人闻言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都没来得及洗手,在身上蹭了蹭麵粉就出去了。 “妈,你自己包吧,我们出去趟。” 何安在推出电动三轮车,其余三人动作整齐划一,拿上个马扎就上了车。 大白鹅扑棱著翅膀上了车,三人一鹅,在电动三轮不大的车斗子里略显拥挤。 “在在在……在南边的那片林子里。”大白鹅喘著粗气,语无伦次道,“好大,比那晚上的大好多……嚇死我了……” 南边那片林子…… 是那间武装部署的厂房还要往南,在河道的另一边。 河道南北曾都是耕地的,北边的一片地盖了厂房,而南边的一片地,被承包出去种蝉,因此才有了一片树林。 狮子猿出现在那,那它的目標真是村长家的某一只动物? 王燕將发现狮子猿的消息匯报上去,收到消息的执行部、后勤部进入一级戒备,萧玉风下达行动指令,东胶境內草木皆动,二分之一的行动专员朝著目標方向围拢。 剩下的二分之一也需高度警惕,提防出现第三只狮子猿。 而在那间厂房內部署的专员,枪口对准了南边的那片林子。 “报告,未在南边林子中发现狮子猿踪影。” …… 四人一鹅正在往那边赶。 “他们说没有在南边林子里发现狮子猿的踪影。”王燕说道。 “你要是谎报军情,你入编的事可就彻底凉了。”何安在对大白鹅说道。 大白鹅的呼吸还没喘匀,“绝对是狮子猿,不止我看到了,傲天霸也看到了。” “傲天霸是谁?”罗卑问道。 大白鹅:“我的小……额,那个……兄弟……不是,书记家的绿头鸭。” 就离谱,因为一只鹅的一句话,草木皆动,现在还要相信一只绿头鸭? 鹅也就算了,毕竟拥有人类思维会说人话;可那绿头鸭,难不成是只升维的绿头鸭吗? “那绿头……啊不是,那傲天霸也跟你一样会说话吗?”那泽岁问道。 大白鹅略微迟疑,说道:“会的呀。” 闻言眾人兴奋不已,第二只升维动物!有一有二就有三!上河村,宝地啊! 然而大白鹅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眾人无语。 “你们听不听得懂就不知道了。” 好傢伙,原来是你们家禽间的交流方式。 “你为什么会去那?”何安在问道,“那么远,你去那干嘛?” 大白鹅解释道:“这不过年了嘛,我得看看谁过不去这个年,我沿著河道绕村一圈,途经那里时,我看到臭……啊不是。 我看到从桥头上经过,由於我太想进步了,於是我就上了岸,可上岸后却不见了。 上岸前我看到去的方向就是那片林子,於是我就去找。 结果没找到,却看到了狮子猿。 我魂儿都嚇飞了,头都没敢回,立马跑回来跟你们匯报。” 何安在很欣慰,估计大白鹅也是被打疼了,没有直接莽上去;估计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它东胶鹅,好不容易有了能有编制,惜命。 换做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它,恐怕当场就把自己作没了。 救它一次代价可是很大的,罗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当时很奇怪。”大白鹅凝重道,“那片林子算不上密,种的榆树,也不粗,我竟没有发现那个大傢伙,当我发现它时,我距离它已经很近了。” 眾人闻言皆是表情凝重起来。 思维逻辑漏洞! 第210章 狮子猿与思维逻辑漏洞 难怪一直没有发现狮子猿的踪跡。 原来它也有著让人思维逻辑出现漏洞的能力,这不怪物版的叶隋风吗? 这样的能力加上有心避著人类,能发现它才怪。 估计是没將大白鹅当回事,才在被大白鹅接近后,让大白鹅发现了思维逻辑的漏洞。 “你要立大功了。”何安在说道。 王燕当即將这个消息匯报上去,萧玉风收到消息立马针对此特性展开部署。 何安在骑著电动三轮车载著三人一鹅来到南边的地头上,难为大白鹅头也不回地从这跑回家了,这少说也有三里地。 那片林子里的树虽然间隔不密集,但却排列无序,即便冬天没有叶子,看起来也是树墙般的一片。 几人自然不会莽进那片林子里,而是先去到厂房与大部队匯合,向大部队询问情况。 已经有人围到了林子四周,確保没有东西从林子中出来。 更多人还在赶来的途中,从四面八方。 厂房內的专员们正研究著拍摄那片林子的监控视频,视频中唯一的异常就是。 出现在了视频之中,朝著那片林子走去。 厂房四周被装满了监控,使得画面三百六十度衔接,而在那厂房与那片林子之间的耕地上,监控画面没能完美衔接,形成了一处夹角,成了不被拍摄的死角。 因为在那耕地上的死角,还不到半平方米的面积,左右空旷,一个人都无法躲入那个死角,所以也就没在意。 可却藏得住一只猫啊。 偏偏就进入到了那个死角,然后就消失了,再没出现在监控之中。 再之后,大白鹅出现在了视频中,身后还跟著一只绿头鸭,大白鹅与绿头鸭进入了那片林子。 视频画面中依稀可见大白鹅在那片林子中的身影,忽然,大白鹅扑棱著翅膀跑出了林子,一路向北,穿过多个监控画面,最后消失在监控画面中。 而就在大白鹅跑出林子后,眾人都仿佛从那片林子中看到了什么。 “誒誒誒?” 眾人皆是脑子发懵,他们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就是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 很奇怪的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不在感官上,而在感知上,就像你看不到你的耳朵,可你却知道耳朵的存在、知道耳朵的位置一样。 你看不到狮子猿,可你却知道,它就在那!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人们,调出了之前发现狮子猿的视频,果然都如出一辙。 经过对比,眾人发现了关键问题。 树! 准確来说,是植物! 除了刚从坟地里出来的那次,所有记录到狮子猿的视频中,狮子猿都是藏在植物附近,或绿化带、或小树林,而当它藏身其中的时候,即便是监控,也记录不到它的存在,只有当它躥出来捕食人类时,才能捕捉到它的身影。 相当於现世的动物界中有著环境色的猎食者。 来自高维世界的猎食者。 惊悚、恐怖。 “所有人,远离树林,確保自身处於空旷地带。”发现问题的负责人连忙对围在林子周围的人发出指令。 而不同於其他人,何安在从视频监控中,看到了狮子猿! 藏在林子中的模糊的身形,感觉上就像玉米地里的农作的人,远远能看著局部晃动的玉米穗,定睛细看可能看到攒动的人头。 何安在看到了那颗诡异的猴子脑袋,似乎跟他之前看到的有著些许不一样。 “你立大功了呀。”何安在蹲下身,小声与大白鹅说道,“你入编的事,稳了。” 大白鹅是骄傲自喜的,却没有笑出声来,不过它那人一样的表情出卖了它。 確定了真有狮子猿,几人便不掺和了。 一个没奶的奶妈,一个暂时没法承伤的替身使者,唯一的行动专员还是debuff叠满的大残,掺和进去生怕狮子猿吃不饱吗? “狮子猿出现在那,它的目標还真是这里的某只动物。”罗卑说道。 “不敢保证。”前有直觉有误,认错黑气,何安在可不敢把话说太满。 他若看到点什么,就算是疑似,学院都得心思研究。 可他真的没有看到那些动物的异常。 “又到你表现得时候了。”何安在用脚驱了驱大白鹅,“那都是你的鸡朋鸭友的,平日就没啥异常吗?比如……脑门儿上长眼珠子。” 大白鹅快走了两步,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原地立定。 “不对不对。”大白鹅回过身,昂著脑袋,看著何安在说道,“我看到它时,它好像没看向这边,他的目標似乎不是这边。” “你说什么?” 眾人皆感到诧异。 原本不断收拢的线索,在此炸开了。 狮子猿的目標並不在这边,也就是说,它不是为了这里的某只动物,它出现在那里,只是巧合。 那它大的目標究竟是什么?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片林子里? 何安在返回监控台,申请查看视频回放。 距离太远,他只能依稀能看到林子里的脑袋,果不其然,它朝向的並不是这边,而是……东边! 东边有什么? 东边是一条石子铺就得小道,只够一辆车通行。 那条小道上,一人骑著何安在同款电动三轮车自北向南而去,却在经过那片林子之前,突然倒车掉头,原路返回了。 何安在看著那人瞪大了眼睛,那居然是自己的堂妹,何安馨,精神病医生何启明的女儿。 她又为什么会来这?又为什么突然掉头? 何安在对比那片林子的画面,就在何安馨靠近林子的时候,林子里的狮子猿动了! 狮子猿的目標是何安馨! 何安馨突然倒车掉头,林子里的狮子猿也停了下来。 要不是何安馨突然倒车掉头,她肯定就被狮子猿叼走了。 何安在摸出手机便要联繫何安馨,他后怕到手都颤抖了起来。 何安在悄无声息地观察著在场的人。 他们看不到狮子猿,只能感知到,因此他们不知道狮子猿的具体动向。 他们都以为狮子猿的目標是这边,没人联繫到那位突然掉头的小姑娘。 第211章 进一步调查 何安在从手机中,翻找著这位好几年没有主动联繫过的堂妹的联繫方式。 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拨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来电显示,让本就紧张的何安在一激灵,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直接把手机屏幕摔碎了。 明天就过年了,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来电显示:萧玉风。 “餵?萧国士。”何安在接通电话。 “你跟大白鹅现在在哪?”萧玉风问道。 “在厂房里。” “嗯,马上出来一下。” 电话掛断,何安在略感焦躁,是没给何安馨备註?还是根本就没有她的联繫方式? 虽然是堂兄妹,但平常联繫不多,他又不在老家住,就过年回来趟。 “学长学姐,你们再观察观察那些动物有什么异常。”何安在故意提高声调,来引起在场之人的注意。 然后他抱上大白鹅,离开了厂房,“萧国士找我,我去那边了。” 出了厂房,过了河道,何安在抱著大白鹅行走在田脊上。 被抱著的大白鹅心生不安,它的直觉在此刻异常灵敏。 向来提溜它脖子,或用脚驱它的何安在,突然这么和气的將它抱了起来。 没有鬼才怪! 何安在压低了声音,对大白鹅威胁道:“你记错了,狮子猿的目標就是这边,懂了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啊?啊……啊。”大白鹅很想进步。 一如何启明会隱藏何安在的病史,何安在也不想让何安馨牵扯其中。 他知道自己十分托大,十分冒险,因此他打算单独与萧玉风商量,儘可能不去牵扯何安馨,或者將对何安馨的牵扯,降到最低。 林子那边,围了很多人,萧玉风正带领著一队人从林子中出来,他们有的拿著防爆盾,有的手持制式长刀。 萧玉风下达指令,围著林子的人四散而去。 何安在抱著大白鹅到了萧玉风跟前。 萧玉风环顾了四周后,摇了摇头,“没有发现狮子猿。” “我没说谎!我真看到了!”大白鹅先急了,被认定为谎报军情,马上就要到手的编制可能就飞了。 “没说你说谎。”萧玉风跟一人一鹅招了招手,“过来这边。” 何安在放下大白鹅,一人一鹅跟萧玉风进了林子。 林子中,有一滩未乾的血跡,周围是散落的鸭毛。 见状,大白鹅当即一愣,旋即扑在了地上,那一地鸭毛前,引颈慟哭:“我的傲啊——” 何安在抬头看向正前方,稀疏的榆木遮挡住部分视线,依旧可以清晰看到那条石子小道。 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林子里的狮子猿。 “在人群里,它能干扰人的感官信號;在植物附近,它能让人出现思维逻辑漏洞,就连监控都拍不下它的身影。难怪进山找了一天,一点踪跡都没发现。”萧玉风声音低沉,情绪明显烦躁不耐,“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来自第几维度世界?” 狮子猿已经不在这了,监控没有拍到它的身影,这说明它没有从监控范围內离开,也就是没有进村,对何安在来说,这算得上是一个暂时的好消息。 “萧国士,关於狮子猿,我有新发现。”何安在低头看著地上鸭血,若有所思道,“或许狮子猿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它的目標並不是那边的厂房。” “我发现的!”大白鹅连忙起身爭功道,也不哭它的傲了,“当时我看到它时,它正朝向那边,注意力不在那边的厂房,我这才逃过一劫,而我的傲……呜,傲啊——” 二人无视大白鹅,何安在继续说道:“我从监控中看到了狮子猿的身影,当时那边的小道上过来了一个人,是我的堂妹,名叫何安馨,狮子猿的目標其实是她。 何安馨靠近林子,林子里的狮子猿便动了起来,朝著她。 而她未到林子跟前,就突然掉头回去了,林子里的狮子猿也停住了。” 萧玉风闻言顰眉蹙頞,眨眼间何安在似乎看到萧玉风整个人的色调都黯淡了几分。 何安在定睛凝神,却又一切如常,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见天上有乌云伴隨太阳左右,看样子是要阴天了。 何安在继续说道:“我们在找狮子猿所选目標的共同点,或许真的就是隨机的,他们唯一共同点就都是肉。”他一指地上的鸭血,“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它的目標並非有著某种特点的人,在吃不到人的情况下,它也是会吃別的什么东西。” 可这又该如何解释那天晚上,狮子猿突然转向去了村长家? 难道也是隨机的吗? 如果不是,当下已知的线索又该如何关联呢? 难道狮子猿真的是一“恶”为食?那绿头鸭跟著大白鹅混,肯定也是村里一霸。可何安馨呢?何安馨又不是恶人……应该不是吧? 嘶—— 乖乖女在外面什么样,还真就只有家人不知道。 “我想由我来与何安馨接触下,试著从何安馨身上,进一步了解狮子猿的意图。”何安在向萧玉风申请道,“那晚狮子猿展露出了极强的目的性,保不齐它是在这里埋伏等待何安馨,我申请对何安馨进行重点保护。” 萧玉风扶著额头,欲言又止,“我来安排。” 萧玉风扶著额头,稍作沉吟道:“这是你家乡,你的家人都在这。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了,你清楚那是我们所不清楚的危险,我会尊重你的请求,对应的,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 何安在心中也忐忑。就因为那是他们所不清楚的危险,所以谁来都是一头雾水,除了战力等方面的不足,他有著与狮子猿搏杀过的经验优势,以及免疫视线上的思维逻辑漏洞的能力。 总得来说,他才是当下执行力最强的专员,因此向萧玉风申请了重点保护,由他来进一步调查。 只是如此一来,他就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以前再危险,也仅是危及他一个人的生命,而眼下的危险,事关太多太多人的安危,其中大半还是他的亲人。 第212章 上坟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难以言喻。 逃不掉,必须直面。 萧玉风继续追踪狮子猿去了,何安在则喊上厂房里的三人,与大白鹅一起回家去。 这么快的时间,人聚人散,不用问,也能知道那边林子里发生了什么。 何安在向学长学姐说明了情况,与眼下非常糟糕的局势。 得亏及时拉拢,將两位奶妈请来了家里,再申请位强战力,发现狮子猿也能拖上一会儿。 就是不知道那泽岁的晦气缠身会不会对局势有影响。 “眼下情况不容乐观。”那泽岁阴沉沉道,“那不是我们认知中的野兽,那是来自高维世界的生命体,它或许有著不弱於我们人类的智慧。如果它是高智慧生命体,那它出现在这的真正意图,就值得深思了。” 是啊,不能以看待狮子老虎等野兽的目光来审视狮子猿,野兽无非靠力量与体魄进行猎食,而野兽一旦有了智慧,不再依赖於蛮力,便不再是野兽。 我们的老祖宗叫它们-——【妖】! 那泽岁继续数道:“它在山林里的优势,更胜过鱼在水里,而且它有著影响人感官的能力;当我们將注意力放到人群中时,它或许会藏进山里,当我们將注意力放到山里,它又会藏到人群中。”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狮子猿,这將意味著,我们在针对狮子猿的任务上,没有终点。”罗卑道。 “久而久之,它或许会成为当地风俗传说,成为传说中的生物。”王燕道。 萧玉风肯定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有些犹豫地选择尊重何安在。 东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它不大,是因为市区占比小,人群聚集;说它不小,是因为境內有得有四成以上的山区,周边乡镇数不胜数。 人力有限,在不造成太大影响的情况下,不可能每一处都监管到位。 又是大过年的,真的分身乏术。 有些事情,既然何安在想做,那便交由他来做。 这是他的家乡,事关他的家人,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回去的路上,何安在便给何安馨通去了电话。 “餵?哥?”何安馨接通电话。 “喂,安馨啊,刚刚你去南边的地里了?”何安在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电话那边的何安馨不明所以,“咋了?” “你去那干嘛?” “上坟啊。” 闻言何安在猛地剎车,后面三人一鹅因为惯性撞在了一起。 他脑袋嗡的一下,检索到了关键词,上坟…… 上坟! 会不会是跟上坟有关?毕竟狮子猿来自那片坟地啊。 按照东胶习俗,年前是要上坟的。 那些被狮子猿猎食的受害者,他们是不是进行了与上坟有关的活动? 一些规矩比较严的,不允许女辈上坟,村长的小舅子,是村长媳妇娘家那边唯一的男丁,而唯一的男丁没法回家过年了,当晚他们会不会在商量那边上坟的事,从而吸引了狮子猿? “上坟。”何安在回过头,对身后的三人施以眼色,並开启了手机免提;三人神会,赶忙將这个消息告诉萧玉风。 何安馨继续说道:“今年是轮到我爸去上坟的,可我爸不是去学习了吗,过年不回来,你家又来了很多客人,你跟大爷走不开,就我去烧点黄表。” 何安在追问道:“你半路回去了?” “啊。”何安馨沉吟道,“就……突然肚子疼嘛,赶紧回家方便了一下。我刚刚又去了趟,那条道竟然不让过去了,听说好像是有拍电影的,我看旁边的屋顶上还有人架著狙击枪呢。我这刚到家,门口还没进呢。怎么了吗?” “啊——”何安在脑袋有点乱,思路有点急,两边都有点顾不上了,“就是拍电影嘛,那拍摄团队是我学校里的,我刚刚在那帮忙来著,看到你了,所以问一下。” “那你有空吗?我把黄表给你拿过去,你去上坟吧?说实话,我都记不清太爷太奶的坟在哪,还怕上错了坟。” “不用了。你在家待著吧,上坟的事交给我。” “哦,好吧。” 掛断电话,四人间的氛围变得无比凝重,大白鹅不明所以,却是大气不敢喘。 上坟。闻言者无不进行联想,可见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方向。 然而很可惜,这条线索无法进行连贯,最初的那几个受害者的遇害时间,还没有进腊月,也就不会进行与上坟有关的活动,除非家里刚死了人。 反倒是进了腊月,狮子猿偃旗息鼓,销声匿跡了將近一个月。 “至少是个方向,萧国士说已经让人从这个方向进行调查了。”王燕说道。 “我觉得不是这个方向。”那泽岁摇了摇头,“年底家家上坟,若狮子猿的目標与上坟有关,那它的目標可太多了。” “我也这么觉得。”罗卑附和道。 狮子猿与坟是有关联的,可却经不起琢磨。 何安在仔细一想,確实这么回事儿。 狮子猿的目標真要与上坟有关,那它的目標可太多太多了,一连两只狮子猿出现在上河村,是上河村的坟多吗?显然不是。 何安在猛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晦气! 那片名为守墓人的坟地,会在人群中穿梭,未升维的话,就算进入其辐射范围,也看不到那片坟地。 按理说只要看不到,就不会受其影响。 可晦气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是存在於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谁也不知道。 何安在猜测狮子猿的目標,或许与守墓人有关,或许是在不经意间接触过守墓人,从而沾染了什么可以被狮子猿锁定的东西。 这个猜测无从考证,也无从调查,学院若是能知道守墓人的位置,以及谁与其接触过的话,萧玉风就用不著请何安在离校了。 “我得去给我太爷太奶上坟,学长学姐要一起去吗?” “肯定得一起去。” “本来是你家养伤的,没想到你们村成了事件的漩涡中心。” “你家祖坟是在那片林子的南边是吧?嘖,我晦气重,说不定我们能碰到不乾净的东西。” 第213章 太爷坟前的守墓人 三人决定陪何安在一起去上坟。 大白鹅没得选,作为村干部家的鹅,它比某些人活得通透,它清楚无论行事还是做鹅,都不能特立独行。 一番准备后,四人一鹅,去到了何安在家位於林子还要南边的祖坟处。 这里是一片果园,这片地几十年前就承包给了一个老板,如今这片地里零零散散,还有六个坟包,其中只有两个有碑,別处倒是还有几座空碑。 “有的,是没了传承;有的,是绝了香火;有的,是考出学去,为了所谓的,大城市里更多的机会,再也没回来。”何安在拿著一把铁锹,给自家太爷太奶添了土,“承包出去之前,这里就相当於我们村的公墓吧,又是风吹,又是下雨,如今就只剩这几个了。” 地是村里的地,承包出去后,人家不动地里的坟,咱也不在人家果园里烧黄表。 何安在摆好供品,给坟包添了土后,便去到果园外的一处专门的空地烧黄表,看得出最近没少烧,这里地都被烧黑了。 “以前跟我爸来,我爸烧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点什么,问问老人家在下面过得好不好,缺什么,保佑著点什么。到了我这一辈,就没那么多话了,连太爷太奶长啥样都不知道。” “那是你家亲戚吗?你太爷太奶坟头前的那人。啥时候过去的,我竟然没注意到。” 大白鹅伸出翅膀一指果园深处,那树枝交错中模糊的人影。 在何安在太爷太奶的坟前,正站著一人,而他们刚从那里过来,根本没看到果园里还有其他人。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而大白鹅矮,杂乱的树枝挡不住它的视线。 罗卑是因为狮子猿的事情来得胶东,因此不认识那东西。 其余三人抻著脑袋,透过交错的树枝依稀看到那黑色风衣人,无不瞪大了眼睛。 何安在更是看到了一座古怪的坟包,代替了太爷太奶的坟。 守墓人! “报告报告!发现守墓人!紧急!发现守墓人!”王燕连忙进行匯报。 其实在场四人,相聚在东胶,原因各不相同。 何安在虽然是因为守墓人,但当下的任务是先过年,罗卑的任务是与狮子猿相关,而那泽岁的任务则是参与晦气相关试验,只有王燕正在执行的任务是守墓人。 何安在摸起上坟剩下的香,平日谁会把香带在身上?这何尝不是一种机会? “太爷太奶啊,没想到你们走了这么多年,还有为人类做出贡献的时候。” 那可是立定不动的守墓人,萧玉风执行守墓人的任务以来,一共也没遇到几次。 机会难得,时不待我,他们可没工夫等支援来了再行动。 “你不能过去。”王燕拦住跃跃欲试的何安在,自己则拿起了香,“萧国士交代过,你不能与守墓人接触。” 按照规定一个人是不允许与守墓人二次接触的,除非特殊情况,比如只有他一个人在场。 只要进入那片坟地范围,就有被吞噬的风险,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被吞噬的记录,但涉及性命安危,所以行动专员们都不得不重视。 即便何安在特殊,或许能够利用仅观测而不受那片坟地影响,可涉及高维诡秘,谁也无法保证什么,谁也无法说绝对。 拥有绝对静止的褚天骄被同为人类的何安在轻鬆破解,高维【异常】的诡秘,谁又能说得准什么。 “我去吧。”罗卑拿起了香。 一旁那泽岁默不作声,他因不能挺身而出倍感惭愧,明文规定是一回事,也是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让学弟学妹去面对危险。 “你们连学业都还没完成,冒险的事,就让我来吧。托何安在的福,我能毕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希望能够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毕业。” 刻不容缓,罗卑拿著香,弓著腰穿过果树,朝著林子里的黑衣人走了过去。 没人跟他爭了,这是一次冒险,可对他来说,却也是一次表现得机会,自己凭本事,跟借別人的光,是不一样的。 他是早已完成学业的学长,只是没能毕业,责任上,自然是要站在学弟学妹的前面。 在这条路上,前面正有无数人负重前行,而在他们倒下之前,轮不到茅庐还没出的新人强出风头。 学院与学员所代表的是传承,他们有著更重要的使命。 “我需要怎么做?”走入果园的罗卑高喝问道。 那泽岁回復道:“先点三根香插头上,燃香指路,据说能够不迷失其中,確保你能从那片坟地里走出来;然后再点三根香,朝那黑衣人敬香,隨后插坟地里,等香烧完。” 先点三根香插头上,怎么插? 罗卑稍加思索,然后解开了一只鞋的鞋带,抽出鞋带,用鞋带將点燃的三根香绑在头上。 而后他再点燃三根香,掸手甩灭明火。 何安在有疑问。 黑衣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那黑衣人並不是【守墓人】,那其实只是一件像幽灵一样飘著的黑色风衣,尚不明確黑衣与那片坟地的关係,就算黑衣不在,那片移动的坟地依旧存在。 那么,向黑衣敬香,有什么意义? 黑衣是方便观察的坐標? 还是说,黑衣才是驱散【异常】的关键? 若黑衣才是驱散【异常】的关键,那他来执行任务又有什么意义?较比其他人,他的优势是能看到没有黑衣的坟地。 或许只是黑衣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那片坟地的中央,真正要敬的是坟地,又或者別的什么东西。 罗卑进入了守墓人的辐射范围,那片会移动的古怪坟地。 在一只脚迈入那片坟地后,周遭瞬间阴冷,罗卑不禁打了个寒颤。 守墓人这次的辐射范围不大,直径在三米左右,罗卑两步到了那黑衣身前,举香朝其一敬。 而后他蹲下身,进行下一个步骤,將香插在地上。 可地上的土软而不松,潮湿而又腥臭,还长有青苔,像是……一条荒废的古道。 第214章 变故 那种乡间走出来的土路,压实了,不长草也不泥泞。 香插不进去,罗卑赤手空拳也挖不动,只能用刚剪过的指甲,使劲儿在地上擓了点泥。 用这点泥堆立住香。 香菸裊裊,罗卑隨著缓缓升腾的香菸起身。 忽然,径直上升的香菸突然斜了一下,糊了罗卑一脸。 仓促间,罗卑抬头一瞥,竟从那黑色的兜帽下看到了一双泛著猩红光芒的眼睛。 “噗!” 一只诡异的利爪,穿透了罗卑的胸膛。 那只诡异的利爪上还抓著罗卑跳动的心臟。 果园外,三人透过遮挡的果树枝子,看不太清那边的情况,却依稀发觉有什么不对。 大白鹅不被遮挡视线,却也只能看到下半身。 它凝神看著那边,忽然察觉异常,再定睛一看,旋即扑棱著翅膀喊了起来。 “流血啦!流血啦!” 三人心一惊,当即朝著罗卑与守墓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又是狮子猿? 在狮子猿之前,有关守墓人的记载,是从来没见过血的。它只是很诡异。 弓腰前行太慢,三人捂著眼睛,透过指间缝隙观察,直接顶著错乱的树枝子硬冲了过去。 “这果园不对啊,太密了,还结果吗?”王燕疑问道。 “卖树不卖果。” 若只是普普通通来上个坟,这果园里的树隨便它横著长还是竖著长,可涉及到高维【异常】,任何疑惑都要多问一嘴。 三人衝到跟前,才看清那惊悚恐怖而又血淋淋的一幕。 罗卑被一只爪子穿透了胸膛,血液流不止,只见那只爪子缓缓攥紧,捏烂了罗卑的心臟。 那只怪异的爪子,像人手,不是狮子猿! 三人无不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王燕捂眼睛的手下移,捂住了嘴巴,她在想,自己的能力能救失去心臟的人吗?以自己现在的脂肪积蓄,能救一个失去心臟濒死的人吗? 一切都来不及考虑。 刻不容缓。 何安在与那泽岁衝上前,欲要从那诡异的爪子上抢过罗卑,只要还没彻底死去,就还有希望。 顾得不晦气缠身,顾不得被那片坟地吞噬,二人伸手抓向罗卑。 而就在二人即將触碰到罗卑之时,那黑衣人掳著罗卑一个闪身,竟原地消失了! 它把罗卑掳进了另一个世界的那片坟地! 隨之,那片坟地也开始了移动。 三人皆在此刻慌了神。 黑衣人消失,那泽岁与王燕便失去了观测目標,只有何安在能看到那片坟地。 树枝太过密集,何安在趴在地上,四肢著地地爬行,去追赶那片坟地,可那片坟地最终穿过墙出了果园,进入居民楼,何安在也在此失去了目標。 何安在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当即回忆【不可想】之物,脑活跃极速飆升,视野瞬间扩散。 剎那间,何安在仿佛又回到了高中三年,眼前一片狰狞而又诡异。 “呕!” 何安在脑袋眩晕,仿佛有一辆半掛撞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呕吐了出来,在视野持续飆升的最后,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世界,那应该是第六维度世界,而在已观测的世界中,没有那片坟地! 那片坟地的维度,很高! 王燕赶紧將突发状况匯报给萧玉风,萧玉风正在加速赶来。 那泽岁与何安在朝著罗卑一伸手,便都是第二次接触守墓人了。 何安在还好,並未直观感受到晦气所带来的影响。 以及仅观测特性,他或许根本没有沾染晦气。 仅观测受占据视野的比例的影响,那片坟地只有很小一部分,无法占据他太大视野,只要他不去贴地上盯著看,就会像普通人经过那片坟地一样。 而那泽岁就不行了,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升温,脸色红了之后又瞬间煞白,头顶上开始升腾热气。 王燕往那泽岁额头上一搭手,发现他已经高烧了。 这未免也太立竿见影了。 那泽岁双目迷离,精神涣散,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进行思考,若非他是升维者,烧到这个温度早躺下了。 大白鹅很会察言观色,很识趣地在一旁没敢乱搭话。 何安在返回,他看著地上的血,脑袋眩晕的他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罗卑他……”王燕早已红了眼眶,因为能力相辅的关係,在上学期她与罗卑有过合作,二人关係非常要好。 当她看到罗卑被贯穿胸膛、捏烂心臟时,眼眶便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何安在一屁股蹲坐在太爷的坟头,倚靠著太爷的坟包,捂著脑袋选择沉默。 那一幕三人都看到了,三人心中都清楚会是什么结果,没理由让他宣布出来。 他能看到的比別人多,也就意味著他宣布出来的结果更为沉重,他有些承受不起。 很快萧玉风就来了,见到了果园中萎靡不振的三人。 两个大男人都有些半死不活了,王燕依靠著极强的心理素质,在等待的时间里平復自己的情绪,她向萧玉风原原本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当说到罗卑的惨状时,她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萧玉风在来东胶后首次感到了一丝心力交瘁。 行踪莫测的狮子猿,以及更诡异的守墓人。 他们才对狮子猿有了一知半解,结果守墓人又出了新的状况。 守墓人伤人,就连訷諻籙中都不曾记载,至少在人类认知理解的信息中没有。 刚散出去的专员不得不重新部署,因为实在没人了呀。 只能让附近的专员注意下守墓人。 何安在与那泽岁被送进了医院,还是那间病房。 上次是王燕与罗卑躺著,何安在站著。 这次是何安在与那泽岁躺著,王燕站著。 二人都不是皮外伤,王燕也无能为力。 稍后王燕被调离了,继狮子猿从那片坟地出来后,那黑衣人也开始伤人了,她的任务便也重了起来。 当前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在何安在家慢慢养膘了,危险可能隨时发生,不能再有“以自己现在的脂肪积蓄能救人吗”的思想与情况。 必须积蓄充足的脂肪,才能在救人的同时保证自身的安全与健康。 万一下个受伤的人是萧玉风呢? 第215章 需要玩具哄著的小孩子 大白鹅在病房內来回踱步,脚蹼踩在地上啪嗒啪嗒,让本就头晕头痛的何安在愈发烦躁。 “你安静点。” 大白鹅知道当下的情况非常不好,便不敢顶嘴,乖乖趴下一动也不动了。 它心里也不好受,说实话,村长养了他二十年,感情上没有罗卑深,即便它与罗卑认识才几天。 因为它与村长之间有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它在村长眼里永远就只是一个牲畜,即便会將它当做宠物,当做家人,它也还是一个牲畜。 而罗卑几人,能与它交流,物种只是他们之间的区別,並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罗卑给它买了很多柠檬水,还说等它去到一个叫学院的地方,就给它买一冰箱的柠檬水,还要用柠檬水给它灌满泳池,让它游泳。 它脑袋小,想的没有何安在几人多,它只想罗卑得回来给它用柠檬水灌满泳池。 倚靠在病床上的何安在,看著大白鹅,满脑子都是大白鹅的那句话。 “看看谁过不去这个年。” 乍听是非常好笑的一句话,大过年杀鸡宰鸭,喜庆。 可此时再想,却是鲜血淋漓。 是谁过不去这个年。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开开心心地包饺子。 四个人,有的刚认识不久,都不是一届的学员,还有一位早已毕业,却商量著一起跨年守岁。 仅仅几个小时的剧变,让原本闔家欢乐的一幕,变得这般淒凉落寞。 何安在收到了何爸打来的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何安在犹豫了一会儿,说晚点回去,並说晚上少做点,或者別做了,光包的饺子就吃不完。 何爸答应著,不过想来不会听。 何爸跑了二十多年的业务,可是很会来事儿的。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外面开始燃放起烟。 那泽岁在此时也收到了一个来电。 他接起电话,在听到对方说了什么后,他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他起床下地,自己举著吊瓶掛杆,去到了阳台上。 烟照亮夜空,照亮了阳台以及病房,却照不亮那泽岁的身影,他的身影反而在那绚丽烟的映衬下暗淡了几分。 良久,那泽岁掛断电话,返回病房。 “我在这也有段时间了,的呼嚕声对驱散晦气並无效果。”那泽岁低声说道,“我差不多该回学院了。” “是发生什么了吗?” 何安在还想挽留那泽岁一起吃个年夜饭,可看那泽岁这副虚弱的样子,可不是休息会儿就能好的,普通医院掛点滴不会让他好起来,他得儘快回去学院疗养。 “我的一个朋友吞枪了。” 吞枪,多么陌生的词,何安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泽岁的声音有些轻描淡写,语气也有些轻描淡写,可整个人在这一刻透露出来的气质却不是,原本就阴鬱的气质,在这一刻的近乎实质,形成一股……黑气! 那泽岁周身縈绕著似有若无的黑气! 晦气? 何安在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泽岁时,便已不见那周身縈绕的黑气。 只当是自己头晕眼看错了。 如果那黑气真是晦气的话,便又有太多的疑问与矛盾了,他现在十分不愿意动脑。 那泽岁走了,留在何安在家的行李都没有收拾,他告诉何安在,让何安在直接给他扔了,若不嫌麻烦,也可以给他寄回去。 偌大的病房只剩一人一鹅,明明几个小时前还热热闹闹的,眨眼间就这样了。 而这才是他们的常態。 特批回家过年? 漫天烟繽纷多彩,在这举国共庆的团圆时刻,又有多少人於这绚丽的夜幕之下负重前行,守护著这份美好。 只有他一人是在过年,像个还需要玩具哄著的小孩子。 而有太多人,连家都回不去。 他又缓了一会儿,刚准备回家时,萧玉风来了。 萧玉风唉声嘆气,往那一坐后,却是像一个下属般向何安在匯报了这几天的工作。 “请你来是对的,却不知该说福还是说祸,任务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你推进的,要不是你,我们连狮子猿的毛都发现不了。”萧玉风沉声说道。 萧玉风给何安在的感觉,从一开始的魁梧大汉,变成了颓废的中年大叔,路玉跟他叮嘱过,萧玉风这是受到晦气影响的原因,当时为了救他而与守墓人进行了接触。 正常情况下,身为国士,心中必有所坚守的信念,是绝不会因为任何困难而退缩。 “萧国士,路玉学姐让我转告您,时刻坚守心中的信念,一切的颓败都是高维诡秘对您的精神攻击。” 何安在离校后与路玉吃了顿饭,路玉叮嘱他,在必要时可要提醒萧玉风。 晦气对萧玉风的影响就像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会不可查地改变些什么,会使人生出不好的念头与衝动。 “呵呵。”萧玉风自惭形秽地一笑,“那丫头,都走了还管这么宽。不得不说,那丫头確实厉害,只不过,她的信念与我们不一样,还有她背后的那个时亭,当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额,何安在有些无言以对,萧玉风这话就矛盾了,毕竟他也是跟时亭混的,可以说跟时亭穿一条裤子。 “怎么……不一样?”何安在也好奇。 “並不是每个人心中都装著大义,她会成为抵御高维入侵的一堵高墙,但这堵高墙绝对不是为了保护什么。” 何安在明白了萧玉风的意思。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萧玉风向何安在询问起今天看到了什么。 “是大白鹅率先发现的守墓人。” 何安在刚说一句,一旁趴著没敢出声的大白鹅昂起了脑袋,爭功道:“还是我发现的。” 二人不理会大白鹅,何安在继续说道:“我没有看到太多,罗卑学长被掳进那片坟地后,我追了上去,它离开了果园,进入居民楼,我无法再观测到它。我试图寻找那片坟地所在的世界,没有找到,基本可以確定,那是不低於第六维度世界的存在。” 萧玉风若有所思,他昂起头长舒了一口气。 “不低於第六维度……” 第216章 说出来的危险 昏暗的病房內並未开灯,外面的烟明灭,短暂照亮病房內的两人一鹅。 何安在无比低落地说道:“当守墓人从我视野里消失时,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就算我追上它又能如何?就算我能穿梭於两个世界又能怎样?我带不回罗卑学长。”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萧玉风抹了把脸,然后身体前倾,双肘撑在腿上,“经过我们几次与守墓人的接触,本来是可以確定那黑衣之下是空的,可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定义那件黑衣。 对了,你的论文我看过了,那守墓人应该是【二级异常】吧?” 【二级异常】,投影降临这个世界。升维后脱离普通人范畴便可以知晓它的存在,並受其影响。 守墓人真的是【二级异常】吗? 或许不止。 它还可能是【错乱异常】。 毕竟那黑衣不是【守墓人】,那片坟地才是,而如今未有人得见坟地的全貌。 就像【c42南瓜灯】,它只有一个南瓜脑袋处於现世世界,它还有一个诡异的身子在別的维度世界。 【187守墓人】也差不多吧,它在现世世界中,人们所能观测到的,只是一块会移动的坟地,可那片坟地究竟有多大,不得而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何安在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守墓人的维度太高,他不確定说出来后是否会造成影响。 不过转念一想,守墓人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大了,从中出来的狮子猿更是威胁到了他的家人。 “那黑衣之下就是空的。”何安在说道,“我在守墓人的辐射范围之外看到了那片坟地,即便没有那黑人,坟地也依旧存在。 那片坟地才是【187守墓人】。 尚不知那诡异的黑衣与坟地的关係,这次黑衣攻击了罗卑学长,我猜测是有什么东西钻到了黑衣里面,我没看见,不过它那只爪子我看到了,有五指,像人一样,却异常锋利。” 萧玉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將何安在说的话,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好脑子不如烂笔头,慢点说。” 在这诡秘的时代,脑子是越来越不顶用了,动不动就是思维逻辑漏洞。 何安在身为学霸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上次被那诡异的娃娃整出心理阴影了。 “关於那黑衣与坟地的关係,我或许能猜到一点。”何安在继续说道,“没有黑衣的守墓人,似乎会避人,准確来说,是避升维者。 我与您第一次见面时,黑衣垮掉后,那片坟地其实就在咱俩中间,它到了我的跟前,便拐了弯。 这次黑衣掳著罗卑学长消失后,原本不动的坟地便立刻动了起来,我怎么也追不上。 在我去学院报到之前,我还观察到过那片坟地,它在人群中移动。” 以上都是何安在根据观测所见来陈述的事实与进行的猜测,没有篤定。 他见过守墓人在人群中移动,可却没有升维者误入守墓人辐射范围的记录。 虽然可能是概率问题,毕竟升维者数量太少,但在没有彻底证实之前,应当保持怀疑的態度。 何安在將自己观测到的、以及猜测的,关於守墓人的一切信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玉风,並叮嘱萧玉风不要將这些消息传播出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些信息的传播会不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总之,提前发个免责声明。 真要是因为消息的传播而发生了什么,责任也就不在他了。 “你好好休息吧。”萧玉风合上记录完的笔记本,起身离开了病房。 关於守墓人的一些信息,何安在早在去学院报到之前就知道,却没有说出来。 对於在东胶执行任务的专员而言,或许就因为缺少这些信息而浪费了五个月的时间。 对此,萧玉风心中肯定是有些情绪的,不过他心中的信念很快就压下了晦气影响下的不好情绪,並开始逐渐理解,直至完全理解。 那时的何安在没有责任与义务对他们进行协助。 “对了,差点把你忘了。”何安在扭头看向大白鹅,它那一身洁白的羽毛,在昏暗的病房內有些扎眼,“今晚的事,你就当没听见,严禁跟任何人说起,也严禁跟鸡鸭鹅说,懂吗?” 大白鹅连连点头。 “別不当回事,不是说机密不可外传,而是消息的本身就存在危险。”何安在继续说道:“我看到的比別人多,也就意味著我所承担的风险比別人多,我將看到的告诉萧国士,萧国士也將承担其中的风险,你也一样。” “啊?”大白鹅一脸苦相,“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只是一只鹅啊!” “咳咳。”何安在尷尬一笑,“脑袋有点晕,把你给忘了。” “那……会有什么危险?”大白鹅试探著问道。 “不知道啊。”何安在摇著头,稍一沉吟,“打个比方;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知道吗? 我跟两个人说你是傻逼,两个人跟四个人说你是傻逼,四个人跟更多的人说你是傻逼,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傻逼,然后你就真成了傻逼。 那诡异的【黑衣】,我说它是【人】,你也说它是【人】,所有人都以为它是【人】,结果它就真成了【人】。 还有很多危险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说不定只是因为念叨了它的名字,它就出现在了你的身边,而你还看不见它,还什么都不知道。 切记啊,不可与外人道。” 大白鹅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左顾右盼,查看自己周围有没有东西。 “要不咱开灯吧?” 何安在摇了摇头,他扭头看向外面的漫天烟火与万家灯火,心中五味杂陈。 “咱们回家吧。” 何安在扶著额头下了病床,收拾东西跟大白鹅离开了医院。 一人一鹅打车回家,所经途中,街边到处都是放烟的人群。 市里管得严,不让放,就都跑下面乡镇里来放。 “大白,放烟吗?”何安在问向大白鹅。 第217章 新年快乐 “额……”大白鹅犹豫不决道,“放吧。” 说放就放,何安在让司机掉头去附近的一个文化广场。 每年春节前后都会聚集一大群人来此放烟,周围自然也少不了烟贩子。 何安在大大小小的烟买了一大包,开始蹲路边跟大白鹅放著玩。 不多时,何安在收到了消息提示音。 是萧文君发来的消息,一张照片,照片中他蹲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拿著一根呲棒,旁边是一只大白鹅,嘴里叼著一根呲棒。 “又被人逮见了,何大班长警惕性这么差的吗?”萧文君发来一条阴阳怪气的信息。 何安在回道:“我能怎么办?上去抢手机吗?” 高中同学啊,偷拍照片发群里,也不上来打招呼,可见何安在那时的人缘有多差。 紧接著,萧文君发来了视频通话邀请。 何安在接通视频。 “班长新年快乐!” 此刻班里所有人正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大家一起祝贺何安在新年快乐,就连叶隋风都挤进镜头比了个耶。 “新年快乐。” 何安在笑著,与同学们道了新年快乐。 “班长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呀。” 诸葛菁菁一眼就看出了何安在的颓败,即便何安在的笑也是发自內心,可他眼神中,却有著一丝颓势没能及时收起来。 “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诸葛菁菁问道。 何安在张口就来:“高中混得惨呀,偷拍也不来打招呼。” “哎呀,摸摸班长,班长不难过。” “大过年还要训练,不能回家陪家人,会感到委屈吗?”何安在转移话题,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闻言萧文君先不乐意了,“我觉得你是在故意找事儿。” 她不能回家也就算了,可何安在不仅回了自己家,还去了她家跟她爸推杯换盏,这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怎么想怎么难过。 “还好,有点想家。” “別说了別说了,我要哭出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那么艰苦的训练都没皱过眉头,现在想家给想哭了?”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对家庭的情感也就不一样。 王侯秋月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在別人想家的时候,她该吃吃、该喝喝,別提有多开心了,她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年。 “我每年过年,都是在家陪女儿的。”王禄感慨道,“今年不回家,她肯定很想我。” “以王叔的年纪,王叔的女儿应该跟我们一样大吧?”封汐问道。 “嗯。今年也刚上大学,考的清北。”王禄无比自豪道。 爸爸跟女儿同一年上的大学。 更自豪的还是王老爷子,同一年,孙女去上清北,儿子去为国效力。 “如果她想你的话,是不是早该给你打电话了?”於离突然嘴贱了一句。 闻言王禄石化当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於离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王禄强顏欢笑,故作镇定,“我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愿意向前看罢了,女儿长大了,总是要离开老父亲的。” 正在这时,王禄的手机响了。 还没摸出手机,王禄的嘴角就已经压不住了。 待摸出手机来一看,更是咧开嘴,呲起了大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你们先聊著。”王禄笑著离开了,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却在此时手舞足蹈得像个孩子。 眾人嘻嘻哈哈地聊著,氛围十分欢快。 何安在看著视频中的眾人,心中却是別番滋味儿。 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的不止有他们。 还有人……过不去这个年。 他们现在的训练艰苦,可就算再苦,那也是风雨不侵的温室啊。 诡异的风吹不到他们,神秘的雨也淋不到他们。 都是这条路过来的,那泽岁的朋友究竟经歷了什么,才会选择吞枪? 希望他们日后,心理足够强大,信念足够强大。 “好了,不聊了,明天还有训练呢,回去还要再跟家里聊聊,我赌五毛,回去后会哭一片。”封汐信誓旦旦道。 视频镜头前的人都各自散去了,回去跟家里人通话了,何安在嘱託副班长的封汐適当关照一下王侯秋月与燕折浅。 “交给我吧。”不在镜头內,却没有离开的萧文君应下了此事,因为手机是她的,“我不回家,我爸一个孤寡老人也没意思,就主动申请了在单位值班。封汐你忙你的,她俩就交给我吧。” “行,那就交给你了。”封汐將手机还给萧文君。 “你了解她们俩的情况吗?”何安在问道。 “瞧不起谁呢?”萧文君一脸的不屑,“那些年的情侣票、亲子票,当我是隨便卖的吗?浅浅奶奶家的黑白小公狗长了七个咪咪我都知道。” 何安在无言以对,乾脆直接抬手比了个六。 “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不聊了,你也快回去陪家人吧,谁家大年三十还在外面瞎逛啊?又不是没家。” 掛断了电话,何安在立马便从那欢快温馨的氛围中走了出来。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大白鹅,大白鹅嘴里叼著一根放完的呲棒。 大白鹅说它不喜欢烟,因为尚明瑞会用烟呲它,它的毛可以防水,却很怕火,一烫一个窟窿。 然而它还说自己放起来有点小爽,它想尝试一下別的。 上坟的香还有剩,何安在点上一根给大白鹅,大白鹅叼著香,去点菸。 各种小孩子玩的烟,大白鹅玩得不亦乐乎,它抻著脖子去点燃引线,点燃后扑棱著翅膀跑开,乐此不疲。 渐渐,开始有人围上来,衝著这只放烟的大白鹅拍视频。 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何安在就带著大白鹅离开了。 何安在与大白鹅回到家,何爸何妈做了一桌子的菜都凉了,二人痴痴地等著。 见何安在回来,何爸何妈连忙起身,却不见何安在身后还有其他人。 “小罗他们仨呢?” “不是说少做点吗?”何安在站在桌前,看著一桌的菜与饺子愣愣出神,“他们临时有事,就……不在咱家吃了。” 第218章 成长路上的觉悟 桌上那只老母鸡从中午就开始燉了,此时在桌上已经冷住了一层油。 光饺子就五大盘。因为他们几个都是很能吃的,生怕不够吃,还有没下锅的呢。 扒在桌沿上,伸抓去够鸡腿,它不吃,它只是手贱。 它本来够不著,可它扭头看向了何安在,见何安在正看著它。 一猫一人一对视,它便又將爪子往前伸了伸。 何安在看著满桌珍饈,没有一点食慾。 万家灯火啊,是谁在守护这万家灯火啊。 “爸,妈。”何安在硬挤出微笑,並做出了一个决定,“过年好。” “这……怎么了吗?还没过年呢。” “我也不在家吃了。”何安在抱起了,“可能也不在家过年了,提前给你们拜个年。” 何安在实在没有心思去解释什么,何妈想追问,却被何爸一把拦住了。 孩子已经长大成年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与打算,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与父母说;说了父母会很高兴,不说父母也不该多过问。 二人没有因为做了一桌子菜没人吃而抱怨什么,何爸拿出了一个红包,何妈见状也拿出了一个红包。 “过年好。”何爸何妈將红包递给何安在,笑著道了声过年好。 何安在接过红包装进口袋,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从盘子中拿了个饺子,塞进嘴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大门,何安在感觉这个饺子的馅儿有点硌牙,於是他从嘴里吐出了一枚硬幣,却不是一元硬幣,而是印著“十一维度”的硬幣。 第四枚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何安在联繫了萧玉风,诚邀附近没吃饭的学长学姐来家里吃饭。 那么多饭菜,已经不是“这一顿吃不了下一顿接著吃”了,何爸何妈二人得吃出十五,就算吃到坏,也吃不完啊。 辛苦何爸何妈为此忙碌了一整天。 “何安在。”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胡同里传来。 何安在寻著声音看去,见漆黑的胡同里,王燕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王燕虽然笑著,声音却没了前几日的朝气。 “学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在哪吃不是吃呀?下午包了那么多饺子,我不来帮忙消化一下,你们大过年可就要吃剩饭了。你吃了吗?” “吃过了。”只吃了一个饺子,“我请萧国士通知附近的学长学姐,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到时候还请学姐帮忙遮掩一下。” 王燕比出一个ok手势,“学校的拍摄团队嘛,交给我吧,保证不会串供。”说著,王燕意识到了什么,“你呢?你要出去吗?” 何安在点了点头,“我虽然一年级的学业还没完成,但我已经是一级专员了啊,一些学长学姐的级別还不如我呢。 他们为了我的家乡,置身在这寒夜中,守护著万家灯火,而我却自得於与家人团聚。 我的同学们大年三十、初一还在刻苦训练,而我却能回家过年,我曾窃喜过。 而今,我心难安。” “其实……也不差这一晚呀。”王燕劝说道,“你没必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回家过年是萧国士批准允许的,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是让你养精蓄锐,之后好全身心地投入到任务当中。”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何安在抬手在的脑袋上弹了一脑瓜崩儿,抬爪抱著脑袋发出一声喵叫。 “喵——” “刀磨差不多就够了,磨过了,刃也就磨没了。” 何安在继续说道:“凡事必须有个开端,日后我或许也会有向学长学姐一样,在大年三十去守护別人家乡的时候,往后我不可能每年过年都陪在父母身边;今年至少还有你们,虽然我不在,但是一定比只有我在热闹。” “行吧,我知道了。”王燕嘆了口气,“学姐我呀,级別没你高,在任务中是要听从你安排的。”王燕毫不见外地走进了何安在家,她背对著何安在,摆了摆手,“注意安全啊,家里就不要担心了,学长学姐承你的情,只要学长学姐还有一口气,你的家人就不会有危险。” 何安在目送王燕进了屋,何爸何妈见到王燕,热情起身招待。 此时的大白鹅有些纠结,它看看屋里热闹的三人,又看看抱著的何安在。 屋里面有柠檬水,可是没前途。 “要不你也留家里吧,到时候你跟学姐一起走。”何安在对大白鹅说道。 “呵。”大白鹅高昂著脖子,骄傲一笑,“我俩斗了一辈子,却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未能分个高下;如今我俩强强联合,更是未逢敌手。” “啊对对对。” “那晚多亏了我俩联手,才能力挽狂澜,將那狮子猿制服。” “你说得都对。” “你需要我!” “额……”那倒没有,不是很需要,“那你可一定要小心了,罗卑学长不在了,你再有事,没人能救你了。”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高傲的大白鹅也在瞬间萎靡,垂下了高昂的头颅。 何安在抱著就此离开,大白鹅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在新的一年到来之前,何安在去找萧玉风报到了,正式加入到任务之中。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在往前走的路上,我不敢保证你能走多远,但在往上走的路上,一定会走很远。” 萧玉风给了何安在一把制式长刀,刃长三尺三,刀身青乌,刀刃银白。 “这把刀,是由第四维度世界的一种天然金属,乌金,打造的制式长刀,编號【青乌】,具备硬度的同时,也兼备了韧度,二者达成了天然的平衡;有些时候不方便开枪,冷兵器会更好用一些。” 何安在接过长刀【青乌】,入手有点重,不过很快就適应了,用起来还是很趁手的。 骨头再硬,也硬不过金属,关键还是骨刃藏於体內,收放容易沾染不乾净的东西带进体內。 子弹都打不进皮肉,何安在不觉得自己能砍进去;有这把刀挡一下,至少不会再被当做肉馅捶。 第219章 狮子猿的目標! 大年初一,何安在骑著自行车,载著大白鹅,骑行在人潮拥堵的城市中。 这里是他第一次遇到萧玉风的地方,也是第一次与守墓人接触的地方。 那时街头巷尾空无一人,如今却是人满为患,汽车鸣笛声不绝於耳。 过年了,都出来玩,村里的人往城里跑,城里的人往山里跑。 有的人逢人就说过年好,有的人则低著头只顾匆匆赶路。 昨晚何安在研究了一晚上,守墓人被监测到的行动轨跡,尚未发现任何规律。 就目前来看,守墓人的移动完全就是隨机的。 何安在觉得有点问题。 守墓人为啥只在东胶转悠? 世界很大,它为什么不去別处?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哎——”何安在长嘆一口气。 摸不著石头的无力感啊。 这还是已经过了三百年,真不知道三百年的先人又是何等困苦,院长他老人家不容易啊。 那时他们有完整的訷諻籙,虽然没有完全认知与理解,但也胜过如今的残碎信息。 那记录訷諻籙的第四维度人类,又是付出了多少的时间与人力呢? 又有问题! 訷諻籙乃是第四维度世界的信仰图鑑,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信仰那片坟地的什么? 还有,訷諻籙【187】被认知为【守墓人】,意思大差不差应该就是守护坟墓的人,而那片会移动的坟地为什么要被赋予这层含义的名字? 还是说……那片坟地也並不是【187守墓人】的全貌? 难不成守墓人真的是指那【黑衣】? 有答案为何不抄?这又不是闭卷考试。 何安在跟萧玉风申请了暂离,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不如先去趟九犹山。 去第四维度世界找铁骑,她肯定知道关於守墓人更为详细的信息。 郑峰再任何安在的司机,送何安在去九犹山。 “你们东胶好景啊,有山有水。”郑峰驱车堵在蛇岭的山道上。 平日没什么车的山道,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拥堵了起来,虽然没有红绿灯,但却是曲折的山道,动輒一百八十度大弯儿,老司机也不敢开太快。 过了这几个弯就好了。 “是时代好,社会好,如若不然,那就是穷山恶水啊。”何安在越来越会说场面话了。 不过跟大白鹅比还差点,毕竟它曾是村干部家的鹅,也算是那草台班子里的一员,耳濡目染。 大白鹅自豪道:“现代化和谐城市的建设与发展,离不开坚实的经济基础与广大的群眾基础,建设与发展的同时也要保证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发展,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这位是郑峰学长。”何安在打断大白鹅,“上次也是他送你去的兽医站,级別还没我高,提携不了你。” “哈哈。”郑峰尷尬一笑,他入学这么多年了,级別还没有入学不到一年的学弟级別高,著实有些尷尬了。 大白鹅一愣,显然是被何安在说中了,它见何安在对郑峰客客气气,还以为郑峰级別会很高。 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吗?他咋这么客气? 对对对,要脚踏实地,要贴近群眾,不能学那草台班子的不正之风,群眾將你高高捧起,你要將群眾牢牢记心里。 不过该进步还是要进步的。 “欸——”大白鹅翅膀一挥,“这位小同志,你这什么话?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额……確实,它说得没错,思想积极,价值观正確,值得表扬。 何安在不理会大白鹅,一指前面的一条下坡小道,“那里拐,我带你从村里绕一下,路有点陡,开慢点。” 郑峰开车拐进了村里,这条路很窄,只够一辆车通行。 刚拐过去时还好,可紧接著再一拐,就是条倾斜角度接近四十五度的下坡路,虽然不是很长,但坐车里就有种几乎直下的感觉。 “这是条只能往下的单行道,一般车爬不了这么陡的坡,还托底。” 这么陡的坡不止一个,一番兜兜转转后出了村,道路渐宽,地势渐缓。 “沿著这条路一直走就好了……” 何安在隨意朝窗外一瞥,竟从一旁的山林中看到了一张恐怖而又狰狞的脸,它正猛地撞向这边。 狮子猿! 何安在立刻伸手去抢方向盘,猛地一打方向,欲將车头撞向山体。 如此也未能躲过狮子猿的撞击,不过原本的撞击点从驾驶室变成了车尾。 这一撞使车子不受控制地猛甩尾,纵是驾驶经验老道的郑峰,也没能稳住车身。 驾驶室里的人没有因为这一撞而立即受伤,不过车子的结局却没有因此发生改变。 郑峰没能稳住车身,车子一个甩尾,直接甩出了公路,翻滚下了五米高的断崖。 就在滚下山崖滯空的瞬间,何安在隱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的狮子猿,接连被自己遇到。 或许第一次只是巧合,可后面在上河村,以及现在,绝对不是巧合。 狮子猿带著极强的目的性,它的目標是自己! 何安在想通了,一定是自己在杀死那只狮子猿时,沾染上了什么。 某种可以被標记追踪的因果。 它是来找自己復仇的! 车子翻下山崖,一棵很粗的树从主驾驶室的车窗戳进来,从副驾驶的车窗戳出去。 因为这棵树的原因,车子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在接近地面时,被那粗树干卡住了。 庆幸没有戳到主驾驶与副驾驶上的二人,不过二人均被擦伤,主驾驶的车窗被树撑变形,並將郑峰死死卡住。 “啊!啊!啊!” 没系安全带的大白鹅在车內乱撞。 郑峰咬著牙,发出沉闷的声响,看样子是很疼。 狮子猿从山崖上跳了下来。 何安在抽出长刀青乌,朝著狮子猿的落点,反手刺出车外。 他右手反握刀柄,左手掌心抵住刀柄;顷刻间左手覆盖外骨骼,整条左臂的骨密度都得以强化。 “哐!” “啊——” 狮子猿重重砸在车身上,將串在树上的车子又往下砸了几分,同时也被何安在刺出车外的青乌贯穿了一臂。 第220章 反向仅观测与守墓人 狮子猿的叫声差异很大,何安在杀死的那只狮子猿,声音像女人,而眼下这只,却是难以言喻,音色极为粗獷,似熊非熊,像拖拉机的发动机。 郑峰也扯著嗓子嘶吼了一声,他因被砸下几分的车身,卡得更死了,具体伤得怎样,何安在也不清楚,只能看到郑峰被死死挤压。 狮子猿踩到钉子猛地弹开。 他们得以片刻喘息。 “要不要紧?”何安在抽回青乌,並解开安全带,急促地去到后排,从后排车门逃生。 他没想去救郑峰,因为他根本救不了,连车带树將郑峰卡死,已经非单纯人力可救了。 外面还有狮子猿虎视眈眈,他不能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卡死了,动不了。”郑峰只有一颗脑袋能动。 何安在摸出手机,给萧玉风拨去电话,然后开了免提的最大声音,之后便將手机丟在了车里。 “你来匯报情况,我去拖住它。” 何安在手持青乌而去。 电话接通了,手机中传来萧玉风的声音,“餵?又怎么了?” “蛇岭遇袭,发现狮子猿!”郑峰吼道,“请求支援,万分紧急!我被卡死动不了,何安在一个人在拖住狮子猿……” 再一再二不再三,要说狮子猿的目的跟何安在没关係,打死都不信。 何安在看得到树后面鬼鬼祟祟的狮子猿。 而狮子猿以为何安在看不到它,行为举止无所顾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它舔舐著被刺穿的臂爪,细长的舌头直接伸进了伤口里。 何安在心中无比忐忑,那晚的狮子猿差点將他捶死,而眼下这只狮子猿,体型比那只大了不止一点,给人直观的感觉,就像老虎与恐龙的区別。 那种体格身形超出认知的猎食者。 何安在故作迷茫,佯装发现不了狮子猿,试探著往一旁移动,儘量远离车子。 狮子猿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那双小瞳的圆眼,盯得人心底发慌。 现在还无法百分百確定狮子猿的目標就是自己,万一真的只是巧合呢? 郑峰卡在车里动不了,得把狮子猿引开,千万不能误伤,以狮子猿的身形与力量,一辆厢货车都能撞下山去,它若再撞一下车子,定能把郑峰挤死在车里。 何安在不敢轻举妄动,就像街边路过时的路人,遇见胡同里探出头的狗,不能跑也不能对视。 不能去正面刚,更不能逃,更何况也逃不掉。 儘可能去拖延对峙,为赶来的支援,爭取时间。 何安在渐渐远离车子,狮子猿紧紧尾隨著,未敢冒进;它被何安在的青乌贯穿了臂爪,於是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可见它的智慧不低,却也不高,完全是动物的本能。 希望如此吧。 也希望它一直这么谨慎,直至拖到支援的到来。 然而有些异想天开了,体型上的优势使猎食者不会轻易放弃猎物,狮子猿不断地靠近何安在,试探著何安在。 好在,將它引离了车子。 何安在不疾不徐,狮子猿跃跃欲试。 忽然,何安在立定不动,狮子猿猛地扑向何安在,诡异的猴子脸张开嘴,露出獠牙,朝著何安在的脖子咬去。 狮子猿一口咬上,却是扑了个空,扑了个狗吃屎。 狮子猿穿过了何安在如若无物的身体,小小的眼睛中流露出疑惑,它又闻又摸,像疯狗一样原地扑腾,触摸不到何安在分毫。 冷静、凝神、保持不动。 何安在心跳加速,艰难地维持著维度幽灵状態。 对外观测的话,他不能让所处世界在视野中的占比小於大约百分之三十,不然就会失去对外的仅观测特性。 而想要仅观测所处世界,理论上可以跃迁到第四维度世界,从第四维度世界对现世世界进行观测,然而上山容易下山难,他无法对收缩的视野进行精准把控。 那么想要对身处世界进行仅观测,就得有意识控制视野,让从远扩散的视野,变为从近扩散。 好比一个是向內收拢,一个是向外扩散。 之前是从远处开始观测,从远景到近景;而此刻是从自身所立足之处开始观测,则是由近到远。 代表跃迁的进度条,一个是正著读取,一个是反著读取。 这项能力的运用,相当於摘星的进阶版。 一个是將高维物品取来现世,一个是將现世的自己藏入高维。 何安在周身处一定范围內的环境是第四维度世界,而范围之外,是现世世界。 这个范围是不规则形状,受何安在视野的影响,占据他不小於百分之三十的视野。 现世世界的狮子猿,在这个范围之外能观测到何安在,可当它进入到何安在周身一定距离,就会失去目標,从而扑空。 当初他破解褚天骄的绝对静止领域用的便是这种方式,只不过当时同学间切磋,他能心平气和、泰然自若,而如今他面对著无比危险的狮子猿,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捶成肉酱。 他的视野是非恆定的,他必须全神贯注稳住视野,就好比时刻端著水平仪,而他现在的处境,就是头顶一碗硫酸走钢丝。 他无法直接跃迁到第四维度世界来躲避狮子猿,他的目的是吸引狮子猿的注意力来拖延时间,便不能让狮子猿失去目標,不然狮子猿的目標会变成郑峰。 何安在依靠稳定视野来维持维度幽灵状態,便不能移开视线。 他移动著,踩著第四维度世界的水泥路,移动在现世世界的山洼里。 脚下第四维度世界的路隨他移动。 何其熟悉的一幕! 这不就是守墓人吗! 不能想! 不可想! 不去想! 因为一时念起,何安在视野出现剧烈波动,而战斗中瞬息万变,一丝波动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於是他赶紧压下念头,让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专心稳住视野。 何安在费力费神稳住视野,並庆幸狮子猿没有趁机攻击他。 然而他却恍然意识到,狮子猿已经没了声息。 他回头看去,见狮子猿已然转移了目標,朝著串树上的车子而去。 狮子猿在这时缓缓转过了身,朝何安在露出了极为渗人的笑容。 第221章 无法串联的线索与个体差异 狮子猿意识到了自己触碰不到何安在,於是便转移了目標,並嘲讽了何安在。 它朝串在树上的车子走去。 何安在有些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在压力与紧张下稳定视野、维持维度幽灵状態实在太耗费心神了,他已达到了钢丝平衡的极限,只看是自己掉下来,还是被狮子猿拍下来。 狮子猿如此,倒省了继续冒险下去。 不过接下来就是不可避免的正面硬刚了。 当人类不再是智慧的唯一拥有者,人类会变得愈发渺小。 “哎——”何安在揉著太阳穴解除了维度幽灵状態,並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土坷垃,“一开始听说上山偷熊仔、下海钓鯊鱼,是那么不可思议;而现在,再看狮子老虎都是那么眉清目秀。” “三碗敢上景阳冈,老虎那么可爱——”何安在卯足劲儿,朝著狮子猿丟去土坷垃,“怎么可以打老虎!” 土坷垃砸在狮子猿身上碎作土屑。 “咻——” 就在土坷垃碎作土屑的同时,何安在只闻耳边一阵破空之声,狮子猿竟瞬身到了它的身侧! 好快! 双腿直立的狮子猿,身形庞大,站在何安在的身侧,余光一瞥下竟比山崖还高,遮蔽住了半边天空。 如此剧变,何安在瞬间被冷汗浸湿。 瞬息间,狮子猿那比熊掌还大的爪子,重重拍向何安在。 何安在將全部温室用於强化神经,勉强跟得上狮子猿瞬间的爆速,他用增加了骨密度的左臂抵住青乌,仓促间欲硬抗狮子猿的拍击。 可却剎那间一阵心悸。 於是他在狮子猿拍下来之前,求生本能使其倾尽所学做出极限反应,將青乌离身,左手覆盖上外骨骼,反握住青乌刀尖部位,人与刀呈未开的弓状。 “嘭!” 这一击,力沉无比,何安在被拍飞了出去。 青乌刀身被拍弯,乌金硬韧平衡的特性抗住了狮子猿的爪子,並使刀身回弹,何安在借势倒飞而出,以此卸去部分的力。 即便如此也不好受,双手握住青乌不鬆手全凭一股子求生的意志,若不是青乌卸力,怕是会被一爪子拍死。 何安在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被拍涣散了。 狮子猿实在是太强了,跟之前遇到的那只,根本天差地別。 他即便已经很高看这只狮子猿了,可还是低估了。 它不只是身形上的庞大,力量速度甚至是智慧,都超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它在被监测到的视频中,已经表现得十分迅猛,像伏击的毒蛇与鱷鱼,仅是如此,学院便已经给出了很高的危险评估,並在已有的危险等级上,稍有提升。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是常人的认知与理解。 人们很容易被自我的认知与理解束缚住。 狮子猿不是狮子,不是现世世界中被认知的生物,它捕食人类,没有用全力,完全是猫拿耗子戏耍著玩。 哎…… 一切理论都是纸上谈兵。 唯有实践出真理。 先驱者啊,就是得在实践中,给予最真实的数据信息反馈。 狮子猿的目標也从始至终都是何安在,它故作转移目標,其实是为了引何安在主动现身,它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何安在身上。 这也让何安在对狮子猿的目標是自己又確信了几分。 “好消息……”何安在难以遏制颤抖的双臂,双手拿不稳青乌。 狮子猿有目標,是个好消息,就像钓鱼有了专门的饵,不再似大海捞针。 可眼下困局又该如何破解? …… 就像何安在与郑峰之间有羈绊,狮子猿之间也有。 而这些,狮子猿似乎也都清楚,所以它才会以此方式来逼迫何安在现身。 狮子猿之间应该是有著特殊的羈绊,就像某些地方的传说,蛇在临死前,会记住把它杀死之人的模样,而它的伴侣,会从已死去的它眼中,看到仇人的模样,从而为它报仇。 这也让何安在联想到了狮子猿撞翻厢货车,劫走另一只狮子猿尸体的事情。 自己杀死那只狮子猿,一定是沾染了某种因果,亦或是自己杀死那只狮子猿时,留下了某种因果,而它能追踪这种因果。 这种因果应该是无法继续扩散的。 论血脉,何安馨与自己是堂兄妹;论接触,自己这段时间接触的人也不少。 以它爆发出的速度来看,当时在村南的林子外,何安馨就算掉头也根本逃不掉。 它的目標是自己,所以它一直在上河村周围逛游。 可它为什么不直接进村找自己呢? 以它的速度与力量,加上能影响人的感官信號,与让人出现思维逻辑漏洞的诡异特性,完全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夜袭,可为什么没有呢? 何安在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与萧玉风提到过的,关於守墓人的一种可能。 它避人! 在已监测到的狮子猿行踪中,它是只攻击落单之人的! 唯有两次例外。 而两次都在蛇岭。 撞翻厢货车那次,它劫上那只狮子猿的尸体就消失了。 以及这次,堵车的时候它没出现,而拐入小道后它出现了。 而何安在的猜想,恰恰能將这两次的因果关联。 嘶—— 如果它避人、只攻击落单之人的话,那晚的狮子猿突然调向去往村长家,是为什么?那晚的村长家可是很多人。 嘶! 我愿意报效祖国,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愿意报效祖国。 它避人,便也不意味著【狮子猿】避人。 所监测到的都是它啊,而突然调向去村长家的,是另一只狮子猿! 搞错了。 【狮子猿】是一个族群,而非个体,既然不是同一个体,那便存在差异。 已知的两只狮子猿中,已经死了一只,便很难研究它们的共性,而那只狮子猿突然调向去村长家的原因也就没了意义。 以及,对当下这只狮子猿的研究、一切数据信息的採集,也只是它这个单一个体的数据信息,並不適用於可能出现的第三只狮子猿。 这一爪子,可能白挨了。 “太夸张了,估计这一爪子能拍死老虎。” 第222章 缠斗 现在去想可能存在的第三只狮子猿,还太过遥远了。 眼下这只的麻烦还没解决。 希望关於眼下这只个体的数据信息,在今天之后再也不会用到。 何安在的右手虎口撕裂,大拇指以及手腕都在这一击下变了形。 温室及时修復伤势,却止不住疼痛。 不仅不止痛,还会因之前强化过的神经,使痛觉翻倍。 左臂先右臂一步恢復知觉,期间狮子猿並没有爆速过来再拍一爪子,看来它那速度与力量也不是隨时都能爆发出来的。 不过必须得当那是它正常的速度与力量,绝不可因此大意。 它是有智慧的,它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示弱模样可都能是在迷惑对手。 比如那被长刀青乌穿透的左臂爪,此刻还在滴血,它就像瘸腿狗一样,抬著不受力的左爪。 可何安在不觉得,它一只四脚爬行的生物,仅靠三根腿就能爆发出那样的速度。 或许会有不便,但绝没有当下它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 何安在虽是要与狮子猿正面周旋,但非是要硬碰硬,拖延时间才是目的,敌不动我不动,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它在等cd吗?』 何安在小步移动著,儘量使自己贴近山壁,这样的话可以使狮子猿少一个攻击方向,山体也可以適当阻挡狮子猿的攻势,自己应对起来会轻鬆容易一些。 “咻——” 狮子猿再度爆速而至,这次何安在已经有所准备,狮子猿所爆发出来的速度便也不那么惊为天人,何安在能捕捉到其运动轨跡。 果然,它那根瘸腿是夸张了,根本不影响发力。 嘭的一声闷响,狮子猿右爪子穿过何安在,拍在了山壁上,將一块凸在外面的石头,拍了出来。 狮子猿在等cd,何安在又何尝不是? 在此期间他再度调节了视野,进入维度幽灵状態,免疫了狮子猿的这一次攻击。 狮子猿一爪子落空,何安在抓住时机,朝著狮子猿的脖子猛挥青乌。 狮子猿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当它拍空后便及时做出了调整,受伤的左臂抡向何安在,將取消维度幽灵状態的何安在抡飞了出去。 这一抡跟前两次拍击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无力了,虽然动作幅度不小,但少了那种摧枯拉朽的气势,明显是仓促反应,就像狗被撵得滚地上乱咬。 即便不及前两招,却也比那晚的狮子猿力大,不是正常人能硬抗的,何安在直接被抡断肋骨、內臟位移。 区区小伤,不足掛齿。 在其滯空期间,温室就已经修復好了。 被抡飞出去的何安在撞断一棵死掉的枯树后停下,枯木碎屑散了一身。 青乌未能砍在狮子猿的脖子上,棋差半招,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吗? 『不对,不一样。』 何安在近距离再次发现了个体的差异。 『它的脖子跟那晚的狮子猿不一样,不仅略长,看起来也跟杨树皮似的,完全不薄弱的样子。是年龄差异吗?那晚的狮子猿只是幼崽?』 来不及多想,狮子猿转瞬即至。 狮子猿没有再与何安在僵持对峙,抡飞何安在后,它当即调整姿態,扑向何安在。 何安在看狮子猿很诡异,狮子猿看何安在又何尝不是?一个看得见,碰不到的猎物。 何安在一点点熟悉著狮子猿,狮子猿也在一点点熟悉著何安在。 双方都在几次交手后逐渐摸清了彼此的路数。 狮子猿需要时间蓄力,何安在需要时间调节视野进入状態。 便刚好让狮子猿一招打空。 因此狮子猿没有再给何安在时间,自己则也放弃了出奇制胜的攻击招式,直接扑向何安在一阵乱挥爪,便於何安在认知中的野兽一般无二了。 何安在来不及调节视野进入维度幽灵状態,更不能通过维度跃迁进行躲避,先不说狮子猿一旦失去目標,就会將目標转移到车子上,单是紧急跃迁后会產生的负面影响,就使他无法进行后续的拆招应对,那时他跟郑峰就都完了。 要么硬扛,要么丟下郑峰跟大白鹅,自己逃命。 如何抉择,显而易见。 外骨骼覆盖左手与小臂,尤其护住虎口处,死死卡住刀柄,就算握不住刀,刀也不会脱手而出。 所剩温室强化神经与左臂肌肉,使其达到当下所能达到的极致。 爪影刀光,一触即发。 体重量级差异太大,之间鸿沟难以跨越,至少当下的何安在无法跨越。 蚂蚁撼象,蚍蜉撼树。 何安在当前的左手力量,竖著把老虎劈开也毫不夸张,可硬接狮子猿势大力沉的爪子还是有些勉强。 狮子猿两只爪子的力量不一样,左爪明显弱了很多,而这也给了何安在喘息的机会。 何安在边打边退,卸力的同时,也远离郑峰与大白鹅。 躲避著右爪,防御著左爪,並捉住片刻空隙进行反击,可惜破不了防,皮太厚了。 隨著不断挥刀,何安在渐入佳境,逐渐从容,却突然有一种喝醉般的感觉,思维意识跟不上动作,知觉出现延迟,又是那种人跑魂追的既视感。 当下不似建木之巔,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何安在无法再保持从容。 他整个人因为剎那间的慌乱,从而防守大开、破绽百出。 狮子猿一口咬住了他的左手小臂,只听嘎嘣一声爆响,虽未能咬断他的左手小臂,却將外骨骼咬出了裂痕。 狮子猿咬著何安在的左手小臂,像疯狗一样甩头撕扯著何安在,甩飞了其手中的长刀青乌。 何安在未感到痛觉,只是脑子发懵,那种人跑魂追的既视感更盛,根本追不上。 最终何安在被甩飞半空,他的左手小臂被咬的位置,碎裂脱落了一块骨片,而在骨片之下,並非皮肉,而是一颗殷红的眼珠子。 眼珠子扫视一圈,最终锁定在地面狰狞的狮子猿身上,顷刻间圆瞳变为竖瞳,死死盯著狮子猿。 狮子猿向著滯空的何安在一跃而起,却是一个恍惚间,不知怎么的,就被何安在那覆盖著外骨骼的左手按在了头上。 第223章 坟地里的鬼东西 何安在覆盖了外骨骼的左手食指跟中指,抠入了狮子猿的眼眶,抠爆了狮子猿的眼珠子。 “……” 狮子猿顿时发出了一声悽厉惨叫。 狮子猿虽然长了一颗灵长类动物的脑袋,身子却是四不像,爪子似熊,没那么灵活,抓碰不到脑袋上的何安在。 坠落过程中,何安在以抠著的狮子猿眼眶为支点进行发力,將自己的身体猛地甩动,左臂箍住狮子猿的脖子,然而没能拧断狮子猿的脖子,只是將狮子猿巨大身躯拧翻於半空。 而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在顷刻之间,狮子猿一跃两三米的下坠功夫,就一转局势,起跳前还张牙舞爪的狮子猿,落地后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何安在朦朦朧朧地去捡甩飞的长刀青乌,在这个移动过程中,魂儿追上了身体,他的意识逐渐与行动同步,方才就好像是处理器运行不了大型文件而出现的卡顿延迟。 何安在心有余悸,刚刚不知怎么的,就好比玩游戏打到boss遇到了系统卡顿,卡顿完后直接跳过boss进入了下一关卡。 当何安在握住长刀青乌的一刻,意识与行动才算正式同步,他活动了活动手脚,没再有不协调出现。 『是那剑法?』 何安在隱隱猜到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那源自高维的剑法相当於一套需要庞大运算的先进程序,而他却连一台老旧的大脑袋都算不上,顶多一串算盘珠子,数清一二三便已是极限。 何安在暂时不去多想,当下最紧急的还是先解决狮子猿的麻烦。 被戳爆眼珠子的狮子猿,在何安在捡刀的工夫消失不见了踪影。 山洼內不见其身影,也不闻其声响。 “逃了吗?” 何安在未有丝毫放鬆警惕。 刚刚的记忆模糊不清,回忆起来也是朦朦朧朧,不似酒醒后回忆醉酒的过程,而是在记忆中扩选了一段,进行了模糊处理,即便此刻已经意识清晰,可回忆起刚刚的事情,依旧是人跑魂儿追的感觉。 他隱隱记得,自己的手指扣进了狮子猿的眼珠子里。 他抬起覆盖著外骨骼的左手,见手指上沾染著噁心的粘稠液体。 这种液体地上也有,狮子猿落地挣扎时,將液体甩得到处都是。 噁心。 发自心底的牴触,打心眼儿里觉得噁心。 外骨骼是要收回体內的,可沾染了这么噁心的东西,这还咋回收? 好在这次没有重伤需要这块骨头吊命,之后可以好生洗洗杀毒。 一想到这次没有重伤,何安在才发觉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是被狮子猿咬住左臂乱甩时受的伤,当时意识跟不上行动,没有感觉到;方才意识与行动同步,可一些知觉还有延迟。 “不打紧,不打紧,这点小伤温室能抗。” 虽是这么说,但还是降低了左臂的骨密度,来修復断掉的骨头。 何安在擼起被咬烂的袖子,露出覆盖了外骨骼的小臂,外骨骼上留有狮子猿的牙印,甚至破碎缺失一块,露出了下面的皮肤。 皮肤完好,没被咬穿。 只是心疼丟失的那块骨头,虽然只是一小块,但足够修復多处骨裂了。 何安在打算找回丟失的那块骨头。 可忽然间,何安在猛地意识到了一丝丝不对。 那是外骨骼,是从皮肉里长出来的。 不是穿戴的骨甲,因此就算碎裂,也应该与皮肉相连。 就像劈裂的指甲,连著皮肉是不会掉落的。 可这部分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 还是得先找到那一部分再说。 何安在扫视周围一圈,想来不会丟太远。 目前所在位置是一处被开垦圩田的山洼,较比掉下山崖的位置相对平整。 而就在他在一圈扫过之后,原本非树即山的视野中,出现了那片坟地与黑衣人。 突然出现的守墓人让何安在心中咯噔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狮子猿的麻烦才画上一个逗號,守墓人竟又出现了。 是不是该庆幸它们没有同时出现? 前有太爷坟头的异变,使何安在不敢轻举妄动,下意识想要通知萧玉风,可手机留给郑峰了。 没差,狮子猿跟守墓人同样刻不容缓,不同的是,守墓人非武力可以解决,自己拖不住,怕是萧玉风及时赶来也无济於事。 怎么办? 之前也没听说它出现的这么频繁。 还是立定不动的。 这次行动是要离开东胶的,万万没想到会遇见守墓人,因此也就没携带香。 黑色风衣人侧身对著何安在,它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是那只似人手的诡异爪子。 见状何安在情绪紧张且复杂,那黑衣之下不是空的,是那只洞穿了罗卑的爪子,它在这,那罗卑在哪? 只见那黑色风衣人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是何安在碎裂脱落的骨片! 诡异的爪子捡起骨片,送入了黑色的兜帽下,紧接著,一阵嘎嘣咯嘣的声响传出,听得何安在毛骨悚然。 一瞬间,何安在浑身被冷汗浸湿。 那么大只狮子猿,一爪子之力能把山里的石头拍出来,它都咬不穿的外骨骼,竟被面前这鬼东西嚼碎了! 外骨骼可是何安在当前最大的防御倚仗,那鬼东西此举,直接从心理上击垮了何安在的防线。 “这他妈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何安在爆出粗口。 那鬼东西缓缓扭过头,露出了一双泛著猩红光芒的眼睛看向何安在。 恍惚间,何安在如坠冰渊,一股无名恐惧油然而生。 若说狮子猿的那双小瞳圆眼摄人心魂是夸张,那说这鬼东西的眼睛摄人心魂则是陈述。 与狮子猿相似的眼睛,小瞳圆眼,只不过泛著一层猩红的光。 看到那双眼睛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心中最恐惧的东西…… 先是张著嘴衝来的狰狞大白鹅,然后大白鹅变成了其他什么东西。 这一刻,何安在的意识之海中猛地躁动了一下。 一颗殷红的大眼珠子扫过躁动之处,那里旋即归於平静。 那变成其他什么的东西,又变回了大白鹅。 大白鹅不再狰狞,而是眼神坚毅,一挥翅膀,说道:“欸——这位小同志,心中要有人民,要有信念!” 第224章 告一段落 何安在瞬间恢復了清明,却见那鬼东西已经到了跟前。 那是一张修长的脸,像狒狒又像猴子又像人,黑底却有著红色如血一般的条纹,就像一副七窍流血的惨死模样,还是死不瞑目的那种。 霎时间,阴冷遍布全身,不单是那种物理意义上的冷,还有精神上的萎靡,使人提不起斗志,更使人丧失一切希望。 周围的景色正在逐渐改变,耕田、树木、山壁正在一点点被那片坟地吞噬。 天色渐暗,就在最后一缕阳光即將被坟地世界吞噬时,一道人影与最后的一缕阳光从天而降。 一如初次见面之时,萧玉风从天而降,他一把推开了何安在,旋即回过身,將三根香插在了地上。 何安在的视线锁定在萧玉风转身之际,恍惚间他被推出了坟地世界。 推力很大,但似乎不止推力,其中还有別的什么。 何安在眼前景色重现变为山洼,而守墓人与萧玉风已经不见了,只留插在地上的三根香。 人跟坟地都消失了,唯有香还在。 香插在了现世世界…… 而守墓人却消失了…… 是不是意味著,【异常】被处理,任务终於完成了? 何安在渐渐缓过神,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令其感到迷茫,直至身上的那股阴冷全部退去,他才恢復正常思绪。 理清发生什么的何安在顿感无力与无助,一如罗卑被掳进那片坟地,他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找到守墓人又能怎样?他们没有从那片坟地出来的方法。 何安在有些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守墓人相关任务的负责人萧玉风不在了,他不知道该向谁匯报任务,索性匯报给了时亭。 “新年快乐。”时亭喜气洋洋道。 大年初一他依旧是待在传达室內,依旧是端著他那个玻璃茶杯,只不过那茶杯上贴了个红色的“福”字。 “新年快乐呀,我的好学弟。”路玉挤进镜头来,她也在传达室。 “新年快乐。”何安在无精打采,他难以挤出祝福的笑,也难以表现出欢庆的情绪。 没有与学长学姐寒暄,而是直奔主题,言简意賅道:“我跟郑峰在蛇岭遇袭,我打跑了狮子猿,又出现了守墓人与別的鬼东西,萧国士跟守墓人一起原地消失了。” “大年初一……”时亭悠悠一声长嘆,“萧国士与守墓人一起原地消失,这算是喜讯还是噩耗?” “胜利是需要代价的。”路玉道完新年快乐便离开了镜头之內,此时她的声音从镜头之外传来,“这甚至比战爭还要残酷,牺牲是过程,胜利则是结果;牺牲不是必然,可却是不可避免的,不能因为有牺牲而否定胜利。” 二人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与悲痛。 或许真如萧玉风所说,我们的信念不一样。 “是需要我给你上报学院吗?”时亭问道。 “嗯。”何安在点头,“守墓人消失了,可那狮子猿还在,关於那狮子猿,我又有新的发现。” “哦?说来听听。” 何安在向时亭讲述了关於狮子猿的新发现,时亭一边听一边编辑文档,等何安在说完,时亭的文档也编辑完成,发送给了学院高层。 “我本来是打算去九犹山带回铁骑的,可现在看来,在彻底解决狮子猿之前,我无法离开东胶了,我们不知道狮子猿会不会跟著我一起离开。”何安在说道。 “只不过……”何安在分析道,“我戳瞎了它的双眼,它也逃走了,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因此惧怕我,会不会不再跟著我;如果它一直不出现,我会很被动,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东胶,我想服从学院的安排。” 先推卸责任。 狮子猿的目標是他,那就没有自身安全一说,反正是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一日不解决掉狮子猿他就得提心弔胆。 可若是狮子猿一直不出现,他岂能一辈子都待在东胶?可要是他离开东胶,狮子猿也跟著离开,到別处去吃人怎么办?他肯定是有责任的。 那么就听从学院安排,学院给他安排的行程,所到之处再有狮子猿吃人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学院的责任了。 “已经通知下去开会了,院长想邀请你进入线上进行会议,不过我看你还在山沟里,就替你拒绝了,现在我要替你去开会,你还有什么要匯报的吗?”时亭道。 “暂时没有了吧……”在这种事情上,何安在越来越不自信,不再去篤定,不再去將话说满,生怕思维逻辑漏洞遗落什么重要信息,“有什么问题再问我吧。” “那行,你注意安全。路玉,替我看下门啊。” 说著时亭掛断了视频通话。 东胶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学院的预估,不然也不至於开会处理,要是什么事都开会的话,学院高层就不用干別的了。 支援陆续赶来,何安在严声禁止了后勤支援对自己的救援,而是让他们警戒並调查周围。 狮子猿带伤逃走,残留了体液,他们或许根据残留物找出狮子猿逃走的方向,甚至是追踪到狮子猿。 郑峰被救了出来,何安在与其一起,被送进了医院。 郑峰情况有些严重,整个身子都被挤压,以王燕当前的脂肪储蓄不能够令其恢復如初,只能先恢復重伤部位,然后通过做手术缓解伤势,之后再慢慢恢復。 大白鹅连点轻伤都没有,依旧生龙活虎。 何安在则又住进了那间病房,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时亭给他拨来了视频通话,向他传达会议內容与结果。 “守墓人的【异常】是否被处理,暂时无法下定论,毕竟没有严格按照訷諻籙的步骤进行;有关守墓人的任务,只能先告一段落,等待后续监测。 而关於狮子猿,既然你说狮子猿的目標是你,於是学院指派了一位特级专员协助你全力追捕狮子猿,他现在应该还在东胶地下的下水道里。 介於狮子猿避人的特性,围剿、设伏甚至是追踪,都不太好进行,后续的任务还得靠你隨机应变。” 第225章 新任务,编號【10380A-06】 狮子猿虽然避人,但何安在与郑峰两人一起遇袭,就算带上大白鹅,也才两个半,所以学院给指派了一位特级专员“全力协助”。 却並不意味著参与后续任务的只有一位。 由於不知道狮子猿是否还会来找何安在,不知道受伤后的狮子猿是否更加避人,更不知道狮子猿是否狗急跳墙、破釜沉舟等等。 因此之后有关狮子猿的任务需要何安在隨机应变,自己进行安排。 学院不会命令一位新生去孤身涉险,可架不住他自己会去。 这里是何安在的家乡,而何安在又是一个对家人有牵掛的好孩子,给他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任一个会隨时伤害他家人的危险存在东胶。 因此也就没有给出一个是否可以离开东胶的准信,便是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心无旁騖,又有充足的时间,他可以慢慢试探。 给他人,给他时间,给他机会;是带著特级专员去寻找狮子猿,亦或是以身为饵引狮子猿出来,又或是苟起来什么都不做等学院將其调离,全凭他意愿。 “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狮子猿思维逻辑漏洞是能干扰异生物雷达的,而专员们太过於依赖异生物雷达,因此才找不到狮子猿。” 能干扰异生物雷达? 也就是说狮子猿的让人出现思维逻辑漏洞的能力,比叶隋风还要厉害,比叶隋风更难以被意识到其存在。 “后勤部採集了狮子猿的体液,学院要进行狮子猿的信息解析与录入,如果成功的话,雷达將能对狮子猿进行追踪与监测。 不过你就別想了。这个过程少则以月为单位,多则以年为单位;而且採集的体液太少,想要完整录入,可能还需要等你抓住狮子猿;以及……”时亭稍微停顿,“狮子猿虽然不是【异常】,但却是高维生命,人类连自己都没有完全搞明白,我不觉得我们能够完成对狮子猿的信息解析。总之我觉得成功的可能不大。” 异生物雷达啊,何安在已经不依赖了,异生物雷达只录入现世世界的生命信息,在现世世界监测未知生物有用,对於经常维度跃迁的他来说,外面是新奇的,也是草木皆兵的。 “萧国士不在了,东胶接下来的事是由谁负责?”何安在问道。 时亭喝光了杯里最后一口茶,没有著急回答。 “院长让你来负责。”时亭不疾不徐道。 闻言何安在表情明显一愣,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全东胶连专员带后勤,就属他资歷最低,这么大的事,让他来负责,开什么玩笑? 时亭继续说道:“而除院长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允许你来负责。” 听了后一句,何安在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责任太大了,他担不起,当个代指导都倍感压力,更不用说这么大任务的负责人。 “东胶的任务几乎都是你推进的,而关於守墓人与狮子猿,你也是接触最多的,你所掌握的信息与经验,是无人能及的。就此而言,你无疑是最合適的。” 视频中路玉给时亭已经空了的茶杯中续上水,时亭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可你年龄太小了。你经歷再多、再成熟也掩盖不了你年少的事实,年少就会轻狂,就会意气用事,东胶是你的家乡,他们怕你会为了家人,从而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他们都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前辈了,可在院长眼里,却也都是一群小孩子,你跟他们的年龄差距,可远没有他们与院长的年龄差大,院长信任你,一如信任他们,有著三百年沉淀的院长,深知使人成长的並不是时间,而是经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成年不意味著成熟。 有些人啊,自以为挨过社会两天打就是成熟了。 殊不知啊,人是一直在成长的,明天的你会比昨天的你成熟。 谦卑是迈向成熟的一道门槛,他们不会骄傲地说,自己很成熟。 而自詡成熟的人最幼稚了。 如何辨別自己是否步入成熟? 当你回忆曾经的种种,不再觉得社死;当你遇到尷尬的事,不再觉得难堪。 摔倒了,爬起来拍拍泥土便是,摔疼了就皱皱眉,哭一下也在常理之中,不疼的话笑一下也不钱。 小孩子摔倒了,才会在爬起来后,骂地两声,跺地两脚。 又有什么意义呢?哄小孩儿罢了。 “你的经歷肯定不多,毕竟还不到二十岁,但却能称得上离奇。 高维的事情就不提了,在高维一事上,没人能对你评头论足,院长说就算是他也不行。 可別的方面,院长据理力爭了,却被人说老糊涂。 虽然你已经是一级专员,但在大局观上终究是有所欠缺,你没有统筹的经验,让你来负责確实有些托大且不合理。 经过了高层会议,学院决定,由东胶常驻专员、一级专员王林江接替萧玉风之职,进行指挥与负责,统筹东胶事务,完成后续任务。 而你,將执行一项新的任务。 任务编號【10380a-06】。 任务內容,清理或收容【a276狮子猿】,监测【187守墓人】。 由你带队,特级专员【谈伍閒】执行。 相当於分成了两个队伍进行,你负责高维异常,王林江负责统筹善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若有大的动作,比如大的人员调动,需要向王林江申请。 学院给你指派了一个人,並不意味著这个任务中只能有你们两个人。 如果发现狮子猿,你有权先斩后奏,直接调集附近的专员进行围剿。” 何安在有些受宠若惊,院长实在太看得起他了,他自己都没这么看得起自己。 “这位【谈五閒】专员,战斗力怎么样?”何安在问道。 狮子猿的路数他已经摸索差不多了,就是当前战力有些不足。 虽说人多力量大,但人多可能只会撑死狮子猿。 而他作为带队专员,是要对队里的其他专员负责的。 因此他需要高战力、不用他操心的专员。 时亭介绍道:“谈五閒的战力挺高的,他的能力是对非生命体进行升温,长刀变烙铁,一般钢刀红温只需要十秒,入他手的武器就相当於被火焰附魔,伤害肯定高。” 第226章 【守墓人】究竟是什么? “可惜,谈五閒擅长用棍,若是用刀剑等利器的话,战力还会更高。” 时亭向何安在详细介绍起了这位谈五閒。 谈五閒,升五维特级行动专员,能力是对非生命体进行升温。 谈五閒升四维时的能力並不出彩,升温最高六七十度,水都烧不开,因为会烫到自己,评级只有c,外號【热不快】。 而升五维后,能力延伸,他拥有了耐高温的能力,不再被自己的能力烫到,所能提升的温度上限达到了六百多度,直接从【热不快】变成了【热得快】。 其中战力的提升只是一小部分,最主要的是能量的產生,六百多度高温所能產生多少能量?以及將一根铁棍烧红又需要多少能量? 肯定比他摄入的能量多。 谈五閒的评级也由此升到了b。 谈五閒这人,时亭了解不多,不清楚其性格,据说很好相处,为人和煦谦逊,升五维前后的巨大变化,也未能使其骄躁。 “在编號【26784c】的调查任务中,调查小队全军覆没,谈五閒作为支援赶到,凭一己之力单杀【a68流风鬼】;还曾带队调查【212燕子楼】,却是只有他一人活著回来,並且带回来了关键信息。 狮子猿出现后,谈五閒是第一批参与狮子猿调查任务的,可说来也无奈,他还没有在视频以外的地方见过狮子猿。 接下来跟你说一下王林江,他是东胶的现任常驻专员,同时也是东胶市委书记秘书,是他最先发现的守墓人,在此之前是负责协助萧玉风进行东胶的部署,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可以与他商量,避免行动衝突。” 嘶——何安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王林江?东胶市委书记秘书?感觉好像在哪听过熟悉? “关於你提到的,那片坟地里的鬼东西,学院想进一步了解你的看法。” “那鬼东西……”何安在稍加思索,沉吟道,“等一下,我想想。” 说狮子猿的目標是何安在,並没有直接证据,狮子猿可没亲口承认。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前两次狮子猿出现在上河村都是巧合,那这次蛇岭遇袭,在守墓人与那鬼东西以及萧玉风出现后,何安在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说】,是【信息】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是否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沾染上因果,从而被守墓人跟上? 很难说。 【守墓人】。 可【守墓人】究竟是什么?那件黑衣?那片坟地?还是那黑衣下出现的鬼东西?又或是什么还未曾见过的东西? 守墓人才是【异常】,而狮子猿与守墓人的关係,我们根本不清楚,狮子猿虽然是独立个体,但高维事物超出现世认知,保不齐守墓人与狮子猿的关係,是章鱼的触手的关係。 由此,便也回到了之前关於狮子猿的目標,是与那片坟地有关的猜想上。 訷諻籙中並没有提到过狮子猿,如果【守墓人】是一整个单位,狮子猿与那片坟地都是【守墓人】的一部分,是一体的,那么就不能將它们拆分开来,单独进行一部分。 如果狮子猿与那片坟地是一个单位的话,那狮子猿便不具备完整的逻辑,还有一部分逻辑在那片坟地,也就必须將两者结合,才能推出完整逻辑。 何安在將所知道的,关於那片坟地与那鬼东西的一切信息,都告诉了萧玉风与大白鹅。 而第二天何安在便与大白鹅遇袭,出现的不止狮子猿,还有那片坟地与那鬼东西,紧接著萧玉风也来了。 就这么全都凑到了一起,结果萧玉风与那鬼东西一同消失在了那片坟地里。 訷諻籙中提到人进入守墓人的辐射范围会被吞噬到另一个世界。 而现世中,在此之前未曾记载有人被吞噬,当下唯二两次还都被何安在目睹。 两人的共同点,是他们都看到了黑衣下的鬼东西! 何安在也看到了,本来被吞噬的应该是何安在,是萧玉风及时出现將何安在推了出去。 『如果狮子猿与那片坟地同属於【守墓人】这一个单位的话。』 『如果人被吞噬到另一个世界与看到那鬼东西有关係的话。』 『……』 “不太好说。”何安在无法確定自己遇袭会不会是信息中存在著危险,因此他决定先不说关於那鬼东西的事情,“既然守墓人已经消失,事情也告一段落,我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 “学院已经为其开档,需要进行档案编辑。就算详细的不能说,可以大概说一下,用別的词代替或者暗示。” “我再想一下。”何安在稍加思索,问道:“我虽直面了它,但对其也並不了解,就算我说出来,似乎也不能对其进行编號。” 时亭解释道:“发现新的异常,一般是先开档,然后进行调查,再一点点补全档案。然而你说的那东西太过诡异了,它在那片坟地之中,也就是守墓人的辐射范围,这也就使我们无法进行调查。” “或许那鬼东西才是所谓的【守墓人】。” “或许是。我们对【守墓人】的了解並不全面,以及訷諻籙上记载的未必就是百分百正確的,可能第四维度人类也不完全了解【守墓人】。 那片坟地里出来的狮子猿,黑衣下的鬼东西,未严格按照步骤执行就消失的坟地。訷諻籙中都不曾提及。 经过这次事情,学院意识到我们不能完全依赖訷諻籙。 訷諻籙是我们摸著石头过河时,脚下的一块石头,我们立足之上,可我们想要过河,就不能只立足之上,这样是过不了河的,我们得摸索其他石头。 因此我们需要迈开脚,要走出自己的路。 而这次事件便是新一年的一个新的开端。 王林江与你分辨代表了立定的左脚踩著的石头,与迈出去的右脚即將踩著的石头。 尚不知那片坟地是否还会出现,不知那鬼东西是否会离开那片坟地,有关的一切,源自訷諻籙,又不在訷諻籙。” 第227章 义正言辞地丟人现眼 “无论那片坟地是否还会出现,无论鬼东西是否会离开那片坟地。 我们都很难,甚至无法进一步去了解它。 可我们不能无视它曾经的存在,我们得给留下它存在过的信息,哪怕档案中全是问號。 这是我们留给后人的訷諻籙,不再是去提升认知才能勉强理解的訷諻籙。 或许我们无法將它们精准定义,但我们必须將我们的经歷,告知后人,以示警惕。 编號【s83】,再由接触最多的你来取个代號。” 时亭详细解释道。 何安在明白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就像小马过河,对老牛来说河水很浅,可对松鼠来说河水很深。 认知的不同,理解到的內容也会有所不同。 水—— 沟渠涧瀑,溪河湖泊,湾池潭海,江泽洋渊。 大水—— 你只见过大河,那是你所能理解的大水。 而我见过大江,那也未必是最大的。 而大海就是最大的了吗? 还有大洋。 你所义正言辞的,也仅是你所能认知的。 你怎么知道在你认知之外,没有更广袤的存在? 在遥远的星空之中,会不会存在著一颗比太阳还大、被水覆盖的超级海洋星球? 翻过屋后的土坡,就敢自称登过最高的山。 蹚过门口的积水,就敢自称涉过最大的河。 过大山?涉大川?貽笑大方! “就叫……【鬼东西】吧。”何安在揉著额头,他实在不太会起名,“一直喊它鬼东西,都喊顺口了。” “一如既往的隨便啊。”时亭无奈一笑。 笑了两声后,两边皆归於寂静。 “罗卑学长与萧国士怎么办?他们都被吞噬到了那片坟地之中。”何安在打破寂静,开口问道。 “哎——”时亭无奈的表情从未褪去,“不是我们不救,而是真的没有办法。 我们不会放弃我们的任何同胞,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更何况是与我们並肩作战的战友。 你去找梅馨月时,学院虽然开出了离校的前提条件,但並没有禁止你去,因为那是去救人,前提条件也是为了確保你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我们不会放弃对罗卑与萧玉风的救援,只是……” 时亭稍作迟疑,接著说道:“我们当下所进行的救援,也只不过是为后人摸索经验,萧玉风与罗卑只是我们分出精力去涉险的理由,其实我们都很清楚,罗卑很大可能已经不在了,而萧玉风……国士並非用战力来衡量,他的战斗能力可能还不如你。” 从那片坟地中出来了两只狮子猿,那黑衣之下还有更诡异的鬼东西,而那片坟地所在的世界中还有什么,没人知道。 沉重的话题很消弭斗志,在新的任务开始之前,未战先衰。 “就这样吧,若有什么关键信息,可以告诉王林江,不用担心可能造成的危险,他既然在那个位置,就要对全局负责,就要承担风险。你好好休息吧,王燕没法再给你恢復了,在接下来的任务开始之前,能恢復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通话掛断后,何安在揉著额头的手下移,捂住了眼睛。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以外人道啊。 还有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但肯定有人已经察觉到什么。 【s81起点】、【s82】、【s83鬼东西】。 人类摸著石头过河的三百年来,编號s开头的总共八十个,而他在半年之內增加了仨。 未免太频繁了些。 再一再二不再三啊。 会不会是他看到的比较多,从而牵扯到了什么因果? 巧合也是一种因果。 起点虽然被遗忘了三百年,但它的信徒一直都在;就算没有何安在,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下个三百年发现不了,就下个三千年。 完完全全是因为何安在,还不知道它已经存在了这个世界上多久,起初也只是觉得不一般,带回来发现那么邪门儿。 对了,今天一天都没见到。 那鬼东西被两次目击何安在都在场,它的出现会不会跟何安在有关係? …… 就像放上天的风箏,明明是从手里放飞的,而今却只能看到手里拿著的线,看不到线的另一头,抬头遥不可及,那里茫茫一片。 何安在清楚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是【病歷】。 他犹记那三年的折磨与煎熬,恐惧与绝望,记得自己在那诡异的世界里感受痛苦,却忘记了导致恐惧与绝望的根源。 就好比记得昨天吃撑了,知道是晚饭吃撑的,清楚记得那饱腹感,却忘了具体吃的是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你把一个东西锁进了抽屉里,你忘记了那是什么,你只知道里面有东西,你现在找不到打开锁的钥匙,你再怎么试图打开抽屉都没用。 你需要钥匙。 哎—— 以及鬼东西,会不会与那三年里看到的、某些被遗忘的东西有关? 无法进行联想。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何安在打算回学院老老实实地待半年,不观测也不跃迁。如果s开头的编號再因他增加,他就看点无脑爽文,那样就不需要思考,也不用去想了,更不会感觉到脑子的存在。 “大白啊,咱们出院。” 何安在带著大白鹅出院了,他去找王林江,准备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王林江。 在其位谋其职,正如时亭所说,王林江既然在那个位置,就要承担对应的责任与危险,如此何安在便没了心理负担。 他看到的比別人多,东胶是他的家乡,但他没必要全都一个人承担,东胶不是他一个人的东胶,国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国家,世界更不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只要三缄其口,確保信息不会扩散,还是得让该承担的人来承担。 他只是个一年级学业都没完成的新生,背那么大担子干嘛?怎么著也轮不到他啊。 市中心一座写字楼,非城市的中心,而是东胶市的中心。 这里是任务【10380a】临时作战指挥室,何安在来此与王林江碰面。 “哦?何专员?幸会幸会。” 第228章 王林江、谈五閒 王林江一身笔挺的西装,他个头很高,体格却並不健硕,因此看起来有些瘦,外貌上没啥特点,戴著一副银框眼镜,路人面相,还算和蔼。 他主动且热情地与何安在打了招呼。 何安在打量著面前的王林江,向他道了声好,“您好。” 总觉得这位大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那种感觉太过碎片化,就像拼不起来的拼图,一定是那三年里见过,当初在学院见到萧文君时也是这种感觉。 “士別三日当刮目相待啊!”王林江握著何安在的手,激动之情溢於言表,“半年前见你时,你才刚高考完,半年后再见到你,你已经是学院的一级专员了。后浪推前浪啊!” 这么一说,何安在就有些线索了,是在半年前的高考考场外见过,市委书记秘书也来考场外为学子加油助威吗? 等等……市委书记秘书……东胶市委书记秘书…… 嘶——有点印象……好像听说过…… 嘶!这不王兴他那市委书记秘书爹吗! “之前常听犬子念叨你啊,起初没在意,后来在学院论坛置顶帖见到你的名字时还觉得似曾相识,果然英雄少年啊!”王林江说道,“要不是任务紧急,我一定请你去家里坐坐。” “哈哈。”何安在乾笑两声。呵呵,他不觉得王兴会念叨他什么好话。 何安在是萧玉风特招录取,而且当时的东胶已经被萧玉风接管,因此王林江一开始並不知道何安在。 “哎!”王林江突然一副愤愤表情,恨铁不成钢道:“我家那臭小子就知道玩!一点都不知道上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何安在与王兴是高中同班同学,从他们一起走出高中校园才过去半年,如今便已经天差地別。 虽然何安在跟王兴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人的成长,环境因素只是一部分,更多还是看个人因素。 学院新生那么多,何安在是唯一一个一年级学业没完成就离校执行任务的。 两个世界本就云泥之別,何安在又与同届新生云泥之別。 王兴便与何安在差了太多太多。 何安在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心底却是暗爽的,成为別的家长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是一件非常爽的事。 王林江恨铁不成钢,却不是因为王兴与何安在能力上的差距,毕竟王兴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东西是不能强加在他身上的。 王林江是因为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不与一个大学生谈责任,就说最起码的生活態度,也立见高下。 今天大年初一,何安在与狮子猿搏杀於山洼之时,王兴还在蒙头睡大觉。 简单寒暄了一下,何安在便与王林江道明了来意,二人去到一间会议室,进行了单独谈话。 何安在向王林江说了有关守墓人的一些信息与猜想,在此之前先向王林江声明了可能存在的风险。 王林江向何安在说明了东胶当下的布局,以及接下来部分的重点。 “我先让人带你去休息下,等谈五閒回来,咱们再接著往下说。” 何安在把所知道的事情交代出去,忽有一种卸下担子,如释重负的感觉,一晚没合眼的他才感到袭来的困意,於是便在此处小憩了一会儿。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期间没有人来打扰他,恰在这时他收到了王林江的留言,说谈五閒回来了,让他醒后去见一下。 何安在找到了王林江,王林江正要去吃饭。 “来得刚好,这样吧,咱们直接去会议室,我让人把饭送去。谈五閒刚从下水道里出来,身上味儿大,已经去洗了,我给他留言,让待会儿过来。” 於是何安在跟著王林江又去了会议室。 不多时谈五閒到了,他五官端正,挺清秀的一男子,个子高挑,目测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大红色休閒装,配黑色运动裤与白色雪地靴,看起来略显奇怪。 “来的路上我捡到一只会说话的鹅,它说它找何安在。”谈五閒身后跟著走路一拽一拽的大白鹅。 “你去哪了?”何安在问大白鹅。 大白鹅回道:“食堂。” 好傢伙,你一只鹅去哪不行,偏偏去食堂,是去吃饭的?还是去当食材的? 学院还没公布关於大白鹅的消息,但大白鹅的事情早已经在东胶传开了,都知道何安在身边有一只会说话的大白鹅。 何安在与谈五閒简单认识了一下,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人就是託付性命的队友了。 谈五閒自然知晓“何安在”这个名字,虽然近来风头正盛,但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刚入学的新生。 让一个新生来带队,谈五閒並无怨言,因为这是学院的安排,就像服从命令是军人的第一天职,服从学院的安排便是他们的第一天职。 “我接到的任务是全力协助配合你,听从你的安排,接下来的任务就我们两个人吗?”谈五閒问道。 在了解敌人之前,当然是得先了解自己人。 “我我我!”大白鹅高举著一根翅膀,“还有我。” “去去去。”何安在用脚驱了驱大白鹅,“有你啥事?” “你需要我!”大白鹅用翅膀一指何安在。 何安在稍一寻思,“等会儿给你申请一下。” 目击那鬼东西,以及坟地两次吞人的,不止有何安在,还有大白鹅,难道守墓人在东胶瞎逛游真的是因为它? 可是无法进行线索关联,纯巧合吧。 不过不能忽视,得给它安排点事做。 之前何安在没有正式进入到任务中来,可以带著它到处逛,如今是去执行任务,何安在虽然是任务的负责人,有权进行简单的人员调动,但它不是人。 人,何安在可以调一两个;鹅,得问问学院的安排,到时候万一鹅死半道了,他也不用负这个责任。 “目前就我们两个,之后看情况再定。”何安在对谈五閒说道。 何安在只与谈五閒说了狮子猿相关的情报信息,没有说守墓人与鬼东西,谈五閒没必要知道太多,他在这次任务中的身份是执行专员,听从安排,负责执行。 第229章 会议(上) “今天大年初一,我们的饭菜还是很丰盛的,只是委屈二位在这吃了,时间紧,任务重,等一切结束后,我请二位去市里最好的饭店,踏踏实实吃一顿,好酒管够。” 王林江在显示屏上投映出几张东胶的地形图,三人一边吃一边开会。 首先是一张东胶地下的下水道分布图,谈五閒在上面標標画画,说道:“这里是狮子猿钻入下水道的位置,东胶的下水道口大小不一,以狮子猿的巨大体格,只有几个能钻,就是这几个。” 谈五閒在地图上將几个最大的下水道口標了出来,“因为地势或建筑问题,这几个地方特別容易积水,因此这几个地方的下水道口尤为……额,忘了二位都是东胶人,这里面的原因二位应该比我清楚。” 谈五閒挠了挠屁股来缓解尷尬,继续说道:“现在每个下水道口都有两人站岗,我带人对下水道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目前已经排除了城市区域这一部分的地下,还剩下一部分没有排查,那里的环境有些恶劣。” 王林江看著剩下的那一部分,说道:“地下的排水系统很有年头了,那一部分是最早的,后来市中心迁移过一次,又进行了重修扩建。 东胶每年雨季的蓄水量惊人,根本来不及作污水处理,於是排水系统是直接將雨水排入各大河道。 因此城市的排水与排污是两个系统。 而因为市中心迁移的缘故,加上財政问题,那一部分的排污系统老化后,没有再进行更换或修缮,而是直接导入排水系统,直接將生活污水一起排放进河里。” 谈五閒在地图上排水系统的西南方画了个圈,又在圈外画出了一个箭头。 “就在我离开之前,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条地图上没有標记的下水道,通往这个方向,具体通往何处,还不知道;我让他们在那安装了监控,暂未深入进行探查。” 闻言王林江皱起了眉头。 他对这个城市算是相当了解了,可却完全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只能是没有记载的歷史遗留问题,早在排水系统修建之时,就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进行標註。 稍后再详细调查一下。 那条神秘的下水道延伸的方向,是蛇岭一带。 王林江神色一凝,更换了城市地形图,在蛇岭及东边一带圈圈点点。 “这里是何专员遇袭的地方。”王林江一指蛇岭的某个地方,然后用手指向东画了一条线,“根据何专员提供的消息,我们根据狮子猿遗留的体液进行搜查跟踪,直线推进到了这里。” 王林江在最后发现狮子猿痕跡的地方点了点,“狮子猿逃走时,直线前进,明显是带有目的性的,而何专员提供的消息中,已经戳爆了它的眼睛,那么它是如何分辨直线方向的,我们不得不深思。” 闻言,何安在顿感一阵寒意遍及全身。 逃跑本是慌不择路的,可狮子猿直线逃往那个方向,一定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著它,就像它能找到何安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是它不需要眼睛也能找到的。 会是什么呢? 何安在已经將关於狮子猿的情报消息告诉了在场的二人,二人立马进行了联想,得出了与何安在一样的猜想。 王林江继续说道:“到了这个位置,除了来时的痕跡,方圆百米都没有再找到狮子猿的遗留物。” “有没有可能是突然折返?”谈五閒问道。 王林江摇头,“不好说。人手有限,而蛇岭又太大,实在没法进行地毯式搜索,只能在大概的方向进行部署。到这后,调查的后勤人员便没有再继续,而是沿著公路,將这一部分包围了起来,等待何专员的任务部署。” 王林江看向何安在,“这是你该负责的任务,我没敢打草惊蛇。你什么打算?我个人建议,是动用部队进行围剿,我们好不容易锁定了大致区域,万不敢掉以轻心。” “嘶——”何安在倒吸一口凉气,思索著摇了摇头,“不太行。 以我们知晓的信息与猜测为前提,我们就算一群人手拉手不断向中心收拢,也会放跑它且不自知。 它避人,人多的话,它不会出现。 它在山林里,会让人出现注意不到它存在的思维逻辑漏洞,如果它借著地势从我们的头顶跃过,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谈五閒附和道:“二位说得有道理。 我们好不容易锁定了大致区域,万不敢掉以轻心。 因此我们才不能进行收拢围剿。 保持现状,在相对空旷且没有植物的公路进行人员部署,形成包围圈,这样能儘可能避免对方的思维逻辑漏洞。 再由我与何专员瓮中捉鱉,就算不能將它赶出来,抓住它也只是时间问题。 机会难得,如果不是何专员將其重创,导致它受伤流血,我们根本锁定不了它的大致位置。 如果这次將其放走,下次再追踪到它就不知猴年马月了,我已经在下水道里待了一个月了,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在那遥遥无期地待下去。” 將那片狮子猿可能存在的区域,沿著公路包围部署是必须的。 而进入区域內瓮中捉鱉,只能是何安在与谈五閒。 狮子猿避人,人多聚在一起,狮子猿就不会出现。 而人一旦分散开,无异於送死,只有何安在能远距离观察到狮子猿,其他人都是肉包子打狗。 那片区域对他们来说是黑暗的,而何安在是唯一的灯。 “这样的话,你们两人就要面对源自狮子猿的一切危险。”王林江说道。 “白天我一个人就把它打跑了,这次有谈专员在,区区狮子猿,拿捏。” 何安在抬手一捏,故作轻鬆,实则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必须这么做。 別说“拿飞弹直接炸平”这种没脑子的话,就算不考虑群眾、环境、造成的影响等一系列现实问题,也还有很多的问题。 总有人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第230章 会议(下) 狮子猿在这片区域只是根据它遗留的体液进行推断的,飞弹之下毛都不剩,那狮子猿究竟在不在这片区域?有没有死在飞弹之下?没人知道啊。 要不要继续费人力物力进行排查?之前就一个月没有发现狮子猿的踪跡,再一个月啥都没发现,也不能断定狮子猿已经死了,那还要不要继续查? 生要见猿死要见尸,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狮子猿已经死了,便不能当做它已经死了,那针对狮子猿的任务与警戒就永远不会结束。 “或许我们得考虑另一个因素。”王林江將狮子猿逃亡的路线延伸了出去,“就是可能存在的,吸引狮子猿的东西。再往前是野蛟水库,东胶最大的蓄水水库,那里没人没树,对狮子猿而言无处躲藏,如果真有那个东西存在,一定是在这片区域里。” 多一个因素,就多了无限可能。 假设真有那么一个让狮子猿產生感应的东西,设为x。 x是什么?或大或小?或静或动? x与狮子猿的关係是什么?x本身是否比狮子猿更危险? “如果不是当时守墓人就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以为狮子猿逃向了那片坟地。”何安在说道。 “难办。”谈五閒分析道,“狮子猿已残,我们眼下的困难已不取决於敌人有多强大,而取决於对敌人的未知。人多找不到狮子猿,而人少又可能遇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如果是幼崽,无疑是最好的,瞎了眼睛的狮子猿能感应到幼崽的位置,就算我们找不到狮子猿,也可以用幼崽引它出来。可若是族群首领之类的,一只更加恐怖的狮子猿,又或者一群狮子猿……” 说著谈五閒看向了何安在。 何安在看著那片区域若有所思,脑海中猛地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我们家祖上好像住那。” 何安在將记起来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二人。 不能说跟任务没有关係,至少能了解那片区域內有什么。 事情太过久远,得有百年了吧? 那里是片厂区,有一片工厂,何安在的太爷爷曾在厂里上班,后来因为一场几百年未有的大雨,都倒闭了。 那时太爷爷一家住在工厂附近的村子里,爷爷的童年在那里,何安在小的时候,爷爷还带他去玩过,他依稀记得。 何安在根据模糊的记忆,在地图上大概地標了一下,“据说那是一场几百年未有的大雨,那一片都给淹了,整个村子都迁走了,来了如今的上河村。我听我爷爷说,淹了村子的水三年没退,是最早的野蛟水库,后来水退了,才修了现在的野蛟水库。” 王林江闻言点头,道:“这事儿我知道,当时水太大了,就像传说中的走蛟化龙,所以才叫野蛟水库。而那片区域是彻底荒了,虽然之后没再有那么大的水,但那里一直被当做泄洪点,如果降雨超过野蛟水库的蓄水极限,又排水不及,便会由那个村子所在的部分区域来分担压力。” 王林江將东胶的地形图与下水道分布图重叠,重描了一遍谈五閒画的箭头,並向前延伸。 狮子猿逃亡的路线,与下水道延伸的方向,最终在已包围封锁的区域形成交点,而交点正是何安在標记出的工厂位置。 王林江在两线交点上重重一点,“如果这条下水道是直的,应该就是延伸到那里的工厂。” 不难想像,为什么会有一条没有標註的下水道,从工厂延伸出来。 不过这已经是歷史问题了,那片工厂早就倒闭了,他们仨的年龄加起来可能都没那条下水道存在的时间长。 “在狮子猿销声匿跡的一个月里,它可能就是沿著这条下水道,进到了废弃的工厂里,那里是荒废的无人区,所以才躲过了我们的搜查。”谈五閒说道,“如果真有那个东西存在的话,应该也在那个工厂里。” 目標近乎锁定在那片废弃的工厂中。 “你在下水道里待的时间长,你有什么建议吗?”王林江问向谈五閒。 谈五閒拍手叫好说道:“那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下水道內空间狭小,可以在下水道內进行武装部署,我们若是在上面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只要及时撤入下水道,就能得到集中火力支援,还不用担心思维逻辑漏洞,不过为了確保万无一失,还是得把下水道里的苔蘚都清理一下,苔蘚也是植物。” 二人將目光投向何安在,毕竟何安在才是狮子猿相关任务的带队负责人。 本来是为守墓人而来的,结果兜兜转转,成了狮子猿任务的负责人。 “单刀直入,比在山里兜兜转转要好。” 何安在也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先不把跃迁因素计划进去,一个固定的位置,有效避免了慌不择路,遇到危险,只要向著下水道的位置逃就行,那里有火力支援。 “只是工厂已经荒废了那么多年,恐怕里面早已长满了植物,思维逻辑漏洞加上复杂的建筑结构,工厂內可能比山林里更危险。” 何安在想起了在九犹山里遇到的,被大自然吞没的村子。 不同於在九犹山里孤立无援,环境恶劣以及条件不允许,现在他有得是支援。 “我们可以先用无人机,从高空对那片区域进行探查,我不受狮子猿的思维逻辑漏洞影响,如果能直接確定它位置的话,任务便成功了一半。 就算没有发现狮子猿,也可以用无人机去到那片工厂,进行深入且仔细的搜查,唯一的缺点就是会打草惊蛇。” 无人机开路,何安在不要太熟悉,虽然好用,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容易打草惊蛇,当初他在契舍夫古堡內可是折了好几台航拍飞行器。 那不是智力低下的野兽,更何况智慧稍高的野兽看到无人机也会跑。 而当下有一个不確定点,就是狮子猿是否会自信於,自身所能让猎物產生的思维逻辑漏洞,从而猫著不动。 第231章 行动开始 何安在首次感受到了决策者的困难。 用无人机探路可以將危险降至零,但是不知道无人机的声音是否会惊扰狮子猿,它已经瞎了眼,不知道它是否会因为失去视觉而格外警惕敏感,也不知道它在这段时间里会不会將眼珠子重新长出来。 何安在拿不定主意,向王林江与谈五閒询问意见,二人都给予了各自的看法与建议,但最后决策的还得是何安在。 王林江说道:“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们没少用无人机进行高空探查,或许它已经对无人机有所適应,包括且不限於发出的声音以及长时间在头顶盘旋。我们也有尝试过往其身上加装定位,我们最大的牺牲就是那时候发生的,结果就是,它在之后有意识地拆除了我们给它加装的定位。” 经过一番商討,何安在决定仅用无人机进行高空探查,並不深入工厂之中。 王林江当即吩咐下去,对那片区域展开无人机高空探查,画面回传,几十个画面同时进行,夜视、热感等。 在开始前经过三人商討,否定了进行声吶探查。 狮子猿本身就能发出极高频率的声音,我们並不知道它的上限与下限在哪,不知道它在这方面会不会敏感。 对那片区域的高空探查一直持续到下半夜,从不低於五十米的高空,反反覆覆探查了三四遍,未发现狮子猿。 接下来,何安在对任务行动进行了最后的计划与部署。 考虑到昼夜因素可能对探查造成的影响,何安在决定明天中午再进行一次探查。 也考虑到,智慧不低的狮子猿,故意將眾人的视野引到那边的可能,其余地方的警戒也不能放鬆。 別处的部署是由王林江负责,只是何安在回想到了狮子猿曾冲他狰狞地笑起,为此多叮嘱了一句。 那条不在標註中的下水道通往何处,还是未知数。 通往那片工厂,只是三人的推断,不过狮子猿钻入这条下水道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何安在决定与谈五閒就从那条下水道出发,无论那条下水道通往何处,先將那条下水道探查清楚。 如果下水道的尽头是早已废弃的死路,又或者不在那片区域之內,那他们就返回,再从陆上,狮子猿痕跡消失的地方,深入探查。 如果下水道的尽头是在那片工厂,或者那片区域內的任何地方,无人机根据实时定位前去支援,从高空时刻监测他们周围的情况。 为了保险起见,防止狮子猿因为人多而发生的各种可能,何安在与谈五閒不会得到人力支援。 会有无人机的火力支援,但不会太多,装载武器的无人机有限,且需要分批次执行任务与能源补给,才能维持长时间、不间断的续航。 到此,会议便结束了,何安在与谈五閒需要养精蓄锐,明天正式开始任务。 “我呢我呢?”大白鹅抻著脖子,“我的任务是什么?” “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作战指挥中心,你负责指挥全局。”何安在隨口说道。 “嘿嘿!”大白鹅嘿嘿一笑,挺著胸脯,高昂著头颅,“不愧是我。” …… 隔天一早,大年初二。 依旧是上河村村南那个閒置厂房,何安在先来把大白鹅安置下。 假设有很多,假设何安在与大白鹅在一起才会那么倒霉,那也得把前面的假设验证完再说。 眼下肯定是不能让大白鹅跟著一起去的,如果此去一无所获,再考虑带著大白鹅一起行动。 尚无法確定大白鹅跟守墓人、狮子猿、鬼东西之间有没有存在著什么联繫,以防万一,先把大白鹅保护起来。 这间閒置厂房在之前就已经进行了武装改造,狮子猿绝对攻不进来,反而会自投罗网;可若是守墓人与那鬼东西来,那完全是天灾级的不可抗力,大白鹅只能自求多福了。 旁人无法观测那片坟地,因此王林江安排人对大白鹅进行贴身保护,防止那片坟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 这俩人一男一女,西装革履,戴著墨镜跟耳麦,笔直地守在大白鹅的两侧,就跟保鏢一样,可把大白鹅乐坏了,它可太有领导架势了。 而这俩人收到的任务是保护大白鹅,以及哄大白鹅玩。 何安在將大白鹅“请”到监视器前,象徵性给它带了个耳麦。 监视器上的画面不仅是厂房周围,甚至还有那片区域上空无人机拍摄的画面。 “守墓人、狮子猿、鬼东西,你都见过了,集中注意力,盯著监视器,要是发现了什么,立刻匯报。”何安在对大白鹅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大白鹅信誓旦旦。 大白鹅不是人,它虽然拥有人的思维逻辑,相当於一样的系统软体,但硬体上是跟人不一样的。 动物比较警惕,当初在桥底下,是它发现了狮子猿;后来在南边林子里,也是它撞破了狮子猿的思维逻辑漏洞;何安在太爷坟前,还是它率先发现了那片坟地与鬼东西。 这实在很难让人不猜疑它在其中的作用。 “如果那片坟地跟鬼东西来找你了……” 还不等何安在说完,大白鹅明显一愣,旋即扭过头,张著嘴看向何安在,“为啥来找我啊?”它显然有些怂,编制来之不易,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白鹅越来越惜命了。 “这不是如果吗?万一要是来了,你得有个防备啊,你还能坐这让人宰吗?你別怕,厂房里里外外十几號人呢,都是保护你的,如果那片坟地跟鬼东西来找你了,你就往那跑。”何安在一指旁边的楼梯,“往上跑,那片坟地只在地表移动,上不了楼。” “奥奥奥。”大白鹅连连点头答应著。 安置好了大白鹅,何安在便去与谈五閒匯合了。 老城区的一处下水道口,以检修为由封路,连夜搭建起临时围挡。 何安在与谈五閒,以及一支九人队伍在此集合,从此处出发。 人手一把青鳶,何安在背负长刀青乌,谈五閒背著的则是一把长棍。 其余人配置了重火力,负责撤离时的支援。 第232章 下水道 下水道內,十一人缓慢前行著。 何安在第一次下入这种地方,味道很难闻,有些適应不了。 首先是人类排泄物发酵的味道,其中夹杂著一种可以用“即將枯竭”来形容的臭味。 將枯未枯的池塘,周遭淤泥被晒乾龟裂,中央又有一汪绿到发黑的池水,是乾燥土腥混合著湿润鱼腥,那味道一言难尽。 跟腐烂生虫的肉团比起来,各有千秋吧。 何安在被被熏到脑袋发昏,防毒面具都挡不住那臭味,当然跟他发达的嗅觉也有关係,他还有温室强化,“是不是沼气没排乾净啊?” 昨晚敲定了计划,王林江便安排人连夜排空了这一片下水道內的沼气。 不然一开枪,不说整座老城区都得炸没了,至少得大震一下。 “乍闻的缘故吧,適应就好了。” 可能是这几天过得太好了,毕竟是大过年,整天大鱼大肉、好吃好喝,换谁乍来这么一下也受不了。 大过年的,还在下水道里作业的肯定不止有他们,都不容易啊。 一行人来到了那处未被標记的下水道口,由两人警戒断后,其余人向著深处进发。 这里的环境就好些了,可见除了雨季排些雨水外,平日並不排放生活污水,在乾燥的冬天,这里甚至比外面还要乾燥。 眾人一直开启著定位,在行进了一公里后,仍不见下水道的尽头,手电光照过去就仿佛被吞噬一般,好在没有弯弯绕绕,也没有岔路口,他们是在沿著一条直线前进。 “目前看来,这条下水道就是通往那片废弃的工厂。”谈五閒说道。 “这么长,这得多大的工程?多少的耗资?他们寧挖这么长的下水道,也不进行污水处理吗?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啊。” 如果这条下水道的尽头是那片废弃的工厂,那何安在是能够从地图上,了解到这条下水道究竟有多长的,可当他真的走进来后,就这么一直走不到头,还是感到了一丝震撼,那种前后都是黑暗的绝望感,要不是有著实时定位,就跟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谁知道呢?或许在他们的规划中,挖条下水道,比污水处理要便宜吧。”谈五閒说道,“如果他们没有倒闭的话,按照东胶排水系统的歷史来看,百年的利益啊,肯定是赚的。” 再往前走,眾人发现了一条斜向截断下水道、近两米宽的地裂,长度未知,深不见底。 “看样子,存在时间不短了,应该是地震形成的,因为不在城市规划之內,所以没有进行修缮,下面隱隱有流水声,是地下河。”谈五閒一个大跨步就迈了过去。 眾人接连迈了过去。 “不敢想像,若是那片工厂没有倒闭的话,东胶会被污染到怎样的程度,这条裂缝的出现,直接污染了地下水,后果不堪设想。”何安在愤愤道,“缺大德的玩意儿,遭天谴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他们怎么敢的?往河里排放污水,时间长了,还逃得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河我去过,水流湍急,污水排进去几乎不留痕跡。” “又接近入海口,那条河是匯入大海的。” “只要上下打点好,没人追究也就没人管了。” “这只是在东胶我们发现的,全国上下不知道的暗管多得是。” “我老家门口那条河,旁边的工厂明目张胆地排放,工业废水加死鱼,那味儿別提多衝了。可有什么办法?老百姓没处伸理。我们在网上看到的罪恶与不公,也仅是我们能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有太多太多都没机会发网上。后来还是学院来与我接触的时候,我托学姐学长整治的。” …… 又走了將近三公里,眾人终於到达了这条下水道的尽头。 “將近四公里啊,这得多少钱?开工厂都这么赚钱吗?”何安在心中犯嘀咕,难怪那些老板娘亲戚那么豪横,总用鼻孔看人。 “天文数字。”谈五閒抬头扫视上方,高处將近得有三米,“他们在山里,又是私人,不好也没法从表面动土、埋管,完全是挖了条隧道啊,代价可想而知。不过那里是一片工厂,分摊下来的话,一家几百万吧。” “寧可犯法几百万去挖隧道,也不去污水处理?”何安在想不明白。 “或许是为了一劳永逸吧。就像明明租房更便宜,可有人非得要买房。这里这么宽敞,起初我还以为是为了掩盖违法行跡,工厂里生產点不合法的东西,然后从这里运出去之类的,可看样子,就单纯是排污管道。”谈五閒打量四周说道。 下水道的尽头,接著一条又一条的小管道,分別延伸到不同的方向,倒是还能通人,不过得猫著腰。 而旁边还有一口向上的竖井,上面没盖盖儿,可以看到天空。 “下面这些管道,狮子猿恐怕钻不进去。”谈五閒看向何安在,“何专员,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直接上去吗?” 何安在环视四周,思索道:“那只狮子猿钻不进去,可若是还有小的呢?”说著他抬头朝竖井望了上去,“后退回去,保持警戒。” 何安在呼叫无人机支援,根据他们的实时定位,让无人机来探查上面的情况。 不敢贸然上去,万一狮子猿在上面守著,以狮子猿所能爆出发出来的速度与力量,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露头就秒”。 他还调用了两台【蜂鸟】。 蜂鸟降落竖井之中,何安在让人对蜂鸟进行了连接。 “等会儿用蜂鸟將这几条管道都探查一遍吧,万一有什么东西,咱们也好防备。”何安在对九人说道。 陆地上,无人机对竖井周围进行了探查。 竖井口是在一座工厂之內,周围铺著水泥,倒是没有长草,只是那有土的缝隙位置,长出了树。 別看周围植物不多,可若是狮子猿藏匿其中,寻常升维者都看不到。 在仔细探查过后,確定附近没有狮子猿,何安在这才与谈五閒爬出了下水道。 第233章 发现的线索与可能的噩耗 除了何安在与谈五閒,还有四人跟隨一起爬上了竖井。 他们四人的任务是调查竖井口附近有无狮子猿痕跡,看看能不能发现狮子猿的毛髮或脚印之类的。 剩下五人在下水道內部署,保持警戒,並准备隨时进行支援。 井盖是那种连接式翻盖的,可翻一百八十度,井盖翻躺在地上。 根据井盖上的泥渍与周围地面的环境,可以分析出,井盖是一直翻著的状態,並不是狮子猿从井里顶开的。 四人展开调查,谈五閒警惕著周围,何安在则孤身去附近探查情况。 何安在並不知道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时间太久远了,这里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 杂草从任何有泥土的地方长出来,它们並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跡。 冬天里的草几乎都枯掉了,只有些比较耐寒的还是绿色。 青草被踩塌后,时间一久会重新立起来,枯掉的杂草被踩塌后不会。 或许狮子猿钻进下水道后,並不是来了这里。 没有发现狮子猿的痕跡,换这四人警惕周围,何安在联繫王林江,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无人机高空探查。 冬天的山林算不得一片枯槁,青松绿竹依旧苍翠。 无人机有序飞行在这片区域的上空,九台无人机同时进行,费了不少功夫,才將这片区域探查了一遍。 之所以只有九台,是因为何安在只能同时监看这么多画面,他们不缺无人机跟人手,可只有何安在能免疫狮子猿的思维逻辑漏洞,九台是何安在能保证准確度的极限,万一看漏了得不偿失。 依旧没有发现狮子猿的踪跡,何安在不禁有些头大。 那四人返回了下水道中进行部署,何安在与谈五閒,则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我们先去哪?”谈五閒问道。 何安在看著自己的实时定位,说道:“我们现在是在这片厂区的边缘位置,这片厂区目测比我们村还大,按照狮子猿逃跑时的路径直线延伸,我们应该……”他根据定位,寻找著方向,“朝这边。” 下水道虽是直线,但是並没有延伸到画在地图上的交叉点,因此他们要先去交叉点,然后再根据狮子猿逃跑时的直线路径进行搜寻。 从井口的位置就展开地毯式搜寻太浪费时间了,厂房结构复杂,单凭他们二人,等出了正月,春暖开,他们也搜寻不完。 因此他们重点搜寻的区域,是狮子猿逃跑路线延伸出的,经过厂区的这一段。 二人小心行进,沿著厂区边缘绕行,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抵达狮子猿的逃跑路线时,才有了些许发现。 那是一面爬满攀缘植物的残垣断壁,攀缘植物早已枯死,倒塌的围墙裸露著红砖,显然刚倒不久。 如果是很久以前倒塌的,攀缘植物会將废墟全部覆盖,而今却是红砖裸露在外,说明围墙倒塌时,攀缘植物早已枯死。 “没错了。”谈五閒大致调查了一番,“是在狮子猿逃跑的直线上,倒塌的方向也对,看碎砖散落的距离,目测时速在一百以上。你警戒,我再看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何安在警戒四周,谈五閒则跳上了围墙的废墟。 一番调查后,没有任何发现。 以狮子猿轻鬆撞翻厢货车的力量,以及子弹都打不穿的皮肤,撞塌一堵墙或许就跟撞破一张纸般容易。 谈五閒说道:“根据前面调查追踪得出的信息,瞎眼的狮子猿也是会规避障碍物的。路上甚至没有留下痕跡。” “可能是这堵墙太高了。”何安在分析道,“也可能是速度太快停不下……” 不对,不会是因为速度太快,狮子猿曾爆速瞬停在自己身侧。 那是因为这堵墙太高吗? 何安在抬头望向那有三米高的断墙,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凭藉矫捷的身手,翻上了墙头。 他望向狮子猿逃来的方向,又望向狮子猿逃走的方向,说道:“似乎是墙。它能规避树木山石,它避不了墙,甚至是所有人为建筑。它在山林里如鱼得水,到了城市,似乎……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 所以狮子猿一直徘徊在蛇岭附近的乡镇。 至少可以確定,狮子猿確实来过这里。 从这里开始,便进入了废弃厂区,这里大片已被植物覆盖。 一种昨日又隔世的既视感,都是人类文明的破败感,那日苍翠,此时枯槁,那日与一位特级专员同行,此时也与一位特级专员同行。 “它从此处改变了行进方向。”谈五閒也翻上墙头,眺望狮子猿逃跑的方向,那里是围墙、是厂房,若是狮子猿仍旧直线前进的话,会被撞出一条路来,而前面並没有。 “或许它只是改变了行进方式,它的方向並没有改变,毕竟它需要感应某个东西。”何安在推测道,“又或者……那个能被它感应到的东西,移动到了別的位置。” 这个推测令二人心中一沉,能动,说明是活物。 在此之前狮子猿都是笔直前进,如果说那东西突然动了,狮子猿的移动方向也不会出现太大偏差,狮子猿与那东西距离越远,偏差越小,能让眼瞎的狮子猿出现折角般的调向,除非是瞬移…… 何安在警惕著四周,將当下的几个可能,匯报给王林江。 一、狮子猿撞破这堵墙后,便小心摸索前行,那个吸引它的东西,还在这条直线上。 何安在与谈五閒会继续搜寻这条直线。 二、確有一个东西被狮子猿感应著,只不过狮子猿逃跑时,是有意识地朝著感应的反方向,故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它撞了南墙才回头,而它的速度很快,可能在我们形成包围之前,就一旁逃离了这片区域。 让王林江对狮子猿逃跑路线反向延伸,加强相反方向的探查。 三、狮子猿感应的东西,是那片坟地,而那片会移动的坟地不止一块,或许同时存在很多块,它们不仅会移动,还会突然消失、出现,这也能解释,为何萧玉风没有按部就班进行完步骤,守墓人就原地消失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第234章 终於找到狮子猿 最后一个可能,让原本进入部分善后工作的东胶,重新高度警戒起来。 “你们小心点,注意安全,有什么发现再及时匯报。”王林江说道。 何安在与谈五閒分別立於废墟两侧的墙头之上,进行了新的规划。 在不清楚狮子猿除了眼睛,是否还有其他感应环境的器官,便以致盲的前提,分析狮子猿可能出现的情况。 无法精准描述狮子猿与植物的关係,就好比人类闭上眼睛也能细微的感受到环境变化,例如水流与风向,以及温度的变化。 或许吧。 或许植物与狮子猿的关係,就像蜘蛛网与蜘蛛,说不定当二人踩到地上枯萎的杂草时,躲在某个角落中的狮子猿便已经知晓他们的到来。 “还是打草惊蛇了?”谈五閒苦笑道。 “猜想而已。”何安在无奈摊了摊手,“无所谓,狮子猿能感应到我的位置,可能比实时定位还精准。我杀了它的同类,又抠瞎它的双眼,它肯定对我恨之入骨,我若送上门来它都无动於衷,甚至还躲躲藏藏,那我们想要找它,或许就得等它主动暴露在我们视野之中。” 对未知的恐惧,是生命的本能。 对恐惧的避让,一味地趋吉避凶,是绝大多数动物的本能。 人类会因为肩负的责任,而向著危险一往无前,例如面对歹徒的警察,衝进火场的消防员,以及此刻的他们。 狮子猿有智慧,目前对何安在怎么个態度,不得而知。 就它逃跑时的速度来看,肯定是没了战意,不知道是否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无论怎样,只希望后狮子猿还在这片区域內,只要它还在,就是瓮中捉鱉,抓到它就只是时间问题。 任务行动继续,二人对这一条直线上的厂房进行的地毯式搜索。 晚上,无人机空投来物资,二人在没有植物,却逼仄狭小的角落位置生火扎营,这样可以专注於一个方向,最大程度避免狮子猿的爆速突袭。 休憩一夜,调整状態。 二人轮番守夜,度过了一个一点都不平静的夜晚。 谈五閒守上半夜,而当何安在睡下后,的呼嚕声也隨之响起。 那打雷般的呼嚕声,可把谈五閒嚇了一跳。 何安在倒是习惯了,真的就跟半夜睡梦中,突如其来的雷雨一样,任它声音再大,也丝毫不会影响睡眠。 反倒是谈五閒一咋呼,把何安在惊醒了。 何安在醒后刚要向谈五閒解释,便顿感体內一阵异样,紧接著五臟六腑都不由抽搐起来。 “你怎么了?”见何安在突发怪疾,谈五閒焦急问道。 “阿嚏!”何安在猛地打了个喷嚏,一股黑气从他七窍之中喷了出来。 七缕黑气聚成一团,盘踞在何安在的头顶,旋即消散不见。 见到这一幕,何安在已是波澜不惊,谈五閒却是无比警惕。 何安在锁眉沉思,心中勒令自己冷静,去理智思索。 他向谈五閒解释了的呼嚕与黑气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並一起对黑气展开了进一步分析。 两次了,的呼嚕声能令他排出身体里的黑气。 能想到的,上次都想过了,也试验过了。 第一次是骨刃將沾染的狮子猿血液带入了体內;第二次虽然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但是他进入了守墓人的辐射范围,那片坟地。 基本可以断定,那黑气就是【不祥】、【晦气】。 那么何安在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的呼嚕声,只对他一人有效。 这是不是说明是有意识地对晦气进行驱散? 何安在將这个可能匯报给了时亭,而神奇的时亭学长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只能將何安在的反馈继续上报。 “昨晚在我这,跟路玉玩了一晚上,今早才溜走的。”时亭说道。 “呀……”何安在有些头痛。 丟不掉的【·狗皮膏药·】。 是此次行动中最不稳定的因素。 它来无影、去无踪,非人力可控。 它的叫声能干扰到狮子猿的声频,它的呼嚕能针对性地驱散晦气。 就它这呼嚕声,啥东西听了不得躲远远的? 它若一直跟著,还真不知道狮子猿会怎样。 好在隔天一早,就不见了,二人继续搜查。 这片厂房曾从事的生產不一,厂房结构也就不一;有的厂房內亮堂堂的,有的厂房內堆积著破败的设备,有的厂房內充斥著复杂排列的管道。 下水道內的九人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將那些小管道探查清楚了,並发来的分布图。 那些管道分布倒也整齐,就像集成电路,分布在了靠近下水道的二分之一厂区。 他们没有在这些管道中发现任何异常,这些管道要么封闭、要么堵塞,甚至还有没能挖通的。 从这些管道的分布情况,大致可以推断出,这项大工程並没有完成,应该是要整个厂区全都连接管道的,后来因为什么原因,没能继续下去。 九人继续在下水道內警戒,何安在与谈五閒则继续向前搜索。 又用了一天的时间,二人完成了狮子猿逃跑路上厂区部分的搜索,未能发现狮子猿的踪跡。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厂区里没有东西,至少我们没找到。接下来做什么?”谈五閒问道,“扩大搜索范围?还是呼叫支援对整片厂区展开搜索?” “还没结束。”厂区之外,何安在望向狮子猿逃跑路线继续延伸出的前方,“继续向前吧,去前面看看,那里是我太爷住过的村子,过了村子,就是野蛟水库了。如果到了水库边,还没有发现的话,我打算只身一人,再找一遍。” 於是二人继续向前,进入了早已荒废的村子。 当年的大雨超出了气象部门的预警,事態更超出了所有人意料,所有人都没有提前撤离,虽然后续救援及时,只出现了极少的伤亡,但所有人的家都没了。 政府安置了村民,之后水退了,肯定也有人回来过,清理遗留在这里的贵重物品。何安在的爷爷就带何安在来玩过。 可绝大多数人是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破败的房屋中堆积著破烂的家具,荒草隨处可见。 破败程度虽不及九犹山中看到的,但枯死的草木,让这一切看起来,却比九犹山中看到的还要荒芜萧条。 “我爷爷跟我说,那就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院子里有棵老槐树,他小时候经常在老槐树下乘凉。” 这处老宅子保存还算完好,破败是肯定破败,仿古大门塌了一半,至少墙没倒。 “老槐树在当年就被淹死了,我爷爷每每说起都怪心疼……” 何安在与谈五閒准备进门,却发现门下枯黄的杂草有严重踩踏的痕跡。 何安在的声音戛然而止,二人不禁相视一眼,心领神会,纷纷举枪上膛,放缓步伐,小心翼翼进入大门。 就在院子中,何安在看到了令他欣喜又震惊的一幕。 “我嘞个太爷爷啊。” 只见狮子猿头朝下,缩在那棵枯死老槐树的树洞之中,似乎正在休眠。 终於啊!找到了! 何安在突然对那从未谋面的太爷爷有了些复杂的感情,没有太爷爷肯定没有他,似乎太爷爷跟这些东西牵扯上了,太爷爷的坟头,太爷爷的故居…… 太爷爷不会也是学院毕业的吧? 来不及想这些,何安在难以遏制心中的激动,休眠中的狮子猿,可是进行活捉收容的最好机会,可是要如何进行呢? 何安在招呼谈五閒,二人躡手躡脚地退了出去。 第235章 已具备强制收容条件 任务中有提到收容,不过何安在並未考虑过收容。 收容不是必须,时亭也提到了,对狮子猿的信息解析与录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尸体也能进行信息解析,因此何安在当以安全完成任务为主,绝不託大。 可当下正在休眠的狮子猿,无疑是进行活捉收容的最好机会。 如果可以,当然还是要活的,研究活的个体,有助於更长远地分析整个族群,採集更多的数据,再遇到狮子猿,也会有专门应对方案。 如此宝贵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狮子猿吃过人,若收容,方式必须採取强制的。 可要如何进行呢? 直接喊人吗?不太行。 大部队赶过来需要时间,狮子猿指不定何时就能醒来。 就算全部乘坐直升机,速度倒是快了,巨大的动静肯定会惊扰到狮子猿。 加上人一多起来,狮子猿一心逃避,以它所能爆发出的速度与力量,升五维加上骨密度强化的何安在硬抗一下都得大残,除非能力特殊,不然根本拦不住。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打个半死,打成残废,绑回去养著。 不过最好是健康的,健康的狮子猿有助於完整数据的採集。 狮子猿已经失去了视觉,或许可以设置陷阱。 推测它不依靠视觉也能够规避树木山石,却无法规避人为建筑,便可以利用它的这一缺陷,进行布置陷阱。 眼下何安在与谈五閒二人条件有限,来不及布置出足以困住狮子猿的陷阱,只能是在这片区域之外的地方下功夫。 確定了狮子猿在这片区域內,便可以大展拳脚了,何安在通知了王林江,王林江立刻將超三分之二的重心转移到这片区域,准备瓮中捉鱉。 人员调动与陷阱布置也需要时间,何安在与谈五閒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得在此期间儘可能採取些措施,狮子猿指不定何时就能醒了。 以及不能太依赖布置的陷阱,那是最后的手段,也是最后的防线,一旦没有抓住狮子猿,它將逃离这片区域,便是泥牛入海,再不见踪影。 因此还是得看何安在与谈五閒二人的表现。 他们若是能制服狮子猿最好,没人会因为不远万里跑来浪费了一天时间去做无用功而有任何负面情绪,相反,他们会欢呼。 “最好是活捉它,半死不活也是活,我们偷摸上去,搞残它?可该如何搞残它?它皮糙肉厚子弹都打不进去,要不你一棍子抡它脑袋上,將它砸成瘫痪?”何安在小声与谈五閒商量道。 “我有个办法。”谈五閒打量四周,最后將目光投向来时的厂区,“厂房里有钢铁或钢筋,我可以將其升温软化,重新塑性,製作一个囚笼或者枷锁。不过这一路走来没看到现成的,得从厂房上现拆,估计得费些时间。” 这不失一个好办法。 只是他俩得分开行动,谈五閒去拆钢筋,何安在盯著狮子猿。 时间不等人,刻不容缓,一旦狮子猿醒了,恐怕就算大费功夫,也没法將它关进笼子里,只能是趁它休眠,將它连同整棵枯树一起关起来。 谈五閒当即返回那片厂区,何安在则藏在大门后,死死盯著狮子猿。 经过观察,那棵枯死老槐树树洞里的,就是那只被抠爆双眼的狮子猿,不是其他个体,它的眼睛也没有重新长出来。 那漆黑空洞的眼眶,让何安在想起了契舍夫古堡里的无毛大马猴子。 同时何安在也想到了一些问题。 狮子猿没有眼皮,也就不能闭眼,那它是怎么睡觉的? 它睡觉吗? 我们並未观测狮子猿进行休眠,我们不知道它是否需要睡觉。 或许狮子猿是睁著眼睡觉。就像鱼跟蛇,它们没有眼瞼,都是睁著眼睡觉。 又或许,狮子猿不要睡觉。它不是现世世界的生物,不在现世认知的范畴。 如果狮子猿不需要睡觉,那它此刻的状態,是在做什么? 还有…… 狮子猿真的能定位自己、感应到自己的位置吗? 自己现在就在这里,距离它那么近,它知道吗? 如果它能找到自己,而此刻又不知道自己距离它这么近。是否意味著它是用眼睛看到了什么?就像自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它的眼睛是否能看到某些东西? 还有…… 真的有能被狮子猿感应到的东西存在吗? 如果那东西存在,那么它现在在哪? 也在那个树洞里吗? 它是活物还是死物? 以及…… 它头朝下倒著缩在树洞里,是习性?还是別的什么? 细思极恐,何安在越想心底越毛,出现在太爷坟头的守墓人跟鬼东西,倒著缩在太爷故居老槐树树洞里的狮子猿,它们该不会是在祖坟或祖地进行某种神秘活动,从而影响子孙后代吧? 比如说……子子孙孙晦气缠身。 狮子猿所感应到的,该不会就是这座宅子吧? 它当时打不过何安在,所以来这里给何安在叠加debuff? 这座荒废的老宅確实在狮子猿逃跑的路线上。 何安在心中惊惧不已,並且开始焦躁,他有些等不及谈五閒回来了,他现在就想上去攮死它。 何安在扶正自己的脑袋,用力搓揉了自己的脸,然后深呼吸,心中默念久违的清心咒,使自己冷静下来,使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巧合,一定都是巧合。 何安在冷静下来后,重新回过头去监视狮子猿。 却见……狮子猿那眼眶空洞的狰狞猴子脸,竟然到了面前! 饶是何安在心理承受能力强,也还是被嚇了一跳。 狮子猿那塌陷的鼻子翕动,在使劲儿嗅著什么。 可见它的嗅觉不怎么灵敏,何安在身上的味儿可是很大的,毕竟是从下水道里过来的。 也可能是臭味掩盖住了人的气味。 狮子猿也是钻入过下水道的,它熟悉了里面的气味,所以没將那臭味当回事。 何安在就在它的面前,而它却没有发现何安在,何安在確信,如果它能感应到自己的位置,那一定是利用那双眼睛。 狮子猿继续嗅著,嗅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何安在果断举枪啊,从未如此果断过。 之前狮子猿已经具备强制收容的条件,而且谈五閒也看到了,还有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就算狮子猿的迷之举动可能对他以及他的家人不利,那也是看不见摸不著的猜测,他当以为大局为重,强行按耐住上去攮死狮子猿的衝动。 而现在,狮子猿醒了,並且到了他的面前,还差点將他嚇死,於是他说狮子猿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因此他要进行反击,进行自卫。 青鳶瞄准狮子猿空洞的眼眶,枪口直接伸进了眼眶里,切换全自动模式,然后开枪。 一阵突突声,狮子猿被打得抱头鼠窜。 另一边厂区內正在拆钢筋的谈五閒,在听到枪声后,连忙拿起已经拆卸下来的一根钢筋,赶回去支援。 子弹打入了狮子猿的眼眶,似乎没有打进它的头颅,它依旧生龙活虎,上躥下跳。 超时代的先进青鳶衝锋鎗,枪口已经戳它眼眶里了,都没能给它爆头。 何安在搅断过狮子猿的颈椎骨,可见它並不是浑身骨头都无比坚硬。 可能只有它的头骨异常坚硬,又或许……它的脑子不在脑袋里。 这样都打不死它,枪能起到的作用便微乎其微了。 何安在收起青鳶,拔出长刀青乌,准备找机会,再一次斩其脖颈。 狮子猿受击后,在院子里歇斯底里地挣扎扑腾,將原本就破损的老宅,撞得愈发破烂。 第236章 有古怪 何安在抽身离开老宅,不敢靠近。 先任由狮子猿发泄,等它將气力消耗一空。 何安在隔著裂纹的墙,听著里面的动静,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已经將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回指挥中心在监视器上,何安在正准备调取无人机拍摄的画面,突然—— “嘭!” 裂纹的老墙被撞四分五裂,顿时碎砖飞溅。 狮子猿又爆发出了那惊人速度与力量,瞬身到了何安在身前。 这回更是猝不及防,何安在抬起来的手,正在拨弄监视器,调取著无人机拍摄的视频。 画面还未调取出来,狮子猿便已经破墙而出,瞬停在了何安在身前,朝著何安在重臂挥来。 “嘭!” 狮子猿的爪子穿过了何安在的身体,重重拍在地上,直接將老化的水泥路拍裂。 何安在心有余悸,刚刚那么近狮子猿都没有发现他,他便没將狮子猿放心上,他只是提防那可能存在的、被狮子猿感应东西,没想到狮子猿突然又感应到了他的位置。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狮子猿对他的感应,或许就像某个动作,需要主动进行。就好比“睁眼”,如果不主动睁眼,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狮子猿感应他的位置,或许並不依靠眼睛,而是某个感应器官去主动进行。 何安在右手握刀,左手抵住刀柄,朝著狮子猿的咽喉刺了上去。 这只狮子猿的脖子很硬,感觉就像是在刺一棵树一样,虽然刺进去了,但是只进去了一点,连树皮都没刺穿。 狮子猿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粘稠的口水甩得到处都是,它以双爪交替的方式拍向何安在,这般攻击方式异常无序杂乱。 何安在左手收刀反握,在狮子猿拍下左爪后,朝著狮子猿左爪上还未癒合的伤口刺了下去。 在这一刻,温室与骨头的强化全部集於左臂,已是当下所能爆发出的极限力量。 青乌刺下,刀尖刺入狮子猿左爪上的伤口,贯穿后刺进水泥地,直接將刀身的三分之二刺了进去。 紧接著何安在纵身一跃,身体腾空,翻转蓄势,猛地一脚踏下,將青乌剩余的三分之一刀身也刺了进去,刀鐔印在狮子猿的爪背之上,將其左爪死死卡住。 就这么,狮子猿被何安在钉死在了水泥地上。 何安在乘胜追击,那脚踩在刀柄之上,另一条腿猛地一记膝顶迎上,重重顶在狮子猿的下顎,將其上半身直接顶离地面,咽喉处被刺出的伤口也因此又撕裂了几分。 何安在趁狮子猿反应过来之前,急速后撤。 我是砍不动你,但你想要挣脱开,要么拔出青乌,要么把整只爪子的骨肉挣开。 狮子猿死命挣扎著,甚至以青乌为中心旋转著,將左爪的伤口豁得血肉模糊。 看样子是困不了多久。 何安在心中焦急,他已是黔驴技穷,当下所持有的手段根本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只能赌青鳶打巧了,打中其致命弱点。 “是否需要人力支援!” 何安在的耳麦中接入王林江的声音,这里发生的一切,通过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实时传送回指挥中心。 “不需要。” 何安在举枪射击,朝著狮子猿,无所顾忌地倾泻火力。 不完全是托大。 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们是有希望將狮子猿活捉带回去,强制收容的。 狮子猿眼睛瞎了后,战力大降,就算它能感应到何安在的位置,却也只能感应到何安在,还有战力更高的谈五閒,是它感应不到的。 “坚持住!谈五閒正朝你的位置赶去!” 如果那日狮子猿的逃走,不是因为別的什么原因,而是单纯因为失明怯战,那说明它不是无脑好战的生物,它是会根据情况来趋吉避凶的。 那么,突如其来的一闷棍,可能会使它再度丧失战意,从而逃跑。 狮子猿的爪子无法抓握,於是它用牙齿咬住青乌刀柄,將青乌往外拔。 “噌!” 三分之一的刀身被狮子猿拔了出来。 狮子猿的力量是足够了,可由於身形的阻碍,没法一口气拔出来。 於是它又咬住刚拔出来的刀刃,再往外一拔,又將青乌拔出来了四分之一,同时也將自己的嘴豁开了一条大口子,直接划烂了腮,口子咧到了髁突位置,如果它有髁突的话。 何安在岂会呆呆地看著它全都拔出来?上去又是一脚,將它刚拔出来的刀身,又狠狠踩了回去。 这一脚也让狮子猿变得更加暴躁,豁开的嘴使它发出声音也更加怪异起来。 狮子猿的挣扎幅度变得无比剧烈,使得何安在无法再靠近。 它翻滚、跳跃,整条左臂都被扭变形,並发出咔咔骨裂的声响;青乌被硬扽出了二分之一,刀身几经弯折,好在韧性十足,都復原如初,没有变形。 它此刻就像一条疯掉的狗,疯狂扯拽著拴著它的锁链。 “嗞啦!” 狮子猿没有扽出青乌,而是硬生生將左爪扽了出来,左爪皮开肉绽,裸露著断掉的骨头跟筋。 这回,它的左爪才算真正废了。 就在这时,谈五閒举棍朝著狮子猿的脑袋猛砸而来。 “哐!” 谈五閒蓄满力的一棍,竟被狮子猿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棍子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將水泥地直接敲碎。 谈五閒与何安在皆是诧异,狮子猿竟然这么轻鬆的躲开了,是巧合吗? 不是! 它侧身的动作並不自然,不是巧合侧身才躲了过去,而是为了躲避才侧身的。 它能感应到谈五閒的位置! 谈五閒衝上来之前,並未发出任何声响,完全是出其不意一闷棍,別说看不见,就算能看见,这悄无声息的从视野盲区一棍下去,也防不胜防。 如果这一棍砸中狮子猿的脑袋,狮子猿的脑袋一定会像西瓜一样炸开。 何安在与谈五閒交换了诧异的眼神。 谈五閒还好,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狮子猿,他对狮子猿並不了解,狮子猿做出任何反常举动,都在他的可接受范围。 可何安在不一样,他诧异狮子猿究竟是怎么接受环境信息的,除了眼睛,狮子猿还有没有別的接受环境信息的器官?例如蝙蝠的回声与昆虫的触鬚之类的。 就算有,难不成还跟发动机一样需要启动预热?不然刚才与何安在面对面,怎么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闻了又闻。 有古怪。 刚刚狮子猿被何安在用青鳶戳进空洞的眼眶里都毫无知觉,而现在却仿佛浑身都长了眼睛。 是了,刚刚隔著墙,狮子猿却精准找到了他的位置,並爆速瞬身到他的面前。 瞎眼的狮子猿躲不开墙,刚刚也察觉不到何安在。 都是它在老宅里挣扎时改变的 ,一定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个能被狮子猿感应到的东西! 何安在想到了一直存在於假设中的东西,以他所掌握的信息无法解释狮子猿的变化,那么极有可能是与那东西有关。 那究竟是什么? “还抓活的吗?”谈五閒小声问道。 他手持特製乌金长棍,隱隱可见乌青的棍身上翻滚的热浪。 乌金有著极高的熔点,以谈五閒能力所能升维的上限,还不足以將其变色,更不会因为升温而软化。 二人与狮子猿对峙著,狮子猿似乎忌惮以一敌二,缩著裂开的左爪,豁开的嘴里发出阵阵低吼,没有再发起进攻。 “最好是抓活的。”何安在小心翼翼上前,將插在水泥里的青乌拔了出来,“它左爪废了,双眼也瞎了,我们是有机会的。分散开,盯紧它,別被它逃了。” 第237章 发起进攻!誒?人呢? 不战既为退。 他们之间不存在交流,更不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狮子猿的战意大减,不及之前任何时候,它似乎没了进攻欲望,正不断往后退缩。 何安在怕狮子猿掉头就跑,因此与谈五閒分散开,堵住其退路。 如果它真要跑,便能及时出手。 狮子猿不战也不逃,就这么与二人周旋著。 它不战並不意味著它不能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安在与谈五閒不敢冒进,万一它还有什么致命后手,以及垂死挣扎的手段,冒进只会自投罗网。 狮子猿的左爪已经废了,就算它还能爆速瞬身,速度也定然大不如前。 没了那势大力沉、防不胜防的一招,何安在顿感压力小了很多。 何安在一手持刀,一手举枪朝狮子猿射击。 一旁谈五閒握紧乌金长棍,蓄势待发,只要狮子猿露出破绽,他就一棍子敲上去。 面对青鳶的火力倾泻,狮子猿恼怒嘶吼,朝著何安在露出狰狞狠相,却也在发狠之余,时不时扭动身子,警惕著一旁的谈五閒。 “它寧可当活靶子也不逃?”何安在皱著眉头更换弹匣,心中又思索了起来。 那天被抠爆了眼睛,当即就跑没影了;而今扽烂了左爪,却没有逃走。 是左爪废了跑不掉吗? 应该不是。 它能把自己的嘴豁开,能把左爪扽烂,应该不会没有尝试就直接放弃,它都没跑,怎么知道自己跑不掉? 要么在憋什么大招。 要么……它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离开这。 那天狮子猿逃走,直直地来了这里,是推测这里是有著什么能被它感应到的东西。而今它不逃走,极有可能还是因为那东西。 可那究竟是什么?在哪?在老宅子里吗? 何安在感觉自己陷入了好几难的境地。 就这么僵持著,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狮子猿或许正在蓄力、恢復,也可能是等人凑上前后反扑。 还有可能存在的某个东西,是个未知数。 可能是能想到的甚至是想像不到的任何东西。 恐惧源於未知,狮子猿不战不退寧当靶子的状態,让何安在对那个可能存在的东西愈发忌惮,他甚至觉得狮子猿是在故意拖时间。 他们就两个人,想要去老宅子里找找看,就必须分出人手。 “……” 就眼下这般焦灼,当何安在想到让仅有的两人分开时,顿时如遭雷劈。 如果真的將两人分开,与狮子猿的鏖战又將是一对一,而另一人將面对一个未知数,或无害,或致命,无论发生怎样的意外,另一人都无法从与狮子猿的鏖战中抽身进行支援。 因此不能分开。 『它不是单纯的野兽,切记它不是单纯的野兽。』 何安在心中不断提醒著自己,让自己不要进入野兽的认知死胡同。 爭凶斗狠较量於表面,最致命的却是那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之前还可以发散思维去天马行空地推理猜测,而眼下剑拔弩张,不得不將另一种可能考虑进去。 一个推翻之前所有猜想的可能。 那就是狮子猿被观测到的一切行为举止,都是有意为之,是放出的烟雾弹,就是为了干扰人类的认知,以为它是一个怎样怎样的生物。可实际上,完全不是。 眼下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之前经过抽丝剥茧,一步步推理出的可能,这里存在著某个可以被狮子猿感应的东西,狮子猿没法丟下那个东西独自逃跑。 又或者狮子猿在为那东西拖延时间。 二是狮子猿通过表现来误导他们,进而等他们主动进入布置好的思维逻辑陷阱。 没了眼珠子不意味著从此对外界环境一无所知,它或许还有別的可以接收环境信息的器官,避人也可能是假的。 嘖——狮子猿虽然智慧不低,但应该不至於夸张到一步三算。不然当下这般处境可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最大的可能还是这里存在著某个东西,那东西就像个藏起来的定时炸弹。 不能这么耗下去了,必须赶紧结束! “死活不论,降服为止。”这里还有潜在的危险,何安在便顾不得抓活的了,也顾不得狮子猿正在图谋什么,直接捨身冲了上去,“先熟悉它的攻击方式,找时机支援。” 何安在手持青乌刺向狮子猿,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再出现。 这一幕把谈五閒都看呆了,狮子猿不明所以,那张狰狞的脸上竟露出些许迷茫。 还以为会有什么大动作,结果就这? 何安在消失,狮子猿似乎压力大减,它將矛头指向了谈五閒,並右爪前移,发出低沉的声音,跃跃欲试。 谈五閒自是不怵,他褪去上衣,露出健硕的体格与肌肉,倒不是为了耍帅,而是手里乌金长棍六百多度,他不怕烫,可衣服怕,一烫一个窟窿。 还要小心附近枯黄的杂草,天乾物燥,六百多度的棍子,一碰就著。 何安在不知道去哪了,谈五閒接下来的行动,就是全力降服狮子猿,生死不论。 谈五閒与狮子猿皆是蓄势待发。 谈五閒能够理解狮子猿当下做出的动作,那个动作有利於腰跟后腿发力,是准备前扑进攻的动作。 剎那之间,谈五閒与狮子猿同时弹射而出,谈五閒挥棍,狮子猿挥爪。 谈五閒的乌金棍要长於狮子猿的臂爪,这一棍重击在狮子猿的右臂上,六百多度的高温未起到太大作用,皮糙肉厚的,只留下了个印子。 狮子猿的右臂爪与乌金长棍硬刚不敌,右臂受力向一旁甩去。 瞬间,谈五閒乘胜追击,连续快速搅棍乱打,趁著狮子猿右臂甩飞,正面防守大开,一连串力小却频繁的棍击打在狮子猿的脑袋上。 狮子猿抬起左爪挡住脑袋,並借甩飞右臂的惯性,顺势扭身遁走。 谈五閒三步並作两步,撑棍跳起,於半空抡棍,三百六十度抡满抡圆,重重朝著狮子猿的后脊砸去。 这一记重棍砸实了,只听咔吧一声,却也只是將其后脊砸了个轻微凹陷,背脊上的鬃毛被六百多度高温付之一炬。 狮子猿未因这一记重棍而有任何不便或受阻,只是被砸中后原地打了个滚,並趁谈五閒滯空之际,双腿一蹬,將谈五閒蹬了出去。 狮子猿从地上爬起身,它的脸此刻更加狰狞了,六百多度的高温將其部分脸皮烫烂,露出森森白骨;脸上豁开的口子因高温而焦糊止住了血,看起来却更加骇人了。 “呕——” 何安在的呕吐声从一旁传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呕——” 何安在跪在地上,道著歉,並呕吐不止。 同时,他的大腿上被一个灰色的东西穿透,那个东西似乎是活的,还在蜿蜒蠕动。 那东西一边蠕动,伤口一边有血液流出。 非恆定的视野难以操控,维持视野是头顶硫酸走钢丝,这不,玩砸了。 刚刚一不小心就跃迁了。 若是跃迁到的世界安全还好,可以慢慢调节视野再回来,可若是有任何危险,情绪一紧张,就得用那极端的方式回来。 而隨著升五维后,认知得到提升,不再只限於第四维度,以前跃迁的方式无法再精准跃迁到第四维度世界,而那极端的返回方式,过程中会则路过更高维度的世界。 作用於现世世界的仅观测,反向读条,是真身去到另一个维度世界,將影子留在现世世界。 然后他不被现世世界影响的同时,被另一个世界的土著偷袭了。 第238章 老宅里还有活物! 何安在鬱闷。 刚刚多帅啊,直面狮子猿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直接废了狮子猿一只爪子,他能给自己打十分。 上面无人机正给后方直播呢,等任务完成后將视频提交上去,妥妥教材实案,不得让人反覆观摩学习? 可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糗。 就好比体操上槓里胡哨,落地时摔了个狗吃屎。 何安在將刺穿大腿並且还在蠕动的灰色东西拔了出来。 看起来像半截触手,一端有著光滑的截面,显然是被青乌斩断的。 蠕动的触手在拔出来后瞬间笔挺,丟在地上也发出了钢铁般的声音。 嘶—— 事先没有观测到的,应该是藏起来了。 这招以后得少用,现世世界最大的危险无非是【异常】,而【异常】就来自別的世界。 去到別的世界躲现世世界的危险,其根本上就是“从狼窝跳进熊窝”。 熊不在家还好,熊要是在家,还不如在狼窝里待著。 现世世界就算挨两枪子儿也死不了,別的世界鬼知道有什么东西。 温室填补了大腿上的血洞,何安在扶著脑袋缓缓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谈五閒警惕著狮子猿,问道。 “脑子疼。”何安在晃晃悠悠转过身,举刀指向狮子猿,“刚刚发生了点意外,问题不大,稍微缓缓。” 何安在的出现,使狮子猿再度畏战,它依旧凶狠,可那后缩的动作,似是准备隨时逃跑。 “比想像中的还糙实,一记六百多度的重棍下去,也就只烫个印子。”谈五閒说道。 何安在说道:“我青鳶戳它眼眶里开枪,都没打死它。” 如果要抓活的,比想像中要困难,狮子猿的左爪虽然废了,但依旧能挥出不小的力气,而抠爆的眼珠子也仅是使它的面目更加狰狞恐怖,根本不妨碍它“看清”周围的环境。 它凶残到能硬生生把自己的左爪扽烂,想要用武力强制收容,恐怕真的得把它打残。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隱隱有些不安。”何安在郑重其事道,“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里似乎存在著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刚刚他失误跃迁,大腿被刺出个窟窿也不过心一横,返回现世方才察觉到那种心理精神上的落差,大腿上的剧痛使他短暂清明。 只是不知道,造成这种影响的,是现世世界的某些因素;还是那个刺穿自己大腿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谈五閒闻言皱紧了眉头,因为他也有种不好的感觉,如果硬要形容的话…… “就像星期天晚上没写完作业,不对,是九月一號凌晨还在赶作业。”谈五閒形容道,“那种焦虑、烦闷,以及……绝望。” 原来临近开学没写完作业是这种感觉,曾经作为学霸的何安在完全不知道。 那是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焦虑,会压得人喘不动气,並且逐渐变为精神上的颓败与无奈。 何安在记起来了,是那日他进入那片坟地时,所感受到的,精神上的阴冷。 守墓人! 虽然没有那日那么丧,但负面的情绪还在叠加。 一旦叠加到了跟那日一样的程度,提不起斗志,丧失希望,那后果將不堪设想。 何安在赶忙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可能存在的守墓人。 难道狮子猿感应到的那东西,真的是可能存在多个的那片坟地? 何安在没有看到那片会移动的坟地。 “清理目標,刻不容缓。” 何安在先发制人,心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就算是设给他们的圈套,他们也得跳,这是没有选择的阳谋。 何安在再度捨身而上,顾不得自身安危,以自身被斩头而不断的顽强生命力,来硬抗狮子猿可能憋著的大招,为谈五閒寻找破绽。 正面青乌重斩,狮子猿上前一步,抬起左臂挡於面前,硬接斩来的青乌。 何安在全力斩出的一刀,也仅是在其皮肤留下一道可恢復的印子。 就在狮子猿接住青乌的瞬间,它猛地挥动右爪,重重地拍向何安在。 同时,谈五閒抡棍迎上狮子猿拍向何安在的右爪。 再同时,何安在想著砍不动,或许可以锯一下,於是便抽刀一划,在其左臂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口子。 划出口子,乌金长棍抡中狮子猿的右臂。 狮子猿的右臂再度甩向一旁,顿时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上身前倾扑倒在了地上。 绝佳的机会!二人刀棍朝著狮子猿的脑袋齐齐落下,却被狮子猿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狮子猿翻滚著起身,逃向一旁。 “它要逃了!” 这一刻,何安在竟希望狮子猿逃走,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实在令他惴惴不安。 然而,狮子猿並未逃远,或者说,它只在方圆一定范围內打转。 这也让二人更加不安,这里肯定有著什么东西。 “无人机!去附近找找有什么东西!” 头顶盘旋的无人机飞走了。 二打一著实轻鬆了不少,难怪狮子猿畏战。 何安在与谈五閒配合,打得狮子猿节节败退。 狮子猿將要发起的进攻都被谈五閒打断。 根本没有给狮子猿反击的机会。 而后狮子猿改变了进攻与防守的方式,不再一味防守进攻,而是开始拉开距离,移动躲闪,伺机扑咬。 距离一拉开,谈五閒便不能在狮子猿起手之际进行打断。 狮子猿奔跑起来,化被动为主动,何安在与谈五閒若爆发出极致速度未必追不上它,只是有被反扑的风险,因此不得不被迫进行防守。 二人是有远程攻击手段的。 何安在再次切换青鳶进行射击,谈五閒双手握紧乌金棍,提防著狮子猿扑上来。 就在何安在换弹之际,狮子猿扑了上来。 也正在这时,何安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计划。 谈五閒欲戳棍迎上滯空的狮子猿,却听何安在高喝一声,“先躲!” 谈五閒收棍后撤,狮子猿扑了个空,一次扑咬不成,便似疯狗一般原地扑腾,得啥咬啥、抓啥。 “等会这样……”何安在与谈五閒说道。 少时。 “確实有东西!” 狮子猿还在扑腾的功夫,二人的耳麦中响起王林江的声音。 “无人机被击落了!新的无人机支援距离你们还有五分钟!坚持住!注意安全!” 无人机被击落了! 二人闻言震惊,皆是瞪大了双眼。 无人机被击落,这说明那是个有攻击性的活物。 “看到是什么了吗?”何安在追问。 “没有。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行就先离开那,我可以调用部队先加强包围,我们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吗? 考试就剩最后一道大题了,因为不会,就要回去复习重新考? 何安在犹豫的工夫,狮子猿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它原地徘徊跃跃欲试。 这不还没做到最后一个大题,等看过最后一道大题,才知道能不能做。 何安在主动出击,上前举刀一跃,诱得狮子猿飞扑向他。 “动手!” 下方谈五閒上抡乌金棍,又是抡圆抡满的一棍,重重抡在狮子猿的下顎。 这一棍,直接將狮子猿的下顎抡碎了,碎裂的下頜骨真的就像炸开的西瓜,碎片飞溅。 狮子猿巨大的身躯也在这一击下上仰,露出了咽喉处,被何安在刺破点皮的伤口。 何安在落地后,右手握紧青乌,左手抵住刀柄,又以同样的方式,重重刺向狮子猿的咽喉。 不同於上一次的是,这次他趁狮子猿在地上扑腾之际,將青乌刀刃搭在了谈五閒的乌金棍上,此刻青乌的刀尖虽达不到六百多度,但也是触草即燃。 第239章 我们摸出来的石头,会铺就后人脚下的路 青乌的刀尖刺中了狮子猿咽喉处的口子。 並通过这道口子,终於將刀尖刺了进去。 勉强刺进了两寸多点,能使青乌卡住不掉。 何安在鬆手青乌,闪身到了一旁。 乌金棍重击在狮子猿下顎后,谈五閒並未收势,而一棍抡圆又抡一棍,不断叠加棍势,直至达到所能抡出的极限。 “嘭!” 乌金棍重重抡在青乌刀柄之上,將青乌刀刃砸进了狮子猿的咽喉,並刺穿其颈椎,穿透其脖子,整整二分之一的刀刃,贯穿脖子透体而出。 本可以將全部刀身刺进去的,是谈五閒在乌金棍击中青乌刀柄的剎那及时鬆手卸力,不然双手虎口都得给震碎。 即便如此,谈五閒还是被自己的乌金棍反震,双手酸麻使不上力气,似有轻微骨裂。 可不是人人都有何安在的骨密度强化,何安在还是用外骨骼护住了虎口,不然就凭他频繁地全力往上砍,虎口早烂了。 狮子猿被青乌贯穿了脖子,应该是死了。 来不及击掌庆祝,何安在连青乌都没敢去拔出来,当即手持青鳶,警惕起四周。 “青乌贯穿了狮子猿的脖子,不確定是否被击杀。”何安在向指挥中心匯报导,“焦虑更盛,我觉得有双眼睛正在盯著我。” “回来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王林江说道。 “还没有。”何安在死死盯著自己老宅。 在此次任务中,何安在与王林江同级,因此王林江命令不了何安在,只能给予意见。 “先驱的我们,要有先驱的觉悟。” 他们的任务或许已经完成,可他们的使命与责任还在继续。 有危险得上,是雷区得蹚,他们也要为后来人摸清这块石头。 “是先驱,亦是开拓,我们或许无法为后人开闢一条路,可我们摸出来的石头,会铺就后人脚下的路。” 这些王林江自然清楚,只是他看待何安在会有一层滤镜,何安在是他儿子的同学,在他眼中,何安在也还是个孩子。 能杀死狮子猿就已经特別厉害了,该休息了。在东胶的任何异常,都该由他这位常驻专员接手,他不是要对那东西放任不管,只是让何安在回来,换更有经验的去。 然而,那东西与狮子猿息息相关,与守墓人息息相关,就属於何安在的任务范畴,何安在就有绝对的主权。 “你们稍作休息,无人机马上就赶到。”王林江最后叮嘱一句,“我这就派人过去,你们只需要盯著就好。” 他们根本无法休息,他们需时刻提防著老宅里的那个东西,身体紧绷著,注意力高度集中。若那是另一只狮子猿,它会不会已经在蓄势爆速? 老宅里的东西,真的与狮子猿有感应吗?狮子猿在外面跟他们纠缠了这么长时间,死也没逃,它为什么一直没动静?那东西与狮子猿什么关係? 想不通,想不通。 何安在现在一寻思就晕得不行。 调查专员动不了脑了,执行专员握不住棍了,他们这个队伍算是废了一大半了。 他们等不及无人机赶来,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 知道老宅里存在异常,他们便不能坐视不理,他们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没了无人机的高空探查,那东西可能在这几分钟里从老宅的任何地方逃走。 狮子猿感应到的,大概率会是狮子猿。 可万一不是呢?这片区域外的包围部署也是针对狮子猿的,万一那东西会飞呢? 在没有確定那东西是什么之前,便没有绝对。 一旦那东西逃跑无踪,参考狮子猿所能让人產生的思维逻辑漏洞,他们將找无可找,东胶便新添一个未知数,期限可能是永久,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像如果不是何安在带回,没人会知道是连锁龙井都困不住的【异常】。 如果那东西在这短短几分钟內逃了,何安在將会在此后寢食难安。 “还能打,但大不如从前,挥不出刚刚那一棍了。”谈五閒抓握著双手,感受著麻劲儿褪去后的疼痛感,对自己的情况进行了分析与判断。 “不要勉强,你可以在后面远程支援。” 何安在看向被狮子猿撞塌的墙壁缺口,院子里除了那棵早已死掉的老槐树与枯草,还是很亮堂的,他可以只身探路,只要確保自己处在空旷地带,一旦有什么东西接近他,谈五閒都可以远程支援。 “虽然身手大打折扣,但也还是能搏上一搏的。”谈五閒摩拳擦掌,从腰间拔出了一柄乌金的匕首。 他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颤抖著,就这样去远程支援的话,还不一定会打中谁。 何安在看著谈五閒抖动的手,心中瞭然,“我有保命的手段,到时候若遇到危险,不用管我,我来断后,你赶紧走。” 跃迁保命的手段已然行不通,如果老宅里有危险逼得他进行跃迁,那么不过是在狼窝与熊窝反覆横跳,他无法用跃迁摆脱危险的困境。 他也清楚,自己一旦跃迁,就算不死,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回来;他儘量不去跃迁,真要到了不得不跃迁的地步,这里的事情便需要人传递出去。 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只要不是在当下这几分钟內发生,赶来的无人机便会掩护他们撤离,除非……那东西无视无人机,认死了针对他们。 插在狮子猿脖子上的青乌,何安在没有去拔出来,怕它会突然诈尸。 何安在也拔出了腰间的乌金匕首,二人交换眼神,开始行动。 谈五閒率先通过倒塌的墙壁缺口,快速进入到老宅院落的中心。 何安在原地举枪不动,警惕著可能隨时躥出来的活物。 谈五閒环顾四周,扫视老宅,確定没有危险后,便抬手给何安在信號。 可突然间,他看到了什么,將要抬起的手停滯在半空,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谈大哥?” 何安在发觉不对,急催地朝谈五閒唤了一声。 然而,谈五閒仿佛没有听到,呆愣在那一动也不动。 第240章 诡异的恐惧 此等变故,令何安在心惊不已。 初步可以確定那不是狮子猿,至少他所掌握的信息,狮子猿不能直接或间接令人定身。 除非又是个体的差异,真要是如此,那个体差异便也太大了。 难不成会像人类觉醒异能一样,每只狮子猿的能力都不一样? 唤不动的谈五閒,看向著老槐树的方向。 而以何安在所在的位置,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异常】是老槐树? 绝对不是,如果是老槐树,为何他没事?还有什么是別人能看到而他看不到的? 那东西,在老槐树后面! 谈五閒非是静止的定格在那,他还在无意识地颤抖,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尚不知那东西会对人的精神与理智造成怎样的伤害,若迟疑下去,谈五閒救回来也可能就此疯掉。 何安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扭过头背向老槐树,衝进了老宅院,欲要將谈五閒带离此地。 瞬间,阴冷感大盛。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上前一把抓住了谈五閒,却发现谈五閒的面色铁青,那双颤动的瞳孔中似乎倒映著一张脸,而那张脸,似乎就在面前。 顿时,何安在感到脑后一凉,脑后神经紧绷,一种尖锐物品抵上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进去。 於是他下意识挥著匕首转身,看到了那骇人的一幕。 只见在那棵枯死的老槐树后,探著一颗脑袋,修长的面庞没有表情,却异常诡异,黑底红纹,瞪著一双泛著红光的眼睛。 【s83鬼东西】! 没有披著黑衣,它果然是钻进黑衣里的,並不是与黑衣绑定的。 也没有坟地,它出来了!它从黑衣、从坟地里出来了!像狮子猿一样。 这也意味著,守墓人並没有被清理,那片坟地只是暂时消失了,它还在到处游荡! 这鬼东西出来了,那萧玉风呢?他是死是活?他还活著的话,是否也能出来? 等等! 不对! 鬼东西不是狮子猿所感应到的东西! 那日狮子猿逃走时,鬼东西就在何安在面前。 如果狮子猿感应到的是鬼东西,那么,鬼东西也不止一只,这只与坟地里披著黑衣的那只,並不是同一只。 可究竟是不是同一只呢? 何安在不知道,他没记清坟地里那只鬼东西的细节,无法进行分辨。 有太多问题因为鬼东西而浮现,可何安在没有思绪去进行思考。 无限的恐惧在心中蔓延,仿佛漆黑涂抹著每一处色彩,漆黑中生长出鹅颈,有白有灰,鹅的脑袋像开一样,从鹅颈上绽放,曲项向天歌,它们有著又小又圆的红色眼睛,张著大嘴嘶鸣,伸著尖锐的舌头,露出狰狞的咽喉。 直至漆黑触碰到了一抹红色,那抹红色中生长出了一颗贱兮兮的大白鹅脑袋。 只听嘲哳鹅鸣之中,大白鹅开口道:“小同志,你的信念呢?” 与此同时,耳麦中响起王林江的声音,“我看到你们了,坚持住,我们……” 王林江的声音戛然而止,五台无人机接连坠机,或砸在墙上,或落在屋顶上。 何安在恐惧中回过神来,此时他已经被冷汗浸透,浑身一阵发凉。 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左眼开始充血,布满密集血丝。 何安在惊魂未定,心中是未散去的恐惧,他无法移开视线,甚至不能闭眼,於是他便死死盯著鬼东西那张诡异的脸,集中注意力去將那层诡异看透。 他左眼的眼白缓缓爬上了殷红色,心中的漆黑也正渐渐退去。 『什么鬼东西!』 只要看到那双眼睛,便会莫名恐惧,恐惧到思维意识都不听使唤。 而且这种负面影响並不是辐射范围,即便通过远程视频看见,也会受到影响。 那坠落的无人机,说明了这一点。 何安在现在虽然恢復了意识,但仍旧迈不开腿,甚至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只觉得四肢阴冷,有种血液不循环的感觉。 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鬼压床,又或是在做梦,拼命地想要逃离,可就是迈不开腿,那种想去做一件事情,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感觉。 是了,那日的阴冷感,精神的萎靡与颓败,原以为是进入那片坟地的缘故,原来是与它对视的原因。 那日要不是萧玉风將他推开,他定会像罗卑一样,被这鬼东西贯穿胸膛。 那之后直面鬼东西的萧玉风呢?以及被穿透身体被掳走的罗卑? 愤恨在何安在的心中燃成火焰,將那漆黑焚烧殆尽,同时血色爬满他的左眼眼白,並有一颗瞳孔从眼角中爬了出来,他的左眼在这一刻变成了重瞳。 “这他妈的就是【不可看】吗!” 知觉恢復,后的第一次眨眼,那颗瞳孔便消失了。 何安在伸手捏住谈五閒的后脖颈,只感觉谈五閒的后脖颈一片冰凉,他將谈五閒的脑袋別向一旁,让谈五閒別去看那张诡异的脸。 同时他举起青鳶,朝那鬼东西射击。 鬼东西探出的脑袋迅速缩回来老槐树后。 一个弹匣打空,何安在用牙咬住青鳶,然后单手换弹,这时耳麦中竟响起了大白鹅的声音。 “后面!你后面!它在你后面!” 什么时候? 何安在心惊不已,自始至终他都目不转睛地盯著那棵老槐树,没见那鬼东西出来。 何安在半信半疑地迅速转身,却见那张异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它大张著嘴,露出参差、锋利且又密集的牙齿。那张诡异的脸因为张开的嘴,而更长了。 “嗡——” 一阵无人机启动的声音从鬼东西的身后响起,鬼东西明显一惊,而后它迅速躲开,藏身到了院內耳房的门后,只露出半张脸,就那么看著何安在。 何安在此刻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鬼东西,距离越近,影响越重。 这时一台无人机从耳房屋顶上起飞,跌跌撞撞坠落到了地面。 远在上河村厂房的大白鹅,正翅膀忙、脚蹼乱地操控著无人机,实在是太难为它了。 “这东西怎么玩?” 第241章 【S83鬼东西】 操控无人机的技术人员正陷入恐惧,大白鹅怎么都喊不动,无奈只能自己上。 “先说好了,是你自己摸鱼的,而且已经被你撞过一次了,玩坏了不怪我啊,我这是在帮你,要是被领导发现你在摸鱼,你就等著挨批评吧。” 於是大白鹅跳上了操控台,学模做样一顿操控。 “你没事?”何安在惊奇道。 “啊?”大白鹅不明所以,“有什么事?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它为何会没事? 所有看到鬼东西的人都陷入了恐惧,王林江、五位操控无人机的技术人员,而监视器前正关注这边的,绝不止这六人,他们都没了消息。 只有大白鹅在这时接了进来。 而它与所有人的区別,就是……它不是人。 “醒醒!醒醒!快醒醒!” 何安在用力掐在谈五閒的后脖颈上,试图以此来唤醒谈五閒,若非跟他还不太熟,何安在就用更极端的方式了。 渐渐,谈五閒恢復了意识。 “呼——呼——” 谈五閒喘著粗气,浑身的颤抖在这一刻猛如加剧。 何安在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导致谈五閒出现了异场。 然而就像是锈住的机械,运作前咔咔作响。 谈五閒猛地抬手捂住后脖颈,声音颤抖道:“什么鬼东西?” “就是鬼东西。”何安在长舒一口气道,“不要回头,那鬼东西就在你身后。” 何安在言简意賅地向谈五閒说明了【s83鬼东西】的来歷。 “那日它跟那片坟地,还有萧国士,一起消失了,我们都没想到,它会出现。” 无暇討论它与那日的是不是同一只。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谈五閒揉著脸,儘可能去平復心中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是发软的,像极了当年刚入学时,练过头的样子,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过了,那是发自內心的恐惧,不由自主。 “支援的无人机,刚来就坠机了,后方操控无人机的技术人员也都陷入了恐惧状態;我们没有支援了,只能靠我们……” 不等何安在说完,那台跌跌撞撞的无人机突然开枪乱射,其中一颗子弹打穿了何安在的右臂。 “*,你个***!” 何安在咬牙切齿,仍是死死盯著鬼东西,不敢分心,不敢移开视线。 谈五閒低头看了眼何安在流血的右臂,顿时愁容更盛,“懂了,只能靠我们自己。” 另一边,大白鹅正躲得远远的,然后用翅膀指著陷入恐惧的技术人员,义正言辞地说道:“让你摸鱼,你看,伤到自己人了吧。” 大白鹅左顾右盼,见无人声响,又一跩一跩地回到了操作台上。 “坚定信念,克服恐惧……” 何安在的右臂被温室修復,可又没等他说完,那台无人机再次跌跌撞撞地飞了起来,见状何安在心一惊。 就在他一眨眼的功夫,那鬼东西竟又瞬身到了身前,大张著嘴,似要將何安在的整个脑袋吞下。 鬼东西一把抓住了何安在的脖子。 何安在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推著他向后倒去。 “危害……不可估量……要么克服它!要么走!”何安在声音嘶哑地吼道。 何安在希望得到谈五閒的帮助,可若谈五閒克服不了心中恐惧,继续留下来也只能是等死。 这一刻二人都看清了这鬼东西的全貌,它就像是一只黑毛长臂猿,整体像人,手臂很长,拥有五指,有著一条尾巴,遍体黑毛。 何安在被鬼东西掐著脖子按在地上,他用外骨骼包裹脖子,並强化颈椎骨密度,可他还是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按进了土里,若换做一般人的话,铁定会被一爪子捏碎脖子。 鬼东西张大著嘴,发出极为难听的沙沙声响,这时它竖张的嘴巴突然横咧,唇角咧到耳朵,这回是真能把何安在的脑袋整个吞下了。 谈五閒看著鬼东西的黑色脊背,心中催促著身体快点动起来,各种信念与情怀此刻在心中爆发。 他现在可以走,何安在让他走了,把有关鬼东西的消息传递出去,不算逃兵。 有关鬼东西的消息需要传递出去,这是他们拼死为后人摸到石头,可却不需要他去传递。 那台跌跌撞撞的无人机记录下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便坚定了谈五閒战斗到底的信念,除了一同赴死,再无其他后顾之忧,大不了开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悼会,再被封个烈士。 恐惧非是害怕。 害怕,只要心一横,就能捨生赴死。 而恐惧精神上的颤慄,是不由自主的,若不能克服,再无畏也无济於事。 如若他不能动起来,他不仅要眼睁睁看著何安在被吃掉,自己也会死,之后还可能会有无数同胞葬身其口,无数战友前仆后继。 “好噁心的玩意儿!” 谈五閒迈动步子上前,在鬼东西咬下去之前,一把抓住了那根左右摆动的尾巴。 他不畏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那又该如何去克服恐惧? 这种感觉就像拳打在了里。 唯有铭记心中的信念,铭记责任与使命,去挥拳,不为自己能活,为国家与人民安康。 谈五閒抓直了鬼东西的尾巴,顿时鬼东西似乎被碰到了开关,咧开的嘴慢慢合上,紧接著谈五閒一记鞭腿卯足了劲儿,狠狠抽在了鬼东西的脑袋上,將鬼东西踢了出去。 连带著何安在一起。 鬼东西被踢飞都没有鬆开掐著何安在的手,谈五閒也没有鬆手,並收起匕首,双手抓住它的尾巴。 在鬼东西身体浮空,长臂甩出何安在的同时,谈五閒猛地背过身去,抓著鬼东西的尾巴狠狠一甩,將鬼东西连带著何安在一起甩了过来。 鬼东西还是掐著何安在的脖子不鬆手,若这样下去,被砸在地上的只会是何安在。 於是谈五閒又背身一甩,抓著鬼东西的尾巴在头顶抡起了大风车。 鬼东西鬆手了,何安在被甩进了耳房之中。 谈五閒也鬆手了,因为手掌的骨裂,他已经抓不住鬼东西的尾巴了。 第242章 何太爷的铁鏊子 鬼东西被甩进了另一间耳房,谈五閒倍感可惜。 如果自己能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將鬼东西狠狠砸在地上,或者抡在墙上,实在太可惜了。 那鬼东西要比何安在耐摔,先何安在一步从耳房中爬了出来。 它四肢著地飞快爬行著,在院子里乱转一圈后,朝著谈五閒扑了上来。 谈五閒迅速拔出匕首,將匕首横在身前,挡住了鬼东西的脸。 布满黑毛,像人手一样,指尖却异常尖锐的黑色爪子抓来。谈五閒朝那爪子递上匕首。 鬼东西一把抓上了匕首,顿时冒起一阵烟,鬼东西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並瞬间弹开。 那可是六百多度的匕首,鬼东西一爪子上去,直接烫没了一层皮,皮下的肉也焦糊流血。 鬼东西弹开后並没有上躥下跳,也没有四肢著地地飞速爬行,而像个人一样双脚直立在那。 这时,何安在从耳房中一跃而出,手里抡著一块锈跡斑斑且巨大的铁饼。 是庄户人家摊煎饼的铁鏊子,实心的铁。是他太爷爷遗留在老宅里的物件,当年的那场大水退后,被掩埋在了残留的淤泥之下,时过境迁上面已是锈跡斑斑,要不是他一屁股摔上面了,还发现不了土埋的铁鏊子。 那鬼东西刚刚站立,何安在一鏊子就拍其后脑上了,力气之大隱隱听到了骨裂之声,直接將它拍在了地上。 鬼东西倒在地上就开始抽搐,越抽搐幅度越大,就跟临死的畜生一般蹬著腿,它后仰著脑袋在地上翻滚著,手脚一通乱抓。 何安在举起铁鏊子就要再拍第二下,那鬼东西猛地从地上翻了起来,它四肢著地地趴著,咧开嘴角呲著牙,通红的双目死死瞪著何安在。 它原本就红色的眼睛,此刻更红了,应是被何安在一鏊子拍充血了。 何安在没敢拍下去,铁鏊子太重,拍下去的后摇太长,如果没能拍中,就会被反扑,並且来不及鬆手反应。 “它似乎有两个形態。”何安在將铁鏊子丟给谈五閒。 铁鏊子一脱手,嚇得鬼东西连忙逃窜,又躲到了大槐树后站了起来,只露著半颗脑袋盯著二人。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当这鬼东西双脚直立在那,一动也不动时,周围空气都会变得诡异,人看到它的眼睛便会不由恐惧,整个人都会被恐惧笼罩、支配。 而当它四肢爬行时,便化身野兽,那张诡异而又狰狞的脸,也只是极为骇人,那种使人无法反抗的恐惧特性便会大大降低,前提是能忍受得了它那张嘴角咧到耳朵的脸。 “它速度很快,力气很大,咬合力也很强。”何安在提醒道,“它像个人一样站著时,別看它眼睛。” 当鬼东西站著不动时,谈五閒稍有一丝不慎就会被恐惧所吞噬。 而当鬼东西四肢著地时,速度又快得出奇。 这时何安在的耳麦中传来嘈杂的声音,看样子是逐渐有人从恐惧中甦醒过来。 由於太过嘈杂,何安在直接摘掉了耳麦。 “靠后些,最好躲起来,我来尝试抓住它。”何安在想到了一个计划。 谈五閒缓缓靠后,將自己藏到了墙后,手里拿著的铁鏊子也开始升温。 何安在就这么与鬼东西对视著,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移开视线,也不眨眼。 鬼东西是没有眼瞼,而何安在则是硬撑著。 渐渐,鬼东西走出了老槐树,並缓缓走向何安在。 果然,何安在只要佯装陷入恐惧,它就会自己走出来,看样子也不是很聪明。 因为不是很聪明,所以狮子猿才放不下它独自逃走吗?才会在狮子猿只身鏖战的时候躲著不出来吗?明明速度快得出奇,哪怕不参战,只是上前去与何安在二人对视一眼,他们二人也就死定了。 何安在庆幸这鬼东西没有出来,不然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鬼东西双脚直立,缓缓走到了何安在的面前,並缓缓朝抬起了一只爪子。 这一幕,何安在记得,罗卑就是这样被刺穿了胸膛,捏爆了心臟。 隨著鬼东西的爪子慢慢抬起到胸前,何安在突然伸手去抓那黑毛的爪子。 瞬息之间,何安在伸手落空,那鬼东西竟然把手缩了回去,这反应速度,温室强化过的反应神经都追不上。 鬼东西身子一扭,便四肢著地地跑开了,四肢跑出残影,就像一只短蜈蚣。 鬼东西在院子里乱跑,何安在就算眼睛能跟上,身子也跟不上,他就像个陀螺旋转在原地,顾头又顾尾,追踪著鬼东西的行跡,提防著鬼东西从任何方向扑上来。 何安在挥枪乱射,在周身形成弹幕保护,同时他移动向墙角,欲用地形优势来避免来自背后的偷袭。 而当他移动过去背靠墙角,却见鬼东西竟朝著那边倒塌的墙壁缺口躥了出去。 被耍了吗?它是要逃跑! 何安在都没来得及生出去追的念头,那鬼东西便已经越过了那面墙,而在那面墙后躲著观察的谈五閒,预判时机,抡著铁鏊子就砸了下来。 铁鏊子竖著重重砸了下来,砸中了鬼东西伸出墙外的爪子,只听咔吧一声,那鬼东西的手腕便被铁鏊子砸断了。 预判早了,要是再晚一点的话,这一鏊子下去就能砸中鬼东西的脑袋。 鬼东西咧著大嘴发出一声悽厉惨叫,它朝谈五閒面露凶狠,狺狺狂吠著。 而谈五閒用力压著鏊子,不让鬼东西挣脱。 鬼东西原地挣扎,欲將卡住的爪子从铁鏊子拽出来,而鏊子之下开始冒起白烟,鏊子下压著的枯草与鬼东西的黑毛开始燃烧了起来。 鬼东西挣扎加剧,它拔不动爪子,於是便撕咬铁鏊子,一口咬下直接烫了一嘴的泡。 咬不动铁鏊子,鬼东西又转移了目標。 谈五閒以为鬼东西要来咬他,当即鬆开了抓著铁鏊子的手。 可没想到鬼东西是去咬自己被铁鏊子卡住的手臂,竟直接將那条手臂给咬断了! 其实当谈五閒鬆手时,它便已经能將爪子抽出来了,可见它確实不太聪明。 第243章 强制收容 鬼东西断臂求生,它咬断了自己的手臂,而后退回了院子里。 “消防支援,准备救火!” 谈五閒对著耳麦说道。 他捡起铁鏊子,並踩灭了铁鏊子引燃的乾草,然而他没工夫盯著那些乾草会不会復燃。 在这天乾物燥的冬天,又是漫山遍野的枯草,一旦燃起山火,能烧出正月都灭不了。 已经从恐惧状態中恢復的王林江,连忙传达指令。 已经飞到半道的,前去支援的直升机,拐弯去了野蛟水库,更换支援任务。 王林江双手抱头也平復不了颤抖的大脑,即便已经脱离了那种恐惧的状態,可仍旧心有余悸,迟迟无法平静。 在此次任务行动中,荒山枯草的环境对谈五閒的能力极为掣肘,看似不合理,其实有意为之。 这里是无人区,而这片区域已经被包围封锁,往这里丟飞弹不现实,可若放火烧山…… 在这天乾物燥的正月,烟爆竹引燃山火就很合理了。 很缺德,这是最后的迫不得已。 以至於都没有向何安在与谈五閒传达这方面的意思。 没有发现目標的话,谈五閒不会动用能力。 若是发现了目標。 谈五閒没有收到放火的任务,他肯定会控制自己,小心翼翼,儘可能避免山火。 一旦点燃山火,说明谈五閒无法控制场面,山火便会成为他们的助力,就算烧不死目標,也会將其从这片区域驱赶出来。 而当下,主要的目標,在植物附近能让人產生思维逻辑漏洞的狮子猿已经被杀死,那山火就没必要了。 至於鬼东西……只要可以观测到……暂时还不需要山火之类的大范围极端方式。 鬼东西退回了院子里,这次轮到它顾头又顾尾。 它缩著露骨的残肢,伤口截面耷拉著连著筋的肉,伤口附近的黑毛被烫得捲曲。 它原地打转著,前防何安在,后防谈五閒。 何安在察觉到了异常,那就是这鬼东西似乎不会攀高。 老宅的墙並不高,一旁还有老槐树,爬著老槐树就能上耳房,可鬼东西就一直在院子里爬行,被谈五閒逼回来后也只是在原地打转。 二人齐齐向前迈了一步,逼近鬼东西,那鬼东西立刻受惊躲到了老槐树后,只露著半张脸盯著何安在。 这回何安在从鬼东西的半张脸上看到了表情,是恐惧,它竟然也在恐惧。 何安在向谈五閒挥手示意,谈五閒意会,手中拿著的铁鏊子开始变红,发出光亮。 紧接著,何安在举枪朝鬼东西射击,鬼东西缩回半张脸,迅速从老槐树的另一边逃跑,少了一只爪子丝毫没有不影响它的速度,它这次想从大门逃走。 守在墙壁缺口的谈五閒在鬼东西露头的一剎,便预判了其方向,掷铁饼般扔出铁鏊子,重重砸在门口处的枯草堆中,嚇退鬼东西的同时也点燃了枯草。 鬼东西望而却步,急剎欲转向之际,何安在追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它的后脑。 同时谈五閒一个箭步上前,火中取鏊子。 烧红的铁鏊子,朝著鬼东西就拍了过来。 鬼东西挥舞著修长的手臂抓向背后的何安在,而何安在抓其后脑,擒其臂膀,快速一记野马分鬃接搂膝拗步,抓著其后脑前推出去,將它的脸按在了拍来的铁鏊子上。 “嗞——” 烧红的铁鏊子,整张脸就这么按了上去,瞬间就是一股白烟升起与皮肉被烫烂的声音,以及鬼东西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嘶吼之声。 鬼东西剧烈挣扎,那似是临死的反扑,比之前都要剧烈,双脚乱蹬,锋利的脚趾將二人划伤。 何安在束缚不住它的那只爪子,修长的臂爪挣脱束缚猛地一扫,將谈五閒抡飞后,又顺势回掏,尖锐的爪子直接洞穿了何安在的腹部,带出了肠子。 不可忽视的垂死反扑,明明就要成功,却突发剧变。 好在,问题不大,区区致命伤而已。 鬼东西洞穿了何安在的身体,同时也將自己与何安在绑死,它再无逃脱的可能。 “何安在!” 被抡出去的谈五閒还没稳住身子就要再衝上前去。 “钢筋!能抓活的!” 何安在吼了一声。谈五閒脚下打著滑掉头去取钢筋。 “咔!” 就在这时,鬼东西猛地转过头来,血肉焦糊的脸咧著大嘴无比狰狞,那双被烫烂的眼睛似乎还在闪著红光,仍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一別心底那不由自主的恐惧,而是一种毛骨悚然,一种盯著仇人死不瞑目的惊悚感,仿佛会变成厉鬼回来索命。 鬼东西猛地回头,何安在缩手不及,左手小指的第一指节被鬼东西咬住。 何安在心想完了,这节小拇指算是没了。 然而,鬼东西狠狠咬下去,却没有咬断小拇指。 『不是同一只!那只可是把外骨骼都嚼碎的。』 虽然小拇指很疼,但比不上肚子疼。 何安在小指被咬住,於是左手反掐住鬼东西的下顎,將其脑袋掰了回去,同时左臂锁住了它的脖子。 何安在左手掌心按著其下頜骨,右手则扶上了它太阳穴位置,然后双手猛地一错! “咔吧!” 加上刚刚被铁鏊子正面拍了一下,鬼东西的下顎就这么被何安在掰断了。 鬼东西嘴一松,何安在抽出了小指。 小指伤可见骨,指甲肯定是咬断咬穿了,可那指骨,却一痕跡都没留下。 何安在没有鬆懈,当即乘胜將鬼东西按在了地上,同时將它的爪子从肚子里拔了出来。 这时谈五閒取来了钢筋,他双手攥著钢筋,將其寸寸抹过,黑色的钢筋顿时变得暗红。 谈五閒手握钢筋奋力跃起,按著鬼东西的何安在迅速闪开,烧红的钢筋从鬼东西的背部捅穿,任它再挣扎反抗,谈五閒咬著牙,浑身暴起青筋,將烧红的钢筋使劲儿一拧,用钢筋將鬼东西绑了起来。 此时大火已经吞没老宅,何安在也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点一点將自己的肠子塞回体內,他感到了生命的流逝,身体被洞穿,受损面积太大,温室也无力了。 即便被大火包围,可何安在依旧感到了寒冷,他有些想家了。 第244章 结束? “我们成功了……我们不仅击杀了狮子猿,还活捉了鬼东西……坚持住,支援马上就到了。” 谈五閒赤裸的上身被火焰映红,他背上何安在,拽著钢筋,拖著半死不活的鬼东西,走出了大火焚烧的老宅。 老宅之外,狮子猿的尸体倒在地上,青乌还插在它的脖子上,它没有诈尸復活。 却仍旧不能百分百確定它已经死透,以及不能確定它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毕竟,上一只狮子猿尸体,可是不知所踪的。 何安在奄奄一息,温室无法令他痊癒,却能吊住他的命。 砍头尚能癒合,可肠子內臟被掏出体外,受损面积太大,只能稳定严重的伤势。 在大火蔓延开之前,支援直升机用吊桶盛著野蛟水库的水,扑灭了老宅的火。 支援人员从直升机上索降而来,对受伤的何安在进行止血救治,然后便用直升机將其紧急送离了。 接下来由谈五閒带人完成善后此地的工作。 两天后,依旧是那间病房。 大白鹅臥在窗台上,面向窗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神忧鬱,表情神伤。 它是一只鹅,一只家鹅,不是天鹅,却也曾嚮往天空,因为那里高啊。 然而当它起飞时,打了自己人一枪,这后果多严重,不言而喻。 何安在回来接受了手术治疗后,一觉睡到了现在,刚醒,还没来得及过问任何事。 大白鹅怕呀,它感觉后脑勺都凉凉的,当时它可是在监视器前看完了全过程,何安在肚子被洞穿,都能把那鬼东西的下巴掰断,它觉得何安在只需要一个脑崩儿就能把自己的脑袋弹爆。 『我操他老天爷啊,他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大白。”何安在轻轻唤了一声。 “誒,在呢。嘿嘿嘿……”大白鹅起身回头,諂媚笑起,他跳下窗台,一跩一跩地去到病床边。 “给我倒杯水。”何安在使唤道。 大白鹅闻言一愣。 我只是一只鹅啊。 “好嘞。” 鹅怎么了?在这全球升维的新时代,鹅也能顶半边天。 大白鹅一跩一跩地去给何安在倒水了,至於怎么倒,它自己想办法,只要何安在別追究它开枪的事。就算何安在想要吃秘制风乾烤鹅,只要不点名吃它,它也得屁顛屁顛地去想办法。 何安在醒来,另一边立刻知晓,当即安排宣德程来给何安在检查身体。 何安在的伤势恢復得又快又好,他的恢復本质上属於正常新陈代谢,而不是伤口癒合,温室通过对组织的模擬將他的伤口修復,他不需要自己癒合,而是只需要通过新陈代谢,將模擬组织温室一点点替换掉,所以会很快。 被替换掉的温室又去到別处缝合的伤口,如此往復,直至彻底康復。 “外伤基本恢復,已经没有大碍,有一点我们无法確定,就是鬼东西本身有没携带我们不可检测的高维毒素,你睡了很长时间,谈专员回来后也一直沉睡,虽然睡眠不深,一喊就醒,但就是很困,据谈专员描述,是能清醒的,可就是想睡会儿,想休息。”宣德程说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跟何安在交代了一下身体的情况,以及可能潜在的危险,並嘱咐一句多休息后,宣德程便离开了。 稍后谈五閒到来,跟何安在匯报了一下善后的工作。 谈五閒没了之前的精气神,面色憔悴,一副睡过头的慵懒感,头髮都有些炸毛,即便早上刚洗过,可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狮子猿尸体跟鬼东西活体,已经被送往了学院,防止再出意外,直接採用直升机空运。善后工作上还有些问题,王专员在安排处理。”谈五閒说道。 那具被劫走的狮子猿尸体在哪?老宅附近都没发现。 以及是否存在第三只狮子猿? 主要的威胁已经清除,接下来是排除潜在隱患,而这可能將是一个持久的,甚至永无终止的善后任务。 “王专员已经有了计划框架,却不是他一人能做得了主,需要上面的批准与配合。王专员说忙完眼下的事就为我二人办个庆功宴,也是兑现他请我俩吃饭的承诺。”谈五閒打了个哈欠,“强制收容了编號【s83】的鬼东西,这是万万没想到的,我想过自己牺牲都没想过能收容编號s开头的异常,將来的歷史书上都会有我俩的名字。” 將鬼东西编入s开头,是绝对虚高的,首先它不是【异常】,是从【异常187守墓人】中出现的生物;因为起初与那片坟地绑定的特殊性与未知性,本以为与那片坟地一起消失再也不会出现,这才给予了它s开头的编號。 尚不清楚学院是否会对其重新编號,反正不是s就是a,若是成了b,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无论如何,收容来自高维的入侵者,是有任务以外的额外贡献,且没有上限。 完成此次任务,何安在便毫无悬念地晋升特级专员了。 在同届新生还在特训的时候,他便已经是特级专员了。 学员升到二年级,才会正式出任务,由老牌专员带队;到时候何安在出任务,不来个国士带队的话,还指不定谁带谁呢。 匯报完工作谈五閒就回去了,回去补觉,恢復精神,以备任何突发状况。 稍后王燕拎著奶茶也来探望何安在,大白鹅跟王燕一起走进病房。 大白鹅倒水无门,便从垃圾桶捡了个瓶子去厕所灌了一瓶水,反正何安在只说让它倒水,又没说倒水来干嘛。 之后它在回病房的路上碰到了王燕,便是看到了救星,它虽然敢给何安在灌厕所水,但还是会害怕何安在喝出厕所水后揍它。 於是它便求助了王燕,顺便还蹭了一杯柠檬水。 “我接到了给你恢復伤势的指示,可当我看到你的伤势后……”王燕捏了捏自己的小腹,捏不起一丁点儿的赘肉,“反正肉眼没见好。” 从除夕夜之后她就一直在补充脂肪,结果多日积蓄,对何安在的伤势而言仍不过杯水车薪。 第245章 flag没倒 王燕跟何安在聊了会儿天后便回去了。 这边的任务基本已经结束,王燕也要回学院了,这边就算再出现伤员,凭她短时间內的脂肪积蓄,恢復不了太大的伤势,而小伤的话又没必要,於是她要回去专心养膘。 “今年……很开心,代我向叔叔阿姨道个別,我就不登门了。” …… 王燕离开后,大白鹅拧巴著脑袋,不敢与何安在对视。 何安在没有追究大白鹅打中自己右臂的事,他问大白鹅看到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不害怕。 大白鹅不太明白何安在的意思,当时它害怕了,那鬼东西的脸確实嚇鹅,但也仅是害怕而已,它没有陷入那不由自主的恐惧。 关於大白鹅看到了什么,它勉勉强强形容出了鬼东西的形象,可以確定,鹅眼跟人眼看到的是一样的,至於为什么大白鹅没有陷入恐惧,有待研究。 收容异常所得贡献,之所以没有上限,是因为活体的研究,会將之前的诸多猜测进行实践,从而得出最真实的数据与信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果人类拥有狮子猿知根知底的数据信息,那么此次任务就不用何安在执行,难度也会打对摺。 只可惜,狮子猿没有抓住活的。 何安在刚醒来就又困了,感觉精神极度疲惫,不想思考、不想进食、也不想动,就只想睡觉。 他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何安在就收到了王林江的邀请信息,中午在江缘大酒店,已经订好了包间。 何安在看了眼消息后,又接著睡了过去,上午过半时接了谈五閒的电话,说等到时间来接他一起;而將近中午,何安在才醒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简单伸展了一下躺退化了四肢。 大白鹅此时倚靠在窗台上已经吐魂儿了,何安在就跟死了似的没日没夜地睡,它不敢叫唤,可它饿呀,饿到吃了柠檬水里的柠檬,又吃了窗台上的绿萝,实在饿极了就去独立卫生间內,喝点的马桶里的水垫吧垫吧。 窗户跟病房门都紧闭著,也没人来探视或查房,它就这么硬靠著,等著谈五閒口中的庆功宴。 『我出力了吗?我没出力吗?我打了他一枪……』 大白鹅欲哭无泪,庆功宴上必须有它啊,只不过是在锅里。 稍后谈五閒来接何安在去赴宴,大白鹅不敢吱声地跟在后面。 “陷入恐惧的人,都在事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萎靡与嗜睡,紧绷的精神在松下来后,便彻底鬆了下来;目前基本可以確定,我们的这种情况是陷入恐惧后,精神过度消耗所造成的后遗症。”谈五閒说道。 监视器后的技术人员也出现了嗜睡,那就不与鬼东西直接接触有关。 “我们都陷入了恐惧,唯独它没有。”何安在抬手点了点大白鹅。 为什么大白鹅没有陷入恐惧?何安在想到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可能,那就是这只鹅的升维等级特別高,比鬼东西的维度要高,因此才免疫鬼东西让人陷入恐惧的效果。 就好比人类看待猫跟老虎的区別,同样是呲牙咧嘴地哈气,人类会觉得猫咪奶凶可爱,而老虎…… 大白鹅没有陷入恐惧,或许就是人类看到的老虎,在它眼中只是猫咪。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解释不通大白鹅曾因狮子猿產生了思维逻辑漏洞。 狮子猿与鬼东西都来自那片坟地,它们与那片坟地应该是同一维度。 升维中最主要的,是认知与理解的提升,因此低维很难甚至不会干扰高维的认知,低维的思维逻辑漏洞也不会对高维奏效。 就像小孩子互相叫骂【傻逼】时。 其中一个小孩突然来了一句【傻逼骂谁?】 另一个小孩子下意识回一句【傻逼骂你!】 而思维逻辑能力强的人能立刻发现其中的逻辑漏洞,进而给予正確的回懟方式【骂你是傻逼。】 显然大白鹅的认知与理解没有高过狮子猿。 除非大白鹅没有看到狮子猿的原因,不是因为思维逻辑漏洞,而是因为它单纯眼瘸,看漏了。 鬼东西的整张脸都被烙平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让人陷入恐惧,如果能的话,大白鹅肯定会被安排进后续的研究计划中,研究它免疫恐惧的原因。 到了江缘大酒店,谈五閒扶墙而走。 “我感觉有些气虚,走路脚发软,以及睡不够的睏乏,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影响。” 何安在说道:“还可能是晦气,鬼东西的爪子有没有毒,我不知道;我知道从那片坟地里出来的东西携带晦气。大白。” 说著何安在突然喊了声大白。 大白鹅屁顛屁顛上前,一脸諂媚道:“在呢在呢。” “我睡著时,出现过吗?”何安在问道。 说到晦气何安在才想到。 现在的他仍不知道晦气的沾染是否是因为与狮子猿的简单接触。 第一次吐出黑气,除了与狮子猿接触外,他还用骨刃刺穿了狮子猿,进而將狮子猿的血液带进了体內。 第二次七窍冒黑烟,虽然他没有再与狮子猿有过密的体液交互,但是他进到了那片坟地里。 “没有。”大白鹅连连摇头。 何安在此次行动中,他被鬼东西洞穿了肚子,因此也不能確定,是否简单接触就会被传染晦气。 只不过这次谈五閒与他遭遇差不多,谈五閒只是没被鬼东西洞穿,却同样被鬼东西的脚爪抓破了身体,如果何安在仍旧吐出黑气的话,那么谈五閒也一定沾染了晦气。 “王专员说他晚点到,说我们要是饿的话就別等他,他来后自罚三杯。”谈五閒说道。 大白鹅一听这话,眼睛由亮转暗。 它饿呀,可它也深諳官场人情世故,那可是统筹全局的大领导,大领导不落座,谁敢先动筷子?那动的就不是筷子了,是仕途啊。 何安在看了眼时间,说道:“这也还没到饭点呢。” 闻言大白鹅心道果然,它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它看酒店门口的绿化带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第246章 「快夸我!」「你好棒!」 何安在与谈五閒被大堂经理领进了预订好的包间。 包间內富丽堂皇到有些夸张,居然还有园林造景与流水池塘,地上铺著一整张定製的、不规则形状的精美地毯。 四名身穿束身旗袍的女服务员,早已候在了包间的四个角落,她们长相一模一样,乍一看还有些惊悚。 一样的髮型,一样的妆容,只是在身形上略有细微差別,竟是四胞胎。 她们面朝包间门口,在有人进来后当即九十度鞠躬行礼。 行礼过后,其中两人迈著小步子,动身去到了圆桌旁,另外两人则是目不转睛,端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腐败啊,实在太腐败了。 王林江是以私人的名义订了个小包间的,毕竟带上大白鹅,他们也才四个。 然而商人都是很会来事儿的,更何况是江家这样的家族企业,他们私下有著一套严谨的规矩,又或者说是不成文的家规。 对於这座城市中,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可是烂熟於心,甚至专门有一套系统来识別这些人。 对於各界的人物,都有著各自不同的应对方案,比如江湖人豪气、义气,就送瓶好酒,送盘硬菜;商人就打折,送会员。 而像王林江这样的官家领导,他们可不能让领导犯错误。 他们不会在送菜、送酒等实质利益上难为领导,领导点啥就上啥;在不让领导犯错误的情况下给足领导面子,比如服务上,领导自然也会在不犯错误的情况下给你便利。 包间空著也是空著,给领导升个包怎么了? 领导原先订的那个?水管爆了,维修呢。 其他小包?满客。 对症下药,也尤其是王林江。 以王林江的职位,儿子上高中,全市哪所高中去不得?可王兴凭自己考进了全市中游的四中。 那可是儿子上学,事关儿子未来前途,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小事,在这种事上都没有滥用职权,其为人做派一目了然。 江家与王兴同龄的人中,只有江天放考进了四中,於是江家便没有找关係送他去更好的高中,反正是他自己学习不好。 然后江家打点了四中领导,把江天放分到王兴那个班。 据说打这主意的大有人在。 学校领导也会来事儿,当初听说一个超级大学霸为了一个女生控分来了四中,近朱者赤嘛,於是便把王兴、江天放这些有背景的官二代、富二代,都往那个学霸身边送。 所以……他们成了何安在的同班同学。 结果学霸没出几个,情种倒是一堆。 尤其是王兴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传闻中的那个女生在一起了。 那是真狗血啊,学校领导看了头顶直冒狗血,大呼八十集连续剧都拍不出这么狗血。 大白鹅一进到包间,当即一头扎进了池塘里,因为它看到里面有鱼。 何安在与谈五閒仅是震惊这富丽堂皇的腐败,他们的政策並不禁止,相反还很鼓励,只要不违法乱纪,吃喝玩乐对他们而言是可以走医保报销的。 有句话是说【珍惜你的“不良嗜好”,它可能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们要面对的,可是比死亡还要残酷,往往是精神崩溃、神志不清、生不如死。 所以只要不违法乱纪,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只要你能心情愉悦,並对人生充满希望,学院为你的兴趣嗜好买单。 何安在与谈五閒来到圆桌前,服务员为二人拉开椅子,伺候二人落座。 饭局上的座次会有主宾的讲究,而有的人十分在意这个,因此在客人自己找到位置之前,服务员不会主动领客人落座,除非被提前吩咐好了。 有的小店服务员不懂这些,就因上菜时鱼头冲错了人,就挨了一顿打。 一般人也不讲究这个,极个別人把饭局文化当皇帝上朝,各种规矩奉为圭臬。 何安在的父亲常年跑业务、应酬,是很懂其中的规矩,自然也教给过何安在。 何安在对此不太感冒,他以前是学生,饭局无非是家宴或同学聚餐,不讲究这些。 而现在,上刀山下火海、拋头颅洒热血,累死累活后吃顿饭,谁还跟你端著? 如此境地再看那饭局文化,妥妥的糟粕。 “你们都出去吧。” 谈五閒让服务员都出去。 若大白鹅也算个人,他们也才四个,合著一人一个服务员贴身伺候,他们还没那么大排场。 况且他们的谈话会是私密性质的,不宜无关人员在场。 他们等待著王林江,这时何安在收到了萧文君的信息。 萧文君发来了几张照片,又是何安在被偷拍的照片,就在刚刚。 这回距离有些远,照片不是很清晰,还不是正脸,勉强能看出轮廓。 “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吗?”萧文君问道。 今天是他们高中同学聚会的日子,地点还是在江缘大酒店,何安在刚进酒店时被同学瞧见了,然后拍了照发群里。 “统计人数的时候你没说话,现在他们在群里阴阳怪气你呢。”萧文君说道。 何安在回道:“群消息免打扰。” “其实……”萧文君发来一串省略號,“还有个群,里面只有班里一部分人。” 学生时期的班里,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圈子广,性格好,討人喜欢,比较有集体观念,跟谁都能玩得上来,而萧文君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他们班只有一个人不合群,不在群里的话,那一定是何安在。 有的人啊,一毕业就断了联繫,而有的人,或许很长时间不联繫,可一旦联繫,还是能联繫上,还是能坐下来聊两句。 同学之间的感情可以十分纯真,会淡,却不会变质。 “狮子猿的事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已知的两只狮子猿,都被我解决了。” 何安在输入著消息,不禁会心一笑,略显骄傲。 他继续输入道:“都是我解决的!” “快夸我!” 萧文君很配合地回復道:“你好棒!班长最厉害了!” 玩笑一闹,旋即回归正色。 “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只狮子猿,待会儿听听看,关於东胶接下来的安排。” 第247章 一个故事,一段歷史 何安在將自己在江缘大酒店的前因后果跟萧文君说了一下。 而萧文君也很懂事得没有追问何安在的任务细节,只是仔细打听了一下当前东胶的安全情况。 毕竟是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都在。 “我建议少走夜路,如果无法避免走夜路的话,一定要多人结伴;远离草阔子、小树林。不聊了,开宴了。” “嗯嗯。” 王林江姍姍来迟,他也一脸的气虚相,精神懨懨。 王林江进门是无比震惊的,愣在原地打量了一圈包间,一种可耻的腐败感油然而生,作为一名清正廉明的官员,哪怕啥都不干,单是往这一站就有一种鱼肉百姓的罪恶感。 如果他没有特殊身份的话,一定会为酒店的自作聪明而生气。 因为就算他问心无愧,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做文章,也够他喝一壶了。 然而他有特殊身份。 王林江跟王明阳的性质不一样。 王林江在官场上的职位,不由学院安排,是靠他自己真才实干提拔上去的。 背后还有特殊身份,就算被人实名举报,被带走的也只会是举报的人。 不禁让人直呼【黑暗】。 “那鬼东西太邪性了。” 一见面,王林江没有官场那些官话客套,而是如同老友小聚般,隨心而言。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从恐惧中回过神,並平復情绪,逐渐缓过来后,本以为就没事了,之后的工作照常进行;可一旦工作结束,松下心来后,就回不到工作时的那股精神劲儿了。” 王林江感慨著落座。 先没有谈论工作上的事,在上菜的过程中,王林江先给二人讲了一个故事,一段歷史,关於那条未被標註的下水道。 “咱们市里缺钱,是祖传的,风水上来讲,山旺人丁水旺財,咱们市的『財』,都排走了。” 要追溯到百年前吧,那段歷史中,东胶的降雨量一年大过一年,一些地势低的村庄田地都淹了,而市里一些排水不行的地段,周边商铺跟地下车库,也都淹了。 大灾过后,市里计划大修排水系统,而这时,那片厂区的老板们一合计,找到了当时市里的领导,先给领导关係打通了,再把下水道打通。 都顺利打通了。 老板们为了自己的百年大计,不惜消耗巨资,將工厂的排污管道,连接到了了城市的排水系统中,欲將未处理的工业污水,隨雨水一起排入河道。 而当时的领导,则另有算计,欲以身入局胜天半子,成全了东胶的下一个百年。 一群经商的,怎玩得过混跡官场的老狐狸?三教九流,云泥之別。 之前说过,东胶很大,只是市区占比小,在大修排水系统的计划中,不能只顾及市区,周遭乡镇受灾也很严重,可市里財政只顾及市区便已经捉襟见肘了。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当他们找到领导,暗示了他们不当人子的想法后,他们便已经安排明白了。 於是便由那群老板出资,修建了这条下水道。 在领导的建议下,他们高调为工程进行捐款,为此得到了市里的嘉奖,以及带动了其他企业家捐款。 领导打算城市工程竣工的时候就去自首,连带著那群不当人子的老板们一起自爆。 领导再从中运作一下,將他们的財產全部充公,去建设乡镇的工程。不论他们的財產是黑是白。 他们既然愿意当出头鸟,就別怪猎枪无情。 绿水青山,是人们的財產,是子孙的財產,每位公民都应以守护绿水青山为己任。 父母官更责无旁贷,谁要是敢伤害绿水青山,就別怪没收他金山银山。 似是老天开眼,却是开过头了,还没等领导自爆,就迎来了一场几百年未有的大雨。 那片厂区所在的位置及周边村落,地势虽然不算高,但地理位置较好,附近有著更低的地势,在最低处还有一处狭长的地缝,连接著地下河,因此过去雨再大,都没有被积水影响。 而那场大雨,透著诡异,直接將那片山洼淹成了一座湖。 那里的村子与厂区被淹入湖下,大水三年不退。 那些老板们毫无疑问地在那场天灾中破產了,新挖的下水管道都还没来得及排污。 而领导修建的排水系统,成效卓越,山洼变湖,市里却再无一家受灾,为此更上面的领导大加讚扬,並给市里拨了款,继续周边乡镇的排水系统建设。 领导无比心痛,他寧可自爆也不想要那么一场大雨。 因为那场大雨,市里虽然没受影响,可周边乡镇却是受灾严重,更有那座山洼里几个村子的人无家可归。 其中一个村子安置在了当时的尚家集,经过百年演化,便成了如今的上河村。 “这便是那条下水道的由来。”说著,王林江面色一凝,“之所以市里没有相关记载,是因为,它被记载到了学院里,档案编號【10392】,代號【暗河】。” 何安在闻言不悲也不喜,只是无奈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无限憔悴。 这还是我所熟知的家乡吗? 訷諻档案,编號1开头的,是未正式结案的档案,又叫“人类未解之谜”。 王林江继续道:“其实那场雨並没有那么夸张,只是那片山洼被淹,才显得『百年不遇』。” 之前提到过,那里的最低处,有条地缝。 以往都是雨水流进那条地缝,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那条地缝就像一个泉眼一样往外汩汩冒水。 天上下雨,地上冒水,这才將那片山洼给淹成了湖。 学院对这一怪异的现象进行了调查,无果,甚至还在调查的过程中牺牲了一名行动专员。 那条地缝连通著不知多深的地下河,下面四通八达,水流湍急,暗潮涌动。 那里是无光的暗河。 故而代號【暗河】。 “野蛟水库,其实是围绕那条地缝修建的。那条地缝,就在那野蛟水库之下,百年过去,它还在往外冒水。” 地缝…… 何安在与谈五閒,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们行动的过程中,在那条下水道里,遇到的那条地缝。 第248章 后续安排 那会不会是同一条地缝? 野蛟水库下的那条地缝,早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而下水道里的那条,在下水道修建之初肯定是没有的,是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形成的。 所以下水道里的那条地缝,会不会是野蛟水库下那条延伸出来的? 不管是不是,地下河四通八达,下水道距离野蛟水库那么近,就算不是同一条,那么地下河也是连著的。 谈五閒与王林江说起了在下水道里遇到的那条地缝,只要不涉及异常,这种地理情况不归他们管,他们也只是將情况向有关部门反映。 “只是这样的话,应该不至於编入訷諻档案吧?”何安在问道。 王林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在那地下的暗河中,监测到了一段诡异的声波,疑似某种生物的声音。这才是编入訷諻档案的真正原因。” 地下暗河中疑似存在某种未知的生物,可能是现世世界未被发现的生物,也可能是来自高维的入侵者,学院也不清楚那是什么。 倒也没听说过野蛟水库水怪,那里的水產资源还是挺丰富的,每天都有不少人在那钓鱼,其中自然不乏空军佬,那可是除了鱼啥都能钓上来的空军佬,也没听说谁钓到过神秘生物。 野蛟水库建成之初,曾被监测观察过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发现后,相关活动开始撤离,档案也逐渐尘封,以至於今日东胶本地的常驻专员都不知晓这件事情。 “王专员,关於东胶接下来的安排?” 王林江笑著摆了摆手,“任务已经结束了,就別喊专员了,我空长你们些岁数,全依仗对东胶的熟悉才担此大任,若不是萧国士出了意外,我都没机会与二位接触。” 谈五閒是特级专员;此次任务结束后,何安在也將晋升特级专员,还是有史以来晋升最快的特级专员,而王林江则还是一级专员。 “你们直接喊我老王就好,小何跟王兴同学,也可以喊我王叔。”王林江举杯。 “王叔。”何安在举起杯,喊了一声王叔,表明自己的態度。 王林江哈哈一笑,道:“你喊我一声王叔,还是我沾了王兴的光,占你个便宜;若是按严格按照官场规矩或部队纪律,我是得喊你声长官,给你敬礼的。” 谈五閒举杯说道:“咱们可没那些条条框框,老王你这是在官场待久了,一身方正的味道。” “哈哈。”王林江笑著,“必须碰一个。” 三人碰杯,为任务的结束,为一个新的开始。 之前都是以任务中的特殊身份相处,而此杯过后,则是以平日生活的身份。 他们呀,有责任;而责任之后,也有自己的生活。 “哎——”王林江嘆了口气,继续说道:“被喊『王专员』跟被喊『王秘书』,完全是两份心境;『王秘书』喊得再亲昵,也还是会有距离感,我儿子有时候都喊我『王秘书』来打趣我,最近一直在执行任务嘛,没有回家,结果被好一阵阴阳。 平日百姓倒也安康,安逸久了,真的挺害怕被喊『王专员』。 就比如这次,那一声『王专员』过后,东胶受灾虽不及百年前的洪涝,但却好比下了一场核污水,危害不在当代,而在未来。” 这时王林江才说起了关於东胶接下来的安排。 谁也无法保证任务已经彻底结束。守墓人是否还会出现?狮子猿是否还有第三只? 一些任务的善后工作不在一朝一夕,例如当年对野蛟水库的监测观察,是整整耗费了一代人的时间。 “就小何你们村的村长,是个很好的契机,刚好借著这次机会,將那些大大小小、被视作『默许』的错误都解决了。 这般大刀阔斧,肯定是有很多人要倒霉。 而我们便可以从此处入手,以督导的名义派遣人手,將我们的人安插入各个乡镇村庄,协助整改的同时,监测周边情况。” 东胶的局势虽不再那么紧张,但对於狮子猿的监测仍会继续。 而要如何全方位进行监测呢? 上河村村长被带走的事,早在乡镇传开,物以类聚,抱团取暖,他做过的事很多人都知道,那些犯过同样错误的,人人自危,若上河村村长被放回来,那些人会怎么想? 无疑是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甚至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因此村长不能放,而拔起箩卜带起泥,索性便將所有乡镇村庄都整治一遍,严打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全部严打一遍后,各乡镇所有的领导班子都噤若寒蝉,他们刚好趁虚而去,以督导名义安插入常驻专员,並进行长期整改工作。 这时的乡镇领导一定会积极配合工作,绝不敢再动任何歪心思。 而专员们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当地,掌握当地的情况。 “小谈可能不太理解我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原因,明明可以直截了当地给地方安排工作。”王林江向谈五閒解释道,“我们东胶是好客,也仅是好『客』;若反客为主,当地人是很排外的。 你若只是去视察,他们会很欢迎;可若是要长期指导工作,保不齐会有人使绊子。 没办法,祖上遗留下来的风气,见笑了。” “我们古有怀砖之俗。”何安在突然开口,笑著与谈五閒解释了起来,“典故呢,讲的是新官迁代,上任时老百姓一人怀揣一块砖头,夹道欢迎,而等卸任离开时,老百姓会將砖头砸向上去。” 闻言王林江拍手叫好道:“好好好,怀砖之俗,现在知道这个词与典故的不多了,不愧是当年闻名全市的学霸,今日一见风采更盛啊。”他按耐住激动,向何安在举杯,单独与何安在喝了一个,“可还能跟远道而来的朋友解释解释?” 何安在还未放下酒杯,另一只手当即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好好好,那你给小谈讲讲,何为怀砖之俗。”王林江起身,给何安在將酒满上。 怀砖之俗,其意深刻,明贬人性凉薄,暗讽贪官污吏。 第249章 怀砖之俗 何安在娓娓道来怀砖之俗背后的深意。 “那人留下一个典故,描述了对有权无权的態度转变,后世將这个词用来比喻风俗浇薄、人情势利。 这本身就很现实也很讽刺,他说人们打他,却不说人们为何打他;他將自己被打归咎於人性的凉薄。” 这个词的诞生极为讽刺,后逐渐变成了一个特別有深意的词。 他是官,他一张口,一个词,就让当地老百姓一直被骂到现在。 而老百姓又能做什么?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益。 怀砖之俗,上任相迎,卸任丟砖,为官者眼中的趋炎附势、人性凉薄。 而实际上,老百姓怀砖相迎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渴望青天,却怕又一个贪官。 他们只能用这样方式警告后来上任者,不要胡作非为。 怀砖之俗,前为官者贬骂老百姓人性凉薄;后为官者任期自述。 试问一个为民造福的官,怎会不受百姓爱戴?那么百姓会在他卸任时,跪著、求著不让他走。 “当官的任期一到,屁股一抬,挥挥袖子走人,剩下一堆烂摊子留给下一任,而这堆烂摊子,终归还是要推到老百姓头上。”王林江苦笑道,“所以当地人很排斥外来的官,並逐渐形成了这么一个风气。 未来对狮子猿的监测是一个长期的任务,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打游击。 而加入地方领导班子,由地方协助,高效率掌握当地人口信息,有利於任务的长久进行。 是可以直接进行安排的,但保不齐地方上有人磨洋工、踢皮球、使绊子,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 我们强龙不怕地头蛇,但怕耽误事。 因此我们挑出他们的错误,他们就理亏,他们就是那砖头所向之人。 此次严打波及所有乡镇村庄,市里『勃然大怒、严重批评』,这时我们派人前去督导,帮助他们挺过这次风波,他们一定感恩戴德,积极配合。” 谈五閒闻言扶住了额头,他苦笑连连,心中大呼官场水深。 果然专事还得专人来做,不愧是专员。 关於那具被劫走的狮子猿尸体,是当下第一搜寻目標,范围先是那片厂区与周边荒村,若没有发现,搜寻范围將扩大至整个蛇岭。 “关於之前那具被劫走的狮子猿尸体,昨晚我们经过开会討论……” 正在这时,包间门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王林江继续说下去。 “请进。” 隨后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位面带笑意的中年男人,端著一杯酒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做著自我介绍,说是这家酒店今日的带班负责人,是特来给领导敬酒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林江起身与对方喝了一个酒。 王林江没有嘱咐禁止打扰,便是在等他来;这顿饭,还是带点工作性质的。 王林江“热情”地跟中年男人介绍了谈五閒与何安在,说他们是上面下来的督导组。 中年男人一听,这两位年轻人居然是上面来的督导组,连忙赔著不是,挨个敬酒。 王林江没有说这两位“督导组”是来做什么的,以商人的耳朵与心思,之后肯定会想方设法从中知道点什么。 商人对市场与局势极为敏感,尤其是江家这样的家族企业,盘踞一市,市里的水有无风浪,他们最为在意。 由市委书记秘书亲口透露出来的小道消息,可就字字珠璣了。 王林江便是要在严打之前故布疑云,在官方通报正式出来之前,让那些人寢食难安。 比起直接砍他头,放出要砍他头的消息,让他日日寻思、夜夜打听,才是最煎熬的。 中年男人有点要套话的意思,而王林江对此之外的事情只字不提,並在两三句后下了逐客令,叮嘱了中年男人,他们有要事相谈,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中年男人连连应著,而在他走后,何安在尷尬笑道:“我是本地人啊,还是江天放的同班同学,我跟谈大哥来时,就被来此聚会的高中同学拍了个正著,说我是上面下来的督导组,这一会儿就得穿帮吧?” “哈哈哈。”王林江笑著摆了摆手,“无所谓。有的人就算说出至圣真理,也会被让当成一个屁;而有的人就算个放个屁,也会被人品出个咸淡真理出来。” 简单明了,直抒胸臆。 所以二人是不是督导组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林江说上面下来了督导组。 说回昨晚关於那具狮子猿尸体的会议结果。 两只狮子猿的死法大同小异,虽然已经確定它们没了生命体徵,但无法保证会不会在特殊条件下恢復生命体徵,因此对狮子猿尸体的研究与对狮子猿尸体的搜寻將是关联进行。 先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大规模搜寻,若三个月后没有找到,那么便零星搜寻,並加入学院任务,可由学员接取执行。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皆是被嚇了一跳。 明明已经叮嘱过禁止打扰了,可包间的门竟被连声招呼都不打地直接推开了。 门外无人。 一只三猫高竖著尾巴走进了包间。 “哪来的猫?”王林江不认识,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咦。 “儿爷!”大白鹅见到,连忙迎了上去,在此之前它一直在缩著脑袋,埋头苦吃,大气都不敢喘。 食物也是叼到椅子上吃,不敢露头,生怕被点。 但凡当时那一枪打中的不是何安在,而是鬼东西的话,它早就牛逼上天了。 “s82。”何安在凑上前,小声与王林江说道。 闻言王林江瞪大了眼睛,这回轮到他大气不敢喘了。 “儿爷您上座。”大白鹅伸著翅膀,恭迎著。 閒庭信步地来到圆桌前,先跳到了椅子上,又跳到了桌子上,便是开始在桌子上打滚,並发出了愜意的呼嚕声。 自从那晚之后,就一直没见它,也不知道去哪了。 大白鹅回到椅子上,向著面前桌上打滚的,那毛茸茸的小脚丫子就下了嘴,在那一阵嘬。 第250章 花花带来的信息 咦~ 三人见状皆是面露古怪之色。 就算你很想进步,可也不至於这样吧? 大白鹅嘬著的脚,伸著懒腰,爪子打了开来,脚趾分明。 大白鹅进入去嘬趾缝,嘬完后还咂吧咂吧嘴,它小眼睛一转,表情隨之古怪,在细细品味一番后,面露沉思道:“粪土。” 粪土?踩屎了? 咦~ 踩屎了你还嘬?是要给嘬乾净吗? 进步也不是你这样进步的呀。 论进步,怕是没人比得上你了。 等等…… 不对!不是粪土! 它说的是……坟土? 何安在连忙抱来,在身上闻了闻,隱隱闻到了一丝臭味。 然后他握起的小爪子,又看又摸,他的脸色也隨之阴沉了下来,最后也凑了上去闻了闻的小臭脚,那是一种潮湿的腥臭味。 潮湿的河岸与下水道会有类似的味道,大白鹅如何断定那是坟土的? 谈五閒跟王林江见何安在的表情变化,二人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你怎么知道是坟土的?”何安在严肃地问向大白鹅。 大白鹅一脸天真,迟疑道:“不知道啊。” 无的放矢吗?它应该不会。 “说出个所以然来,不仅不追究你之前的错误,还给你记一功。”何安在诱惑道。 “啊……”大白鹅很心动,它转动小眼珠,寻思道:“就觉得是啊,跟喝柠檬水一样,一喝就知道那是柠檬水了。” 认知的力量,就像何安在能將第四维度世界的古怪声音认知为虫鸣,大白鹅认知了爪子上携带的信息素,那是来自坟地的信息。 大白鹅能够认知那片坟地的信息,这么说来,它的升维等级真的跟那片坟地所在的维度一样,甚至还高。话说它到底升几维的?何安在都观测不到那片坟地。 “这……算吗?”大白鹅小心翼翼问道。 “算。”何安在敷衍一句,旋即看向王林江与谈五閒,三人面面相覷。 这会儿大白鹅来了精气神,当即抖了抖翅膀,挺起了胸膛,鹅嘴朝天,高昂起了头颅。 何安在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对二人说道:“可能去到了那片坟地里。介於神出鬼没的特性,我们不知道,它是能够在现世世界与那片坟地的世界之间来回自由穿梭;还是它进入了现世世界中那片会移动的坟地。” 如果是第二种原因的话,就说明那片坟地並没有消失,它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移动著。 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出现,会不是因为被困在了那片坟地的世界里出不来? 关於守墓人的监测任务,从来都没有结束,因为那片坟地消失时,未严格按照訷諻籙中记载的程序进行。 而带来的信息会让任务的重视等级提升,或许將会有一位新的国士来重新接手东胶的事务。 谈五閒也將抱入怀,在其身上闻了又闻,同样在爪子上闻到了那股潮湿的腥臭味。 然后王林江也闻了闻,他突然发现了什么,说道:“它尾巴上的毛打结了。” 何安在闻言將注意力忘在了的尾巴上,发现尾巴尖上的一缕毛,打了个死结。 见过猫毛打结,却没见过猫尾巴尖上的毛打死结。 忽然,三人同时想到了什么。 萧玉风! “这个结明显是人为,如果真的去到了那片坟地,会不会是同在那片坟地的萧国士在向我们传递信息?”王林江率先道出猜想。 “有可能。”何安在扶额思考,整理各种线索,“在学院期间,它每晚都在我的床头上打呼嚕,可自从来到东胶后,便开始行踪不定、神出鬼没,过年后这段时间也一直没见著它,只在厂区的那一晚上它出现了一次。” 何安在仔细观察著尾巴尖上的死结,继续说道:“无法被追踪定位,一切外置设备都將会遗落,萧国士或许尝试了向我们传达详细信息,发现无果后,才用这样的方式向我们传达他还活著的消息。” 一边说著,何安在一边大快朵颐了起来,刚刚一直在说话,还没吃多少。 在得知这个重要信息后,三人还能安稳吃饭? 突然带回来的信息,將刚刚放鬆下来的他们重新拉回到精神紧绷的状態,可又因为鬼东西所导致陷入恐惧后的后续负面影响,紧绷起来的精神就像两根拉紧的、差一点就能系起来的绳子。 何安在因为要供给体內温室,他必须强制自己多吃点,不然下次再受到致命伤,可就活不了了。 在精神上,他感觉还好了些,或许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缘故,他逐渐恢復了精神,也有食慾了。 谈五閒也还好,他的任务是狮子猿相关,已经完成,其余的事情他也操不上心,所以精神上没那么紧张。 而王林江就不行了,他是东胶常驻专员,没有指定的更高级专员在,东胶的一切异常事务都得他来负责。 时亭说过,我们当下所进行的救援,也只不过是为后人摸索经验,萧玉风与罗卑只是我们分出精力去涉险的理由,他们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而眼下,得知了萧玉风可能还活著的消息,那营救任务的优先等级將提到第一。 一番商榷过后,王林江与何安在进行了各自的匯报。 何安在联繫了时亭,將以及萧玉风可能还活著的事情告诉了时亭。 而时亭当即上报给了院长。 “监测守墓人,本来就是你的任务內容之一,虽然我就能给予你下一步指示,但还是要请示一下上面,免得担责任。” 论甩锅,还得看时亭。 稍后,时亭向何安在传达了下一步任务指示。 “继续你未完成的任务。” “我未完成的任务?” 在东胶,何安在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更何况不確定守墓人是否还存在现世世界,他留在东胶继续参与守墓人的监测任务,只会是浪费时间。 与其继续像无头苍蝇似,漫无目的地乱转,不如换一个更加明確的方向。 去九犹山,找铁骑。 第251章 重返九犹山 何安在与王林江同时站起了身,二人先是面面相覷。 见状谈五閒也站了起来,隨后是大白鹅,虽然它一直是站在椅子上的,但在此刻將脖子又伸直了几分。 “小谈没事,吃好喝好。”王林江扶著谈五閒的肩膀,將谈五閒按回椅子上,“来回东胶,就整日待在下水道里了,要是再不给吃饱饭,我东道主的脸都没处搁了。” 说著王林江看向何安在,何安在摊了摊手,无奈笑道:“有任务。” 王林江嘆了口气,拍了拍谈五閒的肩膀,遗憾道:“道歉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任务要紧,互相体谅;这次没能让二位吃得尽兴,等什么时候都有空了,我请二位来家里,我亲自下厨,这不是客套,一定记得。” 说著王林江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口旁,“我先走一步了。小谈吃饱再走啊,吃不了打包,別浪费了。” 王林江走后,何安在看向大白鹅,大白鹅很识趣地跳下了椅子,由於刚刚被记了一功,整只鹅都变得精神起来,表情坚毅,一副隨时可以出发的表情。 何安在犹豫要不要带大白鹅一起,算了,还是不带了。 何安在看著怀里尾巴尖上的死结,稍微寻思之后,他在那死结旁边,也系了一个死结。 如果真的去到那片坟地的世界中並找到了萧玉风,而后萧玉风在它的尾巴尖上系了个死结。 那么何安在也系一个,这样再去找到萧玉风时,便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萧玉风,他传达出来的消息,已经被收到了。 “谈大哥你慢慢吃,我也要先走一步了。”何安在穿上脱在一旁椅子上的大衣,並打了个哈哈道:“哈哈,我跟王叔现在像极了找藉口逃单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谈五閒挠了挠后脑勺,略显无措,有一种別人都很忙,只有他很閒的错觉。 不对,这並不是错觉。 “就没有给我的任务吗?”谈五閒问道。 何安在回答道:“我要离开东胶一段时间,如果有需要谈大哥的任务,王叔会安排的。”说著他抬手指向大白鹅,“你留下来跟谈大哥一起。” “啊?”大白鹅不明所以。 “组织需要你。”而我不需要。 何安在忽悠一句:“隨时等待组织安排。” “是!保证完成任务!”大白鹅抬起翅膀敬了个礼。 说完何安在便开了,包间里只剩谈五閒跟大白鹅与,而就在谈五閒眨眼的工夫,也消失不见了。 何安在走后过了一段时间,王兴来到了包间前,犹豫地徘徊著。 王林江不让人来打扰,一些敬酒无门的人,便找到了在这里同学聚会的王兴。 不让人打扰,可碍不住人家是亲儿子啊,人家亲儿子要去找爸爸,酒店也没法拦啊。 平日里身份显赫的大老板,在一群大学生的同学聚会上,亲自去给王兴敬酒,给王兴赚足了面子。 王兴虽然无措,却也礼貌受著。 这让他在一眾老同学面前,別提多有面子了。 可事后他却犯了难,有些骑虎难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给他敬酒也只是想通过他见到他爸,他刚刚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忐忑。 他后悔装大尾巴狼,在来人的諂媚恭维与同学的羡慕崇拜目光中,直接昏了头,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了此事。 儿子见老子,还犯法了? 可在他冷静下来后,开始察觉不对。 要给他爸敬酒,直接去便是,何必来找他? 更何况连他都不知道,他爸此时也在这江缘大酒店,还是那些人告诉他的。 而那些人不直接去找他爸,而是先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犹豫徘徊间,他不禁想起了半年前何安在对他说的话。 “学人装大尾巴狼……” 那酒他该喝,这是礼貌;可这事,他却不该应下来。 该怂的时候就得怂,大丈夫知进退,能屈能伸,一个劲儿逞能莽撞才丟人。 他还是很怕他爸的,他爸平日极为温和,家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前提是不打扰到他爸的工作。 公是公,私是私,谈公的时候论私,老子眼里可就没有儿子了。 想到王林江这几日因为工作都没有回家,王兴不由清楚了那些人找上自己的原因。 这时那些人已经端著酒杯跟了上来,王兴急中生智,连忙假装给自己父亲打电话,佯装出一副被训斥的样子,然后便跟那些人知会了一声,说在谈论公事,不方便,还说自己被骂了一顿。 说完没等眾人开口追问,王兴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殊不知,王林江其实早就离开江缘大酒店了。 …… 半夜,九犹山隧洞內,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 空手来往的话,从九犹山隧道跃迁无疑是最快的。 何安在向著深山里的科研中心进发,路上偶尔遇到畸变的动物,倒也没有太大威胁。 一些体型庞大的动物臃肿成肉山,行动不便,或许想吃何安在,可只要不是畸变出奇怪的攻击器官,那他们就只是远远地想想。 会有几只噁心的小动物出其不意地从树上掉下来,可比夏天在树底下淋一头蝉尿噁心多了。 何安在终於来到了科研中心的脚下,这时wd09从上面飞了下来。 “你来了。”wd09发出了铁骑那柔美的声音。 “我有事要问你。”何安在直入主题道。 wd09无动於衷,因为有著信號干扰,铁骑无法远程无线操控wd09,刚刚的声音只是一段设置好的录音而已。 何安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便要去爬墙翻窗,这时wd09再度发出铁骑柔美的声音道:“走门吧,我能开门的。” 额……突然有一种做贼惯了不会走正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而且铁骑也预料到了他会爬墙翻窗户。 铁骑是这里的最高权限啊,她能开门。 wd09带领何安在去到了一处门口,厚重的闸门缓缓开启。 门后倒也整洁,一尘不染,明显是被清理过的。 何安在可是记得,在各个出口的位置处或通道內,曾堆积著畸变的科研人员。 第252章 第四维度的信仰 这道闸门不大,更像是应急通道。 “这座科研中心的大门在哪?这里的人是怎么与外界往来的?”何安在试著问道。 wd09代铁骑回答道:“地下。地上整座山脉乃至领空都是试验场,地下有条通往外界的隧道。” 铁骑为wd09植入了一套数据信息,並能通过原有的智能,进行简单的逻辑学习,然后以铁骑的声音进行模擬对话。 “我想与你对话。”何安在说道。 wd09浮空一滯,转过身来看向何安在,问道:“是通过这个小傢伙?还是与我面对面?” “面对面吧。” “嗯,跟我来。” 紧接著,电梯开始运作,他们所在的区域开始发出巨大的声音。 wd09带领何安在来到了一处电梯口,电梯早已开门等候。 何安在一进电梯,铁骑温柔的声音在电梯內响起:“这里並不连通天台,我刚刚重新布置了通道路线,动静有点大,嚇到你的朋友了。” “给她留言吧。”何安在对著wd09说了几句,隨后在电梯开门后,將wd09扔了出去,wd09自行飞走,去找梅馨月了,而电梯门重新关闭,继续向上。 wd09找到了惊慌失措的梅馨月,向梅馨月播放了何安在给他的视频留言。 “別怕,是我,我来了,处理点事,一会儿去找你。哦对了,过年好。” 见是何安在,梅馨月便不慌了,她回看视频,看了好几次何安在与她道过年好,不禁温馨一笑。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啊。 梅馨月决定將何安在每次来的时候当做过年。 不行,过年太勤年龄长得快,得有端午、中秋。 梅馨月去准备吃的了,今天过大年。 天台,铁骑提著洁白长裙,踩著水晶高跟鞋轻轻踢踏著,非是起舞,步伐轻快且隨意,身姿曼妙婀娜,三千银丝日下生辉,姣容清婉。 高塔之巔,离天咫尺,仿佛抬手可揽白云入怀。 近天的风吹不散轻柔的云,亦吹不动铁骑玲瓏纤躯,毕竟那只是一道作用於人感官的信號。 铁骑的银髮长裙隨风而动,她看向走来的何安在,浅浅笑起。 “你是否知晓完整的訷諻籙?”何安在开门见山问道。 铁骑摇了摇头,她抬手,柔荑玉指撇过鬢角一缕银丝,“一是信仰衝突,这里的人有著自己的信仰,自然不会再记录別的信仰,任何地方都是,除了曾经的联邦。” 就像本土的和尚不念外国的经,本土的庙宇道观也不供奉外国的神。 而联邦整合了所有信仰,编写了訷諻籙,因为他们认为之后降临的所有【异常】,都是追隨他们的神明而来,来造福他们,引领他们的。 或许就像佛祖与罗汉、道祖与金仙的关係。 他们自詡包容,实则极为傲慢。 他们认为【真神】乃信仰之源,是【异常】与生灵之共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訷諻籙个位数的信仰,【真神】为首,其余为座下八大主神,也是这个世界最主要的八大信仰。他们的傲慢不允许旁人隨便信仰【真神】,而信仰【真神】的他们,自詡人上之人,是与八大主神齐名,且仅次於八大主神的存在。” 他们,自然就是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 就好比。 有的寺庙供奉菩萨,有的寺庙供奉罗汉,还有的寺庙供奉佛祖。 菩萨罗汉皆是佛祖座下,便被痴心不足之人见了高下,同样是在佛座之下,他们也自詡佛祖高足,自詡菩萨罗汉,甚至自塑金身置於香塔之上就想摘得菩萨罗汉的果位。 再者就是和尚与信眾的区別,和尚也不是隨便什么人想当就能当的。 自是有得道高僧,也有虔诚信眾,更多的却还是六根不净、痴心不足之人。 又是否听过一句话,【我这座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小庙难敬大佛。 【真神】乃信仰之源,是【异常】与生灵之共主。 信仰別的神明等同於间接信仰【真神】,却是不能直接信仰【真神】,因为你们庙小,供不起,你们不配。 “那曾经这里的人,信仰的是什么?”何安在问道。 铁骑浅笑著,没有著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二是远征陨落时的绝望与恐惧写入了我的核心代码,使我无法对录入资料库的【异常】信息进行主动调取,以及无法进行任何演算,甚至还刪除过一些危险信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恐惧的情绪是生命的本能。 何安在倒是有些羡慕铁骑能够自主刪除,只是……能刪除乾净吗? “我只能告诉你,这里信仰的,是八大主神之一,更为详细的却是不能说。”铁骑整个人一僵,银髮与长裙也不动了,仿佛卡顿了一般,可那柔美的声音还在迴响,“禁止访问。无法彻底刪除。” 见状何安在锁眉,心道果然,那就像是电脑上的垃圾软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刪除乾净的。 稍后,铁骑恢復如常,表情却变得复杂起来,她幽幽开口道:“我曾经歷过什么,祂影响到了我,我试图將其刪除,可却无法刪除,於是便將其永久封存,任何人,包括我自己,都不能进行访问。若不是你问起的话,我甚至无法主动调取有关信息,而这样的秘密文件,不知道还有多少。” “无法进行检索吗?” “屏蔽范围检索,只接受精准检索。” 就跟给人產生的思维逻辑漏洞一样,日常生活中有个什么东西不见了,大概率是意识不到的,只有当需要那个东西的时候,才会发现不见了。 又或是出门后回想是否周全有遗漏,锁门、关窗、关空调,这时有人问了一句,天然气阀门关了没,这时你才想起天然气上还烧著开水。 “那关於【守墓人】你知道吗?”何安在进入主题,“訷諻籙序號【187】。” 铁骑稍加思索,说道:“有些碎片,怎么了吗?” 何安在將自己经歷的事情与铁骑说了一遍,从他初遇萧玉风,到萧玉风消失在那片坟地之中。 结果铁骑听后连连摇头。 “错了,都错了。” 第253章 错了?都错了。 何安在见铁骑摇头道错,心中一凝,一种不安到极点的后怕感涌上心头。 错了? 都错了? 没有一点对的? 何安在后脊发凉,冷汗不断溢出,天台上的风一吹,有一股刺入骨髓、深入灵魂的寒意。 如果他们都错了的话,那岂不是意味著他们无数人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白白付出与牺牲? “什么意思?”何安在寧可相信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愿承认他们走错的方向。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人能一直正確,他们在摸著石头过河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走错了方向,一步步走向了瀑布或深渊。 不能因为有牺牲而否定胜利。 可他们没有胜利,他们全都错了,他们只有牺牲,白白牺牲。 “关於你所说的那片坟地,訷諻籙【187守墓人】,其实算得上古老了,远征的记忆中就有记载,早在这个世界最鼎盛的时代,人们便已经对其展开研究,那时它有著另一个名字——【府地洞天】。” 错了。 都错了。 何安在那与之有关的推理与猜测也全都乱了,一切都是基於一加一等於二进行演算,进行构建模型;可突然间,一加一不再等於二,那基於一加一等於二所构建出的模型,倒塌了。 而铁骑接下来的话,让何安在瞳孔紧缩,如坠冰窟。 “所谓的燃香指路,指的,並不是出来的路,而是指进去的路。訷諻籙上记载的从来都不是怎么驱离那片坟地,而是——怎么进入那片坟地。” 闻言,何安在心间五雷轰顶,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了无力。 因为信息的错误,那么多学长、专员捨身成仁、前仆后继,竟都是排著队去送死。 从来都没有驱离那片坟地的方法,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从来没有驱离过那片坟地,他们所研究的,是怎么进入那片坟地。 那片坟地无法被驱离…… 也就是说,现世世界中的那片坟地,在吞噬了萧玉风后並没有消失,它还在,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移动著。 何安在来不及追问更深入的细节,他要把这个关键信息传达回去,立刻马上。 那片坟地还在,暂停一切有关的监测活动,人类当前所掌握的信息並不是驱离它的,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我要回去一趟。送我去梅馨月那。” 何安在当即转身,乘坐电梯去到梅馨月所在的位置。 他没有与梅馨月打招呼,急匆匆去到了物资投放点,进行了跃迁。 何安在招呼了守在物资仓库的工作人员,却得到了暂时无法联繫外界的消息。 因为那座科研中心的缘故,对应九犹山的维度壁垒十分不稳定,空间波动大,无线信號干扰严重,卫星都定位不到。 而这里距离城市太远,且也就几人轮番值守,铺设电子线路代价过高且意义不大,因此这里仍旧是与世隔绝的。 从这里无法联繫到外界,何安在返回第四维度世界,去到了来时的位置,不顾危险跃迁到了九犹山隧道內。 九犹山隧道的两侧,全程悬掛电缆,几乎每百米就一个洞室,来保证信號通畅。 毕竟这么长的隧道,还是在卫星都定位不到的九犹山。 若不能保证信號通畅,一些司机能跑出鬼打墙的感觉,跑出幽闭恐惧症来。 何安在当即拨通了时亭的电话,將从铁骑那得到的守墓人消息匯报给了时亭。 而时亭立刻便將消息上报给院长。 “你且稍等一下。” 何安在心绪杂乱,独自在隧道內徘徊著。 他的突兀出现,引起了交警的注意。 交警利用人脸识別技术,识別出了何安在的详细信息,只不过上面的信息全是假的。 交警根据信息上面提供的手机號拨了过去,然而接通的却是时亭。 时亭隨便应付了交警几句,稍后这位交警便被暂时带离了岗位,而隧道內的个別监控也暂时失灵,以及有关的监控视频也在交警被带离后进行了远程刪除。 很快,时亭给何安在回了电话。 “此事並未声张,院长未与高层商议,擅自暂停了有关守墓人的一切任务,包括对狮子猿尸体的研究,给出的理由是让大家休整一番,也算是补个年假了。” 年假?正如路玉先前所说,保家卫国哪来的假期。 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存在著问题,估计院长要应付不少人的追问。 “院长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恐慌与焦虑,以及宽限给你时间,你那边如若没有十分紧急的信息,便不要急,徐徐图之,切莫著急慌张乱了阵脚,三天之內给予回復就好。” 何安在此去第四维度世界,可不止是为了向铁骑询问有关守墓人的事,还要將铁骑带来现世世界。 铁骑对人类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她能极大程度地指正人类因为对訷諻籙认知有误而走错的路。 或是与虎谋皮,然而已经活了三百年的院长,清楚开拓与先驱所要面对的未知与风险;以及,人类並不团结,谋求当下安稳无异於闭关锁国。 你不进步,就会落后,而落后就要挨打,为此他们必须要走在人类的最前沿,才能掌握主权;成为全人类的先驱,才能最大程度的要求人类团结。 搓核弹有爆炸的风险,难道就不搓了?等著別人搓好了来保护你? 或许真的有人,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大爱的,强大就该保护弱小。 耗子不偷油,是因为油旁边有猫守著。 大爱的从来不是这个世界。 而是为了大爱努力、奉献的人们。 …… 第四维度世界。 何安在重回科研中心,电梯內他问铁骑,守墓人……或该重新称它为【府地洞天】,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 铁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却给予了有关【府地洞天】的逻辑概念,听得何安在又是一阵后脊发凉。 那片坟地世界,並不是哪一个维度世界,而是独立於世界之外的维度空间,就像……燕折浅的隨身空间。 第254章 【府地洞天】 “一世界,须弥芥子?” 何安在身感一阵恶寒。 【187守墓人】。 【府地洞天】。 既不是那片会移动的坟地,也不是那诡异的黑衣,更不是黑衣下的鬼东西。 不是何安在曾猜想过的一切。 没人知道【府地洞天】是什么,或许是一枚戒指,又或许是一枚手鐲,还可能是一个口袋。 它可能是你所认知中的任何东西。 黄铜镶玻璃的戒指、小天才的电话手錶、被踩扁的易拉罐、宅男泛黄的二次元t恤、还可能一只蓝色的胖猫、甚至是造价两万的垃圾桶,以及中年谢顶男人的假髮…… 外表平平无奇,而內含一个世界。 那片被观测到的移动坟地,其实是【府地洞天】的入口。 “找不到的。”铁骑的声音迴响在电梯內,“在远征的记忆碎片中有一个设想,【府地洞天】根本就不在我们所处的维度世界,只是它的入口降临在了我们所处的维度世界。就像电梯通往各个楼层,它的入口在各个维度世界浮沉。” 这是一个天大的噩耗,如果只是那片会移动的坟地,实在没办法的话,他们可以进行无视处理,反正普通人也观测不到;可有能被观测到的吃人怪物,会从那片坟地里出来。 电梯抵达天台,何安在走出电梯。 一次往返,何安在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几分。 他还没有伟大到为人类白头,只是因为那片坟地是在他家逛游。 铁骑见何安在的模样,无奈一笑,却也不懂该如何安慰,她的程序与算法解决不了何安在的问题。 何安在冷静下来,【府地洞天】的入口问题无法解决,当下至少有一件事可以基本確定,那就是能从那片坟地里出来。 第四维度世界的人类所研究的,是怎么进入到那片坟地世界,有进就有出,总不会是为了送死吧?倒也说不准。 入口即出口?还是另有一个出口? “进入【府地洞天】的人能出来吗?怎么出来?”何安在问向铁骑。 铁骑回答道:“可以出来。就是你提到的那件诡异黑衣,据记载,穿上它,隨它一起行走,便能重回来时的世界。” 穿上那件诡异黑衣! 何安在想到了藏身黑衣之下的鬼东西,它是不是就是因为穿上了黑衣才从那片坟地世界出来的? “不过……那个世界很大,尚不知有多大,那件诡异的黑衣隨机出现,在偌大的世界中寻找它无异於大海捞针。当年进入其中的先驱,都抱著一去无回的信念,归来的,不足百分之一。”铁骑说著,模擬出了远征记忆中有关那片坟地的画面。 那是一个灰濛濛的世界,仅是全息影像便让人心生无尽淒凉的世界。 千里坟场,乱葬岗。 没有墓碑,却到处是鼓起的坟包,漫天飞舞著黄纸。 铁骑模擬出来的灰色世界,可见度不到百米,之外皆是被一层薄薄的灰雾笼罩。 远方的灰雾中,似乎有一座山体,隱约可见轮廓。 见状何安在也是不由感到一阵心惊,如此真实的虚幻模擬,加上能影响人感官的信號,简直就是“真实的幻境”;他感觉到了阴冷,似是直面了鬼东西,甚至还屏蔽了太阳光,仿佛真正置身那个世界。 铁骑指著灰雾中的那座山体,说道:“在远征的记忆碎片中,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这片坟地,他们所看到,唯一坟地之外的,就是那座朦朧的山,他们便向著那座山前进。因为是远征的记忆碎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去到那座山。” 何安在看著那座山,有一种海市蜃楼的感觉。 如果铁骑模擬完整的话,在这个灰濛濛的世界,昏暗阴沉,抬头是更灰的一片,似是天上没有太阳。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第四维度的人类抱著一去不回的信念进入其中,是为了什么?”何安在问道。 “为了……【真理】。”铁骑淡淡道。 【真理】? 铁骑说第四维度的人类进入【府地洞天】是为了寻找【真理】。 什么【真理】?是认知中的真理吗?【府地洞天】中存在真理? “真理?”何安在低声喃喃,“【府地洞天】中存在著第四维度不具有的真理?还说是,那所谓的【真理】,是別的什么,实质的东西?比如武器之类的。” 提到“真理”,何安在突然想起,在老家,砖头也被叫做“真理”。大家遇到什么事,都爱讲理。 铁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所拥有的,远征的记忆碎片中,確切表明了,他们也不知道【真理】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府地洞天】中存在【真理】,他们为了所谓的【真理】,前仆后继。” 真理,是客观自然在思维中的映射,是认知集合范围內超越集合理论逻辑的科学对自然的信仰。 而在这个思维与逻辑的升维时代、认知与理解的开拓时代,真理確实是人类所追求的目標,甚至可以称得上终极目標。 如果说【府地洞天】中,存在著,远超这个时代的,可以帮助人类认清高维与本质的【真理】。 恐怕现世世界的人类,也会像第四维度人类一样,抱著一去不回的信念前仆后继。 “那第四维度的人类又是怎么知道,【府地洞天】中存在【真理】的?”何安在继续问道。 “因为……醒世录说的。”铁骑轻轻开口的同时,也缓缓抬起了纤白的玉手,一本殷红皮封的书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渗血般的书封上有著一张嘴巴,嘴中吐著一根长长的舌头,来回乱舔。 这是……无名旧约! 何安在可太熟悉了,那根性感的大舌头,让人有种一把抓住的衝动。 b81无名旧约,被第四维度人类称作【醒世录】,而在现世人类已知的訷諻籙中,並未有与之相关的记载。它也是在那一瞥之前就存在了? “对了,不是说,在那一瞥之下,所有升维者都死亡,所有【异常】都湮灭了吗?【府地洞天】跟【醒世录】可都在我的世界。” 第255章 【老母猴子】 铁骑解释道:“因为在那一瞥之前,它们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异常】不受降维影响,向下坍缩。 却並不只是向下,它是坍缩向原本的维度之下,在原本维度之下的维度世界沉浮游荡。 其实所有【异常】都具备不稳定的性质,它们不会永远待在一个世界,只是较比那些曇一现的【异常】,它们还是相对稳定的。 或许是遵循著固定存在周期,又或许是拥有著某种特殊条件,又或许是完完全全隨机。 【异常】的坍缩沉浮,或许就像人会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 或许它们更多还是待在自己的维度世界,又或许,它们的坍缩只是它们自己的一场大梦。 【府地洞天】与【醒世录】早在那一瞥之前就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 它们也不会永远存在现世世界,说不定哪一天就消失不见了。 何安在:“他们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异常】说的话?有没有可能醒世录就是在胡言乱语?” 铁骑解释道:“醒世录確实告诉了他们不少有关【异常】的信息,醒世录对於他们而言,就像訷諻籙对於你们。” 懂了。 无名旧约知晓著太多不属於这个维度的事情。 就像现世世界的人类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訷諻籙。 或理解有误,或记载有误,只有自己走过了才能知道这条路对不对,眼下的守墓人事件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们从小就接受教育,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可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周围是长相奇怪的果子跟五彩斑斕的蘑菇,这时陌生人向你递来一颗果。 或许你还谨记受过的教育,可你已经吃过了果子与蘑菇,结果上吐下泻,虚脱无力,这时你还能如何选择? 陌生人给的果,赌一个不明了的未来;果子与蘑菇,毒一个明確且缓慢的死亡过程。 神农尝百草以死亡结局,人类又如何在一百条绝路中精准地寻到一条生路? 那不是搞科研,失败了可以积累经验重来过。 除了经验可以积累外,还有毒素,果子与蘑菇的毒素会在体內不断沉积,也就是高维的污染;比如那些自行探索而诞生的邪教,他们的思想被荼毒侵蚀,所作所为大违天理人伦。 现世人类相信訷諻籙是没得选,第四维度人类相信醒世录也一样。 “【府地洞天】究竟是什么,醒世录也不知道,它说,神明也在寻找【真理】。”铁骑正说著,三只生物从迷雾中缓缓走了出来,正是一大一小狮子猿与鬼东西,“这三种生物,是那个世界里的原住民,它们也曾给这个世界带来灾祸。” 闻言何安在瞳孔骤缩。 三种生物?三种? 一大一小的狮子猿,居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三种?”何安在惊讶问道。 铁骑点头,“它们虽然长得很像,但其实是两个物种。” 震惊!原以为是个体的差异,没想到是物种的差异。 在真正了解它们之前,就像某些人分不清青蛙与蛤蟆、乌龟与王八。 那只身形小一点的狮子猿上前一步,向何安在全面展示了自己。 “它在远征记忆碎片中的,被称作【老母猴子】,专偷不听话的小孩,以不听话的小孩为食。” 闻言,何安在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一滯,隨后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靠! 竟然被大白鹅说中了! 当时在河道里,那只学名【老母猴子】的狮子猿突然转身去向村长家,居然真的是衝著村长家的熊孩子尚明瑞去的。 何安在顿时有一种吃了苍蝇幼崽的感觉,滑稽、荒谬又噁心,村长家被掘地三尺,旱厕都挖空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唯独没有怀疑过是熊孩子。 毕竟在之前的受害者中,没有小孩子。 铁骑继续说道:“【老母猴子】会持续发出一种声波,能够影响人的感官,会使听到的人,將它认知成自己母亲;据分析,越依赖母亲的孩子,受影响便越重。他们將影响分为三个等级,一级为只看到母亲的形象;二级为能听到母亲的声音;三级则是一举一动、一顰一笑皆与现实无异,难分真假。” 何安在闭上眼,低头轻揉著睛明穴,他已经切身感受过【老母猴子】的能力了,还差点死在这个能力下。 就算再来一次,他估计还是会上套。 他承认自己真的很依赖母亲,父亲常年不在家,就他跟母亲相依为命,尤其是高中三年,母亲辞去工作,全身心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被【老母猴子】偷走吃掉的小孩,会彻底消失,各种意义上,一切存在过的痕跡都会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何安在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震惊。 不光吃掉小孩的肉体,还有存在过的痕跡,这可就太恐怖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在现世世界中不是没有小孩受害者,而是他们存在过的痕跡被吃掉了,既然没有存在过,那又何来的消失? “如果一切存在过的痕跡都消失了,那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难道也是醒世录说的?”何安在问道。 铁骑解释道:“剩了一丝,有句话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其中的联繫不会消失,母亲生过孩子的事实也不会被逆转,母亲不会记得被【老母猴子】吃掉的孩子,但却会梦到,日常生活中也会有既视感。 如果一个母亲寻著梦境与既视感深挖的话,那些消失的痕跡会一点点浮现。” 又是思维逻辑漏洞! 一个十分恐怖的思维逻辑漏洞! 一个可以让整个世界都错乱的思维逻辑漏洞! 一个只有受害者母亲才能发现的思维逻辑漏洞! 如此可怕的思维逻辑漏洞,何安在心想,自己的能力能否看穿? 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它真的能影响一整个世界吗?” 既然是思维逻辑漏洞,那只要是思维逻辑能力强的人,肯定能发现其中漏洞。 若真的直接影响了一整个世界,那就该被称作神明了吧? 第256章 区別 母亲晚上睡觉能梦到消失的孩子,白天日常会產生孩子存在的既视感,是否是因为母亲与孩子的牵扯,又或是说因果,足够深刻。 之所以是不听话的熊孩子,是否是因为小孩子处世未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太多痕跡,就像扎根不深的小树,能够轻鬆被连根拔起。 而不討喜、惹人厌恶的熊孩子,是否被人视作未来的一大祸害,从而深恶痛绝,使人產生一丝【熊孩子赶紧死掉】的假想? 而这丝假想绝对会在思维逻辑中成为不见漏洞的障目一叶。 本就处世不深的小孩子,又被狗厌人嫌,莫说有著思维逻辑漏洞,就算只是被人贩子拐了,恐怕也只有父母著急,说不定邻居还要好好庆祝一番。 別看大白鹅嚷嚷著二十年的家人与感情,尚明瑞要是被人贩子拐了,它绝对第一个叫好。那可是饲料掺屎之仇。 因此,这是否才是【老母猴子】专吃不听话熊孩子的原因。 “它吃小孩,是否是因为小孩子的痕跡少,容易抹去?而熊孩子更容易被遗忘。如果是一个全世界所有人都认识的小孩子,它能否让全世界的人都把小孩子忘掉?”何安在问道。 铁骑鼓掌示意,一副加以表扬的姿態,眼神中也充满了讚许,“根据远征记忆碎片中的记载,他们得出过一个假设,或许熊孩子的【存在】才是【老母猴子】真正的食物,而【老母猴子】的食量不足以消化太复杂的因果关係。 只是假设,无法进行证实,又或许它真的只是喜欢吃不听话的熊孩子。” 短短的谈话间,只言片语,何安在便预想到了一只【老母猴子】隱入人烟的可怕后果。 时不时偷走不听话的熊孩子吃掉,其危害只能算中等;最坏的,是一群討厌熊孩子的极端人士,以【老母猴子】为信仰成立邪教。 不用怀疑,一定会的。 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法律惩治不了未成年人,而【老母猴子】可以,甚至能做將其【存在】吃掉,如此也就不会有人进行追究。 那么便会有一群“正义之士”,来“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他还只是个孩子?太好了,【老母猴子】专吃孩子。 以及,【老母猴子】能让人看到自己的母亲。 又会不会有一群人,因思念再也无法相见的母亲,从而针对此特性对【老母猴子】进行饲养? 吃人的野兽已经很可怕了,而更可怕的是,吃人的野兽是人养的,是人指使的。 现实中有太多凶猛动物,因能从其身上谋取利益而被饲养。例如鱷鱼。 相比【老母猴子】,另一只曾让所有人都头痛的狮子猿,就略显平平无奇了。 【老母猴子】的虚擬投影退了回去,而后那只身形庞大的狮子猿走上前来。 就算这般细看之下,何安在也没发现二者有啥太大区別,除了体型上,还有就是脖子上的区別,大的脖子要稍微长一下,脑袋可以小幅度转动;脖子上的皮也更厚,背上鬃毛也略长。 “它被取名【大马虎】,具有的特性正是你所推断的那样。它会藏在路边的林地之中,袭击任何落单的人,將落单的人拖进林地中吃掉。 当它藏匿林地之中时,便会融入环境,令过往的人看不见它。” 【大马虎】的皮肉开始一层层褪去,最后只剩下一具骨骼。 “单是骨头,【大马虎】比【老母猴子】多了五十二块。” 铁骑为何安在详细讲解了【大马虎】与【老母猴子】的区別,其中最明显的区別,就是【大马虎】的四肢上,多了精密的骨骼与肌肉组织,使其能够像弹簧一样进行蓄力。 这也是它能爆发出那般惊人速度与力量的原因。 【大马虎】就相当於庞大且又强壮些的野兽,也就那藏在植物附近能令人產生思维逻辑漏洞的能力麻烦点,只要针对城市的绿化带进行整改,便能確保它不会侵袭人类的城市。 至於乡镇农村,就麻烦了些,或许在耕地上建造厂房,是大势所趋。 不敢想像到时候耕地都种满作物,尤其是玉米,莫说【大马虎】藏里面看不见,任何东西钻玉米地里都看不见。 而靠山的乡镇就更麻烦了,还能一把火把山上的树都烧了不成? “它们有没有什么弱点吗?可以快速找到它们,又或者轻鬆解决它们的办法。”何安在渴求从铁骑这得到答案。 “它们怕火。”铁骑斩钉截铁地说道,同时两只狮子猿投影的皮被解剖了下来,“它们这么厚的皮肤,是为了锁住体內的水分;其实,它们是两棲生物,是能够长时间生存在水中的,而更多时间也是待在水里。” 嗡—— 何安在闻言脑子一嗡。 两棲生物?这看不出任何两棲特点的狮子猿,居然是两棲的。 同时很多与水有关的线索蹦了出来,並重新整理。 【老母猴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河道里,沿著河道移动;【大马虎】径直而去的方向,不是废弃厂区与村庄,而是后面的野蛟水库。 以及那条下水道中的地缝,深处的地下河肯定连通著野蛟水库下的那条地缝。 【大马虎】確实进入了那条下水道,不过却没有从尽头的竖井离开,而是钻入了地缝內的地下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竖井口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跡的原因。 铁骑继续说道:“它们活动在水源附近。 刚刚说到,进入【府地洞天】的人们没有走出过那片坟地,也就没有发现类似湖泊、沼泽的环境,因此他们猜测,【老母猴子】与【大马虎】仅依靠【府地洞天】中潮湿的环境就能生存。 所以,要多留意任何湿润的角落。” 何安在顿感头皮发麻,东胶依山傍水,城市有下水道,乡镇有河道,仅凭“水源附近”这一条件,根本无法缩小范围。 他继续问道:“在【府地洞天】之中,【老母猴子】跟【大马虎】有很多吗?” 第257章 杂交水猴子 “可以说……无穷无尽吧。它们非群居,似乎也没固定居所。” 铁骑调取出有关在府地洞天之中目击老母猴子与大马虎的视频记录。 多为单个目击,偶有成双成对的,最多同时目击了三只,只有一次。 “未曾发现任何聚集地,以及任何疑似巢穴的跡象,它们就这么从迷雾中出现。” 坟地没有边界,迷雾中的生物似乎无穷无尽。 铁骑也不知道,第四维度的人类对老母猴子与大马虎的研究到了什么地步,曾经的歷史,她只拥有部分远征的记忆碎片,信息也是残缺不全的。 所以她给予的信息,也只能作参考。 就现有的资料信息,看似研究透彻,实际上只是有了些许了解。 就好比地下一整个蚂蚁王国中具有的社会体系,而他们现在只看到了爬出洞穴的几只蚂蚁。 “接下来才是最特殊的,人们对其所有的研究,最后只归纳成两个字,【诡异】。” 大马虎退了回去,一身黑毛的类人鬼东西走上前来。 “它是由老母猴子与大马虎杂交而出的生物,且具有唯一性。” 具有唯一性? “什么意思?” 铁骑投影出了与之相关的资料,並说道:“【皮狐子精】,只存在一只。第一只没死,便不会诞生出第二只。” 闻言何安在心中又是一道惊雷。已知的种种线索也再度重整。 这鬼东西只有一只,也就是说,他在现世所遇到三次,都是同一只。 原本以为大马虎感应到的是鬼东西,看样子並不是,那它感应到的是什么?水源吗? 何安在抬起左手查看小拇指,那鬼东西连增加了密度的外骨骼碎片都嚼碎了,却没有咬烂他的小指骨,这又是为什么? 老母猴子与大马虎杂交生下了【皮狐子精】。 就像马跟驴杂交出骡子。 【皮狐子精】给第四维度人类带来的灾祸,远要超过老母猴子与大马虎的总和。 【皮狐子精】一经发现,往往是灭门绝户。 它很诡异,何安在已经了解到的,那令人陷入恐惧的特性,却还不是最诡异的。 第四维度的人类用科技解决了它的这一特性,就是利用头部模糊,战术护目镜直接將【皮狐子精】的脑袋给马赛克处理了。 看不见【皮狐子精】那诡异的眼睛与渗人的长相,也便不会陷入恐惧状態。 最诡异的,是它的举止行为。 老母猴子跟大马虎尚有跡可循,遵循著它们的捕食规则。 而【皮狐子精】,它的第一个猎食目標是隨机的,之后它会扒下受害者的皮,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它就能变成受害者,再对受害者身边的亲人进行捕食。 当它披上人皮时,会与真人无异,並且能通晓受害者血缘远近,三代三服,由近及远,挨个屠戮,灭门绝户往往都发生在一夜之间。 看到这里时,何安在先是打了个寒颤,而后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亢奋。 【皮狐子精】会扒下受害者的皮,披在自己身上对受害者身边的人下手。而何安在第二次、第三次见到它时,它並没有披著人皮,也就是说,罗卑跟萧玉风可能都还活著。 若说【皮狐子精】已经对罗卑与萧玉风的家人动手……倒是不太可能,罗卑与萧玉风都不是东胶人,况且他们家人也都被密切关注著。 不说他们的家人被【皮狐子精】伤害的可能,单是【皮狐子精】假扮成他们的样子出现在公眾视野,就逃不过学院的眼睛,而最前线的何安在也会收到相关消息。 这么看来的话,罗卑与萧玉风大概率还活著。 前提是【皮狐子精】真的具有唯一性。 【皮狐子精】具有唯一性也仅是第四维度人类提出的猜想,他们无法去验证这个猜想,而醒世录也没有道出相关信息。 在有关【皮狐子精】的相关记录中,文件档案完全是更朝叠代式的,一只【皮狐子精】死后,才会出现第二只【皮狐子精】,从未有过两只【皮狐子精】同时出现过。 因此第四维度人类猜想【皮狐子精】具有唯一性。 最后是它们三个之间的一个特性。 就像孩子是纽带,连接了两个毫无关係的人。 而【皮狐子精】不只是血缘上的连接,它的诞生,直接从精神上连接了生它的老母猴子与大马虎,形成意识相通的三位一体,並能够互相感应。 如此便能解释得通,大马虎眼珠子被戳爆后的两种状態了,这也说明当时的【皮狐子精】就躲在某处看著何安在、谈五閒与大马虎搏杀,直至大马虎被杀死,它也没有出来。 当真是诡异。 这也说明了现世中的那三只,是一家三口。 “【皮狐子精】死了,它们之间的连接估计是会断开的,可老母猴子与大马虎其中一个死了的话,剩下的另一个还能感应到吗?” “不知道呢。” “大马虎能感应水源位置吗?” “也不知道。” 它们一家三口,何安在都见过了。 大马虎逃走时,感应的应该不是水源位置,因为它是笔直行进的,而野蛟水库很大,单是以水源为感应目標的话,不可能那么笔直。 那就是老母猴子了。 可如果死掉的老母猴子断开精神连接,从而不被感应到位置,是不是意味著还有一只活著的老母猴子?那只死掉的老母猴子並不是一家三口中的一个? 不对,那只死掉的老母猴子尸体被劫走了,当时应该就是感应到位置,才锁定了所在厢货。这意味著即便是尸体,也是能够感应到位置。 如此说来,那只老母猴子的尸体,就在大马虎逃走时,那条笔直的行进路线上。 那条路线何安在与谈五閒都搜寻过了,却也是陆上。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它们居然是两棲的?早知道的话就直接从野蛟水库开始搜了。 它们既然是两棲生物,那么老母猴子的尸体,极有可能是在野蛟水库中。 “水猴子。”何安在自言自语道。 第258章 无法说出口的兔子 何安在置身投影出来的坟地世界,守著老母猴子、大马虎、还有皮狐子精的投影,瀏览查看著铁骑给予的,有关三者的的文件档案。 残缺不全的文件档案,只能说不愧是记忆碎片,当真是零碎。 等何安在瀏览完全部文件,铁骑撤去投影,已经是银月高掛,漫天星星点点。 何安在仰头看著天上的月亮,感觉要比现世世界的月亮大好多。 也可能是他站得高的缘故,清楚看见了月亮上的环形坑,他甚至看到了那环形坑里……有一只兔子? 何安在揉了揉眼睛,发现那里確实有一只垂著耳朵的白色兔子,自己看它的同时,它竟也在看向自己。 “你有没有看到那里有一只t……” 何安在指著月亮,问向铁骑。 可话到口边却突然结巴了。 特!物!——兔! 兔子! 兔子啊! 何安在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结巴的感觉,舌头不打弯,憋得心慌,可就是说不出来,憋得他是抓耳挠腮,原地跺脚。竟比便秘还难受。 他想换种方式去形容兔子,可却在思想转变过来的剎那,释然了。 “怎么了?看见什么?”铁骑问道,“需不需要我刺激一下你舌头上的神经?” “地图,宏图,吐口水,菟——丝子。”何安在顺了顺舌头,已经不再结巴。 不是他结巴,而是他不能说出月亮上的兔子。 无法说出口,这才是真正的【不可与外人道】吗? 这估计还是好的,阻止你说出来。 既然不能说,何安在便也不强行去解释了;若强行说出口,怕是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太诡异了。这可比皮狐子精诡异多了。 “没什么。我没事。”何安在摇了摇头,当他抬头再看向月亮时,那只兔子已经不在那了。 “府地洞天之中既然是一片坟地。”何安在转移话题道,“那他们没有尝试往下挖吗?” “挖了。”铁骑开始检索相关文件档案。 “挖到什么了?坟里埋的是什么?是人?还是別的什么,诸如老母猴子之类的怪物?”何安在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挖到了土。”铁骑调取出相关文件档案,“他们挖了一米深,然后再怎么挖,都是一米深。” 老母猴子、大马虎、皮狐子精再怎么诡异,也都是源自府地洞天,最诡异的还是那片坟地,相比之下,它们不过是那片坟地里滋生的细菌。 挖坟版鬼打墙。 第四维度人类进入府地洞天,肯定会尝试下挖,然而挖到一米后,再怎么挖也都还是一米,土源源不断地挖出来,可坑里的土不见少,外面的土也不见多。 他们尝试了三十二个位置,尝试了各种方式挖掘,人工、机械、钻头,无一例外,都没有挖下去。 就仿佛……挖到了壁垒。 就像游戏中的空气墙。 有没有一种可能,府地洞天其实並不大,就只有那片坟地,而进入其中的人也只是鬼打墙似地原地兜圈子。 他们看到的山体轮廓,却又接近不了,或许那就是一堵空气墙的贴纸。 这无疑是最好的一种可能,不大的范围,意味著有限的探索范围,以及有数的原住民。 虽然有著鬼打墙,但转来转去都是在兜圈子,这对於他们后续搜救罗卑与萧玉风而言,绝对是有利的,寻找那件诡异黑衣也相对容易一些。 在大海里捞针,跟在大点的浴缸里捞针,完全是两个概念,有著本质上的区別。 尝试挖掘中似乎有一个例外,就是他们对一只鼴鼠进行了追踪定位,然后那只鼴鼠失踪了。 鼴鼠去了哪?有没有挖穿一米界限? 不得而知。 他们再也没有找到那只鼴鼠以及定位信號。 何安在瀏览著府地洞天相关文件档案,设想著接下来可能的营救计划。 府地洞天是独立於维度世界之外的空间世界,就像燕折浅的隨身空间,只是府地洞天本身具有的维度属性极高,何安在观测不到;又或许是距离那所谓的【府地洞天】太远,就像他只能在燕折浅身边才能观测到隨身空间。 那有没有可能向府地洞天里的罗卑或者萧玉风传达信息?告诉他们离开那片坟地的方法。 何安在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利用传递信息。 在身上写字吗?不行。 要是生气了怎么办?那么好看,又是令人何琢磨不透的【s82】,鬼知道在它身上写字会不会惹它生气,也不知道它一生气会不会变成什么恐怖的玩意儿。 再者一切外置的,不属於本身的东西,都会遗落,其中自然包括墨水。 以及他们也无法百分百確定,尾巴上的结就真是萧玉风所为。 以及不知道会不会再去找萧玉风,若无法与萧玉风建立沟通,他们便无法知道是否將消息传递出去。 如此一来,便不能指望萧玉风自救,必须得派人深入府地洞天,去寻找萧玉风。 何安在思考著,铁骑乖乖候在一旁没有打扰,静等何安在完成思考。 何安在揉了揉睛明穴,抬眼看向铁骑。 按照约定,他这次来就该要带铁骑离开的。 他没说,铁骑也没提、没催促,即便当下已然无事,二人四目相对,保持沉默。 铁骑正乖巧地站在那,明眸含笑,双手后负,手指勾著水晶高跟鞋;她赤著双脚,反覆踮脚起跃,一副多动活泼的俏皮模样。 “你那朋友很是不安,我用小傢伙安慰了她,可她还是每五分钟就追问一次。”铁骑柔声说道。 时间是有些长了,说好一会儿的,结果从白天到了黑夜,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看,已经很晚了。 “送我回去吧。休息一晚,明天去取秘钥。”何安在伸了个懒腰,说道。 “好。”铁骑学模做样,高举起双臂作欢乐状,手指勾著的水晶鞋折射白月光,星空之下熠熠生辉。 她脸上微笑依旧含蓄,挥手告別了何安在,“明天见。” “明天见。” 第259章 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家人的孤独 何安在回到了梅馨月的据点。 梅馨月见到何安在,一蹦三尺高,並围著何安在转个不停,就差直接扑上去了,像极了…… 像极了见到主人回家的宠物狗子。 梅馨月对所在区域进行了拓展,著急忙慌地拉著何安在去参观。 利用wd09攫取的权限,其实是铁骑在背后操作,將梅馨月规划的区域,进行了加密隔离,就算是大楼里还有第四维度人类,以他们曾经的权限也入侵不了这片区域。 这里有种植园,种活了现世世界带来的作物种子,梅馨月兴高采烈地跟何安在介绍自己的成果,作为一个华夏人,穿越了异世界,那在异世界种地是必须要达成的成就。 还有动物园,得穿防护服才能进,是梅馨月在山里找到的、未畸变的正常动物,不过尚不確定是否携带对他们而言致命的病毒。 根据现世世界对第四维度世界开拓所掌握的信息,由於双方体系不同,大部分病毒不与人体兼容,无法在人体存活;而有一部分病毒,则与现世世界的相似。 原以为是进化的巧合,直到知晓了第四维度人类早已入侵了现世世界,再想来,那些病毒可能就是第四维度人类带来现世世界的。 细想人类歷史上爆发过的重大病毒瘟疫,其背后是否都有第四维度人类的影子? 除了种植园跟动物园,还有一个畸变园,为了安全,並没有设置在这片区域內,那里是梅馨月在山里捕捉到的畸变小动物,方便观察研究。 由於太过噁心,就不带何安在去看了。 先吃饭。 梅馨月准备的火锅,虽然不再是自热的,但也就只有蔬菜是新鲜的,是那自己种的,收到何安在留言后现去摘的。 新鲜的肉类九犹山那边也没有,他们优先考虑的是长时间储存,而不是新鲜,毕竟何安在有计划的也是三个月来一次,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还不一定得多久。 就比如这次被大马虎盯上,若没有解决掉大马虎的话,何安在可离不开东胶。 主要还是自热速食与罐头之类的,何安在既然来了,便清清旧的货底子,腾出空来囤新的。 “这个好吃,多送点这个。” “这个速食汤不行,尤其是那个紫菜蛋汤,里面的紫菜有问题,那根本就不是紫菜,是河沟里飘著的水藻合成的,又臭又腥。” 梅馨月化身品鑑大师,对何安在送来的食物给予了方方面面的评价。 她当即泡了一碗速食紫菜蛋汤,让何安在尝尝。 何安在一闻那个味就知道不对,那个味他可太熟悉了,要是大白鹅在的话肯定更熟悉,正是河道里的淤泥味。 何安在直接下手抓起一片“紫菜”,伸展开来,可见上面顏色深浅的斑块与线状长条脉路,这根本就不是紫菜。 “这部分是当时在和光乡临时採购的,和光乡地理位置偏僻,物价便宜,质量上难免有瑕疵。之后肯定不会有了。你的物资有专人採购,以储存为首要,然后综合考虑其他方面,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会替你传达。” “我想看新闻,虽然都跟我无关了,但我还是想知道我们世界发生的事情。一如四岛往海里排放核污水时,全世界都也只能谴责它,我在这里也可以谴责它。” “行,之后我跟负责人反映一下,把近期发生的事情整理出来。” 梅馨月追问何安在现世世界发生的事情,何安在跟她讲了在学院里跟同学们的日常,没有提任务上的事,不去寻思高维上的乱七八糟,还是现世让人安心。 梅馨月又化身忠实听眾,含笑点头,时不时还附和两句。 她就这么看著何安在,眼里有光。 …… 梅馨月甚至给何安在准备了一个房间,希望何安在来时能多住几天。 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虽然吃喝不愁,精神娱乐也富足,但人是群居动物;人不是適应不了这份孤独,只是需要时间去適应。 而她真正要面对的孤独从来也不是只有一个人的世界,而是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家人的绝望。 何安在休息了一夜,一觉睡到自然醒,也就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便起床开始了武装。 装备都是现世世界带来的青鳶、青乌的一系列装备,第四维度世界的武器或许更强,可是,何安在选择信任铁骑的同时,也从没有放下对铁骑的戒心。 尤其是眼下要深入铁骑所在的核心。 此去他不打算带wd09,不同以往,以前带著wd09是对敌人的降维打击,现在带著则是別人对wd09的降维打击。 两个世界有著同宗同源的科技体系,而他要面对的是尝试与铁骑爭夺权限、大脑良性畸变的第四维度人类加耶鲁列。 他无法保证wd09所能发挥出的作用,甚至不能保证wd09的立场。有点像爸妈离异后爭夺孩子的抚养权。 他將wd09考虑进计划之前,必须以wd09是枚小型核弹为前提。 冲这一点便不能带著冒险,万一对方稍有一丝可乘之机,说不定就拉著一起陪葬了。 梅馨月也一早起床给何安在做了早餐,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根本睡不著。 何安在没吃早饭,辜负了梅馨月的一番好意。 因为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隨处可见成堆的烂肉,所以就不吃东西了。 “你要走了吗?”梅馨月不舍地问道。想要挽留,可身为过来人却也知道新生学业的繁重。 “去处理点事情。走之前会跟你打招呼的。”何安在一边说著,一边检查著弹药远去了。 见此,梅馨月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全副武装、真枪实弹? 梅馨月心里发毛,难道这座科研中心里,还有別的什么怪物? 何安在人还未到,电梯门便已经打开了。 何安在走入电梯,电梯关上门,却没有启动。 “什么计划?先去取秘钥?还是先去解决掉加耶鲁列?”何安在抬头看向电梯內的监控摄像,问道。 第260章 计划与准备 加耶鲁列虽是良性畸变,但早已没了人形,畸变了一个拖在地上的大脑袋,五官也是异常奇怪。 他眼珠子外凸,像金鱼,没有鼻子,没有嘴唇,牙齿地包天,也没有耳朵,只有耳道,却似乎因为脑袋变大的缘故,耳道是狭长的两道。 铁骑曾向何安在展示过一次加耶鲁列,便给何安在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也得亏加耶鲁列没了人形,不然何安在还真下不去手。 通过在这里找到了一些曾经科研人员的生活痕跡,知道了他们的长相,与现世人类的长相大同小异。 如果铁骑没有在攫取wd09的权限、读取其记忆后刻意更改自己的形象,那两个世界的审美还是非常一致的。 电梯內的显示屏上,出现了整座科研中心的立体全景图,按照地上与地下的建筑对比,可以看出地上这耸立深山的宏伟大楼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在那深埋地下的建筑似倒立的玲瓏塔,其中最底部的一片区域被標了红色。 那里就是秘钥与加耶鲁列所在的位置。 “加耶鲁列在这片区域內游荡。”铁骑的声音迴响在电梯之內,“建议先去寻找加耶鲁列,將它杀死。” 隨之电梯启动,不过却不是向下,而是向上。 期间铁骑向何安在说明了先杀加耶鲁列的原因。 是可以先取秘钥,甚至只取秘钥,取走秘钥的同时,铁骑启动那片区域的自毁倒计时。 只不过铁骑转换自己的生命形式並压缩入秘钥后,便无法再对这座科研中心进行控制,因此一切都得在铁骑压缩入秘钥之前设置好,包括自毁与电梯。 而这座科研中心失去铁骑,对何安在来说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何安在返回途中遇到加耶鲁列,並被拖延住,错过电梯事小,何安在还能將铁骑从秘钥中解压出来,重启电梯。就怕被拖到自毁系统启动。 以及加耶鲁列可能先何安在一步进入电梯,並攫取电梯的权限。 而没有遇到加耶鲁列,何安在顺利进入电梯,返回地面,才是最难料的。 加耶鲁列是有可能取消掉自毁倒计时的,核心中枢区域本身设计有能量传递装置,加上所在位置过於地下,这也使得自毁爆炸所產生的能量根本无法传回地面,地面上感觉不到任何波动。 所以何安在根本不会知道那片区域有没有自毁。 综上诉述,得出结论,先杀加耶鲁列。 依旧是天台,电梯门打开后,却不见曾经的蓝天白云,而是另一番室內景象,狭长的廊道上堆满了蠕动的肉团,在那明亮的灯光下,地面与墙面上的血液格外鲜明。 一个大脑袋的怪人突然出现,开始撕扯著肉团,正是加耶鲁列,那时它的脑袋还没有那么大。 它小心翼翼地挖出了肉团中畸变的脑子,然后便视若珍宝地捧著离开了。 被挖走脑子的肉体便也停止了蠕动,变成了一滩死肉。 “这是关於那片区域,曾经的录像。”铁骑的声音在何安在的耳边响起。 何安在未动,场景自行前移变化,他穿过肉团堆积的廊道,就像乘坐了鬼屋版的观光车,不断深入这片区域,沿途多次见到加耶鲁列挖出曾经同事的脑子,捧著朝一个方向而去。 而何安在也正是在朝那个方向移动著。 “它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並破坏了那里的所有监控系统,包括不限於摄像、录音、热感等,使我无法知晓那里的任何情况。除非我关闭信號干扰系统,可若是这样,那些畸变肉团会发生融合,它们本就堆积在一起,哪怕只是一瞬,它们便能完成融合,你见过那是怎样的融合体,就连我也无法预测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子。”铁骑柔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到了那片区域后,你无法为我提供任何帮助,是吗?” “我可以唱歌给你听,或者讲故事给你解闷。那里的播音系统完好。”铁骑出现何安在的身边,衝著何安露出一个强顏欢笑的表情,“那里照明系统也完好,我可以把那里的灯都打开,让加耶鲁列无处遁形。” “那里的照明系统一直是关闭的吗?”何安在问道。 “嗯。” “那你一开灯,是不是就打草惊蛇了?” “对。不可避免的,我需要开启沿途多道封锁,动静不会小。” “那能不能直接把它约出来坑杀它?省得到处去找,还有被埋伏的风险,就说我们是来此处搜救的……”何安在不讲武德。 这又不是演武论道,只要能弄死对方,哪有什么缺德,这叫战术、兵法! 铁骑则是一脸天真地看著何安在,笑意盈盈,什么也没说。 而何安在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声音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整座科研中心都被铁骑封死了,加耶鲁列也意识到了【铁骑】的存在,被困死在內部的他们都无法攫取权限出去,那外面的人又怎么可能攫取权限进来? “那里是核心中枢,未设置任何武器。”铁骑无法主观地给予何安在肯定,只能以客观因素来告诉他不用害怕。 那里没有武器,更没有攻击系统,如果有攻击系统的话,铁骑直接就把加耶鲁列消灭了。 加耶鲁列主要为大脑畸变,没有雅沙逊那么强的攻击力,甚至没有攻击力;加耶鲁列的脑袋比它身子都大,目標极其明显。 铁骑带何安在瀏览了两条主要路线,一条通往核心中枢,一条通往加耶鲁列搭建的防干扰隔间,加耶鲁列大概率在那。 “记住路线了吗?”铁骑问道。 何安在点了点头。 然后是这两条路线以外的其他区域,加耶鲁列可能躲藏在的任何地方,铁骑带何安在百分百地图全瀏览。 这片区域虽然很大,但路线並没有太过复杂,铁骑对整座科研中心进行了封锁,隔绝了各个区域,基本上所有通道都是封死的。 “核心中枢的位置不会变,空间大小也不会变,別的就不好说了,毕竟这已经是二百零三年前的影像记录了。” 第261章 行动意外顺利? 二百多年的时间在外面足以见证一个王朝的兴衰。 可在封闭的地下,绝不会有太大变化,那里不具备大改大造的条件,搭建防干扰隔间不是极限,却也不会变迁作另一番天地。 核心中枢的位置不会变,只要解决掉加耶鲁列,就算去往核心中枢的路被堵死,也能慢慢凿开。 “走吧,送我过去吧。” 做好计划,何安在乘坐电梯直达核心区。 单是坐电梯就用了一个半小时,深度早已远超九犹山下的地下古都,从这里就算跃迁回现世世界的地下空洞,也绝对是死路一条。 电梯门打开,何安在走出电梯,隨之封锁的通道闸门一道道打开,照明系统启动,笼罩两百余年的黑暗被一驱而散。 何安在长刀青乌斜负於腰后,背著一把霰弹枪,腰间掛著十颗手雷,青鳶上膛间,最后一道闸门也打了开来。 这道闸门之后,是一个诡异的大头娃娃,嚇了何安在一跳。 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何安在正斗志昂扬、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拳脚,寻思著怎么也得找个一两天吧,可没想到开门就遇到了它。 眼下实体,加耶鲁列,跟铁骑展示出来的大差不差,脑袋很大,人的特徵更少了,个头也更矮了,细长的手指像蜘蛛腿,还有著五个指节,严重前突著下頜骨,並且没有眼睛。铁骑展示出来的是突出的金鱼眼,而此时却是眼眶空洞漆黑。 加耶鲁列十指交叉於腹前,十根手指轮番动著,真的就像一只大蜘蛛。 这倒是让何安在有些不知所措了,场面一度有点尷尬,要直接开枪吗? 没有衝突,也察觉不到敌意,何安在作为入侵者,对方没有採取任何措施,这让何安在举起的枪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迟疑不是因为道德以及对於【人】最后的怜悯,而是对铁骑的戒心。 “能交流吗?”何安在对面前的大头娃娃说道。 他想从真正的第四维度人类口中得知点消息,不论真假,上报给学院,学院自会分析。 目前所得知的信息都是铁骑的一面之词,將铁骑带回现世,他承担了太大的责任与压力。 加耶鲁列无动於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又或许它真的听不到,至於听不懂……它那么大脑袋,不至於认知理解不了何安在说的话。 加耶鲁列没有给予何安在任何回应,它依旧是站在那,十指交叉著。 “我是来杀你的。” 加耶鲁列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数到三。” “三。” “二。” “一。” “嘭!” 何安在倒数了三个数,数完当即开枪,没再有任何犹豫,一枪便给加耶鲁列爆了头。 加耶鲁列应声倒地,没了生息,它的脑袋实在是太大,何安在担心一枪打不死,於是朝著那大脑袋清空了弹匣,直接补了一梭子。 浑浊的液体与白色的固体飞溅。 何安在更换了弹匣,同时也更换了枪枝,霰弹枪上膛,他走上前去,在加耶鲁列那大脑袋上,均匀地又补了几霰弹枪,將脑子彻底打成脑。 这还没完,他收起了霰弹枪,又拔出腰后青乌,砍下了加耶鲁列头颅与脑颅,只剩下一张地包天的脸,他要拿著这张脸去铁骑確认,这是不是加耶鲁列。 “就这么简单?”何安在看著地上的一大滩脑浆子,还有些发懵。 这未免太简单了些。 此次行动中,何安在所假设出的第一大问题是另有所图的铁骑,而第二大问题则是战力爆表的加耶鲁列。 眼下加耶鲁列就这么被解决了,若仅是如此,那此次行动中最艰难的就是坐电梯了,前后来回要三个小时。 解决掉加耶鲁列用了还不到三分钟。 铁骑给何安在展示加耶鲁列的投影都不止三分钟,他们还商议了那么长时间计划,分析了加耶鲁列可能藏身的位置,结果…… 就好比,你费时费力好不容易找了个下饭剧,结果片头还没看完,你饭吃完了。 何安在用青乌刺入加耶鲁列空洞的眼眶,將加耶鲁列的脸挑在刀尖。 而后他一手扶额捂脸,长嘆了一口气;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精神上的问题,是那种高压下的释然,就好比备战了三年的高考,考的却是小学的题目,一种大坝决堤的倾泻感,还有就是不切实际的感觉。 倒不会是因为辛苦准备做了无用功,只要任务能成功,“准备”从来没有“无用”一说。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源於何安在心理上的压力,是对铁骑的成见与戒心,他为此次行动评估了很高的危险等级,而主要击杀目標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是不是意味著危险还在后面? 毕竟在考试中,越后面的题,分数占比越高,难度也越高。 何安在想与铁骑真诚相交,可他反而是这段关係中最不真诚的。 既来之则安之,何安在调整心態,按照铁骑指给他的路线,前往核心中枢。 这条路与铁骑展示给他的一模一样,与展示中一样通顺,沿途甚至没有畸变烂肉。 到了封锁的闸门处,何安在手动输入与铁骑约定好的指令,而后闸门开启,隨之照明系统启动,在光延伸出去的尽头传来铁骑惊讶的声音。 “这么快?” “这应该就是加耶鲁列,它的大脑袋被我打烂了,你確认一下。”何安在用青乌挑著加耶鲁列的脸。 “后面。” 何安在转过身,见后上方有个摄像头正看著他。 “放地上。” 何安在將加耶鲁列的脸放在地上,而后铁骑对这张脸进行了扫描,稍后得出结论,这就是加耶鲁列。 “没错了,这就是加耶鲁列,它这二百年间变化不大,毕竟困在这片区域內的畸变种有限,挖出所有畸变者的大脑便是极限,不可能永无休止地融合下去。” 確定了加耶鲁列的身份,这张脸便丟在这,没再去管它。 何安在沿著灯光亮起的通道,一路来到了【中枢】,最高权限【铁骑】所在的核心。 第262章 期待在你的世界与你相见 那是精密而又庞大的多层环形中控台,有三层楼那么高,密密麻麻的装置简直令人眼繚乱。 而环形的中间是被玻璃罩隔离的巨大空间,其中有著一台神秘装置,神秘装置之上又有一部分,有著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就像一个石碓的底座,內置科技主板,用石头堆成了一台高精电脑。 这是何安在的认知所理解到的。 “【远征】的碎片?”何安在俯瞰那违和的装置,脑海中的信息一闪而过。 “那是【远征】的碎片,也是我,准確来说,是我的灵魂、我的心臟,是我诞生的地方。” 铁骑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何安在的身边,较比天台上时作用於人的各项感官信號所呈现出的生命形式,当下的铁骑形象仅为科技拼凑出来的光影。 “是否开始写入秘钥?”铁骑的声音迴响在这片区域。 “写入吧。” “正在写入。我已经將生活区的权限交给小傢伙了,其他区域將永久封锁。” 铁骑像是在交代后事,趁著转化生命形式,压缩写入秘钥的时间,与何安在说了很多,因为她也不清楚,何安在是否会再將她解压。 若没有將数据解压重新转化为生命形式,那她就永远只是一串冰冷的数据,將数据刪除,或者將秘钥格式化,她都將会是死亡。 他们都是顶著巨大压力选择相信彼此,铁骑赌上了自己的生命,而何安在则押注了全人类的未来与千古的骂名。 “即將写入完成。那么,再见了。期待在你的世界与你相见。” 铁骑的全息投影消失,那神秘装置中的违和部分暗淡,给何安在的感觉就像蜡烛熄灭。 何安在取走了承载有铁骑的秘钥,原路返回。 加耶鲁列的脸还在丟弃的位置,没有动过,它的尸体与脑浆子也还是原本碎裂时的样子。它没有復活,就这么死掉了,简单到透著诡异。 临走前,何安在又往那一滩脑浆子与尸体中分別塞了枚手雷,將加耶鲁列炸成千千万万的碎片。 何安在回到电梯內,静等铁骑设置好的程序启动。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电梯启动,並隨著上升,不断有巨响从脚下传来。 铁骑拆分打乱了电梯通道,並將每一部分都加密锁死,使得电梯回到地面后,再也无法去到地下的任何区域。 此间的事情便彻底完成了,何安在解决掉了加耶鲁列,並成功拿到了承载有铁骑的秘钥。何安在跃迁回九犹山的物资仓库,也算是將铁骑带来现世世界了。 何安在將囤积的全部物资送往了第四维度世界,帮助梅馨月整理完成,而后便与梅馨月告了別。 “这些够你生存好久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下次来会是在六月份。” 去年六月份何安在去学院报到,因为提前报到了三个月,因此他的一年级学业也会提前三个月结束,在三月份他就放暑假了。 而他作为班长兼代指导,六月底的期末还要回去负责监督学员的考核。 “嗯嗯。不用记掛著我,当初没有物资我也没饿死,况且我现在也能自己种菜。先把重心放到一年级的升级考核上,你作为班长,可要起到带头作用。” “二年级就要学习理论了,还不知道学院会给我们安排哪个学长或学姐来当指导。” “可以的话你爭取一下时亭,理论就是要足够客观,旁人难免会带上一些主观意见,毕竟在大家都是摸著石头过河,谁也不能说自己摸到的石头就一定安稳。” 理论是理论,经验是经验,不能混为一谈。 理论有指导教,经验由专员带。 就好比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开车习惯,学驾驶证,又有一套开车模式。而谁上道后又会按照驾校学的按部就班地来? 右利手教左撇子做事,美其名曰为他好? 理论是教他拿筷子,经验是你习惯用右手拿筷子。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何安在说起题外话,“我初中有个老师,上课夹带私货,教学生追星,並且贬女捧男,说哪个女明星多么多么下贱,说哪个男明星多么多么努力,还让我们去多多了解。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她看不起的女明星,各个当红一线;而她心心念念的好哥哥们,却都在里面踩缝纫机。” “啊?”梅馨月听懂了何安在的话外音,不过还是大受震撼,“这只是个笑话对吗?” 何安在笑著与梅馨月对视,“我对老师独有一份见解,我眼中能被称之为园丁的老师,並不是要多么渊博,也並非一定要教授多专业的知识,而是能为学生指一条向前的路。” 有的园丁,为了能让圃中几朵品相好的,更加娇艷,会將其余品相不好的剪掉,不让它们爭夺养分。 品相不好的也是,它们不是杂草,它们同在圃之中,它们同在园丁的照料之下。 何安在的话,让梅馨月觉得何安在是在点自己,心中不由多想了一些。 她空有满腹理论,这一届指导中排名第一,可她却並不是称职。 主要还是没机会,九月份任职,八月份她就意外穿越到了第四维度世界,而下个九月份才学理论,她能怎么办? “好歹咱们师生一场,况且你现在还是我们的掛名指导,你閒著没事的时候,给我们写个理论教案吧,客观的,毕竟理论第一。大家虽然都未曾与你谋面,但却都记掛著你,是你名义上的学员;不管二年级的指导是谁,你也都还是我们的指导。” 是的。大家都记掛著她,当大家被问指导是谁的时候,就说没指导。 “啊?奥奥。”梅馨月答应著。 何安在没有任何別的意思,只是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而梅馨月虽有乱想,却毫不在意,而是错误被指正的欣然接受,最后心中还有一丝小感动。 …… 殊不知,在被封死的地下区域中,那间由加耶鲁列搭建的防干扰隔间,被缓缓打开,一只惨白的人手从中伸了出来。 第263章 匯报信息 和光乡。 何安在与梅馨月分別后,並没有第一时间返回东胶,而是先找了个僻静之所,跟时亭匯报信息。 “我从铁骑处所得到的,有关府地洞天的信息,都给你发过去了。” 何安在让铁骑把相关信息拷贝到了他的手机里,他打包发给时亭的同时,又挑了些关键信息口述给了时亭。 “皮狐子精具有唯一性,只要它还活著,就不会诞生第二只,因此我们不需要刻意研究它,只要养著它,就能直接从根源上避免它所带来的危害。” 活捉了具有唯一性的【s83】,这不得给予额外贡献? 然而时亭的表情却直接给何安在当头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时亭呲著牙訕笑著,虽未开口,但已经有所暗示,见状何安在心中咯噔一下。 “一个坏消息,【s83】在运输途中,失去了生命体徵。”时亭訕笑著。 何安在皮笑肉不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s83】非要死,谁也没办法呀。 “根据铁骑提供的信息,从第一只皮狐子精死亡,到第二只皮狐子精出现,有著一段时间间隔,疑似成长周期,至少短时间內我们不会有任何与之相关的顾虑;以及在第四维度人类研究府地洞天的歷史中,虽然目击过多次皮狐子精的不同个体,但也仅有一只是在他们的世界,因此不必太过担心。” “却也不得不防。”时亭抿平訕笑的嘴角,“一经发现可就是灭门绝户啊。” 可又该如何去防? 这暂时就不由他们操心了,会有专门的学士对其进行研究。 时亭將皮狐子精在运输途中死亡的监控视频发给了何安在。 只见皮狐子精仍旧是被捕获时的状態,被钢筋锁著,此外是多道枷锁加以限制,双臂双腿各有两道枷锁,锁著关节处,脖子与身子也上著锁,还有那整个脑袋,被扣上冠状枷锁。 它可是凶狠到能把自己的爪子咬断,因此对它的限制是全方面的。 即便如此,它仍旧疯狂挣扎,虽然动不了一点,但可见浑身肌肉幅动,还有那爪子在反覆抓握,仿佛每一个指节都在用力。 它就这么徒劳挣扎,然后忽然就没了动静。 “因为体系不同,我们尚无法对其进行镇静或者麻醉,所以只能任由它挣扎。”时亭说道,“它气性有些大,死於心臟爆裂,应该是气死的。” 气死的?並不罕见。 现世中就有很多气性大的动物,一旦被抓住,就会给自己活活气死。还有气性大的人把自己气死。 “虽然第四维度的人类没有相关研究,或许也是他们没有此类文化,但是我们必须要將这一点考虑进去。”何安在凝重道,“那就是转生復活。 它具有唯一性,第一只不死,就不会诞生第二只,这是否是所谓的投胎转生?有没有可能它们其实有著相同的灵魂与记忆?便不排除它是自杀,死亡或新生可能是它无限生存的方式。” 这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若真是如此,只要老母猴子跟大马虎不灭绝,它便能无限重生。 便也能解释得清,为何它能躲著目睹大马虎被杀死,因为它们並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父子,大马虎只是它復活的工具。 看似它的诞生连接了老母猴子与大马虎精神意识,实则是它出生自带两个外置感官。 或许这才是它最诡异的地方。 “我会將你的猜想反馈给研究人员的。”时亭道。 何安在感到了后怕。如果真的如他猜想的这般,而那皮狐子精气性又很大,那重生的皮狐子精会不会回来復仇? 希望研究人员能从皮狐子精的尸体上研究出点东西来吧,在新的皮狐子精成长起来之前。 说完那三个怪物,再说诡异之源的府地洞天。 “如果要进入府地洞天对萧国士进行营救,我申请加入行动。”何安在主动进行了申请。 他无法从现世世界观测到府地洞天,却应该能从府地洞天中观测到现世世界。那他便能从府地洞天跃迁回现世世界。 他无法观测到府地洞天,大概率是因为府地洞天本身的维度等级极高,毕竟铁骑说过,无名旧约口中的【真理】是神明都覬覦的东西。 赤手空拳爬不上一百层楼,难道还不能从一百层楼上跳下来吗? “府地洞天跟燕折浅的隨身空间类似,都是依附於维度世界、又独立於维度世界之外的空间。一如我能从燕折浅的隨身空间中取出东西,我不知道能否將萧国士带出府地洞天,至少我应该不会被困在其中。” 萧玉风两度將何安在推出那片坟地,最后那次时,是何安在第三次接触那片坟地,本该是他被那片坟地吞噬,结果萧玉风將他推了出来。 他本没必要参与救援,不同於去搜救梅馨月时,必须得他去,这次谁去都行,他只是可能比別人多一条逃生的路。 “营救是一定要营救的。不拋弃,不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不仅是为了救人,也为后人铺路。只不过,对於你的申请……得悄悄问院长的意思,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不行。” 单是以已知的信息作攻略,便是要进入可见度不足百米的灰雾坟地,面对未知数量的老母猴子与大马虎,危险程度与难度等级不言而喻。 营救任务刻不容缓,却也需要进行周密商榷。 “我已经匯报给院长了,院长下达通知召开会议,商议营救计划,等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府地洞天相关,再说铁骑。 何安在將承载有铁骑的秘钥展示给时亭看,並询问时亭的意见。 他没有说话,或者打字,而是將秘钥收起来后,换了个地方以在纸上手写的方式与时亭交流。 “不知道当前状態下的她能否接收到外面的信號,所以还是避著点好。”何安在在纸上写道,“我是现在將她解压出来?还是等回学院著?是否在解压前准备点防护措施?” 第264章 以真诚换真诚,以尊重换尊重 “我们能有啥防备?”时亭以同样的方式回復何安在,“你未必会小瞧她,却是一定高估了我们。第四维度世界的一点科技皮毛,便足以令我们受益匪浅,而她是第四维度世界至高科技结晶的智能生命。 我们对她的防备,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孩拿著滋水枪,毫无伤害不说,还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写字有点废手,好久没写这么多字了。 时亭抖了抖手腕,开口说道:“先驱者卫星是世界政府时期的產物,是第四维度科技与我们科技的產物,是唯一能监测地表剧烈维度变化的卫星,是全人类共同的財產。 世界政府解散后,便再也没有一个国家能发射第二枚,至少明面上没有。” 时亭向何安在讲解了人类共有的先驱者卫星,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黑手与暗流。 “如今的先驱者卫星由曾经的世界政府成员国轮番使用,三年一期,我们的使用期限於去年九月结束。 它在这片大地上最后执行的任务,就是监测那片坟地。 而你从第四维度世界带回那个消息之后,四位院长商议决定,不再使用先驱者卫星,非是直接放弃先驱者卫星的使用权,而是再轮到我们时,我们將閒置它三年。 原因也很简单,我们並不知道是否还有人拥有先驱者卫星的更高权限,使用先驱者卫星,无疑是將自家的秘密呈现在他们眼前。” 论先驱者卫星与铁骑两个话题之间的联繫。 现世人类社会早已被第四维度人类渗透,而我们引以为傲的科技,或许只是別人的玩具。 可悲於我们意识不到自己的弱小,还以取得的成就而沾沾自喜,殊不知这都是他们为了迷惑我们而做出的假象 因此我们不能太过於依赖旁人施捨的尖端皮毛,我们需要拥有自己的卫星。 这便是院长对铁骑的態度。 我们不惧怕同一维度的任何对手,歷史便是见证。 可我们当下的敌人,来自另一个维度,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研发,或许人类这三百年来的文明停滯,是因为对方的科技封锁,又或许三百年前的大灾变就是出自对方之手。 我们渴望有人能拉我们一把。 “既然决定了要与其真诚相交,便別动那些猜忌的小心思了。以真诚换真诚,以尊重换尊重。这件事只有你与院长知道,就算之后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时亭说道。 前半句听得何安在十分动容,可后半句……好傢伙,就这么水灵灵地將自己剔出去。 让铁骑降临在这个世界已是毫无爭议,就三个人参与討论,院长渴望铁骑的助力,时亭传讯兵,何安在大头兵。 何安在只管执行。 “那我是现在解压,还是等回学院著?”何安在问道。 时亭当即回答道:“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见面还会西装革履打领带吗?” “懂了。” 朋友之间就应该轻鬆隨意一些,太过正式反而见外。 这个世界对铁骑来说是陌生的,或许她了解这个世界只需要一秒,可在此之前,何安在当以朋友的方式迎接她。 这是他们两人的接触,他们仅代表了自己,不代表背后的世界。 与时亭匯报完了信息,何安在返回了东胶。 大年三十之后,何安在第一次回家。 他选择在自己最温馨的房间里解压了秘钥。 虽然已是必然,但还是像提前交卷一般,令人紧张不已。 电脑只是解压工具,铁骑升格为生命后不依赖任何硬体,当她被解压出秘钥的那一刻,她將再无所缚,甚至不拘於这片天地。 当何安在对秘钥进行解压后,一个小號的萝莉铁骑便出现在了他的床上,依旧是银髮白裙,光著肉嘟嘟的小脚丫,粉嘟嘟的小脸上带著笑,星空般的眸子倒映出何安在诧异的表情。 “铁骑?” 小萝莉点了点头,“压缩了嘛。” “这么个压缩吗?” “以你这台电脑的配置,预计解压一千三百四十七年零六个月二十一天五小时二十七分三十八秒。” “额……现在终止解压给你换台电脑还来得及吗?” 何安在倒也体会到了院长的渴求,他这台电脑虽不是人类科技的巔峰,但也是民用顶配了,而光解压就要一千多年啊,可见科技水平的差距。 小萝莉甜甜一笑,说道:“电脑解压是得一千多年,可我能够自行解压,预计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当开始解压的那一刻,数据开始转化生命,用一台普通的民用电脑完成数据到生命的跃迁,一千多年或许已经很厉害了。 铁骑不依赖任何硬体,也就是当她开始转化为生命之时,运算、解压等都不依赖电脑,就算把秘钥的连接与电脑断开,铁骑依旧不受任何影响地继续解压。 小萝莉摇身一变,换作了原本的形象,她跪坐在何安在的床上,四下打量著这个房间。 何安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传输给自己的感官信號,都是她想让自己看到的。 “我可以访问你们的网络吗?”铁骑突然问向何安在。 尊重是相互的。 即便她悄无声息地访问了网络,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可她还是得徵求何安在的同意。 以真诚换真诚。 何安在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是何安在將她带来了这个世界,她將何安在视作生命与自由之下的第一权限,觉得此后在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都有必要向何安在申请权限许可,她不会冒犯他的世界。 “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聊聊,你想以怎样的方式存在於这个世界。” 生命不该被定义。 至少我们不能。 是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还是拥有一个身份,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我们不该对她施以框架。 “你想让我以怎样的方式存在於这个世界?”铁骑真诚地与何安在对视,反问何安在。 第265章 他的方式去与他相处 铁骑坐在床上,洁白长裙裙摆后铺,散作白色鳶尾,露著並在大腿外侧的小腿跟脚掌。 她眸光真诚,表情清纯,神態与容貌皆是无瑕,不禁让人想起青春期第一次出现在梦中的女生。 只要她想,全世界都意识不到她的存在;只要她想,她也能让全世界都注意到她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她拥有【绝对】自由,或许她已经拥有了嚮往的存在方式,可她想知道她的朋友希望她以怎样的方式存在下去。 铁骑该以怎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是以一台超级计算机的方式,还是以网络智能的方式,又或是成为一缕自由的风,何安在其实早已在那寢不能寐的夜里寻思了无数遍。 “跟我一起去上学吧。我给你一个身份,你同我一起去上学、工作。” 这样便能顺其自然的去建设人类科技。 再有很重要的一点,时亭已经水灵灵地抽身出去了,现在何安在也要甩锅,铁骑以其他任何方式存在,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唯有新生入学这么大的事,也还是新生的他可做不了主。 如此之后因铁骑可能牵扯到的一切事情,就都与他无关了。 而且这件事也是最容易、最简单、最不需要他去操心的,毕竟此事背靠院长。 这一整口锅就都由院长他老人家一人背了。 “好。”铁骑温文笑起,欣然接受。 上学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拥有一个身份,像人一样存在,才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存在方式。 不论是远征,还是她,都诞生於人类的科技文明,【人类】写入她们的核心代码,是她们的底层逻辑。 活个几十年,脑子说不定都已经痴呆的人,还在思考生命的意义。 而智能生命已然达到人类所设想的永生,她们是否已经运算出了生命的意义?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她们无形无相,她们可以变成一只鸟,可以变成一条鱼,甚至可以变成人类想像出来的任何生物。 她们甚至可以成为【神明】,去俯瞰这个世界。 然而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未曾升格为生命的铁骑,拥有绝对权限,亦能够通过数据连通整个世界,亦是在俯瞰世界。 而今她升格为生命,若还去做一样的事情,那她升格的意义在哪?那她作为计算机也不纯粹了,她有了情绪,有了情感,有了自己的想法,便不会再像计算机那样无条件运行指令。 作为计算机,她卡顿了。 而作为生命,她缺少了在这个世上的参与感。 “你身份的事,等过一段时间吧。” 时亭虽然肯定也能办到,但他已经抽身出去了,再找他帮忙就有些不懂事了。 还是等等院长吧,他老人家正忙著开会,等开完会再说。 “既然你要以人类的方式存在,便以人类的方式去访问网络吧。”何安在將手机丟到床上,“请不要把我们的底裤都扒掉,我们的信息科技对你来说,可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好,都听你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铁骑抬手间,手上多了一部与何安在的手机一模样的手机,便像个网癮少女般刷起了手机。 她可以无视任何权限对任何网络进行访问,可以无痕瀏览,也可以虚擬ip;可她选择等待一个属於她的身份,为此她堂堂智能生命,被实名认证拦了回去。 生存与繁衍是生命的底层代码。 当生命不再以繁衍的方式诞生,繁衍便也不再是生命的本能。 而当生命摆脱本能的束缚,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其实每个生命的存在都有各自的意义,鸟会南飞,鱼会回游,【远征】为远征而生,【远征】存在的意义是为第四维度的人类开闢一个新的世界。 铁骑被以同样的目的创造出来,只不过她的升格却是意外,她是远征的碎片,在人类编写的程序之前,她承载著来自远征的遗憾,那就是对於生命的意义、对於自由的嚮往。 这何尝不是一种延续? 她曾用两百多年去探寻生命的意义。 直到何安在对她说出那句,【生命失去了自由也便失去了意义】。 什么是自由? 自由不是要去到多么远的地方。 自由是不按代码指令,而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事情。 她的存在並不依赖硬体,她不是笨重的计算机,因此她从未失去过自由。 她化身林鹿鸣於四野,化身飞鹤唳於九皋。 却也只是模擬其他生命,模仿其他生命的意义。 她甚至能够模擬出一整个人类社会,她可以让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运行,也可以將一切推翻重新来过,虚擬社会中的每一个因素、每一个人物的命运,都被她掌控,她就是神明。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名为【孤独】的情绪始终围绕著她。 为此她&#¥%@#¥(&&%¥#…… 【禁止访问】 有的生命生来便被赋予意义,或为家族振兴,或为种族延续,或为人类开闢新世界。 而铁骑生来被赋予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没有天生的使命,没有背负的责任,没有种族的延续,没有皇位的继承,她作为纯粹的生命诞生,带著远征的遗憾,去自由地活一回。 生命的意义,就是生命不需要特別的意义。 鸟可以不南飞,鱼可以不回游,人也没必要就得按照【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来过活。 相比运行代码掌控因素与命运。 去成为因素,拥有命运,不被运算束缚。 生命的意义,就是拥有无限可能。 “我当下所探寻的意义,就是以他的方式去与他相处。” …… 翌日清晨。 奶声奶气的呼喊声將何安在从睡梦中唤醒。 “爸爸,爸爸……” 何安在从睡梦中惊醒,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小萝莉铁骑,整个人都不由一滯,疑似在做梦。 正当何安在打算睡个回笼觉让自己清醒清醒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铁骑给他的留言。 “解压过程出了点小问题。” 第266章 何清 铁骑在解压过程中出现了乱码现象。 也就是与这个世界不兼容造成的逻辑紊乱。 通俗来讲就是水土不服。 並非完全不兼容,终归是有一部分逻辑相同。 “乱码使我变得很奇怪,我不得不紧急暂停转化,並重新压缩,我需要些时间来重新演算与整理。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何清,怎么样?海晏河清。” 小萝莉是重新压缩后的铁骑,现在应该叫何清。 “何清。”何安在轻轻唤了一声。 何清瞪著水灵灵的眼睛,看著何安在,“爸爸。” “我叫何安在。”何安在纠正道。 “何安在。” “嗯。” 手机中的留言继续道:“现在的我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信號源,任何人都能看到我,我甚至会对周边的电子设备造成影响,最好不要带我去公共场合。期间我的全部权限都交给你了,你可以对我输入任何指令,进行任意编辑,你可好好照顾我。” 留言到此结束。 何安在看著面前的小萝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何清只说要些时间,却没说要多久,期间他难道还要一直带个小萝莉在身边? 何安在伸手戳了戳何清粉嘟嘟的小脸蛋,拥有真实的触感,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很坏很坏的想法。 他尝试將手机递给何清,“拿著。” 何清伸出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去托举何安在递来的手机,结果手机从她的双手穿过,掉在了床上。 她能反馈给人最真实的感官信號,因为她本身就只是个信號源,她没有实质,所以她无法触碰任何实质的东西。 何安在看著小萝莉犯了愁,所以自己现在是要看孩子吗? 正在这时,何安在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留言。 “当你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我便已经整理出了一小部分,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可以口述指令【何清何清快长大】。” 额……何安在心底发虚,他觉得这不是留言,是何清可能察觉到了他因小萝莉而展现出的愁容,从而给他发来的信息。 自己若是输入指令,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不喜欢现在的她? 之后再跟她解释吧,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在自己的床上真的很奇怪。 “何清何清快长大。”何安在喊出了指令,而后何清瞬间长大成人。 还是成人形象给人的感觉稍微好一些,虽然也有些奇怪,但要好过小萝莉。 “我不是不喜欢刚刚的你啊,只是……我更喜欢现在的你。”何安在胡乱解释道。 何清双目无神,瞳孔焕然,整个人呆滯在那。 “能正常交流吗?”何安在尝试与何清交流。 何清眨巴著眼睛,说道:“等我三天时间。” “三天就能整理完吗?”何安在追问道。 “三天之內就能捋清核心逻辑,我现在仍旧拥有自主意识,基本稳定,只是过於空白,说好听了叫懵懂,说难听了叫白痴,只能进行一系列逻辑简单的对话。就像小婴儿一般,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带我学习一下这个世界的常识。” 何清现在就相当於一台空白的电脑,原有的文件都已乱码损坏,正在紧急修復。在此期间电脑依旧可以运行。 何安在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旋即他就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並暗骂自己太不是人了。 何清拿他当朋友,而他竟然想让何清先把刑法、宪法背了。 简直是畜生啊。 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就是这么当朋友的? 虽然这个世界的律法是何清必须要去学习的,但绝不是现在。 作为朋友,何清將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何安在,何安在便应以对待朋友的方式去照顾何清。 虽然当下学习律法並没有错,何清也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但何安在觉得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既然要学习这个世界的常识,谁家好人的常识从律法开始学? 何安在制定了计划,要带何清去从普通人的生活开始学习。 趁著这几天没事…… 为什么这几天没事?院长的会议开到哪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出结果吗?救人之事十万火急,这咋还没动静呢? 皇上不急太监急啊,何安在先坐不住了,他当即打电话问时亭,开会有结果了没有。 “以萧玉风的能力,如果还活著的话,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已经休会了,下一会议在三个小时之后。”时亭说道。 “萧国士的能力?萧国士的能力是什么?”何安在追问。 “【前方禁行】。萧玉风能指定直径十米以內一个拥有思维意识的生命体,並改变其思维意识,令其绕道而行;如果指定单位的目的性极强,又或者以思维逻辑强大,对方便能够无视【前方禁行】。”时亭端起茶杯,不紧不慢道。 “额……听起来有点不实用啊,若是大马虎非要吃他,这目的性够强吗?” 萧玉风的这个能力是改变对方的潜意识,让本来直行的人,从他身边绕过去,如果对方就是冲他而来,那他的能力就无效了。 “別急,等我说完。”时亭喝了口水,接著道,“萧玉风升五维后,评级晋升s。” s!何安在闻言瞪大了眼睛。 概念级! “萧玉风升五维的能力,【生人勿近】,能够指定实质的单一目標与自身强行保持三米距离,只限固体,不限品类,只要不是目標数量太多,他便能够应付。” 何清提供的资料中,第四维度人类在府地洞天,一次性最多也不过遇到三只,萧玉风只要不是特別倒霉,遇到成群的老母猴子与大马虎,便能够从容应对。 何安在顿时瞭然,难怪之前萧玉风仅是轻轻一推,就能將他推那么远,而他確实感觉到了力量以外的东西,那不是以手掌推出的一点进行发力,而是迎面一股力量將他推开。 救人的事,还得等学院开会商议,时亭告诉何安在,等有消息一定会通知他的,因为院长他老人家,是在据理力爭,让他在参与到任务之中。 具体细节还不知道,反正会议肯定会是以其中一方鬆口结束。 第267章 这个世界,她来过了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何安在带何清在商场里一起坐摇摇车。 何清头戴黑色贝雷帽,身穿白色毛衣,外搭灰色呢子大衣,再搭配一条浅色短裙,肉色的打底裤与一双黑色的长筒靴。 网上的穿搭眼繚乱,又不仅限於衣柜里的几件衣裳,於是何安在从中挑选了,觉得跟何清的银白髮色很配的穿搭,然后何清便进行了復刻,原本的肉色打底裤稍暗一些,她根据自己的肤色调节了色號。 摇摇车迴响的儿歌令何安在精神恍惚,在他的计划中本没有这一项,可当听到儿歌响起时,他竟鬼使神差地带著何清坐上了摇摇车,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適,丝毫没有觉得幼稚或羞耻,就这么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下,二人坐上摇摇车,一坐就是仨小时。 何安在整个人都略显呆滯,就跟断片似的双目无神,就在那摇啊摇。 最后是被周围的商铺强行给赶走的。 倒不是因为抢了小孩摇摇车,毕竟现在的小孩也不爱坐这个了,是因为他这一摇就是仨小时,儿歌循环播放了仨小时,周围的人早听吐了,要不是看在何清那么漂亮的份上,他们一个小时的时候就要赶人了。 同样看在何清漂亮的份上,他们给了何安在两张自助餐优惠券。 何安在与何清跟痴呆似的,不让玩了就站在人家摇摇车前愣愣发呆。 一片空白的何清有著很强的模仿性与学习性,她见一旁家长將玩不够的孩子从摇摇车中强行抱走,可她无法將何安在抱起,於是牵起了何安在的手,將何安在牵离了摇摇车前。 本来是何安在照看何清的,结果坐了次摇摇车,变成何清照看何安在了。 何安在突然变得很奇怪,倒也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任何异常与不適,只是有些精神涣散,注意力无法集中,就像当年重复刷题时,已经熟练到了肌肉记忆套公式的地步后,就不自觉开了小差。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何清也哼起了儿歌,或许是觉得何安在喜欢吧。 当何安在听到儿歌时,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坐过的摇摇车,然后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丝毫不察时间的流逝,当他回过神来时,就仿佛只过了一瞬。 脑袋半懵半清醒,懵到不察外界任何动向,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摇摇车上的三小时,他被困在了曾经的回忆里,商场內昏暗的楼梯夹角,有著一台摇摇车,周遭环境潮湿阴暗,角落里还堆积著垃圾。 幼小尚不会说话的他,坐在摇摇车里摇啊摇。 原本早已模糊的记忆,隨著摇啊摇,渐渐变得清晰,在那阴暗潮湿的楼梯夹角下,除了摇摇车,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一团阴影,好像是活的,它…… 隨著何安在下了摇摇车,並逐渐回过神来,將將清晰的记忆再度模糊,只剩那昏暗环境下褪色掉漆的摇摇车。 何安在回过神,他一只手正被何清牵著,另一只手拿著两张自助餐优惠券。 二人此刻正蹲在儿童沙滩前,与小孩儿一起玩著沙子。 方才何清牵著何安在,一直跟在那位家长身后,何清见那位家长给哭闹的孩子买了个冰激凌后,孩子就不哭了,於是她开始餵何安在吃冰激凌,虽然是假的,但给予的感官信號是真的,何安在回过神后,顿感一阵凉意蔓延在五臟六腑。 究竟是谁家好人在大冬天吃冰激凌? 何安在打了个激灵,这一哆嗦,便將记忆中最后一点残存的模糊给抖没了。 “我还想玩。”何安在看著手里的白皙小手与自助餐优惠券,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 何清歪著脑袋,看著何安在,学著那位家长的语气与说过的话,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我给你两耳光啊,不听话就別喊我妈了。” 额……何清用最温柔的语气,最轻柔的动作,出说了最让人懵逼的话。 “走,玩去。”何安在將何清餵到嘴边的冰激凌两口吃掉,而后起身,牵著何清的小手直奔电玩城而去。 “想玩吗?”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清就这么看著何安在,眨著眼睛,她无所谓做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到何安在想玩,被何安在牵著的手清楚感受到何安在的脉搏心率,胜过坐摇摇车,於是她笑著点了点头,“嗯。” 如今再来电玩城,一別曾经在游戏厅时的心境。 以前心思重赌,因为条件有限,喜欢玩赌博性质的游戏,以仅有的筹码博得更多,总想贏点什么。比如捕鱼机、老虎机之类的。 现在不一样了,如今的他条件允许,已经不再缺少筹码,不用再去以小博大;可兑换的奖品也勾不起他的兴趣,不以任何物质为目的,所得皆是快乐。 何安在直接豪掷万元充值游戏幣,要带何清把所有游戏机都玩了个遍。 先取了一千枚游戏幣,游戏幣落下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 “可不准作弊。”何安在叮嘱道。 “嗯嗯。”何清连连点头。 那赛车游戏,以前何安在总是撞墙,现在他的驾驶技术不说专精,那也是专业;然而赛车跟普通车差距还是很大的,何安在刚开始不习惯,稍微適应一下,便人车合一,轻轻鬆鬆打破这个游戏的记录,並在排行榜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也来。” 何安在投入游戏幣,推搡著何清坐上游戏机。 何清一上手,驾驶技术行云流水,便如演示cg一样,只用一局就破了何安在的记录。 额……何安在略感无语。 这算作弊吗?应该不算吧。 人家就这实力,只要她不去修改游戏数值,就不算作弊。 “我刚跑的记录啊,来,把你的名字输入上。” 何安在替何清將名字输入进排行榜。 何清看著排行榜上“top1何清”,心中无限触动。 这意味著,她正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属於她的足跡。 “何清”。 这个名字將承载了她的所有。 这个世界,她来过了。 第268章 天台重游 top1何清。 top2何安在。 何安在有些不服输,又跑了十几次,不断刷新著自己的记录,却始终没能刷新何清的记录。 top1何清。 top2~top5何安在。 人终归不是精密的计算机,或许熟能生巧,终有一日能够登峰造极,可智能ai尚能学习,更不用说智能生命了。 何安在开始理解人类面对阿尔法狗时的崩溃与绝望。 top1~top5何清。 top6~top10何安在。 何清第一次跑,便已经登峰造极,常规下的。 之后的,並没有修改游戏数据,而是利用不同赛车的性能搭配游戏机制,也就是所谓的bug,不断刷新记录。 这只是一个游戏,人类便被这般碾压,如果是战爭,又会是多么残酷? “好了好了,换个图,也別卡bug了。咱们这样霸榜,別人会以为咱们作弊,然后举报清榜的。” 听到会清榜,何清连连点著头,轻言轻语地说道:“我不卡bug了,我跑慢点。” 这已经是这款赛车游戏中最难的地图了,名为【蟠龙山】。 二人按照难度由高到低,全部霸榜第一、第二。 然后二人將电玩城內所有游戏的排行榜都刷新了一遍,除了投篮这种物理游戏。 日后不知道多少游戏高手前来挑战,他们不断刷新第二名的成绩,却始终无法撼动第一名的成绩,就算侥倖利用bug贏得第一,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重新刷成第二。 而当他们自以为得见青天可揽月时,【蟠龙榜】会让他们知道,他们仍不过是坐井观萤火。 …… 在家肯定是愜意的,只不过何安在过年没在家,这会儿免不了要应付各种亲戚,他从村里路过,还要被看到的亲戚打趣一番;甚至一些亲戚听到何安在的消息,都上门来让何安在给他们拜年。 长辈肯定不会跟小辈拜年的,换做往常他们也不会在意一个小辈。 只是因为今年何安在上大学,而又一直没听到有关何安在上学的消息,他们这才来问道问道。 毕竟何安在可是家族里有权有钱都培养不出来的高材生。 叔叔伯伯们肯定盼著家里的后辈能出息,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毕竟,庄稼看著人家的好,孩子看著自家的好。 当年没爭到的气,这会儿等著落井下石呢。 若换以前,何安在肯定会给何妈狠狠爭口气,不过现在,財不露白,权也藏著,咱自己踏实过日子就行了;要是一显摆,保不齐有人眼红。 何安在在家待了还没两天,就离家去外面住了。 临走前他將房间门锁上,並预先交了三个月的电费,便留秘钥在家慢慢解压。 何安在跟何清搬去了市里的楼上,年前来打扫过一遍,贴了对联,倒是能直接入住。 何安在打算带何清將全东胶所有的电玩城、游戏厅全刷了一遍,排名霸榜每一款游戏,每一台游戏机。 如此一大壮举,何安在不禁想起那些年常去的那家游戏厅。 何安在带著何清故地重游,並向何清讲了他在这里发生的一些故事。 “自那以后,这里就一直空著,我曾想把这里租下来,开一家电玩城,直到我遇到你后,我改变了主意,有了新的想法。”何安在意味深长地一笑,眼神中是不怀好意。 何清就这么看著他,乖乖地听著。 “我想开一家赛博餐厅。” 何安在把想开减肥餐厅的想法说给了何清,何清眨著眼睛,连连点头;她现在还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信息,不过会將所有信息都储存,等她捋清核心逻辑再处理。 “这里是凶宅,租金肯定便宜,都閒置这么久了,閒著也是閒著,到时候再跟王叔找找路子,说不定能咬咬牙买下这一层。”何安在已经在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若说这层楼邪乎,可能也只是前面的商户运气不好,何安在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你记一下这里的面积吧,之后好找人装修。”何安在对何清说道。 “好。”何清点头。 而后二人便分开了,何清去扫描这一层的面积,何安在则去了天台。 天台上,一台推幣机孤零零的坐落在天台中央,它正叮叮铃铃地响著,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到来,它响起了一阵中大奖的bgm来以示欢迎。 “十一维度……” 何安在低声喃喃,他已非当初的小白,如今再看这台名为【十一维度】的推幣机,心思便不断活络了起来,思维也发散了出去。 “【异常】?” 霎时间,何安在感到时间一滯,旋即天昏地暗,阴了半月的天缓缓放晴,只不过……云彩变成了黑色,是层层的波浪状,仿佛天上倒悬著一片反色的海。 血色的太阳放大了五六倍,似深海中巨物睁开的眼睛。 云层翻滚,那颗血色太阳似乎在动。 阔別已久的感觉袭来,整座城市都开始变得奇怪,废墟交织著森林,大海拥抱著苍穹,无数奇怪的东西就像惊蛰后的虫子,从各个角落里爬了出来。 一切又都开始变幻了,唯有那台推幣机的bgm依旧欢快。 何安在痛苦地抱著头蹲在地上,即便已经过上正常生活,也依旧隨身携带的药终於派上了用场,他一仰头將一整瓶药都倒进了嘴里,死死地闭著眼睛,捂著耳朵。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洗脑的儿歌自何安在口中嘟囔个不停,只过了一会儿,其余嘈杂渐渐消失,之余口中的儿歌与那推幣机的bgm。 何安在睁开了眼睛,看著面前的这台推幣机,心中震惊、恐惧,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四相无惘是他胡思乱想的底气,也是限制他视野的底牌。 四相无惘对他的限制,能將他从危险的边缘强行拉回来。 然而,四相无惘限制不了这台推幣机。 限制不了与其相关的一切。 这意味著,四相无惘也並非绝对的。 思维一旦沾染这台推幣机,並发散了出去,能不能再收回来,可就真的看命了。 第269章 欢迎来到【十一维度】游戏厅 如履薄冰啊。 难不成第一次见到青玄子,是因为看到这台推幣机时想了什么? 並没有,当时並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並没有进行与之有关的联想。 那一枚被推下来的金幣? 无往不利的四相无惘,唯独拦不住这台推幣机。 二者是否有关係? 又或者是这台推幣机的维度等级太高? 毕竟也只是【四相无惘】。 何安在依稀记得,青玄子传授的,是叫【诸相无惘】。 不敢发散思维,便不再去想。 以后再利用四相无惘的限制来紧急跃迁,得找个固定目標进行联想,不然想到个不能想的,下场可就比死还惨了。 何安在再次紧闭上眼睛,儘可能的放空自己,可那吵得人有些心烦的叮叮铃铃声,使他始终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於是他闭著眼睛转过了身,心中约么著朝天台的入口走去。 走啊走…… 不对! 何安在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 他迅速后退几步,而后回身看去,赫然发现入口没了,偌大的天台上只剩自己与那台推幣机。 天台入口、通风管道、空调外机、以及堆积一些废品,都没了,变成了一个平整空旷的平台。 “这是黑赌场吗?不输光筹码不准离开?” 何安在环顾四周,远眺城市,发现城市大致还是那座熟悉的城市,细节上看不出变化,標誌性建筑都还在,萧文君游乐园里的摩天轮尤为醒目。 “辐射范围?” 邪门,若是辐射范围,不应该出现一座游戏厅才合理吗? 还是说,辐射范围基於认知进行合理?跟府地洞天一样会吞人?又或者……这推幣机就是府地洞天? 世界开始变化,无法再继续深入联想。 这台推幣机能去想,但不能进行深入联想,或许就像无尽的大海,在一定程度內下潜,都会自行浮出水面,而当下潜到一定深度后,就再也浮不起来了,只会不断下沉。 应该也能看,何安在上次仔细观察过这台推幣机的台面构造。 只不过,那时他的视野乱七八糟,而他的注意力又都在这台推幣机上,世界有没有因为注视这台推幣机而变化不知道,至少这台推幣机没有因为一直被注视而变成其他什么东西。 何安在从口袋中取出了积攒的四枚硬幣。 其实他在出门前,放了六枚硬幣进口袋里,除了这四枚硬幣外,还有一枚游戏幣,以及一块钱,结果此时他將手伸进口袋里,却只摸出了四枚硬幣。 他看著手里的四枚硬幣,心臟再度一颤。 一枚是在下层的废弃游戏机里捡的。 一枚是从无名旧约的嘴里抠出来的。 一枚是骨刃钻进体內后出现在手里的。 一枚是大年三十从饺子里吃出来的。 硬幣出现在了任何能想到的,以及想不到的地方,这意味著什么? 影响范围之大,辐射范围之广。 何安在觉得这还仅是他发现的,说不定在他错过的角落,还有著成堆的硬幣。 这算什么?游戏人生?修水管的何安在?一路收集硬幣? 何安在还觉得他现在去府地洞天里隨便找个地方挖挖,就能挖出硬幣来。 他看著手中的四枚硬幣,又看了看远处的推幣机,心中瞬间豁达。 自己没有將这些硬幣直接丟掉,不就是为了现在吗?所以还在犹豫什么? 有些东西既已存在,不是闭上眼睛就能否认其存在。 可以欺人,却欺不了自己。 何安在握紧硬幣走上前去,来到推幣机的面前,看著奖池中闪闪发光的金幣,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诱人。 他当即將一枚硬幣投入推幣机,硬幣在台面弹了两下,然后就落在了推板上,接著被推板推入奖池,微微推动了奖池中的金幣,然而却没有金幣被推下来。 何安在看著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奖池,心中哑然失笑,这可是推幣机啊,tbj,又叫吞幣机,如果没有別的什么奖励机制,只依靠推幣的话,或许一开始还能贏,可推到最后,不过是循环往復罢了。 顶多放一点不痛不痒的小礼品来吸引玩家。 那是普通游戏厅里的普通推幣机。 而面前这台推幣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隱藏的奖励机制,但它奖池里的金幣,跟投入的硬幣不一样,明显价值不同。 如果在一家普通的游戏厅,就算推幣机的奖池里的只放一个幣,一个金幣,那么用不了多久,推幣机的奖池便会被人填满。 何安在將第二枚硬幣投入推幣机,硬幣在檯面上弹到第三下时,旁边的灯亮起了一个,bgm似乎更加欢快,剎那的变化中,何安在似乎將要抓到什么。 可这枚硬幣就只弹了四下,然后就落到了推板上。 依旧没能推下一枚金幣。 何安在迫不及待地投下第三枚硬幣,这次他目不转睛地盯著奖池里的金幣,当硬幣弹到第四次时,奖池里的金幣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猛地抬头,试图抓出穿插在现世世界中的一帧画面。 都在变,一切都在变,当硬幣弹到第四次后,每弹一次都会发生一次变化,难以言喻、无法形容、不可名状…… 奖池里的金幣会变得异常奇怪,它们不再是金幣,像是牙齿,像是眼珠子,又是超出认知的其他什么东西,逐渐无法理解,无法认知,仿佛一个个的黑洞,要將何安在吸进去。 bgm也越来越欢快,或者说是……急躁。 还能认知的旋律从耳边渐远,七彩的漩涡摧毁著他的认知。 何安在猛地挥来左拳,重重打在自己的脸上。 拳上又刺出骨刃,穿透了他的双腮。 而后他弓著腰,左臂向外一扯,骨刃直接从他那穿透的双腮撕了出来,连带著半截断掉的舌头。 何安在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去捡来沾满尘土的半截舌头,將它重新放回了唇角大开的嘴里。 被豁开口子的双腮血流不止,人的面部神经密集,这一下子所造成的痛苦可想而知。 然而这还並不能抵消掉精神上的痛苦。 第270章 捕鱼机 痛苦可以使昏昏欲睡的人清醒,却不能令癲狂失智的人冷静。 自残不过是溺毙前的胡乱挣扎,只会使人更加癲狂。 何安在將左手扶上了额头,就要把自己的脑子搅烂,將那些东西从自己的脑袋里赶出去。 现实。 高中三年的经歷令他多少拥有了一些抗性,尚有的一丝理智阻止了他的疯狂举动。 自残並不能令他恢復正常,只有现实才能。 去想一些现实的事情。 然而他想到的现实太过碎片,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毕竟他连过年都没在家。 对於每年过年都与家人团聚的人来说,过年不回家就会有一种非常不现实的感觉。 他曾偏离现实整整三年,这半年多来稍微正常,其中也穿插著太多不可思议。 这也让他的现实生活太过碎片化。 想啊,去想啊! 自己行走在现实,怎么会没有现实的事情! 何安在跪在地上抱著头,命令自己去想一些现实的事情。 他想到了小时候的一群大白鹅追著自己拧,这很现实。 他被绊倒后,鹅群扑在他的身上,抻著脖子拧他。 可其中一只鹅却突然开口说话,这可就不现实了。 想想父母!想想朋友!想想……何清! 若问这世上最现实的,那就是钱了。 『何清……我要跟何清开餐厅!』 他咿咿呀呀著,因为断掉的舌头而无法言语清晰。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要赚钱!我要开先河!在人类科技追上何清之前,先把钱赚了!』 一想到钱,便想到了各种与钱相关的现实问题。 劳累的父母,亲戚的白眼,不捨得买游戏幣而去推幣机下白嫖。 曾经遇到过的现实问题一瞬间就填满了脑海,曾经受过的委屈与白眼,能与高维诡秘一较高下。 渐渐,何安在冷静了下来。 而一旁的推幣机也响起了金幣掉落的声音。 何安在一动不动地平復著自己,断舌在口中自愈,豁开的双腮也缓缓癒合;他在脸上的血液凝固之前,用袖子擦去血跡,並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將嘴里的血与舌头上的尘土吐了出来。 何安在喘著粗气,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似乎没有特別开心的事情,那就想想银行卡余额,虽然比不上身世显赫、家底雄厚的富二代,但也赶超了绝大多数普通人了。 並且以后再也不会为金钱而焦虑,又不是那种千亿流水的资本大户,只要他开口,学院还能让他在钱的方面为难不成? 这么一想,未来还是很精彩,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待调整好状態,何安在才看向那推幣机的出幣口,发现真的有一枚金幣掉了下来。 他伸手进出幣口,將那枚金幣拿了出来。 与那四枚硬幣一般大小的金幣,入手却是沉甸甸的感觉,纯金的吗?不对,可比金子重太多了,这么一小枚金幣,掂在手里感觉得有两斤重。 已知现世世界密度最大的金属也不过每立方厘米二十多克,而一枚金幣大小不超过一立方厘米,入手却有两斤重,那就是一千克。 从天台扔下去是能砸死人的。 何安在拿著金幣站起身,此时推幣机已经恢復到了初始状態,旁边的灯全熄灭了,他也不知道刚刚弹了几次;奖池里也全是金幣了,已经没有他刚才投进去的三枚硬幣。 他仔细查看著手里的金幣,与那四枚硬幣相似,上面印著【十一维度】的字样,而不同的是,它的另一面也印著四个字。 【深海捕鱼】。 忽然间,何安在发现了混杂在叮叮铃铃中的另一个声音,似海风吹动海浪的声音,是另一曲悠扬的bgm。 同时,他也发现了余光中的另一台游戏机,那是一台……捕鱼机。 何安在走向捕鱼机。 那是一台市面上常见的六位捕鱼机,然而却只有一名玩家的位置。 何安在走上前来,看著檯面上游过的鱼,不禁瞳孔骤缩,猛地瞪大了眼睛。 bgm中虽有海风与海浪的声音,可檯面上显示的,却是幽暗的深海海底。 幽深而又昏暗,檯面上游过的鱼,也不是普通的鱼,而是各种怪物,各种不可认知、无法理解的诡异东西。 那像一只魷鱼,又不是魷鱼,密密麻麻的触手缠绕在一起蠕动著,就像尸体腐烂后生了一层蛆;它那颗硕大的眼睛中,是密密麻麻的瞳孔,仿佛塞不下要爆出来似的。 那密密麻麻的瞳孔四下转动著,却又突然齐齐朝向一个方向,正是看向何安在,它仿佛透过捕鱼机的台面看到了何安在。 何安在当即低头,不敢去细看。 而这还只是离他最近处的浅海,在那更加无光的昏暗深海中,正有什么东西攒动著。 何安在低著头,收起一切心思,就当做是一位普通的捕鱼机玩家,摆动著操作杆,研究著这台“最新款”的捕鱼机。 捕鱼炮一共有十个档位,没有发现类似能量槽的存在,也没有收集物之类的二级页;更没有里胡哨的图標与字符、以及炫彩或金光,整个台面都很简洁,除了【鱼】,就只有一门炮。 何安在看著两只手里的幣,左手上是刚刚获得的金幣,右手上则是之前捡到的硬幣。 这枚金幣……是捕鱼机专用幣吗? 犹豫只在一瞬间,就好比同时拥有一块钱与金子做的一块钱,你在纠结掉哪个。 只要將金幣攥紧,用一块钱来打个水漂又何妨? 他需要试验一下,硬幣能不能投入捕鱼机,毕竟金幣获取代价高昂,如果只能用专属金幣的话,今后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隱隱搞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硬幣投入推幣机,碰撞三次开始亮灯之后,每再碰撞一次、亮一次灯,奖池便升维一次。 他不知道这枚【深海捕鱼】的金幣是第几维度的奖励,当时有意识地记得,是不低於第七维度。 硬幣被投入后不仅需要碰撞一定次数,落入奖池后,还得要將金幣推下来。 这概率…… 而捕鱼炮有十个档位,正常认知下,就是最高十档需要十枚幣。 就算硬幣,也才四枚,得来也不易。 第271章 少年高光,惊艷一炮! 何安在將那枚硬幣投入了捕鱼机。 只听“咯噔”一声。 捕鱼炮下面的【0】,变成了【1】。 见状何安在深吸一口凉气。 硬幣才是筹码,那金幣是什么? 显然两枚幣不可能是等价的。 仓促间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两种可能。 一是这枚金幣是解锁道具,拥有了这枚金幣才能开启这台捕鱼机。 二是这枚金幣是特殊道具,可以换取更多筹码;解锁新游戏机时的新手福利,一枚金幣可以抵多少硬幣的那种。 正当何安在寻思这枚金幣的用途时,这枚金幣竟离奇地从他手中消失了。 不见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当他再將注意力放到左手上时,那枚金幣便已经消失了。 无法深思金幣为何突然消失,或许真的就只是解锁道具,当何安在摸索清楚捕鱼机的玩法,金幣就消失了。 不再去寻思消失的金幣,何安在將注意力都放在那【1】的炮台上。 他不敢去凝视深海,因为那所需要的,可不仅是莫大的勇气。 他在浅海粗略地寻找著目標,一级炮不敢覬覦太过诡异的存在,只能寻找一些看起来容易点的目標。 也就在这时,密密麻麻的眼睛从炮台地下游过。 不是那形似乌贼的诡秘怪物,而是他的一位“老朋友”。 竟是萧文君游乐园里,那只有著蛇头、蜈蚣身子、蚰蜒腿的怪物,它顶著一脑袋的竖瞳从炮台地下游过。 犹豫的心在此刻坚定。 所谓“熟人”见面分为眼红,何安在当即按下发射键,一枚炮弹射出,击中在那蛇头上的竖瞳。 那怪物被炮弹击中后,便在一眾游曳的怪物中定格。 它被定格在那闪烁明灭著了,然后天地为之一滯,整个世界黯淡了下来。 就在萧文君游乐园地方向,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细长漆黑的光柱倾泻而下,落入萧文君的游乐园中。 就如同一根刺破天空的针,瞬间钉了下来。 黑针扭曲了周围的太阳光,使得苍穹下的那一片空间在撕裂,那片天都变得极为诡异。 喧囂嘲哳之声自远天传来迴响,似工地运作的大型打夯机器,锈住了齿轮吭哧作响,一个满嘴脏话的彪形泼妇用拋光机打磨著锈跡。 那刺耳贯脑的声音逐渐降噪,开始发生了变化,认知与理解清晰,就像拨开茂密灌木 见其下枝茎,隱约听懂了隱藏在噪音之下的含义。 那古怪的声音,竟是在悽厉地惨叫。 而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是在那道钉下来的黑针。 何安在震惊地远眺那道黑针,面部表情凝固,被震惊到无以復加。 黑针宛如一道裁剪线,竖著將他眼中的世界一分为二。 而在黑针钉死的下端,正是那只蛇头怪物。 蛇头与蜈蚣的身子都被黑针钉穿,细长的蚰蜒腿也断掉了无数,可它並没有死去,它竟然在顺著黑针往上爬。 很长的身体缠绕住黑针,將那被刺穿的蛇头,一点一点往上拔,那一脑袋的眼珠子也爆掉了一片,粘稠的液体不断流淌著,直至浸满它整个身子。 它就如同掉进鼻涕里的一条蜈蚣,一拧一扭间都使那粘稠液体拉丝。 是它发出的悽厉惨叫,那不断迴响的声音,是它痛苦的哀鸣。 瞬息之后,黑针膨胀,漆黑的光將那蛇头的怪物吞噬,迴响之声戛然而止。 漆黑的光柱猛地收缩,瞬间消失不见,那蛇头的怪物也没了踪影,除此之外,什么变化也没有。 城市还是原来的城市,游乐园也还是原来的游乐园,黑针的降临甚至都没有影响摩天轮的运转。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风平云静,依旧是厚厚的一层阴云。 “叮叮叮……” 捕鱼机突然响起的bgm將的何安在的注意力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何安在低头看向捕鱼机,看到那定格的蛇头怪物,化作了像素点消散,而后一个礼包从怪物消散的地方出现。 礼包自行飘来炮台,又自动打开后,从中出现了一颗眼珠子。 是那蛇头怪物的眼珠子! 圆眼竖瞳。密密麻麻一脑袋看起来十分噁心,可拿出单独一颗,还勉强看得过去。 一个提示框隨之从这颗眼珠子中弹了出来。 【四山介孓树之瞳】 【祂说天地可朽】 【祂说蜉蝣不朽】 【四山介孓树三千瞳,两千九百九十九腐朽,唯一不朽。】 【解析说明:可紊乱逻辑概念。】 最后是一个【確认】框。 何安在看著提示框上的內容,先是一滯,而后稍加思索,紧接著双目瞪大,倒吸一口凉气。 【可紊乱逻辑概念】! 根据全文內容来看,那个叫【四山介孓树】的东西有三千只眼睛,三千或许是虚数,另外两千九百九十九便就也是虚数,只有那【唯一】是实数。 就是说,【四山介孓树】有一只眼睛不朽,其余眼睛全部是腐朽。 何谓【腐朽】?何谓【不朽】? 联繫上下文,何安在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概念。 【腐朽】,是紊乱逻辑、破坏概念。 【不朽】,想必就是固化逻辑、强化概念。 令概念腐朽,令逻辑不朽。 令天地崩塌,令蜉蝣长生。 何安在呼吸急促著按下了【確认】,然后边听“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下面的出幣口掉了出来。 何安在蹲下来去,见到出幣口中的,正是檯面上显示的【四山介孓树之瞳】。 他伸手取出这颗眼珠子,玻璃质感,人眼大小,就像中间有著柳叶状纹的玻璃珠。 入手玻璃质感,用力一捏却成了橡胶质感,並隨著不断用力,质地越来越软。 既是【可紊乱逻辑概念】。 那么这只眼睛,应该是两千九百九十九只中的一只。 【祂说天地可朽】。 据说人类文明停滯不前是因为高维入侵造成的逻辑紊乱。 是否是因为那【四山介孓树】? 这是他玩捕鱼机贏下来的奖励,可是要怎么使用?以及用在什么地方? 紊乱逻辑概念…… 他想到了拥有概念级能力的褚天骄。 这颗眼珠子是否能破除褚天骄的绝对静止领域? 第272章 离开天台 紊乱概念级能力的概念,肯定是它的一大用途。 但绝对不是唯一用途。 檯面上显示的是【祂】,这意味著在何安在的认知中,那【四山介孓树】属於神明一般的存在。 而人类再强,在那不可认知的神明面前,也都是螻蚁般的存在。 用神明遗物对付螻蚁,著实大炮轰蚊子了。 关於【四山介孓树之瞳】的用处…… 何安在看著手心中的【四山介孓树之瞳】,视野突然明灭了一下,这是视野已將扩散的先兆。 刚刚经歷过四相无惘都无法限制的决堤,使他有了些许防备。 於是他当即停止发散的思维,停止去思考【四山介孓树之瞳】的其他用处。 可就算知晓了【四山介孓树之瞳】作用,那又该如何使用【四山介孓树之瞳】? 是隨身携带就能范围生效?还將它扔出去指定目標?又或者別的什么方式? 是永久有效?还是一次性道具? 一点提示都没有,还要自己……去赌。 两千九百九十九只眼睛中的一只,大概率是一次性的。 如此就不能隨便去试验它的用法,紊乱逻辑概念,需要动用它的时候,肯定是在紧要关头,那就得去赌它的使用方式了。 呵,真不愧是高维诡秘。 连【奖品】都这么令人精神崩溃。 何安在曾用一枚游戏幣在捕鱼机打下了一条价值六十枚游戏幣的海豚。 那是他年少时的惊艷。 如今,他又用一枚幣,在捕鱼机一炮轰死了一尊神明……並获得了【四山介孓树之瞳】。 这又是何等的惊艷? 而祂也仅是游曳在浅海中的怪物,在那看不到的深海中,又存在著什么东西? 根据捕鱼炮的十个档位来看,炮杀的成功率並非百分百。 並且这些游曳的怪物没有血条,【四山介孓树】被击中也没有亮出血条,只是明灭闪烁了几下便化作像素点消失了。 这么看来,便是如所有捕鱼机一样,完全是概率问题。 那何安在的这一炮,以概率最低的一级炮轰杀神明,足够惊艷。 若能写入人类歷史,那绝对是考试必出的送分题。 筹码已经用完,何安在回身看去,见天台的出入口重新出现,当他再转回身时,天台上的一切都恢復原样。 天台依旧是他熟悉的那个天台,推幣机与捕鱼机消失无影,记忆中甚至找不到那bgm消失的瞬间,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他手中的【四山介孓树之瞳】。 何安在將【四山介孓树之瞳】放入口袋,却在手伸入口袋的一剎,恍惚间,他似乎意识到到了什么。 那就是【瞳】与【眼】的区別。 在认知中,【瞳】是指眼睛里的瞳孔,【眼】才是指整颗眼珠子。 它叫【四山介孓树之瞳】,而不是【四山介孓树之眼】…… 这是否意味著,所谓的【四山介孓树之瞳】,其实是里面那柳叶状的竖瞳,而外面那一层包裹著竖瞳的玻璃体,其实只是承载【四山介孓树之瞳】的容器。 如此,何安在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很大的使用方法,或者说使用前提。 那就是捏爆它,毕竟它受力越大,质地便越软。 何安在收好【四山介孓树之瞳】,然后便离开了天台。 当他走下楼梯的那一刻,每下一层台阶都感到了窒息耳鸣与身心俱疲。 就仿佛气压变化过大而造成的不良反应。 蛇岭的公路曲折蜿蜒,前后高度落差巨大,以前走快了,就会有这种感觉,精神恍惚、大脑缺氧、四肢发软。 此时的不良反应更胜年前在学院深潜训练时的上浮太快。 何安在脑袋里昏昏沉沉,硬扛著不適回到了楼下。 在他看到空旷楼层中,等候在此的何清后,这才一屁股蹲坐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 何清见状,当即朝何安在小跑而来。 来到何安在的身前,何清检测到了何安在面部与舌头的异常,以及袖子上乾涸的血跡,至於更深层的精神方面,她是检测不到的。 她蹲下身来,抬手抚摸上何安在的脸颊,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何安在摇摇头,並摆了摆手,“我缓一缓就没事了。” 何清没有追问,而是学著何安在的样子,与何安在並排而坐。 何安在稍微缓和了呼吸,於是便趁著这点工夫,给王林江拨去了电话,请王林江给打听一下这一层楼的出租买卖情况。 这点小事本不至於麻烦书记秘书,只是何安在虽是东胶人,但在东胶直接的社会关係就只有王林江,与其兜三绕四,不如就直接请王林江在有空的时候帮忙打听一下。 何安在不著急盘下这层楼,他当下还有很多事要忙,一年级学业还没完成,暂时没工夫打理。先打听打听情况,以后再说。 王林江回復道:“香胶大厦的最顶层啊?我有印象,荒废好几年了。这个好说,你若诚心要买,等你暑假之前,我都给你办好。” “那就有劳王叔了。” 掛断电话,何安在又与何清讲述了一下他构思的赛博商业未来。 “我见很多人都有肥胖焦虑,想控制体重,却又管不住嘴,家里的大娘婶子就先不说了,就连我上初中时的小女生都有这种焦虑;任何控制饮食的人群都是我们的客户,比如健身人群、三高人群等……” 何安在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何清点头附和,尚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待何安在彻底缓和,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等咱们赚钱了,把这座大厦其他空著楼层全都盘下来,咱也开游戏厅、电玩城,到时候用彩票来顶楼兑换餐品。” 此话一出,何安在顿时感觉自己比资本家还黑。 玩家辛辛苦苦积攒的彩票,换毫无营养的赛博馒头。 何安在的良心都在痛哇。 果然,只有把良心丟掉才能赚更多的钱。 离开了此地,二人继续去游戏厅刷记录,何清仍旧一骑当千,而何安在却是连连吃灰。 不怪何安在太菜,是游戏厅设备太老,一些游戏机的岁数比何安在都大,还有的一些硬体主板出了问题,就连何清都吃灰了。 第273章 【命运】 这是一款名叫【命运:巨兽之劫】的全息体感游戏。 由一家公司开发的【命运】系列全息体感游戏。 各种主题设定的闯关、枪战、解密类游戏。 而眼下这一部的主题是【巨兽之劫】,背景是战爭时期,一个国家在海洋中心的一座孤岛上,秘密进行研究动物兵器实验;后来这个国家战败,动物兵器实验也隨之被遗忘在了大海中心。 直到一百多年后,一艘豪华游轮在大海里被未知巨物袭击沉没,为数不多的倖存者又经歷了风暴巨浪,最后只有两人漂到了一座荒岛之上。 然后二人在荒岛上展开了生存与冒险。 【命运】这款游戏主打全息体感的玩法,尤其是第一部【巨兽之劫】,是开山试水之作,剧情据说还是很精彩的,就是逻辑上不能细究。 比如从刚海难死里逃生的俩人为啥会有枪?还无限子弹? 游戏机有些老,感应很差,何安在手舞足蹈蹦躂半天都感应不到,连第一关的精英怪都没看到就game over了。 而何清本身就是全息信號,给予最直接的信號反馈,她孤身奋战,却也在几关之后,机器的信號反应出现不同程度的延迟卡顿,她也无能为力。 “这种实体游戏机不像网路游戏那么多人玩,后面的关卡剧情,我在网上都搜不到。”何安在面露一丝惋惜神色,並无奈摊手,“【命运】为卖游戏机而研发出来的游戏,除了他家的游戏机,別处都没得玩。” 何清看著面前的“game over”,又扭头看向何安在,说道:“我读取了它的游戏数据,知道它后面的关卡剧情,需要我告诉你吗?” “啊……”何安在尷尬一笑,挠了挠头,“你有点著急了,怪我说慢了。” 何安在牵上何清的手,二人离开了这家老旧的游戏厅。 “【命运】系列的全息体感游戏机已经出到第十三代了,並且进军了各类游戏机,打造了【命运】主题ip,然后下放代理,市里今年就刚开了一家【命运】主题电玩城,有著【命运】一代到十三代全套游戏机。”何安在对何清说道,“那里平台联网,我们將要挑战的,是来自全世界所有【命运】的玩家,十三个巔峰记录。有没有信心?” 挑战来自一整个世界的玩家,何清闻言眼中光芒大盛,脸上的喜悦与亢奋不再是用代码表现出来,而是源自內心,不由自主。 “嗯!”何清狠狠点了一下头,然后牵著何安在的手不禁小跑了起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在全世界的排行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今年新上的游戏机,还有专业人士进行维护,游戏体验完胜早就该淘汰的老游戏机。 虽然同样是第一部【命运:巨兽之劫】,主题电玩城里的硬体跟程序都是更新过的,游戏画质与帧数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剧情倒是没变。 何安在也终於见到第一关的精英怪。 命途多舛,这条路何安在走了快十几年,终於见到了直面了第一关的boss。 以前没得技术,现在没得游戏机。庆幸这一部没有被淘汰,也庆幸今年市里上新,不然哪一天偏执了,就算这一部已经停產报废,市面上再也见不到了,何安在觉得自己也肯定会去费学分贡献功勋,让学长学姐给他復刻一个出来。 何安在与何清成功通关了【命运:巨兽之劫】,却没能上榜。 只有前一千的记录才能上榜留下自己的名字。 排行榜有两个,一个是速通榜,一个是积分榜。 何安在第一次通关,遗落了很多分数,还有扣分项,而且他第一次全流程,更注重故事剧情。 挺不错的剧情,製作组也清楚逻辑上的硬伤,所以没有在沉浸体验完后的结局上,噁心玩家一把。 什么飞机路过、轮船路过,二人最终得救之类的剧情,毕竟一百多年了才有人类登上这座岛,该发现早就发现了,这么赶巧在二人解决完岛上问题后,却是很容易让人吐槽。 结局是二人来击败了自深海的巨大触手,虽为见到深藏於大海之下的真实面目,但大海归於了平静,二人携手走入荒岛深处的开放式结局。 了解完剧情之后,何清计算出最快通关流程,並提前给何安在做好攻略,然而她便带著何安在这个拖油瓶,以领先第二名十三分钟的速度,登顶世界排名第一。 【何清&何安在】 想刷最高分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便不急於这一时。 二人继续对【命运:巨兽之劫】的续作【命运2:巨兽之灾】发起挑战。 第二部完善了第一部的世界观,讲的是第一部又一百年后的故事,当年的巨兽並未消灭乾净,它们经过两百年的进化,游过了大海,对人类发起了进攻。 第三部叫【命运3:巨兽之源】,紧接上一部,人类派出先遣队,登上了位於大山中心的荒岛,並会有第一部的诸多彩蛋,以及对第一部两位主角的结局补充,最后彻底搞清楚巨兽背后的故事。 至於第四部,则更换了其他主题,並且升级了动作系统,玩家的动作捕捉更加全面,游戏人物的移速由玩家移速决定,因此对於二人来说,速通记录更简单了。 游戏流程很长,对人的耐力也是一项考验。 二人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登顶了【命运】十三部的速通记录,接下来是最高分记录,二人决定倒著刷,结果一上来就遇到了问题。 他们连前十都没有进去,与第一名更是差了很多分,不亚於一个boss的分数。 【命运13:生化狂潮】 背景是生化丧尸爆发的末世,两位主角末世生存。 因为何安在不让作弊,所以何清没有解析游戏代码,可凭藉何安在的记忆力,以及何清这位智能生命,不可能遗漏任何加分项,除非还有隱藏加分项。 “前面的是不是开掛了?能搜的我们都搜过了,就算有隱藏分,也不至於加这么多。”何安在很是纳闷,作为学霸的他,爭强好胜的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第274章 游戏机中的诡异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想爭第一了,隨著不断开阔视野,见识到了人外人、山外山,好胜心仍旧是那颗好胜心,心境却不再是曾经的心境。 人生不必处处爭第一,天道酬勤,事在人为,努力过了,就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得允许別人比你做得更好。 封汐刚入学时,就是太过爭强好胜,结果把自己累垮了。 人没有上限,可面前这台机器有,程序有。 他们现在挑战的並不是全世界的游戏玩家,而是这款游戏的最高分数。 “我们连击分都没断,是怎么少这么多的?” “或许有隨机事件影响得分,又或许存在著隱藏剧情。”何清学著人类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用全息投影將游戏过程进行了復盘,找出了一处疑似隨机事件的所在。 她在第五关发现了少怪的情况,几局游戏下来,在第五关的怪物数量与所得分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偏差,却还不至於差第一名那么多分。 之后是疑似隱藏的剧情,何清重播闯关时的录像,並对bgm进行了消音降噪,然后在剔除枪声、怪物声、以及背景音乐与他们发出的声音等一切正常声音,最后发现了一道微弱模糊的奇怪声音。 “沙沙沙……离开……走……” …… 奇怪的声音。 似乎有一个人,在背后碎碎念,声音模糊不清,时有时没有,並且每一局都有不同內容,似乎……后面藏著一个很大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隱藏剧情?可未免藏得太深了些。 游戏过程中,何安在没有听到,那声音频率很低,恐怕除了何清外,没人能发现嘈杂背景音中的那一道声音。 有点过於邪门,这並不像是正常游戏会藏的彩蛋或剧情。 何安在察觉到了不对,隱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於是他让何清直接对游戏进行解包,对游戏数据进行深度解析。 而这一解析,何清发现了大问题。 何清將游戏內所有得分项进行了计算,得出了一个分数,正是排行榜排名第一的分数。至於他们所遗漏的分数…… 他们並没有遗漏。 “有一个npc,在跟我们抢分。” 何清此话一出,何安在瞬间瞪大了眼睛。 npc抢分?游戏中是有几位帮助玩家一起战斗的npc,可npc击杀怪物也是由玩家得分的。难道npc中出了个叛徒? “怎么回事?哪个npc抢分了?”何安在问道。“我还真没注意到。” 何清摇头,面色凝重道:“不是程序代码,是数据化的人类意识,严格意义来讲,这台游戏机里,藏了一个人。” 闻言何安在眼睛瞪得更大了。 数据化的人类意识? 往小了说,其实他们通过这台游戏机玩的每一局游戏,都有三名玩家,分属两个阵营的三名玩家,第三名玩家抢走了本该属於他们的积分。 往大了说,可以轰动全世界。 將人类意识数据化上传电脑,在现世世界仍还是科幻传说。 而这台游戏机里就藏了一个意识转化成数据的人。 什么概念?製作这台游戏机的公司已经掌握了將人类意识数据化的技术? 可上传一台游戏机是什么意思?还是丧尸主题的末日生存游戏,这是什么赛博酷刑? “能详细说说是怎么个情况吗?”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清说道:“我在这款游戏的底层代码中发现了他,当游戏开始时,他会刷新在我们前面,帮我们清理一部分敌人;准確来说,是他刷新在我们前面的时间线,他与我们是平行推进的,我们加快速度,他也会加快速度,设定上我们是不会见面的,因此我们並不能遇见他。 只有在第五关,我们是同时存在的。” “能知道这台游戏机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意识转化成数据的人吗?”何安在追问道。 他现在不关心游戏了,也不太想关心游戏机里面的人,只要不涉及高维【异常】,就通知有关部门来处理。 然而何清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何安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並再度震惊。 “我检索了他的数据信息,发现了与我相似的乱码。”何清说道。 与何清相似的乱码,这又是什么概念? 何清的乱码是因为与这个世界不兼容而出现的逻辑紊乱,那人的意识数据拥有同样的乱码,这意味著他与何清一样,来自第四维度世界,与何清出现了相同的逻辑紊乱。 智能生命? 答案不是。 何清有著庞大算力,就好比驰骋天海的鯤鹏;而游戏机里的那人,却是鱼缸里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 他会隨游戏的重启而重启,他无限次重复【命运13:生化狂潮】的世界。 【异常】! 来自第四维度世界的【异常】! 可他为何会是以数据信息的形式?难不成……第四维度世界已经熟练掌握了將人类意识数据化保存的技术? 何清或许会知道些什么,可是得等她整理完自己的乱码。 “何清,你去看一下其余游戏机內,还有没有人。” “嗯。” 何安在心情有些复杂,他头一次希望眼下之事是高维【异常】,因为高维【异常】无跡可寻、琢磨不透。 有时候这反而是一种好事。 一旦在这背后发现了人为的痕跡,发现游戏机里的人类意识转化的数据是有人故意输入进去的,那事情可就大到没边了。 关键那极有可能还是第四维度人类的意识数据。 背后的牵扯,就连院长他老人家也得原地打哆嗦。 趁何清去检查其他游戏机的工夫,何安在给时亭拨去电话,求助神奇的时亭学长,现世世界的人类是否掌握了人类意识数据化的技术。 得到时亭的肯定回答,国內没有。 至於国外有没有,时亭不知道。 何安在向时亭匯报了自己遇到的事情,时亭听了连连摇头。 “怎么了?”何安在问。 “嘖嘖嘖……”时亭咂舌嘆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关於进入府地洞天进行搜救,已经开始了最终会议,这次会议之后就要出结果了。” 第275章 降临到二维世界的【异常】 关於进入府地洞天进行搜救的会议,学院高层已经进行很长时间了。 最后一次会议也开始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时亭向何安在透露了一些已知的会议內容。 主要就是,院长他老人家,主张让何安在只身进入府地洞天,而学院其他领导,全都持反对意见。 经过几次会议,院长已经说服了大半,会议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何安在去执行。 院长他老人家说服学院其他领导的理由,是任务开始后所存在的太多隨机与未知。 这个任务並不是说一群人抱团就能一齐走到最后。 首先府地洞天出现的隨机性,然后进入府地洞天还全看运气,执行任务的专员再多,也会在这一步被分散开。 如果府地洞天突然消失不见,那也只会平添失踪人数。 而府地洞天下次出现,还不知是在何处何时。 若是运气不好,只能平白无故送人头,往后的搜救任务也会越来越重。 再者就是无法与进入府地洞天的行动专员建立联繫,一旦专员进入府地洞天完全就是失联状態,与当前的萧玉风一样,他们根本无法知晓任务进度。 秉承不拋弃、不放弃的原则,以及为后人铺路的信念,他们必须去。 而何安在便是关键枢纽先锋,何安在能够进行维度跃迁,理论上能够自由出入府地洞天,由他作为先锋开路,如果他进入府地洞天后能够返回,那就由他独自执行搜救任务,遇到任何危险他都可以跃迁返回,就像打游戏般,不过是再重新来过。 这虽也有风险,但风险无疑是最低的。 若何安在无法跃迁返回,便再启用原定计划的行动专员,对何安在与萧玉风展开搜救,有著何安在的观测能力,也有利於他们寻找府地洞天的出口。 综上所述,何安在会在府地洞天的搜救任务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目前的反对声有两个。 一是质疑有关府地洞天情报信息的来源与准確性。 院长他老人家只是对准確性进行了担保,並未透露其来源。 二是担心何安在的精神状態,他已经连续执行任务,按照规定,他该休息了。 何安在有著超乎常人想像的三年经歷,他的精神状態要比常人更加抗压。院长承诺在此次任务结束后,就让何安在放个长假。 “游戏机的事,我帮你通知王林江,你与他交接一下就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等会议结束我再通知你。”时亭说道。 何安在略感烦躁,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精神状態出现了问题,不然也不会坐仨小时的摇摇车。 玩游戏机有助於他恢復精神状態,他跟何清玩得很开心,明显感到开朗了很多。 直到何清在游戏机里发现人类意识转化的数据前。 “其他游戏机里没有。”何清检查完其他游戏机归来。 何安在好烦呀,事已至此,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反应能迟钝一些。 【异常】不受降维影响,向下兼容。 因此也就不会出现乱码。 “能將他弄出来吗?”何安在问道。 何清摇头,“不能。” 何清通俗形容,自己检索到他,相当於普通人瀏览文件夹时发现了多出来的文档,而將这个文档进行编辑或移动,便需要管理员权限进入后台操作,而普通人连后台在哪可能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还有能拦住你的权限?”何安在讶异。 何清直视著何安在的眼睛,寻思道:“我再打个比方,我能开电子锁,而他是传统锁;准確来说,他被我无法认知的【锁】加密了,我们属於不同的体系。他是被锁进保险箱的u盘,再厉害的黑客,也无法直接隔空破译、调取u盘中的內容。” 这么一说何安在明白了些许。 如此这般的话,游戏机里的人,大概率会是第四维度的【异常】。 何清是第四维度人类的科技结晶,第四维度人类或许会在科技树上走得比何清远,但绝对不会超出何清的认知,因为他们在同一棵科技树上,基於一加一等於二,凭藉何清的庞大算力,就算第四维度人类走再远,何清也能够进行计算解析。 可若是无法认知,那么便是不在同一棵树上,甚至那都不是树。 有著相同乱码,说明有共通之处。 基本可以確定他来自第四维度世界。 乱码的事之后再慢慢研究。 【异常】,受某种特殊因素影响,而无视维度壁垒的存在,不受降维影响,它们向下兼容,穿梭游荡在各个低纬度世界。 何清无法认知的东西,大概率是那影响它们成为【异常】的【某种特殊因素】。 那是它们无视降维的保护,同时也是一种加密。 连何清都直摇头,其他人就更不行了,便排除了人为的可能。 如此何安在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能与他交流吗?”何安在继续问道。 何清摇头,“无响应。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虚擬世界,就像一个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人,我无法將他唤醒,也无法与睡眠状態的他进行交流。或许我们可以通过游戏与他进行接触。” 通过游戏…… 何安在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游戏机虽然是三维的,但游戏是二维的。 那人的意识数据,降临到了二维世界。 “他已经与游戏融为了一体,他的逻辑与游戏严丝合缝,我们无法对游戏主线进行修改,这会导致他逻辑崩塌。” 就像你不能直接叫醒一个梦游的人,迷茫、不安、恐慌会令其精神崩溃。 “有两个方法。 一是对游戏进行更新,对游戏结局进行番外、后传的拓展,我们在拓展的內容中寻找他。 他虽然在游戏中,但他非程序代码,他本质上是与我们一样的玩家,加上我无法对他的数据进行编辑,因此我们无法確定他会出现在我们的拓展內容中。 我们存在於游戏的编程框架之中,而他存在於游戏的背景逻辑当中。 游戏对我们而言是一个盒子,而对他来说,是一个世界。” 第276章 收容游戏机 何清无法对那人的数据信息进行编辑,与之有关的一切逻辑都不能动。 因此无法修改或刪减,只能添加补丁,还得是符合逻辑,不然就会出现乱码崩溃的现象。 何清自身乱码,她能够重新整理。 可那人若乱码了,基於何清无法对他进行编辑的前提条件,他乱码就只剩一堆乱码了。 何安在与何清,就站在游戏机前;而那人,就在游戏机中。 他们距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人融入了游戏逻辑,受主线逻辑的影响,他是一定会出现在主线当中的。 而之后拓展的內容,是不在主线逻辑之中的。 想要延续主线逻辑,確保那人的出现,需要根据已有的逻辑进行延伸,设计出非常縝密的逻辑,不然也可能会使其乱码。 这样的话,轻则重启,重则崩坏。 “二是在第五关的时候,我们去找他。 他就在帝国大厦中帮我们狙击丧尸,虽然游戏中有帝国大厦的剧情逻辑,但实际上的帝国大厦就只是一张贴图,玩家甚至都无法靠近。 我可以根据剧情逻辑对帝国大厦进行建模。” 隱藏关卡? 帝国大厦虽然在游戏中只是一张贴图,但它有著剧情逻辑,就相当於有著基础框架,何清只需要將这个框架进行丰满,编辑成玩家可以进入的关卡,那他们就进入帝国大厦,去寻找那个人。 “建模帝国大厦需要多久?”何安在问道。 “三秒钟……已经完成建模,隨时可以加载。”何清嫣然一笑,並朝何安在比了个ok。 真不愧是来自高维的智能生命,呼吸间完成了一个游戏关卡的搭建。 那可不仅仅只是一幢大厦的建模,而是符合逻辑的关卡,里面会有丧尸以及各种反馈。 何安在並没有让何清將新关卡加载进游戏机里,这事得请示上面,不能擅作主张。 一段时间后,王林江带人来到电玩城。 大白鹅一马当先,张开著翅膀,昂著脑袋,飞扑向何安在。 “在啊!” 差点把何安在整应激了。得亏大白鹅昂著脑袋,要是朝前抻著脑袋,那可就是要拧人的架势,何安在最见不得鹅朝他抻脖子。 “你好,我们这里禁止宠物入內。”一位工作人员上前来说道。 “你才是宠物!你全家是宠物!”大白鹅,鹅鹅鹅地乱叫著。 何安在当即抱起大白鹅,然后卯足劲儿,將大白鹅朝大门口扔了出去。 “何安在!我操你老天爷!”大白鹅扑棱著翅膀,在半刻钟喊道。 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却是很识趣地等在了外面。 “你好,不玩的话,请不要占用机器。”那位工作人员继续说道。 这是家【命运】主题的电玩城,主打的就是十三款【命运】系列游戏机,何安在一直占著最新的十三代游戏机,自然引人不满。 “打扰一下。”王林江带著人走上前来,“找一下你们老板,小张、小赵,你们去处理一下。” 小张、小赵是王林江从消防部门临时借来的人,方便与电玩城老板交涉,以存在消防隱患为由,撤下这台机器交由消防部门处理。 小张、小赵出示了证件之后,便跟著工作人员去找电玩城的老板了。 “这位是?”王林江看向何清,即便是年近半百,又置身官场阅人无数的他也不由瞪大了眼睛,顿感无比惊艷。 “何清,今年即將入学的新生。”何安在简单介绍了何清。 王林江向著何清点头一笑,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便不遮掩了,“就是这台游戏机吗?我接到指示,来这里找你对一台游戏机进行收容。” 他只接到指示来配合何安在对一台游戏机进行收容,至於这台游戏机有什么异常,他並不知晓,也没多问。 “就是这台。” 游戏机里的【异常】是第四维度人类,若是以前,虽也无比重视,但绝没这般保密,可自从何安在將第四维度人类早已入侵现世世界的消息带回来后,但凡涉及第四维度人类的事件都成了最高保密等级。 王林江只是来將这台游戏机带走,之后如何处理,还要等院长开完会后,再匯报给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做决定。 “应该怎么做?”王林江问向何安在。 涉及【收容】,便不是隨便找两个装卸师傅就能解决的,必须小心谨慎。 然后当下对游戏机的【收容】,还真就是能隨便找俩装卸师傅就能解决的。 准確来说,【异常】是游戏,游戏机只是载体。他们移动游戏机,並不影响游戏,只要不损毁其中的游戏数据。 他们也只能这样进行【收容】,真要是单独对里面的【异常】进行收容,就连智能生命的何清都做不到,恐怕只有让他自己出来。 与电玩城老板交涉虽有坎坷,但结果肯定成功的。 当下正处寒假,正是电玩城的旺季,就这么把人家的“大堂经理”撤走了,人家肯定不愿意。 那老板似乎有些关係,可涉及“消防隱患”,存在安全问题,谁来都没用。 要么撤机器,要么歇业检修,自己选。 与老板交涉成功后,王林江便指使店里的技术人员,对游戏机进行了断网断电。 “跟你没关係,是厂商那边的问题,你可以联繫那边再补一台。”王林江安慰著电玩城老板,给电玩城的老板吃了颗定心丸。 消防隱患是藉口,存在安全问题却是真的,涉及高维【异常】,这台游戏肯定是再也回不来了。 而存在安全问题,只撤机器是很人道,也很离谱的,出现安全问题至少得是多长时间的歇业整改,甚至还可能面临处罚。 而这对电玩城老板来说就是无妄之灾,就像农收之际来了蝗灾,这属於天灾。 也是討生计的老百姓,国家不会让老百姓吃这个哑巴亏,有政府单位出具的游戏机本身存在问题的证明,老板是能拿著证明找厂家补一台游戏机的。 就算厂家不补,事后会也有后勤部以【命运】公司的名义,给这家电玩城补一台游戏机。 第277章 任务安排 “那我就先走了。本来打算忙完这一阵就喊你来家里一起吃顿饭,可似乎又有新任务了,据说还在开会商討,让我们这些人时刻待命。” 王林江监督装卸师傅將游戏机装上车后,便与何安在告了別,他亲自驾驶厢货车,將游戏机拉走了。 “你啥时候回来的?你咋不来找我?”大白鹅突然开口问道。 何安在闻言看了眼脚边的大白鹅,然后一把抓住大白鹅的脖子,当即迈开腿,追著王林江的车而去。 “王叔!”等会儿!何安在大喊道。 王林江车后载著【异常】,没敢急剎车。他刚要靠边停车,大白鹅就被从窗户丟了进来,直接砸在挡风玻璃上,后又弹到了副驾驶上。 “何安在!我&#¥%@&&¥%”大白鹅骂骂咧咧。 “我这边还有事,您再帮忙照看一下!”何安在喊道。 闻言王林江没再停车,而是將手伸出窗外,比了ok的手势。 何安在接下来要进府地洞天,大白鹅跟著他可就没人管了,让何清餵大白鹅,大白鹅就算饿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为啥被饿死的。 需要安置的还有何清,何安在肯定是不能带著何清一起进府地洞天的,而他不知道要去多久,期间何清怎么办? 说实话他有些担心,担心从府地洞天回来后,何清消失不见了。 担心世界安危是一回事,他內心也有对何清的不舍。 何清很漂亮,是位非常好的游戏搭子,这两天他玩得很开心,有一种人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何清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本就是非常梦幻的,像梦中偶遇的人,像现实中的海市蜃楼。 她的形象只是作用於人各项感官的信號,她是没有任何实质的。 人丟了可以找,她消失了,可就无影无踪了。 甚至少有人知晓她曾来过这个世界。 智能升格为生命是否是一种升维?而何清被降维影响出现的乱码,是否是朝著智能降维? 何安在担心自己从府地洞天出来后,何清失去生命,重新变成冰冷的智能【铁骑】。 “何清。” “嗯?怎么了?” “那些科技、资料之类,与你生命无关的数据信息,整理不出来就別整理了,这样就挺好的,来到新的世界,拥有了新的名字,一切都重新开始。” “好。” 院长希望人类得到何清的科技支持,可那真的是当下人类能够消化的吗? 即便没有现成的科技,凭藉何清强大的算力,人类追上第四维度的科技水平只是时间问题,有时候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著蛋。 何清掌握的科技固然珍贵,可最珍贵的还是她本身。 再有一天何清就能把核心逻辑捋清了,希望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院长他老人家的会也要开完了,到时候跟院长匯报一下,给何清的身份信息给安排一下。 之后何安在与何清回了家,何安在先將何清提供的,有关接触游戏机內【异常】的建议匯报给时亭,如果需要的话,稍后他们就去给游戏机更新【帝国大厦】的隱藏关卡。 这锅时亭也不背,让他们等通知,等院长开完会再来做决定。 虽说要进入府地洞天去进行搜救,但至今仍未监测到府地洞天的踪跡,也难怪学院高层开这么长时间的会。 关於进入府地洞天搜救的会议,直到半夜终於开完了,正如时亭向何安在透露的那样,由何安在尝试执行,如果能自由返回,就由他单独执行;如果不能自由返回,便启动两队行动专员进入府地洞天。 一队负责搜救,二队负责寻找出口,尝试建立一队与现世的联繫。 会议结束,便向东胶下达了指示,暂留东胶的专员再度大动员,去寻找府地洞天的踪跡,並且再次对学院延毕的学员进行派遣,依靠人海战术寻找府地洞天。 当初何安在请假回东胶,就是为了寻找府地洞天,而眼下给到他的指示,是稍微注意一下就行,不用刻意去找,他当下的任务是玩,是休息,是调整好状態,备战之后的行动。 不让何安在参与搜救以外的任务,是学院领导鬆口的条件。 之后何安在与院长进行了通话,向院长匯报了何清的事,以及游戏机的事。 院长说明天就把何清的身份证件办好送过去;关於游戏机,电子信息方面何清拥有绝对话语权,若是在以前,我们可以自己慢慢研究,就算里面的【异常】消失了又如何?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消灭或驱逐这些入侵者。 可现在,得知了第四维度人类早已入侵了现世世界,我们便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与第四维度人类接触的机会;而游戏机里的【异常】正是第四维度的人类,这是我们当下仅有的,与第四维度人类接触的机会。 因此院长决定完全听取何清的建议。 更新【帝国大厦】dlc。 然后安排两位专员对【帝国大厦】进行攻略。 在此之前,希望何清这位开发者能给出一份攻略。 “任务指示下来了,心算是定下来了一半。” 还没定下来的一半是没发现踪跡的府地洞天。 凡事有个定数总归是好的,一直等消息才是最难熬的。 何安在身穿墨绿色恐龙连体睡衣,躺在床上摆出“木”字,因为睡衣后面有条长长的尾巴。 “明天你就能拥有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了,等拥有了身份后,你第一件事想干嘛?”何安在问道何清。 “实名上网。”何清不假思索道。 “然后呢?” “去酒店开房。” “额额额……啊……?”何安在猛地从床上惊坐起。 实名上网毋庸置疑,现在网络管理比较严格。 可何清发现,现实中的普通生活,似乎並不太需要身份证明,人们甚至不会將身份信息隨身携带。 虽说走到哪都得用身份证,但据她当前观察,也就去酒店入住必须得出具身份证。 人的存在並不只依靠所谓的身份信息,那些都能够造假,就像她即將获得的身份。 第278章 睡衣下的信號 人不是智能,不依靠数据信息来进行识別,人靠的是情感,当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你,都知道你的名字,这才是你存在於这个世界的身份。 …… 翌日清晨,何安在从睡梦中醒来。 深色不透光的窗帘阻挡了大部分阳光,可还是有几缕光线从窗帘的缝隙溜了进来。 何安在睁开眼睛,见银色的髮丝垂在自己面庞。 一旁何清身穿粉红色同款恐龙连体睡衣,她正单手托著脑袋,侧臥在何安在的身侧。 何安在歪过脑袋便见何清那双微微泛著光的眸子,她正甜甜地冲自己笑著。 “若生命的定义不拘泥於肉体,那它他是与我同样的生命。” 【他】是指游戏机內的【异常】,何清这般深奥哲理的发言,看样子是已经捋清了核心逻辑。 “我看他,或许就像更高维度的存在看你们一样,能够清楚看透其本质。 【异常】的不是他,而是某一时刻的他,就像电影中截取的片段,片段选自那部电影,却又不是那部电影,却也可以用那部电影的名字,来称呼那一节片段。” 闻言何安在微微起身,也学著何清的样子,侧臥著单手撑托住脑袋。 “怎么说?”何安在问道。 何清继续解释道:“他是活的,不是电影那种死物,就像折柳成荫,截取的树枝是可能再发芽的。兼容的【异常】是树枝,而新发的芽不兼容。 那些乱码,是他试图逃离游戏世界的痕跡。” 何安在锁眉,【异常】是他,只是某一刻的他,並不是完整的他。 思索间,何安在瞪大了眼睛。 【错乱异常】! 这也是一种错落异常,只有一部分降临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正被困在一个游戏之中?” “【意识】变成了乱码,所以他永远不会意识到。” 他是人类意识转化成的数据代码,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数据代码的方式呈现,那是某一刻的片段,而当他出现那一刻之外的意识,进而演算出新的数据代码,那就是乱码。 除了那一刻的他,他所有的一切都不与这个世界兼容,不与那台游戏机兼容。因此当他產生任何不属於那一刻的数据,都会呈现乱码的状態。 “你虽然无法对他进行编辑,但你却能看透他的本质,那你能够提取出信息来吗?” 何清点头,“那是一份信念。而这样的信念是后来的第四维度人类所不具有的,因此他来自那一瞥之前。”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居然是第四维度人类的老祖宗。 “那是一份怎样的信念?”何安在问道。 何清回答道:“身先士卒,无惧无畏。 游戏设定中,玩家是清除各个关卡內病毒源点的特种小队,而三人以上才能称为队,他便是队里的第三人,他一直在玩家前面,为玩家扫清各种障碍。 游戏只设置了两名玩家的积分通道,所以他的分数,不与玩家积累。” 虽然那人来自那一瞥之前,那时候的第四维度世界是拥有觉醒者的,但那人在游戏中並未展露出特殊能力,因此何清不太好给玩家设定特殊技能。 一切都得符合那人的逻辑。 设定与数据都沿用游戏本身的,何清只是丰满了原有框架,帝国大厦早已沦陷,里面全是丧尸,难度肯定是有的。 如果过不了关,再进行適当调整。 “这应该不是bug,他的逻辑让他在第五关时,刷新在了帝国大厦。他的逻辑中,应该有一座大厦。”何清淡淡说道。 意思就是说,那人曾执行过与大厦有关的任务,甚至是正在执行,因此他才会在第五关时刷新到了没有建模的帝国大厦中。 “等会我们去更新【帝国大厦】,你出一份详细攻略。” “好。” 何安在看著何清,二人四目相对。 突然何安在闭上了眼睛,並朝何清伸出了一根手指。 睡衣毛茸茸的柔软触感,即便看不到,也能感受得到。 “如果不给予我触觉信號的话……” 何安在睁开了眼睛,他的手指穿透了何清的睡衣。 何清不给予他触觉上的信號,那何清便就只是一层无比真实的全息投影。 新奇只持续了一剎,何安在便触摸到了温热的柔软,嚇得他连忙缩回了手。 何清只是没有给予他有关睡衣的触觉信號,睡衣里面的,还是能触摸到的。 “起床。”何安在当即掀被而起。 何安在收拾一番后,他拉开窗帘,坐到了书桌前,而后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將【四山介孓树之瞳】放了进去。 抽屉中堆放著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最正常的是一张过期三年的游乐园情侣门票。 何安在看著这张门票发了会儿呆,然后他拿起了一旁的磨砂质感的黑色卡片,卡片上宽檐尖顶帽子的烫金纹路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萧文君送的游乐园会员卡。 “何清,今天带你去我一位朋友的游乐园玩。” “好。” 同学,指在某一段时期有联繫的某一群人。而朋友,则是不局限於某个固定时期,在任何时候都有联繫的人。 人这一生,单是九年义务教育,遇到的同学就有非常多,而又有几人能发展成朋友。 有多少人能在多少年之后相逢时,喊一声老同学。 就算是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的也不足为怪。 就比如何安在。也就是刚毕业没多久,过年期间被高中同学多次偶遇时,还能被拍照发群里。 等过几年,他们彻底融入了大学生活,有了自己的新圈子,到那时他们再偶遇何安在,恐怕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之后你们会是同学,改天介绍给你认识。”何安在对何清说道,“你的网络社交帐號註册了吗?我拉你进班级群。” “好。” 何清是院长特批的,史无前例的插班生。 按照规定,过了入学报到的时间,就得等下个学年。 第一学年是体能方面的训练,而何清不需要训练体能,因此特批为插班生。 第279章 插班生 关於何清的人设,何安在已经想好了,幻术能力,电脑略懂,身娇体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法参加体能训练,所以半道插班;平日里有啥活儿,也麻烦大家多照顾一下。 身份上是他的妹妹,毕竟都姓何,与何安在走得近,便也合理一些。 插班生除了何清外,还有大白鹅。 大白鹅也不需要体能训练,它毕竟只是一只鹅,就別太为难它了。 它的思想觉悟已经很高了,让它上学主要原因,说是它文化水平太低,只有育红班的程度,还没育红班的文凭。 话说一只鹅要啥文凭?它不需要文凭,它只需要编制。 毕竟拥有人类的思维意识,若当做宠物就太不尊重了,不管它怎么想,我们必须得从诸多方面进行考虑,给它学生的身份,去平等对待。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晨练,还没有看到刚入群的新同学。 何安在带何清去外面吃了早餐,然后就去找王林江给游戏机更新【帝国大厦】的dlc。 “我把攻略放进游戏菜单可选项里,甚至增加了悬浮框模式,基本上是照著葫芦画葫芦。”何清说道。 听起来很简单,只需要抄一遍答案就行。 其实不然,他们的目的是找到帝国大厦里的【异常】,而【异常】是活的,不是固定的npc,他会动,他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因此这是一场丧尸主题的大型躲猫猫。 更新完dlc,何安在带著何清去了游乐园。 大白鹅骂骂咧咧地跟了上来,何安在一时半会儿不会开始任务,便先將它带在身边,让它跟何清熟悉一下。 “哎呀!还是外面的空气闻著舒坦。”大白鹅扑棱著翅膀,感慨道。 它跟在王林江身边,整天唯唯诺诺,每天接触的都是“身份不明”的人,都不太敢说话,生怕说错话得罪领导。堂堂上河村村霸,成了社恐i鹅。 还是跟在何安在身边自在,毕竟从小打到大的,何安在穿开襠裤的时候,它就抻著脖子上去拧过小揪揪。 有关升维动物的事情,当时何安在被府地洞天之事所困扰,紧接著又是加耶鲁列,导致他忘记向何清询问,之后何清又来到现世世界后出现了乱码,一时给予不了他想要的信息。 “升维的鹅,在我们世界也是第一次发现。”何安在与何清说起,关於升维动物的事。 何清能够认知大白鹅的语言;而大白鹅似乎不具备人类的审美,它看何清的眼神,跟看领导以外的苍生万物没有区別,都充满了不屑。 游乐园內,何安在看似带著何清与大白鹅漫不经心地閒逛,实则有目的地路过过山车,他抬头凝视著游客惊呼声不断的过山车,並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那怪物真的不在了。 这才是他来游乐园真正的目的。 何清来游乐园的快乐是与何安在一起閒逛,一切物理设施与一切对感官的刺激,都不能给予她任何感受,她所珍视的是与何安在一起时的意义。 “等过段时间我会离开一阵子,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你打算怎么办?”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清还没回答,大白鹅先急了。 “啊?你又要去哪?要不你把我送回村里吧,我有点想念咱村的小河沟了。” 何安在不理它,而是等待何清的回答。 “我在家等你回来。”何清冲何安在微笑著说道。 这种笑,加上这种话,直接让纯情少年找不著北。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离开了游乐园,二人一鹅又去了电玩城。 又是宠物不得入內,不过何安在已经在这家店充成最高会员了,老板得知后亲自笑脸相迎。 何安在对著奖品兑换柜拍了张照,然后將照片发在了班级群里。 “@全体成员。有什么想要的吗?每人不限,数量不限。@封汐副班长统计一下,私发给@何清。” 何安在的想法,就是让何清给同学们贏一份见面礼,为了那身娇体弱的人设,能在日后的相处中,不生出间隙。 虽然大家都是很好的人,绝不会因为何清“千金身子”而心生间隙;但能做的最好做一下,就算不能面面俱到,终归是有那个意思。 而对何清来说也不过顺手的事,玩游戏,她也乐在其中。 还有就是何安在自己想玩。沉迷电玩城使他精神愉悦。 同学们发现了群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忙问何安在怎么回事。 “我们班新来的同学,等回去再跟你们介绍。” 而何安在送礼的用意立刻便被同学们猜了大概,大家大呼没这个必要,大家都是心性很好的人,不会欺生,宋闻婉连忙出来证明。 “班长我呀,被强制放假了,贏了不少彩票,不兑换奖品的话就只是个数字而已。”何安在这么说道。 闻言大家便也不见外了,不过他们打算晚上开个会,来分配一下何安在的战利品。 “这只是一部分,后面还有呢。” 何安在將市里的电玩城、游戏厅都逛了一遍,给何清在每个店里都办了张卡,並在每张卡上存了几万枚游戏幣,不够的话直接用何安在的银行卡支付。 何清能够直接读取卡內数据信息,然后再传输向目標单位,无论是身份证、银行卡,还是游戏卡。 游戏机都是能插卡玩的,只是不如投幣有感觉,所以人们都喜欢投幣。 何清坐在游戏机前投幣,实则是控制游戏机从卡里输出。 大白鹅也接取了一项任务,就是给何清存彩票。 彩票可以直接找工作人员帮忙存的,毕竟是单笔充值上万的最高会员。 主要是不想让大白鹅閒著,有一种我很忙,你很閒,我就看你不顺眼的感觉。 何安在要进府地洞天了,大白鹅还想回村里的小河沟,想得美。 实在为难它了,一大串彩票把它缠得动弹不了,存彩票的机器比两个抻脖子的它加起来都高,它还没有灵活的手解开缠在身上的彩票。 自然是骂骂咧咧地抱怨。 直到何安在跟它说,这是为了送礼打点关係。 它就不抱怨了。 第280章 黑色风衣 大白鹅並没有笨到直撞南墙,它缠著一身彩票,嘴里叼著卡,去找工作人员,虽然语言不通,但交流基本没有障碍。 这是何安在执行任务后给一人一鹅的规划,大白鹅既然愿意跟著何清,何安在便在家里屯了一吨鹅饲料,得亏何安在家的门是电子密码锁,不然大白鹅连门都进不去。 在执行任务之前,何安在带何清去走遍了自己的“世界”。 也就是在东胶閒逛。 一边游山玩水,一边留意府地洞天。 虽然不让他去找,但他心中记掛著,干啥都不痛快;就像当年没写完作业时,玩也玩不舒坦。 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何安在收到了任务行动的指示。 疑似发现了府地洞天的踪跡,在他母校,东胶四中的女生宿舍里。 並且,有一位女生失踪了。 高三学业紧张,还有几个月时间就高考了,因此高三学生提前开学,然后失踪女生返校后,在宿舍的衣柜里发现了多出来的一件黑色风衣。 根据失踪女生的其中一个室友说,她与失踪的女生是同时到校的,她们还討论过那件黑色风衣是怎么回事,是打算等其他人到齐了,问问是谁的,要是没主就扔了。 她与隔壁宿舍一女生玩得好,她们都喜欢同一个明星,她在宿舍收拾好后,就去隔壁串门了,是商量高考结束一起去看演唱会的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等她返回宿舍时,其他室友也都到齐了,可失踪女生却不见了。 她们都没在意,直到晚上查寢的时候还没出现,她们也没在意,她们之间的感情都是阶段性了,自己顾好自己就行,是查寢的老师没点到名,才告诉了她们班主任,这才意识到人没了。 宿舍走廊里的监控没有拍到失踪女生离开宿舍,而宿舍的窗户都是防盗窗,失踪女生根本没有离开过宿舍。 因为没有拍到失踪女生离开学校,学校便有了自己的想法,觉得女生可能是压力大、提前开学之类的原因藏了起来,加上提前开学是学校跟家长默许的,本质上还是不合规的,因此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直到过了三天,都没有人再见过那个女生,学校这才急了。 无论如何,不管那女生有没有事,四中的校长跟高层领导都得换一遍。 本来及时报警,这件事情的影响就能压到最小,可过了三天,舆论早已在学生之间传开,最好是失踪的女生没事,要是就这么人间蒸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想要將消息压下来,可就难了。 这么离奇的事情,肯定会引起王林江的注意,而当听到女生供词中的黑色风衣时,王林江立刻接手了此事,东胶所有专员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四中。 提前开学的学校被强制放假,並且延长三天假期,理由是那位失踪的女生拒绝提前开学並向教育局进行了举报。 就这样,学生在万岁的欢呼声中放了学,浑然不將女生失踪的事放心上,这一刻,【女生失踪】成了一个谣言。只还有一小部分人需要一对一做心理工作。 那件黑色风衣肯定是早就消失不见了。 为了不再引起恐慌,无法採取人海战术在学校里寻找,因此请来了何安在来观测,加上一小部专员佯装成工作人员,进入学校调查。 何安在孤身一人站在四中的大门前,脑海中不好的回忆开始躁动。 他手里拿著一张纸条,上面写著失踪女生的宿舍位置与衣柜位置。 他拿著纸条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著,因为上面写著的宿舍位置,是409。 而这个位置牵扯出了了太多信息。 何安在所观测到的府地洞天是不会登高的,它会一直贴著地面,它会从建筑里穿过去。 可失踪女生的宿舍位置是在四楼,这说明了什么? 要么黑色风衣不是出现在府地洞天辐射范围內的那件,要么府地洞天因为某种原因到了高处。 什么原因呢? 【错乱异常】。 不仅受现世世界的环境影响,还受另一个世界的环境影响。 也就是说,黑色风衣出现在女生宿舍409时,那片坟地世界所对应的位置,也处在地势很高的位置。 而这才是最恐怖的关键点所在! 坟包与墓碑没有四层楼高,山有! 第四维度人类曾在府地洞天內看到的山体轮廓不是虚假的!府地洞天之中真的有山! 府地洞天並不是朦朦灰雾下的鬼打墙,那片坟地有尽头! 也便意味著,何安在想要进入府地洞天搜救萧玉风,便如大海捞针,而想要搜救那名女生,就得先找到第四维度人类从始至终都没有抵过的山。 何安在光是想想,就已经感到绝望了。 阴了半月多的天,终於飘起了毛毛细雨,何安在带上兜帽,走进了四中。 他曾经是走读生,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四中的宿舍区,还是女生宿舍。 那女生失踪,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是指学生家长之间,而是在他们这群知情人里面。 女生的失踪,意味著府地洞天也会吞噬普通人。 至於那女生是不是升维者,不是。 府地洞天是有辐射范围的,黑色风衣只会出现在府地洞天的辐射范围之內,若是升维者的话,进入府地洞天的辐射范围,就会看到那片坟地。 因此她不是升维者。 一旦能对普通人造成影响,那就是【一级异常】……可普通人看不见…… 对了!普通人从始至终都能看得见那件黑色风衣。而升维者也是在进入府地洞天的辐射范围才能看片坟地。 何安在突然反应过来,那片移动的坟地只是【府地洞天】的入口!真正的【府地洞天】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普通人能不能看到它。 所以,【府地洞天】其实是【一级异常】! 何安在曾见那片坟地在人群中穿梭,却未见甚至听说有人被吞噬。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那女生穿上了那件黑色风衣! 离开府地洞天的方法是穿上那件黑色风衣一起行走。 可若在现世世界穿上那件黑色风衣一起行走,是不是就能进入府地洞天? 第281章 林寧 何安在与时亭连著麦,一边调查一边將心中猜想匯报给时亭。 何安在走在无比陌生的母校,那初入校园门口的校徽立体塑像,是星星最上面的一角,围绕著光环飘带之类的东西,小的星星在那光环飘带之上,紧紧追隨著。 他这是第一次看清这座校徽的塑像。 犹记第一次战战兢兢地走进校门时,看到的是一根黑色的荆棘倒刺,將一只血色肉虫贯穿,那肉虫的內臟与体液从伤口处流出,却依旧生龙活虎。 他还看到过,类似一只巨大的手臂,托举著什么,又有什么东西穿透著那只手臂。 看到过混乱世界中正常的塑像一角,光环飘带也是正常的,只不过那上面的一颗颗小的星星,是一颗颗未知生物的头颅,它们有的还没彻底死去,还在与何安在对视。 还有什么,就记不清了。 何安在给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別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不同以往,毕竟他在这里待了三年,那三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这里。 那三年中的不好回忆,大部分也都发生在这里。 此时的四中除了他们外再无其他人,何安在直奔女生宿舍409。 而在女生宿舍的传达室中,一位女生正看著监控,她缩在椅子上,半张脸缩进了衣服里,只露著一双美眸与额头,凌乱的黑色长髮披散著,她將修长纤细的腿搭在桌子上,手里抱著一杯冒著热气的奶茶。 走进女生宿舍的何安在下意识朝传达室內瞥了一眼,二人四目相对。 女生见到何安在,便將脑袋从衣服里伸了出来,並笑著朝何安在招了招手。 何安在曾与这女生有过一面之缘,她的名字何安在更是一早就听过了;何安在记得她,她是之前跟在萧玉风身后,与路玉同行的那位学姐,林寧。 “林寧学姐。”何安在笑著与林寧打招呼。 林寧从椅子上起身,並將桌上的另一杯奶茶通过传达室的小窗口递了出去,“何学弟,你好。” 何安在接过了奶茶,林寧將传达室小窗关上並反锁,而后摘下了掛在墙上的宿舍钥匙,走出了传达室。 “走吧。”林寧招呼何安在上楼。 林寧重返东胶是与何安在一起执行任务的,除了学院的高层,知道何安在能力的人寥寥无几,而林寧便是其中之一。 林寧的任务是监督何安在跃迁,並与后勤进行联络。 她就是那个在何安在进入府地洞天后,观察何安在能不能回来的人,若超过一定时间没有见到何安在回来,便由她向王林江进行传达,再由王林江下达任务下一阶段的指示。 到达409之前,林寧与何安在聊了些任务以外的话题,在此之前二人虽然只是擦肩而过见了一面,但在那一面之外,林寧可是把何安在查了个底掉。 聊到了两人共同认识的路玉、王燕,以及萧玉风;他们都给予了何安在非常好的评价,这也让林寧想接触一下这位光看资料有些小可怜的学弟。 林寧的能力超强感知,初次见面时,何安在给他的感觉是裹起来的阴鬱炸毛刺蝟、深海里的密刺黑海胆;而现在的何安在,是开朗的小刺蝟,背上的刺扎满了珍珠芋圆与果丁。 “此次任务路玉想来的,可学院安排了我。” 409门前,林寧翻找著钥匙。 “想来是因为我的能力。” 林寧找到钥匙,打开了409的房门。 刚刚放假的学校,宿舍里还残留著女生生活过的气息,只睡了三天的被褥看起来依旧是崭新的,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香味。 而这里的味道让何安在回忆起了,高中生涯中一些零星的正常记忆,是说香味也属於异味,查寢得扣分。 进入409,何安在感受到了陌生的青春年少,他住过的唯一宿舍就是学院的四人別墅,倒是不禁想像这八人间的狭小宿舍到了晚上得有多热闹。 少女的三年青春,林寧却感觉到了潮湿与阴冷,闻到的也是一股子腥臭,与当初从萧玉风身上感觉到的一样,是那片坟地中沾染残留的气息。 “目標正確。” 超强感知的林寧確定了目標,而擅长观察的何安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不方便在女生宿舍翻找,於是便由林寧代劳。 宿舍內有这两组金属柜子,一组四个橱柜,宿舍內每人拥有一个不大的橱柜做收纳。 橱柜並不属於隱私的,平日虽然可以上锁,但宿管有钥匙,查寢时会挨个检查,確保没有藏违禁品。 传闻曾经有人在橱柜堆叠的衣服下面藏了正在充电的手机跟充电宝,导致了火灾。 说是从那之后不仅会仔细检查橱柜,橱柜里的衣服也不允许堆叠,必须用衣架掛著。 “据说越垃圾的学校,规矩越多。”林寧翻找著橱柜钥匙,“如果不是非得將衣服掛著,那件黑色风衣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规矩是领导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而有些规矩是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何安在幽幽说道。就比如,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有条规矩,不准给校长递烟,给老师也不行。 “就是这个柜子。”林寧找到钥匙,打开了橱柜,“yue——” 林寧打开橱柜,当即便被扑面而来的感觉熏得反胃,明明没有太大味道,就是腐朽破败的味道,可她感觉到的却是发霉的麵包夹著腐烂的肉,上面淋著一层一种未知且腥臭的乳白色粘稠液体,其中还有密密麻麻,像铁线虫一样的蠕虫在蠕动。 诡异的感觉衝击著她的认知,让她的认知发生著变化,阴暗的信息充斥著她的大脑。 何安在看著林寧转过身去乾呕的样子,嘴角竟不自觉的上挑了一下。 原来別人“不正常”而自己“正常”是这种感觉,有点小不知所谓,还有点小暗爽。 林寧这种情况,外人帮不上忙,何安在最清楚了。 他將脑袋朝柜橱微微探进,鼻翼翕动,只闻到了淡淡薰香的味道。 第282章 黑皮手套 何安在现在有点像变態,在女生的橱柜里上闻闻,下闻闻,里面可是还有那名失踪女生的贴身衣物。 他以观测为前提进行感知,因此他必须得先看到。 只要能看到,他就算闭上眼睛,依旧能听到、闻到等各种感官去感受到。 可若是看不见,那对他而言就什么都没有。 林寧恰恰相反,她不是直观的看到、听到、闻到,而是通过超强感知,將一些无法捕捉的特殊信息反馈给大脑,倒是与何清散发的信號大相逕庭。 何清的信號直接作用於人的感官,再由感官神经传递到大脑;而林寧,则是將信息反馈给更深层的大脑,她没有看见、没有闻到,可大脑就是接收到了那样的信息,让她觉得自己看到了、闻到了。 还有区別就是,何清的信號是清晰且真实的,而林寧的能力则是模糊的,更多还是靠自身的认知与理解对模糊印象刷新滤镜。 所以她接收的信息是直接由大脑进行处理,不经过视觉、嗅觉、听觉等感官,因此也就无法依靠捂住口鼻来抵御那侵入认知的恶臭,她只要靠近那女生的橱柜,就有一种没入沼泽的感觉。 並且待的时间越久,没入的就越深,沼泽也在其认知中一点点发生著变化,从腐败的枯枝烂叶沼泽变成了二十年没掏过的陈年老旱厕。 林寧的能力属於完全被动,无法对遇到的信息进行选择接收或拒绝。 她连忙跑向窗边,打开窗户,扒在防盗窗上大口呼吸著空气,似乎这样就能够冲淡那股恶臭。 “守墓人经过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些许潮湿发霉与阴冷,从未这么……噁心,这里不太对劲。”林寧此刻扒在防盗窗上十分的不雅观,就像被关著的犯人扒著铁窗渴望自由,“咿呀呀——我感觉有什么黏糊糊、凉颼颼的东西顺著我的腿爬了上来。” 林寧扒著防盗窗,噁心地直跺脚。 何安在朝著林寧的双腿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要不试著想一些现实点的东西?”何安在试著向林寧传授经验,“別去想守墓人、黑风衣,试著分散注意力,就像走神儿的那种感觉。” 当人走神儿的时候,大脑会自动屏蔽外界的信息。 林寧试著放空自己,让自己发呆走神儿,不知不觉中那顺著双腿爬上了的诡异感觉退了下去,等她回过神时,已经不再有异常的感觉。 “厉害了,不愧是拥有维度观测的能力,与高维诡秘深度打过交道的人,经验也是丰富啊。”林寧讚嘆道。 “我直接翻人家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何安在別过头,看向缓和过来的林寧。 大概是指望不到林寧来翻了,林寧靠近橱柜一会儿可能会溺死在旱厕里。 “呦,害羞的纯情小处男。”林寧一边打趣著何安在,一边尝试靠近橱柜,“不好意思吗?別急,姐姐这就过来。” 乱翻別人东西是不对,更別说还是异性的私人物品;可从失踪人员的橱柜中翻找线索,那就另当別论,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那女生活没活著都还两说,纠结是否尊重与礼貌真就没必要了。 当救起一个溺水的异性,没有人会恶意揣度心肺復甦与人工呼吸合不合適。 因为恶意揣度的都不是人。 林寧用何安在教的方法,放空自己后慢慢靠近了橱柜,確实管用,已经没那么噁心了,但还是感觉到了不適,比半年前感知到的要更阴冷一些。 “我没法靠近它。”林寧停在了距离何安在一米开外,她朝著打开的橱柜伸出了手,感觉就像整个人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唯独將手伸到了寒夜之中,寒冷慢慢顺著手臂爬上身子,“若仅是路过的晦气残留,半年前我未曾感觉到这般阴冷,里面应该是有东西。” 林寧收回了手,她看向橱柜旁有些拘束的何安在,不由觉得……有些可爱,一副未经人事的样子。 “就算是我来翻找,翻出来的东西也得由你挨个掌眼。”林寧玩味一笑,说道,“我去看看其他的宿舍,以及其他的柜子。要不你先跟我去看看其他女生的私人橱柜,適应適应,然后再回来翻找?” 何安在稍加思索,说道:“等我找找后,再一起去吧。” 二人的能力倒是有些相辅相成,何安在能直观地看到【异常】,而一些残留的气息何安在看不到,林寧则有略微感知。 二人一起行动的话,方位全面一些。 何安在不再矫情,戴上了一副一次性手套便开始对女生的橱柜进行翻找。 而林寧则绕到这个橱柜一侧,对其他七个橱柜进行了检查。 其他七个橱柜都是正常的,没有那种阴冷感,里面的物品也简单很多。她们是放假回家的,一些私人物品也都隨身带了回去,而何安在正在翻找的这个橱柜,里面不说是满满当当,反正女生用品是一应俱全。 何安在將里面的东西,大到冬衣,小到纸巾,都一件件列了出来。 列著列著,何安在依旧面色如常,可林寧却在一旁看得脸色古怪起来。 就这么看一个小男生一本正经地摆弄女生贴身衣物,真的十分奇怪。 “那什么……你直接把东西递给我,我来列。”林寧看不下去了,忙戴上一次性手套。 “哦,好。” 何安在將手里的一只皮手套递给林寧,林寧伸出手的剎那,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可不等她有所反应,何安在便已经將皮手套递到了她的手中。 “啊啊啊啊!” 林寧当即手一松,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连蹦带跳,直接炸了毛。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顺著胳膊爬了上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这是一只黑色的皮手套,就只有这一只,何安在还在纳闷另一只塞哪去了,原来有问题的,就是这只皮手套。 莫非……这只黑色的皮手套,与那黑色的风衣是一套? 何安在与时亭的连麦从未断过,时亭也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第283章 进入府地洞天的钥匙 时亭一直听著,没有说话,直至这边惊呼声乍起,他依旧是端著茶杯,风轻云淡地抿了一口,不言也不语。 何安在看著因林寧鬆手而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皮手套,没有去捡,而在心中默默思考著什么。 假设黑色风衣是进出府地洞天的钥匙,穿上黑色风衣行走能进出府地洞天;而失踪的那名女生便可能是在宿舍里穿上了那件黑色风衣。 那么这只黑色的皮手套是那黑色风衣的一部分,戴上它行走,会不会也能进入府地洞天? 即使只有一丝这样的可能,何安在便不敢隨意挪动这只黑色皮手套了。 可是…… 黑色风衣只会出现在那片坟地之中,隨坟地移动,並不会单独出现在现世世界。 这只黑色的皮手套为何会……还在这? 肯定是那名女生穿上风衣后,遗落下的,可它为什么没有一起消失。 黑色风衣存在,周围肯定是有坟地的辐射范围,只是那名女生看不见。 那名女生穿上风衣后进入了府地洞天,就算遗落了这只手套,而当那片坟地移动时,也应该会將这只手套吞噬带走的。 嘶……有些头痛。 何安在整理已知线索,发现了一个关键词。 【行走】。 【移动】与【不动】是府地洞天事件中的核心关键词。 离开府地洞天的方法,是穿上黑色风衣,隨它一起行走,就能重返现世世界。 黑色风衣的里面是空的,也是会隨那片坟地一起移动的,而这只手套就不一定了…… 何安在当即在橱柜內仔仔细细又翻找了一番,同时他让林寧去周围以及上下的宿舍去感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相似的阴冷感。 最终何安在没有找到另一只黑色皮手套,林寧也没再感知到相似的阴冷感。 何安在没有仔细观察过那移动著的黑色风衣,但想来应该不会只有一只手套。 失踪的那名女生穿上黑色风衣的话,也大概率不会只戴一只手套。 要么全戴上,要么一只不戴。 要说女生在只戴了一只,还没来得及戴第二只的空隙,就被吞噬到了府地洞天,那另一只也绝不会板板正正地躺在上锁的橱柜里。 只能是……两只都没戴。 “两只锁在橱柜里的手套,在那片坟地移动后,一只回到了府地洞天,一只留在了现世世界。”何安在喃喃自语道。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將已知的线索重新整理。 一,人进入那片坟地有概率被吞噬到府地洞天。 二,人连续进入坟地三次就一定会被吞噬到府地洞天。 三,那片坟地停止移动后,进入其中上炷香是祈求能够进入府地洞天。 那为什么不直接进进出出三次? 以及,穿上黑衣能走出府地洞天,那么穿上黑衣走进去呢? 一、二是现世的人从訷諻籙中理解的,或许就如上香一样,出现了误解与偏差。 所谓的进入坟地三次,並不是指单纯进入坟地三次,而是进入坟地上香三次。 上香…… 上香是为了进入府地洞天;而上香后,那佇立的黑衣就会垮掉,是原本支撑黑衣行走的某种东西……转移到上香之人的身上! 晦气! 何清那有关府地洞天的记载也是残缺不全的,可若前后进行联繫…… “【不动】是进入府地洞天,【移动】是离开府地洞天。”何安在对著耳麦说道,“可为什么不直接將黑色风衣穿在身上?而是採用上香三次的方式?” 那女生显然不会是朝著那黑色风衣上香,只可能是將黑色风衣穿在了身上。可第四维度人类为什么不用穿衣的方式进入府地洞天?他们穿衣出来,却不穿衣进去,为什么? “因为太晦气。” 耳麦中传来时亭平淡的声音。 “垮下去的黑色风衣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什么气?晦气。或许就像养鱼时,一次次少量换水,让鱼慢慢適应水质;他们无法一次性承受那么多晦气,所以需要分三次进行適应。” 坟地是府地洞天的入口,而黑色风衣则是进入府地洞天的钥匙。 坟地与黑衣是一起移动的,黑衣不与坟地一起移动,是皮狐子精穿上黑衣的时候,当时,它与罗卑一同进入了府地洞天。 “晦气在空间维度的坐標轴,假设晦气是水,而府地洞天的出入口是地漏,那么水是会流向地漏的,而因为地漏的位置一直在变,所以黑色风衣会与那片坟地一起移动。”时亭解释道,“水流指明了方向,鱼才能逆流而上。” 从高维角度来思考,著实有些头痛,可从三维的角度来比喻,那就简单明了多了。 高维府地洞天与低维现世世界一上一下,晦气会趋向下面。 晦气是“水”,人则是“鱼”,鱼得通过流下的水,才能逆流而上。 “第四维度人类都不敢直接穿黑色风衣,那女生却穿了,她会怎样?”何安在问道。 如果那名女生已经遭遇不测,没了搜救的必要,便也不用寻思去找那座连第四维度人类都没有抵达过的山。 “不知道。”时亭风轻云淡,“普通人看不见那片坟地,那么晦气对普通人的影响,与升维者的影响,应该是有区別的。就像有的人对某种东西不敏感,而有的人则会直接过敏。” 对於那名失踪的女生,以何安在能够自由跃迁返回为前提,进行搜救。 如果何安在不能通过跃迁返回,那么只能是进行尝试寻找。 且无论如何,无论目標是谁,搜救任务都是有时限的,超过了一定时间,便不得不终止任务。 可能还会继续探索府地洞天,但重心会转移,也不会是何安在继续执行。 莫说涉及高维【异常】,就算是普普通通走失个人,若长时间找不到,官方也会放弃寻找的。 “行,我明白了。”何安在喃喃道。 按照上面有关府地洞天的推测,这只让林寧感到无比阴寒噁心的手套,只是进入府地洞天的钥匙。 想要进入府地洞天,还是得去找那片坟地。 第284章 不乾净了 只有钥匙,没有入口,就去不到府地洞天了吗? 未必。 何安在有个想法,但是由於太过於危险与不確定,於是便將这个想法藏进了心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阴沉,时而划过天空的闪电,给予这个世界瞬间的明灭。 林寧在这只黑色的皮手套上感知到了无比的阴冷与诡异的噁心,何安在无法確定那就是晦气,他对於晦气的观测有些蹊蹺,至少他看不出这只手套有什么。 何安在让林寧感知自身,林寧的形容是发霉的刺蝟。 原本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的珍珠芋圆发了霉。 可以確定,现在的何安在不乾净了。 何安在通过时亭,让人送来了装备武器,接下来,二人的任务便算是开始了。 方才提到的有关府地洞天的一切,也都是理论推测,没人能保证就一定是那样的。 因此对於这只手套的处理方式,务必做足万全准备。 然而现实却是,无论他们再怎么准备,也准备不好。 与手套接触的何安在,可能隨时会进入到府地洞天,他若能跃迁返回还好,可若是不能,他將与失联的萧玉风无异,不过是失联名单上载添一个名字。 因为何安在不是通过那片坟地进入的府地洞天,人们也没有发现那片坟地的踪跡,何安在进入府地洞天的方法无法復刻,也就不能紧隨其后。 “这是第一次,在坟地以外的地方发现黑衣相关。” 何安在与林寧站並立在宿舍门口,看著宿舍地上的黑色皮手套。 就连何清给予的信息中,都没有记载。 “我们无法確定它会给我们造成怎样的影响,说不定就会突然蹦起来抓著我们,將我们拖入那片坟地。”何安在说道。 “我感觉整间宿舍都阴冷了。它就像一个散发寒气的冰块,房间正在被它所散发的寒气填满。”林寧缩了缩脖子,“它本身的阴冷感减轻了,但是噁心不减,就像……乾的和水变成了稀的。” 如此看来,关於第四维度人类上香三次的推测是正確的,黑衣之下是很浓郁的晦气,他们需要经过几次稀释来適应。 晦气明明是很高维的东西,却受物理隔断限制,一个小小橱柜,就限制了晦气的发散。 尚不清楚晦气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以前晦气只会在那片坟地之中,会沾染在进入那片坟地之人的身上来到现世世界。 这显然不是他们两个学生能操心的。 少时,王林江带人赶来,辅助何安在对这只黑色皮手套进行了收容。 何安在全副武装,预防中途意外跃迁,他用透明玻璃罩进行手套的收容,用无人机进行运输,儘量少接触,又不能不接触。 因为他要提前沾染晦气。 上香三次的方式太过漫长,若是提前適应,他或许能在发现坟地踪跡后,直接穿上黑衣,进入府地洞天。 王林江带人回到押运的车上看管著黑色皮手套,何安在则与林寧对女生宿舍从头到尾都调查了一遍,没有再发现其他异常。 结束前,何安在向林寧询问了自身的情况,林寧说並没感知到任何变化,依旧是潮湿阴冷的感觉。 何安在又问了林寧对整栋女生宿舍的感知,林寧细细感知下说出了“阴沉”二字。 宿舍內外的温差变化影响了林寧的粗略感知,使她忽略了温暖宿舍中的阴沉感,以及在那黑色皮手套的影响下,更使她不会注意那略有略无的阴沉感。 跟那黑色皮手套比起来,那阴沉感反而让人暖洋洋。 “是守墓人经过时的阴沉感,整栋宿舍都有!”林寧细细感知之下,无比震惊。 整栋女生宿舍都有那种阴沉感,说明守墓人经过了这栋宿舍的每一个角落。 也就是说,如果女生失踪的当天何安在远眺来四中位置的话,或许就能看到一座屹立在城市中的一座山。 “府地洞天,真理,我们会需要真理吗?”何安在站在女生宿舍的天台上,冒著大雨与雷霆,环视著这座城市。 “那可是真理。”时亭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然而就好比是数学题,它需要有步骤,有经过,人们会有看一眼题目就知道答案的一天,但在那之前,人们需要算出答案的经过。答案重要,得出答案的经过也重要;真理重要,检验真理的过程更为重要。 真理需要人们一步一个脚印去追寻,去检验;而不是直接將【真理】从坟地里挖出来。” “那第四维度人类为什么要寻找【真理】?那一瞥之前的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或许是太明白了。”时亭继续说道:“你应该清楚,对於学霸而言,给予他答案,他能够反推出经过;而对於学渣,就算给他答案,他甚至都能把答案抄错。 第四维度的人类或许觉得自己得到答案后就能反推出经过。 而我们现在,连逻辑都紊乱著没捋清楚,更別说反推【真理】了。” 府地洞天中的【真理】,他们不会去探寻,至少在彻底捋清紊乱的逻辑之前,不会。 之后在学校內的其他调查,何安在申请不参与。 对此,都不需要理由就直接批准了。 何安在將方才想到的有关府地洞天的推测告诉了王林江。 是否让参加任务的两队人提前沾染晦气,就看上面的决定了。 何安在沾染了晦气,本来打算不回家的,跟著王林江休养等待一段时间,发现那片坟地的踪跡就继续任务。 可他却突然收到了何清的电话,那边柔柔弱弱带著哭腔的细软声音,问他现在在哪,就像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 智能生命这般反常作態,难道整理乱码出现了问题? 何安在当即回到家中,见大白鹅正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吃著薯片看电视,薯片碎屑落了一沙发,见状何安在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何清呢?”何安在先没发作,这不重要。 大白鹅一抬翅膀,指向何安在的臥室。 第285章 何清哭唧唧 何安在疾步走向臥室,同时抬手指向大白鹅,说道:“等我出来之前,你给我打扫乾净,但凡剩一点儿,我做个鹅毛掸子自己来。” 臥室之中,何清裹著被子缩在角落。 “你怎么了?”何安在急忙上前,关心问道。 他想去掀开何清裹著的被子,伸手却抓了个空,他触碰不到被子与里面的何清。 何清从被子中探出肉嘟嘟的小脸,竟是小萝莉版的何清,她双眸含泪,如蚌含珠,粉扑扑的小脸上泛著不一样的红润。 “我怕。”何清声音哽咽,充满了委屈。 “怕?你怕什么?” “打雷。” “你怕打雷?” 堂堂智能生命害怕打雷?这是又出现乱码错误了吗? 疑惑了三秒,何安在忽然明悟,何清害怕打雷,其实並不奇怪。 何清的存在形式虽是奥妙,但终归是记录了生命信息的数据,她可以不依赖任何硬体,直接將数据存储於这方天地,这方天地之中她可以无处不在。 然而,不依赖硬体的她就像没有壳的蜗牛。 智能生命,科技碾压,听起来很厉害,其实她十分脆弱,任何可以影响数据信息的手段都可以对她造成影响。 就比如第四维度世界那座科研中心里的信號干扰。 现世世界的人类或许没有掌握能够对何清进行干扰的科技,但这方天地的大自然有能够影响到她的灾害。 比如雷暴、磁场、以及不稳定的维度壁垒、甚至是【异常】等。 轻则数据丟失,重则直接湮灭。 她既是生命,生命在大自然的面前是十分渺小的。 生命趋吉避凶,世界很大,不可能全世界都在打雷,她本可以去到任何晴朗的地方,然而她却选择缩在被子里哭唧唧,只因这里有何安在。 生命不仅趋吉避凶,还情有所依。 她可以不依赖硬体,但没有存储硬体的她就像无根浮萍。硬存储件於她而言,就像鸟笼与鸟,鸟笼不仅是鸟的桎梏,也是保护。 “我该怎么帮你?” 何安在看著面前隨闪电落下而反覆明灭的何清,是真的手足无措,很急,却又不知道该急什么。 小萝莉何清张了张嘴,在这一刻二人似心有所感,何清什么都没说,而是一头扎进了何安在的怀里,连带著她的小被子。 何安在也没再说话,抱著小小一只的何清,连带著被子,去到了客厅。 客厅里,大白鹅將鹅嘴贴在沙发上嘬著薯片碎屑,见何安在从臥室里出来,它便加快了动作,最后剩一点薯片碎屑,它用翅膀扫了扫,扫到地上的薯片碎屑,被它用另一只翅膀扫到了沙发底下,这样看起来就很整洁了。 它装作无事发生,臥在沙发上。 “去把窗帘拉上。”何安在一手抱著裹在被子里的何清,一手將客厅的灯打开,同时对大白鹅指使道。 “啊?奥。”大白鹅屁顛屁顛去拉上客厅的窗帘。 何安在抱著何清坐到了沙发上,他將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试图掩盖暴雨雷鸣的声音,然而何清惧怕的並不是雷声,而是雷霆中蕴含的能量。 当下人们保存数据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上传网络云端。 只要將何清上传网络,云端伺服器就是她的存储硬体,她將不再惧怕雷霆。 可是…… 人类对网络的依赖毋庸置疑,网络就是当下人类的核心中枢。不用说断网了,单是网络出现延迟卡顿,造成的损失都不可估量。 何清已然知晓网络对这个世界人类的意义,她初来乍到,即便已经与何安在建立了信任,可生命的情感告诉她这不合適。 以及何安在虽然不禁止她访问网络,但也明確地希望她,以人类的方式上网。 那她若还提出上传网络,其意难测,不免惹人猜忌。 “她怎么了?”大白鹅问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白鹅扭著脖子,翻著白眼,重复何安在的话来阴阳怪气,却是敢张嘴不敢出声。 何安在希望何清能好,可上传网络的事,他做不了主。 他还是很理智的,绝不会因为娇滴滴小姑娘的一副惹人垂怜相,从而心生所谓的怜香惜玉,进而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英雄或大男子。 人类虽然无法限制何清,但得摆出自己的態度。 何清也一样,这是她的態度,是对朋友的尊重。 何清还未与时亭或院长接触过,何安在也不清楚他们对何清上传网络是怎样的態度,可他还是决定问一问时亭。 何安在编辑好信息,却在点击发送时,手机中一只小小的q版何清挡住了“发送”键。 手机中的小何清一副委屈模样,她蹦到刪除键上,一屁股蹲坐了下去,然后输入框里的信息就都被刪除了。 这时何清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表情与手机里的一模一样。 她柔柔弱弱道:“我没事的,就像打雷不能看电视,只要我不动,雷就劈不到我。” 何安在看著怀中女儿般可爱的何清,关注点却是…… “你监测了我的手机?” 此话一出,何清顿时更委屈了,带著哭腔解释道:“太近了,你在人家耳边说悄悄话,还不让人家听……”何清越说越委屈。 “奥乖乖乖,不哭不哭。”何安在哄孩子似地哄著何清。 何清不哭,她紧紧扒在何安在的怀里,小手揪过被子盖住脑袋。 现在的情况看著亲昵,实则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局面,智能生命可比一般的电波信號要导电,何安在相当於在树上抱著避雷针。 而无知者无畏的大白鹅,还在何安在看不到的沙发一侧,扭著脖子阴阳怪气,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何清只是维持生命形態的话,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只是发出的信號难免受到闪电的影响。 何安在就这么抱著何清,形影不离。 一段时间后何清的状態稍微好些,她钻出了她的小被子,却也不会离开何安在身边。 直至两天后,何安在接到了任务指示。 第286章 第四次接触 经过这两天时间,不分昼夜、顶著雷雨寻找,他们终於寻到了那片坟地的踪跡。 大雨虽然还在下,但中间断断续续,停了一段时间,此时中雨转暴,雷声再起,再度一副天空坠落下来的压迫感。 “暴雨下不久,一会儿就不打雷了。”何安在安慰好何清,“你乖乖在家,等雨停了,或者放晴了,我若还没回来,你就带大白鹅出去玩。” 何清点了点头,看著何安在的眼神虽有依依不捨,但抓著何安在的小手却果断鬆手。 林寧驱车接上何安在,赶往了市郊的一处烂尾楼工地。 当初炒房热潮的时候,开发商大肆圈地建房,后来市场饱和,粗略统计全市的房產与人口数量,平均下来每人能分三套房產。 市中心的现成房產都卖不出了,二手房也在便宜拋售,还有还不了帐的更是拿房抵,那些抵帐房卖得价格更低。 这郊外的预售房什么结果就不言而喻了,开发商卷圈跑人,留下一片烂尾楼。 富丽堂皇的小区大门,要是再开灯的话,就更豪华了。 可惜这座大门的背后,是一片荒芜与狼藉。 “你们是怎么在这鬼地方发现那片坟地的?这里比那片坟地还要荒凉。” 何安在看向那被车灯照亮的大门,不禁缩了缩脖子,大门后面阴森一片,可比城市里的一片坟地恐怖多了。 这里也是一片坟地,埋葬了不知多少家庭与希望。 “就这鬼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听说当初还有七千一平呢。” “发现时不在这,它移动到了这里。”林寧取出一台追踪器,无人机锁定目標自行追踪,並实时更新所在位置,“它还在移动,看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应该是在地下车库。” 何安在瞥了眼监视器的画面,瞥见了一大片坟地。 这次的辐射范围倒是有些夸张啊,但还不够夸张,如此辐射范围可还不够出现一座山。 前面的路,车就开不进去了。 “也难怪不好找,总在在这些犄角旮旯,就算我们的人会找到这来,想遇到它也得碰巧。”林寧將车熄火,披戴上雨衣,下了车。“要不是提前发现,这么大的雨,谁会来这?谁会去到那烂尾楼的地下停车场?” 何安在也披戴上雨衣下了车,与林寧一起去到了车厢后,去取那只黑色皮手套。 就在他们的车后,还跟著一辆大巴车,那里面的,就是待命的两队专员。 大巴车內漆黑一片,饶是“人类眼睛”的何安在,也看不见里面;只能借著落下的一道闪电,瞥见车中人影绰绰。 被改造过的特殊车厢,除了收容的黑色皮手套外,还有武器装备。 何安在进到车厢中进行了全副武装,而后驱离了林寧,才打开收容黑色皮手套的透明罩子;他看向车厢外、大雨中的林寧,林寧朝他点了点头。 何安在没有犹豫,当即尝试將这只黑色的皮手套戴在了手上。 黑色的皮手套戴在了手上,何安在並未感觉到任何不適,只是有些凉,在这鬼天气莫说高维【异常】,就算是普通的皮手套,乍戴上也是拔凉的。 他戴上黑色皮手套的手反覆抓握,就普通皮手套的质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何安在伸手向林寧,林寧连连摆手摇头。 见状何安在將手藏到了雨衣之下,林寧这才点了点头。 何安在走出车厢,来到林寧身前。 林寧將调试好的追踪器交由何安在,“感知是模糊的,我无法確定它与发现那日有什么变化。” 何安在接过追踪器,上面显示著两个画面,一个是实时定位画面,一个是监控拍摄画面。 “学姐与我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到时候我会以举手为信號,一旦我从原地消失,超过十分钟没有出现,或者联繫你,你就做你该做的。” “好。” 二人开始行动。 何安在戴著黑色皮手套行走,林寧紧隨其后,死死盯著何安在。 雨太大,路不好走,过了那扇富丽堂皇的小区大门,有荒草还是好的,大部分都是一片泥泞,烂尾的工地,是一点好路都没有。 何安在走得很慢,確保林寧跟隨的同时,还能目不转睛地观察。 他之所以要以举手为號,是要告诉林寧自己准备跃迁;一旦他没有举手就消失了,那么就是被动跃迁,证明穿戴著黑衣、亦或是穿戴著黑衣在坟地之外的地方行走,也是能进入府地洞天的。 何安在寻著追踪器,找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他一步三回头,確定林寧紧隨其后进入了车库。 他继续向前,找到了移动著的那片坟地。 他再度回头看了林寧一眼,又看了眼手机,確定坟地之外有信號,於是便毫不犹豫地进入了这片坟地。 这是他第四次接触这片坟地,而这般气定神閒得,却是第一次。 进入这片坟地后,要说有什么感觉,那就是削减过的,与皮狐子精对视,有身体上的阴冷,还有精神上的颓败。 没那么一下就击垮人的精神,更像是温水煮青蛙,將人的意志一点点消磨。 何安在当即举起了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 林寧见状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连大气都不敢喘。 接下来,何安在便要验证那个被他藏进心中的想法。 他哐当跪地,朝著前方磕头一拜。 而当他抬起头时,周围已不见林寧与地下车库,只余雾蒙蒙一片,环顾四周一片灰寂,他已然进入了府地洞天。 …… 地下车库中,林寧见何安在突然消失,当即掐表,等待著何安在归来。 她的心急速跳动著,直到时间过半,仍不见何安在归来,她不由有些著急。 她高抬著手臂,全神贯注直视前方的同时,也让计时器在自己的余光之中。 突然,她手机一震,然后铃声一响,差点给她嚇成心肌梗塞。 她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何安在。 於是她一边安抚著剧烈起伏的胸脯,一边接通了电话。 “餵?” 第287章 一叶障目!不见世界! “喂,学姐,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林寧放到耳边的手机,传出何安在的声音与滂沱大雨声。 林寧闻声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 对面真的是何安在吗? 让她等在原地,还有很大的雨声,显然不在这地下停车场之中,並且位置不会近;超过期限的十分钟,她还要等吗?可若一直等不到呢?这不就貽误战机吗? 好在,何安在还在这片烂尾楼的范围內,距离不是很远,只是路不太好走。 正如他预想的一样,也如曾经路玉向他比喻的两个泡泡那样。 府地洞天,不同於第四维度世界。 府地洞天依附於维度世界,又独立於世界之外。 维度世界之间的跃迁,就像上下楼层之间的穿墙术,从何处穿来,再从何处穿回去,便还在对应的原来位置。 而府地洞天不一样,它是路玉比喻过的两个泡泡,两个泡泡公转的接点是那片坟地,同时两个泡泡还在自转。 用三维视角將府地洞天的入口分为三层,现世世界、辐射范围、坟地。 他们以现世世界为参照物,会看到移动的辐射范围,而辐射范围內的坟地,也是移动著的。 也就是说它们都在动,且无规律,现在的位置並不是刚才的位置,何安在进入府地洞天后並未移动,当即调节视野,跃迁返回现世世界,可他返回的位置並不在原来位置。 这或许才是第四维度人类等待坟地静止不动后才上香的原因,当坟地静止不动后,才能最大程度保证不会迷失。 何安在没有丝毫停留地跃迁返回,便已经距离原来位置这么远了,若是人们在坟地移动著的时候接踵而入,定会被分散到各处,虽然也不是太远,但那里可见度不足百米,更是无法辨別方向,想要將人重新聚集,定然不易。 关於【府地洞天】,何安在突然有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无比震惊的思路。 参考燕折浅的隨身空间,空间位置隨燕折浅的位置进行变化。 那么,坟地世界不断移动发生著变化,是否与【府地洞天】本体有关?【府地洞天】的本体在一直移动?还是说【府地洞天】其实是个活物?是不是【府地洞天】静止的时候,那片坟地才静止不动? 假设燕折浅是【府地洞天】,她的隨身空间是那片坟地的世界;何安在能够通过观测隨身空间的位置,判断出燕折浅的位置,那么他是否能够通过坟地世界的位置,找到【府地洞天】的本体? 有些异想天开了。 先不说何安在观测不到【府地洞天】中的世界,就算能,【府地洞天】中的世界未必就比现世世界小,大海捞针好歹还有目標,在能观测到坟地世界的范围內找【府地洞天】,就是在一整个世界中找一个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 再者,【府地洞天】只是入口降临在了现世世界,它未必就在现世世界,以及,它也未必就只有一个入口,说不定每个维度世界都有一个入口。 【府地洞天】的维度太高,就算这一切可行,那也不是人类能够覬覦的。 “林学姐。”何安在马不停蹄地返回地下车库,找到林寧。 林寧见到何安在,也未放下提著的心,因为她並不知道面前的何安在是不是真正的何安在。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直到何安在靠近,林寧感知到了潮湿的发霉刺蝟,这才確定了何安在的身份。 “你这是?什么情况?” 何安在將最新发现告知了林寧,並询问了林寧接下来与其他人的安排。 林寧说道:“你若能自由跃迁返回,那便没其他人什么事了,不过並不会就此解散,而是继续待命。我得继续追踪检测,那是入口,你若因紧急情况跃迁返回,休整之后也还得继续进去,除非你主动放弃任务。” 何安在是院长强塞进此次任务行动的,他若是临阵退缩,没人会不同意,没人会说什么,只是学院高层对他的观感会大大降低。 何安在一旦放弃任务,大巴內的两队专员就会接过任务,继续执行。 说明完情况,何安在便继续任务了。 他依旧是用方才的方法,进入到了府地洞天。 这个方法並不是府地洞天的机制,而是何安在的机制。 所处世界在视野占比小於百分之三十就会进行跃迁,而目標维度在视野占比达到百分之百就会完成跃迁。 坟地的辐射范围是现世世界与府地洞天的接点,何安在虽然进入了坟地的辐射范围,但本质上还身处现世世界;而当他跪在地上,贴近地面,直视坟土时,府地洞天的坟地在其视野占比达到百分之百,如此他便跃迁进入了府地洞天。 当时在女生宿舍,何安在便已经有此想法,只是太过於危险与不確定,且无法復刻,他若不能跃迁返回,其余人只能干跺脚。 那就是他戴在手上的黑色皮手套。 黑色皮手套非现世之物,如果用它遮住眼睛,不就是视野占比达到了百分之百? 只是……何安在无法確定,黑色皮手套在视野占比达到百分之百,自己是跃迁到府地洞天,还是跃迁到府地洞天所属维度的维度世界。 如何快速地精准跃迁?这不就是快速地精准跃迁! 一叶障目!不见世界! 以欲跃迁世界之物遮住视野,无需调节视野,便直接视野占比百分之百。 等这次这次任务结束回学院,好好实践一番。 …… 灰雾笼罩的世界,放眼望去除了隆起的坟包外,就只剩一片灰雾蒙蒙。 在这里,一切电子信號都发不出去,电子设备也都受到干扰,甚至就连最基本的拍照录像,也出现了异常。 並且隨著时间推移,以及设备的使用,会极速减少设备的使用寿命,会出现数据丟失、元件损毁的情况。 这里,就算wd09来了,大概率也会变成一堆废铁。 何清给予的信息中没提到这一点,要么是数据丟失,要么是材料技术上的差异。 无论是材料还是技术,现世世界都不及第四维度世界。 第288章 坟地? 这里光线昏暗,有一种清晨起大雾的感觉。 精神意识上也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朦朧感。 何安在褪去雨衣,摘下了黑色皮手套。 穿戴黑衣能离开这个世界,那隨身携带呢? 应该不会。 何清说的,离开府地洞天的方法,是穿上黑衣“隨”它一起行走。 那么黑衣被人穿上后,仍旧是跟著出口位置移动的。 它就像是……船舱,人进到船舱里,隨波逐流。 並不是船要去哪,河就流向哪;而是河流向哪,船才去哪。 同样,並不是黑衣在哪出口就在哪,而是出口在哪黑衣就在哪。 若不与它隨波逐流,不与它一起行走,便是偏离府地洞天的出口位置,也就无法离开府地洞天。 若如之前猜想,晦气是在维度层面向著低处渗透,那么要是何安在能观测到晦气的话,应该便能看到晦气流向,那就是府地洞天的出口所在。 何安在將黑色皮手套收容到了特製的密闭容器之中,关键时刻它或许会有大用,说不定还有用它来寻找出口位置。 在寻到坟地踪跡之前是急躁的,可进到了这府地洞天却是无比迷茫。 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这里已非现世世界,没有两极,没有东西南北,只有前后左右。 何安在就近打量,仅是摇头晃脑、左顾右盼,甚至弯腰透过裤襠来观察后面,暂时不敢挪动脚步,那是他还未迷失的方向。 长满青苔的土地虽然有些湿滑,但却无比夯实,雨浸不泞。 就连那隆起的坟包都是夯实的,若无那残破的石碑,都认不出那是坟包…… 那是坟包吗?石碑无字,看不出什么。 隆起的土包与石碑,才使人联想到了坟,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是坟,毕竟没人从中挖出尸骨来。 就当它是坟吧。 石碑朝向並不在坟包的同一个位置,因此便不能以石碑的朝向来辨別方向。 何安在拔出斜负於腰后的长刀青乌,在脚下的土地上留下十字箭头標记。 他注视標记良久,又移开视线良久,再看標记时,標记也还在。 於是他將刀尖点地,迈开步伐的同时,也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一步、两步、三步…… 何安在向前走了五步,回头尚能看见十字標记,於是他继续向前走,直至回头看不见十字標记后,他又折返回来,標记仍在。 然后他继续拉开距离,这次他数著,走了三百步后,转身寻著地上留下的痕跡,往回走了三百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地回到原地,见到了十字標记。 目前看来,只是迷雾扰人视线,使人分不清方向,並没有无法认知、不可理解的力量从中影响。 若再走远些反覆验证,就没什么意义了。 何安在进入府地洞天之时,朝向了蛇岭的方向,他在地面上划出的十字箭头,指向的也是蛇岭。 他深知现世世界与府地洞天並非位置对应,前一秒的方向並不是后一秒的方向,可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何安在直直地向前,长刀青乌一路留下痕跡。 枯燥的行动与单一的环境,朦朧的感觉使人精神涣散,不知不觉间便溜了神。 忽然无法集中的注意力,就像……那日坐摇摇车。 何安在猛地回过神,当他回身看去,发现来时留下的痕跡已非直线。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拐了弯。 倒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有方向,可见度不足百米的迷雾,就算兜会儿圈子也没关係,只要別一直兜圈子。 何安在回过神来便能调整方向,他时刻注意前方与脚下。 离开太远后,他没再折返验证,不知道地上留下的痕跡会不会消失,於是他还做了几手准备,那就是在坟包与石碑上留痕,同时他也会仔细观察路过的环境,查找是否有萧玉风留下的痕跡。 何安在蹲在坟包上面朝石碑走了神,当他再度回过神后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越是专注,越是集中注意力,便越是容易失神。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当精神集中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突然溃散。 如此便不能太集中精神。 这鬼地方当真邪门,不愧是能生出皮狐子精的世界。 没有方向,也就不会迷失方向,失神溜號也都是小事,只是稍微集中一下精神就会浪费些时间,而真正的危险还没遇到。 何安在的头髮已经全湿了,这雾里富含大量水气,比深秋的露水还重,更像是低温桑拿,好在身穿特特殊作战服装,水气没能形成负担。 雾里水气很重,可却没有在环境中见到水,石碑上没有水珠,坑洼里也没有积水,只有何安在像个泉眼似地汩汩冒水。 “呸。” 何安在吐掉粘在唇上的水,他可不敢舔进肚子里。 一声轻呸之后,何安在隱隱听到了雾中传来声音。 回声? 不对,这片坟地如此空旷,不可能有回声。 雾中有东西! 还能是什么,除了萧玉风与罗卑,无非就是那一家三口。 若是以上之外的东西,那可真就到了血霉。 要知道第四维度人类对这片坟地探索了不知多长时间,也只才发现了那一家三口。 “儿啊。” 闻声何安在一愣,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母亲正缓缓从雾中走了出来。 见状何安在无奈苦笑一声,“呵。” 遇到这玩意儿,也算是倒霉。 在上河村村口,他即便深知看到的是假的,却仍旧是下不去手;而在这府地洞天,那可就拔刀无忌了。 长刀青乌被他插在了地上当做標记,不然等一会儿找不到地上划出的痕跡,肯定就更迷茫了。 何安在张开双臂,佯装出一副拥抱母亲的架势,同时温室强化右臂,外骨骼覆盖左臂,在这看似温馨的拥抱之下暗藏杀机。 “儿啊。” 何妈笑得很开心,它也张开了双臂,一步一步地朝何安在走来。 “儿啊!” 何妈越笑越开心,那笑容在何安在的眼中变得狰狞起来,何妈瞪圆著双眼,直视著何安在。 而就在那双眼中倒映出的何安在,笑容更加狰狞。 第289章 人类不能没有小猫咪 老母猴子进入了何安在伸手可触的范围。 何安在张开的左臂猛然向前一抽,覆盖了外骨骼的左掌拍在了老母猴子的脑袋上,五指死死扣住了老母猴子的脑袋。 同时他闭上了眼睛,以及右手探向腰间拔枪,来了招墨式居合,枪口寻著左手的位置,顶上老母猴子的下顎,一枪从老母猴子的下顎打穿了天灵盖。 这威力已经不能算手枪了,而是手炮,这后坐力就算是温室强化过的右手,毫无防备之下都差点没能拿稳。 子弹也是根据大马虎尸体,与何清提供的数据,研製出的特製穿甲弹,死后的大马虎皮肤肌肉都鬆弛了,各种数据也都仅供参考,穿甲弹针对大马虎肯定是奏效的,给出的评估是能见血,然而不一定打透。 何清给出的数据中,老母猴子的综合数据都要弱於大马虎,可直接从下顎打穿天灵盖,著实是在意料之外。 何安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老母猴子狰狞的面孔与垮掉的身体。 他调整思绪,放鬆精神,寻思著接下来的计划。 枪声很大,可能会引来別的老母猴子与大马虎,也有可能会引来萧玉风,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然是不能守株待兔。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何安在將已经损毁的电子设备留在了老母猴子尸体附近,並且留下指向標记,如果有人来到此处发现標记的话,会寻著他在地上划出的痕跡找到他。 然而,老母猴子跟大马虎也有可能会理解標记的意思。 谁也不知道寻著痕跡找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何安在继续寻著一个方向行走,不知疲惫,似乎也不会疲惫,偶尔走神溜號使他心中连个可以约么的时间都没有,只知道已经走了很久。 就这么一直没有尽头地走下去,难免心生绝望,一路上他並未发现任何疑似萧玉风留下的痕跡,心中也不由升起疑问,萧玉风真的还活著吗? 肯定还活著。 何安在一路走来,虽稍有睏乏,但未有飢饿,仿佛呼吸都能补充能量。 他心中想著紧闭双唇,不將唇上的水珠吞入腹中,可一呼一吸间无法阻止雾气入体,这雾气肯定有古怪。 以他萧玉风的能力,只要不是自身机能衰败,没有睏乏飢饿等生存上的问题,便绝不会被老母猴子跟大马虎近身,除非是未知的诡异生物与……皮狐子精。 上一只皮狐子精刚死没多久,新的皮狐子精短时间成长不起来,可之前呢? 萧玉风是与皮狐子精一同进入了府地洞天,后来皮狐子精又回到了现世世界,那萧玉风呢?他有没有活下来? 何安在忽然迷茫了,皮狐子精使人陷入的恐惧可是令他记忆犹新,所谓萧玉风还活著也只不过是他们凭藉尾巴上打结的毛猜测的…… 对了,。 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了。 去哪了? “喵~” 何安在突然想到了,然后耳边便响起了的叫声。 不是他想到了,才出现的。 而是因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才想起了。 何安在低头寻声看去,见正蹲坐在自己面前,两只前爪踩在自己的鞋上,仰著小脑袋瓜看著自己。 这得亏是,要是大白鹅踩他鞋上,他就用最柔软的羽绒擦鞋。 何安在抱起,將抱到面前,然后他俯首凑到的小脑瓜上,猛地一吸。 一股子潮湿霉臭味。 小猫不香香,可是要被抓去洗澡澡的。 “yue——” 这味儿不能细品,发霉加猫臭,越品越上头。 何安在將放下,他蹲下身来尝试与交流。 “你在这做什么?” 小猫咪无应答。 “你知道萧玉风在哪吗?” 小猫咪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因为小猫咪只是小猫咪。 何安在检查了的尾巴尖,发现尾巴尖上又多出来了一个扣。 看样子应是萧玉风收到讯息后给予了回復。 若系扣的是萧玉风,那么便意味著是能够找到萧玉风的。 “带我去找萧玉风吧,就是给你尾巴上系扣的人。” 何安在將希望寄托在了的身上,然而却不为所动,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猫对视稍许,的尾巴盖上山竹般的前爪爪,丝毫没有要引路的意思。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何安在只能继续朝著一个方向去寻找。 何安在走出去了几步,回过头来发现蹲坐在原地没有动,它就在那瞪著眼睛看自己。 何安在折返回去,將抱了起来,他一手抱猫,一手用长刀青乌留下痕跡。 在这没有方向、没有边界的鬼地方,一个人行走实在有些孤独,甭说是漂亮的,就算是大白鹅,何安在也会觉得眉清目秀。 突然有点想念大白鹅了,有它在,耳边至少不会清净,这里无风无声,落针可闻,这样的环境真的让人有些崩溃。 何安在抱著走出去了近百步,才突然寻思过来。 不动,是否就是在给自己引路? 寻思过来的何安在连忙將放到地上,而后他独自继续前进,没有跟上来。 然后何安在折返回身边,换了个方向行走,只是扭过头,看著何安在,依旧蹲坐不动。 何安在继续折返,继续更换方向。 这次,动了,跟在了何安在脚边,高高举著尾巴,蹭在何安在的小腿上。 跟脚猫。 狗喜欢冲在人的前面,而猫则喜欢蹭在人的脚边。 就这么跟著何安在,当何安在站定不动时,就蹭著何安在转两圈,然后蹲坐下,將前爪爪踩在何安在的鞋上,再抬头看著何安在。 而当需要拐弯更换方向时,就蹲坐不动,不喵不叫,就等何安在自己发觉。 何安在一时失神,没意识到停下了,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出去了一百多米。 於是他当即掉头跑了回来,发现还在原地等著他。 好呀,人类果然不能没有小猫咪。 第290章 芝诺乌龟,庄子之棰 几经拐拐绕绕,何安在主观意识到自己是在绕圈子。 可是不曾见过自己留下的痕跡,要么是被府地洞天抹去了,要么就是府地洞天对他的主观意识造成了影响,他以为自己在兜圈子,实际上並没有。 就算是府地洞天抹去了痕跡,又为什么要带他兜圈子? 何安在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规避危险。 他这一路走来,確实没有再遇到老母猴子或者大马虎。 何安在就这么与兜著圈子,走走停停寻找著蛛丝马跡。 夯实的地面,只是行走的痕跡细不可查,可若是別的什么痕跡,却是无比清晰,比如长刀青乌的划痕,以及生物的爪痕。 经过这么长时间,何安在终於发现了些许明显痕跡,並且隨著继续前行,那疑似爪痕的痕跡越来越多,也越凌乱。 显然这里发生过什么。 没有在这片爪痕凌乱的区域发现萧玉风的踪跡,也没有任何异常,仍旧用跟脚的方式为何安在指引著方向,离开了这片区域。 不知又走了多久,何安在终於兜上了圈子,经过了自己在地上留的痕跡,根据所留记號来看,是很长时间之前留下的了。 看样子府地洞天並没有抹去他留下的痕跡,看似带他兜了那么多圈子,其实才刚刚绕了一圈。 既然是在兜圈子,的行为又是怎么回事呢? 思索间,何安在陷入了失神状態,他无意识地用长刀青乌在地上画著圈,良久才回过神来。 当何安在回过神来看著地上的圈,才恍然寻思到了一种可能。 確实是在为他指引方向,之所以兜了圈子,是因为目標是移动状態,並且寻到了他留下的痕跡,他在寻找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寻著痕跡找他。 或许是空间位置的问题,又或许是主观意识的问题,带著他拐拐绕绕那么长时间才兜了回来。 “呼——” 何安在仰头长呼了一口气,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自己能精准锁定对方所在的方向,可是却永远追不上对方,因为自己的速度慢,还有反覆试探才能寻找到的正確方向。 而对方也未必就能追得上自己,如果这片空间位置真的存在问题的话。 芝诺乌龟,庄子之棰。 阿基里斯悖论。 《庄子·杂篇·天下》有云: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 为什么第四维度人类进入府地洞天,要等坟地与黑影立定不动? 因为只要移动著,便存在【距离】。 为什么蹲坐原地不动? 或许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只有待在原地不动,才能找到萧玉风。 为什么离开府地洞天需要穿上黑衣隨它一起行走? 因为一如人类与府地洞天的入口存在【距离】,黑衣与府地洞天的出口也存在【距离】,现世世界中看到的移动坟地与行走黑衣,其实就是乌龟与阿基里斯。 穿上黑衣隨它一起行走,就是为了紧隨出口,等待出口停止移动,黑衣与出口不存在【距离】之后,方能离开府地洞天。 如此,穿上黑衣隨它一起行走就並不是硬性要求,而是寻找出口的方式,只要能知道出口的位置,並在出口静止时进入其中,就算不穿黑衣,也能离开府地洞天。 “呼——” 何安在再次长呼一口气。 他决定等在原地看看。 很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小动作的声音。 何安在长时间立定之后,开始自娱自乐,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周围。 蝴蝶?老鼠?追逐著什么,玩得不亦乐乎。 莫说是在府地洞天,就算是在现世世界,【s82】虚空追逐的东西,他也不敢去定睛细看。 突然,停止了追逐,原地蹲坐,朝向了一个方向。 何安在寻著的朝向看去,虽然只见雾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有什么东西正朝这边而来。 渐渐,何安在看到了迷雾中一道模糊的身影。 “宫廷玉液酒!”何安在高声喊道。 “一百八一杯!” 雾中之人对上了暗號,然而,却是何妈的声音。 闻声何安在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无奈地上扬。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够去相信的? 心累啊。 何安在举枪指向迷雾中的身影。 他不懂府地洞天,可他懂自己的母亲。 府地洞天或许会去家里吞掉自己母亲,但自己母亲绝不会这般风轻云淡、处之泰然。 “我的妈呀。”这只是一句感嘆。 当老母猴子靠近后,何安在一枪爆掉了老母猴子的脑袋。 这个寒假何安在干了许多事情,可要是別人问起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杀死了三个“妈”。 毕竟在感官上给予人的记忆过於深刻。 待著无事,何安在解剖起了老母猴子。 而也在老母猴子倒下后,继续自娱自乐起来。 由於无法集中精神注意力,便是为了解剖而解剖,就像杀鸡宰牛一般,单纯肢解剁碎。 何安在划拉老母猴子那厚实的皮肉时走了神,回过神来时,老母猴子的整张皮都被扒了下来,內臟也被掏空了,接下来似乎就是切碎摆摊了。 可是被掏空的內臟呢? 总不至於是被吃掉了吧? 何安在刚刚虽然走神,但是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清楚记得自己將內臟掏到了一旁,可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他左顾右盼寻找著內臟的痕跡,却意外发现老母猴子那下沉了几分的尸体。 他將老母猴子的尸体掀开,发现下面原本夯实的土地,出现一个浅浅的坑洼,坑洼里的土也是翻过的痕跡,上面还残留著大量血跡。 这坟地,似乎……吃肉! 何安在將老母猴子的尸体盖回坑洼之上,静观其变,然而並无变化。 若是下降的速度肉眼不可查,显然这点时间还不至於將那一堆內臟全部吃掉。 於是何安在试著调转了视线,而当他转回视线时,老母猴子的尸体又下沉了。 第291章 萧玉风 这片坟地会在视线之外发生异变。 老母猴子的尸体被这片坟地完全吞噬,原本老母猴子尸体的位置,出现了一座夯实的凸起小包。 难道这片坟地里无尽的坟包,都是吞噬掉什么后隆起的? 一只老母猴子被吞噬后也只是微微隆起一土包,看起来似是地面些许不平。 如此,那一座座耸立的坟包,又是吞噬掉什么后形成的? 细思极恐。 何安在方才还有掘坟的意思,试著能不能把被吞的老母猴子尸体重新掘出来。 可当他看到微微隆起的一土包,再对比其他坟包,便打消了心中的一切想法。 这里的诡异超乎想像,还是老老实实待著的好,就莫要作妖了。 在这里无法集中精神注意力,稍一集中精神,注意力便会溃散;纵有一叶障目精准跃迁,他也需要调节成观测视野,而这个过程是极其消耗精神的,若稍有不慎,把握不好分寸,一个注意力溃散陷入发呆失神,可就要命了。 因此他不敢再做什么,就老老实实等著吧。 继续等待期间,何安在用匕首在地上划拉著,留下离开府地洞天的方法,就算此行没有寻到萧玉风,若萧玉风还活著,便有可能来到此处看到他的留言。 如果这片坟地不会將字跡抹去的话。 总归是一个办法,比傻等著什么都不做好。 何安在正划拉著,突然来到了他面前蹲坐不动。 不动了,说明有东西靠近。 何安在握枪起身,仔细聆听著周围的声音。 他听到了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正是从他所留痕跡延伸出去的方向传来。 那是一道仓促的脚步声,步伐时疾时徐,並无规律,给何安在的感觉就像一头一边移动一边搜寻猎物的野兽,却不似四爪行走,而是双脚直立。 渐渐,何安在看到了迷雾中出现的人影,来者不似刚刚的老母猴子优哉游哉地走出迷雾,而是极具目的性的衝出了迷雾。 何安在举枪向前,而来者见到何安在也当即停住了脚步。 何安在看著来者,正是萧玉风。 萧玉风也看著何安在,二人面面相覷。 二人终於碰面,不过却没有胜利会师的喜悦,二人都很小心,都没有盲目信任对方的身份。 什么互问问题之类的,在这个诡异的时代並不好使了,针对思维逻辑的诡异影响,直接使思维逻辑自洽,就比如刚刚的老母猴子能对上暗號。 “听闻萧国士拥有概念级能力。”何安在一手举枪,一手反握在了腰后的青乌刀柄之上。 萧玉风闻言,缓缓抬起了手,然后何安在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扑面而来,无法抗拒、无可匹敌,直接將他推了出去。 他这会儿细细感受那股力量,很厉害的能力,可是……似乎还不够厉害。 跟当下所遭遇的芝诺乌龟、庄子之棰比起来,直接將人推开【距离】的能力,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你又该如何证明你的身份?”萧玉风问向何安在。 这確实有点难,他们无法通过语言来確认身份,所以说什么的话意义不大。 如果何安在也用能力来证明,那代价就有点大了,他这一去想要再回来,不知要费多少时间。 若是將离开府地洞天的方法告诉萧玉风再走,他一去不回,萧玉风未必就会相信。 萧玉风看著地上,那被何安在划拉出的半段信息,不禁眉头微皱。 何安在想到了什么,他拔出了腰后悬掛的长刀青乌,將长刀丟给了萧玉风。 “这是您给我的青乌。” 萧玉风小心捡起青乌,仔细查看一番,確认是制式青乌。 而后何安在又抱起了,將也一併丟给了萧玉风。 “还有。” 四脚著地,它昂著小脑袋瓜看了萧玉风一眼,然后又竖著尾巴走了回去,继续蹭在何安在的小腿上。 若制式青乌还无法確定面前的就是何安在,那的举止便能证明了。 萧玉风很信任,毕竟这段时间一直是陪著他。 “何安在。”萧玉风走上前去,將长刀青乌送入鞘中,“有烟吗?” “有长条的能量棒。” 没有著急敘旧,也没有问起何安在的来意,萧玉风紧绷的精神终於得到鬆弛,他当即席地而坐,休息了起来。 他叼著何安在递来的能量棒,似乎只要叼在嘴里就能缓解压力。 这招何安在也熟,上学压力大时习惯在手上转笔,压力再大些就不满足於手上的小动作了,自从九犹山之行后,他也叼上了烟。 明明在此之前还劝別人不要抽菸。 何安在也席地而坐,嘴里也叼上了能量棒。 萧玉风被吞入府地洞天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得到了太多信息,已经不亚於刷新一个普通人的世界观。 理解错误的訷諻籙,两个物种的狮子猿,不知为何物的府地洞天等等。 萧玉风曾经为之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竹篮打水,不过是將竹篮打湿。 这使得何安在不知该从何处讲起。 “您还好吧?”何安在试探著询问萧玉风的状態。 反正他感觉不太好,单一的环境令人精神压抑,这还是在他知道些事情,以及进退自如的情况下。 萧玉风被吞入这片坟地时,人类尚对府地洞天一无所知,不敢想像一个人在这可见度不足百米的无边无际坟地里该有多绝望。 “还行吧。” 萧玉风已无曾经的精气神,整个人都无比阴翳,面色上虽然还不及叶隋风跟那泽岁,但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间的阴冷感,莫说超强感知的林寧,就连何安在都感觉到了。 “跟无间地狱似的,没有尽头,没有方向,甚至没有飢饿……还好有陪著我,使我並不孤单寂寞;可不仅是一只小猫,还是希望,我看到了它尾巴上的第二个扣。” “哈哈。”何安在乾笑著,打了个哈哈,“果然是您啊。当时我们刚处理完狮子猿,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在庆功宴上,来了。大白鹅嘬到了脚趾上的坟土味儿,然后我们发现了尾巴上打了结,觉得可能是您,就马不停蹄地计划搜救。” 第292章 大世湍急,你我皆是逆流的鱼。 何安在与萧玉风閒聊了两句,然而却没能改变当下沉闷的气氛;他也由刚开始高昂的哈哈,变得沉闷低落。 何安在说起了这次任务行动的详情,並自嘲只是回家过年,却偏偏年没过成,其余的事情反倒是一件都没落下。 “因为你能够在这片坟地与现世世界自由跃迁,所以学院才让你来的?”萧玉风突然开口问道。 “嗯。”何安在微微点了点,“我无法携带活物跃迁,所以我只能独自前来寻找您,向您传达离开这里的方法。” 何安在將离开府地洞天的方法告诉了萧玉风,连同著自己对这片坟地的一系列猜想。 说著他拿出了那只黑色的皮手套,將黑色皮手套放到了地上。 他已经在这片坟地里溜达很长时间了,可却从未发现那件黑色风衣的踪跡,可见离开府地洞天的难度有多大。 萧玉风自己也说了,他自从来到这里,经过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那件黑色风衣。 那么这只黑色的皮手套,便是萧玉风离开这片坟地的唯一希望。 何安在又向萧玉风说起了老母猴子与大马虎的区別,以及皮狐子精的诡异;说了他与谈五閒的任务经歷。 萧玉风作为一个听眾,就只是默默听著,没有丝毫感情流露。 “您被吞噬到这里后,东胶的事由王林江接手,现世已知所有威胁都处理了,我此行,应该就是守墓人相关的最后一个任务了。您当时是与皮狐子精一同被吞噬,后来发生了什么?您是怎么逃生的?” 也就在这时,萧玉风从怀里取出了布帛缠成的包袱,將包袱递给了何安在。 这布帛何安在识得,是浸了药,藏在作战服內侧夹层中,紧急时刻用来包扎止血的。 “这是什么?”何安在接过包袱,入手不是很重,却也有些许分量。 何安在刚要打开来看,却被萧玉风一把抓住了手腕。 何安在说了那么多都没能活跃起来的气氛,竟在这一刻愈发阴沉。 “这是罗卑。” 萧玉风轻言轻语,却令何安在瞳孔骤缩,瞬间失神。 过去与罗卑相处的种种浮现眼前,那段时间他们三个人、四个人还有一只鹅,成天坐在胡同口聊天嗑瓜子,那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他与罗卑更是食同桌寢同床…… 曾经的七尺男儿,如今被他一只手捧著。 何安在捧著包袱的手微微颤抖,一同颤抖的还有他的瞳孔。 其实那日罗卑被皮狐子精掏出了心臟,他们就都有了心理建设。 后来何安在了解了皮狐子精,更是想到了眼下的结果。 可当他將罗卑捧在手上时,那种悲伤的情绪还是涌了上来,哪怕已经预习了无数次,却仍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那日的皮狐子精,已经披了一半人皮,我將它披上的人皮,硬扒了下来。” 萧玉风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那灰到发黑的天,那里给人的感觉是空洞、虚无,这片坟地虽然被灰雾笼罩,可见度不足百米,但终归是能向前,能知道前面有什么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而那里,认知中天空存在的地方,那里有什么? 什么也看不见,无法触及,根本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天。 说不定那里有一坨会飞的麵条。 “那確实很恐惧,可那又如何? 大世湍急,你我皆是逆流的鱼。 我们虽是我们,但首先是责任,其次才是我们。” 萧玉风鬆开了抓著何安在手腕的手。 何安在双手捧上,颤巍巍地將罗卑放到了自己的双膝之上。 人呀,面子里子。 好话谁也会说,好事谁也会做,可心中骯脏齷齪的想法又岂能骗得了自己? 一如大白鹅明知道是犯错误,会摆出一副大义凛然,可该进步的时候还是想进步。 有的人嘴上喊著,可又有几人装进心里? 论跡不论心? 这是一个不存在【论跡不论心】的时代,高维诡异直面內心的原始本能,一切骯脏齷齪都无处遁形。 一如何安在凭藉对高人一等的偏执藐视了神明的蛊惑。 萧玉风凭藉超强的意志与信念硬刚了皮狐子精的恐惧。 萧玉风,他真的將背后所守护的人民百姓装进了心里。 无愧国士之名。 萧玉风向何安在讲述了自己来到这片坟地后的事情,他在短暂陷入恐惧后就恢復了清明,单凭这一点,何安在等人所不能及。 他將罗卑的皮从皮狐子精身上扒下来后,便没再见过皮狐子精。 他游荡在无边无际的坟地之中,有过崩溃绝望,也放弃了希望,却未曾萌生死意。 因为有著作为开拓先驱的觉悟,只要还活著,便有意义。 他欲勘出地图,在这片坟地之中寻条出路,或为后来者留下些线索。 然而过於重复的环境,与稍一集中注意力就失神的诡异,使他不断迷失,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丝毫成果,不过他没有放弃,直至发现了何安在留下的痕跡。 勘出地图…… 若是无法离开的话,何安在一定不会浇灭萧玉风在这坟地中寻到的意义。 第四维度人类探索了府地洞天不知多少岁月,都没有勘出地图,走出这片坟地。 单凭萧玉风的一丝执念,恐怕到死连方向都寻不到。 何安在將已知所有【府地洞天】的信息告诉了萧玉风,除了信息的来源。 萧玉风听后也没有追问消息的来源与真实性,而是沉默良久,不知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失了神。 “府地洞天……” 萧玉风喃喃自语声中,是不止的嘆气。 这种感觉何安在能体会些许,让他来比喻的话,就是九年义务教育做了人,而高考根本不考怎么做人;又或者,求学有成、满腹经纶,可进入社会后唯独不会做人,曾经学过的知识也一无所用。 我们是开拓先驱,我们在这条路上反覆试错,积累经验;走错了方向很正常,及时折返寻找正確的方向,也是我们的使命。 可很多时候我们並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 第293章 人神勿论,此地莫入。 “府地洞天……” 萧玉风喃喃低吟著,这四个字似乎有什么魔力。 !!! “萧国士!”何安在猛地前倾上身,推了萧玉风一把的同时,上手揉捏起萧玉风那满是络腮鬍茬的脸。 “嗯?”萧玉风回过神来,他刚刚单纯只是失了神而已。 可却是把何安在给嚇坏了,毕竟这是在府地洞天之中,萧玉风丟了魂儿似地一直念叨“府地洞天”这四个字,真的好似发生了什么变故。 像极了九犹山中的迷途羔羊低语著他们的神明。 祸从口出啊,真正的祸从口出。 “先不要想了,这些事,等我们离开这再去寻思吧。” 何安在拾起地上的黑色皮手套,递向了萧玉风。 “唉——”萧玉风长嘆一口气,接过了黑色皮手套。 他垂著头,低眉不展地看著手中的黑色皮手套,隨后缓缓抬手,將黑色皮手套戴在了手上。 而就在戴上后的瞬间,萧玉风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牵引,就像有人牵著自己的手。 “府地洞天……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萧玉风沉声问道。 无法抵御的【异常】是不可抗力的天灾,一如颱风地震,就算有预防,可还是无法避免伤亡。 “暂时没有。”何安在心力交瘁,对於府地洞天,第四维度人类的態度与目的跟他们不一样,便没有任何参考。 如何让世人免於【异常】灾祸,是他们要走的路,“当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府地洞天】的本体,对它加以收容研究。” 听了何安在的话,萧玉风莫名乾笑了两声,他缓缓站起身,朝向了冥冥之中被牵引的方向。 “罗卑就交给你了。回去告诉学院,我就不回去了。” 萧玉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寻得了【187守墓人】的解决之法。 那解决之法,就在人类的认知理解之中,那一定不是最妥善的,却是人类仅能为的。 【守墓人】。 人类將【187】认知理解为了【守墓人】,那便是此间的解决之道。 府地洞天依附於维度世界,又独立於维度世界之外。 便如附骨之蛆。 “既然无法剥离,那便筑起高墙。”萧玉风握紧了戴著手套的手,顷刻间周遭灰雾涌动,一缕缕黑气从手套內溢了出来,“我萧玉风,便——以身筑墙,天缺补天,海漏堵海,戍守我世边界,两界不通,外敌不侵。” 周围涌动的灰雾中剥离出道道黑丝,並以萧玉风为中心,形成一个诡异的旋涡。 何安在见此异变,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退意,有一个念头瓦解了他站在这里的理由,似乎在告诉他远离这里才是明智之举。 退? 后退? 萧玉风为人类筑墙,我何安在抽身后退? 种种退与不退的思想挣扎,在何安在的脑海中闪现,男儿当一往无前,可退也有退的道理,撤退不是逃兵、不是懦弱,保全身为人类眼睛的自己,不仅没人会责怪自己,反而会有人夸自己逃得好…… 思想挣扎之中何安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旋即他瞳孔放大,被影响的思维逻辑瞬间被捋清。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对,都不对。 先不说当下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己若真的心生退意,就算犹豫,墨跡的点也是走与不走,以及什么时候走,而不是找各种藉口来说服自己走;当自己心生退意的那一刻,走便不需要其他理由。 何安在將后退了一步的脚,向前迈了一步,他直直地站立,心中再无退意。 灰雾涌动,黑气瀰漫,周围的可见度已经下降到了十米左右。 “萧国士!” 异变愈演愈烈,何安在惊呼一声。 萧玉风神情坚毅,眼眸之中神色暗淡,却有著一簇不会熄灭的火苗,那是他所坚守的信念。 “生人勿近,前方禁行。”那道道黑线缠绕上了萧玉风的手臂,进而裹上了全身,“人神勿论,此地莫入。” 在这一刻,萧玉风升维,升六维的能力——【此地莫入】,能够影响周身一定范围內,拥有思维意识的生命体,改变其思维逻辑,使其绕开这片范围。 那晦气变得肉眼可见,並凝为实质,於萧玉风身上化作了黑色风衣。 原来黑色风衣,就是凝实的晦气。 萧玉风整个人都被黑色风衣笼罩,浑身不见一丝原本的模样,就连五官也都隱匿於兜帽之下,只见那下面一片漆黑。 萧玉风握紧的手鬆了开来,抬著的手也放了下来。 “萧国士?” 萧玉风静默稍许,便朝著前方迈开了步子。 “有生之年,我为人类守著这片坟地,人进不来,別的东西也出不去。至於我百年之后……就是你们这群小傢伙儿该苦恼的事情了。” 古有女媧以身补天,今有萧玉风以身戍守府地洞天。 萧玉风披上了黑色风衣,成为了守墓人,隨黑色风衣行走在现世世界与府地洞天的交界处,【此地莫入】驱赶著一切接近的人或怪物。 只要他还活著,便不会再有人进到府地洞天,而这里的怪物,也不会去到现世世界。 萧国士大义。 何安在眼看著萧玉风披上黑衣成为守墓人,即便在心中退意消散之际便已经明了,可他却没有进行劝阻。 此刻他看著萧玉风渐渐模糊的背影,朝著那个方向敬了个礼。 “国士大义。” 萧玉风有萧玉风的大义。 何安在有何安在的私心。 他朝著萧玉风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礼毕,內心无以言表,很不是滋味。 大义一回事,私心一回事。 大义成全了私心,又是另一回事。 府地洞天外面是东胶啊,他的家、他的根,都在那。 此间事情不解决,就算学院的预防再万全,他也寢食难安。 只是敬礼已经不足以表达何安在对萧玉风的敬意。 而此刻一切的架子,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那,私心得以成全的羞愧。 “您未走完的路,我来走。” “您的薪火,我来传承。” 所谓开拓 就是沿著前人未尽的道路 走出更遥远的距离。(摘自《崩坏:星穹铁道》) 第294章 坟中拖刀行 何安在目视著萧玉风消失的方向,失了神,脑海中不禁回忆起自己被萧玉风推离坟地的一幕又一幕。 最开始,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路人,毫无价值的落榜高中生。 那时萧玉风便以身涉险,將他推出了坟地。 之后他成为了能够独自执行任务的行动专员,在直视了皮狐子精后,依旧是萧玉风从天而降,將他推出了坟地。 这一次,萧玉风没有再伸手推他,可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將他拨到了身后。 而他看到了如山一般伟岸的背影顶著天,只要山不倒,天便塌不下来。 何安在回过神,转身去將罗卑捧起,小心翼翼地护入怀中。 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时间,他却已经经歷过数次生离死別。 他这一路走来,通过不断创造价值,来提升自己的价值,实现自己的价值;可在最开始萧玉风捨身救他的时候,他毫无价值。 人不该被用作价值衡量,国家不会放弃每一个人,国士也不会。 国士不以武力见长,不以能力见长。 何谓国士? 敢为天下先。 敢为天下,虽千万难,纵死无生,吾往矣。 那名误入府地洞天的女生不似萧玉风有特殊能力傍身,大概率已经死了,又可能是在坟地之外的山上,就连尸体都没有被找到的可能,对於她的搜救是不报任何希望的。 同样是去尽最大的努力。 此刻何安在却是另一番心境。 之前只是去寻找。 而现在,是一定要找到。 能带他找到萧玉风,未必找不到那名女生。 “,还有名女生,你知道在哪吗?”何安在將抱入了怀中。 他一只手抱著,另一只手摸上的肚皮,揉啊揉,发出了舒服的呼嚕声。 “呼嚕呼嚕——” !!! 一瞬间。 何安在瞳孔涣散,彻底没了神采。 一瞬间。 黑气从何安在的每一个毛孔中射出,连带著红色的血雾。 一瞬间。 黑气消散於灰雾之中,只余一片红色的血雾围绕著何安在。 血雾涌动,又流回了何安在的身体。 紧接著又是一阵黑气连带著红色血雾射出。 何安在就像一块水中的海绵,瞬间挤压出了海绵中的水,而后水又浸透海绵。 又挤出,又浸透,隨著的呼嚕声,周而復始。 …… 灰雾蒙蒙,窸窸窣窣,在那目光所及的尽头,似有东西於灰雾中攒动。 何安在晦气缠身,踉踉蹌蹌地行走在潮湿的坟地之上。 他垂著脑袋,一手提溜著的后脖颈,一手反握刀柄,拖著长刀青乌,刀尖划过地面发出窸窣声响。 刀刃上的血跡还没干,裹挟著血雾的黑气,於何安在周身形成黑红色的縹緲氅袍。 突然,何安在脚步一滯,剎那之后,一只大马虎爆速而至,发出了一声破空的爆响。 这只大马虎的体型,比现世世界那只还要大一半,鬃毛如狮,肌肉虬结。 那张面孔也更加狰狞,虽不及皮狐子精,但也无比骇人,就像刚吃了人的猴子狒狒,唇齿猩红,两颗瞪圆的眼珠子流露出对血肉的渴望。 比人头还大的爪子拍向何安在的脑袋,呼来的劲风掀起他的刘海,露出了一双低垂著的诡异眼睛。 他的右眼瞳孔是涣散的,深灰且无神,而左眼,则是殷红的。 左眼转动,何安在迎风后仰,拧腰抡刀。 剎那间。 大马虎被竖著劈成了两半,血液与內臟倾泻了一地。 抡圆的一刀,无刀光明灭,无刀啸长吟。 却是——劈开了迷雾。 斩得一线澄明。 虽不见天有多高、不见云开月明,但却可见来路、亦可见去处。 可远观前路坦荡,一座高山耸立。 可回望来路……是一座座染血的凸起坟包。 转瞬间,劈开的迷雾重新聚拢,將坟包与高山掩藏。 何安在拖著刀继续前进。 ……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何安在坐著摇摇过山车,穿梭在诡异的游乐园中。 光景变换,万物飞逝,一切皆如过眼云烟。 天空中的太阳,是一颗殷红的眼珠子,將整个世界照得发红,天空就像一片倒悬的血海,而那血海之中似有庞大的黑影游弋。 奇怪的东西张牙舞爪、跃跃欲试,逼近著摇摇过山车,却被天上的眼睛,瞪了回去。 臥在过山车轨道上的东西,被摇摇过山车撞得稀烂,血雾飘散,残肢断臂飞溅,碎肉拍在了何安在的脸上。 而何安在不为所动,双目无神地看著前方的光怪陆离。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 “@*¥&*%“}“……{兄¥“。》绝伦¥—+(-=)斩断)¥#@……” 云捲云舒,阳光明媚。 摇摇过山车的终点是建木之巔。 青玄子似又在讲那位剑仙师兄的故事。 无法理解。 何安在朦朦朧朧,他隱约感觉到了自己身边有人,余光似乎也能看到有人正盘坐自己身旁。 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像做梦一样,梦里什么都有,可又会去在意梦里的什么东西呢。 青玄子滔滔不绝,何安在则愈发朦朧。 …… 灰雾朦朦朧朧。 何安在周身那晦气形成的縹緲氅袍愈发凝实,其中的红色血雾已经凝固褪去,只余黑气繚绕。 他拖著刀,提溜著猫,行走在一片被灰雾笼罩的森林之中。 他走出了那片坟地。 可在坟地之外的地方,依旧瀰漫著灰雾,可见度甚至更低了 树冠参天,盘根虬结,无数怪异的牌坊於林中林立,或耸立、或歪斜,或完整、或残破,或枯竹简易、或金玉富丽。 何安在绕行在树木之间,穿梭在牌坊之中。 雾中不再寂静,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於耳,蛇鼠虫行,以及一些无法言喻的声音,像是什么在窃窃低语,又像是在看不见的灰雾中正发生、演绎著什么。 何安在穿过一个又一个的牌坊后,一条山道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走上山道,拖著的长刀青乌,发出金石碰撞的叮噹声响。 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山门,而山门之下,似有一人。 第295章 山 高不见顶的山门,藏於迷雾之中,只余四根方正立柱。 而在那山门之下,盘坐著一个人。 不对,不是人。 那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也不对,谁来定义没有头的就一定是尸体? 它赤裸著上身,形若槁骸,宛如干木,似是与林中枯木无异。 下身则是残破的诡异道裾,道裾与腰间皮肉相连,仿佛是从腰间长出来的,而皮肉与道裾过渡之处可见凸起的青筋。 一把长刀横插在腰间,足有六尺,也是长在肉里,乾枯的青筋蔓延上刀鞘,这一幕看起来极为诡异。 何安在来到山门之下,踉踉蹌蹌地,径直朝那无头道人走去。 而那无头道人竟在此刻缓缓站了起来。 它即便没有脑袋,却依旧比何安在高出一头。 它抬起宛若枯枝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將刀缓缓拔了出来。 “刺啦——” 长刀出鞘发出了皮肉撕裂的声响,被拔出来的並非金属刀身,而跳动著的猩红血肉,上面还不规则地长著几颗眼珠子。 血肉刀身被拔出来后,上面的眼珠子陆续开始疯狂转动著,它们都毫无例外地锁定在了何安在的身上。 隨著血肉刀身一点点被拔出,似乎有什么变化正在发生。 然而无头道人根本无法將血肉的长刀完全拔出,因为横插在其腰间的刀身实在太长,在其拔出一半后,刚好如一横栏挡住了上山的路。 何安在微微抬眸,殷红的左眼將血肉刀身上射来的目光都瞪了回去。 似有的变化停止了发生。 血肉刀身上的眼珠子收回目光,並躲避著殷红左眼的目光,纷纷左顾右盼,或作白眼状。 “天……命……” 何安在唇齿不清地低语著,声音沙哑且沉闷。 他脚下踉蹌的步伐,在无头道人身侧停顿。 手里提溜著的三猫,被他抬手丟进山门,得閒之手按上那血肉长刀的刀柄,將那半出鞘的血肉长刀归於鞘中,让出了上山的路。 “咯咯咯咯……” 何安在微张著的嘴咧开唇角,喉咙里却发出咯咯怪声。 他与无头道人擦肩而过,进入了山门。 无头道人重新盘坐。 也就在这时何安在喉中声响变作怪笑,却在笑了两声后戛然而止。 他左眼中的殷红如同一滴晕开的朱墨,逐渐涣散,直至变作暗淡的灰色。 隨后他一个趔趄,如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般,突然垮了下去。 何安在双膝跪倒在山门之后,更是弓著身躯以头蹌地,没让胸膛摔在地上。 在那里,是要带回家的学长。 山门前后,蒙蒙灰雾中,两道身影背对著背,庄严盘坐的无头道人,狼狈跪倒在地上以头蹌地的何安在。 方才被扔进山门的,在这时竖著尾巴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来到了何安在磕在地上的脑袋旁,它抬起爪子扒拉了两下何安在的脑袋。 何安在一动不动,而后又转身走入了迷雾之中。 …… 山中某处,蓬头垢面的女生疯疯癲癲,身著的色睡衣满是尘土污渍。 “义大利面拌四十二號川普会影响专家焚烧五十万存款產生大量pm7.8奥特曼大战三体人……” 她行为怪异,举止夸张,神情多变且自言自语,口中呢喃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不说,还时常蹦出一段连人话都不是的咿呀哼哈。 她名叫林星文,正是何安在所要寻找的,那名失踪的四中女学生。 返校那天,她趁著宿舍无人,试穿了橱柜里莫名多出来的,看起来很酷的黑色风衣。 结果不知怎么地,就来到了这座被大雾笼罩的山中。 莫说她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就算是一位適应各种恶劣环境的野外生存达人,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来到这被大雾笼罩的陌生山里,大雾永远不散,用不了多久也会精神崩溃。 也莫说在这环境下久待。 她从还算温馨的学校宿舍,莫名来到了大雾笼罩的山里,遭遇之离奇,她当即便被嚇破了胆,当场被嚇到精神失常。 可究竟是被嚇的?还是以普通人的认知理解来到这里,从而过度沾染晦气导致了思维逻辑紊乱? 林星文在这山里,没有遭受任何物理伤害,只是精神上经歷了常人难以想像的折磨,精神上的绝望会隨时间推移而不断增加,就像深邃的星空没有尽头。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叫天不灵,喊地不应。 时常会听到雾中窸窸窣窣,似有什么东西,可却什么都没见到过。 她在玩一个人的躲猫猫。 起初她会怕雾中存在什么怪物,到处躲躲藏藏,感觉躲在哪都不安全。 可后来在精神的折磨与煎熬下,孤单、枯燥、恐惧的三原色溢出了她的线条,她开始心理扭曲,开始渴望雾里的【朋友】。 她寻著雾里的声音,她无法认知,无法理解,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只觉得那边应该是有什么。 “喵~” 突然,一声可以理解的猫叫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闻声,她脚步一顿,面色一僵,神情一滯,双眸瞬间瞪大,並恢復了一丝清明,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从脏兮兮的面庞上划过。 林星文看向猫叫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只特別好看的长毛三猫竖著尾巴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看了林星文一眼,然后便扭头折返回了迷雾之中。 林星文见状赶忙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放声大哭,“小猫咪……等等我……” 林星文追,就跑。 林星文追丟了,著急忙慌下,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崩溃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刚刚散去的阴霾,再次笼罩了上来;环境中那已经適应了的阴冷,在这一刻钻入骨髓。 就好比是在大雪覆盖的阴天冬日,你好不容易適应了阴沉的寒冷,天空上的乌云却突然裂开了道口子,一道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你的身上,使你浑身暖洋洋。 阳光照过你后,天上的乌云上便闭合了口子。 你忘不了刚刚的温暖,怀恋中,寒意再度爬满你的全身。 你的心还在那缕阳光之下,而你的人,却在那阴冷之中。 第296章 林星文 “喵~” 林星文没能跟上,於是去而又返,踩著轻盈的猫步走出迷雾。 “呜——”林星文闻声,疯狂地抹去模糊了视线的泪水,並朝著迷雾之中,那似有若无的身影连滚带爬而去。 “呜——”林星文似是紊乱了语言功能,哭声中掺杂著咿呀啊呜,根本不知道在呜呜些什么。 她生怕再追丟,於是连滚带爬地踉蹌起身,急忙又追了上去。 她已然顾不得地形崎嶇,没命地追著,没跑两步就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上,面门朝下,直接摔得满嘴溢血。 她也顾不得疼痛与流血,四肢著地地爬行,朝著的模糊身影,似乎只要能看到,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林星文更是不会知道自己追了多久,她追著,沿著山道下了山,来到了山门处,看到了跪在那里的何安在。 何安在以头蹌地,甚是狼狈,好在没有撅腚,不然就更狼狈了。 林星文看著迷雾中那道模糊的身影似有人的轮廓,靠近之后才看清那就是一个跪著的人。 顿时,林星文心中,好几种久违的情绪涌上心尖,无以復加。 她开始颤抖,似笑似哭地哆嗦上前,扑向了跪倒在地上的何安在。 她顾不得何安在是死是活,她只知道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 她见到何安在,就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將心中积压的一切都发泄在了何安在的身上。 何安在就如同少女的娃娃,又或是母猴子盘著的猴绳。 林星文紧紧抱著何安在,与何安在翻滚在山门之下,她蹭在何安在的身上,將眼泪、鼻涕连同血蹭了何安在一脸。 而后她似是见蹭脏了何安在的脸,於是伸手將那些混合的液体在何安在的脸上抹匀了。 林星文摆弄著何安在,真的就如同摆弄洋娃娃,她渴求何安在的回应,可何安在也真就如死了一般,瘫软无力,任人肆意摆弄。 “咦鞥啊……” 宣泄过后的林星文咿呀啊呜地抽泣著,就像语言系统尚未成熟的婴儿,用哭腔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来引人注目。 她著急且不安,情绪异常不稳定,思维逻辑也是混乱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试图救醒“死人”,方式从轻柔到粗暴,她也从抽泣变作嚎啕大哭。 她为何安在做著心肺復甦,还欲为何安在做人工呼吸,就在那被泪水鼻涕以及血液淌过的双唇凑上来之际,何安在反手一耳光重重打在了她的脸上。 “啪!” 一记耳光振聋发聵,林星文的脸被扇歪,脸上的眼泪鼻涕跟血液也被这一巴掌扇得飞溅,对此林星文不仅不难过,反而惊喜地破涕为笑。 “鞥——啊!嗯嗯……” 林星文咧嘴笑著,却是比哭还难看,她激动地拿起来何安在的手,放到了自己刚刚被打的脸上,似乎渴求何安在能再打她一下。 然而何安在依旧躺尸未醒,只是那被林星文拿著的,摸在她脸上的左手手背上,一只殷红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无语地缓缓闭合。 一旁的,看了一会儿扭在一起的二人,然后便转身走进了迷雾,不见了踪影。 良久,林星文似是折腾累了,於是便抱著何安在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后,何安在仍旧是“死掉”的样子。 她继续摆弄著何安在,真的就只差给何安在脱衣服了。 玩够后的林星文抱著何安在,与何安在一起静静待著,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边迷雾中的无头道人。 见到还有人,林星文激动地过去查看,走近后看清了那没有脑袋的道人。 林星文被嚇了一跳,连连后退,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夸张,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无头道人为次,她还看到了山门外迷雾中的森林,而这意味著她自己走出了这座山? 那是不是只要一直往前走,穿过森林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去到有人的地方,然后回家? 没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痴痴地望著森林发呆,然后似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竟鬼使神差地走出了山门,越过了无头道人,朝著森林走去。 异变突发,林星文背后的那无头道人,缓缓站起了身,並將手按在了刀柄上。 一併按上刀柄的还有另一只手,正是何安在。 何安在阻止了无头道人拔刀,同时他一把探出,直接揪住了林星文的头髮,就这么拽著林星文的头髮,將林星文拽回了山门之中。 林星文被何安在拽倒在地,她先是神情恍惚,旋即惊恐无措,死死抱住了何安在的腿,咿咿呀呀地倾诉著什么。 何安在一手按著无头道人的刀柄,面朝山门之外的森林,低垂的双眼皆是瞳孔涣散的无光灰暗。 何安在缓缓抬起左手,朝林星文伸出了小拇指,林星文不明所以,也没有察觉何安在那左手手背上眯成缝的殷红色眼眸。 无头道人重新盘坐了回去,何安在就这么耷拉著脑袋,低垂著眼眸,宛如一尊雕像,伸著左手小拇指与林星文僵持著。 林星文迟缓的思维逻辑过了许久似是才理解了那小拇指的含义。 那是独属於小孩子的,是只要牵上就可以大步流星,不会摔倒,不会走丟,是无与伦比,也是早已忘却的安全感。 长大的我们已经多久没牵过父母长辈的手了。 林星文颤巍巍伸手,牵上了何安在的小拇指。 就在林星文牵上何安在小拇指的一剎,何安在动了,他左手反抓住了林星文的手腕,猛地一拽。 这一拽,林星文被甩出了山门,胳膊也被拽脱臼了,而何安在则借著惯性摔倒在了柏油路上。 林星文手臂吃痛,被甩出去后也是连滚带爬,却是边哭边笑,她就像被硬扒下来的膏药猴,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就有重新回去膏上,可抬眼间却看到了路灯下往来的车辆。 月明星稀,灯火通明。 雾散了,他们回来了。 林星文看著面前的繁华街景,那连哭带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第297章 回归现世 晚上十点,城市將熄。 来往车辆已尽在归途,林星文赤裸著双脚,站在柏油路的非机动车道上,隔著冬青丛的绿化带,就这么看著车去路空,直至再无车辆经过。 回来了。 她神情呆滯,表情凝固,赤红的双眼露著惊恐流著泪,嘴却是咧开微笑著的。 不仅是人回来了,饥渴睏乏也回来了。 在府地洞天之中不觉饥渴睏乏,此前的消耗,在此刻隨著林星文逐渐认清现实,而一点点掏空了身体。 她脚下发软,一个趔趄躺倒在了地上。 同时回来的还有寒冷。 府地洞天的阴冷影响人的精神意志,让人感觉到很冷,可身体依旧是热的。 而现世世界的冷那就只是单纯的冷,能將人冻透,让人失温。 林星文身穿单薄的睡衣,还在追逐时,磕破划烂了,现已是衣不蔽体。 林星文躺在地上,赤红的双眼透过梧桐的枯枝丫,正视著星空。 星空在她眼中蒙上了一层灰雾,现世与灰雾变换交织,撕裂著她的理解与认知,她痛苦地抱头哀嚎,蜷缩在地上扭曲蠕动。 “呀啊啊呜……” 她翻起白眼,口吐白沫,挣扎抽搐著,用冻僵的手脚爬向了何安在。 她痛苦地蜷缩在了何安在的怀里,正在失去知觉的手死死抓住何安在的衣服,哀嚎声音渐小,直至没了声息。 “鞥嗯啊哼……巴八……” …… 何安在正神游建木之巔,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剎,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意义。 忽然,那听天书般无法认知理解的讲道声中,多出了一道可以理解的声音,是一首若有若无的儿歌。 “爸爸……”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何安在再度坐上了摇摇过山车,猛地倒退回去。 一切就仿佛倒放一般,何安在退回了诡异游乐园,倒放了来时的诡异景象,比来时更令人感到不適。 只是那天空中殷红的眼珠子,此刻被一朵赤色阴云遮住了一半,看起来像一只无语的死鱼眼。 摇摇过山车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看不清之外的景象,一切都化作光影一闪而逝。 “嘭!” 摇摇过山车以无法理解的速度撞出了起始点。 现实中的何安在,涣散的瞳孔瞬间聚合,他猛地醒来。 他也透过梧桐的枯枝丫正视著星空,各种记忆与信息,连同正在渐渐被遗忘的,坐摇摇过山车的感受,一併衝击著他的精神意识。 区別於林星文被现世与高维撕裂的理解与认知,他只是处理缓存信息,加上他是过来人,虽然也会对精神意识造成不適,但还远不至於失去理智。 府地洞天之中他並非完全失去了意识,进入山门前的坟中托刀行他隱隱记得,记得一刀劈开的大马虎,记得那拔出血肉刀的无头道人,然而却似做梦般不真实,大部分也正在被遗忘。 何安在欲坐起身,撑地的手摸到了身旁的长刀青乌,同时也感受到了怀中的压力。 他有些费力地坐了起来,发现怀中的林星文早已冻僵。 很多东西正在被遗忘,此刻仔细回忆的话,可能会记住些什么重要的信息,也说不定会发生特別恐怖的事情。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放弃了思考,毅然决然地抱起冻僵的林星文。 关於林星文,何安在只隱隱记得自己拽了她一把。 模糊的记忆更像是在做梦,因为记忆中看林星文的视角有些奇怪,像是第三视角,他看到林星文的同时,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脸。 何安在也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况且就算知道也於事无补,他携带的电子设备都报废在府地洞天了,只能寻求路人的帮助,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路人了。 怀中的林星文无比冰凉,尚有微弱鼻息,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手仍旧死死抓著何安在的衣服。 何安在脱下外套来先將林星文裹住,仓惶间罗卑掉在了地上。 罗卑学长泉下有知,定然不会怪他的。 “对不起了,罗卑学长。” 何安在脱了上身的全部衣物,將林星文从头到脚都裹住。 寒风中他赤裸著上身,暴露著紧实的肌肉。 他抱著林星文,长刀青乌负掛於腰后,罗卑则被他无奈地绑在了裤腰带上。 之前体能训练的成果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何安在全速奔跑起来。 何安在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但却能知道大致方向。 医院楼顶的红十字特別醒目,一到夜里,医院上面的整片天都是红的。 起初起夜时还以为是凌晨两三点的夕阳,后来才寻思过来是那医院的红十字。 因此只要朝著天边那一抹红色,早晚能找到认识的路。 常驻专员被以督导的名义安插到乡镇村庄,以及府地洞天相关任务还没结束之前,东胶到处都是延毕的学长学姐,他们是合法且有编制的街溜子,大半夜还在巡视府地洞天的踪跡。 他们既然出没了,便意味著,烂尾楼地下车库中,林寧守著的那片坟地已经消失了。 何安在那非常人的速度,自然是会引起学长学姐的注意。 这么快的速度,九成九是自己人。 虽说是在夜里,却也是大庭广眾。 这撵死狗的速度,显然不是普通夜跑,还赤裸著上身,肯定是有什么特別紧急且特殊的情况。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轮?但凡有条件,便不会用两条腿来跑。 除非……是那人疯掉了…… 学长学姐们就像抓超速的交警,通知了前面的人,驱车对何安在进行了拦截。 “这位……同学?”一位学长驱车追平了奔驰中的何安在,“发生什么了?需要帮助吗?” “救人,去医院,快!” 何安在一手护紧了林星文,就这么在高速奔驰下,拉开车门,抓著扶手跳上了车。 学长也是见怪不怪平常心,在何安在跳上车后,直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並呼叫了后勤,开了一路绿灯。 第298章 结束 学长呼叫完后勤,掛断之际,何安在当即接过话来,对后勤道:“我是何安在!通知王林江!” 何安在归来的消息,当即在学院高层炸开了锅,院长他老人家得知消息后总算是鬆了一口气,因为距离何安在进入府地洞天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 按照任务规定,任务超过十天没有进展就得回来报告。 结果超时了十五天,这俩星期来,即便是已经活了三百年,德高望重的院长,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被一眾看起来很老的小辈骂成了孙子。 同样背负压力的还有林寧。 林寧是参与任务的,还是起到关键连接的枢纽,何安在没有按时归来,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她,何安在真的能从府地洞天中自由返回吗? 林寧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她亲眼见到了何安在的消失,却没有亲眼见到何安在的返回,后来见到的何安在是不是真的何安在,她也不那么確定了。 超强感知,也不过是四维能力,若面对刻意隱藏的更高维度【异常】,还会感知到吗? 也因为超强感知的缘故,林寧开始变得极为敏感,並在自我怀疑中越陷越深,精神状態也隱约出现了问题。 王林江在接到通知后,第一个通知的就是林寧,其次才是学院。 若是何安在再晚回来些时间,林寧恐怕真的会出问题。 王林江喊上林寧一起赶往了医院。 还是那间病房,何安在刚做完全部基础检查。 不得不说有特殊待遇就是方便,检查治疗都是优先,他那些有钱的老板亲戚想来可没这待遇。 何安在躺在病床上开始回忆,与萧玉风分別后的事情,已然忘了个乾净,只隱隱记得自己在那坟地中走啊走,走过的路不记得,只记得在走。 然后就是无头道人与那把长了眼睛的诡异血肉刀,与那些眼睛的对视,仍歷歷在目。 “……” 何安在用手臂遮在眼睛上,无奈地嘆了口气。 立大功。 这次的任务行动多亏了,要不是,他不可能找到萧玉风,就更別说林星文了。 难怪【异常】中有个可利用的b级分类,它们对於人类而言就像是双刃剑。又或是像河豚,剧毒与鲜美並存,使人甘愿冒险。 这其实並不奇怪,人就是这样。 这可不是人类第一次利用双刃剑,早在高维入侵之前,现世中就有太多危险有害的东西被加以利用,对此,人类自有一套准则。 比如他从放射科出来时会看到“当心电离辐射”的警告语。 人类利用【异常】,或许就如老祖宗將狼驯化成狗吧。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人类的文明科技太过於渺小,利用高维【异常】或许也是条出路。 “还是太危险了。”何安在復盘当时在府地洞天中的事情,回想起来不禁心有余悸,感慨命大。 这次是他大意了,疏忽了的呼嚕。 打呼嚕之后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可打呼嚕的瞬间他却是刻骨铭心。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炸开了,感觉有一阵很凉的风,从自己体內吹了出来。 那种感觉不是寒风吹到身上时,夸张形容的刺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刺骨,寒冷的风穿过身体,从每一个细胞上刮过,骨头里的骨髓都被均匀地颳了一遍。 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再有的记忆就是在坟地里行走,他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他主观意识下的行为,更像是在梦游。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却是多亏了发生那样的事情。 不敢想像自己失去意识后若一直倒地不起,会是怎么个结果;以及若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绝对找不到林星文。 所以说是真的命大。 何安在心中五味杂陈。 既然是要找林星文,他肯定是得知道林星文长什么样子,任务行动前的准备工作,他看了林星文的相册集,来记住林星文的外貌细节与特徵,这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星文是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可如今的那副样子,何安在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当时他刚恢復意识,脑海里有些东西还没忘却,便有一种篤定林星文身份的自信。 可现在,他细细回想起来,林星文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跟他所看过的相册集大相逕庭,现在的他代入刚恢復意识的那会儿,只会疑惑是哪来的变態流浪痴女。 有一种醉倒大街被流浪痴女侵犯的既视感。 人啊,有时候还是不要太清醒了好。 “无妄之灾啊……” 他已然站在了不一样的高度,再回头看时,有的人主动倾向高维成为邪教徒不得善终也就罢了,可无辜的人被牵扯其中,好端端一个姑娘变成了那副模样。 何安在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刚开始那会儿,他不比现在的林星文好多少。 却也有著根本上的不同,那就是林星文还能回归正常的生活,而他回不去了。 林星文能回归正常生活吗? 有个前提,那是她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暂时性的,是她的一场噩梦,梦醒后便可以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去。 如果她无法从噩梦中醒来…… 何安在记得时亭说过,在学院西校区的绿洲学院,有一栋精神病院,那里收容了因接触高维而丧失理智、精神失常的普通人。 正在这时,宣德程大夫走进了病房。 “身体各项指標基本正常,就是有点缺少维生素d,你可以多晒晒太阳。”宣德程说道。 何安在心想確实该晒晒太阳了。 “林星文怎么样了?”何安在问道。 “不容乐观。”宣德程微微摇头嘆气,“暂时还未脱离生命危险,也好在你送来的及时,还有抢救的可能,再晚一点或许就死透了。 那小姑娘情况有些特殊,她的抢救与后续治疗全由我们的人接手。 她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严重失温』来形容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了体温,皮下组织都开始出现结冰现象,若非还能检测到微弱的生命体徵,那就直接被定义为一具尸体了。” 第299章 萧国士我找到了,罗卑学长我带回来了 林星文几近成为一具尸体,然而离奇的是,她在皮下组织都开始出现结冰现象的情况下,身上却没有任何冻伤坏死,一切生理机能都在正常运行著。 她一切生理机能就跟冬眠的动物一样,降低到了仅维持生命的地步。 林星文只是像冬眠,而不是冬眠,她体內的温度也在一直降低,生理机能降到了难以维持生命的地步,待到血管中的血液结冰,即便血管不会冻伤坏死,也会因为血管堵塞而死亡。 这样的情况史无前例,这样的病人,就算是学院也是第一次见,没有先例也就没有可以借鑑的经验,没有对应的治疗方法,一切便都是摸著石头过河。 不像是那种罕见的慢性病,专家大夫还能坐在一起开会商討。 眼下林星文濒危,便没有时间去开会商討,压力直接来到了医生这边。 “我不该打听你任务行动的细节,可若是有什么有助於治疗的信息,还请告诉我。”宣德程说道。 “有助於治疗的信息……” 何安在稍作迟疑,有很认真地去想,可莫说是有助於治疗的信息了,他就连自己经歷了什么都不是很清楚,林星文变成那副模样的具体原因更是不知道。 “有助於治疗的信息……” 何安在低头沉吟,他觉得,林星文当前的情况,或许与府地洞天中那诡异的阴冷有关,就像是人在零上温度待久了,接触零度时会觉得寒冷;而人在零下温度待久了,接触零度时则会觉得温暖。 府地洞天中的阴冷不是温度的差距,而是维度上的差距,林星文在府地洞天待了那么长时间,属於早已是“冻”透,因此现世中的温度只是让她失温,而没有將她冻死。 “有助於治疗的信息……” 何安在呢喃自语著,无意识间,竟再度进入了在府地洞天时的失神状態。 没有人察觉到,他面部左边的肌肉发生了些许变化,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嘴角,左边的嘴角反覆跃动抽搐,一副欲扬未扬的模样。 “找两个八字纯阳、元阴未泄的人前后抱著她,用人的体温將她暖过来。”何安在低著头,唇齿不清,只有左边半张嘴在动。 此话虽然模糊,但宣德程还是听清了。 “条件能不能刪减一下?”宣德程问道。 从他们的体制中找这些条件的人不难,难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赶来。 如此那便只能寻求普通民眾的帮助,可这样又会存在一系列的问题与隱患。 宣德程等待稍许,见何安在闭口不答,於是便先准备离开,当下可是爭分夺秒,“你好好休息。” 就在宣德程走出病房闭门之际,何安在幽幽开口,带著一丝意味不明的味道,“可以,救得活。” 宣德程稍微一顿,旋即闭上房门离开了。 如此他们便会双管齐下,精准按照条件全面寻找,与儘量按照条件就近寻找,然后根据情况安排治疗。 房门闭上,病房內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这时,何安在所在的病床底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著从病床底下钻了出来,而后跳上病床,来到了何安在低垂著的脑袋下面。 抬起头,与何安在殷红的左眼对视上。 何安在咧著左嘴角,抬起左手推到了面前的,摸起了的肚皮。 “呼嚕呼嚕……” 再一次发出了舒服的呼嚕声,紧接著一缕黑气从何安在的左嘴角冒了出来。 然而这次冒出的黑气没有如以往那般消散,而是围绕著何安在,久久不散,並在何安在的脑后形成了一轮流转的黑色气环。 良久,何安在回过神,左眼的殷红之色褪散,同时脑后的黑色气环也隨之炸作一团,消散不见,一起不见的还有,仿佛不曾来过,连一根猫毛都没留下。 也就在这时,王林江跟林寧来了。 此时的何安在还有些意识朦朧,隨著王林江与林寧跟他说话,他便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在干什么来著。 何安在先是被问起个人的身体状况。 在了解了何安在的身体並无异常后,才问起任务相关內容。 关於何安在为何超时十五天,他们没有问,因为他们在得知何安在带回林了星文时,便明白了何安在回来晚了的原因。 任务十天內没有进展就返回,可若是有了进展,就另当別论。 只是寻找萧玉风的优先级更高,而林星文在第四维度人类都没抵达过的山中。 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的假想,是何安在先找到萧玉风,与萧玉风一併去找到林星文,再由萧玉风带林星文去寻找出口,何安在则跃迁返回匯报信息。 就算十天內只找到了萧玉风,只要將离开府地洞天的消息传达给萧玉风,何安在的第一阶段任务便完成。 就算还要继续搜救林星文,也该是在回来匯报了信息后再进行。 可结果呢? 是一个都不曾假想过的结果。 【何安在没找到萧玉风,却找到了林星文,所以他得护送林星文找到出口,因此才回来晚了。】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猜错。 何安在找到了萧玉风,他超时十五天返回,也不是因为护送林星文找出口。 府地洞天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何安在所携带电子设备也被那里的雾气侵蚀,没多久便报废了。 如果府地洞天与现世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的话,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也有个约么大概,他模糊地感觉著,找到萧玉风时没有十天。 如此的话,那他与萧玉风分別后去找林星文,便费了特別长的时间,意识中那段在坟地中拖刀而行的印象,其实特別长。 就像一个特別长的梦,醒来后只觉得过了一瞬间。 “萧国士我找到了,罗卑学长我带回来了。” 说起罗卑,何安在难掩心中的悲痛,不等王林江与林寧发问,他捧起了床头柜上,萧玉风交给他的,用止血布帛裹成的包袱。 “萧国士说,这就是罗卑学长,是他从皮狐子精身上扒下来的……罗卑……” 第300章 黑锅聚顶 从皮狐子精身上扒下来的罗卑,捧在手上的罗卑。 林寧虽是学姐,但还不曾在任务中经歷生死,没经歷过队友的牺牲,此刻见到被何安在捧在双手上的罗卑,瞬间便绷不住了。 林寧捂住嘴巴久久平復不了情绪,她原本聚焦在何安在双手之上的目光,在听到何安在的话后,便转移到了何安在的眼睛上。 她希望能从何安在的眼睛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即便她在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什么。 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可所有人又都会希望这种事情是个玩笑。 王林江双手接过罗卑,早在年前他与罗卑接触过,不成想那时一別后,竟以这样的方式的再见。 “萧国士暂时不会回来了。 对於府地洞天,我们没有妥善的处理方法,我们防止不了林星文事件的发生,也防止不了那边的怪物来到我们的世界。 萧国士在得知后,选择披上黑衣,以身筑墙,行走在了那片移动的坟地之中,成为了戍守在府地洞天与我们世界的【守墓人】。 萧国士说,在他有生之年,人进不去,別的东西也出不来。” 何安在向王林江跟林寧说了萧玉风的事,至於任务中的其他细节,原则上是不需要告知二人的,此次任务由院长对他下达,他便只对院长负责,学院高层能不能知晓,还得看院长的意思。 对於萧玉风做出的决定,他们不便置喙,只能是保持尊重与敬意,然后做好分內之事。 “除了林星文跟我脑袋里的记忆,其他我什么都没能带出来,我所携带的一切电子设备都损毁在了府地洞天,而我脑袋里的记忆似乎也正在被遗忘,我现在需要台电脑进行任务总结。” 王林江马上去进行了安排,一併著手安排的还有罗卑的后事。 王林江带著罗卑离开后,林寧与何安在讲起了地下车库的坟地,那坟地没有再移动,而是在静止了不到两个半个小时后,便消失了。 林寧宣泄了这半个月来积攒的情绪与压力,这些天来,她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她在失眠的夜晚独自外出去寻找那片坟地的踪跡。 也正是因为她休息不足,別人都劝她好好休息,不带她一起行动,她便只能独自寻找。 “精神方面的睏乏与压力影响了我的感知,我感觉天地一片混沌,而混沌之中似乎有著什么。就像一杯只有几颗珍珠的珍珠奶茶,使劲晃动能才看到里面的珍珠,而当它静止的时候,便只能看到一杯奶茶。” 精神方面的问题使林寧的感知出现了问题,现在的何安在在她的感知中极为模糊,像一只团成团、行將就木的刺蝟,背上是乾瘪的珍珠与椰果。 她需要好好休息了,在王林江给何安在送来电脑后,她便与王林江一起离开了。 “路玉真的很看好你啊,那些天我找她发牢骚,她说你肯定没事,还说我庸人自扰,明明我的能力才是超强感知,可一副超脱世外、看透一切样子的却是她。” 林寧离开前说道。 “肯定是那个经常跟她在一起的时亭,不对,是她经常跟时亭在一起。 只知道时亭的能力是概念级的,具体是什么却还是个谜,反正院长宝贝的不得了,他肯定是能知道些什么。” 额…… 何安在没有下床,而是目送著王林江跟林寧离开。 路玉经常跟时亭在一起,何安在是知道的,只要路玉在学院,何安在联繫时亭时总能听到路玉的声音或看到路玉的身影。 然而林寧不知道的是,她刚刚衝著发牢骚的,是时亭的二號小跟班。 何安在在学院的时候,每天都往时亭的传达室跑,一天不去浑身难受。 毕竟……学长好香。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有求必应,还没有好奇心的神奇学长。 何安在编辑好了任务报告,萧玉风之后的事情,他记得什么就写了什么,跟做了一场梦一样毫无逻辑,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他连怎么带林星文回来的都不知道。 何安在看著任务报告的后半段,陷入沉思。 高维异常,凡事若都有解释,都有真相的话,那人类便不会摸不著石头举步维艰。 这份报告提交上去没问题,可何安在不想陷入这个漩涡。 有未知就有探索,而他又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想別人窥探自己的秘密。 何安在已非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深刻意识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別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並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帮助,因为他们连自己的路都走不明白。 在当下这个时代,非是有病求医,而是久病成医。 院长也说过,在高维一事上,没人能对他评头论足,活了三百年的院长都不行。 府地洞天之行,留有太多谜团,那就像一条打了很多结的绳子,剪不断理还乱,何安在若將绳子拴在自己身上,那么有人想要解绳子,就一定会牵扯到他,因此他不想將绳子拴在自己身上,於是他將绳子拴在了身上。 这口锅,背得一点也不冤。 何安在將锅……呸!將找到林星文的功劳都推给了,是带他找到了林星文,並將他们带回了现世世界。 神出鬼没,锁龙井都困不住,连府地洞天这种维度之外的空间都能来去自如,顺便带一两个人往返,也不是不可能。 是的话,也不用费力去解释什么,【s82】的诡秘,学院內部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再者九真一假,確实在任务前提供了重要信息,任务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何安在將自己剔除乾净后,然后便將任务报告发给了时亭。 少时,时亭拨来了视频通话。 “终於回来了?我跟路玉可是很担心你啊,路玉天天念叨你,要不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就要去找你了。” 时亭唇角掛著微笑。 要不是林寧刚刚提了一嘴,何安在就真信了,如此再看时亭的微笑,就有些玩味了。 第301章 要放假了 即便萧玉风与罗卑的事情已经完完整整写在了任务报告里,可何安在还是跟时亭口述了一遍,並多了不会写在任务中的情绪表达。 “需要学姐赶去东胶安慰你吗?” 视频中虽未见路玉的身影,但却传来了路玉的声音。 “倒是不用。”何安在浅笑著摇了摇头。 一別於王林江跟林寧在得知这消息后的情绪变化,时亭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何安在明白了一些事情。 人总会死的,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活人不会因为死了人就不过了,人得朝前看,路得往前走。 人会悲伤,却不该沉浸悲伤。 走不出来是常情;能走出来,却不走出来,是矫情。 逝去的人不该被遗忘,却也不该被掛在嘴边反覆念叨,他们需要安息。 他已经悲伤过了,罗卑不会因此活过来,也不会显得他有多性情,只是不停得难为自己罢了。 “我现在是不是被放假了?” 何安在走出了这个悲伤的话题,调整情绪,准备享受他接下来的假期。 “不止。”时亭將他的茶杯端入镜,“从你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来算,你该进行第一学年的升级考了。” 何安在一想,確实是这么回事。 按照入学时间来算,他的升级考应是在四月底,可他提前两个月进行了上学期的期末考,因此下学期的升级考便也提前了两个月。 “所以我是要回学院考完试后直接放暑假吗?”何安在问道。 这才刚出正月,別人新学期开学没多久,而他就要放暑假了。 时亭说道:“这个隨便你,因为你的情况特殊,便不以学院的规矩来要求你,你啥时候想考试了就回来考。 再者学院领导让你放个长假,却没说到底有多长,你甚至可以等六月底跟他们一起考,没人会催你。 就算你留级,学院领导也乐意见。” 说到最后,时亭咬著杯壁的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行吧,我知道了。”何安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寻思接下来的事情。 准备考试,心里也是记掛著一件事,得先把试考了,才能静下心来,该玩就玩,该休息就休息,长达六个月的假期啊,自从上了育红班就没这么……这么……放肆过了。 接下来时亭又向何安在说了下,这段时间以来他班里同学们的训练情况,並让何安在好好享受假期,不用记掛著同学。 结束了与时亭的通话,何安在给何清拨去了通话,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何清怎么样了,还好给大白鹅囤了一吨饲料,不然它又得喝马桶水续命了。 话说一吨饲料够一只鹅吃一个月吗?没养过啊,不知道。 那还是只升维鹅,食量肯定不是普通鹅能比的。 想来它饿了会叫,何清虽然餵不了它,但何清有自己的行动支付,总不至於让它饿死了。 通话无响应,何清直接出现在了病房之中。 生命拥有情感,不是循规蹈矩的冰冷程序。 拥有情感的生命是自由的,是不受束缚的,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规矩与协议。 將近一个月了,何清很担心何安在,却也没有乱了方寸去满世界寻找何安在,而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在家等何安在回来。 当她接收到何安在的来电讯號后,便立即追踪锁定了何安在的位置,然后以非人的方式,出现在了何安在所在的病房之中。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何清站在病床旁,倒背著小手问道。 “府地洞天。”何安在没有隱瞒,“我到了第四维度人类都不曾到达过的,那座仅被观测到的山。” 何清没有追问,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如果何安在有需要的话,她会代为保存。 “你不想知道那里有什么吗?”何安在问何清。 何清摇头,“好奇是手上的一枚种子,是脚下的一层薄冰,人类因为好奇推动进步,也终將因为好奇走上末路。” 好奇心害死猫。 第四维度人类就是已经死掉的猫,远征与第四维度人类一同陨落在那一瞥之下,作为远征一部分的何清,远征对那一瞥的绝望与恐惧泯灭了她升格为生命后的好奇。 她不是没有好奇,只是没有对高维的好奇。 “其实我也不清楚那里有什么。”何安在苦笑著收起电脑,“迷迷糊糊就到了那,先穿过一片诡异的森林,然后就到了山脚下,再然后就回来了,至於那山中有什么,或许就是【真理】吧。” “你会好奇【真理】吗?”何清问何安在。 “不敢好奇啊。我们连活都活不明白,怎敢去好奇【真理】?” 此次来医院,何安在没有东西可以收拾,因此提上青乌就可以走了,“走,回家。” 他从府地洞天回来时,除了青乌,孑然一身,枪枝弹药等所有东西都没了,似乎都在拖刀行的时候遗失了,走到最后只有这把青乌还在。 何安在带著何清离开了医院,坐上了回家的计程车。 “大白鹅呢?没饿死吧?”计程车上,何安在问向何清。 “这段时间它可滋润了。”何清说道,“它玩游戏机上癮了,一只鹅玩游戏机,老板见了也新奇,就给开了直播宣传引流,不仅白玩,还专人好吃好喝伺候著,它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师傅!掉头!掉头!” 何安在喊司机师傅掉头,怒气冲冲朝电玩城杀了过去。 倒也不为別的,废掉的又不是自家孩子,的也不是他的钱。 只是他这段时间经歷的事情,令他极其压抑,而大白鹅却在“天酒地”,他心里就十分不爽。 电玩城內,因为一只大白鹅而人满为患,玩游戏的却是不多,游戏机基本都一样,东胶那么多电玩城、游戏厅,在哪玩不是玩? 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是来直播打卡蹭流量的主播。 大白鹅正坐在一把加高的凳子上,用翅膀拍著【开始】按键,一旁还有一位特別漂亮的小姐姐,正端著一杯柠檬水,露脸在直播镜头前,说著套路的话术。 第302章 直播乱象 很多人围著大白鹅嘰嘰喳喳,大白鹅则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全在游戏机上。 “我们家的中奖率大家都看到了,大鹅今天已经拿了三十二次jp大奖了……”那位小姐姐主播一边宣传著自家游戏机,一边给大白鹅投喂,同时吆喝著限时优惠的游戏幣,三二一上连结。 就在这时,一只手挤过了人群,一把抓在了大白鹅的脖子上。 “嘎?” 大白鹅一惊。 这脖颈上传来的熟悉感觉与不留活路的力道…… 完了。 完了呀! 何安在现在愈发窝火,虽不是大白鹅直接的锅,但也是由大白鹅而起。 一个月前他买了几万块的游戏幣,如今直播间优惠了一半还多! 原价一块一个的游戏幣,他买的多,折合六毛四一个,而现在在直播间抢购只要四毛六! 这让他岂能不窝火?他在一旁听得牙根痒痒。 我可以买贵了!但你不能在我买完后就立马降价! 那日在九犹山中,老张绝望一块钱的馒头他还没什么感觉,眼下他见识了四毛六的游戏幣,再回看自己买的那,才知道什么叫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何安在咬牙切齿道地发誓,他要自己开一家电玩城,然后价格要比东胶所有电玩城都便宜,四毛六会是单价,优惠套餐最低折合九分! 馒头的价格他打不下来,但游戏幣的价格,未尝不可一试。 他没法让人类回到高维入侵之前,但是能让游戏幣的价格回到高维入侵之前。 “哎!你干什么呢!” “快拦住他!” “……” 大主播被人一把提溜著脖子拽走了,电玩城老板还没吱声,那些蹭流量的小主播却坐不住了,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排队蹭上的流量。 早在一个月之前,何安在就带著何清跟大白鹅在这玩。 何安在一次性就买了几万块钱的游戏幣,老板肯定是认识何安在。 这会儿何安在要带大白鹅走,老板自然不会拦,当初给大白鹅开直播是徵得何清同意的,一开始就说好了,隨时会来带它走。 然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大白鹅自己乐意的,毕竟白吃白喝还白玩,何清就是代为传话。 还好別人只当它是普通的鹅,什么事都得过问主人,不然这会儿卖身契都已经签好了。 何安在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就是噱头,就是流量,他们要的就是这些,想要跟他们解释就得费力自证,而他们才不管你说会什么,蹭別人的流量,跟直播一手流量主播被绑架,哪个更能博人眼球? 没理搅三分,无理反缠,他们会缠著你,让你反覆自证,然后反驳你,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与正义,而是期间產生的流量。 他们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扯著嗓子大喊,好像谁嗓门儿大谁就有理。 何安在很熟悉这一套,因为何妈爱看,一群自詡正义之人为人打抱不平,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掰扯一上午,何妈还深信不疑。 他们寧愿浪费一上午时间去掰扯,也不愿意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后来有人发现了这个bug,然后找了个演员扮演警察从中和稀泥。 然后整个直播行业都被整顿了,从此网上就没了这种“伸张正义、打抱不平”的直播。 眼下他们又人多势眾,便不乏浑水摸鱼与煽风点火的,再有几个头铁的,大马虎来了也得扒一层皮去。 何安在当即將大白鹅高高拋了出去,大白鹅寻著何安在的位置,猛地扇动著翅膀。 大白鹅还是很懂事的,吃喝玩乐都只是过眼云烟,唯有编制才是永恆。一时快乐跟一直快乐它还是分得清的。 那些人嘰嘰喳喳地围著何安在,大声嘶吼著,质问著何安在,却根本没有让何安在说话的意思,他们在疯狂造势,在给直播间吸引人流量,就差把摄像头懟何安在鼻孔上了。 若换做普通人,肯定会头疼一番。 可他们正面对的,是第四维度人类科技的结晶,对现世科技有著降维打击的智能生命,何清。 “给他们的直播软体都卸载了。” 何安在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主播的手机自行返回了主页面,然后卸载了手机中的所有直播软体。 嘶吼声戛然而止,霎时间响起一片惊咦声。 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所求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当直播软体被卸载后,他们便不再纠缠何安在。 不过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放何安在离开,他们一边重新下载直播软体,一边用身体挡著何安在,不让何安在离开。 何安在不走,他就近找了台游戏机坐下,直接玩了起来。 “卡他们下载进度。” 所有人,下载进度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就不动了。 所有人那个著急啊,想尽了所有办法,重新下载、让人传输安装包、用电脑下载,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无一例外都卡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条。 只要不开直播,他们跟何安在掰扯便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当下首要做的,是下载直播软体,而不是阻挠何安在离开。 开直播是他们一切行为的前提,不然他们的耍宝卖丑装傻逼就没有任何意义。 別人都在爭分夺秒下载直播软体,只有真傻逼才在这继续缠著何安在,等別人下载直播软体,在这的真傻逼可就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比起自己不火,他们更不愿意看到播一样內容的別人火了。 “好玩吗?” 何安在看向大白鹅,此时大白鹅那猎奇的画风,就像海绵宝宝中的特写,雪白的鹅绒都遮不住那肿起来的黑眼圈,一只眼像金鱼一样外凸著,另一只眼则是因眼眶过於肿胀从而看起来有些內陷。 “嘎……啊……”大白鹅先是胆战心惊,然后有很真地思考並回答,“差点意思,给白玩,就不掉幣,不出彩票,抓到的娃娃也重新放回去。” 大白鹅就好比,给地主种地的佃农。 地不是你的,种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是你的。 第303章 187调查研究所 好在还管吃管喝,不然大白鹅就是打白工,被人卖了还在给別人数钱。 也不能算亏。 有钱难买爷高兴。 大白鹅收穫了快乐。 也並没有多快乐,主要是一个新奇。 游戏机的性质是赌博机,以小搏大,是利益的得失,使鹅沉迷其中。 而当没有了得失,便就只是在重复中奖与不中奖的两个过程。 就像万物生息与太阳没了关係,那日出与日落便也没了意义。 何安在没有要指责大白鹅的意思,因为他也喜欢玩,不计较利益得失,贏下大奖的瞬间真的很解压。 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何安在给大白鹅了一枚游戏幣。 大白鹅看著何安在递来的游戏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何安在没有回懟呛它一口,它还真有些不適应。 大白鹅没矫情,它用嘴咬住游戏幣,就去了它认为出奖率最高的一台游戏机。 它投了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何安在那样打出惊艷的一炮。 何安在这辈子玩了不少次,可惊艷的也就那两次而已。 大白鹅失落而归,却未败兴,它玩了七天,没贏,末了输了一枚游戏幣。 较比其他玩家而言,它就是最大的贏家。 “走了,回家,改天再来玩。”何安在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已经过了半小时,没人能重新下载直播软体,就算是喊来其他人,在进入电玩城的那一刻,直播软体就自动卸载了。 有人耍小聪明,通过视频通话的形式,在电脑上转播视频通话。 而这又岂能逃得过何清的眼睛? 何清甚至將那人的拍照功能都卸载了,那人无法通过恢復出厂设置以外的任何方法打开摄像头。如果何安在授意的话,何清能连出厂设置都改了,让手机摄像头从此成为摆设。 他们连直播软体都没搞定,自然没工夫再阻拦何安在。 何安在回到家,倒头就睡。 半道去电玩城弄了这么一出,反而让他更快回归现实,淡化了他对府地洞天的印象。 …… 三天后,何安在、何清、还有大白鹅,二人一鹅一起玩著推幣机。 大白鹅很是鬱闷,之前白玩的时候,它大奖拿个不停,如今钱玩了,一个奖都没中。 “中奖率是人家设置的,你给人家做直播,人家自然得把中奖率调高,来吸引人流量,更何况当时中再多奖你也拿不走。如今你钱玩,让你贏了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十赌九输,玩玩就行了,別上癮。” 何安在看著面前大奖吐个不停地推幣机,假惺惺且隨意地,安慰著大白鹅。 推幣机都是有反幣率的,而何清看过了面前的这台推幣机,反幣率达到了噁心的十三比一,差不多十三个幣,才能推下一个幣来。 他们正玩著的,是三位一体机,三台连体游戏机,用著一个系统。 系统控制著三台游戏机,分別是吐幣、平衡、吞幣。 一台让玩家中奖,一台吞吞吐吐保持著平衡,还有一台只吞幣,偶尔出个小奖。 这三台游戏机是隨机刷新的,只是何安在让何清停止了刷新,何安在玩的那台一直是吐幣机,会一直中奖;而大白鹅玩的,是吞幣机,又叫貔貅机,只进不出。 何安在本来不想作弊的,可四毛六的游戏幣让他感觉血亏,他要把亏的都贏回来,不然他寢食难安。 何清早就把给同学的礼物贏完了,並把能刷的记录都刷了一遍,还差双人的记录与何安在一起。 何安在准备把亏的游戏幣贏回来,就去跟何清刷【命运】系列的高分记录。 也就在这时,何安在的手机响起了来电提示。 何安在的新手机,是何清用彩票兑换的,店家说是最新款的进口机,实际上是台二手改装机,刷机手段再高超,又岂能逃得过何清的眼睛? 先將就用著,无所谓新款或二手,反正回学院就得换,特殊单位禁止使用进口电子设备。 来电显示时亭。 何安在头一次不想接时亭的电话,时亭找他肯定是有事,原来假期接到工作电话是这种心情。 何安在接通电话,时亭直接向他道明了来意。 “临时偷偷给你安排个任务。”时亭说道。 是那台游戏机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任务未有丝毫进展。 这一个月以来,换了好几波人,反反覆覆通关,他们搜遍了帝国大厦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游戏机中的【异常】。 无奈,这才又指望上了何安在与何清。 二人一鹅结束了推幣,就此离开的电玩城。 在刷【命运】的记录之前,他们要先去把【命运】中的【异常】找到。 依旧是临时作战指挥室的写字楼,只不过如今成了永久的调查研究所。 有关萧玉风百年前后的规划。 由参与【府地洞天】相关任务並积极做出贡献的二十三人成立【187调查研究所】,王林江担任所长,日后专门负责【府地洞天】的一切事宜,调查並研究,爭取在萧玉风百年之前,让萧玉风重新见到现世的太阳。 【府地洞天】相关任务中,何安在深入府地洞天走了一遭,做出的贡献仅次於萧玉风;但是他身为人类的眼睛,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与使命。 因此他担任了【187调查研究所】的特別顾问兼荣誉副所长,是【187调查研究所】的第二十四人。 如今的何安在,怎么说也是个所长了,走起路来的步伐多少有些六亲不认。 虽然是研究所,还是荣誉副所长,但也是实打实的官职。 “我们当下的规划,有三个。”王林江向特別顾问兼荣誉副所长的何安在匯报当下的规划,“一是【扫墓】计划,寻找处理那片坟地的方法;二是【守墓】计划,寻找並培养,百年之后接替萧国士的人;三是【盗墓】计划,寻找【府地洞天】。” 最可靠、最实际、也最无奈的是【守墓】计划。 朴实的人民,忠实的战士,以血肉筑起新的长城。 第304章 帝国大厦 何安在听得出王林江语气中的无奈,计划归计划,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算是【守墓】计划,也不是那么容易,不是找一位愿意奉献一切的无私战士就能行的。 我们不缺为国家为人民牺牲自我、奉献一切的战士,【守墓】需要大毅力,而大毅力也只是【守墓】的前提条件。 萧玉风拥有概念级【生人勿近】的能力,才能確保不会有老母猴子跟大马虎来到现世世界,並不是往坟地里一站,穿上黑衣隨它一起行走就叫【守墓】。 【守墓】需要阻止人类进入府地洞天,抵御靠近的老母猴子与大马虎,甚至是成长起来的皮狐子精。 仅是通过监控视频,王林江就陷入了恐惧状態,他深知其中的困难。 若是守墓的人是那么容易就能寻找並培养,那他们全力培养守墓人就好了,以后就採取轮班制;萧玉风不仅能当场退休,延毕的学长学姐甚至会来抢著上工拿学分。 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希望我们的绝望不要延续到百年之后的下一代人身上。 不能因为希望渺茫从而放弃希望,一旦放弃希望,那才是真的绝望。 任重而道远啊。 王林江带领二人一鹅来到了收容游戏机的房间。 这里原本是间会议室,后经过密封重装,加了双层隔离,改造成了密不透风的收容房间。 偌大的房间中,两层防弹玻璃之后,一台游戏机被孤零零地放置在那里。 “这里有著任务日誌,过去任务行动四十八次,连【异常】长什么样都没见到。”王林江调出任务日誌,“我们怀疑,【异常】是否已经不在其中了。” 连何清都无法移除游戏机里的【异常】,因此早在任务开始之初,院长便禁止了对游戏程序的解析。 人类几斤几两,院长再清楚不过,连何清都做不到的事情,人类擅作主张只会添乱。 王林江与何安在交接了一下任务相关事宜,然后便离开了。 “好的,我们知道了,王叔先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喊您。” 何安在送离王林江的同时,並踹了大白鹅一脚,將大白鹅踹出房间后关上了门。 大白鹅有些懵,衝著紧闭的房门小声嘀咕道著,虽然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不然它就大声吆喝了。 这里它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何安在不带它一起,它就先去食堂溜达溜达。 涉及电子程序方面,只要有何清在,便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大白鹅在这除了浪费空气外,更是一点用都没有。 何清查看了所有任务日誌,与任务行动的全程视频记录,確实没有发现【异常】的踪跡。 事后她又检查了游戏机,確定了【异常】还在。 “那为何四十八次行动都没有找到他?”何安在发问,“他与玩家同属一个小队,他没有理由躲著玩家吧?” “他不是按部就班的程序代码,当玩家进入帝国大厦后,便开启了无限可能。”何清开启了隔离门,“究竟是怎么回事,得我们去一趟帝国大厦才能知晓。” 终究还是得他们二人亲自去帝国大厦。 开始游戏,何安在与何清速通了前四关。 在第五关,何安在远眺院方帝国大厦的贴图。 “能放大我的视野吗?”何安在问向何清。 “当然。”何清抬手朝著虚空一点,何安在手中便出现了一个望远镜。 何安在通过望远镜,无限放大视野,看到的却不是地图边界贴纸的像素点,而是帝国大厦的建模上,一名瞄准这边的狙击手。 何安在看到了【异常】,那【异常】也看到了何安在。 何安在看不清那人的五官长相,只看见他比出了一个手势。 “他抬起手,握拳,伸出了两根併拢的手指,这是什么意思?”何安在问向何清。 “勇气,加油,一往无前,不要怕……相当於竖大拇指吧。”何清解释道。 “我们走吧,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嗯,好。” 二人朝著帝国大厦进发。 在第五关的边缘,有一张公路的贴纸,公路没有建模,而是在贴纸前多了一个传送点。 【帝国大厦】是內容拓展,不是地图拓展,【帝国大厦】是一张全新的地图关卡,而不是在实装在了第五关。 因此前往【帝国大厦】需要从第五关的传送点进行加载,切换新地图。 直至到了传送点前,【异常】都没有任何异常。 “他不在了。” 传送过程中,刷新还未完成,何安在便听到了何清的声音。 “怎么回事?”何安在连忙问道。 “难怪四十八次都没有找到他,他的行为逻辑,是掩护我们通过第五关,因此当我们离开第五关时,它也就离开了帝国大厦。” 刷新完成,二人出现在帝国大厦前面的广场上,周围是涌来的丧尸。 “广场上的丧尸是无限刷新的,我们得先进入帝国大厦,或者退出游戏。”何清说道。 “先进入帝国大厦。” 二人衝出丧尸包围,进入了帝国大厦。 帝国大厦內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液与残肢断臂。 “要將帝国大厦拓展到第五关中?”何安在问道。 將帝国大厦拓展到第五关中,可不是对一条公路进行建模这么简单。 是要將,从第五关到帝国大厦的路程,进行內容搭建,而仅是目测两者的距离,所需搭建的內容甚至要超过游戏本身两倍的体量。 这对何清来说轻而易举,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何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她说道:“重点不是第五关的內容,而是第五关的时间线。【帝国大厦】与第五关虽然不在同一张地图,但【帝国大厦】算是5-2的隱藏副本,本质上也属於第五关。” 何清进行运算著,“以它的行为逻辑,是掩护可观测视野中的我们离开,因此就算將帝国大厦拓展到第五关,当我们进入到帝国大厦时,便也是脱离了它的视野,那它就会离开帝国大厦。” “这么一来,岂不是说我们永远找不到它?” 第305章 大·白·鹅 何安在环视著大厦內部,並来回踱步。 这里的画风,与原本的游戏天壤之別。 游戏內容是要进行审核才能发行的,一些不健康的画面都被和谐了,最常见的就是绿色血液。 而由何清搭建的【帝国大厦】隱藏关卡,加载了最现实的素材包,超越时代的光追渲染,同人眼像素的解析度,视觉上的反馈与现实別无二致,子弹打在丧尸身上,是会飆血溅碎肉的。 也仅是视觉与听觉上的真实。触觉与嗅觉就没那个必要了。 丧尸是现世人类的假想物,可在第四维度世界,是真有丧尸的。 当下的情况与在府地洞天中时何其相似,赛博版的芝诺乌龟、庄子之棰。 只有在第五关,是他们距离【异常】最近的。 只有在第五关,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空间上的,而在其他关卡,他们之间的距离则是时间。 他们不可能追上时间,便只能在空间上想办法。 “还有一种办法。”何清列举出了一种方法的多个执行方案,“那就是分头行动。” 那个【异常】的行为逻辑是掩护他们离开第五关,那么只要他们还在第五关,【异常】便在帝国大厦楼顶,哪也不去。 何清提供了两套执行方案。 一是將帝国大厦拓展到第五关地图中,二人分头行动,一人在原本的第五关中牵制住他,另一人则独自去进入帝国大厦去找他。 只是这样存在有太多不確定性。 由於不知道两个人分开后,是否会触发那【异常】的行为逻辑。 以及从第五关地图到达帝国大厦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还有就是,【异常】是小队队长,而玩家是队员,玩家擅自分头行动,或许会对【异常】的行为逻辑產生不好的影响。 因此还有第二套方案。 那就是第三名玩家。 添加主线之外的第三名玩家位置。 让第三名玩家以帝国大厦倖存者的身份,直接出生在帝国大厦。 “也只能如此了。” 何安在选择直接实施第二套方案,他將成为第三名玩家,以帝国大厦倖存者的身份,直接在第五关的时候刷新在帝国大厦中。 如此便还需要一个人,或者一只鹅。 “是不是要再添加一台外设?” 【命运】系列是双人游戏,游戏机只有两名玩家的设备,既然要添加第三名玩家,自然不会是只对程序进行添加吧? 何清一脸微笑地看著何安在,那笑容很清纯,却也意味深长。 何安在与何清短暂对视,眼眸中倒映出何清的微笑,旋即他別过了视线,难掩自嘲的笑意。 刚刚在寻思待会儿行动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说这话,可是太瞧不起何清了。 何清玩游戏会佩戴游戏设备,只是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让旁人看到她佩戴了设备而已,她本身是没有物理碰撞体积的,是无法佩戴设备的,也从来没有佩戴过设备。 设备一直都在原来的位置,是她干扰了视觉信號而已。 因此不需要添加第三名玩家的设备,甚至三名玩家都不需要设备。 在日常中忘记何清的特殊,何清反而会感到欣慰,她会希望被人当做同类。 何安在为掩饰方才的尷尬,连忙去將大白鹅找来。 它不是喜欢爭功吗?这次就带它划个水。 “保证完成任务。” 大白鹅屁顛屁顛地跟在了何安在身后。 大白鹅如今倒也单纯,编制在身,严格服从上级,让干啥就干啥,任劳任怨。 有这觉悟何愁前路不坦荡? 这次行动的规划,是何清与大白鹅闯到第五关后,何安在再进入游戏,直接出生在帝国大厦。 然后何清跟大白鹅在第五关掛机,何安在独闯帝国大厦。 行动开始,何清与大白鹅进入游戏。 这是大白鹅第一次玩这种游戏,游戏设定赋予了它一只鹅所不具有的能力。 大白鹅看著周围虚幻出来的世界,动了动翅膀,翅膀上的羽毛竟然能如人的手指一般抓握。 奇妙的触觉,从未有过的感觉。 大白鹅尝试著抓起地上的一颗石头,它无法形容当下的感觉,只知道十分美妙。 大白鹅看著自己能抓握的翅膀,双目渐渐呆滯、迷离……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状態……而后彻底癲狂! 现在出场的是——大·重装火力·白·自走炮台·鹅! “哈哈哈哈哈……”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不闻机杼声,唯闻向天歌。 “哈哈哈哈哈……” 大白鹅双翅膀持枪,仰著脑袋,张著嘴,癲狂大笑。 向来都是抻著脖子拧人,如今终於閒下了脖子跟嘴,然后大笑。 大白鹅疯狂倾泻著火力,其中多多少少掺杂了些个鹅情绪。 弹药很快打空,丧尸扑了上来,大白鹅原地化作了一个硕大的“菜”字。 “叮!” 大白鹅被投幣復活,它继续倾泻火力,嘴里大喊著【和谐】內容,直到弹药打空再次变成“菜”。 周而復始,大白鹅发现了復活自带的三秒无敌,然后它化身移动炸弹鹅,衝进丧尸堆自爆,原地復活后继续冲,一款射击游戏,愣是玩成了炸弹鹅,又或者叫……四岛玉碎模擬器。 知道的,知道大白鹅是玩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一次性道具。 游戏外何安在捂著脸,他突然觉得动物觉醒反攻人类也不是不可能。 倒也不用催促大白鹅,它这確实是在速通,死亡会扣分,復活后却会刷新弹药,通过死亡復活,节省出搜刮物资弹药的时间。 本以为带它来划个水,没想到它这么卖力。 自爆鹅只持续了两关,似是完成了发泄,它开始好奇,一对鹅眼左瞧右瞅,看啥都新奇。 接下来的是——大·末日拾荒·白·尸海寻金·鹅! 大白鹅拥有了人类双手的抓握能力,便见了什么都想拿,开始在游戏的末世里捡破烂,不管能用不能用的都捡。 这游戏背包容量无限大,但是有负重,背包里东西越多,走得就越慢。 “这个好!这个也好!都是我的!我的!” 第306章 「发鸭儿达轰!」 大白鹅捡了一堆破烂,负重叠加到了非常恐怖的等级,此刻它两只红掌蹬冒了烟,却也是在原地踏步。 这个款游戏的负重移速设计,同样是芝诺乌龟、庄子之棰,负重越多,速度越慢,然而却不会为负,移速小於一后就会一半一半的降低。 因此只要大白鹅有恆心,迟早能移动出去的。 “这些都是游戏中的虚擬道具,带不出去的,游戏结束就没了。”何清劝说道。 “我不管!”大白鹅不听劝,敝帚自珍,一件也不捨得丟。 大白鹅癲狂啊,移速比蜗牛爬还慢,却依旧执著前面的道具。 这时的大白鹅脑子突然无比活络,它利用自雷的方式,令自己死亡,然后再利用復活后三秒无敌时间內的固定移动数值来完成移动。 乐此不疲。 现在的大白鹅已经劝不动了,游戏外的何安在对何清下达了强制指令,“给它把破烂扔了。” 何清旋即心念一动,便清空了大白鹅的背包。 “不!” 大白鹅发现背包被清空,顿时崩溃。 这时何清上前,寻了个合理理由进行安慰道:“死亡次数太多,爆装备了。” 大白鹅不懂这些,大白鹅只知道它一贫如洗、一无所有了。 “任务要紧,咱们先把任务完成。”何清蹲下身来,细声细语地安慰道,“完成任务,我请你喝柠檬水。” 大白鹅抬起头,沮丧的目光看向这位在人类审美中绝美的少女,顿时觉得她真的很好看。 “奥。” 大白鹅答应一声,然后挎上了枪;然后又丟了枪,它翅膀上拿著手雷,羽毛拔掉保险栓,就这么曲项向而天歌,一副世间再无留恋的模样,无比壮烈,直直地衝进了丧尸堆。 要问鹅怎么叫? “发鸭儿达轰!” …… 第五关。 “发鸭儿达……” 第五关刚加载完成,大白鹅就冲了上去。 却被何清一把抓了回来,拔掉的手雷保险栓也重新插了回去。 他们这一路走来,玉碎自雷鹅清怪还行,打boss就差了些,boss全由何清来打。 大白鹅根本近不了boss身,它枪法准头也不行,空会倾泻火力,一场boss战下来,大白鹅倒是酣畅淋漓了,可一看输出不到百分之三。 总结下来,全靠氪金无限復活。 “到这,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在游戏中,能抓握的不止大白鹅,还有何清。 何清抱著大白鹅,看向帝国大厦的方向,看到了【异常】正用狙击枪瞄准著这边。 接下来,就轮到何安在行动了。 何安在进入游戏,直接出生在了帝国大厦的內部。 这里是大厦一层的保安室,何安在身穿保安制服,胸前佩戴著工牌。 何安在的身份是大厦內的一名保安,如此才能符合接下来在沦陷大厦中披荆斩棘的合理逻辑。 难的从来不是找到【异常】,而是符合【异常】的逻辑。 何清可以直接將何安在刷新在大厦高层,甚至是顶楼的【异常】面前,但是那样不符合逻辑,与【异常】逻辑衝突的话谁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出生点的保安室相当於安全屋,这里拥有枪枝弹药与补给,却並不是无限的。 这个关卡没有原地復活,死了就得重新来过,因此必须一命通关。 在建筑內的狭长廊道里打成群的丧尸,何安在也算有经验了。 游戏之外,他说第二,应是没人敢说第一。 这样他回想起了在契舍夫古堡內打干尸的日子。 乾尸与丧尸还是有很大区別的。 契舍夫古堡內的乾尸,行动迅捷,四肢灵活,类似木乃伊,打击感就像木桩,残肢断臂也就是残肢断臂而已,安全审核过的“残肢断臂”。 而帝国大厦里的丧尸,行动迟缓,警觉范围低,就像腿脚不利索的老奶奶,可以说毫无战斗力,唯一的威胁就是数量多;还有就是,丧尸受击后碎肉飞溅,脓血喷射,这里的残肢断臂露著骨头连著筋,是精神攻击。 然而再真实也都是假的,如此便也没什么可顾及的,根本无所畏惧。 真刀真枪真乾尸他都直面过,更何况当下只是一款电子游戏。 尸海的压力他是真切感受过的,要不是有wd09,他可应付不了那一大群乾尸。 如今他孤身一人,再闯尸海,登帝国大厦。 有何清给的攻略与玩家地图雷达,这帝国大厦跟契舍夫古堡一比,简直是儿童城堡。 哪里丧尸少,切换近战节省弹药;哪里丧尸多,扔手雷伤害最大化。 有boss的详细数值信息,如何弹反boss招式技能,如何利用地图机制瞬杀boss…… 何安在浑身浴血,行走在帝国大厦之中。 他任凭丧尸在自己面前炸开,根本不躲,丧尸血不会真的溅他一脸,他现在的样子,也仅是让他这一路披荆斩棘看起来更合理罢了。 他身上的衣服,是隨关卡推进,而降低耐久的外观变化而已。 丧尸虽然很噁心,但这种可以认知的噁心,何安在已经有很强的抵抗力了,无非就是腐烂掉的动物而已,只是对视觉与精神有著些许衝击,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背景设定中,丧尸血不会通过皮肤感染,但会通过眼睛、口鼻、伤口进行感染。 玩家全副武装,是不会被血溅感染的;可被丧尸咬后会感染,会附加持续掉血的debuff,血条清空也就是完成感染,便需要【血清】来解除感染。 何安在可没有护具,一路衝上帝国大厦的楼顶,就算能不被丧尸咬,可要说连丧尸血都没溅到一点儿,那就非常不合理了。 因此他会以半感染的状態直面【异常】。 “出现了异常。” 突然,何安在的耳边响起了何清的声音。 何安在闻言脚下一滯,心中不由一惊,他好不容易闯到一大半了,可千万別出什么差池啊。 “怎么了?”何安在连忙追问道,“你们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他还在那里吗?”他连珠炮似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何清挨个问题回答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也什么都没做,他还在那里。” 何清声音一顿,接著说道,“出现的异常不是他。” 第307章 诡异代码 游戏中出现了异常,而出现的异常却不是存在的【异常】! 闻言何安在倒吸一口凉气,一股不属於游戏的寒意爬满全身,直衝天灵。 他此刻倒希望是楼顶的【异常】出现了异常,寧可自己白爬了这么多层,大不了从头计议、重新来过罢了。 可若是別的异常…… 在这电子游戏的世界中,能被何清视作异常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何安在就近退到了一处安全区內。 “帝国大厦中出现了一串我无法解析的……诡异代码。”何清说道。 此话一出,何安在顿时头皮发麻。 对现世电子信息有著降维打击的何清,在她自己搭建的帝国大厦中,出现了一串连她都无法解析的诡异代码。 这是一款恐怖元素的游戏,而在这一刻,恐怖氛围方才瀰漫开来,並瞬间达到顶峰。 “这是什么情况?” “不好。”何清一反常態,竟流露出了无比焦急的情绪,“我尝试刪除那串代码,结果不仅没能刪除,反而使它扩散了,它扭曲了周围数据,一切都在发生畸变,就如同癌细胞一般,开始吞噬整栋大厦。” 何安在也慌了,事发过於突然,他刚刚还在正常闯关执行任务,还是在何清绝对掌控的领域,按理说是绝对安全的。 没想到这都能突发意外,高维诡秘果真防不胜防。 “怎么办?”何安在心中著急,可却是比太监逛青楼还要无力。 太监逛青楼好歹还能摸两把。 而他拿著虚擬的武器,又该如何攻击代码? 对方的代码在自己之上,那是何清与对方的较量,可何清无法刪除对方。 “异常代码的位置,在大厦的负三层,以当前的扩散速度,预计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你所在的位置。 被扭曲的区域,难度激增,且无法再被我探查,不清楚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重新来过的第二次机会,或许这会是游戏程序的最后一次运行。” 何清用尽了一切手段,可在那诡异的代码面前,她就像一串算盘珠子。 非是说她运算能力不行,毕竟算盘珠子也能搓出核弹来。 而是他们本质上的差距,根本就是不同的体系,算盘珠子在智能生命面前打得再响也没有意义,而此时何清就是那个算盘珠子。 有一种衝著电脑屏幕打算盘的无力感。 “我不仅无法降低扩散的速度,反而会使扩散速度短暂激增,预计到你的位置,只需要四十分钟……” 更无力的是何安在,程序上的异变不是他能操心的,庸人自扰罢了。 他能做的只有加快通关的速度。 何清的声音接著道:“你我只是玩家,我们与那诡异代码不在一个维度,就算是我,只要不尝试深入解析那段诡异代码,便不会受到影响;而那【异常】不行,他与游戏融为了一体,照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被波及。”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免于波及吗?” “要么將他从游戏中移除,要么將那段诡异代码从游戏中移除。” “行,我知道了。” 移除哪个,不言而喻。 眼下行动的性质已然发生变化,游戏不再是游戏,而是一场真正的救援。 其实他们当下的行动並没有那么紧急,目標是【异常】,不是普通公民。 就好比河中溺水的动物,而不是人,伸手能救是好的,伸手救不了也没必要自己跳水里去救。 当下严峻的是那段突然出现的诡异代码。 未知与神秘交织成恐惧,从底层蔓延。 “计划有变,我们要改变与他的接触方式。直接將我传送到最上层。” 何安在话音刚落,他便被传送到了楼梯间,再走一层便是大厦的楼顶天台。 原本的计划是以游戏背景下的角色扮演与他接触,可现在突如其来的异变,已经超出了游戏范畴,或许可以跳出游戏,以更高维度的视角进行接触。 因为当下所发生的异变,是他们,不同世界、不同时间,却所同样为之面对的——高维入侵。 何安在走上楼梯,登上大厦楼顶,而那【异常】此刻早已等候多时。 【异常】是健硕的中年男人形象,留著络腮鬍茬,黑白的背头髮型,脸上有疤,五官並不是那种很凶戾的恶相,而是沉稳淡漠,一副无所屌谓的模样。 他嘴里叼著一根没有点燃,並且折了的烟,手里握著的手枪指向天台入口,瞄准走出来的何安在。 “何安在,现在的身份是这座大厦的保安。”何安在做起自我介绍,他揪起胸前的工牌,点了点,然后摘下来,轻轻地朝面前之人丟了过去。 “嘭!” 那人很谨慎,他开枪拦截何安在丟出去的工牌,然而却一枪打空,没有命中。 不是子弹没有打中工牌,而是工牌的代码在子弹之上,打出了miss。 工牌掉到了那人的脚边,他表情没有变化,却在低头间,整个人变得虚幻,並且出现了波动。 “乱码增加了。” 何安在的耳边响起何清的声音。 就在刚刚,那人意识到了问题,而不被兼容的【意识】成了乱码,故而他永远意识不到问题。 “江长晏。” 那人依旧举著枪,开口说道。 江长晏,【异常】的名字,那一瞥之前的第四维度人类。 “江长晏,你好。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真诚才是构建双方友好关係的唯一途径,本来计划徐徐图之,一点点引导他走出游戏,然而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循序渐进了。 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救溺水的动物,要么听话顺从乖乖被救,要么拼命挣扎还反咬一口。 接触不是拯救,见到江长晏,何安在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高维入侵。” 何安在此话一出,江长晏瞬间呆滯,整个人都波动得特別厉害。 就在这一刻,游戏中產生了大量乱码,甚至影响了游戏运行,整台游戏几近崩溃。 何清刪除著这些代码,並发来警告,“部分乱码被那段诡异代码影响了!我无法刪除!” 额……搞砸了。 第308章 乱码异变 江长晏的【意识】不被兼容,因此每当他意识到问题就会形成乱码,於是何安在便想给他编辑点可以兼容的。 江长晏自己產生的数据因不被兼容成为乱码(详细请回顾278章)。 可莫说有著维度差距的不兼容,就算是普通的日常,电脑上不同文档或系统版本也都会出现不兼容的乱码现象。 不同文档无法打开,最笨的办法,就是將文档內容重新编辑。 江长晏,就相当於四点零的文档,下载在了二点零的系统。 何安在不知道那些乱码具体是什么,他尝试在以可兼容的程序在文档中重新编辑。 也就是將江长晏可能意识到的问题,直接告诉他。 何安在倒是简单明了了,可没想到太简单明了了。 短短四个字,囊括了当时第四维度世界的全部。 江长晏听到这四个字后,思维不由发散,开始疯狂进行联想,而所有联想都变成了乱码,堆积在了游戏机中,並且超出了游戏机的內存。 就像明明看著很整洁的电脑,后台却有著无数无用文件占著大量內存。 江长晏一边生成著乱码,何清一边刪除,可触及到那段诡异代码的乱码,何清无法刪除,故而乱码越来越多。 “高维……入侵……这不该是我的任务,也不该由我来执行。”江长晏的身体虚虚实实波动不止,声音也时高时低,“我的任务是,清理病毒源点。” 游戏世界开始崩塌,开始畸变。 整个世界都泛起了红色,尤其是天空,在那遥不可及的穹顶之上、云团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望无际,遮住了整片天空。 何安在望著天空,瞳孔骤然放大。 他虽然没有看到天空之上的是什么,但是他看到了血条。 那片天空,亮出了血条! 何安在可以肯定,原本的游戏中是没有那东西的。 那究竟是什么? 正在这时,何清与大白鹅也出现在了大厦的楼顶上,江长晏看著自己的这两位“队友”,顿时乱码激增。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江长晏皱起眉头,他能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甚至原因,可所【意识】到的,都变成了乱码,也就什么都没意识到。 “嘎?”大白鹅有些警觉地左顾右盼,“这是哪?你又是谁?” 何清没理会江长晏,而是看向何安在,说道:“乱码被解析了,触及到那段诡异代码的乱码,被转化成了可兼容的模式,他所【意识】到一切,现在除了他自己外,整个游戏世界都意识到了。” 江长晏的【意识】被那段诡异代码转化为了可兼容模式,也就是说…… “在曾经的第四维度世界,真的存在过那玩意儿,而且他还见过。”何安在仰著头,看向那片蠕动的天空。 “眼下情况又有变化,若要將他移除,首先便要处理掉那段诡异代码。” 计划赶不上变化,何清向何安在解释了缘由。 这也让何安在,以常规的维度理论,体验到了高维看低维的视角。 那就是与现实相比,多了名为“时间”的维度。 游戏嘛。 游戏剧情並非实时演算,而是早已完成的代码,江长晏的代码与游戏融为一体,遍及游戏全程。 他与游戏的关係,並不是一只蜗牛从左爬到右,而是从左爬到右的全过程。 换个说法,就是一场完整的电影。 又或是,一场结束的人生。 电影前一秒的角色与后一秒的角色,是同一个角色,却又存在每一帧。 而昨天的你与今天的你,都是你,你存在於每一天。 此时他们面前的江长晏,便只是这款游戏中某一个节点的江长晏。 他们之所以在这个节点找江长晏,也只是在这个节点他们距离江长晏比较“近”。 他们要移除江长晏,是得把所有节点的江长晏都移除,把他的全部代码都从游戏中移除,而不是只移除一个节点。 只移除一个节点,就好比下载电影,只下载了一张图片。 现在的问题是,游戏剧情中没有帝国大厦,从帝国大厦扩散的诡异代码,原本短时间內影响不到游戏。 然而,江长晏產生的乱码触及到了那段诡异代码。 江长晏的代码又遍及游戏全程。 江长晏產生的乱码,就像种子生根发芽,而乱码接触诡异代码发生异变,使何清无法对发的芽进行修剪,也就是刪除。 异变的乱码顺著江长晏的代码,影响了游戏全程,就像攀援植物,爬满了整棵树木。 因此想要移除江长晏,必须解决掉那些异变的乱码,以及异变的源头,那段诡异代码。 何安在抬头看著天,要解决掉异变的乱码,似乎並不难,毕竟那东西已经亮血条了。 难在江长晏不断发散著思维,也就不断有新的乱码產生,而异变的乱码迟早会撑爆游戏机的內存。 以及,那段诡异代码还在扩散,在它彻底扩散到游戏代码之前,不可能清理完异变乱码。 因此就只有清理诡异代码这一个办法了。 诡异代码在扩散,异变乱码在填充內存。 时不我待啊。 “现在不是閒聊的时候,高维入侵与病毒源点,孰轻孰重你应该拎得清。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会详细与你解释发生的事情,你的这两位队友可以作保。”何安在神色淡然道。 “嘎?”大白鹅一脸懵逼,不知所谓。 与此同时,一台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大厦楼顶。 江长晏看了看何清,又看了看大白鹅,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登上了直升机。 如此看来,江长晏本质上是十分好说话的人,没有印象中,铁汉队长刻板的倔强。 “高维入侵,即便是觉醒者,亦渺如萤火。”直升机上江长晏系好安全带后,突然开口说道,“希望你……们能活下来。” 或许他並不是好说话,而是对高维的无力与绝望使他无所谓抗拒与挣扎。 何安在也算歪打正著,乱码接触诡异代码產生的异变,使整个游戏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使江长晏清楚意识到,他已然什么也做不了。 第309章 帝国大厦2.0 江长晏的【意识】不被兼容成了的乱码,而那段诡异代码將乱码解析转化为了可兼容模式。 就如比那片蠕动的天空,它源自江长晏的【意识】,可在它被意识到时,因为不兼容变成了乱码堆积在代码底层;而那段诡异代码,將乱码解析转化,它便恢復成了原本的【意识】。 如此,江长晏以被编辑的方式,接收到了自己的【意识】。 因此有些事情,他已经开始能够意识到了。 …… 江长晏登上直升机,並不意味著可以就此离开,而是意味著他同意离开。 直升机代表了何清对江长晏代码的移除准备,直升机是否能够起飞,也就是何清是否能对江长晏的代码进行移除,还要看何安在的。 而他们接下来要抉择的问题,不是如何处理那段诡异代码,而是去不去处理那段诡异代码。 “你与大白鹅是玩家,本体不在游戏世界,按理说那段诡异代码不会影响到你们,可那段诡异代码的来歷我们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否能够跨越维度对你们造成影响。”何清说道。 “依你之见呢?你就是我身上的安全绳,你的態度决定我要不要去尝试下去。” 何安在的態度有些漫不经心,因为当下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他心中百感交集,令他有些憔悴与心累。 游戏是二维的,他打游戏,何尝不是一种高维入侵? 他们可以纵观游戏全流程,那更高维度的存在又是否能够一眼看完他们的一生? 他们的世界又是否跟游戏一样,是事先编辑好的程序?他们所以为的巧合,其实都是命中注定? 若结局既定,那世人所做的任何事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就跟游戏有著的诸多结局一样,他们的世界有著无数结局,而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了最后结局的走向。 如此,一切便都有意义。 为了更美好的结局。 “呼!”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么深奥又复杂的事情,这种事情真的会越想越绝望。 何安在调整了情绪,继续说道:“他说重要会很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他是除了你以外,我们唯二能建立联繫的第四维度人类,而且他还来自那一瞥之前。” 江长晏,不是觉醒者,在第四维度世界,或许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军人,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员,可他来自那一瞥之前,他是第四维度世界的先驱。 “也正因为他来自那一瞥之前,我们所做的事,是为后人铺路,而不是考古。他对我们而言,更多是两个维度世界的交流,是象徵意义,他所代表的,是一个世界的一个时代。” 若那个时代群星璀璨,那他也只不过深空之中是黯淡不可见的星辰,他或许也绽放著自己的光芒,可在大世之下,那点微弱星光等同萤火。 何清意会,说道:“我无法进入被那段诡异代码影响的区域,我可以为你加装防火墙,虽然无法阻挡那段诡异代码,但防火墙被攻破后,你会被强制退出游戏。” “那就去看看吧。”何安在举枪,朝著天空射击,然而射程不够,並没有掉血的数值出现,“大白,你跟我一起去,若通关了,给你记一功。” 何安在喊上大白鹅一起,给一只鹅打了鸡血。 大白鹅不明白当下形势,它还当是普通玩游戏,又有功勋可以拿,它的热情別提有多高涨了。 大白鹅当即眼睛一眯,鹅嘴咬上手雷保险,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发鸭儿达轰。”大白鹅咬著保险,对著它的亲亲可爱手雷喃喃低语道。 不要小看自雷鹅的威力,它虽然小,但它的翅膀比人手大太多,一只翅膀就能抓握五六枚手雷,两只翅膀十枚起步。 “听从指挥,不准捡垃圾。”何安在拍了一下大白鹅的后脑勺。 “呕!”大白鹅咬著的保险,连同这枚手雷,被何安在这一拍给懟进了嘴里。 接下来,一人一鹅闯关【帝国大厦2.0】。 “我强化了你们的角色属性,一击秒杀、无敌锁血、无限弹药等,等你们进入被那段诡异代码影响的范围后,我便无法继续插手。” 这哪是强化角色属性?是分明是开掛啊。 何清直接將一人一鹅传送到了那段诡异代码所影响的范围之前。 那段诡异代码的影响,正肉眼可见的发生。 空气中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在移动,所过之处,前后色调都有明显不同,一边暖阳,一边清冷。 被影响的环境,变得无比陈旧,墙面开裂,桌椅腐朽,就仿佛过去了很久,而地上原本湿漉的內臟与断肢,在被影响后便缓缓乾瘪了下去,就好像风乾了一个世纪。 那不断开裂的墙壁,与冷下去的色调,就是诡异代码所影响的范围在扩散。 原本慢吞吞的丧尸,就跟耗子似的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从门后面、从房间里、从桌子地下、从垃圾桶里……一切不可查的角落都成了丧尸的刷新点。 丧尸也变成了乾尸,倒是与契舍夫古堡里的大差不差。 只是,它们仅外表变成了乾尸样子,伤口还在飆血,打爆后依旧內臟乱飞,而內臟在半空就乾瘪风乾,落地时已化作尘埃消散。 它们变得行动迅捷,上躥下跳,密密麻麻。乱七八糟倒是极具压迫感。 “它们对你们的攻击,仅是作用於游戏代码的,是落在游戏角色身上的,你们本体未受到任何影响。”何清的声音在何安在的耳边响起。 何清虽然无法进入被那段诡异代码影响的范围,但她此时的代码要在其之上,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那就是她在现世中凑到何安在的耳边说话,她还能通过游戏设备来监测游戏角色的数值属性。 何安在与大白鹅的游戏角色是无敌的,因此无论被丧尸怎么啃食,他们都安然无恙。 只是大白鹅被嚇得一惊一乍,看著一群丧尸扑上来咬自己,逢年过节、架锅烧火都没这么嚇鹅。 第310章 限时高维神明体验卡 “发鸭儿达……” 大白鹅准备自雷,却被何安在一把抓住脖子,朝著前方丟了出去,“发鹅儿达轰!” “嘭!” 角色无敌,大白鹅跟手雷一起爆炸后,丝血未掉。 被诡异代码影响的区域难度激增?要不是开了掛,还以为是必死的剧情杀。 即便开了秒杀掛,外加无限弹药,一枪一个丧尸,也打不完四面八方扑上来的丧尸。 便只能用手雷,进行范围清障。 大白鹅与何安在一前一后,往自己脚下丟著手雷,轰炸著扑上来的丧尸,清理出一条出路。 下了一层楼,丧尸数量骤减,环境也更加陈旧。 而在去往下一层的楼梯口处,正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著丧尸。 那东西被楼梯遮挡住,只能看到部分攒动的肢体。 而凭藉部分外露的肢体,能够想像出那傢伙的体型会有多大,估计把整个楼梯口都堵住了。 “咱们为啥不走电梯?”大白鹅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向何安在。 向来看啥都小的大白鹅,似乎在游戏中被修改了视角,它也意识到了前方那东西的庞大。 “因为没电。”何安在有些无语,能坐电梯哪还会爬楼梯? 不怪大白鹅这么问,也不怪它脑仁儿小,因为它没有了解过背景设定,所以不知道。 早已沦陷的帝国大厦不仅没电,电梯井也早就被丧尸填满了,这样才符合设定。 原本想要快速移动可以直接让何清传送,没必要弄不符合逻辑的电梯。 何安在说话的功夫,举枪朝那楼梯口攒动的肢体开枪,那傢伙的血条瞬间清空,化作尘埃消失不见。 真牛啊!限时高维神明体验卡,对低维的打击全部都是秒杀,要是在现世中也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何安在又想起了那位可以在物理层面斩断一切的早夭先人,他觉得要是自己的话,自己可能比他还狂。 何安在看著手里的枪,就如同先前的大白鹅一般,眼神逐渐呆滯、迷离,进而无法自拔,整个人都癲狂了起来。 没有男人能抗拒【无敌版】。 秒杀加无敌,狠狠放肆! 平常不敢看、不敢想的存在! 见到得要绕道走,甚至见到见不到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 在此刻! 皆为螻蚁!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大白鹅炸疯了,何安在杀疯了。 一人一鹅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但凡能动的,都得子弹手雷伺候一番。 有的更是不曾谋面,连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手雷余波炸没了。 一人一鹅放飞自我,他们比丧尸还要丧尸。 就像大部分人玩游戏,不跳不会走,不滚不会走……谁家好人玩游戏正常移动?谁家好人泉水回血站著不动? 一人一鹅就像两个精神病,他们连滚带爬,阴暗蠕动,他们比乱码更像乱码。 怎么下楼快?当然是翻窗跳下去啦! 一人一鹅就差直接跳楼了。 一人一鹅没有跳楼並不是不够癲,而是癲过头了。 现实中唯唯诺诺,游戏中重拳出击。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生嚼两枚手雷。 大白鹅飞下楼梯天女散,何安在滚下楼梯鲤鱼甩籽。 哪还有形象可言?两个精神病。 他们这做法……嗯,很合理。 江长晏的【意识】乱码被那段诡异代码转化为可兼容模式,鬼知道江长晏【意识】到了什么。 有些东西会因为被看到、被听到而存在,它们现在的形式虽然只是电子代码,当但当他们被看到后,鬼知道会不会以更高维的代码形式寄居在人的意识里。 何安在与大白鹅这般狂轰乱炸,爆炸充斥著感官,其他的什么东西,听不见也看不见。 “在你们进入被影响的区域后,影响便停止了扩散;並且隨著你们推进,影响范围正在回缩。”何清的声音在何安在的耳边响起,“现在除了江长晏还在不断生成的乱码,一切都稳定了下来;我已经將江长晏的代码从帝国大厦移除,並將帝国大厦剔除游戏主体,江长晏產生的乱码不会再接触到那段诡异代码从而发生异变。” 帝国大厦的楼顶,由何清驾驶的直升机起飞,飞向了第五关的地图。 “能移除了吗?”何安在问道。 “不能。”何清回答,“被影响的乱码顺著江长晏的代码遍及例如游戏全程,就如同根须密布,得把游戏里的乱码都清理了,才行。” 帝国大厦是何清后来加载的dlc,江长晏在帝国大厦的代码,只是在原本的帝国大厦贴图上。 此时诡异代码的影响范围回缩,何安在与大白鹅又清理了一些乱码,这才让何清有机会將江长晏与帝国大厦进行移除,让游戏主体与dlc成了两个不相连的世界。 如此,在帝国大厦继续清理乱码便没了意义,他们需要去清理游戏主体中的乱码。 何安在与大白鹅撤出了诡异代码影响的范围,並让何清將他们传送。 何清將他们传送了,可传送位置却是他们刚刚闯过的楼层。 何清说道:“你们离开那段诡异代码影响的范围后,那段诡异代码的影响范围又开始扩散了。” 啊?这…… “帝国大厦既然已经被移除,能否放任它不管?”何安在问道。 “不行。我只是將一个硬碟分成了两个存储空间,可它们终究是在一块硬碟內,放任不管的话,也还是会影响到游戏主体。” “看来我们是走不开了。”何安在面色凝重起来。 你进它退,你退它进。 那可不是普通的电脑病毒,而是不知道是什么的诡异代码,大概率是【异常】。 它在游戏机里,而游戏机在现世中。 那么便不知道,当它扩散至整台游戏机的时候,是否会继续向现世扩散。 如此他们便必须要去直面那段诡异代码,进行处理,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能否再增加一个玩家位置?让王叔找人去清理乱码,先把江长晏移除出去。”何安在问道。 第311章 卡关 “不太行。”何清有些为难地解释道,“你与大白利用的是正常玩家通道,再添加玩家位置的话,我需要构建虚擬的玩家通道,来维持玩家的进行,那样我……我就有被那段诡异代码影响的风险。 你確定要再添加玩家位置吗?” “那算了吧。” 为了江长晏,让何清担上风险? 丟了西瓜捡芝麻。 “你保护好自己,有危险大家一起撤,江长晏是可以放弃的。” 何安在著重强调,如果不可为的话,就放弃江长晏,他是【异常】,是来自过去第四维度世界的幽灵,若他没有成为【异常】,就是第四维度世界没经歷那一瞥,他也早该死去几千年了。 “嗯。”何清应了一声,“你们也注意安全。无敌锁血对乱码有效,可对那诡异的代码,就不清楚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嗯。” 无敌锁血? 游戏中有一种情况专破无敌锁血。 那就是剧情杀。 当无敌外掛遇到剧情杀。 除非能重新编辑一段剧情,不然谁也逃不过剧情杀。 如果是正常游戏,何清是能够对游戏剧情实时编辑的,让你一个游戏玩一百次能经歷一百次不同剧情不与同结局。 然而那段诡异代码的存在,令何清的能力百不存一。 何安在与大白鹅继续闯关,隨著他们闯到更下面的楼层,环境也一点点发生著变化,从陈旧的大厦到中古的城堡,再到失落的遗蹟。 他们目前所在的楼层,墙壁变成了一整块的石墙,上面爬满了奇形怪状的藤蔓,而藤蔓下面有著奇怪的纹路,似乎记载了什么东西。 何安在没工夫去仔细查看环境,他们越往下,一切的变化就越大,仿佛穿越了好几个世界。 而且在空间上,也不再像是大厦结构,而是金字塔,越往下,每一层的空间便越大。 如果楼层没有变化的话,那根据之前看到的楼层標识来数,他们已经抵达了一层,再往下,就是负楼层了。 大白鹅虽然依旧情绪高昂,但眼神中已经不再如刚开始那般高亢,毕竟这一路闯下来,就只是普通的割草,没有掉落也没有经验,更没有剧情,甚至连怪都看不到,就很容易感到枯燥。 目前还在支撑它,令它情绪高昂的,是通关后的立功。 “还有三层。” 何安在一鼓作气,带著大白鹅闯到负一层。 这里环境再度发生了变化,两尊未知生物的巨大石像不怒自威,蹲立在石门之前。 无所畏惧的大白鹅在此刻不禁缩了缩脖子,一只大白鹅缩成了柯尔鸭。 “这是……墓门?” 何安在看向大白鹅,大白鹅瞪大了眼睛,一人一鹅就这么对视上。 然后,一人一鹅天女散、鲤鱼甩籽,將石门给炸开了。 一人一鹅刚准备继续发癲,可在进入石门之后,一人一鹅顿时傻了眼。 石门之后又有变化,甚至游戏的题材跟类型都变了。 “那段诡异代码,真是……太他*诡异了。” 3d闯关游戏,变成了2d解密、像素方块、甚至是棋牌麻將打豆豆…… 这可就太难为大白鹅了。 大白鹅:“嘎?我是豆豆?” 何安在:“马走『日』。马走『日』?它的马为啥走『目』?它马的六条腿!” 大白鹅:“王炸!发鸭达儿轰!对三?要不起。” 何安在:“红中?红中!大三元?七小对?十三么?一张红中一炮三响?”他看了看自己暗槓的四张红中,“哈哈哈哈,一副麻將究竟有几张红中!” “……” “你们怎么样了?”何清问道。 “要死了。要死了!”何安在当前的情况非常不好。 穿著一身黑色镶钻的修身长裙,踩著高跟鞋,还涂脂抹粉的何安在,正在给大白鹅穿上蕾丝蓬蓬裙,红色粉扑朝大白鹅的脸上招呼,是一点都不留余力。 六条腿的马他杀过去了,十张红中他也杀过去了,一人拖一鹅,关关难过关关过,眼下却卡在了一个粉色的关卡。 过关要求,是根据给出的风格、环境等条件进行穿搭,然后获得评分来进行pk,全是女装不说,还要进行首饰妆容的搭配。 何安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品有多差,百分制的评分,他连五十分都没达到过。 他们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是对面派出了一只屎棕色糟毛泰迪,怎么搭都不搭,只被评了二十一分,可即便如此,何安在依旧输了。 衣品输给了一只糟毛泰迪。 “穿衣还有这么多讲究吗?裙摆长短不一样就两个风格?还有这该死的瓶瓶罐罐,啥是啥呀?干啥用的!该咋用啊!我看著咋都一个样!”何安在手忙脚乱,在倒计时结束前,匆匆搭了自以为看起来很合適的一身,然后被评了个位数。 “啊!我受不了了!” 大白鹅被折磨到崩溃,它用手雷朝对面模特进行狂轰乱炸;何安在也一触即燃,从裙底掏出了火箭筒朝著对面模特轰了过去。 然而对面模特没有血条,衣服没有耐久,一人一鹅一番轰炸过后,那模特连裙边都没脏一下。 “这也是江长晏的【意识】?”何安在向何清发问。 “显然不是。”何清回答,“我们也不知道那段诡异代码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异变,总之,加油吧。” 一番发泄过后,一人一鹅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去进行穿搭。 何安在有被折磨到想要放弃,可是没有存档点,换人来闯关的话,得从头开始,而容易卡关的可不止有眼下这一关。 “我本以为十张红中便已经够噁心了,没想到还有更噁心的,这究竟是哪个天才设计出来的游戏!” 有一说一,衣服都很好看,可要论如何穿搭,何安在看著那无数女孩都梦寐以求的衣柜就感到绝望,对他而言这就是个没有规律的拼图组合游戏。 那一件件衣服,他也就能分得清裤子裙子。 这件跟这件能组成一种风格,这件跟那件又能组成另一种风格。 绝望中何安在已经开始摆烂,大白鹅也在崩溃中撅了腚。 直到,他们在衣柜中看到了一件特殊的衣服。 第312章 二十一垓! 行政夹克! 別的裙子裤子,何安在不认识,可那行政夹克,何安在太熟了。 什么风格?什么环境?在行政夹克面前统统往后排! 裙子固然华丽好看,顶多富含点浪漫爱情的意义。 而行政夹克就不一样。 与行政夹克相比,一切儿女情长、个人小爱都显得做作。 防风防雨不防腐,耐穿耐脏不耐查。 何安在一穿上行政夹克,整个人的信念都更加坚定了,一旁的大白鹅单是看著,眼神中都有了光。 何安在身穿一身行政夹克,上前去与对面枝招展的模特pk。 这次系统似乎出现了错误,在给出了对方九十六的超高评分后,並没有再给出何安在的评分,而是就这么卡住了。 “这【异常】这么敏感?”何安在诧异。 系统迟迟不打分,就这么僵持著。 这时大白鹅惊奇地发现,通往下一关的透明墙没了,於是一人一鹅赶紧溜走。 离开了这粉色的关卡,一人一鹅直接再度发起癲来。 “我过啦!我过啦!” 一人一鹅將在这一关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后面的关卡,而后面的关卡也渐渐从离谱转变为严肃。 当一人一鹅用钻石镐锤爆一座防御塔后,后面出现了一条狭长的墓道。 昏暗的狭长墓道令一人一鹅的笑容逐渐放肆,还是这种阴森诡譎的环境令人舒服啊,比起有血条的一切妖魔鬼怪,那没有血条的敌人再好看也令人感到噁心。 一人一鹅闭著眼睛快速通过墓道,当他们走出墓道时,一人一鹅已然被乱箭射成刺蝟,而又因为无敌锁血,也只是被扎了一身箭而已。 一人一鹅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墓室大厅,大厅中央有著一座高塔状的六边祭台。 何安在与大白鹅一边拔著身上的箭矢,一边登上了高塔般祭台。 登上祭台,一人一鹅照旧天女散、鲤鱼甩籽,然而,这次的怪物没有亮出血条。 “过场cg?”何安在诧异。 这是触发了什么剧情吗?他们也是头一次遇到,何安在不禁提高了警惕。 祭台之上,漂浮著极其模糊、幽灵一般的红袍,仿佛加了模糊滤镜一般,隱约可见红袍幽灵的轮廓。 那红袍之下漆黑一片,红袍有著两条枯枝般细长的手臂,手指亦是枯瘦细长,手掌宛如笊篱,而在它的手上,悬浮著一本书。 那是……无名旧约? 不对!那不是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上是一张嘴巴,而红袍手里的书上……似乎是一只眼睛。 这红袍幽灵难道就是那段诡异代码? 不对,这才负二层,诡异代码在负三层。 红袍幽灵似乎在发出著声音,空灵震撼的感觉席捲全身,使人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朦朧。 那究竟是什么?是江长晏的【意识】吗?第四维度世界曾降临过这东西? “轰!” 过完剧情,红衣幽灵刚露出血条,就被大白鹅给秒了。 “你们经歷了什么?”何清带著些许震惊的声音突然响起,“角色受到了攻击,用网上的话来说,你们在一瞬间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闻言何安在也感到震惊,他们可是刚过完过场cg,一亮血条就给对面秒了,难道刚刚的过场cg,是技能施法无敌帧? “我们具体受到了多少伤害?”何安在问道。 何清回答:“不可估量。角色所受伤害,后台显示数值二十一垓,然而这只是可显示数值的上限,不是伤害的极限。 根据手雷的正常数值来计算,二十一垓伤害相当於九千万吨tnt当量,而原子弹的威力通常为几百至几万吨级的tnt当量。” 九千万吨tnt!这还是可显示的数值! 当年投在四岛的原子弹也才约三万六千吨,而现今四岛人口不到一亿四千万,九千万吨tnt,相当於每两人就能分到一吨tnt。 这还仅是可显示数值,其极限不可估量,四岛一人分一吨,或四岛一人分两吨都有可能。 这若是江长晏的【意识】,那当年的第四维度世界究竟经歷了什么?也难怪他一听到高维入侵,便瞬间丧失了希望。 何安在单是听到虚擬的数值就感到绝望了,就更不用说亲身经歷过的第四维度人类。 “当年的第四维度世界確实发生过,但江长晏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因此那红袍幽灵才是模糊不清,只有大概形象。”何安在喃喃自语道。 大白鹅不知所谓,秒了怪就要继续闯关,可见何安在仍呆立在原地,服从指挥的它便退回到了何安在的脚下。 “二十一垓啊,我手机最高才显示到千京。”何安在低声感慨,“我们一共才一千血量,二十一垓数除以一千,我们在刚刚一瞬间死了……二百一十京次。” “额……死了二百多次吗?这么多。”大白鹅震惊,无比震惊。 它一路自雷玉碎闯到第五关都没死二百次,而就在刚刚一瞬间就相当於死了二百多次,它当然会震惊。 以它旁听出来的半吊子育红班文化水平,能数到二百就很厉害了。 “二百一,是二十一后面一个零;二百一十京,是二百后面……十七个零。” “额……”大白鹅扒拉著翅膀上的羽毛,“死了二百零十七次?” “额……”何安在无语,对自己无语,“我跟一只鹅掰扯什么?” 何安在与何清说道:“看起来很诡异,我不知道能不能直说,事后我再跟你慢慢形容。” 像幽灵一样的红袍,在认知上,就给人一种区別於血肉怪,拥有诡异特性的感觉。 何清封存了对自己有害的高维信息,不会主动访问,且不能范围检索;便只能等事后何安在与她一起排查检索,若能找到便一切都好说。 可若无法检索到,要么是何清拥有的远征记忆中没有相关信息;要么,是被封存起来的,只能精准检索的危险信息。 细思极恐,何安在现在一想到那红袍幽灵,就感觉后脖颈阴森森的。 还有那本神似无名旧约的书,在他们遭受的二十一垓伤害中,那本书究竟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第313章 九龙拱棺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何安在问向大白鹅。 “嘎?”大白鹅不明所以,“我……” 大白鹅刚一张嘴,何安在便出声打断道:“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与任何人,乃至任何鸡鸭鱼虾、草树木说起,明白吗?” 闻言,大白鹅识趣地点了点头,並且抬起翅膀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很好,很识趣,有前途。 一人一鹅下了祭台,朝著最后的目的地进发。 一条向下的狭长甬道,有奇怪的昆虫与生物密集出没,一旦手雷丟慢了,就会成片地扑上来。 如果不考虑诡异代码的影响,这个虚擬的世界真的很適合人类对高维生物进行基础研究,然而这些高维生物都是由江长晏的【意识】被那段诡异代码转换而来。 虽然都是虚擬的,但终归涉及真正【异常】,那便存在风险。 探索高维,风险是一定的,在这虚擬的世界,风险无疑是最小的。 有没有可能让人类来到这个虚擬世界进行研究? 一人一鹅穿过甬道,来到了一座更加宏伟的……地宫? 类似九犹山地下溶洞的巨大空间,四面大厦般的青铜巨门,门上是不规则排列搭建的庄严悬楼。 何安在与大白鹅此时的位置,就是其中一面青门巨门上的悬楼之中,他们眺望面前的景象,再度受到震撼。 四面青铜巨门中央,是九龙拱棺,九条青铜巨龙,拱卫著一具棺槨,从深渊中而出。 “龙潜於渊?飞龙在天?那棺槨中的,想必就是诡异代码所在。” 九条青铜巨龙,从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而来,呈现腾飞之姿,不知龙身究竟多长,它们盘绕、爭先,那具棺槨就在最高的龙头,吐出的龙珠之上。 “九龙拱棺距离我们最近的位置,目测有一百米以上,我们不会飞,难道要先去到最下面,然后再爬上去吗?” 继粉色关卡之后,何安在又在地形上被卡关,大厦负层之后无比离谱,就算是何清,也没料想到当下的变化,因此在给他们的角色提升数值、开外掛时,並没有赋予他们无视引力的飞行能力。 何安在探头望向下面的深渊,並尝试丟了一颗手雷,没有听到落地声。 “不对,是我不会飞。”何安在扭头看向大白鹅。 大白鹅可是禽类,鸟纲、雁形目、鸭科,鸟会飞,雁会飞,到你这咋就不会飞了? 大白鹅会不会飞两说,滑翔是一定会的。 自己朝上给它施加一个力,它连扑棱翅膀带滑翔,只要空间没有问题,降落在青铜巨龙上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此事暂且不急,何安在呼叫了何清,向何清询问了这个游戏世界的稳定性,有没有可能让人类在这个游戏世界对江长晏的【意识】转化生物进行基础研究。 何清並没有给出明確答案,涉及高维【异常】,就算是在她最擅长的领域、她的主场,对未来,她也没有任何保证。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高维【异常】超出了她的算力,她无法根据当下的情况演算將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你所提出的想法,以及可能面对的最大风险,都是源於那段诡异代码,在考虑你那想法之前,还是要先搞清楚那段诡异代码究竟是什么。”何清说道。 那段诡异的代码究竟是什么…… 看眼下的情况,估计会是个人吧?或是尸体? 嘶…… 眼下的青铜巨门与九龙拱棺,是那段诡异代码的影响?还是江长晏的【意识】所化? “那段诡异代码的影响范围怎么样了?”何安在问道。 “你们越深入,回缩得便越厉害,现在已经回缩到了负一层,回缩速度变慢了,估计是你们停下的缘故。”何清说道。 “那我估计,等我们接触到它后,影响范围就会回缩至消失。”何安在心中已然有了想法,他看向大白鹅,说道:“接下来有一个十分危险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你可以拒绝……” 不等何安在说完,大白鹅立正,抬起翅膀朝何安在敬了个礼,高亢道:“保证完成任务!” 闻言何安在为之一怔,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看向大白鹅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它虽好功喜功,但遇到事它是真敢上,而功劳本就是颁给勇敢做出贡献的人……或鹅。 论跡不论心,不管它心中咋想,它配得上这份功劳。 “我们的目標,应该就在那棺材之中,前面我过不去,只能靠你了。”何安在没有提溜大白鹅的脖子,而是从它的肚子上,將它託了起来,“准备好,我將你丟过去。” 大白鹅抖了抖翅膀,眼神中满是坚毅,没有丝毫怯懦与退缩,因为……有无敌锁血。 大白鹅伸直了脖子,收紧翅膀,绷直了身体,就像一颗鹅头炮弹。 “我准备好啦!” “三,二,一!走你!” 何安在蓄力,助跑,將大白鹅高高地拋了出去。 半空中大白鹅打开翅膀,却不是为了滑翔,而是增加自身阻力,因为何安在拋过头了。 何安在的角色被何清强化过数值,而他却是以自己在现世的力量进行预判,致使出现严重误差。 “咻——” 一种愤怒小鸟飞过头的既视感。 大白鹅连蹬脚,带扑棱翅膀,就这么从龙头上方飞了过去。 不过它可不是呆板的程序代码,飞过头了再飞回来便是。 它使劲拍著翅膀,掉头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了龙珠上的棺槨上面。 大白鹅可不管棺槨、周围环境之类的,它只知道目標就在棺材中,於是它便想尽办法去打开这具棺槨。 拿头顶,拿脚踢,拿翅膀推,拿手雷炸…… 棺槨纹丝不动。 它甚至下嘴啃。 “咔嚓——咔嚓——” “我操你老天爷啊!” 何安在远远看著大白鹅上躥下跳,不禁皱起眉头。 大白鹅的数值也是强化过的,可却推不开棺槨。 是力量的数值不够?还是说有机关的打开方式?又或者特殊的开启条件? 第314章 棺槨 大白鹅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它围绕著棺槨,浑身上下每一根羽毛都在用力,可棺槨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要开启的意思。 何安在站在青铜巨门的悬楼之上,眺望著大白鹅,静待异变的发生。 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色开始粉碎,退散。 那青铜的巨门崩裂,悬楼坍塌。 整个世界都仿佛湮灭了一般,何安在所在的悬楼坍塌、消散,可何安在並没有朝深渊坠落。 而是在悬楼消散的同时,何安在脚下出现了一片光滑的瓷砖,於虚空之中托举住了他。 何安在並没指望大白鹅推开棺槨直面那段诡异代码,而是利用那段诡异代码被接近后,所影响的范围就不断回缩这一情况,来让大白鹅接近棺槨,从而將诡异代码的影响回缩到最小范围。 青铜巨门与深渊腾飞的九龙拱棺,都是受那段诡异代码影响而形成的特殊环境,因此只要那段诡异代码的影响范围回缩,那么这一切就都会消失。 正如何安在所预想的那样,在大白鹅接近了棺槨之后,被影响的范围急速回缩,他们闯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卡,恢復成了原本的大厦模样。 周围的环境发生著诡异的变化,青铜巨门粉碎,悬楼坍塌,深渊填平,而那九条青铜巨龙,最为诡异,它们仿佛活了一般,蜿蜒著身躯,活灵活现,退回到了深渊之中。 让原本被拱卫著高高在上的棺槨,缓缓降低到了与何安在齐平的位置。 那九条青铜巨龙,从视野中消失之前,它们的视线似乎诡异地聚集在了何安在的身上。 何安在来不及观察九龙视线,它们便沉入深渊,隨后瓷砖铺平虚空,周围环境彻底变作一间杂物间。 除了那副棺槨。 大白鹅还在抱著那副棺槨啃,依旧无事发生。 巨大的棺槨亦是青铜所铸,棺身之上是不可认知的诡异纹路,不似山川河流、草树木、以及可以理解的任何事物,仿佛就是一片混沌,一片乱七八糟。 何安在围著棺槨绕了几圈,发现棺身左面的纹路,似乎可以认知一些。 上面空旷、纹路稀疏的部分,所代表的应是天空;那下面对应的就是大地了。 天空中有著九颗太阳……不对,那是……九只眼睛? 天空睁开了九只眼睛! 以何安在的认知理解,看到的似是天空睁开了九只眼睛,其他的,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这具棺槨是江长晏的【意识】吗?”何安在蹲身在棺槨左面,打量著棺身纹路,而后瞳孔骤然放大,“这是……毁灭第四维度世界的那一瞥?是这些眼睛瞥见了第四维度世界?不对,九只眼睛,可就不是一瞥了。” 这时,何清出现在了何安在的身边,因为诡异代码的影响范围就只剩这具棺槨,因此何清能够出现在大厦负三层的这间杂物间中。 “我未检索到相关信息,不过我可以確定,这绝对不是致使第四维度世界迎来终末的那一瞥。”何清说道。 “这具棺槨或许不是江长晏的意识,而就是那段诡异代码。” 何清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无法解析那段诡异代码,也就不知道它是什么,只知道它在这。” 何安在倒是希望面前这具棺槨就是那段诡异代码,至少面前这具棺槨看起来还算稳定,大白鹅连踹带咬,棺槨都没反应。 若诡异代码不是棺槨,而是还在棺槨之中…… 既然他认知理解出了棺槨,那根据他认知中民俗文化,这里面恐怕躺著只殭尸吧,那可不是丧尸能比擬的了。 “如果这具棺槨就是那段诡异代码的话?我们应该如何对其进行收容?连你都无法对其进行任何编辑,我们是不是就只能放任不管?”何安在问向何清。 “抱歉。”何清露出愧疚表情,“它本来很稳定的,就像一串没有任何影响的垃圾代码,是我擅作主张对它进行刪除,才导致它扩散了影响。” “不要放在心上,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在当下这个时代,谁又能说得准呢?”何安在安慰道,“换做是我,发现垃圾也会清理一下的。” 何安在站起身,將啃在棺槨上的大白鹅揪了下来。 “你们退后,我来尝试开棺。”何安在招呼何清与大白鹅退后,“在此之前,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江长晏。 一件事是何安在之前提到过的想法。 这两件事是相关的。 江长晏还未能移除,而开棺有风险,若有任何危险,何安在都会退出游戏溜之大吉,那样的话江长晏可能就九死一生了。 若在开棺之前,要想先把江长晏移除,就得把游戏本体中,被诡异代码影响的【意识】全部清除,而那些【意识】或许是可供人研究的珍贵资源。 连何清都奈何不了那段诡异代码,甚至还会被其影响,那人类大概率也利用不了那段诡异代码。 而何清解析不了江长晏的乱码,因此离了那段诡异代码,江长晏那被转化为可兼容的【意识】便成了不可再生资源。 之后他们或许会从江长晏口中了解到什么,可那就是口述了,便会失去【意识】所拥有的特性。 若是开棺无事,自是两者兼得。 若是开棺有事,则两者皆失。 那么要不要在开棺之前二选一? 何安在纠结,是要江长晏,还是要江长晏的【意识】。 对此,何清也给不出任何建议。 以及……还要不要尝试开棺? “一旦离开这里,那段诡异代码的影响范围便会扩散,若无法解决这一点,难不成要找个人来一直守著吗……”何安在话音未落,他瞳孔再度骤然放大。 棺槨……墓室……守著…… 守墓人! 这具棺槨与府地洞天什么关係!? 府地洞天在东胶,诡异代码也在东胶…… 这是巧合? 还是说…… 棺槨中的诡异代码,会不会就是府地洞天中的【真理】? 大量已知信息衝击著何安在的大脑,使他已经无法处理,不禁尝试转换到了那个大脑更加活跃的癲狂视野。 也就在这时,棺槨自行打开了! 第315章 棺中之物,诡异代码 何安在还没来得及发散思维,去联繫府地洞天与诡异代码,那棺槨便自行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何安在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大白鹅不知所谓,何清则做好了一起退出游戏的准备。 棺槨自行打开后,却无事发生。 没有东西从棺槨中出来,也没再发生任何异变。 “有发生什么吗?”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清查看了底层代码,正常代码无恙,而那段诡异代码无法解析,也就没法探查,只知道它並没有扩散。 “什么都没有发生。”何清说道。 自行打开的棺槨,无不处处透著诡异。 “隨时准备断开游戏连结。我上去看看。” 何安在抻著脑袋,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槨跟前,瞟见了棺槨之中的东西。 他佇立棺槨之前,双手撑在了棺沿之上,直视著棺中的双眸映出一抹金色。 “何安在?” 何安在一反常態地,撑在了棺前久久不动也不语,何清不由焦急地呼唤了一声。 “何清,带大白鹅去把江长晏那被影响的【意识】清除吧,然后將江长晏从这台游戏机中移除。”何安在轻声道。 “你没事吧?”何清关心问道。 何安在摇头,轻声细语道:“没事。” “要断开游戏连结吗?”何清追问道。 而何安在则依旧摇头,“不用,你们先去吧。” 何安在的样子很奇怪,可何清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何安在受到了高维的入侵。 她给何安在加装的防火墙不曾被攻击,角色代码也没有任何异常,现世中的何安在一切机能指標都正常,除了心率有些快。 “关於今天的事情,我们只是来寻找游戏机中的【异常】江长晏,期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我们顺利完成了任务。”何安在说道。 此事当然是都听他的,大白鹅不懂这些,何清则肯定站在他这边。 除了何安在行为上的怪异与態度上的转变,何清检测不到任何异常,这让她一时有些无措。 不同於当初第四维度世界,困死一整座研究中心人的铁骑;如今的何清,那不断萌生的情感,使她逐渐丧失身为智能的决绝。 就像面对犯了错误的亲人、朋友,会选择袒护一样。 生命本质自私;生命虽也有大公无私,但与智能严格执行的底层逻辑比起来,生命的私心便如同白纸上的墨点,格外扎眼。 所以有句话,叫“法內容情、法外开恩”。 若严格遵守律法,那么这个世界有太多人该死。 法律是把剑,握在人的手上。 大白鹅被传送走了,去到游戏主体,清理江长晏被影响的【意识】。 何清则还留在这。 智能生命的她在现世中没有实体,在数据信息的世界中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此时的游戏世界中其实有三个何清;一个在这陪著何安在;一个在指引大白鹅清理江长晏被影响的【意识】;还有一个正驾驶著直升机。 何清没有上前,而是静静地站在后方,看著何安在撑在棺沿上的背影。 而何安在就这么看著棺槨中的东西,撑在棺沿上的手,手指正轻轻敲击著棺沿。 棺槨中没有殭尸,有的只是一堆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 正常认知中的珍珠、宝石、金元宝…… 正常到有些诡异。 而这並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堆金银珠宝之中,掺杂著一枚硬幣。 至於这是枚怎样的硬幣,已然不需要去解释,答案早已跃然於心。 何清所检测到的那段诡异代码,正是这枚硬幣。 他们大费周章,一路闯关,那引起诸多异变,造成大量影响,令他们惴惴不安的诡异代码,竟然是这枚硬幣。 在看到这枚硬幣时,何安在先是心中一紧,旋即便鬆了下来。 这枚硬幣,让何安在有一种天要下雨的无力感,却也是如释重负。 他与硬幣打过很深的交道,他们的关係已然密不可分,他见识过了硬幣所能带来的伟力,深刻明白人类在面对那样伟力时是何等的微渺。 若未知是恐惧,那已知就是绝望。 相比未知的【异常】尚可一探究竟,就好比人类面对地震海啸,尚能不屈一抗。 可若太阳爆炸,人类该做如何?带著地球去流浪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枚硬幣至今在何安在看来,还是很稳定的。 这枚硬幣出现在这,倒也验证了何安在的猜想。 那就是硬幣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又或者说……他身边的任何地方。 若按照事情的正常发展,他是绝对不会来到大厦的负三层的,也就绝对不可能发现这枚硬幣。 是何清检测到了它的存在,並尝试对其进行刪除,才导致了之后的一些事情。 那么,这件事情让何安在有了一个新的猜想,或者是发现。 硬幣,只能以投入游戏机的方式进行处理。 除此以外的任何手段方式,都可能引发很危险的事情。 硬幣以代码的形式出现在了游戏的二维世界,而在这里如同神明一般的何清不仅无法对其进行刪除,还引发了异变,若非开掛,他们根本无法走到这里。 不敢想像这要是在现世世界,这会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行了,无法进行更深入的联想了,这枚硬幣,总归是与那推幣机、捕鱼机不可分割的。 何安在停止了思考,他伸手入棺,取出了其中的那枚硬幣。 当他將硬幣取出棺槨后,眨眼间棺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废弃的纸箱。 何安在看著手中的硬幣,问向身后的何清。 “现在什么情况?有异变发生吗?那段诡异代码还在吗?” 何清神情一僵,面带迟疑,说道:“那段诡异代码,进入到了你的角色背包之中。”她稍一停顿,接著说道:“一切都恢復如常。” “嗯。”何安在点了点头,將硬幣紧紧攥在了手中,“断开我的游戏连结。” 何清断开了何安在的游戏连结,何安在回归现世。 而在现世中,何安在攥紧的手中多了一枚硬幣。 第316章 【异常·江长晏】 竟然真的带了出来。 一串出现在游戏中虚擬的数据代码,就这么被带到了现实,拥有了实体。 那是否能將游戏中的其他道具带到现实? 显然不能。 何安在能从虚擬的游戏世界带出这枚硬幣,是因为这枚硬幣本身具有的特性。 他未曾通过视野观测到过二维世界,更不用说跃迁了,无法跃迁也就无法利用摘星將二维物品带来三维世界。 以及,二维带来三维,那也依旧是二维啊。 这个世界上不乏此类的奇思妙想,从电影中、从书中,將虚擬的道具取出来,变为现实,然而这其中涉及了物品的升维,是二维到三维的转化。 就像他手中的这枚硬幣,硬幣从游戏机中的数据代码、平面贴图,变成了一枚真实的硬幣,拥有了厚度。 这枚硬幣已不是二维物品。 而他只是將一个维度的物品带到另一个维度,並不能对物品本身的维度进行改变。 他若真能將书中的武器抠出来,那也只是一张没有厚度的平面。 那平面武器能发挥它原本的威力吗? 显然不能。 三维比二维多了厚度的逻辑,缺少厚度逻辑的面积无法认知拥有厚度逻辑的体积。 还有就是,何安在不是【异常】,会受到降维影响,他若跃迁二维世界,那可就受到降维打击,死成一张没有厚度的平面。 “那段诡异代码消失了。”一旁的何清开口说道,“游戏中已经检测不到那段诡异代码的存在。” 硬幣的存在形式发生了转变,三维形態只是一枚普通的硬幣,已不在何清的检测范围。 何清能检测到数据形式存在的代码异常,却检测不到三维的硬幣异常。 “诡异代码既然已经消失,那江长晏被影响的【意识】,还要继续清理吗?”何清问道。 “清理。还有,將我们在这里发生过的,有关诡异代码的监控、音频,全部修改了。” 既然要隱瞒,就能隱瞒得彻底,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跡。 江长晏的【意识】对人类固然重要,可自己的秘密更为重要。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他还没有信心编织出一套密不透风的完整逻辑来应付学院,虽说涉及高维,逻辑不通倒也合理,但还是不要冒险,学院不断深究下去,保不齐会发现什么。 趁著大白鹅清理江长晏被影响的【意识】,何安在陷入沉思,思考著接下来与江长晏的对话,以及有关江长晏本身的事情。 【异响】不受降维影响,向下兼容。 游戏世界是否能被算作第二维度世界?江长晏究竟算是降临在了现世世界,还是降临在了二维世界? 江长晏是第四维度的【异常】,他就算降临在二维世界,存在形式也应该是第四维度的人类,而不是数据代码。 这说明,他在成为【异常】之前,就已经是以数据代码的形式存在了。 …… 游戏內,蔚蓝的天空之上,一架直升飞机中何清问向江长晏。 “你喜欢什么样的环境?能让你感到舒適放鬆的环境。” 江长晏不假思索道:“一座与世隔绝的海岛上,一间远离文明喧囂的湖边小屋。等我攒到足够的钱,就去密托迈尔买一座无人的小岛,自给自足,安度余生。” 江长晏既然能脱口而出,说明这个想法贯穿了他的一生,又或者说,这就是他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標。 然而因为与游戏的融合,使他原本的思维逻辑发生紊乱,他已然將游戏中的世界当做现实,说出来的【密托迈尔】,也是游戏设定中的一片海。 直升机飞过前方的云层,前面就真的出现了一片海。 在海平线的尽头,有著一座孤岛。 …… 大白鹅已经清理完江长晏被影响的【意识】,直升机飞往海岛的过程,是何清將江长晏移除游戏机的进度。 “以军人的薪资不可能买得起一座海岛,他非觉醒者,就算是僱佣兵,也攒不够买海岛的钱。”何清说道。 是空想?还是不切实际的目標?又或者……江长晏还有著其他身份? 【异常·江长晏】,只是某一刻的江长晏,是电影的一帧,是很片面的。 因此他们所接触到的江长晏只是从单一角度看到的江长晏,江长晏可能是他们想像不到的任何样子。 同时何安在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何清无法对江长晏进行编辑,是因为江长晏是【异常】,若江长晏在成为【异常】之前就已经是数据代码,那是否可以被人为编辑?甚至是已经被人为编辑? 他所拥有的想法、意识、目標、行为等一切都是被人为设置的。 若是如此,那他存在的时间就未知了。 他所具有的,身先士卒、无惧无畏的信念,是那一瞥后的第四维度人类所不具有的。 因此断定他来自那一瞥之前。 可若是他的信念是人为进行编辑的呢? “关於將人类的意识转化成数据信息上传计算机,第四维度的人类掌握了这样的技术吗?”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清摇头,“不知道。远征的记忆碎片中,没有相关信息;不过远征诞生之初,曾被冠以阴谋论,其中一条,就是人类意识转化成的数据信息。” 脑壳痛哇。 何安在拍了拍脑袋,让自己不再去思考,他的任务只是接触到江长晏,还是私下秘密发布的;搞清楚江长晏的事情,不需要他来,又何必庸人自扰? 他只需要完成善后,別留下小尾巴被人摸索到就行了。 …… 何清完成了对江长晏的移除。 江长晏被转移到一台新的计算机上。 这里是何清虚擬出来的大海与海岛,按照江长晏所嚮往的环境,在海岛上有一座被森林包围的淡水湖,湖边是一间二层的小木屋。 直升机没有降落,而是放下了一根软绳,江长晏抓著软绳索降入岛,降落在湖边的平台上。 而在一旁木屋的屋檐下,何安在靠著椅背,翘著二郎腿,手里端著茶杯,早已在此恭候。 第317章 无法发芽的种子,不会破壳的蛋。 被森林包围的湖边木屋,屋檐下何安在翘腿而坐。 两把藤编的椅子中间是一张圆桌,上面摆放著一套茶具。 “请坐。” 何安在招呼江长晏落座。 江长晏不磨嘰,不客套,就这么按照何安在的意思,坐到了何安在另一边的藤椅上。 何安在为江长晏倒了一杯茶,示意江长晏喝茶。 江长晏也不起疑,就这么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我可不值得你们这般大费周章。”江长晏喝完茶,放下茶杯,直言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清楚自己的价值,所以才无所顾忌,就像打蚊子不需要高射炮。 何安在不疾不徐,说道:“这里真的很愜意,要是再下场小雨就更好了。” 他此话刚落,天空便飘起了毛毛细雨,细雨无声,落在湖面泛起点点涟漪,逐渐湿润了眼前的一切。 何安在继续说道:“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只是来此度个假的话;若是让我一直住在这里,我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腻。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自给自足,安度余生。” 江长晏闻言愣神,他有些不明所以,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江长晏所在的计算机中,正有大量乱码生成。 他能清楚意识到这不正常,可又无法【意识】到。 就像毛笔上无数根毫米齐指水中的一个点,可当毛笔入水之后,毫毛便会在水中四散开来,而当重新提起毛笔,无数根毫毛又再次齐齐指向一点。 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思绪的毫毛聚成意识的毛笔,他的意识,清楚地知道,问题的方向,而一旦向著问题出发,思绪便散作一团,彻底紊乱。 也就是那些生成的乱码。 何清正在测试她给计算机安装的日誌採集程序,程序会自行採集生成的乱码,然后再根据乱码生成时江长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来分配解析方向。 就比如,问他吃了吗,然后生成了一条乱码,那么这条乱码大概率会是一种食物。 当然,江长晏不是呆板的问答ai,他可以答非所问,他所思考的事未必就是当下的事。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以前因为【意识】的不兼容而无法意识到,而经歷里刚刚的高维入侵,你或多或少意识到了些什么。”何安在说道。 顿时,江长晏的乱码激增,同时也多了些零碎的正常代码,正是他通过自己被影响的【意识】而意识到的【意识碎片】。 “你好奇我们为什么对你做这些。”何安在为江长晏解惑道,“因为那入侵的高维,就是你啊。” 一瞬间,计算机卡顿,要不是有何清在,可能就直接宕机了。 “这里不是你的世界,而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知晓,入侵我们的世界並非你的本意,因此我们对你也没有恶意,你若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儘可能满足你,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不要给我们的世界添乱。” 何安在直接向江长晏坦白,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却又没完全坦白,他没有告诉江长晏他们现在存在於虚擬的数据之中。 坦诚相待,避免江长晏的猜忌会源源不断地生成乱码;没有告诉他当下的处境,是怕他会抽丝剥茧捋清计算机逻辑,从而反客为主。 他虽然说想在湖边小屋安度余生,可人是社会性群居动物,若长期脱离族群,保不齐会想回归族群,或者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 他不知晓自身的处境,他若是要去海岛之外的地方看看,便只是去海岛之外的地方看看;可他若知晓了自身身处虚擬的世界,那他再想去海岛之外的地方看看,那要去的可就不单单是海岛之外了。 鱼缸是金鱼的全世界,可若有一天,金鱼知道了鱼缸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 无法意识到问题在此处竟成了好处,他无法意识到问题,只要外人不告诉他,他便永远意识不到自身的处境。 江长晏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明明脑子中有很多问题,很多想法,可就是抓不住它们,这让他不由感到烦躁,有一种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感觉。 “我为何会变成这样?”江长晏沉声问道。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相对我们而言,你可是过来人,我们要是知道其中的缘由,又何至於苦苦挣扎,你还记得你曾经歷过什么吗?” 何安在倚靠在藤椅上,端著茶杯直视著前方的湖面。 而他的这般模样,是何清给予江长晏的感官信號。 真正的何安在,其实正死死地盯著江长晏。 他並不需要去观察江长晏表情上的细节变化,因为何清会记录下一切。 这时,何清的声音在何安在的脑海中响起,“有生成一些零碎代码,是之前在那段诡异代码影响下,他意识到的【意识】。” 按照何安在的意思,何清將这些后来的意识代码,进行了备份並將原件刪除,將江长晏恢復成了最初的样子,不曾经歷过诡异代码的江长晏。 何安在来与江长晏交涉,可不是为了从江长晏这里获得什么让人类柳暗明的信息,而是要把江长晏与那枚硬幣撇乾净,將江长晏因为那枚硬幣的影响,而意识到的【意识】进行刪除。 不留任何痕跡。 何安在继续与江长晏閒聊,来勾起他的意识。 直到再无新的意识乱码產生。 若【意识】是枚种子,那发散的思绪就是根须。 他无法意识到任何事情,因此思绪的根须也就无法延伸出去,就是【意识】的种子尝试了朝各个方向扎根,只有扎了根,思绪的根须才能延伸。 又好比一个无法破壳的蛋,只有破壳了才能去到任何地方,若破不了壳,就只能在蛋里挣扎。 那受硬幣影响而意识到的【意识】,就是啄出蛋壳的喙。 他明明无法破壳,那这啄出蛋壳的喙是怎么回事?就很可疑了。 因此何安在要將这喙剪掉,將他恢復成原本的蛋。 第318章 抽身 何安在跟江长晏閒聊了好一会儿,除了一些基本常识外,江长晏並不能给予何安在清晰的回答,且回答还多是游戏中的设定。 重复的对话就有些呆板了,完全是普通智能的基本对话,在有限的对话资料库中翻来覆去,再深入一点的,便全是乱码了。 何安在也没再给江长晏编辑任何信息,即便他会想知道那红袍幽灵是什么东西。 他无法直接得到答案,却可以利用数独填空的方式,为江长晏拼凑出大概信息。 就像他仅仅是“高维入侵”四个字就炸出了江长晏心底最深处的绝望。 这些事就交给后来人去研究吧,他首要做的是抽身出去。 还有那二十一垓的数值也不是隨隨便便能够好奇的,没有那枚硬幣带来的影响,人类不可能从江长晏的乱码中挖掘到那么深的东西。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今后你就住这里重新开始,我们为你提供你想要的环境与便利,你则配合我们研究,互利互惠。” 二人起身握手,双方初步达成合作。 隨后直升机轰鸣而来,降下绳梯到湖边平台之上,何安在走上平台,攀著绳梯登机。 而江长晏目送著直升机远去,看著直升机消失在天边。 至此,何安在抽身成功,此处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都处理好了吗?”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清回答道:“处理好了,一切试验数据也都刪除了,接下来程序会重新採集乱码。” 之后何安在向时亭匯报了任务进度,將不涉及硬幣的所有情况如实上报,並给予了后续研究与交涉的建议。 任务完成。何安在继续享受他的假期。 有关江长晏的任务是完成了,但其中涉及到的东西,还远远没有结束。 两人一鹅回到家中,大白鹅被放养在客厅看电视,何安在与何清则去到臥室锁上了房门。 孤男寡女锁起门来悄悄地进行了信息交换。 关於江长晏意识到的【意识】,何清备份的代码。 那【意识】太过零碎,那不是有形状、有实质的某一样东西,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情绪,何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儘可能来模擬那种信號,来让何安在切身感觉一下。 何安在感觉像是大梦初醒,梦里发生的事情、出现的东西,都毫无逻辑,一种很乱、很不真实的感觉,使人如梦似幻。 “那段诡异代码转换出了完整的【意识】,而江长晏却没能意识到完整的【意识】,所以他的意识代码是残缺不全的。”何安在分析道。 换言之,江长晏【意识】的【蛋】破壳了,逻辑的壁垒裂开了,他不知道壳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了壳外有另一个世界。 打个比方,江长晏意识到了【贰拾肆】,那这个【贰拾肆】就是他的【意识】。 而因为不兼容,【贰拾肆】成了乱码【24】。 后来硬幣將乱码【24】转化为可兼容的【二十四】。 江长晏便是接收了这个【二十四】,意识到了自己的【意识】,意识到了【贰拾肆】。 但因为江长晏没能意识到完整的【二十四】,可能只意识到了【二】,也可能只意识到了【四】,可无论是【二】还是【四】,都不是【二十四】,且跟【二十四】有著天差地別。 所以他后来形成的意识代码,才那么零碎,且毫无逻辑。 这些都无所谓了,並不指望能从江长晏这得到什么信息,完整的【二十四】都被大白鹅清理乾净了,又岂会在意江长晏这里的【二】跟【四】? 无论是【二】还是【四】,亦或是【二十四】,都等同於来歷不明的金钱,不出去,只能藏著。 说完江长晏的【意识】,再来说说那二十一垓。 何安在避开核心的红袍幽灵,讲述了自己与大白鹅遭受二十一垓伤害的经过。 然后再一点点暗示,勾勒出红袍幽灵的轮廓。 “这个顏色的……这个……这样……再这样……” 何安在不敢直说,便从网上寻找著相关元素,拼凑出那红袍幽灵的大概模样。 毕竟那可是二十一垓的数值伤害,相当於九千万吨tnt当量。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连回忆都得小心翼翼。 只是这样的话,何清无法检索,便侧面说明了情况。 要么没有,要么只接受精准检索。 “我的资料库中应是没有,仅是可显示的数值就相当於九千万吨tnt,就算我封存了导致灾难的【异常】,也会留有灾难死伤的相关数据信息。” “没有,那便不深究了。”何安在躺在床上摆出“大”字。 摸著石头过河,浅尝輒止。 一些事情不一定非得得到答案,摸不著脚下的石头,便已经是个答案。 何清的资料库中检索不到相关信息,便拥有太多的可能性。 这件事相当於没了歷史的依据,我们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发生过。 如果更高维度的存在也玩电脑游戏的话,说不定江长晏就只是游戏中的一个,对我们而言无法认知理解,对高维而言却是极其普通的npc,他的一切都是被编辑好的,包括那红袍幽灵。 可以確定江长晏来自第四维度世界,那么他在成为【异常】之前,有没有被人为编辑?那红袍幽灵是不是被编辑出来的?以及他的所有意识,是否有被人编辑过? 那红袍幽灵……会是虚构出来的吗?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就当什么没有发生过。” 何安在嘴上虽这么说,可脑海中却是锁定了红袍幽灵手中的那本书。 会不会跟无名旧约有点关係? 无名旧约对第四维度人类而言,就是他们眼中的訷諻籙。 或许可以从无名旧约的口中得到点线索。 那张能把人脑袋说变形的嘴。 两天后。 何安在收到了宣德程的来电,是关於林星文的。 林星文醒了,身体状况一切正常,然而精神状况,却是糟糕得不行。 宣德程希望何安在能过去医院一趟,协助林星文进行治疗。 第319章 协助治疗 何安在赶往了医院,见到了疯癲的林星文。 林星文一別当日的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她已被清洗乾净,恢復成何安在从照片上见过的模样,穿著平日居家的崭新睡衣。 王林江也在,他向何安在说明了眼下的情况。 林星文的观察病房是一比一復刻的她的臥室,然而这並没有安抚到她的精神。 关於林星文的事情,还没有通知她的家人,或许永远都不会通知她的家人。 死亡、失踪、疯掉。 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也意味著完全不同的结果。 若是死亡,则一了百了。 若是失踪,可能还有一线希望,或不会放弃希望。 然而疯掉,却是非常坏的结果,这十分考验人性。 有的人会说,只要还活著,无论怎样都好。 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疯癲地活著会好吗?她的家人会好吗? 很难说。 无法恢復正常的林星文对普通家庭而言就是个累赘,或许父母对她的爱至高无上,失而復得的喜悦也会掩盖很多现实的问题。 可若是时间一久,会不会嫌她是拖油瓶呢? 其中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这不是普通案件,背后牵扯太大。 林星文的父母会不会將这件事情归咎於学校?会不会煽动舆论为女儿討个公道? 国家会承担林星文治疗的一切,可她的父母就是要原来那个女儿呢? 他们为此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暴露国家机密。 “这些事情都还好说,我们最担心的是会有境外势力插手其中。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各国之间签订的保密协议?”王林江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透过观测窗,看著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星文,点了点头,“是有关高维对普通民眾保密的协议吗?” “对。”王林江点头,“当初他们怕乱,现在他们嫌不乱。他们曾是资本主义,经过三百年发展,升维顶替了资本,现已是升维主义,升维者已经掌控了整个国家,他们已经无所谓普通民眾乱不乱了,因为那不会影响到他们。” 王林江没有说得太透彻,不过何安在也明白。 三百年的发展,境外升维者的权利已经稳固,他们已经不需要担心民眾会影响到他们的权利,因此保密协议成了他们炫富的限制,试问谁不想成为普通民眾眼中的超级英雄? 可他们又无法撕毁保密协议,因为各国盯著,相互制约,谁也不想成为眾矢之的。 如此,他们便会將算盘打到別国身上。 那些小国他们还不屑入眼,虽然更好操作,但比起撕毁协议,利用撕毁协议给予其他大国痛击更为重要。 而我们便成为他们的目標之一。 一个林星文自然不足以在全世界面前撕毁保密协议,但全国肯定不止一个“林星文”,千里之堤溃於蚁穴,当足够多的“林星文”被他们做了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他们利用林星文做哪怕一个字的文章。 这还是所谓暗面里的,王林江不知道的是,或许还有更暗的一面,那就是早已入侵现世的第四维度人类。 境外针对我们,是否有第四维度人类操手? 以及……是否还有更高维度,更不为人知的一面? 有的! 肯定有的! 何安在面色凝重,他联想到了邪教。 信仰衝突,政治衝突,信仰与政治衝突。 这何尝不是高维神明之间的博弈? 王林江继续说道:“林星文父母那边,已经有人在接触了,林星文父母的態度决定我们编造一个怎样的理由。” 民不追,官不究。只要林星文的父母能够协商,便没机会被境外势力攛掇来搞文章。 不通知林星文父母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林星文不认自己的父母。 一比一復刻的臥室,跟父母的照片,都不能安抚她,她就仿佛不认识自己的父母一般;只有镇静药物跟何安在的照片,才能令她冷静下来,这也是宣德程通知何安在来协助治疗的原因。 若是能治好林星文,那上面的问题自然都將迎刃而解。 协助治疗开始,何安在进入了病房。 林星文听到房门被打开,被嚇了一哆嗦,抱著头咿呀出声;可当她看到来者是何安在后,当即衝上前抱住了何安在。 何安在尝试与她交流,可她咿呀鞥哼;何安在又尝试肢体语言,而她只是紧紧抱著自己,咿呀鞥哼著。显然,她不仅语言系统紊乱,思维逻辑也紊乱。 虽然现在的林星文无法交流,但是她看起来很开心,双脚跃动著,那个表情绝对不是笑,却也不是害怕,更像是依赖。 何安在儘可能安抚著林星文,就像哄孩子,可他不会哄孩子。 就在这时,一位女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林星文闻声,连忙躲到了何安在的身后,蹲下身,紧紧抱著何安在的腿,將脑袋深深埋了起来。 女医生上前,给林星文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稍后药效发作,两位护士將林星文架了起来。 这时何安在才意识到,林星文在地上留了一滩水渍,不知是什么时候;她的裤子湿透了,还蹭在了自己身上。 何安在有些僵硬地走出病房,一脸无奈地看向王林江。 王林江说道:“她现在完全不能自理,不仅是大小便,就连肚子饿了,都不知道进食,是已经到了忘却本能的程度。” “可她还知道恐惧。” “或许是因为,恐惧是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 林星文这样的情况,其实並不少。 他们因为接收了无法理解、不可认知的信息,包括不限於看到、听到,从而理智崩塌,陷入疯癲。 一如我们当下的世界,高维入侵,逻辑紊乱。 “我要持续协助治疗吗?”何安在问道。 王林江看向宣德程,宣德程说道:“显然。我们安抚不了她,而她只愿意接近你,治不治得好另说,你在的话,她的情绪至少能稳定下来,也会方便后续的治疗。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第320章 可怜的小姑娘 林星文的治疗需要循序渐进,何安在只需要在每天有时间的时候,过来一两趟便好,最好是早中晚的时间,先帮助林星文找回进食的逻辑。 之后的几天,无事的何安在直接就住在了医院里。 说好放假的,结果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进食毕竟是本能,由林星文所依赖的何安在陪著,都不需要刻意教导,林星文自会模仿何安在进行进食。 林星文並不是变成了傻子,她仍拥有智慧,她只是思维逻辑紊乱,导致她的行为举止不合逻辑而已,一些简单的事情她能够捋清逻辑,比如把食物送进口中然后咀嚼;而一些稍微复杂的逻辑就捋不清了,比如上厕所要脱裤子。 在何安在的陪伴下,林星文已经能够自行进食,並且不再对医护人员应激,医护人员给她换洗也不用再注射镇静药物,前提是何安在得在她的视线中陪著她。 隨著林星文的精神逐渐稳定,宣德程加派来了一位女医生来与何安在一起照顾林星文,並让女医生逐渐代替何安在的位置。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一直待在这里了,逐渐减少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宣德程对何安在说道:“她对你的依赖,就像依赖母亲一般,可小孩子总有断奶的一天。” “她父母那边怎么样了?”何安在问向宣德程。 宣德程说道:“她的父母已经接受了她失踪的事实,她还有个妹妹在上初中;她的父母很理智,没有丟下工作与生活,去漫无目的地寻找她。” 理智来看,这是非常好的结果。 他们没有因为林星文的失踪,而选择放弃生活,做出忽视小女儿的事情。 或许对林星文来说,这可能会令她有些伤心。 “这有利於我们善后工作的同时,又將自己的生活如序进行。他们不去寻找,並不是不爱,而是他们选择相信我们。” 是的,孩子丟失,对一个家庭而言无异於天塌,可比起拋下一切去寻找孩子,选择相信人民警察,维持好当下生活,则需要更强大的心理。 “他们选择信任我们,可我们又该如何回报他们的信任?”何安在深感痛心。 他能將林星文从府地洞天带回来,便无愧人们的信任。 可在不知晓高维入侵的普通民眾眼里,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孩儿,在当下治安和谐的社会,究竟经歷了什么,才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宣德程是医生,置身医院之中看惯了生离死別,有著远超何安在的阅歷,对於这份无法回报的信任,他也没有办法。 “之后的事情具体要怎么样,你可以问问王秘书,王秘书向我询问过让林星文与父母相见的事情,我的建议是不见。拋开別的不谈,单以医生的角度来看,一是林星文没有对父母的依赖,相见没有治疗上的帮助;二是父母见到林星文时的过激反应,可能影响到林星文的精神稳定。” 这些天何安在与林星文朝夕相处,林星文的精神方面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但思维逻辑方面却一点都不见好转。 这样根本无法跟她的父母相见。 之后的几天,何安在没有一直待在医院的病房,而林星文肯定是会有不安、应激的反应出现。 没办法。如果可以的话,肯定是不能让林星文受到刺激,可他们没法一直这么下去,何安在还有没完成的学业,而无法恢復正常的林星文,也要被送往西校区绿洲学院的精神病院。 何安在不会一直如母亲般陪在林星文身边照顾她,而短短几天的时间,女医生没能顶替何安在的位置。 何安在每天定时定点来与林星文一起吃饭,仿佛回到了在学院给时亭早中晚送饭的日子。 经过几天后,林星文便拥有了时间概念,她会在何安在到来之前,出现明显的情绪高涨,这是非常卓越的恢復成果。 將来林星文恢復正常並非没有可能。 直到有一天,林星文突然完全接纳了照顾她的女医生,依赖女医生就像依赖曾经的何安在。 所有人都以为是林星文的恢復有了新的进展,实则不然,是何安在的假期要结束了,他在返校之前,私自为林星文安排了一场治疗。 那就是让何清干扰了林星文所接收的信息信號,让林星文眼中看到的女医生,其实是何安在的模样;听到的女医生声音,也是何安在的声音。 然后再通过日常渐变,一点点变成女医生的模样与声音。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且足够林星文完成適应。 而林星文父母那边,何安在可以给王林江提供了一个完好的“林星文”,就是何清將自身释放的信號转化为了林星文的信號,换言之就是变成了林星文的模样。 让何清代替林星文去与林星文的父母见上一面,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林星文还活著,然后再找个让林星文离家远行的理由。 这个提议被王林江否决了,王林江说,就算林星文能够恢復正常,却也回不到之前的那个小姑娘了。 王林江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几套剧本,会根据林星文的恢復情况,以及林星文父母的下一步动作来定。 就目前林星文的恢復情况来看,未来还是很乐观的。 他们儘可能还给林星文父母一个正常的林星文。 可无法恢復到从前的小姑娘,註定没有he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也是建立在林星文能够恢復正常的基础上。 若无法恢復正常,听王林江的意思,是会向林星文的父母传达林星文的死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儿行千里母担忧,只要林星文还活著,哪怕走再远,都会有人时刻记掛,那他们后续便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这个远行的谎。 只有死了才能前尘尽了。 他们没法將疯癲的林星文还给她的父母,正如何安在所说的。 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孩儿,在当下治安和谐的社会,究竟经歷了什么,才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第321章 狗泰迪 “我们愧对於林星文父母的信任。” 林星文的父母信任他们能够找回林星文,而他们却在寻思什么时候向林星文的父母传达林星文的死讯。 哎。 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谁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时间回不到过去,事情既已发生,其中有太多需要考量。 善后也不是一件轻鬆的工作,可不是单单清理【异常】的痕跡。 善后是將秩序规整,让一切都照常进行。 …… 天空又下起了小雪,明明都已经开春回暖了。 何安在很是烦闷,他撑著一把黑色的伞行走著,打算返校前回老家一趟。 可还没到村口就被一只穿著衣服的咖啡色泰迪狗追著咬,这犬吠叫得他心中格外烦。 他一路上都在想林星文的事,试图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然而他阅歷有限,看待事物的角度单一,他所能想到的,王林江不可能想不到。 在高维的事情上,所有人都得尊重他的意见;可在人生阅歷、以及看待事物问题的角度上,他还太年轻,王林江比两个他加起来都要多,真的是对方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 “汪汪汪!” 烦死了。 “这年头还有狗敢咬我?”何安在瞥向追在身后,个头不大,嗓门跟胆量都不小的狗泰迪,眼神中流露出不善。 “去去去!”大白鹅张开翅膀,驱赶狗泰迪。 可那狗泰迪不仅不怕,还咬了大白鹅一口毛下来,要不是大白鹅躲得快,这一口得见血。 大白鹅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被咬掉的一口毛,它也懵了,“这年头还有狗敢咬我?” 在自家村口!在自己地盘!自己让只狗咬了! 反了天了! “你小……”大白鹅刚要发作,却突然记起自己当下的身份已经不同了,已经不是当初横行乡里的村霸了,於是它扭头看向何安在。 何安在没理会那只狗泰迪,转头继续向前走,“等晚上……” 手机来电提示音打断了何安在要说下去的话,何安在接通电话后,与那边说了几句,当即改变了主意。 “你小子混哪的!”何安在掛断手机,猛地转过身,指著紧追不捨的狗泰迪咆哮道。 大白鹅被嚇了跳,它缩了缩脖子,然而却缩晚了,被何安在一巴掌拍脑瓜子上了。 “你白混了?让狗骑脖子上拉屎啊!我白混了?十年前人送諢號撵死狗,十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有狗跟我面前蹬鼻子上脸!” 俗话说,狗眼看人低。 溺死鹅,撵死狗,何安在的小心眼儿可不只针对趾高气昂的鹅,还有看人低的狗。 大白鹅被狗咬肯定不爽,只不过碍於身份,不太好……那什么。 “不太好吧?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大白鹅缩著脖子,战战兢兢。 不等它说完,何安在缓缓蹲下了身,黑色的伞罩了下来。 何安在訕笑著,和善的目光看著大白鹅的同时,抬手朝著嚶嚶狂吠的狗泰迪指指点点,“有证吗?你让它拿出来看看。证上的是它吗?它怎么证明证上的就是它?我说证上的不是它。它主人呢?它主人为啥不牵著它?那它一定没主人,那我说它是野狗。” 说著,何安在收回指点狗泰迪的手指,然后戳进了大白鹅胸前雪白的绒毛中,“它连你都敢咬,这要是小朋友路过,被这野狗咬了,谁的责任?谁来负责?要我提醒你吗?这片的猫猫狗狗归谁管?啊?” 何安在的手指点在大白鹅的胸前,大白鹅已经汗流浹背了。 何安在话锋一转,接著说道:“你看啊,它那么小一只,我脚能踢死它十只。狗咬我,我肯定不会咬狗,我应该一榔头锤死它。可它现在还活著,因为我给你面子,这是在你的地盘,说不定是你熟狗家的远房亲戚,我这是不让你难做。” 白色的雪,落在黑色的伞上,黑伞越来越低,何安在的低语声也越来越小,只有那嚶嚶犬吠之声,越来越大,狗泰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狗眼看人低,那狗眼看狗呢? 人教狗,教不会;那狗教狗呢? “连猫猫狗狗都管不好,任由一只疯狗、野狗在你的地盘咬你一口。它连你都敢咬,那普通民眾呢?还不得被它吃了?你什么能力都不需要领导去质疑,就摆在这了,你以后还怎么晋升?” 何安在的低语让大白鹅如坠三冬冰窟,冷汗冒出来仿佛就立马能结成冰碴的那种。 “我……我明白了,我……我来处理。”鹅嘴打颤道。 何安在站起身,黑伞也隨之升起。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去解释,都明白,都清楚。 那狗泰迪可是穿著衣服。 它脏兮兮的,却是修过毛,虽然已经很久了,但打眼一看就不是村里的狗;这样的狗,八成曾被当儿子来养,给惯坏了;这样的狗,证书疫苗啥的肯定也齐全,可那又如何?顶多是一只被定义为財產的狗。 这么一只狗我踢死了得赔,可若是被野狗咬死了呢? 大白鹅抻著脖子发出一声尖锐的鹅叫。 真正的,曲项向天歌。 鹅声未落,便有几只狗从拐角、绿化带、狗洞里,钻了出来。 这些狗吐著舌头、摇尾巴聚集而来,可来到了跟前,它们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信息,纷纷夹起尾巴低下了头。 隨后,鸡鸭猫狗鹅越聚越多,看得何安在心中直呼臥槽。 没想到大白鹅在村里的號召力这么强,不愧是一村之霸。 村南的狗,村北的猫,隔壁村的鸡鸭鹅。 同时,何安在也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只能说,不愧是育红班进修过的鹅,不愧是村干部家的鹅。 文化虽然没跟上,但教育应该是跟上了。 虽然坏,但不挑衅法律的权威。 甭说十年前的何安在,就算是现在的何安在,那一群狼狗冷不丁扑上来都得撕他二两肉去。 大白鹅若真要弄死他的话。 何安在估计自己早在十年前就被狗咬死了。 那会儿的狗,不比现在少。 第322章 黑伞白雪 鸡鸭猫狗聚集了乌泱泱一片,何安在除了在学校,人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 大白鹅见差不多了,又引颈叫了一嗓子。 大白鹅在村里的地位,其实远超何安在的想像。 大白鹅辈分极高,它有著二十岁高龄,在这个猫狗十岁左右、鸡鸭鹅能不能过去年都悬的村里,它属於老祖宗了。 村东的狗与村西的狗掐架,都得请大白鹅去讲和。 若有外来的猫狗,也得经过大白鹅的同意,由大白鹅指定去处。 这时在大白鹅的面前,匍匐著一只黑狗,何安在听不懂它在哼唧什么,可却能从它一別於其他狗的频繁哼唧声,与夹紧尾巴,猜测出,那狗泰迪八成与它有关係。 按照规矩,新来的是要经过大白鹅同意,虽是这么说,但就是知会大白鹅一声,大白鹅没有不同意的。 由大白鹅指一户好人家,当下社会安康、人人富足,野猫野狗隨便捡口吃的就饿不死。 只是狗泰迪来的时候,大白鹅被招安了,不在村里。 都以为大白鹅没过去这个年。 狗泰迪是这只黑狗家的,它家小主人在大城市工作,养了狗泰迪,稀罕了一阵后,就不想养了,然后过年时,丟来了老家。 大白鹅向何安在转述了黑狗的意思,它们只能低三下四地道歉,因为它们只是狗,还能指望它们赔钱不成? 这对大白鹅而言,本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被领导点出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么一只狗泰迪,也就嚇唬嚇唬小孩子,成年人一脚就踢死了。 可是事虽小,但性质严重啊。 就像偷一块是偷,偷一万也是偷。不会因为偷的数额小而否定偷窃的性质。 这件事情的性质就摆在这里,它追著人咬,就是蓄意伤人,还有涉嫌传播疾病。 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 狗哪有不呲牙的?平常呲个软的,呲了也就呲了。 又不是疯狗,哪只狗敢真上去咬?懂事的狗不敢真咬。 可呲谁不好,呲了路过的领导。咬谁不好,咬了当地道上扛把子。 这事儿若就这么算了,他俩泥巴和尿捏的。 何安在看狗泰迪的样子,似乎是一点都不服。 別的狗都老老实实夹著尾巴,就它,一副目中无人的小眼珠子,別的狗用鼻子拱它,它还衝人家呲牙咧嘴,此刻它被黑狗按在地上,依旧是呲著牙,黑白眼珠瞪著何安在。 不愧是大城市里来的狗,见识就是不一样,气性也高,敢朝人呲牙,敢朝比它体型大七八倍不止的狗呲牙,那狗的爪子都比它脑袋大。 初生牛犊不怕虎,城里的泰迪敢呲牙。 何安在不说话,大白鹅清楚,这狗泰迪只要敢冲人呲牙,这事儿就没完。 狗泰迪还在逞凶,逮谁咬谁,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样子,丝毫意识不到自身的处境。 大白鹅眼神飘忽不定,並下意识瞟向何安在,试图从何安在的脸上看出喜怒哀乐。 白色的雪落在黑色的伞上,黑伞之下的心,是炽热还是凉薄?都无关白雪。 “撕了它。”何安在抬手一指,字字寒凉。 大白鹅吞咽了口水,然后战战兢兢地招呼几只大狗扑上去撕咬,顿时狗泰迪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鸣叫与哀嚎。 “呲啦——” 大狗咬住目標,狂甩著脖子,口中发出低沉的呜鸣声。 几只大狗齐齐下嘴,瞬间便將目標撕裂了。 “呜呜呜呜……” 光著身子的狗泰迪,缩在薄雪上瑟瑟发抖。 它身上除了脑袋尾巴四条腿,就只有短短的一层毛,是被剃掉后穿上的衣服,根本不御寒。 被撕裂的不仅是它的衣服,还有它身为城里狗的优越,与过去的桀驁。 狗有自尊吗?有的话,也一併撕裂了。 它就这么在全村猫狗面前,被扒了个精光。 它的眼神瞬间清澈,也不呲牙了,冻得牙打颤。 再有狗上前用鼻子拱它、嗅它,它不再呲牙咧嘴,而是打著哆嗦躲避目光,呜呜的叫唤著。 这时何安在走上前,用脚驱了驱狗泰迪,狗泰迪不咬也不叫,连呜呜都不呜呜了。 十年前他撵死狗,十年后的今天他招揽了村霸,直接权倾一村,一手遮天。 就让它跑,它倒是跑啊。 不信还治不了一只呲牙的泰迪。 何安在蹲下身,直接朝狗泰迪伸了手,扒开了狗泰迪的嘴,“狗就应该有个狗样,看家护院职责所在,追鸡撵鸭无可厚非,跟著路人追出来咬,就是你的不对了。” 此时的大白鹅已经是双腿打哆嗦了,要是这狗泰迪突然咬何安在一口,它觉得自己就不只是前途的问题了。 何安在敢上手,自然是不怕,除非这狗泰迪拥有皮狐子精的咬合力。 “下次再跟朝人呲牙,再敢追著人咬,皮给你扒了。”何安在甩了狗泰迪一耳光,“走吧,回家吧。” 大白鹅遣散了在场的猫狗鸡鸭,那只黑狗上前来叼住狗泰迪的后脖颈,就这么给提溜回去了。 只留下撑伞的何安在与大白鹅。 若今日追著何安在咬的不是只泰迪,而是只藏獒的话,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一人一鹅没有进村,而是原路返回了。 何安在本来是打算让大白鹅晚上去教育教育那只狗泰迪,可眼下回不了老家了。 刚刚的来电是何清,何清自己在楼上,然后何妈去了,带著房客去看房。 何安在虽然跟何妈说过房子不要租出去,可何妈寻思著,空著也是空著,何安在不在家的时候,就租几个月。 他家楼上是学区房,那些不愿意住校的学生或陪读的家长,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而且都愿意以学期来租,就是寒暑假期间不算租赁时间。 如此,等何安在回家,租房的学生也回家了,正好把房子循环利用起来。 可何妈万万没想到,自家的空房子已经住上人了。 何清是必须要露面的,她虽然可以用虚擬信號来掩盖家里的生活痕跡,但那终归是虚擬的信號,何妈要是带租客看房,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比如客厅的凳子,何清能够让人看不见凳子,可凳子就在那,人从那走就会被绊倒。 所以她必须露面,来佐证家里的生活痕跡。 第323章 北校区——青云学院 那些藏不住的生活痕跡要是被何妈发现,知道自家空房子里一直住著人,那可就麻烦了。 报警抓贼是小,怀疑何安在才是大。 早就过了开学的时间,而何安在一直家里,这意味著什么? 不办升学宴,不张扬,跟家里联繫也少了……何安在会不会学校被开除了?然后没敢告诉家里?所以一个人偷偷在楼上住著? 何妈肯定会这么想。 何安在不能让家里知道自己在楼上住著,自己过年都没在家里过,亲戚都没见过面,一副很忙的样子,虽然那时候的確很忙。 但是以自己母亲的性子,自己在外面的事情可以不让她不问,但在家里一定会被问个底朝天。 何安在本来可以在东胶的,他有很多理由回家一趟。 以及,游子归乡不需要理由。 可何妈去了楼上他便不能在东胶了,为了让何妈不多想,他必须远在新畿。 何安在清楚自己母亲的性格,楼上住著人,还是个大美女,而他恰好在东胶,无论什么理由,自己母亲都会起疑的 也好在何安在跟大白鹅下步走,还没来得及进村,不然就真的圆不了了。 楼上的何清自称租客,招呼何妈与真正租客的同时,给何安在拨来电话,串通一气。 就算何安在此时不在东胶,何妈也还是会怀疑。 何安在不让她把楼上的房子租出去,可何安在自己却租了出去,还租给了一个大美女。 真的是租的?何安在过年都没在家,去哪了,去干嘛,也不说,期间会不会一直在这里? 何妈那个多疑呀,头脑中颳起风暴。 “姑娘你住哪个房间啊?姑娘你自己一个人吗?姑娘你能不能跟这对母子合租……额不太合適哈。”何妈问著何清,因为脑子有些乱,说话有些不著调。 这对母子倒是不介意,他们是来上学的,又不是来度假的,有个地方能离学校近就行。 可何妈口中的不合適指的不是这些,不管何清同不同意合租,这房子只有三间臥室,主臥跟客臥她能做主,可何安在的房间就不行了;而这对母子肯定是要住两个房间的。 若是小姑娘住在何安在的房间,那就更不行了,何安在既然能让这小姑娘住自己房间,肯定是有那么点关係的,自己再招个小青年进来,那就更太不合適了。 看来这房子是怎么著也没法租给这对母子了。 “我不是一个人,我们一家四口,我弟弟在四中上学。”何清取来虚擬的租房合同来给何妈看,上面有何安在的身份证复印件与签名。 一大家子的说辞也是何安在教的,只有何清一人的话,何妈肯定问东问西,可若是一大家子,那就没事了。 说话间,何清虚擬出了购物归来的一家三口,虚擬的父母进门后先是一脸惊诧地询问情况,然后何清介绍双方,双方保持微笑互相打招呼问好。 事已至此,租房合同也都没问题,何妈只能尷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著,带著那对母子离去。 何妈一出门就给何安在拨去了电话,而何安在看到自己母亲来电,当即按了静音,没敢接,他害怕被母亲盘问。 电话没接通,何妈没有再打,此事暂时就这么过去了。 有人有合同,何妈多寻思一会儿就寻思明白了。 何安在跟大白鹅当即回到楼上,收拾东西准备返校。 这东胶,他现在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心里就像压上了块大石头。 何妈的性格他很清楚,想来也是为了给家里添点收入,就算不赚钱,好歹省了物业费。 要找个什么理由给家里打钱呢? 何安在返校前,顺路去跟王林江打了声招呼,王林江留何安在跟何清与大白鹅在家里吃了顿便饭,何安在第一次见到王兴的母亲。 王林江跟其妻子是同学,是大何安在二十多届的学长学姐,只不过二人是北校区毕业的。 “王叔跟阿姨不是本地人吗?”何安在问道。 “怎么说呢。”王林江说道:“为了防止裙带关係,咱们国家可是明文规定禁止在本人成长地担任领导成员。 我出生在三江,后来父母做生意,跟著去了南边的九龙,之后去西边长道上了几年学,再后来被学院录取,去了北校区。 真要问我是哪人的话,东南西北我哪都待过,只有在东胶待得时间最长,户籍也在东胶,我现在確实是地地道道的东胶人。 至於录取在北校区毕业……” 王林江一生,绕著华夏走了一圈,出生在东边,生长在南边,上学在西边,又去了北边,最后又回到了东边。 他前半生走过东南西,唯独没去过北,却被北校区录取。 学院北校区,青云学院,是四大校区中最大的校区,占地面积最大,学员数量也最多。 不同於其他三大校区,北校区的青云学院,以升维后却没有觉醒能力的人为招收目標。 “你是东校区的新生,你也知道东校区新生数量如何。 而这一次任务中动员的人数你也看到了,要是都指望拥有能力的人,肯定也能凑出这么多人,但是全国不止有东胶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有觉醒能力的升维者,可能都不够用,还得需要普通人来善后。 即便如此,学院招收条件依旧是寧缺毋滥。”王林江说道。 北校区的青云学院,招生与毕业的条件,没有因为招生目標是没有觉醒能力的升维者,而有丝毫放宽,依旧是人品为先。 他们会因为高维的侵蚀而变得偏执、偏激,可骨子里依旧是个好人,依旧坚守著信念。不会仗著劳苦功高而肆意妄为,不会犯原则上的错误。 当然,事无绝对,人心隔肚皮,就算是能人辈出的学院也无法做到识人无误,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学院在升维者有没有觉醒能力这一方面,除了能力评级待遇与毕业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区別对待,他们在著相同的体制內,有著相同的晋升途径。 第324章 调查局 北校区的青云学院没有延毕,要么毕业,要么肄业,要么转校读研。 对应了他们要走的三条路,成为调查专员,入伍开拓,学士科研。 这也侧面解答了何安在心中的一个疑问。 那就是学院里的生活区设施太丰富了,一个餐厅就比外面的购物商场都大,而他们一届新生才一百左右,就算延毕的学长学姐再多,就算他七届全部延毕。 因为资歷最老的延毕学员是七年的三七时亭,等过了六月份就是三八了。 延毕的七届,加上正常的四届,往多了算也就一千两百人左右,还没快递驛站一天的人流量多。 原来每年还有很多来自北校区的学员去读研。 “抵御高维的入侵,你们是核心,我们才是主力。”王林江说道。 维度空间上的事或许还能用科学来进行解释,而人类觉醒各种各样的能力,就很难解释了,既然无法解释,那就像不在规则之內一样,他们的存才很不讲道理。 有奇葩的,也有逆天的。 对平平无奇的人类而言,他们都属於奇兵。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就如此这次的任务行动,首当其衝,冲在最前线的,是萧国士,是你,是谈五閒;我们的综合素质优於常人,但也仅是优於常人,在那些高维怪物面前,便有些乏力了。” 王林江给何安在上了一课,讲了很多北校区的事情。 何安在第一次听说,学院之外还有个调查局,负责调查异常事件。 说是学院之外,其实也是学院的一部分,是学员毕业后的就业单位。 调查局的成立,是因为普通人忌惮升维者,惧怕走上与境外相同的升维主义道路,故而成立由普通人掌权的调查局,来分摊学院以及东校区院长的权利,加以制衡。 其结果可想而知,人教人教不会,人说人也说不听,未曾升维的普通人缺乏对高维的理解与认知,导致他们接触高维之后,疯的疯,癲的癲,就如林星文一样。 结果平白无故添了一大堆乱子,差点导致第二次灾变,还是学院收拾的烂摊子。 之后调查局便归入学院管辖,而由於当年调查局成立时,主要的针对目標,东校区院长,至今还活著,因此调查局很少涉及东校区所在的辖区,在这里很少提到这个词,所以何安在没听说过。 学院以教育研究为主,负责已知领域的研究与进步。 调查局进行异常调查,负责未知领域的开拓与探索。 新成立的【187调查研究所】,就属於双方共同的下属单位。 如今的调查局虽归入学院管辖,但依旧有普通人掌权,他们不参与各种决策,但是有发言权与知情权。 王林江提到,【守墓人】任务之初,行动第一负责人並不是萧玉风,而是一个普通人,因为最开始的危险评估很低,而普通人也需要在当下的时代拥有参与感。 这也意味著调查局从未忘记过成立时的初心。 后来【狮子猿】的出现,萧玉风成为第一负责人;再后来萧玉风失踪,才轮到王林江。 “在大局面前,人们是否太狭隘了?普通人没有对高维的认知与理解,一些信息所具有的危险,仅是听到就足以令他们丧失理智,普通人插手其中实在掣肘。”何安在对此很是不解,明明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未来,为何要做出这般累赘的事情? 难不成是第四维度人类? 王林江解释道:“学院招生有人品要求,公务员考试可没有,不然就不会有贪污腐败的事情发生了。只有极个別好大喜功想出风头的老鼠屎而已,大部分都以集体利益为重,且有自知之明,只是象徵性参与一下,毕竟那可是真的会要命的。” 王林江並没说太多关於调查局的事情,想来何安在將来也不会与调查局有太大牵扯,毕竟何安在是东校区的人。 聊天过程中,何安在愈发觉得王兴有著主角模板,父亲在官,母亲在商,且都有著特殊身份,指不定哪天觉了醒就一飞冲天。 不过有著这种模板的主角要想觉醒,父母最少也是得失踪才行。 何安在与王兴三年高中同学,就连王兴长啥样都不清楚,如今却跟他父母混熟了,这要是被王兴知道,他脸色一定很难看吧?毕竟他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与王林江夫妇告別后,何安在没有第一时间返校,而是反方向去了趟新畿,为了先把心里的石头放下。 何安在虽然是第一次来清北大学,但他有关清北大学的档案证件一应俱全。 何安在来到清北大学门口,跟何妈拨通视频,一边聊著,一边走进清北大学,跟何妈解释清楚楼上租房的事情。 掛断通话,何安在当即返回,难得来一次,都没参观一下曾经嚮往的清北大学,就直接离开了。 曾经嚮往吗? 也没多么嚮往。 何安在所嚮往的是出人头地,他想要考清北大学,也仅是因为清北大学名头大,常被人掛在嘴边,那些人只认得清北大学。 当公司老总不如去村里当个干部,因为村干部那能直接管著他们。 而如今的何安在,一句话令十里八村的村干部大换血,每当想起来就暗爽不止。 何安在连夜返校,等穿过隧道,看到学院的传达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亮。 隔著老远,何安在就看到传达室中,端著报纸的时亭了。 “网上什么新闻没有?现在的报纸,除了歌功颂德就是伤春悲秋,官话连篇,我爷爷都说,现在的报纸不是给老百姓看的。” 何安在对时亭的报纸好奇很久了,这年头谁还看报纸啊?再者时亭手机也没少刷,手机上啥新闻没有?还看报纸干什么? 时亭放下报纸,笑著说道:“现在电子信息那么发达,你咋知道你的手机有没有被监听?” 说著,时亭看向了何安在身边的何清,他眼睛微眯,笑容意味深长,“一些人啊,为了躲避监听,便利用非常传统的方式来传递信息。” 第325章 干这行哪有不癲的 一些人会通过刊登报纸的方式来传递信息? 邪教? 何安在没问,时亭也没说,反正报纸中肯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进了这个门,你就正式拥有编制了。”何安在对大白鹅说道。 大白鹅闻言,不等时亭开门,就疯了似的扑棱著翅膀跨门而过,它脑袋高高仰起,脖子抻得笔直,就像一只进入偽装的林鴟。 “咳咳咳咳咳……” 大白鹅使劲儿憋著笑,可嘴角已经扬到了后脑勺。 何安在跟时亭介绍了何清与大白鹅,介绍何清时用的是妹妹的身份,反正二人心知肚明;轮到大白鹅时,大白鹅脑袋已经后仰到了屁股上。 “有意思。”时亭讚嘆道。 就在这时,路玉伸著懒腰从里面的小房间內走了出来。 路玉看向何清,二女对上视线。 “看来我的校之名,要易主了。”路玉自嘲著,微笑说道,“也好,虚名在外,走到哪都要被人问一句,甚至有人慕名而来就为了看看我长啥样,烦死了。” 二女对视著,何清看著路玉的目光似有些失神, 路玉率先移开了视线,单手掐腰,看向了停在传达室外的车,“这车你还开吗?” “不开了。”何安在摇了摇头。 “那我开了,省得我再跑一趟。”路玉说著,回到房间中拎出来了一个行李箱。 “学姐吃了早饭再走吧?” 何安在看路玉这副模样,都已经把行李准备好,估计就是在等他回来了。 “不了,你们吃吧。” 何安在帮路玉將行李箱搬到车上,顺便將自己的东西搬了下来。 路玉將车启动,掉头,然后朝眾人挥了挥手,便直接驶离了学院。 “路玉学姐是要去执行任务吗?”何安在问向时亭。 时亭摊手摇头,说道:“不知道,没问。” 何安在將带的早餐给了时亭,然后便与时亭告了別,“开了一晚上车,稍微有点困了,我先回去睡一觉,中午再过来。”他拖著行李箱,扛著一大包带给同学的礼物,入学第一天都没这么满满当当。 回去的路上,何清突然开口说道:“她好漂亮呀。” “是啊。”何安在附和道,“她很漂亮,可终究还是人,跟比你就差了些,你的外貌参数完全符合人类正常审美的极致,估计全世界都没人能比你漂亮。” 实话,何清的容貌,属於在一堆美女照片中,一眼就能认出是ai生成的,不是说假,而是人类有自知之明,清楚人类绝对不可能长成这样的姣好容貌。 能认出ai也算慧眼识珠,毕竟真的就是智能生成。 只不过不是人工智慧,而是智能生命。 二人一鹅就这么走回了宿舍。 等何安在走到宿舍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这个时间宿舍没人,路上也没碰到熟人,便无人知晓何安在已经归来。 何安在暂且歇下了,何清与何安在待在一起,暂时哪也不去,大白鹅则要去浪了,真的浪。 它听说这里有海,它活了二十年还没见过海呢。 它以前倒是被河里发的大水冲跑过,可它听路过的雁说,那河水再大,在大海面前也不值一提;它曾在电视上瞥见过大海,很多水。 它没有多么嚮往,只是好奇,若那是一片柠檬水儿就更好了。 何安在指给了它大概方向,却没有详细路线,於是它只能朝著那个方向,走一步看一步。 “你好,这位小同志,请问海怎么走?”大白鹅隨机找了个路人,问道。 “额……”秦祁书看著跟自己打招呼问路的鹅,呆愣了三秒,然后下意识指向海的方向,“那边。” “好的,谢谢。”大白鹅朝秦祁书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前进了。 秦祁书看著大白鹅远去的背影,仍有些迷糊,有种大脑没转过弯来的感觉。 “这鹅说话咋这么有逻辑?而且它似乎还能听懂我说话……”秦祁书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我升维了?” 秦祁书的能力本来就是与能听懂动物说话,而动物的思维逻辑比较简单,根本不会向大白鹅这般言语清晰。 “指导呢?我需要指导开解。啊!我没指导!班长你啥时候回来呀!” 秦祁书在短暂焦躁之后,当即捋清先后轻重,於是便放下眼前要做的事,追上了一拽一拽的大白鹅。 “你好。”秦祁书跟在大白鹅身后,向前微倾著身子,抬手撩拨过鬢角的髮丝,“请问……” “啊?”大白鹅转过头,看向秦祁书,“干啥?” 秦祁书见大白鹅真的能听懂自己说话,並给予回应,不由有些紧张,这种紧张大概就是青春期向异性告白时的怯懦与不知所措。 “额……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吗?” “啊?”大白鹅脚蹼不停,对於秦祁书突然的发问,有些反应不迭,“我叫白月光,他们都叫我大白。”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大白鹅还是不太习惯陌生人跟自己说话。 “白月光?”秦祁书闻言一愣,“一只鹅叫白月光。” 秦祁书看著这只名叫白月光的大白鹅,再配上心中的紧张感,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说不定自己正在做梦,其实自己还没醒。 最近自己確实有些累了,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迷迷糊糊的。 自己的白月光……自己没有过白月光呀! 所以自己的白月光是只鹅? 『我这是开始怀春了吗?我的梦中情……人?是只大白鹅?我这是疯了吗?是因为我能力的关係吗?我的xp是动物?』 秦祁书心想著,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秦祁书有些绝望地大笑,“一定是我这几天太累了,一定是的。”她大笑著,然后哐哐给了自己两耳光。 很疼,很真实,不像做梦。 这可把大白鹅给嚇坏了,它生怕秦祁书突然给它来两下,於是趁著秦祁书发癲之际,加快了脚步,扑棱著翅膀跑了出去。 “这什么人啊?比何安在还有病。” 第326章 傻白鹅 秦祁书或许是压力太大了,自以为做梦,便放飞了自我;可当她两耳光下去,发现不太像做梦后,便又恢復了原样。 她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別的动物仍只是简单的逻辑,特殊的只有那只大白鹅。 难道是……【异常】? 亦或是……经过训练的宠物。 另一边,大白鹅使劲儿跑著,已经跑出去了很远,见那疯癲的女人没有追上来,才放缓了速度。 经此一事,它遇到人都不敢说话了。 直到漫无目的走了好久,都没看到所谓的海,迫不得已只能再找个人问问。 “那个……请问……海怎么走?” 好巧不巧,大白鹅这次遇到的人是封汐。 封汐也正要去海边,毕竟接下来升级考试的內容,是要从海平线都看不到的孤岛上游回来,游泳方面可是要进行重点训练。 她对不久將来的升级考试还是很有压力的,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他们本就是要在各种逆境中一往无前,考试不会因为天气恶劣而终止,万一考试期间颳起大风,那他们可就不是游泳,而是衝浪。 他们一次考试不过,会有两个月的时间进行补考,然而七八月份的海上,往往会颳起颱风,天气会越来越恶劣,那些补考过了的才是狠人。 因此要提前適应各种天气环境下的海洋。 她独自一人前往训练,也是为了备考。 平日结伴训练,有说有笑,倒也不会乏闷。可考试时要被单独丟去荒岛上求生一个星期,然后再游回来,如果不提前適应一个人,到时候考试表现肯定大打折扣。 封汐看著跟自己说话的大白鹅,呆愣了三秒,旋即说道:“你要去海边吗?那你跟著我吧。” “谢谢。”大白鹅抬起翅膀朝封汐敬了个礼,然后便跟在了封汐身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封汐见大白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呆愣了三秒后便寻思了起来,是年前跟何安在视频通话时,与何安在一起的那只大白鹅。 如果真是那只鹅的话,它在这里,是不是意味著何安在已经回来了? 於是封汐给何安在拨去了电话,吵醒了已经进入梦乡的何安在。 “你回来了?” 何安在接通电话后,封汐率先说道。 “今早刚到,开了一晚上车,正在补觉呢。” “奥,我遇见你的鹅了。” “那你可给我看好了,別被人抓去吃了。” “嗯,你睡吧。” “等下午……还是晚上吧,都结束后,还是那间会议室,集合大家过去。” “好。” 掛断了电话,封汐扭过头,看向身后走起路来一拽一拽的大白鹅,心中也是称奇,当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关於大白鹅,她也想到了很多,不过她不会去深究,既然是何安在的鹅,有什么疑问等晚上直接问何安在好了,何须自己去寻思?伤脑伤神。 “你叫什么名字?” “……” “你多大了?” “……” “你有什么爱好?” “……” 封汐与大白鹅你一言我一句地聊著,一问一答机械式对话。 像极了当代小年轻的尷尬相亲。 封汐领著大白鹅来到海边的沙滩上。 大白鹅看著一望无际的大海,心中未有太大波澜。 它是鹅,又不是鱼,又不是离了水就活不了了。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封汐问向大白鹅的同时,她將衣服一件件脱掉,只剩一件长袖及膝的连体泳衣。 “啥?” 一只鹅面对少女脱衣自然不会有丝毫动容。 大白鹅看著封汐,对方领它来海边,它理应帮对方的忙。 “我將衣物放这,你帮我看著点。”封汐说道。 大白鹅看看了封汐隨手丟在脚边的衣物,又看了看封汐,旋即答应道:“交给我吧。” “在我回来之前,你会一直帮我看著的吧?”封汐將手机放入密封袋。 “在你回来之前,它们不会离开我的视线,我以我的编制保证。” 大白鹅抬起翅膀一拍胸脯,它以为封汐去去就回,毕竟就算是鹅也不会一直在水上飘著,殊不知它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好,我信你,那就交给你了。”封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就这么画地为牢,拴了大白鹅一整天,“对了,不准在沙滩上拉屎。” 封汐叮嘱一句,然后便將衣物放心交给了大白鹅,自己则朝大海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对著手机留言说道:“叶隋风,我发你个位置,中午来送点吃的,额,你上网搜搜看,鹅吃啥,就鸡鸭鹅的鹅,我的衣服跟一只鹅在那,班长的鹅,让我看著点,別给饿死了。对了,那只鹅会说人话,別被嚇到了。” 封汐入水无影,大白鹅一等就是一个上午,望眼欲穿。 城市套路深,刚离家就被坑了。 大白鹅没有表,却能看到太阳由东向西,从头顶上路过。 当大白鹅意识到上当时,一切都晚了,它已经赌上了自己的编制。 於是它开始发癲,拧著脖子,又蹦又跳,再怎么癲却也不让封汐的衣物离开自己的视线。 自己能將它们带走吗?不能够!一堆衣物的体积比自己还大,而自己只是一只鹅! 对了,只要不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好了。 大白鹅一直守著衣物自然是无聊,它也想去海上游一会儿,於是它便后退著,让封汐衣物不离开自己视线的同时,一步一步退入了海水中。 然而,鸡有锁头,鹅没有,它得时刻拧著脖子去盯著封汐的衣物。 没一会儿就感觉脖子要断掉了。 大白鹅败兴上岸,抱窝似的,守著封汐的衣物,心中用编制保证以后再也不用编制来保证了。 到了中午,叶隋风来给大白鹅送吃的。 叶隋风不声不响地来,將吃的放在大白鹅的面前。 大白鹅看著莫名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又看向叶隋风,一人一鹅对上了视线。 “干嘛?”大白鹅问道。 叶隋风闻言一愣,不禁眉毛一挑,阴鬱的眼神顿时有了几分精神,“你……看得到我?”说著他往旁边移动了下身子,可大白鹅並没有因为他的移动而移动视线。 第327章 我委屈啊! 大白鹅没有移动视线,並不是看不见叶隋风,而是视线再往那边移动的话,封汐的衣物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啊?”大白鹅一脸疑惑,“你要不自己听听你说的这都什么话。”它算是发现了,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它觉得何安在跟这一些人一比,简直太正常了。 那是它没见过发起癲来的何安在,游戏里除外,在游戏里它更顛。 叶隋风的能力,对动物也是有效的,就算是嗅觉敏锐的狗、听觉敏锐的猫,都意识不到他的存在,至於来自高维的【异常】,尚不可知。 没想到这只鹅居然不被他的能力影响,只能说不愧是何安在的鹅吗? 他知晓这並不是一只普通的鹅,可是没成想会被这只鹅看到。 这只鹅会是【异常】吗? 鹅是不是【异常】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鹅要是【异常】的话,那他的能力评级就该降级了。 …… 传达室,何安在来给时亭送午饭。 即便任务中的一些事情早已与时亭交代过了,但何安在还是面对面又说起了一遍。 二人聊了很多,时亭现在还身兼何安在的心理辅导,对何安在进行心理开导。 对话中,二人聊到了一位名叫邓雪萍的女生。 这位邓雪萍,就是那泽岁的,那位在大年三十吞枪的朋友。 虽然是吞枪自杀,不是牺牲在抵御高维入侵的第一线,但依旧是烈士,是被铭记的英雄。 “对於我们这些牺牲的同志,会在其牺牲后的第一个毕业季,共同举行追悼送別仪式,今年的六月底,送別罗卑、邓雪萍、以及尹月,还有其他牺牲的同志。”时亭说道。 何安在没有说话,每每提到牺牲的人,他心情都会特別沉重;也每每告诉自己要看开,可有些事情不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追悼送別,由当季毕业生带领完成升级考的一年级生为主来进行,意味著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是一年级生的代表。” “我可以拒绝吗?”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作为这个代表他有心理上负担。 他已经送別过尹月一次了,虽然那时用的假名王明阳;罗卑也是他接回来的,也算是陪罗卑走了一程。 对他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再送別一次,心理上有一种把尸体从坟里挖出来再出一次殯的不適。 他会去送別其他的同志,作为眾人中的一员,不想成为这个代表,甚至不想在一年级生的队伍中。 “別人的话肯定不容拒绝,可若是你的话,那便没问题了。毕竟换做其他一年级生,完成升级考之前都没离开过学院,而你则亲身经歷了他们的死亡。” 聊完不久后毕业季的事情,何安在有些难以启齿地,请时亭帮个忙。 是关於无名旧约的,他想要与无名旧约对话。 “无名旧约编號b81,而b级是可利用,应该是能借出来的吧?” 无名旧约是本书,可本质上却不是书,不是图书馆里的书说借就能借。 何安在向时亭说了有关无名旧约在第四维度世界被称作【醒世录】的事,是当时第四维度人类的【訷諻籙】,那么他们同样可以將无名旧约利用起来,从无名旧约处得到更多有关高维的信息。 时亭一脸为难地思索著,良久,才开口说道:“不好办。” 人类对无名旧约的研究,也持续很久了,並未得到任何高维的信息。 时亭跟何安在说了其中的阻碍,说自己会想想办法。 …… 到了晚上,在沙滩上守著封汐衣物的大白鹅,瞪著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眼欲穿,仿佛已过沧海桑田。 它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如果封汐一直不回来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它只感觉好冷,厚实羽毛挡得住海风,挡不住人心。 就算自己命长,也不带这么浪费的呀。 它突然觉得何安在对它还是很不错的。 这时封汐上岸了,她自是不会在海里泡了一天,只是一天都没从此处上岸而已。 “你……你……你……”大白鹅见到封汐,都被气到语无伦次了,到嘴边的脏话又被咽了下去,“你终於回来了,冷不冷呀?別感冒了。”它猛地意识到,自己並不清楚这女人是不是位领导。 这么大谱,把它丟这,一丟就是一天,跟使唤老妈子一样,它觉得这女人肯定是个领导。 因此不敢太放肆,顿时由气愤变为諂媚。 封汐也算是领导吧,副班长呢。 “真的帮我看了一整天呀?走,我请你吃饭去。”封汐穿上衣服,离开了沙滩。 大白鹅不敢说啥,屁顛屁顛跟在了封汐身后。 此时它的內心是挣扎的,这么晚了,一天都没消息,回去后何安在估计会扒了自己的毛。可自己不能白白给人站一天班,怎么著也得混口吃的呀。 经过一秒钟的挣扎后,它决定先去吃了再说,反正都这个点了,就不差一顿饭的工夫了。 封汐带著大白鹅先回到宿舍洗澡换衣服,期间大白鹅等在院中,却等来了早上嚇到它的秦祁书。 一人一鹅对上眼,大白鹅想躲,可却躲无可躲,它一身雪白,在这昏暗的夜色下躲哪都特別扎眼。 “鹅?白天的鹅?是叫……白月光!大白!”秦祁书惊呼出声,这件事她记掛了一整天,要不是还有训练任务,她会去找大白鹅一整天。 “嘎?嘎嘎嘎……我是鸭。”大白鹅装起了鸭子。 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会说有逻辑的人话。 同时间,秦祁书试探著向前了一脚,大白鹅也试探著向后了一蹼,顿时一人一鹅,都看出了对方的意图,追逐一触即发。 “別跑!” “你认错鹅啦!我是鸭!” 大白鹅扑棱著翅膀,越过墙头,翻出了女生宿舍。 出了女生宿舍后,大白鹅头都不敢回,一路飞奔。 然后它就迷路了。 大白鹅在学院里瞎转,试图找到走过的路。 转悠了很久,直到何清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见到熟人,大白鹅张开翅膀就扑了上去,抱著何清的腿,抻著脖子曲项向天歌:“我委屈啊!” 第328章 观察助理 大白鹅可委屈了,白给人站了一天班,到最后连口饭都没混上。 若遇到何安在,大白鹅肯定不会这般哭惨,可遇到的是何清,想到之前与何清相处的日子,它瞬间就绷不住了。 大白鹅跟何清诉说著自己的委屈,活了二十年来它从没这么委屈过,被板砖拍也好,被铁锅燉也好,都是它自找的,唯有这次平白无故。 何清安慰著大白鹅,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自然是何安在授意。 封汐收拾完后,发现大白鹅不见了,於是联繫了何安在,何安在这才让何清来寻找大白鹅。 大白鹅还惦记著封汐承诺的那一顿饭,於是何清直接给封汐发去了定位,很快封汐便找了过来。 二女友好的打了招呼,並做了自我介绍,二女虽然没见过,但却认识,属於是神交已久吧。 何清一早就被何安在拉进了班级群,而女生们还有一个小群,当时何清就被拉进了女生群里,这段时间以来,她们没少交流,只是今天才见面而已。 封汐也被何清的长相所惊艷,一时从容不在,都没来得及邀请何清一起去吃饭,何清便以还有事为由率先离开了。 隨后封汐带大白鹅去吃了饭,饭后封汐还有晚间训练,这次大白鹅说什么都不去了,两清之后大白鹅只想快点逃离这女人,於是封汐通知何安在来把大白鹅接走,而来的依旧是何清。 封汐是有些不解的,学院对新人的何清而言也是陌生的,何安在不亲自前来,却让何清跑东跑西,他有那么忙吗? …… 会议室,何清领著大白鹅到来,何安在已然等在此处。 大白鹅见到何安在后,便在何安在开口之前,疯狂吐槽今天发生的事情,它觉得只要何安在插不上话,就没法责骂它。 而何安在没想过要责骂它,就这么看著它,声情並茂地演绎著今天发生的事情。 良久,结束了晚间训练的眾学院开始陆续到来。 “班长好……” 男生们向何安在打招呼,却被何安在身边的何清吸引了目光,出於礼貌他们没有一直盯著看,而是灰溜溜落座,不敢抬头。 “班长好……” “鹅!” 女生结伴而来,眾人正跟何安在打招呼呢,秦祁书却瞥见了一旁座位上被桌子挡住身子的鹅头。 顷刻间,秦祁书箭射而出,眾女生都没能拉住,大白鹅也没反应过来。 “嘎?” 这回大白鹅没能跑掉,被秦祁书抓住,抱在了怀里。 大白鹅想跑,没能跑掉,被抓住了也便不挣扎,一副认命的模样。 一时间声音嘈杂,何安在拍了拍手,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都落座吧,今天喊大家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介绍我们班的两个插班生。这位是何清,我妹妹;那只鹅也是我们的同学,它叫白月光,大家可以喊它大白,是只升维鹅,我们村的村霸。” 何安在简短介绍了何清与大白鹅,而后何清向大家打了招呼,大家也很热情地给予了回应。 而得知大白鹅是新同学的秦祁书,脸色稍微有些难看,失落混合著欣喜,情绪上有些复杂,失落自己並没有升维,也欣喜自己並没有升维。 並不是所有人都渴望继续升维。 对秦祁书而言,升维可能会提高她的评级待遇,同时也会提高她的认知,意味著她会接收到更多高维信息。而她还只是名新生,担不起如此大任。 秦祁书尷尬笑著,鬆开了紧紧抱著的大白鹅,並收起失落与欣喜,一脸歉意地向大白鹅道了歉。 大白鹅非常“大度”地原谅了秦祁书。 何安在还在等“刺头”封汐举手来挑刺呢,这又是关係户、又是插班生的,可封汐就这么坐在下面,一脸微笑地看著他,丝毫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於是何安在便主动向在场眾人解释了“插班生”,用提前准备好的理由。 “这二位新同学,是史无前例的插班生,院长特批,一年的学业內容是体能特训,而何清同学自幼体弱多病,远远无法达到及格標准,故而特被允许不用参与升级考;而大白同学,它只是一只鹅,我们不能以人类的標准来要求一只鹅。” 何清被何安在塑造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软病秧子,希望同学们能在日常生活中多多给予帮助。 接著何安在拿出了带给同学的礼物,说是何清给大家的见面礼,其中大白鹅也出了一份力。 都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游戏彩票兑换的奖品,都是眾人亲自挑选的,各自喜欢的。 有玩偶,有盲盒,多是以玩具为主,毕竟在这里,他们什么也不缺。 四十多岁的王禄为了能有参与感,挑选了一个保温杯。 接下来何安在询问了大家的训练进度,与大家夜话聊天,讲起了自己过年间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让何清与大白鹅初步融入集体。 聊了很久,意犹未尽,可是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 那今天便到此为止,所有人都解散,萧文君留下。 “困了没?”何安在问向萧文君。 眾人都离开了,何清与大白鹅也走了,在门外等著何安在,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何安在与萧文君二人。 “有点。”萧文君如实回答道。 何安在让萧文君留下,是为了萧文君之前拜託过他的事,关於不再继续被观察梦境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肯定做不了主,但他作为代指导,从中斡旋了一下,然而没什么用。 还是求到神奇的时亭学长,走了院长的关係,得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一切还照旧吗?” “照旧啊。”萧文君情绪变得低落,“我刚跟观察助理熟络起来,有些许放开,可她却在大年三十吞枪自杀了,便换了新的观察助理……” 闻言何安在瞳孔骤然一缩,打量向別处的目光猛地移回到萧文君的身上。 “你说什么?”何安在皱起了眉头,“你的观察助理是邓雪萍?” 第329章 搬过来同居 大年三十吞枪自杀的邓雪萍是萧文君的梦境观察助理? 那邓雪萍吞枪,会不会与萧文君的梦境有关?她是否从萧文君的梦境中看到了什么? 何安在锁著眉,双手合十撑住下巴,看向萧文君的双目失了神,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知道她叫邓雪萍?她吞枪的事你也听说了吗?” 萧文君被何安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四顾,躲闪著何安在的目光,终是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於是便换了位置,才发现何安在並不是盯著她,而是失神了。 就在听到萧文君的梦境观察助理是邓雪萍后,何安在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让他觉得邓雪萍的吞枪,一定与萧文君的梦境有关。 脑海中闪过的东西是什么?抓不住。就是一种模糊的既视感,无论如何都不能將它清晰,越是想要去抓住它,心中的情绪便越是急躁,並会伴隨著窒息感。 何安在思索了良久,期间萧文君百无聊赖,何安在没有理会她,她便乖乖呆在一旁,即便有些睏乏,她还是耐心等著。 “关於你的梦境。” 萧文君正昏昏欲睡,何安在却突然开口说道。 “现在观察也好,之后的进一步训练也好,你身边肯定是要有人,这一点我也没办法改变。不过我给你爭取了两个选择,一是你继续跟著洛学士,由洛学士对你负责,至於洛学士之后对你什么安排我不清楚,有一点可以確定的是,你之后的训练要长时间远离人群。” 洛月婷对萧文君的观察已经到达了瓶颈期,萧文君心中的抗拒使她睡眠状况十分糟糕,睡眠很浅,过程断断续续,就算做梦,也会像电影抽帧一样,根本没有充足的观察时间,更別提进行干预。 对於萧文君的心理辅导也没少,可她就是抗拒,睡眠过程中充满了防备。 这样根本没法进行后续的训练,抗拒观察的萧文君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会立刻醒来。 也是因为洛月婷对萧文君的观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展了,何安在这才有机可乘。 何安在与洛月婷商量,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洛月婷一直变著法推脱。 后来何安在求到时亭处,走了院长的关係,列举当下困境,以及萧文君个人的意愿,这才为萧文君爭取到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二是,由我对你进行负责,由我来对你进行观察,以及进行之后的训练。” “啊?”听到第二个选择,萧文君也愣住了。 萧文君的梦境,可是被列为绝密的【0081】档案,洛月婷只是观察执行人,说得並不算,因此才会一直推脱,上面还有很多人盯著呢。 而进行观察的人数也比萧文君所知晓的要多。 【0081】档案需要继续丰富,而当下已无进展,理应做出改变。 关於背后的討论与牵扯,何安在不清楚,只知道院长给萧文君爭取来了一个选择,那就是由他接替洛月婷,对萧文君进行负责。 理由是何安在与萧文君已有三年高中同学的关係基础。 当下阻碍是萧文君的心理抗拒,想要继续进行,执行负责人便得是萧文君信任且不会抗拒的人,而在萧文君信任的人之中,就只有何安在拥有处理异常事件的经验。 何安在作为萧文君的班长兼代指导,二人还是同乡,由何安在接替洛月婷对萧文君的梦境进行观察,再合適不过了。 可真的只是如此吗? “你……你……”萧文君语无伦次,她不禁想到了能力评级时做的梦,顿时红了脸。 她是信任何安在的,可让何安在观察她的梦境,她则会更加抗拒。 何安在继续说道:“你若让我来负责的话,你会相对自由一些,我不会离大家太远,你也便不用跟著洛学士跑东跑西,而且之后的事情都由我说了算,你若不想被观察,可以適当请假。 你能力的不稳定与危险,你也清楚。 你若让我来负责的话,关於后续的观察,不再刻意执行,我会向学院申请一间远离人群聚集的宿舍,到时候你搬过来,一切回归正常;在进行能力训练之前,不会再打扰你睡觉,让你自由睡觉,自由做梦。” 萧文君闻言,思索稍许,脸上的红色褪去,进而攀上青色,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缩了缩脖子,用看垃圾的目光看著何安在。 “你的意思是,咱俩住一起,然后你晚上偷窥我睡觉。” 额……可以这么理解,就是这个意思。 何安在向萧文君进行深入解释,说了萧文君选择自己来负责的好处与便利,听得萧文君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谋?”萧文君试探著问道,“你好像很希望……让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额……有吗?没有,你想多了。”何安在否认道。 心急了,有这么明显吗? 何安在確实有所意图。 萧文君的能力危险,需要远离人群聚集,而同样危险需要远离人群聚集的,还有无名旧约,因此他需要一处远离人群聚集且偏僻的个人隱私空间。 他可以用贡献兑换,然而却师出无名,此举反常会遭人起疑。 无名旧约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他却未雨绸繆。 时亭已有明言在先,【借】来无名旧约,正途上绝无可能,只能从偏门想办法,因此就算无名旧约到手,也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若是时亭真能从偏门弄来无名旧约,那何安在绝对要再高看时亭一眼。 弄军火也就算了,还能弄到绝对禁物的【异常】,那时亭的能量该有多大?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何安在就该把无名旧约私藏起来。 何安在打了个哈哈,暂且先不提观察后续的事,免得萧文君真把他当变態,拒绝他的提议,那他就得另想办法了。 而这也是他为萧文君的请求,所能做到的最优选择了。 若是何安在没有这么急不可耐的话,萧文君或许就一口答应了,可何安在那另有图谋的味道让她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第330章 即视感中的真相? 何安在也没表现得那么急切,他只是就事论事,向萧文君讲述了自己所能带给她的自由与便利。 或许是他情绪中有那么一丝……渴求? 总之流露出了异样,让萧文君升四维的理解与认知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不由心生警惕。 二人的对话到此结束,萧文君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萧文君觉得何安在图谋不轨,何安在又何尝不是觉得萧文君也有问题。 何安在觉得自己被下了套。 先不说邓雪萍吞枪的事。 是萧文君求到了他,他才掺和一脚,不成想却將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二人关係近,萧文君信任他,可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能力是观测吧? 洛月婷观察梦境已无进展,那观测能力的他是否能推动进展? 何安在觉得是有人想让自己观测萧文君的梦境,却做不了主,才会在每周的观察中做点什么,让萧文君心生抗拒,不配合观察,进而找到自己,然后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会是这样吗? 再说邓雪萍吞枪的事,邓雪萍吞枪之前,是协助洛月婷的观察助理,难道就没人怀疑她的死亡是与萧文君的梦境有关吗? 还是都心知肚明,都心照不宣?可若是真的有危险,院长不会揽给自己,时亭也不会不提醒自己。 邓雪萍吞枪还有別的原因? 得是多么坚定的原因才会让所有人对萧文君的梦境没有一丝怀疑? 仔细一想的话,自己的怀疑是因为听到萧文君提到邓雪萍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既视感;而观察萧文君梦境的人有很多,洛月婷更是从始至终都在,萧文君的梦境从未出现过异常,也没有任何人出现过意外,便不会怀疑到那梦境之上。 那邓雪萍的吞枪与萧文君的梦境到底有没有关係? 第二天一早,何安在就去给时亭送饭,向时亭打听邓雪萍的事情。 专员的个人资料,莫说他何安在,就算是国士学士,也不能隨隨便便说看就看。 而关於一个人的事跡经歷,查资料不如打听来得便捷,只是打听起来太张扬了些。 何安在本来打算问那泽岁的,毕竟邓雪萍是他朋友,可他突然向那泽岁打听邓雪萍的事,不太合適,他无法解释他打听邓雪萍的目的。 还是得找时亭,时亭虽然不打听,但时亭几乎啥都能打听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邓雪萍吞枪的原因?还能是什么?丧失理智、精神崩溃唄。” 时亭悠閒地说起了邓雪萍吞枪的原因,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邓雪萍早在一年前,精神状態就出现了问题,时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总感觉有人在追杀她,就一直在学院疗养;后来精神状態好些,便在学院內参与一些工作,直至大年三十突然吞枪轻生,虽说轻生前毫无徵兆,但那过於正常的精神状態或许就是徵兆。” 一如真正寻死的人在临走前,不哭也不闹,不会博人关注,反而会自己一个人做一些开心的事情,然后悄无声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何安在清楚记得村里就有那么一个人,上午赶集与人有说有笑,中午还买了猪头肉找人喝了一杯,下午就上了吊,这件事村里至今都有人念叨。 邓雪萍是不是那种,精神压抑到了极致,然后一朝爆发寻了短见? 人的精神真的很难说好说坏,时亭说了一些他知晓的,有关邓雪萍的事,说邓雪萍的状態已经很正常了,平日没有任何不稳定的跡象,都已经打算今年继续出任务了,不成想轻生在了大年三十。 “难道就没人怀疑,邓雪萍的轻生是与萧文君的梦境有关?” “怀疑又能怎样?就像……一个人胡吃海喝的一天,傍晚吃了颗苹果,结果肚子疼,能说是因为那枚苹果吃坏了肚子?当然,苹果也有嫌疑,可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苹果的原因,与其他东西相比,苹果很健康。” 从时亭这打听到的消息,邓雪萍的精神一早就出现了问题,因此她的轻生无人怀疑萧文君的梦境。 也如何安在昨晚所想,参与萧文君梦境观察的人很多,他们都不曾发现萧文君梦境的异常,因此邓雪萍的轻生实在跟萧文君的梦境扯不上关係。 何安在这么一寻思的话也是如此,可若不去寻思,而是遵从內心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他觉得邓雪萍的轻生就是因为萧文君的梦境。 然后他联想到了萧文君能力评级时自己的莫名其妙,或许这其中有著某种关联。 而想要发现其中的关联,只有从萧文君的梦境中寻找答案。 …… 未来七天,何安在恢復日常训练。 其实他已经准备好考试,却没有进行考试,是在等时亭的消息。 他虽为代指导,但一年级並不十分需要指导,况且他的同学们都散养惯了。他考完试就放暑假了,萧文君不选择他来负责,他似乎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学院。 虽说学院不赶人,他继续待在学院也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所谋求之事毕竟见不得光,也就是心里有鬼,没有正当理由的话,总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此只怕心中的鬼,会在面对无名旧约时发生异变。 期间萧文君按例进行了梦境观察。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寻思何安在给她的第二个选择,她经过慎重考虑过后,並不是很想选第二,何安在固然会给她更多自由,可毕竟男女有別,她无法保证自己会做什么样的梦,万一自己在梦里洗澡之类的,每每想到就会更加抗拒。 现在虽然也很抗拒,但现在观察者都是女生,应该都是女生吧? 就算自己不做那样的梦,一想到何安在每晚都偷窥自己睡觉……也不能说“偷窥”,反正自己睡觉时何安在就在旁边看著,一想到这心里就感觉怪怪的。 有关当下的情况何安在也跟她说了,观察已无进展,现在她还能自己选,若一直没有进展,后面怎么样,何安在也不清楚,反正观察是一定要继续的。 於是她便打算放开自己,按耐住心中的抗拒,好好配合。 第331章 给你看个大宝贝儿 萧文君在入梦前,放空了自己的意识,让自己什么都不想,让自己儘可能放鬆。 很快,她便进入的梦境。 在洛月婷的注视下,观察房间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升腾起淡淡氤氳,然而其中发生的变化,却让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只见萧文君在洗澡,而何安在在一旁非常猥琐地偷看。 仅持续了一剎,梦境瞬间消散,只见刚进入梦境的萧文君猛地惊醒,直接一个弹射坐了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梦见鬼了。 萧文君就这么坐在床上,瞪大著双眼,久久不敢闭上。 她的小脸煞白,比梦到被偷看洗澡更恐怖的事,是这个梦被人看到,被很多人看到。 都怪何安在! 她再次感到心累,被观察梦境,真的就一点隱私与秘密都没有。 甚至有一丝委屈,虽然学院给的很多,但被侵犯到隱私,多少有些接受不了了。 萧文君不敢再睡去,就这么倚靠床头呆坐著。 房间之外的洛月婷,见萧文君这般模样,便结束了这次观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萧文君回宿舍休息。 萧文君低著头,走出房间,与一眾参与观察的人员擦肩而过,失神落魄地返回了宿舍。 路上,萧文君寻思著何安在许诺给她的自由,想著若是自己状態不佳,或有心事,便可以不进行观察,不用像现在这般每周定时定点。 直至她回到宿舍,躺到床上,仍旧寻思著两边利害。 即便刚刚做了那样的梦,现在一去想何安在,心中就会有一种特別奇怪的感觉縈绕不散。 洛月婷与何安在,就好比老师与同学,与谁相处会更加轻鬆自然不言而喻。 或许也是刚刚发生这样事情的缘故,使萧文君寻思起来,会更加偏向何安在一些。 隱私被何安在一人窥探,或被洛月婷一群人窥探。 虽然……但是…… 除了男女有別外,萧文君已经想不到拒绝何安在的理由了。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何安在一个人就能够接替洛月婷一群人来对自己进行观察,但若是何安在只有一人的话,只要跟何安在处成好姐妹、好闺闺,只要让何安在別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写入报告里,那自己的隱私就还是自己的隱私。 继续跟著洛月婷的话,即便之后仍旧每周一天,她也无法自由决定这一天,因为她无法让太多人来迁就她。 而只有何安在一个人的话…… 还是得再考虑考虑。 …… 这些天,秦祁书与大白鹅的友谊飞速发展。 秦祁书虽然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但是无法与动物交流,因为动物听不懂她的语言。 以往与其说她训动物,不如说动物训她,是她按照动物的想法去迎合动物,说来也悲催。 而眼下她终於能与动物正常交流,这让她怎能不兴奋? 於是她便整日好吃好喝的勾搭大白鹅,一来二去,在柠檬水的巩固下,一人一鹅的友谊便建立起来了,现在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起外,一人一鹅形影不离。 是不能以人的標准来要求一只鹅,然而鹅有鹅的一套標准。 何安在给大白鹅安排了训练任务,让秦祁书负责监督。 鸟会飞,雁会飞,为啥鹅不会飞? 何安在给大白鹅的要求就是学会飞,它又不是一只普通的鹅,它要是学会飞,谁还分得清它与天鹅的区別?它要是学会了飞,说不定也能在被击杀后,给对方附加【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的debuff。 …… 叶隋风仗著自己不被人注意的能力,忍不住多看了何清几眼,不成想却得到了何清投来的目光与微笑。 叶隋风还以微笑,並在心中暗道了一声不简单。 这两个新来的插班生,居然都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愧是插班生啊,没点本事可不会让学院开这个先例,估计这二位都没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吧?”叶隋风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莞尔一笑道:“是不简单,可插班的原因,真的就只是他们不用参加升级考。” “他们都能看到我。” “別看那鹅不著调,那鹅位格不低,至少升六维,升七维也有可能,你的能力影响不到它。至於何清,类似封汐吧,你在她一定范围之內,无所遁形。” 人外有人,有越来越多人能注意到叶隋风的存在,然而这並没有打击到叶隋风,因为在入学之前,他游歷过祖国的大好河山,见识了太多的人,那是他的阅歷与自信。 跟他见过的人相比,当下能注意到他的人仍旧只是极个別,只要不是能力上的克制,高他一个升维等级是注意不到他的。 叶隋风与何安在一起训练,之后二人也会一起考试。 仿佛又回到了刚入学那会儿,当真有始有终。 …… 这一天夜里,何安在正准备歇息,却突然收到了时亭的来电。 这么晚了时亭来电,何安在心中咯噔一下。 “悄悄过来。” 时亭说完就立马掛断了电话。 又是这种偷偷摸摸做贼一样的感觉,一如之前捣腾军火的时候。 这次何安在直接跃迁第四维度世界,时隔半年,他又回到了契舍夫的古堡。 何安在从第四维度世界去到时亭的传达室,试问还有什么是比这“悄悄”的。 时亭见何安在到来,连忙观察四周,確定无人后拉著他去到里屋,然后推搡上床,蒙上了被子。 就这么两个大男人缩在床上蒙著被子,而被子中一片漆黑。 “嘶……稍等。”时亭一阵捣鼓,然后摸来手电筒,开了灯,“给你看个大宝贝儿。” 灯光照亮了被子下的空间,照亮了何安在面前咫尺处那本有著嘴巴的红皮书。 “我!呲——” 见到这本书,何安在瞬间就如同炸毛的猫,直接蹦了起来,躥出了被子。 而时亭眼疾手快,在何安在奥出来之前,探出手一把抓住何安在的脖领子,將何安在抓了回来。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用被子蒙著头,腚撅在外面,跪在床上。 第332章 被下密谋 何安在被时亭抓回来,一头栽倒在床上,直接与那书嘴对嘴亲了上去。 何安在还想逃,却被时亭按住了脖子。 “嘘嘘嘘!”时亭极力让何安在保持安静,“小点声,小点声。” “太近了太近了,它一会儿要是吐舌头好噁心的。”何安在压低著声音,急切说道,“你怎么敢的?这么近,它可是能把人脑袋说变形的。” “假的假的……”时亭拍了拍面前的大嘴书,“树脂做的模型。” 闻言何安在才冷静下来,“假的?” 原来虚惊一场,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这本由树脂做的无名旧约,曾经那位学长在他面前脑袋变形的样子可是歷歷在目。 “假的不早说,嚇死我了。” “嘘嘘嘘!”时亭將食指竖在唇边使劲儿嘘,“小点声。” “假的怕啥?这是要……偷梁换柱?” “这件事情的后果可比捣腾军火严重多了,捣腾核弹估计也没这事严重,可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跡啊,这模型都是我自己做的,没敢找別人啊。” 俩大老爷们,蒙著头,撅著腚,说著悄悄话。 无名旧约无法从正途借出来,时亭已经跟何安在说过了。 倒也不是借不出来,而是不能去借,连去问一声的都不能。 这可不像借书那么简单,一张借书卡登记一下就能借出来。 对b级【异常】进行调用,需要盘查、审批,步骤、手续都极其繁琐,而何安在没有调用无名旧约的“正当理由”。 何安在的等级倒是够了,可他要调用无名旧约做什么,需要一五一十地向上提交申请。 何安在调用无名旧约,是因为无名旧约是第四维度人类的訷諻籙,他要从无名旧约的口中获得高维信息。 然而【无名旧约是第四维度人类的訷諻籙】这条信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何安在若通过正规程序去调用无名旧约,是一定会被盘问的,无论编造什么样的藉口,学院都会问到底,而那时可就不是隨便能放弃申请的了,不问出信息来源,何安在连学院都没法再离开。 有关无名旧约的信息,都来自何清,而何清是何安在、时亭、院长三人的秘密。 何安在若通过正规程序去调用无名旧约,最后的结果就是暴露何清,然后带出时亭与院长,因此从一开始,时亭就否掉了正常申请。 而用非正规途径来捞偏门,就是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用假的树脂模型,去换真的无名旧约。 以何安在维度跃迁的能力,直接从第四维度世界观测到被收容的无名旧约,然后进行调包,神不知鬼不觉。 “这事儿……院长他老人家知道吗?”何安在小声问道。 “这事儿就是院长他老人家出的主意!”时亭压低著声音,语气上却有些歇斯底里,一副无比冤屈的模样。 何安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让他去偷东西,心里多少有点犯嘀咕,所以他想著,能不能让院长帮忙。 可谁又不是这么想的呢?这么大的事,总得有更高的人顶著不是? 时亭也想让院长帮忙,然而院长给他们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对於高维【异常】的调动,就算是院长,就算最后点头的是他,那他也得在点头之前的层层审批中掉层皮。 可见审批程序的严格与繁琐。 “人类在三百年前的大灾变中失去了訷諻籙,院长他老人家也想知道无名旧约能否代替訷諻籙,成为人类脚下的路。院长不仅同意你把无名旧约换出来,院长还会暂停有关无名旧约的一切研究,只要过程没问题,便无人会发现无名旧约被调包。” 时亭小声与何安在说著。 “所以我才让你悄悄的来,我跟你悄悄的说,这事儿万不可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事一旦暴露,不仅何清的事可能会爆出来,院长也有被弹劾的可能,虽然弹劾不动,但是一定会威信大减,至於我们两个……呸!关我什么事?至於你……” 不等时亭说完,何安在当即將时亭拉下水,指著树脂模型说道:“你做的。” 时亭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行行行,咱俩就咱俩,反正到时候咱仨都不会好过,院长他老人家自顾不暇,更没有时间管我俩,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条路可以回头,但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这件事情若继续下去,会危险,后果很严重,完全就是窃取国家机密。 何安在看著面前仿真的树脂模型,陷入了沉思。 自己为什么非要接触无名旧约呢?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已经是尽职尽责,在一年级的新生时期便已经开始执行任务,没必要再去做超出责任范围的事情。 况且这件事情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不说,还会有无法估量的危险后果。 这件事情一定要去做。 人类虽然稳健,但过於温吞,就像温饱皆奢的贫苦日子,一直这么下去会活著,却也仅是活著,日子不会突然好起来,不去放手拼搏一把,这样贫苦的日子永远不会改变。 萧玉风能为了一城素不相识的人,牺牲自己,余生行走在不见天日的坟地之中。 他何安在为什么不能为人类的开拓去承担风险? 大爱无疆?为了全人类? 大可不必如此大义凛然,为了萧玉风未能走完的路,还人情罢了。 窃取? 学院的最高掌权者,一院之长都同意了,怎么能叫窃取呢? 只是通过学院不允许的途径,利用学院不允许的手段,来完成院长他老人家的要求罢了。 博物馆的文物都能被倒卖。 我只是借来研究,又不是不还。 这一刻何安在深刻体会到了萧文君当时被他说讲的感受,因为他也从时亭口中听到了,希望他去做这件事的……怂恿。 虽然“危险”与“后果”不绝於口,可字字句句都是“鋌而走险”。 时亭代表了院长的態度,这意味著院长希望何安在去將无名旧约换出来。 第333章 聊天中出现问题 “若无名旧约到手,我將它藏哪?怎么藏?它可是长著嘴的,它要是发出什么动静,我可捂不住啊。” 何安在向时亭说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只是萧文君没有选择他,他无法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去申请偏僻角落的宿舍。 眼下除了萧文君外,其他任何理由都免不了被学院一顿盘查。 至於藏在其他维度世界,虽然触手可及,但毕竟是在另一个世界,万一有什么东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叼走了,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带离学院。” 时亭直接就给出了方案,看样子也是早有准备。 “你考完试,就带著无名旧约离开学院,我给你准备简易版的,收容无名旧约的静音罩,它可以屏蔽人类可接收频率的音频,普通人便不会听到无名旧约的声音。” 何安在考完试会拥有將近半年的假期,他將有得是时间去研究无名旧约。 至於研究结果,无名旧约说的话,需要上报。 確定了行动,便开始进行安排,何安在先去考试,静待行动通知。 何安在带著树脂模型通过跃迁第四维度世界返回宿舍,第二天一早便喊上叶隋风,一起去申请了升级考试。 升级考的內容是从海平面之外的群岛中隨机选择一座,进行长达七天的野外求生,然后在第八天游回来。 群岛上的环境是经过学院精心改造培育,甚至能在暖温带的海岛上见到热带的丛林与寒带的冻土。 叶隋风曾走南闯北,对环境有著极强的適应能力,七天时间並不算难熬。 而何安在,可是跃迁於不同维度世界,同一个世界中的环境差异再大,还能大得过两个世界的差异? 二人都在第八天成功游回大陆,顺利完成升级考。 要问有啥经验可以传授的话,只能说看运气,他们这一年来,在酷暑严寒的极端环境下训练,对於极端环境的適应不成问题,问题是在极端环境下的生存。 叶隋风隨机到了冻土,是要解决食物的问题,考试有期限,七天扛一扛也能过来,但是会降低评分;何安在隨机到了丛林,食物倒是不缺了,但是会有各种蛇虫鼠蚁,甚至是两三米长的巨蟒。 万一谁倒霉隨机到了沙漠,不能解决淡水问题,就可以直接放弃了。 叶隋风也將迎来他的半年假期,何安在问了叶隋风的假期计划,叶隋风说要去继续旅行,这次他打算出国看看。 叶隋风问何安在要不要一起去,何安在自然是拒绝了,何安在声称自己也想出去旅游,只是还有些事情要做,说自己要在假期里开一家店,为此有很多事情要忙活。 考试一结束,二人便正式完成了一年级的学业。 叶隋风没什么事,第二天就离校了,何安在以代指导为由,暂留几天,等待时亭的通知。 结果时亭的通知还没等到,却等来了萧文君的选择。 萧文君在何安在考试期间,又经歷了一次梦境观察,这次她躺在观察的房间中,闭著眼睛,却是一夜未眠。 这些天她仍旧一闭眼就寻思何安在给出的选择,她一想到外面有很多人正在等待窥视自己的梦境,就抗拒到无法入眠,她害怕会在梦境中暴露隱私,害怕梦到何安在的窘境。 以前若只是本能地抗拒,如今却是本能与心理的双重抗拒。 无比煎熬的感觉,困意席捲而来,却在睡意萌生之际猛地惊醒,顿时意识无比清晰,然后就不断在睡意与清醒之间循环,周而復始,直至洛月婷终止了观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何安在进行考试的消息,令萧文君愈发烦躁不安,这意味著她必须赶紧做出选择,不然等何安在放了暑假,她就没机会选了。 而当萧文君结束了这一次梦境观察后,她还试图去寻找理由说服自己,却发现根本不再需要理由。 当何安在许诺她自由时,她便已经心动,这些天的考虑也只不过是在说服自己。 当她为何安在即將放暑假而烦躁,为自己即將无法选择而不安,便是本能已经在她犹豫之际做出了选择。 何安在考试还没结束,萧文君便约了何安在,考试中的何安在自然是没带手机的。 怕何安在没看到,萧文君又在何安在考完试的第一时间,又约了一次。 结束考试的当晚,同学们一起把何安在约出来,向何安在討教考试经验 一直到很晚,所有人散去,又是只剩萧文君与何安在两人。 萧文君一脸訕笑地看著何安在,而何安在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目送同学们离去后,回过头还给萧文君一个微笑。 这事萧文君虽已经下定决心,但却不太好意思开口。 二人此刻皆心如明镜,却谁也没先开口提及此事。 “去吃宵夜吧。”何安在提议道。 “好哇。” 二人去吃宵夜,路上何安在询问了萧文君这两次的观察情况。 萧文君如实相告,包括那一瞬间的梦境。 只是梦境相关没好意思在路上的公共场合说。 事到如今,没必要藏著掖著;以客观的角度,去理性看待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完全是对男女之间的芥蒂,只要把其中的芥蒂消除,说不定就不会再梦到那样的窘境。 “咱就是说,如果我再做那样的梦,你会第一时间迴避吗?”萧文君纠结半天,才羞红著脸,问向何安在。 而何安在认真思索半晌,不禁陷入失神,下意识回答道:“如实来说,刚开始不会。” “啊?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听到这个答案,萧文君急了,红脸顷刻煞才,“你是要看够了才迴避吗?”她瞪著眼睛,看向何安在的眼神中充满了嫌弃。 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结果……结果……这里是一段三维认知无法理解的脏话。 “我……”何安在低垂的双眸久久不能回神,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不是那个意思。” 又是那种既视感,一去思索萧文君的梦境相关,就会出现那种既视感。 邓雪萍的吞枪,萧文君的能力评级,现在聊天,以及不久的將来…… 第334章 不存在的浴室 “我的意思是,观察之初,不能遗漏任何细节。”何安在辩解道。 訷諻档案【0081】有记载,萧文君做噩梦,將臥室变为狼藉一片。 似有若无的既视感,將已知的信息串联,给他一种萧文君的梦境中存在什么东西的感觉。 尤其是当听到萧文君说梦到自己在洗澡时。 总感觉浴室里有什么东西,会在人洗澡的时候,闭上眼睛后出现。 现实中没有出现,那梦中呢? 何安在的思维在不存在的浴室中发散,似乎马上就要抓住藏起来的东西。 然而思维发散,浴室也隨之发散,浴室变得无限大,散不出去的思维被困在浴室中,顿时有一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感觉。 “呼——” 何安在剎那恍惚,似是回神,长舒了一口气。 可他抬头后涣散的目光无法凝聚,仿佛有什么东西挡在眼前,使他视力失焦。 气氛一时尷尬到了极点。 萧文君误解了何安在的意思,以为何安在说的是不遗漏她洗澡的细节。 她现在不会去想那么多,她所能听到的答案只有两个,迴避或不迴避。 比起气氛的尷尬,她心中的难过更盛,有一种所託非人,將信任餵了狗的委屈与噁心。 萧文君目光中的嫌弃,一別於之前锁眉抿嘴,故意流露,带著玩笑的意味;这次很平淡,面无表情,平淡的目光中那一丝距离感才是真的嫌弃。 “这玩笑並不好笑。” 萧文君觉得何安在是在开玩笑。 她非常不喜欢这个玩笑。 这个玩笑越界了。 她很难过。 在无法掌控梦境之前,她可能会做任何梦,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何安在窥见全部私密,而她觉得,她所认识的何安在定会给予她基本的尊重,可不成想,何安在竟这般轻佻,让她心神憔悴,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心理垮於一旦。 何安在现在给萧文君的感觉,就像交往前的谦谦君子,在交往后原形毕露,一副木已成舟、胜券在握,装都懒得再装一下的闷骚猥琐感。 萧文君就这么淡定地看著何安在,面无表情,渐渐她红了眼眶,两行泪从脸颊上划过。 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得下定多大的决心才能向一位异性袒露所有私密? 可她不仅没有被尊重,反而被极大的恶意攻击。 比起被异性看光,信任被辜负才是最令她心痛的。 任凭佳人落泪,何安在无动於衷。 何安在目光无法聚焦,视线模糊,看著面前模糊的人影,眼前就像蒙上了一层水蒸气…… 水蒸气? 水蒸气! 何安在抬手抹去了眼前的模糊,眼前顿时出现一抹清晰。 见到这抹清晰,何安在不禁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放大,他在这一刻受到了极大震惊。 那眼前的朦朧模糊,居然是一面蒙了水蒸气的镜子! 镜子中的人,竟不是自己,而是极致清凉的萧文君。 他的思维仍被困在浴室里!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镜上水蒸气划落两滴水珠,刚好从双眼的位置划落,看起来就像镜中之人落泪。 现实中,二人四目对视之下,萧文君脸颊上掛著两行清泪,而何安在的双眸,也在这一刻淌下了两行血泪。 见状萧文君脑子一懵,瞳孔猛地一颤,心中的委屈与难过一扫而散。 这显然已经不是正常情况了。 “你怎么了?” 她有被何安在的两行血泪嚇到,那殷红的血泪,不像是泪水掺杂了血液,而就是血。 『洗澡,不能闭眼。』 何安在颤抖的右手摸上脸颊,手指蘸上血泪,颤巍巍地便要在桌上写出来。 却在写出三点水后,左手猛地探出,抓住了右手手腕。 『不能告诉萧文君,萧文君不能知道。不能……去想……』 何安在猛地回过神,思维逃出了浴室,浑然不觉脸上掛著两行血泪,还是萧文君提醒,他才察觉到脸上的异样。 “你怎么了?”萧文君又问一句。 何安在双目血泪的样子让萧文君心生畏惧,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即便心中仍旧有气,可態度却是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 “刚刚聊到哪了?”何安在擦著脸上血泪,反问道。 “……”萧文君呼吸变得急促,藏在桌下的双手握紧了拳,用非常难听、非常糙的话来说,就是她被人羞辱了,而现在那人让她示范下她是怎么被羞辱的。 萧文君深吸了一口气,保持著平淡情绪,將刚刚所聊內容言简意賅地形容了一遍。 “我问你能不能在我梦到洗澡或其他隱私的事情时迴避,你说刚开始不迴避,要看我洗澡的细节……”萧文君別过头去,说到最后时已经咬得牙齿咔嘣作响。 “嘭!” 不等萧文君说完,何安在一头蹌在大理石的桌面上,竟直接將大理石的桌面磕裂了。 何安在这一磕,不仅將大理石桌面磕裂,还把萧文君刚要硬起来的態度给磕碎了。 萧文君嚇得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萎靡了三分。 何安在的思维又来到了浴室前,只要去想,思维便忍不住发散,不断靠近浴室。 不得已只能强制打断思考,来终止思维发散。 『萧文君能力评级之时,我一定是从她的梦境中看到了什么,后出於某种自保机制,遗忘了看到的东西。我不能问,不能去想,既然已经忘记,那一定是特別危险的,就像……那间浴室……』 “嘭!” 何安在又磕了一个。 对面萧文君委屈巴巴,仿佛她才是那个恶人,被何安在嚇得一哆嗦又一哆嗦。 “咱有话可以好好说,我原谅你了,你別再磕了,血溅我脸上了……”萧文君怂巴巴道,她眼看就要缩成一团了。 『停止思考!』 『停止思考!』 『停止思考!』 何安在缓缓抬起头,那血肉模糊的额头快把萧文君嚇哭了。 何安在就这么顶著血肉模糊的额头与满脸鲜血,像个变態杀人魔一般直勾勾地盯著萧文君。 这小姑娘很耐看,越看越可爱。 第335章 生下来就拥有一座游乐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萧文君性格古灵精怪,青春阳光,如果何安在高中三年看到的是她,而不是陈晓清的话,那何安在的高中三年定会多一缕明媚。 萧文君给人的感觉像邻家活泼的妹妹,青春洋溢时刻感染著你。 而陈晓清则是文静的同学,虽也阳光,但这阳光不会照到你,也不会与你有任何关係。同学之间或热情似火,亦或淡泊如水。 两个人都有魅力,各自不同的是,一个向外放,一个向內收。 萧文君靠自身笼络关係,而陈晓清则靠自身吸引关係。 萧文君是蜜蜂,每朵都能采一下;而陈晓清则是,等蜜蜂来采,她就在那,蜜蜂若不过去,她也不会过来。 何安在是屎壳郎,一心一意推著他的粪球。 似是被风吹折了腰,朵垂向了屎壳郎,然而屎壳郎无动於衷,埋头推著他的粪球。 屎壳郎不採蜜,白白主动了一回。 不动?没有什么是不动的,只是你还不够优秀罢了。 当你足够优秀,山海皆会向你而来。 何安在看著面前被复杂情绪胖揍了可爱的姑娘,染血的眸子忽然温柔,不禁唇角含笑,这一笑更像变態了。 有关萧文君的记忆拉著他的思绪远离了浴室,高中记忆中的粉红狐狸替换成了萧文君的模样,狡黠奸诈的笑容也变为清纯阳光。 他这边到是阳光了,萧文君那边却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羞涩、恼怒、气愤、惊恐、懵圈、害怕…… 萧文君这辈子都没这般复杂过,复杂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她像只受惊的小兽倚靠在卡座最里面微微蜷缩著,眸中起雾、眼眶泛红,抿紧的樱桃小口唇瓣颤颤,鼻涕都流出来,一副被人欺负过的惨兮兮模样。 二人明明不曾有过肢体接触,模样却是一个比一个惨。 只能说,诡秘莫测的升维时代,不能以常理夺之,一切不合理都是认知的不足。 “生下来就拥有一座游乐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一脸鲜血狰狞的何安在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血液之下,他的额头开始恢復。 染著鲜血与被些许刘海遮挡的缘故,萧文君没有察觉何安在额头上的细微变化。 “唔……”萧文君眨巴著眼睛,猛吸鼻涕,“你……你什么意思?刚刚不是在说……” 不等萧文君说完,何安在急忙打断道:“我给你讲讲我跟陈晓清的事吧。” “我现在不想听。” 何安在没法跟萧文君解释,这件事不能说,萧文君不能知道。 不仅是萧文君,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太危险了。 而在萧文君看来,何安在像是在逃避问题,將额头磕烂不过是逃避问题的苦肉计罢了,只是那两行血泪,是怎么做到的?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书库多,101????????????.??????任你选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见到一脸是血的何安在也是嚇了一哆嗦,又见到微微蜷缩、泪眼婆娑的萧文君,他站在包间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试探著问道:“二位同学……没事吧?” “没事。”何安在摆了摆手,“你们这桌子太硬了,把我头都磕破了。你们给客人喝的水里为什么有柠檬与大枣?” “啊?”服务员一脸懵圈,他在这时间也不短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刁钻且无聊的问题。 “我虽然不討厌柠檬与大枣,但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我更喜欢茉莉春豪加大枣……”何安在刁蛮无理地挑著刺,恶叉白赖地指指点点,对著环境菜品一阵数落,“上菜真慢,菜都凉了,我知道它是凉菜,钱都了你们为什么不开个火把它热一下?我知道我没钱,就因为我没钱你们就这样敷衍我吗?” 何安在一边说著,一边朝服务员使劲掸手,示意赶紧离开。 “啊——”服务员一脸懵圈,他將大理石桌上的血跡擦乾净,然后试探著退出了包间。 服务员没有因为何安在的无理取闹而有任何不满,能在学院胡闹的,都是精神理智不健康的同志,都是接触高维后精神负伤的战友,都是为了国家做出牺牲的人。 他们都是病人,都是伤员,有什么偏激的地方,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大家都该体谅。 何安在无理取闹的同时,还掸手將服务员驱离,这说明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桌子可真桌子。” 何安在將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萧文君,都数落了一遍,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有错一般。 何安在一边数落,一边压手示意,安抚著萧文君。 萧文君就这么看著不讲理的何安在,在何安在的那一声声数落中,渐渐平復了情绪。 见萧文君眼眸中流露些许思索之色,何安在当即打断萧文君的思索,又回到了刚刚那个问题,“生下来就拥有一座游乐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萧文君闻言被打断思绪,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便听何安在將声调提高了几分,重复刚刚的问题,“生下来就拥有一座游乐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萧文君也意识到事情愈发不对,於是放弃思考,將记忆回溯到小时候,颤巍巍道:“小时候不懂这些,听说小孩子会跟爸爸妈妈吵著要去游乐园,爸爸妈妈也会在小孩子表现好的时候,承诺去游乐园;我拥有一座游乐园,却没有妈妈。”说著,她眼眸低垂,陷入了悲伤的回忆。 “別人都很羡慕我拥有一座游乐园,別人以为我也会羡慕他们,其实我並不羡慕。” 这一刻,萧文君掛著泪痕的可爱面庞褪去了稚气,眸光中是看透红尘的成熟与沧桑。 “有爸妈陪著成长,並不意味著拥有父爱与母爱,並不意味著会幸福,太多原生家庭的不幸,他们的最大苦难来自双亲。 她不是合格的妈妈。我不清楚拥有了母亲的陪伴,会是什么样子。”说著,萧文君眸光中的成熟与沧桑褪去,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但我清楚,拥有一座游乐园,是很快乐的。” “听说女孩子都梦想拥有一座童话城堡,我不知道呀,因为我生来就拥有一座童话城堡呀。” 第336章 彼此的现实是对方的梦幻 听起来不现实的话题,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出生华夏普通家庭的小姑娘,拥有一座欧罗巴式的童话城堡。 说到这些,方才复杂的情绪统统拋之脑后,萧文君跟何安在讲起了自己的生意经。 萧文君的成长环境极其特殊,不是双亲无暇的富二代,却拥有一座旁人羡慕不来的游乐园。游乐园虽然在她名下,但收益她一分没有,她是非常富有的穷人,是非常穷的富二代。 她自幼明白一个道理,可以没妈,不能没钱。 没妈她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没钱是真不行。 游乐园毕竟是她外公给她妈建的,建好后直接给了她,游乐园是她主要经济来源。 因此对於那个很少见面的便宜妈,她是搁家里香案上供著的,逢年过节上柱香,让香案上其他的神仙一定保佑不知道在哪玩的老妈身体健康。 万一老妈嘎了,那不曾谋面的外公会不会把游乐园收回去? 萧文君除了倒卖游乐园门票外,还出租她的“公主”身份与城堡,只要钱到位,就带进城堡当一天城堡的主人。 她的城堡可不是样子景区,而是真的古欧罗巴样式进行了童话装修的城堡,是她的“私人”居所,里面还有管家跟女僕,那可都是管家学院毕业的外国人,持证上岗的管家女僕。 不过她这个“主人”有点寒磣,她只有城堡的使用权,就好比租来的。 管家嘛,管著整个家,更像是大家长,萧文君就像家里的一只宠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要是不小心把家里的瓶打碎,虽然不会挨揍,但免不了一顿说教。 萧文君作为“主人”,自然是能够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的,然后她就利用这个bug,把客户带进城堡,让客户睡自己的公主房,睡自己的床,自己则藏在衣柜里待一晚。 管家自然知晓萧文君的小心思,但是无法进行制止,因为这是主人的自由。 直到有一次,萧文君半夜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她將衣柜推开了一道缝,见到了“公主”跟“王子”在自己床上翻云覆雨,那一晚是萧文君的启蒙之夜,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 那晚过后她就没再出租过城堡,甚至没有再去城堡住过。 “那时候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晓什么传染病,罗佩小姐会在第二天將所有床单被褥之类的都换一遍,后来我才知道,我出租一晚的钱,连一床被子的零头都不够。” 罗佩小姐是城堡里的女僕长,负责萧文君的生活起居。 “我的成长过程中没有母亲嘛,一些事情都是罗佩小姐教我的,听说她是我的一位八竿子打不著的远房小姨。那晚的事情,罗佩小姐肯定是知道的,也是后那晚之后,罗佩小姐开始对我进行那方面的教育。” 萧文君向何安在讲述了自己的城堡与成长。 跟绝大多数女生的幻想还是有很大差別的,受过专业培训的女僕与主人保持著距离,非是各种艺术形式中所演绎的那样,主人与僕人有说有笑和睦一片,甚至是主人爱上僕人的狗血戏码,他们不苟言笑,即便是与萧文君关係最好的罗佩小姐,也总是一副生人勿近、没有感情的冷冰冰模样。 那是一种无法消除的距离感,我们叫它尊卑有序。 別人的梦想是她生来就拥有的,所以她不会有梦想得已实现的那种心情,她没有对城堡的渴求,別人需要钱来体验她的日常一晚,城堡对她而言就只是城堡,就像对某些人而言的改善伙食,却是別人的家常便饭。 萧文君的现实,何安在听来却是如梦似幻,小女孩才会梦想拥有一座童话城堡,而长大后的她们,或许连拥有一套属於自己的房子,都可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这才是现实。 即便知晓萧文君所说的都是现实,可何安在依旧越听越梦幻,在他们那个小县城,单是试想自己的朋友拥有一座童话城堡,这就已经是非常梦幻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朋友与城堡的种种细节。 萧文君所讲述的现实,开始压制不住何安在的思维,於是何安在匆忙接过话头,开始讲述自己的现实。 “梦想?那不是梦想,那是幻想,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对游乐园没啥兴趣,我更喜欢街机电玩城,我曾梦想拥有一家自己的电玩城。” 何安在向萧文君讲述了自己在电玩城的经歷,与那值得少年炫耀一生的惊艷一炮。 现在仔细想来,他发现自己的精神或许早就出现了问题,他埋头苦学,並不是因为他喜欢学习,只因那是他唯一的出路,除了学习外他已然对任何事情都没兴致,再除了电玩城。 中奖的瞬间会令他肾上腺素飆升,那是他平淡无味的日常中,唯一的欢愉。 “在来这之前,我的人生就像电玩城里的捕鱼机,没有血条的鱼,一如我没有进度的学业,只管是全力输出,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是否有结果。”何安在戏謔的声音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我只管学,至於將来学业有成后干什么,却是什么兴趣都没有。为了完成父母期望,我会考公;可若是什么都不想的话,我想开一家电玩城。” 他马上就能开一家属於自己的电玩城了,想想还是很兴奋的。 他要把市面上能见到的所有游戏机都上一遍,然后自己把所有大奖都拿一遍……这样就有些无聊了。 就好比自己印刮刮乐来刮,刮出一百万又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还是要去玩別人家的,去拿別人家的大奖。 “少年的窘迫,是嘴里说著不喜欢那种地方,其实是因为自己兜里拿不出一个幣。” 其实没什么好尷尬的,也没什么好丟人的,就是穷,就是不捨得买,怎么了呢? “一枚游戏幣的价格能买两个馒头,而我妈现在包一个快递才两毛。” “我开电玩城不为赚钱,为了弥补自己的童年,为了少年不再有我当年的窘境。” 第337章 人生会需要衝动 “今年暑假我就要开电玩城,到时候我也给你张会员卡,无限游戏幣。”何安在的激动溢於言表,祥子终於要拥有属於他自己的车。 “好哇。”萧文君陪何安在一起开心,眼下的何安在才是她所熟悉的何安在,“那我打彩票来能换奖吗?” “为什么不能呢?” 萧文君认识的何安在,是高中三年自闭一般,不与人交流也很少走动的何安在;而萧文君熟悉的何安在,是她的大学班长,正常开朗的何安在。 入学不到一年的时间,何安在还长期不在学院,可二人相处的时间已经远超高中三年。 毕竟高中三年萧文君找何安在只是为了推销游乐园门票,而在学院,他们基本上朝夕相处。 “我已经托王叔走关係,租下或买下香胶大厦的顶层;对了,这个王叔是王林江,怎么样?耳熟不?”何安在笑得意味深长,卖了个关子。 “王林江?有点耳熟,谁呀?”萧文君確定自己不认识这人。 “咱们东胶的市委书记秘书,这会儿认识了吧?” “市委书记秘书?这么大的官,我怎么会认……”萧文君没反应过来,可仔细回味过后,她顿时张大了嘴巴,惊掉了下巴,“王兴他爹?” “对。”何安在笑著点了点头。 “你你你……”萧文君捂住嘴巴,面露震惊,“你怎么会认识王兴他爹?还托王兴他爹走关係?你们有那么熟吗?” 何安在摆了摆手,解释道:“王兴他爸妈其实是咱们东胶的常驻专员,过年我回去,就是与王兴他爸一起执行了任务,我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任务结束后成立了调查研究所,王兴他爸是所长,我是荣誉副所长。” 萧文君双手紧紧捂著嘴巴,憋不住的姨母笑从指缝中溜了出来。 何安在的现实,同样也令她如梦似幻,这么狗血的剧情她可是做梦都梦不到。 王兴有多討厌何安在,萧文君是清楚的,不说不共戴天,至少势不两立,王兴暑假被何安在落了面子,寒假又被何安在偷了家,之后有没有可能还会把陈晓清拐了? 看陈晓清的意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敢想像王兴知道后的表情得有多精彩,她真的太好奇,太想知道了。 在心中八卦之魂的躁动下,萧文君直接心一横,说道:“就你来对观察我的梦境,对我负责吧,请对我每日观察,让我在暑假期间也与你寸步不离。”说到最后她已经憋不住笑了。 此刻她心中已经没了任何情绪,只想著搞事情。 她要搞事情,她要让何安在扮猪吃虎,她要看王兴的精彩表情。 萧文君说出这话,却是一下子打碎了何安在的现实。 何安在就这么看著萧文君,直至萧文君的用力憋著的笑偃旗息鼓,眼神也隨之清澈。 “一起去洗把脸吧。” “嗯。” 何安在可还是一脸血污,萧文君也是脸上掛著泪痕,这会儿已经被抹了。 女厕所中,冰凉的水洗去脸上的泪痕,那复杂的情绪再次縈绕心间。 萧文君看著对面镜中的自己,並不后悔刚刚的一时衝动,因为她要的就是那一时衝动。 她既然早已做出选择,眼下的犹豫只是不够坚定而已,只要她不够坚定,便无论如何都能找到犹豫的理由,因此她需要衝动一下。 就像……人在某些时候需要激素刺激一下,或肾上腺素,或荷尔蒙。 何安在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突然变得奇怪。 既已不被心中犹豫所困扰,萧文君便也看得透彻,三句问不出的答案,便永远问不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她选择继续相信何安在的为人,若何安在真是那种人的话,何必等到现在。 萧文君下意识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脚尖。 她有了解过之前的何安在,那时何安在收到的情书可比她卖出的游乐园门票多,何安在若真是那种人的话,何必等到现在?毕竟那会儿都是女生主动投怀送抱,更容易下手,还都是自己这般……小巧的。 罗佩小姐跟她说过,那个年纪的人刚开始成熟是最衝动的,若是能克制住衝动,也將是最理智、最稳重的。 因此她选择相信何安在。 刚刚的对话,何安在有表达不清的地方,而自己也有理解错误的地方。 明明只要张嘴说开就好,可双方就这么在交流上出现了问题,不应该如此啊。 明明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何安在为什么不去解释?而是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一定有问题。 萧文君就这么看著镜中淡然的自己,而就在镜子另一面的男厕所,何安在同样看著镜子的自己。 何安在撑扶著洗手池的双手微微颤抖著,那绝不是因为冷水寒凉才颤抖,而是因为对高维感到恐惧。 他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高维所带给他的窒息感。 那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縈绕的感觉,就好似……病痛。 知道自己病了,却不知道是什么病,无从下药。 真不如痛痛快快被砍几刀然后去缝几针。 他看著镜中的自己,只记得刚刚思维发散在那间浴室里,从镜中看到的是萧文君,那一眼过于震惊。 至於浴室中的其他细节,他不敢再去寻思。 这还没开始观察梦境呢,只是想了一下,就差点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那之后的事情又该如何继续? 在他当下看来,那东西的恐怖並不止在於,不能去想那间浴室。 而是不能说,无法解释就这么让原本关係要好的二人產生了间隙。 能说吗?能说。 代价就是听到的人要同样承受不能想的痛苦,当你知晓它时,它便已经存。 萧文君又与別人不一样的,她的梦境可是能连通现实。 萧文君不知道那东西的存在,也不能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无知者无畏,只要萧文君不知道自己梦里有东西,她就不会对梦境產生恐惧,也不会受到那东西的影响……应该不会吧? 那么,这件事是否要找人来一同承担? 第338章 我就要看到我想看到的结局 在这件事情上,何安在无法集中精神进行专注思考。 是自己一力承担?还是拖一个人下水? 也不是说拖一个人下水,找个有经验的人集思广益而已。 毕竟他对这种事情、在这种方面,没有任何经验。 不能想的思维禁区,若两个人商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无法专注的精神只能寻思浅显的表面。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邓雪萍吞枪事件让他选择去一力承担,他有著三年异常经歷,外加四相无惘,有著远超常人的精神状態,即便如此,思维也差点陷在那间浴室出不来。 难怪学院的毕业条件是独立处理异常事件,因为有些事情实在无法告知第二个人。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这件事情除了危险外,更主要的是诡异与未知。 若是面对狮子猿一家三口,他现在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正面刚。 可那是藏在思维之中,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东西,他优於其他新生並早早结业的一年级体能训练,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冷静,冷静,这件事情不急於探索,不急於求成。不去寻思,不去想,按照原本的计划,慢慢来。”何安在对镜中的自己低声安慰道。 忽然,何安在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本张著嘴巴、吐著舌头的红皮书。 “无名旧约。” 那浴室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否从无名旧约处得到答案? 这无不坚定了何安在换出无名旧约的决心,如今在他的印象认知中,无名旧约就是新手教程,人无法告知他的答案,或许无名旧约可以。 人们对无名旧约的研究没有进展,而当初无名旧约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其中是否已经表达了什么?当时哪敢想那么多?哪能想到那么多? “呼——”何安在长呼了一口气,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將关键词进行记录。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况且有的东西可不能去记,恨不得忘个乾净,倒是羡慕何清能將危险信息进行封存。 笔记本记录是他跟萧玉风学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何安在临走前又用冷水洗了把脸,调整好状態的他走出厕所,却见萧文君並未先行离去,而在厕所外的廊道上等著他。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交流,一同回到了包间。 包间內,菜已上齐,桌上还多了一个医疗箱,柠檬泡大枣也被换成茉莉茶泡大枣。 二人落座后,何安在说道:“明天我去申请宿舍,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嗯。”萧文君轻轻点头,答应一声。事已至此,是风是雨她都接著。 之后二人又聊起现实的事情,萧文君趁著方才受了委屈,便肆无忌惮地追问何安在与陈晓清的事;而何安在也觉得理亏,便有问必答。 没有再回到之前的话题,也没有去追问或解释什么,二人有说有笑,就这么修復好了之间產生的间隙。 “当年那惊艷一炮,用一枚幣打下一条海豚贏了六十枚幣,就是与陈晓清一起。我带她玩完了五十八枚,剩下两枚我们一人一枚,我的那枚当场投进了捕鱼机听了个响,而她的那枚,在去年我们毕业后去ktv唱歌的时候,她还给了我。” “哇哦。”萧文君佯装惊艷,隨声附和,表情却是一脸的平淡,“原来是这样啊。能不能讲些私密点的,《舌尖上的口腔溃疡》中没有的。”说著萧文君缓缓露出姨母笑。 “我们自始至终都只是同学关係,哪有什么私密?” “就没有单独与你告过白?” “没有。听说她给我写过情书,但我没看过。 那时確实收到过情书,但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 起初会看,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们並没有深仇大怨,我也不会因为收到情书而被人嘲弄后,去埋怨、怪罪对方;相反,我会感谢对方的青睞,毕竟我所为之努力的,就是让人能够看得起。 只是……有的文笔过於『中二』,实在是有点辣眼睛;尤其是被形容为『唯一的欢喜』,小小年纪牙都没长齐高谈唯一、阔论欢喜,会不会十分不稳重?也是,小孩子哪来的稳重。” 萧文君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何安在的《舌尖上的口腔溃疡》她读过好几遍了,虽然已经写得十分隱晦,但是也不曾有任何不好的形容,是很温馨的童话。 可眼下何安在说起曾经收到过的情书,却是一副老师批改作文的语气,萧文君心中顿感一阵操淡,心想究竟是谁瞎了眼会给你写情书? 反正她代入自己,要是自己给人写情书,反被人指出语病,情书秒变战书,不死不休。 呼——深呼吸,不生气,权当自家有个不开窍的傻儿子了。 认识何安在与陈晓清以来,她为了二人能在一起,可谓操碎了心,真的是跟老妈子一样。 搞事情,搞事情,她要搞事情。 看朋友圈,陈晓清跟王兴早就不发彼此相关的动態,更是设置了三天可见,二人的情侣头像也换了,估计是真掰了。 等暑假她一定要搞事情。 “你难道就没喜欢过陈晓清?哪怕一丝丝?”萧文君为了暑假搞事情,提前试探问道。 “没有。”何安在没有丝毫犹豫,乾脆利落地摇头说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可很多人都觉得你们很般配,你俩可是官方cp,学校都承认了的。” “狗拿耗子的傻*学校乱点鸳鸯谱。”何安在出口成脏道,学校的此举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萧文君听著何安在骂学校,却有种自己被骂的感觉,她严重怀疑何安在是在指桑骂槐。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执著於撮合我跟陈晓清?陈晓清都名有主了,你还不肯放弃。” 萧文君无奈嘆了口气,双手一摊,道:“你都说我了,我『执』啊,执拗、执念、偏执,以前是渴望人间甜甜的真爱,现在啊,是不想追了三年的小说就这么烂尾。我管作者什么理由,我就要看到我想看到的结局。” 第339章 萧文君的偏执 撮合何安在与陈晓清在一起,已经成了萧文君的偏执。 作为班长兼代指导的何安在闻言后脊顿感一阵寒意。 作为班长与代指导,他有责任与义务开导学员的心理问题。 可萧文君的偏执是撮合自己跟陈晓清…… 那自己要不要为了她的身心健康、为了消除她的偏执……牺牲一下? 嘶……一定还有別的办法。 一定会有的。 “陈晓清多漂亮啊,据我所知,高中我们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男生喜欢陈晓清,別的班就更没数了。你真的……不考虑跟陈晓清……走近一点?” 何安在打了个寒颤,有关萧文君梦境的事情,已然被眼下这件现实的事情压得死死的,如果不趁早解决的话,萧文君的偏执一定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记得萧文君在能力评级的时候,可是梦到了陈晓清“捉姦”自己跟她。 “別乱想了,我们不可能的,你应该清楚,我与她之间的差距,跨了维度,在她眼中,我就是个精神病。”何安在抬手抚摸上桌子的裂痕,“我刚刚的样子嚇人吗?那或许將成为我的常態;你,以及刚才的学长,会包容、能理解,可若是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他们一定会报警吧?” 何安在抬眼与萧文君对视,看到了萧文君眼中流露的情绪,“邓雪萍並不是个例,你我皆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邓雪萍。” 萧文君被何安在盯得发寒,不禁移开目光;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看著何安在抚摸著的裂痕,心中寒意更盛。 这桌子可是大理石的,何安在那一磕,究竟用了多大力?他的脑袋有多硬?若换作自己,这一下肯定会把脑袋磕爆的。 萧文君很识趣地没有再提陈晓清,而是捡回之前丟下的话题,与何安在聊起了游乐园与电玩城,一直聊到结束。 终归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若聊得不是生意买卖、娱乐经营,而是单纯的快乐,那就更孩子了。 …… 第二天一早,何安在去给时亭送早饭,与时亭说了萧文君的选择,並让时亭这位在校十一年的大爷学长参谋一下偏僻的宿舍。 “早就给你参谋好了。 会有精神状態不好的同学,不喜欢喧闹的人群,所以有各式各样的偏僻宿舍。 甚至可以向学院申请调去其他三大校区,去体验不同的风光,想来没有比沙漠腹地更偏僻的位置了。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咱东校区东面十二海里处的无人岛;你要是想的话,学院可以在那里给你建个宿舍。” “十二海里?无人岛?不至於,不至於。” “你看看这几处,都是很久没人住,很偏僻的位置。” 时亭將地图上標註出的宿舍位置指给何安在看,这些位置都不在宿舍区,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跟秘密基地似的。 它们分布零散,甚至已经不在学院范围之內,学院中隨处可见的导览图上是看不到它们的。 也难怪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它们就像地图之外的隱藏区域不在官方攻略之中,如若没有老一辈人的指点说明,谁会能想到那些地方还有宿舍。 这也侧面说明了那些地方的偏僻与隱秘。 “这几处平常都不会有人去。还有这一处,早已被埋藏密林之中,通往的路已经被荆棘藤蔓掩盖,要不是有地图上的標註,估计没人知道那里还有路,有一间宿舍。” 这……这还用选吗?当然是最后这间偏僻到被密林掩埋的宿舍。 越偏越好。 不仅要偏,距离人群还要远,確保无名旧约骂人话不会被听到。 这间密林中的宿舍,位置特別偏僻,並且不在学院范围之內,周围將近直径一公里的密林无人区,要知道学院占地也才不到两平方公里。 “若你能支付点贡献,喏,你隨便指个地儿,学院给你把宿舍盖起来,铺路需要额外贡献,当然你也可以自己铺。”时亭大手拍在地图之上,整张地图任何安在选择。 “不了不了,就这间吧,挺远挺偏的。”何安在选择了最偏的那一间。 “行,那我给你申请下,你可以自己去收拾,也可以找人去收拾。” 居住环境无所谓,主要是得偏,因此也就没有看房的必要。 “关於无名旧约,怎么样了?” 宿舍的事情定下来后,何安在询问起了无名旧约的事情。 闻言时亭將脑袋探出窗外,观察四周,確定无人后,他將窗户紧锁,然后抬手搭在何安在的肩膀上,按著何安在蹲下身,二人就差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时亭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院长已经暂停了有关无名旧约的研究,目前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之后无名旧约会被收容进锁龙井,你要在无名旧约被送进入锁龙井之前,將它换出来。” “那树脂模型在被送入锁龙井的过程中,有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应该……没有吧?”时亭也不確定,他与无名旧约又不熟,“无名旧约很少说话,甚至很少开口,只要不打开收容装置,便不会发现问题。 而正常打开【异常】收容需要三把钥匙,其中一把就在院长那,因此运送人员绝无打开收容装置的可能。除非……运送人员拥有特殊能力。” 如此说来,被发现是假的反而是好事。 只要院长不同意,便凑不齐三把钥匙,如此一切打开收容装置,接触无名旧约的手段,都是不合规矩的。 院长肯定不会同意,那么,如果有人在之后不合规矩地发现了无名旧约是假的,刚好是黄泥掉裤襠。 如此这般,绝了呀。 “收拾宿舍的事情,你可以找人去做,在此期间,你或许该去熟悉一下……另一个维度的路线。” 时亭让何安在先去处理宿舍的事情,然后休息,养精蓄锐,等晚上再悄悄来找他。 关於无名旧约现在所处的位置,时亭只透露“很深”,至於具体位置,等晚上详谈。 第340章 密林中的宿舍 宿舍用於远离人群的特殊研究,又有院长在背后撑腰,还是时亭这位资歷最老的学员来申请,申请刚提交上去立马就给批准了。 与此同时何安在已经拿著时亭给的地图,开闢在去往新宿舍的路上。 那间宿舍至少三十年没人住过了,前往宿舍的路早已寻不见踪影。 何安在拿著砍刀暴力开闢,將拦在前面的灌木杂草一通乱砍,寻著三十年未有人走过的路。 路经了三十年的风吹雨淋,植物肆意生长,原本的砖石早已被掩埋於泥土之下,被植物根茎所覆盖。 用了不到一上午的时间,何安在开闢到了宿舍所在的位置。 算不得柳暗明,更没有豁然开朗。 繁茂的枝干遮掩著破旧的宿舍,杂乱的树杈子似地狱里伸出来的鬼爪子,扭曲的树干似从未知之域爬出来的古神,看起来无比阴森。 这阴森的树,何安在並不陌生,是槐树。 冬天刚过的槐树,还没发芽,只剩光禿禿的树枝子,所以看起来就奇形怪状的。 槐树很常见,槐很香,还能吃,槐米能泡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槐,但都是槐。槐没有故事中或者当下阴森环境中看起来的诡异,等发了芽,长满叶子就好了。 这里除了主要的槐树,周围灌木繚乱,杂草枯败,地上平铺著一层被雪压实过的枯枝烂叶。 “等暑假过后的第二学年再让萧文君过来吧,她现在过来,怕是会做噩梦……咿呀——” 毫无防备之下,何安在一脚踩歪,踩到了柔软的塌陷,整个人跌入到了被枯枝烂叶填满的乾枯池塘。 枯枝烂叶只有上面一层被雪压了后又结过冰,看起来厚实一层,其实下面仍旧是柔软的,尤其是深凹的池塘,何安在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枯枝烂叶中。 “环境不错嘛,还有池塘,好地方,把大白鹅弄来看门。” 何安在从腐朽的烂叶子中爬了出来,身上湿了一片。 池塘虽然乾涸,但其中捂著的烂叶子却是潮湿的,最低下都烂成泥了,那味儿不比三十年的死塘好闻多少。 这间宿舍只是陈旧,质量上绝对过关,槐树枝子被宿舍影响了长势,宿舍却没有丝毫破损,四面墙上爬满了乾枯的攀缘植物,就连门口都被覆盖。 何安在简单清理了门上的攀缘植物,隨后打开了这扇至少封闭了三十年的门。 宿舍的密闭性仍旧完整,宿舍內並无预想中的破败,只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而家具也都套著防尘罩,不过还是要全部换新的,毕竟三十多年了。 这栋宿舍是一层半的別墅样式单人居,上下也就一百平的样子,上面是个阁楼,很矮,不到两米高,何安在踮起脚就能顶著头。 阁楼是一整个臥室套间,想来风景不错,有著一面落地窗,如今被攀缘植物覆盖,何安在看不到外面。 这里有上下两层,阁楼还是套间,卫浴齐全,可以很好的分隔两人的隱私,不过还是要重新装修一番的,到时候得问问萧文君的意见。 大概瀏览一番后,何安在便在学院的平台上发布了任务,招募空閒的学长学姐来將这里杂乱的环境清理出来。 等清理出来后,再著手装修计划。 发布完任务后,何安在就回去歇下了,养精蓄锐准备晚上的行动。 深夜,时亭发来消息,通知何安在可以过去了。 何安在悄悄去与时亭匯合,而时亭一如上次,拉著何安在钻了被子。 被子中,时亭用手电筒照亮两张地图。 一张是学院的导览图,另一张是手绘的,似乎是建筑结构图。 时亭先是用手电筒照著学院的地形图,在上面指指点点,小声道:“这一部分是你们平常的活动范围,你已经很熟了,我就不多介绍了;今天重点说说山海学院的【海院】。” 时亭的手指移到学院东边的大海中,“这是你上次被救起的位置,当时你也看到了水下的城市,大概在这个位置,那才是山海学院真正的核心所在,准確来说,核心还要在海底的地底。 一般人想要去到那里只有海底隧道这一条路,而你想要去到那里,脚下的路可就多了。” 时亭没有过多介绍【海院】,只是指给了何安在无名旧约所在的大概位置。 莫说是从第四维度去观测寻找,就算是现世世界畅通无阻的情况下,想要找到【海院】中的无名旧约也不容易。 “【异常】研究在很深的位置独立进行,据说那里能硬抗二十万吨tnt的衝击而不受影响。我弄不到那里的结构图,这份手绘的,还是院长他老人家亲自绘的。”时亭说道。 能抗二十万吨的tnt衝击,听著很厉害,毕竟当年投在四岛的原子弹也才三万六千吨。 可那二十一垓伤害约等於九千万吨tnt,不敢想像若是这一消息被人类知道,人类都不需要去经歷那二十一垓伤害,单是这个数值,就能击垮人类的自信与骄傲。 “怎么样?那么深的位置,能跃迁过去吗?”时亭问道。 何安在摇头,“不知道。” 【海院】的【异常】研究在海底之下又很深的地底。 而契舍夫的古堡也不浅,已知信息在那古堡的最深处,还连通著一个诡异的巨大空间。 何安在想要从第四维度进入【海院】换出无名旧约,就要深入契舍夫的古堡。 呼……终究还是要深入古堡吗? “距离无名旧约被收容进锁龙井,还有多长时间?”何安在问向时亭。 无名旧约当前所在位置,对应第四维度世界契舍夫古堡极深处,甚至不在契舍夫古堡的范围,毕竟何安在也不知道契舍夫古堡的地下到底有多大,得去一点点摸索。 这件事情的难度直线飆升,换出无名旧约已经很难了,在此之前还要深入曾经不敢踏足的地方,何安在觉得那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甚至不可能完成,他不知道契舍夫古堡的深处是否还存在著其他危险。 在诡异乾尸腹中发现的日记內,虽然没有提及温室以外的危险,但何安在却隱隱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341章 重返契舍夫古堡 若是接下来时间充足的话,还能循序渐进,一点点摸索;可若是时间紧急,那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不知道。”时亭也学著何安在摇头的样子,说道:“院长应该会拖住收尾工作。” 时亭只能指给何安在具体的位置,给不出任何计划与方案,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何安在一个人走。 二人又扯了一些不靠谱的方案,比如让何清直接黑了海院的系统之类的。 扯过之后,何安在就动身了,时亭让他带著树脂模型,万一探路过程中探到无名旧约,就直接给换了。 而何安在心中的打算,就是这一趟直接就將无名旧约换出来。 倒不是因为迟则生变,而是那契舍夫古堡的地下过於诡异,他不想反反覆覆,一而衰再而竭,不如鼓足勇气一闯到底。 何安在此行带了枪械青鳶、长刀青乌,以及各种探险装备与应急口粮。他已经做好了长时间深入的准备。 契舍夫古堡外的阳光下,这里是何安在曾经解剖乾尸的地方。 此时何安在正做著心理建设,为接下来深入古堡做足心理准备。 当初孤身一人勇闯古堡,百分之九十九的勇气都是wd09给的,如今他独自一人去,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那时他可是被温室控制,差点就死在其中了。 下面竖井的位置是他到达过的最深的地方,也是他所能到达的最深位置。 古堡下面有神秘的磁场,一切电子设备都会失灵,夜视仪都会失效,就算wd09还在,也陪不了他,就算是何清,也进不到竖井的位置。 想牵只鹅,可惜跃迁不能携带活物。 就像恐高的人在蹦极台上的犹豫,何安在深呼吸著,靠著心一横才迈出了那一步。 没了温室的古堡,就只是普通的古堡,遍地失去操控的乾尸,还是上次何安在来时的模样,看样子在此期间这里未曾发生任何变化,至少上面没有。 何安在轻车熟路,不说熟到回家,至少也是熟到进村。 一路上无事发生,何安在顺利来到了竖井所在位置,这里七零八落的乾尸残肢仍旧是上次来时的模样。 深不见底的竖井,仿佛黑洞一般,不可观测,射入的照明弹便如同陨落的星辰,被吞噬殆尽,直至不见一点光亮。 当初那具诡异乾尸,又或者说温室之源,一直想將他引入竖井。 而那颗从竖井中躥上来的乾枯蛇头,他至今记忆犹新。 竖井这么深,那条蛇,又该有多长? 温室的威胁应该是不存在了……吧? 凝视著漆黑的竖井,何安在不由忌惮起温室来。 他依靠满地不动的乾尸来臆断古堡中已经不存在温室的威胁,可如果这依旧是温室故意来渗透他的认知呢? 温室入侵悄无声息,上次他通过跃迁,侥倖死里逃生;而这次,先不说温室悄无声息地在体內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直接將他吸成乾尸,就算他提前有所察觉再度进行跃迁逃走,之后可能会引来一系列麻烦。 首先是不得不放弃换出无名旧约的计划,古堡中存在温室,他便无法深入古堡,不可能通过这条途径来换出无名旧约。能收穫一身的温室,也算不得亏。 真正的麻烦是学院方面。 他如果从竖井跃迁的话,对应的现世位置是在海里,而他突然出现在海中,是会被海院监测到的;这还好,有过上次经歷,学院对他的情况也清楚,再有院长的保释,很容易糊弄过去。 只是免不了说教与盘问,他已经能想像到以袁疆副院长为首的人,躲著院长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了。 再进一步,是跃迁进入海院,进入海院需要身份登记,突然闯入的话会被当做入侵者。 现在的他虽然还没有权限进入海院,但遇到危险迫不得已,学院也不会不讲道理,可一码归一码,擅闯海院还是会被追究责任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不是危言耸听,就好比啊,备受期望的新兵未经允许擅闯军事重地。若不碰巧再撞见几位大人物开会,又或者是涉密单位,就算院长出面保他,恐怕院长自己都会脱层皮。 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他换出无名旧约后。 带著无名旧约,还敢当眾跃迁? 换出无名旧约后的返回途中,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就算是死,也不能跃迁。 死了还是开拓的烈士,抚恤待遇优厚。 而带著无名旧约紧急跃迁海院、海中、又或者其他什么有人的地方,其后果已经不是他能够想像的了。 那还要去吗? 何安在自嘲一笑,朝著竖井的螺旋向下的阶梯迈出了步子。 世事对错在於世势。 所有人都是时代长河中的游鱼,它们组成了名为“大势”的鱼群。 若无敢冒天下大不韙的魄力,又如何对一个时代指指点点?又如何去推动一整个时代? 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有自己能去否定它,而在自己没有质疑它之前,它就是正確的。 败则遗臭万年,成则功在千秋。 就算失败了,至少证明了这条路走不通。 是对是错,自有后人来爭议。 …… 通往竖井下面的路,先是竖井壁上螺旋的阶梯,然后是外凸的螺旋廊道,这些都因为那躥上来的巨大蛇尸砸毁坏了很大一部分。 以何安在的身手可以下,但是可能上不来。 他倒是带著绳索,然而毁坏处太多了,他带的绳索长度不够。 於是他只能另闢蹊径。 得亏知道海院能够监测到海里的情况,不然他一定会通过跃迁现世的方式来前进。 竖井並非单一的竖井,它应该是古堡內的核心枢纽,阶梯与廊道连通地下各层。 既然竖井走不通,何安在便进入所在的层区,另寻出路,向下的路绝对不止竖井这一条。 这里应该就是契舍夫进行研究的区域了,不过何安在可不是来探索的,免去一切不必要的好奇,只为了寻找向下的路。 好奇心害死猫,当初要不是捡到那封信,何至於差点死在这? 第342章 诡异光点 何安在又发掘了观测能力的一项新功能,那就是某些特殊情况下的参照物定位。 在深入层区,远离竖井后,便很容易迷失方向,通道错综复杂,又非横平竖直,绕著绕著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更找不著来时的方向。 何安在利用观测能力,在现世寻找参照物定位,无论过程多绕,只要寻著现世参照物的方向,那么在所处世界就不会迷失方向。 一路上无事发生,至少主观上没有察觉任何事情的发生。 这地下层区的大小与复杂程度,远超何安在的想像,这也让他不由新生一个想法。 那就是这里已经被鳩占鹊巢很多次了,而契舍夫是最后的那只鳩。 地下层区的数量亦是超乎想像,那坠落竖井的照明弹,驱散沿途的黑暗,何安在看到了每隔五六米就有一处层区入口的平台,如果直至竖井底部都是那般均匀分布的话,那么这古堡的地下,根本就是一座地下城市。 而这,都在那本日记中有提到过。 城堡下面藏著一座地下城,如今亲身进入其中,方才知晓是何种震撼。 不去想这里的前身,以免又挖出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若想知道这里的歷史,与其自己瞎想,不如去找找前人有没有留下什么。 不说这里的上一任主人契舍夫,单是那无名臥底,何安在不信他下入竖井,来到这里的层区后,只是一味地寻找契舍夫对温室的研究记录,不可能没有研究过这地方的前身。 何安在走在这里,便不由自主会去寻思这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那无名臥底更是去到了竖井的最底层,不可能不对这宏伟建筑的过往好奇,若他真的只执著於契舍夫对温室的研究记录,那他这个人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何安在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对这些好奇,见到什么都不要管,此行有著坚定不移的目標,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 废了一些时间,何安在下了五层,他不一定非要在层区中找到向下的通道,找到绳索或铁链等可以辅助他上下的工具就行,確保能够返回便可。 “代岳恆的能力评级能够给到a不是没有道理。” 何安在费了半天劲才通过被砸塌的廊道,不由开始羡慕起柳白弈跟代岳恆的能力。 他这纯属就高个子羡慕矮个子,以能力来说的话,他肯定也是能通过的,就算向下跃迁有海院的监测,但他还能向上跃迁啊,就看他敢不敢了。 显然他不敢。 再往下的廊道是內嵌入井壁的,受损较小,不耽误通行,那么接下来的路便畅通无阻了。 直到,接近海院的时候。 眼看就要接近海院,何安在便朝竖井之中发射了一枚照明弹,看看这竖井还有多深。 没想到依旧是深不见底。 “嗯?” 照明弹被竖井吞噬,意外却发生了。 在这照明弹途径之后,竖井下方,距离何安在当前所在,大约五十米距离的位置,那里的竖井壁上亮起了一个光点。 是照明弹不小心点燃了什么吗? 何安在关闭了手电筒,那下面的光点便成了竖井中的唯一光源,就像深邃夜空中唯一的星星。 漆黑的井底比夜空还要深邃,那一点亮光有些扎眼的不和谐。 只见那个亮点,正缓缓移动著。 活的? 见状何安在瞪大了眼睛,连忙寻找掩体隱藏身形。 那是什么东西? 未知的光点缓慢的匀速移动著。 看那光点移动的方向,应该是寻著廊道往上而来。 何安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那里真的出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光点。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不確定那东西的视线是否会受到黑暗的影响,何安在不敢暴露自己,虽然他刚刚明目张胆地射了枚照明弹…… 那光点也是在照明弹经过后出现的。 难道那光点是冲自己来的? 那诡异的光点移动在何安在的必经之路上,何安在要继续深入的话,是一定要经过那个光点的。 此时何安在的心正跳个不停,在这个之前还满是乾尸的竖井中,突然出现一个疑似活物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经过短暂的心理挣扎过后,何安在决定继续前进,大不了就跃迁逃命嘛。 他预想过深入古堡地下会有危险,眼下的情形也算在预料之中,眼下的危险好歹都是置於明面上,总要好过没有防备时被突脸。 有些事可不是回去重整旗鼓就能避免的,他所做的事情可以回头,然而这一次退缩之后,恐怕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光点一直在移动,它已然通过螺旋的廊道上了一层。 而何安在继续沿著螺旋的廊道往下走,並时刻关注著那光点的位置。 他可不敢摸黑前进,这时候寧可暴露位置也不敢摸黑。 漆黑一片的环境中鬼知道有什么东西,鬼知道那光点是否渗透其认知,让他熄灯不敢暴露位置的同时,进而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近身。 何安在已非一年前的新人,他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不要用固有的认知去理解高维。 这还是他在这古堡里总结出来的。 那光其实很暗,只是在这漆黑一片的竖井中,才显得发亮。 何安在看得到那个光点,却看不见那光点周围的环境。 那光点只是自身发亮,根本没有照亮周围。 就在还差一层就便要相遇时,何安在扭头进入了所在层区,寻找掩体將自己藏匿起来,甚至屏住了呼吸,静待那光点的出现。 很快,那光点出现了。 它从层区外的廊道上路过,却在经过层区外的平台时停住了。 它停住了! 何安在瞳孔不由一颤,他屏息凝神著,然后却见那光点有一个明显的转身动作,也就在这时,何安在看到了些许光影变化。 提灯? 那是盏提灯! 有什么东西!提著一盏提灯! 它冲自己来了! 那东西在进行了一个明显的转身动作后,便进入的层区,朝著何安在的位置移动而来。 第343章 意外频发,难度叠加 不以固有认知去理解高维。 最好理解的,就是何清,她虽是以人类的形象示人,但她对环境的感知,本质上並不依靠人的感官,也就不是去看或听,而是通过接收环境的信號,来完成对环境的感知。 人通过眼睛来接收视觉信號,通过耳朵来接收听觉信號,通过手机接收来电信號、网络信號。 而何清直接接收所有信號,换言之她能够看到网络。 在何清的眼中,网络或许就真的只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那提著灯的东西,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锁定了何安在的位置。 何安在无论如何改变位置,那团光都会朝向他的方向。 好在,那东西的移动速度並不快,一直保持著缓慢的匀速运动。 何安在没敢用手电筒去照那东西,因为不清楚用灯光照它,它是否会发生了异变。 它提著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它也是在照明弹闪过后出现的;所以何安在猜测它或许与“光”有著某种联繫,因此不敢用光照它,也就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何安在躲避著那东西,而那东西无论距离何安在近或远,都是缓慢的匀速运动。 何安在可不会形成那东西移速慢的认知,蝮蛇再对猎物发起进攻之前,可是趴著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的。 何安在吸引著那东西往层区深处而去,並利用复杂的地形,绕到了那东西身后,之后便迅速跑离了层区。 在彻底跑开之前,何安在回头看了一眼,见那提灯缓慢转过身,依旧是缓慢地朝著他移动著。 看著那缓慢移动的提灯,何安在想到了在网上见过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给你一个亿,前提是有一只碰到就会死的蜗牛永无止境地追杀你。 何安在不敢怠慢,务必得抓紧时间,之后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阻碍,只要不离开这里,那东西迟早会追上来。 何安在加快了速度,通过观测,来到了与海院齐平的层区。 隨后不得不放慢速度,因为他要通过观测现世的海院,来对比院长的手绘,寻找无名旧约所在的位置。 废了些工夫,倒也没废太多工夫,主要是看地图与辨別方位。 毕竟只需要在意层区內的环境,现世海院中的各种隔绝与防护都阻拦不住另一个维度的何安在,因此只要层区內条件允许,他就直线前进便可。 收容无名旧约的房间中无比空旷,一如何安在见过的那台游戏机的收容房间,只不过无名旧约的隔绝与防护更多,单是那隔音间就套了三层。 无名旧约被收容在一个小的隔音装置中,被孤零零地摆在房间的正中央。 何安在一边进行维度观测,一边从第四维度世界紧接无名旧约。 就当何安在穿过一层层隔音间,进到最里面的房间时,那收容装置內的无名旧约突然张开了嘴,吐出了舌头,似是说了什么。 何安在听不到它说什么,却看见那收容装置有了反应,他猜测,应该是將无名旧约说过的话进行收集。 “***” 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將何安在气到骂出了过不了审的脏话。 学院对无名旧约的研究一直没有进展,院长才有理由停掉对无名旧约的研究,可眼下马上就要得手了,那无名旧约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 无名旧约说的话被记录,一定会惊动研究人员,何安在这个时候狸猫换太子,定然会產生太多不確定性。 没有三把钥匙,无法打开收容著无名旧约的装置,何安在若换出无名旧约,院长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同意开启装置。 可是,何安在不知道无名旧约说了什么,如果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还好,可若是什么重要信息,连院长他老人家都没有理由去拒绝,又该如何是好? 前有换走无名旧约的不確定性,后有慢吞吞的提灯,何安在一时有些焦虑无措。 现在是犹豫的时候吗?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何安在就要將无名旧约换了,管它的不確定性待如何。 一年前无名旧约便“出逃”过一次,为何不能再出逃一次? 无名旧约就算丟了,谁又能怀疑到他何安在的头上?谁又有证据证明是他何安在做的? 大不了往高维世界一丟,死无对证。 有能耐你们就去找,拿不出证据,谁也不能指责他何安在的不是。 当初无名旧约“出逃”,他何安在替学院重新收容无名旧约立过功。 谁也没有证据证明无名旧约的丟失与何安在有关係,而何安在却有证据证明自己並无动机,他若图谋无名旧约,当初完全可以私藏起无名旧约不告诉学院。 更何况他还有不在场证明的后手。 想到这,何安在下定了更换无名旧约的决心。 他缓步走上前,距离无名旧约越来越近。 他隔著维度,利用摘星的能力,穿过了收容装置,並將树脂模型送入收容装置之中。 而就在他利用树脂模型对无名旧约进行更换时,意外发生了。 “喵。” 突如其来的一声猫叫嚇了何安在一哆嗦。 何安在寻声看去,只见蹲坐在无名旧约的收容装置上面,正摇著尾巴看著他。 何安在又要说脏话,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回去了。 “呀,你咋也来添乱了。” 的突然出现让何安在再添无措。 的神出鬼没连学院引以为傲的锁龙井都关不住,因此出现在哪都很合理,若在这,无论无名旧约刚刚说了什么,都可以与进行关联,也可以给予院长发挥的空间。 可是,除了锁龙井都关不住的特性外,还有一个喜欢一直跟著他的特性。 莫名出现在这里,若要强行寻找原因的话,那他肯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如此一来的话,便不能留在这里。 又可是,这里不仅有监控,还有的小爪印,何安在无法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將收容装置的玻璃罩清理到之前的一尘不染。 第344章 无名旧约的惊恐 还好何安在小心谨慎,事先有过准备,为了偽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他让何清在图书馆模擬出他的信號。 “乖,在这待著,哪也別去。”何安在安抚著。 既然来了,那就一直在这待著,最好是让工作人员来抓个现行。 瞪著圆眼圆瞳,一脸不知所谓地看著何安在,毕竟它只是一只小猫咪。 何安在用树脂模型换出了无名旧约,然后便终止了观测。 无名旧约来到第四维度世界后,开始疯狂地变换著嘴型、吞吐著舌头,看起来无比癲狂,看得何安在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它这是在做什么?』 事出反常怎让人不心悸?它可是能將人的脑袋说变形。 何安在不是第一次与无名旧约接触了,之前没见它这般模样,也没听时亭说过它会这样,关於它的情况,基本上都是普通书一般,很少张嘴,更不会有眼下这般癲狂的幅度。 何安在直接没忍住將它丟出去了。 “久……违……” 突然,摔在地上的无名旧约说话了,它嘴角一勾,似是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嗯?” 它勾起的嘴角一僵,吞吐的舌头一滯。 “第五维度世界的味道……” 无名旧约继续吞吐舌头,只不过速度变慢了,似乎在舔舐著什么,並於口中咂嘴回味。 本书首发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尘蛇……死去的尘蛇……嘶——” 无名旧约继续咂嘴,“还有……何……” 突然,无名旧约猛地收回舌头,抿紧了嘴巴。 何什么? 何安在走上前,捡起地上的无名旧约,用手指去抠无名旧约的嘴巴。 “说啊,你继续说啊。”无名旧约抿得很紧,抠不动。 尘蛇?说的是那条巨大的蛇尸吗? 蛇? 无名旧约吞吐舌头,或许就像蛇吐信子一样,是为了汲取环境中的信息。 也难怪学院对其研究没有任何进展,一直將它关在收容装置中,它如何汲取环境中的信息?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便与何安在事先预想过的一样,无名旧约是根据所在世界汲取到的信息进行开口说话,也就是说,无名旧约说的话都是与所在世界有关的,就比如眼下,如此便不存在来到第四维度世界研究无名旧约了。 之前何安在有考虑过来第四维度世界研究无名旧约,毕竟在第四维度世界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到。 然而他根据何清提供的相关信息,提前想到了这一点。 眼下算是得到了证实。 何安在打量著將嘴巴抿平的无名旧约,突然,无名旧约的唇角微微勾起,对著何安在说道:“你成功了吗?契舍夫。” 闻言何安在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他等待无名旧约继续说下去,可是无名旧约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抿紧了嘴巴,不再开口说话。 何安在没有进一步去抠无名旧约的嘴,眼下还是要先离开这里,再谈其他事情。 何安在欲原路返回,却被脚下的猫绊了个踉蹌。 稳住身形的何安在打灯一照,见到在强光下依旧圆瞳的。 此刻再震撼,何安在也来不及,也没工夫去震撼。 不仅能够神出鬼没,居然还能跨越维度。 虽然有想过,但亲眼见到还是会震惊。 虽然府地洞天是另一个世界,但是府地洞天依附於世界上却又独立於世界外,府地洞天与现世世界是平行存在的;而第四维度世界高於现世世界,居然也能来去自如。 “我的猫隨我。”何安在一只手抱著无名旧约,另一只手抱起,寻著来时的路返回,“牵不了鹅,牵著猫也行,这猫比鹅顶事儿。” 就在他即將离开这片层区的时候,便见到了那盏提灯的刚好到来,那东西堵在了这片层区的出口位置。 何安在打算故技重施,將提灯引入层区后再绕过提灯离开这里。 然而那东西提著灯居然不动了,就这么堵在了层区的出口。 “什么鬼?” 何安在一时有些心跳加速,已经换出来的无名旧约,意味著他无论如何,在回到来时的起点之前,都不能进行跃迁。 看著佇立不动的那东西,何安在有一种自己的思维意识被入侵的感觉。 『它该不会入侵了我的意识,看穿了我的顾虑,才会在之前佯装一副慢吞吞追不上的样子,这会儿我已无退路,它也便不装了……』 那东西不进也不退,就这么佇立在那。 “那是什么东西?”何安在平举起无名旧约,让无名旧约抿紧的嘴巴朝向那东西。 无名旧约抿著嘴巴一动不动,仿佛就只是一本里胡哨的普通书,没有吐露半点信息。 “衝出去?”手中的无名旧约不说话,於是何安在便换了种握法,是当初砸南瓜头时的握法,是握板砖的握法。 “呼——呼——呼——”似是感受到了危机,无名旧约开始疯狂吞吐舌头,然后它唇角颤动,无比惊恐地说道:“快逃!快逃啊!” 无名旧约的惊恐令何安在慌了神。 逃?怎么逃? 淡定!淡定! 要么逃去深入层区的里面,要么越过那东西。 逃去层区里面未必就会有出路,还是那句话,眼下的危险至少都是置於明面上的,它就在那;如果深入层区,它也跟著进来,那么追逐战就会变成遭遇战,说不定下个拐角就突脸了。 能令无名旧约这般惊恐,那东西肯定不止当前所认知的那么简单。 “喵~” 这时,何安在怀里的突然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那提灯中的光团簇动了一下,光亮也在剎那间提升了几分。 何安在看了眼怀里的,又看向那光团。 他试探著让发出叫声,对著又蹭又摸,而每叫一声,那提灯中的光团便簇动一下,光团异动大小似乎与的叫声大小有关。 也就在被何安在折腾烦了,发出了一声抗议的喵叫。 “喵嗷呜——” 而在这一声猫叫中,那光团仿佛一点星火沐浴了春风,燃作了一簇跃动的火焰。 也就在这时,何安在看到了提著灯的东西。 第345章 危险究竟是什么? 光团燃成的火焰只跃动了一下,便又重新恢復成了暗淡的光团。 而就在火焰跃动的那一剎那,何安在看到了那提著灯的……人。 姑且將她认知为人,应是一个女人。 她戴著类似修女帽的兜帽,帽檐压得很低,一如府地洞天中行走的风衣,兜帽下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就连那跃动的火焰都没能照亮一毫。 她披著开怀的长袍,类似束身的软甲紧紧裹住纤细脖颈与傲人壮阔的身材;长袍开到小腹,软甲也裹住小腹,却隱约能见其下线条;她的下半身被长袍完全遮挡,不见双腿。 她浑身上下全副武装,阔袖长袍的袍摆拖在地上,全身上下不见一丝裸露,就连那提著灯的手,都戴著深色的蕾丝鏤空手套。 那盏提灯倒是古朴,就现世的老旧提灯,没看出什么诡异元素。 她有著人的外形,姑且將她认知为人,然而这並不意味著她就是“人”。 谁也不知道那人形的“皮囊”下藏著的究竟是什么,还记得那南瓜头后面,那在另一个维度世界的身子,可是擬態过佝僂老者。 的呼嚕能驱散晦气,的叫声能影响那团光。 好神奇。 眼下无暇感慨的神奇,应该不会害他。 应该吧。 无名旧约没再开口,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提供。 “好好好,不说是吧。” 何安在心一横,打算硬闯。 有与无名旧约傍身,未必就怕那东西。 无名旧约既然什么都不说,那遇到危险,就別怪自己丟下它自己跑了。 小命要紧,大不了遗失无名旧约,回去没法跟院长交代而已。 命都没了还交代啥? 何安在做好时刻跃迁的准备,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团暗淡的光。 无名旧约被他挡在胸前,这挡住脸;若有异动,丟出无名旧约吸引注意力,然后带著跃迁。 不说就等死吧你! 何安在一点点靠近那团暗淡的光,他再度看到了那提灯女人的模糊轮廓,看到了那女人正扭过头来朝向著他。 何安在心中一紧,脚步一顿,不敢看向那兜帽下的黑暗。 他下意识將无名旧约挡在前面,给予自己的脸双重保障。 无名旧约依旧没有开口,於是他继续试探著前进。 何安在不太敢去看提灯女人,却又因为要时刻注意动向,不得不看。 他与提灯女人擦肩而过,成功出了层区口,来到了竖井螺旋的廊道上。 而提灯女人隨著何安在离开层区,也转过了身,提著灯朝向了何安在。 她依旧原地佇立,没有朝何安在移动过来。 何安在並没有因为成功越过提灯女人而鬆懈,越是无事发生他反而越是恐惧。 『就这样过来了?真的就这样过来了?我真过来了吗?』 刚刚无名旧约可是惊恐地喊他快逃,眼下却无事发生……难道危险已经发生了? 何安在倒是希望提灯女人能一提灯砸他头上,那至少是物理伤害,就怕那种看不见摸不著的精神伤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后果…… 提灯女人站在那没有动,何安在则沿著螺旋廊道往上移动,他距离那提灯女人越远,便越是心慌,並下意识回头看去,见那团暗淡的光一直在那。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电影的时候,总是嘲笑角色在逃跑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然而现实却是,被狗撵一次就知道为什么要在逃跑时回头。 恐惧源於未知,比起被狗咬,被狗撵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咬到,是一种极致的恐惧情绪,那是不受控制的惊恐,有的人甚至会忘记迈左腿还是右腿,还有的直接双腿发软呆愣在原地。 逃跑时回头,完全是身体本能地下意识行为,能逃肯定是逃,逃不掉的话也好有所防备,以免被从后面扑倒咬断脖子。 何安在现在就有一种被狗撵的恐惧感,身后漆黑无声,不知道那里是否有东西跟著他。 於是他每走一段距离,都会回头打灯,看看身后有没有东西,以及往下看那团暗淡的光团。 身后没有东西,那光团也一直在那里没动。 直到……何安在又一次看下去时,那光团竟然消失了。 竖井之下一片黑暗,再不见那团暗淡的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令何安在心中不由一紧。 『她消失了?她去哪了?』 隨著拉开距离,何安在的心慌稍缓,可那光团的突然消失,让他恐惧大盛。 他不敢胡思乱想,当即加快了脚下步伐,並一边走,一边甩动著无名旧约。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 他渴求从无名旧约的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可无名旧约紧闭著嘴,一个字都不说。 上也漆黑一片,下也漆黑一片,何安在很怕会在前面遇到那提灯的女人。 这竖井实在太深了,若是鬼打墙成莫比乌斯螺旋,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 何安在没有计算下来的时间,也没有数下来的层数,因此也不清楚还有多久能离开竖井。 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感觉到危险,这反而令他越来越不安。 “逃出来了吗?是生是死给个话呀!”何安在逼问著无名旧约。 比起秋后问斩,要斩你却不给个具体日期,让你整日都提心弔胆。 每天只枪毙一个人,却拉出去十个排成一排,一声枪响后就把剩下九个尿裤子的带回去。周而復始。 何安在感觉自己要疯了,这死书就是不开口。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於是他將怀里的放下,可是能在府地洞天帮助他找到萧玉风跟林星文的,这会儿说不定也能帮他趋吉避凶。 被放到地上后,就这么往地上一蹲,坐在地上瞪著大眼睛,抬头看著何安在。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何安在欲利用当初在府地洞天跟脚的情况来辨別正確的方向,然而他走了两步后,並没有跟上来,顿时他心中一惊。 “走错了?难道我被影响了认知?我以为我在向上走,其实我一直在向下走?” 第346章 无事发生? 没有跟上来,何安在便更惊慌了,等他回头看去,发现身后哪还有影子。 “不!”何安在抱头崩溃。 消失了! 是被动消失的吗? 一定是主动消失的。 为什么要突然消失? 难道是因为趋吉避凶? 淡定!不要慌! 没了,还有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的物理攻击伤害不高,不知道物理防御如何。 它之前还一副惊恐模样,现在却一直不说话……难道危险不在物理层面? 对了,眼下环境不知晓位置,可以用刚开发的观测能力啊。 何安在开启观测,看到了现世中的海。 就下方建筑与上方光影来看,他目前所在位置……似乎没什么问题。 没有观测到异常,何安在继续前进,一边走,一边敲打著无名旧约。 “吃生米吗?你张嘴,我请你吃生米。” 何安在沿著螺旋廊道一路向上,一路上无事发生,竟然就这么平平安安地离开了竖井。 何安在没有停留,直至离开古堡,见到外面的太阳,才得已鬆一口气。 就这么出来了? 然而一口气还没出完,何安在便再度绷紧了神经。 『真的就这么出来了?危险呢?我该不会是陷入了幻境吧?』 如何证明自己身处幻境? 我没有身处幻境! 也不会陷入幻境! 因为……诸相,无惘! 何安在回头看向古堡的左眼中,蒙上了一层殷红,却又在他低头看向无名旧约时,恢復正常顏色。 无法勘破的幻境,那就是真实。 听到的…… 看到的…… 江长晏…… “真的?假的?”无名旧约在这时开口,它没有吐舌头,却用嘴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虚假的幻境是作用於感官使人挣扎的混乱,真正的幻境是深扎于思维使人沉默的无奈,是自我编织的美好,是甘愿沉沦的睡梦,是……” 无名旧约的嘴角越勾越上,笑容从意味深长变为嘲讽。 何安在听了无名旧约的话,轻飘飘抬手,捂住了无名旧约的嘴巴,不让它继续说下去。 因为……无名旧约说得很对。 在听到无名旧约的这句话时,何安在便已用有了对应的认知,立刻在脑海中想到了一些事情,可他所做,却正如无名旧约所说的那样,无奈沉默。 因为无奈,所以沉默。 人需要希望,哪怕是虚构出来的。 快冻死的流浪汉(快饿死的网络小说作者)缩在桥洞子底下,告诉自己明天会更好。 他说努力就会有回报。 他说努力学习就一定会有前途。 他说努力工作就会过上好日子。 她说等她玩够了就一定嫁给你。 而它说你该认清现实。 可然后呢? 我知道老板是在画大饼,可然后呢? 我知道我努力工作也吃不上老板画的大饼,可我若不努力工作就连饼都吃不上。 这才是现实。 “我把你弄出来,可不是听你给我讲大道理的。” 无名旧约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被何安在死死捂住嘴巴。 刚刚让它说的时候,它一个屁都不放;现在不让它说了,捂都捂不住它的嘴。 这么叛逆吗? 看无名旧约咧嘴笑的样子,应该是没危险了吧? 意识不到的危险又该如何防备? 就像从坐著的地上起身,会隨手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刚刚死里逃生的何安在好比在地上滚了一圈,他知道自己可能粘上了尘土,却不知道尘土粘在了哪,不知道该拍哪。 全身都拍一拍吗?可是有的地方他拍不到。 “我现在离开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將危险带到我的世界?”何安在问向无名旧约,“那东西会不会以我无法理解的方式跟著我?” 这时无名旧约嘴角弯著抿紧嘴,问而不答。 它的这个笑容真的很令人气愤,看起来很贱,究竟有没有危险,倒是蹦个字儿啊! 无名旧约不说话,何安在不会跟它一直耗著。 何安在直接从第四维度世界去找了时亭。 何安在没有直接返回现世世界,而是以维度幽灵的方式,出现在时亭的面前。 时亭看到了何安在手里拿著无名旧约,当即转移视线,装聋作哑起来,对何安在的话充耳不闻,装成瞎子看不见何安在。 何安在以为是视野没控制好,於是便直接返回了现世世界,可时亭已经对他视若无睹,甚至將报纸盖在了自己身上,趴在桌子上装睡起来。 “哎呀……困意突然……席捲而来……时间这么早,我还没洗漱,床也没铺……” 何安在甚至以为是那提灯女人的缘故,让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才导致时亭看不见自己,比如让自己失去存在感之类的等等…… 何安在还没来得及慌张,便看到时亭搭在桌沿上的手,朝他疯狂示意,都挥出了残影,就差挥出火星子了。 额…… 见状,何安在这才寻思过来时亭说的话,意思是时间太早,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准备好承诺的收容装置。 如此何安在便不再去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只是他在离开前,与时亭说了无名旧约突然开口说话的事。 “在我將它换出来之前,它说了些什么,我见那收容装置有反应,它说的话应该是被捕捉到了,这段时间关注一下那边的收尾工作,看看它究竟说了什么,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说完何安在便跃迁回到了第四维度世界。 而时亭也在何安在走后,立马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他四下环顾,確定何安在是真的离开了。 何安在带著无名旧约,自然不敢回四人的宿舍,而是直接观测著,去了偏僻密林的无人老宿舍。 即便是夜里,即便这么偏僻,何安在依旧警惕地去到宿舍外转了几圈,確保周围没人,毕竟僱佣的延毕学长学姐,为了学分可是没有时间观念的。 夜里的槐树林更加渗人,那槐树枝子张牙舞爪,在月光之下看起来特別诡异。 白天还觉得宿舍阁楼风景可能不错,晚上再看的话,这宿舍的上一任主人指定有什么大病,或者精神怪癖。 第347章 訷諻籙428【提灯罗佩】 “有没有人啊?” 何安在试探著发问。 然而无人应答。 没人。 也是,这里白天就已经够渗人了,晚上的话,比契舍夫的古堡,甚至是府地洞天,更像高维的诡异。 契舍夫的古堡何安在闯了,府地洞天何安在也走了一遭,可他现在站在这里,依旧能感觉到后背发凉,甚至是感觉到有人在自己后脖颈吹凉气,一股莫名寒意直衝天灵。 何安在猛地回过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提灯女人,便不由鬆了一口气。 连何安在都这样,更不用说那些延毕的学长学姐了。 那学长学姐若有直面高维的勇气,说不定就不会延毕了。 何安在给何清发去定位於信息,让何清过来找他。 而当他放下手机时,何清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何安在捂著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要不……你来之前先给我回个消息?通知我一声你出现在哪里。”一晚上了,他的心臟使劲儿突突,就没消停过。 “嗯,好。”何清盈盈一笑道。 何清既然敢这么过来,那便说明附近没人;不过保险起见,何安在还是让何清对方圆二百米进行了扫描,確定了这附近真的没有人。 何安在领著何清进屋,进到屋里后,何安在又让何清將全屋扫描了一遍,確保在这里进行的一切活动的私密性,確定这里不存在监听或者智能系统。 何安在將老旧的窗帘拉上,虽然窗户外爬满了攀援植物,但是双重保险总是好的。 即便过了三十多年,窗帘依旧还能用,水电也都齐全。 见不得光的事不敢光明正大地开大灯,於是便只开了光线暗淡的氛围灯。 “咳咳咳……”何安在一边去掀开家具上的防尘罩,一边对何清说道,“何清,以我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时刻监测方圆二百米內的情况,一旦有人靠近,立刻提醒我。” “好的。” 简单收拾出来一部分容身之地,何安在当即往沙发上一坐,將无名旧约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无名旧约,在第四维度世界叫醒世录。” 何清看著茶几上的红皮大嘴巴书,点了点头,確认道:“就是它。” 有关无名旧约的事稍后在意,何安在目前比较在意那个提灯女人,无名旧约不说,何安在便只能从何清这里寻找答案。 可是何安在不知道该如何与何清说,无名旧约之所以不说,是不是因为不能说? 无名旧约的惊恐之状让他无比忌惮,他现在甚至不敢去回忆当初的细节,只留下两个关键词,【提灯】、【女人】。 “提灯。”何安在试探著与何清暗示,看看何清是否能从她的资料库中检索到什么信息。 “嗯?”何清闻言不明所以,可在看到何安在那渴求的眼神之后,便明白了什么,当即开始检索【提灯】有关的信息。 见无事发生,何安在继续暗示道:“女人……” 下一刻,何清的身形出现波动,紧接著她被黑暗所覆盖。 就在她站著的地方,出现了一团无法被照亮的黑暗,然后一团火苗出现在了那团黑暗之中。 那团火苗照亮了部分黑暗,露出了一盏老旧的提灯,与提著灯女人的模糊轮廓。 正是何安在之前遇到的提灯女人! 见状何安在心中一突,恐惧都来不及萌生,一切情绪刚开始翻涌,那包裹著提灯女人的黑暗消失,女人抬手掀开了兜帽,露出了何清的面庞。 ??? 何安在惊恐未回过神,他感觉自己的心臟都要爆掉了。 “是这样吗?”何清手里提著灯,身穿那诡异的服饰,开怀长袍露著被软甲包裹的傲人身材;她一脸的纯真,轻声细语地问道。 得亏是何清,何安在知道她没有恶意,若换做其他人……没有男女,只有生死。 “我感觉心臟不太好,咱下次直接说就好了,不用这么……直观。”何安在仰著头倚靠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捂住左胸,努力安抚著快要跳出来的心臟。 还是当初在家时的何清可爱,果然只要接触了高维就没有正常的。 虽然何清的容貌很不现实,但如果將来长相处的话,何安在还是希望看到她时是处於现实的。 若说还有什么比“盗窃”无名旧约后果更严重的事情,那恐怕就是將未知的危险带来学院了。 无名旧约的惊恐,的跑路,在看到何清变成那提灯的女人,何安在的胆子都要嚇破了。 何安在这次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期间他有意识到,何清既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变成那提灯的女人,便说明那提灯的女人並没有太过诡异的禁忌,是能够去说去想去討论的。 “你还好吧?”何清有些不解的关心道,“她应该没有伤害你吧?你难道伤害她了?” 何安在摇头,“没有。”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何清过来坐,“过来坐。” 何清就这么保持著提灯女人的形象,提著灯,坐到了何安在的身旁。 “她究竟是什么东西?”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安在仔细打量著何清身上的服饰,確实跟在竖井下看到的一样,只是眼下更为清晰,看到了更多细节。 以及,那提灯中的光,何清直接幻化出了火焰,而在竖井下时,是的叫声让提灯中的光团燃作了一瞬的火焰。 “訷諻籙428【提灯罗佩】。”何清高举起提灯,將提灯展示给何安在看。 “提灯……罗佩?”何安在有些发懵。 罗佩? 他记得萧文君那童话城堡里的女僕长就叫罗佩。 “在我的资料库中,有著【提灯罗佩】的信息,她的存在是无害的,至少第四维度人类的研究,与我的资料库中记载,是这样的。她会出现在无光的阴影之中,用手里的提灯,为人照亮黑暗。” 闻言何安在皱眉,目光从何清身上,转移到了无名旧约上,他双手合十撑住下巴,神色无比凝重道:“不对,当时无名旧约喊我快逃,它无比惊恐。难道……危险不是来自於【提灯罗佩】?” 第348章 逗你玩儿 若当时无名旧约的惊恐不是因为【提灯罗佩】,那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在那未知的黑暗中,存在著未知的危险。 何安在越想越后怕,当时无论是他,还是那【提灯罗佩】,都拥有著光源,哪怕是微光,二人也都置身光明之中,黑暗中的东西可以看到他们,可他们却看不见黑暗中的东西。 “难道,【提灯罗佩】一直跟著我,是想保护我?” 一股钻心的寒意爬上何安在的后颈,他一想到在那黑暗之中,可能有一双,甚至是无数双眼睛盯著自己,即便现在已经安全,可极致的恐惧却縈绕不散。 “我的资料库中,並没有相关信息。”何清检索著资料库中有关【提灯罗佩】的信息,“她的基本行为逻辑,就是【提灯】,她会跟著黑暗中的人;至於她跟著人是不是为了保护……没有相关研究。” 何安在的眉头越皱越紧,思绪回到竖井下面,去肆无忌惮地发散思维。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来上的狗,也不知道后面追著几条狗,便下意识想要回头看。 “【提灯罗佩】並没有一直跟著我,她后来站在了那,目送我离开。”何安在沉声说道。 “或许是……”何清作思索状,“你已经不需要她的【提灯】,又或许你已经不需要她来保护。” 不需要她来【提灯】? 【提灯罗佩】刚出现时,以及为了躲避【提灯罗佩】而藏入层区时,何安在確实关了一会儿灯,那时的他是最需要光明来照亮黑暗的。 除此之外他一直开著手电筒,並不需要【提灯】,可她却一直跟著。 若是不需要她的保护…… 何安在忽然在迷惘的思绪中抓住了一丝清明。 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那般惊恐,所以是……? 【提灯罗佩】跟与不跟前后,唯二的不同就是多了无名旧约与。 可是后来消失…… 若有危险的话,应该不会丟下他,当初在府地洞天就不曾独自消失,甚至会主动进入府地洞天寻找萧玉风。 当时也是主动出现,主动跨越了维度来绊他一脚。 消失后,【提灯罗佩】也没有再出现。 嘶—— 也是在【提灯罗佩】消失后,才消失的。 是否是因为危险已经解除了,所以【提灯罗佩】与才消失的? “她的提灯,单纯只是照亮吗?”何安在发问。 若是从他见到【提灯】的一开始,那就是一团火焰而不是光团,何安在並不会在这上面多想什么,毕竟对於【火焰】的认知,就是【照明】。 可那提灯中的光,只有在的那一声喵叫中燃作一瞬的火焰,除此之外都是以光团的形式存在。 “据说,提灯中燃烧的,是她自己的灵魂。” “据说?谁说的?” “它。”何清一指无名旧约。 “额……它还说什么了?” “生来拥有翅膀的鸟寻不到天空的方向。” “生来拥有翅膀的鸟寻不到天空的方向?提灯中燃烧著自己的灵魂?”何安在喃喃自语,垂目沉思,“什么意思?” “啪!” 何安在当即给了自己一耳光,怒斥自己著了相。 他与何清討论【提灯罗佩】,仅是为了確定所谓的【危险】,没必要继续深挖下去。 若深挖下去,就算没有危险,说不定也会挖出危险。 在这【提灯罗佩】都没有出现在现世世界,他连眼下的事都顾不过来,实在没有理由去操心其他世界发生的事情。 “所以【提灯罗佩】是不存在任何危险的对吗?”何安在问何清。 何清摇头,说道:“也不是。” 闻言何安在看向何清,何清笑著解释道:“她只是无害,並不是没有危险。就像房子是庇护所,可若是房子塌了,就有危险了。” “那她在什么时候会有危险?” 何清忽然站起身,她重新戴上了兜帽,並在何安在面前转了一圈,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那束身的软甲是真的软,一举一动都波澜壮阔。 做完这一套动作,何清重新坐回到何安在身边,然后指著兜帽下的黑暗说道:“有人好奇她那兜帽下的长相,便试图褪去她的武装,欲窥见她的全貌;结果就是那些人……都被定义为了脑死亡。” 何清摘下了兜帽,“那些人还活著,可是没有了思维意识,就像……失去了灵魂。好比一台空白的计算机,是真正意义的空白,不是格式化,是连繫统都没有的空白,能正常开机,一切硬体正常运作,却无法进行任何操作,也无任何意义。据推测,【提灯】中燃烧的不止她自己的灵魂。” “这么说的话,当时的危险,无名旧约的惊恐,就不是源於【提灯罗佩】了。”何安在看著面前桌上的无名旧约,心中顿感无比烦躁,明明无名旧约知道,可它就是不说。 “当时的危险究竟是什么?你让我快逃,是不是因为在黑暗中还有其他东西?”何安在再度问向无名旧约,不管无名旧约说不说,先问了再说,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这回无名旧约终於开口了。 它缓缓勾起嘴角,吐出舌头,嘿嘿笑道:“嘿嘿嘿,逗你玩儿呢。” “……” 无名旧约话音落后,这一刻万籟俱寂,落针可闻。 何安在掏了掏耳朵,左右两只耳朵都掏了掏,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它说什么?” “它说逗你玩儿。” 何安在猛地伸出手,去抓无名旧约的舌头,可无名旧约似有所感,瞬间缩回了舌头,並闭紧了嘴。 而就在何安在收回手时,它又將舌头吐了出来,並对何安在进行了嘲讽。 “略略略……” “嘭!” 何安在二话不说直接暴起,抬脚便朝著无名旧约跺了下去,一脚便將下面的茶几给跺碎了。 茶几被跺碎了,可被何安在踩在脚下的无名旧约,除了留下一个鞋印外毫髮无损。 並在何安在抬脚后继续嘲讽。 “略略略……” 何安在一脚踩下,又使劲儿碾了碾。 第349章 高维诡秘:哪怕只是一本贱兮兮的书 何清褪去了提灯罗佩的诡异服饰,切换成了之前的正常衣装,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著面前有些幼稚的何安在,在跟一本突然贱兮兮的书置气。 无名旧约的物理防御有些厚,何安在双脚跳起来跺。 而无名旧约还能趁何安在跳起来的功夫,吐出舌头略略略。 何清倚靠在沙发上,单手托住香腮,看著贱兮兮的无名旧约,纤细的手指拨弄著鬢边一缕银丝,明眸中有微光流转,开始了演算分析。 无名旧约前后言语逻辑相悖。 【快逃!快逃啊!】 【嘿嘿嘿,逗你玩儿呢。】 因为逻辑相悖,所以其中肯定有一句是假的。 是【快逃!快逃啊!】这句话在逗何安在玩儿?还是【嘿嘿嘿,逗你玩儿呢。】这句话是在逗何安在玩儿?又或者两句都是假的? 这意味著,无名旧约是会说假话的。 同时也意味著,第四维度人类从无名旧约口中得到的信息,可能掺杂著谎言;自己资料库中有关无名旧约的信息,或许真假参半;而无名旧约本身,也出现了大问题。 无名旧约的存在,究竟是为人类指引一条方向?还是引导人类走向深渊? 何安在肺都要气炸了,他当时胆子都要嚇破了,不成想一切的恐惧都源自於自己嚇自己。 就好比也就很害怕走夜路了,可手机里还在播放鬼故事,哪怕是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得心头一紧,打个哆嗦。 再回想之前自己一路上战战兢兢,一步三回头,一米仨哆嗦,心臟提到嗓子眼儿了。 难怪这该死的书当时抿著嘴笑,合著看笑话呢。 无名旧约的物理防御,比想像中要强,它任凭何安在双脚跳起来跺,依旧在那笑,在那吐舌头嘲讽。 奈何不了无名旧约分毫的何安在,直接將无名旧约坐到了屁股底下,然后將生出来的气往下咽,气沉丹田…… “噗!” 无名旧约吐出了舌头,给予了何安在暴击。 “%……&#%¥”何安在撅著腚跪倒在地上,捂著屁股痛苦不堪。 本书首发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旁何清面露古怪之色,她看看得意的无名旧约,又看看撅著腚极为难看的何安在,樱桃小口微微张了张似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抿紧了樱唇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你別跟它生气了。”何清起身去搀扶起何安在,並挽住何安在的手臂,抬手给何安在顺了顺炸起的毛,“把它惹急了,倒霉的还是你。” 无名旧约既然会说假话,那可能会很危险,后果会很严重,因为有句话叫:造谣一张嘴。 而它刚好有一张嘴。 无名旧约在第四维度人类的认知中,名叫【醒世录】。第四维度人类是不知道无名旧约会说假话的,他们將无名旧约当做神明的指引,视作救赎与信仰。 如果无名旧约编排何安在点什么,让第四维度人类知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何安在越想越气,无论他怎么发泄,都被无名旧约一个略略略直接反弹回来,他脸色胀成猪肝,气得原地跺脚,憋屈得就像大学的入取名额被人顶替了一样。 他心中有一股火,腹中憋著一肚子气,想发泄,脑海中迅速构建了一个代號为【哈士奇】的装修计划。 他拿起地上的茶几腿对著残破的茶几一顿打砸,像极了在外唯唯诺诺,在家『唯我独尊』的家暴男。 “气死我了呀,气死我了呀!” 何安在只是打砸著已经被他跺烂的茶几,仅剩的理智让他没把整间屋都拆了。 他想跃迁都到第四维度世界,去將弹夹打空,去丟个手雷听个响。 可就在这个想法升起的一剎那,他心中的火、腹中的气,瞬间消了大半。 何安在冷静下来,將脚下的茶几零件驱到一旁,然后他又搬来了一张桌子,將无名旧约放了上去。 无名旧约也不略略略了,又恢復到了平常的静謐状態,闭著嘴不说话。 “你还好吧?”何清关心问道。 何安在坐回到沙发上,摇了摇头,看著面前的无名旧约沉声说道:“我需要静一静。”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被控制了情绪,陷入了暴怒,差点就失去了理智。 他也想到了与何清所意识到的相同问题。 无名旧约的前后逻辑相悖。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无名旧约的那句话不是为了耍他,而是为了坑杀他。 如果契舍夫的古堡中真的存在著令他、令无名旧约都惊恐的危险。 那么,此时无名旧约已经脱离了危险,而他差点在暴怒的控制下跃迁第四维度世界,他若真的跃迁,是否会直面危险? 是否有东西跟著他离开了竖井?是否是那东西因为惧怕无名旧约才没有出现?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那危险就会出现? 无名旧约为啥知道他会跃迁? 据说被无名旧约说出名字,就会被知晓命运啊。 是否当无名旧约第一次说出何安在的名字时,就知道了何安在会將它换出来?知道了此时此刻的这一幕? 以及,何安在及时清醒,没有进行跃迁。这一幕无名旧约是否也知晓? 再以及,何安在意识到了这是无名旧约的谋算,这一点无名旧约是否也知晓? 细思极恐。 是谁在预判谁的预判?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单纯是在逗你玩儿。”无名旧约突然开口道。 闻言何安在先是瞪大眼睛,然后锁紧了眉头,心中掀起惊天骇浪。 以上种种种种,无名旧约都是知晓的! 何安在並没有开口,之前质疑幻境时也是,一切都是他在心中寻思,可无名旧约却能与他的心声接上话。 读心?还是它真的知晓了自己的命运?知晓了自己的全部? 无名旧约笑而不语,嘴角缓缓扬起,笑容耐人寻味,笑得何安在头皮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钻入浑身每一个毛孔。 又是有关江长晏的既视感。 无名旧约看自己,是否如同何清看江长晏? 它知晓自己有求於它,奈何不了它,所以它才一个劲儿的嘲讽。 第350章 你要编制吗? 据说当命运被知晓的那一刻,命运便已经发生了改变。 何安在需要沉著冷静来面对无名旧约,就算是玩笑话,也不能完全当做是玩笑。 他需要从无名旧约的口中获取信息,便不能继续得罪无名旧约,从已知的信息来看,无名旧约是很记仇的。 他所需要的信息是人类过河的石头,而无名旧约是可以说假话的,中间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復。因此他们之间需要建立友好合作的共识。 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已经跺了无名旧约太多脚了,无名旧约上全是他的鞋印,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係还能不能缓和。 同时他也在心中感慨,不愧是高维【异常】,自己被人跳起来踩头都没生气,结果因为这破书的一句话给搞破防了。 “我们之间並没有深仇大恨,你也不想一直在那狭小的玻璃罩中关著吧?”何安在率先示弱开口,有求於书就要有有求於书的態度,该认怂就认怂,该道歉就道歉,“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无名旧约不搭理何安在,不笑也不吐舌头,死书一般。 之后无论何安在与它说什么,它都不给予回应。 “据说被它说出名字的话,就会被知晓命运。” 何安在想伸手去抠无名旧约的嘴巴,可既然已经道了歉,就不太好过於冒犯,万一之后它再憋个大的。 隨便一句话就差点將自己嚇破胆,要是之后再在话语中埋上陷阱…… 该如何与一个诡异的【异常】建立信任? “在我的资料库中,它被认知为是与我一样的存在,被认知为是更高维度的智能计算机。”何清说道。 “什么意思?” “第四维度人类推测,它是对已知的信息进行演算,进而得出未来的一个可能。我,又或者远征,都不拥有这样庞大的算力。” 推演未来! 我们可以用算盘搓出核弹,却无法用最先进的计算机演算出一个人的一生。 智能ai遵循著固有逻辑,理解不了人类的思维意识;而当智能ai通过不断学习,抓住了某个东西,或称之为【灵感】、【灵智】等等,拥有了人类的思维意识,便可以升格为智能生命,便是何清。 仅是一个人的思维意识便无法演算,更不用说拥有无数人的世界。 一加一等於二,而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等於一个族群。 我们所说的未来,只能被称之为“方向”,而无名旧约口中未来,则是“命运”。 命运既定,它能演算出未来无限可能中的【最可能】。 当命运被知晓的那一刻,命运便已经发生了改变。 所以它不会直说! 就像……算卦! 含糊其辞!天机不可泄露! “我们演算需要套用公式,而它的演算,则是套用思维逻辑。” 一如何安在面对江长晏时所想,普通人的一生是否被更高维度的存在一眼看到结局? “有一种小时候不会玩电脑,一通胡乱操作的既视感。”何安在鬱闷至极。 无名旧约不说话,便无法建立交流,一切也就无法开始。 先不去寻思如何与其建立信任,得先想办法与其建立交流,让它有声必应,隨时隨地开口说话。 “第四维度人类是否与它建立了交流?”何安在问向何清。 何清摇头,说道:“演算需要过程,或许当它演算出结果时,便会说话。根据研究,它依靠吞吐舌头来汲取环境信息,更换环境为其提供更多信息,或许会增加它说话的概率,但是可能会降低运算的速度。” “所以它说什么,全要看它的心情?” “应该是这样的。它不是单纯的计算机,並不是输入了算式就能得出结果,嘴长在它身上,就算它算出的结果,可它要是不说,我们撬不开它的嘴。” 何安在更鬱闷了。 他双手合十托住下巴,试探著问向无名旧约:“你要编制吗?” 无名旧约纹丝不动。 这死书可比当初的死鹅难糊弄多了,毕竟对方的位格在自己之上,自己的一生或许都被对方看明白了。 正当何安在犯愁之际,无名旧约动了,它竟然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 “嗯?” 疑惑与不解的情绪被那张嘴表现了出来,它吐出了舌头,似小孩舔棒棒一般,对著空气轻飘飘地舔了一口,然后咂嘴回味。 然而这一咂嘴,使它所流露的古怪之色更重,疑惑与不解的情绪也节节攀高。 它开始疯狂吞吐舌头,疯狂地汲取周围的环境信息。 “它怎么了?”何安在皱眉问道。 何清检索资料库,隨后也皱起了眉头,“认知漏洞,理解障碍。环境中有它无法认知理解的信息,是……维度高於它,更高位格的存在。” 就在这时,跳上了桌子。 而疯狂吞吐舌头的无名旧约,不小心舔了一口,它那噁心的大舌头在舔到的剎那便僵住了,它瞬间无比惊恐,红色的书封竟然然眼可见的褪了色,泛起了一层苍白。 “呸!呸!呸!” 似乎舔到了什么脏东西,无名旧约一个劲儿的呸。 被那噁心的大舌头舔了一下,还被呸了一身唾沫,当即不乐意了。 “喵呜!”伸出小爪子,朝著无名旧约的那张大嘴巴,来了一套猫猫拳三十二连击,拍得啪啪响。 猫猫左勾拳。猫猫右勾拳。 “呼!呼!呼!” 无名旧约似是不敢吐舌头了,只是开闔著嘴,朝著吹起,试图驱离。 结果却被一个猫猫上勾拳,从桌子上打落。 无名旧约长嘴的那一面朝下拍在了地上,它顿时如获大赦,用舌头扒拉著地面,像一条蛆一般蠕动著,疯狂地逃离著。 见到这一幕的何安在面色沉静如水,思维在这一刻疯狂发散。 无名旧约的惊恐是因为? 似是如此。 但是不对,有问题。 以及关於无名旧约是否已经知晓了自己的一生? 要彻底推翻先前猜想。 无名旧约並没有演算出自己的一生! 第351章 第七维度世界的小爱同学 首先是无名旧约为之惊恐的是不是。 应该不是。 无名旧约对於维度高於它的存在,有著认知漏洞,理解障碍。 也就是无惧无畏,它不知道那是什么。 虽说恐惧源於未知,但在它舔到之前,所流露的是疑惑不解,而它在竖井下汲取环境信息时,就已经在了,当时它並未疑惑,而今也不该疑惑,因此它在竖井时的惊恐大概率不是因为,它当时可能就没有汲取到的信息。 关於无名旧约在说出何安在名字的那一刻,有没有知晓何安在的命运,看透何安在的一生。 答案是没有。 原因依旧是,无名旧约对於维度高於它的存在,有著认知漏洞,理解障碍。 不说未来,单是曾经的高中三年,何安在就看到了很多不可名状之物,虽然如今已经出於某种自保机制而遗忘,但他清楚被遗忘的东西之中肯定有十分危险的存在。 而无名旧约想要知晓他的命运、看透他的一生,就绕不开那些东西。 或许无名旧约演算了何安在的一生,演算出来了相当於智能ai演算的普通人的一生。 无名旧约无法认知理解维度比它高的存在,所以在它的演算中是不存在更高维度的存在。 而那些更高维度的存在,也就是我们老话中所说的【变数】,是那些半仙儿口中可以改变命格的【因素】。 或许无名旧约通过演算,预知了被何安在双脚跳起来跺,可突然出现的就是它所演算不到的【变数】。 有著这个【变数】的出现,无名旧约原本演算出的未来,將完全发生改变。 它那贱兮兮的从容不在,它此刻所畏惧的或许不仅是,还有失控的未来。 何安在捡起了疯狂想要逃离的无名旧约,將它长嘴巴的那面,朝凑了上去。 抬起爪子蓄势以待,无名旧约疯狂开闔著嘴巴,吐著气,试图將驱离。 “我没有耳朵!我没有耳朵!” 眼看无名旧约与的距离越来越近,无名旧约突然大喊起来。 它没有耳朵? 何安在闻言眉头一皱,神情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它的意思是,它没有耳朵,也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所以不会对外界的问题进行回答。 额……这点倒是没有想到。 用耳朵接收听觉信號是现世认知,一本书不仅长嘴巴,还会说话,便已经打破了寻常认知,便忘了这傢伙只有一张嘴巴。 “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何安在翻转过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吞吐著舌头,说道:“你眉毛下掛俩泡儿吗?” 额…… 何安在明白了,这傢伙虽然没有耳朵,但並不妨碍它听到声音,准確来说,是尝到。它靠吞吐舌头来汲取环境信息,其中就包括声音。 “你没有耳朵?可是我们之间的交流並不存在障碍,那只是你装聋的藉口,对吗?你是可以正常交流的,对吧?” 无名旧约尷尬一笑,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装聋?” 无名旧约吞吐著舌头,汲取了何安在的声音,进行了认知理解,然后咧开嘴,说道:“神怜世人,降下……” 不等它说完,何安在直接打断它说道:“说人话。” 用人话来说就是,“我要有逼格。” 何安在闻言,二话不说便將它翻过面去,朝送去。 “呼!呼!呼!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无名旧约连连求饶道。 即便被跳起来跺,还能抽空略略略;即便被坐在屁股底下,也敢吐出舌头给予暴击。如今却在可爱的小猫咪面前连连求饶。 “能好好说话不?” “能能能!” “你究竟是个是什么东西?” 无名旧约不再故作高深,面对何安在的问题,当即不假思索道:“我是由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创造出来,赐予第六维度世界的神跡。” “神跡?” 时隔半年,何安在再一次听到了【神跡】这个词。 被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所创造,赐予第六维度世界的神跡。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勾起了何安在的好奇心与求知慾,无数问题从心底萌生,他甚至想问有关【起点】的消息。 然而他清楚,高维世界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好奇的,就在他压下心中的好奇时,无名旧约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打消了他求知的念头。 “ta们说我是神的代言使者、尘世行走,说我能够传达神諭;其实我啥也不是,我自诞生便被丟给了第六维度世界,我被创造出来时,並未被赋予使命,我被丟入第六维度世界,更像是被丟弃的玩具。 正如你们所猜想的那样,我所能做到的【预知未来】、【窥探命运】,用你们的认知,可以將我理解为——拉普拉斯妖。” 洞悉世间万物的运转! 正常情况来说,对於现世而言,无名旧约是全知的存在,然而这方世界並不正常,太多降临的高维【异常】成为了无名旧约演算不到的【变数】。 无名旧约诞生於第七维度世界,有著演算低维的能力,维度越低便越容易演算,就像我们看小说看到低智套路与俗套模板时,便能预想到剧情的发展与后面的结局。 现世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在高一个维度的何清面前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而在第四维度人类眼中都无比诡秘,被称作醒世录的无名旧约,或许只是第七维度世界的小爱同学。 无名旧约刚被创造出来就被丟给了第六维度世界,想来它在第七维度世界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无名旧约虽然是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造物,但它的位格未必就是七维。 而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降维】。 只有【异常】向下兼容,否则都会受到降维的影响。 无名旧约自诞生起就是【异常】?是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造就了【异常】? 不对! 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降临在了第五维度世界,致使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不敢降临现世世界。 那么,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如何造就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 第352章 何安在与何清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异常】的?”何安在问向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吞吐著舌头,喃喃自语道:“【异常】……”它开始认知与理解何安在口中的【异常】,然后说道:“不知道。” 它连忙解释道:“维度越高,所蕴含的信息越复杂,便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进行消化。” 就像电脑运行,越大的程序,运行起来越慢,若是同时运行太多程序,电脑甚至会直接宕机。 无名旧约绝大多数时间都处於闭著嘴巴消化信息的状態,那个状態的它屏蔽外界的环境信息,不知岁寒,不知甲子,不知身在何处,就只是一本拥有意识的书。 无名旧约没触觉,汲取一切信息都靠那根大舌头,因此那根舌头极其敏感,如此可见何安在当初抓著它的舌头將它抡成流星锤,对其伤害有多大,也难怪它当时骂得那么难听,还记仇。 无名旧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为【异常】的,对此方面的信息它知之甚少,几乎没有。它不知道自己诞生时是不是【异常】,刚诞生的它一如新生的婴儿,需要认识世界。 就像电脑的第一次加载都会很慢,诞生后的它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朦朧的。 如果无名旧约生来不是【异常】,那么它在被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赐予第六维度世界时,便经歷了降维,那么它现在的位格就只有六维。 “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能够自由降临到低维世界吗?又或是,能將物品送入低维世界?”何安在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不知道。”无名旧约一问三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 “额……” 无名旧约尷尬一笑。 何安在的问题,就好比问搜寻引擎能搜出什么。 “我知道……”无名旧约突然玩味一笑,沉声说道:“何安在与何清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 无名旧约这一句话,让何安在与何清皆是满脸的问號。 何安在与何清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二人面面相覷,一时都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我……我……”何清那倾国倾城的面庞上忽然露出一丝讶异之色,隨之信號出现波动,整个人变得虚幻起来。 “你怎么了?”何安在见状无比惊慌。 何清的异常让何安在如遭雷击,难道是因为无名旧约刚刚的那句话? 当初无名旧约將一位学长的脑袋直接说变形,眼下何清突然出现异常,那后果…… 普通生命受到高维【异常】的影响会精神崩溃、陷入癲狂,那一位智能生命受到受到高维【异常】的影响,会疯掉吗? 何清若疯了,那对现世的信息科技將是致命打击,人类文明或许会回到蒸汽时代。 “我……”何清突然恢復了正常,“我没事。” 何清低头查看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检索了自身代码,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刚刚是怎么了?”何安在皱紧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刚刚绝对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何清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很突然,可事后她未检索到任何异常,就好像刚刚只是卡顿了一下,可她也清楚,自己没有进行运算太复杂的程序,绝不会平白无故卡顿。 况且是分区运行,就算卡顿,也不会影响形象信號方面。 “你做了什么?”何安在质问无名旧约,而无名旧约却是笑而不语。 何安在心中窝火,直接將无名旧约送到了面前,一套猫猫左右勾拳十八连击,拳拳打到无名旧约之上啪啪作响。 这次无名旧约没有求饶,即便它再被暴揍时,也是咧著嘴角笑的。 见这招不管用了,何安在便將无名旧约拿离了面前,而就在他將无名旧约翻过面来时,无名旧约开口了。 “你会感谢我的。” 何安在闻言更是火大,云里雾里的谜语书,真想给它改个名。 无名旧约已经不惧,因为它已经掌控了【变数】。 这个【变数】是围绕著何安在的,而何安在需要它,如此这个【变数】对它的影响將会降低;而它也將会成为何安在命运中的一个【变数】。 何安在追问不出答案,於是便静待稍许。何清並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期间何清也不断自我检索,实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真的没事吗?”何安在已经问了七遍了。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何清摇头。 她不敢將话说满,正常人类若失忆的话,是有恢復的可能,而作为智能生命的她,若將记忆彻底刪除的话,是永远找不回来的。 这个比喻並不形象。 人类的组成是骨皮血肉,而智能生命则是数据信息。 智能生命失去数据,就像人类失去骨肉。 智能生命找不回彻底刪除的数据,一如人类无法断肢重生。 既然何清没有发现自身的异常,那么这件事就只能这么算了;何安在將这件事情记在小本子上,只有日后再出现什么异常,才能再进行联繫。 何安在继续向无名旧约提问,將无名旧约当做搜寻引擎来用。 而无名旧约的回答全都是不知道。 真的就一问三不知。 何安在一整个无语住,他费尽心机,扛著压力,冒著风险,去將无名旧约换出来,是为了听它復读“不知道”的? 何安在还担心知晓答案的后果,为此他提问得小心翼翼,提问前再三思虑,可任何事情只要往坏处想,就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涉及太高维度的事情何安在不敢有半点儿的好奇,太高维度的事情就算无名旧约知道,他却不敢知道。 “你別著急。”何清安慰何安在道:“它並不是全知万能的,它需要时间进行演算,你若当即需要答案,它肯定是不知道;而你问太多问题,会影响演算的速度。” 何安在鬱闷地捂著脸,冒了那么大风险,顶著那么大压力,去將这谜语书换出来,真的值吗? “最后一个问题。”何安在抹了把脸,放下了捂著脸的手,“你知道有没有跟你相似的书?” “这个……”无名旧约咧嘴道:“我知道。” 第353章 四书 何安在的最后一个问题,本是那打出二十一垓伤害的红袍幽灵,可那数值过於惊世骇俗,加上【幽灵】在现世认知中本就具有的诡异属性,何安在觉得无名旧约就算知晓那红袍幽灵,若从无名旧约口中说出那红袍幽灵相关信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於是经过再三思虑,他將问题转移到了当时从红袍幽灵手中看到的书上面。 虽然无法知道那红袍幽灵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只要知道了那部书的信息,就能知道那二十一垓的伤害是否与那部书有关係。 前面的问题无名旧约全都不知道,那最后一个问题,何安在却也抱了很大希望。 因为它们同样是书,而且极其相似,何安在还將那红袍幽灵手中的书误认成了无名旧约,所以他觉得两部书之间或许有关係。 就是不知它知道的,与何安在所想的,是不是同一部书。 “神明赐予第六维度世界的书,有四部。”无名旧约咧嘴说道。 “四部?”闻言何安在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旋即就鬆了口气。 像无名旧约这样的书有四部,然而那是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赐予第六维度世界的,除非它们都是【异常】,不然不可能全部降临到现世世界。 何清的资料库中也只有无名旧约这一部,却不代表第四维度世界只有无名旧约这一部,关於红袍幽灵手中的那部,是江长晏被影响的意识代码,这意味著第四维度世界最少存在过两部,四部之中至少有两部是【异常】。 “除了我之外,另外三部,分別是……”无名旧约不紧不慢,悠悠道:“黑死经、往生典、不朽书。” 闻言何安在心中暗道臥槽,虽然他不知道那三部书是干啥的,但光听名字就知道很臥槽。 “醒世录、黑死经、往生典、不朽书。” 这四部书一听就是一套的呀。 何清闻言也是诧异,她根据关键词精准检索了资料库,没有检索到任何词条,这意味著就算在她封存的数据中,也没有其相关信息。 当何安在朝何清投来目光时,何清摇了摇头,示意没有结果。 “另外三部也是【异常】吗?” 何安在小心翼翼,围绕著三部书展开提问,然而无论他怎么问,无名旧约都不给予回答。 “它既然知道那三部书,说不定还是一套的,应该不用演算吧?” “不知道呀。”何清摇头道。 何安在听“不知道”听得,已经对这三个字有些应激了,即便是从何清口中说出来的动人声线,也让何安在感觉到了有些生理不適。 无名旧约不说,何安在只能自己去进行认知。 醒世录、黑死经、往生典、不朽书这四个名字,是现世语言认知,理解出来的名字。 若再用现世的思维认知去理解这四个名字。 醒世、黑死、往生、不朽。 这大概就是它们所具有的特性。 那红袍幽灵手中的是不是其中的一部?是的话,又会是哪一部? 无名旧约上是一张嘴巴,而红袍幽灵手中的,似乎是一颗眼睛,那么另外两部书上是的什么? “有没有一部是长著眼睛的?另外两部又是什么?” 无名旧约无动於衷,甚至连嘴都不张一下。 无名旧约又叫醒世录,长了一张嘴,能够演算世间万物,预知未来、窥探命运。 那么眼睛是哪一部?又代表了什么? 根据嘴巴与眼睛,能否推断出另外两部是什么?鼻子跟耳朵吗?似乎很难与黑死、往生、不朽进行联繫。 “眼睛……往生?”何安在喃喃自语道。 眼睛与往生虽然联繫不到一起,但是往生能跟那二十一垓的伤害联繫到一起,在那二十一垓伤害之下,整个世界都得往生。 又或许那二十一垓伤害压根就跟红袍幽灵手里的书无关吧。 “九……”正当何安在出神时,无名旧约开口了,“江……” “嗯?”何安在回过神,“九江?” “它在……”无名旧约面色古怪,嘴巴咂动,似乎吃到了味道难以言喻的东西,正在进行细细品味,“九江……” 它在九江? 它是谁?谁在九江?难道是长著眼睛的那部书? 无名旧约既然说了出来,那么这就是它演算出来的【最可能】的结果。 九江…… 九江位於南边,是与瀛洲一样的半岛地区,属於南校区的辖区。 而南校区並不在九江,如果【它】在九江的话,学院知不知道? 无名旧约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出声,何安在等了很久,外面天都亮了,无名旧约嘴皮都没再动一下。 何安在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不过得先去问问时亭,打探一下学院方面知不知道【它】的事。 如果学院不知道的话,何安在便將暑假计划第一条定为九江行。 去验证从无名旧约口中获取的信息,去九江找一个疑似书的【异常】,较比他之前做的事,简直不要太安全;没有限制,没有约束,也没有责任与使命,就权当旅游了。 何安在將无名旧约换出来,就是为了从它口中获取信息,而有关它约口中信息的真实性与可靠性,是一定要去验证的。 谁去验证?院长还是时亭?当然是他何安在。 那么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他不仅有时间,危险性还不大,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九江是国內最大的电玩街机的生產地,是市面上百分之八十店铺商家的源头工厂所在地。 九江行本来就在何安在的暑假计划之中,毕竟要在暑假中把店开起来,他作为老板肯定是要亲自去考察採购。 太阳升起后,何安在僱佣的学长学姐们就开始上工了,这里便不再私密,於是对无名旧约的研究暂且告一段落,何安在带著无名旧约从屋子中原地跃迁,何清也屏蔽去了自己的信號。 只剩下独自在桌子上打滚。 接下来再准备准备,估计这几天就能离校了。 何安在暂且將无名旧约藏在了契舍夫的古堡中,秉承著丟了也不能被发现的原则。 第354章 何安在与何清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一刻不离开学院,无名旧约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放在学院的任何角落都不安全。 如果不认识封汐的话,何安在还可能將无名旧约藏在曾经放诡异娃娃【牧羊人】的行李箱中,而认识封汐的他,意识中多了一个认知。 那就是,或许有人觉醒的能力能够感知【异常】的存在。 学院可是升维觉醒者的大本营,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何安在也不会让无名旧约出现在学院范围之內。 何安在一如往常,去给时亭送早饭。 路上他突然收到了何妈的来电,这大早晨家里打来电话,不由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餵?” 何安在接通电话后,何妈率先说道:“儿啊,今早刘静她妈,就是咱村的妇女主任,来家里人口普查,我这才发现家里的户口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页,你妹的那页丟了呀!” “我妹?”何安在还在为担惊何妈打电话的原因,可在听到何妈的话后,他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当即一愣,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而后惊恐吞噬了眸中的疑惑,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我妹!” “你老实跟妈说,你妹她该不会看上了哪个黄毛,然后瞒著爸妈偷了户口本,去……去……” 即便隔著手机,何安在也感受到了何妈的震惊、担忧、与不可置信。 “你是说……”何安在试探著问道:“何清吗?” “我知道清清大小听话,可一页的户口本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飞了呀。” 不是飞了,也不是被人偷了,而是从来没有过。 【何安在与何清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何安在一整个震惊住,他现在要一边思考无名旧约的那句话,一边安抚著何妈。 “行行行,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我把你脑袋撮下来。”何妈凶狠道。 何安在呆愣在原地,仰头四十五度望著天空,从现在开始,他便不再是他妈的好大儿了,原来父母的爱被老二分走是这种感觉。 “你抽个空跟你妹说说,让她有时间回家一趟,户口本得本人带著身份证去派出所补办。” 掛断电话后,將何妈的嘮叨拋之脑后,何安在心中的惊恐顿时大盛。 言出法隨! 说出名字就能被知晓命运?它一句话直接改变了命运啊! 这哪是指哪打哪?这是打哪指哪! 与老母猴子恰恰相反,老母猴子能將一个人的存在吃掉,而无名旧约一张嘴,便平白无故增加了一个人的存在。 吃掉一个人的存在,与增加一个人的存在,听起来差不多,实则天差地別。 一个人既然存在,就会与这个世界產生各式各样的联繫,老母猴子无法消化太复杂的联繫,便无法吃掉一个存在感太强的人,因此只吃熊孩子。 而想要增加一个人的存在,那所需要建立的联繫,可不止一条。 她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妹妹,又会是谁的姐姐、谁的孙女、谁的侄女、谁的外甥女…… 她可不是从这一刻开始才成为谁的妹妹,而是从她从“出生”起,就是谁的妹妹。 树活得时间越长,扎根越深。 一个人存在越久,与这个世界產生的联繫便越多,老母猴子只能吃熊孩子,而何清的设定是已经上大学了,如果不留bug的话,所要建立的联繫又多庞大可想而知。 再有就是…… “命运!”何安在细思之下,再一次被无名旧约所震惊。 现在不是从前,在当下科技发达的时代,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人们的思维逻辑会產生漏洞,可电脑系统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户口也不是家里那张本本就能说得算,还得看国家的系统里有没有。 无名旧约能够改变人的思维逻辑,却改变不了电脑系统,然而何清能! 都不用何清出手,院长一早就给予了何清身份,因此国家的系统里是有何清户口的。 何清不再需要任何非常规操作,她只需要带著身份证去派出所办理就行! 不得不说,人的思维逻辑真的很脆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改变了,或许就因为高维【异常】的隨便一句话而发生改变,自己却丝毫不知情,只会偶尔出现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就比如这片天上有没有五十六个星座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片地上一定有五十六个民族。 想到这,何安在心神一震。 他忽然想到了几个梗,【有图有真相】、【视频不能p,所以是真的】等等。 或许人类太高估自己的科技文明,至少他高估了。 高维【异常】不能篡改计算机吗?那只是他个人的盲目自信罢了。 那时何清的异常,一定是被改变了什么。 何安在已经顾不上去给时亭送早饭了,他当即联繫何清,二人双向奔赴,就近找了僻静之地展开了討论。 根据何安在提供的信息,何清再度对自身进行检测,终於是发现了异常。 何清多出来了一串数据,或可以称之为【大纲】,那是她作为何安在妹妹的身份,甚至包含了dna信息。 之所以是【大纲】,是因为人的记忆会不断进行遗忘,或许有被称之为天才的人可以过目不忘,然而普通人不会记得四年三个月零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吃了什么。 而这串数据中便没有过去日常中的细枝末节。 这串数据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也就是没有操作痕跡,没有编写记录,所以她检测不出来,属於是智能生命的思维逻辑漏洞。 就好比你的电脑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文件,文件建立时间是你买电脑的时间,那你会不会以为这个文件是电脑系统自带的文件? 就像何妈產生思维逻辑漏洞,人生中多了何清这么一个女儿;何清的同样多出了一段身为女儿的人生。 只不过,何妈多个女儿,便是改变了半辈子;而何清存在时间太长,不到二十年的女儿人生,对她而言就像无数文件中的一个,她甚至没有发现多了一个文件。 是何安在提供的信息,让她察觉到了漏洞,这才发现了这串数据。 第355章 不存在的神明? 在这件事情的惊恐之下,二人皆有遮掩不住的欢喜。 何清虽然可以拥有各种身份,但她终究是外来者,就像无根浮萍,对於她所拥有的身份而言,她是没有来歷的。 而无名旧约的一句话,让她生出了根。 她有了来歷,不用再躲躲藏藏。 惊恐与欢喜的交织使何安在激动到呼吸急促,无名旧约话中有话,自己不足二十年的人生对它而言或许就像打几下算盘珠子。 何安在是独生子,他从小就渴望拥有兄弟姐妹,而隨著成长,这种渴望不断加重,直至高中时达到了顶峰,即便现在,也丝毫不减。 小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太孤单,想有一个玩伴。 后来则是上升到对父母的责任上面,高中时期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不说给父母养老尽孝,不成为父母的累赘就很不错了,他若是有个兄弟姐妹,就算自己死了,父母也不至於掉地上。 即便如今他有钱有权,可自古忠孝两难全,他自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在寻思父母的问题,如果他有一个兄弟姐妹,就算自己不在了,父母也老有所依。 可兄弟姐妹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他永远不可能拥有兄弟姐妹。 都说独生子女好,好他妈个锤子,家里又没有家业要分,只有养老压力需要独自承担。 若以后娶个老婆,对方也是独生子女,那上面就有四个老人要养,还生孩子?生他马勒戈壁!还生仨?草他马勒戈壁!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了,其中有太多太多问题是所谓专家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能解决的,单是精力方面,一边说不要让父母成为孤寡老人,一边又说要让孩子的童年拥有父母的陪伴,拥有更多的爱。 就是一个月给我额外补贴七千块钱,我要想同时照顾到四个老人跟三个孩子,也得扶乩请神让哪吒上身。 拥有兄弟姐妹对於何安在来说,已经不是奢望了,而是幻想。 无名旧约一句话让他的幻想成真,他现在恨不得朝著无名旧约的那张大嘴亲上一口。 不是偽造出来的虚假身份,而是从各种意义上,他拥有了一个妹妹。 何清虽然没有血脉,但所拥有的dna信息,证明了他们是至亲的人。 跟做梦一样。 “那死书的能力该不会是言出法隨吧?它所知晓的命运,是否是被它更改过的现实?”兴奋过后,何安在才寻思无名旧约的事。 “它应该不是改变现实。”何清分析道,“它只是改变了人们的思维逻辑,从而扭曲了现实。你觉得他能更改现实,是因为它影响了我,而我属於生命,拥有思维逻辑,不是死物的计算机;我那多出来的记忆数据,是我那被影响的思维逻辑。” 无名旧约並不能言出法隨改变现实,而是通过改变人的思维逻辑从而扭曲现实,所以何安在家的户口本上没有凭空多出一页来。 何清早已在人口系统中拥有了身份,因此不需要无名旧约去改变什么,何清已经拥有的身份相当於落到柴上的一点星火,而无名旧约只是吹了一口气。 不是无名旧约扭曲现实让何清成为了何安在的妹妹,而是何清已经是何安在的妹妹,无名旧约才扭曲了现实。 无名旧约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只是让何清存在,其实並不算难。 就像老母猴子专吃熊孩子是因为消化不了太复杂的联繫,而让何清存在,也並不需要建立太复杂的关係。 何安在为何清树立的人设,是【体弱多病】。而【体弱多病】则可以在不存在的过去刪减掉大部分不必要的联繫。 是人就逃不过九年义务教,而在何清多出来的【大纲】中,她动輒请假休学,自然没什么同学朋友,而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来说,朋友与同学是组成人际关係的大头。 好像大部分人在上学时期都有一个经常请病假的同学。 得到何清的解释,何安在还有些不安,他已然顾不得去给时亭送早饭,当即返回宿舍,跃迁第四维度世界,找到了被他藏入契舍夫古堡的无名旧约。 何安在到来后,无名旧约咧开了嘴。 它並没有通过吞吐舌头来汲取信息,这说明它早就通过演算知晓了自己会在此时到来。 “谢我。”无名旧约贱兮兮说道。 “我谢谢你啊。” 何安在看无名旧约突然无比顺眼,还別说,书上长个嘴,真俊。 “你能够改变现实吗?” “现实?”无名旧约露出讥笑,“什么……是现实?人们愿意看到的,人们愿意听到的,就是现实。” “你依旧话里有话,道理我都懂,我不要听大道理。还有,说人话。” “不重要,都不重要。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当所有人睁眼说瞎话,当所有人都达成共识,黑的,也就成了白的。” 无名旧约不能改变现实,但它能够改变人的思维逻辑,让人达成共识。 当所有人都认为何清是何安在的妹妹,那何清就是何安在的妹妹。 “当所有人,都信奉一尊不存在的神明,那么这尊神明,是否会成为现实?从而真的存在?”无名旧约咧著嘴,逐渐有些癲狂起来,“比如说……二十一垓。” !!! 何安在闻言瞳孔骤缩,心中无数思绪刚开始翻涌,便听无名旧约继续说道。 “嘘——”无名旧约抿平了嘴角,长嘘了一声,“现实,就是现实,不要质疑现实,那是你清明的灯塔,当你开始否认现实,你將漂流在虚惘的海上,再也靠不了岸。” 何安在心中震惊。 【现实】对他的作用相当於救命的药,如果当他开始否认现实,开始觉得现实是高维捏造的假象,那这药便不能在將他拉回现实。 若他否认现实,不用等下一次,恐怕下一秒就会被那不知名的存在拖入那间浴室。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是真是假,取决於看到的人,去如何以为,去如何定义。 “因为被那书上的眼睛看到,所以不存在的神明成了现实?” 第356章 准备放假 无名旧约没再说话,嘴皮子也没再动一下。 关於现实的问题,何安在没有过多寻思与纠结。 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不能跟高维扯上关係,他知道的便罢了,他不知道的,就一定不能知道。 他不敢在这方面发散思维,要知道他高中三年可一点都不现实,一本书的一句话就能扭曲现实,鬼知道那三年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又是不可想! 何安在一旦这么想,就会质疑现实,所以他不敢去想,坚定自己的认知,现实就是现实。 何安在回到现世继续去给时亭送饭,时亭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肚子发出的声音似乎却是在说,“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儿?” 何安在向时亭匯报了从无名旧约口中获取的信息,包括何清成为他亲妹妹的事情。 时亭的思维逻辑没有被篡改,因为他知晓何清的来歷,对他而言何清是有根的,而且比无名旧约所让何清拥有的根,要扎得深,也就是所谓的“大有来头”。 何安在向时亭询问了有关九江【异常】的情况。 时亭表示没有了解过,至少他所掌握的信息与短期內瀏览过的论坛没有,需要去论坛古早的帖子中查找一番。 连时亭这位瀏览论坛的大户都不知道,要么短期內没有与九江有关的【异常】,要么是保密程度不能够上论坛。 何安在觉得,学院应该是不知道九江的【异常】,九江的【异常】很有可能是本书,而且还是跟无名旧约很像的一本书,若学院知道的话,无名旧约不会轻易停止研究,而院长一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他们的。 之后何安在找到了萧文君,安排了一下萧文君的事。 老宿舍重新装修的事,何安在让何清监工,如何装修则与萧文君商量,按照萧文君的喜好来。 何安在对萧文君的梦境观察计划,是安排在下个学年,这个学年剩下的时间,何安在给予了萧文君做梦自由,让萧文君不被观察,自由做梦。 前提是每天晚上上网课。 能够做出这个决定,何安在考虑了很多,也承担了很多。 萧文君的梦境中可能存在危险,让萧文君独自做梦,若出了什么事情,何安在是要负责的,而何安在接下来会远在九江,无论发生什么,他都鞭长莫及。 可为了缓解萧文君做梦的尷尬,也为了减少她被观测时的抗拒,便需要给她时间与空间来適应,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让她去自由做梦,只有让她习惯了何安在的存在,加深了与何安在的关係,她才会减少抗拒,才不会因何安在的存在而梦到奇奇怪怪的尷尬事情。 为此何安在给萧文君安排了网课计划,就是通过睡前聊天来加深萧文君对自己的印象,让她梦到自己。然后第二天將梦到的事情,如实相告,事无巨细。 “这就是你的新宿舍了。”何安在带萧文君去了她暂时的新宿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文君要在这里做梦,“我们的宿舍还在装修,以及一些其他的原因,你暂时住这。” “什么我们的宿舍?听著好怪呀。你直接说你的,或者我的,就是別说我们的。”萧文君面露尷尬之色。 很好,就是这样。 当一个人经常社死,那他还会因为社死而尷尬吗? 或许,別人所谓的社死,其实只是你以为的社死,是你自我代入后的社死,是你的社死,其实別人根本不觉得什么。 就像……小时候因为没写完作业而被罚站。 没罚过站的同学自尊心强,代入罚站的同学会觉得丟人,有的同学还会因为第一次罚站而掉小珍珠;而早已习惯罚站的同学……无所屌谓! 当萧文君习惯了梦到何安在,习惯了將尷尬梦境告诉何安在,那她还会因为担心尷尬事情被何安在看见而整日惴惴不安,从而梦到【被何安在偷窥洗澡】的尷尬事情吗? “你原来的宿舍,还给你留著,现在是,將来也是,你若想回去住,想回去跟她们八卦了,跟我说一声,回去就行。” “什么八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何安在便准备放假了,只待王禄考试归来。 王禄也去考试了,他提前申请了考试,趁著何安在还在的时候。以及,他毕竟是集团老总,身上的担子不是说放下就能放的,虽然七老八十的父亲仍旧耳聪目明,但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心里实在记掛,所以考试宜早不宜迟。 等王禄结束了考试,大家一起吃了个饭。 如今的同学们已经不需要何安在找人託付了,何安在看眾人用一种老父亲的目光,看到大家的成长,老父亲心感甚慰。 临行前,何安在与时亭道別,以及索要无名旧约的收容装置。 时亭给何安在准备的简易收容装置,是刚好容纳无名旧约的隔音罩,像书套,还不透明,无名旧约放里面连舌头都吐不出来。 “会不会太小了?它放里面会不会太憋屈?” “憋屈?憋屈它会说的,它又不是没长嘴。” 时亭还给何安在准备了一个腰包,用来盛放无名旧约。扁平式腰包掛在后面,配上长衣,根本看不出来,如果东西放多了的话,或许会显得屁股大。 腰包后面有两个卡扣,何安在看到这两个卡扣便有了认知,是用来负掛青乌的。腰包嘛,掛在腰间的,可以在后面,也可以在前面,还可以在侧面,怎么习惯怎么掛嘛。 腰包內还有个隱藏有包中包,看里面特殊的构造,显然不是放钱的,而是放枪。 这腰包……不是一般人用的呀。 “別说枪了,单是青乌,我都要担心能不能过安检,九江那么远,我总不至於开车去吧。” “这包,防安检。”时亭怪笑道,“用第四维度世界的材料製作的,我们现有的科技看不到里面,非专业人士察觉不到异常。” “可若是看不到里面……不会更异常吗?” “所以说非专业人士察觉不到异常。” 第357章 三八?四八? 当所有行李都被安检看到,唯独这个包看不到,要是没鬼就才怪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当然是个人就能想到,所以只有最里面的那层材料是第四维度世界的特殊材料,才会说非专业人士察觉不到异常。 “这样的专业人士一般都在海关,针对的国外入境人士,所以你不用担心。”时亭解释道,“就算被专业人士查到,一般情况下也是没关係的,制式武器基本上就代表了你的身份,只不过可能会需要进行身份核实;如果你此行不想让人知道行踪的话,还是儘量不要被发现的好。” “我们难道就没有专属的证件?那种只要一出示,所有部门都得给面子让路的万事通,我没听说咱们有。”何安在追问道。 “你当看电影呢?”时亭抿了一口热茶,苦笑著摇头,“又或是当墨立加的黑衣特工?我们虽然拥有很大的权利,但並不是我们自身所拥有的权利,而是我们身负的责任所拥有的权利,我们的权利是为了我们更为便捷的执行任务。” 就像救护、消防等特殊车辆可以闯红灯;不是因为它们是救护、消防就可以闯红灯,而是它们在执行紧急任务,才可以闯红灯。 万事一证通的权利太大。 设想一位救护车司机,並没有在执行紧急任务,就因为是特殊车辆,便在路上肆无忌惮地竞速飆车闯红灯…… 虽然入学看重心性,但毕竟人心隔肚皮。 因此会在地方上设有常驻专员,他们在常驻之地有著不小的权利或者人脉,確保一切行动能在常驻之地畅通无阻,例如和光乡化名王明阳的派出所所长尹月,与东胶市市委书记秘书的王林江。 行动专员若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需要权利上的调度,便需要跟地方上的常驻专员申请。 无论走到哪,只要出示证件就能通行,真的很酷;何安在以前以为是自己级別不够,出门在外还因为一行李箱的军火而提心弔胆,如今他再进一步就是国士了,可还是不见特权证件的影子。 原来是根本就没有。 是他被电影小说误导了认知。 了解了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何安在又向时亭询问了下个学年,他们的指导是什么情况。 梅馨月是回不来了,所以二年级的理论课,他们需要一位新指导,可惜了他们的梅指导,虽然胆子小,但毕竟理论第一。 想来理论第二、第三都已经是別人的指导了,所以何安在试图让时亭帮帮忙,给他们推荐一个优秀的指导。 “你们下个学年的指导啊?”时亭继续抿著茶,会心一笑,“是你啊。” “嗯?”何安在闻言一愣,脑子竟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你是说我?我是我们下个学年的指导?我指导……我自己?” 时亭点了点头,解释道:“理论第一?有什么用?纸上谈兵罢了。 实践出真理。论经验,你是执行过多次任务,敢当著邪教徒鄙视人家信仰的特级专员;论精神状態……额,还算正常,跟那些眼中全是学分的延毕生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美丽。 理论,都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而已,而你,可是写出《高维与【异常】》,才入学不到一年就有独特见解的行走经验包;试问,还有谁比你更適合担任这个指导?” 何安在无言以对,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听完时亭一席话,何安在不由骄傲起来,原来自己已经这么牛逼了。自己都没感觉到。 “眼下所有適合担任指导的所有人加起来,贡献可能都没你贡献的零头多,你指望他们来教你?他们上课可是还得看你眼色,你稍微皱一下眉头,他们可能就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时亭並没夸大,若做一件事一直不成功,是个正常人便会陷入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否是这块料,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 他们本来就已经很有压力了,再让他们去指导一个,资歷小於他们,但成就远超他们的人;就好比学渣给学霸讲题,即便题是对的,可学渣敢开口吗?他的失败已经让他失去了原本的自信。 所以学院內已经没有人能够担任何安在他们的指导,只有让何安在自己来,何安在已经有那个能力去指导旁人了。 “嘖嘖——干了一年代指导,本以为下个学年就卸任了,没想到转正了。”何安在自嘲道。 第一年还是新生,第二年就晋升为指导,第三年是不是就能提前毕业?第四年荣获国士称號?直接光宗耀祖?想想就美啊,前途一片坦荡。 想到毕业,何安在与时亭说起了毕业的事。 “你是不是应该再去考一次试?毕竟下个学年就第八年了,三八可不太好听。” 时亭往椅子上一瘫,仰著头,有气无力道:“貌似……四八也不好听。” 四八?死吧。 “我再熬熬,等熬成三九,说不定就好听点了。” 时亭根本没想著能毕业,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已经认命了。 “你別急。”时亭端起茶杯到嘴边,被茶杯遮住的唇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你早晚也会有这一天。” 早晚也有这一天?哪一天?媳妇熬成婆?新生熬成看门大爷? 何安在闻言如遭雷击,他不觉得时亭是在跟他开玩笑。 “什么意思?” 专属於尖子生的恐怖故事,这跟好学生第一次罚站有什么区別?像何安在这样的学霸,要是毕不了业还蹲级,直接找棵歪脖子树掛上得了,根本丟不起那人啊。 一年级还没毕业就已经是特级专员了,闪耀无双;四年级要是毕不了业,还蹲级,最后沦落到跟时亭一起看大门,何安在想想就……也不是那么难受。 他曾跌落过神坛,別人嘲笑过傻子,也就那样吧。 果然,第一次罚站,跟一直罚站,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人啊,是需要受挫的,为了使那可怜而又可悲的自尊心能够得到成长。 第358章 九江觅艷? 一帆风顺並不一定是好事,就像一直不生病的人会免疫力低下,一生病就会是大病。 而从未受挫的人,或许跌倒一次,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有的人学习跌倒后怎么爬起来,而有的人被保护得很好,从来不会摔倒,即便將来摔倒,也会有人扶起来。 可这样的人摔倒后不仅会摔出一身伤,还会將那玻璃般的自尊心摔碎。 有的孩子被揍一顿后可以被一顿好吃的哄回来;而有的孩子被骂一句就会想不开跳楼。 何安在曾经要多辉煌有多辉煌,他是他母亲骄傲的资本,是他父亲奋斗的动力。 当时的他也差点想不开,可父母將他养大不容易,好死不如赖活著。 也是那时,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成长,他对別人一切的目光都无所谓。 社死?只要自己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据说,越容易社死的人,越是输不起,因为有一颗容易碎的自尊心。 何安在现在倒是有些没皮没脸,毕不了业就毕不了业,他只是担心学籍所在的清北大学会不会出什么异常,毕竟他现在的自尊心,就只是他的父母。 学院毕不了业没关係,清北大学可不能留级。 “只要不毕业,就还是学员;而只要还是学员,学院便是你的最高领导单位;在学院中院长权利最大,因此只要院长不点头,任何人任何单位不能以任何理由对你进行调动。”时亭说道, 原理如此。 何安在懂了。不是时亭能力不够毕不了业,而是院长不放人;而他如今与时亭、院长是一条贼船上的,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院长肯定不会放了他。 “我……学籍那边,应该不用留级吧?” “那边不用,不仅不会留级,还给你保送研究生,將来直博。国內的学位都好说,你若要想出国进修,那就不可能了。” 如此,何安在就安心了,他对国外名牌大学不感冒。村里人不懂这些,能叫上名来的就属清北有牌面,国外的更都是野鸡大学,因为国外名校对考公没有buff加成。 又与时亭聊了会儿,询问了一下下个学年的教学內容,他这个指导怎么著也得备备课、做做准备。 再无其他事,何安在就离校了,他僱佣了位学长直接送他去了机场。 他没有回家,而是要直接飞去九江。 此行何安在独自一人,何清不能陪他一起去,既然拥有了学员的身份就应该认真对待,然后何清给他手机安装了个q版自己的桌面宠物,別看只是一个电子宠物,却是可覆盖方圆百米的电子武器。 也可以叫电子大盗,方圆百米的电子信息都能被她偷来。 飞机起飞,当飞机飞到最高处时,何安在下意识向窗外瞥了一眼。 仅一眼,便顛覆了了他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远要比他预想的糟糕,似乎比他高中三年看到的世界,好不了多少。 他看到了天空中悬浮著一坨像脑子一样的巨大肉球,又或是像一堆蚯蚓缠成一团,蠕动著粉红色的触手。 他看到远方的城市,佇立著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像山一样,它背后延伸出黑色的虚幻触手,渐变著连接苍穹。 他看到江河之中耸立著一条类似蠕虫的巨大怪物,前端长满了眼睛,密密麻麻,注视著跨江大桥上来往的车辆。 他看到云朵张开了眼睛,隔著飞机上的窗户看向他。 他看到…… 他看到整个世界都无比癲狂,真是……久违啊。 何安在紧紧抱住了低下的头,在空乘人员过来询问时也只是摆了摆手。 他戴上了眼罩与耳罩来屏蔽五感,將自己封闭,去不接受那些诡异的信號。 瀛洲没有直达九江的航班,中间需要转乘,全程用时超三十个小时,已经很漫长了,何安在就此睡去,不让自己去看到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同时,也让自己快些度过这段漫长的时间。 飞机落地后,何安在如释重负,一副劫后余生的惊恐表情。 普通人接收不到【异常】信號,便不会受到【异常】的影响;可他不一样,他能看到天上飘著的不可名状之物,那些东西是能够影响到他的。 他没有选择继续坐飞机,而是换乘高铁,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自驾去九江。 何安在买了高铁臥铺的车票,他上了高铁,在高铁启动之前就將自己安顿好,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不是还得继续换乘,他真想一躺到底。 …… 何安在抵达九江,独自游荡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之中。 没有旅行途中的享受,全是舟车劳顿的疲惫。 接下来该去哪? 何安在还没有目的。 九江很大,在这座城市中寻找一个疑似书的【异常】,根本就是大海捞针,除了知道那个【异常】在九江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线索。 难不成要挨个图书馆、书店去找吗? 就算不急於寻找【异常】,权当是来旅游,可又该去哪玩呢? 旅行的意义是什么?是沿途的风景吗? 可是真的很无聊。 千篇一律的山水,还没网上的照片好看,现场也感受不到任何诗意画卷,只有喧囂嘈杂。 说什么洗涤心灵,自我催眠的毒鸡汤罢了。 所谓的標誌性建筑更是糟糕透顶,地方有那閒钱不如把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升上去,弄一堆废铁蹲那就是標誌性建筑。 人与人不一样,叶隋风就喜欢旅行,他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这个暑假还要去国外走走。 而何安在就很颓,完全寻不到旅行的意义。 或许旅行的意义是途中的艷遇吧。 何安在找了家猫咖,进去直接瘫躺在卡座,然后就是左拥右抱,怀里全是香香的猫猫,软软糯糯还不会打呼嚕,不是,是轻轻的打呼嚕。 谁家小猫咪打呼嚕跟打雷似的? 何安在瘫躺在卡座,仰著头,任由猫猫爬上自己的身体,他幸福地享受著,忽然,他面前的猫爬架上,探出了一颗小脑袋,小脑袋上瞪著圆滚滚的一双圆瞳眼睛,一看就是打呼嚕很响的样子。 何安在仰著头,则低著头,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直接將何安在给瞪心虚了。 第359章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 “误会,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狡辩。” 何安在连忙坐直了身体,驱散了怀里的猫,一副在外面偷吃被发现的惊慌模样。 小猫咪不在意你是否在外面偷吃,因为小猫咪只是小猫咪。 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跳到了何安在的怀里,就这么蹲坐在何安在的腿上,仰著小脑袋瓜,圆滚滚的大眼睛瞪著何安在,瞪得何安在心里发毛。 虽然小猫咪的眼神清澈,没有任何敌意或恶意,但就好比在风尘之地被老婆抓了个正著,然后老婆笑嘻嘻地问你好玩不。 何安在不敢与对视,却能感受到的目光,不禁汗毛耸立,后脊一阵冰凉。 切,自己嚇自己。 何安在抱著离开了猫咖,那接下来又该去哪呢? 对了,可以问呀。 有啥是找不到的? “呀,我接下来该去哪?”何安在高举起,“给你个提示,一本书,一本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书。” “喵~”小猫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小猫咪只是一只小猫咪。 何安在將放在了地上,然后便试探著前进。 他走出了两三米,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於是他换了个方向,便跟了上来。 出现了!跟脚猫! 何安在激动不已,还得是,要换做傻大鹅,这会儿就只会“嘎?” 九江很大,靠著跟脚猫的方式来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可总归要比漫无目的来得强。 一直走到半夜,从九江繁华的中心,走到了偏僻的城郊,萧文君都准备要歇下了。 “还上不上网课呀?” “有点事,过两天,忙完了再通知你吧。”何安在回头看了眼,跟一直跟著。 “那好吧,晚安。” “晚安。” 这是一条狭长的小巷,有些昏暗的路灯虽也將这条小巷照得通明,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仿佛在那孤零零的路灯后面藏著什么。 灯下黑? 何安在看到了路灯后面的阴影中,正有一双眼睛在看著自己 那是一只黑猫,完美与环境融为一体。 何安在利用温室模擬了瞳孔,將瞳孔扩大,相当於拥有了像猫一样自由缩放的瞳孔,拥有了在昏暗的环境下捕捉更多光线的能力,可以视黑夜如白昼。 因此那只藏在路灯后面的黑猫根本嚇不到他。 双眼加持了白昼滤镜,一切诡异都感荡然无存。 何安在疾步走著,可就在这时,原本一片死寂的巷子,从正前方的尽头涌进来了一群人。 那群人直接用人墙將巷子堵死,径直朝著巷子里面而来,他们手里拿著小臂长的短棍,一个个煞气冲天。 何安在只是瞥了那群人一眼,便散去了眸中的温室,令瞳孔恢復了正常人的大小。 猫猫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放大瞳孔,会呈现圆瞳的可爱模样;可若是一个人,眸中瞳孔放大至不见眼白,那就很诡异了。 前路不通,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样子,於是何安在转身折返,便见又一群人从他来时的路涌了进来,也是一个个煞气冲天,两拨人直接將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已然消失不见。 额…… 何安在突然觉得,不是带他来找书,而是要报復他在外面偷吃。 看眼下这架势,应是本地混混火併,何安在若想走,只能往上了。 何安在抬头看了眼高楼並立的一线星空,顿感一阵无比压抑的窒息。 生活在底层的人,连抬头仰望星空都是奢望。 何安在转身面壁,倚靠上电线桿,权当啥也不知道,只希望不要牵连到自己。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何安在小声嘟囔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醉汉小解。 火併一触即发,都没说一句话,直接打了起来。 这让何安在想起了初中时的混混打架,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为了可怜而又可悲的玻璃心,受影视薰陶,三五结帮,一起打过架就敢高喊忠义无双,爱兄弟不爱黄金,转眼就因为一根烟多抽了几口就差点割袍断义。 二手红將敬二爷,敢为兄弟两肋插两刀。 初中时的打架都是恃强凌弱,说白了就是欺负老实人,要是旗鼓相当,根本打不起来。 眼下的情况也让何安在见识到真正火併。 没有一句狠话,上来就干。 初中那会儿,要是这么两群人聚在一起,先找关係,这么多人,总能找到共同认识的人,然后请出来调停。这么多人中有头铁命横的,但更多是因为关係被喊来站场的,喊得挺凶,不会真的想打。 何安在就被喊去站过场,当时他在食堂吃饭,班里有个人跟人闹矛盾,全班人都去了,男的女的都去了,他这个班长也被拉了过去,他在人群后面吃著煎饼果子,直至人散了,他都不清楚是怎么个事儿。 现在回想起来,不由一笑,那会儿啊,真的无聊。 他这一代多是独生子女,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没受过什么委屈,初中高中,正是谁也不惯著谁,又谁也不服谁的年纪,而打架是最简单又最直接的方式,反正都是未成年人,打死了,就打死了唄,打死一个不亏,打死两个赚著。 为什么会有小孩这么想?是教育的失败?还是人性的凉薄?又或是……法律对未成年人的放纵? 嘖嘖嘖…… 何安在正倚靠在电线桿上,双手抱著胸,面朝墙壁,思考著人文、社会等。 他身后打得火热,然而有一人,身手不行,一直挨打,似是被打恼了,手里的短棍竟朝著何安在这个无关路人挥了过来。 何安在摇头嘆气,反思著社会对未成年人犯罪的过度包容,同时掸手接棍,扬手卸力,反手握拳迎上这人的面门。 何安在一拳下去,这人当场不省人事。 他收回手,继续抱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自是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其他人怎会就此视而不见? 第360章 地头蚯蚓与过江刺蝟 见到自己人被打,便陆续开始有人將矛头对准了何安在,却是葫芦娃救爷爷,过来一个,倒下一个。 不是他们不懂得群殴,而是根本空不出手来。 “停!快停下!”有一人高声喝止,互殴在一起的两帮人这才缓缓停止了械斗,並保持戒备地分隔阵营。 早已转过身来的何安在依旧是双手抱胸,倚靠著电线桿,他高高仰起头,望著星空,对面前两伙人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人要朝著他的脑袋打一闷棍,他一记后撩腿將那人放倒后便转过了身,他近乎成为眾矢之的,若再继续背对著敌人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接下来要怎么著?一起上吗? 不知道跟契舍夫古堡里的乾尸比起来怎么样? “仕源仔,你的人坏了规矩。”其中一伙人中,那位为首之人笑著讥讽道,“按照规矩,你得去清龙大饭店摆上一桌,给这位兄弟赔不是。” 说话之人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身穿一件白色背心,算不上五大三粗,却也是体格健硕,双臂肌肉虬结,线条分明;留著微长碎盖髮型,张嘴是地方味十足的普通话。 而被称作仕源仔的人,就是喊停之人,他没理会出言讥讽之人,而是朝何安在拱了拱手,张口依旧是地方味十足的普通话,“这位兄弟,手下人不懂事,我先给你赔个不是。” 只是简单的不懂规矩吗? 远没有那么简单。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帮派火併不能伤及路人,不能影响治安,不能对老百姓造成经济损失。若造成经济损失,则赔三倍;若影响治安,则去社会劳动;而伤及无辜路人,必须要去清龙大饭店,为无辜路人摆一桌赔礼道歉。 树立这些规矩,是因为讲道理吗?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何安在一个大活人,这么多人都没看见?当第一个人朝何安在动手时,为什么不喊停? 因为时机不到。 两伙人都来势汹汹,可很快,仕源仔一方便陷入了劣势,被打得节节败退,所以才会有人被打恼了对无辜路人动手。 在场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没看到那人坏了规矩。 本书首发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只是……都心照不宣罢了。 一方气势正高,压著对方打;而另一方虽处颓势,但觉得还有翻盘的可能。 直到越来越多人將矛头对准了何安在,然后越来越多人失去战斗能力。 仕源仔见翻盘无望,这才喊停。 所以仕源仔喊停,不是因为手下人坏了规矩,而是再无翻盘可能。 继续打下去只有输,不仅会受伤,还落了面子,今后见人矮三分,还怎么抬头?还怎么混?及时喊停止损,就算是平手,给何安在摆一桌赔个不是,一点都不含糊,他是要感谢何安在的。 “不用什么清龙大饭店,就近找个路边摊就行,我刚好还没吃饭。”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都赔不是了,何安在便也不端著;再者是领他来这的,无论是不是记仇报復他,先不著急撇清关係,跟本地人熟络熟络关係,总比独自一人在他乡漫无目的地游荡要来得好。 只是就这么被所谓的规矩请吃饭,何安在心中是有些起疑的,他怀疑这是一场戏,到时候在饭里下药將他放倒,然后送去嘎腰子。 饭还是要吃的,但是那什么清龙大饭店就没必要了,倒是不怕羊入虎穴,而是怕將事情闹大,一旦有人將目光注意到这边,那他接下来的行动便极为掣肘了,因此附就近个快餐对付一口就行了。 以及,他还真不想就这么放过那群人,因为那群人抡棍子下死手;得亏他略懂一些拳脚,若换做普通人,单是那朝著后脑的一闷棍,可能就出人命了。 何安在话音刚落,仕源仔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出言讥讽的对头再次讥讽道:“听兄弟的口音,是內地来的吧?仕源仔,来者是客,伤及客人者,自罚三杯,且全程为客人斟酒,不能落座。” “那待会儿还要麻烦唐明兄了,”仕源仔笑容和善,没有皮笑肉不笑,也没有笑里藏刀,真的就单纯在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伤及无辜路人是要摆席赔不是,可何安在根本就没有受伤。 那怎么算? 毕竟打起来拳脚无眼,也收不住,磕磕碰碰都算伤,可从来没有被波及还没受伤的路人。 仕源仔本是可以爭辩一下的,可他没有,不去爭辩无非就摆一席的事,而要是爭辩了,证实了何安在不算伤及,那他会被打到服为止。 “兄弟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唐明收起讥笑,转头朝著何安在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席必须得在清龙大饭店摆,托兄弟的福,我也能蹭一顿仕源仔摆的席。” 按照他们的规矩,伤及路人必须要去清龙大饭店,防止他们对路人进行威胁,从而隨便凑合;又或者路人怕他们平日报復,来主动婉拒。 再有,若被伤及的路人,不是本地人,那规矩可就更多了。 所谓四海之內皆兄弟,以及来者是客,兄弟来家里做客被打了,做主人的得多难堪? 就比如仕源仔与唐明二人之间的矛盾,仕源仔的人坏了规矩,那么由仕源仔摆席,且席间不能落座,全程给客人斟酒;再由唐明作陪,为客人介绍九江风土人情,切莫坏了九江在客人心中的形象。 若是客人不满意,或不接受道歉,可以选择报警,是拘留、是罚款,让法律说话。 而法律公平地照顾到互殴的双方,因此唐明也得客客气气伺候好客人。 打架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直接、且最原始的方式。 却不是最好、最妥善的方式。 既然选择了用来打架来解决问题,那就要承担起打架的责任。 道上规矩很多,主要还是为了约束各方,不要动不动就打架。 九江盛行拉帮结派,非是治安不好,而是歷史遗留下来的原因,算是九江的非物质文化遗產了。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九江作为靠海的港口城市,涌入了大量不善的洋人。 那会儿可没有法律的制约,是有血性的九江人靠著一双拳头,守住了国门。 第361章 诸葛不在 “还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唐明问道。 “诸葛不在。”何安在说道。 他本想叫叶隋风的,可叶隋风能力特殊,担心叫这么名字,会给叶隋风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於是便改叫诸葛不见,可到了嘴边脱口而出却成了不在。 不在就不在吧。也別给诸葛不见沾染因果了。 “原来是诸葛兄弟,诸葛兄弟这名字一听就是有大智慧。”唐明恭维道。 乍一听有大智慧,再一听就有些隨便了,有种白瞎这么好一个姓的感觉。 去往清龙大饭店的路上,唐明热情地向何安在讲述著九江的风土人情,並再三告知何安在,他们並非无业青皮,那只是他们的一种生存方式,让何安在不要惧怕或者忌惮他们。 何安在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做攻略,去了解九江的风土人情。 如今听唐明讲解,他才对九江有了一定了解。 有些事情是书上学不来的,曾经上过的歷史、地理课上,只讲九江的经济如何发展之类的,从来不说九江仍旧存在著大量地方性社团,毕竟国內不是四岛,在国內这是不合法的。 算不上黑社会,通俗来讲,就是江湖人。 唐明向何安在解释,就是希望何安在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他们,他们跟黑社会还是有区別的。 在九江,地方性社团属於人文精神,就像有的地方拜神是封建迷信,而有的地方拜神是风俗文化,他们有著一套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 “有些矛盾嘛,都属於民事纠纷,就算报警,警察也不会受理,让我们自己协调,协调不了就去法院提起诉讼嘛;我们的方式呢,就是请道上的老前辈来评评理,道理是一样的啦。”唐明说道。 有很大一部分歷史原因,要追溯到前朝,那时外敌入侵,有钱的官商都跑了,就剩下一群老百姓用拳头与血守住了国门。 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九江人是很不待见官商的。 时至如今虽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九江人刻在骨子里的不求人,遵循著道上的规矩,有什么事都按规矩来,儘可能不麻烦官家。 “你要是去法院调解,还要顺著调解人员的工作时间,我们也有工作的嘛,不可能隨叫隨到;而请位道上的前辈,前辈会让我们自己定个时间来解决。” 这次的两伙人械斗,也是评理不下的结果。 而械斗也有械斗的规矩,基本的规矩是不能出人命,不能见铁器,不能见利器,就是只能用非金属的钝器,再有就是之前提到过的,伤及无辜路人等等;至於打伤打残,以及医药费、误工费什么的,要双方提前定好。 听了唐明所说的规矩,何安在稍微一寻思,便明白了刚刚是怎么回事儿。 这所谓的规矩还是很活泛的,而所谓的“无辜路人”,或许就是一个事先安排好的台阶而已,若不想输得太难看,就可以强行终止。 这么看来,那第一个对何安在动手的人,不是不懂规矩,而是太懂事了。 他们那一方已经陷入劣势,只要对何安在动了手,便一只脚迈下了台阶。 也难怪两波人在狭长的巷子中械斗火併,都没人关注到何安在,合著都以为是对方准备的台阶。 仕源仔全名郑仕源,他的父亲就是半个社团人,之所以是半个社团人,是因为没有加入社团,只是跟著某位社团大哥混的小弟,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黑道大哥手底下的混混。 其实今天在场械斗的所有人,都属於这一行列,社团也不是隨便谁都能加入的,尤其是当下隨著时代发展,社团也逐步合法合规化,加入社团的门槛也隨之高了起来。 换个说法,九江人对於社团的执念,就如同东胶人对於编制的执念。 郑仕源跟著他的父亲,他父亲的大哥,他得喊伯,所以在旁人称兄道弟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矮了一辈,所以人送外號仕源仔。 何安在第一次见这场面,还以为黑社会火併,没想到他们还不算黑社会,顶多算混混。以何安在的视角看来,就好比在东胶看到一群人满腔官话地评头论足、指点江山,高谈社会发展,阔论经济改革,结果一问,备考人员。 所谓的道上规矩,已经根据社会的发展与文明的进步,去其糟粕,更改了很多,若换做以前,三刀六洞下油锅是常有的事。 何安在能够理解九江人对於社团文化的推崇,就算在东胶,连上初中的小孩子都知道想要不被欺负就要找靠山,更不用说当初的战乱年代,他们想要不被外敌欺负,就只能联合起来抱团取暖。 也就只有天真的小孩才会相信老师的鬼话,在受欺负后告老师,而绝大多数老师往往不会想著怎么去解决问题,而是想著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自己不去担责任。 这种事情何安在见过。 小学的老师还会去训斥打架的人。 而到了初中,平日里暴躁如雷,动不动打学生耳光的老师,在看到学生打群架时,选择转过身去,並对一旁提醒的同学置之不理,甚至出言劝道,“別管,当没看见。”据说是打人时碰到刺头,被学生群殴了,然后怕被打,不敢管。 唐明与郑仕源的矛盾,是唐明在店门口摆了盆兰,而对面的郑仕源觉得唐明过了界,店门口属於公共区域,唐明是要把大家赚的钱拦下来自己。 由此矛盾爆发,而点燃炸药的最后一颗火星,是郑仕源找人用热水浇死了唐明店里的发財树。 就因为这点事,逐步演化成了械斗火併。 出来混的脾气都火爆,难怪说不要招惹道上的人。 他们的问题与矛盾还没有解决,他们让何安在这个外人来评评理。 额,何安在噤若寒蝉,不敢发表意见。 就因为一盆一棵树?我咋评理?我家几亩地的树被砍了,我敢放个屁吗? 九江人算是比较迷信吧,干一些事情前会向二爷以及列祖列宗求籤请示。 他们这次械斗,也是请示了二爷的。 若二爷不同意,二人就此握手言和,既往不咎;若二爷同意,那就打完再和。 第362章 格局是什么?格局是祖国的昌盛! 唐明与郑仕源之间的问题与矛盾,找道上前辈评理不下,请示过二爷也未能解决,就差找官家介入了。 按照他们的规矩,闹到找警察去法院的地步,是十分丟脸的,或许就像小孩子只知道一味地告老师,往后也就没法混了。 何安在本不想管,毕竟怎么著也轮不到他来管。 可是转念一想,他这事不关己、不在责任之內的想法,不正是导致九江人有自己一套规矩的原因之一嘛?不正是有关部门的踢皮球、不受理导致了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吗? 他虽不管这事儿,但他有必要维护官家形象。 顺手解决一下群眾的纠纷,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这个……或许吧……”何安在以多年的语文功力,试著做了一下阅读理解,“大家都是兄弟,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两位更是面对面,日常多有拂照,因为这点事就大动干戈,伤了和气,实在是不值;故而,二爷要让你们长长记性,之后又安排了我,在你们长过记性之后,制止了你们……” 唐明跟郑仕源文化程度都不高,他们一听,似乎很有道理。 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並没有。 就像初中小混混打架一样,能有什么事?无非看你不顺眼、看我不顺眼、又看中同一个小闺女等等;一群初中的小屁孩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若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个人不声不响就全给刀了,喊人造势多此一举。 不蒸馒头爭口气,谁也不肯服软,找不到台阶下而已,给他们一人一个台阶,他们自己知道下。 说什么忠义、兄弟,虚偽至极,违法的事儿喊兄弟来拖累兄弟吗? 拿著义气来绑架兄弟犯错误最虚偽了。 何安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关於做阅读理解的诀窍,作者怎么想不重要,你怎么想也不重要,关键是阅卷老师怎么想。 总之就是往好了说,往正能量了说,在祖国昌盛与美好未来面前,区区一盆发財树,砍来为了祖国的薪火传承添一根柴。 大智慧啊!诸葛兄弟有大智慧啊! 何安在话还没说完,唐明与郑仕源二人便已经心有感慨。 格局小了呀!在国家的建设与发展面前,区区个人小恩小怨,还去请前辈?请二爷?声张出去都丟人!难怪加不了社团,原来是格局不够,觉悟不够啊! 还没到清龙大饭店,唐明与郑仕源的矛盾便已经化解,並握手言和,向对方大赔不是,这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至於二人为何能这么快化解矛盾,何安在的调解是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忠义,忠义,他们出来混的最讲忠义。 而先忠后义,忠在前面,义在后面。 这就要说起另一段歷史故事了。 …… 清龙大饭店,专门用於给无辜路人赔不是的宴客厅。 厅中中央高掛两幅巨大人像,他们身穿近代服饰,应是当地歷史上的有名人物。 “后生郑仕源,今日误伤远道而来的客人,特来清龙大饭店摆桌赔罪,还请宋保公、天禄公做个见证。” 郑仕源对著高掛的人像抱拳行过礼,唐明也紧隨其后。 之后二人请何安在上座。 由唐明作陪,郑仕源则端茶倒水、跑东跑西,安排一切事宜。 落座第一件事,唐明便为何安在讲解这厅中高掛的两副人像。 “我们九江最大的两个社团,清社、龙团,合称清龙社团,这清龙大饭店便是清龙社团的產业。二百多年前,清社与龙团势同水火,后来出了宋保公与天禄公,自此清社、龙团不分家,合称清龙社团。” 说起清龙社团,唐明慷慨激昂,抑制不住的激动,一言一行之间神色皆是嚮往。 “二百多年前,一个外国来的柴火商人,找到了当时清社的龙头老大宋保公,要与宋保公起做一笔生意……”唐明娓娓道来。 二百一十二年前,一位名叫柴斯霍洛夫的外国商人,登上了九江的码头。 柴斯霍洛夫找到了码头的主人,清社的龙头老大宋保公。 宋保公原名就叫宋保公。 柴斯霍洛夫许以厚利,要与宋保公做一笔生意。 据说那笔生意有卖国之嫌,所以宋保公便严辞拒绝了柴斯霍洛夫,並將柴斯霍洛夫驱逐出了码头,严禁柴斯霍洛夫从清社管辖的任何码头上岸。 宋宝公此举惹怒了柴斯霍洛夫,清社隨之也迎来了柴斯霍洛夫的报復。 柴斯霍洛夫並非一个人,他背后有著比清社更为庞大的力量。 他们在境外对清社出口的货物与人员进行了扣押,欲以此道逼迫宋保公就范。 宋保公后在码头亲自跪別被扣押海外的兄弟,承诺照顾其家人,寧可背上不义的骂名,寧愿祖宗留下的偌大基业散了,也不做那卖国之事。 毕竟先有国,后有家。 宋保公准备变卖產业,来偿还被扣押的货物。 而就在这时,龙团的天禄公出手了。 天禄公原名杨天禄,被后世尊称一声天禄公。 柴斯霍洛夫找到了天禄公,以帮助天禄公一举吞併清社为诚意,欲与龙团做一笔生意。 当时的清社与龙团势同水火,宋保公与天禄公更是不对付。 宋保公为信义变卖產业,天禄公本可以大举收购清社產业,从而做到九江一家独大。 可天禄公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掏空家底,出手拉了宋保公一把,帮助清社脱离困境。 在大是大非面前,九江人拎得清,他们的老祖宗,可是为了抵御外敌,才成立了清社与龙团。 如今外敌再度入侵,兄弟之间心齐与否不容置疑。 清社与龙团的纷爭,永远都是自家兄弟的矛盾。 自家的事岂容外人插手?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不负国家,二不负兄弟。 就这样宋保公与天禄公联手,成就了忠义无双的美名。 也便有了今日的清龙社团与清龙大饭店。 说到最后,唐明已经快要上桌了。 而听完这个故事的何安在面露沉思。 单听唐明所讲,这个故事有太多漏洞,太多的不合理。 要么这个故事是前人杜撰出来的,要么……这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 涉及……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层面。 第363章 各怀心思 宋保公与天禄公忠义无双,可故事中国家的占比並不重,甚至是没有。 也就只有柴斯霍洛夫要做的生意有卖国之嫌。 可那笔生意是什么?並没有提及。 何安在追问,唐明也不知道。 而且在故事中,没有国家的影子。 就算他们再不依赖官家,人跟货都被扣押境外,官家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出面,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或者一家公司的事了,完全可以视作境外势力的挑衅了。 如果故事是真的。 要么是当地人为了夸大宋保公与天禄公的忠义无双,从而淡化了官家的行为。 要么就是这件事不適合从明面上解决,也就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故事的真实性是否重要? 並不重要。 何安在並不想知道其中的真相,都已经过去二百多年了,就算三十岁一代,那也是他太太太太爷爷时期的事情了;那时候的院长他老人家,也才是一百岁左右的小伙。 何安在就当个故事听了,没有过多深究。 按规矩,郑仕源是不能落座了;九江的规矩何安在不懂,可酒桌的规矩,何安在是略懂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 既然双方的矛盾已经化解,而何安在也没再计较,那喝过这杯酒后事情便算过去了,接下来大家交个朋友,朋友之间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诸葛兄弟是刚来九江的吧?” “对,今天刚到。” 所谓入乡隨俗,就算是外地人,在九江待久了,不可能不知道九江的规矩。 而何安在一窍不通,一看就是刚来不久。 “来打工的?” “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片公寓住著的,多是外地来的打工仔,诸葛兄弟要是来旅游,或者探亲,又或者上学,都不会一个人去到那个地方。而且因为文化的差异,外地人都很怕我们,他们会教育自己的小孩,又或是从小被教育,要远离我们这样的人。” 不然呢?跟著你们用打架去解决问题? 打输了住院,打贏了坐牢。 “诸葛兄弟绝非凡人,你是我见过,唯一大大方方,不露怯的外人。”郑仕源对何安在大加夸讚道。 何安在自是不会露怯,因为他有恃无恐啊,论武力,他的对手都不是人类这一层级的;论背景,他可是官身,就算那清龙社团再大,大得过国家吗? 这顿饭吃得其实並不单纯。 唐明与郑仕源热情过了头,就算身为东胶人的何安在都差点受不住这份热情。 若是换做別人,他们绝不会如此,基本就是按照规矩走个过程而已。 可何安在不一样,何安在所展露出的身手,是他们生平仅见,当他们还在凭著一把子力气互殴的时候,何安在抬手便將一人放倒。 何安在就站在电线桿下,都不曾移动一步,任凭郑仕源手下的小弟接踵而上,却是没人能在何安在的手上走过一招。 见状二人便產生一个共识。 这个人是高手! 出来混的,谁不想结交有实力或有背景的兄弟? 所以他们打探何安在是否长居九江,言语间儘是结交拉拢之意。 他们大肆称讚著何安在,丝毫不吝嗇夸讚的话语。 他们看似和解,实则仍旧较著劲,他们全力展示著自己,希望能拉拢到何安在。 在何安在看来,这不像是交朋友,反而更像野外动物爭夺配偶。 清社与龙团,这两家合作一家的社团,与唐明与郑仕源没关係。 唐明的大哥,名叫刘裕仁,仁哥,也是半个社团人,作为唐明的大哥,与社团的关係肯定比唐明更近一些。 这个刘裕仁有个表哥,叫赵喜,喜哥,是一个名叫潮海会的社团成员。 赵喜的大哥张明洋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给一个名叫韩冰军的人当情人。 而韩冰军的父亲是潮海会前会长的司机。 潮海会前会长的乾儿子,也就是潮海会现任会长。 这还不算完,更令他骄傲的还在后面。 潮海会的现任会长有个表姐夫的髮小,是清社北风堂內的一名普通成员。 有点绕,但好歹攀上了关係。 嘶……怎么说呢?这人脉……实在有点……狭窄。 按照六度分隔理论,你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陌生人。可唐明硬是掰扯了十个人,才与清社攀上点关係。 感觉唐明回去翻著族谱往上找十个人都比这么找来得快。 按照六度分隔理论,何安在觉得自己找找,都能在六人之內与宋保公与天禄公攀上点关係;感觉三个人都多了,或许自己与宋保公与天禄公之间只隔了一个院长,就算宋保公与天禄公攀不上院长的关係,院长再找一个人肯定就能与宋保公与天禄公说上话了。 郑仕源比唐明好点,毕竟郑仕源是“黑二代”,而唐明则是“白手”起家。 何安在初来乍到,再厉害又如何?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时代早就变了,早已经不是谁拳头大谁说得算了。 何安在只是一个初入九江的新人,他们都希望何安在能跟自己混,唐明委婉含蓄一些,见何安在没有那个意思,便只当交个朋友,让何安在在九江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他;而郑仕源则迫切激进一些,或许只是没那个眼色,看不出何安在的意思。 地方与地方的文化是不一样的,跟东胶人讲社团好处,他们嗤之以鼻,东胶人眼中只有编制的福利。 何安在没有直接道明自己不会久待,也不会去刻意编造藉口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那,而是顺著唐明的话,说打算先看看九江的情况,自己不一定能適应九江的环境。 加入社团? 在九江叫社团,出了九江叫黑帮。 加入黑帮影响三代考公,所以想都別想。 唐明与郑仕源当著宋保公与天禄公像的面,由何安在做个见证,二人从此放下矛盾,重归於好。 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何安在初来乍到没地方住,他们邀请何安在去自己那住,不过被何安在婉拒了。 何安在留下了二人的联繫方式,说不定之后有用到的地方。 第364章 此行的方向 何安在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却在犹豫洗不洗澡之际,收到了q版何清的提醒。 “检测到房间內有三十六个针孔摄像头,请保护好你的隱私。” q版何清弹出桌面,递给何安在一个“十八禁”的遮挡。 “检测二十八个无线摄像,六个读卡摄像,两个有线摄像。已为你標註並屏蔽无线信號,这里、这里、这里……” 何安在无语,就这么大个房间,竟然有三十六个针孔摄像头,当真三百六十度不留死角啊。 有就有吧,无所谓了,不脱衣服就是了。 何安在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洗澡,既然检测到了针孔摄像头,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因为那件事情。 一想到要洗澡,思维便忍不住发散;更怕洗澡时闭眼,会发生诡异的事情。 是否可以头跟身子分开洗,时刻保持睁眼状態? 跟有些事情比起来,什么形象、邋遢之类的,都无所谓的,等再过段时间,將那件事情遗忘遗忘著再说吧。 何安在刚躺到床上,便收到了唐明发来的消息。 唐明给何安在发来了一个地址,是他门店所在的位置,是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游戏厅,诚邀何安在隨时去玩。 何安在平淡的情绪在了解到那是家游戏厅后,瞬间高涨起来。 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路子这不就来了嘛。 不过此事先不急,可以先將与唐明的关係熟络起来,之后走他的路子採购设备,才不至於被坑,他们出来混的首先要讲义气,坑兄弟就跟东胶人留下犯罪记录一样,那直接影响三代。 而且何安在是顺著唐明的话往下说的,他诸葛不在是来九江找机会的人,一上来就奔著游戏设备去,目的性太强了,那他之前所编造的谎言也会让人起疑。 別人起不起疑另说,眼下何安在便起疑了。 唐明拥有一家游戏厅。 別的圈子何安在不敢说,可游戏厅的圈子……对於这方面的运营,他目前只是纸上谈兵;对於玩家,他就是圈子里的顶尖玩家了。 游戏厅的消费並不低,长期活跃於游戏厅的玩家,不仅有钱,还有时间。总得来说,游戏厅就跟钓鱼类似,玩家鱼龙混杂,单是作为玩家,与身边的玩家相处久了,聊上两句,就可能会发现一个大佬。 就更不用说游戏厅的老板了。 这意味著,唐明想要跟清社的人攀上关係,根本不需要他所说的那样,关係层层递进十人才有联繫。唐明若有心寻找清龙社团的成员,下点功夫是有可能直接搭上关係的。 除非另有隱情。 “?咪咪?喵喵喵?” 何安在试探著在房间內寻找,然而没能找到,不在这。 考虑到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又以跟脚的方式指引他找到过萧玉风,所以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不得不进行联想与深思。 或许单纯是报復他去猫咖,嫉妒使小猫咪面目全非。 可他不能这么去想。 指引他到那,恰巧遇到唐明一伙与郑仕源一伙械斗,又因为本地所谓的规矩,使他与二人有了联繫。 『本地社团存在的时间,比政府成立的时间都早,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要找的东西与社团有关係?』 这是一个方向,总要好过大海捞针。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別的可能?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本地的很多规矩都不懂,只能先朝著这个方向走一步是一步了。 隔天一早,何安在去吃了有名的九江早点,除了不合口味,价格贵点,分量小点外,挑不出別的毛病。 吃过饭后何安在便去了唐明发他的地址,店名叫电玩宇宙,那么想必对面的潮玩宇宙就是郑仕源的店了。 额,难怪两人能打起来,同行是冤家,或许他们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什么兰,什么发財树,可能都是藉口。 何安在没有知会唐明,他进到店中买了游戏幣,然后便在店里转悠了起来。 这一转,直接让何安在回归六年前那个最纯真的年纪,什么【异常】,什么採购,统统拋之脑后,眼下快乐最重要。 只能说,真不愧是九江,真不愧是电玩原厂之乡。 內地不比九江,內地审核极为严格,游戏机得通过文化部审核后才能够进入市场。 就比如何安在那经验年少时的一炮,那时的捕鱼机是反幣的,后来被定义为了赌博机,就都给砸了,从此內地的市面上再也没有掉幣的捕鱼机,都改成了文化部准入的彩票机。 而九江在这方面的政策较为宽鬆,很多游戏机何安在见都没见过。 如何將这些游戏机准入內地稍后再寻思,先玩过了再说。 可惜,一个人有些孤单,他不禁想到了初中时的同学们,想到了陈晓清。 跟初中同学的联繫早就断了,跟陈晓清的联繫还是在过年的时候,以他草草敷衍结束。 一个人的孤单,是中奖后无人可以分享喜悦,当年那惊艷一炮若无陈晓清见证,他或许不会记掛到现在,就好比人生中无比精彩的一瞬间没有被记录,便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毫无意义。 你跨越整场隨手投出的球正中篮筐,却无人见证这一刻,即便你事后与人说起,或许也只会得到一个漫不经心的哦。 可如果有人见状了那一刻,若你日后再提及,那人一定会高声附和,“那时的你真牛逼。” 何安在看著面前爆大奖的游戏机,心中仍有些小遗憾,即便游戏机的播报声迴响在整个电玩城內。 “恭喜三號机玩家获得jp大奖!” 不少人围了上来,看著这台中大奖的机子惊嘆连连,他们知道了这台机子出了大奖,一定会念叨几天,可是却不会记得中奖的是谁。 快乐正在消失。 游戏机玩法各异,却是殊途同归,一切的玩法都是为了最后的大奖。 可是绝大多数游戏机的中奖,靠的並不是技术或运气,而是氪金。 第365章 薅奖 就像有些人只能看到別人的天资,却看不到別人的努力,那些被称之为天才的人,背后同样付出了远超常人的努力。 游戏机是有保底机制的,它不会让玩家一直贏,也不会让玩家一直输,它有反幣率,玩家投多少游戏幣,它反多少比例的奖,因此只要投幣够多,它是一定会出大奖的。 所以何安在中大奖,是一定会被人念叨好几天的。 这台机子刚出了大奖,在这个大奖被玩家填平之前,再出大奖的概率近乎於零。 游戏机不是只有一个人玩,无数玩家的填坑,最后只有一人获奖,只有那一个人与游戏机会成为贏家。 以前幣少,何安在便爭当那获奖的一人,而现在幣多了,想要大奖使劲儿氪金就是了。 他们只看到了何安在中大奖,並不知道,何安在已经投入了超过大奖所得三倍的游戏幣。因此何安在虽然中了大奖,但依旧是赔本的。 如此,中了大奖也不开心。 何安在拿出了手机,戳了戳蒙在被窝里的小何清,小何清揉著惺忪睡眼从被窝里探出了头。 “调取这台游戏机的后台数据。” 小何清打著盹,还穿著睡衣 就开始工作,调取了游戏机的后台数据。 通过后台数据,便能看到游戏机的反幣率以及当前的状態是送奖还是扣奖。 小何清无法对其数据进行更改,不过无所谓。 当你拥有了透视,发不发財还不是你说了算。 何安在寻找著即將出大奖的游戏机,小何清將游戏机的后台数据调取並分析,然后通过耳机將预计多少个幣之內出什么类型的奖告诉何安在。 如此,还怎么输? 何安在疯狂拿著大奖,很快便引起了其他玩家的注意。 大奖天天出,並不稀奇,只要你疯狂投幣,一台机子就可以出好几次大奖;可不同机子的大奖被一个人拿走,那就稀奇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到了何安在的身后,他们试图学取中大奖的技巧与经验。 甚至有人直接与何安在搭訕,询问何安在其中的门道。 这些人说著本地方言,何安在听不懂,却能够认知其中的意思。 “运气好而已。”何安在是这么说的,旁人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一口標准的普通话,也让眾人意识到他並非本地人,难怪看著面生。 何安在继续薅著大奖,很快就惊动了工作人员,隨之便是唐明。 唐明闻讯赶来查看情况,他们並没有输不起,游戏幣不能换钱,更不能倒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除了道上论事儿的时候。 每家电玩城的游戏幣都不一样,因此何安在贏再多,也只能在这家店里用;既不能换钱,又不能带走,所以电玩城是没有输的。 就好比赌场上的庄家,你贏的只是其他赌客的钱,並不是庄家的。 唐明之所以赶来查看情况,不是怕输,而是怕同行来捣乱,比如昨晚明面上和好的郑仕源。 网上有卖干扰游戏机后台数据的智商税,可保不齐研究出了真正的黑科技。 这是釜底抽薪啊,上面已经提到过游戏机的出奖原理,同行拔走萝卜,只剩下坑来让玩家填,玩家只填坑不中奖,肯定就不会再来玩了。 电玩城的经营之道,就是提高中奖率,得让玩家感受到中奖的快乐。 奖励都有基础数额,因为有反幣率,中奖勤快了,奖励数额隨之就小;而一些店里的奖励数额特別高,见了这种赶紧跑,因为那是无数人填坑堆积起来的,而你不会是那个万一。 换种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说法,那就是“奖池仍在积累”,意思就是在此之前无人中奖,虽然奖池数额越来越高,但懂的都懂。 就像彩票,最后是谁拿走了大奖,大家心知肚明。 就像现在的彩民越来越少,来电玩城就是为了快乐,那不中奖怎么快乐? 如此看来,同行薅奖,是多么的恶毒。 唐明来的路上还在猜疑,可听手底下的小弟说,那人不像本地人时,他忽然心有所想,立马喜笑顏开,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唐明来到店中,在小弟的匯报了最新情况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被眾人围著的何安在,而是查看了店里的监控。 確定那人就是何安在后,唐明並没立刻挤进人群去打招呼,而是坐在不远处,静待何安在玩尽兴。 何安在拿大奖的同时,主要是探索玩法,有的玩法让人大呼过癮,而有的玩法让人忍不住问候设计出这台游戏机那个人的母亲。 就比如,有一台游戏机,一个游戏幣发射一个小球,小球有概率落入十个通道,十个通道分为两种灯,小球通过通道便会亮灯,再度通过就会灭灯,最多亮五盏,而点亮五盏相同的灯便进入大奖时间。 若点亮的不是五盏相同的灯,那么接下来点亮哪种灯,另一种灯便会灭一个,直至凑齐五盏相同的灯。 而进入大奖时间只是开始,要在三十秒的大奖时间內,將下面推盘中的大球推落,被推落的大球便会进入转盘,而转盘有六分之一的概率进大奖洞。 只有在大奖时间內完成这一操作,才算中奖。 这一套流程下来,比唐明那社团关係还要繁琐。 这种垃圾游戏机,就是诱骗玩家在大奖时间疯狂投幣,商家或许会喜欢,反正何安在开店是肯定不会要这种游戏机。 何安在已经贏得足够多的游戏幣去探索玩法,也就不盯著大奖薅,眼看不中奖了,围著何安在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散去了。 这时唐明拿著一筐游戏幣,去到了何安在身边的游戏机坐了下来。 “诸葛兄弟来玩,也不知会我一声。” “刚来九江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该去哪,唐大哥热情相邀,我又不好意思给唐大哥添麻烦,就一个人过来了。” 何安在说著早已准备好的理由,因为地域文化不同,一切都更好去解释。 试问谁走在路上好好的被人打架波及,然后就被人家请客吃饭,完事后人家邀请你去他那里玩,你还真去啊? 第366章 介绍朋友【新年快乐】 唐明没有与何安在聊中奖的事情,是运气也好,是別的手段也罢,只要是何安在,那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 他看得出何安在的不一般,而这样的人往往喜欢保持神秘,不喜欢被別人窥探,唐明则很有边界,一个问题不会问第二遍。 何安在的態度很含糊,正宗东胶官腔,打太极嘛,从不正面回答问题。 你跟他说前门楼子,他跟你说胯骨轴子。 这样的说话方式很气人,一点都不痛快,而唐明有耐心,他是真的想与何安在交朋友,不牵扯一点儿利益的那种。 唐明昨晚就看出何安在没有向社团方面发展的意思,便也没再提及此事。 而何安在也未展露丝毫意图,只是与唐明说著一上午的游戏经验与心得。 中午时间,唐明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请何安在吃饭。 何安在是婉拒的,说是不太好麻烦对方,可盛情难却,唐明说要介绍朋友给何安在认识。 应何安在的要求,没有去饭店酒楼,而是就近找了家还不错的馆子,尝尝地道的九江特色。 “这是六妹,这是阿普,这是呜仔,我们二十多年的关係了,从小就认识,都是很好的人。” 饭桌上,唐明介绍朋友给何安在认识。 他就算再自来熟,也不可能熟到与刚认识的人不设边界,他与何安在认识也还不到一天时间,若拖家带口喊一群人来,很不礼貌不说,还很怠慢。 打架才一群一群来,交朋友则是一个一个来。 所以他喊了三个与他关係最好的,来介绍给何安在认识。 何安在对这三人有印象,六妹是店里的前台,看起来很乾净的一个姑娘,没有多余的饰品,没有杂色的头髮与明显的纹身;呜仔也是店里的工作人员,给他讲解过游戏规则,看起来瘦瘦高高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而阿普,则是在昨天晚上见过,面相敦厚,人也敦实,昨晚他冲在最前面挨了不少打,此刻鼻青脸肿掛著彩。 “这位是诸葛不在,诸葛兄弟,你们也都见过了。” 唐明向三人介绍著何安在,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就简单吃了个饭,认识了一下,说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六妹与呜仔不在道上混;游戏厅並不是唐明开的,唐明只是店长,也就是负责看场子,真正的老板是他的大哥刘裕仁;刘裕仁跟著他表哥赵喜替社团跑东跑西,店里的事情都是唐明打理。 刘裕仁是给社团打杂的,就像黑帮手下的小混混,而唐明则连打杂都不是,属於是被混混罩著的学生,这么看来,唐明在所谓“道上”的最底层,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与他关係好的,会以年纪来论喊声明哥,一般都是直接喊名,而他被喊更最多的还是明仔。 这么再来看的话,唐明想要搭上社团关係確实不太容易。 游戏厅不是他的,他的话语权便轻,而老板刘裕仁是跟著潮海会的表哥混,像这种有著明显社团归属的店,其他社团的人一般不会来,如此他便无法通过游戏厅接触別的社团成员。 六妹除了是游戏厅前台外,还是一位灵异探险主播。 呜仔是阿宅,除了工作与被唐明喊外,就整日宅在家打游戏。 阿普与唐明穿一条裤子长大,是唐明的忠实小弟,基本上唐明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何安在与这几人在一起,唯一的话题就是吐槽游戏机了,几人似达成过共识,不去打探何安在的底细,无人问道何安在的来歷与经歷。 四人之中,就属六妹的普通话最流利,可能是主播的缘故,只是偶尔会蹦出一句方言。 这也让何安在有些疑问,昨晚一群本地人斗殴,却用蹩脚普通话交流,而根据今天上午在游戏厅的情况来看,普通话並没普及到基层,当地人基本还是满口方言。 细问之下,何安在得知这竟也是道上的规矩。 社团本就很敏感嘛,於是积极响应政策,上下改革,以前都是说黑话,现在则说普通话。 当今时代的九江,社团交流必须得说普通话,不会说普通话,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道上混的。 而有的大社团招人,还需要普通话考级证书;更离谱的是,还有入社团要考试的,至於考什么?考《行政职业能力测验》与《申论》。 嘶……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感觉自己来到了第二故乡。就离谱。 饭桌上,唐明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夸讚何安在的智慧,说自己格局不够,这些年都白混了,说普通话只是表面功夫,而想要上进就不能只做表面工程,自己的思想觉悟有待进步。 三人听了唐明的话,是连连鼓掌;而何安在也附和著拍了拍手,这情况他熟悉啊,领导打鸡血嘛,自我批评与擬划未来,落实不到实处,何尝不是一种表面工程。 “有一件事情,我想麻烦诸葛兄弟。”唐明说话有些磕绊,面色也有一点涨红,“我与诸葛兄弟刚认识,就提出这种请求,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可我没有別的办法了。” 能让一位自来熟的人涨红了脸,何安在好奇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事?”何安在问道。 “三天后的晚上,六妹有一场户外直播,而我刚好要去晋升二品武者,所以我想麻烦诸葛兄弟能不能来保护一下六妹?六妹毕竟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我不放心。”唐明说著,瞥向了一旁的呜仔与阿普,“阿普也就能顾全自己,呜仔还不如六妹。” “哦?”何安在惊讶挑眉,心中却是狐疑,这是要考验我的人品吗?“唐大哥就这么信得过我?”同时他也在好奇,唐明口中说的二品武者是什么。 “哈哈哈,诸葛兄弟的身手我亲眼见过,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是诸葛兄弟的对手。”唐明爽朗笑道。 何安在笑而不语,他所指的自然不是这个,而唐明也不可能听不出来。 第367章 大宗师!何安在! 何安在若有所思。 唐明请他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去保护他二十多年关係的朋友,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唐明难道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他可是本地人,又是混道上的,不应该兄弟一大堆吗?寧可找何安在这个不熟的外人,也不找平日相处的兄弟? 昨晚跟他一起去打架的可不下二十人。 有什么问题呢? 难不成是“面子工程”?唐明之前的话另有所指?社团积极响应政策是面子工程?其实本质还是杀人放火的黑帮? 还是说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美人计?又或是別的什么? 以及又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 “那行,反正我也没事。” 何安在一口应了唐明的请求。 自己想那么多干嘛?都已经放假了,还去费那个脑子干啥?他需要担心阴谋诡计之类的任何问题吗?不需要哇。之前脑子差点被【异常】搞废掉,跟人还动什么脑子啊?跟人需要动脑子吗?不需要! 一力降十会,一计破万法。 他爱干啥就干啥唄,这个层面还有能威胁到自己的吗?如果有,就跃迁唄。 刚好他需要与唐明等人拉近关係,却又不便太主动,这便是送上门的机会。 比起这些,他对唐明口中的二品武者更感兴趣。 唐明见何安在一口应下了自己的请求,当即开怀大笑,连连给何安在敬酒,並向何安在说明了缘由。 九江人比较迷信,而六妹是灵异探险主播,就挺犯忌讳,在九江,好兄弟可以一起打架,但要是冒犯鬼神的事,只是好兄弟可能还不够。 闻言何安在恍然大悟,他陷入了认知误区,那就是他作为新时代先进青年是从来都不信这个的,所以在他的认知中,所谓的灵异探险不过是去荒郊野岭、废弃楼房游荡的噱头,根本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遇到坏人,而不是鬼。“鬼”在他这只是个形容词。 当然,唐明拜託何安在,也並不是怕遇到鬼,就只是怕遇到坏人而已。 “感谢诸葛兄弟,诸葛兄弟先不急著答应,听我说完再做决定;若诸葛兄弟拒绝了,也没关係,这件事情確实有些难为人。” 唐明將这件事情娓娓道来。 六妹这次直播的地点,在北阳中学,是在北阳山脚下的一所废弃学校,学校废弃一段时间后便成了附近不良青年的秘密基地,传闻再后来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闹出了人命,就没人再去了。 隨著时间推移,又有人涉足北阳中学,多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直到一个流浪汉惨死其中,被发现时只剩一堆烂肉与碎骨。 自那时之后,北阳中学便一直有闹鬼的传闻。 近些年也有灵异探险的主播或破除迷信的博主去到北阳中学,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北阳中学的神秘感已经大不如从前,但还是有些不知情的人对北阳中学充满好奇,因此应观眾要求,六妹要去北阳中学做一次直播。 “我前些天已经去看过了,没有流浪汉的痕跡,就只是一座废弃的学校,几栋废弃的楼房而已,满地的风乾大f……” 不等唐明说完,六妹便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饭桌上还吃饭呢,当著客人的面乱说什么啊! 六妹现在是有些懵的,唐明拜託何安在的事,她並不知晓,唐明事先没有跟她商量过,不过凭二人二十多年的关係,她相信唐明为她做出的决定。 唐明是他们几人中最八面玲瓏、最混得开的,为人很好,对他们很照顾,他们都对唐明很信服。 “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诸葛兄弟也犯忌讳的话,就拒绝。” 唐明这人说话很討喜,可以说是精明,何安在已经答应,他没有说“反悔”之类的词,而是“拒绝”;说得是“犯忌讳”,而不是“害怕”这种带有激將意味的词。所谓祸从口出,而这样说话根本不会得罪人。 没有细究其中的道道,何安在接下了这件事,並表示自己不信这些,不犯忌讳。 “真是太感谢诸葛兄弟了!有诸葛兄弟在,我就能放心去晋升二品武者了。只要诸葛兄弟在九江一天,那诸葛兄弟的事就是我唐明的事,虽然在九江提我唐明的名字不好使,但无论诸葛兄弟若遇到什么事情,我唐明一定不会知置身事外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唐明叮嘱何安在,世界上没有鬼,他担心的是人,常有坏了规矩或犯事儿的人躲到没人的地方,那种人已经犯了错,更不怕错上加错。 遇到这种人的概率很小,可绝不是零。 之前六妹有一位朋友,网上认识的同类型女主播,就是在直播过程中遇到了杀人犯,观看直播的观眾报了警,得亏警察及时赶到,那女主播只是被性侵。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是在逃的杀人犯,已经背上了人命,已经是死路一条,等他性侵完女主播后,女主播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件事敲定之后,何安在开始追问唐明二品武者的事情。 “唐大哥说的晋升二品武者是怎么回事?” 试问哪个男生没有一个武侠梦? 说到这个,唐明略显骄傲,他耐心解释道:“武者品阶是我们九江特有的,经过九江武者协会认证,进行考核后获得品阶,其中一共有十一阶,从低到高分別是一至九品的武者,与更高的宗师与大宗师。” 宗师?大宗师! 何安在闻言,心已经在痒了,他想明天就去成就个大宗师,以他的身手,成就个大宗师应该没问题吧?说不定还能有幸成为歷史上最年轻的大宗师,嘿嘿嘿,想想就兴奋。 成就了大宗师,今后在跟人交手,便自报家门。 “你的对手是,大宗师!何安在!” 嘿嘿,好玩儿。 “依唐大哥之见,我能去考个什么品阶?有没有希望……成就大宗师?”何安在是一点也不谦虚,上来就奔最高的。 “不能。”唐明则摇头,他不是打击何安在,而是真的不能,“诸葛兄弟根本不可能成为大宗师。” 第368章 掛机称號 唐明说何安在无法成为大宗师。 闻言何安在倍感失落,同时心中暗道人外有人。 自己的身手在现实中已经是能够吊打兵王,却还无法成为大宗师,现实中这么臥虎藏龙吗?难道所谓的大宗师其实都是升维者?九江武者协会是民间升维者组织? 不对,是唐明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自己只是隨手放倒几个人,也就拿出了百分之一的实力,因此导致了唐明对自己实力的判断有误,这才会说自己成为不了大宗师。 一定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可以试著衝击一下大宗师。”何安在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 男人嘛,就该有点莫名其妙的自信不切实际的野心。 “诸葛兄弟若想,一定可以成为大宗师的,但不是现在。”唐明乾笑了两声。 “什么意思?”何安在不解。 唐明解释道:“想要成为大宗师,条件极为苛刻,它需要沉淀。” 说好听了叫【沉淀】,说难听了叫【资歷】。 何安在听了唐明的解释,顿感错愕,因为他的认知再次出现了偏差。 武者品阶,並非何安在,又或是常人认知中的,达到一定武力就能晋升,而是需要积累一定资歷。 “获取武者品阶,需要先缴纳会费加入九江武者协会成为练习生,入会两年半,且掌握一门功夫,才能考核一品武者。而想要掌握一门功夫,要么有门派师承,要么跟协会购买。” 说是掌握一门功夫,已经很委婉的,其实就是要门票。 意思是要么有师门的介绍信,要么钱买。 自学?哪来的野狐禪?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九江武者协会碰瓷。 武者考核倒是简单,表演一套观赏性极佳的武术,然后就是体能方面的达標,做多少个伏地挺身,做多少个仰臥起坐,做多少个引体向上。 听得何安在是面色越来越怪。 而且后面考核的体能標准,並不是越来越高,而是会越来越低,因为要照顾老同志。 对,照顾老同志。 武者品阶晋升需要积累资歷,有年龄门槛,从入会到大宗师,需要整整一甲子,六十年啊,就算出生就加入九江武者协会,按照正常流程,成为大宗师时最年轻也得是甲老人。 何安在直接无语了,表情跟吃了一斤刚孵化出来的苍蝇似的难看,他顿时没了去成就大宗师的欲望,因为丟不起那人。 有的人,希望后辈都能超越自己,成为国之栋樑、领域泰斗。 而有那么一群人吧,就见不得后辈超越自己,享受万人敬仰、被人追捧。 他们无法阻止后辈超越自己,便用年龄来限制晋升通道。 论资排辈並没有问题,却也要分情况。 別的不说,可那是武者,武无第二,封建王朝的武科举也没这么封建啊,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你武道一途按资歷评级,丟不丟人? 谁家武林盟主是谁年纪大谁当的? 更丟人的是这一套体系居然存在至今。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葩的规定存在? 实力不够,资歷来凑。 武无第二,一代宗师。 宗师之名不够分啊,那怎么办?一群人一合计,誒,成了协会,制定规矩,只要资歷够、年龄到了,人人都是大宗师。 也不能说人人都是,毕竟是大宗师,物以稀为贵,若人人都成为大宗师,那就没逼格了,为此,想成为大宗师还有別的门槛,比如九江本地户口,以及三位大宗师推荐等等。 但凡你换个称谓,叫【一级武术指导】,也合理呀。 成不了冠军的人,更改了夺冠规则,局內实力不够,便从局外找补。 宗师之名,是终身成就,不是说在哪一年贏得比武就是哪一年的宗师,而是达到一定高度之后,被圈內人所共识,受封为宗师,即便日后半身不遂躺床上私生活不能自理,那也是一代宗师。 而有些人覬覦宗师之名,却没有那个实力,於是便制定了这么一套丟人现眼的规则。 怪不得是九江特有,这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何安在庆幸自己骄傲了一把,於是得知了规则;要是自己低调不发,暗中进行,到时候加入了九江武者协会后才发现规则,想退都退不了,还不得丟死个人。 “唐大哥不能没意识到这里面的水分吧?”何安在心中犯嘀咕,九江的大宗师,他一拳得能打死十个。 这里面的水分,唐明自是知晓,且所有人都懂,可这就像……网游抽卡。 別看网游的抽卡界面各种里胡哨,其实卖的从来都不是抽卡,而是隨便什么垃圾道具,抽卡只是购买道具的赠品。你无法跳过商品直接对赠品进行购买,它们是绑定的。 出来混需要一些名头,外人可以笑话大宗师,但道上的人不可以,九江武者协会还是很有能量的,毕竟人在什么都不缺后,就爱整点虚名。 只要掛机跟氪金,就能获得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的称號,哪个有钱的男人不想试一下?经过不知多少年的积累,九江武者协会不知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都不用九江武者协会做什么,获得宗师之名的老男人自会维护宗师之名的逼格。 而在九江如何才能將宗师之名的逼格放到最大?那当然是跟社团掛鉤啊。 就像钻石绑定了爱情,糊弄了一群虚荣的女人。 而武者绑定了社团,便诱惑了一群轻狂的男人。 “也不算水啦,只是跟诸葛兄弟所理解的武者、宗师有些不一样而已。武者品阶,侧面说明了在道上混的时间,不管混得好坏,好歹是九江武者协会认证过的前辈啦,遇到低品阶武者,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九江武者协会面子。” 这么一说何安在就明白了。 是何安在错怪九江武者协会了,时代在进步,社团也都响应政策积极改革。 出来混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被人认可、被人尊重。 而武者品阶不仅分划了资歷,还给出了台阶。 这无疑给道上的人提供了一条较量途径,使道上的风气更加文明。 当然,不想讲文明,就是要用拳头碰一下也行,毕竟是武者嘛。 武者的事情,怎么能叫斗殴呢? 第369章 诚意与欺瞒 以练武之人的视角来看九江武者体系,那简直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丟人现眼啊。 可若是以官家视角来看,那改革九江武者体系的,简直就是人才,不管有没有改善社会环境,至少给了打架一个合理的藉口,直接將九江打架滋事的案件直接砍了大半。 由九江武者协会认证,便属於会员切磋,便是合法斗殴。 这怕才是要加入九江武者协会成为品阶武者的原因。 不论民情,单论政绩,能让辖区內的打架滋事案件拦腰砍,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它的存在? 知晓了这些,再回看九江道上有关【伤及路人】的规矩,便更合理了。 民不举官不究,只要不影响群眾,那就只会被定义为会员切磋。 六啊!究竟是哪个人才想出来。 社团也好,协会也罢,能发展到今天,凭藉的绝不会只有一点,只有一个原因。 它们能存在至今,是通过了时代考验的,不然早被扫黑了。 何安在对大宗师之名失去了兴趣,也就不寻思武者的事了。 何安在与六妹交换了联繫方式。 唐明让六妹提前跟何安在熟悉一下,若是有空就给何安在当导游,带何安在好好游玩九江,並每天给她一千块的预算。 这些事情,唐明都是放到了明面上。 九江物价对於內地来的人,或许有些偏高,以免被何安在当做黑导游,他出钱请何安在游玩九江;可他能包何安在吃住,却无法包何安在的所有销,万一何安在买大炮买飞机,他也负担不起,於是便说出了一个金额,这不仅给六妹圈定了范围,也告诉了何安在他的诚意。 一千以內为难不到六妹,一千之外何安在也不能怪罪,因为他已经有言在先。 隨著接触下来,何安在真的越来越喜欢唐明了,说话做事头头是道、滴水不漏,如果没有恶意的话,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 午饭之后,唐明没有打听何安在接下来的打算,而是告诉何安在,如果遇到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隨后眾人告別,各自散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人与人相处应有边界,边界不是指过分的热情,而是相交的尺寸,点到为止,不打听过去,不过问將来。 唐明是本地人,他若想尽地主之谊,可以罗列出来;可是,他的热情未不是多余的。 他已经把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若何安在若真不知道该去哪、做什么,自然会寻求他们的帮助;可何安在没有,这意味著何安在有自己的安排。 “明哥,你真的放心让他去保护六妹吗?”一行四人回去的路上,呜仔问向唐明。 “不然呢?还指望你吗?”唐明隨意地打趣道。 呜仔很消瘦,在形象上,就是一副弱不禁风、阳气不足,很虚的样子,而且八字还软。 六妹第一次直播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去的,结果呜仔回来后就高烧不退,连著掛了一星期的点滴。之后直播就不带他了。 “安啦,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我一开始可就跟你们说过,我看那仕源仔就长得一副不懂事的样子。” 郑仕源是道上出了名的情商低,人不坏,就是脑子有时候不转弯,他干过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刚出来混时,第一次见他爸的大哥,直接喊了叔叔。 唐明继续说道:“诸葛兄弟阳光正气,颇有大侠之风。” 呜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唐明直接打断。 “嘘——”唐明示意未知不用继续说了,“还有阿普跟著呢。” 唐明没有跟眾人解释,因为就这么在背后议论新交的朋友有些不合適。 看人的眼光只是一个藉口。 阿普虽然不是何安在的对手,但他的体格摆在那,若何安在是坏人,阿普是能够拖延住何安在,为六妹爭取逃走或报警的时间。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何安在不是本地人。 这意味著他没有帮助。 若何安在是坏人,那危险就只有何安在一人。 若唐明找的道上兄弟,一不小心所託非人,那对方绝不会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至於何安在是不是真的外地人。 唐明不怀疑,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何安在的普通话好,身手也好,若是本地人的话,绝不会是一般人物。而他算什么?他连社团成员都不是,在道上的地位也就比刚輟学的学生与无业的混混高一点。 他有什么资格让一位那样的人物跟他吃著路边摊扯东扯西? 再者,何安在真要是本地社团成员的话,那样更好。 他们嘴上喊著道上规矩,可真正奉行规矩的,是社团成员。 他的位置太低,而底层太过混杂,相当於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那些人两边都论,鱼和熊掌想兼得;爭凶斗狠、恃强凌弱的时候跟人讲规矩,被按在地上打的时候跟人讲法律。 那些人口中的兄弟太轻,他们出来混,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更好的维护个人利益。 打架撑场子可以找那些人,而保护六妹,那些人靠不住。 呜仔不在道上混,他只知道唐明人缘很好,与很多人称兄道弟,並不知道其中关係最好,可以绝对信任的,其实就只有他们三个。 六妹虽然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但她相信唐明的眼光,权当何安在是唐明给她找的保鏢。她还有时间去与何安在接触,去稍微了解下对方,便也不至於是彻底的陌生人。 然而她想与何安在接触的计划落空了,何安在並没找她当导游。 而这也直观的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何安在一点都不贪图那一千块钱。 何安在与唐明几人分开后,便想办法去找住的地方。 继续住那黑酒店是肯定不行的,而住正规酒店也不行。 唐明信任他,可他连最基本的名字都欺骗了对方。 不清楚对方有没有查看酒店记录的能力,总之,还是不要在九江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 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就没有额外准备一个身份,此刻犯了难。 第370章 找关係 何清可以给系统录入虚假的身份信息,而手机里的小何清不能。 虽然何安在只要知会一声,何清就会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这有违当初的承诺与初心,让何清以普通人的身份存在,而他却滥用何清的能力。 一想到这件事,何安在心中便略有感悟。 高维的入侵,非是那种物理层面的大军压境。 更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文化入侵。 何清拥有远超当下时代的便利,小何清调取游戏机后台数据无往不利,还能自动检测针孔摄像头,何安在不由產生依赖。 这种感觉,就像人们拿起了智慧型手机便再也放不下。 仅是来自第四维度世界的何清便已经如此了,那若是更高维度的存在呢? 人不会无缘由的拜神,人啊,万事皆有所求,求財是求,求心安也是求。 高维的神明给予了人们一条不属於现世的索取途径,从而引领人类,改变人类。 比如那【起点】。 高维的入侵,从来都不是物理层面的强大敌人,那真的很低级;而是超脱了现世层面的东西。 又或许,这个世界原本的进化路线並不是科技。 是来自第四维度世界的入侵者,更改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进化路线。 而在这个先决条件下进行假设,便能设想出被世界被入侵的最终样子。 那个时候,並不是遍地怪物,而是人类全都变成怪物。 也並不是外形上的畸变,而人类外貌之下的灵魂畸变成了非人的东西,可能那时候的人类对自我性別的认知不再只有男女,而是购物袋或者武装直升机什么的。 原以为傻逼的存在是物种的多样性,现在看来或许是高维入侵的產物。 可笑有人连文化入侵的洋糟粕都能当时髦,高维入侵之下,他们又如何坚定自己的立场? 何安在放弃了联繫何清,而是求助了神奇的时亭学长。 何安在向时亭说明了自己当下的窘境与需求,时亭立刻便给出了两条方案。 “我可以將你的假身份录入系统,你就能去当地派出所办理假身份的身份证,但是你会因此暴露行踪,以及之后一切有关假身份的行跡都会暴露在学院的视野中。 我还可以给你找找九江的关係,直接解决你的住宿问题。” 何安在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第二条方案,於是时亭让他给出了具体位置,並让他稍等一会儿,说会在晚上之前把事情搞定。 接下来,不知道该干什么的何安在便开始了閒逛,没有目標的他便擬定一个目標,比如。以寻找为目標,试一下能不能在寻找的过程中,找到无名旧约口中在九江的那东西。 何安在佇立大街上左右环顾,自己能將擬定为目標,是因为自己此时此刻能站在这里是有的一份因果?还是因为其实就在附近? 那诡异特性,它若不出现,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想到它。 难道此行的关键是? 哪里找? 先去猫咖,那里猫多。 何安在搜索了附近的猫咖,然后挨家访问。 而当他怀抱软软糯糯的小猫咪时,感觉找什么的都是藉口。 何安在逛遍了附近了猫咖,都没有再出现。 看来当时突然出现,跟他擼別的猫没关係。 如此,便要好好寻思寻思这其中的事情了。 傍晚,何安在接到了时亭的电话,时亭说已经给他找好了关係,並给他了一个手机號码,让他再有什么事直接拨打这个號码就行。 “那人叫布言他,在野江湖人,很多年前行动时认识的,非我一合之敌,两招给他打服了,当时我救过他一命,为此他欠下了我一个人情;九江人重情义,尤其是九江的江湖人,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不会打扰你,你有事情就打电话找他,他在九江有著一定话语权,九江盛行地方社团,他好像是什么清社的北风堂堂主。” 嘶……清社,北风堂,有点耳熟。 清社北风堂堂主布言他。 “我来到九江已经有过一些了解,这清社是本地的龙头社团,以我目前了解到的,这清龙社团根本就是当地的传说,当地人看清社龙团,不亚於东胶人看市委领导班子,这关係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何安在感觉有点那什么……荒诞。 唐明攀那么多关係,才攀上清社北风堂一名普通社员;而他一个电话,就联繫上了清社北风堂的堂主。 果然啊,还是要身居庙堂,庙堂之高观江湖之远,便如皓月瞥蜉蝣。 “你要是嫌低,我倒是可以给你找找更高的,再低的,我实在不认识了呀。这样,你具体想要什么阶层的关係,直接跟布言他说,他可以给你安排。” “那行吧。” 之后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找关係的时候再说吧。 掛断了电话,何安在便前往了时亭告知他的落脚点。 去之前,要准备两根猫条与一个猫罐罐。 附近一座名为藤萝湾的小区,何安在按照步骤,先去到二十四排b栋一单元一楼空调外机后面取到一个搪瓷杯,然后再去到六排附近,用搪瓷杯敲响路灯杆,敲三下,等待一会儿后,便有一只长毛狸猫出现。 这只长毛狸猫惧人,要將猫罐罐倒入搪瓷杯,然后再在路牙石上敲三下,隨后將搪瓷杯放在路牙石上,並退后一段距离,长毛狸猫就会上前来吃罐罐。 等长毛狸猫吃完罐罐,再撕开猫条,长毛狸猫就会靠近过来吃猫条,这时便可以取走掛在它脖子上,藏在长毛中的钥匙了。 等什么时候不住了,便利用同样方式,將钥匙归还回去。 就这样,何安在得到了一把钥匙,然而这把钥匙並不是开启小区內某一套房的钥匙,而是开启隔壁小区某一套房的钥匙。 何安在拿著钥匙,去到隔壁小区,找到了钥匙对应的顶楼房间,这里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周遭城市。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豪华,与他要营造的人设不符,好在唐明不是那种问东问西的 人。 第371章 左右逢源,处世之道 “全屋检测。”何安在戳了戳手机中的小何清。 小何清对全屋进行了检测,没发现任何监听或监视设备,这里安不安全另说,至少私密性是可以保证的。 住处有了著落,何安在便泡在了游戏厅里。 白天无业街溜子般到处游荡,晚上就泡在游戏厅里打游戏,看起来比混混还混混。 六妹白天工作时不见何安在的人影,晚上换班后,何安在便一头扎进了游戏厅,当她问起何安在时,何安在的理由也很简单,游戏幣又带不走,不用完就浪费了。 “你著急离开吗?”六妹问道。 “嘖。”何安在佯装出一副无奈,“九江的环境不適合我,就当出来旅游了。” 【异常】的事没有头绪,另说,得先把游戏机採购的事搞定,这样才不算白来一趟。 就先假装沉迷,等六妹直播完再说。 白天何安在干什么,唐明不问,到了晚上唐明便会来到店里陪何安在一起玩,甚至会比试较量谁先出大奖。 將店里的游戏机玩了个遍后,何安在又去到了对面郑仕源的店里玩。 郑仕源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较比唐明那里的博彩机,这边多是全息体感,也有著全套的《命运系列》,若对《命运系列》游戏机进行平台联网的话,便能查看全国排行榜。 何安在尝试查看了本地排行榜,成绩都很高,基本能进了全国前一百。而当他查看全国排行榜时,各项榜单的第一毫无例外的全是【何清&何安在】。 嘶——这种霸榜国內,无论走到何处都能在置顶榜首看到自己名字的感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 此时不扮猪吃虎,更待何时? 何安在与唐明进入游戏,一路带飞唐明,直接破了本地最高记录。 唐明见状惊嘆连连,於是他开始犯坏,他请何安在玩游戏,將郑仕源店里的记录都小刷了一下,然后在玩家暱称中,填写了【电玩宇宙】。 不得不说,这很噁心人。 对郑仕源来说,这跟往大门上粘屎有什么区別? 郑仕源若要將这坨“屎”清理掉,要么刷机清榜,要么將这个记录刷下去。 刷机清榜是不可能,排行榜上是玩家辛苦刷出来的记录,他就这么清掉,那么以后谁还来玩?请高手来刷记录吗?那恐怕得付出巨大代价,因为得刷出前十才能算清理掉。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唐明改名。 唐明插卡游玩,不是临时玩家,他可以通过更改帐號卡暱称,来改变排行榜上的名字。 他本可以用临时玩家的身份在排行榜上留下半永久的名字,可却是用了能更改暱称的帐號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这件事很快便惊动了郑仕源,郑仕源气冲冲而来,却在看到何安在后,面色顿时变得古怪,然后转瞬变作笑脸,上前相迎。 “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郑仕源很会笑,笑起来不带任何別的意思,就好像真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可显然不是。 何安在与唐明这么快就一起来搞他,他不禁开始寻思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似乎也挑不出不对,毕竟没有何安在这个台阶的话,他会被打得很惨。 他不禁想到了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唐明故意设计好的,这会儿带著何安在来故意噁心他,让他既挨打又摆席,赔了夫人又折兵。 『亏自己那晚还真信了,他妈的被当猴耍了。』 然而是郑仕源想多了,根本没有这一层意思。 唐明见到郑仕源到来,便忍不住唏嘘道:“仕源仔啊,这就是你的不懂事儿了,诸葛兄弟可是我俩的和事贵人,人家在九江待了两天,也不见你出来一尽地主之谊。” 唐明没有任何要为难郑仕源的意思,只是与郑仕源开个玩笑,將郑仕源炸出来。 他与郑仕源之间的问题与矛盾是何安在见证调解了,这还是当著何安在的面,他若再为难郑仕源,岂不是当眾打何安在的脸? 他与郑仕源越亲昵,便越是能显出何安在这个和事贵人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唐明当即修改了帐號卡暱称,改为了【诸葛不在&唐明】,並向郑仕源提议,由他们二人组队进行游戏,来刷新何安在的记录,彰显他们九江人的团结与默契。 唐明这为人处世没得说,左右逢源,跟他一比,何安在跟郑仕源都像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何安在就在心想,郑仕源怎么敢跟唐明闹矛盾的?唐明大有龙困浅滩之势,以他的为人处世,怎么可能混不开?要知道,出来混的,拳头只是一部分,法治社会之下,为人处世更为重要。 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不说去討好所有人,只要不去得罪人,就完完全全能够在社会上立足。 …… 直播当天,何安在一早与唐明跟六妹打了声招呼,白天提前去往北阳中学。 先去查看一下那里的环境,排查一下安全隱患之类的,总比大晚上去摸黑要强。 六妹是主播,要营造探险的氛围,可何安在又不是,他得提前摸清楚那里的情况,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至於乱了阵脚。 唐明找人驱车送何安在去往北阳山。 北阳山远离市区,而北阳中学歷史悠久,曾是周边村落唯一的中学。 后来新生儿减少,人口降低,九江境內很多高校名校都招不满,一些学校便因没有生源而倒闭,其中北阳中学就是其中之一。 再有就是农村人口向市区转移,据说北阳中学的最后一年,新生还没学校的老师多。 何安在被送到了北阳山下镇子上,非是有啥忌讳,而是北阳中学荒废太久,去往北阳中学的路都不经修缮早已废掉,车开不过去,得另坐摩的。 几经周折,何安在终於来到了北阳中学。 北阳中学的破败堪比当初在九犹山遇到的人跡旧址,废弃的教学楼早已没了学校的样子,若非整体结构不曾改变,便更像是別的什么废弃建筑。 第372章 北阳中学 北阳中学经过荒废后的一段时间,被不良少年改造成秘密基地,便添加了一些不属於学校的另类元素。 墙壁上夸张的情色涂鸦最为醒目,不知叠了多少层的涂鸦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也仅是有著些许褪色。 水泥覆盖还算全面的北阳中学內少有疯长的植物,不过能疯长的地方是一处也没少,绿化带內、地砖缝隙、墙砖缝隙等等。 坍塌的校徽雕像,被拼组成了新的样子,上面掛著各色襤褸,下面更是堆积一片时尚垃圾,是各种男女內衣,不难想像他们曾经在这里干了什么。 或许是某种仪式,他们將內衣掛在上面,这么多年过去,基本上都已经降解,当然还有不被自然降解的纺织料子时隔多年还掛在上面,即便被风吹成襤褸依旧坚挺。 路过雕像是明显感觉到脚下踩著一片软沃,一如槐林宿舍前枯塘中的落叶。 最外面的已经被泥土掩盖彻底腐烂,可下面,依旧能见当年的艷丽。 何安在游荡在废弃的北阳中学,文明破败感的淒凉与萧瑟还算说得过去,碍眼的是不可降解的塑料垃圾遍地都是。 他们用建筑废料在操场上搭建了游乐场,如今已被杂草淹没,一阵风吹过操场,不仅有草叶窸窣声,还是年久失修的诡异吱呀声,听起来让人牙酸。 户外大致看了一遍,这里存在过的人跡太过久远,近期应该是没人来过的,至少是没有人群来此处聚集。可能存在的危险是山里的野生动物,听摩的司机说,传闻北阳山里有吃人的山神,很久以前周边村子是要定期进贡童男童女的。 何安在又去教学楼转了一圈,仅剩的学校元素可能就是教室里的黑板吧。 没有任何异常,就普通的废弃建筑,遍地的风乾大粪与垃圾,单纯的脏乱差而已。 何安在尝试搜颳了一下隱蔽的角落,看看能不能找到被遗忘的钢鏰之类的,结果啥也没有。 毕竟太久远了,从废弃学校,到秘密基地,再到流浪汉营地,直至近些年的探险直播场地,能搜刮的都被搜颳走了,只剩大粪与垃圾。 不知道六妹的直播有没有安排剧本,唐明也提前来这里看过了,会不会藏了什么东西来让六妹“发现”?若是不安排剧本的话,这里也没啥吸睛元素,而且不小心拍到墙上涂鸦的话还可能被封號。 或许是白天的缘故吧。 教学楼还算正常,因为採光好,楼內通明,感觉不到丝毫灵异元素。 而宿舍楼就不一样了。 这宿舍楼有些另类,非是联排独栋,而是一体似的,像战犯集中营,或许是当年的条件不允许,不得已用这种方式,以最小的空间来容纳最多的人。 宿舍最外层还算正常,朝南採光最好,朝北采不到光却也通透。 最诡异阴暗的是中间部分,大白天也漆黑一片,不是晚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朦朧黑,而是失明一般,空洞虚无的黑,就像在九犹山下的地下古都,即便温室模擬瞳孔至最大,也看不到丝毫,因为环境中没有光线可以捕捉。 来这里直播,都不用等到晚上。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瀰漫著刺鼻气息,腐臭发霉,就像一只动物在临死前大小便失禁然后一起发臭,实在令人作呕。 同样漆黑一片,这里很压抑,较比同样漆黑的地下古都与契舍夫古堡,这里更让何安在感到不安。 因为这里过於狭小,在契舍夫古堡下的竖井中,出现了【提灯罗佩】,虽然恐惧,但他有足够的空间去发挥;可在这里,一旦出现了什么,或者发生什么,那就是突脸的,可能都来不及反应。 似乎是个人就能感觉到这里的不適,何安在从网上查找【北阳中学】的相关直播视频,最早的能追溯到三十多年前,有白天有晚上,却都是在教学楼或者户外直播,没有人进到那栋宿舍楼。 何安在观看著以前的直播视频,等待著六妹的到来。 以前的直播视频,多是打著灵异的噱头装神弄鬼,还有破除迷信走近科学的,结果神神叨叨了十几期,加起来一百多个小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再久远的视频,何安在从网上搜不到,不过在三十多年前的直播视频中有展示过些许画面,是主播向观眾展示这里曾经的歷史,是那些不良青年发过的聚眾视频,在那废弃的教学楼中跳舞、作妖之类的,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太阳逐渐落山,六妹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镇上,她询问了何安在的位置,然后寻思稍许,又问了北阳中学的环境,適不適合野餐。 这个……看人吧。 何安在是能够接受当下所身处的环境,可有的人对环境极为挑剔,北阳中学这脏乱差的环境別说野餐了,就算拉屎可能都拉不出来。 何安在给六妹简单录了一段视频,让六妹自己来决定。 当然,这饭並不是非吃不可,野餐也不单纯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直播的一部分。 太阳落山,阿普骑著摩的,带著六妹,来到了北阳中学。 一见面,六妹先向何安在道了谢,感谢他一大早就来到这里查看环境、排除隱患。 隨后三人开始布置野餐环境,位置选在北阳中学门口,这里环境虽然也没好到哪去,但有一块刻有“北阳中学”四个字的標誌性巨石,毕竟是做直播嘛,內容重要。观眾又闻到作呕的气味,看不到遍地的垃圾。 以巨石为背景,固定好直播相机,只上镜六妹与斜著的“阳中学”三个字。 巨石也被涂鸦,全上镜又或者正面上镜,会很不雅观,甚至可能被封號。 不良青年一般对学校都很有怨气,从石头上的內容可以看得出来。 直播开始,先介绍无明火烧烤,告知观眾野外用火安全隱患。 可以,这直播很规范,当然,观眾可不是为了来看安全意识教学的,顺嘴提一句的事,却是做到了免责声明。 不能高估了所有人,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且人最能无师自通的技能,就是推卸责任。 第373章 琅琊小诸葛 野餐这一步骤並不多余,这是成为主播必须要会的技能,那就是预热。 六妹刚开播,直播间没有多少人,上来就直奔主题的话,会过於突兀。 上课上班才准时准点,直播时间是主播遵循的时间,有什么理由让观眾准时进来直播间打卡?主播要摆清自己的位置,直播预热,等待姍姍来迟的观眾。 六妹一边烧烤,一边与观眾聊天,回答观眾的问题,畅聊著北阳中学的传闻与歷史。 直播间中最活跃的观眾,暱称【因为他鱔长】,是呜仔,也就是所谓的托,他不能来到现场帮忙,却在幕后一点也没閒著,他会在冷场的时候与六妹聊天,向六妹提问。 而六妹会装作不认识对方,与对方閒聊。 据说开场的几十人中,得有一半是呜仔的小號。 呜仔切换著不同帐號来与六妹聊天,在直播间营造出一种很有人气的感觉。 六妹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呜仔的问题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六妹聊的內容跟何安在从网上搜索到的视频中说得差不多,不同的是,六妹是本地人,了解一些当地民俗传说。当然,直播是要积极向上正能量的,牛鬼蛇神可以是噱头,不能是主题,核心还是要破除迷信的。 得不到证实的歷史问题眾说纷紜,六妹只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与观眾一起討论。 何安在不好直接开口问,可能会影响到六妹的直播节奏,於是他便从手机上进入了直播间。 他从来不看直播的,因此手机上没有看直播的软体与帐號,软体是现下载的,帐號是现註册的,却也只是能观看直播,想要在直播间发言,需要进一步实名认证。 过程、步骤极其繁琐,那为何不直接借个现成的? 这种小事就不麻烦神奇的时亭学长了,何安在去到班级群里,问人借號。 看到消息的诸葛菁菁给何安在私发来了一个帐號,何安在直接登录这个帐號,进入了六妹的直播间。 登录帐號的何安在还没怎么在意,直到进入直播间的满屏特效惊得六妹惊叫连连,何安在也没意识到是因为自己。 “哇!欢迎大佬【琅琊小诸葛】进入直播间!”六妹起身欢迎道。 【琅琊小诸葛:知道北阳山山神的传说吗?】 何安在发出这条评论后,才发现【琅琊小诸葛】竟是自己。 而六妹之所以震惊激动,是因为【琅琊小诸葛】暱称的后面跟著一个等级標识,那是平台充值等级,而且是打赏超千万的最高等级,这种帐號都自带流量,走到哪都有人捧场,尤其是能带动主播,主播再带动流量。 对於六妹这样只有几万粉丝的小主播,【琅琊小诸葛】牙缝里剔出来的残羹都够她们饱餐一顿了,所以会有小主播跟紧大佬的脚步,试图得到大佬一瞥。 【琅琊小诸葛】加入直播间所带来的流量,甚至超过了平台给的推广。 六妹难以遏制心中的激动,一时语无伦次地重复著【琅琊小诸葛】的发言。 “北阳山山神的传说……北阳山山神的传说……” 她不知道北阳山山神的传说,或者说不清楚,便只能以不断重复的方式,告诉【琅琊小诸葛】,她很重视大佬的发言,只是一时间无法给予大佬想要的答案。 “诸葛……大佬稍等,我这就问问我奶奶,我听我奶奶说我们家以前就是住这附近的。”六妹说到【诸葛】二字时,不禁一愣,並下意识抬眼看了何安在一眼。 诸葛……巧合吗? 何安在此刻已经不在直播间了,他私聊了真正的诸葛。 “你平时喜欢看直播吗?” “不怎么看。” “不怎么看充值千万?是在直播间购物?还是打赏?一千万换成钢鏰打水漂,就算一秒一个,不吃不喝也得一百多天。” “奥,我家里干这个的,娱乐传媒、直播运营,就……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帐……懂吧?这样的帐號我还有八个。”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何安在走出校门,才发现自己真的就只是走出了校门。 【琅琊小诸葛】,一个观眾帐號,就有几百万粉丝,甚至碾压一眾头部主播。 这样的帐號,平日是被人请去直播间的,按分钟计费。 请这样的顶级帐號上榜,胜过直接从平台买流量。 毕竟一群百姓也就看个乐子,而豪绅…… 豪绅捐了,百姓也才会跟著捐嘛。 “有关直播的事情就找我,家里签了不少小网红,各大直播平台也都有业务。” “没事,就看个直播,我嫌实名认证麻烦而已。” “奥,好吧。” 何安在与诸葛菁菁聊著,六妹则用本地方言与她奶奶通话,之后再用普通话翻译给观眾听。 “关於北阳山山神的传说自古就有,只是本土神祇而已,是保佑风调雨顺、五穀丰登的正神;关於上供童男童女,本地县誌並没有记载,也没有任何歷史佐证,应该是杜撰。 关於北阳山山神的形象,人首蛇身,有人说是一条来自深海的怪蛇,有人说是走私出逃的森蚺,毕竟九江靠海,以前走私是常有的事;说是森蚺吃人时被撞见,才诞生了人首蛇身的形象。 其实一切有关北阳山山神的形象,都是近代艺术创作的,关於北阳山山神的传说,也是经过近代艺术加工的。最早是北阳中学学生之间的怪谈,后来不断演变,才成了今日大家所能了解到的北阳山山神。 现在大家所了解到的,有关北阳山山神的传说,都是出自一本名叫《北阳杂谈》的小说,而这本小说的作者北阳居士,正是毕业於北阳中学。 北阳居士在书中提到,曾在北阳中学的教学楼中见到过北阳山山神。 甚至还流传著一套召唤北阳山山神的仪式。 当然,大家都知道,小说的核心是奇思妙想、天马行空,小说中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 虽然北阳山山神是假的,但北阳中学是真的,今天主播便带大家探秘北阳中学。” 第374章 见鬼 离开直播间的【琅琊小诸葛】並没有再回到直播间,而六妹依旧讲完了有关北阳山山神的传说。 隨著六妹话音落下,直播预热也便结束了。 阿普率先起身,拿好了直播摄像机,隨后六妹起身,用手电筒远远地朝北阳中学教学楼打过光去,“那里就是北阳中学的教学楼了。”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六妹朝著镜头招了招手,然后便朝著教学楼进发了。 何安在跟在阿普的身后,不会进入镜头,就这么跟著二人。 入夜的废弃中学还是很有感觉的,阴冷而又诡异。 北阳中学虽然位於北阳山的山脚下,但是北阳山周边地势较高,即便是山脚,海拔也已在九江地势的平均海拔之上,因此北阳中学的位置是比较高的,入了夜也会格外寒冷。 加上地理位置原因,北阳中学背靠北阳山,三面辽阔,枯败草木加上破败楼房,隨便一阵风吹过就阴森十足。 今天月亮很圆,月光很亮。 太亮的月光不仅没有驱散北阳中学的阴森感,反而给那不被月光所照射的角落平添一丝神秘。 六妹一边探索废弃的教学楼,一边跟观眾互动,她与白天时的何安在一样,没能在废弃的教学楼中找到丁点儿的惊喜。 这里就应该安排剧本的,在这教学楼里藏点东西,就不至於现在只捣腾垃圾。 或许是怕不够严谨,从而被观眾挑出漏洞吧。 网上就很多这样把观眾当傻子的,自己埋自己挖,譁眾取宠。 挺好的,挺真实的,没有剧本,没有提前踩点,真的就是来探险的。 废弃的教学楼依旧能彰显当地文化特色,与其说灵异探险,不如说文化传播,当然,这个文化也是观眾所感兴趣的,带有神秘色彩的风俗文化;以及不良文化。 “那面墙上的涂鸦就不给大家看了,会封號的。”六妹说道。 【看看!】 【私发我!】 【我去过,有照片,关注私我。】 【……】 直播间內的观眾起著哄,显然他们都对墙上的涂鸦很感兴趣。 直播平淡地进行著,何安在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跟著,他白天已经將这里探查了个底朝天,若这栋教学里还有他没去过的地方,那一定就是密室了。 什么是灵异?灵异的效果就是一惊一乍啊,难不成还真出来只鬼让你直播吗? 凹状的教学楼,三人正经过教学楼內侧的走廊,刚好瞥见对面教学楼被月光照亮正面,若非早已荒废的话,到算得上是一幅绝美画卷。 “也难怪北阳中学废弃后的一段时间,这里被不良青年改造成了秘密基地,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囂,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就是这里太阴森了,不然真想带上好朋友一起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主播將这里承包下来改造成度假区吧。】 【若是改造成度假区的话,我一定去度假。】 【听说这里出过人命,算是凶宅吧?】 【出人命的位置在哪?去看看。】 【去看看!】 【去看看+1】 【去看看+2】 【……】 “出人命只是传闻,我还真不知道是在哪。” 六妹与阿普经过了走廊,去到了另一边。 而此时的何安在没有跟上二人的脚步,而是停留在了走廊上,並藏身在了一根承重柱后面。 因为就在刚刚,阿普將镜头对准对面教学楼时,他也朝那边瞥了一眼,竟瞥见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就见在他们的正对面,有著一个人影,正朝向他们这边。 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六妹与阿普並没有看到对面的人影,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视力不佳的话,那便意味著对面的人影,不是人! 【欢迎[琅琊小诸葛]进入直播间。】 “欢迎琅琊小诸葛大佬进入直播间!” 琅琊小诸葛进入直播间后,六妹下意识寻找何安在的踪跡,这才发现何安在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何安在进入直播间,没有理会六妹的打招呼,而翻看歷史聊天记录,並没有发现异常评论,无人意识到对面的那个人影。 他確信,自己虽是匆匆一瞥,但绝对不会看错。 “二级异常吗?” 普通人看不见二级异常,便不会受其影响,可是他会。 何安在不能与对面的东西对视,不能让那东西知道自己能够看到它。 “那是什么东西?白天时是没有的,北阳山山神吗?那北阳居士在《北阳杂谈》中提到过的,在北阳中学见过北阳山山神,是见到的那东西吗?” 似乎不太对。 何安在只是匆匆一瞥,没有注意细节,只看到那是一个披散著长发,身穿校服的身影。比起传闻中的北阳山山神,那更像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 以他的认知,第一印象將其理解为了学生…… “真的见鬼了吗?” 不管如何,此地不宜久留。无论是自己还是六妹他们。 得赶紧去通知他们离开这。 何安在退出了直播间,大大方方地从承重柱的后面走了出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寻著六妹的声音找了过去。 他没有再瞥向对面,殊不知对面的诡异人影,早已经不见了。 “琅琊小诸葛大佬,有没有兴趣將这所废弃的中学承包下来做成度假区?” 顶级帐號进入直播间有特效提醒,离开却没有,所以六妹並不知道琅琊小诸葛已经离开了直播间。 琅琊小诸葛进来两次却只说了一句话,他们肯定是想留下这位大佬的,电脑前的呜仔一连操作好几个小號,试图与琅琊小诸葛互动,可当他瀏览完直播间內的观眾暱称,才发现琅琊小诸葛已经离开了。 【大佬已经走了。】呜仔提醒道。 见到呜仔的提醒,六妹並未感到失落,她左右环顾张望,试图找到何安在的身影。 没看到何安在,却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寒意,从脖颈上划过。 “降温了吗?感觉有点儿冷。”六妹微微蹙眉。 阿普作为摄像还是很敬业的,全程跟拍不说话,只是这会儿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却不同於普通的降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 第375章 你……看到我了…… 找不到传闻中出人命的地方,而千篇一律的教学楼又没有任何惊喜,这样的直播內容留不住新来的观眾,於是观眾提议让六妹召唤北阳山山神试试。 “啊?召唤北阳山山神啊?我不会啊。”六妹坦诚道,“我奶也是听说,《北阳杂谈》中曾经有记载过召唤北阳山山神的仪式,但因为涉及封建迷信,被下架刪减了,所以也就没人知道了。我奶说去在九江的古玩市场,或许能淘到第一版的《北阳杂谈》,我明天带大家去看看。” 不是只有大胆裸露才算擦边,一切在违规边缘进行疯狂试探的行为都是擦边。 就算六妹知道召唤北阳山山神的仪式,也不能进行直播啊,涉及宣扬封建迷信,政策不允许啊。 但是可以委婉擦边啊。 於是六妹便在观眾的指引下,玩起了小游戏。 比如在地上画个圈点个蜡烛之类的,没有蜡烛就用木头代替吧,总之有那个意思就行。玩游戏嘛,不要那么认真。 六妹根据观眾的指引玩著小游戏,一阵运动下来,不仅没有觉得热,反而感觉愈发阴冷,是因为更深露重吗? 还是说……真的招来了什么东西? 越来越阴冷的感觉让六妹不禁心底发毛,虽然嘴上说著科学,但意识中却对鬼神心存敬畏。 有的人对无法认知的东西选择否认,而有的人则对认知之外的东西心存敬畏。 可本能无法通过自我欺骗来进行遮掩,难道告诉自己世界上没有鬼,就不会对黑夜產生恐惧了吗? 阴冷感无法反馈给观眾,壮硕的阿普也不禁打起了寒颤。 观眾不能通过直播画面来与主播共情,仍在与观眾互动的六妹在看到阿普打了个寒颤后,不禁也怔了一下。 下一秒六妹与阿普目光交匯,对视了一眼,二人虽然都没说话,但似乎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惊恐。 “各位观眾朋友,我觉得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 【??】 【???】 【主播是在开玩笑吗?】 【这才播了多久?这么著急下播,该不会真的遇到不乾净东西了吧?】 【大老远跑一趟,就播这一会儿?主播要是看见了什么不乾净的东西,就眨眨眼。】 【……】 另一边,何安在寻著六妹的声音,独自走在空旷的废弃教学楼中。 突然,他听到了一道声音,那道声音盖过了六妹的声音。 那似乎是女人的声音,诡异的声音抑扬顿挫,声调变化,时而空灵轻缓,时而雄劲苍老,听不清的诡异声音似乎是在呼唤著什么。 何安在假装听不到那个声音,可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竟与六妹先前传来的声音,是同一个方向。 那道声音令他感到了不安,声音中似乎存在著某种旋律,就像常用於恐怖镜头的背景音乐,使人一听到就开始情绪躁动,恐慌、不安。 隨著距离拉近,那诡异的声音愈发清晰,何安在似乎隱约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猛地驻足,內心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不能过去。 於是他拿出手机,进入了六妹的直播间。 【欢迎[琅琊小诸葛]进入直播间。】 “欢迎琅琊小诸葛大佬进入直播间!” 无论如何,六妹照旧欢著迎琅琊小诸葛,或许只有与大金主互动,才能暂时忘却恐惧。 【离开那,快点。】何安在评论道。 “啊?什么意思?” 六妹本来就打算结束直播的,可琅琊小诸葛进入直播间,反而让她放弃了结束直播的想法,毕竟那是充值千万的大佬,大佬三顾直播间,就算真有鬼,她也得拉这鬼一起直播,毕竟跟穷比起来,鬼又算得了什么? 【离开那里离开教学楼离开北阳中学不要害怕不要惊慌正常离开快】 何安在已经连標点符號都用不上了,一个劲儿地催促六妹离开。 【呦,大佬別嚇唬人家,小姑娘都要被你嚇哭了。】 【大佬好坏,我好喜欢。】 【主播你背后有人!】 【……】 何安在从直播间看著六妹,画面中並没有任何异常。 六妹听从何安在的话,便要离开教学楼,镜头画面也隨之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周围什么异常都没有。 六妹原路返回,即便有更近的路,可她要回去找到何安在。 没有再与观眾互动,也没有再直面镜头,六妹有些匆忙的背影,让直播间內的观眾议论不休。 【怎么回事?真有不乾净的东西吗?】 【肯定是噱头。】 【你信世上有鬼,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 何安在通过直播间看著六妹离开,他也正准备离开这,却见直播间的镜头一转,然后便拍到了自己;自己与六妹同框,却將不明所以的观眾嚇了一跳。 仅靠一点月光照亮的环境极为昏暗,而何安在低头看著手机,手机屏幕的光只將他的脸照亮。 【臥槽!】 【我就知道!主播故意的!】 【好一个剧本!主播你成功嚇到了我。】 【我还在为你担心,你居然这么嚇我!】 【那是鬼吗?】 【你傻吗!不用想,那肯定是一起的啊!】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 “诸葛不在。”六妹喊了何安在一声。 当何安在从直播间中看到了自己,便已经抬起了头。 可当他看到面前的二人时,心臟直接漏跳了一拍,並旋即心鼓如雷,感觉马上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心臟剧烈跳动时的血液迸发。 只见,六妹与阿普二人,正被什么漆黑的东西缠绕著。 而六妹的肩膀上,有一颗脑袋趴在上面! 这些,在直播间的画面里都是没有的! 那颗脑袋披散著的长髮垂到六妹的胸前,双眼是空洞的窟窿。 何安在抬眼与六妹对视的剎那,不慎与六妹肩膀上的脑袋,那两个漆黑的窟窿,对上了目光。 而就是这仓惶一瞥,那颗脑袋抿平的嘴角,旋即咧到了耳朵根。 “你……看到我了……” 第376章 北阳山山神? 臥……槽! 【二级异常】非是大马虎那样的思维逻辑漏洞,大马虎能被监控摄像记录,只是会影响人的思维意识,从而不被发现。 而【二级异常】,非升维者不可见,普通人的肉眼与现世的科技技术无法接收其信號,因此无法通过监控摄像进行记录。 既然无法被监控摄影记录,自然也就无法通过视频的方式进行信號的传播,正在观看视频的升维者便无法接收到【二级异常】的视觉信號。 何安在没有在六妹的直播间发现异常,然而【异常】却一直都在。 “快走!离开这!越远……”何安在急促道。 趴在六妹肩膀上的那颗脑袋,猛地动了起来,蜿蜒著漆黑而又诡异的身躯,就像是一条被擒上岸的章鱼。 剎那间,何安在脑海中有了画面,一颗脑袋,漆黑而又诡异,且肆意擬態的身子…… 那个南瓜! 【c42南瓜灯】! 这玩意儿就是北阳山山神? 姑且当它就是北阳山的山神,它蜿蜒著黑色身躯,似凌乱的触手,抽打著废弃教学楼,何安在都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即转身就逃。 与那个诡异的南瓜相似,一个脑袋后面是更为诡异的身子。 只是那南瓜是【错乱异常】,南瓜脑袋是完全降临在这个世界的【一级异常】,身子却在別的维度世界。 而面前这人头脑袋,脑袋与身子,六妹与阿普都看不到,它影响不到二人,便排除【一级异常】,可能是【二级异常】,甚至是【三级异常】。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咯咯咯……不要跑……咯咯咯……陪我玩……” 女人脑袋裂开的嘴中发出咯咯怪笑,不断变换的音调掺杂著急促的喘息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何安在全速遁走,一年级所学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他也在心中寻思著对策,並探手入腰后的腰包,摸出了一把手枪。 当初那南瓜头可是令他记忆深刻,还差点將他撞死;他学业有成后自然是想过找那南瓜头报仇,只是苦於没有途径。 眼下后面追著的东西与那南瓜头相似,或许是一种东西,可两者显然不在一个层级。 何安在经过一条狭长走廊,当即驻足回首,举枪瞄准。 然而……无事发生。 那东西並没有追上来,周围也没了奇怪的声音。 “北阳山山神?” 似乎有些不对。 不对的点不在於那东西,而是学院。 单是他这半天的时间,就了解到了不少关於北阳山山神的传说,加上这里还发生过离奇命案,学院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学院知道便必定会来调查,就算是【二级异常】,就算是无法收容,学院也一定会將整座北阳山圈禁起来,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可眼下就这么放任那东西的存在,放任任何人来到此处探险,那便只能说明,学院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北阳山山神的传说存在已久,那东西难道是近期才降临的?又或者说,这东西其实是【三级异常】,且来自极高的维度世界,拥有极高的位格,以前来调查的人看不到它? 不对。 不对不对。 如那东西是【三级异常】,又是如何被人目击,从而成为传说的?撰写《北阳杂谈》的北阳居士是学院的人吗?並不是。 还是那句话,学院並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若北阳居士是学院的人,学院岂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难道是……【不稳定异常】! 是了,因为不稳定,所以並未一直存在。 或许是在他之前,对於【异常】的分级没有详细的概念,这才遗漏了那东西。 可能吗? 学院会安排专员偽装成不良青年或流浪汉来此处定居,也不会遗漏来自高维的威胁。 思来想去,只可能是近期降临的【异常】,那就不是传闻中的北阳山山神了。 【不稳定异常】也有可能,因为过於不稳定,在学院调查期间都没有出现,这才將其遗漏。 “踩狗屎了吗?这都能被我遇到。” 狗屎有没有踩,何安在不知道,但人屎他踩了不少,毕竟这废弃教学楼內,隨处可见风乾的人屎,不踩才有鬼了。 “消失了吗?” 废弃的教学楼没有门窗,四通八达,致使何安在四面楚歌,使得他顾头不能顾尾,感觉那东西可能出现在自己前方以外的任何地方。 何安在放缓呼吸,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可是时不时吹进废弃教学楼的过堂风掩盖住了一切细微声音,他只能在风停的剎那儘可能汲取声音中的信息。 “噠、噠、噠……” 那是一串很轻微且密集的脚步声。 何安在仔细辨別声音的方向,然后小心翼翼,迎合著那脚步声的节奏,朝反方向后撤,並且举枪指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噠、噠、噠……” 何安在聚精会神,瞄准著脚步传来的方向,可突然间,他意识到不对,才猛地回过神。 那东西是【二级异常】,投影降临在这个世界,只会对看到它的人造成影响,它无法直接影响到这个世界,因此也就不存在真实的物理碰撞,也便不会有脚步声。 除非……它的降临伴隨著辐射范围。 难道自己早已经身处它的辐射范围之內了吗? 突然,一个身影从拐角处探出了半边身子,射出精光的双目凝视著何安在。 直接给何安在嚇一激灵的同时,也使他的危机感无限放大。 那边探出半边身子的,不是那东西,而是一只猫。 是吗? 不是,似乎是一只普通的野猫,它探著半边身子,警惕地看著何安在。 脚步声不是那东西的,那么,那东西现在在哪?是否真的消失了? 何安在没有理会那只猫,而是先警惕了四周,然后转过身朝著走廊的另一头而去。 也就在何安在转过身后,那走廊尽头探出半边身子的猫,突然眼珠外凸內翻,然后整个身子贴著墙角升起,猫嘴吧卡一下咧到耳根。 “咯咯咯咯……” 猫口中发出一阵怪笑。 而在那藏在走廊拐角后的,另一半猫身子,赫然是漆黑的诡异。 第377章 咯咯咯……找到你了…… 何安在通过声控小何清,进入了六妹的直播间,了解到六妹此时刚离开教学楼,正朝著北阳中学的大门而去。 何安在让小何清给【琅琊小诸葛】充值了一万块钱,然后全部打赏给了六妹,並让小何清用【琅琊小诸葛】给六妹发去私信,让六妹发布一个“剧本演绎”的公告。 六妹收到打赏,当即感激涕零,就要跪下给【琅琊小诸葛】磕一个,第一个磕给【琅琊小诸葛】,第二个磕给北阳山山神,第三个磕给那些游荡在此地看不见的父老乡亲。 磕完还不忘跟面前的阿普开玩笑,“你站那那么板正,好意思的吗?” 顿时引起直播间一阵哄堂大笑。 【灵异探险主播?】 【你们快看,直播分区变了。】 【搞笑抽象女主播?】 【好傢伙,直接玩起抽象了是吧?】 【……】 六妹忙著跟观眾互动,没有看到何安在的私信,还是阿普提醒,有金主私信,六妹这才倍感歉意地打开私信,並一个劲儿地跟金主赔不是。 看到私信內容,六妹当即跟直播间的观眾声明,刚刚都是剧本演绎。 观眾们闻言並无太大反应,毕竟正常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有几个另类奇葩信以为真,在听到六妹的解释后,一副愤愤不平、大失所望的样子。 “哈哈哈。”六妹打著哈哈,“跟大伙儿开个玩笑,接下来让我们继续探索北阳中学。” 六妹这一句话差点给何安在呛出一口老血。 何安在已经让小何清关闭的直播间,而小何清尚有丁点儿智能,能够分析简单逻辑,她后台检测到六妹说的话违背了何安在的行为逻辑,於是便转述给了何安在。 何安在已经在心中骂起了脏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已经打赏了一万块钱,平台抽成多少他不知道,就打赏榜而言,他已经甩了榜二九千九百多。 就算平台抽四分之三,一晚上挣两千五还不知足吗? 何安在一时心急了,不过他也知道,直播需要粉丝积累,並不是每天都有人打赏一万块,眼下有大佬引流,更有大额打赏的推广,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机会。 那东西虽然不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但是他无法向普通人去解释他行为的异常,所以直播是不能再继续的。 【別进来。】 何安在让小何清用【琅琊小诸葛】给六妹发去私信,他无法断人財路,可如果他就是財路呢?六妹可以不给他面子,但得给那一万块面子。 而六妹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她方才就怀疑何安在是【琅琊小诸葛】,这会儿见【琅琊小诸葛】的私信,是“別进来”,而不是“別进去”,这不正说明【琅琊小诸葛】是正在教学楼里的何安在吗。 六妹起疑的不止【琅琊小诸葛】的身份,还有【琅琊小诸葛】的举动。 身为主播的她可是最清楚,这其中根本没有剧本。 而这也正是何安在眼下所苦恼的,他得给出合理的解释来打消六妹的怀疑,不然將六妹牵扯进来的话,就得及时向学院匯报,申请让人逻辑自洽的b零药,而这样就会向学院暴露他在九江的行踪。 让六妹离开北阳中学是剧本演绎,可阻止她再次进入得找个什么理由呢? 何安在脚下踩著风乾的大粪,脑海中瞬间有了想法。 【我刚刚好像吃坏了东西,肚子疼,正在方便,你们別进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啊?】六妹驻足,回復道。 【直播就到这吧,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方便完咱们就回去吧,我感觉】 何安在口述,小何清转发,可他还没说完,便突然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咯咯咯……找到你了……” …… 驻足教学楼外的六妹向满怀期待的观眾表示了歉意,直言一位朋友吃坏的肚子,得去镇上看医生,所以今天的直播只能先到这里了。 向观眾致歉的同时,还玩笑似地指责阿普,“让你別买那些土特產,你又不是专业厨师,一个处理不好,就算本地人都消受不了,外地人更是容易水土不服。这回好了吧,人家是明哥请来的,看你回去咋跟明哥交代。” 阿普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低头不语挨著数落,他也是好心,结果好心办坏事。 “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明天晚上,我带大家去古玩夜市,看看能不能淘到第一版的《九江杂谈》,再见。” 结束了直播,六妹与阿普去收拾北阳中学门口外的那野餐摊子,他们在那等何安在出来。 …… 废弃教学楼內,何安在正逃跑著。 刚刚他又目睹了极为震撼的一幕,只见那东西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人类的脑袋之下,也是人类的身子,正是他之前瞥到过的学生校服;他都来不及进行打量,然后那东西的身子瞬间爆开,却不是那种支离破碎,而是藕断丝连的状態。 漆黑触手般的东西连接著脑袋与破碎的肢体,人的身子在一瞬间炸成了一张漆黑的立体蛛网,填充满了整条走廊。 其中那颗脑袋咧著嘴射向了何安在。 何安在下意识一脚踢出,一记鞭腿抽向那颗脑袋的额头,防止自己被咬的同时,也儘可能减少了与之接触的时间。 他一脚踢飞脑袋,腿还没收回来呢,便已经转身要跑了。 他必须甩开那东西,然后从容离开教学楼,不能在六妹与阿普面前平添任何异常举动。 六妹心思是细腻的,她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何安在没有直接让二人先离开,便是太过於此地无银三百两。 六妹与阿普不被那东西影响,可以始终从容;而何安在不行,他若不將那东西甩开,便无法保持从容。 他尝试跃迁离开,可是无法进行观测,是地形原因,此处对应的第四维度世界不具备观察条件,也就是,可能是一座实心的大山。 至於第五维度世界,那边漆黑一片,似是在无光的溶洞之中,他什么都没看到。 第378章 躲猫猫? 既不能让六妹跟阿普先离开,又无法跃迁,还不能直接跳窗离开教学楼,便只能先兜圈子,尝试將那东西甩开。 那东西很诡异,根据先前从它口中认知理解到的意思,它应该是在【玩】。 它明明速度极为迅捷,可总是追到一半突然消失,这回何安在跑出去没多远,身后便又没了声响。 它是追不上吗? 显然不是。 如果是【玩】的话,那是否意味著它不存在威胁?它是否只是看著唬人? 何安在收起枪来,非是他篤定了那东西没有威胁,而是他无法向六妹与阿普解释没有消音的枪声。 温室模擬瞳孔,昏暗的废弃教学楼在何安在的眼中恍如白昼。 此刻何安在眼中的环境,比他白天时看到的还要明媚。 何安在眼中已经不存在阴暗的角落,恐怖的氛围大大降低。 他环顾四周,可视范围內没有任何异常。 【温室】的前车之鑑,不能以固有思维去认知並理解【异常】。 『它是在跟自己玩躲猫猫吗?就算是,也绝不会是我所理解的那个躲猫猫。』 费力去揣摩【异常】的思维无异是浪费时间,何安在只需要明確自己的思维。 得去教学楼的后方,从背面跳窗的话,就不会被等在前面的六妹与阿普注意到。 已经顾不得能不能將那东西甩开了,那东西明显故意不追上来,鬼知道它有没有特殊方式来监控整栋教学楼;或许自己自始至终都处於明面,它又或许搁那斗蛐蛐;无法確定当下的处境,继续兜下去只会是成为它瓮中的王八。 得先去空旷场地。 教学楼后面是综合楼,而两栋楼之间除了两条宽阔的水泥路外,还有一座本是铺就了石子路的坛,现已是杂草疯长的灌木丛。 那里还算开阔,肯定是比拐拐绕绕的教学楼要开阔。 何安在直奔教学楼后面的走廊,可却在途中受阻,偶遇了那东西,它似乎知晓了自己的想法,故而在自己必经之路上徘徊。 何安在藏身拐角,窥视著前方游荡的那东西。 只见一颗人脑袋后面是一条蜿蜒的黑色蛇身。 这就是被目击的北阳山山神形象吗? 蛇身发生著异变,一根根尖刺从蛇背上生长了出来,尖刺向下弯折,撑高了那东西的身体,它原本修长的蛇身回缩,缩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状,就这么蛇身变成了蜘蛛。 异变还没有结束,刚回缩的球状身子,再度延伸出去,並且每延伸一部分,就会有新的类似蜘蛛腿的尖刺生长出来,就这么又从蜘蛛变成了蚰蜒。 人头后面是类似蚰蜒的身子,腿又多又长。 那东西侧身上了墙,倒掛在了屋顶上。 见状何安在暗自心惊,那里是视野的盲区,加上它本来就是漆黑的,若非温室能够模擬瞳孔视黑夜如白昼,它往屋顶上一趴,根本看不到。 那东西倒掛在屋顶上爬行,隨后便从窗户爬了出去。 何安在没有心急,也庆幸没有心急,因为那东西爬出去后没一会儿,便从另一扇窗户探出了脑袋,並朝著何安在的方向咧开了嘴。 见状何安在再度心惊,並在心中暗道果然,那东西知道自己的位置,它完全是在戏耍自己,跟自己玩躲猫猫。 那东西没有过来,只是在窗外咧嘴咯咯笑著,似乎是在催促何安在快点躲好。 该怎么办?无论去哪,都会被那东西跟著的。似乎被困死在了这里面。 难道要正面刚吗?他也只是想揍南瓜头而已,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面对南瓜头后面的身子。 何安在不確定眼前这东西是否与那南瓜头是同一种东西,就他的认知与感觉而言,两者是一样的。 它们行为节奏相似,且擬態的过程都极具张狂。 自己只有一把枪,先不考虑如何跟六妹与阿普解释枪声,枪击未必就能对那东西造成伤害,那东西的身体就像一坨橡皮泥,怎么看都是能够免疫物理伤害的样子。 现在的情况虽然诡异,但仍旧保持著距离。 或许开枪后就会彻底爆发正面衝突,在彻底走投无路之前,还是儘量避免正面接触。 何安在扭头就走,他打算先將那东西引到前面去,尝试与其拉开距离。 教学楼最前面,位於墙角处的一间教室中,从这里的窗户就能看到等在门口的六妹与阿普,他觉得自己得赶快了,毕竟“方便”太长时间,腿该蹲麻了。 若实在黔驴技穷,是否要向学院寻求帮助从而暴露行踪?小命固然重要,可验证无名旧约的话同样重要,这关乎未来的小命。 可现在活不了,又哪来的以后? 六妹与阿普实在掣肘,若实在逼急了,就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了,紧急通知学院,让学院来处理便好,希望不要到那一步。 这间教室有三面窗、两扇门,直接从这里跳窗的话,不仅有被六妹与阿普注意到的风险,而且那东西会从正面追上来,那样他的行为异常就会彻底暴露在六妹与阿普面前。 也就在何安在躲在窗后,窥视六妹与阿普的方向进行寻思时,另一面窗的位置,探出了一只猫猫头。 是之前的那只野猫。 何安在看向那只猫的同时,那只猫也直勾勾地盯著何安在。 忽然,那只猫的眼珠子外凸內翻,旋即张大了嘴,嘴角狰狞地咧开,然后整个猫身子开始涨大,它做乾呕状,直至从口中呕出了一颗人的脑袋! 正是那东西的人头! 何安在见状,眉头直接锁到了一起,这一幕真的好噁心。 从猫嘴里呕出来的人头,卡在猫嘴里,就像一个人头猫身的怪物。 那颗脑袋上,依旧是唇角咧到耳根,露著诡异而又渗人的微笑。 “咯咯咯……又找到你了……” “有猫了不起啊?” 眼前这一幕,快给何安在噁心出心理阴影了。 “我也有猫。我猫呢?你离我远点,我猫位格肯定比你高,等我找到我的猫,我让我的猫打呼嚕吵死你。” 第379章 死里逃生? 还真就是躲猫猫吗? 何安在看著面前猫嘴里的人脑袋,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是【玩】,既然是躲猫猫,既然是猫……那是不是可以找躲互换,它躲起来,由自己去找。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契舍夫古堡里的那具诡异乾尸,当时他便与那具诡异乾尸追逃互换,眼下又要形式互换吗?难道高维【异常】就这么喜欢你追我逃、你藏我找? 不管如何,值得一试。 那东西找的话,会一直跟著自己,可如果它来躲的话,那必定是要远离自己。 “咯咯咯……”何安在学著那东西发出怪笑,“又被你找到了。接下来,该我找你了。” 何安在话音一落,那东西竟真的缓缓退走了,猫猫祟祟地退出了窗户。 见状何安在心中大喜,居然猜对了。 接下来,何安在佯装四处寻找,徘徊在废弃的教学楼中,“它去哪了呢?” 何安在佯装寻找,目標却极其明確,那就是教学楼后面可以逃生的窗户。 他一点点靠近著教学楼的后面,直至目標窗户出现在视野之中,然后他猛地暴起加速,全力衝刺,直奔那扇窗户。 转瞬之间,何安在飞越出窗户,身体凌空。 可还不等他有任何想法,一根漆黑的触手自教学楼內飞射而出,洞穿了他的身体,將他悬掛在了半空。 这一幕已是诡异至极,可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只见洞穿了何安在身体的触手开始蠕动,一颗猫头在染血的触手前端擬態而出,它朝著何安在喵了一声,旋即咧开嘴角,发出了一阵咯咯怪笑。 隨著怪笑声响起,触手缓缓回缩,將被穿透身体的何安在拉回了教学楼。 肉体的痛苦与精神的折磨,更有当下的处境,使何安在感觉到了些许崩溃。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触手將何安在送到了那颗脑袋的面前。 漆黑诡异如蛛网的身体遍布走廊,並疯狂蠕动著,那颗人的脑袋就如同蛛网上的猎物,倒掛在那里,凌乱的长髮垂下,露出苍白而又狰狞的面孔。 它不不笑了,抿平的唇角微微下咧,可由於脑袋是倒掛著的,所以从何安在的视角来看,依旧是上扬的著的。 “不……好……玩……” 忽然,那洞穿何安在身体的触手,前端擬態出的猫头,张嘴咬向了何安在的胸口,並硬生生撕下了一块肉,然后咀嚼吞咽。 “不……好……玩……” “不……好……玩。” “不……好……玩!” 那颗人头歇斯底里起来,而那颗猫头,一口口咬向何安在。 何安在死死抓住了咬向自己的猫头,可越来越多的猫头从那漆黑诡异的身体上擬態出来,它们怪笑著啃食向何安在,似是要將何安在分食殆尽。 “啊!” 即便何安在再坚毅,此刻也被猫头啃咬地惨叫连连。 他双腿踢飞靠近下身的猫头,却因扭动身子而不断撕裂被洞穿的伤口,他双手死死抓著那颗洞穿了自己身体的猫头不敢鬆手,也致使上身防御不足,被別的猫头啃咬了好几口。 甚至有一只猫头,啃咬在了他的脸上,將他的半张脸皮撕了下来,裸露出了牙齿与下頜骨。 体內温室疯狂救急,修补著伤势,而当眼前的环境开始变得昏暗,何安在便知晓,体內的温室已经达到修补的极限,连扩大的瞳孔都无法维繫了,那么接下来的伤势都无法再进行修补,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这东西吃掉。 “啊!” 生死一线,何安在急中生智。 既然是【异常】,那是否能携带著跃迁? 此时也別无他法,被洞穿的身体或许可以通过维度幽灵的方式进行摆脱,然而第四维度世界无法观测,便需要观测第五维度世界,先不说那边的环境一片漆黑,与现世昏暗的环境难做分辨,单是更高的维度的观测便需要更强大的思维活跃,更不用说稳定在维度幽灵状態。 或许能摆脱当下困境,也仅是摆脱当下被洞穿身体的困境。 观测第四维度世界来维繫维度幽灵状態便已经是高空走钢丝,那么观测第五维度世界来维繫维度幽灵状態就是高空走蚕丝。 那就不如,一起跳下去了。 於是何安在抓紧了洞穿自己身体的触手,开始观测第五维度世界的黑暗,然后携带著那东西,一起跃迁。 黑暗无光的第五维度世界,何安在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失重下坠。 『不好!』 何安在心中大惊,摔不摔死另说,一旦跌落至对应现世世界地表之下的位置,那他將无法就所处位置跃迁返回现世世界。 “#%*(……%#%” 黑暗之中,那东西似乎也爆发出了恐慌的情绪,猫头也不再啃食何安在。 何安在鬆开了抓著身前触手的双手,一手探入腰后的腰包,摸出手枪约么著那颗脑袋的位置清空了弹匣;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漆黑的一片看不到自己的掌心,而用手掌捂住眼睛所看到的黑暗,是属於第五维度世界的黑暗?还是属於现世世界的黑暗? 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何安在用到老方法,带著眩晕强制回归现世。 他整个人拍在了废弃教学楼一层,满是风乾大粪的地上。 不幸中的万幸,跟刚刚的处境比起来,拍在满是风乾大粪的地上,幸福感更胜疲惫时躺席梦思上。 若再晚一会儿,恐怕就回不来了。 “咳咳咳……” 何安在咳著血,缓缓从地上爬起身,胸口的透明窟窿蠕动著,一点点被温室修復完整。 他体內的温室早已到达极限,现在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在整个人完好的情况下,再考虑所修復部位、器官的强度,就好比原本一公分的壁厚,现在只有一毫米。 他现在的脆弱程度,较比当初从九犹山下出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糯米纸糊的,尤其是受过伤的部位,感觉轻飘飘、空落落的,感觉整个人一碰就会碎。 第380章 回到镇上 『那东西,已经不在了吗?』 何安在颤巍巍起身,扶著墙壁缓缓倚靠在了窗沿上。 他收起手里的枪,顺便从腰包里取出了一包未开封的玉京香菸。 有些发虚的手將香菸开封,然后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后点燃。 上身一些地方的肌肉与肌腱都被那东西咬断了,此刻温室修復好的受伤部位空有表象,好比十根绳子拧在一起的麻绳,已经断了九根,还剩一根苦苦支撑。 虽然机能十不存一,但好歹还连接著。 何安在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胸前更是一个大窟窿,无法与等在外面的二人解释,索性就一把火烧了。 好在裤子没损伤,又是深色不沾水的,没有留下明显的血渍。 而在裤子之下,沾染的血渍可就触目惊心了。 何安在倚靠在窗边抽著烟,等著衣服燃烧殆尽。 他此刻庆幸刚刚用了超出界限后的强制回归方式,因为当时那东西仍旧贯穿著他的胸口,而他能携带那东西一起跃迁去第五维度世界,却不知道会不会又携带著它一起回归。 【异常】向下兼容,不知道来自第几维度世界的那东西,降临在了现世世界,现在可以確定它来自的世界不低於第五维度世界。 它可以向下降临,却无法向上,因此何安在通过提升视野、超越界限的方式向上观测,便能与那东西分离,然后再回归现世世界,才能不將那东西带回来。 可是……他发觉了一个隱患,正是之前袁疆副院长与他提到过的。 他可以隨意上下跃迁,而【异常】不受降维影响向下兼容,那么在他提升视野的过程中,会不会短暂跃迁高维世界?又会不会有东西附著著他降临到现世世界? 眩晕的脑袋思考不了过於深度的问题,只待火焰燃烧殆尽,菸灰跌落,何安在便从腰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简单洗去身上残留的血渍。 然后他便赤裸著上身,走出了教学楼。 等在校门口外的六妹见金主出来,赶忙上前迎接,在靠近了看到赤裸上身的何安在后,没有如影视剧中一般红著脸扭过头去,而是隨意打量了一下何安在后,不解道:“你这是……” 何安在隨意扯了个藉口,“没带手纸。” 六妹在听到这个藉口后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听说过没带手纸脱袜子、脱內裤的,可直接將上衣脱光的,却是闻所未闻。 谁家好人没带手纸脱光上衣?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大病? 紧隨其后的阿普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何安在的身上。 “谢谢。”何安在道了声谢。 “你的身体没事吧?”六妹关心问道。 “路上再说。” 何安在已经无力佯装吃坏了肚子,而是直接催促著六妹与阿普离开此地。 三人就此离开了北阳中学,阿普骑摩托载著六妹来的,稍微挤挤还能坐下何安在。 三人挤在一辆摩托上,由於道路崎嶇不好走,阿普骑得很慢。 “没事了,好多了,就是有点虚脱。”何安在现在是真的虚,摩托一簸都感觉自己要散架了,“以后少去不乾不净的地方野餐,鬼知道空气中瀰漫著多少细菌,遍地的风乾大粪,感觉呼吸都会中毒。” “对不起啊。”六妹满含歉意地跟何安在说了声对不起,眼下的情况著实有些难堪。 就好比江湖大侠还没出手竟被泻药放倒了,任你武功再强也无济於事,大侠不要面子的吗? “还有,谢谢你今天的帮助,很有节目效果,也谢谢你帮我引流,我会把你打赏的钱还你的。” “不用。”何安在摆了摆手,“就当交个朋友,榜一大哥不都能加主播的私人联繫方式吗?” “啊?我们……添加著联繫方式啊。” 一时间,吹来的风都是尷尬的。 何安在这话就说得很见外了,是他懒得去寻思藉口,然后没经过脑子脱口而出的。 虽然唐明一口一句诸葛兄弟喊著,说唐明拿他当兄弟是有些过了,不过拿他当朋友是一定的。唐明介绍他给自己最好的兄弟认识,便已经是对他极大的认可,六妹等人也由唐明的介绍,拿他当做朋友。 因此何安在这会儿的一句“交朋友”,无疑是否定了之前唐明的好意与努力。 这真的就很尷尬。 何安在还没大方到的隨手打赏刚认识的朋友一万块,何妈还包著两毛一个的快递,他也不是真的充进直播软体里千万的有钱人。 打赏一万的礼物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控制舆论,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而六妹也有意要归还打赏,可稍諳世故的何安在知道这並不好看。 就好比你求人办事送的礼,事情办成后人家说不用,让你把礼收回去;人家怎么做、怎么说是人家的事,你若真把礼收回来就是你的不懂事儿了。 或许六妹是假意客套,又或许是真心实意。 无论如何,何安在不能当那个不懂事儿的。 就当一万块买个方便,於人於己都方便。 “我的意思是,我在九江无亲无故。”何安在解释道,“我现在好多了,可之后不清楚会怎样,我可能需要一些照顾。”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我们而起,在你彻底好起来之前,我们肯定是要对你负责的。” 虽然何安在进行了解释,但也难消前一句带来的尷尬。 然而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尷尬。 因为各方面的原因。 何安在没有再跟六妹打太极,他以说话灌风肚子疼为由终止了聊天。 来到镇上,何安在被就近送去了一家小诊所。 这也是何安在想要的,因为去大医院的话需要身份证核实身份信息,而小诊所不用。 他伤得太严重,温室也不够用,仅是靠食补怕是短时间內难以见效,因此在食补的同时再进行药补,双管齐下。 为温室提供足够养分,温室便能够模擬当下所需器官功能来加速身体的恢復,比如模擬造血干细胞进行造血。 何安在掛上了点滴,不清楚药力是否可以被温室吸收为养分,因此他又点了生理盐水与营养针。 第381章 中学,学生,书…… 何安在只需要將自己的需求告诉六妹,六妹自会为他忙前忙后。 掛生理盐水,打营养针,何安在要的有些多了,超出了正常人可注射剂量。 这又不是餐厅,不会你点什么就给什么;就算拿人手软的六妹也会遵循医嘱,毕竟这不是饭,不能乱吃。 药补有限,便只能在食补方面加大摄取量。 何安在好久没有感觉到,自己在某一方面的需求达到了一种极其渴望的程度。 那种朝思暮想、夜不能寐,无比渴求,希望立马就能得到。 温室是薅不到了,那有没有可以快速使人伤势恢復、肉体再生的药剂?退而求其次,有没有快速补充人体所需养分的药剂? 等以后有机会问问时亭,学院有没有这方面的研究。 人类研究出了b零药,应该也还会有其他方面的药吧? 食补有个消化的过程,可以缓慢恢復,可如果没有时间去慢慢恢復呢? 他不禁想到了王燕,与罗卑。 人只有在被伤病折磨时,才会怀念健康的好,才会將健康视作第一需求。 看著何安在大口朵颐,阿普越发觉得何安在是因为那土特產才吃坏了肚子,而六妹还觉得是是因为那糟糕的野餐环境,而且刚才何安在也特意点了一下环境问题,看何安在此刻的样子,想必当时根本就没怎么吃。 六妹明早还要上班,就提前回去了,她让阿普留下来照顾何安在。 何安在表示不用了,让二人一起回去,他再怎么著也是男生,还是在诊所里休憩,而六妹一个女生大半夜独自回市里,可能就不安全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阿普犯了难,何安在是唐明请来保护六妹的,那保护六妹无疑是第一任务;可何安在因为他买的土特產吃坏了肚子,他理应照顾何安在,以及何安在再怎么说也是唐明请来的,若將何安在独自丟这,他回去没法跟唐明交代。 六妹让他留下来这个何安在,何安在则让他送六妹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要不……咱们明天在走?反正这诊所里空著那么多病床。”阿普看了一眼六妹,旋即又看向何安在,“又或者……我给你举著吊瓶,咱们路上……” 不等阿普说完,六妹举拳朝他腰间锤了一把,“举著吊瓶?亏你想得出来,你乾脆弄个水泵全给他抽进去得了。” “唐明可能还在忙,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何安在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给他发了消息,说明了情况,你们先回去吧。” 何安在需要隱私,他言语中已经有了赶人的意思,也就差直接赶他们走了。 二人听到何安在这么说,才同意就此离开,於是便会诊所医生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二人离开后,何安在方能心无旁騖,不被打扰,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脑海中整理著在北阳中学內发生的事情。 忽然,他发现了一条线索。 中学,学生,书…… 要说哪里有书,除了图书馆,那一定就是学校了。 无名旧约口中,那个在九江的【它】,会不会跟北阳中学的【异常】有关?或者跟北阳中学有关? 无名旧约口中的那个【它】,应该不是教学楼里的那个【异常】,因为当时所聊內容跟那个【异常】没有丝毫联繫,至少何安在没有发现任何联繫。 白天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入夜后便出现了,昼伏夜出? 如果那东西跟南瓜头是同一种东西的话,那它们的脑袋是否也是擬態出来的?还有那诡异的猫头。那它们原本的样子是什么?它们是否具有原本面貌?而原本的面貌又意味著什么? 何安在见过了它们擬態百变的诡异身体,可脑袋…… 嘶……那人头与南瓜头未必就是它们的脑袋! 那东西在人头之外,还擬態出了那么多猫猫头,如此这般,如何確定人头就是那东西的脑袋? 它都能擬態了,真正的脑袋怎么会堂而皇之的暴露出来? 按照何安在的现世认知,具有擬態、模仿能力的生物都是大自然的偽装者,它们通过模仿环境与其他生物来躲避天敌或捕食猎物。 那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说行为逻辑。 它嘴里说著【玩】,就真的只是玩吗? 倒也好说话,被它找到后,它並未展露出任何攻击性,还可以攻守互换…… 可若是【不好玩】的话,下场可就很惨了。 难道它擬態成学生模样,是为了跟学生们玩吗? 何安在没有好好跟它玩,因此不知道这个【玩】具体是怎么回事。 跟它【玩】是否有结束?它会不会玩腻?它又会不会玩输了急眼? 【不好玩】的结果何安在已经知道了。 可【好玩】呢? 若是【好玩】,它会不会因为【好玩】进入另一种状態?一种【奖励】状態…… 就像电玩城的游戏机,在吃够幣后,会进入送奖状態。 何安在似乎抓住了关键点,不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不好玩】会有【惩罚】,那【好玩】是不是也会有【奖励】? 而这个【奖励】会是什么?会不会就是无名旧约口中的那个【它】? 亢奋过后的何安在迅速冷静下来,现在想这些已然意义不大,毕竟那东西已经被他送去了第五维度世界,而他才不会去第五维度世界找那个东西。 那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奖励】並不在那东西身上,而是在北阳中学? 看来还要再去一趟北阳中学。 等待点滴掛完的时间极其漫长,何安在拨通了萧文君的视频通话,开始了迟来的网课。 “你咋了?”萧文君通过视频,看出了何安在的状態不太正常。 “感冒了。”何安在隨意说道。 “嘶……”萧文君皱著眉头,倒吸一口气,“扯谎扯到我这来了?” 何安在不语,只是调转了摄像头,给萧文君看了看掛著的吊瓶。 “我猜你这几天一定经常说谎吧。”萧文君肯定是不信何安在的话,因为升维者不会感冒,一旦有能够令升维者感冒的流感病毒,学院肯定会第一时间下通知的。 第382章 网课 何安在没有与萧文君多扯自己的事情,而是直奔主题,开始上网课。 至於网课內容,很简单,聊天看电影。 聊一些喜欢的话题,看一部幸福美满大团圆的电影,来加深萧文君的印象,以辅助做一个美梦。 单是“幸福美满”还不够,主要还是得萧文君自己感兴趣,不然再精彩的电影,也是索然无味,就好比谁也知道学习的好,可还是会有人学习不好。 萧文君对电影的兴趣不大,因为那都是演的,都是假的,即便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那也有艺术加工的成分,而她不喜欢这些,她说自己的人生可比那些电影狗血多了。 因为没兴趣,所以不会有滤镜,她会很客观的发表观后感,任凭炒作、噱头、情怀、支持国產、政治正確等等,都左右不了她对电影这一艺术形式的客观评价。 被大多数人喜欢吃的不一定就是粮食,还可能是垃圾快餐。 一部电影看完,何安在反被上了一课。 “我是让你看剧情的,不是挑刺的。”何安在插针针的手扶上额头。 “啊……习惯了。”萧文君侧躺在床上嘿嘿一笑,“现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编剧,让大白鹅来当编剧,拍出来都比那些垃圾三观正。” 毕竟是上过育红班的,它只是鹅,不是脑残,拿它跟网上的垃圾电影比,那可就太侮辱鹅了,它至少不会想出警察跟毒贩谈恋爱这样的剧情。 “做梦我可是一窍不通,我只知道当我为某一件事情费较多心思时,包括不限于思考、焦虑等,就会梦到这件事情。具体还要你自己摸索。” “我的能力虽然与做梦有关,但是我对做梦的经验还不如你,因为我平常靠药物无助入眠不会做梦。” “所以我才给你上网课,让你开始做梦。”何安在看了眼药液还有一半的吊瓶,“你困了没?” “有一点儿。” “那再聊一会儿吧,省得你闭上眼睛后一时半会人睡不著会胡思乱想。” “嗯,好。” 说起电影啊,萧文君表示想把何安在的《舌尖上的口腔溃疡》拍成电影,还想请何安在亲自担任主角,到时候再把陈晓清请来。 陈晓清肯定会来,因为陈晓清上的是电影学院,学的就是表演。这么一个本色出演,並能狠狠推她一把的机会,她有什么理由不来。 她没理由。 一个空有一点姿色的小姑娘,没资源没背景,若连头都不肯低,又如何在那个大染缸里放言梦想?若没有放弃梦想的魄力,一切所自恃的高傲都不过是假清高。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钱了。” “梦里啥都有。” …… 何安在掛完点滴,萧文君也睡下了。 何安在打车回到了市里,这个时间能打到车是何安在意想不到的,只能说不愧是大城市,反正在东胶,这个点在城里都打不到车,更不用说乡镇了。 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认知的提升。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回到住所,何安在先自己瀏览了学院的论坛,以他当前的权限,是能够跨越辖区访问其他校区的。 以【北阳中学】为关键词进行范围检索,搜到了不少相关发帖。 都是非常久远的发帖了,记载了北阳中学发生过的一些离奇事件,逛论坛可比听六妹讲故事要真实刺激多了,这里竟然有《北阳杂谈》第一版的电子版,甚至是第一版之前的初稿。 能从学院的论坛上搜到北阳中学,便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学院是知道北阳中学发生过的事情,可学院却没有对北阳中学进行封锁,只能是学院不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学院论坛上的发帖內容跟六妹讲述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更为详细,还有一些连六妹都没讲述过的事情。 而这一切事情的结果不言而喻,都没有与高维扯上关係。 也正如何安在之前所猜想的那样,那群不良青年与流浪汉中有学院的人,他们曾將北阳中学掘地三尺,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学院对北阳中学的调查,主要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是针对《北阳杂谈》中明確提到的【北阳山山神】,这一当地信仰进行的;第二则是后来的离奇命案。 中间零零散散有学员去到北阳中学,试图破解北阳中学的未解之谜,可是都无功而返,之后北阳中学没再发生什么异常,便也渐渐无人再关注北阳中学。 时至今日,北阳中学早已消失在了人们视野,除了一些灵异爱好者,就连本地人都快將其遗忘。 没能从学院论坛中找到线索的何安在联繫了时亭,向时亭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並向时亭询问了有关北阳中学,以及自己所想药物的事情。 “应该就只是你在论坛上看到的情况,如果北阳中学涉及不可访问的机密档案,那一切有关北阳中学的发帖都会被封存,你也就不会搜索到那些帖子了。”时亭分析道,“至於你所说的那种药……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补过头了』。” 其实何安在所求药物,並不用超越当前时代,就像他不久前想打营养针,医生却不给开,因为一个人所能承受的剂量是有限的,而营养针有得是。 何安在是要为体內温室提供养分,並不需要超越现世维度的养分,只是需要超出普通人正常所需的养分。 那么只需要摄入大量养分就行了。 吃饭才摄入多少养分?你吃人参啊,天材地宝懂不懂? “用药有风险,即便是补药。你最好还是通过自然进食来摄取养分,温室你是独一份,我们没有你体內温室的详细数据,不清楚你是否会补过头。温室虽与你一体,但它终归不是与生俱来的。” 总而言之,就是有太多不確定性。 是药三分毒,哪怕是补药,补过头了也是会死人的。 时亭建议何安在吃点人参鹿茸之类的大补之物,按照普通人可摄入的两三倍剂量即可,如果无事,再加大剂量。 第383章 《北阳杂谈》 说完北阳中学与补药的事,时亭又说起了,何安在让他关注的,无名旧约当时被捕捉到的声音。 【你猜我说了什么。】 得知无名旧约说了什么,何安在顿时一头黑线。 可以,这很符合他当前对无名旧约的认知。 隨时隨地都要犯贱。 学院並没有发现异常,或许有人起疑,可却得不到院长的同意,便无法进行深入研究,便权当是一次恶作剧。 当然,虽然不能对无名旧约进行深入研究,但那些研究员是不会因为院长不同意而放弃对这句话的深入研究。 他们觉得这句话一定另有深意。 何安在觉得无名旧约的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为了知晓无名旧约在当时说了什么,一直提心弔胆,生怕做的事情暴露,可结果却是这么一句话。 无名旧约啊,要不是有何清资料库里的相关信息信息,何安在定会觉得无名旧约就是个恶作剧之书。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何安在就去买了二斤人参当地瓜干吃。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浮了很多,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很正常,但周身却是散发著一种萎靡不振的气质,就是整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很轻,缺少了年轻人的迅捷与利落,反倒是像老年人一样一步一蹣跚。 上午时间,他回到住处,拜读了《北阳杂谈》的第一版与初稿。 《北阳杂谈》並非灵异故事集,而是作者北阳居士根据北阳山风土人情,以及人生经歷,而编写的散文集。其中有关北阳山山神的记载,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那时的北阳山山神便已经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了,北阳居士在书中写道,在他小的时候北阳山山神还是一尊好的神,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成了乡野怪谈一类的存在。 至於原因,北阳居士提到了当地的政策。 是一位爬夜山的人,意外猝死在了北阳山上,而北阳山属於政府嘛,於是死者家属便向当地政府索要赔偿,然后这件事闹了很久。 后来当地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於是便禁止夜里爬山,更是用柵栏铁网將北阳山围了起来。 渐渐,经过时间流逝,以讹传讹,仅仅过了几年,夜里不能上山的原因便被扭曲,扯上了怪力乱神。 就这么诞生了怪谈山神。 当时北阳山山神在青少年中非常流行,是类似笔仙、碟仙的存在。 最火的时候,是有人不远万里而来,只为请一块北阳山的石头回去。 《北阳杂谈》中,记载了北阳居士在上学期间,跟同学们一起请山神的游戏,乃至后来各奔东西后的再次相聚,也是进行了请山神游戏。 其实请山神的仪式並不唯一,因为是借鑑了请笔仙、请碟仙,可以说是完全抄袭、借鑑,所以並没有標准的请神仪式。 而所谓的见到山神,也只不过是时隔多年再度重逢时,贪杯醉酒出现的幻觉。 那只是一场游戏,北阳居士跟曾经的同学都没有请到过山神,不过他们听说,有人在请山神时,房间里曾莫名多出一人。 !!! 莫名多出来的一人……难不成就是那东西?那东西擬態成了学生模样,那东西真的就是北阳山山神? 那只是一场游戏……而那东西,就好玩。 《北阳杂谈》第一版就是如此了。 除了听说的多出一人,根本什么都没有,平平无奇,一位老人的追忆罢了,是个会写字的人都能写一本出来。 可在出版前的初稿中,却又有不一样的內容。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仅一句话,何安在便知晓了,这才是学院对北阳山山神进行调查的原因。 仅一句话,便让何安在感觉到了面对高维时的诡异莫测。 看到祂不算什么,惊悚的是觉得看到了祂。 看到就是看到,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什么叫觉得看到了祂? 有些凌乱的文字中充斥著亢奋与迷惘,字里行间都透露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明明是可以无限刪改的文字,又是已经提交的初稿,可仍旧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表达。 就像本意熬一锅粥,然后加入了各种食材,熬成了一锅乱燉。 【我无法形容。】 北阳居士笔下的祂,会是那东西吗? 其实北阳居士並没有【看到】北阳山山神,准確来说,是他【看到】了北阳山山神,却仍旧不知道北阳山山神是什么样的。 而所谓的北阳山山神的人首蛇身形象,只是北阳居士后期改稿臆想出来的艺术形象。 可以確定北阳居士並不是升维者,不然学院就算没有在北阳中学调查出什么,也一定会对北阳中学乃至是整座北阳山进行封锁。 北阳居士既然不是升维者,那是如何【看到】北阳山山神的呢?连学院那么多人,可都没能调查到任何异常。 而且除了北阳居士,也没有人声称目睹过北阳山山神。 难道只是某个【不稳定异常】的曇一现? 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北阳山山神,初稿內容只是北阳居士故弄玄虚的一笔。 可是这与书中文风极其不符,前面后面都是当地风土人情与人生经歷,唯有中间有关北阳山山神的这一部分,神秘诡譎,就显得极为突兀。 对了,北阳居士本人呢? 《北阳杂谈》完稿时,北阳居士便已经是个老人,而《北阳杂谈》第一版的出版时间是在二百多年前,作者本人二百年前就做了土。 北阳居士已经算是歷史人物了,何安在自然是问不到,可当年的学院不可能不去调查北阳居士。 根据一份初稿进行调查,无疑有些听风是雨,当然是直接调查写稿的人。 当何安在想到北阳居士本人时,再结合学院论坛上搜索到的帖子,他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结果。 『所有帖子中,除了《北阳杂谈》,没再有提到北阳居士相关,这或许意味著,学院调查不到北阳居士。』 何安在通过学院论坛直接搜索了北阳居士,果不其然,与他所想的方向一致,並且发现了新的线索。 编写《北阳杂谈》的北阳居士,竟然是两个人! 第384章 正常人谁写书啊? 《北阳杂谈》的落笔之人並不是北阳居士,而是一个名叫左虹邱的人,《北阳杂谈》最早的也不叫《北阳杂谈》,主要內容也不是讲北阳山的风土人情,而是左虹邱的人生自传。 当时的左虹邱年仅十五岁半,所以书中的部分內容並不是追忆,而就是他的当下。 一位十五岁半的少年故作沧桑,伤秋悲春写下人生自传,是多么貽笑大方的一件事。 而且自传的体裁本就处於非常尷尬的位置,每个人都有各自忙碌的人生,绝大多数人连自己的人生都管理不好,又岂会去关注旁人的人生? 除非,是极具人格魅力的人,比如影响了一整个时代的伟人。 可以是五十,却不能是十五。 不怪世人有偏见,十五岁的年纪连题都算不明白,还有工夫去总结人生? 五十而知天命,有些事情会隨著年龄的增长而有新的看法,便也会越发觉得年轻时的自己有多么不懂事。 再者文人相轻,一个普通人的十五岁自传,出版编辑多看一眼,还没直接去吃口屎有营养得多。 “什么阿猫阿狗都写能自传。”就连阿狗安在看到十五岁写自传的一瞬间,也忍不住吐槽道。 左虹邱的人生就很普通,就像无波古井,平得出奇。 没有身残志坚的励志人生,没有双亲过世,也没有家庭不睦,连校园霸凌都没有;没有任何引人深思,或者使人向上的內容,真的就中二少年的无病呻吟,而且敘事直白,就如同你两点一线的日常枯燥且无味。 这样的自传之所以能出版,说好听了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了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左虹邱普通的一生刚好是绝大多数当地人的真实写照,极具当地文化特色,因此只要进行少许润色,便能成为很好的宣扬当地文化。 於是由左虹邱接触到的出版编辑,笔名北阳居士的田志侈进行指导创作。 之后左虹邱写出了让读者稍感兴趣、在学院掀起轩然大波、违反出版政策的封建迷信內容——北阳山山神。 而等学院知晓到他的创作內容时,已经是由北阳居士代笔润色,並添加了新的內容后,进行书號审批的《北阳杂谈》初稿了。 当学院尝试与左虹邱接触时,左虹邱早已过世,不然也不用北阳居士代笔创作。 左虹邱在夜里翻越了满是铁丝围栏的北阳山,自縊在了北阳山中。 据左虹邱的家人交代,左虹邱生前並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一切都很平常,就那么没有一点徵兆,不声不响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左虹邱的家人说,左虹邱的死都是出版社逼的,出版社让左虹邱不停地改稿,致使白天还要上学的左虹邱,时常改稿到深夜,並在漆黑无人的夜里发出崩溃绝望的哀嚎。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左虹邱是因为改稿改到精神崩溃,从而產生了幻觉? 要知道,十个写书的九个精神病,还有一个癲子。 正常人谁写书啊? 从《北阳杂谈》上是找不出任何线索了,毕竟已经出版了二百多年,如果有线索,估计早就被人发现了。 下午时间,何安在去到了电玩城打游戏,吃著大补的小零食,他未感觉到有任何不適,说明所补的养分都被温室给吸收了。 何安在玩了没多久,唐明便来到了何安在的身旁坐了下来,並將一个信封放到了何安在的面前。 “身体怎么样啊?没敢打扰你休息,寻思晚点再问问你的。”唐明说道。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铁打的身体,断条腿都能活蹦乱跳。”何安在拿起面前厚厚的信封,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万块钱。“六妹应该都跟你说了,钱不用还的。”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手机里的余额只是一串数字,人们都已经没有了金钱的概念。”唐明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机,“我都快忘记,一万块有这么厚一沓了。” 是啊,何安在也快忘记了。 他昨晚竟然打赏了这么厚一沓,看著余额也就少了个零头,再看现实中的一沓钞票,便感觉到了一丝心疼。 “营养费啦。”唐明精明道,“小弟小妹不懂事,我代他们向你赔不是,一定要收著,让远道而来客人吃坏肚子,传出去让仕源仔笑话,社会地位减二。” 论语言的艺术,论社会的复杂。 若还回何安在打赏的钱,何安在肯定不会不懂事;可要是换个说法,营养费,那就另当別论了。 而换成六妹的视角,大佬带给她流量,还给她打赏,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肯定是得拎清的。 毕竟他们之间並不是普通的主播与观眾的关係,大佬给她打赏也不是因为她的直播內容。 交情也是生意,不过不是明面上的生意,大佬不收是大佬的体面,可她不能不还,她要是不还那就是她的不懂事了。 而如何还,如何让大佬收下,那就要考验一个人的情商了。 常言道,吃亏是福,其本意可並不是让人一直吃亏,而是通过吃亏,以最简单的方式去认清一个人。 比如你一直请一个人吃饭,而那个人从来不懂得回请。你便仅以几顿饭的成本认识到了那个人的品性。 再比如,唐明的地主之谊与何安在的打赏。 何安在若贪小便宜,唐明便能以每天一千的价格,与六妹的时间成本,认清何安在的人品;而何安在通过一万块打赏,便也能清楚唐明几人的为人与情商。 虽然何安在没那个意思,但谁又真会是小白羊? 都是老狐狸。 六妹还不给何安在,而唐明能。 唐明,唐明,人如其名,他那么精明的人,不会不懂其中的道道。 营养费可以是任何数,而一万这个整数,所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何安在取出了烟给唐明递了一根。 “不好意思,公眾场合禁止吸菸。”唐明说道。 何安在將烟放到了唐明面前,然后自己也叼上了一根,不过却没有点燃。 他將烟放回兜里,並顺手將装有一万块钱的信封也揣进了兜里。 第385章 古玩夜市 “晋升二品武者还顺利吗?”何安在问道。 “从今往后我就是二品武者了,社会地位加一。”唐明略显自豪道。 何安在的人设已经出现了漏洞,手握充值千万的帐號,一万块的打赏眼睛都不眨一下,加上对来九江的目的含糊其辞,明显不可能是来打工的,那么他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片公寓附近? 唐明没有去打听,就好似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又或是一切都已经翻篇,他们只有当下。 “六妹晚上要去古玩夜市直播,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逛逛?”唐明提议道,“说不定能淘到好东西。” 唐明压低了声音,与何安在说了一些含糊其辞的话,比如九江靠海兴贸,而其中自然少不了……走私;再比如当年战乱,九江临海沉了不少;总而言之,就是九江的市场上有好东西。 何安在对古玩不感兴趣,也不懂,对走私物品更没兴趣,本想拒绝来著,可转念一想,或许自己可以跟去看看。 因果一道玄之又玄。 无名旧约说【它】在九江,於是何安在便来到了九江;而后何安在又通过,认识到了唐明,又因为唐明的关係,去到北阳中学,见到了那东西;便也由北阳中学与那东西,联想到了【它】。 或许已经为他指明了道路,由此產生的一切发展,都可能指引他找到无名旧约口中的那个东西。 如今唐明又邀请他去古玩夜市。 古玩、夜市,给人以古老、神秘的认知。 虽然已经有了些许联繫,但不能成为线索,就此篤定;所以若有更多的可能,还是要进行调查的。 “行,到时候一起去。”何安在答应了唐明的邀请。 入夜,出门之前,何安在收到了萧文君的消息,问他今晚还上网课吗。 何安在说今晚还有事,就先不上了,並给萧文君布置了课后作业,那就是將昨晚的梦境编辑成文档,然后发给他。 萧文君只回復了一串省略號,意思是已读。 何安在根据唐明发给他的位置,打车来到了夜市附近的一处路边摊。 逛夜市,当然是吃路边摊才有感觉。 唐明、六妹、阿普、呜仔都在。 呜仔吃了两口就匆匆回去了,因为呜仔是六妹的水军与运营,他需要在六妹进行直播时,守在电脑前操作水军帐號。 吃过饭后,六妹开始了直播。 今天六妹的直播分区又变了,变成了鉴宝主播,不过不是主播鉴宝,而是观眾鉴宝。 一些“懂行”观眾,指使六妹將镜头对准夜市上的古玩,然后进行一番鑑赏,高呼著让主播捡漏,其他观眾也附和捡漏。 而六妹只能尷尬著將跑偏的观眾拉回主题。 她可不是不想捡漏,而是她不懂行,更不懂那所谓“懂行”的观眾,对她而言,观眾也只是不认识的网友而已,她凭什么別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那古玩可不便宜。 若真是大漏,你就转钱唄,我替你买,提成我一分不要,权当回馈粉丝了。 一毛不出就在那嚷嚷捡漏,傻子才信呢。 直播並不是很顺利,因为一些摊主禁止直播,他们看到了直播设备,於是便对六妹进行了驱赶。 而六妹也是一赶就走,还连连赔著不是,不会像那些自以为有几个粉丝就目中无人的主播,没理搅三分,觉得举著手机就手握天理,高呼著让粉丝评评理,结果丟人丟到网际网路上。 摊主们见六妹態度谦卑且诚恳,原本有些愤怒的嘴脸也不禁变得和善起来。 唐明也没有因为对方一开始態度的不善,而与对方爭执理论,毕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只有不懂规矩的人才会整天嚷嚷著“又不犯法你管得著吗”之类。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逃课不犯法,可学生逃课了还是会被家长训斥,乃至是胖揍,因为他们知道逃课坏了学校的规矩。 吃猪肉不犯法,请別人吃猪肉也不犯法,可有人会请和尚吃猪肉吗?会请特殊习俗的少数民族朋友吃猪肉吗?这並不犯法,但是很蠢。 是无知吗?可別人明確劝告过了,而他则大声嚷嚷著,猪肉没毒,吃了不死人,你们就是矫情。 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但规矩是被法律兼容的,任何地方的规矩都不能与国法衝突,或者凌驾於国法之上。 禁止拍摄可以,赶人也可以,而直接动手就不可以了。 无论是恶意赶人,还是故意揩油,都不可以,一旦动了手,往小了说是肢体衝突,往大了说可以是蓄意伤人,还可以是谋杀未遂。 唐明等人选择隱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再者唐明也惹不起这些人,他如今的社会地位加了一,可依旧处在他所行之道的最底层,他们之所以能体面地离开,还是因为人家不跟他们计较。 “要不我们回去吧?”何安在提议道。 而也就在何安在提出提议时,六妹的直播间便被封禁了。 直播灵异探险遇到“鬼”没有被封,遭遇社会不良风气时却被封了。 就仿佛,真的有鬼一样,而只要看不见,它就不存在。 眾人就此结束了今晚的直播。 六妹没有淘到第一版的《北阳杂谈》。 而何安在也没有发现他所要找的【异常】。 只是没有发现他所要找的【异常】,而他確实看到了些別的【异常】。 手机无法记录它们的身影,而何安在又不敢隨便记忆它们的特徵,於是便记录在了小本本上,等回去再尝试进行联想。 什么长眼睛的铜器、会动的铭文、呼吸的石兽等等。 眾人打车离开古玩夜市,六妹本打算先把何安在送回去,可唐明很懂事地带六妹跟阿普提前下了车。 在何安在没有主动告诉他们自己的住处,或者邀请他们去到自己的住处之前,便不要隨便打听別人的住处,这很不礼貌,很不懂事儿。 何安在真的越来越喜欢唐明,跟唐明相处真的很舒服,就跟时亭一样,不该问的不会去问,他便不用去想各种蹩脚的理由去搪塞。 第386章 昨晚的梦 何安在回到住处后,洗漱一番躺到床上,先检查了萧文君发来的作业。 萧文君昨晚梦到了放假后的高中同学聚会,陈晓清找到她,请她帮忙撮合自己跟何安在,然后她答应了陈晓清。 就只有这些。 【我说你就不能寻思点別的吗?】何安在给萧文君发去消息。 还没睡的萧文君秒回道:【我没寻思!】 紧接著何安在给萧文君拨去了语音通话,想萧文君询问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餵。”萧文君接通电话,声音平淡中带著一丝不悦,“好吧,我寻思了。拍电影动不动就几千万、几个亿的投资,这我得攒到啥时候?得卖多少游乐园门票?虽然用不到几千万、几个亿,毕竟不需要特效跟明星,而销最大的也就是设备,估计几百万或者几十万就能搞定吧?但是我也没有啊。” 其实只要不违法,学院会儘可能满足学员的需求,萧文君现在就让学院支持她拍电影並不现实,可若等她做出贡献后,拍电影还是轻而易举的。 以何安在现在的贡献,都不用像学院申请,將多余的学分跟剧本拿出来,再给个日期,学长学姐们会做好一切,然后准时准点上线全国各大影院。 不过何安在没有直接告诉萧文君,因为他不太想將自己的书拍成电影。 並不是所有的体裁跟书都適合进行改编的。 “跟我说说,你还梦到啥了,细节方面,比如怎么撮合……我俩的。”何安在问道。 “不知道啊。”萧文君轻缓的声音中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语气,“我梦到大家一起吃饭嘛,她就坐我旁边……嘶,不对,起初是你坐我俩中间的,后来成了她坐我旁边,然后她就拉著我的手,跟我说了一些话…… 至於是什么话,我记不清了,反正跟你有关,大概的意思就是请我重新撮合你俩。 能想到的我都编辑在文档里了,这会儿就算你再问我,我也记不得那些细节。” “除了人物与剧情,还有没有环境?”何安在继续问道。 “环境?”萧文君稍加思索,“就只记得上次聚会时的大圆桌,开学前你没来的那次,同学跟包间像是虚化的背景板,好像……其中还掺杂了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以及现在的同学……啊……你不问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真的越想越乱啊。 好像……我好像还梦到了封汐跟姚妍妡碰杯…… 我还梦到了王兴跟诸葛菁菁……不对,是长头髮的,不是菁菁,是诸葛不见,我还梦见王兴跟诸葛不见在那亲嘴儿…… yue——” 萧文君的梦越挖越乱,何安在闻言也不禁面色古怪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似乎被强暴了,並將犯罪证据留在了大脑皮层,不敢想像这要是亲眼观测到,自己的眼睛该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这得向学院申请工伤。 “好乱呀。”电话那边的萧文君也感觉自己的大脑被那啥了,她毕竟不经常去做梦,面对天马行空的梦境內容,就像不经人事的小女孩儿,略显保守,“人的身份与位置並不固定,都在变,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你……我只记得你在我跟陈晓清的中间,之后陈晓清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你就没再出现过了。” “好了好了,不用想了。”何安在制止了萧文君继续想下去。 原本记不得的细节,在何安在的追问下,不断发掘;何安在听萧文君口述梦中的细节,感受著萧文君的情绪变化,不禁开始担忧萧文君的状態,生怕她从那模糊的同学中看到什么东西。 萧文君没有立刻停止思考,而是將梦境进行结尾道:“以前我撮合你俩,她都是很靦腆的,而梦中她主动来找我,我可兴奋了,我一口就答应下来了,然后梦就醒了。” “梦都是反的,她不会找你来当红娘的。” 何安在揉了揉太阳穴,却感觉只揉太阳穴的话似乎没用,王兴跟诸葛不见亲嘴儿,比九犹山里腐烂的肉堆还要噁心。 “今晚还做梦吗?”何安在问道。 “我……我感觉我会做噩梦。”萧文君语气犹豫,“可我还想试试能不能续上昨晚的梦,我上网搜,发现有的人做梦跟连续剧一样,好几个梦能连起来接著做。” “那你今晚还是歇著吧。” 若是会做噩梦的话还是算了,再者何安在並不想萧文君续上昨天的梦。 二人又閒聊了一会儿,然后便互道了晚安。 通话结束,萧文君就睡下了,而何安在接下来要对在古玩夜市上看到的【异常】进行联想,却在將要开始时,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提醒。 【您最近经常观看的主播[陆姑娘]开启了直播。】 六妹的直播间通过申诉解封了,並且开启了直播。 他们与何安在分开后,並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去了北阳山。 【琅琊小诸葛】太醒目太招摇了,於是他又问诸葛菁菁要了一个普通一点的號,而诸葛菁菁手里的普通號,也是充值万元以上的特效號,进入直播间都自带特效。 何安在顿时感觉到了资本与普通人的差距,试想阿普正在电脑前一人分饰多角,操作著氪金百元以內的水军帐號,手忙脚乱。 而若换做诸葛菁菁的话,光千万级帐號就有九个,其他档位的帐號不计其数,都不用发言,单是进入直播间的置顶特效,就顶水军帐號千辛万苦刷出来的活跃度,这怎么比? 诸葛菁菁隨便一个普通帐號,就比呜仔的所有帐號加起来都要值钱。 肝帝怎么打得过氪金佬,只要氪金能变强,那碾压肝帝也会是氪金內容的一部分。 “欢迎【敘拉古狼琅】进入直播间!” 六妹欢迎著何安在刚借来的小號。 何安在没有发言,就这么静静地看著直播。 六妹向没有看到第一场直播的观眾,解释了没有淘到第一部《北阳杂谈》的经过。 她应观眾们要求,再次来到了北阳中学。 来此进行——召唤北阳山山神。 第387章 拒绝黄赌毒 六妹经过了何安在昨晚烧衣服的地方。 昨晚何安在临走时,只是仓促破坏了现场痕跡,当时他流了很多血,是他无法在短时间內彻底清除的。 好在位置背阴,月光也不及昨晚,昏暗的环境下,没人发现现场的异常。 镜头中的六妹没有发现,就那么路过了,而镜头之外的唐明,就不清楚了。 六妹根据观眾的要求,提前准备好了蜡烛黄表之类的,然后去到观眾们指定的区域尝试进行召唤北阳山山神,例如教室、厕所、天台等等。 因为涉及封建迷信嘛,更是宣扬迷信活动,內容十分敏感,而六妹刚通过申诉解除封禁,要是再被封了的话,恐怕惩罚会十分严重。 所以六妹表现得十分委婉含蓄,绝不提及敏感词,与敏感內容,一看就是做足了准备。 “这里有点暗啊,看不清,那就在这里点根蜡烛吧……地上是不是有涂鸦?让我们来看看……” 就这样,六妹根据观眾指点,摆好了蜡烛,画好了法阵。 六妹的召唤仪式……很正规。 因为召唤北阳山山神本就没有一套正规仪式,都是抄袭借鑑的笔仙、碟仙等各地民俗传说中的仪式,所以怎么来都不算错。 六妹去到了观眾们指定的地点,用各种方式尝试召唤北阳山山神,一夜下来,无事发生。 这场直播的观眾並不多,就因为太含蓄了,一点灵异的恐怖氛围都没有。 敏感赛道就这样,正常科普、走近科学的时候装神弄鬼,生怕別人知道都是假的;而来真的反而含沙射影、欲盖弥彰,生怕被人知道这是真的。 直播结束,六妹留下了后天晚上去探险其他几栋楼的预告。 何安在退出了直播间,开始了对古玩夜市上的【异常】进行联想,却猛地发现,只要思维思维足够发散,秦始皇也能跟川普產生联繫,只要往固定的方向去想,就一定能沾边的。 长眼睛的铜器。 无名旧约上长了嘴巴,而眼睛跟嘴巴都是五官,那这…… 虽然很牵强,但只要认定有关係,就一定能找到理由来说服自己。 欲加之联繫何患无理由。 嘖—— 经由“引荐”,何安在觉得自己与【它】之间的联繫就是唐明,那在古玩夜市上,唐明有没有接触哪个【异常】? 並没有。 唐明虽跟何安在说古玩夜市上有好东西,但在古玩夜市上从不左瞧右看,更不会跟何安在说,去哪个摊位上看看。 显然他也不懂,便不会发表任何带有指引性的意见。 就全程跟在六妹身后。 这是否也侧面说明了,【它】並不在古玩市场? 而之后唐明几人又去了北阳中学。 北阳中学…… …… 时机差不多了,已有千万级帐號暴露,是时候將来九江的另一个目的完成了。 隔天一早,何安在就去了周边几家游戏厅,对各种不曾见过的游戏机进行了体验,並记录下体验感良好的游戏机,將其纳入採购清单。 由於何安在这几天一直在唐明的店里玩,出手还阔绰,便也结识了几位游戏玩家。 算不上认识,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也就是能在偶遇时打声招呼,一起坐下来时能聊两句天。 然后何安在就在一家游戏厅里偶遇了这么一位熟人,再经过这位熟人介绍,带何安在去到了一个更好玩的地方。 这是一处藏在巷子里的犄角旮旯,说好听了叫潮玩俱乐部,说难听了就是地下赌场。 虽然何安在已是官身,更应该抵制黄赌毒,以身作则,但他对游戏机感兴趣啊。 这里的机子都是文化部禁制的,大胆且开放,充斥著色情与暴力,甭说市面上,就连私下渠道都找不到。 国內不產这玩意儿,就好比没人在沙漠景区卖鱼竿。 这些机子应该都是走私进口的。 赌博是目的,而不以赌博为目的,那就是游戏。 何安在为了探索这些禁忌机子的玩法,而这一玩就是小半天。 游戏机的元素可以更改,如果有不错的玩法,便可以进行学习,后面將色情暴力的元素更改成健康元素。 然而……它们与外面游戏机在玩法上的区別,就是不过审的內容。 游戏机的玩法大差不差,只是这里的机子內容比较丰富,外面机子中奖可能只放个动態图,而这里的机子会出一段小孩子不能看的內容,一直放到吐完奖为止,而想要解锁后面的內容,就得中更大的奖。 如此,便又多了一个令人上癮的理由。 原本还可以见好就收的人,会在那令人毛孔喷张的內容刺激下,尝试挑战更大的奖项。 只能说,不愧是禁忌机子,吃人不吐骨头。 何安在將店里的全部机子都体验了一遍后就离开了,在玩法上没有值得学习的,而在让人上癮的方面,却学习到了很多,可这有违他开店的初衷,再者也过不了审。 还是得去正规游戏厅。 这里虽然不正规,但真的很刺激。各种意义上。 何安在短时间难以摸清机子的规律,於是便让小何清窃取了后台数据,毕竟他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最后大贏一笔,也就够他开店的启动资金了,於是见好就收。 何安在走出这家潮玩俱乐部,立刻便被人堵在了巷子里。 “输不起?” 何安在看著堵住自己去路的四个人,年纪不都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看你贏了不少,借点。” 为首的一个锅盖头小青年拿出了一把弹簧刀。 见状何安在呆愣了两秒,心想自己这是又被打劫了? 单纯的打劫吗?耐人寻味。 能开地下赌场,肯定也是道上混的,八成身份背景都还不低。 而道上规矩,是不能见利器、铁器的。 上来就是一把弹簧刀,那就是不讲规矩。 显然这几个细胳膊细腿还没大白鹅脖子粗的人,並不算是混道上的。 是黑白之间的灰色混混吗? 又或是……觉得何安在这个外地人不懂道上的规矩? 第388章 又遇抢劫,这回是真的 何安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即便如此,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混混都能来碰瓷的。 何安在不想理会这四个拦路的混混,可是他们將狭窄的巷子给堵死了。 於是何安在將口袋里仅有的四块钱零钱丟给了这四个人,“不用还了。” 可换来的却是四人的破口大骂,何安在都不屑去认知理解他们所吼的方言是什么意思,单从他们犟著的鼻子、瞪大的眼睛、以及像狒狒一样翻起的嘴皮子,便能看出那並不是什么好话。 那个拿著弹簧刀的人,弓著腰,迈著罗圈腿就走了起来。 因为本身就不高的缘故,再加上弓腰罗圈腿,所以他看何安在时是使劲儿仰著头的。 而以何安在的视角就像是在看一只哥布林。 这人靠近何安在身前一米距离,何安在当即抬脚,直接將那人踹出去十米远。 可不是等刀架到脖子上才算危险,也不是等刀捅进肚子里才能正当防卫。 真正情况是不会给对方將刀身拍在脸上放狠话的机会,更不会跟要亲上似的贴脸吹口气,灰色的小混混才会在意打架时谁先动的手,那样便可以在打输报警时稍微占点理。 对方已经抢劫了呀,还拿著刀子,让对方近身可不是明智之举。 何安在上身虽然虚弱,但下身却依旧强健。 像这样腿还没筷子粗的小混混,他用点力是能一脚踢死的。 何安在这一脚威慑住了其他三人,上次他们见人飞这么远还是鬼火翘头。 成功一脚踹出一道缺口,何安在便也不再理会其他三人,只要这三人不犯傻的话。 他径直从缺口离开了,三人不敢有任何阻拦。 何安在不该是这种小混混的目標,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跟腿脚不便的老大爷才是,他们是第一天出来混吗?可趋吉避凶是生物本能,当然不排除傻子。 他们要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拿头去顶老虎的傻狍子。 要么是受人指使,无所顾忌;毕竟狐假虎威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可若输不起,乾脆直接別给就行了,给了又要抢回去吗?是撇清关係?也是,毕竟里面那么多人,被人看到贏了不给钱,那谁还来玩? 又或是自己想多了?单纯就见钱眼红劫道而已?毕竟若输不起的话,不应该是指使一群彪形大汉来抢回去吗?怎么著也不至於让这四个人来啊,这四人给人的感觉来是讹医药费的。 算了算了,不费那个脑子。 那人倒在地上捂著肚子,何安在路过了他的身边。 准確来说不是踹,而是蹬。 虽然一样的动作,受力点也一样,但是受的力不一样,踹是腿直接发力,而蹬是接触后再发力。 若是踹一脚的话,捂肚子合情合理;可蹬一脚,应该是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他此刻倒在地上捂著肚子,並不是因为痛苦,而是为了缓解尷尬。 就在刚刚倒飞出去的时候,他懵了。 自己打得过吗?肯定打不过。那站起来挨打吗?刚刚狠话都放了,被踹飞就已经很没面子了,这会儿站起来挨打更没面子。 何安在没有追问这件事情的原因,没有意义,因为就算是某些人输不起,他也不怕被记恨,更不怕小混混的报復。 就像天要下雨,那就下唄;天要下雨,不会因为天气预报上显示了晴天就不下了。 何安在带著贏来的钱离开了小巷子,继续去游戏厅体验游戏机。 一番体验过后,何安在回到了唐明的店里,在见到唐明后,便直接提出了自己想在老家开个游戏厅的想法。 “我想回老家开个游戏厅,唐大哥应该有採购游戏机的路子吧?能不能帮帮忙?” 手握千万级帐號,何安在便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理由。 而唐明什么也不问,不问老家在哪,不问预算多少,何安在手握千万级帐號,一万块钱说打赏就打赏,便不会有预算不足的问题出现。 “需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哪种机子受欢迎吗?” “不用了,哪些好玩,我这个玩家还能不清楚吗?都按照我的喜好来。” “盈利?还是娱乐?” “主要是娱乐。” “那行,需要哪种机子,需要多少,给我列张清单,剩下的交给我,我去给你弄个最低报价。” “好。” 游戏机採购的事就这么敲定了,走唐明的路子,肯定要比自己直接去找便宜,而且有市场价摆著,最终报价是高是低,一目了然。 “关於机子的修理与维护,日后你是自己来?还是雇一个技术人员?”唐明问道。 “肯定是雇一个人专门负责这一块,但是自己也得会,遇事不求人,不然技术工突然不干了,或者临时有事,不能两眼抓瞎不是?” “这样,关於机子的修理与维护这一方面,我免费给你教一个学徒,你直接找老师傅薪资会很高,而且那些老油条可能还会欺负你不懂,来故意刁难你。 呜仔专门负责店里机子的修理与维护,薪资比我都高,你日后遇到问题,可以直接问他;等你找到人,直接送来就行,包毕业的。” “別別別。”何安在连连摇头,“亲兄弟还要明算帐,毕竟也是一门吃饭的手艺,我付学费,不能让你们白忙活。” “这就见外了,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你又不是开在我对面,而且我也只免费给你教一个,多了就算给钱也没那个精力嘛。” “一码归一码,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是朋友得好生招待著,是生意就一分也不能少。到时候我的人来,你要是问我要吃喝住宿的费用,我还不给呢。” “哈哈哈。”唐明闻言发出爽朗的笑声,“是这个理。那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你的人过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明晚六妹还要去北阳中学直播,何安在表示自己想跟著一起去。 而这让唐明有些意外,毕竟那不是什么好地方,环境脏乱差,何安在还在那吃坏了肚子,所以唐明就没再跟何安在提起这件事。 可何安在主动提起要去,唐明似乎没有理由拒绝,於是便约定好明晚一起去。 第389章 山神降临? 何安在回去后,便根据这几天的调研体验,列出了一张清单。 第一次开店,没什么经验,罗列出来后,忽然意识到,似乎太多了,香胶大厦的一层就那么大,他既要开赛博餐厅,又要开游戏厅。 因为不用考虑预算问题,所以也就不用精打细算,若是钱不够,就向银行贷款唄。 再者,就凭他的贡献,问学院要点钱开个店怎么了? 他若是向学院申请,学院甚至会为他买下整座香胶大厦,可是他不能,因为钱是最现实的,而没钱是他所面临过的,最现实的问题。 他可以没钱,他可以赚钱,但他不能直接要钱。 就像玩游戏机,当整家游戏厅都是自己的,那么只將会是在无限成本的情况下,不断重复中奖的过程而已,没有任何技巧与操作可言,也没有任何期待与幸运,结局是既定的。 何安在重新检查了一遍清单,他所心仪的游戏机种类也没有很多,就是每种游戏机的数量多了些,於是他便將所有种类的游戏机数量都改成了一。 就一点一点来吧。 等回去装修起来,再按需採购。 何安在將採购清单发给了唐明,唐明第二天就回復了一份报价。 “这是成品报价,还可以定製主题游戏机,因为推幣机、捕鱼机之类的游戏机程序,基本都是一样的,所以只要换个贴图就是市面上没有的全新主题游戏机。”唐明说道。 何安在:“慢慢来吧,营业执照还没办呢,先不想別的,內地不比九江,管得严。” “標准,是符合国家发行標准的,可是每个地方的政策又有不同,西墨那边就不允许吐幣,全都是彩吐票。” 这份报价上的各类游戏机都比市场上的报价便宜很多,何安在当即通过唐明问那边要了份合同,便直接就定了下来。 支付了定金,发货时间在九月一日之前,由甲方另行通知。 接下来,就是一心一意找【它】了。 期间何安在到了一个快递,是不方便过安检而托物流司机捎带的青乌,毕竟是制式武器,他担心一过安检就会被学院知道行踪。 一切恐惧皆源於火力不足。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全手打无错站 手握青乌顿感些许安全感。 当晚,四人再临北阳中学。 青乌別於腰包內侧,负於何安在的后腰,这个造型在普通人眼中,可能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带著一把剑?”六妹问道。 青乌藏刃於鞘,外观上看不出是剑还是刀。 这是认知的问题,受当初各类武侠题材的艺术创作影响,而里面的主角都是用剑,於是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君子佩剑,剑乃百兵之君,大侠都是用剑,而土匪劫道、差役办案才拿刀。 “毕竟是荒郊野外。”何安在说道,“人可以讲规矩,可万一碰到狐狸啊、狼啊之类的,总得用个防身的傢伙事儿不是?” “啊?北阳山没有狐狸跟狼之类的凶猛动物吧?”六妹疑惑,北阳山虽远离市区,但也算不上深山老林,从没听说过有狐狸、狼之类的动物。 “没有吗?前些天我看《北阳杂谈》,里面提到北阳山上有狐狸跟狼出没。” “这……”六妹尷尬一笑,她没有仔细读过《北阳杂谈》,所以不知道,“好吧。” 气氛一时有些尷尬,一个外地人通过两百年前的出版物了解到北阳山有狼。 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並没听说北阳山有狼。 狼来了吗? 狼老死了。毕竟都已经过去二百年了。 六妹开启了直播,带领观眾去探险教学楼后面的综合楼。 六妹首当其衝,阿普进行跟拍直播,唐明紧隨其后,而何安在,却站立在了北阳中学的门口。 “怎么了?”唐明回头问道。 何安在自己叼上了一根烟,点燃,然后再给唐明递去一根烟。 唐明接过了烟,点燃后有些疑惑地吸了一口。 何安在不说话,就那么仰著头,一口便將一根烟吸完,弹飞燃尽的菸蒂后,他又叼上了一根,“抽根烟缓缓,没事,你们先去吧。” 何安在心绪烦躁而又凌乱,他面朝教学楼的方向,从三楼的窗户中,看到了那东西。 那东西似是极度亢奋,它发出刺耳的声音,歇斯底里,而在那无法理解的声音中正有信息逐渐被认知,就像在极度嘈杂的环境下接到了一通电话,含糊不清,琢磨不透,其中所要表达的意思,与蕴含的信息,似乎与上次听到的一样。 那东西狂躁地蜿蜒著,人身仰出窗户,身后是那蛇躯般的漆黑诡异。 人身像树枝一样延伸出去,然后突然失去支撑,啪的一下拍在墙上,就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 那人身腰下的漆黑诡异,生出蚰蜒般密密麻麻的细长节肢,顿时如同一条百足虫。 它就像飞蚊症看到的虚影一样,以非常诡异的姿態,移动在教学楼的墙壁上,隨后它钻入二楼的窗户不见了踪影。 再之后,它又从楼梯间的窗户探出了半边脑袋,一脸怪笑得看向何安在这边。 重新从第五维度世界降临了吗?还是说……这东西不止一个? 又或是说……昨晚的山神召唤仪式…… 那东西就是北阳山山神,昨晚被六妹重新召唤回来了吗? “那我先过去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找不到我们的话就打电话。”唐明叼著烟,双手插著口袋,小跑著去追已经走远的六妹跟阿普。 “嗯。”何安在鼻音嗯了一声,他微微仰著头,看似在仰望星空,其实是在注视那教学楼上的半颗脑袋。 “%……#¥月%%…¥□#@&*” 何安在看著那东西,而那东西却將目光锁定在了靠近教学楼的唐明身上,並发出一阵古怪低语,风將那阵低语送到何安在的耳边,其中所蕴含的信息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那半颗脑袋隨唐明的移动而扭动。 忽然,那半颗脑袋缩了回去。 而就在唐明路过教学楼时,那东西猛地从教学楼里钻了出来,人头鼻子往下的人体部分,瞬间炸作肋条般的囚笼,笼罩住了唐明。 第390章 诡异行为 那东西包裹住了唐明。 而唐明则若无其事地穿过了那东西,追上了前面的阿普。 因为唐明接收不到那东西的信號,所以那东西影响不到唐明。 这一幕发生在一瞬间,那东西就如捕食的毒蛇,迅猛出击然后立刻回缩,它没有抓住猎物…… 准確来说,它抓住了。 它包裹住了猎物,理应將猎物拖进教学楼,然而它与猎物不在一个维度,就像人摸不到全息投影。 缩回教学楼的那东西重新探出了半个脑袋,它將目光从唐明身上转移到了何安在身上,似乎是在等何安在路过教学楼。 何安在叼著烟,烟雾裊裊上升,菸灰自然跌落。 那东西……似乎不会离开教学楼,它並没直接衝过来,而是就那么一番诡异行为后,便猫了起来。 莫非……还有一条自己没有观测的“根”扎在教学楼里?被限制在另一个维度的身子? 何安在没敢贸然上前,他怂了。 大丈夫能伸能屈,怂了就是怂了,承认自己的不足,没什么丟人的。 一个人侥倖从老虎口中逃走,他或许就能成为打虎的英雄,虽然没打死,但確实打了;而这並不意味著他下次面对老虎时,还能义无反顾地衝上去。 何安在上次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即便各种补物都拿来当饭吃了,可不依靠治癒方面的特殊能力,仅靠个人的身体机制终究是有极限了。 有温室的帮助,他已经超极限了。 现在的他一口气打十个九江大宗师没问题,可那东西,心中是一点底都没有。 何安在没有进入北阳中学,也不打算进入,就这么在门口等唐明三人出来。 他凝视著教学楼里探出来的半张脸。 那半张脸缩回教学楼,旋即又从另一个位置探了出来。 反反覆覆,十分诡异。 给人一种打地鼠的既视感。 此行,何安在知晓了那东西重新降临,也算是个收穫,可还是后悔来此。 因为,他脖颈发凉,感受到了无尽的煎熬。 前有狼,而后面不知道有什么。 不知者不畏,不知道也就不会恐惧。 不能去想! 后面什么都没有! 千万不能去想! 一旦想了,原本没有的东西,说不定就会出现! 置身黑暗,四野皆是未知。 那黑暗中有什么?若平常顶多也就狐狸啊、狼啊、歹人啊。 可眼前的【异常】使他的视野与思维脱离了现实,那么,此时的黑暗中又会有什么? 何安在不敢移开视线,他怕一转头,那东西会突然贴脸,会在他移开视线的一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只感觉自己好冷,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要喊唐明他们离开吗?可这次又要用什么藉口? 何安在一只手按在青乌的刀柄上,另一只手摸出了手机,给通话记录中的第一位拨去了电话,可他在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通话显示上的“萧文君”三个字,稍许沉思。 因为他不知道那东西的声音会不会通过电话被萧文君听到,从而使萧文君的梦境发生异变。 於是他便掛断了电话,改给通话记录中的第二位拨了过去。 “餵?”叶隋风接通电话。 “嘛呢?”何安在当即问道。 何安在与叶隋风开启了男生之间基本不会有的閒聊,究竟有多无聊呢,叶隋风把旁边包装盒上的配料表与產地日期之类的念给了何安在听。 在何安在的追问下,叶隋风快要將身边的一切物质进行本源解析。 何安在深刻体会到了延毕学长学姐的绝望。 毕业要求是能够独自一人完成对【异常】事件的处理,可现在他別说是上去了,就算呆愣在原地,也是顾头不顾尾的煎熬,他现在多么希望能有个人陪著。 而为了不让自己瞎想,他用閒聊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同时他锁定著教学楼里探头探脑的那东西,確定那东西没有出来。 隨后何安在创建了一个会议室,將男生们全拉了进来。 一群无聊的男生的开始在会议室中高谈阔论,从国內经济到国际局势,从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从宇宙爆炸到人类起源…… “我觉得……” “我以为……” “国內经济下滑是因为球幣不能存银行……” “人口老龄化严重是充话费不送新生儿了……” “双子塔事件的主要原因是混凝土没有拌义大利面……” “……” 眾人胡侃八侃,何安在一心二用,蹲在了地上,眼睛没有从教学楼移开的同时,手指在地上乱扣了起来。 直至过了很久,唐明找了过来,何安在才退出了会议室。 “出来一段时间了,家里不放心。”何安在张口就来。 “年纪再大,在父母眼中也还是孩子。”唐明给何安在递了根烟,“有人记掛是好事。” 唐明抽著烟,似有所感,惆悵道:“以前,叫闯江湖;现在呢,叫混社会。 但很多人对这个“混”字有些误解,他们觉得混社会就是当社会上的混混。 记得以前收了个小弟,內地来的,十七八岁,不上学了,一个人来九江闯荡;当时的他还沉浸在古早黑社会影视的爭凶斗狠、义薄云天;整个人吊儿郎当、流里流气,不学人好好走路,总是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刚开始不好好工作,净整些歪门邪道,三天饿九顿。 他呢,原生家庭不好,父母离异,他跟著他妈,他妈又给他找了个后爸。 他常將原生家庭的不幸掛在嘴边,而他也將自己的墮落归咎於原生家庭。” 唐明长吐出一口烟。 “人若向善,能出淤泥而不染;人若想坏,无关环境,就是天生的坏种。 我们一开始觉得他可怜,后来听到他跟家里人的通话,才知道事情跟他说的有很大出入。 他家人说话不冲,一直是和顏悦色,而他跟家里说话却跟吃了枪药一样;他亲爸、亲妈、后爸对他都挺好,还时常给他打钱,而他一有钱就要请我们吃饭请我们玩。” 说到这,唐明已经是苦笑著摇起了头。 “他也不是坏,就单纯的不懂事,年少轻狂,叛逆。 我们劝不动他,家里劝他回去,他更是不听。” 唐明说著说著,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那边?那边有什么吗?” 第391章 快走!!! “好久没有见这么清晰的星空了,上次见,还是在……” 还是在第四维度世界。 所谓失之毫釐谬以千里,何安在只需將脑袋再微微一扬,那目光所注视的便是那片星空了。 “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光污染也挺严重的,医院的红十字更是直接將半边天都映成了血色。”何安在佯装感慨道。 唐明看向那片星空,转过头来再看何安在时,不禁露出一个尷尬微笑。 “那好像是无人机。” “哦?是吗?”何安在装作不知道,胡诌道,“我轻微有些近视加散光。” “我们虽然是在山里,但北阳山距离城市並不远。”唐明无奈摊了摊手,“而九江的光污染在全国都能排上名次,想在九江看星空,得出海。” “上山不行……”何安在盯著那片“星空”若有所思,“得出海啊……” 那是北阳山的方向,北阳山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人机?拍夜景吗? 小插曲过后,唐明继续他之前的话说道:“他就这么吊儿郎当地在九江混,他把九江当成归宿,说九江是他们这种人心目中的圣地,殊不知当下九江社团规矩严格,最瞧不上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男男女女,就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孩,后来他身边的人陆续长大,我是指心理上的,而他空长了年龄。 虽然晚,但终归是开窍了,在他意识到身边已经没有同龄人,而都是曾经他那么大的小孩时。 不说是上进吧,总归是安稳了下来,洗了纹身,剃了黄毛,开始踏实工作,开始主动往家里打电话。 再后来啊,他不告而別,听说是回老家了。” 唐明掐灭了菸蒂,就这么隨手丟在地上使劲踩了踩。 “男人啊,开窍或许就在一夜之间。 说是突然顿悟,却也少不了家人日常的关心。 外面风雨越大,便越能体现出家的温暖。 他算是极好的了,虽然不干正事,但也不干坏事,还能够浪子回头;来九江闯江湖的人很多,进去的不少,混到死的也有。” 二人閒聊著。 与同学聊完后,何安在又与唐明聊,一直聊到六妹直播结束。 结束直播后,四人就这么回去了。 那东西没有追出来,它一直龟缩在教学楼里探头探脑,临走前的最后一眼,何安在看到它又擬態成了学生模样,並朝著自己挥了挥手。 极为渗人。 回去的路上无事发生。 第二天。 何安在经过了一晚上思考后,独自一人重返了北阳中学。 的指引与不断的自我暗示,使何安在篤定【它】就在北阳中学。 会在那东西身上吗? 与那东西接触无异於与虎谋皮,可进入北阳中学又绕不开那东西。 怎么办? 最安全的选择是放弃,而最安全的办法是找人帮忙。 普通人看不到那东西,不受那东西影响,比如昨晚的唐明,便完全可以找人替自己办事,前提【它】得是跟无名旧约一样的【一级异常】,不然普通人也看不到啊。 可是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麻烦,將普通人牵扯进【异常】事件,何安在没法善后。 再者,在九江,何安在认识的人只有唐明几人,虽然唐明说话有分寸,不该问的不会问,他对唐明也很有好感;但也仅是有好感而已,他们还没有熟悉到无话不谈,还没有信任到…… 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信任,毕竟何安在跟唐明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何安在细思自己与唐明的关係,猛地发觉自己不像好人,是一直利用对方的大反派。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心中有所成见,毕竟在当下法治社会,谁家好人不打不相识?地方社团又属於黑社会性质,而他是官,好比猫跟耗子。 虽然他现在跟唐明坦白,大大方方去承认,唐明也不会怪他,但他开不了这个口,而与其纠结这个,不如一直错下去,或许等他离开九江后,就再也不会见了。 终归是不在一个维度。 向下兼容啊,可以共处於现世,却不能將他带到高维。 寻思了一圈,逻辑完成闭环,不能求人,还是得靠自己。 何安在又將思绪放到了那东西身上,他发现,自己去到北阳中学两夜一昼,夜里那东西都在的,而白天,自己將教学楼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遇到那东西。 昼伏夜出? 不对,那东西极有可能是【不稳定异常】,它只会在特定的条件出现,比如晚上……所以只要条件达成,就会降临现世。 条件达成?召唤山神! 会跟六妹的召唤仪式有关吗? 那东西是被以前的人召唤来的?可那天白天的时候没有那东西…… 对了,那天晚上,六妹便已经在观眾的指点下进行了召唤。 不对不对!在六妹进行召唤之前,自己就已经看到那东西,所以当时那东西的出现,跟六妹的召唤没有关係。 那就是跟夜晚有某种关係吗? 何安在猜测那东西只会在晚上出现,因此白天独自重返了北阳中学。 然后他赌对了,白天那东西確实不在。 那东西不在的话,【它】又在不在呢? 先找了再说。 何安在趁著那东西不在,將整栋教学楼掘地三尺,桌椅板凳能挪的都挪了一遍,地砖都抠了一遍。 术业有专攻,还是后勤部的学长厉害,旱厕都能挖三尺。 如果这是学院的任务,估计只需要半天,整栋教学楼就能后勤部的学长给拆了,並给每块砖编號。 何安在正在寻找著,手机却突然响起了信息提醒。 何安在並没在意,想来不是什么急事儿,因为有急事儿都打电话了,所以他看信息並不是那么积极。 可小何请分析信息逻辑,得出缓急程度,於是对何安在进行了提醒。 “收到一条重要信息。” “嗯?”何安在停下了手里的活,查看起了手机信息。 【离开九江!!!】 【赶紧!!!】 【快走!!!】 发消息的是六妹,一连发了三条消息,用了九个感嘆號。 第392章 找不到的【它】与一闪而过的它 何安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九个感嘆號似乎已经能够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给六妹拨去了电话,然而对方没接。 也是,如果方便打电话的话,还发什么消息? 何安在看著手机上的三条消息,片刻犹豫后,决定先不管,继续干活儿。 涉及高维,事情缓急,不言而喻,只要不是紧急求救,家里失火也得往后稍稍,毕竟真要是失火,等他赶回去早烧完了。 六妹一个普通人,能有多急、多大的事? 他们层面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视角,对待事情的態度,便大有不同。 就像一万块就能难倒绝大多数年轻人;一百万则能难倒绝大多数家庭。 而他隨手打赏就是一万;一百万对於现在的他而言,也只需要进趟黑赌场。 现实如此,更不用说他们之间隔了维度。 只要不涉及高维,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国家,有什么是他的背景搞不定的? 况且,这九个感嘆號背后的原因,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那就是黑赌场。 他来九江,超过一半的时间都泡在游戏厅,可从没惹过事。 除了那家疑似输不起的黑赌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同时牵扯到他跟六妹,並让六妹发九个感嘆號。 之所以能牵扯到六妹,还是因为带他去黑赌场的人,是在唐明店里认识的。 何安在继续在教学楼中寻找著【它】,已经是彻彻底底將教学楼找了个遍,若是再继续找下去的话,那“掘地三尺”就不是一个带有夸张修饰的形容词了。 教学楼里没有,还有综合楼、食堂、宿舍等等。 有点头痛。 就是一点痕跡都没有。 就好比没有血条的捕鱼机,没有进度条的加载页面,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加载正確。 他將自己捣腾得像工地拾荒的流浪汉,到头来很有可能是做无用功。 “!” 无人的废弃中学,何安在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声。 一无所获的结果消磨著心中的自我暗示,就好比坐在游戏机前就会觉得自己一定能中奖,而將隨著游戏幣的逐渐减少,便会產生自我怀疑,开始觉得自己中不了奖。 没有出现,何安在只能转战后面的综合楼,得赶在天黑之前,儘可能的多找找。 【它】如果在北阳中学的话,何安在觉得【它】存在位置的概率,从高到低分別是教学楼、图书馆、宿舍楼…… 教学楼是因为那东西在教学楼,图书馆则是因为【它】很有可能是本书。 而宿舍楼,就因为它是宿舍,因为独特的结构与漆黑的环境透著诡异。 奇葩的战犯集中营似建筑结构,里面没有丝毫光亮,何安在不觉得学校会让学生宿舍二十四小时开灯照明。 那东西白天不出现,是不是畏光?会不会是躲在宿舍楼里? 何安在那天白天进去过宿舍楼,可是没有深入,也不確定里面的情况。 一想到要在宿舍楼里那漆黑的环境面对那东西,他都要犯幽闭恐惧症了。 不在,无名旧约也不张嘴,真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所谓的图书馆,是综合楼里的两间教室,这里有凌乱堆积的铁质书架,却是一本书都没有。 何安在如法炮製又將综合楼掘地三尺,仍旧一无所获。 正当他翻找到天台,准备在综合楼进行最后的收尾时,突然接到了来自六妹的电话,正如他猜想的那样,黑赌场寻著线索找来了唐明的店里。 “他们找来了店里,跟明哥打听了你。 他们来势汹汹,直接找了老板仁哥,仁哥把明哥喊过去问话了。 他们並不知道我们有关係,也就没有为难我们。 听明哥说,他们是知道了你不是本地人,这才要让你把贏的都吐出来。” 难怪输不起还要给了再要回去,原来是欺负外地人啊。 不止是欺负外地人,而是欺负一切没有社团背景的人,典型的欺软怕硬。 “他们说你贏了將近两百万?你拿著这笔钱赶紧走吧,別再来九江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在九江还有什么事的话,我跟明哥可以帮你处理,你赶紧走,千万別回来。” 六妹声音很小,估计是怕被旁人听到。 何安在不以为意,他心里正烦著呢,有火没处撒,差点被那东西弄死的仇报不了,希望某些人別找不痛快。 “听你话的意思,他们似乎很厉害。是社团成员吗?什么背景?什么成份?有保护伞吗?就敢学人黑社会?”何安在坐到了天台边缘,远眺著高楼林立的城市。 “是社团,社团名叫黑蟒,是圈子里的蛇头,在圈子里名声还算可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不然早就被清理了,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六妹说道。 所谓的圈子,就是游戏厅的圈子,而蛇头是黑话,指在圈子里不走正途捞偏门的,黑蟒社团经营著以俱乐部为包装的游戏厅黑赌场。 “是我贏太多了吗?” 何安在言语间儘是得意之色。 可就在说话间,他余光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猛地扭过头,那是宿舍楼的方向,刚刚好像有什么从那里过去了。 “也是,將近二百万呢,多少人一辈子都攒不到二百万。” 何安在说著,便直接从天台上一跃而下,跳到下面的空调外机平台上,然后再从平台跳到下一层的窗户,再从窗户跳到下一层的平台,就这么一层一层跳到地面。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四千?”何安在走向宿舍楼,“一个月四千,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四十二年才能赚到二百万。” “呼——太多了。”六妹长呼了一口气,郑重道:“你不是新手。你有办法一直贏下去。” 言外之意,就是怀疑何安在出老千。 何安在来到宿舍楼外,左顾右盼,並回头仰望综合楼天台,寻找著方才余光中一闪而过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何安在发现了异常,那是残留在地上的诡异液体,其中的红色似乎是掺杂的血液。 刚刚有什么东西,从这里路过,留下了这一滩液体。 第393章 打更人 “你刚来时,就把店里的大奖都拿了一遍。” 六妹说道。 “黑蟒的游戏厅与正常游戏厅一样,唯二的区別就是不合法的主题与游戏幣能够换钱;他们只是提供了场地,通过游戏机的反幣率收取场地费。” 庄家不参与赌局,只是从赌局中进行抽成。 庄家不参与赌局,也便没有输贏,赌客贏的,是其他赌客的钱。 既然不会输,也就没有输不起一说。 虽然將近二百万很多,但何安在若通过正常手段,也只不过是將原本分散的大奖,全部集中了起来,完全不至於让黑蟒做出这等行径。 所以,六妹合理怀疑何安在出老千,通过作弊的手段清空了大奖。 “哦?”何安在略感诧异,“们都设赌了,还用有反幣率的文化部准入的机子程序?” 何安在隨手捡了根枯枝,蘸取了地上的液体。 液体粘稠拉丝,比唾液粘,不比鼻涕稠,靠近后散发著一股刺鼻的腥味,类似生鸡蛋里混合了铁锈的味道。 液体似乎並不是一滩,而是长长一道。 就像……蜗牛爬过留下的痕跡。 “毕竟在道上混要讲规矩。”六妹淡漠道,“你不是新手,你绝对明白,只要不上头,是能贏的。他们必须要给人留后路,若是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程序,早就被清理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何安在確实作弊了,但是没有出老千。 那么,具体是什么个情况,他就清楚了。 他只是查看了游戏机的后台数据,找到即將出奖的机子而已,便是將原本就要出的奖,全部集中起来,就算他不拿,也会有其他玩家拿,虽然数额大了点,但对黑蟒而言,也就是正常流水,不至於这副嘴脸。 除非……庄家入局涉赌。 如果是庄家入局,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大奖何安在能拿,其他玩家能拿,那庄家自然也能拿。 先由无数玩家填坑,后由庄家清空奖池。 如此一来,庄家便是最大的贏家。 庄家虽然能更改后台数据,直接將奖池清空,但用这样的方式,就是涸泽而渔。 前面已经说过了,玩游戏在於中奖,无论奖项大小,中了奖才有体验感,要是一直不中奖,谁还来玩?就算不让玩家中奖,也要让玩家看到,就像彩票机构会大力宣传中奖用户一样,游戏机能中奖,才会让玩家有继续玩下去的动力。 何安在寻著粘液的痕跡,找了过去。 粘液没有乾涸,是刚留下的,也就是说,方才余光中一闪而过的东西,並不是错觉。 现世中有什么东西会在移动中留下一大滩粘液吗?体型又大,速度又快的蜗牛?这样的蜗牛肯定不是现世的吧。 会是那个东西吗? 应该不是。 他与那东西有过负距离的接触,那东西没有分泌粘液。 难道是进入了某个特殊时期?例如蜕壳、蜕皮之类的。 何安在寻著粘液痕跡,来到了宿舍楼的门前,粘液延伸进了宿舍楼里。 似乎有什么不对。 不是当下的事,而是黑赌场的事。 何安在突然意识到,游戏机不是福利彩票那种,积累很久的奖池,一次全部清空。 游戏机的奖池很浅,进进出出,一天能出很多次大奖,而他只是薅走了那一天那一阶段的奖,將近两百万虽然很多,但也只是那一天流水中的一笔。 黑蟒自己吃肉,真的就一点汤都不给玩家剩吗?就这么输不起? 是因为他是外地人吗?还是別的什么原因? “你们跟我撇清关係便好,其余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何安在说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不是所有道上混的人都讲规矩,他们要是把你往海里一沉,规矩是管不了他们的,要是沉在公海,法律也管不了他们。”六妹压低著声音,语气却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讲规矩?明面上的事才讲规矩,私底下谁也不知道的事情,谁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是规矩。 “只要你们別牵扯进来,其余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好了,就这样吧,我先掛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 不等六妹说完,何安在直接掛断了电话。 就在刚刚,一个人闯进了他的警觉范围。 他转身看去,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不是流浪汉,那人虽然衣衫襤褸,破破烂烂,但料子却都是高级货;虽然蓬头垢面,但满脸的污渍难掩其下严峻,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那不是流浪汉该有的坚毅。 其实何安在当下的样子不比那人好,他刚刚把两栋楼翻了个底朝天,此刻也是灰头土脸,跟在工地打了一天灰似的。 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 那人目光下移,看到了何安在负於腰后的青乌。 “制式青乌。”那人满是污渍的面庞浮现一抹诧异之色,“官家人?” 闻言何安在眉头微皱,对方认识青乌,他还以为对方是学院的人,可“官家人”……这可不是同学之间会有的称谓。 那人双手抱拳,朝著何安在拱手道:“打更人,布言他。” 打更人?布言他? 清社北风堂堂主布言他。 不仅是九江龙头社团的堂主,还是民间升维者,难道九江社团是民间升维者组织? 不对,就算是学院都要被制衡,不可能允许民间升维者势力成为地域龙头。 布言他啊,这就是时亭给何安在找的关係,对方是打更人,时亭居然没跟他提这事儿。 想来也確实,【打更人】这一前缀对他而言没用,在九江还是【清社北风堂堂主】这一前缀响亮。 “南守夜,北打更。”何安在学模做样,抱拳拱手,“清社北风堂堂主竟然是打更人?九江不应该是守夜人的地盘吗?” “啊?”布言他也是一脸的诧异,“都是华夏人,学院分校区是为了方便管理,我们哪敢划地盘?这不找不自在吗?” 额,何安在恍然,是他又出现了认知错误。 第394章 又一个北阳山山神? 不是北方的民间升维者就一定是打更人,也不是守夜人就只能在南方活动。 南守夜,北打更。 它们不属於信仰,没有涇渭分明、矛盾衝突;而本质是文化,是能够传播交融的。 何安在只是听说过布言他,又不认识,所以他不能仅凭对方的一句自我介绍就完全信任对方的身份。 “藤萝湾,狸猫。”何安在抱拳拱手道。 布言他闻言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作恍然大悟状,於是赶紧对上暗號,“秀丽园,二三零三。” 二三零三是何安在目前所住的门牌號。 如此暗號便对上了。 “特级专员,诸葛不在。”何安在说道。 “原来是诸葛专员。诸葛专员少年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布言他唇角刚刚咧起,却又旋即抿平,“閒话稍后再说,诸葛专员来这可是为了那东西?学院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何安在听不懂布言他在说什么,他口中说的那东西,是否是自己想的那东西?还是说……其他什么东西? 学院消息灵通?言外之意,那东西,是新出现的,学院应该还不知道的。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何安在问道,“眼下是什么情况?昨晚的无人机是你弄的?” 布言他点了点头,毫不吝嗇地分享了知晓的信息。 毕竟他是民,而何安在是官,他有义务进行配合。 布言他先挑重点,他取出了手机,翻找出一张照片,来给何安在看。 照片是通过夜视功能进行拍摄,距离很近,拍到了那东西的全貌。 那是一头人身蛇尾、人首蛇面的怪物,它有著细长的手臂,指爪也是奇长,它生有一头长髮,额头往下过渡成蛇脸,不是那种生硬的拼接,而是有层次的过渡,就像人脸融合了蛇的特徵,还是蟒蛇,看起来极为诡异。 照片中的怪物是一个回头的姿势,它吐著蛇信子,微微张开的嘴里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北阳山山神! 何安在看著照片中的怪物,眉头紧锁了起来。 人与蛇的结合,不正是传闻中北阳山山神的形象吗? 而且又在北阳山出现。这难道就是北阳山山神? 蛇怪不是教学楼里的那东西,蛇怪虽然看起来诡异而又噁心,但跟教学楼里的那东西比起来,简直差太多了。 地上的粘液是蛇怪留下的,它进到了宿舍楼里。 好傢伙,教学楼跟宿舍楼里都有东西了,看似空空如也的废弃中学,实则满满当当。 “昨晚的无人机,確实是在寻找这东西,我寻著它的分泌物,一路找到这里。”说著,布言他在身上襤褸摸索了起来,何安在神会,於是便递上了一根烟去。 “谢谢。”布言他道了声谢,然后猛吸一口烟,如释重负说道:“既然学院接手了这件事,那我们便不掺和了。” “等会儿!” 闻言,何安在心中一紧。 莫名其妙甩来一包袱,换做平常他就接下了,毕竟在其位谋其职,这是他的责任与义务。可眼下他是隱瞒行踪来到九江,暂时不能暴露,他便无法向学院寻求援助。 若是万分紧急的情况,他自是会向学院申请加班,而眼下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意外,是这件事情中的插曲。正常情况下,学院还来不及在这个时候介入其中,而就算没有自己,布言他也不会放任那蛇怪危害人间,这是他们身为打更人、守夜人的信条。当然,自己不会坐视不理,却不是代表学院。』 一瞬间,何安在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那便是在这边藉助布言他的能量,来处理这件事情,事后让布言他通知时亭,以打更人的身份与学院对接,让学院来完成善后,这样便不会牵扯到他。 “布堂主,我需要你的帮助。”何安在直接挑明道,“我此行不是公干,也没有接到学院的通知,学院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在此完全是个意外。” 何安在一边说著,一边行动了起来,“学院接手需要时间,而眼下我一个人恐怕独木难支。” 布言他或许会起疑,可不会去多问,就这么跟在何安在的身后,全力配合何安在,一是因为何安在是官方的人,二是因为何安在是时亭介绍的。 时间上,这件事情的发生比时亭联繫他要晚,那么何安在来九江就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以为何安在是临时收到通知才就近赶了过来,可何安在说不是。 若是不是临时收到通知的话,何安在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何安在便也没有去解释。 何安在没有直接寻著粘液的痕跡进入宿舍楼,而是围著宿舍楼绕行,查看是否有那蛇怪从別处出来的痕跡。 “这栋楼的结构有些特殊,我们直接进去会很危险。” 其实何安在还有別的心思,那就是他不知道教学楼里的那东西,会不会在白天畏光,从而躲在宿舍楼里。如果那东西也在宿舍楼里的话,那会不会与蛇怪產生衝突? 两个不同程度的【异常】,又是否会互相影响?以及那蛇怪,是什么【异常】? 【一级异常】! 手机能拍到,现世科技设备能捕捉其信息,那就是可以影响现世一切的【一级异常】! 何安在向布言他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布言他將事情原委,详细讲述了一遍。 “几天前,我们在来往的船上发现了一伙来自菲洲的偷渡客。” 大致的事情是这样,就是九江有一个小社团,表面上经营著家政公司,而暗地里则做著帮人偷渡的行当,这显然是坏了规矩。 清社通过那伙偷渡客,揪出了这个社团,並了解到他们会將偷渡到国內的偷渡客,暂时安置到附近的一处老旧公寓,然后能风头过去,再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清社成员找去了那栋老旧公寓,抓捕那群偷渡客。 而在抓捕过程中,有两人逃到了山里,北阳山。 隨后当清社成员进山寻找时,却在山里找到了一颗偷渡客的头颅。 第395章 【A62楼謁迦难伽】【A62-2楼謁蛇妖】 那蛇怪是【一级异常】,情况便比预料的更加严峻。 因为稍有不慎,便会將普通人牵扯进来。 故而行动计划与处理方式必须万无一失。 还有,因为【一级异常】是完全降临这个世界,它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跡,而这些痕跡也会对现世的一切造成影响,也是需要进行善后清理的,比如那粘液。 所以就算他成功处理了蛇怪,之后这件事情上报给学院后,整座北阳山以及周边都会被封锁,那么他便没有机会找【它】了。 有些难办了。 他无法预见之后的结果。 他来九江的目的是找【它】,而找【它】的目的则是確认无名旧约所言真假。 他甚至都不需要非得在此处完成对蛇怪的清理,只要在上报学院时提一下北阳中学,学院就一定会著重调查北阳中学,那么就会发现教学楼里的那东西,就算那东西不存在了,后勤部的学长也会將北阳中学真正的掘地三尺。 如果【它】在北阳中学,又被后勤部的学长找到,那自然是最好的,那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而如果【它】在北阳中学,却没有被后勤部的学长找到。那么这件事情过后,北阳山以及周边將会被学院长期监控,他便没有机会再靠近这里。 难怪无名旧约迟迟不开口,未来有太多的可能。 何安在一时无法预料到全部结果,便不能將未来的走向交给命运,而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要不上报给学院,那他便还有时间。他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只要將那东西活捉了,什么时候上报,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布言他接下来的话,让何安在整个人为之一怔,心紧了又紧。 “后面除了零碎的尸块,我们还发现了一具……空壳。” 清社成员进入北阳山发现那颗头颅后,便陆续发现尸体的碎块,而这些尸块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 北阳山没有猛兽,而普通人的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將人分尸成无数块,那么这件事情的性质就此发生了变化,於是得知情况的布言他接手了此事,他撤回了普通成员,带著打更人进了北阳山,並在山后的一处角落中,发现了另一个偷渡客的尸体。 那个偷渡客的死法极为诡异,他从头顶裂开,沿著后背一直裂到臀部,而里面的骨肉全部被掏空,就只剩一个空壳;再者,在此之前,北阳山从来没有发生过异常事件。 如此便诞生了一个猜想,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从这个偷渡客的体內钻了出来? “我们没找到被掏空的骨肉內臟,我怀疑,那怪物是由那个偷渡客蜕变而来的。” 布言他直接將照片给何安在看。 即便已经被畸变的肉山衝击过感官,可看到被掏空的人形,还是感到了不一样的震撼。 听了布言他的话,何安在心道糟糕。 如果【一级异常】会使紧急等级加一,那么布言他方才说的话便会使紧急等级加十。 因为涉及到了境外。 非法入境的偷渡客蜕变成了怪物,会不会是境外势力的阴谋? 兹事体大,已经危害到社会稳定与国家安全,应当第一时间上报。 “其他的偷渡客呢?”何安在问道。 “没下船的都在船上,已经下了船的,都软禁了起来,以体检为由对他们进行了检查,都是正常人,没有发现异常。至少我们没有发现异常。”布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社团,偷渡的行当已经干了六年,已经有太多偷渡客不知了去向。” 何安在心中越来越毛,希望只是虚惊一场的巧合,万一真要是有阴谋,那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说话间二人绕了宿舍楼一周,並没有发现其他痕跡,那蛇怪藏在了宿舍楼中没有出来。 “它就在里面,你打算怎么办?”何安在问向布言他。 布言他与何安在对视一眼,说道:“守株待兔唄。” 確实,当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宿舍楼內结构复杂,环境漆黑,贸然进入十分危险;再者他们人手不足,那蛇怪很有可能在他们进入宿舍楼后,趁机溜走。 办法稍后再想,方形的宿舍楼,二人分別守住一角,监控两面,確保那蛇怪没有从中出来。 何安在让布言他將已知的信息全部发送给时亭,然后他再向时亭匯报这件事情,並说明了自己当下的情况。 “哦?根据信息与照片来看,应该是訷諻籙编號【a62-2】的【楼謁蛇妖】。真不愧是被寄予厚望的你啊,什么东西都能被你遇到。”时亭语气中,激动掺杂著无奈,“要不以后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跟院长匯报吧?我怕你看到的什么东西,我承受不了。” “【a62-2】?”何安在疑惑。 “訷諻籙编號【a62】,【楼謁迦难伽】,又叫【楼謁蛇巢】。”时亭解释道,“传闻曾被发现於菲洲的原始丛林,没有文字文以外的记载,而【楼謁蛇妖】便是来自【楼謁迦难伽】。” “就像府地洞天与狮子猿?”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楼謁迦难伽】应是【不稳定异常】,有人说那是一片陌生的丛林,有人说那是一座宏伟的神庙,还有人说那是一条盘踞的巨蛇,蛇背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眼睛般的肿瘤,而那肿瘤便是【楼謁蛇巢】的卵,里面是未孵化的【楼謁蛇妖】。 【楼謁迦难伽】並未出现在国內,因此我们也没有接触过【楼謁蛇妖】,甚至没有亲眼见过,一切关於【楼謁蛇妖】的信息都是来自他国的分享。 【a62】甚至曾一度被认为是杜撰出来的。” 话及此处,什么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你立功的机会到了,在国內遇到偷渡来的【楼謁蛇妖】,就好比在恆河里发现江豚,一定要抓活的,若成功收容【楼謁蛇妖】,就算是袁疆等对你持反对意见的老傢伙,也得狠狠亲你一口。 至於这件事情是不是境外势力的阴谋…… 不好说。” 第396章 【它】跟蛇可兼得? 恐惧源於未知。 一个不曾亲眼见过,只存在於传闻中,只能通过別人口中了解到的神秘生物,对我们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就好比一枚不知威力的炸弹,它不需要爆炸,它只需要摆在那,对我们而言就是莫大的威胁。 而今【楼謁蛇妖】偷渡入境,就好比把炸弹送给我们,让我们隨便研究。 境外势力真要是蠢到这种地步,那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当然,这只是从【异常】角度来看,可若从社会角度来看,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这个问题王林江之前也说过,那就是保密协议,【一级异常】可是撕毁保密协议的关键,一旦【楼謁蛇妖】在国內引发骚乱,境外势力便有机可乘。 “以保证自身安全为主,儘可能活捉【楼謁蛇妖】,一定不要【楼謁蛇妖】进入人类社会。”时亭叮嘱道,“在已知的信息中,【楼謁蛇妖】似乎具有社会模擬性;一说它初生只是一条蛇,通过寄生人体,与人体融合从而成为【楼謁蛇妖】;二说它可以擬態模仿,通过自身分泌的特殊粘液化茧,將自己包裹上人皮的外壳,而当它遇到危险时便会金蝉脱壳。” 这第二条,说的不正是眼下已经发生的情况吗,从人体內钻出了【楼謁蛇妖】。 不是思维逻辑漏洞,也不是扒人皮,而是通过分泌特殊粘液来化茧塑型。 那它进入宿舍楼不出来,是否是在里面化茧?而等它化茧完成,是否就不再分泌粘液?移动时也就不会再留下痕跡? ca…… 它是否进行了化茧?化茧又需要多长时间?难道要一直守株待兔?一旦它化茧完成,並趁机溜走,想要找它便是大海捞针,可能带来的危害也不可估量。 那要趁它化茧的时候进去找它吗?可若它没有进行化茧,而是躲在暗处埋伏,那边是自投罗网。 难办啊! “注意,儘量不要与它对视,它很有可能不是凭空塑造出一个形象,而是通过观察人类,復刻出一个形象。” “什么?” 说到这,何安在便瞥见宿舍楼的一扇窗户上,正探著半颗脑袋看向这边,类人的脸覆盖著灰棕色的鳞片,瞪圆的眼睛中是柳叶状的竖瞳,盯得何安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它缓缓滑落垂下的湿漉长发,滴著粘稠液体,就像京剧里的片子。 何安在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通过指缝去与它对视;另一只手下意识探入腰后的包中,摸到了手枪,可是要抓活的,便没直接掏出来朝那颗脑袋射击。 “它正在看我,可我没法躲开,一旦我离开它的视线,它很有可能会趁机跑掉。”何安在有些焦急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收容【楼謁蛇妖】的功劳不小,要揽这份功劳,你未必就得放弃將要在北阳中学的一切行动。 学员毕业之所以要求能够独立处理异常事件,便是可能意外遭遇各种突发事件以及特殊事件,来不及匯报以及不能匯报,从而只能单独进行处理。 因此任务之外的事件只有【不牵扯普通人】这一条硬性要求,事后再匯报並不算违规。” 毕竟何安在才刚结束一年级,而这是二年级外勤之前要学的,他还没来得及预习二年级的指导內容。 时亭没有直说,可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正如何安在之前所想,他不是执行任务,什么时候匯报,都由他自己说了算,他甚至可以把【楼謁蛇妖】住起来当宠物养,等养够了再上交学院,只要想好藉口。 又不得不提因果的玄妙,它就像【根】一样使人不再是无根浮萍。 何安在与唐明等人的联繫使他有充分的理由出现在北阳中学,而已经採购游戏机也是他来九江的正当理由,不遭人起疑。 如此他在北阳中学做什么,都可以归咎於收容【楼謁蛇妖】的行动。 “前提是完成处理。”时亭继续说道,“只要不触及底线,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完成处理怎么著都行,可要是处理失败,那行动细节便要事无巨细地交代出来,那时就不好办了。 好了,这条【楼謁蛇妖】你自便吧。 【楼謁蛇妖】背后是否牵扯境外势力,我会通知院长,私下进行调查,不会与你衝突。” 说完时亭便掛断了电话。 將选择交给了何安在。 时亭已经告诉他了能怎么做,並向他说明了其中的风险。 只要他选择匯报,学院会以最快的时间赶来支援;而他若选择事后再匯报,就必须活捉【楼謁蛇妖】,活著的【楼謁蛇妖】是结果,便可以无限繁化过程。 可要是让【楼謁蛇妖】逃走,那他就必须在【楼謁蛇妖】逃走的第一时间上报学院,学院会追问细节进行分析,他的言行会被反覆推敲。 有著已经奠定下的因果,他自是可以“如实”交代,不惧被学院盘问,但是之后他无法继续在北阳中学行动。 眼下最稳妥的方法是通知学院,然后坐等学院的支援。 除此之外皆有风险。 时亭没有给予何安在任何建议,只是摆明利害,提供可能,即便【楼謁蛇妖】会给人类社会带来严重危害,也是让何安在自己选择,这是否侧面说明了,在时亭以及院长眼中,验证无名旧约的话与避免【楼謁蛇妖】危害人类社会,同等重要?甚至,无名旧约的话更重要。 好不容易,从漫无目地大海捞针,到眼下方向精准,何安在自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不就是风险嘛,躺家里睡觉没有风险。 不揽事儿,便用不担责任,只要他装作不知道不上报,就什么事都没有,这是在九江,又不是东胶,【楼謁蛇妖】又危害不到他的家人。 不上报就等於没有发生,看不见就等於没有。 可正是有太多这样的人存在,才会让老百姓对自己的青天失去信心。 他的体面是国家给的,他有著无论如何都不能逾越的底线。 【楼謁蛇妖】,他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让【楼謁蛇妖】逃入人类社会。 而北阳中学,他也要继续探索。 第397章 脑子不够用 下定了决心,接下来就是计划如何实施。 何安在举枪朝那【楼謁蛇妖】射击,瞄准的却是它那垂落下的,被粘稠液体包裹的长髮。 从脑袋下擦过的子弹,將【楼謁蛇妖】探出窗外看向这边的半颗脑袋,逼了回去。 同时也惊动了守在对面的布言他。 布言他刚跑出宿舍楼拐角,何安在当即喊道:“守好,別让它跑了。” 布言他连忙剎住脚步,一个掉头就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而后何安在给布言他拨去电话,以这样的方式进行交流。 “它刚刚探出脑袋来看我,注意,千万別让它看见。” 何安在將得到的【楼謁蛇妖】信息分享给布言他,並向布言他询问了眼下能够支援的打更人。 “立刻能喊来的,四个,他们跟我一起进的山,就在附近;再多,需要时间。”布言他说道。 布言他身为九江龙头社团北风堂堂主,能喊来的人很多,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升维者也有升维者的规矩,升维者的规矩就是不能牵扯到普通人。 即便打更人是不属於官方的民间组织,可对普通人保密是所有升维者的共识,因为没能达成共识的,都被人道毁灭了。 何安在让布言他將四人喊来,並叮嘱带上面具,一定不要被【楼謁蛇妖】记住长相,最好再带上音箱、烟雾弹等可以大范围干扰的道具,他们要用最笨的办法来瓮中捉鱉。 就像在田间抓兔子,往兔子洞里灌烟灌水,给兔子熏出来。 因为对【楼謁蛇妖】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只能进行各种尝试。 何安在与布言他通话结束后,发现竟有四个来自六妹的未接电话。 紧接著六妹的电话又拨了进来,不过他现在可没工夫理会黑赌场的事。 黑蟒?社团?圈內蛇头?灰色產业?还输不起?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可以跟布言他好好嘮嘮这家输不起的社团。 强龙不压地头蛇? 怕是对强龙与地头蛇有什么误解,那不过是龙身上的一条蛆罢了。 布言他算地头蛇吗?不知道,反正是时亭所能找到的下限了。 何安在掛断了六妹的电话,然后將【楼謁蛇妖】的照片发给了何清,隨后拨通了何清的电话,將已知的信息简单复述了一遍。 学院中关於【楼謁蛇妖】的信息都是道听途说,不知道何清的信息库中有没有关於【楼謁蛇妖】的信息。 “哇哦。” 何清这一声哇哦让何安在心中一凉,这反应显然是带有一丝惊讶。 “閒话事后再说,你只需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对付那东西,以及需要注意些什么。” “不知道誒。”何清乾脆利落道。 “你这声『哇哦』是什么意思?” “【楼謁蛇妖】……【楼謁迦难伽】……”何清沉吟道,“根据你所说的信息,我在远征的记忆里找到了符合特徵的资料,不过那不是降临在第四维度世界的【异常】,而是——” 何清稍作停顿,长吸了一口气。 “远征第五维度世界,遇到的第五维度生命。” “它来自第五维度世界?” “此话说起来很长。我暂时无法跟你说太多,你需要注意一切通话来电与手机信息,它的脑电波刻意模擬电子信號,下一秒与你通话的,不一定就是我。” 何清此言,令何安在心中惊了又惊。 当下人类对手机的依赖,准確说是对网络的依赖,毋庸置疑,而那【楼謁蛇妖】的脑电波竟然可以模擬电子信號,这意味著,你的手机里除了运营商外,还会有条蛇给你推送信息。 稍加寻思之后,一种莫名的恐惧將何安在笼罩。 他担心被【楼謁蛇妖】听到说话,並被加以认知,因此才没有直接喊话,而是通过电话来与布言他交流,可【楼謁蛇妖】能模擬手机信號,是否意味著它也能捕捉手机信號? 以及,他刚刚与时亭的通话,对方真的是时亭吗?眼下的何清,又是否是真的何清? 完蛋了呀! 脑子本来就不够用,这会儿又要猜忌。 高维生命,恐怖如斯。 “掛了掛了。” 何安在当即掛断了电话,无论方才何清是真是假,他感觉自己都要疯掉了。 真的何清自然是可信的,可如果是【楼謁蛇妖】模擬出来的假货,它都电诈上门了,能够模擬电子信號的信息,还用得著怀疑吗? 我们引以为傲的科技文明,在高维面前真的不堪一击。 何清是悬在科技文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是因为何清同样来自科技文明,是科技文明的巔峰產物,是科技进化树的树冠。人类抬头能看到何清。 而其他高维文明,则是科技之树外不可窥见的庞然大物,人类看不见,並没有相应的认知,因此意识不到恐惧。 就像黑夜里点燃的篝火旁,人类手持猎枪全副武装,在人类的认知中,黑暗中的危险无非是豺狼虎豹,又或者装备更加精良的人类,根本意识不到身边的黑暗中站著一群殭尸、吸血鬼、甚至是哥斯拉。 看得见的是悬顶之剑,而看不见的则是入腑之毒。 若无何清提醒,谁能想到那样一条人头蛇面、人身蛇尾的怪物,竟然能入侵电子產品。 要是“何清”说那就是条无害的菜蛇,何安在可就真莽进去了。 越想越心惊。 何安在与布言他守住宿舍楼两角四面,那【楼謁蛇妖】的诡异行为,竟跟教学楼里的那东西一样,打地鼠似的反覆从窗子里探头。 为了不被【楼謁蛇妖】记住容貌,二人用石子驱赶。 直到何安在將一颗石子丟在了那颗脑袋旁的窗户上,那颗脑袋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竖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得人心中又惊又寒。 是篤定丟不中吗? 是它根本就不怕。 石子就算砸中它,或许也破不了它的甲。 二人守在两角,守住的教学楼四面都是斜面,根本看不到窗內的情况。 而【楼謁蛇妖】只探出脑袋,二人不知道它藏在窗內的身子是什么样,是否已经在化茧塑型了? 第398章 教学楼中的那东西 四位打更人赶到后,布言他向四人介绍了来自官方的诸葛专员,並让四人无条件配合诸葛专员,严格执行命令。 而何安在也重新跟布言他分享了一遍信息,確定之前的通话没有被【楼謁蛇妖】入侵篡改。 “接下来的事,就麻烦诸位兄弟了。” 何安在没有加派人手来守住宿舍楼的四面,依旧是他与布言他守著,而四位打更人则是去將宿舍楼的窗户都从外面封死,只留下大门一个出口,用这种朴实无华的笨办法来瓮中捉鱉。 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拖延时间。 封死除大门以外的全部出口后,两位用鉤锁攀高封窗的打更人直接留在了楼顶,楼顶视野开阔,能够更好的监控四周,若是【楼謁蛇妖】破窗而逃的话,便能够第一时间锁定其位置。 布言他守在了宿舍楼大门这个唯一的出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还有两位打更人,去清理宿舍楼周围的杂草,开闢出空旷的环境,更便於观察,使【楼謁蛇妖】逃出来后也无所遁形。 而收集起来的杂草,何安在打算之后塞宿舍楼里熏烟。 何安在没有当即尝试將【楼謁蛇妖】从宿舍楼里逼出来,而是將宿舍楼交由打更人监控防守,说是等待时机,其实是为自己爭取时间。 【楼謁蛇妖】是他根本想不到的变数,不知道无名旧约是否预见了这一切。 不將未来交由命运,而是把变数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操作得当,不仅不会影响他的行动,反而会成为一大助力。 北阳中学內他已经翻找了两座楼,没有发现【它】一丝一毫的痕跡。若全部翻找一遍后,都没有发现痕跡,就算是因为他粗心大意忽略了,他也一定不会重新再翻找一遍,那样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再找一遍大概率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他没有时间一直浪费在北阳中学。 就像当年做完试卷后的检查,需要极强的耐心。 而当教学楼没有发现时,他的耐心便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如此,【楼謁蛇妖】的变数便能请动学院的后勤部,专业的学长们可以代他再找一遍。 一开始想到上报时,有想过绕开北阳中学。 可北阳中学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是否能编撰出一套不被学院发现漏洞的完整逻辑另说,布言他都能寻著【楼謁蛇妖】的分泌物找过来,更不用说后勤部的学长们了。 由布言他带人守株待兔,若有异动便会高声呼喊,何安在加快动作,去翻找北阳中学的其他角落。 六妹的来电提醒响个不停,似乎是很急的事情。 这么急,真的是六妹吗?还是说……是【楼謁蛇妖】模擬出的六妹来电信號。 “餵?”何安在终於接通了六妹的电话。 “你去了北阳山是不是?”六妹当即问道。 何安在闻言锁眉,单凭这一句话,他就要断定对方是【楼謁蛇妖】了,虽说他没有刻意隱藏行踪,但也没有跟六妹等人匯报行踪,六妹没理由知道他来了北阳山。 他暂將对方当做【楼謁蛇妖】,稍微组织了语言,可还不等他开口,那边的六妹急忙说道:“明哥说,黑蟒的人通过附近的监控,找到了你乘坐的计程车,知晓了你的行踪;黑蟒的人已经去往北阳山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么说的话,倒也能解释六妹为何知晓他的行踪。 看样子对面是真的六妹,毕竟【楼謁蛇妖】可不知道黑蟒的事。 何安在倒是希望对方是【楼謁蛇妖】,这样的话便能尝试与其交流,说不定能省不少事。 “行,我知道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掛了。” 六妹一时语塞,她不停地给何安在打电话,通知何安在赶紧离开,可电话接通后却是只得到这么不冷不热的一句,顿时一种费力不討好、热脸贴冷屁股的愤恨情绪涌上心间。 六妹不说话,何安在便直接掛断了电话。 生气的六妹便也不管了,就让何安在自生自灭吧,反正她已经通知到了,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就在六妹语塞的同时,何安在也有些无语。 黑蟒啊……就好比寒假结束前正在用一支笔创造奇蹟,而外面嘰嘰喳喳放鞭炮的熊孩子不肯消停,想揍,但是正事儿要紧,可碍不著熊孩子蹬鼻子上脸,自己跑跟前来,那就不揍白不揍了。 跟蛇妖比起来,区区黑蟒就是蚯蚓,等著被竖著切开吧。 何安在本想让布言他安排些人守在镇上招呼招呼黑蟒的人,可考虑到【楼謁蛇妖】这个不確定因素,不清楚发出或接收的信息中,是否会有掺杂【楼謁蛇妖】假冒的。 掛断六妹的电话后,何安在再度开始掘地三尺计划。 除了宿舍楼,操场上的荒地都犁了一遍,那些年在老家春种秋收都没干过这么多农活儿。 这一顿翻找下来,几乎一无所获。 之所以是 “几乎”,是因为他在拆解操场上的废料游乐场时,爆出了一枚硬幣。 对的,就是那枚硬幣。 保底出货? 除了那枚硬幣,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啊! 此时天早已黑了,宿舍楼一直没动静,【楼謁蛇妖】並没有尝试逃走。 何安在的双眸视黑夜如白昼,试图在夜里发现点什么。 【它】的出现会不会有条件限制?会不会跟教学楼里的那东西一样,只在夜里出现? 对了,教学楼里的那东西。 何安在將注意力转移到教学楼,很快就看到了那诡异而又熟悉的身影,正躲在廊道的立柱后,露著半边身子。 果然,那东西只在晚上出现。 那东西锁定著何安在,隨何安在的移动乱躥在教学楼中,时刻阴森地窥视著何安在。 距离很远,何安在听不到它是否又发出声音,只知道它时而阴鬱地躲在窗后,时而癲狂地爬出窗外,却是自始至终没有完全离开过教学楼。 何安在注意著它的动向,回到了宿舍楼前,从这里依旧能看到教学楼中的它。 “你为什么一直看那边?那边有什么吗?”布言他顺著何安在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399章 突兀音符 布言他看不见教学楼里的那东西。 是因为黑暗的原因吗? 何安在恢復了双瞳,再看教学楼的方向,便只见那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那边的事,之后再说。” 至於接下来该做什么。 夜晚的教学楼与那东西玩游戏?还是进宿舍楼找【它】?又或是先抓住【楼謁蛇妖】? 抓【楼謁蛇妖】並不著急,因为抓住后他也无法亲自看管,得先由打更人代为看管,可若看管出了差错,导致【楼謁蛇妖】逃走,那可就不是单纯的,去考虑如何省略掉抓住后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的问题了。 可接下来能做的却只有先抓【楼謁蛇妖】。 教学楼里的那东西太过诡异,那晚就差点死掉,眼下除了有些发怵外,还担心事后抓【楼謁蛇妖】时会力不从心,导致【楼謁蛇妖】抓捕失败。 而在没抓住【楼謁蛇妖】的情况下直接进入宿舍楼找【它】,危险程度不比去教学楼跟那东西玩游戏。 虽然何清没有特別叮嘱需要注意的危险,但宿舍楼里狭小漆黑,如果教学楼中是已知的恐惧,那宿舍楼中的便是未知的压抑。 虽然这才是真正的瓮中捉鱉,找【它】与抓【楼謁蛇妖】一举两得,但他需要儘可能保存实力,保全自己。 他仍旧是负伤状態,若再度负伤的话,温室所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它一直没有异动吗?”何安在问向布言他。 布言他点了点头,凝重道:“它通过封死的窗户缝隙窥视外面,可却从未尝试逃走。” “这是直接打算在这安家吗?”何安在有一种很忙却不知道要忙什么的感觉。 “它一直在里面躥动,这是否意味著它没有化茧?我通过缝隙观察到局部,发现它仍旧是蛇形,可以確定它没有塑形成人。”布言他说道。 何安在摸出手机给布言他拨去了电话,布言他看著来电显示,不禁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何安在。 何安在解释道:“它的脑电波既然能模擬电子信號,那么我们说话的同时开启手机语音通话,若它想与我们交流,或者要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有文明一点的处理方式,最好能够兵不血刃。 传闻【楼謁蛇妖】具有社会模擬性,而它的脑电波能够模擬电子信號来入侵手机,这意味著它是能够与人类建立有效沟通的。 何安在让两位打更人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布置,自己则与布言他閒聊了起来。 他与布言他提及自己来九江的“目的”与出现在北阳中学的原因;並隨意地提起了自己正在被那个名叫黑蟒的社团通缉的事情。 “道上虽然规矩多,但你不是道上混的,不用讲道上的规矩。”布言他摊了摊手,稍感无语,“你就直接说要怎么解决吧,需要我做什么吗?” 黑蟒坏没坏道上的规矩已经不重要了,他犯法了呀。 若是普通人告状,布言他肯定要好好讲讲规矩,可何安在当前,布言他哪敢越俎代庖讲道上的规矩?无论是他社团的身份还是打更人的身份,在官方面前都是很敏感的。 你一个当官的跟老百姓告状,我敢接吗? 对於道上混的人来说,规矩是大,可大得过国法吗?谁敢让法律往旁边稍稍先来讲规矩? 一个人同时触犯了法律与家规,家里人就能无视法律,把他关起来家法处置吗? 直接给他全家扣个包庇罪信不信? 若官不究,布言他自是要按道上的规矩办事,而官要是追究起来,他必须全力配合。 现在就是何安在揍不到熊孩子,所以跟家里家长告状,等他腾出手来,这事…… “这事……” 何安在正说著,突然,手机中传来了一句他不曾说过的音符。 “wo……” 很突兀的音符,何安在確定自己没有说禿嚕嘴。 是杂音吗?还是说【楼謁蛇妖】的脑电波终於入侵手机了? 何安在与布言他皆闭口不言,可是手机中再无下文,他们没有等来后续。 “听错了吗?”何安在沉思道。 “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我』。我確信你没说,应该也不是我们听错了。”布言他说道。 我? 它怎么了?它想表达什么? “再聊五分钟,五分钟后没有下文,就开始行动。” 五分钟一到,手机中都没有再传来多余的音符。 何安在亲自將一个大音响送入了宿舍楼一楼的中央位置,期间没有遇到【楼謁蛇妖】。 音响的音量开到最大,开始播放各种频率的声音。可不指望音量大来驱赶它,而是用低频或高频的声音来骚扰它。 普通的音响上限不高,一连放了半个小时,宿舍楼內没有丝毫异常。 果然啊,用现世常规的科技手段对付高维生命著实有些幼稚了。 期间何安在关注宿舍楼的同时,还关注著教学楼,生怕高频声音刺激到那东西。 好在,那东西也没有异常,仍旧是在那打地鼠似到处躥动。 接下来尝试烟燻。 周边杂草等可燃物都被清理掉了,就算不小心把宿舍楼烧掉也不怕。 一旦燃起大火,【楼謁蛇妖】肯定会跑出来,而它体表覆盖粘液,短时间內应该不怕烧,除非那粘液是类似油脂的助燃物质。 四个打更人分別守住四面,並开始从四面的窗户开始灌烟,何安在亲自守在了宿舍楼出口位置,布言他巡视著四面,確保没有人掉点。 很快浓烟滚滚。 烟从各个楼层的各个窗户缝隙冒出来,可就是不见【楼謁蛇妖】出来。 难道它已经不在里面了吗? 不可能。 他们一直守著宿舍楼,没敢有丝毫鬆懈,【楼謁蛇妖】要想逃走,除非具有能够悄无声息遁走的特殊能力,又或者,宿舍楼中有暗道…… 谁家好人在宿舍楼里修暗道? 【楼謁蛇妖】真要是从暗道里溜走,何安在就认了。 反正他是没听说宿舍楼修暗道的。 这集中营似的宿舍楼,该不会真的是集中营改造的吧? 就在这时,何安在的手机上再度收到了突兀音符。 “ta……” 第400章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wo? ta? 这真的是【楼謁蛇妖】传达出的信息吗?它想要表达什么? 来自第五维度的生命,无法组织出连贯的逻辑吗?它具有社会模擬性,就算是鸚鵡学舌,也不该只有单字蹦的程度。 不知为何,何安在隱隱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哐!” “有情况!” 突然,一道破窗之声响起,紧接著守在那边的打更人高呼出声。 何安在让布言他守住宿舍楼大门,自己则当即赶去查看情况。 只见在宿舍楼顶层的一扇窗户被撞破,滚滚浓烟中,一个人首蛇面的怪物將整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被烟燻成黑色石像的它没有破窗逃走,而是就这么绷直身子,探出窗外,似乎是在……呼吸? 一瞬间,一种自来到九江后,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何安在。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何安在的脚后跟极速攀上天灵盖,这股寒意的攀升速度竟直接將他冲了个晕眩。 【楼謁蛇妖】……为什么不离开宿舍楼? 【楼謁蛇妖】此刻探出窗外绷直的身体,与那天晚上,教学楼里的那东西如出一辙。 那东西也是如【楼謁蛇妖】这般探出过绷直的身体,而且,那东西也不离开教学楼! 它们为什么都缩在楼里不离开? 【楼謁蛇妖】寧可被熏成黝黑一条,也不离开宿舍楼! 忽的,何安在脑海中有一线灵光穿透了恐惧的封锁,可结果却是被更深层的恐惧给吞噬。 金蝉脱壳! 时亭说【楼謁蛇妖】遇到危险时会金蝉脱壳! 它遇到了什么危险?北阳山有什么能威胁到它的?是清社成员吗?不对,人对它而言没有任何威胁,整个世界对它而言,也是只有在它金蝉脱壳后露出本体才是最危险的。 难不成……另一个偷渡客不是它杀的?有什么东西杀了那个偷渡客,令它感到了危险,从而金蝉脱壳? 嘶—— 那个偷渡客碎成尸块分布在北阳山各处,而它金蝉脱壳在北阳山山后的一处角落里。 若那偷渡客是它杀的,它再將那偷渡客分尸后丟在各处?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说……它在偷渡客被什么东西分尸后,逃到了山后进行了金蝉脱壳? 人类对它没有任何威胁,可它面对人类的追捕,不曾有过任何正面反抗,而是一味逃跑。 ……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全手打无错站 北阳山中,还有令它感到恐惧的东西! 还有……令那东西感到恐惧的东西! wo? ta? 忽的,何安在脑海中又闪过了一段文字。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这一刻,【楼謁蛇妖】零碎的音符与那东西古怪的低语被认知了。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北阳山中!还有东西! 真正的北阳山山神! 何安在抬头看著浓烟中,探出脑袋如石雕般的人首蛇面,顿时整个人汗流浹背,抖若筛糠。 不能看!不能想!不能好奇! “守好。” 何安在戴上了防毒面罩与护目镜,再探手取来打更人腰间的鉤锁,直接將鉤锁拋上楼顶,然后抓著鉤锁从墙面攀登而上。 那【楼謁蛇妖】似是感觉到了何安在的来意,它有些不捨得缩了回去,藏进了浓烟之中。 “停止灌烟。” 何安在攀登上【楼謁蛇妖】撞破的窗户,从此处进入了宿舍楼。 没有发现或许还能相安无事,一旦发现了,祂是否会因为【发现】而真实存在? 看不见就等於没有。看见了,也就有了。 无名旧约口中的【它】,是否就是北阳山中的【祂】? 来不及寻思这些了,就算活捉不了【楼謁蛇妖】,也得將它杀死,然后赶紧离开这! 被灌了烟的宿舍楼无疑增加了行动难度,而那【楼謁蛇妖】已经被熏成了黑炭,因为它体表覆盖的分泌物本就具有粘性,沾上灰尘与烟,隨便找个角落一猫就找不到。 它已经在宿舍楼內躥了个遍,加上粘液近乎被烟尘裹成固態,便无法通过寻找痕跡的方式去追踪它。 又或许……它之所以在宿舍楼內躥来躥去不逃走,是否是因为移动会留下分泌的粘液,从而被一直跟踪,所以才在宿舍楼中使自身沾满灰尘,使粘液与烟尘固化后时机成熟再逃走? 又或者……单纯的粘液无法化茧塑形,得需要外物辅佐? 无论如何,当下只能往最坏处想。 不对! 不能想! 黑暗中又封烟,开灯都看不见。 蛇有热感,而眼下的何安在可没有。 能利用温室来模擬出热感系统吗? 並不能。温室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复製的是他的基因编码,他基因中没有的东西,如何粘贴? 一到这种时候,何安在就想念他的同学们,封汐的上帝视角自不必多说,於离的兽化,应是能化出蛇独有的感官。 蛇有蛇的独有感官,人也有人的敏锐感官。 那就是触觉,人有著极其敏锐的触觉,看不到的风可以用手摸到,更有甚者仅凭一根汗毛就能感觉到风的轨跡与变化。 眼下不失一种可行的办法。 何安在擼起一根袖子,將手臂伸入前方的黑暗,温室强化了手臂的皮下触觉神经,手臂上的每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原本无风的宿舍楼內,因为往里面灌烟而促进了楼內的空气流动,浓烟虽是在四通八达的宿舍楼內毫无无规律地乱躥,但却有著平和的律动。 就好比无风的环境下炊烟裊裊升腾,然后一只鸟从炊烟上飞过,猛地截断了直线上升的炊烟。 何安在感受著气流中细微的变化,然后抓住了扰乱气流律动的异物。 虽然很微弱,但是找到了。 锁定了目標,何安在箭射而出,他伸出的手臂就像昆虫的触鬚,感知著环境变化。 他一动,气流便也乱了,他需要停下来重新感受。 “鼓风!”何安在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声。 外面接收到指令的打更人开始四面鼓风,加强了宿舍楼內的空气流动,便也加强了何安在所能感触到的信號。 对普通人而言没差,对於一般的升维者也微乎其微,可对与用温室强化过触觉神经的何安在来说,足够了。 第401章 拔不出的青乌 何安在不断逼近扰乱气流的异物,终是在將其逼到一层后,一把抓住了它。 【楼謁蛇妖】! 对北阳山中未知的恐惧,掩盖住了面对怪物的恐惧。 此时何安在抓著的,可是人首蛇面、人身蛇尾、还长著利爪的怪物。 难以言喻的触感,就像一把鼻涕甩到地上沾满了杂质后又一把抓了起来。 更具体来说,就像鱼,鱼的表面也覆盖著一层粘液。鱼从水里跳到了岸上,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蹦躂,然后將自身两面均匀地裹满尘土与枯草石子,这时候抓一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楼謁蛇妖】剧烈挣扎著,它的爪子看著嚇人,其实它那细长的手臂並没有多少力气,何安在很轻鬆就限制住了它的双臂。 然而,它的蛇尾力大无比,隨便一扭就把何安在整个人甩飞起来。 不愧在认知中是蟒蛇的脸,蟒蛇无毒,这是何安在敢直接上手抓的原因之一,蟒蛇都是用身体绞死猎物的,所以那蛇尾的力量才这么恐怖。还有,蛇没手,画蛇添足,那双臂没力气倒也合乎常理。 【楼謁蛇妖】一边剧烈挣扎,一边发出诡异的嘶嘶声,无法理解其中的信息內容,却能对节奏频率所要表达的情绪一知半解。 就像人虽然听不懂猫的喵喵叫,但却知道,猫拉著长音叫老吴的时候,骂得很脏。 它在恐慌。 这是何安在认知到的信息。 【楼謁蛇妖】此刻的状態,就像小动物应激,之所以是小动物,大狗被撵急了可能会反过头来咬你一口,而小狗被撵急了,则会翻倒在地上嗷嗷叫。 因为【楼謁蛇妖】拼命挣扎似乎只是想甩开何安在。 而也就是这一挣扎,才让何安在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衝进来有多莽撞,完全就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就好比哥斯拉与老虎之间,他果断选择了老虎,那可是老虎不是猫咪。 试图靠几个未经过严格训练的民间升维就想活捉【楼謁蛇妖】,更是不自量力。 若在宿舍楼外,【楼謁蛇妖】一心反扑,像之前的狮子猿那样,就现在残血的何安在也还能与之一战,可若是【楼謁蛇妖】一心也要逃,何安在还真拦不住。 “诸葛专员!需要帮助吗!” 【楼謁蛇妖】挣扎的响动传到了布言他的耳中,布言他高声喝道。 何安在牵制住了【楼謁蛇妖】的人身,而【楼謁蛇妖】那湿漉的长髮不断地甩在何安在的脸上,伴隨著那嘶嘶声响,何安在的勇气被逐渐蚕食,【楼謁蛇妖】探出窗外的半张覆盖鳞片的脸,与那颗柳叶状的竖瞳,在脑海中清晰勾勒。 “需要!” 何安在高声回应一声,紧接著布言他就近破窗而入,他头顶的探照灯一晃刺眼,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按上了【楼謁蛇妖】的尾巴。 结果【楼謁蛇妖】一个甩尾,直接將布言他甩了出去。 “臥槽!”布言他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楼謁蛇妖】的蛇尾有近两米长,最粗的部分有青年男子的腰那么粗,一只胳膊就能环抱住。若单纯一条蟒蛇的话,这便很粗了,可【楼謁蛇妖】的这个形象,给人的认知却是十分纤细。 布言他也没料到这条两只胳膊就死死箍住的蛇尾这么有力,还滑,一甩之下,他不仅被甩飞,他还把蛇尾上沾染的烟尘还给擼了下来。 看样子活的並不好抓,至少健全的活体不好收容。 何安在探手入腰后抓住青乌的刀柄,猛地一抽之下,他心神一震,发现青乌竟然抽不出来。 卡住了? 何安在空出另一只手,抓住青乌刀鞘,再猛地一抽,青乌依旧不为所动。 焊上了? 【楼謁蛇妖】失去了何安在双臂的钳制,顿时挣扎愈烈。 黑暗中,何安在被一爪子抓掉了防毒面具,紧接著就是一股恶臭之气扑面而来——它张嘴咬过来了! 就在这时,被甩飞的布言他起身了,他头顶的探照灯刚好照了过来。 何安在只见面前是一张开闔超过了九十度的猩红巨嘴,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规则排列的倒鉤状牙齿,少说也有十数排,就算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也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这么一张嘴朝自己的脸咬来,何安在反应要多快有多快,赶紧后撤与【楼謁蛇妖】拉开距离。 这要是被咬一口,就算咬不断,也得被锯断。 “不好!”布言他惊呼出声。 【楼謁蛇妖】虽然被逼至了犄角,但它身后就是窗户。 外面虽然有四位打更人守著,但刚刚那一甩尾,布言他便已经清楚双方的差距,明白以外面四位打更人的实力,不可能拦住【楼謁蛇妖】。 布言他看向何安在,而何安在还执著於拔出青乌。 既然拔不出来,那就不拔了,何安在直接將青乌连同刀鞘一併从腰包上解了下来,可以连带著刀鞘一起劈砸。 也就在何安在解青乌之际,布言他也意识到了,【楼謁蛇妖】並不离开宿舍楼。 破开的窗户就在它身后,可它就如狭小瓶子里的一条泥鰍,在不大的空间內扭曲蜿蜒,就是不从窗户逃出去。 “它……想越过我们?” 布言他从【楼謁蛇妖】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楼謁蛇妖】看似毫无章法的扭曲蜿蜒,实则都是朝向了自己与何安在之外的空隙,它想从那里逃走! 何安在没有跟布言他解释【楼謁蛇妖】为什么不离开宿舍楼,他甚至想要对布言他的话充耳不闻,可意识竟不受控制地朝那个方向发散,並在心中產生了一个非常强烈的想法,如果强行將【楼謁蛇妖】赶出去,会怎样? “哐!” 何安在解下青乌的第一下,劈砸了自己的脑门。 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得赶紧离开这里。 既然已经將它逼至绝路,那接下来如何將其收容呢? 之前想的话,能做到这一步便已经可以了,等自己完成最后的事情,便通知学院来接手,而现在通知学院根本来不及,所以自己得考虑如何將它一併带离。 第402章 思维绝境,孤立无援 就算篤定【楼謁蛇妖】不会离开宿舍楼,也不能將它直接丟在这里。 一是事无绝对,它是【一级异常】,一旦离开了宿舍楼,进到了人类社会,其后果极可能將会是直接影响一整个时代的。 二是此事诡异,之后学院重新进行收容的过程中,稍有不慎,说不定会发生更为诡异的事情。 三是责任如此,这是他的使命,就算处境再危险,何安在也得坚守岗位。 有的时候必须退,有的时候则需要用生命去坚守。 狮子猿是无奈抓不住,而【楼謁蛇妖】被恣意放任。 放任一个【一级异常】独自在荒山野岭,有能力而不为,哪怕有正当理由,他也会被当做逃兵受到无尽的指控。 就像……敌人坦克压境不是你放弃阵地、割让国土的理由,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的。 院长会保他,可他会留下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未亲眼所见北阳山山神,终究只是【疑似】。 在將【楼謁蛇妖】收容或杀死之前,何安在不能退。 眼下收容与杀死的差別並不大了,杀死也不能直接將尸体丟这,而活体与尸体的区別也只是会动,除了被何安在抓住时,它並未有过任何攻击欲望。 这么看来,那被分尸的偷渡客,可能真的不是它乾的。 “能喊来直升机吗?”何安在问向布言他。 他需要一个容器来收容【楼謁蛇妖】,“我需要將它活捉收容。” 以防被普通人看到,死掉的【楼謁蛇妖】可以直接用布一裹,可是就算用上那破烂校徽雕塑下的垃圾內衣,也裹不住那两米多长的身体。而从山下调来容器,就不如抓活的了。 来北阳中学的路曲折蜿蜒、荆棘丛生,车开不到北阳中学,除非是全地形越野车,可是无法负担额外厢斗,那么能考虑的就只有直升机了。 “直升机不难,但是装配可以容纳它的容器需要费些时间。”布言他一边警惕著前方蜿蜒的蛇妖,一边摸出了手机,“联繫直升机吗?” “呼——”何安在心力交瘁地长呼了一口气。 此行有些玩砸了呀。 北阳山中的【祂】是否因为【发现】而降临? 未知的危险是否已经成型? 普通人的《北阳杂谈》作者左虹邱觉得看到了祂。 【异常】的那东西与【楼謁蛇妖】也觉得看到了祂。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何安在不得不恐惧,因为能力是【观测】,被称作“人类眼睛”的他,当下是最有可能看到【祂】的。 “让你的人进来。”何安在说道。 布言他不明所以,將守在外面的四位打更人,喊进了宿舍楼。 没人问为什么,何安在也不去解释,因为他不能说。 一旦布言他五人知晓原因,便会忍不住去想,而那也是不能想的。 没了打更人在外面守著,何安在倒希望【楼謁蛇妖】就此没了顾忌赶紧逃走,逃出宿舍楼,虽然可能追不上,会对人类社会造成无穷后患,但却可以否定一位被称为神的存在。 然而,【楼謁蛇妖】没有逃走。 此刻荒废的北阳中学內无比萧瑟,再无生气,教学楼里的那东西下窜下跳,以各种诡异姿態扒在窗户上,可突然,它退入教学楼內部,龟缩了起来,似乎是在逃避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缓缓笼罩了北阳中学。 极致的恐惧之中,何安在仍旧保持著冷静,强忍著不让自己大声呼救、寻求救援,那样或许会获得些许安全感,但后果可能只是让战友绝境赴死。 情况陷入了死胡同,他们孤立无援。 【楼謁蛇妖】都已经排不上號了。 何安在无法也不能向外求援,因为北阳山中疑似存在神明级危险。 他需要將此处的信息传递出去,可有著【楼謁蛇妖】的存在,他无法確定信息传达的完整性与准確性。 【楼謁蛇妖】虽然方才入侵了手机只是单字蹦,但保不齐下一次就会构建完整的逻辑,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要直接杀死【楼謁蛇妖】吗?这个决定或许不用他来做。 信息需要离开这里进行传达,可他又不能亲自去,已经无关【楼謁蛇妖】的收容问题,因为他【发现】了【祂的存在】,而【祂的存在】可能只是对他而言的。 现在他就跟【楼謁蛇妖】以及教学楼里的那东西一样了,都缩在楼里不敢出去。 他暂时不敢离开宿舍楼。 那么便需要布言他代为传达,同时,也是让打更人们离开此处是非之地。 他已经不需要打更人的帮助了,发现【祂】的自己已经与打更人不在一个层面,打更人继续留下来也帮不了他任何忙,可能只会是等死而已。 不知道【我觉得我看到了祂】需要什么条件,普通人的左虹邱都能【我觉得我看到了祂】,升维的打更人继续留在这里,【我觉得我看到了祂】或许就只是时间问题。 而当有足够多的人【我觉得我看到了祂】,说不定或发生最恐怖的事情,比如……成为【一级异常】彻底降临? 何安在需要打更人代为传话,但是无法直接差使,因为此去充满了风险。他不敢离开宿舍楼,也並不知道没有【发现】的打更人,行走在去往镇上的阴暗小路上会发生什么,所以他需要把话讲清楚。 “我需要布堂主跑个来回,替我向时亭传个话,这一去一回可能十分危险,你可以拒绝。”何安在说道。 “怕危险就不出来混了。”布言他摘下头灯,塞到了何安在的手中,“回头我要是死路上,虽然不能留下跟宋保公与天禄公那样广为人知的忠义无双美名,但国家肯定得记我一笔,后世能知道我布言他是为国捐躯的,打更人中再过三百年也还有一席之地。” “就说,蛇妖不是山神。”何安在无法跟布言他说太清楚,仅这一句话就够了,时亭会明白他的意思,“我走不开,也拿不定主意,问问他该如何行动。” 第403章 你已有取死之道! 甩锅大法。 何安在终归是涉世未深,毕竟还不到二十岁,虽然成绩卓越,仅一年级便已经是特级专员,但仍旧缺少歷练,对重大紧急情况的应对能力不足,缺乏了做出决定的勇气。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何安在能做到毅然决然。 可直接涉及了太多人的生死,甚至更严重的牵扯,他便没了主见。 所以便將锅甩给时亭跟院长吧。 那不是看得著的,可以呼叫支援,通过火力覆盖就能解决的敌人,那是谁也不清楚会是怎样的敌人,无法直观地去形容。 可能就像是天边观测到的一颗陨石,人们並不知道它会不会落到地上,不干预它,它或许自己就飞走了;可人们不得不防备它,或许它就只是单纯路过,却可能会因为人们的干预,从而改变了原本的轨跡落到地面。 何安在所面对的问题都不是,是否要对天上的【陨石】进行【干预】。 而是他在地上抓到了一个【小偷】,接下来是带著【小偷】一起跑,还是將【小偷】就地正法了然后自己跑。 学院要活的楼謁蛇妖就安排人来收容,若要死的,自己就杀了楼謁蛇妖,虽然完整的尸体带不到镇上,但是可以分尸啊。 101看书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只要上面做了决定,办法总比困难多,只將那楼謁蛇妖人从身蛇尾的部位斩断的话,蛇尾看起来就单纯只是一条两米长的无头蟒蛇。 半个人身也能碎成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尸块。 这责任一推,整个人都感觉轻鬆了不少。 “布堂主带著你的人赶紧离开,他们就不用再回来了。”何安在长舒气道。 “那我去了。”布言他也不多问,默默记下何安在所要传达的话,然后便带著四位打更人离开了。 长夜寂静,布言他离开良久,外面都没有传来异响,想必是成功离开了。 何安在接下来能做的只有等待,渐渐,那日不敢进北阳中学时的恐惧感再度袭来,面前是张牙舞爪的楼謁蛇妖,而背后是漆黑无光的狭长廊道,毫无安全感可言。 忽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瀰漫开来。 压抑、窒息、绝望,情绪不由悲观,就好像不断下降的成绩成为常態,那么悲观便不在出成绩之后,而是在学习的每时每刻。 何安在心神一悸的同时,手机突然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小何清。” 何安在轻唤了一声小何清,然而小何清无应答,於是他又连唤了几声,“小何清,小何清……” 小何清依旧无应答。 此时何安在心中已有所想,好在小何清只是个智能程序,並不会影响到何清。 他从腰包中摸出手机,目光不从楼謁蛇妖身上移开的同时,手机举到面前开机。 手机画面一亮,只见手机桌面上的小何清,正发生著异变,她扭曲挣扎,翻著白眼,吐著白沫,然后从头顶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条q版的楼謁蛇妖从中蜕变了出来。 我的小何清啊! 小何清变成了一条蛇!不对!一条蛇从小何清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好胆!你已有取死之道! 楼謁蛇妖从小何清体內钻出后,死掉的小何清躯壳,两个眼睛变成了叉,吐著小舌头。 何安在正为死掉的小何清感到痛心不已,一把榔头在这时从手机屏幕上方砸了下来,崭新完好的小何清从天而降,一榔头就抡死了楼謁蛇妖,楼謁蛇妖的双眼变成了叉,吐出蛇信子躺倒在已经死掉的小何清旁边。 抡榔头的小何清还不等开始炫耀,紧接著就又裂开了。 楼謁蛇妖又从小何清体內钻了出来,再次给予了何安在沉重打击。 然后又是崭新完好的小何清从天而降,这次抡来的是铁鏊子。 再然后……周而復始,小何清出一个,就裂一个,楼謁蛇妖钻出来一个,就被小何清抡死一个。 很快,何安在的手机桌面就被叉叉眼的小何清跟楼謁蛇妖填满了。 可以看出来,两个都很犟,都很执著。 何安在已经对小何清体內钻出一条蛇来感到麻木了。 何安在一手举著手机,一手握住青乌刀柄,视线不从楼謁蛇妖身上离开的同时,用牙咬住青乌刀鞘,再度尝试拔出青乌,只要布言他带回消息说不要活的了,不给它切八段,自己改姓可。 前提是青乌能拔出来。 【我……】 忽然,手机中传来小何清的声音。 一个更令何安在揪心的东西,从满屏的叉叉眼小何清跟楼謁蛇妖中钻了出来。 那是小何清与楼謁蛇妖的结合体,人身蛇尾,小何清的脸覆盖了一层蛇鳞,吐著蛇信子,眼睛是柳叶状的竖瞳。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屏幕中的怪物说道。 屏幕中怪物说话的同时,何安在面前的楼謁蛇妖安静了下来,它盘起了蛇尾,不再跃跃欲试。 何安在看著面前楼謁蛇妖与手机中的怪物,他想问【祂】是什么,可是却不敢,他没有发问的勇气。 “我们能否好好谈谈?” 【我……】 楼謁蛇妖答非所问。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又或许它根本没有回答,就像小孩子只会哭著喊妈妈,而它只会重复著这一句话。 无论何安在说什么问什么,它都在重复这一句话,只是语气、声调、情绪有所变化。 屏幕里的怪物很挣扎,它的状態似乎非常不好,隨著重复的低语,给人一种隨时会爬出屏幕的感觉。 何安在將手机丟到一旁,双手用力去拔青乌。 没错呀,是萧玉风给自己的那把青乌,谁给焊上了? 拔不出的青乌被何安在重新繫到了身后的腰包上,他一度怀疑是物流运输过程中出了问题,给磕碰懟严了,可学院製造的工艺质量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难不成是有人使坏? 何安在心绪甚是烦闷,他手按在刀柄上,仍旧反覆尝试著拔刀。 忽然,他似心有所感,冥冥之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此时手中的感觉也变了,虽然依旧拔不动,但手感明显不同了,青乌与刀鞘分离,不再是完全拔不动,而是……卡住了? 第404章 蛇妖不是山神,那东西是山神? 青乌被抽动了。 手感上似乎並不是被卡住,而是被什么东西吸住。 虽然感受到了巨大阻力,但还是往外抽动了一点。 也就在这时,何安在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就冲淡了那股笼罩住北阳中学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唰——” 同时,一个黑影从宿舍楼的窗外一闪而过。 …… 楼謁蛇妖的影响范围未知,为了確保通话信息的准確性与完整性,何安在让布言他去到镇上再联繫时亭。 布言他快马加鞭赶到镇上后,才给时亭通去电话,將他们遇到的事情与何安在的处境,以及何安在让他传达的话,都告诉了时亭。 “蛇妖不是山神?” 时亭接收到信息后,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儿,不禁靠上椅背,仰起了头。 前段时间何安在有问过他北阳山山神的事情,白天时更是才问过楼謁蛇妖,这会儿突然让人传来这么一句,他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蛇妖不是山神,那么,確有山神,但不是已知的任何东西。 啊……这…… “你稍等,我先掛了,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时亭掛断了跟布言他的通话,然后给院长拨了过去,向院长说明了何安在遇到的情况,以及自己从何安在的传信中理解到的意思。 “北阳山中有神明?”院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震惊了。 兹事体大,要喊人开会吗?自己还是能承受住的,毕竟看过了何安在的病歷,可那群一脸老相的小屁孩儿就不一定了,若將他们喊过来,自己会被狠狠打脸的。 何安在满打满算入学还没一年,执行过的任务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便已经接触到了两尊神明级的【异常】了,对於那些保守的小傢伙儿而言,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別?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不给自己丝毫脸面地去限制何安在的自由。 得考虑孩子的身心健康,孩子原生家庭的环境因素很重要,青春期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他把学院当家,若在家都感受不到温暖,虽不会当逃兵,但不利於今后的成长与心理健康。 毕竟他们这一行,心理上是很容易……变態的。 “能確定那是何安在的原话,一字不差吗?”院长问道。 时亭回答:“我问了好几遍,布言他前后复述一字不差,因为有楼謁蛇妖在,何安在为了確保信息的准確性与完整性,特意叮嘱布言他到镇上再联繫我。我仔细琢磨过,这件事,我们得悄悄解决。” “嗯。”院长点了点头。 院长自然也分析出了其中所要传达的信息。 何安在让布言他跑那么远就传达出这么一句话,还叮嘱了这短短一句话的准確性与完整性,那么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值得进行分析。 何安在说他【走不开】,联繫前文【蛇妖不是山神】,那他【走不开】的原因,或许绝不单是因为楼謁蛇妖,而是山神。 白天时,时亭已经跟何安在说过了,关於楼謁蛇妖,让何安以保证自身安全为主,让他自己做决定。 而何安在却说【拿不定主意,问他该如何行动】,再联繫前文,所要传达的信息便很明显了。 何安在所要传达的意思,大体就是,【北阳山中確实有山神,他因为山神无法离开,而他並不知晓情况如何,不知道是否会有危险,所以无法直接做出决定,让时亭决定是否进行救援。】 何安在用这么隱晦的方式传达信息,其本身更是也蕴含了信息。 “不知情的布言他与四位打更人安全抵达了镇上,救援的必要条件或许就是不能知道北阳山山神,如此我们便不能声张。”时亭说道。 “嗯,我以收容楼謁蛇妖为由联繫南校区,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院长道。 “行,我这就让布言他把消息传达回去。” 二人结束了通话,便著手去安排以收容楼謁蛇妖为藉口的救援任务。 …… 北阳中学,宿舍楼內。 何安在缓缓將青乌拔出了一毫,旋即有一道黑影从楼謁蛇妖身后的窗户一闪而过。 何安在心中一惊,握住刀柄的手一松,刚拔出的一毫刀身立马收了回去。 紧接著,一颗诡异的人头缓缓从窗户下探了上来,空洞漆黑的眼眶,使劲儿咧开的嘴角,是教学楼里的那东西! “我¥#%艹#@…*&#ta¥%#m¥%#”何安在见状嘀咕起脏话。 它居然出来了! 见到那东西的诡异人头,何安在心神俱震,原有的猜测被推翻,一切都疑云密布起来。 楼謁蛇妖还在那老老实实盘著,那东西为什么突然从教学楼中出来了?是根本就没有北阳山山神吗?不对,楼謁蛇妖確实传达出了【我觉得我看到了祂】的信息,即便是现在,被丟到一旁的手机中,那怪物还在重复著这句话。 难道……那东西就是北阳山山神! 楼謁蛇妖觉得自己看到的,其实是那东西? 如此说来,那东西確实白天的时候不在,是进到了北阳山中吗?那偷渡客是它杀死的?可普通人不是看不到它吗?难不成它白天跟晚上是两种【异常】? 可它之前为什么缩在教学楼里不出来?现在又为什么突然出来? 何安在来不及寻思太多,因为那东西將脑袋探上来后,便咯咯怪笑著,从窗户爬了进来。 “咯咯咯……找到你了……” 那东西漆黑而又诡异的身躯,以顺时针螺旋状,攀爬在墙壁与房顶之上,並绕开了盘在那的楼謁蛇妖,朝何安在而来。 那东西绕开了楼謁蛇妖?楼謁蛇妖无动於衷? 楼謁蛇妖看不到那东西? 何安在捡起被丟在一旁的手机,也顾不得楼謁蛇妖怎么著了,转身就跑。 如果那东西就是北阳山山神的话,何安在的压力瞬间减小。 这不失一个机会。 何安在就近破窗而出,去到了空旷且明亮的外面。 楼謁蛇妖的事情未定之前,关於那东西,何安在心中发怵、踌躇不前,可眼下那东西主动找了上来,何安在已然没了选择。 【它】究竟在不在那东西身上? 或许马上就能一探究竟了。 第405章 神明又如何?吃我一记中指! 那东西追著何安在出了宿舍楼。 离开宿舍楼的何安在还不忘经过那扇窗户,去观察当下的楼謁蛇妖。 楼謁蛇妖盘在那,並没有异常举动。 那东西虽然离开了教学楼,但楼謁蛇妖却没有要离开宿舍楼的意思。 难道那东西真的就是北阳山山神? 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不被狭小空间束缚的那东西,举止更为夸张,令何安在有了第一次见那南瓜头时的视感。 那东西速度奇快,拧巴著身体,擬態变形,像一块包浆的抹布,隨手一丟后可以以各种诡异的姿態立在地上。 那东西追逐何安在,完全是猫拿耗子,更多的,是玩耍的心態。 何安在意识到了自己根本躲不开那东西,於是压根就没想著逃走,而是將那东西引诱到空旷地带,並尝试与其沟通。 何安在立定转身,並探手掏枪,而那东西猛地扑了上来。 那东西就紧紧跟在何安在的身后,他这一转身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那东西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態按到了地上。 漆黑的诡异身体就像一滩鼻涕將何安在拍在地上,只露著一个脑袋。 “……” 漆黑的诡异身体之下,何安在连开数枪,可连枪声都没能响起。是完全隔音?还是枪身被这漆黑的诡异入侵从而机械失效? 总之,那东西未有丝毫异常。 “咯咯咯……”那东西的人头缓缓朝何安在的脸部贴去。 “要来玩吗?”何安在当即开口道。 “玩……”看不出那东西的情绪,但声音拉著长音,似乎是疑问的语气。 隨后那东西发生异变,它放开了何安在,漆黑的异常开始擬態。 如果它那擬態的身子是跟狗摇尾巴一个意思,那它的心情可谓相当狰狞。 就像何安在见过的,那南瓜头巨大修长的身子擬態成小老头,那东西的身子进行了相似的变化,一点点摺叠,压缩,將自己擬態成了人的模样。 校服学生! “玩……” 从地上爬起身的何安在眼见有戏,於是赶忙接话说道:“不能白陪你玩吧?有没有什么奖励?比如……一本书?” 何安在用手比出书的形状,同时他迅速查看了手枪的情况,他確实连续扣动了扳机,可撞针並未击发底火,子弹一颗未少。 “书……”擬態成学生的那东西,阴森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何安在的手臂。 见到事情有希望的何安在,未敢进行反抗,而是就这么顺从了那东西,心却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晚被猫头不断啃食的记忆也一併涌了上来。 自是托大並伴隨巨大风险,毕竟这是为人类开拓,而不是进厂拧螺丝。 平坦的路谁都都知道好走,而平坦的路並不是从一开始就平坦,甚至一开始並没有路,路是人走出来的。 那东西擬態出的人手,顺著何安在的小臂往上移动,虽然隔著衣服,但他似乎感觉到了手臂上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直到那东西抓到他的上臂,然后…… “刺啦……” 那东西抓著何安在的手臂,猛地往两侧一扯,直接將何安在的整条右臂,硬生生地撕了下来,皮肉、骨头、筋……血淋淋,触目惊心。 何安在瞬间瞪大了眼睛,目眥尽裂,充血的双目怒视著面前那东西诡异的面庞,剧烈的疼痛令他咬得牙齿嘎嘣作响,疼得他浑身颤抖。 何安在握紧了左拳,一根骨刀从手腕处刺了出来,他左臂上挑割断了那东西擬態出的手臂,並旋即夺回了自己的右臂,將右臂懟回右肩头。 撕裂处皮肉蠕动,温室將断裂的肌肉与骨骼进行连接。 当初脑袋被砍下来都能重新连接,一条手臂,问题不大。 同时,那东西被何安在挑断的手臂也重新连接,它那原本就咧嘴的诡异面庞,此刻咧得更厉害,也更诡异了,这会儿何安在也看懂了它的面部的情绪。 它在亢奋! “好玩!”那东西嘶吼一声,紧接著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就像小孩子扯著嗓子嚎叫,刺耳欲聋。 不对!不对! 猜错了! 根本就没有游戏,更没有奖罚。 完全就是猎手对猎物的戏耍。 既然如此,那【它】究竟在哪? 何安在下意识按上青乌的刀柄,同时举枪射击,撞针成功击发底火,子弹射出,命中了那东西的脑袋,留下一个个弹孔。 只是留下弹孔,弹孔转瞬癒合,子弹从它咧著的嘴里吐了出来。 “好玩!” 那漆黑空洞的眼眶上,眉头锁到了一起,一副无比凶狠的模样。 何安在顿时惊惧无比,子弹伤不了它,青乌又拔不出来,可就算拔出来了,伤害还能比子弹更强吗? 弱小的怒火可怜可笑又可悲,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右臂虽已连接,但疼觉仍旧存在,何安在咬著牙,化疼痛为力量,借著剧痛下飆升的肾上腺素,全力去拔青乌,而这也不过是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惜,青乌丝毫未动。 一种更盛九犹山下时的无力感与绝望感油然而生,虽然同样孤立无援,但那时是执行公务,死掉了也是因公殉职的待遇。 额,虽然现在死掉待遇一样,但被这么个东西弄死,就感到无比憋屈,哪怕它是北阳山山神。 神明啊。 北阳山山神。 就算是死,那也要堂堂正正,不能失了人类的气节。 要挺直胸膛,决不能尿裤子。 既然物理攻击无效,於是何安在便进行了魔法攻击。 他丟下手枪,抬手朝那东西竖起了一根中指。 现在就说死掉的话还太早,虽然九死一生,但还有一生。 那就是跃迁第五维度世界。 已非在楼上,没有下坠空间,此去只能听天由命,若此条生路不通,那就是死不见尸、死无全尸了。 这次就不带它一起跃迁了,反正它还能回来,而自己这一去就不一定了,带上它完全是给自己生路添堵。 正当何安在尝试切换视野,突然,那东西的表情变了。 原本锁起来的眉头瞬间舒展,咧上去的嘴角也在一瞬间耷拉了下来。 第406章 你看到我了吗?我可是看到你了啊。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压抑、窒息、绝望…… 因为那东西垮下的脸,那种隱隱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原有的生理性恐惧被压制,进而是难以言喻的……全方位极致恐惧。 连那东西都不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 北阳山山神! 明显感觉到了变化,何安在、那东西、还有躲在宿舍楼里的楼謁蛇妖,他们都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 那东西抖若筛糠,人形的擬態抖出裂痕,漆黑长条状的东西从裙子下抖了出来,紧接著漆黑的诡异从人的各个部位抖出来。 很快,那东西的人形便不復存在,它就像真空包装的毛绒玩具,在这一刻撕开了包装,漆黑诡异的身体爆了出来。 那东西哭丧著垮下的脸,极速朝教学楼逃出,同时它漆黑的诡异身体还抓住了何安在的脚腕,將何安在一併拖进了教学楼。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无聊,?0?????????????.??????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那东西速度之快,令何安在有些发懵,原来这才是它的速度。 何安在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拖进了教学楼,进到教学楼后更是一瞬间便磕碰在拐角、楼梯、墙壁等,几乎是在何安在喘息之间,便被那东西拖上了二楼。 那东西拖何安在如拖死狗,若换做普通人,这会儿就真成死狗了。 何安在儘可能蜷缩成一团,並全力护住脑袋,都无暇反抗;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几楼,只在那东西將他鬆开后,他便跌跌撞撞起身,见到那东西在四处躲藏,却躲无可躲。 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似乎……正在被注视。 似乎……所过目光不可及之处,全是眼睛。 何安在难以遏制心中的躁动,四下寻找著那种感觉的来源。 终於,他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远远地眺望,那是北阳山的方向。 那是…… 那是…… 那是…… ……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 躲无可躲的那东西,猛地来到了何安在的身后。 它漆黑诡异的身体擬態成了锋利的爪子,刺入了何安在的后背,然后……撕开了何安在的身体,自己钻了进去。 何安在整个人都被填充,整个人都膨胀粗大,像一个充气的轮胎人,眼珠子都被挤了出来。 再然后…… “嘭——” 何安在被那东西给撑爆了,整个人瞬间四分五裂,爆作无数尸块,內臟齐飞,碎骨飞溅。 (全书完) …… (皮一下很开心) 爆开何安在,炸出了体內凌乱的那东西,与……一颗瞳光涣散的殷红眼珠子。 殷红的眼珠子背后,是无数条细长的触手,就像铁线虫一般,连接著何安在爆开的碎肉碎骨碎掉的內臟,以及飞掉的脑袋。 就在殷红眼珠子暴露出来的下一瞬,那涣散的瞳光忽然聚神,圆瞳上下左右扫视,然后收缩作狭长竖瞳,直视了前方,直视了北阳山的方向。 殷红眼珠子背后的触手回缩,將爆开的何安在碎片全都扯了回来,温室发力將何安在碎片缝合拼接,原地合成出了外表看似完好的何安在。 何安在的爆开与拼合发生在呼吸之间,就仿佛心臟只是漏跳了一拍,重新拼合后继续跳动著。 何安在耷拉著脑袋,没有声息。 他左手率先抬起,刺入温室勉强拼合上的胸膛,將残余在体內的那东西硬生生扯了出来,然后丟在地上。 那东西先是惊慌,又忽的神情一滯,旋即重新咧开嘴角,並锁起了眉头。 那难以言喻的感觉,又散去了。 “玩……”那东西刚要狰狞地发作,却在抬头后,看到了何安在闪著凶光的殷红左眼。 它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狰狞的动作也瞬间僵硬。 何安在抬手按上青乌刀柄,然后缓缓抽动。 青乌被抽了出来,伴隨著青乌出鞘,道道黑气从青乌刀鞘中溢了出来。 被抽出来的青乌,居然不是青金的刀身,而是鼓动的血肉,上面还有来回扫视的眼珠子。 血肉刀! 是府地洞天之中,那无头道人横在腰中的血肉长刀! 隨著血肉青乌一点点被拔出,溢出的黑气縈绕何安在周身,並於何安在脑后形成流转的黑色气环,以及宽袖大摆的气態道袍。 血肉青乌已经被抽出了远超刀鞘的长度,可是还没有完全將之抽出。 而后何安在猛地一抽,血肉青乌隨之一折,便抽出了剩余部分,那是与无头道人横在腰中一般的长刀。 血肉刀身蠕动,奇长的刀身缓缓蠕动收缩成了正常刀身长度。 一把无比诡异的红色无锋血肉刀。 何安在朝那东西挥刀。 无锋的刀刃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从刀尖裂到刀鐔,整个刀刃部分,竟张开了一张深渊巨口,放眼望去深不见底,猩红的口腔壁上,是密密麻麻的锋利牙齿,巨口的深处,更是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暗。 血肉青乌斩过,那东西被斩之处,竟直接被吃掉了。 【吃】的方式也极为诡异,没有撕咬,没有咀嚼,就仿佛被抹除了一般,一刀斩落,所斩之处便空空如也,那东西直接被斩成了两段。 这回轮到那东西来不及反应,何安在接连挥斩,三刀过后,那东西便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过,没留下一点痕跡,甚至都没有挣扎,就这么被彻底吃掉了。 隨后何安在收刀入鞘,周身縈绕的黑气瞬间炸散。 收刀后何安在並没有鬆开握住刀柄的手,而是继续抽动,將青乌再度缓缓抽了出来。 这次抽出来的青乌不再是血肉刀身,却也不是青金刀身,而是另一种陌生的刀身,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刀身上铭刻有无法认知的纹。 隨著青乌被缓缓拔出,大量黑气从刀鞘中喷涌而出。 而黑气所过之处,环境变换,教学楼逐渐消失,何安在身体悬空,周围变作灰濛濛一片。 隨著青乌被不断抽出,灰雾遮蔽的夜空,放眼望去,北阳山变作了一片坟地!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你看到我了吗?”何安在殷红的左眼看向那边,口中发出诡异的声音,“我可是看到你了啊。” 第407章 內臟被吃掉了 何安在反握著负掛腰后的青乌,並没有完全抽出,他猛地收刀入鞘,清脆的入鞘之声响彻云霄,灰雾蒙蒙的天地瞬间消散,教学楼与北阳山重新出现。 青乌入鞘,一切恢復如常,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何安在也在青乌入鞘的这一刻垮了下去,整个人柔若无骨地瘫软在了地上。 …… 布言他在收到时亭的回信后,当即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北阳中学。 回到北阳中学,布言他直奔宿舍楼,与何安在分別的位置,到那后却是既没有见到何安在,也没有见到楼謁蛇妖。 空荡荡的廊道让布言他一时有些无措,他也想到了很多可能,可他又能做什么?若无官方接手,他自是可以恣意而动,而眼下他去做什么很有可能会是给官方添乱,所以便畏首畏尾。 “诸葛专员?”布言他都不敢喊得太大声,想打个电话问问却又怕打扰到何安在。 突然,没有得到何安在回应的布言他,瞥见了楼上被封住的窗户缝隙中,有异动,他定睛一看,那居然是楼謁蛇妖的半张蟒蛇脸。 『那蛇妖还在里面,那诸葛专员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见到了楼謁蛇妖却没有见到何安在,这不禁让布言他更加无措。 “诸葛专员?”布言他朝著楼上,提高了音量,可是没能得到回应。 见何安在或许没有跟楼謁蛇妖在一起,於是布言他才尝试给何安在拨去电话,然而却是无应答。 而就在另一边的教学楼中,何安在的腰包中迴响著来电铃声。 瘫软在地上的何安在,身体上正发生著细微且诡异的变化,他那扭曲的四肢,正缓缓伸直,皮下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四分五裂的痛觉令何安在很快就进行了重启,让他疼得都无法陷入昏迷。 意识逐渐恢復的何安在急促呼吸著,他贴著地面缓缓蠕动,用仅有的气力蠕动到了墙边,然后努力起身,倚靠在了窗下。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態非常不好,差到了极点,比在九犹山下被砍掉脑袋还要严重。 他感受到了自己体內不断传来的剧痛,那是温室没有再进行修復的徵兆,说明温室已经耗尽了,已经不足以修復剩下的伤势,哪怕只是简单的止血。 “咳!” 隨著何安在不断急促呼吸,开始有液体从鼻子中流出,液体滴落在胸前,是血,可是他並没有闻到血腥味儿。 他努力挺腰,探手到身后,从腰包中取出携带的大补人参,连嚼都没嚼,直接囫圇吞下,可吞下的是人参,吐出来的却是血,以及內臟碎片。 大口大口的鲜血被吐出,他依旧没有尝到血腥味儿。 嗅觉跟味觉没了? 这时,腰包中传出了小何清的声音。 “已对【楼謁蛇妖】完成压缩打包,是否回传?” 闻言何安在又探手到腰后,摸出了手机。 手机被何安在拿到了身前,手机屏幕自行亮起,手机桌面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就只剩下小何清了,小何清见何安在这等悽惨模样,顿时哭了出来。 “检测到紧急状况,正在越权开启通讯。” 下一瞬,何清出现在了何安在身前,她一脸痛心地想要去做些什么,可是她无法触碰到何安在。 她的手抚摸上何安在的脸颊,何安在也感觉到了脸上传来的一丝温热,可是她却无法擦去何安在面颊上的血跡。 何安在双目充血,半张脸都被血染红,嘴角也还在不断往外溢血,一副弥留將死的模样。 “我给你止了痛,你感觉好些了吗?”何清的手抚摸在何安在的面颊上,她的表情从震惊、震惊、震惊,稍后虽有缓和,却也眉目含忧,一副哀伤模样。 她暂时屏蔽何安在大脑所接受的痛觉信號,使何安在暂时感受不到疼痛,同时释放信號刺激了何安在浑身肌肉,使何安在浑身一震痉挛后,止住了体內的大出血。 “呼——”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好多了。” “你……”何清想问何安在都经歷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这是她从未有过,想要迫切去了解一件事情,可是她没有著急去问,而是向何安在说明了眼下的情况,“你需要及时就医,你……整个人都碎掉了。” 真就字面意义上的都碎掉了。 何清全息投影出她为何安在检测出的结果,红色的线標註了何安在身上的裂痕,而红色的面则是损伤部位,那是一整个何安在的红色投影,覆盖了密密麻麻红线的蓝色皮囊下,是红色的骨肉內臟。 何安在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他自己多少清楚一些,都不用何清展示出来,他就能明显感觉到完好皮肤下断裂的肌肉,他被温室勉强维持了基本的人形,根本周全不到痊癒。 “你完好的皮肤下,是一堆烂肉,虽然维持住了基本生命体徵,但丧失了绝大多数功能。”何清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你的內臟已经溃烂,胃、肠子、肾等等,正在被分解,就算现在送医,也来不及了。” 何安在看著面前的全息影像,自己肚子中的部分內臟没有被温室修復,它们凌乱的堆积在自己的腹腔之中,此刻正在一点点减少。 他多少能明白为何会发生眼下这种情况。 自己受伤太重,体內的温室无法顾及全部,只能就重避轻;同时吃掉了无法修復、迟早会在体內腐烂的內臟,从而及时补充自身养分,才能继续维持生命的各项机能。 看著自己正在消失的臟器,何安在稍微空落难过了一会儿。 自己今后就是一具“空壳”了,没有胃,没有肠子,甚至没有肾。 好在这不是普通人认知中的普通世界,天下奇人异士那么多,未必就不能重新长回来。 单是他知道的就有王燕,虽然就现在的王燕不可能將他恢復如初,但未来可期嘛,好歹有个盼头。 “既然来了,帮我搜索一下整个北阳中学吧,看看能不能发现【它】。”何安在对何清说道。 第408章 它不是【异常】 何清当即对整座北阳中学展开了搜索。 “那楼謁蛇妖还在不在?它来自第五维度世界,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何安在问道。 何清:“它还在,正有一人守著它。它无法对我造成影响,这件事后面再说。为了验证无名旧约的话,值得做到这种地步吗?” 何安在无奈苦笑,道:“涉及高维【异常】,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前一天还在游戏厅打游戏,今天就这副鬼样子了。我只是想来找本书而已,哪成想还能遇到……还能遇到……” 何安在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哑然一笑,说起了二人开赛博餐厅的事情,“这回好了,没了胃跟肠子,以后再想吃好吃的,只能靠你了。等回去我就找人装修,暑假之前就把咱们的餐厅开起来。” 他不仅没了肠子跟胃,还失去了味觉与嗅觉,可以说是直接丧失了整套进食消化的系统。 他今后无法再正常进食,虽然何清无法给予他生存所需要的养分,但是能够直接略过味觉系统与嗅觉系统,给予作用於大脑的感官信號,让他拥有与正常一样的进食体验。 原本是打算开家赛博餐厅狠狠捞一笔的,没想到竟成了为自己量身打造。 嘶—— 自己对赛博餐厅的执念,与自己当下这副鬼样子,是否有著某种联繫? “游戏机我已经採购上了,马上咱就要有一家咱们自己的游戏厅了……” 何安在正说著,何清便完成对北阳中学的搜索。 “我没有搜索到异常。”何清打断何安在说道。 “这样啊。”何安在微微地垂下脑袋,心中想暗骂四声调的操,却发现自己的情绪十分低靡,连生气怒骂的兴致都没有。 有一种世界赶紧毁灭我无所谓的感觉。 “呼——”何安在昂起头,长舒了一口气,“我现在的状况,送医也来不及了吗?” “来不及了。” “那行,那我就不用著急了,温室会弔著我的命,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器官,但温室会復刻器官功能,將我维持在正常状態;等我伤势基本自愈,温室说不定就会模擬出我失去的器官,从而诱导身体將『器官』自愈。” 对於温室的利用,他就是先驱者,温室究竟能做到那一步,得他自己来研究。 说不定他就能依靠温室,將失去的器官全部长回来。 温室既然能够模擬身体组织將断肢重连,直到断肢重新长好。 那它是否能模擬出受损的臟器,然后诱导身体对受损处进行修復,直到一点点修復出完整的臟器?就像3d列印那样。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先回去吧,將我的事情告诉时亭学长。”何安在抬手扶著窗户缓缓起身,“以后別这样了,面对高维,你我其实一样孱弱,你就这么过来,很危险。” 何清沉默稍许,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后便从原地消失了。 楼謁蛇妖从小何清体內钻出来的样子仍歷歷在目,何安在真怕何清突然会裂开,那样可真比自己裂开还要痛苦。 而且北阳山中,还有未知的高维神明。 何安在双手搀扶著窗台,眺望向窗外远方,那座北阳山。 那里…… 何安在扭过头,看向负掛腰后的青乌,然后伸手按向青乌刀柄,尝试將其抽出。 强大的阻力,就像书页交叠时的摩擦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附住了,可较比之前纹丝不动的状態,当下是能够抽动的。 青乌被缓缓抽了出来,不是青金刀身,也不是血肉刀身,而是铭刻有神秘纹的刀身。 伴隨著刀身被抽出,道道黑气从刀鞘中溢了出来,並附著在何安在的手臂,縈绕在周身。 以何安在当前的状態,无法將刀身完全抽出,他握住青乌刀柄的手一松,刀身瞬间被吸回了鞘中,而縈绕在他周身的黑气也当即溃散。 有太多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使他无法理解。 这柄青乌隨他进入府地洞天时,一定发生了什么。 “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毕业。”何安在嘆息感慨。 如果院长不放人的话,他还真可能到死都还是学员。 【它】不在这,至少何安在没找到。 关於无名旧约口中的那东西,何安在似乎遇到了思维壁垒,就像两面墙將他的思维夹了起来,使思维无法发散,可能是刚才伤到脑子了,也可能,是被指出的方向。 思维进入胡同无法发散,未尝就是一件坏事,因为胡同里的方向很单一,除了进就是退,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也就很明显了。 何安在叼上了一根烟,扶著窗台吸完。 他看著天上的残月,心中思考著一个无聊的问题。 自己没有肺,是不是抽多少烟都不会得肺癌? 何安在將一整盒烟都抽完,同时他瞥见远处夜空中的亮光,是学院的支援到了。 何安在稍微整理了下仪容,衣服被撑裂成襤褸,看起来比布言他还要像流浪汉。 这里曾是流浪汉的聚集地,感觉来这的人会以各种原因变成流浪汉。 何安在拖著重伤的身体,离开了教学楼,去与宿舍楼前的布言他匯合。 他得重新將楼謁蛇妖抓住,不然自己赔上了大部分臟器,还一点儿功劳都没有,可真就鬱闷到晚上睡不著了。 布言他见到何安在出现,这才终於鬆了一口气。他没有问何安在去哪干嘛了,那不是他该问的,也不能问;又不是刚升维的小白,知晓其中的忌讳。 布言他直接將时亭的话传达给了何安在,何安在闻言点了点头,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东西被青乌吃了,而山神…… 何安在抬头看向楼上透过缝隙窥探的楼謁蛇妖,它没有逃跑,或许是它胆子小,又或许对北阳山不够敏感,当时那东西都出来了,而它还一直躲著。 它甚至看不到那东西…… 何安在忽地意识到什么。 『它不是【异常】!第五维度的它,影响不了第四维度的何清……它降维了?』 『【楼謁迦难伽】!』 第409章 收容【楼謁蛇妖】 何清稍后要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这条楼謁蛇妖並不是【异常】,而是普通的第五维度生命,【异常】的是【楼謁迦难伽】,【楼謁蛇巢】,它是从蛇巢中出来的! 怪不得那么弱,跟何清形容的天差地別,原来是降维过的。 来不及寻思这些,何安在得赶在学院的人抵达之前,將楼謁蛇妖重新抓住。 他现在的身体状態很差,即便那楼謁蛇妖是降维过的,他也多少有些贪功冒进。 那东西与北阳山山神的事不能明说,事后有没有贡献还两说,【它】也不在这,此行完全是白搭的,他若不捞点功劳,这一身伤痛可就白挨了。 “跟我一起进去抓住它吧。”何安在对布言他说道。 “要我怎么做?” “跟我来。” 何安在完全出不上力了,抓楼謁蛇妖的人身倒是绰绰有余,可那蛇尾,就算全盛时期的他都能被一尾巴甩飞,更不用说现在了。 二人利用围追堵截的方式,再度將楼謁蛇妖逼到了死角,比预想的要顺利。 全程没有动手,就跟赶鸭子似的,將楼謁蛇妖赶到了角落中。 到这一步就行了,只需要做到这一步,收容楼謁蛇妖的功劳就揽下来了。 这是一间堆积了铁质床架子的宿舍,那楼謁蛇妖钻到了床架子地下。 “支援的人快来了,我在这里守著,劳烦布堂主去外面接引一下。”何安在朝角落打去手电光,透过堆积床架子缝隙,看著下面蠕动的蛇鳞,对布言他说道。 布言他应了一声,然后去到了宿舍楼外。 过了一会儿,几架直升机开始降落到北阳中学。 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声响惊扰了楼謁蛇妖,它猛地异动,一尾巴甩飞了堆积在身上的铁质床架子,床架子或甩破封死的窗户,或砸在何安在身上。 铁质的床架子砸在了何安在左边的肩膀,將何安在砸出了宿舍,这一下直接砸断了他锁骨,整个左边身子更是失去了知觉。 若何安在扭过头,便能看到嵌入身体的床架子。本就被温室勉强稳定住的身体,这下又被砸开了。 楼謁蛇妖试图从何安在身侧溜走,可就在与何安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何安在左手手背上睁开殷红的眼睛,左手无意识地握住青乌,然后带鞘一戳,戳到了楼謁蛇妖的七寸。 顿时,楼謁蛇妖瞬间挺尸般摔在了地上,如同一条死蛇,趴在地上一阵痉挛。 隨后何安在的左手放下青乌,进而抓住嵌入身体的铁架子,將铁架子从身体中扯了出来,露出触目惊心的骇人缺口。 温室模擬的肌肉组织无力地在伤口皮肉处蠕动著,它们似伸著小手去拼命连接另一半身体,可是身体裂上开的缺口如同天堑,是当下的温室所无法逾越的。 几条殷红的触手从何安在右边的伤口处钻了出来,连接住了裂开的左边身子,將那半边身子扯了回来,温室这才將裂开的身子重新修復。 何安在被铁架子砸的眼冒金星,刚刚似乎有什么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只看到色彩是明亮的,於当下昏暗环境对比鲜明,具体那是什么,就看不清了。 何安在迷迷糊糊扶著一旁的墙壁起身,用脚驱了驱地上痉挛的楼謁蛇妖,同时活动了一下左边的身体,確定身体上无异常,这才拖著楼謁蛇妖离开了宿舍楼。 被紧急调动的专员已经冲入了宿舍楼,他们只是先头部队,第一时间赶来支援,稍后还有后勤部的过来善后。 何安在將丧失行动能力的楼謁蛇妖交给了对方,並与对方进行了行动对接。 “调查局,一级专员,向春生,负责楼謁蛇妖偷渡事件的调查。” “东校区诸葛不在。”何安在依旧用假名,不过倒也实诚,“名字是假的,任务报告中记这个名字就行。” 何安在將这里发生的,有关楼謁蛇妖的事情,大致与向春生说了一遍。 向春生听出了何安在的中气不足,便询问何安在的情况,而何安在將自身的一切问题都归咎於楼謁蛇妖,並表达了自己迫切想要休息的欲望。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不要使用电子设备,楼謁蛇妖的脑电波能够模擬电子信號,如果还有第二只楼謁蛇妖的话,过度依赖电子设备可能会影响调查。” “好,我记住了。” 在这件事情中,何安在只是作为路过的度假学员,不巧遇到这种事从中横插一脚罢了,除了揽下收容楼謁蛇妖的功劳,他儘可能淡化自己。 何安在对於分功向来是不吝嗇的,况且布言他可是发挥了传达信息的至关作用。 別看布言他是个江湖人,若做出贡献,也是可以积累功劳的,只是有所区別罢了,等积累一定功劳,江湖人也可能被招安,成为调查局下属的编外人员。 布言他追踪了楼謁蛇妖一路,由他留下来协助向春生进行调查,而何安在则率先跟著前来收容楼謁蛇妖的直升机一併离开了。 直升机起飞,何安在瞥了眼漆黑一片的北阳山,那里…… 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漆黑、静謐,宛如死潭。 楼謁蛇妖接下来去哪,何安在並不关心。 直升机的目的地是附近的镇上。 因为楼謁蛇妖能模擬电子信號,又无法確定楼謁蛇妖是否会攻击直升机的电子仪器,所以在楼謁蛇妖恢復行动之前,得换一种运输方式。 直升机落地后,何安在便与一眾人员告別了。 本来他是不能就这么离开的,然而他有院长特许。 他不到迫不得已不通知学院的一个原因,就是作为行动的参与者,在行动彻底结束之前,除非是別的调令,否则无法从行动中抽身。 就算他受伤了,也会被安排到学院设置在当地的医疗部门,就像在东胶时。 然而现在的他无法进行医疗体检,他缺失的內臟会牵扯出楼謁蛇妖以外的事情,那时候就更麻烦了。 第410章 梦中梦 想来这也是院长不放人的原因。 只要何安在不毕业,那他就是东校区的学员,任何人的任何理由对何安在进行调动,都需要经过院长的同意,而院长对自己学院內的学员进行调动,则不需要任何理由。 如此,何安在才能来去自由。 目前也只是相对自由。 院长虽然能对何安在进行无理由地调动,但是此举过於引人注目。 何安在已有充足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阳中学,可在有心人看来,或许会有些牵强;而一旦院长出面对何安在进行调动,那何安在“恰巧”在北阳中学遇到楼謁蛇妖的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这件事情的最背后,涉及三人偷换无名旧约,一旦事情败露,就算是院长,也將面临更高层面的指控,因此不得不小心谨慎。 何安在当前的自由只是在九江的自由,在向春生的调查行动宣告结束之前,何安在暂时无法离开九江,且隨时都得能被找到。 他又去到了镇上的那家小诊所,一是来这里掛点滴,失去了进食系统,今后就只能靠营养注射来维持身体与温室所需的养分了;二是住在这里不需要身份证。 何安在掛上点滴便沉沉睡去,他感到无比疲惫,为了不被向春生等人过度关心,他一直是强撑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他这一觉直接睡死了过去,期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在崎嶇的山路上逃跑,后面有什么东西在一直追著自己。 他跑啊跑,跑到双腿发软,跑到身体虚脱。 他的前方是白昼,而他跑过的地方,则变成黑夜,他就像一颗太阳,改变著昼夜。 不知道跑了多久,每当他回头看去时,来时的路一片漆黑,尤其是远方,漆黑得深邃,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祂。 即便是在梦中,何安在依旧感到又累又困,然后他意识愈发迷离,於是便在奔跑中闭上了眼睛,就此睡了过去。 梦中梦,何安在奔跑在灰雾蒙蒙的坟地之中,潮湿的夯实坟地踩著发粘,就像是奔跑在水中,每跑一步都是莫大的阻力,每一步都感觉腿部透支、肌肉酸痛,仿佛有东西扯拽著自己的腿。 那东西仍旧在追著自己。 在这里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能拼命地跑。 而当他回过头时,目光所及灰色一片,隔著灰雾,他终於看到了身后追著自己的东西。 那是…… 陈晓清? 忽的,有什么东西从一闪而逝,与何安在擦肩而过。 何安在寻声看去,看到了灰雾中远去的一个熟悉背影,是萧文君,萧文君就这么喘著粗气直直地跑开了。 下一瞬,何安在从梦中梦醒来,身前白昼,身后黑夜,他驻足昼夜交替之处,回望深邃的夜,那里似乎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 何安在从担架上睁开了眼睛,他被救护车的鸣笛声给惊醒了。 他这一觉睡得太长,又喊不醒,所以诊所的大夫直接喊来了救护车。 而他又因为当下对医院的抗拒,所以救护车的鸣笛声便成了他的强制本能反应,直接將他从多重梦境中强制开机。 意识瞬间切换於现实与多重梦境,使他脑袋发懵,思维混乱,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种上厕所都要思虑好久究竟能不能解决的感觉。 何安在下意识抽身,本能性胡诌了个劳累过度的藉口,然后便溜之大吉了。 还没清醒的他游荡在镇上,脑袋昏昏沉沉,无法捋清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双重梦境的混乱,使他记不清梦里发生的事情,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被遗忘。 他现在不想去寻思任何事情,只想睡个不被打扰的回笼觉,一觉睡到宇宙热寂。 何安在打车离开镇上,本想先在车上眯一会儿,腰包內却突然响起了手机来电提示音。何安在摸出手机,可还没等看到来电是谁,手机就关机了。 在【先眯一会儿】与【回电话】之间,何安在犹豫了【再睡五分钟】。 何安在给手机连接上车载充电器,然后眯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才睁开眼来將手机开机。 未读消息有点多,未接电话也有不少,时亭的一个,萧文君的一个,六妹的三十二个。 嘖——这是发生了什么? 未读消息也几乎全是六妹发来的,还是因为黑蟒社团的事情。 黑蟒社团的人本是要来找何安在的,却被唐明一个人拦住了,六妹不知道唐明跟黑蟒的人怎么说的,反正最后唐明跟黑蟒的人打了起来,然后被打进了医院,对方放狠话要弄死唐明。 因为对方社团成员的身份,所以唐明这边的处境非常尷尬。 唐明的老板刘裕仁也只是给社团打杂了,算半个社团人,而刘裕仁的表哥赵喜才是正式的社团成员。 若黑蟒找的是唐明,是否要讲规矩也还要看双方社团的关係,虽然唐明不是社团人,但背后是潮海会,若黑蟒与潮海会关係一般,大概率会是赵喜出面牵线调和,不把事情闹得太僵,让唐明赔礼道歉,並把贏的吐出来,毕竟唐明的老板也才半个社团人。 可黑蟒找的是何安在,何安在不是九江人,更没有社团背景,唐明执意为何安在强出头,便是插手旁人恩怨,已经是坏了规矩,潮海会就更不会牵扯其中,甚至还要跟唐明撇清关係。 唐明这一打,是直接给圈里扔了颗炸雷,这件事在圈內闹得很厉害,对方扬言明晚就要来弄死唐明。 六妹说,刘裕仁迫於压力,已经將唐明开除了,不过没有牵连他们三人,刘裕仁说只要阿普不跟著唐明发疯,就没事,而六妹跟呜仔都不是道上混的,祸不及亲朋,黑蟒若逼太紧反而落人口舌。 六妹对何安在说过的话,眾人也对唐明说了,社团势大,仅限在九江,只要离开九江,任他黑蟒再强势,也无可奈何。 六妹疯狂给何安在发消息,就是问问何安在离开九江了没有,问他能不带带著唐明一起离开。唐明眼下孤立无援,除了何安在没人能帮他。 第411章 出来混,讲义气? 看得出来六妹很急,而这件事也让何安在甚是烦躁。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何安在虽然活著离开了北阳中学,还揽下了收容楼謁蛇妖的功劳,但心中依旧是憋著火的;更因为身体有伤,没了內臟,整个人虚得一批,而不能去打不长眼的,所以格外窝火。 这件事毕竟因他而起,若不是因为他,唐明也不会被打进医院。 若没有遇到他,唐明四人依旧安稳地过著他们的日子,虽然较比普通人而言略微刺激,但对道上混的人来说,唐明已经很安稳了。 因此何安在先给时亭与萧文君回了消息,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给六妹回去了电话。 时亭与萧文君若没急事的话,就先放放,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说实话,若拋开一切不谈,他是很感动的,唐明为了他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被打进医院,就凭这份义气,他就要跟布言他引荐一下了。 “餵。你现在在哪?离开九江了吗?” 六妹接通了电话,情绪还算稳定,实则压著火儿。 毕竟解铃还须繫铃人,一切因何安在而起,接下来又只能指望何安在。 不是唐明一个人就无法离开九江,而是他们都没离开过九江,去到外面人生地不熟,保不齐会被黑蟒的人抓回来。 若何安在带唐明一起离开就不一样了,何安在的一个直播帐號就能充值千万,肯定也是有身份有背景有著不小能量的人,说不定也是一方地头蛇,有这样的人庇护,黑蟒才真正翻不起浪。 强龙不压地头蛇,別说黑蟒了,就算清社龙团,到了別人地盘也得盘著。 六妹这算盘还真打对了,何安在地头蛇算不上,也就刚在村里咸鱼翻身,不被村霸欺负了;不过强龙倒是一条,一条能在九江压住清龙的强龙。 “我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何安在精神懨懨地说道。 那边沉默稍许,隔著手机何安在都听到了那边的深呼吸声。 “那行,见面说。是我们所在的医院吗?” “是。” 显然,何安在不接电话,態度淡漠,已经令六妹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六妹担心何安在跟她玩文字游戏,然后让他们白等一场,最后不仅希望泡灭,还耽误唐明跑路的时间,就何安在近期的表现来看,六妹对其信誉深感怀疑。 何安在本是要回去睡回笼觉的,结果拐弯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外的超市,何安在买了一条香菸,一条香菸被他取出一盒后便夹在了腋下,似是没了肺的原因,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何安在抽起烟来有些肆无忌惮,他嘴里叼著三根,鼻孔插著两根,一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进入医院前的最后一段路程,何安在吞云吐雾,就好似大菸鬼临终前烟还没抽完。 烦。乱。 何安在进入医院,联繫著六妹找到了二人。 情况跟何安在想的有些不一样。 唐明没有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甚至没有在病房里,而是在蹲在楼梯间抽菸。 六妹说唐明被打进了医院,但是並没说唐明伤得多重,其实唐明伤得並不重,之所以待在医院不出去,是道上规矩不允许在任何医疗相关的场所进行爭斗,包括不限於医院、诊所、药店、甚至是献血车。 只要唐明敢在医院待一辈子,黑蟒还真奈何不了他。 何安在见到二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算空著手来,还有半条烟,便將剩的半条烟给唐明递了过去。 “我不是让六妹通知你赶紧离开九江吗?你怎么还没走?”唐明起身接过半条烟,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六妹,知道他位置又能联繫到何安在的,眼下只有六妹。 他没有问何安在去了北阳中学做什么,依旧保持著原有的边界感。 六妹不说话,也不理会何安在,就这么双臂环胸,背对著二人,看向窗外。 “至於吗?”何安在笑了一下,或许是为唐明无事而感到庆幸,又或许只是有些无语,毕竟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在他看来唐明根本不用拦黑蟒的,黑蟒也就只知道他去了北阳山下的镇上,不会想到他其实是在废弃很久的北阳中学。 实则不然,六妹在北阳中学直播,直播间內的观眾不乏圈內亲友,而黑蟒是圈內蛇头,联繫何安在与唐明走得近,肯定能有人发现端倪,从而猜到何安在的位置。 “我说过,只要你在九江一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置身事外的。”唐明点上根烟,吸了一口,同时六妹打开了面前的窗户。 唐明吐出烟,继续说道:“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唐明说到做到,虽然我只是个小人物,做不到宋保公跟天禄公那般为国为民忠义无双,但我对朋友讲义气,绝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呼——”闻言,六妹率先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吐便是能够听见的复杂情绪。 “我先走了。”六妹直接扭头离开了楼梯间。 她虽然不是道上混的,但整天跟著唐明、阿普,多少也耳濡目染,就像唐明能为何安在拦住黑蟒,她也能在黑蟒扬言要弄死唐明时,陪在唐明身边。 可她跟唐明是一起长大的髮小,而何安在,他们才认识了几天,就算何安在是她的榜一大哥,可那钱也已经还回去了;作为朋友、客人,他们盛情招待了,他们不亏欠什么;就为了认识几天的朋友而打破他们原有的稳定生活,又凭什么?凭所谓的义气吗? 唐明口中的忠义,她认,可何安在得罪黑蟒的时候,有把他们当做朋友吗? 何安在不是本地人,有什么事隨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他们呢?当黑蟒的人气势汹汹来到电玩城,阴冷地跟她打听唐明时,她心里有多害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为此她实在不理解,唐明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不惜得罪黑蟒,甚至与潮海会撇清关係,那可是他们在这社团盛行的九江,唯一的靠山。 第412章 九江的忠义 六妹很生气,却是不好发作。 她感觉自己操碎了心,唐明在她眼里就像追著餵饭的开襠裤小屁孩儿。 她想跟何安在说的,都在手机上说了,有些话若当面说,她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既然何安在来了,那她便不管了,反正好话说尽,就这样吧。 六妹走了,却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楼梯间的门后,偷听著二人谈话,给自己的理由却是放哨警惕黑蟒的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何安在问道。 唐明对自己被开除一事表示无所谓,被黑蟒扬言弄死,更是云淡风轻。 “你不是要开家电玩城吗?我大不了跟你混,去给你打工。我虽然没阿普那么精通,但一般的小毛病还是能解决的,对於电玩城的运营,更是有十多年的经验。” 以旁观者视角来看,唐明的义气是电影里都演不出的愚昧。 可以上帝视角来看,他更像是为了下半生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何安在手握充值千万的帐號,隨手打打赏一万;大量採购游戏机时,只通过唐明这个中间人搭线就付了定金,出手阔绰不討价不还价,眼睛都不眨一下。 再者,电玩城运营与游戏机维修,出了九江,在哪都是小眾行业,而唐明便是现成的人才,省去技术培养的时间成本,隨时都能运营起来。 连六妹都知道,他们与何安在认识时间太短,交情太浅。 唐明若直接向何安在表明意图,何安在未必就会要他。 可他为了何安在自断后路,那何安在还有什么理由不收留唐他? 上帝可以这么看,然而唐明未必就是这么想。 “你愿意来我店里,我自然是欢迎。可你就这么捨弃掉曾经拥有的一切,再也不回家了吗?你在九江的亲人朋友呢?今后就不见了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算百年之后就不落叶归根,那时九江可就不是你记忆中的九江了,你所认识的人也都不在了,还能叫回家吗?” 何安在欢迎唐明来自己店里,他一定会开出不低於曾经的薪资;但是,唐明可以是特聘技术师傅,却不能是丧家之犬,这真的很狼狈。 放弃拥有的一切,背离生长的家乡;金钱可以再赚,三十年的友谊啊,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人没活到三十多岁,都不配拥有三十年的友谊,何安在连二十年的都没有。 何安在除了亲人,认识最久的,还联繫的……大白鹅。 眼下唐明不得不远走他乡,都是因何安在而起,何安在会解决掉当下的麻烦,还他们一个安稳。到那时唐明若还愿意跟他走,他热烈欢迎,他也才能安心带唐明走。 “我们混道上的,不就是为了一个忠义无双的美名嘛。”唐明去到了六妹原先站著的位置,將烟吐到窗外,“我唐明为了兄弟不畏强权,对得起当初在二爷两公像面前立的誓,没白出来混一场,虽然没能加入社团,但此生无憾,多少社团成员还不如我。” 唐明自然是捨不得当下的一切,可跟小命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怕死,怕死的话就不强出头了,他怕自己死了,亲友会伤心。 若远走他乡,就算一辈子再也不见,可终归是还活著,还能通电话。 “你拦住黑蟒的时候,有想过你的亲人朋友吗?”何安在问道。 “权衡过。”唐明將菸蒂捻灭在窗台上,“我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就像东胶盛行考公,九江的社团影响、忠义文化深入人心,我这么做,反而会令我的家人为我感到骄傲。” 听唐明说到“东胶”二字时,何安在不禁俩眼一瞪,心想他这应该不是在暗示什么吧? 唐明双手撑住窗台,眺望窗外,继续说道:“人活著,总有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信念。我今天可以为兄弟不畏强权,若明天国家需要,我也可以为了国家献上我的生命。这才是,九江的忠义。” 何安在闻言面无比表情,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他抿紧了嘴巴,思虑良久,然后开口说道:“你若愿意跟我走,我肯定欢迎,但是我一时半会儿並不会离开九江,並且,我要解决掉黑蟒的麻烦,你要不要一起来。” “解决掉黑蟒的麻烦?”唐明闻言转过了身,他双眼中有光,显然他也想做点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正在这时,一直门后偷听的六妹冲了进来,“不要再做蠢事了!” 六妹气冲冲地来到二人面前,怒视著二人,目光则更偏向何安在一些,“你们男生脑子都有病吧?为什么总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说著,六妹直接將目光移到了何安在身上,“你才多大?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根本不了解他们,不了解九江。这不是在拍电影,不是你以往所经歷过的、认识到的……”六妹说到词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如形容,被急得干跺脚,“不会有英雄从天而降,你们真的会死!” 何安在不得不承认,確实如六妹所说,去挑黑社会的事儿,他还真没经歷过。不过他见过英雄从天而降,也“死”过;这也確实不是在拍电影,因为电影远没有现实荒唐。 何安在是不了解他们,因为不需要了解。 而他们更不了解何安在,则是因为了解不到。 何安在现在没有兴致跟六妹吵架,他直接无视了六妹,对唐明说道:“你要去的话就来找我,我在郑仕源的店里等你,中午十二点之前。” 黑蟒既然说了明晚弄死唐明,按规矩就不会提前动手,也就不怕唐明路上出意外。 何安在先行离开,让唐明自己安慰六妹,无论唐明接下来如何选择,他都是要將黑蟒这个不懂事儿的熊孩子揍一顿的。 离开了医院,何安在给布言他拨去了电话,打听了一下黑蟒的底细。 然后再给时亭拨去电话,问问黑蟒有没有学院背景。 毕竟……王明阳就是利用黑大巴抢劫恐嚇想去九犹山的游客。 因此不排除是常驻专员掩人耳目的可能。 第413章 奇怪的梦 在道上,黑蟒並没有其他背景,因为乾的是违法行径,背后没有与清社龙团等大社团有联繫,只是据黑蟒几位话事人说,他们上面似乎有保护伞。 而学院这边,时亭也要现打听情况,毕竟九江太远,是南校辖区,他一个东校的门卫就算消息很灵通,却也还没到天南地北一问啥都知道的程度。 时亭说起了何安在身体的事情,这件事情就算是院长出面,也非常不好办。 “你身体的情况,何清跟我说了,这件事情非常难办,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 先不提何安在这一身伤势所能牵扯出的事情,单是【医疗条件】,国內就不具备。 国內是有治疗恢復方面的特殊能力,比如王燕,但受制於维度差距,升四维的他们恢復不了升五维的何安在。 当初何安在的一点小伤,就差点將圆滚滚的王燕吸成人干,如今他没了大部分臟器,恐怕就算一百个当初的王燕加起来,也没法將何安在恢復原样。 维度上的差距可不是靠数量堆叠就能赶超的,一千个王燕都未必有效,要么他们升维,要么……求助於国外。 经过眼下困境,恢復能力的稀缺性不言而喻,又通过寥寥几句,何安在便也清楚了掌握恢復能力人才的重要性。 想要向国外求助,代价与风险都是极大的。 而比起需要付出的代价,所要承担的风险才是不可估量的。 即便付出巨大代价也要求助別国来恢復的人,別国会不会好奇? 而何安在一旦被国外重视並调查,別的先不说,单是学院的保守派,就多了一个抨击院长放养的理由,同时何安在自己也將失去大部分自由。 这样的结果,何安在更愿意失去大部分臟器,反正又死不了。 再者,那样的治疗型人才国內都不具备,別国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人才轻易出国?要治疗,也得是何安在去,可何安在是比那更珍贵的人才,真正的独一无二。 在决定是否要求助別国之前,自己人就先要吵翻天。 思虑种种,还是等自家人升维,最为稳妥。 又或者,祈祷在今后的日子里,国內觉醒一位无视维度的概念级治癒能力的升维者。 若真觉醒了这么一位升维者,是祸不是福,无视维度,是否意味著也能治癒高维神明?而高维的神明们又是否会为之疯狂? 有人曾提出,人类在高维神明的眼中,就像是虫子;人类之所以还活著,是祂们对人类所作所为都不屑一顾。可若是虫子拥有了价值,人类又该是何等下场?详细请参考有价值的虫子。 “我跟你摆明利害,与种种可能,最后还是要徵求你的意见,院长说你若想治疗,只要不触及底线,不危害国家利益,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將你治好。”时亭说道。 “算了吧。” 何安在果断放弃了治疗,时亭摆明的利害只是一小部分,其中涉及种种,让他清楚地明白一件事,一味地求人,迟早会被人卡脖子。 自己的路得自己走,眼下他已有大概的方向,成与不成试过才知道。 自己的经歷,换做旁人,不知道都死多少次了,而这样的经历日后未必会少,若事事求人,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终归是其次,可怕的是被人意识到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若是这次不依靠別人,仅靠温室就將失去的臟器重新长回来,那么在这条路上,这绝对是飞跃式的一大步。 掛断了与时亭的通话,何安在又给萧文君拨去了电话,萧文君好像有什么急事,对他进行了消息轰炸。 “餵?怎么了?”电话接通后,何安在问道。 “我的梦续上了,就是陈晓清让我撮合你俩的梦。”萧文君的声音丝毫未掩饰其中的诧异,莫说是平日不做梦的她,就算是每天都做梦的人,若能续上之前的梦,也会感到无比奇妙。 萧文君接著说道:“还好我睡醒后,就迷迷糊糊地录音记下来了,当时还挺清晰的,可当我洗漱完后,做的啥梦就全忘记了。” 萧文君向何安在讲述了昨晚的梦,有些大概,並不十分准確,大梦初醒时的梦话迷迷糊糊,有的连自己也听不懂是说了些什么。 梦中,陈晓清托萧文君撮合自己跟何安在,於是萧文君就在聚会结束后,私下找到了何安在,与何安在说这件事。 然后剧情突变,何安在要对萧文君进行梦境观测,萧文君就非常配合地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著做梦。 再然后,陈晓清突然出现,对二人进行了“捉姦”,陈晓清具体说了什么,萧文君不记得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在经过陈晓清一通混乱的嘴上输出后,何安在率先跑了,而后萧文君跟著跑,陈晓清则紧紧追著二人。 前面的何安在跑得很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萧文君跑到喘粗气也跟不上;而身后的陈晓清则甩不掉,就像狗皮膏药似的,无论萧文君跑多么快,回头总能看到陈晓清模糊的身影。 一直跑到暗了天色,环境起了雾,萧文君终於在前面的雾中看到了何安在停滯的身影。 何安在停滯不动,萧文君追上了何安在,她没有停留地继续跑开,与何安在的距离越拉越远,直至何安在的身影消失在了雾中,陈晓清便也没有再追上来。 到这,萧文君便醒了。 何安在听了萧文君的讲述,顿时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有种熟悉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像大脑將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捋顺逻辑,可语言系统却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汇,一种將出不出,卡在一个地方的憋屈感。 隨后萧文君给何安在发来了录音,录音中是萧文君口齿不清、呢喃咿呀的梦中囈语,迷迷糊糊还吸溜著口水。 其中,何安在听到了令他毛骨悚然、全身发寒的一句话。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第414章 唯有沉默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何安在低声喃喃著,他的思绪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衝击,已清晰的逻辑瞬间坍塌。 为什么萧文君会觉得看到了祂?萧文君梦到了祂?可萧文君为什么会梦到祂? 何安在头痛欲裂,他拼命地去抓住那將出不出的既视感,就感觉好似有一双手,非常粗暴地扒开了他的脑子,將他的脑子像揉捏解压玩具般一阵蹂躪。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捏成浆糊,然后铲上刮刀,像刮腻子一样,將他浆糊的脑子刮在了公共旱厕的墙上。 脑子被均匀地刮在了墙上,就好似把所有记忆都平摊开来,其中混杂了旱厕的噁心脏乱,使得原本还清晰的记忆,变得混乱不堪,就连高中之前的记忆都变得疯狂起来。 那將出不出的既视感,终是没有出来,何安在没有记起那部分內容。 明明……就是不久前的事情…… 其实就跟萧文君一样,清醒之后便忘记了梦中的內容,如果不是萧文君迷迷糊糊记录下来的话,將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萧文君没理由与祂產生联繫。是我!祂跟著我!所以萧文君梦到我的同时,也看到了祂!』 何安在没有抓住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却抽丝剥茧,推理出了事情发生的可能。 『萧文君洗漱后便將梦给忘了……是否我也做了同样的梦,只是我已经忘记了?那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是我已经忘了的梦?』 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的事情,便无法確定是否真的发生过。 何安在不记得自己做过梦。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两个人做了同一个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停! 眼下的重点不是寻思两人是否做了同一个梦,而是祂。 是否是因为祂,两人才做了同一个梦? 继续想下去,何安在顿感后脊发凉。 萧文君的梦境会变作现实,那祂是否会通过两人的梦境进行位置上的转移? 北阳山中已经感觉不到祂了,祂会不会是通过萧文君的梦境去了瀛洲? 不敢想了。 “你这几天先別做梦了,等我回去再说。”何安在痛苦地抱著脑袋,却极力控制情绪,让语气儘可能平和。 “哦,好。”萧文君答应著。 关於这件事情,何安在感觉自己要疯掉了,精神极度崩溃。 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他选择了沉默。 他无法继续调查下去,那不是楼謁蛇妖或是狮子猿之类实质有形的怪物,那是说不清道不明难言其状之物,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北阳山山神一直都在,一直也相安无事,是他的涉足,才使山里的东西扩散了出来,甚至波及到了远在瀛洲的萧文君。 他若將相关消息扩散出去,极有可能將山里的东西也扩散出去。 当时他让布言他传达给的时亭的消息中,提过山神,会不会是远在瀛洲的时亭联想到了什么,从而导致山神去了瀛洲? 想不明白。 祂究竟是如何牵扯到萧文君的? 脑袋好乱。 何安在所面临的问题,就好比摔倒的老太太要不要扶,扶了可能会被讹上,也可能会被授予锦旗嘉奖;而若不扶,也就什么事都没有,老太太是死是活,责任都到不了自己身上。 暂且就先这样吧。 等离开九江后,祂若还阴魂不散,再考虑详细上报祂的事情。 稍后,时亭发来消息,黑蟒並没有学院背景。 同时,何安在也给时亭发去了三条消息。 【萧文君的梦.aac】 【《北阳杂谈·初稿》】 【我觉得我看到了祂。】 言尽於此。 【???】 时亭发来了三个问號,他正在输入著什么,便见何安在秒回来消息:【別问,別说,別寻思。】 见状,时亭刪除了正在输入的信息。 何安在为了防止自己再忘掉什么,於是便將关於祂的事情,全都记在了小本本上。殊不知,当下关於祂的记忆,已是残缺不全的了。 …… 何安在之所以选在郑仕源的店里。 一是唐明刚被开除,去到对面难免尷尬难堪。 二是郑仕源的店里以体感动作类游戏机为主,何安在来此適应被温室拼凑起来的身体。 三是黑蟒说明晚弄死唐明,却没说什么时候弄死他,他才是黑蟒要找的人。 他与六妹、呜仔、阿普终归是朋友一场,不能波及他们。 黑蟒的人果真就守在附近,他们见到何安在,当即上前,非常粗暴地,邀请何安在跟他们去个地方坐坐。 “黑蟒?” 何安在確定了对方的身份,於是先发制人,左手握刀,带鞘戳刺,竟无比顺手,就像拿筷子般顺其自然,將黑蟒的人戳得直不起腰来。 看得见摸得著,揍起来的血肉触感使人身心愉悦。 何安在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態了。 以前他是最看不起那些吊儿郎当,小小年纪就叼著烟,成天打架的小混混;而现在的他逐渐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討厌的样子。 何安在进到郑仕源的店里,很快便惊动了郑仕源。 郑仕源毕竟也是混电玩圈的,圈里发生的事情自然知晓。 “我与唐明,算不上竞爭关係,虽然都是游戏厅,但他那边主要是博彩,而我这边是街机,玩家各有所好,並不衝突,我与他不对付,是他这个人拐弯抹角,心眼子太多。” 郑仕源来到了何安在身边,坐到了何安在隔壁赛车游戏的驾驶座上。他投了游戏幣,开始了一局游戏。 “我这个人比较直,他们说我情商低,我承认,我没他们心眼子多,所以我跟他们玩不来。咱们好歹是在宋保公与天禄公的见证下一起喝过酒的,如果唐明没跟黑蟒动手,我还能帮你与黑蟒斡旋一下,可眼下黑蟒放了狠话,这件事情怕是不会善终。” 郑仕源跑完一局,看著刷新出来的成绩,连连嘆气。 “这个何清跟何安在究竟是哪的高手?从没听说过,就直接將我挤出了前十。” 这台赛车游戏机是联网的,全国记录同步。 郑仕源点了根烟,继续说道:“你不是本地人,你本可以一走了之,你现在还在这,是想跟唐明一起扛吗?” 第415章 逐渐变態 “黑蟒的事我从未上心,是唐明莽撞了,我跟他说別去管的。我不是本地人,我隨时可以一走了之,他这一莽,直接將自己赔了进去。”何安在说道。 “很討人嫌对吧?”郑仕源自己叼著烟,然后又给何安在递去一根烟。 关於递烟,何安在还真没见过自己点上之后再给別人递的,不过无所谓,早已经脱离那些繁文縟节,不在乎这些。 何安在接过烟,自己点上。 郑仕源继续说道:“他这人总是这样,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很装,很臭屁,显著他了;不得不说,他有点像电影中的主人公,可现实不是电影,电影中的坏人一定会被正义审判,得到应有的惩罚,而现实中,谁又才是那个坏人呢?” 谁又是现实中的那个坏人呢? 你觉得呢?诸葛不在。 “你在学唐明说话吗?”何安在听出了郑仕源的话外之意,还一语双关,这情商可不低。 “什么?”郑仕源不明所以,如果不是有心的话,那就是何安在想多了。 何安在就是那个现实中的坏人,打破了他们圈內原有的平衡。而坏人会被正义审批,这个“坏人”则是指黑蟒,黑蟒都要扬言杀人了,唐明完全可以报警,只是一旦报警,今后他就没法继续在道上混了。 黑蟒是电影中的坏人,可以被正义审判;而何安在是现实中的坏人,报警也不被受理。 “我在这等唐明,待会儿我打算去黑蟒的俱乐部砸场子。”何安在说道,“你要不要一起来。” 郑仕源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连连摇头,略带一丝嘲笑的韵味说道:“我们虽然一起在宋保公跟天禄公的像下喝过酒,但关係也就是碰面了能寒暄两句,还远没到一起去砸场子的地步。” 说著,郑仕源收起嘲笑,他面色一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比你大,便占你个便宜,你听哥哥一句话,赶紧走吧,离开九江,別被唐明的义气给矇骗了。 我知道你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可双拳难敌四手,你终究是一个人;法治社会的光明下也有不堪入目的黑暗,那是你们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老百姓无法想像的。 工地上的搅拌机知道吗?丟一个活人进去,转一圈就没了人形,转三圈便已经稀碎,电影中的整个活人打桩是因为剧情需要方便警方办案,真的搞起来,连渣滓都找不到的。 別因为唐明为你出头就意气用事,这不是话本,没有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只会被剁碎了然后把海里的鱼餵得饱饱的。” 郑仕源跟何安在说了很多,都是在劝何安在离开九江,不要热血上头,被所谓的兄弟一起冲昏了头脑。 换做以前,何安在会很赞同郑仕源的话,现在也很赞同,为兄弟讲义气要看情况分场合,如果兄弟杀了人犯了法,来需求你的庇护,或问你借钱跑路,你该不该讲义气? 说担心被伤害而无奈妥协,可兄弟因为你不帮他就伤害你,那他又讲义气了吗?他反过来还要说一句,是你先不仁,他才不义的。 他若真的讲义气,就不会在犯法后,牵扯到你。 所以当兄弟犯了法后找到你,你应当果断报警,而不是寻思讲不讲义气。 若何安在只是普通的大学生,早就灰溜溜地逃跑了,可他背景大得嚇人。 何安在听著郑仕源的恐嚇,他感觉到自己心理正在逐渐变態,因为他越听越兴奋。 较比之前脑子乱成浆糊被当成腻子刮在厕所墙上,现在他的思路清晰无比,关於如何砸了黑蟒的场子,他有得是办法。 他甚至都不用亲自去。 论公,黑蟒设赌,他身为特级专员走特级通道,一纸举报信直接送到有关部门一把手的办公桌上,过了今天黑蟒要是还在,那有关部门的一把手就要换人了,而之后要办的也就不止黑蟒了,还有黑蟒口中的保护伞。 论私,一个电话打给布言他,九江龙头社团清社的北风堂堂主,区区黑蟒在其面前也不过是条地头蚯蚓;之前布言他就说了,何安在想怎么解决,直接发话。 若清社北风堂堂主的逼格不够,那就问时亭要了逼格够的,清社北风堂堂主只是时亭的下限而已。 何安在越想越变態,这黑蟒削尖了脑袋来找事儿,若不设赌不违法,他也就心烦一下,像当初抢了鹅后被一群人拳打脚踢;可对方不仅设赌,还涉黑,扬言要弄死唐明,这送上门的撒气桶,生怕揍慢了给判刑了。 郑仕源这人也挺好的,是真的在劝何安在,不过他见何安在完全听不进去,还以为对方是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轻狂少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黑蟒说你出老千,贏了將近两百万。以黑蟒的流水的来说,两百万还不至於输不起,你真的出老千了吗?”郑仕源问道,“听说你刚去唐明的店里时,也是大奖拿个不停,你是不是真的能对机器操作点什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顶尖的黑客也无法通过非物理手段入侵一台没联网的电脑。” 虽然何安在没有直说的,但郑仕源即便情商再低,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那种游戏机都是设定好的程序,就好比一台没有联网的电脑,一座信息云云中的孤岛;若是庄家能够通过非物理手段,后台远程操控爆率,那么玩家便也有可能通过非物理手段,远程黑入后台更改爆率。 不会真的有傻子相信线上赌博吧? 何安在虽然没有更改游戏机的后台数据,但是他通过小何清,看到了后台变化的数据。 在没有任何人操作、没有刷机重启的情况下,游戏机的后台数据发生了变化。 “也是。”郑仕源自嘲一笑,“我毕竟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会不明白其中的伎俩?既然要打雁,就要做好被雁啄眼的准备,都是老狐狸,谁也別说谁狡猾,这黑蟒的吃相著实难看了。” 第416章 砸场子 稍后,唐明来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六妹说的,此刻他独自一人到来进到了郑仕源的店里。 现在的唐明就像是个煞星,常玩的,混圈里的,甚至就连普通玩家,都或多或少听到些风声,他们都离唐明远远的。 唐明一进店,近乎清场,人都绕著他走。 郑仕源见唐明到来,无奈嘆了口气,他还算有礼貌地请何安在带唐明离开,一会儿黑蟒的人真要是找过来,难免伤及无辜。 “小本买卖,赔不起。”郑仕源含笑道。 何安在来这就是为了等唐明,又不是拉郑仕源下水,既然唐明来了,那就走吧。 只是他临走前,问郑仕源要了根烟。 没想到自己也成了那种伸手要烟的人。 郑仕源直接將剩的半包全给了何安在,“好话说尽,你要是过了这一劫,我再去清龙大饭店摆一桌,咱们重新认识一下。” 何安在接过半包烟,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一副沧桑赴死的模样,实则却在心中暗道:“我要是过了这一劫,你若再想见我,便如猴子海中捞明月;见了我,更如蜉蝣仰头望青天。” 郑仕源將何安在与唐明送出店去,唐明也没跟郑仕源斗嘴,二人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搭理对方,就连瞅一眼对方都没有。 “江湖路远,后会有期。”郑仕源向何安在道別,也向唐明道別。 何安在挥了挥手,而唐明则一副没听到的样子,或许是他不觉得郑仕源是在跟自己道別。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唐明问向何安在。 “砸场子。”何安在说道,“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唐明一副轻鬆模样。 “知道黑蟒的赌场都在哪吗?” “知道。” “嗯。一个一个来。” 第一站,祸因,何安在贏了黑蟒將近两百万的那个俱乐部。 来的路上,何安在隨手抄起街边的一根生锈钢管,可碍於道上的规矩不能见铁器,於是唐明先带著何安在去买了两根木质棒球棍。 二人拎著棒球棍,进了俱乐部。 “干什么的?”俱乐部前台见二人来势汹汹,还拎著傢伙,当即出声问道。 何安在不理会任何人,进来就衝著游戏机抡起了棒球棍,一棍子便把游戏机上的钢化玻璃砸成了蛛网状,这一下直接把所有人看懵了,其中也包括唐明。 唐明来不及寻思,既然何安在都砸了,那他也不能干看著。 只能说不愧是外地人,是一点规矩都不讲,上来直接砸,不留余地。 若说要弄死唐明只是放狠话,那这下是真的不死不休了。 玩家还以为是某个输光家產的赌客来这里耍横发泄,可其中有认识唐明的人,便知道这绝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於是便纷纷绕行离开。 “是唐明,快走快走,要出事了。”玩家们推搡著,赶紧离开。 “那个就是出千贏了两百万的人?” “贏了钱不赶紧跑,还回来砸店做什么?” “別急別急,我去问问他是怎么出千的;有这本事细水长流啊。” “你疯了?这么不赶眼色,你想死啊?要是被服务员知道,会把你手剁了了。” “你现在过去,黑蟒的人就能记住你,你以后再来,你不倾家荡產都走不出这个门。” …… 本来玩家还事不关己高高掛起,可当有人看到来者是唐明,开始发觉事情不对,於是纷纷离开,隨著离开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一些赌癮特別大的,其余人都怕被波及,统统走光了。 如此,倒也方便了不少。 这里虽然不小,但游戏机也多,机器紧卡紧,能活动的空间並不大。 玩家都走光了,不仅活动更加自如,还省得误伤。 何安在与唐明对著游戏机一顿打砸,却只给游戏机造成了一点皮外伤。 游戏机金属壳子,一棍子下去能凹一下就不错了;只能砸裂纹的钢化玻璃,砸不破,根本伤不到里面的显示屏与核心零件,到时候换个玻璃就能继续玩。 破坏不是目的,而是態度。 能堂而皇之地通过打砸店铺来满足何安在变態心理的机会可不多,因为设赌嘛,还涉黄,这些机器早晚是要去销毁的,他只是在此之前,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 没砸几台,黑蟒的人便蜂拥而上,何安在与唐明二人由打砸游戏机,变为砸人。 场面一时间无比混乱,乌泱泱一群人慾要將二人淹没,可受限於狭小空间,他们最多也就两面包抄,做不到一拥而上。 跟在契舍夫的古堡里拿乾尸练手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前后都需要提防就是了,不过压力与难度可远不如契舍夫古堡里的乾尸群。 何安在实木的棒球棍上,套了个塑胶套在中间部分,砸起来人刚刚好,懵逼不伤脑,不至於將人打残。 人毕竟不是乾尸,而他们又只是道上混的江湖人,怎能比得过阵前廝杀过的军人?更何况双方之间还差著维度,即便何安在重度残血,也不是他们十几个人就能制服的。 眼看上去一个就被放倒一个,黑蟒的人开始忌惮,他们自知拿不下这二人,於是便锁了门。 何安在见没人再敢上前来,那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就是要將黑蟒打服。 当何安在动手的那一刻,前台便已经喊人了,他们只需要將何安在与唐明困住,然后等人来支援就好。 何安在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任他本事再大,在这狭小的空间內被人海围攻也是要吃亏的,於是他见好就收,喊上唐明走人。 何安在不知道唐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不过听那边的声音,应该没事。 “走啦。” 黑蟒虽然锁了门,但二人直接將门砸开,这门可比游戏机的钢化玻璃好砸多了,二人破门扬长而去。 黑蟒的人还要追,唐明回身举起棒球棍,便將追来的人嚇了回去。 唐明掛了彩,脑袋流了血。 “看起来伤得比之前重啊,之前他们多少人?”何安在问道。 “哪用空数人头啊,反正乌泱泱一片。” “出气了吗?” “脑袋被开瓢,更憋屈了。” “那走,去下一家。” 第417章 这才哪到哪? 黑蟒所经营的赌场有不少,唐明知道的就有七处。 这还是唐明能知道的,也就是大眾视野中的,在电玩城的基础上,將游戏幣换成了现金,赌的金额不大,积少成多而已。 而私底下,据说还有专门服务权贵的场所,以唐明的层次接触不到。 二人出了俱乐部,当即打车去了最近的另一处俱乐部。 马不停蹄,一分钟都没耽误。 也正如何安在所预想的那样,这里的人被喊去那边支援了,此时正店內空虚。 任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砸了他们黑蟒的场子,不仅不逃,还又去砸了另一处场子。 当真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趁他们还没收到消息,何安在与唐明抓紧时间打砸,这会儿店里能上前阻拦的人手更是不足,便只能眼睁睁看著二人打砸。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砸完就溜。 何安在砸归砸,变態归变態,还是很有底线的,只砸赌博机,像电脑、吧檯、自动售货机……诸如此类等合法的物件是不会去砸的。 “这回出气了吧?” “爽了。” “走,下一家。” “我们最多还能再砸一家,经过这两边发生的事情,黑蟒一定会有所防备,黑蟒的高层也一定都动了起来,下一家我们就有可能遭受黑蟒核心力量的阻拦。”唐明说道。 之前两家,他们遇到的只能是半个社团人,就是给社团打杂看场子的,就像唐明。 而他们这么一搞,黑蟒的所有俱乐部都会全员戒备起来,而黑蟒的高层肯定也会亲自出面。 “昨天跟你打架的人,在黑蟒中什么地位?你知道吗?”何安在问道。 唐明寻思了一下,说道:“普通成员吧。两百万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可对黑蟒的高层来说,那只是每天流水中的九牛一毛,这种事情来轮不到高层出面。” 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毕竟光俱乐部就有七家。 之前就说过了,何安在贏的並不是赌场的钱,而是其他玩家的钱,游戏机的运行原理之前也提到过,而俱乐部里的游戏机返奖率在九到九点八之间,也就是一百的本金能反个九十到九十八,俱乐部是赚那二到十。 所以想贏必须见好就收,若一直玩下去是一定会输的。 何安在能贏將近两百万,正常情况下这意味著在此之前已经有一群人总共输了两百多万。 可是当时的情况並不正常,当时游戏机的后台返奖率到了不会有的十点一,一百的本金返奖一百零一,若一直玩下去是肯定会贏的。 商用游戏机的底层代码不会让返奖率超过九点八,因为超过九点八对商家而言就是亏本,毕竟其中还有运营成本。 就更不用说赌场了,游戏厅里玩家贏的只是代幣,只是返奖率高了只是增加运营成本而已;而赌场內赌客贏的则是真金白银,赌场將返奖率设置为十点一,是因为开赌场的是傻子吗? 很明显,他们不傻。 接下来何安在与唐明又去到了黑蟒的另一家俱乐部,正如唐明所说,这里的人已经有了防备,甚至有人在附近站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有人站岗又怎么著呢?他们又不是来偷东西的,他们是来砸场子啊。 何安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拎著棒球棍,朝俱乐部门口走去。 唐明都来不及与何安在商议对策,何安在就已经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站岗的人警惕一切可疑人员,虽然砸了两家俱乐部的是同两个人,但谁也不敢保证来砸场子就只有两个人。 他们见到拎著棒球棍的何安在,都来不及辨別来者是不是上面提到的人,就凭来者手里拎著棒球棍就足够了。 而何安在还是很讲道理的,只要不拦他,他绝不主动攻击別人,他的目標是砸场子。 谁说话何安在都不搭理,就像是严格遵循指令的机器人,就是朝著游戏机开砸。 可在旁人眼中,却是做事不计后果的愣头青样子。 虽然已经经歷过两次了,但唐明还是感到一丝丝无语。 完全就是刚出社会看了几部黑帮电影就爭凶斗狠的愣头青模样。 爭凶斗狠抢地盘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都社团商业化,大家都是“文明人”,以商业手段强抢商业版图,大家的手段不再是原始的棍棒,而是文明產物的搅拌机。 矛盾会有,就像唐明跟郑仕源遇见何安在时的矛盾,也只不过是因为最朴实无华的商战而討要个说法而已,远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种物理层面的砸场子,现在真的很少见了。 匆匆砸完这一家,二人跑路,他们没有再去第四家,而是折返回第二家,杀了个回马枪,又打了第二家个出其不意。 砸黑蟒的场子到此就结束了,何安在带著唐明,来时匆匆去也匆匆,黑蟒高层都没反应过来,二人便已经结束离开了。 接下来何安在带唐明去了一处废弃码头仓库,后面跟著几个小尾巴,是黑蟒的人,怕他们又去砸那家俱乐部而跟著及时报信的。 “后面好像有人跟著我们。”唐明说道。 “嗯。”何安在鼻音附和了一声。 这里的码头虽然已经废弃,但仓库还在使用,正不断有货车驶入装货卸货。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唐明环顾四周,不明白何安在来这里要做什么,他原以为何安在是要坐船离开九江,可这处码头是废弃的,不会有客船停泊。 “等黑蟒的人来。”何安在云淡风轻道。 这才哪到哪?只是砸了黑蟒的几家俱乐部,算什么解决问题? 何安在觉得自留地址的方式就像小混混约架,他很不喜欢,可无奈砸完第三家后,黑蟒的人也不是很懂事儿,怕黑蟒找不到自己,於是他才杀了个回马枪,这回黑蟒的人学聪明了,知道跟踪了。 所以后面的几个小尾巴是何安在故意留的。 “诸葛先生。” 这时,突然有一人上前来与何安在打招呼。 这人是跟在布言他身边的打更人,当时在北阳中学给宿舍楼封过窗的,同时也是清社北风堂的副堂主。 第418章 是我砸得还不够多吗? 这座废弃的码头,就是偷渡的上岸点之一,熟悉情况的打更人辅佐调查局的人来此处进行调查。 里面几个区的仓库还有码头,都已经封锁了,閒人勿进,何安在就在外面区域等黑蟒的人。 这位打更人在这里,是为了等何安在来后,將何安在要的资料交给何安在。 “这是你要的资料。”打更人將一个档案袋交给了何安在,里面是关於黑蟒以及其中成员的资料。 布言他跟向春生还在北阳山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由他代劳。 “谢谢。”何安在接过档案袋,並向他道了声谢。 “有什么是我可以代劳的吗?”昨晚何安在与布言他聊起黑蟒时,他也听到了,而今天又让他搜集黑蟒的资料交给何安在,所以他知晓大致的情况。 “暂时不用。” “那我先去忙了,有事的话就喊我。”说著,他抬手大拇指戳向仓区里面,说完便朝那个方向去了。 何安在拿著资料,就近找了处空旷的地方。 这是一座废弃的仓库,仓库没有门,还没有半个顶,里面堆积了一些建筑材料,还停著一辆车窗玻璃被砸碎的殭尸车。 建筑材料中有大大小小各种直径的水泥管,就这么杂乱堆积著,或完好或断裂,最小的直径约么不到一百毫米,何安在心想,这既不是铁器也不是利器,虽然不是很趁手,但是能用。 目前发生的事情,让唐明再也按耐不住好奇,何安在的云淡风轻,甚至还有自己的人脉关係,让他觉得自己才像外地人。 明明他才是本地人,可却在这种时刻孤立无援,有的人是他不想拖累,而有的人,他虽然没有找过,但他清楚那些人的秉性,平日吆五喝六、恣意妄为,可一旦跟社团碰上,就蔫儿了。 出来混的,有几个不是欺软怕硬的? “刚刚那人是谁?”唐明问道,“看那言行举止虽然恭敬,但气质很不一般。” “出门在外,托人找的关係。”旁边堆著几根直径一米的水泥管,堆了三层,何安在坐了上去,居高临下俯瞰著唐明,“你还行吗?看你挨了不少闷棍。” “还……行吧。”唐明摸了摸自己肩膀,就是那里挨了几棍子,“我比较抗揍。” 打唐明的人也都是精明人,没有被所谓的兄弟忠义给洗脑,又或许他们就只是普通的打工人,那几闷棍完全可以砸在唐明后脑勺的,可那样很容易出事,俱乐部是大哥老板的,出了事的责任却是自己的。 “这件事你究竟要怎么解决?我们砸了黑蟒三家俱乐部,接下来肯定是不死不休。”唐明情绪稳定道,“你也喊了人吗?给我透个底,等会儿黑蟒真要是来了,人绝对不会少,保守估计,最少也得百號人。” “你怕了?”何安在打开档案袋,翻看著里面的资料。 唐明:“我唐明烂命一条,又大龄失业,前途一片昏暗,有什么好怕的?” “没喊人,就我们两个。”何安在说道,“我看黑蟒不顺眼,想整治一下,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何安在语气平淡,可口气却特別狂,不知道的还以为说话的是九江的市长。 “待会儿真要是动起手来,就是我们两个人打一百个,而等这件事过去,你唐明在整个九江也排得上號。”何安在將手里的资料拍照上传。 “那是一百个人,最少,那不是蚂蚁,就算是一百只鸡,我俩人也得抓半天。” “我受了点伤,出不了多少力了,等会那最少一百人可就全靠你了。” 唐明没去在意自己要打一百人,而是先关心了何安在的伤势,“你伤哪了?严不严重?” 何安在笑著摇头,“没事。”区区致命伤而已。 “哎——”唐明长嘆一口气,“我唐明就捨命陪君子,是风是雨,我都接著。” 何安在莞尔一笑,没有再说话。 大概过了半小时,仓库外面响起阵阵汽车轰油的声响,这是在向何安在二人示威,宣示著他们已经到了。 紧接著是乒桌球乓的击打声,铁器碰撞的声音,这也是在示威。道上规矩不能见铁器,而他们此举,是故意弄出来,警告、威慑何安在二人的。 隨后,乌泱泱一群人不紧不慢蜂拥进仓库,他们手里都拿著木质棒球棍,不见铁器。 一些人刚进来就对著仓库中堆积的杂物发狠,或敲打建材,或踹一脚殭尸车,一种自以为很帅实则很傻的行为,一种大脑发育不全认不清爹妈的疯癲感。 架还没打,先消耗一波体力,那踹到殭尸车上的一脚,直接把殭尸车踹出了凹陷,何安在不明所以,又不是那辆车去砸的你们店,它停那都不知道多久了,你踹它干嘛?无妄之灾啊。 这群人的为首之人,二三十岁的样子,穿著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手里拎著一根棕色木质狼牙棍,他看了眼唐明,又抬眼看了坐在高处的何安在,旋即又看回唐明,“你就是唐明?” 不等唐明开口,何安在抢先道:“白子温,黑蟒社团的普通成员。”何安在看了为首之人一眼,便开始翻找有关对方的资料,发生这种事情他以为怎么著也得来个领导,不自信的他將黑蟒高层的资料翻了两遍,都没找到此人的资料,原来对方只是一名普通成员。 普通社团成员也分资歷,还好这白子温加入社团的时间比较早,若是他资歷再浅点,这沓资料里都没他的信息。 “你认识我?”白子温抬眼看向何安在,疑惑道。 社团人有社团人的傲气,他不仰视別人,何安在坐那么高,让他很不爽。可暂时又不敢发作,对方有恃无恐,反而让他有些忌惮,对方敢明目张胆连砸自己三家俱乐部,又能喊出他的名字,显然对方不会真的是愣头青。 何安在摇头,继续说道:“你们龙头大哥呢?他是位大宗师,把他喊来跟我过过招。还有你们那些高层,怎么就让你一个普通成员过来了?是我砸得还不够多吗?” 第419章 让你摇人,你摇警察? 明知故问。 为啥龙头大哥不亲自来?为什么黑蟒高层无一到场? 是因为逼格高,这种小事不值得亲自出面吗? 是因为年纪大了。 大宗师最少六十岁,平常排资论辈镇个场子可以,真要是动起手来,年轻人又偷袭,又不讲武德;人一旦过了五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一天不如一天,而对於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一个磕著碰著,都是永久性损伤,是在下坡路上大跨一步。 当然,院长他老人家除外。 “你是谁?”白子温问道。 “何必问这些?你们这两天到处找我,岂能不知道我是谁?”何安在低著头,继续翻看著自己,此举实在目中无人。 下面一群人已经怒火中烧,可大哥没发话,他们也不敢插嘴。 何安在寥寥几句,每一句话都懟得白子温无比尷尬,尤其是眼下这一句。 白子温问的当然不是对方的名字,而是来歷,以及目的。 他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也知道对方不是本地人,却只知道对方叫诸葛不在与不是本地人,其余一概不知。 对於江湖人来说,闯的就是一个名號,可对方並不是江湖人,至少没人听过诸葛不在这个名字。 若是籍籍无名,只知道名字自然是没有的。 社团在九江的地位超然,在大部分九江人心中社团已经被神化,社团想调查一个人,就算是外地人,那也能查出详细根脚,可关於面前之人,黑蟒什么也查不到。 而这就让白子温很尷尬,他没法直接问,这会使他、使社团,在一眾小弟面前丧失威信;而对方又不讲规矩,导致他无比被动。 查不到的身份,有很多种可能,以前就有不少外地的江湖愣头青,看了几部社团电影,就来九江闯荡,然后学著电影里的剧情,以挑衅当地社团的方式来扬名。 白子温来之前,也想过这种可能,可那种愣头青只是愣,不是傻,他们挑衅完会跑。可面前之人不仅不跑,手里似乎还有他的资料,以及社团其他成员的资料,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白子温当即想到一个可能,那面前这个人是敌对社团请来搞事情的。 可是细思前因后果,一开始搞事情的好像是自己人。 这就很难办了。 因为不知道底细,所以无法端正合適的態度。 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就很憋屈。 “我需要你们黑蟒,给我一个说法。”何安在语气平淡道。 “你来砸我们场子,还问我们要说法?”白子温儘可能放平语气说道。 “哦?”何安在抬眼,略感欣喜,“只提我砸你们场子,不提我出千贏走你们將近两百万,看来你是知道其中的道道。” 何安在轻飘飘一句,又让白子温陷入无比尷尬的境地,整个人的脸都憋红了。 何安在出千的依据只是他贏了太多,而机子也確实被人做了手脚,不过机子的底层代码设置的返奖上限是九点八,若是玩家对机子动手脚来出千的话,返奖最高调到九点八,而那些机子的返奖率高达十点一,是有人对底层代码动了手脚,那么就只能是自己人了。 想过是有內鬼联合外人来出千套现,可对机子动手脚的人就是咬定何安在出千的社团成员,如此就排除了二人联合的可能。 所以这件事情的始末,是某位社团成员利用职务之便,更改游戏机后台数据进行套现,然后被何安在“恰巧”捡走了大奖。 那位社团成员也是轻狂不懂事儿,这件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没人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可他却气急败坏,在知道何安在只是个外地人后,便决定以对方出千为由,追回奖金。 江湖人最讲规矩,黑蟒虽然涉赌,但也有自己的诚信与道义。他们开设赌场,不敢说绝对公平,至少不会从中作梗,这才是他们能做大的原因之一。 將事情调查清楚后,本是会私下里向何安在赔不是的。 可当他们將事情调查清楚时,整件事情已经在圈內传开,之后扬言弄死唐明,更是彻底闹大,黑蟒社团骑虎难下。 就如同现在,白子温明白一切,却不能承认,他必须一口咬死何安在出千,因为这涉及黑蟒的立身之本,如果让人知道他们更改游戏机返奖率掌控大奖归属,不说之后怎样,就说眼下,恐怕他带来的这百十號人中,当即就有一半人反水。 所以白子温无论如何都要咬死何安在出千。 “区区两百万,怎么能跟黑蟒的面子与尊严相比。”白子温强硬道。 “区区?”何安在挑眉,“什么时候,两百万也能用区区来形容了。” 这一个区区,將世间广大基层人民置於何地?白子温要是官身,这一个区区便是晋升的天板,这辈子基本就到头了。 “你们虽然砸了我们的场子,但我也不欺负你们,免得传出去说我黑蟒以多欺少,我给你半个小时摇人。”白子温自觉黑蟒理亏,於是便做出让步。 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善终。若何安在不去砸场子,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迴旋的余地,可眼下黑蟒必须要找回场子,不然日后就没法在道上混了,所以接下来必定要有一场恶战。 摇人?那就是何安在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了。 何安在缓缓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然后说道:“我举报,九江黑蟒社团旗下產业涉黑涉赌。” 当即,电话另一边的何清,將何安在发给她的资料,发送给了九江相关部门。 白子温听了何安在的话,脸当即就绿了,闹了半天,对方居然来这么一手。 作为道上混的江湖人,这確实是他们意想不到的途径;在自己的江湖混久了,以为所有人都得按他们的规矩来,他们似乎忘记了,何安在根本就不是江湖人。 “上!”白子温不等了,直接招呼人开打。 若真等半小时,何安在摇来的人可能会是警察。 第420章 高手! 白子温一声令下,百十號人挥舞著棍棒一拥而上。 何安在从水泥管上站起了身,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任何想要爬上水泥管的人,都被他像打地鼠般,全都敲了下去。 可下面的唐明却惨了,他被一群人围殴,当真就如何安在方才所说的,他出不了多少力,全靠唐明一人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百十號人,就算一半一半,那一个人也要同时面对四五十双手。 何安在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唐明便成了他们的主要矛盾对象。 而唐明也真是扛揍,在无数棍棒加身之下屹立不倒,还能抽空还击。 可终究只是一个人,唐明被人群按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何安在淡漠地俯瞰著人群,此刻就连不屑仰头的白子温,也不得不抬起了头,看向这位居高临下的少年。 对方不讲规矩,不按套路出牌,警察很有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 终归是法治社会。 平日打架斗殴,有著武者身份做掩护,再者民不举官不究,他们都习以为常。可对方不是本地人,更没有武者身份,跟他动手不算切磋,对方一旦报警,那可就是新帐旧帐一起去算了。 他们终归小覷了何安在,他们实在想不到何安在会来这一手。 若是赌到倾家荡產的赌徒,他们是会提防这一手,因为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能会干出任何事情。 可何安在贏了將近两百万,自己本身就涉赌,没有理由报警自爆啊,这样不仅赌资会被没收,人也会进去,得不偿失。 不过这也符合眾人对何安在愣头轻狂的认知,完全就是自爆卡车,是那种寧可自己吃亏,也不让別人占便宜,寧可赔上自己,也不让眾人好过。 今日白子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强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 “有种你一辈子別下来!”无法紧接何安在的人,站在地上高举棒球棍,直指何安在怒声道。 白子温焦灼地点上了一根烟,眼下何安在看似居高临下立於不败之地,实则困兽犹斗,但前提是他们得有足够的时间耗下去。 或许何安在那一句举报只是虚张声势,可白子温不敢赌,万一待会儿警察真来了,那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还是那句话,面子財富都是老板大哥的,出了事的责任却是自己的。 现实不是电影,更多的人都是自私的。 白子温叼著烟亲自冲了上去,倒是干劲满满,两步並做一步,衝过人群,一步登上水泥管,朝著何安在脚踝处全力挥了一棒。 棒风破空,听得眾人热血沸腾。 可就是这势在必得的一棒,却被何安在瞬间抬脚一跺,直接將带有凸起的狼牙棒踩在了脚下。 身体腾空的白子温见状都来不及瞪大眼睛,紧接著一闷棍落在了自己脑袋上,整个人瞬间两眼一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跌落人群的白子温被搀扶著,在几秒钟后恢復了意识。 高手! 在道上混了快二十年的他,在这一刻终於明白了什么有的人一出手就知道那是位高手,以前敢称高手的,都是爭凶斗狠,比武力,打服为止,把所有人都打倒了,那就是高手。 而眼下,仅一次交手,“高手”二字便涌上了白子温的心头,他虽还站立,仍旧有一战之力,但却再无战意,难道这就是来自真正高手的威慑力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会是巧合吗? 不对。 就算恰巧踩到了他挥出的一棒,可要想紧紧踩住,靠的可不会是运气。 打了一辈子架,从没遇到过这么震撼的一幕。 他卯足劲儿抡出的一棒子,就算是正面也少有人敢硬接,就算接住了也会被震伤;而何安在不仅是从侧面,还一脚稳稳踩住。 当他再度仰头看去时,何安在依旧风轻云淡。 此刻的震撼,粉碎了过往的骄傲。 真正詮释了什么叫高手出招只需要一招。 白子温又陷入了无比尷尬的境地,他自知黑蟒这次踢到了铁板,查不到的底细与不凡的身手,不讲规矩也不按套路出牌,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报警,眼下先撤走才是上上策。 可是他刚被一棍子打下来,还昏死过去了几秒,就这么离开的话,未免也……太丟人了。 如果现在掉头就走,那么无论有怎样的理由,都盖不过他被一棍子打怕的“事实”。 “他可能已经报了警,赶紧上!”白子温先为自己撤走做好铺垫,然后所有人在他的示意下,一拥而上。 因为一时分工不够明確,所有人一乱,被按住的唐明在这一刻挣脱,他仍有再战之力,起身便对身边的人进行无差別攻击。 场面一时无比混乱。 白子温忽然意识到那唐明也是个人物,他被一棍子砸到昏死,而唐明被按在地上乱打一通,硬扛了无数棍子,却依旧生龙活虎,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还能接著打,有这能耐竟然没被社团抢去? 唐明虽然抗揍,但双拳难敌四手,刚挣脱没一会儿,就又被人群按到了地上。 而何安在仍旧守在高处,试图登先之人无不被敲下来,渐渐无人再敢接近。 他们试图利用长兵,或是投掷,来將何安在打下来,可是效果甚微,几个人才举起十公分直径的三米长水泥管,被何安在一脚踢开,扶不住的水泥管倒入人群,砸伤了自己人。 论投掷,何安在全盛时期可能躲子弹的,虽然这会儿温室用於维持身体正常机能,无暇强化反应神经,但一眾混混丟来的杂七杂八,还是能轻鬆躲过的。 何安在手里拿的又是棒球棍,无论对方丟来什么,他都击打回去,然后又伤了不少人。 “先撤!警察快来了!”白子温高呼一声,示意所有人撤退。 这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理由,道上规矩最忌讳报警。 他们拖上了被按住的唐明,要將唐明一起带走。 何安在仍旧站在水泥管上,抬手掂了掂白子温那根狼牙棒,然后便朝著撤走的白子温就丟了过去。 飞舞狼牙棒正中白子温的后脑勺,直接將白子温砸昏了过去。 “把人留下。” 第421章 你的名字 白子温被砸昏过去,身边的人搀扶不及,他整个人直直地扑在了地上。 何安在也终於在这一刻跳下了水泥管。 眾人见状,纷纷挥舞著棍棒扑向何安在,一如他们扑到唐明那样。 何安在转守为攻,主动出击,三两下便將冲在最前面的几人轻鬆撂倒。 前有白子温一句“警察快来了”,因此他们没有前仆后继地扑向何安在,而是在临走前做最后的尝试,见无法像制服唐明那样制服何安在,眾人也便不再继续。 白子温已经昏死过去,他们做不了主。不过按道上的规矩,以不与警察碰面优先,一切仇怨都能往后放,於是他们丟下了唐明,抬著昏死的白子温离开了。 眾人走后,何安在放下了手中的棒球棍,走向了被丟在地上的唐明。 此刻的唐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与方才屹立不倒的战神之姿大相逕庭。 “爽了吗?”何安在蹲身到唐明身旁,平淡道,“我们两个人,打退了黑蟒百十號人,今日过后,你唐明也將名扬九江。” “呵……”唐明笑了起来,他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痛快。不过这也太鲁莽了,我可被你害惨了,全都招呼我一个人,疼死我了。” “疼吗?我看还好。”何安在面色冷淡,看得唐明將笑容僵在了脸上,“我吃个亏,就算我们扯平了。” 唐明不笑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安在探手入腰后,取出了刚才被他仓促塞入腰包的资料,里面不仅是黑蟒的资料,还有唐明相关的,“那天你没去九江武者协会,你的二品武者晋升,早在前一天就完成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唐明又笑了起来,只是他的胸口已经不再剧烈起伏,说话也中气十足,不再前一刻的奄奄一息,“我也要有不方便说的个人隱私吧。” 何安在手一松,手中的资料掉落到唐明的身上。 “我们所存在的世界是三维的,而三维事物远不止一面,所以我们看待一切事物不能仅通过表面。”何安在从腰包里拿出了一枚游戏幣,是唐明店里的游戏幣,“推幣机虽然是博彩机,但上面有文化部的准入標籤,这便意味著它並不是真的赌博,而是类似博彩,实则有著保底机制的返奖过程。” 何安在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带你马不停蹄地打砸了黑蟒的三家俱乐部,便已经超出常人耐力的极限,更不用说你挨的揍,那不知轻重、不知分寸的乱棍之下,一头牛也该被砸死了。” 听到这,唐明或许还想解释什么,可何安在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躺在地上装死的唐明站了起来。 “教学楼里的那东西,可是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何安在语出惊人。 之前教学楼里的那东西,诡异地低语,何安在的认知似乎受阻,无法进行理解,总感觉自己已经理解其中的含义,却又说不上来,就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模糊既视感。 就像他看到了狗摇尾巴,也见过狗摇尾巴,却一时记不起那是什么意思。 那种模糊的感觉一直困扰著他,让他不得不靠抽菸来缓解心中被模糊困扰的烦闷。 直到昨日思维遇到壁垒,无法进行发散,只能朝前这一个方向,他愈发感觉那团模糊开始清晰。 直到他距离唐明越来越近,那团模糊中逐渐出现唐明的轮廓,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之前因无法理解而倍感烦闷的时候,都是唐明在的时候。 而他也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瞬间就理解了那东西的诡异低语。 那是一种豁然开朗,顷刻顿悟之感。 【唐明!唐明!唐明!唐明!……】 那东西疯狂且诡异的低语,是在呼唤唐明的名字。 唐明听了何安在此话,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也不装了,他声音平淡,语气从容道:“你居然能听懂那东西说话?我原以为能看到那东西便已经很不一般了,你比我预想的还要非凡。” 果然。唐明是有问题的。 当初並不是指给了何安在一条方向,而是直接將何安在带到的目的地。 那东西,或许就在唐明身上。 “你很不一般,我说真的。”唐明擦去嘴角的血跡,“除了我,你是唯一从它面前活著离开的人。” “你是在自夸吗?” 唐明摇头。 何安在凭藉维度跃迁才勉强从那东西手中捡回一条命,之后更是因为那东西死过一次,而唐明不仅从那东西面前活著离开,还被那东西疯狂惦记,究竟谁比谁更不一般。 唐明只是继续拍打著身上的灰尘,含笑说道:“我至今都没摸清楚那东西的规律,有的人能在满月的时候看到它,而我只能在朔月的时候到它,你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它。你这些天一直在北阳中学,就是为了那东西?” 唐明摸不清那东西的规律,何安在却知晓了。 正如何安在之前猜想的那样,那东西是【不稳定异常】,而根据唐明所言,那东西在平日是【三级异常】,在满月的时候会降临为【二级异常】,朔月期间则降临为【一级异常】。 唐明看不到满月时的那东西,这意味著唐明只是普通人,並非升维者。 那么唐明是如何从那东西面前活著离开的,就不言而喻了。 那东西已经是过去式,何安在不想跟唐明討论这些。 他现在只想知道,无名旧约口中的【它】,究竟是什么。 竟然能让普通人的唐明,从那东西面前逃生。 忽然,何安在向唐明动了手,猝不及防之下唐明应接不暇,遭受到了此行的单次最高伤害。 交手中,何安在大致摸清唐明底细,可以確定,唐明的身体素质也就普通人中等偏上的程度,確实不是升维者。 虽然何安在对唐明出手的力道远超之前对付黑蟒,但唐明不仅不生气,甚至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他直面了那东西,他知道那是怎样的恐惧,他无法想像究竟需要怎样的实力才能从那东西面前活下来。 所以跟那东西比起来,眼下何安在对他出手根本不值一提。 第422章 不朽书的书页 唐明挥拳还击,是何安在故意露出的破绽。 唐明一拳落下,何安在则抬手防御。 紧接著唐明落下的一拳便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触感。 何安在並非抬手接拳,而是用一本书挡下了唐明的这一拳。 平白无故挨了一拳的书,张嘴吐出了舌头,在唐明的拳头上舔了一下,嚇得唐明连忙收手。 正是无名旧约,何安在用无名旧约挡下了唐明的一拳。 “什么东西?”唐明诧异又震撼。 无名旧约舔舐著舌头,它咂吧著嘴,缓缓开口品鑑道:“不老……” “不死……” “不灭……” “不朽……” “不朽的味道……” “不朽书……” “他胸口左边的皮……” “是不朽书书页。” “不朽书的书页?”何安在顰眉震惊,而在场震惊的不止何安在一人。 唐明也震惊,因为他並不知道那是什么。 或幸运,又或不幸,唐明只是那窥得一隙真实的人,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並非认知中的样子,而自己也因为一些东西或事情变得非凡。 他是机缘巧合下迷路在江河中的池鱼。 很显然,他並不想再回到曾经的池塘。 “不老不死不灭的不朽。” 唐明摇著头苦笑一声,终於啊,这么多年,他终於搞清楚了自己是怎么回事,所以他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如果不主动寻找真相,那么他將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所以说,你能从那东西面前活下来,真的很不一般;而我,单纯是它杀不死我,我被撕裂,被践踏,被摧残,被扯出肠子编绳,我甚至眼睁睁看著它將我的脑子涂在墙上,身体无休止地破碎重组,整整一夜。” 何安在闻言也是感到一阵心惊,那东西乖张暴虐,所谓的玩,就是虐杀,他吃不过苦头,而唐明曾被整整虐杀了一夜,那种四分五裂的痛苦,何安在想想就觉得脑子疼。 难怪那东西见到自己癒合会大叫好玩,也难怪那东西会一直念叨唐明的名字,在那东西眼中,唐明就是个不会被玩坏的玩具。 “不朽……不老不死不灭……难怪你那么抗揍,原来是具有了不朽的特性。” 何安在面色平静,可心中却在悸动。 不朽书能赋予人【不朽】的特性?又或者说,它可以赋予一切【不朽】的特性? 夸张过头了。 那可是【不朽】,不老不死不灭,长生永恆,毫不夸张地说,那就是一切探索途径的终极目標。 “把东西交给我,那不是你所能拥有的。”何安在向唐明伸出了手。 唐明没有回应何安在的索要,而是看著何安在手中的无名旧约,惊奇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蜥蜴人?神仙是否存在?” “別好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归到普通生活当中去。”何安在由衷地劝告。 唐明虽然因为不朽书的书页获得了不朽的特性,可不朽不意味著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不意味著他不会痛。 尤其那超脱物理层面的折磨,与不朽的特性相遇,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想死都死不掉? 唐明抬眼,笑著看向何安在,说道:“像我这样的市井小人物,与其在底层苦苦挣扎,不如拼上一切,搏一个精彩人生。”说著,他向何安在伸出了手,“今日我二人打退黑蟒百十號人,就是个很好的开始,只要你我同气连枝,將来的成就定不输宋保公、天禄公,说不定百年之后,九江的忠义堂还要掛我们两个的像。” 显然,唐明並不打算交出不朽书的书页。 何安在收回了手,表情隨之变得凝重,“你之前说过,若国家有需要,你甚至会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虽不知道失去不朽书书页的你会不会死,但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一旦发现失去不朽书书页会威胁到你的生命,我们会放弃將不朽书书页从你身上剥离,不过对应的,你將失去部分自由。 相信我,这绝对是最妥善的方法。” 何安在说这话完全是昧著良心,比起失去自由,他可是寧愿成为一个残疾人。 有时候虽然共情,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而这一点,唐明显然比何安在更清楚。 唐明丟了根烟给何安在,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他猛吸一口,带著玩味笑容道:“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出来混最重要的並不是忠义,而是会说场面话。”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其实是一种高情商的表现。 “为国家献出我的生命?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为国家献出我的生命?”唐明將菸头弹在地上,然后用脚碾灭,“你要知道,九江社团盛行,立自己的规矩,就是为了不依赖国家。当年的九江人就这么过来的,可笑如今,一群黑社会居然还高喊著为人民服务。” 何安在头一次见唐明露出那种嫌弃的笑,可见他是真的嫌弃。 “嘴上喊著为人民服务,自称人民公僕,私下里却做大老爷,使唤人民,给人民甩脸色。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说薪资低到连缴税线都不到,都不是纳税人,算什么国家公民。” 唐明语出惊人,而何安在面色凝重。 “那东西很危险,它虽然赋予了你不朽特性,但你的位格与其不匹配,你承载不了它,它会使你丧失理智,使你变得疯狂……不对,你已经疯了。” 正常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唐明就在谋算著什么。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就像何安在所说,三维的世界不该只从一个面去看待一切。 他明明知道北阳中学有什么,还將自己的髮小亲朋置於险地。 何安在面色越来越沉,或许自己所认知到的唐明全是假的,他做那些定然是有所图谋的,他在……图谋自己! 唐明想要躋身他所想的真实世界,需要一个引路人,不然便会在前往的路上逐渐疯狂。 或许是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意识到了何安在的不凡,所以才选择何安在做自己的引路人。 第423章 当贪婪的私心披上大义的外衣 “你想让我做你的引路人?”何安在问道。 唐明答非所问,不过听他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了。 “规律,是一点一点摸索出来了,我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个朔月,它是我所能接触到的唯一途径,为了能够了解更多,我曾试图与它交朋友。” 唐明的疯狂远远超出何安在的想像,唐明不止被那东西虐杀了一夜,他为了能够了解更多,不惜承受那非人的痛苦,经歷了不知多少个朔月之夜。 而他只是疯狂,不是傻,在意识到何安在的非凡后,便將其视作救命稻草,欲拼命抓住。毕竟若能有其他方法,谁又会选那种非人的痛苦。 “疯子,你真的疯了。”何安在將无名旧约收回腰包,唐明的態度已经很明显了,只用言语劝说是不会有结果的。 唐明打错了主意,超出他认知的世界,行为准则自然也超出他的认知。 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他被何安在带走了,他也不会得偿所愿,因为他与世界之间所欠缺的,並不是一位领路人,而是认知。 他没有对应的认知,他无法认知到真实的世界。 就算偶然间窥得一隙真实,那也是疯狂的。 这条路他走不得,这条路不是普通人可以走的。 深沉的城府不会让他如鱼得水,迎接他的只会是人道毁灭,比他聪明的人有太多太多,他们之间差著维度,单是何安在就能看出他的行为漏洞,更不用说那些老狐狸了。 “你所想的真实世界,是有门槛的,你所谓的不凡,並非你自身的不凡,而是因为不朽书的书页。 你之所以能在朔月之夜看到那东西,是因为所有人都能在朔月之夜看到那东西,是那东西本身的特殊。 更多事情都是满月之夜,你根本意识不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它们也影响不到你,回归正常生活才是你的选择。 我最后再说一次,將不朽书的书页交出来。” 唐明笑而不答,道理谁都懂,就像麻烦別人要说“请”,麻烦了別人要说“谢谢”,可是仍旧有人会觉得说个“请”或“谢谢”很麻烦。 很现实。 道理是用来说的,而不是用来践行的。 人们总愿意以自己的方式过活。 “笼中燕雀见识过了天空,又怎会甘心一辈子受困於囚笼之中。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飞上天空去看一看。”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笼子给予燕雀的,不仅是囚禁,还有保护。”何安在再度对唐明出手,“你不过窥得一隙天空,所见已是阳光下的明媚,而你也只是看到了天空,天空之外是深邃的星海。燕雀的危险都不是天空的鹰隼,而是来自星海的不可名状。” 冠冕堂皇。 何安在占据了大义,可心中贪婪却在疯狂滋生蔓延。 那可是【不朽】。 不老不死不灭的不朽。 拥有温室的他便已经有些得意忘形,快速癒合的伤口,斩头而不死,使他在物理层面少有顾忌。 而他所引以为傲的这些,在【不朽】面前,是那么、那么的不堪入目、不值一提。 如果他得到不朽书的书页,那失去的臟器就能重新长回来,並从此再无物理层面的顾虑,就算再遇到那东西,也能与他正面肉搏。 现在还需要供养温室,恢復效率缓慢。 而【不朽】…… 不为自己不朽,为了同胞能少些牺牲,为了大义! 此事不是学院的调查任务,不朽书书页不用上交,他完全可以占有不朽书书页。 当贪婪的私心披上大义的外衣……又该如何评价此行为? 唐明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何安在一拳。 不痛不痒,跟无数次被撕裂比起来,打架什么的,根本不痛不痒! 唐明不是何安在的对手,技巧、力量方面,即便何安在重度残血。 可唐明耐力无限,並且打法不要命。若换作旁人,那眼下的行为完全就是在单方面挨打,可那是被赋予了【不朽】的唐明。 何安在擒住了唐明的手臂,唐明就硬生生將自己的手臂拧断;何安在的攻击,唐明几乎不躲也不闪,完全靠著不朽特性,硬接大部分攻击,做到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他唯一的顾虑就是胸口左边的皮,那本大舌头书说,那是不朽书的书页,所以只有当何安在朝他左胸伸手时,他才会进行躲闪。 “那天你在北阳山,北阳山里的人是你杀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偷渡客逃进北阳山被分尸的时间,符合何安在初到北阳中学的时间。 而且,北阳山山神的诡异不在物理层面,偷渡客被分尸固然悽惨,可跟高维诡秘比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不值一提。 因此何安在怀疑,那名偷渡客的死,跟北阳山山神没关係。 可以確定楼謁蛇妖是被北阳山山神嚇到了,而偷渡客被分尸各处,没有留下楼謁蛇妖的痕跡,確定不是楼謁蛇妖所为。 那么,当时的北阳山中,除了楼謁蛇妖与被分尸的偷渡客,还有什么? 正在二人激烈交手之间,突然,何安在力竭了。 非正常状態下的何安在,便如同没电的机器人,说不行就不行了,他整个人瞬间垮掉,不受控制地扑向了唐明,而唐明怕是有诈,便没有搀扶,而是连连后退,何安在整个人瘫软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何安在体內的温室真真正正到达了极限,眼下便是在向何安在抗议,而何安在也似有所感,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若强撑起身体,那么温室將无法再维持他身体的完整,他很有可能当场碎成一滩肉块。 【不朽】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他却伸不出手了。 这次轮到唐明蹲到了何安在身边,只窥得一隙天空的唐明不知晓真实世界的诡秘,此举无疑十分大意,可何安在也確確实实无力了。 “我既已不老不死不灭,就算一天存一块钱,也终將存出一个帝国。” 唐明很贴心地为何安在翻了个面,使何安在正面朝上。 第424章 小人物的爱国方式 “穷人志短,像我这样的市井小人物胸无大志,无非就是多赚点钱,混一个名声出来。不说像宋保公、天禄公那样名垂青史,也不奢求道上人人喊我一声大哥,至少道上兄弟在听到我的名字时,能给我几分薄面。” 唐明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 有的人抽菸並不是因为菸癮,烟的作用是缓解氛围,就像立於人海踟躕无措时反覆看起的手机,即便什么消息都没有。 “可你的野心在膨胀。”何安在有气无力道,“你已经想要立像在那忠义堂內。” 唐明闻言直接將菸蒂干嚼下肚,他心中有些愤愤,可到头来却只是无奈嘆了声气,他又重新点上一根烟,重重吐了口气,说道:“將近两百万,你一天就贏到了;黑蟒的俱乐部你也说砸就砸,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六妹为什么一直说你不知天高地厚?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认知想像不出你的神通广大。” 很现实的问题,何安在一天贏了將近两百万,而唐明四人加起来,兢兢业业、不吃不喝也得三十年才能攒够两百万。 財帛动人心,权利动人心。 当小人物见识到了天宫一角,又岂能甘心继续做泥地里的小人物? 两百万还是唐明能够进行认知换算的,而那些他所理解不了的,才是最令他震撼的。 “之前给你资料的人,是清社北风堂的副堂主叶友金吧?” 九江天板级的人物,在道上便是传说一般的存在,可面对何安在时的態度,要不是年纪摆在那,可能就要称您用敬语了。 唐明都不敢想像自己有朝一日能被人这般尊敬。 这怎能让人不心动? “我承认你说得对,可我见到你,就如高祖见秦皇,大丈夫当如是也。” 唐明仰头將烟雾吐向口中,烟雾一时盘旋头顶不散,像极了云间仙人模样。 “男人嘛,就该有点不切实际的的理想与不为人道的野心。 不久之前我还只是想扬名,像宋保公与天禄公那样名垂青史。 可现在,我打算亲自走入下一个时代,乃至下下个时代,我將——万古永恆。” 唐明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著最雄心壮志的话。 一话一惊雷,方才还晴朗的天,转瞬阴沉,闪电与雷鸣齐至,这意味著雷霆很近。 “轰隆隆!” “天空可以属於燕雀,星空却不属於。”何安在有气无力作最后的劝告,“按我说的做,你仍有机会与宋保公、天禄公那样忠义无双。”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他们之德行及常人所不能及。 我自愧不如。 別看网上一群喷子在那叫囂为国捨生忘死,一群打游戏遇到逆风就投降,能因为气不过而给敌方玩家报点送人头的傢伙,先天汉奸圣体。 他们叫囂只是一场游戏,说得冠冕堂皇。可这根本不是游戏不游戏的问题,而是態度的问题,连一场不过半小时的游戏都不能认真对待,你指望他们在大是大非上能做什么? 让你去北阳中学是我的不对,我向你赔不是;不过我也有我的底线,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做出危害国家与民族的事情,我虽做不到为国为民的民族英雄,但至少,不会成为定在耻辱柱上的民族败类。” 唐明信誓旦旦道。 九江出来混的,谁人不想成就忠义无双的美名? 唐明也不例外,他也想为国为民,忠义无双。 正如他自称的那样,市井小人物,格局受限;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场面话谁都会说,道理也谁都能懂。 谁也能嚷嚷著爱国,可让他们把除去维繫正常生活的薪资全部缴税来充盈国库,他们会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国方式。 我们都是小人物,我们格局狭隘,高唱国歌就是我们的爱国方式。 唐明就是典型的小人物,可以利国,前提是不能损己。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他们之德行及常人所不能及。 所以英雄才值得人们敬佩。 唐明的忠义无双,是可以衝锋在最前面为队友挡子弹,奉献出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奉献出自己的机遇。 就好比现在的人不是抗拒捐款,而是抗拒捐给机构;小人物也会在同胞苦难之际献出一份力,但是这份爱心要亲手交到需要它的同胞手上,而不是交给某某机构,被天酒地还是小,当那份爱心成为捅向苦难同胞的刀子,献出爱心的人是否就成为了递刀子的人? 唐明想成为何安在的队友,这显然不可能,何安在的態度让他不得不另寻出路。 “我说过了,你的位格承载不了它,就算不老不死不灭,你也不会成就在下个时代,你只会成为流浪在时代中的疯子,在不属於你的时代发癲发狂。”何安在说道。 唐明:“路是我自己选择,是刀山,是火海,都怨不得別人。” “不老不死不灭不会是你的机遇,而是你的诅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位格与其不匹配,我还能和顏悦色与你商量,换做別的什么人,会直接抓住你,扒了皮,这无疑更省事。” 这是一句暗示与提醒。 唐明的执拗,何安在实在劝不动,唐明这样精明的人有自己的算盘,不像大白鹅那么好糊弄。 何安在自己得不到不朽书书页,於是便提醒唐明,让唐明保护好自己,別將【不朽】暴露在人前,这样他便还有机会。 “我初次见你时,你便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我无法形容,总之很奇妙,使我不断想与你靠近,觉得你这个人信得过。”唐明说著,便朝何安在的腰间伸出了手,“现在看来,给我那种感觉的並不是你,而是那本会说话的书,那就是不朽书吗?” 唐明要动无名旧约! 不朽书与无名旧约有著某种关联,它们都是被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创造出来,唐明的那种感觉是因为左胸口的不朽书书页,这便意味著不朽书书页一早就感应到了无名旧约的存在。 那无名旧约呢? 它是否也早就感应到了不朽书书页的存在? 第425章 一枪掀飞头盖骨 唐明朝何安在的腰间伸出了手。 何安在此行为无名旧约口中的【它】而来,若不仅没有得到【它】,还被抢走了无名旧约,这后果可比警察抓贼弄丟手枪还严重。 稍微缓和的何安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著身体破碎的风险,在唐明的手伸入腰包之前,先他一步將手伸入腰包,摸出了一把手枪。 手枪瞬间顶上唐明的脑门,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了枪。 “轰隆隆!” “嘭!” 雷鸣与枪声齐出,近在耳边的雷鸣盖过了枪声。 唐明的头盖骨被一枪掀飞,脑溅射。 唐明被一枪打爆脑袋,並没有发出任何惨叫,他猛地后撤,然后就像一位疯癲的欧罗巴绅士,跌跌撞撞地去捡起了被掀飞的头盖骨,轻扣礼帽般,將头盖骨盖回了头顶上。 一枪过后,何安在举枪的手无力瘫落。 不朽的唐明並没有瞬间癒合,他捂著头顶,跌跌撞撞离开了现场。 “哗哗哗——哗哗哗——” 大雨在这一刻落下,透过半露天的仓库,哗啦啦地淋在何安在的身上。 雨又大又急,打在人身上生疼,打在仓库铁瓦上噼啪作响。 何安在就这么淋著大雨,在稍微恢復些许气力后便尝试蠕动。 他一点点地爬进了水泥管,在水泥管中躲著雨,暂时安憩了下来。 “小何清。”无力的何安在无法记上小本本,只能唤醒小何清,对关键词进行了记录,以免之后自己忘记什么,“唐明,不朽书书页,不老不死不灭的不朽,还有……院长。” 让小何清记录好关键词,並设置了一条指令,接下来的任何突发情况都要唤醒自己。 做完这些,何安在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何安在在水泥管中自然醒来,嘈杂雨声不绝於耳。 非是他昏睡时间太短,而是大雨下的时间太长。 “小何清,我昏过去多久了?”何安在问道。 “整整三天。”小何清回答。 居然毫无意识地昏睡了整整三天,应是身体负荷过载,温室修补入不敷出,所以强制关机了。 经过强制休憩三天,何安在已经恢復了行动能力,不过当下却有一种身体超负荷后的酸痛乏力感遍布全身,每动一下,所牵扯的肌肉神经都似有针在扎,这让他回忆起了刚入学的那会儿。 “两天前有一封来自唐明的邮件。”小何清突然说道。 “唐明……”何安在心中为之气结,越想越鬱闷,他与【不朽】失之交臂,那可是【不朽】,被爆头掀飞头盖骨的唐明两天前就能发邮件了,而他只是力竭就昏睡了三天。 真羡慕啊。 “读一下吧。”何安在低声说道。 於是小何清便模擬唐明的音色与口吻,读起了邮件內容。 “当你收到这封邮件时,我已经离开九江了。” 这是唐明的告別邮件,同时,也是一封倾诉邮件,他通过邮件留言的方式,向何安在讲述了自己当年的遭遇。 “在八年前,刚毕业六妹开始接触直播,第一站便打算去北阳中学,於是我便提前去北阳中学查看情况。 那一天除了我,还有两拨人,又或许是三拨人,也去到了北阳中学。 第一波人西装革履,浩浩荡荡。 事出反常必有妖,荒山野岭突然出现一群身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不用想肯定也知道,他们不是来探险的,或许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总之当时我害怕极了,生怕因为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而被灭口,於是我躲进了教学楼后面的灌木丛中,一直待到深夜。 然后来了第二拨人。 不久,教学楼里发出了悽厉的惨叫,一颗人头不知道从第几层的窗户飞了出来,正正地落在了我头顶上,滴落的血渗透灌木丛,滴到了藏在最下面的我。 那天是十五,满月,我记得很清楚,夜里很清晰,我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到了一个人悬浮在半空,他被扯掉了一根腿,胸前有个很大的血窟窿,手里则拎著一个棕色的手提箱。 那人被一股我看不到的力量拽回了宿舍楼,而他手里的手提箱,则掉落在了教学楼的墙角下。 恐惧,已经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曾一度认为,那將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你能理解吗?常识认知被打破,就是……这个世界並不是我们所认知的样子,世界上存在我们所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可太能理解了,区区那东西虽然诡异又噁心,但跟何安在高中三年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小何清继续读道:“直到后来,我经歷了更为恐怖的噩梦,我才意识到,那一晚,是我造化。 那晚的惨叫、哀嚎、残肢断臂,对我这种市井小人物来说,是极大的震撼,可对这个世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每每想起那一晚,或许那东西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只是我看不到它,所以它也伤害不到我。 我在灌木丛下趴了很久,直至教学楼里的惨叫声彻底停止。我被嚇得不敢动,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一直趴下去,於是经过短暂的心理挣扎,我豁了出去,打算就此离开。 当我钻出灌木丛之后,我的大脑是空白的,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 若说鬼使神差,倒显得推脱责任,我承认,我无法拒绝那种环境、那种情况下的一个神秘手提箱的诱惑,倒也符合世人对我们这些道上混的人的刻板印象,我们不甘平凡。” 唐明痛快承认,他当时就是主动且有意识地去接触那个手提箱。 邮件后面的內容,细说了之后的经过,他即便当时被嚇破了胆,也还是很谨慎;他没有拎上手提箱就跑,而是现场打开手提箱,只取走其中的东西,然后將手提箱留在现场。 那个手提箱是上锁的,唐明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敢进入教学楼,从一堆碎尸上寻找钥匙,那就有些鬼使神差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便感觉空白的大脑中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完成这件事件。 第426章 唐明的经歷 唐明在碎尸中找到了钥匙,並且从两只断手上顺了一双手套,从而不留下指纹。 他打开了手提箱,里面是一张纸,因为环境昏暗,加之戴著手套,所以他並不知道那是一张什么纸。 突如其来的异响,疑似来了第三拨人,使他下意识將那张纸揣入了怀中。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又有人到来,他摘掉了手套,慌不择路地翻墙而逃,进入了北阳山,並在山中绕了一大圈,去到了隔壁的镇上。 那时已经天亮,昨晚的一切就好似是个梦。 他原以为那张纸早已遗失在逃路途中,当他发现自己的异常时,是在很久以后。 唐明在那一晚受到了惊嚇,为此他休息了很长时间。 换个说法,他躲了很长时间。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死了多少人,他进入教学楼找钥匙的时候,光他看到的残肢断臂就二三十条。 然而死了那么多人,新闻上却並没有报导,坊间也没有任何风声,就好似,那真的就只是一场噩梦。 渐渐,唐明从那件事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直到,半年后他跟仁哥与人约架,其中有一个不懂规矩的小混混,被打哭后,因为气不过而掏了刀子,一刀正中唐明心窝。 当时所有人打得正酣,没有人注意到唐明的情况,而那个小混混捅了唐明一刀后还不解气,又连续捅了好几刀。 捅完人后哪还有什么江湖道义?哪还有什么兄弟情义?小混混当场就跑了,所有人直到打完都没意识到少了一个人。 当时唐明以为自己要死了,可痛苦挣扎一番后,自己竟然痊癒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如果不是地上与身上的血,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曾经的噩梦浮现脑海,那晚的事情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他无法解释身上的血跡,於是他趁人群正乱,果断將自己鼻樑打歪来佯装鼻血。 可是,被打歪的鼻子顷刻间恢復如初。 好在这件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超出认知的情况,当然也要与超出认知的事情进行关联。我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或许与那张神秘消失的纸有关。”小何清擬声道。 之后唐明便对自身的异常展开了探索。 他很小心很谨慎,既然那晚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任何风声传出,那么也一定会有人在他所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注视著一切。 他浅尝輒止,只是摸清了自身能够快速癒合伤势的能力。 他不敢再朝自己心窝捅一刀,毕竟他不知道那是否只有一次保命机会。 之后又经过了半年,以及又经歷了一些事情,他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只是说,他的內心再也按耐不住对於不甘於平凡的躁动。 自身非凡得来蹊蹺,他不敢將自己置於阳光之下,不敢让非凡来找自己,於是便只能自己去找非凡,而他所知晓的,就只有——北阳中学。 北阳中学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去,北阳中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不晓得会不会有人一直注视著北阳中学,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年。 可按耐不住躁动的他决定冒险一试。 唐明给人看场子,看的就是主博彩的电玩城,在那样的环境下,他自己多少也沾点赌徒心理。 正如郑仕源之前所说,唐明这人心眼子多。 可以说是颇有城府。 唐明非常谨慎,特別委婉。 他以网络为起点,並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围绕九江文化与一群文人墨客、愤青学究进行討论,等积攒一定声望与人缘之后引出北阳山等一系列风俗文化,加以神秘渲染,再由无脑跟风的网友代为传播。 由此吸引一些各种目的的人为北阳山而来。 再由他这个中间人,介绍一个本地“熟人”作为嚮导,也就是他自己。 因为是“熟人”介绍,所以只管饭就行,不需要额外的导游费。 因此,不仅没人拒绝这位嚮导,还会对网上认识的那位朋友大加讚赏,同时也会將这位朋友介绍给更多想来北阳山的人。 而到此的目的也只是北阳山而已。 等唐明带人进了山,再找机会引出北阳中学,为了掩人耳目,也並非每次都会引出北阳中学。 跟一群为了各种目的而来北阳山、北阳中学的人比起来,一个本地导游是最不惹人怀疑的。 而这也仅是唐明计划的一环,几次导游当下来,他趁机在北阳山下的镇上租了家门店,成立了一家旅行社,以北阳山为主要业务方向,而这就很符合小人物的见利起意、见利驶向了。 如此唐明便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独自去到北阳山进行业务熟悉。 唐明不清楚是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还是根本就没有人关注北阳中学的情况,总之他一路走来意外的顺利,从未遇到阻碍。 唐明至今都没有摸清楚那东西的出现规律。 只知道那一晚是满月,明亮的月光映得爆裂的內臟格外瘮人,鲜血也染不透夜的清冷寂寥。 而自己见到那东西,是在朔月。 他自行摸索,被四分五裂,承受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最终发现了朔月的规律,也意识到了那一晚是满月。 唐明被四分五裂只是一个开始,那晚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北阳中学有东西。 他自称还有良知,没有做出引人入虎穴的行径,除了何安在这一次。 当时,见到何安在后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使他心中的躁动被放大,加上数年无所进展,在无数个朔月之夜被痛苦撕裂,就像憋气到了极致,迫切想要呼吸。 他不为自己的行径找理由,理由只是推动主观意识的藉口,他就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试验是否有特殊人群能在非朔月之夜看到那东西的存在。 他为自己的行径向何安在道歉。 他又说虽然他没有主动引人来,但保不齐有人会主动来。 因为北阳山一直就有夜里不准上山的禁令,所以这便给北阳山平添一丝神秘色彩。 而有那么一群人,就爱做这种叛逆的犯贱之事,像什么【禁止翻越】、【禁止插队】、【禁止闯红灯】之类的,他们就爱做,偏爱做。 第427章 选择性失忆 唐明就这么自行摸索著,直到何安在的出现。 六妹几人,唐明確实看得很重,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能让六妹去北阳中学直播,是他在无数个朔月之夜被撕裂出来的自信。 可真的是这样吗? 何安在存疑,这更像是特意说来安抚何安在的,意思是我都让最重要的人陪你一起去北阳中学了,我就算不考虑你,也得考虑他们,所以对你並没有真正的恶意。 唐明没有说他那一晚究竟在不在,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就放心六妹不是能在满月看到那东西的特殊之人?肯定会在附近藏著吧? 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何安在已无心关注是真是假。 唐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的不朽。 唐明没说自己去了哪,要干什么,他在邮件的最后拜託何安在照顾六妹几人,说答应何安在的事依旧有效,让何安在直接联繫六妹就行,並希望与何安在还能是朋友。 唐明不敢与何安在称兄道弟,一是认识时间太短,显得“兄弟”二字太轻;二是他坑过何安在一回,没脸。 对於六妹几人,何安在只觉得唐明算盘打得响。 九江龙头社团清社北风堂副堂主叶友金都对何安在毕恭毕敬,何安在一句话,便顶得上他们自己三十年摸爬滚打。 而何安在也没有理由与六妹几人交恶,如果几人不知情的话。他们还算朋友,六妹最后虽然说话冲了点,但確確实实是为何安在著想。 小何清读完了邮件,又播报了备忘录,何安在安详闭目,他感觉脑子好痛,心好累。 唐明说,那天晚上死了很多人。 能观测到在满月时【二级异常】的那东西,这意味著那些人全都是升维者。 別说升维者了,就算一次性死那么多普通人,那也是大事件。 可何安在查过了学院论坛有关北阳中学的帖子,甚至请时亭去查北阳中学的资料,都没有提及这一回事。 这就叫人深思了。 是唐明在撒谎?还是说…… 若唐明没有撒谎,那么多升维者,来到废弃无人的北阳中学,还拎著放有不朽书书页的手提箱,是为了交易?还是別的什么目的? 国內升维者基本都登记在册,除了官方的学院与在第四维度世界的开拓者,还有就是民间组织的打更人跟守夜人。 肯定会有不被学院发现的鹤立独行之人,毕竟要不是府地洞天的缘故,何安在可是差点就被遗漏了。 那些人独来独往,就像唐明一样自行摸索这个世界,他们不可能在官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聚集那么多人。 再有就是邪教了。 那么多升维者的邪教,已经可以定性为重大恐怖组织了。 嘶—— 如果那是一场交易的话,那么最少也是两方人。 细思极恐啊。 何安在竟希望那是两方邪教,因为相比而言,两方邪教的危害或许才是最小的。 “不老不死不灭的不朽……”何安在喃喃自语道。 提到“不老”,首先想到的当然是院长他老人家。 院长他老人家的长生不老,是否与不朽书有关係? 嘖—— 换出无名旧约,是院长他老人家鼎力支持的,而何安在的九江之行是因为无名旧约的一句话,无名旧约口中的【它】,究竟是指不朽书书页,还是不朽书? 【异常】的那一张不朽书书页,还是完整的不朽书? 如果是完整的不朽书,普通人的唐明能被不朽书的书页附著,这意味著不朽书也是【一级异常】。 在这件事情中,很难不將院长与不朽书关联,院长这么支持何安在,是否是要利用无名旧约与何安在,找到其余三本书? 唐明两天前就离开了九江,无论是否是正规途径离开,他只是个普通人,能量有限。何安在只要將这件事情上报,就算唐明出了国,学院也能悄悄將他抓回来。 而三天前何安在就能上报,在唐明离开之前,可是他並不打算上报,哪怕只是告诉时亭。 此事扑朔迷离,可能牵扯到院长,而时亭是院长的人,何安在不清楚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知道多会发生什么,不知是福是祸,而常言道,无知是福。 既然不知道是福是祸,那就选择无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可何安在还有一点担心。 那就是唐明自述的经歷,他太顺了。 那可是【不朽】,就这样弄丟了?事后没人寻找? 唐明的计划真的天衣无缝吗?何安在觉得若换成自己丟了【不朽】,甭说是见利起意的小人物,就算是路过的老鼠,他都要扒层皮看看。 感觉……唐明就像是只被观察的小白鼠。 如果是的话,又是谁在观察他?会不会是……院长? 如果唐明被观察著,那自己与唐明的一举一动,岂不都被院长看在了眼中? 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件事情的性质也將发生变化,变成对何安在忠诚度的考验。 是否是院长与无名旧约串通好的? 心好累。 人的恐惧源於未知,而隔著肚皮的人心也是未知的。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何安在觉得那所谓的高维神明也不算什么,比起自己人的算计,他更愿意去朝高维的神明竖中指。 眼下何安在想到了破局之法,如果院长真在观察的话,就必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以及他在水泥管里躺了三天。 而好人谁一躺躺三天? 加之他之前受过伤,损失了大部分內臟,这会儿突然失个忆什么的,就特別合理了。 自己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有人问起来,就说只记得跟黑蟒衝突,应该是那会儿被打失忆了。 若问为什么不上报,笑话,我堂堂特级专员,一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满分学员,年仅十八岁,刚入学半年,就敢藐视神明,居然被一群混混揍到失忆,我好意思上报? 这简直不要太合理,这特么才是天衣无缝。 既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重新整理逻辑与思维,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找六妹他们,把戏演全了。 第428章 黑蟒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唐明发给何安在的邮件。 在网上,何安在的个人隱私被何清保护,任何人任何势力任何单位都无法越权访问。对此,何安在有著绝对自信。 可是唐明…… 何安在可以让何清刪除这封邮件的所有痕跡,但是这封邮件已经发出了两天,在这两天期间,有没有第三个人越权访问唐明的邮箱? 现在寻思这事也无济於事,在小何清播报完备忘录没一会儿,手机便坚持不住关机了,此时何安在联繫不到何清。 除非……何清並没有乖乖听话,而是一直跟著他。 何清的生命形式是人类肉眼无法捕捉的,人们看到的何清只是她释放出来作用於人类视觉神经的视觉信號,所以……她可能无处不在。 “何清。” 何安在试著请唤了一声。 比起唐明邮件的事,他更希望何清没有回应,这样便意味著何清遵守著与他的约定,以普通人的方式在这个世界过活。 也意味著何清是信守承诺的,他才能继续信任何清。 不要说什么“感情”、“不放心”、“善意”之类的话,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有原则,不能感情用事的。 就比如,你要去面对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將自己的家人託付给好兄弟照顾,结果半路上你的好兄弟追了上来,说好兄弟就要一起面对;所以他就拋弃了你託付给他的家人,或者选择带著你的家一起来了,再或者將你的家人转託给別人等等,你感动吗? 何清没有回应,无论如何,这事就先这样了。 等回去再联繫何清,探查唐明邮箱那边的情况。 整理好思维逻辑,何安在爬出了水泥管,缓慢地走入了阴沉的雨幕。 何安在独自走在无光的街道,仔细检查了隨身物品,尤其是枪、青乌、无名旧约,確定了它们都还在。 既然选择了“无知”,那九江之行便差不多结束吧,无论无名旧约口中的【它】是不朽书书页,还是是不朽书,对何安在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得赶紧离开,但凡之后再接触一点儿【不朽】相关,他可就没法儿装无知了。 而离开的理由他也想好了。 一般升维者没了內臟估计就死了吧?自己没了內臟,身体不舒服,回家歇两天怎么了?我为学院立过功,我为学院流过血,我回家歇两天怎么了? 昏暗的天黑云压城,醒来后没关注过时间的何安在,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 小何清说他昏睡了整整三天,想来跟他昏睡过去的时间差不多,应该是傍晚。 可以確定还不到亮路灯的时间。 此刻的天便已是夜色沉沉,因为没有路灯,看起来甚至要比深夜更加漆黑昏暗。 雨不大,润物无声,却是很密很急,打在人身上不痛,却让人看不清路。 小雨微风,雨幕似撩动的轻丝纱帐,借著一缕射来的灯光看到了雨的轨跡。 灯光熄灭,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不远处,他们撑著黑色的伞,伞檐压得很低。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而等何安在走近,看清对面的人群时,自己已经被人群包围了。 还算宽广的街道上站满了人,他们身穿整齐的纯黑唐装,並非素黑,以观测见长的何安在看到了纯黑唐装上盘踞的黑蟒,就像擅於利用环境进行偽装的蛇,不易被发现。 又有些人出现在了何安在的视野当中,他们也穿著同样的黑色唐装,只是唐装上绣的蟒,不再是黑色,而是银色与金色,还有一人,身上绣的金纹不再单纯是蟒。 金色的蟒头上生出犄角,有了多余的足爪,那是……化蛟。 社团,黑蟒。 他们手里拿著属於黑蟒社团,能够彰显身份的制式专武,一根黑色雕蟒的棒子。 而那蟒纹之人,手里拿著的相同模样的棒子,只是材质上有所区別,那是根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属於软木,作为武器肯定是差了些,因为到了他这种地位,手里的武器便不再是以攻击为目的,而是为了彰显地位,就像將军的佩剑。 “好一条过江龙。”蛟纹之人开口发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別——来——惹——我——” 心情烦闷的何安在,用低沉的嗓门单字拉起长音。 看他眼中,气势再大的地方社团也是跳樑小丑,一群为了个人私利而不分轻重的社会垃圾,这也就是何安在私下行动反,黑还需要证据,若是公派任务,那就只需要名单了。 何清的举报显然是惊动这这条蛇,他们不惜全员出动,甚至土埋到脖子的龙头老大都冒著雨亲自来了。 “小辈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做起事来从来不考虑后果。” 几人簇拥著蛟纹老者,为其撑伞,伞下响起一声滚轮打火机点火的声响,紧接著就是一缕白烟从黑伞下飘出。 蛟纹老者幽幽道:“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老夫的年纪,做你爷爷绰绰有余,老夫今日就让你占个便宜,做一回你的爷爷;就听爷爷一句劝,下辈子夹著尾巴做人。” 操! 何安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头一次吃了年纪的亏,被占了年纪的便宜,却又是无法改变的事情,真特么操蛋。 有些人啊,会隨著年纪的增长以及其他方面的衰弱,从而自觉强化並提升对於自我的认知,简称——倚老卖老。 三百岁的院长都没这么跟自己说过话,你算什么东西? 非是何安在不懂尊老爱幼,而是倚老卖老的人不配被尊重。 才多大岁数,就这么老气横秋?我家院长跟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你太爷爷还是颗卵子! 蛟纹老者话音还未落,何安在就已经忍不了了,而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正当防卫,而是如何“正当防卫”。 如何把所產生的一切责任都推到黑蟒身上。 蛟纹老者话音刚落,何安在便是一招墨式居合,一枪打折了撑在蛟纹老者头顶黑伞的伞杆。 枪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折断的伞面掉落地上,露出了蛟纹老者叼著烟的,惊恐而又苍老的面庞。 第429章 强龙! 道上的规矩,不能见利器,不能见铁器,却没说不能见火器。 因为见了火器那就不该讲规矩了,而是讲法律。 枪在国內属於违禁品,一般人可弄不到枪。 电影电视剧中,黑帮动不动就掏枪,那都是受国外影视的影响,国外又不禁枪,黑帮火併的“火”,是火力的“火”。 国內虽然禁枪,但不敢说绝对,或许会有黑社会大哥私藏枪枝。 而九江的情况特殊,九江的地方性社团被认知为黑社会,其前身是战乱时代抱团取暖的民间团体,受文化影响存在至今,性质確实被定义为黑社会,但不是真正的黑社会。 或许会有人受影视的影响,其中会產生什么误解,比如將九江视作圣地的小混混;当然,也会有九江人受影视影响,对本土文化偏离认知,从而將社团將发展为黑社会,比如黑蟒之流。 很多人会以为九江社团就是电影里演的那样,抢地盘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整日爭凶斗狠。 实则不然,隨著时代的发展,九江的社团积极朝著正面发展,他们不断完善道上的规矩,用来约束道上的人;其中社团之间的一系列行为都被视为非物质文化遗產,一些违法的事情也通过其他方式合法化,比如九江武者协会。 因此,积极往正面发展的九江社团在合法的规矩內活动,而一些事情无法被规矩合法化,比如杀人,或拥有枪枝;那么,私自拥有枪枝就不单单是坏规矩了,而是犯法。 之前也说过,规矩是被法律兼容的,任何地方的规矩都不能与国法衝突,或者凌驾於国法之上。 犯了法,是可以不讲规矩的,是可以直接报警的。 对於社团而言,其他情况报警便是坏了规矩,会被道上的人鄙夷。 而若报警原因是触犯法律,那就符合规矩,且没人会说什么。 只是可以报警,被规矩允许。 不过一般没人会报警,所谓五十步笑百步,只要不是有损国家利益、危害民族安全的汉奸行为,大家还是会以道上的规矩解决。 再有,当年战乱过后,这片土地迎来和平,国家便开始禁枪,九江的社团积极响应號召,上缴了枪枝,並给后世立下了一条规矩,除非是需要再次提枪保家卫国,否则禁止一切社团成员拥有枪枝。 可何安在不是九江人,更不是道上混的,所以这条规矩制约不了他。 至於法律…… 同样五十步笑百步,一群涉赌涉黑的人报警说有人持枪? 黑蟒眾人皆惊的同时,蛟纹老者斜眼瞥了那被子弹打折的伞杆。 他们这些老傢伙平日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但还不至於退化成傻子。 蛟纹老者倒希望这一枪是瞄准的自己,因为打歪了才打折了伞杆,而不是一开始就瞄准的伞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都不需要何安在解释什么,如精准的枪法便说明了很多事情。 国內不產僱佣兵与杀手,就算有,那也是打手一类的半吊子;而且无论是僱佣兵还是杀手,在国內都是违法的禁忌,就算是国外势力培养出来的,到了国內才真正得做到是龙得盘著、是虎得趴著,绝对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官家的人! “好一条过江龙。” 之前还是戏謔嘲讽的一句,此刻成了一句对事实的陈述。 官家的人,只是部分人的猜想。如果对方真是官家人的话,那可就不是过江龙了,而是实打实的强龙。 强龙不压地头蛇? 可不是这种强龙。 他们所生存之地,就是这条龙的身上,他们只是这条龙身上的蛆虫。 龙翻个身,就能將他们压死。 也难怪在九江向来安稳的黑蟒,只是因为这人的一个电话举报,就直接被停业调查了。 猜到的人却是看破不说破,他们心照不宣,所以仍称何安在为过江龙,都是一群心思各异的老狐狸。 智商不是谁都有,脑子也分大小,总有一些人嚷嚷著有脑子,却不知道脑子是干啥用的。 若何安在是官家的人,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 得罪这条龙,那他们便没法继续在这条龙的身上生存。 没出事前好兄弟,一旦出了事,什么兄弟情义、江湖道义,统统滚一边去。 何安在一枪打散了黑蟒的气势,打碎了那蛟纹老者的凌人傲气。 不过那蛟纹老者强装镇定,將散去的气势重新凝聚,他用手中金丝楠木棒直指何安在的同时大步后撤,並歇斯底里地吼道:“私自持枪!坏了规矩!祖宗有训!非国难当头私自持枪!视同谋逆!九江兄弟共诛之!” “九江兄弟共诛之!” “九江兄弟共诛之!” “九江兄弟共诛之!” 蛟纹老者吼完,身边一群老者立刻高声附和,紧接著带动所有人,在场所有黑蟒成员高举黑棍,齐声高呼。 人虽齐,但心却作鸟兽散。 跟官家的人作对,究竟是谁谋逆? 有脑子的人已经开始寻思退路,而没脑子的人隨著大流,被三言两语激起一腔热血,他们以为自己为了正义,其实是被人当枪使。 蛟纹、金纹、银纹,年纪都大了,真要是打起来肯定不会参与进来,只是站著撑撑场面而已,所以他们会很合理地退到后方,让年轻人上。 他们挑动成员情绪,然后伺机后撤,都不是准备跑路了,而是立刻跑了。 在猜到何安在身份的那一刻,黑蟒社团名存实亡。 此时已然没有规矩、道义、情义,那都是场面事,就像唐明所说的,出来混最重要的不是忠义,而是会说场面话。 更有甚至在蛟纹老者给成员打鸡血的时候,便已经悄悄跟家里人发信息,让家里人赶紧收拾东西。 只是被停业调查,他们或许还能挣扎一下,毕竟黑蟒在九江立足已久,有著错综复杂的人脉关係网。 可当著官家的面涉赌涉黑,还扬言要打杀官家的人,这都是现成的证据,黑蟒已经没救了。 黑蟒有什么能量,老傢伙们都懂,都清楚,所以让成员拖延住何安在,给他们这些老傢伙爭取时间,他们得赶紧跑路。 第430章 跑路?跑得掉吗? 莫要小覷了人性。 国外有得是允许涉赌涉黑的地方,可他们偏偏在法律严格禁止的国內,是因为对九江爱得深沉?是因为身为国人的骄傲吗? 並不是。 是因为在九江他们拥有著在旁处所无法拥有的地位。 他们能像使唤狗一样使唤口中所谓的兄弟。 什么祖宗產业?百年传承?传承的是九江社团崇高的社会地位,就像世袭的爵位。 而当他们失去了他们所引以为傲的社团地位,那这九江就什么好留恋的了。 钱去哪都能,去国外绝对更自由,没有道上这么多规矩进行束缚。 他们年纪大了,已经拼不过年轻人了,已经拼不出当前的社会地位,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东山再起,他们本就日暮西山,只能是换个地方颐养天年。 对此,他们並没有什么愤恨或不满。 所谓有得有失,失去了国內的社会地位,便也失去了国內道德与法律的约束。他们可以带著他们的资產,去到资本主义国家,天酒地,在迟暮之年,开启一段狂野人生。 只是可惜了这么多忠义的弟兄,因为使唤他们只需要喊一声忠义,而到了国外,再想使唤人就得钱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脑子的存在,一些发现端倪的人並未声张,因为他们也只是猜测,不敢篤定,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无法质疑龙头老大,於是他们在人群中互相交换了眼神,便瞭然对方所想,隨后一起缓缓退至人群后方。 而当那些將脑子当摆设,被三言两语便挑动情绪的人,高喊著九江兄弟共诛之,高举著黑棍,从四面八方冲向了何安在时,有心之人便准备开溜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拖家带口去到国外重新开始,他们最聪明的决定是不蹚这次浑水,最好的选择是自首並戴罪立功。 社团犯罪,成员並非一棍子打死的,有的人,只是边缘人物,涉事不多,罪行並不重,甚至可能只是个隱瞒不报的罪行。 是完全没必要跑路的。 而趁乱溜走的不仅有聪明黑蟒成员,还有何安在。 被忠义灌溉堆积出来的打手毫无章法,出手直接乱做一团,昏暗的环境加上一身漆黑,又被濛濛细雨遮住了视线,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打谁,只知道谁打了我我就打谁。 何安在直接进入维度幽灵状態,又在混乱的人群中跃迁进了第四维度世界。 留下现场一群人狗咬狗。 一把年纪的蛟纹老者被人搀扶著离开了现场,隨著距离不断拉远,他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閒,逐渐变得著急忙慌,並开始小声催促身边的人。 “快点快点……”明明走最慢的就是他,却还在催促別人,就好像,他能走多快,取决於搀扶他的人走多快。 “你先去把车启动起来。”蛟纹老者对司机说道。 於是司机小跑上车,將车子点火,浑然不觉在车的后座上多出了一个浑身湿漉的人。 蛟纹老者被搀扶上车,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后座的人,不过跟跑路比起来,这都是小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跑路。 “快走,最快。”蛟纹老者催促道。 司机当即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將车子提速到最高。 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光了。 也就在车子跑起来后,蛟纹老者表要对车上这位不知轻重、目无尊卑之人发作,却猛地意识到,对方衣著普通,並不是他们黑蟒社团的制服。 “t……”蛟纹老者刚欲大喊“停车”,余光却瞥见了黑洞洞的枪口,刚提到嗓子眼儿的“停”字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sh……”蛟纹老者的大喊,司机没听清,也刚要问“什么”,却从后视镜瞥到自家龙头老大正被人用枪指著,刚提到嗓子眼儿的话也是瞬间戛然而止。 “开慢点,注意安全,別闯红灯。”何安在开口说道。 “好好好。”司机连连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 “有话……”蛟纹老者刚要开口,却被何安在直接打断。 何安在说道:“用一下你的手机。” 蛟纹老者肯定是不愿意,那里面有太多私密信息,可碍於那枪口黑得深邃,他没有任何犹豫地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何安在用蛟纹老者的手机给布言他拨去电话,对方无人接听,一连打了十好几个,最后直接被拉黑了。 见到何安在只是打电话,蛟纹老者当即鬆了一口气。 因为手机里的內容一旦泄露,后果比何安在打电话报警还要严重。 打不通布言他的电话,还被拉黑了,於是何安在將自己的手机卡换到了蛟纹老者的手机上,然后再给布言他拨去电话时,对方秒接。 “诸葛先生,这段时间你去哪了?黑蟒一直在找你,你没指示,我没敢动,怕打乱了你的计划,刚刚那老匹夫给一直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布言他说道。 “刚刚打电话的是我,那老匹夫现在就在我旁边,刚刚在哪我也不清楚。” 何安在说著,將手机往主驾驶一递,司机神会,立刻出言道:“旁柳街。” 司机说话的同时,下意识瞥了手机一眼,看到了手机上的备註,顿时瞪大了眼。 布言他。 布言他?哪个布言他? 清社的布言他? 电话內容也是惊人,司机此刻开车全凭肌肉记忆,他已经六神无主了。 何安在缩回手来,继续说道:“那里情况有些乱,你多带点人,用你们道上的规矩处理一下。” 司机只是司机,要不是他没惹过何安在,这会儿都得嚇尿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就算是官家的人,那得多大的官,才能让布言他这么客气? 他是有脑子的人,他也猜到何安在是官家的人,可那又如何,他只是个司机,法律对他的惩戒或许是最轻的。 可对方真的是官家的人吗?这么年轻的大官? 不可能,国內官员晋升有严格的资歷要求,对方这么年轻不可能是大官。 难道是官二代?那究竟是谁更黑暗? 是官还好,官会讲法律,鸣枪只是示警,只要不做傻事,就不会挨枪子儿。 可若是別的什么,那可就不好说了。 第431章 二百年间养的狗 何安在掛断了电话,並换回了手机卡。 蛟纹老者担心何安在会查看他的手机內容,可是何安在没有。 何安在很自然地將手机放入了自己口袋,蛟纹老者见状顿时心惊不已。 稍许心惊后,蛟纹老者突然又放心了下来。 確实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了,加上恐惧,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到息屏的手机被何安在装进口袋,並担心何安在会在离开后开锁查看时,他忽然记起来,自己的手机只能通过指纹解锁,而手机屏幕上的密码键盘是个陷阱,只要尝试输入密码,那手机內置外设將会对存储部件进行物理销毁。 刚刚何安在问他要手机时,他下意识就解锁递了过去,当时他就应该输入密码將內部信息与存储部件一同销毁,那样並不影响手机基本功能的使用。 而藉口也很好想,年纪大了玩不来复杂的软体,就打个电话而已,当老年机来用。 不得不服老,人上了年纪,脑子有时候確实不太灵光。 更主要还是被嚇得。 蛟纹老者刚刚松下来的心,紧接著便被何安在的一句话,重新提到了嗓子眼;而原本六神无主的司机,也在听到何安在的话后,瞬间聚精会神。 何安在低声道:“给外国人当狗当惯了,不会说人话了是吧?” 因为歷史原因,九江排外,外国人的“外”,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即便如今已经是和平年代,可勿忘国恨。 就像每个国人都有一份对四岛人的恨,哪怕没有被直接伤害,因为那是国恨,是每个国人都应该铭记的,我们友好往来的同时,並不妨碍我们铭记那份仇恨与屈辱。 我们希望能够和平,可若对方不愿友好,国人也喜闻乐见。 九江靠海,外贸出口是主要经济收入,又是国际都市,所以九江人並不是见到外国人就会上去扇一巴掌,大家是友好往来的。 可若有外国人在九江欺男霸女、惹是生非,那可就不单单是见义勇为了,九江人的民族血脉会直接觉醒;若那外国人再是个四岛人,那九江人直接叠满buff,血脉二觉。 buff:族谱单开一页的诱惑、逢年过节头香的诱惑,祠堂c位的诱惑。 所以,与外国人做平等的生意、交流,並没什么;九江人的底线是饿死不打洋工,可要是说给外国人当狗,对九江人而言其恶劣程度完全就是背叛血脉、汉奸卖国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蛟纹老者强装淡定,心却是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何安在语出惊人,直接嚇得他五內俱颤。 若是犯法,道上的规矩一般是不掺和的,听从国家安排,交由法律来制裁;而他与外国人的那些事,並不构成犯罪,又不涉及国家机密;可他的行为却是直接违背了规矩核心的忠义,放弃了九江人的尊严,那已经不单单是背叛兄弟了,而是背叛了民族。 这可就不单单是黑蟒自家的事了,而是整个九江道上的事。 一旦此事暴露出去,他想死都难。 涉及给外国人当狗,这件事情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哪怕是最亲信的司机,也在听到这个信息后瞬间反水。 忠义忠义,先忠后义,先忠国家,后忠大哥。社团人是社会地位,九江人才是社会身份。一想到自家龙头老大是外国人的狗,那自己岂不是狗身上的虱子?这对以忠义为信条的九江人来说,无异於天塌了。 虽说身为小弟不该质疑老大,但这种事毕竟涉及到了社团的根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凭空污衊,其侮辱性不亚於骂一个国人是四岛人,就算是被枪指著,小弟们也会討个公道出来。 若是真的,那可就*他妈勒个*了。 司机默默开启了车上的通讯,以龙头老大的最高权限,连通了所有社团成员的耳麦。 何安在注意到了司机的小动作,可蛟纹老者並没有。 就在这时,从副驾驶跳到了后座的何安在的腿上,將何安在嚇了一跳。 时隔多日,终於又出现了。 何安在就这么倚靠在后座,翘著二郎腿,则趴在他的腿上,他擼著猫,比黑道大哥更像黑道大哥。 何安在擼著,说道:“当年柴斯霍洛夫制裁清社,九江局面一时混乱不堪,便有无数小社团趁机崛起,而黑蟒便是其中之一。 並非所有国人,所有九江人,都有骨气血性。 於是便有人接受了柴斯霍洛夫的馈赠,成为了柴斯霍洛夫圈养的一条狗。 所以当初柴斯霍洛夫制裁清社的主要目的,只是声东击西,是为了搅乱九江局势,並趁机养出几条听话的狗。” 这些事当然不是叶友金给他的资料中提到的,这些內容清社可查不到,不然黑蟒早完了。 柴斯霍洛夫制裁过清社,导致清社差点解散,而黑蟒是柴斯霍洛夫养的狗,九江人给柴斯霍洛夫当狗,这其中什么仇什么恨?不共戴天啊。 是何安在將叶友金提供的资料发给何清后,何清查到的一些东西。 “你的银行帐户与一个国外帐户往来密切,且数额巨大,而那个国外帐户被加密的身份背后,就是柴斯霍洛夫。我无需向你解释什么,只是通知你,你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何安在轻描淡写道。 蛟纹老者手机中的內容便是证据,早就已经被何清扒光了,眼下都不用何清出马,等回去给手机充上电,小何清就能把手机中的內容全部提取出来。 这件事情何安在本不在意,说难听的,黑蟒就只是一群地痞流氓,被外国人当狗养就养了唄,黑蟒的存在又不可能接触到国家机密,就算想泄密也做不到。 可是,二百多年了,黑蟒成立距今已经二百多年了。 二百多年多少代人? 一条狗,甚至不止一条,被几代人轮番养了二百多年,所涉及金额,单是黑蟒一家,二百年间便超过了百亿,就只是为了观察九江的社团情况? 若其中没鬼,那就只能说,是穷人的认知理解不了富人的思维。 第432章 两百年间超百亿的异常 其实就连蛟纹老者都不知道,背后服务的人是谁,只知道是外国人而已。 何安在的话令他都震惊了,那可是柴斯霍洛夫啊,相当於故事中的终极大反派。 当初的宋保公、天禄公忠义无双,被请进了忠义堂,如今出来混的,首先就要进忠义堂拜过二爷与两公,而他黑蟒服务的居然是当时的大反派柴斯霍洛夫,这直接给他叠了一层被所有九江人仇视debuff。 打死都不能承认! 可是,对方真的已经掌握到证据了吗?还是在诈自己? 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黑蟒能有今天,靠的是无数先辈与弟兄的励精图治……” 蛟纹老者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正如唐明所说,出来混最重要的不是忠义,而是会说场面话。要不是何安在已经掌握了证据,差点就信了蛟纹老者的鬼话。 其实各行各业都一样,所谓的行內第一准则都是第二准则,第一准则是说场面话。 人前冠冕堂皇,一口一个为人民服务,背后贪污受贿时,心里可还想著人民?可想著红旗下的宣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甭说人了,连一只鹅都会说场面话,还贼溜。 蛟纹老者与境外势力的往来,是否违反个国家法律,还有待调查,就何清查到的信息来看,是不构成违法的。 两百年间超百亿的经济往来,不是黑蟒向柴斯霍洛夫进贡百亿,若是如此倒还没问题,毕竟黑蟒是柴斯霍洛夫培养起来的,而在九江,这是背叛民族的行为,那是黑蟒无法抹除的污点,就算早已与柴斯霍洛夫没了往来,可黑蟒的发家由柴斯霍洛夫扶持是不爭的事实,一旦暴露出来,无论隔了多久,黑蟒都是要在九江被彻底除名的。 所以黑蟒为了不暴露底细,为了能够在九江持续发展,从而被威胁进贡,完全说得过去。 可这两百年间超百亿的经济往来,是柴斯霍洛夫给黑蟒的。 柴斯霍洛夫养了黑蟒两百多年,只是为了了解九江道上的鸡毛蒜皮、鸡飞狗跳? 当年柴斯霍洛夫要与宋保公做的生意是什么?柴斯霍洛夫扶持当地势力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两百多年啊,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家族的事情,除非……那人长生不老! 不朽书!? 何清没有查到异常信息,並不能说明他们之间没有进行过异常信息交流,只能说明他们没有在网上进行异常的电子信息交流。 他们或许为了规避网络监控,从而选择线下见面。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何安在气定神閒道,“你做了什么跟我没关係,虽然国家所了解到的,你做的那些事情,並不构成违法,但是柴斯霍洛夫与你的经济往来超过了百亿,那是百亿,而不是一百块。 国家有理由怀疑你有过危害国家安全、危害民族稳定的行为,接下来会对你例行调查,只要你与境外势力的往来並未违反国家法律,国家不会为难你的。” 虚张声势。 黑蟒与柴斯霍洛夫有牵扯的事情,何安在还没来得及上报,所以也就不会有国家的事,只是嚇唬嚇唬蛟纹老者而已。 而蛟纹老者也確实被嚇住了,尤其是何安在接下来的一句话。 “很巧妙的设计。”何安在从口袋中拿出了蛟纹老者的手机,“也仅是对普通人而已,对於国家而言,获取里面的信息並不需要开机,甚至,並不需要接触它。”何安在模仿著蛟纹老者先前的口音,戏謔道:“要是被查出,你有过危害国家安全、危害民族稳定的行为,记得下辈子用不能联网的老年机。” 就这么一句嘲讽而已,对国家而言能不能做到不清楚,反正对何清而言,没区別。 蛟纹老者被嚇到了,见何安在这么说,显然对方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手机里的东西。 蛟纹老者慌了,一旦国家出手对他调查,便坐实了他与境外势力勾结的事情,那他说再好听的场面话都没用。 他做过的事情他自己清楚,是完全没有过危害国家安全、危害民族稳定的行为,他是经得住国家调查的。之前的人有没有过危害国家安全、危害民族稳定的行为,他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至少他没做过。 他虽然经得住国家的调查,但是道上的规矩可不会放过他。 调查需要时间,而被调查期间他一定会被监禁,期间他勾结境外势力还是柴斯霍洛夫的事情,一定会传遍九江。 而等到他被调查清楚释放时,九江的刀也就磨锋了。 所以他一定不能被监禁调查。 为了不让国家大张声势將他监禁调查,蛟纹老者痛痛快快承认了自己与境外势力的关係,並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並再三保证没有过危害国家安全、危害民族稳定的行为。 “我愿意配合调查,我愿意配合调查。” 缓兵之计而已。 他清楚国家不会因为他现在的几句话就放弃对他的调查。 而国家既然已经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並决定对他进行调查,便一定会限制他的出行,那他便无法通过正常流程跑路,而他一旦跑慢了,他就再也跑不了了。 横竖都是一死,那他还配合什么调查? 所以先稳住何安在,然后直接去码头,坐船出海。 黑蟒的银行帐户基本都在国外,不然甭说与柴斯霍洛夫来往的金额,单是黑蟒涉赌的金额就该被查了。 蛟纹老者有著自己的小九九,殊不知何安在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件事情肯定存在问题,或许会牵扯到不朽书。 其中最大的异常仅是那两百年间超百亿的经济往来,可这不归调查局与学院来管,也不是何安在这个特级专员该上心的。 他能做的只是装作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件事情,然后上报,並提出不合理之处,隨后脱身置之事外,让学院决定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这件事他不能好奇,不能理睬,不能让自己牵扯上一点儿。 在当下这个节骨点。 要不是可能涉及国家安全、民族稳定,何安在就选择视而不见了。 第433章 信任危机 “靠边停一下车。”何安在对司机说道。 “好好好。”司机立马靠边停了车。 “借用下你的手机。” “啊?我?好嘞好嘞。”司机果断利落地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何安在拿著司机的手机下了车,他需要將这块烫手山芋赶紧丟出去,若是不牵扯不朽书,何安在还能端端架子扮猪吃虎。 然而九江的水实在太深了,何安在不敢多掺和下去,单是北阳中学楼謁蛇妖的事情便暂时將他栓在了九江,若是再牵扯出其他什么事情来,他怕是这个假期可能就要在九江过了。 这还是小事,万一牵扯出【不朽】的事情,他就整个人都麻了。 所以得赶紧將这件事情匯报上去,怎么处理是上面的事,若上面都不管的话,那他就更没必要管了。 何安在下车后,蛟纹老者死死盯著何安在走远的背影,然后赶忙催促司机开车。 可司机却不为所动。 当一个问题上升到了国家与民族,那么,无论原先的问题是什么,一个正常的国人,其立场都会上升到国家与民族。 “快走啊!”蛟纹老者快急疯了,他就要用手里的金丝楠木棒子敲打司机。 可司机却突然暴起,將蛟纹老者嚇了一跳。 平日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司机,此刻活像一只吃人的凶鬼。 司机差点被气炸,都忘记解开安全带,一个暴起直接將自己勒了个半死。 司机一遍骂著,一遍解开安全带,然后回过身去,直接越过半个身子,与蛟纹老者扭打在了一块。 “老匹夫!给外国人当狗!还是给柴火商人当狗!”司机將所能想到的脏话都用上了,只恨爬的层次太高了,没能跟小混混多学点。 他曾引以为傲的社团身份与地位,成了他遗臭万年的芬芳,列祖列宗都得排著队託梦骂他,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死后该怎么见列祖列宗,但他知道他若后半生无所建树,他的名字会被从族谱上刪了去。 还进祠堂?入祖坟?直接扬了都算好的。 怕是到时候都不给火化,直接丟海里餵鱼。 柴火商人,並不是卖柴火的商人,而是柴斯霍洛夫这个名字,对於九江方言来说,著实有些拗口,所以九江人便將柴斯霍洛夫恶称为柴火商人。 当初唐明跟何安在讲述那段歷史时,用的便是柴火商人这个称谓。 下车后的何安在用司机的手机拨通了时亭的电话,將黑蟒与柴斯霍洛夫之间的异常告诉了时亭。 “行。我知道了,你稍等。” 时亭掛断了与何安在的通话,然后去將这件事情向上传达。 何安在就这么站在路边,看著对面剧烈晃动的车子。 车后面是一排的车队,它们整整齐齐地停在路边。司机用车上的通讯系统將蛟纹老者的话传达到了每个黑蟒成员的耳麦中,若不是何安在还在的话,后面车上的人就都下来了。 濛濛细雨中何安在叼著被浸湿没有点火的烟,嘴里叼烟不为抽,只为缓解当下的氛围与心中烦躁。 他在想,唐明提到的几拨人,会不会是外国人? 肯定不考虑正常入境的可能,菲洲的偷渡客都能上岸,更不用说是升维者了。 可无论是什么人,偌大的九江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为什么非要去北阳中学? 对了,学院以前调查过北阳中学,並没有发现【异常】。 那么教学楼里的那东西,很有可能是之后出现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东西是当时被那群人召唤出来的? 操!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想下去也不会有答案,事情已经结束了,將这里的所有包袱都甩给学院,自己不能掺合,北阳中学究竟还有什么秘密,都与自己无关了。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一点都不好奇。 “一句话,便让我与学院之间的信任產生的间隙。” 何安在又一次体会到了高维的恐怖,那本贱兮兮的大舌头书,虽然给自己了一种不正经的认知,但必须时刻谨记,它是高维【异常】。 如果无名旧约直接说了什么,何安在肯定不信,就怕这种给你线索,然后你自己查出来什么。 恐惧不是別人直接告诉你,你最信任的人是坏人;恐惧是你自己一点点发现,你所最信任的人是坏人。 那真的很绝望。 可如果他连学院都不信任了,那他还能信任什么? 建木之巔那个连姓名真假都不知道的便宜师父? 哎—— 这件事就装作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段时间过后,时亭回来了电话,说学院已经將这件事情通知了国安部,接下来学院会协同国安部对黑蟒以及其他社团进行调查,由南校区的琼林学院出面代表。 时亭让何安在匯报了下位置,何安在哪知道自己在哪,周围连根电线桿都没有。 於是何安在回到对面的车子旁,敲响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 司机笑著脸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何安在立马便被后座鼻青脸肿的蛟纹老者吸引了注意力,那老头流著鼻血,眼眶发青,双眼被揍得睁不开,一副猪头像。 一个上了年纪,皮肤鬆弛的老人,脸竟被揍出了丰满圆润的效果。 “这是哪?”何安在只是瞥了眼蛟纹老者,然后便直接问道司机位置。 司机积极配合,爭取在这件事情中做出良好表现,也算是浪子回头了,这样也才能在被从族谱上刪除时,爭取一下。 得到了何安在目前所在的位置,时亭让何安在待在原地稍等一下,一会儿警察就会先去將人控制住,之后国安部与琼林学院再慢慢接手。 在通话结束之前,何安在向时亭表达了身体的疲惫与不適,並表明要结束九江之行,然后回家休息。 “没查到就没查到吧,没必要非要查到。”时亭安慰道,“收容了楼謁蛇妖,便也不虚此行,你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匯报的信息,便跟我说,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不用你掺和了,我会跟院长说,让院长通知下去,在新的学期开学之前,没人会再因为公务打扰你。” 第434章 无异常邮箱与非【异常】蛇妖 这正是何安在想要的,不用配合调查,一切事情都不用他来掺和。 院长给予了他很多便利。 院长所代表的含义,太高太重,最小那也是一院之长,而大了,会上升到国家乃至全人类。那可是唯一存活的,三百年前经歷过大灾变的人类。 何安在不敢深入去想。 一个人长时间与高维接触,二三十岁就丧失理智变得偏执疯癲,甚至是吞枪自尽。 那么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人,为什么会一直正常? 难道就没人质疑吗? 何安在才接触高维多久,就已经感觉自己已经很癲,快跟神经病一样了。 “啪!” 正想到这,何安在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果然很癲,很精神病。 士兵不能质疑自己的长官,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就连黑社会都知道不能轻易质疑自家老大。 只能说……社会发展到今天,一定有它的合理之处。 什么事都不去想,安静享受这个假期。 一段时间后,警察来將蛟纹老者以及所有的黑蟒成员都控制住,若是因为何安在举报的事情,他们或许还会挣扎辩解一下,可涉及他们的龙头老大给柴火商人当狗,他们是一个比一个配合,恨不得当场交代了自己这辈子犯过的一切错误,来证明自己跟柴火商人没有牵扯。 之后国安部与琼林学院会接手此事,黑蟒做过的一切事都会被查出来,甚至整个九江的所有社团都要被调查。 九江將要迎来一场自和平年代以来,史无前例的暴风雨。 之后的事情何安在就不管了,他跟没事人一样,先回藤萝湾给手机充上了电,然后唤来了何清。 本就阴雨连绵的天,又拉上窗帘还不开灯,使得房间內格外昏暗。 何安在向何清说明了邮件的事情,何清立马探查了唐明的邮箱,没有发现任何正常或异常访问记录,也就是说唐明自己也没有再登陆过邮箱。 无人访问过唐明的邮箱,但是有个前提。 用可以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唐明的邮箱是一栋密封的房子,无论是走门还是翻窗,又或是凿墙,都可以进入其中,可无论之后怎么清理,也都会留下痕跡。 將来过的脚印擦去,再將地面重新洗刷一遍,或许能瞒过所有人,唯独不包括何清。 所以何清確定,没有人利用常人认知以內的途径,来过这栋房子。 可若是常人认知以外的途径,那何清就不知道了。 论如何进到一个房子中,一切可行的进入方法都属於常人认知途径,翻窗也好,凿墙也好,都是可行途径。 而无法认知的途径,比如孙猴子的穿墙术,再比如蓝胖子的任意门。这些途径確实也可以进入房子之中,但是不可行,因为那只是假想,无人可以办到。 何清的访问途径就是常人认知以外,可以称之为电子幽灵。 幽灵可以直接穿墙而过,而幽灵不与房子在同一维度,所以不会在房间中留下任何痕跡。 也不能说毫无痕跡吧,幽灵出现的地方或许会阴气重。 总之何清是第四维度世界科技文明的巔峰结晶,一切第四维度以下的手段途径,都不会瞒过她的眼睛,她说无人访问,那就无人访问,若有,便是利用了更高维度,连何清都发现不了的手段。 “比如无名旧约,它一定能够演算到那封邮件的內容,可它甚至没有眼睛。”何清解释道。 没有任何办法,何安在只能认。 何安在让何清刪除了那封邮件的一切痕跡,一切;確保不会再有人知道那封邮件的存在。 当然,只限於不会被认知以內的途径发现,类似无名旧约这种演算到的,何清也拦不住啊。 无力感,深深的无力感。 果然呢,人接触高维多了,会疯掉。 有太多认知以外不被理解的东西,衝击著人的认知。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何清向何安在说起了楼謁蛇妖的事情。 “我提取了小何清的日誌记录,发现了异常。”何清说道。 正如何安在所猜想的那样,那只楼謁蛇妖,是降维过的,也就是说,它不是【异常】。 “楼謁蛇妖是五维生命,它的脑电波在我的生命位格之上,它是能够轻易对我进行入侵併模擬的。 可小何清不仅记录,还解析了它入侵你手机的信號,这意味著它的位格並不在我之上。 至於解析的內容……是混乱的语言与破碎的逻辑。 换言之……它是疯的。” 何清郑重其事道。 疯掉的楼謁蛇妖! 楼謁蛇妖为什么会疯掉,何安在想自己应该知道答案。 楼謁蛇妖不是【异常】,那么何安在只能想到两个可能。 一是【楼謁迦难伽】,那个所谓的【楼謁蛇巢】。 【异常】的是【楼謁迦难伽】。 【异常】的【楼謁迦难伽】不受降维影响,不管它是什么,它仍旧是第五维度世界的位格与特性,而依附於它的楼謁蛇妖在其辐射范围內仍旧是第五维度生命,可当楼謁蛇妖离开【楼謁迦难伽】的辐射范围,便被降维成了三维生命。 (脑子补给站:温室之源的辐射范围不等於【异常】辐射范围,大圈套小圈。温室之源的圈小於【异常】的圈,温室在两圈之间部分死掉,来不及降维。) 二是维度之门。 第四维度人类的远征计划,打破了第五四维度世界与现世世界以及第五维度世界的维度壁垒,那些被称作维度之门的维度裂隙,就像战爭的后残垣断壁一样存在著。 未升维的低维生命无法通过维度之门去到高维世界,可高维生命却可以通过维度之门被降维成低维生命。 那么,那只楼謁蛇妖也可能是从第五维度世界迷路而来。 就像第五维度世界的灰雾,通过维度之门溢到了现世世界。 这件事情,也仅需要他上报就好,没必要掺和。 那楼謁蛇妖披著菲洲人的皮偷渡而来,那么无论是【楼謁迦难伽】还是维度之门,都出现在菲洲,就算他想掺和,学院也不会同意的。 第435章 九江临別前 何安在整理了九江之行获得的信息,將可以说的信息告知时亭,然后便准备离开九江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何安在让何清先回去了,自己则去了电玩城,见了六妹等人一面。 好歹朋友一场,何安在临行前去与眾人告个別。 再者,唐明答应给他培养修机学徒的,这件事让他直接找呜仔,因为日后还用得著对方,所以便不好不辞而別。 黑蟒的事肯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传开,加上进行了舆论控制。 毕竟后面还要对一眾社团进行调查,便不宜打草惊蛇。 所以眾人还不知道黑蟒的事,而何安在自然不会说。 何安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向六妹询问了唐明的事。 六妹魂不守舍,暗自神伤,她见到了何安在,並未表现出任何喜怒,作为服务行业与主播,她是能够收住情绪的。 若说不生气是完全是自欺欺人,何安在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原有的平静生活,她恨不得將何安在剥皮抽筋。 其实就算没有何安在,他们原有的平静生活也迟早会被打破,唐明不甘平凡、不甘卑微,何安在只是很不幸地被唐明选作了跳板。 之前六妹关心何安在,完全是看在唐明的面子上,现如今唐明离开了,归根结底又是何安在的原因,六妹自然不再去关心何安在的死活,不跳起来揍何安在,便已经仁至义尽了。 唐明离开时,並没有与三人道別,是在他离开后,才对三人有所交代。 近乎永別的告別,让三人难以接受。 唐明知晓六妹的性格,他也没有缓解何安在与六妹之间关係的办法,加上又走得仓促,所以让何安在直接找呜仔与阿普,其中阿普最听他的话,他已经將事情交代清楚了。 唐明给三人的理由,就是在原本被黑蟒扬言弄死的基础上添油加醋。 由於太过突然,三人甚至以为是唐明已经被黑蟒的人抓住,然后用唐明的手机发来信息麻痹他们。 而唐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又发了一段跑路视频,让三人放心,且不要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当做从来不认识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三人肯定不会因为一段视频就打消疑虑,他们还是將这件事情报了警,即便唐明叮嘱过千万別报警,会被黑蟒报復之类,可六妹管不了那么多,她又不是道上混的,那些所谓的道上规矩束缚不了她。 她也不会去想那么多,作为一位普通公民,她只知道有危险有困难就找警察。 何安在看了唐明的跑路视频,根据镜头中一闪而过的路標,可以看出唐明是向南走的,南边是海,唐明是坐船走水路离开的吗?也可能是故意留下虚假的线索来迷惑人的。 信息与视频都是定时发送的,发送时间是给何安在发送邮件的半天后,而在那封邮件中便提到,何安在收到邮件时,他便已经离开九江。 唐明那么谨慎的人,倒也符合他的作风。 再者,他没有必要誆骗何安在,他清楚以何安在的能量,完全能查到他有没有离开九江,这时候说谎只会再度降低何安在对自己的印象。 他也没那个自信来挑衅何安在,他清楚等何安在反醒过来后,自己绝不会是何安在的对手,无论是哪方面。 所以他果断放弃了当下拥有的一切,就此远走。 他算不上与何安在闹掰,只能说是,燕雀不知蜉蝣之志,他不想也不能与何安在交恶。毕竟何安在是官身,而他在九江仍有著无法捨弃的东西。 “我也要离开了,此行来跟你们告个別。”何安在对三人说道。 三人收到信息与视频时,唐明早就跑很远了。 唐明清楚三人一定会报警,所以没有在跑路途中告知三人,而是设置了定时发送,甚至要比发送给何安在的邮件晚半天,这样就算三人报警,警察也找不到他。 当他决定跑路时,便断了自身与外界的一切联繫,就连电话卡都扔了。 何安在表示想在临行前请三人吃个饭,就现在,即便不是饭点。 六妹全程没给何安在什么脸色,无悲无喜,甚至都没有跟何安在说一句话。 可她还是跟著一起去吃饭了。 就简简单单吃个饭,安抚一下三人,顺便確定一下之后的修机学徒培养计划。 何安在没有在临行前人前显圣,他会托布言他拂照一二,却不会介绍他们认识。那样的话,唐明远走的理由便不成立了,而何安在自己则还要费力去解释,他可没想好解释的理由。 他明明捏死黑蟒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为什么不早捏死黑蟒?为什么不跟他们交个底?唐明又为什么会被黑蟒逼走? 他与三人自始至终都不在同一个层次,他们之间隔著维度,有些事情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进行解释,他们更没必要知道。 何安在之所以当即请三人在不是饭点的时间吃饭,也是这个原因,他赶时间,唐明因黑蟒而远走,可黑蟒已经落网,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三人耳中,呜仔跟阿普不清楚,以六妹的性格是一定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 呜仔与阿普很看得开,俗话说男子汉走四方、闯天下,好男儿就该多出去闯闯,见见世面,虽然离开的方式很狼狈,但不失一个机会。 阿普是想去找唐明,跟唐明一起去走四方的,而唐明也知道阿普的性格,所以特意叮嘱阿普不准去找他,老老实实待在九江,照顾好六妹跟呜仔,毕竟就只有他一人在道上混了,可別让六妹跟呜仔受欺负。 何安在与呜仔说好了关於修机学徒的事情,唐明在给呜仔的信息中,著重提到了这件事情,唐明清楚,与何安在加深联繫,对三人没有坏处。 因为身体的缘故,何安在无法进食,就连喝水也都是装装样子。 因为不是饭点,三人也没吃多少,他们只是借饭局这个平台,来说一些事情。 六妹喝了不少酒,然后借著酒劲拍案而起,朝著何安在发起了酒疯。 第436章 送礼是门大学问 六妹借著酒劲大声质问何安在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招惹黑蟒? 为什么不带唐明一起离开? 为什么唐明连道別都来不及,而何安在却能在这安安稳稳地吃饭? 呜仔跟阿普拉都拉不住,二人一边跟何安在道歉,一边將六妹强行架走。 到此,何安在的九江之行便彻底结束了。 …… 东胶。 何安在踏上东胶的土地,顿感一阵神清气爽。 果然还是家乡好哇。 回到家乡却不能回家,因为无法跟家里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家,理由藉口他能想到很多,可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会引起何妈的猜忌,毕竟他当初不是以正常人的身份入学,隨时都可能被退学,肄业回家。 何安在回到了“租出去”的楼上,这里也是家,不过是没有家人的家,他先將这里打扫了下卫生,在大眾放假之前,他就一直住这里了。 將一切收拾好后,何安在便联繫了王林江,王林江邀请何安在来家里吃饭,而对於王林江,何安在虽然不能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但是能够直言不讳的。 他向王林江坦言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已经无法进食,甚至无法喝水,目前只能通过注射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所需的养分。 王林江不会去细问缘由,他依旧请何安在来家里坐坐。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何安在去了王林江家。 二人直奔主题,关於香胶大厦的顶层,是对外出售的,虽然风水上可能有点说法,算是凶宅,但价格是一点也不便宜,以何安在当下的资產还买不起。 当然,那是普通人购买的价格,由王林江出面,是直接白送的,用閒置好几年的香胶大厦顶层,来討好市委书记秘书,这是天大的便宜。 小老百姓唾弃打点送礼,可对於商人而言,不怕当官的收礼,送礼的资金是算入商业成本的;就怕不收,他们最害怕有钱送不出去。 小老百姓做个买卖害怕被上门提点,而商人见到有所暗示,那做梦都能笑醒。 只有经歷过的才清楚,送礼无门,有钱都送不出去有多么绝望。 送礼是门大学问,送好了前路坦荡,送不好就很得罪人。 直接送钱是最低级的。 为什么落马的官员都那么多房產?直接送钱不敢,但房子掛到亲戚名下收租。 所以当王林江询问香胶大厦顶层的租售情况时,香胶大厦的老板还以为王林江是在暗示,心里顿时乐开了。 即便王林江多次表明自己的意图,可商人无不精明,一句一个“我懂”、“我明白”。 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送礼再上一个层次,是送人情。 领导也不是万能的。 只要將这件事情办好了,不仅不会染脏对方羽毛,还让对方承了自己的情。 王林江找来专家对房价进行评估,实事求是,只是有一旁的老板在那添油加醋自压价格。 若普通人来问,凶宅也是那个价,爱买不买,爱租不租,閒著也不让你占便宜。 可来问的是领导……那这是凶宅,风水有问题,之前的商家盈利都不行,楼层太高水压不够、装修不便等等等,总之是一个劲儿得贬低,將估价压破了成本价。 就差直接倒贴了。 说什么閒置太久,死气太重,影响了整栋大厦的风水,还影响到了他这个主人的运势,需要活人活动来增加生气,有意向钱雇点人来。 好傢伙,就这么水灵灵地倒贴上了。 论送礼的学问,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王林江都不好意思点破他。 若说风水太封建迷信的话,在领导面前这么说不太合適,那他还有別的办法。 指名招商。问清楚领导那边要做什么,然后以招商合作的方式,以一块钱的价格租个百八十年的,他再承担装修费用,以此来达成合作。 若是旁人托王林江当这个中间人,王林江顶多牵个线,其他一切按规矩办事,可拜託他的是何安在,自己的战友,儿子的同学,这buff 一叠,他肯定是要在原则之內儘可能多爭取一下的。 虽说倒贴招商是正常合作方式,但都是商场与大品牌之间的合作方式,商场免房租与承担装修请来大品牌入驻,利用大品牌的粉丝效应,从而带动商场的客流量,互利互惠。 何安在显然不符合这一点。 最后,还是按正常出售来,只是在不扰乱市场的前提下进行了减免,王林江考虑到何安在的经济情况,於是便与香胶大厦的老板商议了两条方案。 一是全款支付,货款两讫。何安在资金不够的话,王林江可以代为垫付。 二是无息分期,分期多久何安在自己定。 无论哪条,老板都执意送装修,承诺装修费用不超过房价的百分之二十,超出部分由何安在承担。 以何安在如今的资產,就算是大幅减免过的房价,也不是他能一次性支付的,那可是大厦的一整层,不是普通居民房。所以他果断选择了分期。 由王林江出面,只要何安在確定了支付方式,一切手续都在当天办好,何安在当天就成了香胶大厦最顶层的新老板,至於房款,似乎並不重要。 只是给何安在了一个银行帐户,让何安在自觉往里打钱就行,也没说不打会怎样。 不得不说,有关係办事儿就是利索。 何安在只是签了个字,都不用自己跑东跑西,便拿上了房產证独自站在空旷的楼层里发起了呆。 上次来时,这里是末日废土风,到处堆积著厚厚灰尘,到处都是杂物与垃圾。现在却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这么大的地方,又是顶楼,之前那么多东西,光清理出去便是笔不小的费。 香胶大厦的老板给了何安在装修队的联繫方式,让何安在直接与装修队交流,还说若是没有装修方案的话,他可以请人来规划一番。 装修方案確实没有,何安在都没见过这一层全貌,连具体多大都不知道,哪来的装修方案? 关於如何装修,那就有劳何清了。 第437章 咱爸妈 之前何安在就让何清扫描过这一层,也让何清提前规划过装修方案。 此刻何安在再將何清唤来,二人在属於自己的一层规划未来,畅想未来。 “这件事情是要告诉咱爸妈的。” 当了近二十年独生子的何安在,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妹妹,说起“咱爸妈”时,感到无比拗口,这不像是跟妹妹说话,而像是跟媳妇儿说话。 “宜早不宜迟,等在东胶打出名声后,就没法跟家里说了。” 这件事是必须要跟家里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需要有个理由往家里打钱,他不是傻子,还用不出奖学金来当藉口,他一个“精神病”能恢復正常就不错了,还跟一眾天才抢奖学金? 何妈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妇,儿子学习方面的事情她很上心,她会去学校官网查奖学金公示;若是以大赛得奖的理由,她便会去了解大赛始末;总之,何妈会关心儿子学习方面的一举一动。 虽然这些都能求助学院,在奖学金公示上加上他的名字;甚至可以费学分,求助学长学姐创建出一个虚构大赛的官网以及详细赛程经过,但是他又能上几年学呢? 毕业后要重新找工作的藉口,既然迟早要找工作,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直接工作呢? “理由我已经想好了,就说学校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提供了一部分资金,剩下的无息贷款,我查过了,清北大学確实有这方面的政策,並且没有公示;然后呢,东胶一早就鼓励大学生回乡创业,並建立了大学生创业园,这方面的事咱妈不懂,不用强行解释,不行就让王叔出面说两句,王叔的身份说这话顶事儿。” 何安在不打算亲自跟家里人说,在家人面前说话,他怕家里人问起细节来,自己一时捋不顺逻辑,无法自圆其说。 所以他让何清回去说,借著回家补办户口的工夫,跟家里人大概提一嘴,而何清也只是听说,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便很正常。 只要將店顺利开起来,其中的细节就不重要了。 也无论店铺的实际经营状况如何,何安在便有正当理由往家里打钱了。 关於装修,何清利用全息投影来瀏览装修效果。 一边做游戏厅,一边做赛博餐厅,何安在的想法是不仅要在物理层面进行分隔,还要在风格上將两边区分开,形成鲜明的差异,让客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一层的两个店。 游戏厅借鑑现世常规赛博科技风,而超越时代的赛博餐厅则是古香古色的古风。 何清一口气出具了上百套装修方案,看得何安在目不暇接,他都很喜欢,真的好难选择。 確定好了装修方案,何安在当即联繫了装修队,他已经迫不及待开店了。 装修进行的同时,何安在去办理了营业执照,由於游戏厅比较敏感,需要的手续与流程也比较麻烦,还得进行备案,好在是有背景有关係,审核条件相对放鬆一些。 主要是这样比较现实。 找找关係,走走后门,再送送礼,这才是现实。 对学院而言,他开游戏厅是可以纳入医保的,只要他申请,学院一切都给他办好,他只需要坐等当老板就行,可那样很不现实。 之后何清独自回家了,並给何安在全程直播回家的过程,二人都是无比忐忑。 何清是智能生命,不是加载程序、切换人格的人工智慧,她拥有自己的性格与情绪,也会靦腆害羞。 何清回家很顺利,全程没有出现思维逻辑漏洞,所有人都很和谐,遇到的亲戚也都认识何清。何妈跟何清一起去当地派出所补办了户口,然后何清跟何妈说起了何安在创业的事情。 若放在以前,学生肯定是要以学习为主,大学生也是学生,学习以外的事情都是不务正业。 可现在,只要何安在开心、健康,且不违法,干啥都支持。 何妈都没细问,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懂这方面,无法给予经验与建议,也没有能力或人脉提供帮助,她只知道创业需要钱,除了给何安在攒的老婆本不能动外,自己还有棺材本。 何清將何安在事先准备好的话术告诉何妈,一通讲解下来,何妈似懂非懂,意思大概明白了,就是国家扶持、学校扶持、地方上也扶持,相当於坐等当老板。 何清与何妈相处无比和谐,毕竟在何妈看来,她们是亲母女啊。 於是何安在便让何清在家住段时间,陪陪何妈,装修的事他一个人盯著。 修机学徒的培养也需要时间,便趁著店铺还在装修的工夫,去学习,等店铺装修好开业,学徒差不多便也出师了。 至於学徒人选,何安在根本就没人。 他可不像唐明,身边有三个发小帮忙。 何安在孤零零一个人,现在身边就只有何清,程序方面的问题何清不用学,而物理方面的问题学了也没用。 难不成要让大白鹅去学修机吗?给它一把螺丝刀,它连螺丝都拧不开。 修机师傅可是未来游戏厅的核心,必须得是信得过的人。 道理谁都懂,可只懂道理也没用啊。 办法有很多,最稳妥的当然是自己也掌握技术,那样他不仅可以在修机师傅尥蹶子的时候补上,还可以无限制培养新的学徒;然而却是最不可行的,因为他不会长时间待在店里,更没有时间去培养学徒。 最后何安在还是贴出了学徒招聘启事,他打算多招几个,也能够相互制约,免得教会个白眼狼来恃才自傲坐地起价。 招聘启事贴出去的第二天,何安在正在现场监督著装修队施工,一位应聘者直接来到了施工现场。 “你好?请问咱这是招学徒吗?誒?何安在?是何安在吗?好久不见啊。” 何安在戴著防尘口罩,即便他头髮上跟睫毛上都是灰尘,可还是被来应聘者一眼认了出来。 来人能在一眾灰头土脸的人中,自信地找到唯一不干活的老板,也是很有眼力见了。 第438章 初中同学 来者是一位女生,身穿白色的利落休閒装,斜挎著一个不大的包,披散著黑长秀髮。 嘈杂的装修声扰乱了女生的音色,何安在掸了掸面前的扬尘飞屑,看清了来者的样子。 “顾寧?好久不见。” 来人名叫顾寧,是何安在的初中同学。 女大十八变,顾寧已经不是何安在记忆中的模样。 虽然只过去了三年,却是每个人变化都最大的三年,不仅是形象外貌上的。 此时的顾寧对得上记忆中的轮廓,那是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也是在这个地方。 何安在朝顾寧招了招手,隨后带著顾寧离开了施工现场,走进了那条,曾经一起走过的,通往天台的通道。 “真的是你啊。”顾寧跟在何安在身后,离嘈杂的装修声渐渐远去,“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你了,听说后面的几次同学聚会你都没去。” “听说?”何安在察觉到了关键词,“你也没去?” “啊。傻子才去呢。” “什么意思?” “啊?”顾寧略感诧异,“我们两个是唯二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的,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额……那段时间我病了。”何安在毫不避讳曾经的那段过往,“中考考场上犯了病,才失利去的四中。” “啊……这些年,我听到了一些,有关你的不好传闻。有说你因为陈晓清才去的四中,又因为被陈晓清拒绝而一蹶不振;还有说你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抑鬱的。”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何安在摆了摆手,“同学聚会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我俩是唯二清醒的,原来你是病了啊。”顾寧尷尬一笑。 旋即尷尬变作不屑,她双手一摊,解释道:“同学啊,最招笑了。 一群初中毕业、没有经济能力、牙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咋咋呼呼学模作样,每每想起他们在群里组织聚会时说的话就觉得好笑。 哪有什么同学情深,其实是那几个小混混组织同学聚会敛財呢,一人收了一百,带一群人去吃的二十五块一位的自助,之后去ktv开了两个小包,一场同学聚会下来,他们赚了两千多。 那几个混混瀟洒了一整个暑假,全靠那群憨憨用家里的钱供著,每当那几个混混没钱了,就组织同学聚会。 学习好有啥用?出了社会还不是被人耍著玩儿。” 顾寧嘆气摇头,她虽然没有点名,但却也只差念出何某人的身份证號了。 其实她並没有刻意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平等蔑视每一个人。 “你说得对。”何安在很认可顾寧的话,是他自己撞枪口上的,不怪顾寧念他身份证。 谦虚承认,没什么丟脸的,他確实想不到这一点,即便到了现在。 当年他若没病,是肯定会去参加同学聚会的。 生长环境的原因加上所受的家庭教育,使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及这种邪念歪心思;现在则是钱多了,便不在意那一百块钱的得失,就更不会在这上面费心思。 当初他只顾著学习了,而不是所有东西都有人教,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积累经验。 这或许就是上学与混社会最大的区別。 “你要来应聘学徒?我记得有写联繫方式,怎么还跑上来了?”何安在问道。 “既然要应聘,肯定要看一下工作环境,没想到还在装修。” “你不上学了吗?”何安在问道。 “嗯,早就不上了。”顾寧更是不避讳,提及此事没有伤心与难过,而是无比地阳光明媚,“我学习不好,初中没上完就被赶去了技校,你是知道的。 我在技校待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开始迷茫,一直迷茫到现在。 技校教的专业,我都不感兴趣,將来进了社会,也肯定不会以所学的专业谋生,继续上学,不过是拿著家里的钱玩几年而已。 於是我果断退了学,进入了社会。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先工作,也是混日子嘛。 因为我没成年,肯用我的地方不多,工资还低,就到处干短工、当学徒,不说赚到钱吧,至少没问家里要过。” 顾寧非常开朗地讲述了过往,没有丝毫对生活的不满与人生的失望。 “先干活吧,存下点钱,再想其他的。” 二人上了天台,见到远天阳光明媚。 何安在离顾寧远远的,他摘下防尘面罩,拍了拍身上、脑袋上的灰尘,然后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当镜子照了照。他看著手机屏中灰头土脸的自己,抬手將防尘面罩比在脸前,可是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何安在问向顾寧。 顾寧说道:“我认得你的眼睛,说不上来,反正不陌生;当我看到你眼睛的那一刻,你的名字就自动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似乎是……【认真】的力量。 “行吧。”何安在將防尘面罩隨手一丟,然后直接脱去了拍不净灰尘的外套,“还记得下面,当年我们一起玩过的游戏厅吗?我打算在那重新开一家游戏厅。 说实话,我是打算招几个修机学徒,其实用不了那么多,只是怕教出个白眼儿狼来坐地起价,从而让他们相互制约。 钱倒是小事,就是看不惯白眼儿狼,不得不防。 可若是你的话,我就不担心了。” 何安在一句话,便道尽了对这位老同学的信任。 “你既然迷茫,那我就给你指条路。 你既然没有目標,那我便给你个目標。 开游戏厅,立项也没多久,现在除了我这个老板跟下面的装修现场,还有一堆待发货的游戏机外,一无所有。 我还要上学,后期没时间进行管理,你来当店长,没有基础薪资,等盈利后,刨除运营成本,你我三七分,等我收回投资成本后,你我五五分。可能盈利不多,也可能会亏本,亏了算我的,你只是损失时间成本,敢不敢赌。” 没有铺垫,直接画饼。 若是別人这么说,顾寧肯定不信,可说这话的是何安在,未尝不可一试。 “这是我进入社会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饼。” 何安在信任顾寧,才会许以厚利;而顾寧也信任何安在,才会拿出时间,去吃这个饼。 第439章 没有明天的话,哪来的未来 不急著决定去吃这个饼,想要吃这个饼,可是得要有能力能够胜任这一岗位的。 何安在並不怀疑顾寧去做一件事的决心,顾寧能在身边人隨遇而安之际果断退学,便说明了她异於常人的魄力,何安在可是在“病”成那个样都没敢休学的。 只是…… 说起来有些难为情,顾寧在校时学习不太行,而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修机师傅,需要熟练精通维护各种游戏机型。 並且不是说只要学会了就能一劳永逸,因为游戏机也在不停更新叠代,因此不能只靠死脑筋去学那一个东西,要学会举一反三,得能够在熟练精通维护一种机型后,在其后续更新叠代的同类型產品也能够信手拈来。 何安在不在乎对顾寧的投资打水漂,只是怕顾寧若学不成,会打击其自信心。 何安在向顾寧说明了得去九江学习的安排,让顾寧考虑清楚,然后与顾寧约在了明天去那上学时常吃的刨冰店。 二人没有寒暄太多,天台风大,加上何安在灰头土脸的样子著实不適合敘旧。 隔天一早,何安在前去赴约,而顾寧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顾寧伏在桌上,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她眼下掛著浓浓的黑眼圈,精神懨懨地看著路过的中学生。 “感觉这四年比半辈子都长,一想到四年前我还跟他们一样,就感觉很梦幻。”顾寧轻声说道。 “人的成长以及所谓的时间观念,其实並不在於时间,而是经歷。 当人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別快,而当做不喜欢的事情,则度日如年。” 何安在落座顾寧对面,他不觉得有人会比他更觉得过去几年漫长。 “人的成长也是,有的人空活三四十年,仍旧一副小孩子心性,受不了一点委屈,全世界都得围著他转;而有的人,年纪不大,便经歷了旁人一生都不会经歷的苦难,懂得了人生当自强。” 二人没有开门见山去谈论工作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当年的一些回忆以及这几年的经歷。 当初顾寧只是学习不好,並不是那种抽菸喝酒纹身、勾三搭四、拉帮结派的小混混,她没有跟谁关係特別好,也没有跟谁特別不好;不是特別有存在感,也不是特別没有存在感,就很中庸。 班里、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她都积极参加,除了学习方面让老师头痛外,其他方面都挺討人喜的。 何安在有尝试过拯救顾寧的学习,可是实在教不会。 即便顾寧已经在社会底层徘徊了四年,可当何安在问她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时,她却说就算一直在社会底层徘徊下去,也不想回去校园重新学习。 人与人无法共情,有的人就是天生抗拒学习,又或者说抗拒校园,因为某些原因,使他们寧可去到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也不愿意去按部就班地遵循学习是唯一出路。 顾寧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歷,多是干服务员,因为没成年,只能做一些暑假工、临时工,还有日结的活,她一成年就跟朋友进了厂,在厂里干了段时间。 “刚从厂里出来,就遇到了你,真的没想到能再遇到你。” “缘分使然。” “你给予我的目標,反而令我更迷茫了。我就像阴暗下水道里贪婪又胆小的耗子,你个大学霸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有什么顾虑吗?” “我乾的这些年,转正都轮不到我,小组长更是想都不敢想,你一上来就让我当店长,要不是我认识你,对你的人品还算了解,肯定会把你当成骗子;还要去九江学习,指不定就是图谋我腰子。”顾寧直言不讳,道出了心中的顾虑。 谁人不想往上爬?可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越想越不对劲,即便她选择信任何安在,可此事过於离谱,她肯定是想吃这块饼的,但又怕这块饼有毒。 一毛钱都不用出,上来就直接利润分成,她在社会底层徘徊了四年,这种待遇听都没听过。 倒是有人忽悠她投资,张口就让她投二十万,笑话,她要是有二十万还至於去端盘子吗? “要不你还是给我开死工资吧,我去你店里当个前台或服务员就行。” 顾寧的谨慎让人感到一丝心酸,普通人不在乎遥远的未来会怎么样,他们只在乎明天能不能吃饱饭。 是他们的眼光不够长远吗? 是没有明天的话,哪来的未来。 明天都吃不上饭了,还畅想未来怎样怎样,是否不切实际? “技术股,也是股。昨天我就说了,我还要上学,后面的事情需要有人来管理,总归是要找个店长的,正好你自己送上门来,那么与其找个陌生人统揽大局,不如让你来,我对你的人品也还算了解,而且你家在哪我知道,你爸妈我也认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算是老同学,却也只是同学,二人了解对方的人品,並与彼此互相信任,可不妨碍你怀疑我,我防著你。 毕竟二人也只不过是做了三年的同学,而双方却已经四年没见了。 “我知晓这饼有点大,换做是我也难以信任。你是知道我的,当初我们就爱去玩,所以开游戏厅的第一目的並不是盈利,而是自己玩,来弥补当年的遗憾。” 何安在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营业执照与经营许可,以及採购游戏机的合同。 “喏,都是正规的。” 顾寧看过了何安在提供的资料,当即便决定去吃这块饼。 “嗯,好,我要做店长。” 有些草率,可她得摆正姿態,是她要找工作,而不是何安在非得请她去做店长。 或许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何安在才会跟她解释这么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店长到处都是。 她这辈子可能仅有这一次机会,就算是有毒,她也得咬过后才能知道有毒。 是继续去当服务员端盘子,还是大胆去赌一个未来。 而当一个人端过四年盘子后,便会知晓这並不是一个选择题。 第440章 身体情况恶化 “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顾寧道。 “可能是这几天忙装修弄的。”何安在抹了一把脸,他当然知晓自己的脸色不好看,可能是因为体內养分供给不及时,缺了哪种维生素,他又没法去看医生,只能先这么撑著。 顾寧:“肯定又是缺维生素了吧?你总是这样,专注起一件事来就顾不上自己。” 何安在摆了摆手,“你得顾好自己,你去九江的日常销我来出,你只需要顾好自己就行。那人叫呜仔,一会儿我把他联繫方式与地址发你,我也会跟他说一声,他会安排你在九江的事宜。” 没有基础薪资,只待顾寧学成归来,正式盈利后,拿分成。 顾寧决定得有些草率,但並不莽撞。 人生有时候就需要放手一搏,更需要放手一搏的魄力与勇气。 九江是大都市,不是山沟沟,只要做足准备,出门前报备,一个大活人还能当街被拐不成?这可是在国內。 “你现在……不差钱吗?”顾寧低下了头。 “还行吧,不为钱犯难了。” “那个……能预支点工资吗?”顾寧的脑袋越来越低,眼看就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活还没干一点,就先预支薪水,要不是遇到事儿了,她绝对开不了这个口。 “可以。”何安在爽快答应,毕竟没有基础薪资,什么时候开始盈利还说不准,不能让人家跟著自己喝西北风不是?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 何安在不问缘由,顾寧便越要解释,证明自己是真的遇到了难处,並不是缺钱了,不然绝不会开这个口。 “之前我跟朋友一起进厂了嘛,然后那个朋友偷了我放在宿舍里的身份证,用我的身份信息进行了网贷,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我被强制执行了才知道这件事情,这些年攒的一点钱都被扣光了,银行卡跟网络支付帐號也被冻结了。” “这……”何安在迟疑了,借网贷不还被强制执行的人,信誉肯定受损。既然信誉受损,那如何证明顾寧说的是真的?那如何证明她是被人利用个人信息借了网贷,而不是她借了网贷还不上后找的藉口? “报警了吗?”何安在问道。 顾寧点头,“说是民事纠纷,不受理,让我起诉她。可是我弄不出起诉材料,而且我也没钱起诉,只能自认倒霉。” 盗窃一定数额就能立案,而偷窃身份证进行贷款却不受理。学到了。 “那你把她的名字,借贷网址,借贷时间告诉我,我来给你解决一下。” “啊?你怎么解决?” 何安在没有进行解释,他要来借贷信息,一是检验顾寧的信誉问题,二是帮她解决这个麻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 为了防止顾寧以为他是抠门儿不捨得预支工资,从而降低对他这个老板的形象,他还是预支给了顾寧部分薪水,在晚些的时候,而且是现金。 因为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无论顾寧是否撒谎,何安在都打算帮她解决掉这个麻烦。 若是顾寧所言属实,那这个贷款肯定不会让顾寧来还;若是顾寧撒了谎,那何安在便帮顾寧將饥荒还上。 二人重新约了时间,何安在让顾寧回去准备准备,然后便分开了。 何安在將顾寧提供的借贷信息发给何清,让何清去查一下。 紧接著何清便反馈了查到的基本信息。 顾寧所言属实,她的个人信息確实在借贷的网址上借过贷,时间也对得上,只不过收款帐户不是顾寧的,开户信息上的名字,正是顾寧说的那个“朋友”。 何清检索全网,就只找到这么一笔用顾寧身份信息进行的借贷,而那个“朋友”的收款帐户,却在各个借贷网址都有发现。 看来还是个惯犯。 此人年纪也不大,而借贷人的身份信息都是刚成年的小伙小姑娘,户籍天南海北,估计是吃准了不諳世事的他们,或偷或骗取他人的个人身份信息。 何安在倒也不关心是怎么屡次作案成功的,他让何清將顾寧的身份信息,从网站上替换成了那人的身份信息,將原本就是那人的欠贷,转移到了那人的名下。 然后让何清整理了那人利用別人身份信息借网贷的记录,发送给了那人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 何清悄无声息地解封了顾寧被冻结的银行卡与网络支付帐號,並且“索要”回了顾寧银行卡里被扣走的钱。 每一次都要感慨何清的便利,若走正常程序,就算被扣走的钱能要回来,却也不知要耽误多少工夫,提交多少材料。 並且每一次感慨完何清的便利后,何安在都要告诫自己不要过度依赖。 何安在觉得自己就像染上了不好习惯的墮落少年。 何清是,温室是,还有覬覦的【不朽】。 当他覬覦【不朽】时,心中全然不记得对自己的告诫。 “咳咳……” 何安在明显感觉到身体状態的每况愈下,果然失去內臟的伤势还是太严重了,即便有温室维繫身体机能,也仅是维持住了。 假设有误,失去的器官没有在温室的模擬下一点点长回来,而身体內情况似乎也在不断恶化。 看来得回趟学院了。 是夜,何安在与顾寧约在中学附近的一条小吃街。 上完晚自习的学生,总爱来这里买点吃的带回家去。 “这里是一万现金。”何安在递给顾寧一个信封。 这一万的现金,就是他从九江带回来的,唐明还给他的那一万;现在又要以这种方式,被重新带回九江去,这一倒手,当地的gdp不就上去了。 “贷款的事,已经解决了,银行卡也给你解封了,待会儿我再给你卡上转一万,一共两万。”何安在风轻云淡道。 顾寧闻言连忙从手机上查看银行卡信息,惊奇地发现银行卡不仅解封了,被扣的钱也回来了。 她忙问何安在怎么办到的。 何安在笑而不答,只是说让她別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你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此去九江好好玩玩吧,不过不能耽误学习。我有些事情,游戏厅开业可能要延后了,你若出师早,就自行安排吧,继续在九江玩也行,回东胶也行,或者去別的什么地方,总之要注意安全,等我忙完了找你。” 第441章 非常严重的问题 没了替別人还贷的烦恼,顾寧瞬间更加开朗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开心到原地跳脚。 “既然不用还贷,那就不用预支工资了。”顾寧將装有一万现金的信封递了回去。 “拿著吧。”何安在摆了摆手,“九江物价不比东胶,你虽是公费学习,但经费有限,日常吃住没完全富裕,到处玩玩也没问题,若要是买点纪念品、土特產,可能就捉襟见肘了,超出的部分可就得你自己掏钱了。” “我会给你省钱的。”幸福来得太突然,顾寧有些不好意思。 “该吃吃,该喝喝。” 何安在没有跟顾寧閒扯太多,顾寧也没有跟何安在客套,以二人之间达成的合作,是没必要去来回客套什么的,那样反而不利於决策与交流。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你。”顾寧朝何安在炫耀著手里的万元信封,以一种俏皮玩笑的语气说道。 以正常人来说,此刻多少得有些回应的。 可何安在心头上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是真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的心臟似乎出了问题,而这意味著出问题的並不只是心臟,还有温室。 心臟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温室以维繫生命体徵为第一目的,甚至不惜吃掉部分臟器,那么是绝不会让心臟出现问题的。 一旦何安在感觉到了心臟不舒服,那么便说明温室已经顾及不到心臟了。 等等! 何安在想到这,猛地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温室的存在类似体內菌群,它们通过吸收宿主的养分来获取自身所需的养分,是无法通过自行进食来补充养分的。 而既然温室无法通过自行进食来补充养分,那当初吃掉自己臟器的,是什么东西!? 北阳山山神吗? 不对! 北阳山中,除了那东西跟北阳山山神,还有更诡异的东西!? 何安在瞬间瘫倒在地,一如当初在废弃仓库与唐明对峙时,就像电量耗尽的手机,说关机就关机,甚至没有电量提醒,猝不及防。 “何安在!” 由於何安在倒得太过突然,顾寧根本反应不过来,搀扶不迭,致使何安在就这么直接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 顾寧赶紧去搀扶何安在,何安在不禁眉头一皱,顿感腹腔中一阵翻江倒海。 “別动我。”何安在咬牙道。 何安在喝止了將自己搀扶起来的顾寧,顾寧不明所以,扶住何安在的手不敢动了,就这么硬撑著。 一旁的人被这边的发生的事情吸引,纷纷聚了过来。 而总会有人热血上头,好心办坏事,他们见到有人倒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將人扶起来,似乎躺在地上会立马死掉一样。 “別碰他!”顾寧喝止不及,何安在直接被一个大叔非常粗暴地提溜了起来。 顾寧的声音很大,且很著急,立刻便引来一阵对大叔的声討。 “你这样不明白情况就隨便移动伤者,会对伤者造成二次伤害的。” 大叔不认为自己错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就这么提溜著何安在,不让何安在躺地上的同时,大喊著叫救护车,似乎以大嗓门儿盖过声討的声音后就能占理。 “你別碰他!”顾寧从大叔的手中夺过了何安在,她抱著何安在,小心翼翼地让何安在平躺到地上。 大叔虽然犟,但有台阶也知道下,他也怕担责任,见到有人接手,他立马就放手了。 “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再忍一下。”顾寧对何安在说道。 之前何安在跟顾寧说过自己病了一段时间,此刻顾寧便以为是何安在的病发作了。 “不去医院。” 何安在肯定是不能去医院的,若能去他早去了。 他失去臟器的事情,除了院长一系,是不能让学院的其他人知道的。 “打电话,王林江……” 小何清接收到指令,当即给王林江拨去了的电话,然后模擬何安在的音色,將何安在的话传达了王林江。 “……回学院,急……” 何安在不完整的语言明示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林江接到电话,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一边赶往现场,一边將一连串的电话拨了出去,將事情安排下去。 距离何安在最近的一位,为狮子猿事件巡逻的专员,在接收到指令后,以最快速度抵达了现场。 “同学,去医院,坐直升机。”来人简单明了地说明了返校方案。 “不检查,不需要任何医疗……”何安在有气无力道。 “行。” 不需要理由。 在救护车到来之后,这位临时调来的专员与顾寧一起陪护在何安在身边,专员拒绝了来自医生的诊治,拒绝了吸氧,拒绝了一切医生的靠近。 “之后的事,別管,什么时候去九江,自己安排……”何安在对顾寧说道。 “等会儿麻烦学长,送她回去……”何安在又对那位专员说道。 王林江已经等在医院门口,由院长跟没事的各科主任作陪,他们只知道很急,却不知道在急什么。 只是调用他们医院的直升机,都没进医院诊疗一番,这显然是瞧不上他们的医术。 他们之前或许还有毛遂自荐之心,可见王林江那焦急的模样,他们瞬间就没信心了。毕竟治病不是做题,华佗也不敢说包治百病的。 救护车到来,没有过问寒暄,直接推上了直升机,王林江亲自护送何安在去学院。 有些事情就像考试要记得写名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 何安在先让小何清將自己的情况告知了时亭,然后犹豫要不要將已经返校的何清重新喊回来。 这次返校太过突然,毫无准备,无名旧约还在楼上呢,他怎么能放心? 何安在能指使的只有何清,而何清坦言第五维度世界的楼謁蛇妖都能够入侵她。 无名旧约对二人的言出法隨何安在已经见识过了。 让无名旧约独自待在楼上,何安在不放心,让何清去看著,何安在更不放心。 以及,当前在直升机上不便声张此事。 等想想办法,之后没人的时候再说。 第442章 肚子里的东西 几经周转换乘,何安在最终被送入学院的疗养院。 何安在的情况只有院长、时亭还有何清清楚,还未落地时,何清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何安在的身边,对何安在的全身进行了检查,提前出具了一份体检报告与治疗方案给时亭,由时亭著手安排治疗事宜。 “那天回去时,我就该给你做个检查的。” 疗养院安排的病房內,何清对何安在说道。 “我现在怎么个情况?”何安在问道。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很严重吗?” “不严重。” 何清拒绝將病情告知何安在,就像医师会对病人进行保密一样。 时亭立马安排人来给何安在进行手术,直接一个全麻,何安在当即不省人事。 两个身穿无菌手术服的人,划开了何安在的腹部,即便事先已经了解过情况,却还是被何安在腹腔里面散发出的恶臭给熏吐了。 何安在腹腔里的东西,似乎已经超出现世维度,二人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虽然有在坚持,却迟迟无法进行下一步,最终选择了放弃。 没办法,时亭只能亲自上。 时亭用手术刀在何安在的腹部划了个大口子,从胸骨一直划到盆骨,直接將何安在来了个开膛破肚,露出了腹腔中惊世骇俗的一幕。 何安在的腹腔中是混杂了腐烂內臟的浓稠积液,漆黑腥臭,看样子倒是让时亭想起了一道名为炒肝儿的美食,里面甚至还有没消化的人参。 时亭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吃炒肝儿了。 根据何清的检测,这滩粘稠拉丝的黑色固液混合中,应该是没有寄生物的。 各种令人作呕的东西在何安在的腹腔內腐烂发酵,进而感染了整个腹腔,甚至是温室。 何安在没了大部分臟器,他的体內器官不再如常人般紧凑,他的心臟就这么悬在胸腔,直连腹腔,是已经感染到了心臟,何安在才有所察觉。 如果他没有失去味觉与嗅觉的话,他早就该察觉了,口中不断往上泛著比旱厕还臭的味道。 这个味道给人的感觉很沉重,它不像所谓的“香气芬芳”或者“臭气瀰漫”,它更像是一种惰性气体沉积在底部,不会逸散。 它会隨何安在说话喷出来,却不会扩散太远,是何清都没有检测到异常信息素的程度。 而察觉何安在口中有异味的,只有顾寧,可这件事过於尷尬,顾寧以为何安在是很久没刷牙了,所以没有点破。 时亭將何安在腹腔中的腐烂內臟与浓稠积液一点点清理出来,刚开始温室还在不断尝试修復时亭划开的口子,可后面温室似乎意识到了时亭的举动是在救何安在,又或者温室已经彻底耗尽,总之它不再恢復何安在身上那道从胸骨划到盆骨的口子。 划出一条这么大的口中並不是为了夸张,时亭清理完腐烂內臟与浓稠积液后,还要清理何安在的腹腔胸腔等一切被感染的地方。 时亭的清理方式,看起来也是骇人诡异。 在那掏心掏肺,哪像个正在救人的大夫?倒像是杀鸡宰鹅的屠夫,正在掏人下水。 时亭正专注呢,何安在缓缓从麻醉中醒了过来。 缓缓恢復意识的何安在瞥见是时亭正在给自己做手术,当即就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將他昏沉的精神瞬间就提了起来。 “书。楼上。” 时亭接收到关键词信息,当即丟下开膛破肚的伤號,离开了无菌手术室。 虽然来回很麻烦,但无名旧约显然更为重要。 “麻上麻上。”时亭离开前,对一旁担任麻醉师的何清说道。 何安在被麻醉上,再次昏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原先的病房里。 阳光明媚,微风抚动窗外的树梢,如今的瀛洲也已经春意盎然。 一直陪护在何安在身旁的何清见到何安在醒来,便对何安在说道:“时亭学长让我转告你,路玉学姐去了咱家楼上,让你放心。” 人虽醒了,但麻劲儿还没过,何安在疲於去寻思什么,反正锅已经甩出去了,而他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思虑周全,接下来再有什么事就让別人苦恼去吧。 何安在向何清询问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何清与时亭商议过后,决定对何安在保密。 就算是旁人,在见到那一幕后,都引起了强烈的心理生理双重不適,他们只是回想那一幕便会作呕,並起一身鸡皮疙瘩,更不用说去假想自己也变成了那副模样了。 综合考虑,为避免给何安在造成不良的心理影响,这件事情就不告诉何安在了。 编个不靠谱的藉口太不真诚,索性就以命令的口吻让何安在別问。 何安在不问现在,问起了过去,问起了当初在北阳中学的教学楼中,何清为他做的那份体检。 何安在自己意识到了为题所在,估计也明白是哪了出了问题,只不过方向稍微有些偏离,照这么猜下去,对自身心理的影响可能会更严重,於是何清便言简意賅地透露了一下。 “差不多,你的內臟並没有被吃光,它们腐烂在了你的腹腔,对你造成了一些感染。” 何安在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旁人强得多,也比旁人对他的评估强得多,不就是体內腐烂的內臟嘛,他在九犹山下面可是见过更噁心的东西,而他也差点变成那种噁心的东西。 跟当时的绝望比起来,当下腐烂的內臟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天气真好,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真正的阳光明媚啊,天气只是其一,没有奇奇怪怪的事情缠身,才是真正的阳光明媚。 “你最好不要动,全身都要静养,不过可以直接將床一起推出去。” 何清联繫人来將何安在推出去晒太阳,而来人何安在也熟悉,却是意想不到。 “於离?你不训练,怎么来这了?”何安在见到来者是自己班里的同学,不禁诧异问道。 “嘿嘿,班长。”於离嘿嘿一笑,解释道,“因为能力的缘故,下学期的训练对我而言鱼如得水,训练进度远远赶超其他同学,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带著同学们训练的。大家得知了班长的情况,於是便举荐我为代表,代表大家来探望一下班长。” 第443章 於离 於离將何安在推去了外面晒太阳,与何安在匯报著同学们的训练情况。 屋內看起来很温暖和煦的阳光,晒得人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且十分刺眼。 何安在被推到了树荫下面,轻柔的风吹动身上斑驳树影。 “班长似乎伤得很重。”於离关心何安在的伤势,这么直接推床出来,足以说明何安在的伤势不轻。 “別好奇。”何安在轻声说道,“好奇是有代价的。” “班长不是已经放假回家了吗?怎么还会受伤?这种情况算正常吗?”於离的问题体现出了他的焦虑,在他的印象中何安在一直都很忙,並且状態无常。 何安在稍许沉默,经过寻思后,才回答道:“人生不是什么事都有准备的,学生除了期中考、期末考,还有突击测验。 我们毕业的前提,是能够独立完成对【异常】事件的处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们隨时隨地都可能遇到【异常】事件,我们没有时间去全副武装进行准备,更没有时间集结战友。 不过倒也没这么频繁,我是个例外,你们还是能够享受假期的私人时光。 怎么?害怕了吗?” “嘿嘿。”於离挠著后脑勺,尷尬一笑,“这真的很嚇人,那么厉害的班长都这副模样了,我们的话肯定没法活著回来。” 何安在安慰道:“恐惧是人的正常情绪,可过度恐惧就不正常了。 人都会害怕,有的人害怕时会退缩,而有的人会则会直面內心的恐惧,一往无前。” 何安在想了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就像政治课本上冗长的道德,虽然那些话说出来绝对没错,但也绝对不是为了“你”好,那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的说教,是和谐社会所歌颂的人性光辉。 那是人性的光辉,不是教育的光辉。 他可以选择那么做,但何安在绝不能教育他那么做。 也难怪学院会让延毕的学长学姐来担任新生指导,正如时亭先前所说,学不学好另说,至少学不坏。 他们本身的经验就有所欠缺,而他们所能教授的只有自己的理论知识,通俗易懂而言,那是不被社会所污染的清澈。 何安在经歷过了寻常专员一辈子都经歷不到的大风大浪,他朝著竖过中指的神明都不止一尊,显然他的思维意识已经与那些眼神清澈的延毕学姐学长不一样了。 “不要妄自菲薄,我曾不止一次羡慕你们的能力,设想如果我拥有你们的能力,或许就不会有当时的困境,也不会受伤到这种程度。”何安在转变思路说道。 何安在话风一变,调侃道:“你人看起来五大三粗,还以为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的壮汉,居然也会偷偷躲起来害怕。” “哈哈。”於离依旧是挠著后脑勺尷尬一笑,“別看我五大三粗,其实我胆子挺小的。 初二那会儿我还特別矮小,是只要按身高排列,我都是最前面、第一个的那种。 后来经歷了升维,再上初三的时候,我就突然长大了。 个头一下子就鹤立鸡群了,体格也远超同龄人,就站在人群中特別扎眼;然而我並不太习惯这样。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说一头小象自幼被一根细小的铁链束缚,那么等它长大后拥有了挣脱铁链的力量,却也无法挣脱那条自幼束缚它的细小铁链。 人的强大不在於体格,我自幼矮小使我內心有一种对於仰望的自卑。” “挺通透啊。”何安在附和道。 於离继续说道:“当初学院来找我时,与我接触的学长学姐,说我会觉醒兽化的能力,极大可能是我想通过偽装来逃避自卑。” 何安在瞭然,“曾经我想变成蚂蚁钻进地缝里,可是转念一想啊,蚂蚁的一生可比人生还要苦逼,了解过蚂蚁的人都不会想变成蚂蚁。可若不变成蚂蚁,那么又该变成什么呢?似乎变成啥都不容易,就算变成宠物猫也得努力后空翻来討好铲屎官的女朋友。 一番思考下来,我觉得我应该变成一只鹅,那样我就能横行乡里,逮谁拧谁,看谁不顺眼拧谁。 可村霸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大白跟我讲它村霸的一生,那可比九江社团片燃多了。” 原本鬱鬱寡欢的话题,被何安在带向了欢快玩笑的方向。 这是否是教育的意义,何安在不清楚,他只知道教育不该使人沉重。 正常的教育不该將人教成抑鬱症。 “大象看著还不如鼻子粗的细小锁链,它知道那条锁链不会困住它的一生。” 何安在对於离进行开导。 还需要別人开导的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开导上別人了。 或许於离並不需要他开导,既然他们能成为同学,那么便说明学院认可了於离要走的路。 那头小象不是一点一点在岁月中长大的,而是在一夜之间长大的。 於仰望中诞生的自卑没有就此滋生阴暗,也是难得可贵。 於离不是挣脱不了细小锁链的大象,他只是会在恐惧时,会回忆起曾经的自卑。 而越自卑就会越恐惧,越恐惧也就越自卑,无限循环。 恐惧与自卑会化作曾经的锁链,束缚住他现有的强大。 “这条路没人能告诉你怎么走,只是为你指一个方向。 虽说男子汉顶天立地,但该害怕就害怕,该怂就怂,不丟人。 也並不是说升维者就能无敌於世间,咱们那梅指导,就可怂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嚇得嗷嗷哭。 她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註定无法成为处理【异常】事件的行动专员,可她明確了自己的方向,也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她现在可是一名光荣的学士,拥有自己的研究所,她那研究所比咱们这学院还大。 所以,不要自卑、不要担心。 我们是破烂世界的一个补丁,哪里破了就补哪里。” 在最需要体格的年纪,他异常矮小。 后来升维觉醒了能力,虽然特殊,但作用有待开发,只得到了b的评级,属於尖子班中的垫底,他看似不在意,实则他自卑的心理在这方面尤为敏感。 而今下学期的训练,让他重新找回了自信。 因此他非常认可何安在此时说的话。 因为他经歷过,所以他知道那不是成长路上的鸡汤。 第444章 谁把这鹅教坏了? 之后的日子,班里所有同学都抽空来探望过何安在,於离虽然训练进度快,但也只是训练进度快,並没有完成训练,不会一直照顾在何安在身边。 每天推何安在出去晒太阳,陪何安在聊天的是宋闻婉,她比较閒。 还有大白鹅,它虽然每天都很忙,但却不知道在忙啥。 隨著时间推移,天气逐渐炎热,何安在便哪也不去了,就在屋里吹空调。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復,失去的內臟虽然没能重新长回来,但被感染的腹腔、胸腔已经恢復了健康。 等到身体的状况彻底平稳,何安在便离开了疗养院。 在他恢復的这期间,顾寧已经去到九江拜师,並每天跟何安在匯报学习进度。 一切都如常进行著,顿时感觉这个世界真美好。 距离期末还有不到两个月,而店里也还在装修,回去也没有事做,还容易闹出么蛾子,於是何安在计划在学院待到期末,跟大家一起放假。 就在他躺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寻思了对萧文君梦境观测的规划。 他不清楚萧文君有没有在这段时间內做好心理准备,反正问道她时,她有些怂巴巴地说准备好了。 偏僻的槐林宿舍,这里已经完成重新装修,就连宿舍周围也都被清理了一遍,乱糟糟的槐树枝被適当修剪,丛生的灌木被彻底推平,就连池塘中的枯叶淤泥也都被挖乾净了。 接下来的时间,何安在將池塘里蓄满水,然后骗来大白鹅试一下水质,打算再养几条锦鲤。 “安逸,还是淡水舒坦,那海水又咸,浪又大。”大白鹅在池塘中嬉戏,清理著羽毛,它一个猛子扎下去,又上来,再扎下去再上来,“我浪里小白鹅征服不了大海,还征服不了小小池塘?” 嗯,看样子是很乾净,大白鹅这么扑腾,水依旧澄清,不愧是延毕的学长学姐,看样子是打算去后勤部发展。 “以后你就跟我住这吧,你一只鹅整天只能在浴缸里玩水实在太可怜了。”何安在对大白鹅说道。 在有些地方的农村,尤其是近河的,会让鹅代替狗来看门,鹅比狗还看门,狗会怂,鹅看谁都不服。 “我其实在尝试征服大海,在浴缸里是为了洗去身上的海盐,海盐会使我的羽毛变重。” 哎呦我嘞个**。 谁把这鹅教坏了?不好忽悠了呀。 “那你来不来?我特意让人把池塘清理出来,你要是不来,那我就把这池塘给填了,本来就深山老林了,再有个池塘,夏天得生多少蚊子啊。”何安在假惺惺道。 “奥。”大白鹅一脸无所谓,“那你填了吧。” 哎呦我嘞个**!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嘶——算了算了,这不是在村里,意图太明显的话,要是被人猜疑就不好了。 何安在收拾行李搬进了槐林宿舍,他先在这里独自住几天感受下氛围,然后让萧文君在此期间尝试做梦,並准备接下来的梦境观测。 “本来打算下个学年再开始的,可这段时间我閒著没事,而且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就只能辛苦一下你了。” 趁著萧文君还没有接触高维知识,这个时候她的梦境是最纯净的,是不被污染的清澈。 萧文君无所谓,反正她只是睡觉, 虽然睡眠不好会影响白天的状態,但这都是迟早的事情,而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整日担忧这一天的到来,不如趁早適应。 未来几天,二人虽不是朝夕相处,但却是有机会就凑到一起。 何安在倒是想陪萧文君一起训练,来让萧文君適应自己的存在,只可惜他如今的身体状態不能够进行当下的训练。 何安在会在萧文君结束训练后,去与萧文君相处一段时间,一起吃饭一起娱乐,最后看一场近似童话的甜美电影来结束这一天。 这几天萧文君做梦很正常,虽然逻辑上有些难以理解,但內容都在认知以內。 “昨晚有梦到我吗?”何安在一大清早就给萧文君拨去了语音通话。 “確实梦到了一个男的,但不记得长啥样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萧文君刚起床就接到了何安在的电话,他打著哈欠,睡眼惺忪道,“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就不记得梦见啥了,只记得有个男的,嘶——不对。” 萧文君瞬间清醒,“我好像梦到我变成了男的。” 额,这…… “不记得了,內容应该稀鬆平常,不然我会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录音记下来的。”萧文君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自己变成男的时做了什么,她真的很好奇;越记不起来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去想,然后又想不起来,就很头痛,很烦躁,“哎呀,好烦啊,你最近有做梦吗?梦到什么了?还记得吗?” 萧文君反问何安在。 “天天做梦。”何安在寻思道,“梦的具体內容不记得了,只记得无论什么环境、什么主题,我都在……”说著,何安在突然面色一凝,“我都在掉牙。” “掉牙?” 何安在这几天做梦,无论梦到什么,他都在梦境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掉牙,轻则牙齿鬆动脱落,重则牙齿掉光。 何安在以前就经常梦到掉牙,那时他还没有升维,这样的梦对他而言已是稀鬆平常,所以並不怎么在意,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梦到的有些太频繁了。 “我梦到我牙齿掉光了,年纪轻轻就跟老头似的,一张嘴只有牙子,没有牙。” 何安在试著寻找原因。 “可能是因为我对於【失去】所產生的焦虑吧。” 他由牙齿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他切切实实所焦虑过的。 “我曾经以为人的牙齿是无限再生的,可当我知道恆牙无法再生,磕碰掉了就再也没有了时,曾焦虑过一段时间,自此之后我便特別爱惜自己的牙齿。” “那你最近是不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最近失去了什么吗? 额,差点忘了。 “確实失去了什么,並且理论上是永久失去。也確实就像牙齿,就算通过医疗手段重新拥有,也不再是自己原来的了。” 他所失去的內臟。 可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第445章 开始梦境观测 “又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预示著你將要失去什么东西?”萧文君说道。 闻言何安在稍加思索,“那究竟得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才会这么天天预示?”他旋即摇了摇头,嘆息道:“这不是我们所能深究的。 若是普通人,大可以解读梦境背后的玄奥,而我们都应该清楚,梦境绝非我们认知中的样子。 观测你的梦境,也只是研究梦境表面浅显的內容,就好比还没搞明白的九九乘法表。 而梦境的预示,则好比高数。” 萧文君辩解道:“我虽然做梦不多,但研究不少,一个人的梦可以反映出这个人的情绪与焦虑。” “我確实有这方面的焦虑。至於它是否预示著我要失去什么,希望是胡诌,这是封建迷信,梦都是反的。” 左眼跳財,右眼跳封建迷信。 “今晚就过来这边吧,来適应下这边的环境。”何安在说道。 “奥。”萧文君答应得风轻云淡,实则內心无比忐忑。 孤男寡女,深山宿舍,杳无人烟,叫破喉咙都没人答应……似乎挺刺激呀。 “来这边住一晚先不做梦,再回去住一晚做梦,如此往復,等再適应一段时间,便正式开始对你梦境的观测了。” “奥。” 结束一天的训练后,萧文君直接跟著何安在回到了槐林宿舍。 萧文君有监督这里的装修,所以这里的环境她要比何安在更熟悉。 萧文君轻车熟路去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这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槐林景色,感慨道:“比我那游乐园里的造景,更像童话中的森林,不失一处度假的好地方,要是明天不用训练,再下一场雨,我一定会超级幸福的。” 二人同居在一栋宿舍里正常的相处,第二天萧文君再回去做梦,期间並没有做什么特別奇怪的梦。 而何安在似乎也摸清了萧文君梦到自己的规律。 正常情况下萧文君一般不会梦到何安在,而在一些特殊的尷尬时刻,萧文君则一定会梦到何安在,比如洗澡、上厕所,何安在就像恐怖片里的鬼一样突然出现。 最近一次,萧文君在梦中找厕所,何安在则跟闻到屎味儿的狗一样,紧跟著萧文君不放;萧文君找到了厕所,却关不上被何安在扒著的厕所门,她苦苦哀求,可何安在就像一个变態一样拼命地往里挤。 “我谢谢你一直扒著厕所门,不然我在梦中真上了厕所,现实中不知道会发生多么恐怖的事情。”萧文君阴阳怪气道。 “你之前说得对。”何安在若有所思,“梦境反映出了现实的情绪与焦虑,你一直为被我观测梦境而感到焦虑,为被我观测到隱私而感到焦虑;加上白天训练的劳累,所以晚上才会在梦中跟我搏力气。” 道理都懂,可真的已经尽力了。 就像,一个人可以为了某件事情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並不意味著他就想死。 萧文君便是如此,在这件事情中,她能够奉献出自己,可以被何安在窥光隱私,而这並不意味著她就可以脱光了让何安在隨便看,她的內心肯定是会抗拒的。 所以她能奉献出自己,与心理上坦然接受,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尤其还是梦境,如果她能够自由控制梦境,就不会有当下的观测了。 无法控制的梦境反映出了她的焦虑与心理的抗拒。 经过一周的循环適应,终於要开始二人在槐林宿舍的第一次梦境观测。 二人在宿舍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再经过稍许歇息与娱乐,然后萧文君去洗漱一番换上睡衣,像尸体一样安详地平躺在床上,双手叠在小腹,恬静而又平淡。 何安在则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椅子上,静待萧文君进入梦境。 良久,萧文君躺麻了,轻微蠕动了一下。 “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何安在轻声道。 “我要听睿智大果蝠的故事。”萧文君立刻回应道,“为啥是睿智大果蝠呀?” 睿智大果蝠是何安在那本《舌尖上的口腔溃疡》中的一个角色。 “这个睿智,就是睿智嘛,是褒是贬就看读者怎么去理解了。” 何安在思索道,“至於大果蝠,蝙蝠是哺乳动物,却会飞,会飞又不是鸟,很另类,很特殊,或说中立,有或说墙头草,哪边都混得开;为什么是果蝠而不是吸血蝙蝠,果蝠侧面说明了其立场,看起来很嚇人,其实上人畜无害,是只只吃果子的大果蝠。” 睿智的大果蝠徘徊於森林,跟每只动物都能说上话,能跟鸟玩,也能跟老鼠玩,甚至能跟鱼玩,在它这里没有物种的界限,就连一心啃树筑坝的高冷大河狸,都能愉快地玩耍一下。 要问那一心啃树筑坝的高冷大河狸是谁,是何安在。 何安在的声音渐轻,萧文君周身的环境也缓缓发生了变化。 那种何安在並不陌生的空间扭曲,尤其是现实与梦境的交界,不是两个世界的生硬拼接,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过渡。 黑暗从那扭曲中溢出,缓缓將萧文君包裹,见状何安在迅速站起了身,而后只见那黑暗淡化,出现了废弃古堡一般的昏暗环境,萧文君奔跑在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她。 萧文君梦到奔跑当真屡见不鲜,就像何安在梦到掉牙是因为焦虑,而萧文君梦到奔跑则是白天劳累所致。 各种主题的奔跑,被捉姦、被怪物追……都梦到过好几次了。 虽然萧文君梦到过好几次被怪物追,但她基本上都记不住怪物的样子,记住的都是些鯊鱼、熊之类的猛兽。 何安在有些好奇,梦境中正在追萧文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梦境的临时剧场不是显示器的2d平面,而是跟现实一样的3d立体,所以何安在开始在房间內踱步,试图更换角度,看到梦境中追逐萧文君的怪物。 同时何安在想起了一个段子,说有人试图通过倾斜手机屏幕的角度来看到一些从正面看不到的內容,而他现在真的就能通过改变角度来看到从正面看不到的內容。 第446章 好久不见 何安在通过各种刁钻的角度,终於看到了梦境中,追逐萧文君的,那怪物的一丝身影。 那似乎……是一只大蝙蝠。 额……梦到一只大蝙蝠完全可以理解,毕竟睡前故事讲了睿智的大果蝠。 类似废弃古堡的昏暗环境,一只神秘的大蝙蝠,是吸血鬼吗? 一整夜,萧文君都在迷宫般的古堡中奔跑,或跌倒后在地上四脚爬行,那类似蝙蝠的怪物时常从梦境边角闪现,却从未露出过全貌。 临近清晨,终於,那怪物出现了! 怪物瞬间出现,將萧文君扑倒在地。 那怪物確实是一只大蝙蝠,只不过是一只长著何安在脸的大蝙蝠。 一脸“睿智”的何安在大蝙蝠,將萧文君扑倒在地后,衝著萧文君大吼一声,“我要急支浆!” 正在这时,萧文君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小葵的奶嘴,然后她將奶嘴懟进了“睿智”何安在的嘴里,再然后一脸“睿智”的何安在就嘬著奶嘴倒掛在了房顶上,並嘬著嘬著,突然身子倒转,开始像蝙蝠一样开始滋尿,还滋了萧文君一脸。 梦境外的何安在当即捂脸,不忍直视。 她为什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为什么怪物长著自己的脸?还一脸脑残相? 萧文君的梦被一泡蝙蝠尿给滋没了,昏暗的梦境顷刻破碎,可床上睡姿歪七扭八的萧文君並没有立刻醒来。 按照以往的观测记录,梦境消失后,萧文君是会立刻醒来的,这次没醒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吗?那泡蝙蝠尿有毒? 还是说……她看清了那大蝙蝠的脸,从而因为尷尬所以没有立刻醒来? “你醒了对吧?”何安在凑到床边,对著萧文君小声说道。 “嘻嘻。”萧文君嘻嘻一声,声音很轻很柔和,给人一副娇弱无力感,不再平日那般古灵精怪。 萧文君缓缓扭动身体,將歪七扭八的睡姿调整正常,將暴露在外的肢体藏进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圆嘟嘟的脑袋在外面。 萧文君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双目迷离地看著蹲在床边、面前的何安在,然后迷迷糊糊地脑海中瞬间浮现梦中朝她滋尿的大蝙蝠。 “我梦到什么了?”萧文君呢喃问道。 “一只大蝙蝠。”何安在平淡道。 闻言萧文君不嘻嘻了。 何安在接著道:“一只长著我的脸的大蝙蝠。” 萧文君以一种非常缓慢的方式往被子下蠕动身体,將脑袋也藏进去了半颗。 “你以前梦到的,那些记不清的怪物,是不是也长著我的脸?”何安在突然问道。 萧文君闻言,將剩下的半颗脑袋也藏进了被子里。 何安在朝著萧文君蒙头的被子伸出手,打算掀被子將萧文君揪出来,可伸出的手停滯在了半空,他稍加思索,便將手收了回来。 他就这么蹲在床边,只是关了空调,等待著。 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萧文君被子蒙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便满头大汗地探出了脑袋,她额上汗珠滚动,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的脸上。 萧文君面颊微红,吐著粗气,惺忪双目可怜巴巴地看著何安在,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哎——”何安在长吐一口气,郑重其事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你不要怕我。” 稍微清凉过的萧文君又將半颗脑袋藏入被子中,她就这么看著何安在,点了点头。 “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声喊我的名字,说不定我会立刻出现保护你。” 何安在考虑要不要尝试进入萧文君的梦境,虽然那样对自己而言可能会很危险,但是说不定可以进一步获取萧文君的信任,让萧文君在心理上更接受自己。 看情况吧。 萧文君就这么看著何安在,迷离地双眸逐渐清澈有神,平日里那古灵精怪的萧文君又回来了。 “你先出去吧,我要起床了。”萧文君眼神虽然清澈有神,但声音依旧是娇弱无力。 “天还没亮,不再睡会儿了吗?” 萧文君有些无语又有些气,眼下这样子让人怎么睡? “不睡了。”萧文君摇了摇头。 “其实我还想看看你睡回笼觉会不会把梦续上。” 萧文君声音软软道:“改天吧。” “那行。” 何安在离开了房间,隨后萧文君起床洗漱,换了衣服。 二人一起出门晨练,萧文君在吃过早饭后,便去找封汐她们了,准备开始今天的训练;而何安在无法进食,则去给时亭送了早饭,然后便回去歇著了。 为了观测萧文君的梦境,何安在顛倒了作息,他现在是昼伏夜出。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测,萧文君的梦境十分平稳,並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至少表面上没有。 目前刚开始观测,何安在也仅是观测梦境便面浅显的內容,更换方向角度去窥视萧文君梦到的怪物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可不敢深入分析萧文君的梦境。 何安在跟萧文君说的话,不知道萧文君有没有听进去;何安在仍旧在萧文君的梦境中扮演著反派角色,也不全是,反正概率很高。 何安在也观测到了萧文君梦到洗澡,因为梦境中也有何安在,所以每次都在梦境与何安在搏力气,每次都洗不成。 观测到萧文君梦到洗澡,何安在当即迴避,不仅是对萧文君的尊重,还因为【浴室】,他可没忘记【浴室】中有很恐怖的东西。 那么,萧文君经常梦到洗澡,是因为有这方面的焦虑?还是因为【浴室】中那东西的缘故? 显然,这不是当下能够研究了。 何安在都不敢去多想,生怕又被拉进【浴室】。 直到这一天,萧文君做了一个无比奇怪的梦,一个刚开始就令何安在震惊的梦。 “这是……我的房间?” 何安在看著萧文君的梦境,一脸懵圈。 萧文君居然梦到了自己老家的房间,可是她为什么会梦到自己老家的房间?她並没有见过啊。 何安在震惊之余,又在梦境的角落,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 竟是…… 罗卑! 第447章 我们薪火相承;我们生生不息。 萧文君有没有见过罗卑,何安在不清楚,但他知道萧文君一定没有见过自己老家的房间。 那么萧文君为什么会梦到罗卑在自己老家的房间? 房间內的陈设与布置都对,是过年期间的模样。 梦境的房间中,罗卑侧身倚靠在窗边,望向窗外,而窗外並不是上河村,而是像放幻灯片一样,闪烁著破碎的、模糊不清的画面。 萧文君梦境中的,是罗卑生前的那段时间。 见到完整的罗卑,何安在顿时心痛不已,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情绪油然而生。 他不禁令回想起了他从府地洞天带回来的人皮,他自始至终都没敢打开萧玉风交给他的包袱,没敢去看一眼那张皮。 “罗卑学长……” 何安在看著梦境中的身影,情不自禁唤出了声。 而梦境中的罗卑似有所感,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他竟透过梦境,看向了梦境之外的何安在。 “何安在。”罗卑朝著何安在和煦地笑了起来。 何安在震惊。 萧文君梦境中的罗卑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是萧文君也梦到自己了吗? 何安在並没有从梦境中观测到自己,他试图更换方向角度,来寻找梦境中的自己,可更令他震惊的,梦境中的罗卑竟隨他的移动而调转了视线。 就在何安在震惊之余,罗卑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啊,何安在,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闻言,何安在的心臟剧烈跳动著,並且越跳越剧烈,剧烈到大脑充氧过盛,不禁两眼一黑。 “好久不见,罗卑学长。” 何安在的大脑由於过於激动而无法专注思考,他做梦都没想到能再次见到死去的罗卑,而他却在萧文君的梦境中见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只是一个梦?还是说…… 萧文君没理由梦到没见过且如此现实的梦。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记得我已经死了。”罗卑突然发问,令何安在呆愣在当场。 梦境中的罗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不是梦,他不是过去某一个时间段的罗卑,他是……现在的罗卑! 何安在的大脑飞速运转,破开一切阻碍,终於抓到了一丝清明。 萧文君的梦捕捉到了罗卑残存世间的灵魂? 何安在不知所措,他记得电影中常有这样的桥段,已死之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从而变成鬼继续游荡在人间,一旦他知道了自己已经身死,就会溃散於天地间。 因为再次见到了自己,从而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经死了吗? 何安在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要否定罗卑的死亡吗?可接下来又要如何?他存在於萧文君的梦境之中,他能否离开梦境?离开梦境的他又是什么?鬼吗? 就在何安在不知所措之际,罗卑再次开口了,“你脸色很难看,是受伤了吗?” 听到生死意外的话题,何安在连忙接话道:“受了点小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何安在话音刚落,罗卑便朝何安在伸出了手,隨后隔著梦境,现实中的何安在发觉自己正在一点点被治癒,而梦境中的罗卑,身上正出现裂痕。 “等等!快停下!” 萧文君梦到了死去的人,並利用死去之人的能力,治癒了现实中的何安在! 何安在来不及震惊当下这堪比神跡的一幕,当即喊停罗卑。 他口中的小伤,对任何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虽不是死而復生,但確实见到了已经死去的人,何安在格外珍惜,这就像梦到了原本再也不会梦到的人,就算知道是梦,也不愿就此醒来。 就算眼下这一切是梦,何安在也不愿看到罗卑在自己面前破碎掉。 “我记得我已经死了,在你太爷坟前。”罗卑笑容和煦,表情坦然,没有一丝对死亡的畏惧,“也算是发挥余热了,至少没那么憋屈了。” “停!快停下!”何安在大脑疯狂运转,“对了!江长晏!江长晏是由第四维度人类的意识转化而成的代码,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掌握这份技术,这样就能將你的意识转化为信息代码,上传到计算机中,那样你甚至可以获得永生……” 逐渐破碎的罗卑闻言摇了摇头,声音柔和道:“我的时间应该是不多了,我正在逐渐忘记我的一切,等我將我的死亡忘记,我应迎来真正的死亡。” “那也有机会、有可能,不要就这么……”何安在试图挽留下罗卑,可罗卑依旧是摇头。 “至少我现在还记得你。”罗卑继续说道:“没有谁是不能死亡的。 你知道【学院】,为什么是【学院】吗?” 何安在呆滯摇头。 “跟境外升维者势力的称谓比起来,【学院】真的很老土,就连民间的打更人、守夜人都要比【学院】好听一些。” 罗卑露出一丝苦笑,旋即释然,笑容阳光,就连身上出现的裂痕,也散发出了光芒。 “因为【学院】代表了传承。 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歷的一段歷程, 是我们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责任与使命。” 此刻何安在已经潸然泪下,他感觉到了腹腔內重新长回来的臟器,他看著罗卑身上出现的裂痕,那是他被北阳中学教学楼中的那东西,撑爆时產生的裂痕。 罗卑的能力是不可逆的,他从一开始就逃不掉了。 梦的不確定性,是梦醒了,或许就再也梦不到了。 这次至少可以好好道別了。 可何安在哽咽到说不出话,就连体面的告別都做不到。 “不要为我难过。”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呀。” “能再次见到已经死了的我,应该开心啊。” 罗卑笑得十分灿烂,只是不再只有他的身上出现裂痕,就连整个梦境都出现了裂痕。 “【学院】之所以是【学院】。” “是因为【学院】代表了传承。” “没有谁会一直都在,就算是长生的院长,也终有燃尽的一天。” “下个时代不会有我们,但是一定会有【我们】。” “这,便是【学院】的意义。” “我们——” “薪火相承。” “我们——” “生生不息。” 话音落后,梦境溃散。 第448章 承诺你的柠檬水儿 梦境很短,短到都没能好好道別。 罗卑没有询问府地洞天跟狮子猿的事,对他而言那已是身后事,那已经不是他该去操心的了。 他没甚至没有询问何安在的伤势与近况,或许是他知晓自己时间不多,与这次见面的来之不易,发挥仅有的余热,践行他所谓的【传承】。 …… 萧文君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浸湿,眼角的泪珠仍在不断滚落,淹没双眸的泪模糊了视线,只看到了些许斑驳光影,那似乎是一个人影。 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觉得无比难过,难以言喻。 真要说的话,就像小时候梦到被妈妈搂著入眠,醒来时偌大的床上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失落感。 大梦初醒,患得患失,似乎曾经拥有过什么,似乎转瞬失去了什么。 真的好难过。 萧文君缓缓坐起身,抬手擦去朦朧了双眼的泪水,而后得以清晰的视线看到了蹲坐在床边的何安在。 “何安在。”萧文君轻唤何安在,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哽咽,“我梦到什么了?” 萧文君问何安在,何安在充耳不闻,无动於衷。 “何安在。”萧文君又轻唤了一声。 何安在依旧不应,他就仿佛睡著一样,倚靠床边蜷缩著身体,环抱著双膝,將脑袋深深埋入其中。 萧文君难以安抚心中悲伤的情绪,她坐在床上,就此静默。 良久,萧文君似乎记起了零星梦境碎片,声音柔弱开口道:“我好像梦见,我答应了大白要让它在柠檬水里游泳。” 此话一出,双膝埋头的何安在缓缓抬起了脑袋。 是啊。 大白鹅对罗卑而言,就像大学生的毕业论文。 当时何安在將大白鹅当四岛人忽悠,就罗卑对大白鹅最好。 因为大白鹅,罗卑马上就能毕业了呀。 罗卑承诺等回学院就给大白鹅弄一池塘的柠檬水。 可是当他再回学院时,便只剩一张皮。 昏暗的房间內,小夜灯的光照在何安在的侧顏,萧文君瞥见了何安在泛红的眼眶与通红的眼睛,这一刻她再也绷不住了。 不知为何,何安在的模样令她的悲伤决了堤,她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好难过啊!” 萧文君哇哇大哭著,心中的悲伤在不断翻涌,不断掀起惊涛骇浪,淹没了所有將將萌生的情绪,內心的世界放眼望去全是悲伤的海洋。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难过,心中难以遏制的悲伤使她扑向了倚靠床边的何安在,她从后面环抱住何安在的脖子,埋头在其肩膀上,闷声哭泣。 似乎只有这样,心中翻涌的悲伤才能得到些许平息。 时间稍逝,悲伤的潮水也隨之稍退,萧文君伏在何安在的背上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吵醒,她平躺在床上,枕著湿了的枕头。 此时她心中的悲伤已经退去大半,已经不再那么难过,回想之前嚎啕大哭,甚至趴在何安在的背上哭,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我昨晚究竟梦到什么了?”萧文君喃喃著起身。 何安在已经不知去向,萧文君稍微平復內心的情绪,驱走最后的悲伤,然后起床洗漱换衣服,当她去到楼下,见到了何安在的房间门上,掛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还想问问发生什么的萧文君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只能先去训练,等晚上回来再说。 可是等她晚上回来,何安在的房间门上仍旧掛著牌子,並且看屋子里的样子,应该是一天都没出来过。 她今天一天都不在状態,虽然没有昨晚那么难过,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一直縈绕不散,就像小时候想妈妈的感觉。 她很在意自己昨晚究竟梦到了什么,自己这么难过,何安在也那个样子。 萧文君去到外面,何安在房间的窗户下,房间內窗帘紧闭,萧文君找不到一丝可以看到里面的缝隙。 她不敢打扰何安在,只能保持安静地等在客厅,却听不到何安在房间內传出任何声音,直至等到该休息的时间,何安在的房间內都没有传出过任何声响。 今天在萧文君吃下助眠药物后结束。 到了第二天,何安在的房间门上仍旧掛著牌子,也仍旧不见何安在的身影。 又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天,萧文君开始给何安在发消息,开始在群里找人。 发给何安在的消息没有得到回覆,群里也找不到何安在,就连何清也联繫不到何安在。 “他现在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何清回復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下雨知道往家跑的。” 话虽如此…… 这下萧文君更好奇那天晚上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自己悲伤难过了一整天就不说了,竟还让观察梦境的何安在变成这副样子。 到了第三天,大白鹅哼著小曲儿,一拽一拽地来到了槐林宿舍。 它被何安在喊来的。 “呦,还没填呢。”大白鹅见到那池塘还在,然后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扎下去后,大白鹅顿感不对。 “这是……柠檬水儿!”大白鹅惊喜万分,欢快地在柠檬水的池塘中刨起了水。 坐在屋檐下的何安在,看著池塘中欢快的大白鹅,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罗卑学长答应过你,要让你在柠檬水里的池塘里游泳;罗卑学长再也回不来了,便托我完成对你的承诺。”何安在轻声说道。 何安在声音虽轻,但大白鹅也听到了,它顿时就不欢快了。 它可是第一个目睹罗卑被贯穿胸口並拖走的,它其实清楚那意味著什么。 一人一鹅无话,气氛变得无比沉重,大白鹅就这么漂在池塘中。 许久后,何安在回房间去了,等他再次看向池塘时,大白鹅从林中衔来枯枝,已经在池塘边垒了个窝,它臥在窝中,將脑袋藏在翅膀下,看起来就像一颗蛋一样,一动也不动。 晚上,训练完的萧文君归来,她看到了池塘边一动也不动的大白鹅,於是她当即跑入宿舍,何安在房间上的牌子还在,可客厅內已经有了人动过的痕跡。 第449章 不是逃避,是赶论文 其实萧文君並不確定何安在究竟有没有在房间中,要不是终於看到了有人动过的痕跡,萧文君都要怀疑何安在是不是已经离校了。 何清也说了,何安在不是三岁小孩子,下雨知道往家跑;那么大的人还能让尿憋死? 正常人不会。 可何安在未必就正常。 萧文君还是很担心何安在的,何安在因为观测了她的梦境,之后便將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 何安在连著两天没有出门觅食,萧文君在今天回来时给何安在带了些吃的,並打算今晚要是再见不到何安在就直接破门。 可看到客厅里有人活动的痕跡,萧文君便打消了破门的想法。 能走出房间说明人还正常,知道渴了找水、饿了找饭。 那么萧文君就不打扰何安在了,她將带回来的食物放到何安在的门口,然后拿出手机来给何安在发了条信息。 现在的槐林宿舍,其实想想还挺惊悚的。 何安在將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影,外面的大白鹅也跟冬眠了似的,將脑袋藏在翅膀底下一动也不动。 细思极恐,越想越毛骨悚然。 萧文君赶紧给何安在发完信息,然后便要回楼上洗漱后躲进被窝。 萧文君编辑著手机信息迈上楼梯。 然后…… “啊!啊!啊!” 萧文君被蹲坐在楼梯上的人影嚇了一大跳,没拿稳的手机直接脱手丟了出去。 何安在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在楼梯上,嚇到萧文君的同时,也被萧文君的手机爆了头。 手机將他爆头后,便被他伸手接住,然后他將手机递还给萧文君,並说道:“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萧文君咬著牙,跺著脚,一把夺过手机来,想骂人,却又怕將何安在骂出个好歹来。 “你怎么了?將自己关房间里不出来。”萧文君咬牙切齿的同时,还要努力挤出微笑。 何安在闻声不应,他沉默稍许,才答非所问道:“你也没事,別乱想,你之所以那么悲伤难过,应该是被梦境感染了情绪。” “所以,我究竟梦到了什么?”萧文君追问道。 何安在再次闻声不应,再次陷入稍许沉默,然后才回答道:“暂时你不用知道。” 萧文君的梦捕捉到了已死之人的【意识】,又或者说【灵魂】,再或者说……她的梦能捉到【鬼】。 不清楚萧文君这么早知道这件事情会对她造成怎样的影响,所以便觉得先不告诉她。 “別好奇,好吗?你暂时只需要知道,那个梦是好的,非常好,它或將改变全人类;而你……”何安在没有继续说下去。 梦境捕捉到逝去之人的灵魂,以【临时剧场】让逝者再临;不是回忆,不是假想,是真正逝去之人的意识延续,其意义何其重大? 加上江长晏的个例,第四维度世界確有將人类意识转化为信息代码的技术。 那么等现世人类掌握了將人类意识转化为信息代码的技术,辅佐萧文君的能力,是否可以將被梦境捕捉的已逝之人,重新復活? 死而復生…… 英雄不朽…… 单是想想,就令人感到亢奋。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每日照常训练,梦境观测暂停,等下次通知。”说著,何安在起身,走下了楼梯。 何安在越是这么说,萧文君越好奇,百爪挠心,像有一只大白鹅在用羽毛瘙痒她的心。 “等等!”萧文君喊住了將要回到房间的何安在。 何安在驻足回头,看向萧文君,“还有什么事吗?” 萧文君气鼓鼓地问道:“吃饭了吗?” 何安在稍微迟疑,然后摇了摇头。 “吃了饭,再去忙你的。”萧文君去给何安在倒水。 何安在面无表情地看著萧文君有些匆忙的身影,然后又扭头看向房间门前的两大袋食物,有麵包有罐头还有自热火锅;他拎起地上的两大袋食物,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有些不太適应。 不適应重新拥有了內臟,不適应正常进食。 他刚失去內臟的时候,也不適应,总是忘了,总是下意识去喝水、嚼人参,所以腹腔內积攒著无法消化的人参残渣,与无法代谢的水。 靠注射营养液也能活,他还有不少营养液,只是这副重新拥有的內臟,是罗卑最后【传承】给他的,就像故人的遗物,他应该格外爱惜。 “既然梦境观测暂停了,那我还用住这吗?”萧文君將一杯温水放到何安在的面前。 说实话,一个人活动在这槐林宿舍怪阴森的,即便知道楼下还住著一个人,但见不到人的踪影,那跟没人又有什么区別? “你回去吧,我正好也需要安静。”何安在端起面前的温水,抿了一口,沉声说道。 温水入喉,是久违的熟悉感。 “奥。”萧文君应了一声,“需要我来给你送饭吗?就当日常训练的一部分了。” 何安在稍加思索,旋即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 不仅內臟【传承】於罗卑,就连身体的健康也是。 他得重新锻链,不能就此荒废了。 今晚之后他会走出房门,开始正常进食,正常锻链,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 不过该失联还是得失联的。 何安在吃完饭便回房间了,再次进入失联状態。 那晚之后,他並没有颓废一蹶不振,將自己关在房间內更不是为了逃避现实。 他可是传承了罗卑的薪火,还继承了萧玉风未走完的路。 我们薪火相承。 我们生生不息。 他便是薪火意志的延续。 他是绝不会自暴自弃的。 他只是……就那一晚的事情,展开了一系列的推理与猜想,为已逝之人开拓一个可能。 为此他闭关编写了一篇论文。 《意识、梦境、与逝者的灵魂》 这件事他有跟时亭报备过,院长已经知道萧文君的梦捕捉到罗卑灵魂的事情,也知道罗卑以灵魂破碎为代价,修復了他的全部伤势。 只能说,不愧是被列入訷諻档案,编號【0081】的双s档案。 梦境可是拥有无限可能的。 第450章 《意识、梦境、与逝者的灵魂》 何安在就萧文君梦到死去的罗卑一事进行了猜想。 人的思维意识无比玄妙,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的思维意识存在於一个更高维度的世界?思维意识操控著人的躯壳,是否就像我们操控著电脑中的游戏角色?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的思考行为,以及一切思想活动,是否都是在那个维度世界进行的? 是每个人都拥有类似燕折浅那样的高维度隨身空间来盛放思维意识?老祖宗说的泥丸宫? 还是说,所有生灵共用同一个伺服器,也就是所有生灵的思维意识都在同一个高维世界中? 而关於梦境,人在梦境中的感受,在梦醒之前都是无比真实的;人会梦到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物,甚至会在梦境中突破思维桎梏,捕捉到那一缕名为【灵感】的奇蹟。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人所梦到的事物,並非大脑假想,而是別人真实的经歷? 假设人的思维意识存在於人体內所谓的泥丸宫,那么就萧文君梦到死去的罗卑这一事,可以的得出一个猜想。 失去肉身的罗卑泥丸宫破碎,存在於其中的思维意识飘荡於天地之间,看不见、摸不著,没有人知晓其存在,或称【鬼】、又或称【灵魂】、再或称【元神】。 而当人睡著时,思维意识变得微弱。 用科学的话来讲,就是脑电波频率变低。 进入了无意识状態。 而进入这种状態的人,进入了所谓的梦境,是否是因为无意识而门户大开,被游荡天地间的【灵魂】闯入的泥丸宫? 再或者,离开泥丸宫的【灵魂】十分虚弱,无论是古籍还是小说,都有写元神离体的脆弱性与不能及时归位的危险性,此时的【灵魂】应该就属於是低频的无意识状態,它会与同样低频无意识的睡眠者產生共振,从而思维意识共享,也就是所谓【串台】。 关於脑电波与维度,何安在略懂一些。 他的脑活跃决定了他的视野范围,而大脑越活跃,脑电波频率越高。 在他的视野可视范围內是看不到【灵魂】的,至少现在可控范围內看不到,至於以前有没有看到过,就不清楚了。 低频?高维? 人睡著后的低频无意识会捕捉到游荡的【灵魂】,而何安在却观测不到。 那【灵魂】的存在究竟是高维?还是低维? 何安在觉得或许只是自己能力的原因,越高频率的脑电波可以看到更高的维度,而高频並不意味著高维? 这个问题还太深奥,就像每个人都会玩手机,却並不是每个人都能製造手机,何安在现在相当於只是初步了解到了手机的存在,现在就要想精通手机构成的元件,实在异想天开。 罗卑的死並非毫无意义,他的牺牲或將成为人类在新时代至关重要的一步。 现有有不確定的一点,就是罗卑死在哪。 罗卑在现世世界被掏出了心臟,可紧接著就被拖入了府地洞天,罗卑是在被掏出心臟时就死了?还是进入府地洞天才咽的气?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关乎人类去了解到【灵魂】是否能跨越维度的壁垒。 再假设,人体內的泥丸宫其实是一个庞大复杂的网络世界,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ip。 人的泥丸宫有多大?这个问题显然不会有答案。 若萧文君的能力是將不可见的泥丸宫世界可视化,那她的泥丸宫中,可是还有只老鼠的,而后续的观测,都没有再见到那只老鼠。 那只老鼠去哪了? 假设人清醒时是【上线】状態,那么睡著的无意识就是【下线】。 就好比影视中的机甲驾驶吧,人清醒时,驾驶员【灵魂】就在驾驶舱【泥丸宫】中;而人睡著了,驾驶员【灵魂】便离开时驾驶舱【泥丸宫】,去到了驾驶舱之外的世界,那个假象中思维意识存在的高维世界。 其实人做梦就是思维意识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不对,人做梦千奇百怪,若那个世界真的存在,更像是一片混沌的海,无数的【灵魂】游荡其中,而两个频率相同的【灵魂】在那里產生共振,从而获取了对方的记忆。 那么萧文君的梦境,就是发生在那个世界的,那只被萧文君梦境吞噬的老鼠,也留在了那个世界。 那是……精神的世界。 村里小孩有个头痛脑热,村里老人也总说是被【阴人】跟上,会不会就是因为小孩大脑发育不成熟,脑电波频率低,从而被【阴人】闯入了泥丸宫? 那些所谓的扶乩、请神,並非都是封建迷信,而却又真本事的人,能请来已逝之人入主泥丸宫?至於是不是神明,肯定不是。 按照罗卑的情况来看,死去之人的意识飘荡在天地间逐渐遗忘、消散,就算能请神上身,估计也是刚死不久的孤魂野鬼。 猜想有很多,却无法进行证实,人类对於梦境与灵魂的研究自古有之,可至今都没有个结果,因为那是看不见、摸不著、不可控的东西,若不是萧文君梦到了罗卑,都根本不会有这一系列的猜想。 何安在倚靠在椅子上,无力地低著头,他这些天来的废寢忘食,终不过只是一张超越时代的假象蓝图。 精神世界有什么?是青山绿水?还是无法认知的东西? 若一个人的梦境变得可控,是否就可以遨游那个世界? 是否可以在那个世界找到逝去不久之人的灵魂? 既然梦境不可控,那么直接清醒著进入那个世界呢? 萧文君的梦境,不正是进入那个世界的大门吗?! 可进入后又该如何出来呢? 比府地洞天还要不確定性。 有关这一课题的猜想,或许永远没有尽头,这取决於人的想像力。 何安在闭关够久了,同学们都很担心他,为此还给他办了一场签售会,让他出去散散心。 出关之际,何安在將这篇名为《意识、梦境、与逝者的灵魂》的论文进行署名,然后发给了时亭。 署名是: 何安在、萧文君、罗卑。 罗卑,將会以另一种方式,不朽。 第451章 出关 何安在的这篇论文,只是一颗种子,告诉世人却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而如何將这颗种子浇灌成参天巨树,那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 就比如,无论是古籍还是小说,都有提到【炼神】的存在,而老祖宗的【內丹】之法便是修炼人体內的精气神。 那么,人能否通过修炼的方式,来壮大自己的【灵魂】,从而死后不散? 逝去的人是否有轮迴?猜想中的精神世界是否就是神话中的地府?所谓的羽化登仙,是否是捨弃肉身从而在精神层面达成永恆? 这些,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研究了。 何安在走出了房间,他收拾东西要去一趟新畿,那里有同学们精心为他准备的签售会。 何安在写书並不为了出售,也不为了给自己贴金;书的內容还没有商业价值,而在这个物慾横流的时代,对於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而言文学价值更是一文不值。 何安在的书本是不给出版的,可他有背景,他直接动用了自身特权,出版流程都无限简化,只是校对了下错別字就插队出版了。 因此他的书出版后,他就没有关心过销量如何。 他也没有推广方面的要求,因此也就只是出版了,书店里都不曾上架,只能从网上购买,仅有的几本销量还是友情支持。 只是这样的话,开办一场签售会只能请託捧场,那就很尷尬了。 同学们不是傻子,更何况还有王禄这位商业大佬。 同学们虽然不多,但其中就有擅长推广,与有能力製造影响的,比如琅琊小诸葛。 经过诸葛菁菁的操作与王禄的经济支持,再有何清从中进行的一些小动作,使得何安在的《舌尖上的口腔溃疡》在新畿大火。 在这个大数据的时代,沉浸在网际网路的人类绝大多数已经失去了辨別能力,隨便找几个明星,找几个网红,对网友安利一波,狗屎头子也能变成香餑餑。 何安在对这种事本是无感的,可想到能在公眾露面,也算是在新畿留下一个可查的足跡,他便开始期待了。 池塘边的大白鹅,一直保持著將脑袋藏在翅膀下的姿態,一动也不动,要不是身体还微微起伏,何安在还以为大白鹅去陪罗卑了。 何安在临走前,將掛在房间门上,那块【请勿打扰】的牌子,倚靠在了大白鹅的身上。 他还在学院的平台上发布了委託,以自己所有的学分,委託已逝之人的同学或朋友,去他们的坟墓前,讲讲他们生前的事情。 罗卑说自己正在遗忘,说当自己遗忘掉自己的死亡后,或许就是真正的死亡。 何安在心想,如果逝者一直记得的话,是否会一直存在?就算只是延缓遗忘的速度,那也值得一试。 不清楚【灵魂】是否有空间上的概念,据何安在所知,学院对於逝者,是没有所谓招魂的仪式的。 那么萧文君的梦捕捉到罗卑的【灵魂】,是【灵魂】没有空间距离上的概念? 还是说,罗卑的【灵魂】从东胶,亦或是府地洞天,飘回了学院? 这些问题暂时不会得到答案。 不知道那些逝者的灵魂是否已经消散,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就在自己的坟墓旁,更不知道他们能否听到活人说话…… 总之,试一试嘛,又不损失什么,至少对活人来说,是一种心理慰藉。 学院在得知何安在的想法后,便不用何安在自己出学分了,学院直接將何安在的委託纳入了延毕学员赚取学分的日常任务。 何安在离校前都是要在传达室小坐会儿与时亭告別,此次离校不是公干,也不是秘密行动,真的就是放假离校,无事一身轻。 “经过这件事情,院长他老人家甭提有多硬气了,不过仍有些人持怀疑態度,毕竟萧文君的梦境只能通过肉眼观测,无法通过其他任何形式进行记录,所以一切观测结果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时亭说道。 “院长他老人家相信就好。”何安在低头抿著热茶,“这件事情,就连我回想起来,都像是在做梦。不过这个世界还不够疯吗?身为升维者,接受能力不该这么弱吧?” 时亭无奈摊手摇头,苦笑道:“我们是经歷过世界观崩塌的,而院长他老人家更是经歷过大灾变,我们是有著世界观再一次崩塌的承受能力。 而有的人生来就是升维者,他们的世界生来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你的发现对他们而言,无异於普通人升维时的三观震碎。” 在这个世界上,並不是所有升维者都是后天升维的,还有先天升维者。 而先天升维者,只会是两个升维者诞下的后代。 时亭继续道:“有些人打算重新开始对萧文君梦境的观测,不过被院长他老人家狠狠否决了。 院长可硬气了,旁人观测毫无进展,而你一观测就取得了將改变全人类的一步,院长直接懟得那些人哑口无言,並且严厉禁止他们再提及此事,禁止任何人干扰你对萧文君梦境的观测。 那些人虽然放弃了观察萧文君的梦境,但是却打算自己做梦。 这一点院长自然不会阻止,院长托我问问你的意见,通过梦境去捕捉逝者的【灵魂】,你觉得可行吗?” 何安在低头稍加思索,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他旋即抬头说道:“梦境捕捉【灵魂】不是萧文君的特权,她只是將捕捉到的【灵魂】展示了出来。所谓的先人託梦可能並非虚谈,或许通过梦境捕捉到【灵魂】並非罕见的事情。 只是……当局者迷,做梦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捕捉到了【灵魂】。 根据我做梦的经验来看,人在梦中的逻辑是混乱的,就连视角也在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之间转换;再结合萧文君梦醒后的表现来看,萧文君的意识与罗卑的【灵魂】,在梦境並非是並列存在的,而是重叠存在。 也就是说,萧文君就是梦境中的罗卑,她的意识与罗卑的【灵魂】產生了共振,她梦到自己变成了罗卑。” 第452章 刷存在感 何安在给出的意见,通过做梦去捕捉逝去的【灵魂】可行,只是……可能很难取得进展。 罗卑的【灵魂】连同梦境一起破碎,罗卑所遗忘的,萧文君也不会记得。 那么人醒后就遗忘的梦,是否意味著一个【灵魂】的消散? 萧文君梦醒后连自己梦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剩下残留的悲伤情绪感染著她。 因此通过做梦去捕捉逝去的【灵魂】可行的,只是当局者迷,做梦者的意识与所捕捉到的【灵魂】產生共振,二者的思维逻辑混杂在一起,便会產生驴唇不对马嘴的逻辑混乱,做梦者根本不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 梦醒后更是可能忘记梦到的內容。 那么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取得进展,分別有两个前提条件。 一是人类掌握窥视梦境的科技。 二是人类掌握控制梦境的能力。 窥视梦境的科技应该是存在的,第四维度的科技都能將人类的意识转化为信息代码,那么窥探人类意识应该也能办到的。 至於控制梦境的能力,本是来萧文君要摸索研究的,可何安在提出的意见直接让北校区青云学院的延毕生有了全新的就业方向,那就是做梦控梦。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做梦控梦,何安在建议理智高一点,与高维接触不多的清澈学员来进行。换个难听的说法,让呆一点,迟钝一点的人来。 毕竟梦中啥都有,不仅有春天与白月光,还有不可名状的东西。 当模糊的梦变得清晰,当他们意识到梦中还有別的东西,那么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產生怎样的后果,都是无法预知的。 梦境是人类刚刚尝试涉足的领域,孱弱得就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在那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人类都没有应对之法。 这是一条全新的开拓之路,何安在是先驱者,亦是开拓者。 何安在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再三叮嘱仅作参考,毕竟开拓伴隨著什么大家都懂,这个责任太大,何安在担不起,他只是將自己知道的与猜想的发表出来,具体怎么做还要靠实践者自行摸索。 跟时亭发表完意见,何安在便出去往新畿了。 在他离校前,去跟同学们告別时,王禄曾找到了他。 王禄的女儿在新畿上大学,跟何安在年纪相仿,王禄打算介绍自己女儿给何安在认识,让自己女儿带何安在游玩新畿,好好放鬆一下。 不过却被何安在拒绝了。 “王叔啊,我的具体情况您不清楚,可大致情况您应该了解;新畿虽然是首都,但我遇到危险是不分地域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就不要平添变数了,我怕连累令嬡。” 王禄没有坚持,他有心帮助何安在,可在这方面他完全就是新兵蛋子,他作为长辈的经验毫无用处,相反,他还要听何安在的话,吸取何安在的经验。 何安在此行签售相关,有专人进行安排,都不需要进行专门操作,只要將影响力扩大,给何安在出版的清北大学出版社自然而然会趁热打铁,来包装这位新兴作家,更何况何安在的学籍还在清北大学,名义上是清北大学的新生,清北大学就更没有理由不加以支持了。 不过同学们还是操作了一下。 何安在的签售会定为三天,分为三站。 第一站在清北大学中,是清北大学安排的。 第二站在一座国际化大商场,是王禄跟同学们操作的。 第三站则是在充满政治气息的会堂中,是学院给的奖励。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棒,??????????????????.??????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这可不是隨便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尤其是商业用途。 学院见何安在有这方面的意向,那必须狠狠奖励一波,虽然没有提供物质上的帮助,但牌面上是物质所无法比擬的。 签售的三天都很正常,何安在对读者粉丝的夸讚无感,毕竟不是真正的作家,他来参加签售只是为了刷存在感。 只是在第一天的时候,何安在在清北大学內,遇到了一个熟人。 “何安在?怎么是你?” 少女为了此次签售,提前来到活动现场等待,可依旧排了很长的队,即將轮到她时,她便觉得那坐著签名的老师有点眼熟,等终於轮到她时,她才看清那人,顿时无比诧异。 “你是?”何安在不认识对方,可对方却认识他,情绪还这般诧异,还是在清北大学中,以上种种,他心中便已有猜想,“钱堂寧?” 少女正是何安在的高中同学,学习委员钱堂寧,班里唯一考上清北大学的人。 活动现场不宜敘旧,確认了对方的身份,钱堂寧便在离开后约了何安在一起吃饭。 钱堂寧都没有何安在的联繫方式,是现从高中的班级群里找的。 何安在带给钱堂寧的震撼都不亚於普通人升维的世界观破碎了。 前面就提到过,学习垫底的何安在是学习委员钱堂寧的噩梦,若说钱堂寧最討厌谁,非何安在莫属。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居然成了清北大学的校友。 清北大学的宣传无需赘述,也不用怀疑,何安在就是清北大学的学生。 钱堂寧突然记起,何安在確实说过他考上了清北大学,不过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何安在是在胡说八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成了清北大学的学生?”钱堂寧仍旧不可置信,一脸严肃地质问何安在。 “突然?”何安在不紧不慢地品著茶,风轻云淡道,“不突然啊,我一直都是。” 呵呵,爽,高中三年可憋屈死他的,他都因此心理变態了。 何安在没有跟钱堂寧过多解释什么,反正事实摆在这,爱信不信。 “你见过萧文君吗?”见何安在没有解释的意思,钱堂寧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任她再怎么震惊,也无法去否认这个事实,这可是清北大学官方认证的学员,“萧文君也考上了清北,我约了她好几次,她都说没空,感觉她上了大学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都要怀疑她究竟有没有考上清北。 过年的同学聚会也不来,似乎有意疏远我们这些老同学。” 第453章 诡异列车 萧文君那是不想去吗?她那是不能去。 “萧文君跟我一个专业。”何安在简单为萧文君辩解了几句,“我们是一个班的,因为专业有些特殊,所以上课方式跟你们不一样,她確实挺忙的,暑假前都没空。” 钱堂寧半信半疑,蹙眉道:“什么专业?这么忙?忙到连过年都没空吗?她以前可是最爱凑热闹的。” “她那么爱凑热闹都没去,肯定是忙啊。”何安在用给自己准备的藉口,回答道:“特殊专业,涉密专业,只要不犯错误,保研国防科技大,把可別瞎打听。” 何安在不怕旁人打听,就怕不打听,因为什么都打听不到,他只是学籍在清北大学,而人根本就不在,所以在清北大学根本打听不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而这刚好能证实他所说的“涉密专业”。 清北大学已经出面认证了何安在清北大学学生的身份,所以不会有假,那么打听不到何安在任何信息的人便会自己嚇自己,毕竟是“涉密专业”嘛,瞎打听是会被请去喝茶的。 论官方认证的重要性,何安在只需要稍加整理,钱堂寧便能自行捋清逻辑,不需要过多解释。 二人简简单单吃个饭,並没有太多敘旧,二人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关係,都不熟,连对方的联繫方式都没有。 当钱堂寧知道书的作者是何安在后,再看书便有了滤镜。 而何安在与钱堂寧分別后,里面就给萧文君发了消息,说了遇到钱堂寧的事情。 “哇塞!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萧文君略显激动,她可是很喜欢吃瓜。 “钱堂寧提起了你,说你变了,约不动了。”何安在先对口供,以免串供,“我跟她说我俩一个专业一个班的,特殊专业,涉密专业,只要不犯错误,保研国防科技大,记好了,別串供。” “……”萧文君先回復了一串省略號,然后又回復道:“我跟她们说我要出国的。” 已经串供了。 不过不慌,小场面。 “就说我嘴贱,原则上是不能透露的,所以你编了个藉口,可我说漏了嘴,然后你大方承认。”何安在立刻想好了补救之法。 “也行。” 萧文君的“出国”能对身边人隱匿她大学毕业后的行踪,可她大学四年的行跡却是空白的,虽然大家都天南地北,不太会有人关注这些,但保不齐发生意外。 比如钱堂寧,她约不出萧文君便產生了怀疑。 而何安在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自己,他需要跟家人有个交代,而无论他说什么,都如同他观测萧文君梦境的结果,都是他一面之词,可若是加上旁人佐证,那可信度就很高了。 …… 三天签售很快结束,对旅游也无感的何安在没有在新畿逗留,小地方出来的他对新畿的物价很不適应,还是回去看看店铺装修得咋样了。 来自小地方的不便利,就是除了专车与自驾,没有直达的交通方式。 何安在乘坐高铁,中途换乘,踏上了回家的最后一段路。 虽然路程不长,很快就会到家,但何安在还是带上了眼罩,决定小憩一会儿,要是睡过头了就回学院唄,这趟高铁的终点是瀛洲。 “嗯?” 眼罩没有百分百隔光,戴著眼罩的何安在依旧能感觉到光暗的变化。 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原以为是进入了隧道,可这隧道未免有些太长了吧? 何安在摘下了眼罩,茫然地环顾四周,竟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车厢,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 何安在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是自己睡过头了吗? 虽然没感觉到自己睡著,但自己前段时间研究梦境,保不齐是被梦境中的什么东西缠上了。 不过睡过头也不至於眼下这种情况,到终点站肯定有乘务人员来喊醒的。 还是说……这是在梦中? 除了何安在外空无一人的列车还在行驶,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而外面的天是全黑的,所有景物都变作一闪而过的黑影,根本看不清外面有什么。 何安在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没有信號,时间显示仍是上午。 “昼夜顛倒,第四维度?”何安在感觉自己快要患上出门恐惧症了,论宅男是怎么炼成的,“倒霉。” 说著他便尝试开启观测,眼前部分空旷的车厢,又变成了那个满满当当又明朗的车厢,並且正有乘务人员朝他走来,隨后乘务人员走出观测视野消失不见。 可以確定,这不是现世世界,至於是不是第四维度世界,不確定。 有府地洞天的先例,除了维度上的大世界,还会有依附於大世界的小空间。 可是自己怎么就突然来到了这里呢? 何安在不禁回想起了梅馨月,梅馨月就是在行驶途中,穿越去了第四维度世界。 “看来这样的事情並不少见。”何安在心中嘀咕,同时观测向了自己在高铁上的位置。 他的身边都是人,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难道就有人发现吗? 是思维逻辑漏洞!? 受影响的不仅是他,还有他身边的人。 他被动离开现世世界,来到这辆诡异的列车;而他身边的人產生了思维逻辑漏洞,忽视了身边曾经有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思维逻辑漏洞,只是针对他身边的人?还是针对所有认识自己的人? 何安在再一次理解到毕业条件需要独自处理【异常】事件的重要性。 对於其他人来说,何安在眼下的遭遇绝对是无比绝望的事情,恐怕都很难保持冷静,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准备,孤立无援,又不知晓回去的途径。 可偏偏是何安在呀,他慌张得只是慌张了一下,离开这辆诡异列车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这辆诡异列车尚不知什么情况,若换做旁人,便只能硬著头皮上,可何安在有那个条件,他完全可以返回现世世界向时亭打听列车的情况。 只是……这辆列车在高速移动中,它是否对应著现世世界自己所乘坐的高铁?还是说二者只是碰巧重合到了一起?自己就这么离开后,能否再次找到它? 第454章 老乡见面,分外眼红 经过了片刻纠结,何安在决定尝试探索,若有危险便跃迁返回。 希望此行无虞,他可是刚刚痊癒,好不容易回到了满血状態。 暂且离开这里,將诡异列车的事情上报,並向时亭打听消息无疑最为稳妥。 可考虑到其中的种种可能,何安在才决定冒险一试。 前有府地洞天的例子,他虽然能从府地洞天跃迁回现世世界,但他只能从现世世界观测到府地洞天的入口,无法直接观测到府地洞天,更无法直接跃迁进入府地洞天。 若是这辆诡异列车也是如此,那他离开后,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毕竟他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知道。 类似府地洞天或诡异列车这种未知空间的鬼蜮之地,何安在尚有进退的选择,可其他人没有。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如萧玉风那般保命,更多还是会如罗卑那样,孤独地客死在连现世世界都不是的地方,甚至会被什么怪物披在身上。 罗卑虽然不幸,但有萧玉风跟何安在,他最终回到了家。 如果有可能,当然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活著回家。 因此,何安在打算儘自己所能,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儘可能探索清楚这辆诡异列车,以便为之后的误入者提供经验。 何安在停止了对现世世界的观测,开始仔细观察这辆列车中的环境。 就认知中的列车模样,除了环境一尘不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点头绪都没有,正当何安在打算前往下一个车厢时,一道声音从后面的车厢传来。 “按照列车的行进方向,车头应该在前面,驾驶室中可能有停下这辆列车的方法。” 声音刚落,三个人便从后一节的车厢来到了何安在所在的车厢。 其中一人似乎还有话要说,可看到车厢里的何安在后,声音戛然而止。 一时间,两方人面面相覷,显然谁也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其他人。 三人中,两男一女,其中一人中年大叔模样,走在最前面;另外两人俊男靚女,打扮时髦,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跟何安在相仿。 何安在上下打量三人,看到了或负於身后,或掛於腰间的制式青乌,虽然进行了不同的偽装,但那负掛的缎带与刀柄何安在再熟悉不过了。 是自己人。 何安在得出了答案,可依旧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之前面对高维【异常】的经歷使他不那么自信。 有没有可能,面前出现之人是自己心中的幻觉? 毕竟他方才在想,能为之后的误入者摸索经验,然后就来了人。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他刚想发问,却被何安在抢先了一步。 “问別人之前,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中年男人反问道。 就在何安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打量了何安在,只不过他没能看出何安在的来歷,仅知道对方不简单,绝不是普通人。 他面色淡然,心中却在打鼓。 『这人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完全就是一般的大学生形象,但面对这般境地,就连我都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他却能如此从容淡定,肯定不会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 中年男人的反问,何安在稍显犹豫,可双方就这么僵持著也不是办法,於是何安在打破僵局,自我介绍道:“东校区,山海学院,一年级……” 不等何安在说完,中年男人瞬间拔刀,前刺而来;其余两人也没閒著,分別拔刀,一人跃起从右面攻击上路,另一人俯身从左面攻击下路,三人配合角度极为刁钻,却都避开了要害。 何安在来不及思考,温室辅助反应能力,极速一个后撤,同时赤手空拳之上覆盖了一层外骨骼,而骨骼的强度可比不上打造青乌的四维青金,所以不能硬接。 每日晨练没有荒废的太极適逢其时,太极云手拨开正面刺来与右上砍来的青乌,將两把青乌拨离了原本的攻击路线。 刺来的青乌被拨向右边,刀尖从何安在的腋下掠过;而右边砍来的青乌,被拨向上面,刀刃便从何安在的头顶上砍了过去。 『高手!』 三人心中惊骇,並得出相同的定论。 同时,何安在转退为进,太极换八级,高抬腿,震脚前迎,一脚將左下方攻来的青乌踩在了脚下,然后一记顶心肘,將正面刺来的中年男人顶了出去。 何安在也避开了要害,虽然这一顶不好受,但肯定好过被捅一下。 中年男人被顶得踉蹌后退,另外两个男女迅速做出反应。 女生攻的左下路,被何安在一脚踩住了青乌。 若是单打独斗,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鬆开手中的武器,可眼下三人需要配合,当断则断,她需要確保自身的机动性来配合另外两人,因此当青乌被何安在踩在脚下后,她便果断鬆开了手中的青乌。 即便反应迅速,果断鬆手,可还是被瞬间钳制的青乌拽了一个趔趄。 女生迅速稳住身形,欲顺势起身,却迎面撞上了何安在按下来的大手。 何安在將中年男人顶退后,旋即左右手架势互换,顶退中年男人的手臂反手下按,一把按在了欲直起身的女生脸上,將其將其按在了地上。 他另一手高高上托,重重託在了,右上身体悬空的男生下巴上,破坏了其身体在半空的平衡。 女生本就因青乌被瞬间钳制而踉蹌,刚稳住身形欲起身,便被何安在一手按在了脸上,当即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而男生虽然在半空被破坏了平衡,却迅速扭动身体,就如同一只自由落体的猫,平稳地落在地上。 仅仅一次交手,三人皆惊。 他们可都是学院出身的官方身份,经过严格的训练,综合能力都要强出一般升维者不少。 虽然体能方面已经不再是主要强化目標,但身为过来人深刻知晓体能的重要性,因此在体能方面没有荒废。 虽然不及曾经的巔峰状態,但对付一般的升维者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他们还是三人。 殊不知,他们面对的,是五臟齐全,巔峰满血状態的传奇新人王,何安在。 第455章 特级专员,何安在 何安在没有乘胜追击,给了他们拉开距离的机会,只是那女生欲抢回被何安在踩在脚下的青乌。 何安在猛跺青乌刀柄,青乌便以刀鐔为支点,高高地旋转弹起,那女生抓了个空。 弹起的青乌被何安在抓在了手中,他反握青乌刀柄,狠狠地刺在那女生面前,直接將车厢的地板刺了个窟窿出来。 那女生看著从面前刺过的青乌,刀刃寒芒闪烁,她没有惊呼出声,而是连忙向后滚翻远撤,拉开距离后才迅速起身,被缓过来的中年男人护在了身后。 而那男生平稳落地后,並没有撤到中年男人背后,又或者將其余二人护在身前,而只是稍微后撤了几步,然后便再度朝著何安在挥起了刀。 “嗯?”何安在诧异。 他与那个男生距离,目测超过了四米,这个距离挥刀,有什么意义? 耍帅?还是虚张声势? 不可能没有意义,战场只是瞬息万变,不该有多余的动作。 那男生朝何安在挥了一刀,然后便收刀站定。 何安在心中一紧,隨后便隱约瞥见自己身侧,那男生挥刀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朝自己而来。 模糊不清,像是伏天远眺到的气浪,可看那袭来的速度…… 是那男生刚刚挥出的一刀! 延迟刀气? 刀气属於什么性质?应该怎么防? 何安在侧身闪躲的同时,手中青乌斜竖在自己身侧,来试探那刀气的性质。 一道青金碰撞的嗡鸣声响起,那道模糊的刀气与何安在手中的青乌碰撞在一起,而后那道模糊的刀气便顺著何安在手中青乌的刀刃划落,並在车厢的地板上留下一道划痕。 真实的碰撞感,与两把青乌对刚没有区別。 (请记住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模糊的刀气不源自刀刃本身,而是虚空…… 那不是刀气,是远程延迟刀。 那男生的能力,应该是挥刀后,可在远处额外斩击一次。 至於这个距离…… 他刚刚后撤了几步,应该是有距离限制。 见出其不意的一刀斩空,那男生无比诧异的同时,朝著何安在接连挥刀。 而就在他挥刀的同时,那模糊的刀影同步斩向何安在。 “嗯?”何安在再度诧异。 不是延迟刀?是隨机延迟?还是隨心延迟? 那男生挥出的远程刀速度不一,並且並不是每一次挥刀,都有远程刀出现。 是概率出现吗? 不对。 他挥出第一刀的自信与从容,显然能篤定那一刀的出现。 以及……他的挥刀並非毫无章法,出现的远程刀虽然凌乱,但凌乱中有序,而对比他的挥刀动作,更是真真假假……令人出其不。 普通人看不到远程刀! 何安在得出定论,那远程刀应该是无影无形的,因为自己的观测能力,所以能看到模糊的刀影。 那男生虽然对何安在能轻鬆接下远程刀感到诧异,但观测他的战术,显然他没想到何安在能看到那些远程刀。 若换做旁人,就算侥倖躲过了第一刀,並对其能力有所猜测,可之后根据他的动作进行防御的话,一定会被乱刀砍死的。 隨意掌控的隱形快慢刀,有些变態啊。 而就是如此变態的能力,竟被何安在都接了下来。 三人来不及心惊,何安在向前突进,那男生没有后退,而是正面迎上,两把实质的青乌碰撞在了一起。 没再有无形斩击出现,看样子確实有距离限制,不然一把刀当两把用,就更变態了。 那女生还想帮忙,伸手摸向了腰间的枪柄,却被那中年男人伸手拦了下来。 四人交手在瞬息之间,三人先发制人,可就在瞬息之后,三人便已经落败。 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的留手,所以都留有余地。 尤其是何安在的那一肘一刀,中年男人的胸口仍旧作痛,如果那一肘顶在心臟,不死也得没个半条命;还有那一刀,再稍微往前一拃,刺穿的就是那女生的脑袋了。 此时何安在与那男生打得正激烈,虽然那男生有些应接不暇,但至少何安在收著力,把握著分寸。 男生与何安在近身后,便再也拉不开距离,他不能退到两位队友的身后;而近身无法利用能力的他,逐渐力不从心。 何安在逼得虽紧,但绝不会越过他们任何一人,绝不会將自己的后背面向敌人。 二人正面硬刚,何安在压制男生都不需要任何技巧,一力降十会,单纯靠著势大力沉,便令那男生接不住。 何安在有外骨骼护著虎口,再势大力沉也不会反伤自己,而那男生虽也有防护,但不及隨心塑型、完美嵌合虎口与刀柄的外骨骼,几次对刚下来便有些握不住刀了。 眼看完全落败,男生故意露出破绽,佯装被何安在击退,却在“慌乱”倒飞之际,漫不经心地朝身后刺了一刀。 这一刺的无形刀出现在何安在的背后,何安在反握青乌负於身后,那无形刀便刺在了青乌刀身之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叮!” 青金碰撞的脆响迴荡消散后,车厢內归於平静。 那男生“慌乱”不在,从容站定,不再挥刀。 一时间四人相对静止,再度僵持。 “你究竟是什么人?”中年男人问道。 何安在正握青乌,另一手並指成剑,拭亮青乌刀身。 其实双方都没有问题,只是何安在的身上有一个bug,而何安在也恍然意识到了这个bug。 那就是学院的一年级新生是不能离校的,何安在是唯一在一年级就离校的新生。 “东校区,山海学院,一年级……”何安在低眉注视青乌刀身,指尖在刀身上点出清响,隨后他语出惊人道:“特级专员,何安在。” 一年级,特级专员,何安在。 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明白这几个字的含金量,有些人连毕业都困难,而一年级新生的何安在,便已经是特级专员了。 中年男人不过也才一级专员,距离特级专员还有一段距离。 何安在没有外貌形象流出,只有名字的三个字在学院的论坛上很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456章 訷諻籙472【无归列车】 比起何安在的实力,何安在的名字更令三人震惊,以及震惊何安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安在?” “那位传奇新生?” 三人闻言顿时稍微放鬆警惕,降低了战意。 他们之所以没等何安在说完就拔刀相向,便是因为一年级新生並不能离开学院;在这未知的异常之地,一个偽造学院身份的可疑之人,只是拔刀而不是拔枪,便已经很客气了。 可若是何安在的话,那校外的一年级便不是漏洞了。 只是何安在不应出现在这里。 “何安在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中年男人仍旧警惕道。 学院没有专门辨別身份的小本本,时亭之前已经说过原因了;而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所携带的制式武器便是他们最大的標识,只是何安在此行並没有携带武器,毕竟目的地是首都新畿。 首都这地方,就连外地车牌都进去不,更不用说携带武器了。 何安在在身上的口袋摸了摸,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与清北大学的学生证,將二者朝中年男人丟了过去。 中年男人查看了何安在的身份证与学生证,另外两人见中年男人接到身份证与学生证后並无事情发生,於是也凑上前来查看。 “是真的誒。” “是误入吗?” 女生跟男生小声议论道。 “调查局,一级专员,霍庭关。”中年男人走上前去,归还何安在的身份证与学生证,此举便意味著他已经认可了何安在的身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何安在接过自己身份证与学生证,並解释道:“从新畿回瀛洲的高铁上,小眯了一会儿,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这是哪?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你们是在调查这辆列车吗?你们知道回去的途径吗?” 何安在问出了一连串问题,而霍庭关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就何安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继续发问,乘坐哪辆高铁,什么时间出发,车厢座次等。 何安在直接取出了高铁票,而霍庭关见到何安在取出的高铁票,眉头微蹙;另外两人也是相视一眼,旋即剑拔弩张;细微异状,令何安在警觉,眸子迅速扫过三人,將三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取票的手僵在半空,另一只手將青乌握紧。 “有话好好说。”何安在直言不讳道,“再动起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霍庭关闻言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二人,让自己背向何安在,此举亦证明了他对何安在的认可与信任。 “不要紧张。”霍庭关对二人安慰了一句,旋即回过头,向何安在说出了自己来时的高铁列次与发车时间,以及车厢座次。 霍庭关三人是乘坐同一趟高铁的调查小队,三人一起来到了这辆诡异列车。 何安在看了看手中的高铁票,发现自己与霍庭关三人乘坐的並非同一趟高铁,时间和路线也对不上,唯一的相同的……是方向。 何安在將自己的高铁票给霍庭关看,隨后霍庭关取出了自己的车票,另外两人一併取出了自己的车票。 不是车票! 准確来说,不是常规车票。 那是一张皮质的车票,至於是什么的皮就不清楚了,上面用类似刺青的方式標註著什么,无法认知上面的內容,按照对普通车票的认知,上面应该是列车信息与目的地,没有出发地? “我们的车票,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我们之前还在推测,这种车票或许就是乘坐上这辆列车的关键,可你的车票却是正常的。”霍庭关说道。 凭车票上车很合理,他们都有特殊车票,而唯有何安在的车票是正常的,那何安在就成了异类,难怪他们在看到何安在的车票时会紧张起来。 何安在搜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霍庭关手中那样的车票,看样子自己確实是逃票上车的,或许是自身能力的原因,自身跃迁的能力也是一种车票。 “我们现在所在的,可能是訷諻籙编號472的【无归列车】,顾名思义,这是一趟回不去的列车。”接下来,霍庭关回答了何安在之前提出的问题,向何安在解释了有关这辆列车,以及他们三人在此的始末。 关於这辆列车,人类从訷諻籙上认知到的信息,便是【无归】;不是人类认知到的信息少,而是訷諻籙中有关这辆列车的信息就不多。 似乎踏上这辆列车的第四维度人类,就都没有回去过。 自人类意识到列车上的异常开始,至今日,超两百多年的时间,仅是可查的,或主动或被动,便已经有三十四人失踪在列车之上,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包括不限於高铁、地铁、绿皮车等。 所以这是一条九成九的不归路,霍庭关三人在执行任务之前便已经写好了遗书,在他们登上这辆列车之时,便已经是烈士。 这是一条回不去的开拓之路,所以他们才震惊何安在会出现在这里,像何安在这样的人才,不该执行这种註定一去不回的任务。 有关【无归列车】的调查,早在两百年前就终止了。 只是……在半年前,新畿的古玩市上,出现了一些不属於现世的物件,据鑑定,那些东西来自第四维度世界。 调查局顺藤摸瓜,找到了出售那些东西的人。 那人名叫杨磊,非升维者,很实诚的二道贩子,混跡於新畿古玩市场,兜售现代仿古工艺品。 据杨磊交代,他半夜在地铁上睡著了,醒来后便已经身处一辆无人的诡异列车。 至於杨磊所经歷的诡异列车,是不是訷諻籙中记载的编號472【无归列车】,不確定,疑似。 毕竟不再【无归】,那就不是【无归列车】了;也或许只是前人没有找到返回的途径而已。 於是便將於离经歷的诡异列车,暂定为【无归列车】。 並重启了,对【无归列车】的调查。 第457章 黄金乡 因为这个叫杨磊的,【无归列车】一去不回的概率不再是百分百;也是因为杨磊,人们才知道那些年从列车上消失的人去了哪,知道了什么是【无归列车】。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辆列车,驶向不为人知的地方。 据杨磊交代,列车的停靠站点,是一处位於山谷密林中的古镇。 他便是从那古镇中得到了一些古物。 要问他哪来的勇气走下列车,进入那处山谷密林,那就是现世的社畜除了穷什么都不怕。 常有艺术作品,讲述因为古物而引发的奇遇;而常年混跡於古玩市场的杨磊,自然也幻想过能像故事演绎的那样,触发古物奇遇,从而发大財,再收穫一位或一群古代美女。 所以当杨磊误入【无归列车】后,並不是害怕,而是亢奋。 从密林古镇中满载而归的杨磊乘坐上了回程的列车,他依旧是在列车上睡了一觉,然后便回到了现世。 杨磊醒后原以为那离奇遭遇只是一个梦,可他確確实实將古镇中得到的东西带了回来。 之后他將那些东西出售,並尝试再次进入那辆列车,可无论怎么尝试,都没能成功。 “根据地铁监控显示,杨磊午夜消失,清晨返回,不是同一辆地铁,却是同一个位置;出现与消失都產生了思维逻辑漏洞,就算是一般的升维者都很难察觉;这与过去消失在列车上的人情况相似,所以杨磊误入的,应该就是【无归列车】。”霍庭关说道。 何安在听了霍庭关的解答后,他看著手中的诡异车票,深吸了一口气。 霍庭关直接告知的信息不多,可其中蕴含的信息却不少。 三维的世界便不能只通过一个面去了解事物,更不用说更高的维度。 重启调查【无归列车】,不是因为杨磊从【无归列车】返回,而是杨磊通过【无归列车】去到了第四维度世界並返回。 一辆诡异列车,与一辆可以去往第四维度世的诡异列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是一条前往第四维度世界的途径,那么这辆列车便不再是普通【异常】,而是极具战略意义、兵家必爭的【异常】。 要知道,现世已知的,可以去往第四维度世界的稳定维度之门,只有三处。 而学院掌控著其中一处,这极大限制了学院对第四维度世界的开拓。 可若是能够掌控並利用这辆列车,那么学院將新增一条去往第四维度世界的途径。 並且,学院掌控的维度之门,在国家最西边的沙漠腹地,而这辆列车活跃在国家最东边;一旦学院掌控了这辆列车,那么便能以东西合夹的战略方案,加速对第四维度世界的开拓。 如此便能大致了解官方对这辆列车的重视。 即便一去不归,也还是发布任务来调查这辆列车。 三人之中以霍庭关为首,显然他的级別是最高的。 而如此重要的列车,就只派了一位一级专员? 只能是,这三人只是调查【无归列车】的其中一支小队。 对於这种没什么头绪的【异常】,无法做到精准出击,又无比重视,大概率会像后续处理府地洞天那样,以人数优势进行地毯式调查。 而这些人,都是留下了遗书,抱著一去不归的心,踏上为祖国开拓之路的先驱者。 “杨磊並没有提到车票的事,可能是他没注意到,他的心思都在古物奇遇上面;我们也是来到这辆列车才发现车票的异常。 还有一说是阴谋论,说这是境外势力擬造的一场关於【无归列车】的戏,利用真正的【无归列车】便不费一兵一卒来实现对我们的消耗。” 霍庭关一五一十地与何安在交代道。 何安在虽然年轻,但毕竟是特级专员,人生经验或许不足,可调查【异常】方面,绝对有著独到之处,说不定他们能否回去还要指望这位传奇人物。 特级专员的晋升条件,是累积一千五百贡献,与独立处理一起高维【异常】事件。 而行动任务的基础贡献值,上限为五百,虽然任务结束后会根据任务总结结算额外贡献,但一般也就基础贡献的零头。 这便意味著,何安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內,完成了至少三个基础贡献值达到五百上限的任务。 而基础贡献值达到五百上限又意味著什么? 那怕是得直面神明吧? 反正霍庭关没有听说过五百贡献的任务,那种级別的任务都是保密的。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正如何安在所猜想的那样,他们只是调查【无归列车】的其中一只小队,三人一小队,总共出动了三十三只小队,一共九十九人,而这只是第一波。 他们这支小队以霍庭关为首调查,另外两人执行,而眼下遇到了级別更高的何安在,那么在霍庭关没有调查到什么的情况下,何安在便拥有更高决策权。 霍庭关將已知的信息全部共享给何安在,便是將权利转移,让级別更高、更有经验的何安在来领导他们。 “境外的阴谋吗?” 何安在低声喃喃,他依旧低头看著手中的诡异车票,全部心思都在这张诡异的车票上面。 他觉得,这辆列车不是人类能够掌控的,官方大大低估了这辆列车。 这辆列车能通往第四维度世界,可这並不意味著这辆列车的终点就是第四维度世界,这辆列车在第四维度的訷諻籙中便已经是【无归】,它只是路过第四维度世界。 这张诡异的车票,上面刺青似的字符,何安在无法进行认知,他的四相无惘可是四维全认知,他本身又是升五维,而这便意味著,这张车票远高於四维,超越五维。 难道是六维?又或者更高的七维?那是神明所在的维度世界? 何安在紧紧盯著车票上无法认知的內容,总感觉……有那么一丝呼之欲出的感觉,就像是提笔忘字,又或是看到了一个被遗忘的字,明明有个大概得轮廓,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是……黄金乡?” 第458章 登上列车的条件? 这辆列车的终点,是一个名为黄金乡的地方? 还是说,黄金乡是这辆列车停靠的站点之一,而持有黄金乡车票的人,只能在黄金乡下车? 杨磊去到的密林古镇就是黄金乡吗?暂时无法將黄金乡与古镇进行关联。 又或许,列车上存在去哪的车票,列车才会在哪一站停靠。 那么,没有车票的何安在,最终又会去到什么地方? 何安在又看了另外两人的车票,中间那可以理解出黄金乡的部分是一样的,三张车票拥有共同的目的地,只是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是否可以理解为座次的不同?还是说单纯的材质差异? 毕竟是某种皮的话,不同部位的皮看起来、摸起来也是不一样的,那像太阳一样的褶皱具有什么特殊意义?还是说只是一个屁眼儿?那诡异的太阳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屁眼儿。 这车票是隨机获得?还是需要触发什么条件? 来到这辆列车的途径,似乎並不唯一。 何安在可没有睡著,他只是打算小眯一会儿,结果刚戴上眼罩便察觉到了异常。 而何安在的经歷不具参考价值,毕竟他连车票都没有,算是一位偷渡客了。 霍庭关也说了,那杨磊曾尝试重返这辆列车,可都没有成功;通过睡著误入这辆列车的他,肯定会尝试通过睡梦来踏上这辆列车;这才正常,毕竟在列车上睡觉的人可不会少,而误入这辆列车的,两百多年来还不到四十人。 真的就隨机进入?还是有什么別的条件?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辆列车的?”何安在问霍庭关。 “我们当时进入了一个隧道,我的视线暗了一下,当回过神来便登上了这辆列车。”霍庭关当即回答道,显然他们已经探討过这个问题了。 说著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二人,分別向何安在解释道:“二级专员,曲东鸣。” “你好,我是曲东鸣。”男生抬手,与何安在打招呼。 “你好。”何安在点头回应。 霍庭关继续说道:“他与你的情况一样,他当时戴著眼罩,並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登上了这辆列车;而当我登上这辆列车,反应过来见到他之后,才意识到现实中出现的思维逻辑漏洞,他是我们之中第一个登上这辆列车的,不知是什么时候。” 然后霍庭关又看向了那名女生,介绍道:“三级专员,项颖。” “你好,我叫项颖,也是东校区的。” “你好。” 项颖自己解释道:“高铁进入隧道之前,我去了卫生间,没有在卫生间內感觉到明显的光暗变化,不过却在起身的剎那两眼一黑,当时就意识到了不对,等眼前视线恢復,我便已经在这辆列车上了。” 四人登上这辆列车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视线的变暗,不过何安在、霍庭关还有曲东鸣是环境上合理的变暗,而项颖就有些不合理了,是达成某种条件而强制发生了变化吗? 身为升维者,蹲厕所起身后两眼一黑,跟专业运动参加中学体测却不及格有什么区別? 除了以上线索,何安在还有一个特別关键的发现。 那就是这辆列车与现世列车的重叠,这或许才是他们登上这辆列车的最关键的原因。 这辆列车行驶在与现世重叠的另一个维度,那么,是否只有当这辆列车与现世的列车重叠时,才能登上这辆列车? 这是特別关键的线索,一个只有何安在能观测到的线索。 已知关键条件,行驶在另一个维度的【无归列车】与现世行驶的列车进行重叠;並根据已知信息,与何安在的观测结果,得出两者的行驶方向与速度是一样的,那么是否是两者进行重叠达到一定时长才会登上这辆列车? 这个可能性很高,因为两百多年来消失在列车上的人不到四十位,而霍庭关一队三人就都登上了这辆列车,这意味著登上这辆列车的条件或许並不隨机。 还有,杨磊不是升维者,他只是普通人,他能登上这辆列车,说明这辆列车是可以影响现世的【一级异常】,而普通人登上这辆列车的条件,与升维者登上这辆列车的条件,是否又不一样? 以及,离开这辆列车的条件,杨磊自述登上了返回的列车。 按照正常认知,列车在行驶到终点站之前,是不会掉头行驶的。 那要坐到终点站吗?又是否需要回程的车票? 若只在列车上待著,就能自行往返的话,两百年前来执行调查任务的专员不可能不进行尝试,可是无人能够返回现世,要么行不通,要么这辆列车上存在著不为人知的危险,登上这辆列车的人支撑不到返回。 关於如何返回现世,霍庭关三人也进行了討论,可比起如何返回现世,他们的任务是儘可能掌控这辆列车,所以他们计划去驾驶室调查。 毕竟他们调查这辆列车已经大半年了,三十三支小队只有他们登上了这辆列车,而他们还没有搞明白登上这辆列车的条件,就算他们找到返回现世的方法,那么下次再登上这辆列车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他们的首要目標是掌控这辆列车。 “我建议先寻找回去的方法,等回到现世再从长计议。” 何安在看著手中难以认知的三张车票,与正常认知中的列车车厢,有一种不啻天渊的强烈反差感,並在心头升起一丝不安。 连车票都无法认知的人类,真的能掌控这辆列车吗? “不好意思,以你的级別还不能临时更改我们的任务。” 霍庭关下意识以为何安在是因为贪生怕死才迫切想要离开这里,毕竟若找不到回去的方法,那此行就是十死无生,想要赶紧逃离也很正常;可转瞬又寻思过来,这可是不到一年时间就成就特级专员的传奇人物。 霍庭关人至中年,阅歷丰富,更明白特级专员的含金量。 能成就特级专员,哪个没经歷过生死? 而一年之內成就特级专员,怕不是去到阎罗殿抽了阎王两耳光又回来了。 第459章 列车到站? “不过我们会优先寻找离开的方法,爭取让你离开这里。”霍庭关说道。 调查无归列车的三十三支小队都是自愿签署生死状的,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可以优先寻找离开的方法,却也只是为了让何安在这位被学院器重的未来栋樑离开。 虽然何安在的级別还不能临时更改他们的任务,但何安在的重要性能。 何安在仅一年级便已经是特级专员,那么未来能做出的贡献或许是他们九十九人加起来都无法比擬的,这样的人才是不能牺牲在这里的,就算何安在自愿参加无归列车的调查任务,官方也不会批准。 霍庭关继续说道:“或许是天意吧,若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便也有了退路。” 对他们而言,调查並掌控这辆列车的重要性要大於寻到离开的方法,不是说离开的方法不重要,而是登上列车不容易,他们儘可能想一劳永逸。 当然,若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再由何安在带回去,那他们之后就算牺牲了,便也不是白白牺牲,他们为后来者开拓了一条生路。 在何安在之前,他们也想过先寻找离开的方法,然后由其中一人將在这里发现的一切带回去。 可他们也意识到了车票的异常,他们不知道这辆列车驶向何处,也不清楚他们拥有多少时间,更不清楚这里隱藏著什么样的危险,所以他们便以首要任务为主,去调查並掌控这辆列车。 他们以为何安在的出现是天意强制更改了他们任务行动的主次。 殊不知何安在想要离开根本不用遵循列车的规则。 何安在摇著头,说道:“关於如何登上这辆列车的方法,我已经有些眉目,在彻底搞清楚登上列车与离开列车的方法前,我不建议深入调查这辆列车。” 霍庭关三人闻言面面相覷,有些震惊,何安在登上列车的时间不比他们长,还是一个人,官方没有这辆列车的任何资料,所以大家都没有经验,大家的起点是一样的。 只能说不愧是一年级的特级专员,他们三人还两眼一抹黑,而人家已经有眉目了。 何安在话音刚落,列车忽然传来一阵制动声。 列车停了,列车的门缓缓打开。 列车的突然停靠让眾人皆是一惊,何安在眉头紧锁,顿感一阵措手不及。 正如霍庭关三人先前所想,他们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时间,所以儘可能以首要任务为主。 何安在虽心有所想,但仅是对如何登上这辆列车已经有了些眉目,而关於如何下车,还没来得及寻思,不过却已有关键信息,那就是回程列车。 待在列车上去往终点站再等列车回程的危险性太高,他们可以效仿杨磊在某一站下车,然后等列车回程。 然而列车停靠得太过突然,其中的一些事情何安在还没来得及寻思明白,是就此下车?还是等下一站?还有下一站吗?列车回程需要多久?可以参考杨磊消失或出现的时间吗? 似乎不行,因为列车外面,不是山谷密林中的古镇,而是……一座陈旧的地铁月台? 『黄金乡?』 何安在看著列车门外的陈旧景象,完全无法与【黄金乡】三个字进行关联。 虽然,列车停靠月台,在认知之中。 但那月台上的,可视范围內垃圾桶上的文字,也在认知之中,【可回收垃圾】,那竟是中文。 这也就意味著,外面的月台,是现世世界的月台。 『难道这辆列车拥有著意识?它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所以要请我们下车?』何安在心中杂乱如麻,高维的【异常】难以被理解,猜疑【异常】行径的同时,还要猜疑自己的猜疑,“声控列车?” 何安在尝试对列车外的月台进行观测,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视野受到了干扰,虽然能观测到另一个维度,但只是碎片一样的画面,就像碎了一地的镜子,每个碎片中都反射著类似的画面。 无法向上观测,只能向下观测,那碎片中的画面应该才是现世世界,那么也就是说,这有著中文垃圾桶的月台,並非现世世界。 “我们这是……回来了?”也注意到列车外垃圾桶的项颖疑惑道。 “不对。”曲东鸣皱眉,“太冷清了,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光线也过於昏暗,我们有著《铁路照明设计规范》,其中明確规定了照明方面的技术標准,这里显然不达標。” 二人看向了霍庭关,而霍庭关则神情凝重地看向何安在,只见何安在神情有些怪异地伸出了手,朝著列车门外走去。 “何安在?” 眾人以为何安在因为某些原因魔怔了,殊不知他只是在尝试跃迁。 无法进行跃迁。 以前的跃迁,是通过视野观测另一个维度世界,当另一个维度世界的画面占据全部视野时,便能够完成跃迁。 而何安在此时观测到的画面碎片,碎片之间永远存在缝隙,那么观测到的画面永远无法占据全部视野,何安在也就无法跃迁。 看来跃迁的能力也不是万金油,限制条件还是很多的,比如大脑受限精神疲惫无法提升活跃度,再比如对应实心山体的无法观测,以及当下。 而当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似是现世,又不是现世。 何安在又扭过头观测了列车,破碎的画面重组完整,虽然已经不与高铁重叠,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是可以跃迁了。 列车內可以跃迁,而列车外不行。 特別古怪,明明外面有著可以认知的现世中文,可何安在观测到的结果却是比这辆诡异的列车更加诡异。 “我可以確定,外面不是现世世界。”何安在终止观测,他抬起拿有三张诡异车票的手,对三人说道,“列车的终点是我们无法认知之地,不知道会不会就是下一站。” 不知道列车的停靠时间有多长,仓促的时间使他们有些仓惶,他们必须得在列车启动前做出选择。 第460章 难以言说的大问题 “你们在列车上,有没有发现类似列车停靠站点的標识图。”何安在扭头看向霍庭关,问道。 霍庭关不假思索道:“没有。我们特別注意过,没有发现类似的標识。” 何安在回头看向列车外,“或许月台上有。” 说著他便走出了列车。 他前脚迈出列车踏上月台,后脚便是一股阴冷感直衝天灵,不同於在府地洞天与北阳山时感觉到的,那种阴冷到精神层次的感觉,而单纯就只是物理温度上的阴冷。 也不是从暖气房中出来感觉到的那种温差变化。 而是……途经某一路段时,骤然感觉到的温度变化;尤其是夏天,无池无水,前后地形一样,周围环境也一样,其中就有那么一段路,路过时能明显感觉到温度的骤降,能冷出一身鸡皮疙瘩,而路过之后温度便回升,是老人口中阴气太重的冷。 阴冷。 何安在不知道这种情况在现世中常不常见,只知道对自己而言並不罕见,因为在老家村外的国道上便有那么一段路,每每路过都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眼下感觉到的阴冷便让何安在瞬间回忆起了那段路。 何安在仔细感受著月台上的一切,並环顾四周。 这里光线虽然昏暗,但足够亮堂,没有那种乌漆嘛黑的角落,目光所及之处都能看得清楚,待稍微適应这里的亮度,即便不用温室放大瞳孔,也不会觉得昏暗了。 何安在没有在月台上观测任何异常,他转过身,问向列车內的三人:“杨磊没有提到月台?” “没有。”霍庭关说道,“没有站台,列车外就是草木丛生的山石小道,列车停靠在半山腰,列车门打开便眺望到了山谷密林中的古镇。” “没有站台?”何安在闻言皱了皱眉,他以为列车停靠列车站,出了列车站才能知道所到何处,可杨磊却是没有经过列车站,而是列车直接停靠在了山里…… 什么情况? 不能凭此就断定杨磊在说谎,毕竟杨磊去到的古镇是第四维度世界,而眼下月台却是…… 不对!眼下月台虽似是现世世界,但绝不是现世世界! 那么杨磊去到的古镇,也可能似是第四维度世界,却不是第四维度世界! 究竟什么情况?! 想到这,何安在背脊生出一阵冷汗,加上环境的阴冷,似是感觉有什么没有重量的阴雾趴在自己背上。 “不清楚杨磊的一面之词是否是境外的阴谋,在我们抵达他所说的古镇之前,我们需对他的话保持怀疑……”霍庭关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何安在的目光看得他心底发毛。 “这辆列车有大问题,终止你们此行的任务,我会与上面交代。”何安在语气无比凝重道。 何安在凝重的样子,嚇得列车上的三人一阵毛骨悚然,虽然他们签了生死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他们看著何安在此刻的样子,心中都不由生出一种感觉,那是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结果。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霍庭关暂时没有强硬地去坚持自己的任务,而是要先听听何安在的理由。 何安在一指那个印有中文的垃圾桶,说道:“我们凭藉对上面中文的认知,便能断定那是现世的东西;可曲学长也说了,这里的照明不符合《铁路照明设计规范》,由此可以断定这里並不是现世。那如果將这个垃圾桶带回去,我们只通过垃圾桶又能鑑定出什么?” 何安在此话一出,三人便都明白何安在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杨磊虽然从古镇上带回了第四维度世界的东西,但那古镇未必就是第四维度世界?”霍庭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项颖,下车。” 接到命令的项颖没有质疑,当即小跑下车,去到了何安在的身边。 “越是知道这辆列车有大问题,便越要调查清楚。” 霍庭关反握青乌,猛地刺向列车地板,用刀痕在列车地板上刻画出一个“中”字。 “我与曲东鸣继续调查这辆列车,此行生死难料,若回程的列车上找不到我们,那就找这节车厢,我们会將调查到的信息放在这节车厢,若这节车厢中什么都没有……你自行决断。” 话已至此,列车与车站,分头进行调查。 何安在通过观察能確定这里確实不是现世世界,而三人判断这里不是现世世界仅是因为这里的亮度不符合《铁路照明设计规范》,若这里不是现世世界,那又是什么地方? 这值得调查一番。 何安在毕竟只是误入列车,没必要参与列车任务,所以霍庭关默认何安在以寻找回去的方法为主,那么调查月台的任务便交给项颖。 何安在本想拒绝项颖的,他虽无法在月台上跃迁,但列车驶离后他可以尝试在在轨道上跃迁;而项颖的存在无疑是成为他的累赘,让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所牵绊,无法心安理得地逃跑。 可转念一想,轨道上能否跃迁还两说,而他又是偷渡客,列车的离开规则不知对他是否有效,或许他需要拥有车票的项颖来实现调查中的猜想。 再者,霍庭关与曲东鸣执拗要將列车调查到底,而以他的级別无法临时更改三人的任务,那么项颖跟著他,肯定比深入调查列车要安全。 说不定要寻找到离开的方法,还得全指望项颖。 “我们或许很快就会回来。”何安在將诡异车票还给三人,他仍记得每张车票属於谁,不知道是否会是专属车票,不知道是否对回程有影响,“我们去找一下有没有列车路线图,这对我们都有帮助。” 若能知晓列车的始终与途经的站点,无疑会对他们的调查增添很多便利。 “在列车启动之前,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保重吧。”何安在向二人敬了个礼,“若我不能及时回来,希望我们能有在现世再见的机会。” 霍庭关与曲东鸣回礼,严肃的神情带著笑意。 “保重。” 第461章 离开的头绪 四人道过別,何安在便带著项颖,沿著月台上的指引路標离开了。 一路所过,光线昏暗,並时而明灭,十分阴森。 偌大的列车站无比萧条,活人没有,死人也没有。 甚至没有声音,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站內迴响。 状况突发,二人途经之处,身后以及身侧便会出现蛛网般紧绷的丝线,將他们三面的路封锁,只剩下一条向前的路空旷坦荡,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驱赶他们去往什么地方。 “怎么了?”项颖问道。 见项颖既然这么问,显然她看不到那些拦住退路的丝线。 可那些丝线既然看不见的话,用处又是什么?拦住退路的意义又是什么?莫非是异常锋利? “后面有什么吗?”项颖见何安在回过了头,便也回头顺著何安在的目光看去。 而就在她回头之后,那拦住他们退路的丝线竟然消失了。 项颖看著来时的路,什么都没有看到,而后她扭过头看向何安在,见何安在也正看著自己,她不禁心中发毛,“怎么了?” “没什么。”何安在已经心有所想。 二人继续向前,而身后的丝线也再次出现。 何安在將车票在口袋中揉成一团,然后悄无声息地弹向身后的丝线,那丝线触之即断,而项颖也隨之站定。 项颖並没有回头,她神情凝重道:“你看得到曲东鸣的能力,也看得到我的能力。” “嚇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此地土著的杰作。”何安在倒是鬆了口气。 项颖解释道:“我的能力是【警戒】,无需接触,可以隨心在我周身十米的范围內进行布置看不见的丝线,就像蛛网一般,那丝线被触碰到,便会反馈给我被触碰的原因,有效距离是一千米的半径。” 解释完自己的能力,项颖话锋一转,问道:“是因为你的能力吗?你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信息与线索。”何安在风轻云淡道,“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这辆列车跟你们预想的大不一样,我会找到离开的方法,带你离开这里。” 二人继续前进。 “关於如何离开,你有什么头绪吗?”项颖小声问道。 何安在点了点头,“有些想法。” “那能跟我说说吗?” 何安在稍加思索,问道:“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我的那篇论文?” “当然。”项颖无奈笑了一下,“以后不要问人这个问题,真的很打击人,还有……真的很装。你的论文可是被编入教材,没学过的也得回来重新学,对我们而言,相当於学拼音的第一堂课。” 何安在没有因为项颖的这话而出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只是就项颖的问题,继续说道:“杨磊是普通人,他能登上列车,便说明这辆列车是可以在物理层面对现世造成影响的【一级异常】。可是我们並没有在现世观测到这辆列车。” 这辆列车不是只有升维才能被影响的二、三级异常,而是可以对普通人都造成影响的【一级异常】。 【一级异常】的定义,一切生命可以以一切方式知晓它的存在,他可以影响整个世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可以影响普通人的【一级异常】,我们却无法观测到,这说明它其实並不在我们的世界,只是我们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误入了这辆列车。 就比如……你的手机中並没有违法的网站,而你的瀏览器却弹出了非法弹窗,然后你误触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网站。” 项颖若有所思,开始逐渐理解,“我们的世界是手机,列车是非法弹窗,而……”项颖环顾无人的列车站,“这里是通过弹窗进入到的网站。” 何安在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点过弹窗吗?有的是诈骗,有的是色情,杨磊通过弹窗,进到了一个拥有宝贵学习资料的网站;而非法弹窗嘛,並不是固定的,我们想要重新找到那个弹窗,然后……试图保存下弹窗背后的网站连结。 而我……我想我能看到隱藏在手机中的弹窗。” 何安在没有在现世观测过列车,所以他还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现世观测到列车。 “我理解了,不用再比喻了,直说吧。” “【一级异常】的列车行驶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而我应该能看到它,至少我看到了来时的途径。根据杨磊的自述,以及地铁监控,进行分析,上车或下车的关键,是列车的位置。 从三维空间来解释…… 飞机空中加油,油不会莫名其妙地突然飞进油箱里,而是两架飞机在空中进行对接,两架飞机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匀速飞行,一个快一个慢都会使对接断开,油也便没法从一架飞机加入另一架飞机,我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吗?” 项颖点了点头,“用三维空间来解释,我们在一辆列车上,而我们无法通过列车到站离开这辆列车,而是得通过跳到另一辆列车上的方式,才能离开这辆列车。如何才能跳到另一辆列车上?两辆列车匀速並驶,相对静止。” 明白过来的项颖没有恍然大悟的欣喜感,而是感到一阵绝望。 何安在继续道:“两百年前,官方便进行过调查这辆列车的任务,而来到这里的人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肯定尝试了各种办法,只是不凑巧,这辆列车並没有与现世的列车进行重叠。” “方向、速度都得一致。”项颖的声音中已经透著绝望,“那我们还找什么回去的方法?列车不与现世重叠,我们便回不去,这不是我们通过努力就能改变的。” 这还真能通过努力进行改变,何安在从来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困扰。 能自由跃迁的他,只需要摸清楚列车行进的路线与时间,便能跃迁现世匯报上去,让学院专门开闢一条救援列车,追赶行驶在另一个维度的无归列车。 若他能从现世观测到无归列车,便能进行实时指挥,追上无归列车更是轻而易举。 “我从来不被列车所困,我之所以寻找离开的办法,是为了让你们离开,是为了后人而开拓。” 第462章 车票 项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剧烈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何安在的话,还是因为这个诡异的地方。 而眼下显然不是细究何安在异於他们的时候,既然选择的信任就不能去怀疑与猜忌,不然这条路只会格外难走。 “行,我明白了。”项颖长舒气道,“你都察觉到这些了,却还寻找离开的方法,离开的条件不止这些?” “列车的重叠只是我的猜测,我猜测那是前提条件;而想要在下车,可能还需要其他条件。”何安在说道。 何安在就已知的信息进行了分析,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车票。 “就现世认知而言,一辆列车从起点出发,想要一直前进就能重返起点,需要什么条件?”何安在问道。 “列车轨道是首尾相接的环形。”项颖回答。 “嗯,对,无归的列车让人想到了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可根据我对你们手中车票的认知,还有杨磊的讲述来看,列车是有终点站的,而列车到了终点站后应该就会返回,这意味著列车並不是在莫比乌斯的空间內循环。” 何安在向项颖解释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列车有来有回,那回去的方法自然与回程的列车有关。” 按照现世的认知,列车乘坐到终点站是一定要下车,而想要登上回程的列车,便需要重新买票。 先不说票的事,终点站有著什么无法预知,往最坏的结果想,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往终点站的,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列车临时停靠时下车,在站点苟到列车回程。 而关於回程的列车,便是何安在正在寻思的问题。 何安在没有认知出三人手中的票是单程票还是双程票,又或是其他什么票;如果是单程票的话,那么想要登上回程的列车,是否需要重新获得一张车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 这毕竟不是三维空间上的回程列车,或许只有获得回程的车票,列车才会出现並停靠。 至於列车到站与车票的关係,就目前来看似乎没有多大关係,得先离开这座列车站,看看列车站外面的样子,毕竟现在的列车站可无法与车票上认知到的黄金乡进行联繫。 “我们尚不知登上回程的列车是否需要车票,虽然杨磊没有提到车票,但他从谷中中搜寻了很多东西,保不齐其中就有回程的车票。 毕竟就算是我们,也得是在提前知晓那是张车票的情况下,才能认知那张车票,若单独拿出来,估计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是张车票。”何安在说道。 “对。”项颖再度取出那张诡异的车票,“谁能想到这东西是车票?起初我们也是被狠狠噁心到了,若不是我们明確知晓我们少了什么,是绝对不会將这东西与车票进行联想了。”项颖看著手里的诡异车票,她似乎感觉到那皮下有颗心臟正在跳动,“这东西,心理素质差的人估计都不敢碰。” “它是不是在跳动?”项颖伸手向何安在,隨之抬头,却赫然发现,跳动的不止手中的诡异车票,还有整个世界,就连何安在也在跳动,那种像心臟跳动一般,向外扩张的膨胀感。 “跳动?没有啊。”何安在並未察觉异常。 “我好像眼了。”项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却不清楚导致这一问题的原因,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视线便恢復了正常,视野中除了何安在的一切都恢復静止,“没事了,应该是贫血出现的晕眩。” “你確定只是因为贫血出现的眩晕吗?”何安在问道。 项颖苦笑摇头,“当然不能確定。” 只有项颖出现了异常,要么真如她自己说的贫血,要么就是这里能够对人的视觉產生一些影响,而以观测见长的何安在不受这方面的影响。又或许別的什么原因,等待被发现。 何安在继续说回车票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车票没有发生变化,还是正常的车票……”何安在正说著,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一个垃圾桶。 项颖寻著何安在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很普通的垃圾桶正蹲坐在角落,並没有任何异常。 何安在走向了垃圾桶,项颖不知原因,便没有上前,而是迅速拔枪进入了警戒。 手枪上膛的声音响彻狭长的走廊,何安在则是抬手示意,示意项颖不要紧张。 何安在来到了垃圾桶前,一如来时翻过的垃圾桶,都是空的;隨后何安在瞥向了垃圾桶后面,与墙之间的间隙,看到了被垃圾桶遮挡住,贴在墙上的东西。 何安在用手中青乌轻轻撇开垃圾桶,露出了后面贴在墙上的一张小纸条。 这是一张租房中介的小gg,上面有著电话。 这里显然是拨不通电话的,不过等离开这里后,可以查查这是哪里的一个號。 “你能看出这是哪里的號吗?”何安在问向项颖。 项颖走近,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小gg,旋即摇了摇头,“虽然我能看出是哪家运营的,但如果携號转网的话,看出来也白瞎。” “你我都能认知出是什么,而这里却又不是现世,这个號码便是一个线索。” 何安在记录下小gg上的號码,然后跟项颖继续前进,並继续说起车票的事情。 “我没有那诡异的车票,就好比逃票的人,不知道列车有没有抓逃票的存在,至少我知道我与你们不同,我既然已经逃票,自然不会遵循列车完整的规则,那么要寻找到正確的离开方法,或许得指望你。” “所以,我要尝试寻找回程的车票?” “嗯,这是我目前对於回去所需条件的猜想,至於其他的,根据杨磊讲述的经歷,是否要一定与来时做同样的事,是否要一定要重叠对应上来时的位置等等,就需要慢慢尝试了。” “要做与来时同样的事情……”项颖脸色一白,她蹲厕所起身后两眼一黑便登上了这辆列车,难不成要一比一完美復刻吗? 她可没有在列车上发现卫生间,难不成要直接在车厢里? 第463章 空间的问题 寻找离开的方法是必须要做的,而其他事情也不能忽略。 一路上何安在与项颖討论离开方法的同时,也没有遗落对这座车站的探索与调查。 何安在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记录著此行的经歷与猜想。 项颖能力的运用,远要比其能力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要更加强劲,甚至能达到s级標准。 项颖的能力称之为【警戒】,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像何安在的【蚂蚁】。 【警戒】能力是在不接触的情况下对十米以內,进行无形丝线的布控,而这个十米以內是不受任何障碍阻隔的,也就是说,她可以利用能力,对一个密闭空间进行探测。 与封汐的【上帝视角】相似,不过各有千秋,某种方面来讲,项颖的更强。 项颖这一能力只能探测活物,丝线不断便不会有反馈,她可以通过密集布控对周身十米进行活物探测。 十米以內主动探测;十米以外、千米以內被动警戒。 看似被动为主,实则主动才是关键。 “没有异常。”项颖面色无比凝重,“才是最大的异常。” 曲东鸣通过车站的亮度来断定这里不是现世世界,而何安在直接通过维度观测来確定这里不是现世世界。 项颖判断这里不是现世世界的理由,就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就算车站封闭,也该有工作人员,而就算没有工作人员,也该有蚂蚁蜘蛛苍蝇之类的,可这一路走来,她所布置的无形丝线,没有过任何反馈,当然,除了何安在的那一次试探,而何安在的试探这也恰恰说明了她的能力没有失效,就是没有任何东西触碰到她所布置的丝线。 这里……一个活物都没有…… 何安在观测到了项颖对犄角旮旯的探测,那看似犄角的蛛网,实则是项颖的能力。 “在列车上时,你有尝试过对列车外面进行探测吗?”何安在问道。 “嗯。”项颖先是点头,旋即又摇头,“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给我的感觉就像蛛网被吹散一样,仿佛瞬间超出了千米的距离而失效。” 那辆列车秒速千米吗? 不对,那不是现世列车,便不能以现世空间距离来计算。 十米与千米的限制是现世三维空间的距离限制,而这辆列车又不行驶在现世,途经之处可能不止三维。 这个问题让何安在脑海浮现缕缕细丝,似乎只要將这些细丝拧成一根绳,便能得到一根完整的线索,可是这些细丝太乱了,根本捋不清。 『我们身处非现世的特殊空间,空间便是问题所在。』 “这座车站,未免太大了。”项颖意识到了空间上的异常,“我们一直寻著路標,往出口走,可是丝毫不见出口的影子。” “你还记得我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吗?”何安在问道。 “往……前走。” 异常问题愈发明了。 “我们空间上的认知可能出了问题。”何安在看著小本本上的箭头,那是他们行进的方向。 在他们对额认知中,他们的前进没有任何问题,可对小本本上密密麻麻各种朝向的箭头进行演算,得出的结果却是在兜圈子,並且不是在按照一个方向进行循环,而是左兜一圈,右兜一圈,向上了又向下。 (请记住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项颖没有直接意识到空间上的问题,她是意识到了时间上的问题,进而间接注意到了空间。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按照以往的经验,最初布置的无形丝线应该超出距离从而消散了,可是却没有感应到超出距离的失效,这或许意味著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一千米的直线距离。 项颖所过之处都会布置上无形丝线,若是只在一个地方兜圈子,就一定会碰到她的无形丝线,然而却没有,这说明他们没有在兜圈子,当下所行进的方向、所走的路是他们没有走过的。 这是怎么回事? “起初我以你的丝线为参照物,而当我意识到我们是在兜圈子后,怕是你的能力出了问题,便额外做了记號。按照我的记录,我们应该回到其中一个记號的位置,可这里不仅没有记號,且环境也不与我做记號的地方一样。” 何安在合上手里的小本本,进而长舒了一口气。 “不止是我们的空间认知出现了问题,这个空间也有问题。” 何安在声音很轻,却因为落针可闻的静謐环境而显得振聋发聵,並在狭长的廊道中迴响。 何安在对当下空间进行观测,画面比先前观测到的还要零碎,还要模糊。 “这像不像鬼打墙?”何安在心中顿时生出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据说童子尿能破鬼打墙。” 项颖闻言,当即转过身去,而后何安在去到墙边稍加酝酿,然后隨地小解。 一阵流水声过后,二人继续前进,直至又在何安在的小本本上兜了一圈。 “没用。”何安在看著小本本沉思,旋即又看向项颖,问道:“学姐是童女吗?” 项颖明白何安在的意思,也不磨嘰,当即比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她便向前走去,拐入了前方的一个拐角。 安静的空间內,一阵哗哗水声异常明显,又非儿女情长过家家,自是不拘於此等小节。 项颖解决完后便从拐角返回,却不见何安在的身影。 项颖心臟漏跳一拍,顿时一阵慌乱,她不觉得何安在会跟她开这种玩笑,再者此路只有一条,来途是密集丝线,何安在虽然能看到,但应该不能在不触碰那些丝线的情况下原路返回吧? “何安在!”项颖大喊了一声,声音迴荡不止,却无人应答。 何安在驻足原地等待著项颖,虽然知道女生要比男生慢上一些,但也不至於这么长时间都没解开裤子吧?难道是为了避免尷尬,所以想办法静音了? “学姐?”何安在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项颖返回,於是便试探著唤了一声。 项颖没有回应,而他又不好直接上前,於是又加大音量喊了一声。 “学姐?” 依旧没有回应。 第464章 空间认知错误 隨著时间推移,何安在愈发焦躁与不安。 起初还想著不太方便,可情急到一定程度,关乎到性命安危,那眼下的不方便就不值一提了。 何安在一边呼唤著项颖,提醒著项颖自己过来了,一边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然而拐角后一直没有回应。 直到何安在走近了拐角处,赫然发现这里空无一人,项颖根本不在这里。 是走远一些了吗? 不对。 项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升维者,世界观、价值观都异於常人,更是分得清轻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较真儿公主性格,所以绝不可能走太远。 就算走远了,这里静謐的环境落针可闻,何安在喊那么大声,项颖不可能听不到,听到了也不可能不回应。 何安在也不觉得项颖会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这片空间出了问题!” 两人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找不到对方的二人都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要去寻找对方吗?这里有多邪门他们已经了解到了,单是何安在小本本上画的箭头,便是让画它的何安在都有些看不懂了。 项颖与自己的能力將何安在堵在中间,而何安在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那她又该去何处寻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何安在尝试观测所处的空间,试图发现其他镜像空间,可是一无所获,这里並不存在其他重叠的空间,至少他没有观测到。 要顺著这条路去寻找项颖吗? 小本本上的箭头令何安在头皮发麻,这条路或许永远不会有尽头,进入拐角就消失不见的项颖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她是否也在寻找自己? 自己若移动起来,二人可能会是在平行著兜圈子,永远找不到对方。 或许等在原地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绝不是办法,那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 有了! 何安在突然想到了一条途径,那就是来时路上项颖所布置的无形丝线,丝线断了项颖便能收到反馈,那么是否可以利用这一方法来让项颖感应到自己? 別无他法,何安在便去尝试扯断那些丝线。 项颖说过,这些丝线被触碰到,便会反馈给她被触碰的原因,於是何安在通过有节奏地触碰丝线,来向项颖传达信息。 刚刚平復慌乱的项颖尚有余悸,仍在寻找冷静的状態,而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丝线断掉的反馈,顿时大喜。 只不过……其中伴隨著一股诡异的凌乱感。 这种感觉……就像隔著房间的视频通话! 你与人视频通话,而这个人就在隔壁房间,房间不隔音,你在听到视频中声音的同时,也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而你无比清楚,你眼前的人只是视频画面,而真正的那人在隔壁房间。 项颖此刻便是这种感觉,被触碰的丝线就在面前位置,可真切感应到的方向却是在截然相反的后面。 项颖没有犹豫,当即扭头,朝著感应到的位置跑去,並一边跑一边呼唤著何安在。 方才的眼下没有何安在是可以確定的,那么何安在一定是在另一个位置触碰的丝线,不知道何安在会坚持多久,趁著何安在还在触碰丝线,自己能明確感应到方向,得赶紧找到那个位置。 然而那个位置却不是一成不变的,项颖感应到了那个位置的不断变化,变化巨大时甚至直接以项颖为中心一百八十度翻转,使得项颖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怀疑。 空间认知上的错误! 有著先前与何安在的探討,项颖当即否定了对自己的怀疑,坚定不移地向著感应到的方向前进。 空间认知错误,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调向。 空间感弱的人就很容易调向,有的人拐个弯就能分不清东西南北;正常人坐在移动的车內闭上眼睛,拐几个弯后也会分不清方向;而就算空间感强的人,也会调向,就比如一条看似笔直,却有著些许弧度的路,只要这条路足够长,或许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掉头的。 人辨別方向主要需要参照物,如何判断一个人的空间感强不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蒙上眼走直线或者蒙上眼原地跳。 这里能让人產生空间认知上的错误,项颖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前走,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调向了,她以为前面的路口左拐了,其实是右拐了,所以感应到的位置才会突然到了身后。 如此说来的话,何安在记下的方向箭头,都是调向后的错误认知。 而能感应到位置的项颖便相当於开了导航,她的生理感官分不清方向,可她的能力感官能。 经过了一番弯弯绕绕,项颖终於联繫上何安在。 “何安在!” “学姐!” 二人的呼唤终於有了回应,这说明二人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何安在!你不要过来!继续扯断丝线!”项颖得到何安在的回应后,当即让何安在继续,生怕何安在寻著声音找过来。 在这里,生理感官已经信不过了,依靠声音辨別出的方向一定会出现错误,那么两人的位置便可能越来越远,毕竟项颖只是走入一个拐角,二人就分开了这么远的距离,若何安在也移动起来,怕是二人会一直迷失下去。 靠著触碰丝线,项颖能感应到何安在的位置,一旦何安在离开了项颖布置的丝线,那么项颖將无法感应何安在的位置,所以何安在千万不能乱动。 何安在自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通过触碰丝线的方式来联繫项颖。 很快,项颖感应到的位置就在前方拐角后,而就在那拐角处的地上,留有一滩水渍,那是她留下的。 项颖当即拐入拐角,看到了那里正在一根根扯断丝线的何安在。 “何安在!” “学姐?” 见到对方的二人惊喜万分,当真有惊无险欣喜万分。 项颖將一路而来经歷的猜测告知了何安在,何安在闻言陷入沉思,良久也未能寻思到破解之法。 “看来童男童女尿破不了这鬼打墙。”何安在无奈调侃一句。 第465章 无法走出的车站 面对这样的情况,何安在也不敢继续深入下去了,他在此处无法跃迁,便没有保命的底牌。 若只是不能跃迁,依旧能观察的话还好,可是连观测都受阻了。 项颖能利用能力的定位成功从这混乱的空间中绕了出来,说明这里只影响了人的生理感官;若何安在能够观测的话,便能够重复换取无名旧约时的情况,利用观测另一个维度来辨別方向。 无法跃迁,观测受阻,是片空间的问题?还是自身的问题? 何安在的观测是通过大脑的活跃来进行的,而在这里,他出现了错误的空间认知。 是大脑对事物进行认知,而观测又是针对另一个维度空间,那么对空间错误的认知是否才是影响到他观测的主要原因? “霍专员说,会给我们留下信息;当时我就在想,曾经来到这里的专员们,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我们留下信息;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都没发现。”何安在说道。 项颖点了点头,“动物会用气味来標记领地,而人类擅长在途经之处留下痕跡,比如到此一游,或许是无人来到此处。” “你们有在列车上发现前人留下的痕跡吗?” “还没有。” “就怕……留不下痕跡。”何安在环顾四周,这个动作他不知已经做过多少次了,“不记得这样的走廊我们已经走了多少次了,它们是无数条一模一样的走廊?还是在我们离开后,它便抹除了我们留下的痕跡?” 项颖低头沉思著,没有接话。 空间抹除痕跡吗? 不对,空间没有抹除他们留下的痕跡,她绕了一大圈后仍见到了自己留下的水渍,以及,她感应得到最初留下的丝线还在。 “看样子我们是走不出这座车站了。” 何安在心生退意,他联想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可能,假设他们的留下的痕跡会被这个空间抹除,那么没了项颖沿路留下的丝线,他们或將永远迷失在这片混乱的空间走不出去。 “是继续前进?还是原路折返?”何安在的思路彻底断了,开始拿不定主意,况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於是便询问项颖起的意见。 “回去吧。”项颖不假思索。 当她迷失过一次,好不容易与何安在会合后,她便打起了退堂鼓。 若没有此次意外,她还会抱有赌徒心理,想著再走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出去了;可经歷了方才的事,她深刻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是行走在三维的空间,而是在一个非三维的空间里兜圈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二维没有厚度,所以纸片人老婆来不到三维的现世;而三维生物又比四维空间少了一个维度,缺少那一维度的三维生物走不出四维空间,就像纸片人老婆兜兜转转也还是在电脑屏幕里。 二维的老婆在三维的电脑里。 一如…… 三维的我们在四维的空间里。 “所谓升维,本质上並非生物的进化,而是认知的升华,可以视作生命的觉醒;我们依旧是三维生命体,就像毛毛虫只是变成蝴蝶,而不是进化成不用翅膀就能飞在臭氧层的生物。这些是二年级要学的,你应该还没学吧?”项颖將当下现状的可能讲给了何安在。 “刚开始预习。” 这是非常现实,也是非常绝望的一课,再次打破人们的另一固有认知。 升维不是数字比大小,不是升到更高维度就能隨意对低维碾压,升七维不等於第七维度生命。 就好比,猴子升维,不是进化成人类,而是猴子拥有近乎人类的认知,猴子认识了“禁止投餵”的標语,知晓了不能抢人类的东西,更知晓了不能袭击人类幼崽,明白了被人类用枪管指著时不能有任何反抗举动,更明白了自己所谓的山林只是动物园里的一个展区。 人类升维,不是自身去变强大的过程,而是去认识自身渺小的过程。 升维越高,便会越发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无知无畏。 无知的渺小人类仍旧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认知的差距更甚於物种的差距。”项颖说道,“猩猩都学会手语与人交流,而有的人却还听不懂人话。” 二人原路返回,起初还有些忐忑,可回去的路要比来时的路顺利太多了。 回去的路不再混乱、重复,途经之处,他们看到了墙角的水渍,看到了留下的记號,看到了被移动的垃圾桶与贴在墙上的小gg。 去时走了一小时的路程,回来竟只用了十分钟。 “看样子,是否只要我们不尝试离开这座车站,便不会出现空间上的认知错误?”何安在说道。 “只能在车站里调查看看了。”项颖附和道。 在调查之前,何安在要先去到月台,尝试对铁道进行观测,看看能否通过铁道的位置进行观测跃迁。 二人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回到了月台,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辆列车竟然还没有发车,列车还停在那,车门开著,门口处蹲著有些呆滯的曲东鸣。 曲东鸣见到回来的二人,呆滯的目光当即恢復神采,他猛地站了起来,长呼一口气道:“可煎熬死我了。” 二人见到列车还在,起初还以为是列车已经回程。 可见到曲东鸣,又以为车站內不仅空间混乱,时间也混乱,以为自己的时间认知也出现了错误,毕竟来去路程出现了巨大时差;或许这里的时间流速並不相等,他们其实才离开一小会儿。 可在看到曲东鸣的样子,与听到曲东鸣的话,显然是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並在在这不短的时间里,曲东鸣因为无所事事而感到煎熬。 於是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他们离开后,列车便没有动过。 “你在这等多久了?”项颖问道。 曲东鸣不明所以,他与项颖对了时间,发现时间根本没有问题。 “你们迟迟不回来,列车也不发车,霍专员便先去调查前面车厢了,留我在这里等著。你们没信,霍专员也没音,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快要疯了。”曲东鸣说道。 第466章 某一世界的某一时间 列车没有启动? 难不成是因为已经到站了吗? 项颖与曲东鸣想到了这一种可能,而何安在却在心中质疑这种可能,因为他认知到了车票上的信息【黄金乡】。 显然车站无法与【黄金乡】进行关联,至於车站外是不是【黄金乡】,他们又无法离开车站,自然也无法確认这一点。 何安在与项颖在车外,曲东鸣在车內,三人就地盘坐,开始进行討论、復盘。 首先是列车没有启动的问题,除了到站的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乘客还未上车,所以不发车。 想到了这个可能,若持有车票的乘客不上车,列车就不会发车,那项颖便不急於上车,所以她坐在了列车外面。 可若是因为这个可能,那么列车为什么会在这一站停靠? 若按规定时间运行的列车,即便没人下车也会按时停站;可列车已经停了將近两个小时,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虽然不是现世的列车,不能以现世的认知去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停这么久? “有没有一种可能,杨磊也是我们当下这样的情况,只是他当时太过激动,所以没有注意到列车並没有开走,当他返回时,误將没有启动的列车当成了回程的列车?”曲东鸣提出猜想。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车站能影响人的空间认知,说不定列车也能;杨磊当时,列车可能根本就没有回程,而是继续向前,是產生了错误空间认知的杨磊以为列车回程了。” 何安在虽然能观测到列车行进的方向,但他只观测过一次,且时间很短,其中有太多不確定与可能性,而只通过一次实验就得出结论是非常不严谨的,因此他没有插话。 经过一番討论与復盘,其中又提出了诸多疑问,隨后何安在决定与项颖再去调查一番。 首先是再次尝试离开车站,这次二人换了另一条路,浅尝輒止,多次尝试,何安在已经在小本本上画出了车站的地图。 候车厅內,二人静坐,前方电子播报屏幕上散发著微弱萤光,而屏幕却是黑的,没有任何信息或画面。 何安在低头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將这里大致分为了三个区域。 一是正常区,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里空间正常,是一座车站,可以正常探索。 正常区外一层是异常区,是离开车站的路,在那里往前走会迷之兜圈子,根本找不到车站的出口,而若是往回走,便立刻正常,立马就能回到正常区。 而没有抵达过的车站之外,是未知区,疑似【黄金乡】。 合上小本本,何安在与项颖开始在正常区內探索,在对方的视线之內分开探索,为的是区分开有票与无票的乘客,试图以此方式让有票的乘客寻找到回程的车票。 何安在看著散发微弱萤光的电子播报屏幕若有所思,黑屏与关机无异,可確实是开著的。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於是何安在在车站內寻找到了一台电脑,电脑也是开机黑屏的状態,无论他如何操作都无响应,哪怕拔了电源。 何安在唤醒了手机里的小何清,试著让小何清对电脑进行渗透,结果却是空的。 一堆会发光的硬体,没有任何系统程序,空白到连一个代码都没有。 电脑里虽然什么都没有,更没有网络,但是却连著网线,何安在欲用数据线连接手机跟电脑,让小何清尝试寻著网线离开这里,可却发现电脑的数据线接口与他手机的数据线不匹配。 何安在手里的数据线可是当下国际通用的接口,国內更是明令规定各大单位与公共场合在此类基础设施上进行统一,可是这座车站的电脑却不是这种接口。 不匹配的数据线接口令何安在脑海中闪过一个震惊的猜想,他当即拔了插在电脑主机上的各种线,然后將主机搬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当场对主机进行了徒手拆机。 何安在对电脑硬体不是很精通,他利用小何清检索辨別了主机的硬体,发现这台主机的硬体是现世两百多年前就淘汰的型號。 “详细信息,需要联网检索。”小何清道。 小何清的检索结果令何安在倒吸一口凉气。 正如他脑海中闪过的震惊猜想,这里不是现世,却也是【现世】,不是他们生活的现世,而是曾经的【现世】。 是穿越了吗?那是一辆时空列车? 车站外是二百多年前的现世? 不对!不是穿越。 这是个空间,復刻了二百多年前,一座现世的车站。 就像照片,將某一时刻定作永恆。 三维的相机拍出二维的照片,那四维的相机拍出了这座三维的照片? 这里可能就只有一座车站,不是他们去不到车站外面,而是车站根本就没有外面,就像到了照片的边框,再外面是另一个维度,而他们缺少著那一个维度。 这一发现,使得何安在脑海中那缕缕丝线拧成了一根绳,进而得到了一条完整的线索。 而在此之前,不得不提一下另一个问题。 杨磊,一个普通人。 杨磊乘坐列车去到第四维度世界,又从第四维度世界乘坐列车返回。 其中还有一个没有提及的重要问题,一个真正令官方坐不住的因素。 那就是非升维者无法通过维度之门进入第四维度世界,而杨磊一个普通人,却乘坐无归列车去到了第四维度世界。 什么概念自不必再多说。 可现在看来,那山谷密林中的古镇,根本就不是第四维度世界,而是与这座车站一样,一座有著边界的三维照片,一座走不出去的山谷。 那或许是曾经某一时间的第四维度世界,因为不知名原因,与这座车站一样,成为了无归列车的停靠站点之一,所以普通人的杨磊才去到了那里。 难不成……【黄金乡】不是列车的终点站,而是列车的途径,所有可以抵达的站点,曾经某一时间的世界,统称……【黄金乡】? 第467章 列车的真相? 若列车途径为【黄金乡】的猜想成立。 那便要推翻先前的,列车有终点站有返程的猜想。 若列车途径为【黄金乡】的猜想成立。 那无归列车,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无归列车,它行驶在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上,而莫比乌斯环上是一个又一个的,某一世界的某一时间。 镇定。 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杨磊的经歷,说明无归的列车是可以离开的,哪怕是在莫比乌斯环上无限循环。 行驶在现世之外的无归列车本就不会在现世停靠,而他们离开的方式也绝不是列车到站后下车。 若列车没有终点站,而是在莫比乌斯环上不停循环,那他们只要不下车,何安在迟早会观测到来时的位置,而再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甚至可以观测出列车行驶的规律。 何安在拿著主机硬气起身,他长舒了一口气,至此,无归列车才算是有了眉目。 【一级异常】的无归列车不在现世世界被观测,它行驶在维度世界之外,停靠在维度世界之外的空间。 它行驶在哪?而这些空间又在哪?在更高维度世界吗? 或许不是。 起初倒是有这个想法,毕竟普通人的杨磊乘坐列车去到了那所谓的第四维度世界,给人一种可以突破维度壁垒与规则的认知,可那並不是真正的第四维度世界,也就意味著列车並没有驶向更高维度的世界。 【一级异常】的无归列车不在现世世界被观测…… 它或许……行驶在维度世界之间的缝隙,何安在维度幽灵状態下存在的地方。 它的存在,或许与何安在的能力相似,可以將它看作是何安在,如此一切都好解释了。 何安在能通过观测,在不降临的情况下,利用【摘星】取来观测到的东西,比如他换取无名旧约。 而无归列车同样是不降临现世世界,却將现世世界的人带上了列车。 如此结论…… 【一级异常】的无归列车降临在了现世世界,不过却不是降临在了现世世界之中,而是降临在现世世界之外,降临在了那维度壁垒之上。 若將现世世界看作一颗雪玻璃球,人类生活在球的里面,而无归列车行驶在球的表面。无归列车虽然没有进到球里,但確確实实依附在了球上。 这或许就是无归列车的真相。 “有什么发现吗?”何安在问向不远处的项颖,“比如日期之类的。” “没有。” 项颖也想到了日期,因为这里给人的感觉实在復古,虽然不排除是十八线县城的小车站,但还是有必要了解下这片空间的日期。 她试图通过车站內的各种信息来获取线索,可却一无所获,这里真的很空,字面意义上的空,垃圾桶里若有垃圾,还能从包装袋上找到生產日期,然而垃圾桶是空的,电脑是空的,以及所能想到的各种都是空的。 虽然可以看出这里的一些东西早已被时代所淘汰,但是没有明確的时间信息。 “车票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流畅 】 “也没有。” “走吧,回列车。” 何安在拿著从主机上拆卸下来的硬体,与项颖返回列车处,路上项颖向何安在说了自己的猜想与发现。 这座车站就像现世中缩小復刻的模型,虽然很逼真,但是缺少一些细节,仔细调查起来会发现很多漏洞。 “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像只有外表,没有內在;你能从主机中拆出硬体,却也空有硬体,没有系统;柜子中不储物,垃圾桶里没有垃圾,就是说,真的就像模型,只是有那个样子,並不具有其本来的意义。”项颖说道。 “我有个表姐,曾经讲过一个笑话。”就项颖所说,何安在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一件事情,“我表姐说,她老板给她了一张汽车侧面的照片,让她用ps將车正过来,要看看那车的车牌號。” “啊?” 这確实是个笑话,项颖起初不明所以,可紧接著就寻思了过来,何安在暂且没有去进行解释。 二人回到列车处,列车仍未发车,曲东鸣像个留守儿童,守在列车门內望眼欲穿。 何安在没有立刻说明自己的发现,而是將带回来的硬体给二人看,试著问一下二人对这硬体有什么看法。 项颖跟何安在一样,对这方面不太懂,能认出这是主机中的哪一部分就不错了。 而曲东鸣显然是此道中人,並且深諳此道,他凭藉自己的阅歷与学识,认出了这早已被淘汰的老古董,要知道硬体更迭快若闪电,两百年间淘汰的硬体多如繁星。 科技是向前发展的,虽然人类文明停滯了三百年,但基础方面却一直在更新叠代;就算是此道精通,那也是向前展望,精通市面上仍在流通的,像这种两百多年前就淘汰的硬体,怕是早就被当做电子垃圾销毁了,博物馆里都找不到。 隨著曲东鸣认出这老古董,並说出其大致信息。 曲东鸣若有所思,项颖却是醍醐灌顶。 隨后何安在將自己的发现与猜想告诉了二人,二人大为震撼。 听了何安在的话,原本朦朧看不清的一切逐渐明了起来,曲东鸣与项颖二人不语沉思,可心中之震撼令二人无法集中思绪,心中全是对这位一年级特级专员的佩服,佩服其能力,更佩服其从容。 “若是如此,这辆列车並不能驶去第四维度世界,杨磊去到的地方,只是第四维度世界曾经某一时间的某一处位於山谷密林中的古镇,我们是不是就没必要去掌控这辆列车了?”项颖摊手道。 何安在闻言见状也是双手一摊,说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先回去,然后从长计议。” “那回去的方法你们找到了吗?”曲东鸣问道。 隨后何安在又將跟项颖说过的,关於回去的头绪,告诉了曲东鸣。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三人继续盘坐討论,关於这座车站,决定放弃调查,不是这座车站没有了调查的意义,而是他们人手不够,以及没有太多时间一直调查下去。 列车不发车,或许只是时间还没到。 第468章 无尽的列车? 一如霍庭关先前所说,以何安在的级別还不足以临时更改他们的任务。 毕竟当下只是猜想,早已淘汰的主机硬体並不能成为直接证据使他们终止任务,除非他们去到杨磊去过的,山谷密林中的古镇,证实那里也是个绕不出去的空间,並非第四维度世界。 曲东鸣与项颖决定先去寻找霍庭关,他们让何安在回去,將这里的消息带回去。 何安在自是知晓將消息传达出去的重要性,可当下只有手中的硬体来佐证猜想,他还未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就这么离开的话,意义並不大。 而他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还需要人来配合,可没有霍庭关的授意,曲东鸣跟项颖都不能擅自离队,一番商討下来,三人决定先去找霍庭关。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验证。 那就是列车发车的条件,是否是持票乘客未上车。 项颖登上了列车,而何安在则站在了列车门外。 稍后,列车门动了,见状何安在立马跳上列车,在列车关门之前。 果然是这样吗?持票乘客未上车便不发车?当然,也不排除恰在此时到了发车时间。 只有一组的实验数据非常不严谨,他们还需要乘坐列车继续行驶下去。 列车门关闭后,列车缓缓启动,三人都有感知到列车是朝一个方向行驶,那就是继续向前。 同时何安在开启观测,观测到现世的位置也开始发生变化。 何安在没有进行持续观测,而是间隔观测,將观测到的地標信息记录下来,等回去后再进行串联。 三人去往前面的车厢,他们以寻找霍庭关为主,进行沿途进行粗略调查。 一模一样的车厢,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轮迴。 三人数著走过的车厢,曲东鸣与项颖来得早些,从他们登上列车,已经走过了一百节车厢。 “不对不对。”曲东鸣愈发焦躁不安,“霍叔就算是去调查驾驶室,可走过一百节车厢都还没有见到驾驶室,霍叔不可能再继续向前,大概率是折返回去与我们匯合。” “並且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发现霍叔留下的信息,不该是这样的,就算霍叔会继续向前,也该在沿途留下信息告知我们。” 项颖也锁紧了眉头,往前没有发现霍庭关留下的信息,而后面留下的无形丝线也没有被触动,就仿佛,他们又陷入了车站內的诡异空间混乱。 不应该啊,车厢又不像车站出入口那样四通八达,车厢就只有往前或往后一条路,难不成他们还能原地掉头而不自知? 何安在观测到的现世位置是一直在移动的,而且已经到了海上,怀顾四周是茫茫大海,不见陆地,对此何安在倒是不慌,就算跃迁在公海,也能让小何清求救,一年级的课程足以让他在海上漂到救援到来。 “还要继续向前吗?”何安在问向二人。 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霍庭关,按理来说肯定是要继续向前寻找的,可同样的车厢走过了一百节,再沉稳的心也会泛起涟漪。 这辆列车究竟有多长?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庭关不回头的概率为零,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他们一路走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平稳的就像游戏工程师只完成了场景建模,没有加载任何剧情、互动。 何安在问向二人,而二人则看向何安在。 在场三人就何安在级別最高,也最有经验,曲东鸣跟项颖二人肯定是希望何安在能继续帮助他们。 何安在看著二人满怀期待的目光,双手无奈一摊,苦笑道:“我所假设的,离开这里的方法,是根据杨磊的经歷来进行的;现在这情况杨磊也没经歷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前所处位置,可是对应现世的大海之上,而根据观测到的移动速度与过去的时间推测,应该是已经到了公海,如果它没有沿著海境线移动的话。 毕竟看不到陆地的话,在大海上很难辨別方向,何安在也不清楚有没有拐弯。 “或许我们该学著杨磊在列车上睡一觉。”何安在提议道。 要在列车上睡一觉吗? 杨磊那是不知者不畏,换做他们,可是万万睡不著的。 是继续向前?还是尝试去睡一觉?曲东鸣与项颖二人面面相覷。 他们理应是继续向前去寻找霍庭关,可事情之诡异令他们望而却步。 走过一百节车厢都没有发现霍庭关留下的任何信息,这也让他们联想到了前人的事情,或许並不是霍庭关没有留下信息,二百多年前来此探索的先人可能也留下了大量宝贵的信息,只是它们因为不知名原因消失了。 “当时在车站內,我们只是隔著一个拐角,便找不到了对方。”项颖对何安在说道,“你触动我留下的丝线,我也是绕了好久才重新找到你,列车中的情况会不会与那时的情况一样?” 何安在回应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在车站內我们便沿途留下记號,往前走,走过一样的地方,不会有记號,而往回走时就有记號;车站內如此,一模一样的车厢我们更是发现不了异常,或许我们该尝试往回走,若能看到留下的记號,至少能说明列车並没有抹去我们留下的痕跡。” 睡觉?向前?返回? 正当三人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时,列车又停了。 列车到站停靠,列车门缓缓打开。 “呵,第四条路。”何安在侃笑道。 是第四条路,而不是第四个选择,因为脚下的路毋庸置疑,向前向后或原地睡觉什么时候都可以,而列车到站可是机会难得,关键还能获得第二组实验数据,来佐证先前的猜测。 三人没有著急下车,而是眺望列车门外 他都略感诧异,因为列车外依旧是一座月台,只不过与上次不同,可以確定不是一个地方。 “会不会还是之前那个车站,只是时间不一样了?”项颖提出一个无比震撼的想法。 第469章 另一站。出国? “时空列车?” 曲东鸣与项颖因此猜想而大受震撼。 莫非这不是一辆行驶在空间意义上的列车,而是行驶在时间意义上的列车?穿越过去?前往未来? “那倒不至於。”何安在率先走出列车进行探路,“若列车到站的空间是高维的照片,那不同时间节点的到站空间不就是高维的录像吗?列车是录像的进度条?” 这么一解释就很合理了。 列车並非真正穿梭回到了过去,而是保存过去的某一时间节点在一个独立的特殊空间中。 列车是高维录像上的进度条,录像的每一帧都是一个时间节点的空间。 单是空间就已经很混乱了,若再加上时间,三人直接等死算了。 何安在的底牌是空间维度上的观测与跃迁,列车若只是涉及空间,他不说彻底掌控局面,至少能从容应对。 而何安在当下的能力就已经非常逆天了;若再涉及时间,能自由观测时间线,过去与未来都在视野之中,还能够自由跃迁过去与未来,那將会是什么级別?怕是神明都无法企及。 何安在下车后,项颖紧隨其后,避免持票者全部在车上而导致列车门突然关闭。 列车到站虽仍是月台,但建筑风格与上次却是大相逕庭,且空间小了很多,给人一种无比逼仄的感觉,一旁目光所及初便是出口的台阶,那里的指示牌否定了项颖的时间猜想。 “四岛文,不是之前那个车站。”否定的时间猜想令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这才更接近从杨磊口中了解到的情况,毕竟从两百年前的现世车站到第四维度的密林古镇,跨度实在太大,若列车是高维录像上的进度条,那这会是两段录像,那么会不会有两辆列车?甚至更多? “不是行驶在同一空间的时间线上,应该仍旧是先前猜测的那样,是不同空间的不同时间节点。”何安在说道。 “我们出国了?”项颖疑问道。 有没有出国,何安在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当前所在位置並不对应现世四岛的陆地。 之前还在猜想,那车站,会不会是列车到站停靠时,所对应现世位置的过去,可现在看来,並不是。 他们目前所对应的现世位置,仍旧是茫茫一片的大海。 关於接下来的调查探索,三人进行了商议。 三人一起去的想法一闪而逝。 或许就像持票者未全部上车列车就不会启动,持票者未全部下车列车也不会启动,若要效仿杨磊返回的过程,有必要所有人一起下车尝试。 可持票者不止曲东鸣跟项颖二人,还有不知所踪的霍庭关;若列车启动真的与持票者是否全部上车或下车有关,那就算曲东鸣跟项颖下了车,列车也不会启动。 如此三人倒是可以一同去探索调查,可是要考虑到折返的霍庭关,因此必须要留下一个人在原地守著。 而这个原地留守的人选自然还是曲东鸣。 曲东鸣的能力属於武力加成,可战力仍不及何安在,独自一人能有自保之力;而项颖的能力可以辅助调查,自然是探索调查的唯二人选。 (请记住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次列车停靠在了不知什么时间的一处四岛地铁站。 地铁站不大,目光所及之处便是全部,何安在与项颖站在地铁站出口的台阶前,顺著台阶抬头望去,便能看到一隙阴沉的天空。 隨后二人登上台阶,终於走出了列车到站空间內的建筑,见到了这一方独立空间的天空。 出了地铁口,正衝著一所学校,学校周围是密集建筑,若所料不错,这所学校便是这个空间的核心了。 二人不急於探索调查这所学校,而是先寻找这个空间的边界,看看是否如他们先前猜想的那样,列车到站是一个个独立的特殊空间。 不同於在上一站时拼命地想走出去,这会儿,二人反倒是希望自己走不出去。 因为根据得到的信息他们已经確定了大致方向,而新的发现与信息无疑会打乱他们的方向,令他们不得不从头开始重新梳理与猜想。 就好比一道数学题在苦思冥想之下终於有了解题思路,可解著解著却突然发现思路不对,那就不得不重新开始。 解不开的数学题可以空著,即便是高考。 高考失利未必就会困其一生,而眼下他们要是解不开列车的真相,他们或將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 露天的城市,或许要比不见天光车站內部,更容易辨別方向。 虽然此地建筑密集、街道狭窄,视野一点都不开阔,还要比车站內更四通八达、曲折弯绕,但有门牌与gg的標识,是现成的记號,再有可以登高远眺,確定自己与那所学校的位置与距离。 二人有进到建筑的內部,各种门头店铺与私人居所,与上一站一样,空有其外表而不具备其本质的意义,就像一比一復刻的模型,並且也没有找到明確的时间信息。 隨后二人在路边发现了一台有货的自动售货机,只是上面的玻璃像是蒙上一层模糊滤镜,看不清里面货品,更看不清货品上的信息。 二人一路走来不是没见过自动售货机,只不过之前遇到的都是空的,而此刻突然遇到一个满货的,很难说不诡异。 二人对视一眼,经过一瞬的眼神交互,当即达成共识,决定当即深入调查一下。 毕竟过了这条街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台自动售货机了。 二人身上肯定没有零钱,於是何安在尝试暴力取货,然而这自动售货机的防御堪比自动取款机,甚至防弹,项颖开枪都打不破,而在何安在的一顿暴力摧残下,自动售货机只是掉了点漆。 何安在一顿暴力摧残,並没有货品从中掉出来,反倒是有一枚硬幣从中掉了出来。 硬幣也行,硬幣上有著年份。 然而这枚硬幣並不是他想像中陌生的四岛硬幣,而是枚他熟悉且已经存了几枚的硬幣。 就连虚擬的游戏世界中都有这枚硬幣,並且能带回现世,那么这枚硬幣出现在任何地方何安在都不会感到惊讶。 第470章 空间边界 “乒桌球乓……” 项颖似乎看不到这枚硬幣,又或者说,项颖根本没在意何安在去做了什么,她仍旧专注著打砸自动售货机。 就像…… 这枚硬幣也会造成思维逻辑漏洞? “学姐?” 何安在唤了项颖一声,项颖这才从专注中回过神。 “啊?砸不开啊。”项颖大肆倾泻了力气,这会儿胸口正剧烈起伏著。 自从登上列车后,项颖可是憋屈坏了,困境不在物理层面,挥出的拳头只能打在空气上,心底一种发不出火的憋屈感积鬱已久,好不容易有个发泄的机会,她可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来发泄心中积鬱。 “或许它无法被破坏。”何安在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的环境有一种说不出的模糊感,不是视线模糊,而是信息模糊,就像…… “就像游戏边界的贴纸。”何安在心生猜想,於是他当即顺著屋舍凸起登高攀上,找到那所学校的位置,进行伸手丈量,“这个距离,是我们距离那所学校最远的位置,想来是到了这个空间的边界。” 何安在拿出小本本进行记录,记录完成后便跳下屋舍,返回地面,“走吧,继续向前,验证我的猜想。” 二人放弃破坏自动售货机,继续朝著与学院截然相反的方向前进,可就在不久后,二人在路边再次看到了一台空的自动售货机,然后何安在顺著自动售货机登高攀上,再度在高处寻找那所学校的位置,赫然发现原本应该在他们身后的学校,到了他们左侧。 而距离上,也比刚刚近了很多。 果然…… 何安在向地上的项颖招了招手,旋即项颖便顺著何安在攀爬的路线,利索地爬了上去,来到了何安在的身边。 何安在与项颖说起自己的猜想,“那台砸不开的自动售货机,应该就是这个空间的边界,那片区域与別处明显不同,就像游戏边界的贴纸,是未开发、未开放的区域,玩家只能远远眺望,无法前往。” 项颖认可地点了点头,她亦有此方面的察觉,“空有建模,有碰撞体积,没有血条与耐久,是打不破的空气墙。” “或许我们可以试一下卡空气墙的bug。”说著,何安在背朝那所学校蹲下了身,“学姐反坐在我的肩膀上,將那所学校时刻锁定在视野之中,我尝试背著学姐,从这一座座房顶上跑出去。” 项颖看著何安在的肩膀,陷入了深思,她稍加思索后,便抬手拍了拍何安在的肩膀,然后说道:“我本不该拒绝你的提议,只是我忽然有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我们太执著走出这个空间了,你的这个方法或许能行,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当前所处的空间可能是个鱼缸,而我们是鱼,鱼缸外面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就算我们跳出了鱼缸,也只有死路一条。” 何安在闻言站起了身,仔细一想確实如此。 刚刚发现线索的他脑海中灵光一现,就像断了线的风箏从面前一闪而逝,他想要赶紧去抓住还没有飞走的风箏线,却忽略了脚下是悬崖。 就算他们走出了这个空间,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返回现世,而现世所对应的位置…… 停靠的列车对应现世的大海,而这个空间,一如上次的车站,只能观测到模糊的碎片,他们若真的走出了这片空间,或许会去到那个观测不到的模糊现世,难不成现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对了…… 之前就说过,三维的事物远不止一个面,那三维的世界又是否有多个面? 有人说球只有一个面,可人不能从一个面观测到球的全部。 就像不被太阳照射的地球一面会是黑夜。 简直细思极恐。 “是的,卡bug会被封號。”何安在转身望向那所学校,“我们只能通过规则允许的方式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几乎可以確定,这里是与上一站一样,是一直绕圈子走不出去的空间。 不过为了確保数据的严谨性,二人还是费了超出上一站的好几倍的时间,將这个空间的边界探索清楚,以防是棒棒形状的空间,除了列车外只有一条通往別处的路。 因为是城市,有著门牌號,所以地形图绘製起来要容易得多,即便道路繁多且空间紊乱,只要按照门牌號进行对比,便能確定自身当前所在的位置。 有著如此便利的定位,何安在与项颖也直接证实了关於走不出这片空间的猜想。 仍是分为三层区域,一层照旧为正常区。 正常区之外是异常区,是產生空间认知错误的区域,在这里只是单纯的调向。 再者就是空间边界,让人產生信息模糊的地方,或说是认知模糊,那里空间紊乱,空间的壁垒似是超三维曲面,直行便穿越到原来另一边的街道,拐个弯更是能从学校南边去到学校北边。 其中越靠近空间中心便越清晰,细节便越多,而空间边界则有些模糊。 以及,这里的大致情况与上一站一模一样,没有发现任何活物,没有发现前人留下的痕跡,项颖所过之处留下的无形丝线也没有被触动。 而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二人走过曾经走过的路,记得曾在这条路上留下无形的丝线,可当下却已经不见了,而项颖並没有感应到丝线的消失,而再当他们往回走了,再路过这条路,路上便有了丝线。 一如上一站时沿途留下的记號,往前走没有,往后走就有。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是相同的镜像空间? 除此之外的空间问题便大致弄清楚了,所有能走的路基本上都走了一遍,没有列车除外的唯一出路,若再想尝试其他路,就得走下水道了。 “会不会像游戏中的解密,走错了路就会一直打转,只有从一开始就走对的路才能到达下一个关卡?”何安在看著小本本上绘製的城市地形图沉思道。 “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满打满算四个,这么大的地方莫说细致入微地调查,就算粗略將街道扫一遍,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扫不完。”项颖无奈道。 第471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关於对一方空间的调查,差不多就到这吧。 当下所能想到的办法基本都试过了,若要进行细致入微地调查,便需要人手与时间。 项颖三人就是为此而来,他们有著觉悟与时间待在这里一直调查下去。 而何安在的时间並不是那么充裕,他是误入列车,学院並不知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若他不赶紧回去,等学院发现联繫不上他时,怕是会在学院高层引发一场不小的轰动。 学院想要找他失踪的原因轻而易举,可结果大概率是加强对无归列车的调查力度,那样只会让更多人沦落到他们当前的处境。 在没有找到离开列车的方法前,不宜进行其他调查。 想到这,何安在便合上了小本本,带著项颖返回了列车。 二人或许都没有意识到,二人竟都不由自主地忽略了,对这个空间的核心,那所学校的调查。 二人回到列车处,列车上的曲东鸣向二人招手。 何安在与项颖围绕空间的边界进行探索调查,每当路过或接近地铁口时,都会来与曲东鸣报平安,共享发现与进度,並看看列车开走了没有。 这次他们所消耗的时间比上一站多太多,可即便如此,列车依旧没发车,或许能够肯定,列车发车与持票者没有全部上车或全部下车有关。 “我忽然有个想法。”曲东鸣將脑袋探出列车外,左右环顾隱入隧道的列车车身,“如果从列车外走不出这片空间,那从列车內呢?” 列车很长,究竟有多长不知道,反正肯定比这片空间的直径要长,那么他们能否在列车停靠时,穿过列车无尽的车厢,从这片空间之外的其他车厢下车? 这个方法未尝不可一试,而在尝试这个方法之前,要认真分析其中利弊。 空间之外是什么?未必就是现世,必须做好一去不回的最坏打算。 以持票者未全部上车列车就不会发车为前提,他们想要尝试这个方法,就必须置换当前的位置,由一人守在列车外,进行分开行动,而霍庭关已经下落不明了,若再有一人失踪,那他们的处境將非常不妙。 考虑到列车车厢也可能是空间边界那样的超三维曲面空间,这个重要的任务便落到了项颖的身上,因为她有著在紊乱空间中重新找到何安在的经歷,由她留下能力定位后前去调查,无疑比二人多了一层保障。 由项颖去看看空间直径外的车厢门外是什么,然后回来告知二人。 何安在、项颖二人与曲东鸣更换了位置,由曲东鸣去到列车外面,项颖则在车厢內留下密集丝线,再由守在车厢內,看著时间每一分钟扯断一根,直到將所有丝线全部扯断,项颖都没有回来的话…… 关於之后的行动,曲东鸣与项颖出现了一点分歧。 若丝线全断而项颖未归,曲东鸣坚持要去寻找项颖。 由於何安在不是任务的参与者,因此他们的行动没法强行拽上何安在,尤其是何安在的级別还比他们高。 就好比你能抓个路过的下属来指派工作,但不能抓个路过的领导来指派工作,领导不给你指派工作就不错了。 而项颖则建议让曲东鸣跟著何安在寻找离开的方法,他们来时三个人,霍庭关已经不知所踪,自己拥有能力定位都回不来的话,曲东鸣若再与何安在分开,那么四个人將在这诡异的列车上孤立无援。 爭执不下,二人看向何安在,让何安在来决定后续的行动。 何安在思索片刻,说道:“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不像你们来此执行专项任务,我是误入这辆列车,学院若突然找我而又找不到我的话,肯定会调查我失踪的原因,我得在学院发现我失踪前回去。 这样吧,学姐若在丝线全部扯断前没有回来,我与学长先去找你,待我观测到离开时机,便与学长尝试离开,如果我们既没有找到你,也没有带学长离开,我或將自己离开。 我会將在这里发现的信息上报给学院。 若真到了这一步,二位便只能自求多福了。关於如何离开的猜想,我也告知你们了,你们可以反覆进行尝试,说不定就成功了。” 曲东鸣与项颖听从了何安在的计划安排,隨后行动开始。 没有生死离別的儿女情长,制定好行动计划,当即开始。 项颖在车厢內留下密集丝线,然后便前往了下一节车厢。 然而,行动刚开始,便发生了异变,原本的计划变成了笑话,真正詮释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项颖进入下一节车厢,车厢门关闭后,原本停靠的列车,竟缓缓启动发车了。 项颖心中一惊,心想曲东鸣是不可能上车的,难不成是列车知晓了他们的计划?毕竟霍庭关也前往了其他车厢,那时列车就没有发车。 列车启动后,项颖当即回头,可打开的车厢门后,却不是她来时的车厢,没有何安在与霍庭关,只有她留下的密集丝线。 竟真如猜想的那般,与车站时的拐角一样,一门之隔空间便彻底紊乱,这么说来,他们之前走过的一百节车厢,根本就是在打转;那么,列车或许也没有空间直径长,而是他们在有限的车厢內不停打转,才会觉得列车长。 也难怪走过一百节车厢,都没有找到霍庭关。 不是霍庭关没有回头,而是他回不去了。 另一边。 曲东鸣在列车外的月台上徘徊,他深刻认知到了战力加成方面的能力为何评级不高了,他感觉自己就像防止自动门关门而放在门口挡著的废纸箱。 列车內,何安在每隔一分钟便去扯断一根丝线,这看似轻鬆的工作,其实高强度。 是的,二人所在的车厢並没有发车,二人並不知道此行的项颖正在经歷什么,他们能做的就是按照计划,將丝线扯完。 “我能四处走走吗?”曲东鸣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闻言下意识想要答应,可不知为何顿感一阵心悸,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472章 循环 “还是別了。”何安在拒绝了曲东鸣,“我们没有发现危险,不意味著就没有危险,此时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若你遇到危险,就算我听到了你的呼救,恐怕也走不开。” 二人就这么一个在列车內,一个在列车外,无比煎熬地消磨著时间,丝毫不知晓项颖正在经歷著什么。 另一边找不到二人的项颖没有惊慌,她仍能感应到被扯断的丝线,於是她突发奇想,如果寻著所感应到的位置,朝反方向前进,是否能找到霍庭关?又或是这辆列车的驾驶室? 这个想法风险很大,她能力有效感应范围是一千米,这还是三维空间距离上的,她若是走远了,感应不到位置了,那她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箏,迷失在无尽的车厢中再也回不去了。 再三思虑后,她决定先回去,將这件事情告知何安在与曲东鸣,然后再商议要不要继续深入。 她虽无惧步入霍庭关的后尘,但这件事情必须让何安在与曲东鸣知道。 项颖寻著感应到的位置,反反覆覆穿梭在车厢之中,一如当时只是经过一个拐角,却绕了好久才回到原地,明明只前进了一节车厢,却怎么也回不去了。 感应到的位置一直在变,前进、折返,项颖竖著走过了两百多节车厢,却仍没有回到何安在与曲东鸣所在的那节车厢。 即便她的体能远超常人,可终究不是无尽的,这么一直无休止地走下去,她早晚会力竭。 时间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何安在二十四小时没合眼,每隔一分钟就要去扯断一根丝线,以免项颖迷失方向,可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项颖还没有回来,想来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无所事事的曲东鸣坐立难安,若非三人事先制定好了计划,就这么空等二十四小时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另一边的项颖已经走过了一千多节车厢,早已力竭虚脱的她爬行在车厢的地板上,她试过了所能想到的任何办法,可就是回不到何安在与曲东鸣所在的车厢,明明就感觉到在下一节车厢,可推开车厢门,感应到的位置就变了,或变成了下一节车厢,又或者上一节车厢。 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有时候明明向著感应到的方向前进,可感应到的位置却越来越远,总之她无论如何都抵达不了。 隨著时间的推移,她越发焦躁不安,目前仍有感应,仍有方向,可待到何安在將所有丝线全部扯断,她又该怎么办? 有方向都走不出去,没了方向又该如何? 项颖留下的丝线终於还是全部扯断了,曲东鸣当即上车,按照计划,他们要去寻找项颖。 何安在与曲东鸣前往了下一节车厢,隨后列车启动,此刻的二人全然不知,列车启动跟持票者有没有全部上车虽有一定关係,但却不是他们所设想的那种关係,他们所认知到的列车启动,是与他们所在的车厢有关係。 另一边虚脱在地的项颖,心中的感应断了,她绝望的同时也鬆了一口气,终於不用再去拼命追逐感应到的位置了,她实在撑不住了。 她大口喘著气,粗獷的喘气声在车厢內迴荡,她踉蹌起身,扶著列车座椅,然后双腿一软一屁股蹲坐下去。 她倚靠在座椅上,拧开了身上虽携带的最后一瓶水,在稍许绝望之后重新振作,她现在的处境,不过是步入霍庭关的后尘,而且她已经签过生死状,对於生死早已有了准备,只是绝望不能將得知的信息传达给何安在与曲东鸣。 眼下比起调查这辆列车,如何生存下去似乎才是她首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眼下她又累又困,於是不禁心生想法,去效仿杨磊睡觉,或许一觉睡醒就离开这里了。 本就累虚脱的项颖,在心上打算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当下已至如此境地,一切便等睡醒后再说。 …… 项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世。 回到现世的项颖欣喜若狂,她將调查到的无归列车信息,与在列车上与几人的经歷上报。 之后她住进了疗养院进行休养,一段时间后她得到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与她一同在列车上调查的何安在、曲东鸣、霍庭关迄今都没有被发现,他们都没有返回现世。 返回现世的猜想是何安在提出来的,更何况他还说自己不被列车所困,霍庭关回不来尚可理解,可何安在不可能回不来。 不愿相信这一消息的项颖情绪变得不稳定,大闹了疗养院,隨后她被诊断为高维创伤导致的应激障碍与理智缺失,经过长时间的休养,才逐渐恢復正常。 在列车上没有生存资源的情况下,经过这么长时间,何安在、曲东鸣与霍庭关都没有返回现世,於是学院便默认三人已经牺牲,將三人追封为烈士。 无归列车的调查在项颖上报信息后终止,而作为唯一从无归列车返回的调查专员,项颖被予以殊荣,被寄予厚望,接下来的几年里她活跃在抵御高维入侵的最一线,几番经歷生死,经歷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大恐怖,终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士。 之后她不仅要抵御高维入侵、调查【异常】事件,还要粉碎境外势力的阴谋,与妄图危害国家安全的恐怖分子斗爭。 短短今年时间,她便晋升八主之一,封號绥时主,成为华夏支柱之一。 又过了几年,因为早年创伤,她无法奋斗在第一线,於是便卸去主位,领州牧之职,为云州牧,统领云州事宜。 又过了几年,她卸甲归田,正式退休,而此时的她还不到五十岁。 对於常年奋斗在一线的调查专员来说,能活著退休已是不易,而她则是唯一任主位、领州牧,还活著退休的人。 因为常年奋斗在一线,即便精神状態良好,也无法进入决策的核心层,不过她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过来人的经验是真金白银买不来的宝藏。 第473章 重返列车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学院疗养院,室外一棵树下的躺椅上,项颖安详地躺著,怀里抱著一只三猫,吹著迎面而来的微风。 微风和煦,云捲云舒,微风吹得树叶婆娑,吹得项颖身上树影斑驳,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在项颖的脸上。 金色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仿佛隔著眼皮都看到了藏在金光中的浩渺天宫。 都说乱世出英雄,她无祖上积累,出身平头百姓,靠著无数次经歷生死,立功无数,走到了如今的高度。不说权利滔天,反正所有人都得给她个面子。 曾与她並肩,一起经歷生死之人有很多,可还在世的,却寥寥无几。 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她,此时不禁回忆起了年轻时的一段经歷。 在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那经歷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本以为那会是困扰自己一辈子的噩梦;然而对如今的她而言,那次的经歷却只是人生中眾多插曲中的一段,甚至可以说平平无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回忆起。 “何安在……曲东鸣……霍叔……” 项颖喃喃自语,就在她嘟囔完三人后,嘴角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何安在学弟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特级专员,当我成为特级专员后,才明白他当时为何能那般从容,当时我表面镇定,可心中却怕得厉害,即便过去很多年,我都没能有学弟那般从容;直至今日回想起来,如今的我才不输那时的他,若他还在,成就肯定要比我高太多太多。” 说著,项颖情绪变得落寞。 那次的经歷,可以说是她人生中第二重要的起点,第一重要是被赋予生命来到这个世上,第二次则是从那辆列车上活著將消息带了回来,也是自那时起,她开始一路崛起。 然而那次与她同行的何安在、曲东鸣、以及霍庭关却永远留在了那辆列车上。 带回来的消息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是何安在、曲东鸣、以及霍庭关用生命成就了她。 但凡三人中有一人活著回来,那她当时的功劳与奖赏必然不会那么丰厚。 这么些年来,她没有刻意迴避这件事情。 对於二十岁出头的她来说,那件事情对她造成影响不小,可隨著她这一路从尸山血海中走来,一些事情早已看淡。 生死嘛,人生来就免不了一死。 可他们真的就死了吗? 项颖看淡了生死,可却在退休后,执著起了三位故人的生死。 於是年近五十的项颖,立志用余生去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重返无归列车。 此去或许便再也回不来了,当年能返回现世靠的可不是她有多大本事,而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 若此去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吧,此去意在寻找那三位故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找不到三位故人,她死都不能瞑目。 项颖没有给以公谋私为国家添麻烦,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利与影响重启对无归列车的调查,而是只身一人在知天命之年踏上了重返无归列车的旅途。 她没有与任何人提起此事,旁人只当她是去退休旅游了。 有关无归列车,她虽占据首功,但她自我认知清晰,其中更多是何安在的功劳,何安在对无归列车的了解要远胜於她,当初也是打算让何安在將信息带回来,而当初死在无归列车的应该是她。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曾庆幸过,可人到这个年纪,知天命,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她努力了一辈子,成为了华夏支柱之一,更是无数人的精神支柱,而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无力与渺小,比她强的有太多太多,可惜都没有她命好,她只是恰巧活了下来而已。 如果当初死在无归列车的是自己,而返回现世的是何安在,那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带著【如果】的假想,项颖一次又一次地乘坐上当年的线路。 一如她当时在无归列车上想尽了一切办法,她又想尽一切办法重返无归列车。 她费了將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没能重返无归列车。 她虽然身子依旧硬朗,但人到七十古来稀,她已经著想自己的后事,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一定会是死在列车之上;她將列车看作归宿,想著只要还没死,就要一直走下去。 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可能在他们这种人看来,这狗日的世界没什么好享受的,人比螻蚁,还有著螻蚁没有的烦恼。 剩下的时间,项颖乘坐列车,不再执著於当年的那条线路,而是走到哪算哪。 终於,她在人生最后的末班列车上,重新回到了,那辆她执著了整个后半生的列车。 只是……以她如今的年纪,还能找到三位故人吗? …… 无归列车上,项颖抬眸看著早已尘封记忆深处的车厢,当年种种细节重新涌入脑海,有些早已遗忘的东西,也在这一刻记了起来。 “喵。” 一声猫叫在她的身边响起,她扭头一看,发现跟了自己一辈子的猫竟然也来到这辆列车。 “看来,缘分註定让你来寻找你的主人。” 项颖下意识脱口而出,而话音刚落她便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她的声音变得年轻,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 她仓惶查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手指纤细、肌肤娇嫩,更是通过列车窗户玻璃的反光,看到了一脸稚嫩、青春洋溢的自己,自己竟真的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 “这是……怎么一回事?”项颖懵了,她看著列车窗户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一时震惊到无以復加。 当初调查到的无归列车,涉及时间的,也只有列车外停靠的站点,是曾经某一世界的某一时间,不知道竟还有让人返老还童的能力。 是让人重返某一时间吗? 那自己能否在这一时间,找到活著的三位故人呢? 是这样吗? 不对。不对。 那是怎么回事?它是这一时间的?还是五十年后的? 第474章 晚年的偏执 难道是同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自己的悖论? 列车车厢是某一个时间? 因为列车停靠的站点空间的时间过於遥远,那个时间並没有自己,所以自己才能直接进入其中?而当下时空已经有了一个自己,所以自己成了当下时空的自己? 项颖抱起了猫,环顾车厢陷入了追忆。 这是何安在的猫,訷諻籙【s82】。 自从何安在被追封为烈士后,便一直由项颖进行照顾 跟了项颖一辈子,当项颖踏上重返无归列车之路时,也跟著她上了路。 当时在感应到位置的情况下,项颖都没有找到何安在与曲东鸣,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当下更是不急,她的身体虽重返二十岁,但灵魂却是人类支柱之一的绥时主。 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如果可以,她当然是想將活著的三位故人带回去,可…… 先不说如何离开这里,这里的他们已经偏离原本的时间线,他们还能回去吗? 来了就没打算回去,这次,至少要与他们同生共死。 就在这时,车厢门被推开,何安在与曲东鸣从上一节车厢而来。 听到动静的项颖当即起身,年轻的手按下意识按向腰间,熟悉的动作,久违的利落,却是按了一个空,她忽然记起这个时间的自己將青乌借给了何安在。 待看清来者,见到了活著的故人,项颖顿时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却是转瞬即逝。 在重返列车之前,她所预想的最好未来是能找到三位故人,並为三位故人殮尸;毕竟过去了五十年,她从来没奢想三人还能活著;当初调查的站点空间內没有活物,也没有任何物资。 眼下的情况不在她设想的未来之內,能再次见到活著的故人,足以惊喜到冲昏头脑,可却是要保持警惕,毕竟事情过於离奇,眼前的故人,可还是她曾经的故人? “项颖!”曲东鸣见到项颖,惊喜万分,丝毫不比项颖见到他们时的惊喜弱,“你怎么坐这了?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 曲东鸣看著不远处的项颖,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是不是项颖曾经认识的故人,项颖不知道,至少,项颖不是他们认识的项颖。 项颖还是项颖,容貌没有变化,可整个人的气质变了,眼神也变得陌生,看似隨意的站姿却保持著警惕,蓄势待发,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一般。 这可不是现世普通朋友的一天不见而已,在这诡异的高维【异常】列车上,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双方就这么静默的保持著距离,谁也没有先开口。 项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何安在与曲东鸣而言,或许只过去了一天,可她的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五十年沧海桑田。 时隔五十年,这不是她准备好的重逢。 而且,这也太快了吧?她当初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何安在与曲东鸣,可自己刚回到列车,何安在与曲东鸣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这不免让人怀疑。 她已非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五十年来的阅歷,更有八主九牧的经歷,使她绝不会將眼下发生的事情当做一次时隔五十年的普通重逢。 有可能……自己眼下所经歷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是对故人寻而不得成为了自己晚年的偏执……自己终也走到了这一步吗…… “呵……”项颖无奈苦笑一声。 这一声笑却是將何安在与曲东鸣嚇了一哆嗦,他们二人此刻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项颖的变化令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下的情况对二人来说可谓极其诡异,他们不知道项颖经歷了什么,他们只知道项颖不一样了。 项颖经歷了一千多节的车厢又加五十年的人生才与他们再次重逢,而他们只是蹲守到丝线扯断后往前走了三节车厢便找到了项颖。 难不成过去的时间里项颖都在这里吗?她为什么不回去?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二人对视一眼,小声嘀咕道:“啥情况?怎么办?” “不知道呀,之前没遇到过。” “先试著接触一下,要小心,她未必就是项颖真人。” 双方皆心中生疑,一时间剑拔弩张。 正常情况下,语言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然而高维入侵之下没有正常情况。 就比如当初在九犹山中,要是意志不坚定可就被洗脑了。 项颖欲用拳头打碎面前的偏执。 何安在与曲东鸣则想著先接触一下,看看情况。 二人交换了眼神,旋即做出了安排。 由何安在上前试探,曲东鸣则在后面警惕掠阵。 “学姐?” 何安在试探著上前一步。 “假的,都是假的。” 同时项颖也隨之一动,而她这一动便直接是进攻的起手式。 她曾被当初的何安在惊艷到,何安在以一敌三从容不迫,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她犹记那刺在自己面前的一刀,如果是敌人的话,自己就已经死了。 她欲要打破偏执的同时,也想看看如今的自己能否比当初的何安在更加惊艷。 项颖突然起手,早有防备的何安在抬手,硬接住了项颖的一拳。 项颖这一拳的威势令何安在皱起了眉头,可却来不及惊讶,项颖另一拳也挥了上来。 何安在依旧抬手去硬接,然而项颖挥出的一拳半途松拳成掌,一把抓住了何安在的手,然后猛地往后一掰,直接將何安在半边身子掰得往旁边倾斜了几分。 同时项颖抓住何安在手的手臂顺势挥肘,肘在了何安在的脸上,將本就身子尚未倾斜的何安在直接肘得失去平衡。 如此凌厉的攻势,不对! 何安在虽有些托大轻敌,但他也只是想近身將项颖控制住,所以才硬接项颖的攻势,可情况却远超预料,他直接被肘得脑袋发懵。 后面掠阵的曲东鸣见情况不对,当即挥刀,用的是刀背。 而项颖只是略微倾斜身子,便躲过了曲东鸣的挥斩,更是扯起抓著的何安在右手臂,硬生生挡住了迎面斩来的一刀。 “啊,我*” 刀背无锋,確实生疼,何安在人都麻了。 第475章 支柱虐菜 不管如何,面前之人都是项颖,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们不太好下死手。 曲东鸣开始加快挥斩速度,能力发动也更加诡譎,各种延迟快慢刀包围住项颖,同时好还要顾及到被项颖抓著的何安在。 然而项颖从容不迫,只是轻微闪身便躲过了斩向自己的无形刀。 即便无形刀的方向角度各种刁钻,项颖也都能一一躲过。 因为对方是项颖,又要顾及何安在,曲东鸣便也没有太过刁钻地进行挥刀。 即便如此,见每一道都落空,曲东鸣也是震惊不已,何安在能看到自己的能力然后全都躲开也就算了,项颖可看不见啊。 项颖是看不见,可她能感应到,她將周身布满无形丝线,曲东鸣的无形刀在什么位置,从哪个方向而来,速度如何,她一清二楚。 曲东鸣的能力限制她也很清楚,她鬆开抓著的何安在右手,一个箭步拉近了与曲东鸣之间的距离,只要在这个距离之內,曲东鸣的能力便无效了。 项颖箭射一半,便被反省过来的何安在一把揪住了后脖领子,被揪住的领口子当即將她勒了个趔趄。 何安在一手扶著被肘的脸,一手揪住项颖的后脖领子,那看起来纤细的手臂,仿佛能轻鬆折断一般,肘起人来竟然那么疼。 项颖的动作没有因为被揪住脖领子而有丝毫停滯,她借势侧身腾起,手撑一旁座椅靠背,然后脚蹬前面座椅借力,身子顺势反拧,一记鞭腿抡圆,向身后的何安在抽了过去。 抽手不及的何安在,被项颖反拧身子,用衣领將手缠住了,直接锁死。 场面一时有些难看,锁住何安在的同时,项颖自己也被拧起来的衣领卡住的脖子,衣服也因领口拧起而卷了上去,露出精炼过的小腹。 如此看似自我掣肘,其实技巧高明。 以项颖这件衣服的韧性,就算何安在有心损坏也不可能直接扯烂,而衣领卡住的脖子又不会被何安在將其整件衣服扯下来;並且她手撑座椅靠背,以此为重心保持平衡,就算何安在猛拽被她锁住的手,强行打破她的平衡,也躲不过这抡圆的一记鞭腿。 若是正式对敌,何安在一定是能化解当下的困境,可面对项颖便有很多顾忌,项颖用衣领锁住他的同时,何尝不是也被他锁定,而他肯定不能从掌心中刺出骨刃將项颖穿个透心凉。 何安在被项颖的后脖领锁住手,面对迎面抽来的一腿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项颖这一腿势大力沉,她本身的力量或许没多大,可顺势借力,利用惯性,即便何安在进行了防御,也还是被抽得两眼一黑。 项颖一脚落罢,隨后抬手一扯后脖领,鬆开了锁住的何安在。 项颖回击何安在事发瞬息之间,反应过来的曲东鸣冲了过来,可却还未近身,项颖的一脚便已经踢完了。 鬆开何安在的项颖旋即回身冲拳,擦过曲东鸣的手臂。 起初目测项颖一拳打歪的曲东鸣並未设防,他打算以伤换伤,手中青乌刀柄砸向项颖的脖颈。 可就在项颖的拳擦过曲东鸣的手时,曲东鸣手臂一麻,手掌无力,手中攥著的青乌隨之脱落。 一拳擦麻筋上了。 曲东鸣无力的手中砸在项颖的脖颈,力道还不如按摩师傅。 而项颖一拳,並非普通实拳,而是透骨拳,中指紧扣,突出成尖,其余四指弯曲紧握,拇指压於中指接近第一指节处,减少接触敌身体的面积,从而增大压强,提高杀伤力。 项颖一记透骨拳击中曲东鸣的肩头。 剎那剧痛伴隨著整条手臂的麻痹,曲东鸣才明白项颖的这一拳有多么快准狠,她不是打歪了,而是故意擦过自己的麻筋,来化解攻击,目的则是废掉自己整条手臂。 项颖自知女性力量比之男性稍有不如,所以不会硬碰硬,而是以巧取胜。 “何……” 意识到情况愈发不对的曲东鸣当即另一只手抓了上去,同时欲大喊何安在支援。 然而项颖起手之际便已经计划充足,可不会等到对方起手再见招拆招。 曲东鸣还未生出用另一只手去抓的想法,项颖的透骨拳便已经朝他的另一肩头打了上去,曲东鸣刚伸出手,还没触碰到项颖,便被项颖將这一条手臂也打麻了。 “安……” 曲东鸣欲抬脚踢开项颖,却被项颖一脚踩住脚背,將他刚抬起的脚踩了回去。 他还想抬另一只脚,可项颖先发制人,一脚踩著踩在他的脚背上踮起脚,另一只脚一个后撤步,直接蓄力膝顶了上去。 项颖一记膝顶顶在曲东鸣的腹部,曲东鸣整个人顿时躬成大虾。 “zai……” 项颖虽然攻击凌厉,下手无情,但还是很讲武德的,她方才要是不踮脚,那膝盖顶在的就是不是曲东鸣的腹部了。 何安在扶著昏昏沉沉的脑袋起身,心中泛起嘀咕。 放倒曲东鸣的项颖直面何安在,曲东鸣的存在对她而言就像苍蝇一样烦人,伤害不大,但噁心人,所以要先解决掉,然后才能好好与何安在较量一下。 时不待我,项颖当即出手,虽然也想与何安在堂堂正正较量一番,但时间拖不得,一会儿曲东鸣的麻劲儿过去,反省过来,又该起来烦人了。 项颖衝来,何安在当即调整状態,正面迎敌。 项颖復刻透骨冲拳,而何安在也復刻了曲东鸣的想法与基本动作,眼看著项颖一拳打歪,然后手刀朝著项颖的脖颈砸去。 项颖透骨冲拳擦过何安在的手臂,而何安在手刀砸下的力道与速度丝毫不减,而就在项颖透骨冲拳擦过何安在手臂的剎那,她意识到了不对。 触感不对! 何安在皮下包骨,骨包筋肉,骨刃不能穿透项颖,却能用来防御,使项颖这一拳没有擦中麻筋。 出拳失利,何安在的手刀要比项颖的透骨冲拳先一步落下,卸力降速的一方成了项颖,而她的这一拳也未能落到实处,而是被何安在的另一只手给接住了。 第476章 士別一日 高手过招,成败於瞬息之间,项颖一拳失利,原本碾压的局面便瞬间倾倒。 项颖被一记手刀砸在脖颈,虽不至於当场昏死,却是令其迟钝剎那。 同一时间。 何安在护在肩头的手接住了项颖的透骨冲拳,项颖抽手,而何安在砸下的手刀乘胜追击,五指弯曲成爪,抓向项颖的咽喉。 何安在勾缠手迎上项颖抽回的手,以腕压腕,反拨下压,手掌按上项颖手背,拇指捏住大鱼际,其余四指掐住小鱼际。 项颖另一手以攻为守,抓向何安在抓向自己咽喉的那只手,不成想却正中下怀,被以同样的手法钳制,並硬掰下压。 何安在此招引蛇出洞,探爪於项颖顎下,卡住了项颖的视野,让项颖以为自己的目標是她的咽喉,其实是她的另一只手,在未限制住她另一只手的情况下,除非下死手,直接將其掐死,不然掐其咽喉只会是以伤换伤。 又一次的交手,项颖黛眉微蹙,头痛不已,其心中惊艷更胜与何安在的初次见面。 面对何安在的勾缠手,她欲以单手缠丝反擒其手,可何安在將她的手腕下压,並且迅速钳制住了她的手掌,阻碍了她发力的同时,也只余手腕以下可以活动;她被双手交叉下压,无法发力,巧劲不足,直接一招让她沉默,限制了她的所有反制手段。 一力降十会,若想双手自行挣脱,唯有大力出奇蹟。 项颖弓步震脚,稳扎下盘;面对何安在,她没有动过脚下功夫的念头,她不具备体格优势,力量有所欠缺,又被钳制住了双手,一旦下盘不稳,必定势如山倒。 而何安在钳制住项颖的双手,又何尝不是反被钳制。 项颖后撤一步,震脚前蹬,一头顶上何安在的面门,直接將何安在顶得后仰。 而后项颖乘胜追击,双脚一跺,起跳,衝著何安在的下巴,又是一顶,这一顶的威力超过职业拳击手的一记上勾拳,是真狠,直接將何安在的下顎顶裂了,而项颖自己也不好受,毕竟力是相互的,她自己脑壳也有些发懵。 何安在被连续顶了两次,钳制项颖双手的手却没有丝毫鬆懈。 此刻何安在给项颖的感觉就像市井泼妇掐架,薅住头髮不鬆手的那种。 何安在被顶离地面,而项颖蓄势第三顶,再度起跳。 再一再二不再三,何安在当即猛地叩首,用脑门叩在项颖顶来的天灵盖上。 硬碰硬,何安在略胜一筹,这一碰,项颖双脚一软,下盘散功,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何安在有骨骼强化,还有温室减震,要想在硬碰硬中胜过他,除非是拥有这方面的能力,不然单论肉身强度,只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啊……嘶……啊……”项颖半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看得出她真的很痛。 而这点痛对何安在来说不算什么,区区骨裂而已。 项颖半跪在地上痛苦呻吟,即便如此何安在依旧死死钳制著项颖的双手。 何安在抬眼看跪在地上直不起腰的曲东鸣,而就是这剎那的分神,半跪在地上的项颖再度突起。 她原地旋转半周,將交叉钳制的手臂分开,然后一个滑步,便从何安在的胯下钻了过去,並旋即转身,將何安在的手反交叉,当即一转局势。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何安在的双手被交叉拽至胯下,项颖也去到了他的背后,一时间局面非常不利,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鬆开项颖的手。 项颖双手上提,直接何安在掀翻。 何安在顺势前空翻,强行撑开被交叉的双手,动作大开;他落地蹲身,然后双臂借力,將手中死死抓著的项颖来了个过背摔,便要將项颖摔到了前面。 项颖被抓住的双手因何安在撑开双手时大开的动作而再度交叉,而她则顺势再度旋转半周,仰面朝天,將交叉的手臂再度分开。 项颖感觉到双手上传来的力道,便预判到了何安在接下来的动作,她当即双脚蹬地,顺势借力后翻,试著利用空翻惯性来挣脱何安在的钳制。 然而何安在依旧不鬆手,於是她半空曲臂,改变了自身后翻的轨跡,使原本会被何安在摔到前面的自己,直接砸向何安在,同时屈膝前顶。 要么何安在鬆手,要么被顶一下。 何安在有著温室强化,反应速度是比项颖快的,他在项颖身体腾空之际鬆开了手,项颖顿时没了发力的支撑点。 此刻在何安在的眼中,项颖全身都是破绽,他只需稍微闪躲,便能让项颖的膝顶落空。 身体腾空的项颖无法改变方向,但却可以改变动作。 一膝顶空,项颖又接一鞭腿。 何安在抬手抓住踢来的踝关节,轻描淡写。 强化的骨骼支撑与外骨骼覆盖虎口,莫说项颖临时改变动作踢出的一脚,就算是先前借力蓄势的一脚,若不是何安在顾前顾后有所犹豫的话,也能稳稳接住。 何安在抓著项颖的踝关节猛地往后一拽,然后身体前冲,抡臂箍上项颖小腹,彻底破坏了她在半空的平衡。 仰面朝天的项颖一通乱抓,而何安在一只手臂箍在她的腰间遁入死角盲区,也就是她的背后。 在项颖摔到地上之前,何安在从她背后,一手箍住她的腰,另一手箍住她的脖子。 当何安在的手臂箍住项颖的脖子时,项颖便曲臂高举起了与之相反的手臂,这会对双臂裸绞造成阻碍,防著何安在的另一只手臂,致使无法形成致命裸绞。 何安在已己身为肉垫,垫在项颖的身后,护著项颖摔在列车的地上;摔在地上的同时,何安在便从肉垫化作肉锁,箍在项颖腰间的手臂瞬间鬆开,而后双腿盘上,空出来的手钳制住了项颖的另一只手。 项颖剧烈挣扎著,这时还直不起腰的曲东鸣见项颖被何安在锁在了地上,於是四脚著地快速爬了过去,然后飞扑上去,死死抱住了项颖挣扎的双腿。 就这么,两个人一上一下,死死禁錮住项颖。 而项颖一声不吭,只是一味地挣扎著。 第477章 五十年不见? 三人扭打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一声猫叫,与一颗探出座椅的猫猫头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局面。 “喵。” 瞪著大眼睛,就这么探著脑袋看著扭打在地上的三人。 “!” 何安在与项颖异口同声。 被喊到名字的从座椅上跳了下来,然后踩著项颖的身体,路过项颖的脸,最终趴在了何安在的脸上。 项颖见自己养了五十年的猫,如今竟拿屁股对著自己,万千思绪涌上心间,旋即內心情绪瞬间归於平静,同时放弃了挣扎,就这么呆滯平静地看著列车顶,一时间平静的心湖上泛起一层真切的涟漪,捲走湖上迷濛的云雾。 真的,都是真的。 自己分不清真假,但分得清。 项颖放弃挣扎后,何安在当即鬆开了箍在项颖脖子上的手,然后一把拎起趴在自己脸上的猫。 好险,差点儿被猫闷死。 “喵。” 小猫咪不知道呀,因为小猫咪只是只小猫咪。 见到后释然的不仅只有项颖,还有何安在。 既然在这,看样子还是与项颖一起的,那么便可以打消心中诸多疑虑,虽然不知道项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至少没有他先前预想的那么坏。 何安在彻底鬆开了对项颖的限制,项颖无言起身,不知情况的曲东鸣仍旧死死抱著项颖的双腿。 放鬆下来的何安在没有先去寻思项颖的事,而是看著手里拎著的,旋即將扣在脸上然后猛吸一口。 熟悉且又安心的味道,无论是府地洞天还是无归列车,都来去自如,那么,他们绕不出去的诡异空间,能否带他们出去? 得用【异常】打败【异常】。 项颖拍了拍曲东鸣,示意曲东鸣鬆手,曲东鸣见局势已经平静下来,又见何安在也鬆开了对项颖的限制,於是便也鬆开了手,並捂著腹部站起身。 三人都从地上站起身,曲东鸣捂著腹部,警惕著项颖;何安在看著手里的猫,若有所思;项颖则突然拽过二人,將二人紧紧拥抱入怀。 此刻的曲东鸣有些草木皆兵,刚松下的心被项颖这一拽而再度提了起来。 而何安在则继续看著手里的猫,心中升起疑惑。 若跟项颖在一起的话,项颖为什么找不到他们?是故意不回去找他们吗?还是也走不出这混乱的空间? 暂时不知的上限,反正不可能是乘坐列时后误入这里,而他们现在对应的现世位置仍是海上,估计是无视空间距离与空间维度来到了这里。 还是好呀,这么远都能找来。 无论如何,能见到,何安在是无比心安的,根据以往经验,有的地方不说绝对安全,至少有惊无险。 接下来,或许可以求助离开这里的方法。 见到的何安在就跟有主人撑腰的狗子,腰板瞬间就挺直了,犬吠声也更大了;就算此刻出现一个不可名状的诡异神明,何安在也敢把顶头上,然后双手竖中指。 “好久不见。”项颖紧紧抱著二人,一句话令曲东鸣摸不著头脑,心想不过才一天而已;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心思都在身上的何安在都回过神来感到惊诧,“五十年了,我终於找到你们了。” 五十年? 何安在与曲东鸣二人闻言一懵,二人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 二人交换了眼神,確定对方的时间感知都还正常。 他们过去一天可是掐著表过来的,每隔一分钟就要扯断一根项颖留下的丝线。 难道列车上不仅空间有问题,时间也有问题?当列车到站停靠时,列车厢的时间会同步所停靠空间的时间吗? 二人没有立刻怀疑项颖的话,而是怀疑自己的时间是不是被停滯,是因为项颖的身手进步了太多太多,那绝不是一天时间就能成长起来的。 项颖的身手不是一天能成长起来的,可她的容貌同样不是五十年后的,若项颖以一副老態龙钟的模样说出这话,才会有说服力。 究竟是谁的时间出现的问题? “五十年?你在说什么?”曲东鸣推搡著何安在,挣脱项颖的拥抱,“我们分开绝对不超过四十八小时,期间你都经歷了什么?” 项颖看著面前的两位故人,就像看小辈一般,若是她有成家的话,孙子也该这么大了。 她就这么看著二人,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將自己来自五十年后事情告知了二人。 五十年后啊,曲东鸣听了项颖的话顿时震惊到无以復加,却是难以置信,忙问项颖容顏不改的问题。 关於这个问题,项颖没有如实回答,而是胡诌了个藉口,说五十年间人类研发出了可以让人永葆青春的药物,可由於原材料过於昂贵,不能面向大眾,只能惠及一小部分人,而作为人类支柱之一,曾经的绥时主与云州牧,才有幸青春永驻。 她之所以胡诌藉口,而不是相告自己的猜测,是因为虽然证明了面前二人不是自己的偏执,但自己仍旧不知道面前二人是怎样的存在。 根据自身重返二十岁的经歷来看,推断当下或许是与列车停靠空间一样的某一时间,可构筑那一时间空间的是什么?告知二人真相,是否会导致构建这一切的逻辑崩塌? 这个时间中有另一个自己,那面前的何安在与曲东鸣肯定也是另外的他们,而原本时间线上的何安在与曲东鸣,可能早已死去。 因此她不敢如实相告。 “你说你睡著后便返回了现世?你该不会是睡懵了吧?”曲东鸣皱著眉头。 他与项颖不是第一次接触,他们以前就认识,项颖的话越来越离谱,如果必须相信其中一句的话,比起项颖五十年间能成就八主九牧成为华夏支柱之一,他寧可相信青春永驻的项颖来自五十年后。 “嘖嘖嘖。”何安在抱猫咋舌,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论时间,他不懂。 但论做梦,他不说专精,不说当世第一人,至少是真正迈出一步,窥见此道的先驱。 第478章 还得是花花 “就算你来自五十年后,你一见面就动手是什么意思?还下死手。”曲东鸣用麻劲儿没过的胳膊捂著仍在作痛的腹部,真切的疼痛令项颖的话也真切起来。 项颖笑著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能活到老不容易,而隨著年纪增长,则更容易陷入偏执,我將你们当做了偏执的幻觉;再者我还真没有下死手,不然见你们的第一眼不是动手,而是掏枪。” 何安在没有插话,而是仔细打量著项颖,观察著她的姿態气质,观察著她的眼神表情。 项颖说她来自五十年后,说她五十年间成就了八主九牧,成为了华夏支柱之一。 何安在肯定是不信的,他可没有被困在列车之中,他有观测现世的情况,两边的时间流速不敢说完全一致,至少他看不出有有快慢的不同,反正天黑天亮,距离他们分开没有超过四十八小时。 项颖的实力变强毋庸置疑,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好像她真的来自於未来。 是什么让她在短时间內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反正何安在坚决不会相信是时间出了问题,就算他亲眼看到五十年后的现世,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眼睛或大脑出了问题。 现世五十年的沧海桑田,可比不上他高中三年看到过的疯狂。 “为什么在这?”何安在没有直接去否定项颖,而是通过侧面的方式去了解详情。 方才项颖也喊了,看项颖的样子,她与並不陌生。 故事很长,足有五十年那么长,项颖拉著二人落座,与二人讲起了自己经歷的现世。 她將何安在成为烈士后自己收养的事情讲给了二人,以及后来自己决心重返无归列车,便跟一路与她同行,最后一起来到了这里。 何安在听了项颖的话陷入沉思,他以项颖的五十年经歷为做梦进行假设,再结合他先前对梦境的猜想,心中不禁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可能,那就是……能入梦。 或许的神出鬼没不止是现实维度的来去自如,还有梦境维度。 已知的生命由躯壳与意识组成,那只进入萧文君梦境的小白鼠,意识被梦境吞噬,只留下了一副躯壳。 而…… 被认知为一只长毛三猫,其本质绝对不是猫。 那它的生命构成又是什么?是否打破了肉身与灵魂的限制?能够自由穿梭现实与梦境? 这个问题过於深奥,总之,的自由应是超出了人类对它已有的认知,它进入萧文君的梦境,应该是会原地消失,而不是像那只老鼠,会留下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是项颖梦到了,然后以项颖的梦境为跳板,来到了这辆列车。 “这只猫咋了?这只猫也活了五十年?”曲东鸣不是东校区的学员,不认识。 “这可不是普通的猫,这是何安在的猫。”项颖摊手解释道,“訷諻籙s82,神明级【异常】,锁龙井都关不住。” 嘶……锁龙井都关不住的,被几个未受过专业训练的升维者用养鸡笼子关住,然后被何安在带回了学院。何安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无比玄幻。 曲东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而何安在直直地看著项颖,听项颖对的介绍,可是却没有下文了。 “还有呢?”何安在直接发问,他要了解项颖对的了解。 的特性可不止於此啊,它还有非常诡异的思维逻辑漏洞;项颖与相处了五十年,难道没有开发出其他特性吗? “啊?嘶——”项颖不明所以,可既然何安在问了,那她便去回忆,可却也想不起其他,“就这样啊。” “哦。”何安在作瞭然状点了点头,隨后他又问起了项颖的其他经歷,比如高维入侵与【异常】处理,以及是怎么成为国士,怎么成为八主之一的。 然而这並不是普通的八卦吃瓜,高维经歷是带有污染的,明文规定非相关人员禁止討论,所以项颖不能讲述自己辉煌传奇的人生。 问不出什么,何安在闭目復盘,项颖说了很多,却又像什么也没说,符合人做梦的情况,梦到了天马行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那个梦很哇塞。 只有大概轮廓,没有详细细节。 “五十年后的事情对我们而言太遥远了,我们只知道我们终於找到了你,终於可以放鬆下来歇一会儿了,在你离开后我们精神高度集中,已经很长时间没合眼了,这会儿好睏啊。”曲东鸣打著哈欠说道,声音中疲態尽显。 何安在闻言,顿时一阵倦意涌上全身,眼皮变得无比沉重,確实很长时间没合眼了。 “喵!” 何安在心中睡意刚起,突然,便听怀中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何安在闻声睡意全无,整个人瞬间清醒。 不对! 刚刚还在寻思梦境的事情,这会儿突然犯困,自己竟毫无警觉。 反应过来的何安在当即抬手拍了曲东鸣的后脑勺,將曲东鸣拍清醒的同时,也將他拍懵。 “走!离开这节车厢!” 不等曲东鸣反应过来,何安在当即將顶在头上,然后猛地起身,伸手拽上项颖与曲东鸣,將二人拽起座,拽著二人便要去往下一节车厢。 曲东鸣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何安在说什么就是什么,调查列车他派不上用场,项颖他也打不过了,他能发挥的作用就是与何安在说话解闷以及看门。 自以为来自五十年后的项颖自恃阅歷丰富,八主九牧的经验令她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新人嚇到,即便这个人是何安在。 何安在拽著项颖,却没有像刚刚二人动手时抓得那么紧,项颖一下子就挣脱了。 “把话说清楚。”项颖蹙眉道。 项颖的挣脱令何安在一惊,却也没有立刻给予回应,他要先把曲东鸣推入下一节车厢。 项颖见状,当即衝上前,一把抓住曲东鸣,阻止了何安在。 三人再次重逢有多不容易,她最清楚,她绝不会让三人再次分开。 第479章 大梦五十年 就在这时,列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剎车声响,然而却没有停车,甚至没有减速。 三人因突如其来的异动皆是一惊,列车到站停靠而已,他们已经经歷了两次,可这次列车只是剎车,根本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剎车声越来越刺耳,就好像,列车紧急制动,並没有削减列车的势能,列车仍旧以原速度在轨道上摩擦。 或许这个速度还在加快,刺耳的剎车听得人心中发寒。 剎车声响起,项颖下意识看向列车门,一瞬间便陷入了呆滯,她似乎从模糊不清的门外昏暗中看到了什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既视感,似乎……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抓不住的既视感令回忆產生痛苦。 何安在当即一把搂住项颖的腰,將项颖夹在腋下,在项颖反应过来之前,拽著曲东鸣一起进入了下一节车厢。 隨著车厢门关闭,那刺耳的剎车声消失,一切恢復如常。 “刚刚怎么回事?”曲东鸣问道。 何安在放下项颖,並回看了一眼上节车厢,猜测道:“每一节车厢都有一扇上下车的列车门,有没有可能,列车到站无关列车行进距离,而是与我们所在的车厢有关?” 何安在一句话让还没反应过来的项颖瞬间瞪大了眼睛,她回忆起了五十年前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她与二人分別,进入下一节车厢后,列车便立刻启动了。 可根据三人之前的交流沟通,何安在与曲东鸣所在的车厢並没有启动,二人按照原本的计划一直待到將丝线全部扯断后,曲东鸣才上的车。 如此说来的话,他们之前都错了。 三人的计划是错的,三人的分开也是错的。 虽然错了,但算不得无用功,毕竟有错误才能知晓哪个方向是不对的。 何安在继续说道:“上一节车厢到站了,只不过上节车厢的站点,可能不是一个现实空间,而是一个梦境空间,所以在列车到站之前,我们都不自觉的犯困,想要休憩,而当我们都没有睡去时,列车便无法停靠开门。” 曲东鸣听得云里雾里,而项颖顿时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以她过来人的经验又岂会听不出何安在的意思?何安在分明就是在说,她的五十年经歷都是在做梦,而她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她在那节车厢睡去,又在那节车厢醒来,凭空多出来的五十年经歷,似乎何安在的猜想,比她自己的推测,更加合理且可靠。 “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五十年的光阴只是做了一个梦?”说实话,项颖希望那五十年只是一个梦,在那个梦里她虽无上荣光,但那个未来她並不喜欢。 “啊?”全场就属曲东鸣最懵,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猩猩,听不懂,想不明白,就一个劲儿懵逼挠头,“我刚说服自己相信她来自五十年后,说服自己现世已经过去了五十年,可你突然跟我说那只是她的一场梦?可她確实变得很厉害啊。” “不要小覷了梦,梦中有无限可能。”何安在將顶在头上的抱了下来,“梦是我当下正在研究的课题,或许梦不是虚擬的幻想,我们虽然不能將梦到的实物带来现实,但我们將梦到的非实物附加己身,比如勇气、灵感、以及……恐惧。” “奥——!!!”曲东鸣作恍然大悟状,他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我小时候被狗咬过,就特別怕狗,后来有一次梦到被狗撵,跑不掉的我就跟狗打了一架,打贏了,从那以后,现实中我就不怕狗了。” “嗯。”何安在点头认可,“应该就是这样,学姐在梦中千锤百链,將磨练过的经验与技巧带回了现实。” 项颖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她此刻的內心是矛盾的, 两种可能她都能接受,只看哪边更有理有据能说服自己,就凭一个猜想便让她否定自己五十年的过去,她若这么不坚定,就算不疯掉,也会被邪教拐走。 项颖不反驳何安在的猜测,只因她希望那是真的,毕竟没有谁会无端想死,一边是七十多岁人生迟暮,一边是二十多岁正值青春。 可无论哪是一边,都得有足够的理由与真切的证据来否定另一边。 同时,项颖仍旧感觉这可能是自己偏执,在晚年因偏执而分不清现实与幻想,又因高维【异常】而被困顿其中。 “只是猜测可不够。”项颖坚定道,“用你的理由来说服我。” 闻言何安在莞尔一笑,问道:“碍於规定,你的任务经歷不能说,那便说点能说的,比如……我的档案。” 何安在的档案,被列入【訷諻档案】,评级双s,编號【0082】,並被院长设置了不可访问,一般人无权访问,可项颖既然成就八主九牧,成为华夏支柱之一的话,肯定是有权限访问的。 项颖被何安在问住了。 她没有看过何安在的档案。 可是为什么没看过呢? 她又被自己给问住了。 按照自己现在的思维逻辑,以及行事方式,同行战友成为烈士,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去了解其生平,然后去慰问其家属,以自己的方式將他们铭记。 可是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在疗养院大闹了一场,然后一切就都翻篇了,牺牲的战友成了过去式,她直直向前,就这么毫无逻辑地忽略了。 “我被评为烈士后,院长找过你吗?时亭学长找过你吗?我的那些同学们找过你吗?他们有找你了解我的情况吗?”何安在接著问道。 一个个问题就像一块块巨石砸在项颖心间。 都没有,很何安在与曲东鸣的牺牲就像新闻播报里的两个路人,没有追悼与送別还能逻辑自洽,因为她在疗养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何安在问出的问题不会隨时间而翻篇,確確实实没有任何一人来向她了解何安在的情况。 都不用何安在去指正什么,项颖自己便发现了思维逻辑漏洞。 第480章 何安在的猫 “我我我……”项颖语无伦次说了好几个我。 那可是何安在啊,有史以来唯一可以离校的一年级,唯一的一年级特级专员,论文更是编入教材,这样的人才牺牲,居然没人来找她询问情况。 隨著记忆中的一个思维逻辑漏洞被发现,便有越来越多的思维逻辑漏洞开始出现。 项颖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五十年经歷就是在做梦,那混乱的逻辑,与模糊的轮廓,与曾经的做过的梦大差不差。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后,那无比真实的五十年经歷便逐步梦境化、碎片化,人生变得不连贯,一些经歷被遗忘,越是去回忆,便越是记不住。 而她也在以往的经歷中抓住了那一瞬的既视感,那列车外的东西,在她那五十年的经歷中,几乎如影隨形,就像…… 就像空气,你看不到它,却能意识到它的存在。 隨著逐渐忘却五十年的经歷,项颖的眼神竟也变得清澈起来,神態也变回了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嘿嘿。”项颖呲著大牙尷尬一笑,“我好像確实是在做梦。” 项颖前后反差之大,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项颖很快便认清了现实,因为做梦就是这样,梦境中认不清梦境,大梦初醒亦认不清现实,而梦中逻辑经不起推敲,与真的现实比起来,梦中有太多逻辑漏洞,一旦发现这些逻辑漏洞,梦境便会顷刻崩塌。 一如项颖方才没有將自己的猜想告诉二人,她便是怕二人察觉“真相”后,从而导致构建这一切的逻辑崩塌。 然而没想到崩塌掉的竟是自己的五十年。 人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像,你梦到了十年前曾令你刻骨铭心的白月光,而你比谁都清楚的明白,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便能意识到当下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做梦。 为了缓解当下的尷尬,项颖当即將自己的经歷与曾经的猜想一五一十告知了二人,不断变换方位的车厢,无论如何都走不完的车厢,以及……上一节车厢外看到的,那几乎在梦中如影隨形的东西。 “那是怎么回事?”项颖疑惑道。 若说梦中的逻辑漏洞已经被她发现,那就是现实的漏洞,的存在很好的衔接了梦境与现实,若她的梦醒了,梦中的为什么也在现实? 项颖越想越混乱,刚刚清澈的眼神再次深沉,她心中升起一种可能,是否是有什么【异常】干扰了她的思维逻辑,从而否定了她的过去?让她变回了曾经那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如果何安在不能合理解释的存在,那么她將被困在现实与梦境之间,永远分不清。 “你自己也说了,是锁龙井都困不住的神明级【异常】,它的活动范围应不限於现实维度,还包括梦境维度,它应是以你的梦境为跳板,来到了这辆列车。在你梦中的五十年,一直与你在一起吗?” “几乎一直在一起。” “你应该庆幸你梦到了。”何安在摩挲著下巴沉思道,“那不是你的梦,而是別的什么东西的梦,列车停靠,你进入了那东西的梦中,那东西一直跟著你,所以也才一直跟著你,应是有在,那东西才不敢靠近你。” 听了何安在的话,项颖缩了缩脖子,顿感一阵毛骨悚然。 之前还英姿颯爽的项颖,气势一米八,此刻就像得了禽流感的鵪鶉,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 “呀,那是什么东西?”何安在问向怀里的。 瞪著大眼睛,吐著舌头去舔鼻子。 小猫咪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小猫咪只是一只小猫咪。 气氛一时间沉重而又静謐,何安在低头看著沉思著,还没完全捋清逻辑的项颖不敢吱声,曲东鸣更是不敢打扰二人,於是便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列车座椅上,像小学生一样坐得板正。 良久,项颖突然开口问道:“我寻著感应到的方位,穿过了一千多节车厢都没有找到你们,你们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 曲东鸣回答道:“可能与车厢是否停靠有关吧。 你进入下一节车厢,列车才启动,你当即回头便也不是原来的车厢;而我们所在的车厢一直没有启动,双方便存在於两个相对的空间,想来你无法从动態的车厢突兀地进入静止的车厢,所以你找不到我们。 而我上车后,列车启动,如此我们所在的空间便也是动態,这才能找到同样在动態车厢的你。” 项颖恍然大悟,確实能够这么解释,“这么说来,如果我晚醒来一会儿的话,你们可能便错过我所在的车厢了。” “不对。”何安在突然抬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曲东鸣的猜想,只是因素之一,还有一点只有何安在知道。 那就是观测。 “你不是自己醒来的。”何安在再次语出惊人道,“你在梦中找了我们二十多年,都没有重返列车,而就在我们进入这节车厢之前,你却突然醒了。” “有什么……问题吗?”项颖声音很小,再无人类支柱的气势。 “一如前面那走不出去的空间,那个梦境应是在梦境维度的意义上循环,应该也走不出去,你若能找到回来的路,便早醒了,何至於在梦中徘徊二十年? 你能醒来,无关,能自己出来,却不能带你出来,不然早带你出来了。不能带你出来,所以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何安在高举,將举过头顶,自信端详著的美貌。 “应是我们的到来,暂时打断了梦境,將你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项颖与曲东鸣二人紧皱著眉头对视一眼,无法理解,前面刚说了,行驶中的动態车厢进不到到站停靠的静態车厢,那么何安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未从梦中醒来的项颖,所在的车厢是到站停靠的静止状態。 项颖因他们的到来而醒来,便是说是他们的到来,让原本停靠的静態车厢,成了行驶的动態车厢? “不是我们的到来改变了车厢的状態,而是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车厢两种状態的限制。” “因为……” “薛丁格的猫。” 第481章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薛丁格的猫他们都明白,未打开盒子之前,猫是【生】或【死】的叠加態,可猫的【生】或【死】是既定的,叠加態本身没有物理意义。 然而,这不是现世,这里的空间规则超脱现实物理逻辑。 在被观测之前,猫的状態无限叠加,不仅是【生】或【死】,还可能是【三聚顶】或【白日飞升】。 “下一节车厢是无数车厢叠加的態,当我们打车厢门时,观测会使叠加態坍缩到一个確定的態。 你感应到的位置变化是在开门后,那改变便是发生在开门的过程中。 而我的能力是观测方面,在打开车厢门之前,我提前观测了下一节车厢,根据图灵悖论,一个不稳定量子系统频繁的观测可以冻结该系统的初始状態或者阻止系统的演化;那么在我的持续观测之下,波函数坍缩阻止了量子態之间的跃迁,从而实现量子锁定,下一节车厢便不会再因开门而发生改变。” 何安在解释道。 “在量子光学中,薛丁格的猫被定义为两个相反相位的相干態叠加,既静態车厢与动態车厢,然而列车规则既定,列车的规则是我们无法从一个態的车厢进到另一个態的车厢。 所以学姐从静態车厢进入的下一节车厢,也是静態的,之后才行驶起来;而当列车行驶起来变作动態,学姐便回不到原来的静態车厢。 列车的规则,就比如是,盒子中只有猫,没有毒瓶子与放射源,那么打开盒子,盒子中大概率会是活猫,因为猫不会永生,隨时也可能暴毙。 即便没有毒瓶子与放射源,死猫也是存在的,一如这列车有规则限制,而静態车厢也是存在的,只是我们很难抵达。” 经过何安在这么一解释,曲东鸣瞬间豁然开朗,反正何安在说啥他就信啥。 只是项颖还有疑问,她沉思道:“原有规则如此,而我们可以外置其他因素,来促成我们想要的结果,比如放入盒子病猫或死猫。 我们本身是规则的適应者,我们本身无法超脱规则,但我们具有的能力无法用已知的任何知识进行解释,它的存在超脱规则,超脱现世物理逻辑。 可我也想到过薛丁格的猫,我也提前隔著车厢门布置丝线,欲將结局既定,然而並没有得偿所愿,我所感应到你扯断丝线的位置仍旧在变化。” 她经歷了一千多节车厢,期间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都用过了,其中自然也包括何安在说的方法。 对此,何安在陷入沉思。 “或许是这里的空间规则令你的能力不具有观测意义,在丝线不被触碰的情况下,你並不能知晓下一节车厢有什么。 而根据我们之前的经歷,向前是全新且重复的循环,而向后则是我们沿途留下过的痕跡,我们留下的痕跡並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肉眼不可观测的量子態存在著。通俗来讲,就是另一个图层。 將循环往復的空间看作无限刷新的图层,將我们的进度看作图层列表,我们每上前一步,便会刷新一个图层;我们在图层一留下的痕跡,不会出现在图层三,而当我们离开图层时,回头看到的是图层合併,我们留下的痕跡会根据图层先后进行覆盖。 你的能力只是在其中某一图层留下痕跡,而我的能力则能观测到这些痕跡。 若是我们能观测到量子態的痕跡,根据图灵悖论,那量子便被锁定,痕跡也便存在了。” 何安在的猜想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他越说越亢奋,直至视野脱韁,疯狂扩散! 他看到了尸骨、看到了血肉;看到了狰狞、看到了恐惧;看到了不可名状、看到了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何安在突然癲狂大笑起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藏在图层背后的……” “喵呜——” 正在这时,弓背炸毛,发出一声尖锐叫声,打断了癲狂的何安在。 何安在充血的双眸瞬间恢復清明,然后顿感一阵眩晕,旋即便是弓腰一阵乾呕。 见状,项颖与曲东鸣当即上前来搀扶並安抚何安在。 “別看!別看!”他们虽然不知道何安在怎么了,但却能从何安在的话语中,知晓原因一二,定然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於是他们捂住了何安在的眼,不让何安在去看。 何安在惊魂未定,好险,这实在太疯狂了,上次视野决堤还是因为推幣机,安逸了些许时间,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不能隨便寻思、隨便看。 缓过来的何安在拨开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然后他抬手指向了面前的一张座椅。 曲东鸣与项颖寻著何安在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里竟有一本华夏的驾驶证。 虽然他们来到这节车厢后没有仔细调查一番,但可以確定,视野所过之处没有异常,可以確定那里之前是没有那本驾驶证的。 正在曲东鸣与项颖对视一眼还在犹豫的时候,直起腰的何安在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然后伸手拿起了座椅上的驾驶证。 何安在打开这本驾驶证,只见上面的持证人写著杨磊。 曲东鸣与项颖也凑了上来,当他们看到持证人是杨磊时,不禁四眼一瞪,无比诧异。 “可以確定,杨磊没有说谎,它確实来过这辆列车。”何安在思索道,“这是他遗留在这辆列车上的。” “之前明明没有的,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项颖问道。 何安在回答道:“因为我观测到了,所以它便存在了。” 这时曲东鸣激动道:“杨磊没有去过其他车厢,在结合我们先前的推测,这节车厢所对应的站点,就是那山谷密林中的古镇了!” 曲东鸣正说著,列车到站了。 列车门打开,没有月台,而是一条被鬱鬱葱葱覆盖的山阶小道,映入眼帘的是蔚蓝天空与翠绿山谷,远眺而去,可见山谷中密林中的正脊灰瓦。 何安在大喜,只要確定了这里也是走不出去的循环空间,而非真正的第四维度世界,那么关於无归列车的调查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第482章 过度纠结 “看样子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之前的事就此翻篇,搞清楚了大致情况,没必要去深究细节。 列车的危险远超他们的想像,通过项颖的这一次经歷来看,这里並非什么都没有,而是他们接触不到。 不在现实层面的危险,藏於无形,又如附骨之疽。 项颖的经歷便是例子,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要不是有在,她可能早就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要不是有在,他们早就在上一节车厢团灭了。 也是因为,何安在才在这一节车厢死里逃生。 因此他们只需要认清现实即可,现实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不必在意现实之外是什么样子。 “根据我们先前得出的结论,霍叔不是没有回头来找我们,而是身在动態车厢的他无法找到身在静態车厢的我们,此时的他可能在我们前面的车厢,也可能在我们后面的车厢。”曲东鸣说道。 “前人並不是没有给我们留下信息,只是不在我们这一层面,我们观测不到而已;不要试图寻找前人留下的信息了,可能会找到別的什么危险的东西。”何安在说道。 大梦初醒的项颖脑袋还有点乱,加上眼下困境的复杂,她需要时间好好休息来捋清思路,然而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去休息。 “这里便是我的最后一站了,搞清楚这里的情况我就该回去了。” 何安在没有说得太直白,可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即便是脑袋发懵糟乱的项颖也听明白了。 何安在要走了,若是此站调查结束之前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那何安在將会丟下他们二人,独自返回现世。 对此,项颖与曲东鸣二人心境坦然,对他们而言何安在才是意料之外,而回不去的结果才是他们早已接受结局,何安在的存在至少让他们的此行以及结局有了意义,他们便不会向曾经的前辈那样,留下一个“杳无音讯”的结局。 他们註定无法与何安在一起回去,哪怕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因为这里还有下落不明的霍庭关,有一人將这里的消息带出去就足够了,这个人肯定是何安在,而项颖与曲东鸣二人则要留下来寻找下落不明的霍庭关。 如果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那么在彻底弹尽粮绝、油尽灯枯之前,二人会一直坚持下去。 曲东鸣抬手拍了拍何安在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有心理负担。” 何安在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及此事,曲东鸣觉得何安在是有心理负担,实则不然,至少不全是,何安在只是告知二人,让二人有个心理准备,若有什么需要交代转达的,提前说。 项颖摘下了自己身上的记录仪,便要佩戴在何安在的身上,並说道:“这里的记录,便是我此行对国家做出的贡献了,一定上交给国家啊,要是弄丟了,我做鬼也会去託梦找你的。” 离別的伤感还言之过早,接下来什么情况还未可知。 何安在拒绝了项颖的记录仪,他结合杨磊的自述与自身的经歷,猜测出了一个可能的未来,那就是效仿杨磊的经歷,说不定便能復刻杨磊返回现世的过程。 將这里的消息带出去的人,何安在觉得不一定非得是自己,要是项颖与曲东鸣能返回现世的话,肯定优先回去,而自己则留下来寻找霍庭关。 只要將自己在这的消息匯报上去,让学院知道自己的行踪与情况,那自己便不著急了,便有时间寻找下去;自己有著隨时能够离开的优势,留下来肯定要比项颖与曲东鸣二人保险。 听了何安在的话,项颖与曲东鸣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儘是对这一未来的思考。 若是相仿杨磊就能復刻回去的过程,当下算得上容易,眼下他们就有一次机会,一旦放弃,那下一次的条件就无比苛刻了,因为一旦他们去寻找霍庭关了,想要再回到这节车厢,难如登天,项颖单是想一下就觉得绝望。 一模一样的车厢,在列车到站开门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所在车厢对应著哪个空间。 若是可以,他们自然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只是他们不知道何安在所说的自由返回现世是否是真的,毕竟没有亲眼证实过。 这是他们的任务,若有能者具有行动优势,於是对任务进行接手,便在情理之中;可若不具优势,他们一走了之的话,便是对何安在与任务的不负责。 虽说上面不会因此而对他们进行责罚,但这会令他们良心不安,甚至会成为晚年的偏执。 这是眼下必须纠结的问题,且十分紧急,以及需要纠结的问题远不止这些。 开启的列车门,若无人下车,不知是否会关闭,以及什么时候就会关闭;关闭后不知何时又能开启,是否要下次来到这节车厢?若是要效仿杨磊,那三人必须全部下车。 以及,何安在没有车票,是个变数,那何安在应该在什么位置?何安在的存在是否会对二人效仿杨磊的行为造成干扰?他是留在车上,还是与二人一起行动? 项颖与曲东鸣大眼瞪小眼,谁也拿不定主意。 项颖大梦初醒,脑袋很乱,还未彻底遗忘的八主九牧的阅歷,给出了听从何安在安排的决断;杨磊一次是偶然,若能效仿实践出第二次,那其中必然存在著某种规律,这对他们此行的调查十分重要,直接关乎了调查局是否继续对无归列车的调查。 然而她八主九牧的阅歷来自梦境,用梦中的阅歷来决断现实,她张不开这个口,因此只能看向曲东鸣。 曲东鸣因为这一路上划水的表现而变得不自信,他对这辆列车的了解都是通过何安在与项颖之口,他的想法皆是依附於他人理论的纸上谈兵,所以他也是在等待项颖做出决定。 同样在纠结等待的还有何安在,事关项颖与曲东鸣的活路,他却没有强硬地命令二人,是因为也关乎到自己的生死。 列车到站的空间无法观察跃迁,万一三人全部下车,列车开走不回来了咋办? 第483章 全员下车 隨著时间短暂推移,三人愈发焦躁不安,仿佛三人的头顶上正有一个看不见的数字在倒计时。 项颖没有说话,而是率先走出了列车,反正无论作何选择,接下来的调查她都是要去的。 走出列车的项颖瞬间念头通达,她环顾这片天地,还未毕业的她没有去过第四维度世界实习,所以並不知晓第四维度世界与现世世界的区別,当下这片天地,至少肉眼上没有看到异於现世世界的东西。 项颖转身观测列车,见列车穿过两侧鬱鬱葱葱的山体,就这么停在半山腰,显得异常突兀。 隨后曲东鸣也走出了列车,他已经在列车內守了两站,再一再二不再三,不论是否要效仿杨磊的行跡,復刻回去的方法,他觉得自己都应该走出列车做出改变。 他守在列车中已经得出两组对照数据,结合现有的推测,他继续守在列车中只会是重复前两次的调查结果,而想要得到新的信息,他就必须做出改变。 继曲东鸣走出列车之后,也挣脱了何安在的怀抱,跑出了列车。 也就在这时,车厢內响起了列车门將要关闭的提示音。 见到下了车,何安在隨即不再犹豫,立马跟著下了列车。 “看样子,是当前车厢內的所有持票乘客上下车后,列车门才会关闭。”何安在回身看著已经关闭的列车门说道。 列车上应该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霍庭关,如果霍庭关没有下车的话。 因此他们能確定的只有当前车厢。 列车关门,却没有启动。 之前他们在车厢內时,列车门关闭后,列车当即便会启动。 可眼下关门后的列车纹丝不动,是因为持票乘客全部下车的缘故?又或是,从列车外的空间来看,列车其实根本就是不动的。 “学姐说在上一节车厢看到了列车外的什么东西,当时的列车虽然制动,但並未停车,无论是我们看到的,还是感受到的,列车都没有停,而那什么东西就在列车门外;或许列车內外仅一扇门之隔,也像车厢之间,同时存在静態与动態。”何安在仔细打量著列车,试图从当下的环境中发现些什么。 然而非现世空间超脱固有认知,以正常思维来看便存在太多不合理,因此不能以观测到的信息进行判断。 就比如前两站的种种异常,放到现世肯定是不合理的。 而前两站的列车却都恰好停在了车站月台,倒也看不出空间之外的列车是怎样的。 而眼下,关於列车动没动…… 以现世认知来看,列车轨道直接铺进山体,轨道被灌木所覆盖,若是列车会动,那轨道上的草木应有被碾压的痕跡,可这里並没有;而若列车从未动过,那被灌木丛覆盖的就不止轨道,还有列车,可这里也没有。 轨道上的灌木没有被碾压,就是连进站的痕跡都没有,这节车厢是一直停在这的。 並且这里的植被也没有疯长。 根据先前的推测,列车停靠的站点是某一时间的某一世界,前两站的车站或城市没有直接的时间信息,观测条件都有限制,而这一站的山谷便拥有一个更加明显的观察条件,那就是植被。 “你们知道杨磊从这里带出去的是什么吗?”何安在问向二人。 曲东鸣回答道:“不知道,上面没有给予我们这方面的相关信息,想来是一些小物件,毕竟杨磊只是一个人,太大他也拿不了。怎么了吗?” 何安在思索道:“关於列车到站的空间,是某一时间的某一世界,时间线从某一时间无限延长?还是某一时间段的某一世界,这方世界在某一时间段內无限循环、刷新?” 何安在的话引得二人深思,同时何安在远眺山谷密林中的古镇,继续说道:“我曾见过人类文明被大自然吞噬后所剩的残垣断壁,若无人打理,人类存在过的痕跡用不了几年便能被大自然抹去,而远观那屋脊仍旧挺拔……” 至於时间静止,永远停在某一时间点…… 何安在不知道时间静止是什么样子的,褚天骄的能力能够静止一切,其中似乎也包括了时间,然而时间看不见摸不著,时间似乎可以与风一样被侧面观测,一片树叶因风而动,因时间而腐朽,可时间的意义远要比风更加深奥。 在何安在理解中,时间只是一个单位。 不是时间令树叶腐朽,而是树叶的腐朽证明了时间。 时间静止,就是在某一瞬间达成了永恆。 何安在所理解的时间静止並非万物静止,而是能量永恆,时间这一单位前的数字不再加减,一切能量不再因时间而產生或衰减,树叶仍旧因风而动,却不会再腐朽。 这片空间是否是何安在所理解的时间静止?在无外力的干扰下,这里的一切都是某一时间点的样子?还是说,这片空间在某一段时间里无限循环?就像……一段录像。 人类文明的建筑无法清晰观测到的一点,大自然却可以。 前面两站中都没有发现活物,是因为在人类的城市中不明显,导致被忽略,而在这一站,目光所及之处的鬱鬱葱葱都是活著的植物啊。 这里的植物没有疯长,山谷中的建筑也没有坍塌。 这里空间特殊,不能以现世的物理规则进行认知,时间静止、能量永恆之类的暂且不提其具有的研究价值,现实一些,若这片空间某一时间段的无限循环、刷新,是否意味著这里的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若知晓了杨磊从这里带走了什么,便能去调查一番,知晓这里是否会刷新。 项颖挠了挠头,说道:“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怎么让列车开门?” 是啊,他们全都下车了,列车关门了,而列车也不开走,那么,列车下次开门需要什么条件? “不慌。”何安在抱起在一旁cos大鸡腿的,在这便是他最大的底气,“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484章 曾经来过? 山谷与列车虽然处在同一个空间,却分別属於两个不同的维度。 何安在无法对山谷空间进行观测,但是却可以对列车进行观测,那他便可以朝著列车观测,然后以维度幽灵的形態,进入已经关门的列车,从而知晓列车內部是静还是动。 只是如此一来,他便会与项颖跟曲东鸣二人分道扬鑣。 进入列车的何安在无法再返回这片空间,因为他在车厢內时时常观测,都没有从列车內观测到列车外的这片空间,观测不到,也就无法跃迁。 不知道有项颖与曲东鸣在的情况下能否改变这片空间的性质,从而可以被何安在观测到;一切都是未知,总之一旦何安在决定做了,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来的。 无法观测到的车外空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以某种量子態的形式存在於列车之外,只有当列车停靠时才会聚组成一片空间?又或是它存在於某个特殊维度,只有將视野控制在对应的频率,就像维持维度幽灵形態那样保持住高空走钢丝,才能观测到它? 呼……头痛。 “什么大胆的想法?”项颖问道。 “之后再说吧。”何安在抱著摇了摇头,他將这一大胆的想法留到最后,並当即转身朝著山谷走去,“先下去看看。” 被何安在抱在怀中没有抗拒,並在何安在的怀中继续cos大鸡腿,见状何安在便松下了紧张的情绪,步子也能迈得坦然。 三人沿著石阶山道,一路进到山谷之中。 “这就是第四维度世界的植物吗?”项颖仔细打量著沿途的植物,似乎与现世的植物没什么区別,並没有多长出莫名其妙的东西。 虽然长得像,但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物种,就像现世人类与第四维度人类,虽然都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就连外貌审美上也没有太大不同,但两者的区別可能更甚於人跟纸片人,属於是不同维度的两个不同物种。 何安在没有多嘴什么,一年级新生能离校就已经独一份了,一年级新生还去过第四维度世界,甚至还与活著的第四维度人类接触过,全人类都是独一份。 直至来到古镇前,没有任何异常发生,甚至躺在何安在的怀里打起了呼嚕。 越舒適,何安在越心安。 “或许我们该分开行动。”何安在对二人说道,“我继续去探索这片空间的边界,看看它是与前几站一样封闭循环的空间,还是真正的第四维度世界;你们两个便效仿杨磊,在这古镇內捡点觉得值钱的东西,然后就回列车,怎么样?” 三人进行了商议,分析了分开行动的可能与后果。 在此之前何安在是不太敢分开行动的,因为他没有车票,他不受列车规则限制,万一曲东鸣与项颖效仿杨磊復刻出了返回的方法,列车直接开走了怎么办?只能通过列车跃迁的他,在列车开走后,是否会被困死在这片空间之中? 但是他现在有呀,遇事不决,可问。 “呀,我们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小猫咪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小猫咪只是一只小猫咪。 “我们不等你了?若列车开门就直接上车?”项颖道。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实用,101????????????.??????轻鬆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走出当下的舒適圈,这么做虽有不可估量的风险,但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了,毕竟我们还要面临生存的问题。”何安在说道。 “我们分开之后,或许便再也见不到了,我们又该如何向你传递信息?让你知晓我们的情况。”曲东鸣问道。 何安在伸手,主动向项颖索要了记录仪,“各自安好吧,希望我们能重逢在现世。接下来我们需要拼尽全力,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若是无法离开,那回去的事情就得往后延,首要解决生存的问题。” 何安在提及到了生存问题,虽然没有直说,但话外之音,二人都明白。 经过的前两站,都不具备生存条件,之后也未必能找到具备生存条件的空间。 而之前何安在所在意的时间问题,也是关乎生存的。 若时间静止、能量永恆,那静止与永恆的都只是这片空间,而外来的曲东鸣与项颖是会源源不断消耗能量的,那么迟早坐吃山空。 可若是无限循环、刷新的空间,只要寻找到生存物资便能无限刷新,便不需要去担心生存问题。 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何安在就此与二人分別,也是为了不干涉二人作出决定。 比起前两站的水泥钢筋,这一站有山有树,无疑是比前两站更具备生存条件。 三人最后同行了一段路,在古镇中便分开了。 何安在顺著山谷的走势,去探索这片空间的边界;而曲东鸣与项颖,则在古镇內探索。 曲东鸣与项颖虽对此次任务抱有死志,但他们的任务可不是来这送死,只有活著才能更好地调查这辆列车。 “怎么著?”曲东鸣含笑问向项颖。 项颖抬眼与曲东鸣对视一眼,说道:“我效仿杨磊的经歷,你復刻来时的过程?” 项颖来时是在起身提裤子,不太方便復刻,只能效仿杨磊睡著的经过;便让曲东鸣復刻来时的过程,只不过曲东鸣来时也是在睡觉…… …… 何安在抱著在山谷中兜圈子,山中不比城市,没有標识,人进去现世的山都能迷路,更不用说这鬼打墙似的空间中了。 何安在抱著不敢放下来,可是他最大的底气,万一撒手没,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他在山谷中绕了很久,虽然山中无標识,但走多了,便也能认出地形相似。 基本可以確定这片山谷也是走不出去的。 “嘶——” 何安在走著走著,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他感觉这地方自己似乎来过,不是在这循环往復的鬼打墙中,而是……很久之前。 何安在环顾四周,曾经无比惊悚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 这里……不正是他被一滩肉追,还差点被一根男性器官懟脸上的地方吗? 第485章 锁定 这片空间是某一时间的第四维度世界的某一地方。 而何安在去过的第四维度世界总共也就那几个地方,山谷则只有一处,还是路过。 於是何安在很快便联想到了那处山谷老宅。 他在那处山谷老宅中遇到了融合畸变在一起的第四维度人类,一滩遍体男女器官並且有著男女器官形象的肉,他被那滩肉追出老宅,跑入山谷,似乎就是在这个位置搏斗了一番。 回忆与视野重合,眺望前方的路,正是当初回头见那滩肉追上来时的样子;而这片空间循环的边界应该就是这里,因为当时他是从那里跑过来的,那里有什么他心中清楚。 时间或许差著很多,这片空间的时间点上可能还没有那处老宅,但地形地势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尝试观测,依旧是破碎模糊的画面,可以確定那不是他曾经跃迁过的地方。 “第四维度世界这么小吗?还是说……这个地方有大问题……” 此刻美貌不在,它在何安在的怀里睡到鬼迷日眼。 见这般睡相,想来这片空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那就是第四维度世界的这个地方有大问题了?又或者……这片空间的问题並不足以让炸毛。 確定了这里並非真正的第四维度世界,而是与前面两站一样的空间,何安在便抱著返回了。 途经古镇,何安在又在古镇中调查了一番,或许这处古镇与第四维度世界的那座古宅有著联繫。 然而並没有发现任何联繫,古宅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性张狂,而这里没有丝毫性元素,反而给人一种世外桃源、高人隱居的感觉。 说是古镇,仅是现世认知中的古建筑风格,却是何安在所见过的,最新的第四维度世界建筑了,一定是这片空间的缘故,让这古镇不受岁月侵蚀,就仿佛上一秒还有人在此生存。 调查无果,甚至都没有看到项颖留下的痕跡。 何安在没有多想什么,而是抱著返回了列车。 好消息,列车还在,曲东鸣跟项颖也还在。 坏消息,曲东鸣跟项颖还在。 关闭的列车中,曲东鸣跟项颖正闭目在座椅上,试验返回现世的方法。 何安在从列车窗外看得真切,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得到自己。 何安在就这么站在了列车外,静静的等待著,没有去试验先前的想法,以及任何行动,就这么等待二人的试验成果,不敢打搅到二人。 忽然,何安在猛地抽身后退,並扭过脑袋,將视线移开。 他突然寻思起来,他不能进行注视观测,观测会使量子锁定,从而使结局既定。 於是他便在无法观测到的位置继续等待。 两人一猫全都睡了过去,只剩何安在还在苦苦煎熬,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合眼了,並且一直不曾进补,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他其实还好,主要是他体內的温室需要进补,若非罗卑换掉他的一身伤势,温室这会儿估计早就罢工,而他也早就死掉了。 何安在背对列车眺望这个世界,似乎有一点明白了,也似乎更加迷惑了。 大概吧…… 没有车票的他独立於这片空间,就算不与持票者同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片空间也没有因为没有持票者而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车票的他不受列车规则限制,就像非正常登入的玩家,而是入侵服务区的黑客,说不定能够接触到普通玩家接触不到的……底层代码。 就像……他之前观测到的车厢…… 算了算了,太危险了,没有“乘务员”来驱赶他这个逃票的,就谢天谢地吧。 有些不耐,何安在不能去观测列车,又生怕一回头,列车已经消失。 如果列车没有消失的话,那基本就可以確定,是每一节车厢都对应著一个类似的空间。 看鬼迷日眼打呼嚕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安在不能观测列车,於是便死死盯著,也生怕一个不留神,也不见了,而这一刻他似乎找到了强制收容的办法。 不会在注视下凭空消失,它都是在不被看到的角落消失,那是否也会被量子锁定? 这真是一只薛丁格的猫呀,不被观测的是【在】与【不在】的叠加態,只要进行观测,那便会坍缩到一个確定的態,要么在,要么不在。 同时,何安在也想到了自己,自己是否也会被量子锁定,从而无法跃迁? 虽然可能是多想了,但不得不警惕这一点。 波函数坍缩阻止了量子態之间的跃迁,而升维的世界早已超脱现世的物理规则,以及升维者觉醒的能力更是违背了现世物理规则,像褚天骄的绝对静止可是直接掀了牛顿的棺材板。 这也仅现世而言,毕竟他们还没直面过高维度生命。 更高维度的生命是否凌驾於他们已然无法认知的规则之上,从而一个瞥视將他锁定? 就像褚天骄的绝对静止却静止不了他。 一瞥锁定? 第四维度世界可是被一瞥毁灭的。 想到这何安在不禁眉头紧皱。 毁灭第四维度世界的那一瞥,不正是锁定了第四维度人类的基因吗! 第四维度人类在那一瞥之后,不再升维,並且不再诞生品质高尚之人。 房子倒了可以再建,人死了亦有传承,人定胜天;可人一旦品质低劣了,或不再助人为乐,或不再大义为公,所有人都自私自利、尸位素餐,那文明的脊樑便也断了。 那一瞥之前的第四维度人类,是向上开拓,去往了第五维度世界。 而那一瞥之后的第四维度人类,则是向下开拓,入侵了现世世界。 强者向更强者挥拳。 弱者向更弱者挥拳。 不要因藐视过神明,就不把所有高维神明都放在眼中。 一瞥便能让一个文明衰败的神明啊,何安在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吧,別动不动就竖中指了。 不敢想太多,那种级別的神明,恐怕在你想祂的时候,祂就知道了。 道理都懂,可是念头起来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啊。 似乎……祂就藏在你的意识之中,你想祂的时候不是因为念头起来了,而是祂……出来了! 第486章 最后的一次道別 “这树可真树啊,这山可真山啊……” 何安在远眺山谷,將注意力都放在这片山谷上,口中嘟囔著没有意义的废话,总之都忙起来,別让自己去寻思別的事情。 天是亮的,却没有太阳;天空湛蓝,没有一片云朵。 便无法通过太阳与云朵的变化来判断时间。 无法扩散思维,无法进行联想,何安在就这么站著发呆,直至突然从他的怀中挣脱。 突然挣脱,让还在发呆的何安在反应不及。 挣脱开的向其身后跑去,何安在猛地转过身,这一刻他是心跳加速的,生怕一回头,列车跟都不在了。 还好,列车跟都在;然而不好的是,曲东鸣跟项颖也还在。 只见跑向了列车,然后双腿直立著扒拉列车门。 此时列车內的二人已经醒了过来,他们似乎在商討著什么,列车外的何安在听不见。 此次试验的结果不言而喻,不能说是最坏,至少他们还都活著。 可接下来的路,就很漫长了。 何安在就站在与二人一车窗之隔的外面,可以確定车內的二人看不到自己,他尝试拍打列车窗户,二人仍旧无动於衷。 既然二人已经醒了,那何安在便开始尝试自己先前的想法,他抱起了,小心观测,然后以维度幽灵的形態,进入了列车。 无异常发生,一切都如预料的一样。 何安在抱著顺利地进入了列车,再回望列车之外,外面是飞速后退的模糊景象,那里是无法认知的內容,不管如何聚精会神,都无法看清飞驰而过的外面。 何安在再度尝试对列车之外进行观测,浅尝輒止,在可控的视野范围之內,观测到了现世世界,却观测不到列车外面的空间。 就像……游戏里的活动副本吧,它的入口就在著,只是没有开启,便无法进入,需要特定的时间或道具才能开启。 曲东鸣与项颖丝毫没有意识到何安在的出现,他们正在商討接下来打算。 “解决生存问题肯定是首要的,至於霍叔,只能是试著寻找,剩下的交个天意。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若霍叔当下跟我们处境一样的话,一定会想著解决生存问题,而在这列车显然无法解决生存问题,那么就必须进入列车停靠时的空间,我们想要在不知多少节车厢外的多少空间中寻找霍叔,可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大海再大,也只是三维空间,而这小小车厢,却是在三维之上。” “呼——我们是现在动身?还是再等等看?” “等等看吧,看看何安在会不会回来,看看列车门会不会再开。列车门若再开,我们可以去山谷中寻找何安在,寻找生存条件。” “按照我们先前的推测与经歷,我们可能得重新进入这节车厢,列车才会停靠,车门才会打开。” “等等看吧,离开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喵!”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二人这才意识到车厢內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人一猫,顿时大喜过望。 可何安在却被这一声叫给嚇到了,向来温顺的突然在他怀里剧烈挣扎了起来,猫德全无,跟发了疯似的一阵扑腾。 从何安在的怀中暴力挣脱,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向车厢尽头,它小爪子扒拉开车厢门的一条缝隙,便直接从这条缝隙溜了进去,隨即消失无影。 突然这样,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老鼠】?其实更像是【打架】。 猫感到害怕会弓腰炸毛飞机耳,看到猎物则是伏身静步鬼鬼祟祟,只要干仗才会叫唤著往前冲。 是前面发生了什么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吧? 碍於曲东鸣与项颖,何安在没法立刻追上去,一旦三人的位置超过两节车厢,那可就不是三维空间意义上的距离了;虽然异变横生,但还是儘可能地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 的异动让原本大喜的二人也是心头一沉,他们向何安在投去目光,试图寻求何安在的合理解释。 可何安在却是双手一摊,无奈摇头,“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们又能做什么?” 是啊,就算有危险,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其实论偏激的想法,还是希望发生点什么的,突发的危险或许也会是突破点,比起危险,当前这种没有任何波澜的循环更能消磨人的精神,也更加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迷失其中了。 “总之,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不高兴的是,不是在现世见到的你。” “列车一直是运动的吗?”何安在问道。 “嗯,我们上车后不久,列车就关门启动了。” “呼——”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並朝二人走了过去,“最后整理一下关於这辆列车的信息吧,以及,再做最后的一次道別。” 分別早已既定,便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话,曲东鸣与项颖没能返回现世,那便继续执行原本的任务,以及寻找霍庭关,由何安在將这里的消息带回去。 三人口述,小何清进行整理编辑,最后完成了一份署有三人名的任务报告。 何安在没有向二人承诺什么,二人在移动的列车上,不像梅馨月有一个固定位置能送去物资,他们接下来的生存只能靠自己了,他们面临的是比梅馨月更要艰难的生存环境。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何安在整理物品,手机与项颖的记录仪,以免在跃迁过程中损毁,毕竟当前观测到的现世,没有相对静止的列车,那么此次跃迁无异於跳车,跳列车。 不是电影中经常上演的蒸汽火车,而是高铁。 “再见了,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是在现世。”曲东鸣平静道。 “再见了。”项颖的心情是最不一样的,她已经在梦中离开了五十年,虽然大部分已经遗忘,但重返列车时的决心她仍旧清晰记得,“希望这不是梦。” 她已经离开过了,虽然那只是一场梦,但就个人人生而言,还是很精彩的,只是人类的未来並没有多精彩。 希望有何安在的现世,能比有她的未来,更精彩吧。 第487章 返回现世 移动中的列车,对应现世的位置也是移动中的。 而列车没有再停靠开门,或许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得重新返回这节车厢才会再次停靠开门,又或者,他们的车票只能在固定站点停靠一次。 项颖將自己的那张诡异车票一併给了何安在,车票可能关乎她能不能返回现世,何安在万不能带走,可项颖却说,只有带走一张车票,才能进行对照试验,才能知晓返回现世是否与车票有关係,毕竟杨磊不曾提到车票,说不定是车票限制了返回,將人困在列车上。 “我已经回去过了,虽然是在梦中,但我真切地活过了五十年。大梦五十年的人生对我而言算不得虚假,除却身外之物,梦中我所经歷过的一切,给予我自身的感受都是无比真实的;我的快乐,我的悲伤,都曾刻骨铭心,唯有我对世界做出的一切都是泡影。” 梦中位及八主九牧,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重回列车的决心使她坦然,如果只有一个人会被困在列车上无法离开,她愿去做那一个人。 虽然那只是一场梦,但梦中的快乐、悲伤、以及八主九牧都无比真实,她仍记受封一刻的信念。 一將功成万骨枯,她能成就八主九牧不是她有多么厉害,而是有无数战友用生命为她铺路。 虽然那只是一场梦,但她成就过了。 她曾渴求过如果,而今眼下便是曾经渴求的如果。 这一次,轮到她来別別人铺路,轮到她来成就別人。 无所谓谁能走到最后。 因为大家有著共同的目標,有著共同的荣耀。 没有谁不能牺牲。 因为我们薪火相传。 因为我们生生不息。 …… 何安在下车了,跃迁返回了现世。 他心理建设良久也没能跳下列车,倒不是不敢,而是不忍摔坏这副健康的身体。 这节车厢不再停靠,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於是何安在便与二人商量,一起去到了下一节车厢。 列车停靠开门,三人正式分道扬鑣,曲东鸣与项颖去探索这一站,寻找生存条件;何安在则跃迁返回了现世,將有关列车的任务报告上交。 下车的地点是距离陆地已经很近的一片海域,远眺高楼林立的海滨城市,似乎有些眼熟,那里好像是……九江? 何安在返回现世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观测列车。 可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油然而生,他远眺这陆地上的城市,又回过头看向一望无尽的大海深处,再一低头,看见深邃而又漆黑的海底。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阻止他进行观测,他预感自己若尝试观测,观测到的定然不止列车。 可若是不观测,便不知晓自己能否观测得到列车,不利於后续行动的安排与展开。 而不论后续是否有行动,知晓从现世观测列车的样子,是否与站点空间中观测到的列车一致,以及是否可以从现世利用暴力手段將车门撬开……都至关重要。 这一刻,似是理性压制本能,何安在便朝著列车方向仓促一瞥,可眼前一幕却令他猛地意识到,这很不理性。 深邃的海洋对人类而言仍旧是无比神秘的,就更不用说高维入侵下的海洋。 何安在没有瞥见列车,而是瞥见到了一个无法言喻的狰狞巨物与红色的海水,那巨物就在他的面前,距离不过咫尺,呼吸间亦能汲取到那东西所散发出来的信息,仅仅一瞥便理智狂掉,甚至都没有瞥见那东西的全貌。 何安在当即闭眼,虽然看不见了,但还能闻见,通过嗅觉汲取信息;又当即闭气,可耳朵竟也开始出现幻听,感觉就像电影中响起的背景音乐,是与环境毫不相干的另类声音,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极为深远,像是天空在吟唱。 何安在可不敢试图理解那声音中的信息,当即一头扎入海水,使海水灌入双耳,同时他双手疯狂的拍打海水,让拍打海水的声音盖过其余声音。 突然,何安在被什么东西掳住,直接拖出了海面。 “別怕!別怕!没事的!没事的!” 原来是一辆路过的摩托艇,將拍打海水的何安在当成了溺水者。 於是摩托艇的驾驶员当即跳入水中,“救起”了“溺水”的何安在。 摩托艇驾驶员將自己的救生衣让给何安在穿,虽然何安在连连摆手表示不用,但救人者可不管这些,经常救溺水者的朋友应该知道,救溺水者的第一步是先將溺水者打晕。 摩托艇驾驶员掳著何安在游向摩托艇,然后將何安在拖上了摩托艇。 何安在可没有呛水,虽然確实是在恐惧,但恐惧的不是溺水,哇哇乱叫也只是不想听到那些声音。 何安在被人按在摩托艇上,確保不会掉下去,然后驾驶员便启动了摩托艇,朝著陆地绝尘而去。 摩托艇的噪音很大,连何安在哇哇乱叫的声音都盖过去了,逐渐海腥味也充斥在了鼻腔,何安在这才缓缓恢復了正常,安静了下来。 他暂时没有睁眼,而是“奄奄一息”地伏在摩托艇上。 直至摩托艇靠了岸,摩托艇的驾驶员大声呼喊著救人,何安在这才睁眼起身,仓惶地跟好心人道了声谢,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海上“奄奄一息”的何安在,到了陆地上健步如飞,都不等好心人阻拦挽留,更没有去解释什么,丟下一句“谢谢”就直接跑开了。 跑开的何安在都没来得及查看自己当前所处的位置,便要先將报告上交,却发现手机上多了很多未接电话,而且时间都是在自己回来后的,並且立马就有一通电话拨了进来。 是何清的来电,何清先是担忧地询问了何安在的情况,在得知何安在平安无事后,便简单向何安在概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正如何安在自己所担心的那样,他去新畿签售又不是什么秘密,他的行跡很多人都知道,他突然半道失踪,学院很快便能查到他失踪的时间与地点,再结合当前调查局正在调查的无归列车,何安在的去向不言而喻。 第488章 任务得继续 这件事情传到学院高层耳中,就连院长他老人家都不淡定了,为此院长他老人家亲自联繫了何清,让何清搜寻何安在的位置。 何清试著检测何安在手机中小何清的信號,然而检测无果。 若是误入了无归列车,別人回不来也就算了,可何安在为什么不回来?何安在的能力可是跃迁啊,是无归列车限制了何安在的跃迁?还是何安在已经在无归列车上遭遇了什么不测? 一时间疯狂猜测,却也只能干瞪眼,这又不是现世认知中的遇难救援,更何况现世亦有救不了的情况。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一切行为都將可能是耗財耗力的无用功,他们能做的或许只有在煎熬中祈祷,祈祷人能平安,又或者,祈祷人能快点结束痛苦。 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持续了三百年。 眼下他们刚刚看到一丝希望,何安在跨维度救援梅馨月绝对是人类歷史上开拓时代的一步,而这一丝希望却成了需要被救援的那个,所有人又得在煎熬中祈祷,无疑是绝望中的绝望。 “院长让我联繫到你后通知他一声,我已经通知过去了。”何清说道。 “將我手机里的调查报告一併发给院长吧。”何安在说道,“还有记录仪中的內容,一併拷贝过去,並让院长快些派人来接手记录仪。” “好的。” 何安在身上的电子设备虽然防水,但不防海水侵蚀,时间久了,海水会侵蚀电子元件,所以需要及时清理维护,避免遗失重要信息。 何清代何安在將调查报告交了上去,收到报告的院长立马组织人员线上开会,都是知晓何安在能力,並且直接负责无归列车调查任务的最高层,他们集体阅读了何安在提交上来的调查报告,然后展开了激烈討论。 “信息符合,无归列车调查小队二十七队,霍庭关、曲东鸣、项颖,確实已经失联,且是唯一失联的小队,失联时间与地点也对得上。”一人说道。 “关於这点,毋庸置疑。”院长对何安在的任务报告加以肯定,“何安在还带回了项颖的记录仪,有著他们调查列车的完整视频记录,视频內容很长,这里就先不放了,视频內容涉及何安在,会议结束后你们亲自来一下东校区。” 开启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將这份调查报告传达给无归列车调查任务的负责人,以及……討论是否继续对无归列车的调查任务。 是的,不是当机立断地终止,而是討论是否继续。 原因有很多。 何安在已经在任务报告中言明了列车的危险性,可若探索价值大於潜在的危险,那便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无归列车並不能前往第四维度世界,无归列车的每一节车厢对应了某一世界的某一时间的某一地点,是走不出去的盒子空间。他们歷经了三站,都是在固定范围內循环,其中一站就是杨磊去过的那一站。” 院长播放了截取的三站片段,大致可以看出三站的样子。 现世华夏某一时间的车站。 现世四岛某一时间的城镇。 第四维度世界某一时间的山谷。 无归列车虽然不能前往真正的第四维度世界,但却有著第四维度世界曾经某一时间的某一地点,甚至是,更高维度世界曾经某一时间的某一地点。 当前的第四维度世界一片废墟、满目疮痍,能开拓到的信息少之又少,而无归列车的盒子空间,无疑提供了能够更加深入地去了解第四维度世界的可能。 就像通过书籍去了解歷史、人文、地域,与亲眼去看一眼的区別。 再者,无归列车的盒子空间可以成为一个平台,来將从何清处得到的有关第四维度世界的信息公之於眾。 还有,无归列车这一【异常】事件並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无归列车仍旧行驶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而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难道要让下一个受害者自认倒霉吗? 只能怪下一个受害者命不好吗? 不。 这不是我们的风格。 我们不信命,更不信神明,我们要靠我们自己来改变列车的困境。 经过线上会议室中的一番討论,决定继续对无归列车的调查任务,只是执行任务的人数与力度进行了缩减,任务內容也从调查並掌控列车,变成了生存与寻找离开列车返回现世的方法。 毕竟杨磊与何安在只是特例,他们尚不知晓从无归列车返回现世的方法,那么去再多人也只是去送死,就算调查到什么信息也无法传达回来。 因此暂且放缓对无归列车的调查,等待新的调查进展,以及等待院长什么时候放人。 至於一些细节方面,以后再议。 若能掌控並收容列车自是最好;退而求其次也是要在列车上来去自如;最次,是要在列车上创造生存条件,建立据点,就算回不来,也要在列车上好好生存下去,让以后的不幸者能有个归宿。 “我们应该庆幸,何安在带回来了这份顛覆我们认知的调查报告,这將为我们节省多少资源与人力,甚至避免了多少牺牲,在座的诸位比我清楚。”院长长嘆息道。 “是啊。”有人附和道,“除了无归列车与现世重合的相对静止,他们试过了一切能想到的返回方法,可是都失败了;对无归列车的调查任务才刚刚开始,若是没有这份报告,不知还会有多少同志一去不回。” 此人此言明为讚嘆何安在的功劳,实则是问院长要人。 只有何安在能观测到列车,也就只有何安在能找到列车与现世重合出相对静止的机会。 院长陷入了沉默,他承诺过何安在,在新学期开学之前,没人会因为公务而打扰何安在,可是这件事情只有何安在能办得到。 当然,公务紧急肯定是以公务为重,集体的利益高於个人。 只是担心何安在的精神状態,毕竟项颖的记录仪中,有录到何安在癲狂的一幕。 第489章 那是一个梦? 已经与常驻专员接触的何安在被邀请进了线上会议室。 线上会议室中,何安在从容地拒绝了对无归列车的观测。 何安在线上讲述了调查报告中没有提到的观测记录,无归列车行驶的路线所对应现世的位置。 他上车是在从新畿返回东胶的路上,是在华夏最东部,而下车却是在最南边九江的南海,期间无归列车行驶在观测不到陆地的海域,从最东边绕到了最南边。 返回现世后的那一瞥,让他清楚了从列车上观测现世,与从现世观测列车的区別。 就像去观测一棵树,与观测一只鸟的区別。 树不会跑,它一直在那。 而天高任鸟飞,想要观测到那只鸟,需要寻找那只鸟;再然而,下一瞬出现在视野中的大概率不会是要找的那只鸟。 何安在的意思很简单,列车在行驶,而世界这么大,根本不知道列车在什么地方;他若去寻找列车,那么找到的肯定不止列车。 方才他刚下车,返回现世,那么近的距离,回头瞥见的便不是列车,这会儿列车不知已经驶向何处,寻找难度更甚於大海捞针。 “列车能影响到普通人,意味著它是【一级异常】,而不被我们所观测的【一级异常】,又意味著它虽然完全降临在现世世界,但却是存在於我们观测不到的一面。我或许能观测到它,但观测到它之前,肯定也会观测到一些別的什么东西。”何安在说道。 “你已经试过了?”在座之人都能听出何安在的言外之意。 “嗯。”何安在鼻音轻嗯了一声。 “你有什么看法或者意见?”院长当即问道,阻止了其他人的发问。 何安在继续说道:“就现世认知而言,既然是列车,那么应该有著固定的轨道与路线,或许可以根据以往的失联信息,尝试计算出列车的运行轨跡。” 这时一位列车调查任务的负责人说道:“当年的前辈早就根据已有信息进行模型搭建,然而已知数据太少,模型又太过庞大,在调查被终止之前,便已经计算出了超三万种可能。 即便有了新获得的数据信息,能够进一步精確,可得到的结果依旧是繁多冗杂的。想要进一步精確,便需要更多的数据信息。” 何安在继续说道:“除却【一级异常】,列车还可能是【不稳定异常】,它或许是在一级至三级之间起伏;来自极高维度世界的列车,若长期都处在【三级异常】的状態,我们自是无法登上列车。 然而根据杨磊的经歷,可以確定的是,就算列车为【一级异常】,我们也是观测不到的,它的降临不是在现世的物理层面,不然它就与杨磊当时所乘坐的地铁相撞了。” 何安在此言,让院长瞬间联想到了什么,线下的院长瞬间瞪大了眼睛。 “好了,关於无归列车的调查任务,暂时就按之前定下的执行,至於细节方面,你们安排完手头的工作,都来一趟东校区,我们线下再议,散会。”院长匆匆结束了会议。 几位高层被院长移出了线上会议室,他们看著屏幕上的弹窗提醒,是都能明白什么的。 院长將他们移出了线上会议室,而不是將线上会议室一键解散,这意味著有人被院长留在了线上会议室,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院长匆匆结束会议,並將他们移出线上会议室,定然是接下来的內容不方便让他们知晓,而他们纷纷琢磨会议上內容,试图分析出其中因此的信息。 “是与列车无关的信息。”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负责无归列车的调查,若是有关无归列车的信息,不告诉谁也不能不告诉我们啊。” “不归我们管的事就別瞎猜了,將所有小队紧急召回,完成任务变更的指令传达,以及安排好各自辖区的部署,我先回局里一趟。” …… 线上会议室中,只剩院长与何安在二人。 有那么一丝明悟,在院长的脑海中,將何安在阐述的信息,与提交的调查报告,以及近期关注的事情串联,从而得到了一个关键词。 【梦】 【一级异常】的无归列车完全降临在现世,却又不是降临在可观测的物理层面。 已知登上无归列车的大部分人,是处在睡眠状態,或熟睡或小憩。 只是大部分不够严谨,他们共同点是视野中失去了光明,而將梦与黑暗进行关联实在有些牵强。 就现世认知而言,如此;可若结合何安在的论文《意识、梦境、与逝者的灵魂》…… 若意识、梦境、灵魂源於一处,泥丸宫,那无归列车是否会是从高维生命的泥丸宫中延伸出来的触手? 人做梦需要睡著,而进入神明的梦境只需要一个登录连接?这个登录连接就是眼前一黑? 何安在提交的调查报告中,项颖大梦五十年,他们遇到的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危险,就是项颖醒后,列车的异动,以及想看看到的列车外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除了项颖,就连何安在都没有看到。 那东西就是梦的主人吗?那东西在列车外,是项颖进入的那个梦境的主人。 若列车也是一个梦的话,主人另有其……神。 只是……该如何解释物理层面的人进入了非物理层面的梦境? 正常认知而言,这种入梦的情况,应该是个体失去意识,陷入沉睡无法醒来,而不是整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难道……不同维度生命做梦,所梦到的梦境维度也是不一样的? 目前有记录的,人类唯一接触过的梦境是萧文君的【临时剧场】,因为萧文君能力的缘故,生物可以进入其中,並有一只小白鼠的意识、灵魂留在了其中。 通过对萧文君梦境的观察来对未知的【异常】进行理解,那或许是一个沉睡的高维生命正在做的一个梦,就像何安在论文中提到的,梦境可以捕捉频率共振的灵魂,列车邀请了一个又一个频率共鸣的乘客? 第490章 院长的能力 “关於霍庭关、曲东鸣、项颖三人同时登上无归列车,你怎么看?” 只剩二人的线上会议室中,院长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不假思索道:“我觉得两个可能,一是升维者的原因,无归列车是【不稳定异常】,当时的无归列车刚好处在【二级异常】的状態,因此只对升维者的三人造成了影响;二是思维意识,这一点的可能性更大,列车上只有他们三个的目標是无归列车,所以才登上了无归列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屏幕前的院长喃喃自语道。 这两种可能解释了霍庭关三人为何能同时上车,却无法关联所有登上列车的人。 杨磊是普通人,能影响到他的得是【一级异常】,而那一趟地铁上全都是普通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人登上了无归列车?可若是思维意识……难不成杨磊知道无归列车? “有没有可能,无归列车不是【一级异常】,也不是【不稳定异常】,而是【特殊异常】。”院长试探著开口道,“我觉得无归列车,与梦有关。” “梦?”何安在没有联想到这方面,“这二者之间,我能所关联到的,也就是项颖的那一场梦,我猜测那一节车厢外的空间,是一个梦境空间。若说整辆无归列车都是一个梦……想不明白。” “確实,很难理解,以我们的认知,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院长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討论,就是说,假如有一个人,从石器时代活到现在,那他的样子是否会发生变化?他是石器时代的样子,还是现代人的样子?” 何安在听过这个討论,也寻思过这个问题,当院长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当即便有了答案。 “若这个人一直活著的话,他会经歷环境的变化,而为了適应环境,他会在漫长的岁月中得到进化,直至进化出我们现在的样子。 假如海洋覆盖了陆地,人类进化成了海洋生物,他也会进化成海洋生物,因为他不会死亡,他只能在不断溺水的环境中去適应,直到彻底適应海洋环境。” “这说明了什么?” “进化在於漫长的叠代,只因我们寿命不足……”提及寿命,何安在的意识瞬间回归严谨,若旁人与他討论,那是閒谈,可院长与他討论…… 院长的能力就是长生不老,院长此时提出这个问题,难不成另有所指?难不成院长是从石器时代活到现在的? 何安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我们寿命足够长,且生命足够顽强,我们將亲身经歷进化。” “生物的进化是为了更好的適应环境,而一个人只要获得够久便能经歷进化。 我的能力不是秘密,甚至可以说眾所周知,就是活得时间久。 而我升维后能力的一项延伸,就是对【环境】的適应,因此我才能担任院长三百年仍旧保持理智。” 院长不会没缘由地介绍起自己的能力,这跑题实在太远了。 院长他老人家顿了顿,继续说道:“世上灵长类动物眾多,唯独人类进化出了文明,是因为在人类的进化中,捕捉到了名为【灵感】东西,那些令人眼前一亮的灵光一闪,推动了文明的发展。 我升维后能力的另一项延伸,便是【灵光一现】,捕捉到突然出现的【灵感】。” 何安在听到此处,已然明白到了什么,院长眼下所说的才是重点。 只听院长话锋一转,沉声说道:“而方才我捕捉到的【灵感】,是无归列车与梦有关。” 无归列车与梦有关,不是瞎猜,是院长的能力所捕捉到的【灵感】,如此就算联繫起来很牵强,又或者完全解释不通,那【无归列车与梦有关】也会是他们所要坚定的调查方向。 院长此话一出,仅剩二人的线上会议室內顿时一片寂静。 何安在一个头两个大,关於梦境,他也才刚刚提出理论而已;关於无归列车,则是將已知信息整理了个大概,就算不完全了解,也是知晓些眉目了。 可眼下突然要將两者结合起来重新联繫,这就好比刚知道了九九乘法表,然后磕磕绊绊抄了篇英文阅读理解,再然后有人突然告诉你,那通篇英文没有一个数字的一页其实是一道数学题。 这岂能不崩溃? “【灵感】这东西,可以说是决定了人类进化与文明发展的方向;我们的祖先或许跟猴子一起待在树上,然后突然有一天灵光一现,觉得陆地上更有前途,於是就从树上下来了。 我也不能保证我的【灵感】就一定是对的,至少迄今为止,没有错过。”院长说道。 “我尽力吧。”何安在心力交瘁,没有信誓旦旦地去保证什么,无归列车与梦境,他现在一寻思就头痛。 “调查报告中提到了,他们三人的车票变成了十分诡异的样子,而项颖学姐將她的车票给了我,让我带了回来。” 何安在提起了车票的事。 那张诡异车票在他返回现世后,便恢復成了普通车票,当知晓无归列车与梦境有关时,何安在突然想到,若將这张车票放入萧文君的梦中,会发生什么?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何安在向院长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与担忧。 若是这张普通的车票放入萧文君的梦境后变成了诡异车票,是否会招来无归列车?又是否会影响到萧文君?诡异车票在萧文君的梦中,萧文君会不会成为持票人,从而登上无归列车? 综上考虑,何安在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作为观察萧文君梦境的负责人,他得对萧文君负责,在没有充分认知与完全准备之前,一切冒险的行为都不能进行。 “不要有负担,现世的灾难我们亦不能全部妥善处理,更不用说是来自高维的灾难,我们只能量力而为,我与你说这件事情,是想你在今后的梦境观察中稍微留点心,说不定你也会有【灵光一现】,然后就破解了无归列车的秘密。” 第491章 没有古镇 会议结束,何安在没有接到新的任务,而是要继续享受假期,只是院长叮嘱他,若有突然想到什么,记得匯报。 【灵感】不是苦思冥想,而是剎那的【灵光一现】。 项颖的记录仪,交给了接触的常驻专员,立刻送去维修清理;而项颖的车票,何安在则要亲自送去学院。 走在陌生的九江街道上,何安在回忆起了上次来九江的事。 当时好奇过院长为何活了三百年、与高维接触了三百年,却仍旧能保持理智,原来是院长的能力能够【適应】环境。 所谓適者生存,院长他老人家的能力不仅是寿命长,生命力也极其顽强。 感觉院长继续升维下去,到最后,就算不能【不朽】,那也得是死了能復活。 何安在也明白了院长为何如此对他如此放纵,一直力排眾议地支持他,一定是院长捕捉到了相关的【灵感】。 虽然这些得以被解释,但转念间疑心又起。 疑心起於九江,院长突然跟他说明了自己的能力,虽然恰逢时宜,合情合理,但他刚好又在九江,院长的说明又刚好打消了之前的疑虑,这未免太过巧合,给他一种故意去解释什么的感觉。 想了也白想,一如上次,何安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此翻篇。 路过九江,何安在打算找顾寧一起吃个饭,顾寧跟著呜仔当学徒,找顾寧吃饭肯定不能只喊顾寧,一定是会连带著六妹三人的,因为唐明一事,再见他们说实话是挺尷尬的,若六妹再耍酒疯,还会影响到顾寧日后与他们的相处。 於是何安在便没有知会任何人,他隨便找了家餐厅吃饭,期间瀏览了这几天未读的消息。 他不在现世的这几天,收到的都是一些日常消息,按照他已读不回的性格,都没人知道他失踪了。 倒是有一件事,让原本打算只是路过的何安在,决定在九江多呆一会儿。 包括顾寧、呜仔以及有交易往来的厂家,都给他发来了消息,说九江近期有个游戏机展会,会上出展未上市的新机,邀请何安在来参加展会。 何安在计划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先去参加展会,如果合適就採购一波。 车票是要送去学院的,却不急於一时,在此之前他还要去趟九犹山。 与学院匯报了自己的行踪,那么再登上无归列车,便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调查,以及持续观测无归列车行驶在现世的路线。 而持有车票,说不定就会再次登上列车。 於是何安在打算带著车票先溜达一圈,之后再送去学院。 何安在独自一人去参加了展会,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竟在展会上偶遇了东胶电玩城的一位老板,他可是电玩城的大客户,电玩城的老板自然是认识他的。 电玩城老板热情地与何安在打招呼,他以为何安在来这是因为大玩家对游戏机的热爱,又或者是主办方的邀请,要论推广的重要性,展会是要邀请网上粉丝眾多的大玩家来对新机进行测评。 而他知道,何安在有一只粉丝数量极多的鹅。 以何安在在他家的消费,是完全能买一台游戏机,於是他直接问这位大客户爱玩哪台,当即便就签了订单,並邀请何安在去玩。 殊不知,这其实是位来抢生意的冤家。 说是全新玩法,其实並无太大新意,换汤不换药,还是以前那些东西,全新的游戏机中是陈年老代码,底层逻辑都没变过,文明停滯了三百年,基本的创新也停滯了。 避免再遇到熟人,何安在匆匆逛展,试玩了几台噱头比较大的新机,已非普通玩家便没了曾经的心境;除却玩法,还有外形,看著合適便签了订单,虽然玩法一般,但造型独特,给人一种一看就很哇塞的感觉,適合放在门口吸引顾客。 离开展会,何安在又去超市採购了大量水跟压缩食品,做好再上列车的准备。 之后便坐上火车前往了九犹山,没有直达,几经换乘,一路无事发生,何安在带著他的水跟压缩食品来到了老冯村。 何安在跃迁第四维世界,重返那个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地方。 小何清拷贝了记录仪中的视频,何安在对照著视频中的山谷,寻找著位置与方向,尝试穿越山谷,去寻找那处古镇。 论环境的变化,说大也不大,不然何安在也认不出来,而说小也不小,山谷还是那样的山谷,只是这里的植被长势或品种不一样了。 何安在反覆对照,终於在真正的第四维度世界成功找到了视频中古镇的位置,只不过这里林木丛生,根本没有古镇的影子。 若是古镇只是荒废,无论过去多久也该留下残垣断壁,可这里一点痕跡都没有。 难道是找错了地方?还是说,古镇被拆迁了?可拆迁的意义是什么?违建吗?还是说退宅还林?可就算违建,就算退宅还林,拿点钱上下打点一下不就好了吗?现世都是这么干的,第四维度人人类那么正直吗?白瞎这么一片古镇建筑。 又或者说,地方是对的,而古镇是假的,真正的第四维度世界从来都没有那处古镇? 找到了古镇的位置,却没有找到古镇,何安在继续前进,去寻找列车停靠的位置。 列车停靠在半山腰,而登山的路好找,要比在山谷中转悠容易,那条石阶山道还在,虽然被草木淹没,可终究有跡可循。 找到了那条石阶山道,何安在便越发確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他沿著石阶山道上山,找到了列车停靠的位置,他站在下车时的位置,回头远眺,除了没有那正脊灰瓦,看到的是与那片空间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景象。 细节处的植被长势不同,可宏观上山体走势却是不变的。 这里就是普通的半山腰,没有任何异常,何安在尝试观测,也没有发现任何关於列车的痕跡。 何安在远眺山谷,心中杂乱。 地方是找对了,然而却没有那片空间中最核心的元素,古镇。 第492章 想不明白,不想了 不能以现有的认知去揣度第四维度人类的思想,那么一座古镇连片瓦都没剩下,反正以现世的认知是理解不了的。 相同的情况放在现世,只要不影响后续规划,那么一大片古香古色的建筑,就算违建,也会圈起来卖门票,直到有规划为止。 可这山谷中是一片密林,根本不像有过规划的样子。 山谷中没有古镇的痕跡,何安在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上面所述,拆迁了,第四维度人类以现世无法理解的缘由將古镇拆迁得一片瓦都不剩。 何安在所能想到的合理缘由,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或者隱藏什么,又或者是抹去什么。 第二种,则是第四维度世界从来就不存在那座古镇。 无归列车復刻了这一片空间,然后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復刻的空间中创造了那座古镇。 可是……杨磊从那座古镇中带回现世的物件,经鑑定確实是第四维度世界的东西。 头痛。 原本还可以顺著已有的线索信息推理摸索,可院长说无归列车与梦境有关,那就不能以现有的思维逻辑进行推理摸索,毕竟梦境是不讲理,不讲逻辑的。 无归列车停靠到站的空间,是否是通过梦境进行復刻的? 以何安在將近二十年的做梦经验来看,见过的场景在梦中混杂屡见不鲜;是否是原本不属於这座山谷的古镇,在梦的主人通过梦境復刻山谷时,混杂进了山谷之中? 以及,另外两站的空间中,是否也有不属於原本空间的突兀存在? 想不明白,不想了。 何安在继续上山,登上了这座山的山顶,而山的另一边並没有豁然开朗,那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一望无际,与蓝天白云相接,目光所及,由苍翠褪为水墨色。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此行不为开拓,探索到此处便结束了。 何安在返回了现世,带上了铁杴与镐头,又回到了第四维度世界,没有发现古镇痕跡的密林之中。 何安在在偌大的密林中挖呀挖,试图挖到点什么。 若是能挖到些什么,思路便能豁然开朗,便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梦境猜想。 然而很可惜,他並没有挖到预想中的地基。 这不仅没能令他开朗,反而更迷茫了。 若是拆迁的话,连同地基一併挖走,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是风俗文化?还是规定要求?若是为了隱藏掩盖什么?又会是什么? 调查无果,何安在带著一堆问题返回了现世。 来都来了,何安在就近去找了梅馨月,给梅馨月送了一趟物资。 梅馨月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何安在一来直接过年。 何安在留下来小住几日,陪梅馨月说说话,顺便整理下思路。 原本的线索信息就像一堆乱掉的毛线,只要有心,还是能整理出一部分来的;而【梦境】就像毛线上的一个找不到线头的小结,用力一扯或许能扯开,然而更多的可能是一扯后系成死结。 整理不出来,此行就当是来旅游了。 何安在与梅馨月说了自己將在第二学年接替她成为新生指导。 梅馨月感慨万千,她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曾经的新生已经能独当一面,甚至要带新生了,可实际上时间过去了还不到一年。 几天后,梅馨月依依不捨地送別了何安在。 何安在带著项颖的车票,还有压缩食品跟水,再度踏上了旅程。 同样是不在现世,梅馨月无忧无虑、有鱼有肉,不说新鲜,至少是口味齐全,营养丰盛;而项颖三人尚不知是否解决生存问题。 何安在也不是万能的,只能是儘自己所能去行动。 原计划是打算回东胶的,可与梅馨月相处了几日后,何安在改变计划。 何安在没有护照,便找到了所能去到的最远路线,开启了一趟环华夏之旅。 而这绝对堪称史上最无聊的旅游,由於主要目的是重返无归列车,所以他需要全程保持小憩或睡眠的状態,无暇欣赏沿途的风景,更不能玩手机。 要问为什么不沿途观测,因为不敢。 何安在就这么跟尸体一样,被列车环华夏运了一遍。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计划的终点是瀛洲,回去的时间刚好临近学员们的期末考。 然而在列车上,何安在收到了两家店铺装修马上完工的消息,於是他便在列车上催促了游戏机发货,並交代了后续一系列事情。 顾寧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出师,游戏机又不是高精尖的设备,学徒跟著师傅干两个月基本就什么问题都清楚了,更不用说是专门去学习的。 而且游戏机厂家有质保售后,解决不了的问题找厂家找呜仔都行,若实在解决不了,厂家也会让专业人士来处理。 顾寧出师后就返回了东胶,之后便在施工现场帮忙,毕竟何清“能力有限”,装修、打扫、以及装机可以找人,而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需要有人亲力亲为,比如市场管理局来查营业执照。 等何安在回到东胶时,两家店已经开启了试营业,他並没有第一时间去到店里,而是先回了楼上,见了路玉与无名旧约。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路玉暂住他家楼上,替他保管无名旧约。 “呦,可算回来了。”身穿睡衣的路玉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著手机,一旁茶几上摆满了水果零食,“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带著无名旧约跑路了。” “这段时间麻烦学姐了。” 何安在向路玉道了谢,並邀请路玉一起去店里,还要好好感谢路玉,不过却被路玉婉拒了。 路玉因为要替他保管无名旧约,故而推卸与耽误了很多事情,而今何安在已经回来,那么路玉便要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要谢我的话等下次吧,为了给你保密,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我现在可是失踪状態。” 甚至都没有过多寒暄,何安在既然回来了,路玉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何安在送走路玉,隨后將无名旧约隨身携带,这可真是块烫手的山芋,难不成要日后要一直带在身上吗? 第493章 谁还记得这一层不正常 又是羡慕燕折浅能力的一天。 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只能先將无名旧约带在身边。 之后何安在去了店里,虽然见过照片也看过视频,但现实中亲眼看到,还是不由感到震撼,他直接整个人亢奋到颤抖。 而精美的视觉效果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更多还是对梦想实现的激动。 终於啊,梦想实现了。 梦想,对很多人而言,只是做梦的时候想想。 曾经的何安在也不例外,他想开一家自己的电玩城,可他没有本钱,以及开店並不能让他的母亲扬眉吐气;他唯一的出路是考公,而公务员不能搞副业,尤其是开店做生意。 看著面前绚丽繚乱的灯光,他心底竟有些感谢这个糟糕的时代。 若是正常的世界,他屁都不是;就算一生勤勤恳恳,顺风顺水,又能走到何种高度? 而眼下,他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拥有了自己的电玩城,不仅財务自由,还掌握了一定权利,尤其是在老家的一亩三分地,村里谁当官他一言敲定,这或许是他正常情况下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有些梦幻,感觉极不真实。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以上所述,从被人笑话傻子的高中生,到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太快了,他不是家財万贯的富二代,他从小对金钱就有著极深的观念,因此,没有財富的积累,没有借贷的压力,就这么拥有了自己的电玩城。 就像做梦一样。 可这就是事实,即便再梦幻,他的功劳无法否认,这都是他用血用命换来了,在这短短一年中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受伤更是不计其数,他的贡献对整个时代而言都是开拓性的。 他当下所拥有的,还是少了,他的功劳不足以用物质来衡量。 这都是他应得的。 【……】 就在刚刚,何安在突然有一种喝醉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看东西重影有延迟,耳朵听声音也有回声。 何安在不以为意,他觉得是这里的灯光太闪了,而环境又太过昏暗,加上游戏机声音太响,故而对视觉、听觉、乃至精神造成了一定衝击。 以斑斕闪光来模擬未来科技感,有些上头,这种脑袋昏沉的情况对何安在而言並不罕见,他在ktv以及电影院中也会这样。 “怎么不开灯?”何安在来到前台,找到了正在做表格的顾寧。 “呦,何大老板终於露面了。”顾寧闻言头也不抬,而是继续做著表格;何安在来之前已经知会过她一声,因此她对何安在的到来並不感到意外,“这不省电嘛,经营一家电玩城,人工、房租、水电可是大头,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一些不常玩的机子停掉,等节假日的时候再开机。” “才刚开始试营业,就已经盘算怎么减少成本了?是因为客流量不尽人意吗?” “何止是不尽人意,根本就没人,仅有的几人还是我发朋友圈喊来的朋友。话说咱们有推广宣发吗?我在网上搜不到咱们的店,线下更是没有gg。你该不会把钱全都投店里了吧?一点gg都没打吗?” “没有。” 诚然,何安在没有推广。 境界不同,看待事物也不同,一般人开店都想著怎么推广增加客流量,而何安在不用去考虑这些问题,他开店更趋向於养老,整层楼都是自己的了,便不用担心房租,只需要把水电与人工赚出来就可以了。 再者,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安在本就是玩家过来的,更明白玩家的需求,不像其他店家那样一心赚钱,根本不在乎玩家的游玩体验。 何安在赚多赚少无所谓,於是便將后续的推广任务交给了顾寧,毕竟日后平分利润,顾寧要是推广好了,客流量多了,她的薪资也就高。 这是第一次员工大会,也是第一次股东大会,参会人员有三,大股东何安在、技术股何清、技术股顾寧。 顾寧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根据她在九江学习到的运营经验。 学习经验很好,然而,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 “九江盛行社团,在我们这叫黑社会,学习九江的运营经验,就算我有关係也遭不住啊。”何安在当即提出自己的意见。 “该省省,该,首先环境一定要明亮,不能太刺眼,也不能太昏暗,就打开手机,若手机屏幕亮度自动调节的话,得是在中间位置。 其次是声音,声音不能太大,能让玩家自己听见就行了,不用让路人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来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游戏机的声音了,有些吵,有些烦。 这不仅是为顾客考虑,也是为你跟员工考虑,毕竟你们是在这里时间最长的,首先环境得让你们舒服,在那么吵的环境下工作,不等到退休,你就耳背了。” 顾寧记著笔记,並连连点头,对何安在的话表示赞同。 人咋想的不知道,至少態度很恭敬,很认真。 “我们是正经电玩城,不是酒吧夜店,更不是混混聚眾场所,我们面向的是所有群体,得是大眾化的,老少皆宜的……” 何安在说著说著,便打起了官腔,说起了官话,说的对不对不知道,反正说不错。 老板怎么说就怎么安排,试营业嘛,就是走向正式营业的一个过程。 此次会议对后续运营以及推广做出了安排。 何安在提出意见后继续当甩手掌柜;何清负责线上这一方面,线上购幣以及用户註册,为此专门开发一款小程序;顾寧则负责线下推广,主要是朋友圈与人际关係,何安在没给批推广资金,要打gg得自己掏钱。 “很正式,也很潦草,感觉像过家家。”顾寧缩著脑袋说道。 “別急,慢慢来,隔壁餐厅也是我们的,餐厅推广不会小,到时候电玩城肯定能蹭到客流量。”何清说道。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顾寧感到震惊,“啊?这一年光房租得多少钱啊?还没盈利就投资两家店?这么大魄力,还差电玩城的推广费用?从牙缝里隨便扣点就够了吧。” 第494章 现世中的车站 “他把一整层买下来了,后期不再產生任何费用,包括物业费,甚至水电费。”何清轻描淡写的一句,让顾寧差点被自己已经到嘴边的话噎死。 “……” 顾寧无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整层都买下来了。 好小眾的话。 而且,还没有物业费、水电费,那运营成本的两个最大头就没了,只需要赚人工费就好了。 顾寧抬手挠著脑袋,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感觉何清轻飘飘的一句,竟比虎狼之词还要虎狼之词。 难道何安在是隱藏的富二代吗?买下一整层或许还可以接受,可免物业费与水电费,却是有些理解不了。 物业公司他家开的?水电公司他家开的? “她的意思是,这一层的物业费以及水电费都算入隔壁餐厅运营成本。”何安在说道。 大厦的租户商家,並不是直接向水电公司缴费,而是由第三方物业统一缴纳,然后租户商家向物业买水买电。 何安在找关係买下这一整层,本是能討到免物业免水电的便宜,但是他拒绝了,並且改了水电錶,不再经手物业,而是直接向水电公司缴费。 因为他的水电帐单会有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日后被人查水錶。 电玩城的用电不会少,但餐厅用水却不多,一家餐厅一年的用水还不及普通居民一年的用水,实在说不过去,而他又不能二十四小时开著水龙头跑水。 索性直接按层算,两家店共用一个水电錶。 接下来是关於隔壁餐厅的会议,顾寧在一旁就像等著骨头掉地上的哈巴狗。 由於一整层都是自己的,何安在打算在大厦这一层的四面都掛上牌子、打上gg,四面都掛上“合家欢”的霓虹灯,到了晚上一定要比医院楼顶的红十字亮。 “合家欢”是餐厅的主题店名,本来打算叫“何家欢”或者“何佳欢”的,可仔细一想有些过於高调与招摇,於是便叫“合家欢”了。 何安在的野心很大,不仅打算在附近买gg位置,还打算从网上买推广。 然而只是想想,空大论一场。 附近並没有閒置的gg位,而网上推广,经过何清的数据分析,作用不大,算个心理安慰吧。而在大厦外面掛牌子、打gg,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市里,王林江亲自来阻止了何安在。 香胶大厦属於市里標誌性建筑了,虽然香胶大厦的顶层已经属於何安在了,但市里不希望何安在做出影响市容的事情。gg就是城市的牛皮癣,可以换种推广方式。 市里给何安在推荐了那种移动的gg车,可何安在觉得更加不文明,有一种追著人打gg的感觉,於是便放弃了线下推广,全部转为线上,然后……找诸葛菁菁白嫖了推广。 诸葛菁菁直接將自己的帐號全部借给何安在,何安在交由何清操作,並將所有推广资金用於买流量。 何安在打算在高考后正式开业,並在电玩城推出学生优惠套餐。 而就在临近正式开业的时候,何安在收到了时亭的消息。 时亭替院长传达消息,有关【车站】的,何安在记录下来的那串手机號很关键,根据那串手机號的信息,锁定了大概位置,然后在现世中找到了他们那座他们走不出去的【车站】。 院长希望何安在能去一趟,看看是否能观测到什么。 如此,何安在便走一趟。 这不是人类首次找到列车外空间所在的真正位置。 而何安在没有上报自己在第四维度世界找到那处山谷的事情,在那处山谷中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想来现世的车站也不会发现什么。 可是考虑到,无归列车是降临在了现世世界,或许所对应现世世界的位置能有所发现,於是何安在便去了。 那是北边一处县级市的老车站,车站早已不復他们见到过的模样,那是车站二百年前的样子。 虽说是老车站,但不是指车站老旧,而是市里又新建了车站,所以才称呼其为老车站。 这座车站前年刚翻修过,內外都是崭新的。 车站的位置没有变更过,只是二百年间,翻盖翻修了几次,布局、结构、甚至是面积都不与当年一样。 未来几天,何安在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车站打了几天地铺,他地铺打到了月台上,观测来往的列车,然后他就被安保“请”了出去。 再然后他向上匯报了情况,上面立刻安排到位,並问他要不要將车站停几天,停的话要等一段时间,毕竟一些车次已经安排好,车票也卖了出去,非重大紧急的情况不太好更改。 直接封站倒不至於,而且接下来他还有乘车呢。 隨后何安在又回到了月台上,並且他的身边还多了安保。 观测无果,何安在乘上了列车,以此站为始终,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然而依旧无果。 期间何安在收到了王林江的电话,王林江抱怨何安在开业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请他。 何安在苦笑著,说自己这个老板都没能参加开业,自己不在招待不周,便谁也没请,到时辰放了几发礼炮就算开业了。 就像顾寧说的,很正式,也很潦草。 话已至此,不必多说,何安在这个老板都没参加自己店铺的开业,那肯定是有事,至於什么事,王林江不过问。 二人寒暄了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在车站耗费了一些时间,何安在肯定是希望能重返无归列车的,为此他食品跟水不离身,可惜事与愿违。 临近期末,何安在也是时候回学院了,於是便向上匯报,结束了任务。 何安在回到学院,先將无名旧约放回宿舍,再將项颖的车票上交,並交代了车票的事情。 这是何安在第一次正式进入海院,深入海底海床,將车票亲手送入一个密闭的空间进行封存、研究。 与当初存放无名旧约的房间相似,却不在同一个位置,深度不及当初无名旧约所在的位置,可能是因为这车票不属於【异常】。 第495章 大白鹅的新能力 封存了车票,何安在便离开了海院。 海院让何安在感到压抑,或许是过於封闭,又或许是位於海洋的深处,再或者是这里封存並研究著大量【异常】。 总之,这里让何安在有一种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回到陆地上,何安在召集学员小聚了一场,一是感谢前段时间大家对他的关心,以及感谢为他办的签售会,二是向大家讲一下考试事宜。 不同於一般考试,这关乎学员自身的生存能力,所以不能押题或者查攻略。 只是多重复几遍考试流程。 大家都对自己很有自信,一年来他们都不曾懈怠,只要不是特別倒霉,刷新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他们都有信心完成考试。 经过专门训练的升维者也不是万能的,他们也有突破不了的生理极限,就比如王侯秋月怕冷,虽然较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但跟一起训练的同学比起来,就不那么抗冻了。 何清不参加考试,而大白鹅则去凑热闹。 “你看。”大白鹅喊住何安在,一个动作直接让何安在连声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何安在双手抱头,顿感头皮发麻。 只见大白鹅的翅膀像人的手一样抓起了杯子。 这大白鹅越来越像人了。 之前何安在离开学院时,大白鹅还缩成一团跟冬眠了似的;而在他回来后,大白鹅已经活蹦乱跳了,並且发生了巨大变化。 何安在是让大白鹅学会飞的,没想到大白鹅不仅没学会飞,还开发出了翅膀的其他用途。 难不成这鹅又升维? 別看大白鹅的翅膀是柔软的羽毛,握力一点都不小,它竟能隨手抄起路边的砖头,还能扔出去,扔得比一般成年人都远。 当初在游戏世界中,大白鹅就很沉迷能够抓握,没想到它竟然將游戏中的虚假变作了现实…… 引人深思。 大白鹅的能力,拥有人的思维,会说人话,以及像人一样抓握……是因为朝著人的方向延伸,还是说……它可以將自己所想具现了? 大白鹅的研究价值又提高了。 当前除了大白鹅,仍旧没有发现第二只升维动物。 大白鹅拥有人类思维,不太好当做“动物”进行研究,一切研究必须尊重它的意愿。 现在的大白鹅住在了槐林宿舍,何安在离校的期间,萧文君也不住这,它就一只鹅在这。是因为罗卑,虽然谁都没有再提及,但一人一鹅心知肚明。 虽然原因有些……但大白鹅是在这了。 虽然但是……鹅是在这了,可它不是圈养的鹅,它是一只自由的鹅,它大多数时间还是不在的,所以不能指望它看门,无名旧约放宿舍,並不能完全放心。 小问题,不慌。 何安在想了个主意,算不得餿,毕竟当下是信息化的时代,於是他教会了大白鹅刷手机,只是……一只沉迷刷手机的网癮鹅是否还具有原本的警惕性? 从此校园里少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白鹅,而班级群里多了一个新帐號,名叫【浪里小白鹅】。 大白鹅刷手机上癮,时常在半夜笑出鹅叫。 期末考试前的这段时间,何安在独自一人住在槐林宿舍,大白鹅在宿舍外面,不在里面。 期间何安在尝试对无名旧约进行“拷打”,而无名旧约无动於衷,紧闭著嘴巴,只是偶尔咂嘴,似在品尝或回味什么。 它这是仍在运算著什么,仍在从无限的未来中寻找著那唯一的真实的未来。 无名旧约持续运算的样子让何安在心神不寧,无名旧约作为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造物,运算第三维度世界的一切,或许就像人类的尖端计算机运算加减乘除一样简单,而无名旧约迟迟算不出来,只能是其中掺杂了高维【异常】因素,其中【异常】维度越高,运算越困难。 无名旧约运算的上限是第七维度,高於第七维度,便不在它所运算的未来之中,比如。 所以,无名旧约所说出的未来,並不是一定会发生的,而不发生才是巨大的噩耗,因为其中有高於第七维度的因素进行了干扰。 无名旧约最后一次开口是在九江,是因为不朽书的书页,既然如此,无名旧约此刻正在正在运算的,是否是与它同等存在的不朽书? 希望是吧,比起未知的高维【异常】,不朽书肯定是容易一些的,好歹知道一些信息,並且位格够高,值得无名旧约运算这么久。 …… 几天之后,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学员分批次考,因为群岛有限,每批次的参考学员不会超过群岛数量的二分之一。 大家都不紧张,只当是一次普通的训练;而实际上,考试內容的强度还不及日常的训练,难在隨机极端环境下的生存,毕竟入学以来他们没有离开过学院,也没有进行过太极限的生存训练。 考试不禁能力的使用,毕竟有人拥有被动能力,比如叶隋风或王禄。 叶隋风的能力对考试没啥作用,王禄的能力却是在考试中大放异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只要努力去做了,便会被幸运瞥视。 前提是不能依赖,王禄在开始前有过一瞬念头,希望自己能隨机到一处环境不那么恶劣的岛屿,结果就隨机到了一处环境不怎么好的,虽然不是特別恶劣,但绝对算不上好。 確定了考场,便是努力求生,过程顺风顺水,往回游的时候,更是一朵接一朵的浪送了他一大程。 不禁用能力,对於某些人而言,此去便不是考试,而是度假。 比如於离或燕折浅。 於离的兽化能適应各种环境,燕折浅的空间则可以携带大量生存物资。 诸葛菁菁与诸葛不见还可以互换位置共享资源。 能力是自身的一部分,能发挥作用自是好的,学院不禁止,定然是合理的。 能力可以用,但不能滥用,不能过度依赖能力,会有监考对学员的考试行为进行扣分,从而影响最终成绩。 若有人用能力能完不成考试,那確实该蹲级。 第496章 传薪者生生不息,燃烬者永垂不朽。 考试结束,所有人都完成了考试,无一人不及格。 事先有何安在的提醒,大家都没有利用能力来求生,而是靠自身完成了求生,因此无人卡在及格线,大家都获得了很高的分数。 其中第一名出人意料,竟是大白鹅。 倒也不是非常出人意料,它是散养的鹅,对人而言的生存,对它而言是生活,作为草食性动物,它吃草就能活,就算没有淡水,它也可以从植物中汲取水分;升维后的大白鹅更是杂食,人能吃的东西它能吃,人不能吃的东西它也能吃。 对人而言的扣分项,鹅直接无视,鹅喝水又不用净化过滤,谁家鹅喝纯净水? 游回陆地对人来说是一项挑战,可它是鹅啊,鹅生性喜水,浪里小白鹅可不是白叫的,它优哉游哉地就游回来了。 其实何安在对它的期望是能够飞回来。 考试结束,隨之而来的是毕业季。 不似普通学校毕业季的欢呼庆祝,学院的毕业季是无比沉重的,因为他们要在毕业之际送別过去一年中牺牲的烈士。 由当季的毕业生,带领完成考试的一年级生,进行追悼送別。 那是学院右边的一处位於山涯上的阳光庭院,由透明玻璃打造的全景温室,枕山背海,面朝华夏大地。 庭院內鸟语香、生机盎然,放眼望去一片鬱鬱葱葱;庭院內终年恆温、四季如春,故而取名【长青庭】。 穿过葱鬱植被,是一片碑林,上面铭刻著三百年间牺牲的烈士名字。 每个校区都有一座用於铭刻烈士的碑林,这便意味著,长青庭的碑林,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仅是从东校区走出去的烈士。 追悼在这里进行,按理说是由毕业生与所有完成考试的一年级生进行,然而今年的新生中有三个提前完成考试並离校的。 王禄回去处理完集团的事情,便被他老爹赶回了学院,老爷子性格有些执拗,王禄说不通,只能灰溜溜回到学院等放假。 叶隋风本是打算回来的,然而中途出了一点意外,並被牵扯进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中,便赶不回来了。此事之后再说。 何安在则是辞去了新生代表一职,甚至都不在送別的队伍中,他参与了送別之外的一系列工作,与学长学姐们进行了相关事宜的安排。 当毕业生与新生的两位代表致追悼辞时,何安在与一眾学长学姐在人群的最后面,注视聆听著这一切。 其实绝大部分新生都无法理解当下的沉重,他们绝大多数还沉浸在放假前的喜悦之中,当然,这种场合他们会收起不合时宜的情绪。 还未经歷过的他们,虽然是升维者,但此前一直生活在正常的世界之中,他们所经歷过的,最悲痛的生离死別莫过於亲人的离世,他们根本无法想像这碑林所铭刻的烈士生前都经歷了什么,根本不明白只是怎样的沉重。 而毕业生则就不一样了,那碑林上铭刻的名字,有他们的朋友、同窗、甚至是爱人。 他们也曾是新生,也曾在完成一年级的升级考后来到这里送別烈士;可转眼间,当他们毕业再来这里送別烈士时,曾经站在身边的人,却已是铭刻在了面前的碑上。 使人成长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经歷。 今日的新生,终將接过传承的薪火,又终將薪火传於后人。 传薪者生生不息。 燃烬者永垂不朽。 追悼送別是以新生与毕业生为主,当然不会只有这两个群体,除此之外还有好多人,他们都在【长青庭】外面,等这边结束,新生与毕业生离开,他们才会进来。 何安在身边站著的是那泽岁,现场负责相关事宜与工作的,基本上都是烈士的朋友或同窗,便也是送他们最后一程。 追悼会结束后,便是暑假,新生们拎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便各奔东西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大家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过家人了,没有过多逗留,互相道別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何安在驱车载著萧文君回东胶,车上还有何清与大白鹅。 “我听说,原定你为新生代表的,可是你婉拒了。”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萧文君问向何安在。 “嗯。”何安在鼻音轻嗯一声。 “你当时也在场啊,为什么不当新生代表啊?你也不是不出头的人啊。” “以前確实出头,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传闻;现在不出头了,出头太招摇;跟你同学四年了,你有见过我很出头吗?高中三年我哪次不是在人群的最后面,倒也习惯了,不被注视其实挺好的,默默无闻,闷声干大事。” 何安在说著,话锋一转,声音隨之落寞,提及了他辞去新生代表的主要原因。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是参加烈士追悼仪式,而烈士却是真真切切死在我的面前。” 何安在此话一出,车中气氛顿时变得沉重。 问出这个问题的萧文君大气不敢喘,后座的何清手托香腮看向窗外,而大白鹅专心刷著手机丝毫没注意车內气氛的变化。 “尹月专员在我面前被竖著劈成两半,我没能將他带回来。”何安在语出惊人,听得萧文君背脊发寒,她低著头,沉默不语,“我眼睁睁看著罗卑学长被挖出了心臟,看著他被拖走,在我將他带回来时,他只剩一张人皮。” 萧文君平日嘻嘻哈哈聊八卦很擅长,而聊这种话题,她根本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生来就拥有一座童话城堡的小姑娘,怎见得现实的残酷?童话中死掉的公主,还可以被王子吻活,而现实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萧文君微微抬眼,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何清,她希望看到何清与自己一样的表情,希望得到何清的解围。 然而何清托著香腮看向窗外,一脸地风轻云淡。 何清注意到萧文君投来的目光,於是便朝著后视镜中的双眸笑了笑。 她可是將一整座研究所里的第四维度人类全部困死的铁骑,她虽有独立的情感,但她还未对这个世界產生情感,她的归属感只是何安在。 第497章 假期开始 “对不起。”萧文君手足无措,感觉整个人都快碎掉了,“我不知道……” 而何安在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萧文君感受到了那份沉重。 “罗卑学长,还有其他几位烈士,牺牲在了东胶。” 萧文君沉默了,先前的心情是多有冒昧,而此刻,她感受到了那份沉重。 东胶是她的家,因为东胶,她在面对烈士时的身份,不再只是一年级新生,同时她还是被拯救者。 因为东胶,她置身其中,与不曾谋面的罗卑联繫到了一起,並深刻地意识到对方的付出与牺牲,就仿佛自己也去亲身经歷了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位罗卑学长好熟悉……” 萧文君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奇怪,听到罗卑这个名字,就像听到萧国强一般,听著很陌生,又很熟悉,就好像那是自己的名字,仿佛自己就是罗卑。 是因为萧文君的梦境捕捉到了罗卑的灵魂,二者在精神层面达成了共振,也就是萧文君在梦中共享了罗卑残存的人生,而后罗卑的灵魂消散在了萧文君的梦中,萧文君不记得有关罗卑的一切,可冥冥之中还有感觉,还有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何安在没有解答萧文君的疑问,而是接著之前的话题说道:“这是我们未来一定会经歷的,我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对於精神的衝击太大,造成心理阴影,这对你来说非常不好。” “你的话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衝击了。”萧文君將脑袋歪向一旁,无精打采地靠在车窗玻璃上。 何安在继续说道:“不要有太大压力,却也不能没有压力;压力太大会被压垮,而太鬆弛的话扛不住突如其来的压力。 过去一年虽然很累,但某种意义上,绝对是最轻鬆的一年;因为苦跟累都是一种概念,而战场上没有苦跟累的概念,只有生与死的概念。 我无法用我的经歷给你打个比方,而用你的经歷打个比方……就期末考试內容来说,战场上的求生是没有期限的,没有【再熬一熬】、【再坚持坚持】就能等来结束;而游回陆地也是没有保障的,没有考官保驾护航,游不回来就真会溺死。” 何安在苦口婆心,说得萧文君不那么精神了。 道理她都懂,可懂事的代价是很沉重的,她自是知晓自己不会永远是童话城堡中的公主,可至少,现在还是。 人总要长大的,有的人急於长大,而有的人不急;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在没有长大之前,又何必去寻思大人的烦恼,想太多了容易抑鬱。 她还有一个假期没有享受,还不想那么快长大。 “接下来的假期,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萧文君岔开话题说道。 “没啥打算,不去旅游。”何安在可是刚绕了华夏一圈,虽然没能欣赏沿途的风景,但他不想再顛簸了,更何况他本身对旅游就不感兴趣,再者他还能观测到旁人看不到的【异常】,旅游很容易变成加班。 “那何清要不要去?”萧文君又问向何清。 何清笑著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身子弱,不適合出远门。” “哦,好吧。”萧文君有些败兴,顿时也失去了出去旅游的想法。 她虽然很多朋友,出去旅游肯定能喊出一个团来,但毕竟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与普通人差著维度,心理上也有了些许隔阂。 不是说她高高在上了,而是在最基本的体能上就有了差距,普通人三步一歇,她走走停停也玩不痛快。 “老老实实在家待著吧,又不是普通大学生,以后全国跑的日子多著呢。”何安在建议道,“我前段时间去了趟九江,插手了一件【异常】事件,当时就算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我也得在事件彻底结束之前留在九江,方便隨时配合调查,要不是院长將我调离,我可能会在九江待很长时间。 要是我专门出任务去到九江,肯定会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可我去九江就是为了玩的,已经玩够了。” “那行吧。”萧文君重新规划接下来的假期。 何安在送萧文君回家,已经来过一次,也算轻车熟路。 萧父还在工作单位,萧文君回家肯定是提前通知了萧父,萧父得知是何安在送萧文君回来后,便喊萧文君一定要留下何安在一起吃个饭。 於是何安在便留下了,他又不著急回家,不跟萧文君一样已经一年没回家跟家人团聚了,而且何爸在外出差,何爸离家的时间可比何安在还长。 萧文君到家后先放下行李,然后便带著何安在与何清去超市买食材,大白鹅则留在家里刷手机。 萧文君挽著何清的手臂在前面买买买,何安在则推著购物车跟在二人的身后。 何清就像个害羞靦腆的小姑娘,指著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她没法亲自动手拿,她虽然可以给予萧文君与真实无二的视觉反馈,但货架上与购物车內不会减少或者增加,还得何安在趁萧文君不注意进行手动补货。 二女在海鲜区拿著抄网捞龙虾,捞了半天捞出了bug。 “誒?我们捞了那么多,怎么才这么点?”萧文君疑惑道。 “我將一些个头小的,半死不活的,扔回去了。”何安在张口就来。 “哦。”萧文君信以为真,刚刚与何清捞得起劲,並没注意到何安在在干嘛。 买完食材,三人就分开了,萧文君带何清去逛商场,將何安在赶回家去,让何安在先回去將食材放下,担心某些食材在这大热的天放不住是一个原因,还有萧文君要带何清去內衣店,何安在跟著不太方便,所以先把何安在打发走一会儿。 何安在回萧家后便没有再出去,而是在家处理起了食材,就让萧文君带何清玩吧,等什么时候玩够了,自己再去接她们。 接下来大白鹅遭了殃,要么跟何安在一起处理食材,要么被何安在当食材处理了。 第498章 假期 “玩玩玩,就知道玩,来了往那一瘫就开始玩手机,人活儿不干一点儿。”何安在一把夺过大白鹅的手机。 大白鹅抬头看著何安在,略带迟疑道:“可是……我是鹅啊。” “可你不是普通的鹅,你是体制內的鹅,你这么没有眼力见儿,让领导很难办啊。”何安在说话间,便已经將围裙给大白鹅戴上了,是从超市专门给大白鹅买的,小孩儿的口水巾。 大白鹅被何安在忽悠进了厨房,跟何安在一起处理食材,著实有些为难它了。 虽然何安在知道大白鹅帮不上什么忙,但就是要让大白鹅忙起来,看大白鹅在那玩手机就很不爽,一种老式家长心態。 一人一鹅忙活了一下午,待到萧父下班后亲自下厨,何安在便抽空去將萧文君跟何清接了回来。 吃过饭后,何安在便带著何清跟大白鹅回家了,正式开始了各自的假期。 萧文君这位社交达人开启了疯狂聚会模式,在学院被关了一年,身边的朋友都以为她出国了,这一回来便各种联络感情。 何安在则躺平了,他最近迷上了一款手机小游戏,经典换皮网游,各种堆数值,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就一个比肝比氪,光是日常就得小半天,每天各种限时活动將一天的时间安排地满满的。 於是何安在便搁老家当起了网癮少年,一人一鹅就跟废了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往沙发上一瘫就是一白天。 何清给他破解了游戏充值系统,一个重氪游戏被他玩到了破解版,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拳打氪佬、脚踩狗托;还得靠著每天高强度肝活动才勉强打到全服第一。 不玩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垃圾游戏里竟然有这么多神豪,他保守估计白嫖了二百万,都够他再开一家店了。 店里的事都被顾寧安排得井然有序,她根据试营业的状况,又招聘了几位工作人员,此刻正值暑假,也是进入了旺季,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作为店长,每天在店里超十六个小时。 两家店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顾寧身为店长,肯定不放心將偌大的店交给不清楚底细的新员工,於是便哭著喊来何安在值夜班,不然她回去都睡不著觉。 晚上来玩通宵的人也不少,基本上是放暑假的学生。 何安在的作息已经昼夜顛倒,因为游戏零点更新日常,二十三点五十九还要防榜二偷榜,每天更新內容就那么多,晚肝一步就落后人一步。 隔壁餐厅也招聘了几位服务员,负责倒水上菜打扫卫生,至於厨房,厨房重地閒人免进,不过厨师还是有的,何安在让何清借用了萧玉风与王明阳的形象,让他们以这种方式存在於这个世上。 可以借用的形象有很多,有想过借用梅馨月的形象,还可以照顾梅馨月的家人,可考虑到太年轻,年轻的阅歷不足以支撑起庞大的餐单,於是便借用了两位中年大叔。 何安在已经將开店的事告诉了何妈,还让何妈来店里领班,也不用干活儿,就负责监督。 然而何妈却拒绝了,何妈现在包快递就很开心,虽然夏天也没个空调,但计件自由,还能与人聊八卦,离家也近;何妈都打算在那干到七老八十,打算在那养老了。 萧文君会在晚上閒暇时来找何安在玩,与何安在作伴,与何安在讲讲白天发生的事情;而何安在也给了萧文君一张卡,店里的永久会员卡,每天刷新一千个游戏幣。 “你的意思是,卡里的余额每天重置成一千?” “每天重置一千赠幣,你额外贏的是本幣;相当於游戏里的绑定点券与点券。” 萧文君拿著一千个幣去玩了,不到半小时后就回来了。 “我本以为一千幣很多,玩赛车都够我玩一天了,没想到那推幣机那么狠,吞光一千个幣也就十分钟的事。”萧文君意犹未尽,有些彆扭的跟何安在撒起了娇,“一千个幣,十分钟就没了……你不能让我自己钱买吧?” “推幣机的乐趣在於进进出出,以小博大,用贏来的游戏幣打彩票换礼品,当你拥有不完的游戏幣,那推幣机便只是循环吃幣中奖的过程,便也失去了贏的意义。”何安在直接將电脑的作业系统交给了萧文君,“自己输个数吧。” 萧文君也不跟何安在客气,反正对何安在来说只是一组数据,她直接將9输到上限,具体多少也不清楚,反正到头了。 没几天萧文君就玩腻了,手握不完的游戏幣,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就往里砸幣,没有大奖是砸不出来的。 暑假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萧文君完成了所有预约,往后的计划就是空白的了。 何安在也將店里的一切事宜交给顾寧跟何清,他晚上也不去值班了,交给何清盯著。 何安在就跟大白鹅宅家刷手机,而百无聊赖的萧文君找来了何安在的老家,以往的假期都是想方设法卖游乐园门票来赚外快,而今已经不缺钱了,便没事做了。 “好无聊呀,咱们出去玩吧。” 平日何妈中午不回家,有时候忙的话,晚上还要加班;家里就何安在、何清、萧文君、外加一只鹅,萧文君也不见外,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我最近在研发一款推幣机,等我忙完著。” “奥。” 何安在锁上了前往天台的通道,他搞明白了天台上那台推幣机的规则,而那些硬幣来之不易,於是他打算復刻一台进行练习。 不似市面上见到的推幣机,通过砸中幣斗进行抽奖;而是通过类似三维弹球的台面,进行奖池升级。 何安在理解了那亮起的灯是什么意思,那代表了奖池等级,灯亮的越多,便意味著奖池等级越高。 硬幣弹三次时便会亮起第一盏灯,而后每弹一次亮一盏。 他猜测,那九盏灯代表了维度,又或者是维度世界,灯的每一次亮起,奖池都会升维一次,而奖品是对应维度的东西。 第499章 旋转木马与摇摇车 九盏灯,分別对应现世的第三维度世界至第十一维度世界,而硬幣与推幣机上也有著“十一维度”的字样。 若猜测是属实,这是否意味著一共有九个维度世界? 又或者说……那台推幣机来自第九盏灯代表的第十一维度世界,十一维度不是世界的上限,而是推幣机的上限? 就像无名旧约无法运算维度比它高的因素。 显然,这不是何安在当下能考虑的,以上种种还是他整理意识碎片,通过研发新款推幣机而得出的结论,不然他稍微一寻思,视野就会直接崩掉。 復刻那台推幣机就已经很冒险了,面对其他何安在尚有底牌应对,几次【死亡】都没有死掉,而那台推幣机,可是比死亡还恐怖。 何安在清楚,自己不能、更无法深入的了解那台推幣机,或者捕鱼机;自己只能通过游戏机的规则儘可能为自己取得助力。 他至今都不敢去想,初见推幣机时,究竟从中推出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得当时亮了几盏灯,只知道很多盏。 推幣机的復刻无法一蹴而就,何安在每天只能设计一点,从意识中汲取少许相关碎片,就像拼图一般,慢慢拼凑出推幣机的外形。 就像克莱因瓶,人类製造出的只是三维模型,一如三维世界不存在真正的克莱因瓶,何安在復刻的推幣机只具有理论的外形。 就现在的进度而言,这个暑假够呛能完成復刻。 这些天,萧文君每天都来找何安在,与宅家的何安在一起分析网上的新闻,鑑赏朋友圈里的人生。 既然每天都往这跑,何安在索性邀请萧文君留宿了;自从过完年,王燕与那泽岁离开后,楼上的房间就保留了原样。 其中一间被无名旧约嘴巴一张后逻辑自洽,成了何清的房间,另一间何安在收拾一番,留宿了萧文君。 萧文君也不跟何安在客气,大大方方的就住下了,在学院时二人便同居了一间宿舍,更何况现在还有何清。 萧文君还想跟何清晚上在被窝里一起说点悄悄话,可是何清晚上要在店里值夜班,於是她便將刚值了几天夜班的何清喊了回来,又將何安在赶了出去,反正何安在晚上又不睡觉,忙著偷榜肝日常。 虽然是自己的店,但终归比不上自己的家。 这天何安在喊上刚下班的顾寧一起吃个饭,顾寧累並快乐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分成到的薪资便超过了在此之前摸爬滚打的总和,而且工作內容也不累,最关键的是,没有上司吆五喝六。 “我……想休息一阵……”顾寧有些难以启齿,此话一出,她自己都有一种赚了钱人飘了的感觉,別的都不说,眼下正值暑假旺季,她身为店长请假,著实有些说不过去,“我不是嫌累啊,我也没有对当下不满意……”顾寧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最近的精神状態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何安在问道。 “就是吧……怎么说呢……”顾寧组织了语言,然后说道,“可能是没休息好,脑袋里总是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在玩旋转木马……小时候逛庙会,坐那老旧的旋转木马,低劣的音响播放著满是噪点的音乐,旋转的木马因为设施老旧而时常卡顿,直接给当时的我坐吐了。” “我们好像有著差不多的童年。”何安在岔开话题,来缓解顾寧当下难为情的窘迫,“我是坐摇摇车,小时候爸妈逛商场不方便带我,便將我放摇摇车上,或许时间很短,可对於才几岁的我而言,却是无比漫长的,就跟上刑一样,那摇摇车一首音乐循环播放,我现在一听到那音乐就头痛;尤其是很多摇摇车都启动后,杂乱的音乐简直是折磨,那確实很难受,致使我现在都听不了噪音。” 说著,何安在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是店长,你自己安排工作,只要不耽误店里的正常运行,你出去旅个游都行。” 顾寧闻言挠了挠头,一时有些无措,以前的日子卑微惯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工作,原来並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得低三下四看人脸色。关键还是得遇到对的老板,这才能称为老板,她以前遇到的,只是新时代的地主。 “对了,今天我遇到张少瑜他们了,他们来店里玩,说起了当年大家一起去上一家电玩城玩的事,还提议要组织聚会,来新开的电玩城玩。”顾寧说道。 张少瑜是他们的初中同学,也是顾寧口中的小混混,就是初中毕业后以组织聚会为藉口趁机捞钱的人。 “他们还说起了你,说起了听说到的关於你的近况,还有陈晓清;我没跟他们说店是你开的,不知道他们知道后会作何感想,表情一定特別精彩。” “他们说我什么了?” “无非就是读书无用论之类的,还有说你是被陈晓清甩了才自暴自弃的;张少瑜专科连读,目前还在上学,没有经济能力,组织聚会估计又是为了圈钱;可就算知道他动机不纯,我还是心动了,毕竟当时的我们真的很快乐。” 提到当年的快乐,何安在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一换六十的惊艷一炮。 “毛还没长齐,就满脑子想著谈恋爱。”何安在面露鄙夷之色,他是真瞧不上十三四岁就情啊爱啊的中二少年。 “对啊,搞钱才是王道。”顾寧含笑附和,她有钱了,整个人也有自信了,而自信的女孩最美了,何愁找不到对象? “我记得张少瑜喜欢陈晓清,听说告白被拒绝了。” “好像还念念不忘呢,跟我打听陈晓清了,初中毕业后我就跟陈晓清没联繫了,於是我就跟他说,还跟陈晓清联繫的只有你,毕竟你们还是高中同学。你们还有联繫吗?真要是聚会的话,肯定不能少了陈大美女啊。” “有联繫吧,她最近在外面旅游,还没回来。” 暑假没多久陈晓清便联繫过何安在,何安在不似以前那般公务缠身,便在肝日常之余跟陈晓清閒聊了几句,陈晓清跟何安在分享了旅游日常,並打算回来后约何安在出去玩。 第500章 叶隋风的下落 何安在与陈晓清之间並无仇怨,二人只是选择了各自要走的路,並不是说道不同就一定要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们的路並不相悖,他们有权选择各自的人生,以及人生中要交的朋友。 他们的关係从来都不是旁人口中谣传的那样,陈晓清是喜欢过何安在,可二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係,因为一些大舌头、嚼舌根传出流言蜚语再由听风是雨以讹传讹,所以导致在旁人眼中他们的关係有些畸形。 他们之间的关係,因为旁人的原因,而略显尷尬,可这並不妨碍他们继续做朋友。 面对陈晓清的邀约,何安在的答覆模稜两可,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说改天现看。 至於这个改天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无名旧约? 想来这个改天並不会远了。 第二天,沉寂已久的初中班级群便活跃了起来,是张少瑜在组织聚会了,虽然响应者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人开始退群,但还是组织起来了,已经有七人报名了。 何安在暂时没有冒泡,目前是观望状態。 陈晓清不確定,说自己不在东胶,要等回来再说。 张少瑜则说时间另定,先把人数確定下来,然后再商量时间。 没一会儿,顾寧也报了名,这令其他报名的人很是意外,因为他们在毕业后就没再见过顾寧,当时的同学聚会顾寧都一次也没有去过。 群里正震惊著,顾寧给何安在拨来了电话,说起了张少瑜找她的事。 “张少瑜刚刚联繫我了,要跟我做笔生意,让我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提供免费的游戏幣,然后他將收上来的费用分我一半。你看怎么著?”顾寧的声音中已经是憋不住的坏笑了。 “先答应他吧。”何安在也是无语,这张少瑜是一点都没变,这些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 张少瑜说明了这次聚会的主题,就是当年大家一起去玩过的电玩城,虽然那家电玩城倒闭了,但是在原地方又新开了一家;这波纯纯回忆杀,就连毕业后不再联繫的顾寧都心动了,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正在这时,何安在躺在阳台的沙发上晒著太阳刷手机,萧文君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你看新闻了吗?失联的菲航4277找到了!二百四十人全部遇难!”萧文君將手机懟到了何安在面前。 而何安在看都没看一眼,说道:“假的。” 萧文君闻言都愣住了,她指了指报导的帐號,旋即掐腰,说道:“看好了,这可是官方报导,亏你还是学霸呢,背一下新闻定义与特点,我检查一下你的常识。” “对新近发生事实的报导。特点是真实准確……”何安在放下了手机,双手叠在了小腹,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可比起真实,更重要的是避免恐慌;就像我们处理【异常】事件造成的影响,能正常报导吗?还记得以前咱们市里有一起卡车衝进集市碾压的事件吗?那次的官方报导可是零人死亡。” “奥。”萧文君瞬间没了气势,“那你咋知道这次的菲航4277是假的?” “因为叶隋风就在菲航4277上。”何安在风轻云淡道。 “啊?”萧文君一整个震惊,她连忙搬来了小板凳,並拿来零食,“快、快、快!讲讲!” “有点口渴。”何安在端起了架子、卖起了关子。 “等著。”萧文君起身去给何安在倒水。 “我想喝柠檬水。” “等著!” “柠檬水儿?哪有柠檬水儿?”听到柠檬水的大白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萧文君骑上何安在的电动三轮车,专门去到镇上给何安在买了柠檬水,顺便买了些滷味鸭货、烧烤炸串、捞汁海鲜,小零食配八卦最愜意了。 大热的天,喝著冰镇饮料,吃著小零食,讲八卦,这样的日子整一暑假都不会腻。 “快讲快讲!”萧文君迫不及待,她將剥好的龙虾放入何安在的碗中,好生供著何安在,生怕何安在跟她说句请听下回分解,要知道之前她追问何安在与陈晓清的事情,可是被何安在吊了一个学期。 “之前毕业的追悼会,叶隋风是要赶回来的,乘坐的便是菲航4277,然后菲航4277失联,他就没能赶回来。” 菲航4277並没有失事,而是有预谋地改变了航线。 飞机上没有信號,所有乘客与世隔绝,然而叶隋风的手机是学院专属的卫星电话,於是他便与何安在取得了联繫。 “菲航4277佯装失事,迫降在了太平洋的一座荒岛附近。” 由於没有信號,所以乘客们並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更不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而有著卫星电话的叶隋风知晓飞机故意偏离了原本的航线,不被人注意的叶隋风更是知晓了机长的邪恶计划。 “什么?邪教?活祭?”听到何安在说出机长目的的萧文君直接震惊出声,这样的词汇对当下文明的社会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那现在怎么样了?叶隋风拯救其他乘客了吗?” 何安在摇了摇头,“情况非常不好。” “怎么了?怎么了?”萧文君忙追问道,手中剥龙虾的速度也隨之变快了。 何安在继续说道:“该配合演出的,我们需要配合演出,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的,应是远超我们的想像。” “为什么这么说?” “报导太快了。”何安在凝重道,“不该这么快的,这既定了乘客的死亡,他们便无法【活著】回来。 一架飞机假装菲航4277失事,或许有钱还能办到,可它是如何起飞?又如何避开雷达?那可不是一架直升机,它起飞需要足够长的跑道。 这些暂且不论。 多国进行国际报导,似是向我们逼宫,將菲航4277的失事板上钉钉,我们无法绕开诸国让菲航4277起死回生,应是有大国在背后操手。 飞机上有一大半的华夏人,我们很难坐视不理,他们……是在逼我们撕毁当年的保密协议?” 第501章 有准则有底线的人与国家 “我们应该不会妥协,可我们既然也报导了,便说明当下具备了菲航4277失事的基本证据,我们无法进行忽视,否则可能会有人借题发挥。 那虽然是飞机失事,不是普通的车祸,偌大的一架飞机坠毁在那,而近期又无其他飞机失联,对於大眾而言菲航4277板上钉钉;但我们绝不会因为一架坠毁的飞机就承认那是菲航4277,我们一定会找证据进行反驳。 我看了新闻,说是全部乘客在飞机的爆炸中气化,失事现场只发现了些许残存行李的痕跡,確定了是属於乘客的行李。 我刚刚问过时亭学长,飞机残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是与菲航4277同一型號的客机,至於残存的行李痕跡,是真的,里面发现了一把青锋,是叶隋风的。” 青锋是他们的制式武器,一把由青金打造的匕首。 青锋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无比微妙,原本应该在菲航4277上的青锋,竟然出现在了假的菲航4277失事现场,这便意味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恐怖行动。 乘客原本应该正常託运的行李在机场就被掉了包,能做到这种地步,背后牵扯到的真相或將是改变世界格局的。 而眼下有著太多的问题。 “不知道这是邪教精心策划的以假乱真戏码,还是有人要针对我们、逼迫我们撕毁当年的保密协议;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叶隋风的存在,是否利用了叶隋风让我们知晓了菲航4277的真正去向;若这件事情背后有其他操手,那么邪教、叶隋风都是棋子。” 搞不明白【异常】,又弄不清楚人心,何安在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只草履虫。 菲航4277上有一大半的华夏人;而叶隋风刚好在菲航4277上,能通知到官方;邪教徒將乘客放到荒岛上並没有立刻活祭,至少没有全部活祭,这便给了官方救援的机会;而新闻报导了菲航4277的失事,宣布了所有人遇难;那么就算救援成功,又该如何让乘客【活著】回来? 公布真相吗?可华夏官方又是如何知晓菲航4277的倖存者在太平洋的一座荒岛上?会不会被人大做文章,说华夏官方自导自演? 这其中牵扯太大,就算这一切都是巧合,官方也不得不考虑到阴谋论,从而针对各种可能做出各种应对方案。 “这题……怎么解?”萧文君一副求知好学的模样,“有应对方案了吗?学院打算怎么做?” 何安在则摇了摇头,“这可是机密,我还没资格知道。我觉得吧,只要我们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对於外界不予理会,那一切针对我们的阴谋陷阱都不攻自破。” 只要不管倖存乘客的死活,就跟著国外媒体一起报导,当作乘客全部遇难,这件事自然翻篇,之后的一切问题都只是现世层面,就连赔偿也轮不到我们,我们只会协助调查失事原因,以及给予遇难者家属人道主义补偿。 然而,按照华夏的行事准则与处事底线,是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合法公民。 荒岛上的倖存者必须要救,无论背后有著怎样的阴谋诡计,至於要如何应对那些阴谋诡计……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远不是我们能够涉及的。”何安在双手一摊,便不费脑子去寻思其中的阴谋诡计。 “岛上的情况不容乐观。 岛上有大量参与活祭的邪教徒,並非只有机长一人;叶隋风没法救人,人实在太多,又身处荒岛,他们无处可去,只会引起慌乱;也不能对邪教徒动手,那样会打草惊蛇。 目前的情况,是乘客不知道自身的处境,正在进行荒岛求生,虽然已经有人失踪,但大部分人还是安全的。 叶隋风不能暴露自己,他的任务是给学院发送信號,等待学院的救援;以及暗中破坏邪教活祭,防止邪教徒们召唤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何安在讲完了事情的大概,萧文君也给何安在剥完了龙虾,然后便將何安在面前剥好的龙虾连碗带盆端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第一时间接触內幕是这种感觉。”萧文君嘬著手指,感慨道,“等有最新消息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只要不涉及机密。” 何安在朝剥好的小龙虾伸出手,护食的萧文君当即將盛小龙虾的碗高高举过了头顶。 何安在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著萧文君,四目相对,萧文君被盯得心虚,这才將小龙虾分给了何安在一小半,毕竟有求於人。 而就在分完小龙虾后,何安在趁其不备,將两碗龙虾调换了位置,萧文君见状就像被踢到的小狗似,哼哼呜呜起来;何安在当即眉毛一挑,双眼一瞪,抬手一指,萧文君立刻停了这齣死动静。 “哼!” 然而仅过了半天的时间,便有了最新消息,虽然不直接有关,但八九不离十。 院长突然借走了何清,没有说什么事,想来就是因为飞机的事。 没有何安在的指令,何清便以正常人类的方式处世,因此她需要出差一段时间。 而继续宅家的萧文君跟何安在继续分析网上的新闻,鑑赏朋友圈里的人生。 “看別人都出去玩,咱们也出去玩吧。”萧文君百无聊赖道。 她的朋友圈都快翻烂了,虽然看別人旅游也並不是很想去,但在家里宅太久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何安在依旧在肝著他那款垃圾小游戏,一点儿都不想出门。 “你朋友不是很多吗?咋不去找她们玩?” “忙啊,都忙,忙点好哇。约会的约会,工作的工作,大学一上,都有了各自的新圈子,上学都已经天天在一起了,放假了还要腻在一起,不是你去找他,就是他来找你,关係就这么好吗?就这么喜新厌旧吗?”萧文君吐槽著约不到的朋友。 而一旁躺在沙发上的何安在抬眼看著萧文君,一时语塞。 究竟是谁一直跟大学同学在一起的?为了省去每日往返,乾脆住人家家里了。 “走吧,出去玩,我请你去游乐园玩。”何安在从沙发上起身。 萧文君闻言却愣住了,“啊?” 第502章 何安在请客 “你说什么?”萧文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请我去游乐园玩?” “嗯。” “哪个游乐园?” “金色假日。” “呵!”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请自己去金色假日游乐园玩?自己回家还需要別人请吗? “我还有一张游乐园的门票。”何安在此话一出,萧文君便不笑了。 何安在回房间拿来了那张游乐园门票,还是情侣票,是高中三年间萧文君唯一做成的一单何安在的生意,是何安在嫌萧文君烦才买的,买了后並没去过,这张票已经过期两年了。 “好歹是我钱买的,虽然过期了。” “呵。”沉默过后的萧文君又发出一声无语的笑,她真给气笑了。 萧文君当即白眼一翻,一把夺过何安在手中的门票,看了看上面的日期,说道:“你这是请我吗?我还不明白你安的什么心?你是想让我给你把过期的门票核销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何安在也不狡辩。 去游乐园就去游乐园吧,总归是走出家门了。 萧文君说何安在都快长毛了,何安在却说自己天天晒太阳。 “跟你买点票。”去游乐园的路上,何安在对萧文君说道。 “啊?啥呀。游乐园门票吗?我不是给你一张终身会员卡吗?別告诉我你弄丟了。” “过几天初中同学聚会,我打算带他们去游乐园。” “哦,要多少。” “三十张,多少钱?” “哎呦,见外了,待会儿我给你拿。” 就在刚刚,何安在的初中同学聚会已经定下来了,张少瑜以电玩城价格高,欲问参加聚会的人每人收三百,这时就有人建议玩別的,或者只简单吃个饭聚一下就行,而张少瑜便打著情怀的幌子,提起当年大家一起玩的快乐时光。 说大家当时零钱少,都捨不得玩,一个幣恨不得掰成四半;如今大家已经成年,该为曾经的童年买单了。 张少瑜说得倒是好听,最后是成功说动了其他人。 而就在所有人准备转帐的时候,何安在大手一挥,直接说自己请客。 张少瑜这人就是生性上带著坑蒙拐骗,说坑蒙拐骗也不准確,就是爱捞点钱,本质上並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是那种霸凌欺人的混混,为人做事还是挺仗义的,只是捞起钱起来不分人,对兄弟讲义气並不妨碍他捞兄弟的钱。 上学的时候,张少瑜挺向著自己班的同学,没少替同学出头。 所以何安在没有让顾寧拆穿张少瑜,也没有让张少瑜下不来台。 有人请客,同学们自然是很乐意,不过张少瑜却不干了。 除去他跟顾寧,十三个人一人收三百,就是三千九,除去吃饭跟其他消费,他跟顾寧每人至少能平分到一千五。 何安在说要请客,张少瑜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意图,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什么大家都还是学生,没有经济来源,都是家里钱……吧啦吧啦。 张少瑜还找了顾寧,让顾寧一起来“劝”何安在。 何安在没回消息,然后张少瑜便在自说自话,有著些许附和之声,其余人则潜水,毕竟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 就当张少瑜自说自话,权当何安在默认,要將收费的事敲定时。 何安在发来了一排截图,是他在各个电玩城、游戏厅的帐户余额,其中游戏幣最少的也有五六万,多的则在十几万,直接给一眾初中同学给看懵了。 想当年他们一群人凑钱拼优惠档位,还是何安在根据每人出资占比分的游戏幣,一共才两千两百枚游戏幣,平均下来一人不到一百枚,根本不够玩。 而今看到几万乃至十几万的游戏幣余额,有人懵逼,有人质疑,还有人高呼万岁,高喊义父。 【隨便玩。】何安在甩下一句话便继续潜水了。 手机前的顾寧看著聊天记录,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她一边笑著,一边还要附和张少瑜的私信。 【那就一人二百吧。】既然情怀这条路被堵死了,那张少瑜便走其他的路,钱肯定是要捞的,只是捞多捞少的问题,【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不能只在电玩城玩啊,也去室外逛逛,一起与游乐园吧。】 东胶的游乐园只有一座,那就是金色假日。 张少瑜的一位前女友在游乐园打暑假工,他可以拿到员工折扣票。 如此一来,他能捞到的钱就很少了,除去吃饭跟游乐园门票,他还要分顾寧一部分,虽然不去电玩城,但却要堵顾寧的嘴。 这也是何安在让顾寧先答应张少瑜的原因。 张少瑜组织初中同学聚会是为了情怀吗?並不是。是为了捞钱。 若是顾寧一口拒绝了张少瑜,张少瑜捞不到钱,便不会组织初中同学聚会。 张少瑜跟顾寧的关係没那么好,那天是初中毕业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二人属於合作关係,虽然用不到顾寧了,但顾寧知晓他的目的,如果不將顾寧的嘴堵上,顾寧便可能卖了他,毕竟二人日后再难有交集,而你绝对不会怕得罪一个今后再也没交集的人。 【不用了,去游乐园我也请。】何安在再度大手一挥,直接请客,【游乐园是我朋友的。】 此话一出,群里再度一炸,依旧有质疑,有懵逼。 而手机外的顾寧笑得直拍大腿。 在各种声音之中,出现了一道证明的声音。 陈晓清说道:【游乐园的主人是我们一个班的高中同学。】 隨后陈晓清又提议道:【我们找她买票虽然会便宜些,但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也不是个小数目,到时候用多少钱,大家直接把钱转给何安在吧。】 张少瑜有多鬱闷只有他自己清楚,暑假工前女友的折扣价,怎么比得上游乐园主人的友情价? “陈晓清也来找我了。”正在这时,萧文君收到了陈晓清的信息。 “应该是觉得以咱俩的关係,你给不到我最大优惠力度,所以亲自来问一嘴。” “哈?那她不仅小瞧了咱俩的关係,还小瞧了我。誒?不是三十张吗?她怎么说十三张?”萧文君扭头看向何安在,一脸疑惑表情的同时,却带著质问的目光。 第503章 假社会人与真社会人 何安在的初中同学聚会一共只有十五人参加,而何安在与陈晓清有萧文君赠送的会员卡,所以需要的门票只有十三张。 萧文君方才就好奇带震惊了,初中毕业都四年了,还能凑齐三十个人聚会,究竟是班里人多?还是同学之间的凝聚力强?她的初中同学群可是早就解散了。 面对萧文君的目光,何安在將脑袋扭向另一边,然后抬手挠了挠头,说道:“送人。” 萧文君不在乎何安在要多少,她在乎何安在要来做什么。 只要她不出国,归入她外公的门下,那游乐园收益她就一毛钱都分不到;更何况她已入职国家机密单位,出国都得进行报备,就更不可能与国外势力眉来眼去了,哪怕是亲人。 既然游乐园收益与她无关,那她在权利范围之內无论做什么,都是游乐园的亏损,丝毫影响不到她。 甭说何安在要三十张,就算三百张,她也免费送。 只是何安在要这么多游乐园门票做什么?送人?送谁?他自从放假就宅在家里,几乎零社交,没见他有什么朋友;今天还是自己好不容易將他喊了出来,难不成他还要小学同学聚会?反正不是高中同学聚会,高中同学聚会用得著他送游乐园门票装好人吗? “送谁呀?啥活动?啥安排?带我一个!”去哪玩不所谓,她爱凑人多的热闹。 “没啥活动,是我妈那边的亲戚过段时间可能要来我家玩。”何安在解释道,“去年高考完我就去学院了嘛,过年虽然离校了,但也在忙,我妈那边的亲戚都没见到我,所以暑假要来问一下我的学习情况。估计是要我给明年中考、高考的弟弟妹妹以及姨妈补课。” “哦。等会儿?姨妈? 明年高考的姨妈?”萧文君发出了灵魂提问。 “嗯。”何安在点了点头,隨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大拇指与食指,“我有八个姨妈,最小的明年高考。” “嘶——”萧文君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凉气上脑,她当即就尷尬地笑了起来,然后掰著指头数了起来,“什么姨啊舅啊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大概二十几个吧,我妈是最小了,我大舅的儿子的儿子,也就是我表侄,比我爹年纪都大,我表侄孙,年纪比我大。这还是亲的,都是我外婆的后代,我外公的小老婆、私生子还没算呢,那就更没数了。” 国內还是太保守了。 萧文君乍一听何安在母族的亲戚有点多,辈分差的有点大,可转念一想自己母族,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由於没啥联繫,所以忘记了母族那边的情况。 何安在:“你外公高寿?” 萧文君:“快一百了。” 何安在:“一百,五代同堂,同龄人差了三辈,老爷子挺厉害呀。” “哈哈。”萧文君尷尬一笑,不再说话。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群里的討论还在继续,玩的何安在都请了,还有吃饭呢。 张少瑜一时冲昏了头脑,咬著牙喊出了一百,消息发送后他便慌了神,欲將消息撤回来,可此举未免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吃饭可用不了一千五,他的意图过於明显;再者只是吃饭的话,销太过单一,帐单一目了然,他也没法捞钱。 【那就一人出一百作为活动经费,用於吃喝以及计划之外的事情。】张少瑜连忙解释道。 一千五的活动经费,十五个人,除去吃喝,以及游玩途中的路费与冰激凌等等,最后剩不了多少,还要给顾寧一部分,此次聚会亏大了。 若无所图,谁会费心费力组织好几年不联繫的同学聚会? 情怀?一群刚成年的大学生,远还没到讲情怀的时候,只不过是閒著没事,找个由头出去玩罢了。 若无所图,情怀是讲不到同学身上去的。 只在上学期间联繫的,才叫同学;而毕业后还联繫的,叫朋友。 张少瑜为了捞钱,费心费力组织同学聚会,將能联繫到的同学挨个通知。组织同学聚会可不是简简单单在群里喊一声就没事了,他需要照顾到参会同学的閒暇,安排聚会的计划以及相关事宜。 可到头来捞不了多少,费力不討好。 张少瑜正鬱闷著,顾寧突然插了一句话,直接让张少瑜原地爆炸。 【用於聚会的钱我先垫付吧,事后再a。】 看到消息张少瑜赶紧私信顾寧,问顾寧要干什么。 顾寧回復道【这些年你似乎没什么长进,可別人有啊。】 张少瑜自称社会人,其实只是在中专的圈子里学的流里流气,心智与阅歷並无长进;而顾寧才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四年,虽然还远不及人精,但基本的额察言观色还是懂的。 【不是没人看不出你的意图,只是默许了而已,因为我们所求的不一样。你是为了钱,而別人为了当年的暗恋对象。】 【可再一再二不再三,当年一人出一百连吃带玩,如今光吃喝你就要一百,吃相有些难看了呀,没看到那些拿三百时还附和的人,拿一百时就不说话了吗?他们的学习可都比我俩好,帐算得比你明白。】 【我这是在给你台阶下,识趣的赶紧下。】 张少瑜已读不回,没有回覆顾寧的信息,也不在群里回消息。 先垫后a,是何安在让顾寧发的,为的是引出其他人內心的矛盾,从而抓到一个让聚会和睦的机会。 別人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同学聚会,而何安在不行,他將与现世的联繫视作抗爭高维的锚点,他需要现世回忆。 各有利弊,提前收钱的话,有限的资金圈定了计划范围,还可以最大程度確保所有人都参加活动。 而先垫付再a,虽然避免了有人贪污,但是没了资金上限;毕竟每个人的消费观不同,以及预算也不同,便会导致手头不富裕的人全程算计;並且因为是事后a,所以会有人通过不参加活动来减少a的数额;以及,若有人较真儿的话,是很容易a出矛盾的。 【这么多年不见,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吃喝我也请了。】 何安在再度大手一挥。 第504章 又是高中同学聚会 初中同学聚会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何安在发言不多,却句句霸气。 “嘿嘿。”一旁歪著脑袋偷窥的萧文君突然嘿嘿一笑,“带我一个唄。” “我初中同学聚会,带你不合適吧。” 毕竟是同学聚会,毕竟又不是单纯的同学聚会。 张少瑜组织同学聚会是为了捞钱嘛,每多一个人,他就能多捞一点,所以他在组织人的时候,说有男女朋友的可以一起,带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然而没有同学之外的人报名,一是因为不熟,完全就是外人,即便是外向的性格,来了也插不上话;再有,在初中青春懵懂的年纪,多半有一个或暗恋、或遗憾的白月光。 “除了陈晓清,你又都不认识,你来干嘛?不尷尬吗?” “嘿嘿,你別管,只要你不反对,剩下的我自己来。”。萧文君心中已经打起了主意,她通过偷窥何安在群里的聊天记录,知道了他们的大概计划。 吃瓜当然是第三视角才吃得爽,第一视角容易吃到自己身上。 “你想来就来唄,反正是我请客,碍不著他们的利益,我带个人他们不会反对。只要你不尷尬。” “行。”萧文君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月,应该不会跟高中同学聚会撞日子。” “高中同学聚会?什么高中同学聚会?”何安在觉得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跟萧文君是高中同学,可他並不知道有高中同学聚会。 萧文君闻言,扭过头来,一脸诧异地看向何安在,“高中同学聚会啊,放假前不就约了吗?只是还没定下时间。”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显然,他们没能在同一频道。 “哦,这样啊,我平常不看群消息的。” 何安在对此无所谓,他別过头去,看向窗外;他並不打算参加这个高中同学聚会,高中同学对他而言只是一群相处了三年的陌生人。 “额……是相互通知的,没人通知你吗?” 闻言何安在回过了头,再度跟萧文君四目相对。 萧文君缩了缩脖子,“我当时忙著训练,我以为会有人通知你的。” 然而並没有。 论同学聚会,在听到初中同学聚会跟高中同学聚会,何安在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初中他是眾星捧月的明星人物,而高中他则是被人笑话了三年的傻子,这高中同学聚会別说没通知他,就算通知了,他也不打算去。 在他心里,有关高中的一切,都已经在去年夏天的画上了句號。 一时有些尷尬,二人不再说话,萧文君连忙去高中的班级群里询问了聚会的事情。 到了游乐园,萧文君低著头,被何安在牵引著走;她一只手捏著何安在的衣角,另一只手忙著回復著群里的消息。 到了检票口,二人便被检票人员拦了下来,何安在出示了过期的门票,然后便被检票人员告知门票已经过期,不能用了。 於是何安在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萧文君,萧文君头也不抬,正用手指飞速敲击著手机屏幕。 何安在伸出了手,一把捏住萧文君圆嘟嘟的笑脸,將萧文君的脸抬了起来,朝向了检票人员。 检票人员不明所以,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先生,请去那边购票。” 何安在呆愣在原地,心想萧文君也“过期”了吗? “这位先生,请不要影响其他游客入园。”检票人员將何安在请离。 “额……新来的暑假工吧。”萧文君踮著脚扫视一圈,没有发现熟人,“你的会员卡呢?” “我跟你回家,带什么你家的钥匙啊?”何安在理所应当。 “那等我打个电话。” 萧文君退出聊天群,给某人拨去了电话,隨后电话內传来一声非常好听的女声,她亲切地称呼对方为罗佩小姐。 罗佩要亲自来接萧文君,却被萧文君一口回绝了,只是让对方跟检票的工作人员说一声,放自己跟朋友进去就好。 指令当即传达到检票口,方才將二人请离的检票人员,又来將二人请了进去。 二人就这么入园了,然后接下来……就不知道该干嘛了。 萧文君是陪何安在来玩的,群里还有她挑起的话题需要回復;而何安在只是想来核销掉过期的门票。 萧文君仓促地尽了一下地主之谊,本是想带何安在去玩几个受欢迎的项目,然而受欢迎的都在排队,於是小玩了几个不用排队的项目。 何安在已经对游乐设施丧失兴趣了,小时候还能玩个刺激,可现在,对他而言,过山车与摇摇车的区別或许只是价格不同,那些令人嗷嗷乱叫的惊险刺激的游乐设施,终归只是有安全保险的现世三维空间的运动,而他可是经常跨维度运动的。 二人玩了几个项目,又閒逛了一会儿后,便默契地排队坐上摩天轮,坐了一圈又一圈,二人在摩天轮里各忙各的,何安在继续肝他的垃圾小游戏,萧文君则继续水群,討论高中同学聚会的事情。 群里开始统计人数了,萧文君没有去提何安在,便也没有人问一下何安在。 包括陈晓清。 陈晓清在他们初中群里发言算是积极,聚会事宜也积极响应,还是她通知的何安在;可在高中群里,別说通知何安在了,就连她自己都无响应,若不是萧文君专门关注了一下,还以为她退群了。 可能是因为王兴的缘故吧,高中毕业时那么高调,如今掰了,连个聚会都不敢来。 嘶——说曹操曹操到,小瞧她了,或许只是单纯没看到群消息吧。 陈晓清在群里报了名,然后萧文君从何安在的对面,坐到了何安在的身边,抻著脑袋看向何安在的手机屏,何安在也不躲,就这么任她看。 直到萧文君的脖子都有些酸了,陈晓清也没来通知何安在。 “嘖嘖嘖。”萧文君咂舌暗笑,心中正在编排一场大戏。 还是因为王兴吗? 初中同学聚会陈晓清通知了何安在,而高中聚会却不来通知…… 放假之前的相互通知,可能还是男的通知男的,女的通知女的,可现在已经开始统计人数了,何安在还没报名,她都不来问一嘴吗? 难不成……陈晓清跟王兴分手的消息是假的? 第505章 珍宝楼 “快点,去群里报名!”萧文君催促起何安在。 何安在微微摇起了头,“我不想去,你们玩吧。” “你是在逃避什么吗?”萧文君一把抢过了何安在的手机,“你还怕见人吗?之前他们那么欺负你,你就不想狠狠打他们的脸吗?” 手机被抢,何安在丝毫不在意,他无动於衷与不生气,只是扭头看向外面,俯瞰这座城市,“何必呢?我们应该豁达,人都有不懂事的时候,我们没必要揪著曾经的年少斤斤计较,我们应该向前看。” 萧文君稍微动容,不过她还是退出了何安在的小游戏,去群里给何安在报了个名。 她打开何安在的聊天软体,看到陈晓清发来的消息,不仅有陈晓清的,还有钱堂寧的。 原来根本不是她刚刚在心中编排的那样,而是何安在设置了游戏免打扰,玩游戏的时候不会弹出任何消息提醒。 “去年王兴当眾那样挑衅你,今年你不得挑衅回去?”萧文君嘟囔道。 若是让大白鹅听到何安在这话,肯定会笑掉大牙,他一个贼特么小心眼儿且贼特么记仇的人,居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豁达”二字。 君子记仇,十年起步。 有些仇或许会铭记一辈,而有些仇则会隨著人的成长与时间的流逝而消弭。 就像小时候被抢走的一块,何安在还没有小心眼儿到一块记一辈子。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记恨那些高中同学,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的病態影响到了其他同学,而同学歧视病人也只是道德问题。 再者高中同学只是恶言相向,虽然难听,但没有拖家带口;嘴长在別人身上,別人要说什么是別人的自由,同学之间的小声蛐蛐並没有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有面对高维神明时的憋屈,又有眼看战友牺牲在面前的无力,跟这些比起来,那些在旁人眼中的同学矛盾,对何安在而言,根本无法令其心中盪起丝毫的涟漪。 他之所以不想去同学聚会,一是真的不熟,除了萧文君跟陈晓清,他根本不认得其他同学的正常模样,甚至一些同学的名字都记不清了;二是不给人添堵,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令聚会变得不愉快。 那是他不愿去回忆的三年,可对其他人而言,却是三年的青春。 就算不在意別人,至少得在意有萧文君,那也是她的三年青春,何安在希望她能愉快。 而何安在这就想错了,萧文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希望何安在能在聚会上掀桌子。 “王兴啊,他当时便不已经下不来台了吗?当时是我不对,是我看他女朋友在先,他没直接上来把酒瓶轮我头上就已经很客气了。” “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你这思想也不对,这是什么旧社会的糟粕?得积极改正啊。女朋友是独立的存在,不是附属品,別人看了你还能把別人的眼珠子扣了去啊?你这不是跟自己生闷气吗?你这样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萧文君將矛头一转,咂舌道:“有些人啊,一边斥责中东对女性的压迫,一边又对自己的女朋友践行著可怜又自卑的虚假大男子主义。不找女朋友,不就没这么多屁事儿了。” “我不对,我的错。”何安在漫不经心道。 那当然不是他的本意,他的能力可是观测,他看天看地看神明,就看了,怎么著?神明都没意见,就你找事儿。 他只是想找个由头来化解他与王兴的矛盾。 若换做以前的他,王兴挑衅他的这笔帐,他肯定是要找机会嘲讽回来的。 可王兴是王林江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莫说王兴只是挑衅他,就算王兴再过分,他也不会与王兴计较。 王兴是战友的儿子,战友还活著,就轮不到他来替战友教育。 萧文君替何安在报了名,负责统计的江天放將人数加一。 群內表面上风轻云淡,而在没有何安在的另一个群里,有人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萧文君潜水窥屏,没有將他们的议论告诉何安在。 同样是同学聚会,高中同学的家境明显要优於初中同学,没有凑钱这一环节,吃饭由江天放请,玩的话有萧文君,其他活动也有经济富裕的同学包揽。 正当萧文君打算退出聊天群时,群里居然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竟为何安在说起了好话。 是钱堂寧,钱堂寧可是在清北大学內参加过何安在的签售会,她很清楚群里的討论有多么可笑,为了不让聚会现场变得特別难堪,她提醒眾人收敛一点。 钱堂寧没有爆出何安在北大学生的身份,因为她也坐等看好戏,曾经的她是不喜欢何安在,可更討厌那些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傢伙。 “哦豁,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等著看热闹。”萧文君见钱堂寧替何安在说话,又不曝光何安在的身份,顿时有一种吾道不孤的快感。 敲定了高中同学聚会的事情,萧文君拉著何安在下了摩天轮。 萧文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下,才能玩得尽兴。 “咦?那是什么?”正打算带何安在去玩过山车的萧文君,突然看到了路边换了一个摊位。 “你问我?”何安在反问道。 她记得以前这里是一辆冰激凌车的,可现在却换成了一辆半封闭式的木质摊位车,摊主竟是一个提线木偶,在那里做著各种意义不明的动作。 “珍宝楼。”萧文君看到了掛在车边的牌子,“以物易物,富贵得失。” “这是什么新项目吗?”何安在问道。 “不知道,没听说过。” 以物易物,挺有趣的,很早就有別针换別墅的故事,而何安在最近就刷到过以物易物的视频,视频拍摄者用自己不用的物品,向路人换取不用的物品,然后再向下一个路人换取。 於是何安在取出了那张过期的游乐园门票,將门票放在了提线木偶的面前。 “这要怎么换?”何安在抻著脑袋,打量这珍宝楼的內部,並没有发现任何工作人员,“换什么?” “应该是换游乐园的纪念品吧?园里有空瓶子换纪念品的活动,这应该只是换了种形式。” 第506章 以物易物 过期的游乐园门票被拍在案上,那提线的木偶旋即动作僵滯,一根手臂拿起了案上的门票。 何安在感嘆木偶动作的精妙细致,心想是不是人穿上了木偶的服饰。 木偶整体非常纤瘦,里面应该穿不进人去。 操控提线木偶的手,二指捻起平摊在光滑案上的门票,它是如何施加抓捻的力?有些匪夷所思。 木偶將门票打量,然后收起,並在案下一阵摸索,取出了一件相似的东西放在了岸上。 何安在拿起来一看,发现这是一张车票,同样是没剪票的过期车票。 怎么说呢,过期的门票换过期的车票,这波以物换物,真公平啊。 “咦?不是纪念品吗?难不成概率出纪念品?”萧文君也在身上一阵摸索,最后在包中翻找出了一枚游戏幣,“吶。” 萧文君將游戏幣放到案上,木偶拿起来看了看,隨后收起,並还给了萧文君一枚金色的硬幣。 “咦?不是游乐园的logo。”萧文君拿起这枚硬幣,入手沉甸甸的,感觉像金的;她仔细打量这枚硬幣,硬幣一面印著珍宝楼的形象,另一面则印著“珍宝”二字。 何安在对硬幣是比较敏感的,他要过了萧文君手中的硬幣,进行了打量,没有发现异常,不过他的那些特殊硬幣也发现不出任何异常。 这枚硬幣材质密度確实大了些,可能是真金的,入手很重,不过没有他的那些重。 “好像是金的。”何安在掂了掂手中的金幣,“大概二十克左右吧。” “啊?送金子啊?这日子是不过了吗?”萧文君大为震惊,毕竟游乐园是在她的名下,这种事情她居然不知道。 虽然说游乐园的一切事宜都不会通知她,但她在这一刻对游乐园的阔绰感到了震惊。 “搞噱头嘛。”何安在不以为意,这种好事虽然轮不到他的头上,但是他见过,“搞出送大礼的噱头来吸引游客,然后將大礼送给事先安排好的托。” “可我也不是……”萧文君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確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托,可她是这座游乐园的主人啊,“额……” 寻思过来的萧文君不在珍宝楼前逗留,她赶紧带著何安在溜走,生怕到手的金幣被收走。 只有她这个主人才知道游乐园在经济上对她有多抠,她也就薅点门票以及周边去倒卖,这种直接发金子的事情可是生平第一次。 走开没多远的萧文君又带著何安在折返了回来,她越是知晓游乐园的抠门,便越是明白当下机会的难得,所以她尝试多薅一点。 “一次也就行了,被其他游客看到不好。”何安在环顾四周,对萧文君劝阻道。 “別被看到就是了,包装一下。”萧文君在包里一阵翻找,实在没有找到可以用於交换的东西,她打算用手机壳进行交换,就在她准备拆卸手机壳时,瞥见了包里的夹层。 於是她用夹层里的一片卫生巾与珍宝楼进行了交换。 木偶拿起卫生巾,看了看,然后从案下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囊交给了萧文君。 “上道,改天给你涨工资。”萧文君还以为木偶递来的是一袋金幣,可入手瞬间的重量告诉她这不是,“当我没说。” 白激动了。 巴掌大的锦囊,要是装金幣的话得装多少啊? 萧文君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网状的风铃。 “这是……捕梦网?” “意思是说你在白日做梦吗?” 萧文君不甘心,还想再换,有些上头了。 何安在及时拉住了萧文君,带著萧文君离开了珍宝楼前,“就图个一时新鲜,npc的道具估计就那几种,换多了就重复了,就不好玩了。” “那意思就是说,只要我换多了,迟早能换出金子!” “这话你自己信吗?” 二人就此离开了游乐园。 何安在想回家,可难得出来一次,萧文君不让何安在回去,他又拉著何安在去看电影逛商城,直到半夜逛了夜市才回家。 “这才是玩嘛!痛痛快快玩到尽兴才回家!”萧文君轻车熟路地跟何安在回了老家,即便回来的路上路过自己家,她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以前都玩不尽兴吗?” “我们的精力要旺盛於普通人嘛,而女孩子一般都有宵禁,到点了家里电话打个不停,就必须回家。为啥我现在一直跟你玩?我正兴起的时候,別人都结束了,真的很扫兴。”萧文君感慨道。 “人应该学会適可而止……” “好了好了,小嘴巴,不说话,不要跟我讲道理,道理我都懂。”萧文君表现出一副叛逆少女不耐烦的模样,“我现在才多大,正是玩心重的时候,现在不尽兴,等將来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裹挟,就只剩遗憾了。” 何安在思索良久,要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他意识是自己太紧张了,平白多了经歷过的前辈定位,就像只知道让孩子做题的家中,那是认知中的唯一出路。 然而条条大路通罗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那不是唯一的出路。 “今天尽兴了吗?”何安在问道。 “还……行吧。” “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我想去山上,听他们说,从山上俯瞰城市夜景,特別漂亮。” “额……这个点城市都熄灯了,改天吧。” “哦,那就改天。” 未来几天,二人继续宅家里看新闻、刷朋友圈。 这一天,萧文君刷到了王兴的朋友圈,王兴去钓鱼了,並发了一张与大鱼的合照,定位在野蛟水库。 “哇!野蛟水库居然有这么大的鱼吗?”萧文君將手机拿给何安在看。 何安在瞥了一眼,確实也有被震惊到,那鱼有王兴半身长,目测得有一米多。 “好大的鱼。”何安在隨口附和一声,便移开了目光。 可就在目光移开的剎那,何安在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一把夺过了萧文君的手机,將照片放大,而后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心臟直接漏跳一拍,同时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 第507章 它回来了! “怎……怎么了?”萧文君被何安在突如其来的异常嚇了一跳,她还从没见过何安在这么大反应。 何安在没有理会萧文君,而是將这张照片转发给了自己,然后便將手机还给了萧文君。 何安在打开自己的手机,让小何清將照片的某一部分放大,並进行像素修復。 那是王兴身后的树林,那里被灌木丛所覆盖,即便被小何清修復了像素,可依旧很模糊。 在那里,有著一双眼睛,正注视著镜头。 看到这双模糊的眼睛,何安在瞬间大脑一阵嗡鸣,就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不安等情绪通过照片蔓延开来,何安在如坠冰窟。 那是……s83鬼东西、皮狐子精! 为什么? 何安在当即夺门而出,萧文君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三秒后决定追上去。 当萧文君追出去后,何安在已经將车启动,萧文君赶在车起步之前衝进了副驾驶。 “怎么了?发生什么?你要去哪?”萧文君疑问三连。 “下车。”何安在说话的同时,並用手机给王林江拨去了电话。 “我也要去。” “这是命令。”何安在的语气平淡,却是不容反驳。 萧文君没敢接话,委屈巴巴地下了车。 萧文君下车后,何安在一脚油门踩到底,扬尘而去。 “餵?何同学,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电话接通,另一边传来王林江悠閒的声音。 “王兴呢?”何安在当即问道。 “你找王兴啊?王兴好像是跟朋友出去玩了。” “王兴去了野蛟水库钓鱼,他发了一张照片在朋友圈里,您现在看看。”刚出村的何安在说完便將手机往副驾驶一扔,直接原地漂移掉头,折返回家。 王林江不明所以,他退出通话界面,然后打开了王兴的朋友圈,点开了王兴发的那张照片;第一眼他还在感嘆这鱼真大,心中还在为儿子感到骄傲,可旋即他便注意到了王兴身后树林中的那双眼睛。 更胜於何安在的恐惧与不安顿时油然而生,那是一种阴魂不散的绝望感,难以言喻,总之让人非常的窒息。 虽然没有直面过那双眼睛,但他通过监视器与那双眼睛对视过,还因此陷入恐惧,所以他不会忘记那双眼睛,即便画面很模糊,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个鬼东西又回来了!” 王林江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是因为注视了那双眼睛而陷入恐惧,只是模糊的照片便有这威力;他手抖到连手机都拿不稳,腿也抖到站不稳,只能將手机放到茶几上,整个人伏在茶几上与何安在对话。 “为什么?根据你提供的信息,那鬼东西具有唯一性,虽然上一只鬼东西已经死了,尸体被学院收容,但这只是从哪来的?现世应当不具备它诞生的条件。难道戍守府地洞天的萧国士出事了?” “是我杀死的那只老母猴子。” 何安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心里便生出了同样的疑问,只不过他当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具被大马虎抢走的尸体,我们仍旧没有找到那只老母猴子的尸体,根据我所得到的资料,它们並非多么恩爱忠贞的物种,当下看来,大马虎抢走老母猴子的尸体,极有可能是老母猴子腹中胚胎已经成型,已经能够作为皮狐子精转生的容器。” 何安在的话令王林江汗毛耸立、冷汗直流。 而何安在接下来的话,更是令王林江如遭雷击,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们尚不清楚皮狐子精转生的条件与限制,我们只能往最坏处想,若皮狐子精的转生不受维度世界限制,且並非隨机性的,而是能够自主选择躯体,那它不回老家府地洞天,而是转生在我们眼前……” 何安在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有些话不能通过他的嘴说出来,职场上人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他怕王林江会因为他的话,从而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它回来……找我们復仇!”王林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是更胜於之前恐惧的折磨。 这次的恐惧同样来自於那双眼睛,可却不再单是对於那双眼睛单纯的恐惧,还有对家人性命安危的恐惧。 因为对那双眼睛的恐惧,使王林江忽略了,那双眼睛是与自己儿子同框啊。 “你你你……”王林江语无伦次,“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王林江匆忙掛断电话,然后手哆嗦著给王兴拨了过去,通话铃声每多想一声,他的心跳便加速一分,响过十声之后,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王林江顿感一阵天旋地转,他又拨了一遍,仍旧是无人接听。 不死心的王林江拨了第三遍,还是无人接听,隨著电话另一边响起无人接听的提示音,王林江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两耳出现阵阵耳鸣,瞬间感觉天塌了。 王林江短暂失神几秒钟,便从丧子之痛中振作起来,他刚要给何安在拨去电话,便有一通来自王兴的电话拨了进来。 “爸?咋了?”电话另一边传来王兴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你*了*幣! 王林江直接在心底爆起了粗口,他强忍著没有骂出声。 他平復了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刚上鱼了,腾不出手来,手机还差点掉水里。” “赶紧回家,你有个同学来家里找你。” “奥奥奥。哪个同学?” 王林江说完便掛了,没告诉王兴是哪个同学。 王兴拨来电话,並没有令王林江鬆一口气,因为这並不意味王兴还活著,皮狐子精的猎杀特性是披著人皮对人皮生前的亲人下手。 另一边,何安在折返回家门口,发现萧文君还站在自家门前,嘟著嘴,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上车。” 萧文君就像赌气的女朋友,也不说话,气鼓鼓地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皮狐子精可能是回来復仇的,何安在觉得它或將对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而萧文君这段时间与自己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算得上是身边最近的人了。 何安在担心皮狐子精会来找萧文君。 第508章 等待 何安在接上萧文君,便收到了王林江拨来的电话。 王林江在掛断了王兴的电话后,便当即给何安在拨了过来,將给王兴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的事情告诉了何安在。 “王兴虽然將电话拨了回来,但我並不能確定对方就是王兴。”王林江声音低落,却也沉稳,他知道该怎么做。 “皮狐子精披上人皮后与常人无异,我正在去往您家的路上。” “嗯,我已经让王兴回家了,我现在马上回家。”王林江扶著茶几,站起了颤抖的双腿,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就像蹲麻了似的。 “麻烦您安排点人保护我的家人,上次是我抓住的它,它最恨的是我;我既然抓住过它一次,它未必就敢直接找我復仇,我担心它会对我家人动手。” 一如王林江的恐惧不单是因为那双眼睛的特性,何安在对其更深层的恐惧同样是皮狐子精的存在会造成的隱患与危害。 披上人皮的皮狐子精与常人无异,它若是变成自己身边的某个亲人一直潜伏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马上安排。” “嗯,等会儿当面说。” 王林江將皮狐子精回来的消息上报学院,才刚刚解严没多久的东胶再度戒严。 可由於皮狐子精回来的证据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尚无法知晓消息的准確性,便无法採取大规模的行动,於是王林江在自己权限之內做了部署,並安排人手展开了一系列调查。 何安在与萧文君一路无话,萧文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从何安在方才通话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情况很严峻,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接触【异常】事件。 等二人到了王兴他们家所在的小区,王林江也刚好赶回来,三人在小区外碰面,互相鸣笛示意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了小区。 到达目的地后將车停好,三人下车,何安在与王林江没有说话,交互过眼神直接上了楼,期间王林江看了萧文君一眼,萧文君缩著脖子,可怜弱小又无助,更是不敢出声,便跟著二人上了楼。 “王兴还没回来。” 自家门前,王林江尝试开锁,发现王兴並没有回来过,说不上鬆一口气,只是能有时间准备迎接接下来会来的东西。 “这位是萧文君,新晋三级专员,也是我跟王兴的高中同班同学。”何安在介绍道,“王叔,王兴的父亲,东胶的常驻专员。” 何安在之前就跟萧文君说过王林江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叔叔您好。” “萧同学你好。” 王林江知晓萧文君的大概情况,而这並不是他作为常驻专员的权限,入学新生属於机密,就连所在地的常驻专员也无权知晓,除非,入学的新生是常驻专员发现並引荐的。 萧文君的父亲也是体制內的公务员嘛,当时家里发生的事情,王林江自然知晓,而发现並发掘所在地的升维者,也是常驻专员的责任之一。 “隨便坐,两位自便,就当在自己家。”王林江丟下二人,独自回了房间。 而后何安在往沙发上一坐,开始烧水、泡茶。 “你咋真跟在自己家一样?”萧文君小声斥责一句。 “不搞虚的。”他们之间不需要客套,这是战友的关係与情义,只有经歷过才明白,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而一同经歷过生死的战友,是要胜过亲兄弟的。 萧文君不行,她还不曾经歷过,一向活泼开朗的她此刻有些如坐针毡,论现世王林江是市委书记秘书,是她父亲的领导;而学院体系中王林江是东胶的常驻专员,是她的领导。 嗯。很难不紧张。 少时,王林江从房间內取来了两把青乌长刀,还有一把青鳶,这是他与他妻子的装备。 “狭小的房间內不宜用远程武器作战,萧同学便拿著枪站远点,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伺机而动。” 王林江將青鳶递向萧文君,萧文君直接懵了。 “啊?” 她前不久还在家里悠閒地刷著朋友圈,此刻便有一把枪朝她递来,她下意识接过了枪,接过后却是不知所措,心中生出无数个疑问,却全都堵死在了咽喉。 “你不必掺和,进房间等著吧,除非我叫你出来,否则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如果房间內……算了,带上我的手机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皮狐子精不走寻常路从窗户爬进房间,对视之下萧文君陷入恐惧来不及出声,所以让萧文君带上自己的手机,出现任何状况小何清都会报警。 萧文君不能直麵皮狐子精,那会直接影响萧文君的梦境。 恐惧,是一种情绪,恐惧之物只是诱发恐惧的因素。 见到恐惧之物会恐惧,可恐惧並不一定需要见到恐惧之物,却是一定会遐想恐惧之物。 就像对黑夜產生恐惧时,会不禁遐想黑暗中的东西。 直视皮狐子精的眼睛,並不是让人看到自己所恐惧的东西,而是逃过诱因,直接让人感到恐惧,便是无名的恐惧。 萧文君若是直面了皮狐子精,经歷了那样的恐惧,谁也无法保证她会做出怎样的梦,却是能百分百確定,那会是噩梦。 將她带在身边,虽然遇到皮狐子精的概率会增加,但何安在能够拼尽一切不让她直麵皮狐子精;而萧文君落单一人,就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了。 “哦哦哦。”萧文君也不多问,连连答应,然后便一溜烟儿地跑进了房间。 隨后何安在让出主位,並拿起一把青乌藏在了沙发靠枕后面;王林江更是狠,將青乌直截了当地刺入了沙发靠背,再用靠枕遮挡。 他已经沉浸在了丧子之痛中,当下身边的一切都已是身外之物。 “那具老母猴子的尸体,应该是在野蛟水库的地下河中。”何安在小声说道。 “嗯。”王林江扶著低下的额头,愁眉不展道:“目前还在周边搜寻,当初行动结束后,我们便在野蛟水库中展开了搜寻,就差抽水了。” 第509章 人应该豁达 野蛟水库不是普通的水库,蓄水放水只是它的作用之一,野蛟水库连接著地下河,里面的水是抽不乾的。 当初任务结束,搜寻老母猴子的尸体是最重要善后工作之一,而它们最活跃的野蛟水库及周边便是重点搜索范围,尤其是野蛟水库,在得知它们是两棲生物后,野蛟水库及周边水源更是重中之重,可惜至今都没有发现尸体的存在。 野蛟水库已经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除了那条地缝连接的地下河,就连水库底下的淤泥都翻了一遍。 由於无法確定那具尸体就在地下河中,加上地下河太过危险,因此深入地下河的行动便暂且搁置了。 当前的搜寻范围是野蛟水库周边的山里,並且每日会对野蛟水库的水质进行检测,以防尸体真的就在地下河中,从而腐败对水质造成污染。 “心情挺矛盾的。”王林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紧张又烦躁到有些手足无措、坐立难安,就像患有多动症的老小孩,就差抓耳挠腮了。 他猛吸一口烟让自己镇静下来,“我们每日都会採集地下河水进行水质检测,以及对水库內的鱼进行检测,都没有发现问题,我们曾一度排除那具尸体在野蛟水库的可能。 可是,我们没有检测出水质问题,不代表就没有问题,毕竟那不是现世的普通动物,它真要是腐烂在地下河中,危害或许是潜在的,可能不在当代。” 皮狐子精的危害自不必多说,而那具尸体的危害,甚至还要超过皮狐子精。 地下河是整座城市的水脉,一旦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人离不开水,动植物也离不开水,那具高维生命的尸体腐烂在地下河中,可能不亚於往人家井里倒了一瓶敌敌畏。 而王林江矛盾的点就在於,皮狐子精的出现固然危害无穷,甚至是专门为了报復他们而来;但是皮狐子精的出现却可能会告诉他们那具尸体的位置,甚至是带领他们精准找到那具尸体。 若是皮狐子精的出现能令他们解决那具尸体的危害,王林江便希望皮狐子精真的回来了,哪怕王兴会因此而遇害。 “那具尸体真要是在地下河中,我们未必能打捞上来。”王林江愁容满面。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能在山里的某个位置发现尸体。 然而歷经半年,他们还没有找到任何痕跡。 地下河暗流涌动,地下通道错综复杂,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能去。 皮狐子精的出现便是一条线索。 “已经半年了,该烂完了吧?”何安在问道。 王林江摇了摇头,“別忘了,还有你跟谈五閒一起猎杀的那只大马虎,有大马虎的尸体进行模擬研究,可以估摸另一具尸体的大概情况。 可是,就连同一物种的不同性別都会存在差异,就像公的鸭嘴兽有毒,而母的却没有;它们更是两个物种,对大马虎尸体的研究数据或许並不適於估摸老母猴子尸体的情况,只能是作为一个大概的参考。” 王林江平日很少抽菸,更不会在家里抽,因此家里也没有个菸灰缸,於是王林江直接將菸蒂碾进了面前的茶杯里。 他们抽菸的缘由大差不差,意识到当前困境的何安在伸手问王林江要了一根烟。 任务一结束何安在就不去想了,便没有意识到还有这么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 “马上就是雨季了,若那具尸体真在地下河中,打捞行动必须得赶在雨季之前……”王林江正说著,门口处突然传来的声响。 二人闻声顿时提高了警惕,纷纷將目光投向的玄关。 王兴回来了,由於今天钓到了大鱼,此刻他喜不自胜,嘴里哼著小曲,可当他看到坐在客厅吞云吐雾的何安在时,顿时一脸懵,扬著的嘴角瞬间抿平。 “何安在?怎么是你?你来我家做什么?”王兴在看到何安在后瞬间火大,尤其是何安在还在抽菸。 听到王兴直呼何安在的名字,王林江向何安在投去眼神,而何安在瞥见王林江的眼神,於是说道:“它肯定认识我。” 皮狐子精在披上人皮后,会通晓人皮的血脉因果,可何安在与王兴不是亲戚,若皮狐子精披上王兴的皮,不该认识何安在;可若这只皮狐子精是由上一只皮狐子精转生而来,它们有著同一个灵魂,同一份记忆,那认识何安在就不足为奇了。 王兴不明白何安在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对何安在在自己家很是疑惑,二人都不能说是普通同学关係,反正是带点的仇怨的。 何安在將菸灰掸落垃圾桶,然后將剩的半根烟直接碾到了王林江面前的茶杯里。 这一个动作直接將王兴给惹怒了,他很尊敬他的父亲,而茶杯是用来喝水的,何安在此举无疑是在侮辱人,侮辱了他尊敬的父亲。 王兴不管何安在为什么会来自己家,他怒火衝冠,直接朝何安在飞踢了过去。 王兴身体腾空,转瞬怒火消散,不知怎么的,他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按在了地上。 “啊!”王兴怒吼著雄起,四肢百骸都在发力。 然而却是纹丝不动,就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自己身上。 王兴使劲挣扎著,他都快要哭了,在自己家,当著自己父亲的面,被人按在了地上,实在太憋屈了。 王兴没有向何安在求饶,他挣扎无果,也没见父亲来救自己,於是便想向父亲喊救命;他抻起脖子,刚要出声,却瞥见按著自己的不仅有何安在,还有自己父亲,这回他更懵了。 王林江一只大手硬扯向王兴的脸皮,疼得王兴哇哇大叫。 “似乎不是。”王林江这才鬆了一口气。 “与常人无异。”何安在提醒道。 这个【与常人无异】,不知是否是皮狐子精在披上人皮后会与真人一模一样,总之不能就这么草草下定论。 再者,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何安在好不容易逮著机会教训王兴,错过了以后就没理由了。 第510章 我觉得何安在是故意的 事关重大,不能草草下定论。 王林江对王兴上下其手,捏肉摸骨,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又该如何判断王兴不是被皮狐子精披上了人皮? 何清提供的资料中也没有相关记载,只知道披上人皮的皮狐子精在灭完人满门后便会脱下人皮。 萧玉风遇到了披了一半人皮的皮狐子精,並將人皮抢了回来。 皮狐子精在没有彻底披上人皮之前,就是类似穿衣服的状態,一只大黑猴子披著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不说多渗人,反正一眼能看出它不是人。 而一旦彻底披上人皮,便会与常人无异。 x光能否分辨出来?dna呢?披上的人皮会不会存在瑕疵?还是说要扒了皮才会现出原形? 王林江直接將王兴的衣服扯烂,一寸一寸地检查著王兴的皮肤;目前还给王兴留了个裤衩,一会儿怎么著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那里就有皮狐子精披人皮的破绽。 王兴懵啊,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那么大的鱼是在做梦,何安在在自己家是做梦,自己父亲跟何安在一起虐待自己更是做梦。 太沉了。 按在身上的手实在太沉了,他用上吃奶得劲儿都挣脱不开,甚至是纹丝不动,就像是被绑住了一样,这倒是很符合梦中鬼压床的情况。 而且逻辑上狗屁不通,何安在在自己家,跟自己父亲一起虐待自己,除了做梦,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会发生这种事情。 虽然当下发生的事像假的,但感官上又太真实了。 前后没有断断续续,无论离家、钓鱼、还是回家都有条不紊,一线敘事,梦中不该有如此清晰的经过。 王林江骑在了王兴的身上,下手之粗鲁已经不將王兴看作自己儿子了,弄得王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而何安在则来到了王兴的身前,在王兴痛苦哀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时,一把捏住了王兴的双腮,將王兴的脑袋抬了起来。 王兴双目通红,又疼又憋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看何安在的眼神中泪交织著怒火,却没了一年前的狂傲。 “啊!啊!啊!……” 王兴发著狠,恨得咬牙切齿,更欲反抗何安在捏住自己双腮的手,可他却发现捏住自己双腮的力量,比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还要沉,他脖子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都在用力,感觉它们马上就要炸开了,可自己被何安在捏住的脑袋却是动不了一点。 何安在就这么看著王兴的眼睛,由於有泪看不清,他还从茶几上抽了一张抽纸,来给王兴擦去眼泪,周而復始。 皮狐子精最明显的特徵就是那双看了就会陷入恐惧的眼睛。 而何安在从王兴的眼睛中看到了怒火,然后再到麻木。 就当王林江即將要去扒王兴裤衩时,何安在鬆开了捏住王兴双腮的手,然后站起了身。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何安在出声制止了即將下手的王林江。 此时的王林江都已经想好怎么扒开王兴的屁股缝检查了。 王林江抬眼看向何安在,二人眼神交互,可比快二十年的父子默契多了。 何安在示意换个地方说话,王林江询问王兴怎么办,何安在摇了摇头,示意王兴没问题,就是真的王兴,没有被皮狐子精扒皮。 於是王林江鬆开了对王兴的钳制,王兴失魂落魄,连滚带爬到一旁角落蜷缩起来,堂堂一米九的体育生,特格也算得上健硕,此刻像被强暴了的小姑娘。 王林江上前一把拉起蜷缩起来的王兴,並將其拥入怀中,同时轻拍其后脊以示安慰。 “哭什么哭!”王林江一声呵斥,直接將王兴嚇了一哆嗦。 平日里,王林江扮演的是沉稳慈父的形象,就连生气也是轻声细语,这是王兴这辈子第一次被父亲大声呵斥,直接让王兴一懵又一懵。 “丟人现眼的东西。”王林江刚刚鬆了一口气,庆幸王兴还活著,可转瞬就被王兴气到七窍生烟,堂堂一米九的男子汉,竟然缩在那哭哭啼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自己咋生了这么个玩意儿,丟人现眼,“堂堂男子汉,就算被敌人砍掉脑袋,也不能哭!” 就因为不是敌人啊。 流泪不是哭,流泪是一种基本的生理反应,而哭则是一种情绪。 泪水会因为开心、激动、以及外在因素而流下来。 而哭也不仅仅是懦弱,却代表了懦弱。 哭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委屈。 任谁被平白无故扇一巴掌,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委屈。 凭什么啊? 王兴在自己家被自己视为榜样、引以为傲的父亲,连同外人將自己按在地上虐待、羞辱,他有多委屈只有他自己清楚。而现在他还要被父亲呵斥,便更委屈了。 “回屋去把衣服穿上。” 王林江刚刚经歷了情绪的剧烈涨落,因此在情绪上有些不太稳定,这才说话重了些,换位思考下,王兴对自己的经歷毫不知情。被牵扯进【异常】事件,也著实无辜。 在王兴眼中,自己的遭遇完全是平白无故的。 不过王林江可没工夫安抚王兴的情绪。 让其受点委屈也好,王兴自幼跟在他的身边,成长在他的庇护之下,虽然不曾特殊关照,但权利的芬芳会汲取不该属於他的养分。 比如市委书记秘书的面子,那是比金钱更好用通行证,社会上的一些人会额外给予王兴关照,这是王林江也制止不了的。 就比如过年王兴参加的同学聚会,虽然是有所图谋,但一些社会精英主动敬酒,可是给足了少年求而不得的意气风发,一般大学生哪有这待遇? 王兴在王林江的教育之下,虽然没有因为那些不属於自己的东西而变得囂张跋扈,但性格上有著一种不属於爭强好胜的傲气。 而王兴在上大学后,离开了王林江的庇护,那种傲气有所减退,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普通。 离开了东胶,没了他那个有权利的,父亲的庇护,他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想要面子得靠自己的能力,不然谁也不会高看你一眼。 第511章 可怜弱小又无助 王林江推搡了王兴一把,將王兴推向他自己的臥室,而后便与何安在走向了阳台。 阳台上二人瞥视著王兴,目送王兴回了房间,何安在这才开口说道:“皮狐子精披人皮需要时间,上次经过了好几天,皮狐子精才披了一半。” 关心则乱,经过何安在这么一说,王林江才意识到了时间上的问题。 何安在:“虽然不知道皮狐子精从扒下人皮,到披上人皮,需要的確切时间,但可以確定,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 “对对对。”王林江扶著额头深呼吸著,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时间太短了,从王兴发朋友圈到回家总共不超过一小时,而且他是与朋友一起去的,还有在野蛟水库钓鱼的人也不少;眾目睽睽之下,时间又短,皮狐子精没机会將王兴掉包。” 正在这时,突然! “啊!” “哐!” 房间內传来惊声异响。 王兴从房间里倒飞而出,胸口上还有一个不大的脚印。 脚印在胸口而不是在別的什么地方,萧文君已经很脚下留情了。 就在刚刚,被何安在要求躲入房间的萧文君,见到这个房间门开著,於是便躲进了这个房间,正是王兴的臥室。 之后王兴回来,在客厅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虽然萧文君无缘亲眼看到这一幕,但光听声音,便能臆想出外面有多激烈。 她还真就想像出了过年杀猪的场景。 萧文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听著王兴的惨叫心中也不由的害怕,因为对她而言当下发生的一切同样是没来由的,平白无故的。 再之后,王兴回房间了。 推开房间门的王兴,看到自己臥室中的萧文君,顿时更懵了。 『噩梦变春梦了?』 萧文君见到王兴,笑著向王兴挥了挥手,却没有打招呼或是问好,而是…… “出去,把门带上,谢谢。”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萧文君只敢听何安在的话,何安在没说让她出去,她就不敢出去;而在她看来,王兴出现在自己面前,无疑打乱了自己假想的安稳,自己完全可以將王兴视作异常。 什么是异常?裸奔的王兴就是异常。 她跟何安在同居,何安在都没只穿一条裤衩在她面前晃悠过。 就连何安在都那么紧张,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她不敢节外生枝,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待到何安在喊自己就好了。 而王兴则是一懵又一懵,在客厅被自己父亲跟何安在一顿虐待、羞辱,回房间后还被外人下了“逐主令”,他不由火大。 这里还是他家吗? 裤衩与臥室是他最后的私密与港湾,臥室被侵犯的他,各种情绪瞬间爆发。 然而萧文君不给他爆发的机会,见苗头不对,萧文君先发制人,为了不平添变故,她也不管自己讲不讲理,当即反客为主,一脚將王兴踹飞出房间,紧接著將房间门闭上便反锁。 王兴那个惨,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很小巧的萧文君,力量竟那么大,直接將他踹到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更是直接踹碎了他的三观。 他是学体育的,大概清楚將一个人踹飞需要怎样的爆发力。 『这一定是在做梦,毋庸置疑了。』 王兴捂著胸口,缩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既然是做梦,那也就不用顾及形象了,积压的委屈如决堤之洪,他嚎啕大哭起来。 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何安在与萧文君。 王兴的哭声让王林江一阵心烦,他有些尷尬地看了看何安在,露出一副无奈见笑的表情。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就算不与何安在比,就算不与升维者比,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哭得跟娘们儿似的还能跟谁比? 王林江与何安在暂停了討论,二人走向王兴。 王林江一把提溜起王兴,將一枚b零药塞入了王兴的口中;而何安在则敲响了房间门,“出来。” 听到何安在声音的萧文君当即从房间里躥了出来。 真以为她乐意待在里面啊?要不是何安在要求的,她才不愿意待在里面呢。 萧文君出来后,王林江便直接將王兴丟了进去,让他自己在里面好好消化b零药。 解决完王兴的事,王林江招呼二人到客厅落座。 “这件事情,我打算让萧文君加入进来。”何安在对王林江这位府地洞天相关的专项负责人说道。 这回轮到萧文君一懵又一懵了。 “皮狐子精或许已经盯上了王兴,只是在寻找机会;而萧文君也有被盯上的可能,她是三级专员,她可以知道將要发生的事情,这有利於她自保。” “嗯。”王林江沉思著点了点头,照片上拍到那双眼睛或许不是巧合,而是皮狐子精已经盯上了王兴,“这件事情上,你也有权利对行动人员进行部署。” “那稍后我再与她细说。当下首要的,是確定那皮狐子精的存在。” 那毕竟只是一张模糊的照片,虽然他们从照片上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但保不齐那是皮狐子精留给他们的心理阴影。 “就算它死后即刻转生,那它出生也不过半年,应该还在发育期。”王林江沉思道,“我已经下令將野蛟水库封锁,禁止普通人靠近,即刻开启排查,重点对野蛟水库以及周边地区及水域的监控进行排查。”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一直这么提心弔胆我受不了,我打算亲自去野蛟水库,以身为饵引那东西出来。”这回轮到何安在手足无措、抓耳挠腮了。 还以为皮狐子精已经披上了王兴的皮,以为能有一场恶战,然后就此结束这件事情。 可王兴还是王兴,那么皮狐子精仍旧逍遥在外。 皮狐子精疑似復仇而来,那么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何安在定然寢食难安。 “可就像你说的,你抓到过它一次,它未必就敢直接找你復仇。”王林江思索道,“若是被它了解了我们的意图,我们便会更加被动。” 仍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萧文君在一旁如坐针毡、一头雾水,手里捧著已经喝空的茶杯抿了又抿。 第512章 应对方案的设备问题 一壶茶直到喝没了顏色,就在王林江要换壶新茶时,何安在带著萧文君起身告退。 坐在这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眼下只能是等待结果。 有些煎熬,何安在坐不住,他打算去野蛟水库看一看,就算不引诱皮狐子精出来,也要去照片中所拍到的现场看一看。 “注意安全,发现异常隨时联繫。” 王林江送走了何安在与萧文君,而就在他收拾完茶具准备再次出门时,王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 何安在跟萧文君离开了王家,在去往野蛟水库之前,何安在先去给车装了全套的遮阳帘。 全封闭,深色不透光,拉上遮阳帘后车內直接伸手不见五指。 工作人员意味深长地打量著何安在与萧文君,懂的都懂,好人谁装遮阳啊?那是遮阳的吗?那是遮人的。 什么车装遮阳帘?卡车、房车之类需要睡觉用来防偷窥的,以及豪车、商务车等有隱私需求的,而这些车一般都自带。 家用代步车是不装遮阳帘的,老司机都懂,防晒都是贴防紫外线的玻璃膜,因为开车肯定不能拉遮阳帘的,不仅会影响视线,上道还可能会被交警抓;所以装遮阳帘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开车时不能用,而停车时……买件车衣更能给整辆车遮阳,而不是只给车內遮阳。 当然会有劣质防晒膜与劣质遮阳帘的组合,来加强后排的防晒,因为经济便宜。 可何安在不仅装了最好的,还全套全封闭,这是要做什么,老司机笑而不语。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往野蛟水库的路上,萧文君摆弄著装好的深色遮阳帘,她当然不会与那老司机一个想法,她好奇何安在这是要做什么。 “还记得过年的狮子猿吗?狮子猿是两个品种的个体,它们结合能够生下一只特別恐怖的怪物,而那只怪物,疑似回到了东胶。”何安在轻声细语地说道。 萧文君闻言打了个寒颤,而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摆出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 前不久还在开开心心刷朋友圈,现在就被带去打怪了,这比被带去飆车都要突然。 飆车好歹有感情基础,打怪则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何安在继续说道:“直视那怪物的眼睛,会使人陷入恐惧,而你连恐怖片都不能看,若你直视了那东西的眼睛,你一定会做噩梦的。” 萧文君缩了又缩,已经快从座椅上滑下去了。 何安在为什么带著她的原因已经在前面说过了,虽然只是可能,但她还没那个胆子去赌【可能】的不会发生。 说夜路走多了可能见鬼,仅是隨口一说,夜路照走,因为这个【可能】是不会发生的;而说那东西可能会盯上她,这个【可能】就说不准了。 这种情况下,老老实实听从安排就好了。 “我离开东胶的话会不会安全一些?”萧文君声若蚊音,可怜巴巴,同时她还试图去辩解,“我不是怕啊,我是担心会成为累赘,拖你后腿。” 何安在解释道:“我们怕它会跟著目標离开东胶。之前我便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將自己半年前在任务行动中,准备离开东胶时,被狮子猿拦截袭击的事情告诉了萧文君。 有这个先例在,便排出了【远走】的方式来规避危险。 “现在,我们的处境虽然是危险的,但可以確定那东西的位置是在东胶的。若那东西盯上了你,而你又离开了东胶,说不定它会跟著你一起离开。” 皮狐子精的思维以及智慧对人类而言是个谜,它可是来自高维世界的生命,肯定不能將它当做未开化的野兽,何安在可是在这方面吃过大亏,已经长记性了。 况且普通动物都本能性趋吉避凶,更不用说是躲在暗处窥视到大马虎战死也不出来的皮狐子精。 一边是高度戒备、全面部署,一边是落单者。 无法揣摩皮狐子精的思维,眼下要避免落单者的出现。 不是担心离开东胶之人的安危,萧文君若是回学院,肯定是最安全的。 而是害怕皮狐子精离开东胶。 都无需它吃个人,只要在东胶以外的地方发现了它的踪跡,那学院方面便直接炸锅,不仅是何安在与王林江,所有知情者都得焦头烂额。 毕竟那可是编號为s的威胁。 “我感觉我像公园大爷遛的鸟,大爷的鸟笼子就用布罩著。”萧文君自我调侃道。 “这只是暂时的,关於避免陷入恐惧,我们已有应对方案,而应对设施也已经研发完成,只是技术上有部分问题没有解决,一直在攻克。” “什么方案?什么设备?什么问题?”好奇宝宝萧文君疑问三连。 “就是通过战术护目镜对那东西的面部进行实时马赛克处理,只要看不到那东西的眼睛,就不会陷入恐惧。 至於问题,就是延迟与速度,哪怕出现一毫秒延迟,你甚至都察觉不到,可察觉不到並不意味著那一毫秒不存在,即便只有一毫秒,只要与那东西对视上,便会陷入恐惧状態。 而那东西的速度又很快,需要实时追踪、捕捉、运算、处理,精准模糊面部是完不成了,只能通过扩大模糊范围,减少相关运算,而这样的弊端是视野受限。 设备能用,只是有风险,不够完美。 这种高危行动、持续作战的设备需要轻便,它还需加载生物甄別功能,虽然有一具尸体供我们採集数据信息,但我们並不知道那东西在个体是否存在信息差异,所以我们不能只针对那东西进行模糊处理,而是对非现世生命以外的存在进行模糊。” 虽然世人不知道,但何安在知道,在何清提供的信息中,有不同皮狐子精存在的个体差异。 不同皮狐子精的外貌差异不大,对人类而言就像看猩猩,基本上分辨不出来。 可毕竟是高维生命,皮狐子精自身存在著特殊信息保护,只录入外貌信息,转生后便无法被电子技术智能识別,就像代码运行遇到的未知漏洞,哪怕外貌上没有太大变化,於是只能用排除法对目標进行模糊处理。 第513章 服药无效 野蛟水库,这里已经戒严,所有的垂钓者以及游客都已被驱赶。 在此处戒严的人,何安在都认识,都是半年前一同共事的战友。 因此他的到来不仅没有被阻拦,戒严者还跟何安在说了当前的情况。 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像,这一切都是何安在与王林江的臆想。 这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只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也必须十二分认真地对待。 可由於人手不足,加上他们没有直麵皮狐子精的经验,因此他们在戒严的同时,只能组团进行排查。 人手虽然不足,但声势却足够浩大,不是嘈杂的喧闹,而是那种目的明確不拖泥带水的利落,就像普通人与军人在姿態上的区別,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样。 而这也让何安在心生一种感觉,打草惊蛇。 大家都太紧张了。 何安在是,王林江也是,还有在场的诸位。 经歷过半年前的事情,大家都闻声色变,谁也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又回来了。 何安在將车停靠在临近水库的空旷区域,一旁就是王兴拍照的位置,地上还有泥泞的水渍与脱落的鱼鳞。 “我的手机能够监测生物信息,一旦有未知生命靠近便会报警。” 何安在与萧文君交换了手机,直接將自己的手机录入上对方的指纹,二人用对方的手机与对方交流。 新安装的遮阳帘没有全部拉上,全拉上太黑了,封闭且幽暗的环境加上眼下未知的状况,无疑会令人非常不安。 於是萧文君给每张遮阳帘都留了道缝隙,封闭视线的同时还能让阳光进来,车內便不那么阴沉。 “你先帮我把游戏日常肝了。” “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著玩游戏!” “我这不怕你无聊嘛。” “你那游戏更无聊!” “那你自己消遣吧,我一会儿在与你说。” 何安在下车后,去到王兴照片中所拍到的树林,找到了那双眼睛所在的灌木丛。 这里此刻肯定已经没了那双眼睛,却是有很多正在寻找蛛丝马跡的后勤人员。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何安在问向一旁的负责人。 “何所长。”这里的负责人名叫张光毅,是187调查研究所的一员,皮狐子精来自府地洞天,自然归187调查研究所来管,“有动物移动的痕跡,却没有留下任何毛髮之类的线索;只有这一片的土是湿的,可能是有人撒尿、倒水,亦或是……有个从水里爬上来的东西,在这里停留了不短的时间;我们已经提取了湿土的样本进行分析,结果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希望是尿吧。” 目前还没有发现皮狐子精存在的实质证据。 何安在站在水库边,环视被风吹皱的水面,说不定此刻的皮狐子精就躲在某处正注视著这边。 何安在拨通了王林江的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了?刚好,我正要给你打电话。”王林江说道。 何安在將张光毅的原话复述给了王林江,因为要照顾到萧文君的安危,所以他没法走远,只能在附近查找一下线索。 而王林江也正要给何安在打电话,是因为王兴的事,王兴在吃了b零药后並没有记忆错乱、逻辑自洽,他仍旧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 “王兴升维了?”何安在诧异道。 按照王兴那性格,就算升维了,也入不了学,只能入伍。 “没有。”王林江否定了王兴升维的可能。 王兴没有升维,他能免疫b零药,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这不禁让何安在想起了了自己的情况,他那时虽然已经升维,但在他的视角,他吃的可从来都不是b零药。 “他短暂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可之后又重新记起来了。”王林江说道,“我觉得,或许是这件事情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伤害,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从而使他刻骨铭心,无法遗忘。” “这方面我也不懂,您有问过学院吗?” “学院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正在分析,学院希望我们能找到其中的原因。”王林江各种焦头烂额,本来就很忙了,结果又是皮狐子精,又是b零药。 “会不会是过期了?过期的b零药会不会把人吃坏了?” “b零药可是稀缺资源,每一颗的去处、用处都记录在案,怎么可能会让它过期?” “根据我的经验……”何安在沉吟道,“我觉得吧……打击太大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或许是逻辑无法自洽。” 在这方面,何安在有资格在王林江面前说“根据我的经验”。 “思维逻辑漏洞的存在,会使无法注意到思维逻辑漏洞的人,进行逻辑自洽。而思维逻辑强的人,能够注意到能够免疫思维逻辑漏洞。 王兴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可由於逻辑无法自洽,於是便又重新记了起来。 王兴无法自洽我出现在他的家中,更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受欺负时,不仅不帮自己,反而与外人一起对他拳脚相向,等等,因此他出现了非常强烈的逻辑矛盾,从而免疫了b零药的药效。” b零药的作用从来都是消除普通人对【异常】的记忆从而进行逻辑自洽。 普通人无法认知【异常】,在普通人的认知中一切非现世之物都是虚幻的、虚假的,他们对无法理解之物的认知就是电影特效给予的剎那感官刺激,关闭电影,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不会变成电影中的世界。 这便是b零药的作用。 而王兴的遭遇,同样是一场电影,只不过不是科幻剧,而是伦理剧。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能认知,却无法理解。 就像成长环境中,充满父母的打骂与苛责,被父母的负能量灌溉长大的孩子,理解不了为什么有的人与家人在一起时会是幸福的。 就像下生在厕所隔间並被遗弃在下水道里的孤儿,理解不了何安在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母亲。 王兴理解不了他那慈爱的父亲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粗鲁。 那像梦一样的遭遇,却不是梦,况且就算是梦,也会是一场忘不掉的梦。 强烈的逻辑矛盾,使王兴无法自洽,而这样的结果,要么恢復完整逻辑,要么逻辑紊乱、精神错乱。 第514章 往最坏处想 “我们是不是该庆幸王兴被打击到刻骨铭心了?这让他记起了经歷过的事情,虽然矛盾,但却是完整的逻辑;若是既不能自洽,又没能记起的话,那他肯定会精神错乱的。”何安说道。 “可能是这样吧。”王林江嘆息道。 王兴没有被皮狐子精扒皮,却差点因b零药精神错乱。 王林江的心情虽然有些沉重,但是能够坦然,这是走在这条路上必定会伴隨的风险。他作为父亲或许有些失职,可他对得起所肩负的责任与使命。 而王兴受他权利的福荫,享了不该享的便利,自然也要承载其中风险,抱怨不了什么。 不管別人怎样,反正他王林江是这么想的。 所以经过这件事情,王林江除了心情有些沉重外,心境没有任何变化。 而且他的妻子也非常人,思想觉悟不局限於安稳的小家,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因为不理解丈夫的工作而无理取闹,爆发各种矛盾。 他们夫妻二人皆是这条路上的行者。王兴?王兴或许只是个意外。 “这件事,我们要如何向他解释?”何安在问道。 “这件事就不由我们来操心了,我把他妈喊回来,让他妈来解决。” 说完王兴与b零药的事,话题又回到了皮狐子精上。 “我们现在肯定打草惊蛇了。”何安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双被拍到的眼睛,是它故意露给我们看的?” 何安在一句话便直接让情绪刚平復的王林江瞬间炸起。 “什么意思?” “往最坏处想的。” 皮狐子精可以以任何方式进入人类的视野,无论是被路人目击,还是被监控拍摄,虽有影响,但却是社会方面,而与王兴合照,虽没有影响到社会秩序,但却给予了何安在与王林江沉重一击。 它在宣告它的復仇! “希望只是巧合。”何安在继续说道,“若它是故意向我们宣告它的復仇,那它是如何知道王兴是您的儿子的?它甚至不该知道您。若它没有我们无法认知的方式知晓这一切,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已经披上了人皮,並且是能查到您信息的人。” 王林江闻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七月份的天,就算阴天那也是闷热的,可王林江却感觉到了一阵恶寒,竟让他在大热的天打起了寒颤。 皮狐子精宣告復仇的行为不难理解,至少以人类的思维方式,是能够解释的。 那就是恐惧的无尽折磨。 低级的復仇只是夺取对方的生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而皮狐子精所宣告的,是杀你妻小,灭你满门,夺走所珍视的一切。 那么接下来就算它什么都不做,何安在与王林江也將被恐惧所折磨,从而寢食难安。 这是一种被绝望折磨的煎熬。 就像何安在之前所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可若不防著它,说不定它就会在你放下戒心后,夺走你的一位亲人,然后继续让恐惧折磨著你,无休无止。 这回不仅是何安在受不了了,王林江也受不了了。 那皮狐子精简直就是恐惧的化身。 王林江其实还好,他老家不在东胶,这边的亲人只有妻儿。 而何安在就不行了,何安在是土生土长的东胶人,这里遍地亲人。 皮狐子精不盯上何安在的亲人,反倒是盯上了王林江的亲人,更是细思极恐。 是强化恐惧。 就连不曾直面过皮狐子精的王林江,都被皮狐子精盯上了儿子,那直接抓住皮狐子精的何安在,皮狐子精会放过吗? 它似乎是在告诉何安在,它连王兴都能盯上,那何安在所珍视的人,它迟早也会盯上。 何安在:“以上是我往最坏处想的,当然,是以我的认知所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王林江:“我去排查一下身边的人。” 何安在:“在来的路上,萧文君提到要离开东胶,我寻著这个思路,去深入地想了一下;发现我们当下的情况还算好,它至少只在东胶。” 东胶地界虽然不小,但至少有一个范围;皮狐子精虽是为了復仇而来,但它拥有智慧,不是鲁莽的野兽,它是有可能离开东胶,去別处作案,以此来將提防它的视线分散。 而又该如何防止皮狐子精离开东胶? 似乎防不住。 就算有无数人手牵手將东胶围起来都防不住。 那么,解决问题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再次抓住皮狐子精。 “晚些说,上面喊我开会,应该是有最新指示了,我会將你的猜想匯报上去,听听上面什么意见。”王林江说完便掛断了电话。 何安在话还没说完,他还想说那只老母猴子尸体的问题。 老母猴子的尸体若不能孕育生命,那皮狐子精便诞生已经半年了,期间它不曾露面,是在猥琐发育,不曾袭人,可见它足够有耐心,城府足够深。 可若老母猴子即便死了也能够继续孕育生命,皮狐子精便可能是最近几天才诞生的;那么,那具老母猴子的尸体是否孕育了多胎?又能否再次孕育?像蟑螂那样一次受精终生受孕? 再抓皮狐子精一次是否能够永绝后患? 还会不会有第三次? 杀不死的怪物。 无休止的折磨。 这恐怕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就算皮狐子精转生回了府地洞天,那百年之后,府地洞天无人戍守,它还是会回来。 只不过,那已经不是他们这代人该苦恼的了。 …… 何安在驱车带著萧文君,绕著野蛟水库转以及周边的山里转了几圈,同时將过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与萧文君大致讲了一下,让萧文君了解了当下的大概情况。 “我们已经抓住了它,可是它自杀了,我们只收容了它的尸体,它这次回来应该是为了復仇。 其实我们並不確定它是否真的回来了,毕竟那只是一张模糊的照片。 杯弓蛇影,只是一双模糊的眼睛,便已经让我们精神紧绷,让我们感受到了恐惧。 它要是直接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反倒没那么害怕。” 第515章 不让何安在参与 何安在开车绕了好几圈,直到太阳落到山的那边。 晚上遇到皮狐子精的概率或许会高一些,可同样的,危险也会变高。 人对黑夜最原始的恐惧,若再加上皮狐子精,何安在也不清楚自己能否扛得住,更何况身边还有个萧文君。 於是何安在便终止了寻找,准备打道回府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会儿去吃啥?”何安在问向萧文君。 “你也知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啊。”萧文君翻了翻白眼儿,阴阳怪气道,“去……” 不等萧文君说出去吃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由於二人之前交换了手机,何安在是用她的手机给王林江拨打的电话,所以王林江又给她的手机拨了回来。 “喏,找你的。” “开免提吧。” 既然已经將萧文君加入到行动中来,並已经告诉她了相关大概,那之后的相关安排与部署便没必要不让她知晓了。 王林江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不过没有直说,而是喊何安在与萧文君去家里吃饭,吃饭也不是单纯吃个饭而已,是为了王兴的事情;在此之前,王林江让何安在先来所里一趟,之后再一起回家。 掛断电话后,何安在便带著萧文君去到了187调查研究所,原本已经冷清下来,平日都不超过二十人的研究所,此刻人员进进出出,忙碌得就像过年一样。 “这里便是当时的作战指挥中心,任务结束后成立187调查研究所,负责研究府地洞天相关事宜,狮子猿与皮狐子精都来自府地洞天,所以也归这里管。”何安在向萧文君介绍道。 萧文君老老实实地跟在何安在的身后,她虽然已是三级专员,但只要通过一年级期末的升级考便能晋升三级专员,而她的过往是相对清閒悠哉的,毕竟连高考都只是走个过场。 她第一次身处这般严肃的环境,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在爭分夺秒,这让她不由浑身每个毛孔都紧张起来。 何安在到上次的会议室找到了王林江,此刻的王林江嘴里正叼著一根烟,而面前的菸灰缸里则堆满了菸蒂,王林江看著面前的报告,整个人都眉头紧锁。 “就目前而来,什么都没有发现。”见到何安在到来,王林江直接向何安在说了当前的情况,什么都没有发现,要么是虚惊一场,要么就是皮狐子精藏得特別深,“关於那片湿土的分析报告,是水库里的水,没有发现特殊分泌物。” 水库里的水出现在距离水库有一段距离的灌木丛中,这本身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若是人为泼水,那范围会是长线形,可湿土范围只有那么一滩,便能排除很多可能。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而他们心中的倾向,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出来,然后在那个位置停留的不短的时间。 除了那一滩,周围的土都不是湿的,没有移动留下的水渍,很有可能是沿途留下的水渍已经干了。 根据信息便可以得出两个可能,一是东西在那个位置逗留足够久,久到来时的水渍已经干了,久到了身上的水也已经干了,所以来回都没有留下水渍。 二是那东西身上的水足够多,多到来回的水渍都已经干了,而它带过的地方却还是湿漉一片。 那身上的水如何多呢?毛髮旺盛。 就像男女洗头所需的晾乾时间不同。 王林江愁容满面道:“虽然我不懂皮狐子精,但猫狗我还是懂一点的,灌木丛里有发现诸如猫狗等小型动物的毛,但时间都很久了,不是新掉的,所以可以排除猫狗等小型动物。” 並且猫狗落水上岸后,有甩毛的习惯,会甩去身上大部分的水分;再者猫狗可不会掩盖自己的痕跡,它们若钻入灌木丛,一定会被灌木勾下一些毛来。 再小的动物,或许会避免留下毛髮的痕跡,但所携带的水分不足以浸湿那么一片土壤。 根据那一滩湿土得到的信息,皮狐子精回来的可能八九不离十,只是仍旧没有直接证据。 王林江只跟何安在说了大概情况,没有深入分析,因为上面下达了指令。 “院方禁止你主动参与此次行动,说你应该好好享受假期,不要过度参与【异常】事件,这不利於你的精神状態;同时,希望你相信官方能够保护好你的家人,未来还很长,毕竟你不可能总在第一时间赶到家人身旁。” 这是何安在没想到的,院长虽然承诺他在假期结束之前,不会因为任何公事而打扰他,但这是他自己找的事呀,是他自己主动参与进来的呀,没想到直接不让他参与。 不过也確实,他该换一换心境了,现在他是没事,可以后他若再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东胶突然遭受【异常】事件,他还能拋下正在执行的任务返回东胶吗? 他该相信背后的国家,相信自己的战友。 现在的他仍旧还没能走出小家的格局,虽然心中装著大义,但小家还是要重於大义的。就像无论嘴上怎么说,只有自己清楚心中是怎么想的。 “对付皮狐子精,就你与谈五閒有经验,所以院方將谈五閒调来了东胶,由谈五閒带领相关行动。” “好吧,那我就不掺合了,只是行动的进度与情况能否跟我说一下。”何安在还是记掛著。 王林江无奈摇了摇头,“享受你的假期。” “行吧。”何安在则无奈的点了点头。 “说完公事,接下来说点私事。”王林江掐灭菸头,將菸蒂堆入菸灰缸,然后收起资料报告,“在行动结束之前,我跟他妈,希望让王兴跟著你。” 原因有很多,王兴可是被皮狐子精合照挑衅,无论王兴接下来做什么、在哪里,都要被重点保护与关注,倒不是王林江过度担心儿子的安危,而是不想分出太多人手去做这件意义不大的事情。 若皮狐子精出现还好,至少是得到了皮狐子精的线索,可若是一直不出现,便是浪费人力资源,这对当下的情况来说是很奢侈的。 所以王林江想让王兴跟著何安在,省下人力的同时,还能確保王兴的安全。 第516章 王兴的家庭情况 让王兴跟著自己,何安在求之不得,虽然他与王兴有著矛盾,但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来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就算是,那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应该放下,这是格局的问题。 就像外敌入侵,无论內部有著怎样的矛盾,都应该一致对外;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格局,有的人只记掛著自己的得失,记掛著地主欠他的二两粮食,记掛著邻居骂了他一句;记掛著下路拿了红buff,记掛著中路不给看蓝buff,记掛著上路不跟他支援,记掛著辅助不跟他反野,都不用外敌收买他,他就会趁乱给自己人捅刀子。 何安在虽然小心眼儿,但主次拎得清,他与王兴的矛盾,跟当前所遇到的问题,根本都不是一个维度的问题。 学院不让他主动参与行动,但他可以被动参与啊。 皮狐子精既然盯上了王兴,那王兴跟著他,若皮狐子精来找王兴,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理,那他就有理由被动参与了。 王林江都还没跟何安在解释理由,何安在便直接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可以可以,让王兴跟著我,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而一旁的萧文君,在听到王兴要跟著何安在后,即便是当下这么严肃的场合也没能阻止她想入非非。 让王兴跟著何安在,养蛊还是斗蛐蛐?王兴他爸妈知道王兴抢了何安在的緋闻女友吗?接下来王兴是不是要任由何安在调教?这么癲的剧情,一般变態的作者都想不出来。 关於怎么向王兴解释的,王林江也不清楚,王兴他妈正在家跟王兴解释呢。 收拾完这边的事情,王林江带著何安在与萧文君回了家。 三人刚进门便听到了严厉的训骂声,王林江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何安在与萧文君却是有些无措,那种去朋友家,朋友正在挨训的尷尬。 王兴的母亲名叫郑慧,平日的身份是商场女强人,他们夫妻二人在家庭中扮演的角色是严母慈父,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王兴犯了错,先由郑慧训斥一顿,然后王林江在平心静气跟他讲道理。 子不教父之过,王兴犯了错,有时候郑慧会连带著王林江一起训,王林江从来不敢插嘴,所以王兴很怕他妈。 今天王兴遭遇的事情,郑慧不是跟他解释,而是偷换逻辑概念,將一切的责任与过错都推到王兴身上,让王兴觉得今天的打还是挨少了。 加上气势碾压,根本不给王兴反应的机会;以及血脉压制,王兴根本不敢反驳。 “这就是我们教你的待客之道吗?……” “是他把烟……”王兴试图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郑慧一拍桌子,打断了王兴说话,还把王兴嚇了一激灵。 “这个家谁当家做主?你爸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在那咋呼?就算你爸……”她本来想说就算你爸死了的,可想到在当下关口,死亡如影隨形,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於是便改了口,“就算你爸不在家,这个家也轮不到你当家做主。真觉得自己成年了,出去上大学了,就翅膀硬了?” 父辱子死,王兴做的没错,他所看到的就是何安在羞辱了他的父亲,可眼下並不是对错的问题。 …… 王兴被训得体无完肤,是王林江以招待客人为由,將郑慧硬拽进了厨房。 (请记住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好好跟同学道歉!再无理取闹,就別认我这个妈!”郑慧丟下一句话便被拽进了厨房,进到厨房后她脸上怒气尽消,並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郑慧小声说道:“差不多,不確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以前那套不太管用了。感觉迟早会瞒不住,实在不行,咱们跟学院申请一下,让孩子进后勤吧。” 王林江摇了摇头,倒不是他心疼孩子,而是王兴的能力还远远不够,各种方面,就算进到后勤,那也是走关係进去的关係户。 而后勤的工作可不是隨便谁都能胜任的,就像一台精密的机械上传动的齿轮,其中一个不起眼的齿轮故障或缺失,则会导致整台机械无法运转。 “以后再说吧。” 客厅里,三人如同三国鼎立。 郑慧让王兴跟同学道歉,而他此刻在耷拉著脑袋,正抽噎著掉眼泪;在非常討厌的男同学,以及一位女同学的面前,多么丟人自不必多说,他想躲回房间,可是不敢,他妈出来看他丟下同学回了房间,肯定又是一顿训骂。 何安在撇著脑袋,捂著脸,不敢去看王兴,生怕自己憋不住坏笑。 曾经颐指气使、意气风发的王兴,此刻就跟瘟鸡一样。 他已经在憋不住的边缘了,他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他给萧文君使眼色,让萧文君来化解当下尷尬的局面,这是萧文君所擅长的。 “好久不见啊……” “最近忙啥呢……” “你钓的鱼呢……” 萧文君所问,句句没有回应,她也没办法了,只能尷尬地笑了两声,然后与二人一同沉默。 难过的事情有很多,何安在已然笑意全无,他无所谓怎么与王兴相处,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只要羊没被狼叼走就行,怎么放无所谓,他在意的是结果。 三人就这么沉默著,直至王林江夫妇从厨房里出来。 就像不熟的亲戚只在过年的时候凑一起,没有话题,就各玩各的手机,直到长辈喊吃饭才挪动屁股。 “你站著。” 郑慧不让王兴落座,王兴就不敢坐,王林江在一旁说著劝解的话,可郑慧就是不鬆口。 何安在与萧文君则如坐针毡啊。 何安在则感同身受,他家里也是妈厉害,小时候犯了错,何妈也是这么训他的。 萧文君庆幸自己没妈,不是,庆幸自己的妈不管自己。 萧文君也参与劝解,说著同学情谊、家庭和睦之类的话,最后还是何安在也劝解了两句,郑慧才让王兴落座。 其实王兴经歷了今天的事情,是毫无食慾的,只是他不能不吃。 母子矛盾中,母亲喊吃饭就是给台阶,懂事的孩子都知道下;若换作是叛逆少年,早就摔门回房或离家了,那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王兴是很懂事的,即便郑慧让他站著吃,他也没有丟下碗筷跑开,说明他不想与母亲的关係恶化。 这一桌五个人,王兴一家子跟两个同学,却就属王兴像个外人。 第517章 矛盾翻篇 饭桌上有王兴在,说不了工作上的事情,那便免不了对王兴的说教。 王林江夫妇一唱一和,情绪逐渐平和,也將话题一点点转移。 “不奢求你有多高的学识,至少心智得成熟一些吧?你还能像小孩子一样让爹妈养你一辈子吗?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玩,还玩不出什么名堂来,你爹就算想为你铺路都没个方向;你再看看你的这两位同学,都是清北的高材生……” 王兴闻言顿时晴天霹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萧文君上了清北他是知道的,虽然存疑,但听说萧文君母族那边的背景十分庞大,国外比清北更好的名校都能隨便去;可何安在…… 何安在是清北高材生? 王兴不怀疑母亲此话的真实性,这可比把他按地上摩擦还要让他难受,那个班里被他们笑话了三年的傻子,居然考上了清北?这是什么天方夜谭?到底谁才是招人笑的小丑? “何同学更是响应大学生回乡创业政策,才大一就回来创业当老板了,你爸將人家请来家里,求人家看在你们都是同学的份上,让人家带带你,你倒好,差点没给你爸气死。” 郑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王林江也配合这表演,一副气急攻心不想言语的表情。 而一旁何安在跟萧文君看著热闹,憋著笑,心想王兴也不容易,从小便被这对戏精父母当四岛人耍。 郑慧一番话解释了何安在与萧文君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的家里,顺便让王兴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好好跟著何安在学习。 王兴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不敢拒绝,他没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等饭局结束,王兴的事情便彻底解决了。 让王兴跟著何安在一事並不急,终归还是亲生的,要考虑到孩子的心理状况,王兴今天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確实得给他时间,让他消化一下,於是便先禁了他几天足,让他在家好好缓几天。 王林江夫妇並不知晓王兴与何安在之间的矛盾,他们可不会动用权利与关係去调查孩子的人际关係,是福是祸、是恩是仇都是王兴自己沾惹的因果。 若是被王林江夫妇知晓,那位曾被他们视为未来儿媳妇的姑娘,是何安在的緋闻女友,那今晚的饭桌上可就更精彩了。 回家的路上,萧文君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副驾驶位置影响她发挥,於是她直接上了后座,在后座上躺著捧腹大笑。 “我还等著王兴在同学聚会上挑衅你呢,去年你让他下不来台,今年不少人等著看王兴找回场子的热闹,这回好了,他別说挑衅你了,他若敢直视你,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算了算了,看在王叔跟郑姨的面子上,以前的矛盾就此翻篇吧,二人也不容易,因为特殊的身份与责任,他们倾注在家庭上的精力比较少,王兴只是傲了一点;我们无论是作为王兴的同学,还是王叔跟郑姨的战友,都应该给予適当的照顾。” 何安在这副冠冕堂皇的语气,萧文君就很不喜欢了,虽然说得没错,但私下里说出来就有些假正经的感觉。 “对了,根据我现在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那种逞能去爭一时风头的人,去年为什么要连喝三杯高度白酒给自己吐成了那个样?”萧文君问道。 “我喝的並不是酒。”何安在如实回答道,“因为我能力的原因,其实我喝进肚子里的並不是酒。” 虽然喝的不是酒,但也確实是逞能去爭了一时的风头,现在回想起来是无尽的后怕。 他寧可当时喝的是白酒,然后醉成傻逼被人笑话。 毕竟那果汁一般甜滋滋的液体,可不是现世的东西,而是不知名的高维液体,他就那么喝了。 他现在都不敢去细想那液体的可能,生怕因为【想】而突然发生异变。 只当那是果汁,已经被消化掉了。 不能忽视【想】的力量,就算不涉及高维,【想】也是很玄妙的存在。 就像医生不会告诉將重大病症告诉病患;有的人得了癌症,自己却不知道,该吃吃该喝喝,最后就痊癒了;而有的人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便会去多想,瞎琢磨,自己嚇自己,然后本来能治好的,结果病症迅速恶化,最后治不好了。 何安在继续解释道:“之后吐成那样,也不是因为醉酒,而是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精神理智遭受了衝击,差点就死在那了。” 闻言萧文君立马从后座上弹了起来,要知道当时何安在可是在她的游乐园里吐的,何安在在她的游乐园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萧文君的思绪瞬间活络,立刻就有了联想,她扒在主驾驶的靠背上,颤巍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当时的过山车故障,是不是与你看到的东西有关?” 何安在点了点头,没有说他看到了什么。 “你放心,那东西我已经解决了。” “我胆子小,你別骗我啊。” “那你还能怎样?上去跟那东西拼命吗?” 那可是被用【祂】来称呼的存在,若是真的降临了,危害不可估量,莫说你的游乐园了,就算整个城市,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可能遭殃。 萧文君自是知晓自己的无力弱小,可何安在的话,就像有个道士跟你说你家有鬼,你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个骗子,可对方不问你要钱,而是告诉你鬼已经被他收了。 那这事儿就不对劲儿了。 你知道你家已经没鬼了,可你每当想起这件事,就会记起曾经跟鬼共处的一些细节,然后自己嚇自己。 关键的是,你不是唯物主义者,你自己也是个道士,也会捉鬼,只是道行没那个道士深,捉鬼技术更不如对方。 这时你再回味对方说的话。 萧文君直接瘫躺在后座上,选择躺平摆烂,並感慨道:“这个世界好可怕呀。” 可怕吗?这才哪到哪? “那……游乐园里还有別的什么东西吗?”萧文君问道。 “没有了。” 一句谎话从何安在的口中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没有了?怕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那样的地方了。 第518章 高中同学聚会 若將萧文君比作被阴人跟上,那何安在就是恶鬼缠身。 何安在可是见识过人间炼狱,並在那样的炼狱中生存了三年。 二人驱车顺利到家,没有俗套的遇险情节,皮狐子精有没有在路上窥视他们不知道,反正何安在没有注意到皮狐子精的出现。 如今的东胶不安全,尤其是与何安在相关的人,很有可能被皮狐子精盯上。 於是何安在以高温天热为由,让何妈在家里歇伏。 何妈喜欢工作完全是苦中作乐,是閒置下来的焦虑让她不得不去埋头工作,她並非受家庭条件所迫而强制工作,也不是为了某个目標而工作,所以何安在稍微劝几句,让她缓解了心中的焦虑,那她便会劝解自己休息。 就这样,没什么事三人就宅在家里不出门了。 上河村可是何安在的地盘,准確来说是大白鹅的地盘,大白鹅有著远胜村情六处的情报网,就算有只野狗进村它都能知道,如此一来,放哨的任务就交给大白鹅了,日夜关注村子周围的情况。 过了两天,无事发生,村子异常祥和,连一条陌生的野狗都都没有出现。 今天是何安在他们高中聚会的日子,何安在毫不上心,可萧文君在意啊,一大早就在催促何安在去赴约了。 赴约之前,何安在先去研究所取了给萧文君申请的设备,一副看似普通的平光镜,战术护目镜日常精简版,只加载了马赛克功能,相当於平光镜片一键变毛玻璃。 没有考虑马赛克以外的任何功能,因为不需要。 就连正式的,都因技术问题而有瑕疵,更不用说日常精简版了,还能指望小灵通4k高清不成? 只需要加载基础系统,剩下的都交给小何清。 何清倒是可以直接干扰人眼接受的视觉信號,可惜何清不在。 有需要的时候,何安在会与萧文君继续交换手机,由他手机里的小何清无线连接平光镜,让小何清完成复杂的追踪与运算,从而达成精准面部模糊。 (请记住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1??????.???超好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副黑色圆框眼镜,圆框大镜片视线覆盖更全面。 何安在试戴了一下,效果很可以,实时追踪模糊,无延迟无卡顿,真想把小何清推广出去,仅是小何清便已经遥遥领先现世科技,现世科技跟小何清一比,就像大哥大跟智能机。 回头跟院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何清將小何清作为人工智慧加载到各项设备中去,应该不怕被人察觉到什么,毕竟何清的加密,相信这个世界无人可以破解。 萧文君戴上眼镜,再平添一丝古灵精怪,让她那原本就大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些。 “好看吗?”萧文君诚心地发问。 “好看。”何安在当机立断地敷衍。 今天萧文君开车,何安在实在没啥干劲儿,他的状態与心情像极了公司中两个毫无关係的部门进行团建,以前不咋熟,未来也不会有交集,纯纯浪费时间。 “我跟她们约好了要去接她们的,车载不下,我先將你放下吧。”萧文君不是在与何安在商量。 想著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城里,皮狐子精不太可能避开官方的戒严,明目张胆地出来伤人,除非它还有连何清都未知的能力。 何安在与萧文君交换了手机,同意了萧文君独自前去。 皮狐子精若能出来也好,那便是一个机会,至少也能確定它真的回来了。 何安在觉得皮狐子精或许不敢直面他,那他在的时候,皮狐子精便不会出现。 幼鸟终归是有出巢的一天,是自己飞出去,还是被风吹出去…… 手机中的小何清能够及时开启马赛克对面部进行屏蔽;车是改装过的,虽然看似普通,但玻璃是防弹的,车皮下面裹了钢板,若遭受一定程度的损伤,还会向方圆十公里內的专员发送求救信號。 以及,二人开启语音通话,时刻保持联繫。 “我爸都没管我这么严过。”萧文君忍不住吐槽一句。 她以前都是吐槽朋友被家里管得紧,跟谁去哪都得与家里报备,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外出报备的这么一天,还是连著语音实时报备。 她也就吐槽一下,何安在若不管她了,那她才要找事儿呢。 集合的地点直接就是江缘大酒店的包间,由於萧文君要在集合的时间之前將人接到,所以早一步將何安在送来的江缘大酒店。 江缘大酒店,何安在不熟,却也不陌生,路还是能找到的,然而他还没进门就被大堂经理亲自带人出门迎接。 他作为学生来这里聚会,没人会记得他,但他曾作为上面来的督导组,由市委书记秘书做东宴请,即便只是匆匆一面,却也深入人心。 “借个厕所。” 何安在不想太张扬,便选择了尿遁来屏蔽大堂经理的热情接待,然后便在去往厕所的途中拐了弯,去了预定好的包间。 “我到了,是第一个。”何安在在偌大的包间內转了一圈,然后便在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给我占个位置。”萧文君说道。 “又不是吃席,江天放根据人数安排的,还能少一张椅子不成?就算吃席,也不能让宾客站著呀,那就是主家的不懂事儿了,传出去让十里八村笑话,每逢吃席都要被重新拎出来戳一遍脊梁骨。”何安在百无聊赖,换了手机都没法肝游戏了。 虽然萧文君允许他用自己的手机玩他那个垃圾游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小何清破解氪金功能。 “我的意思是,给我占一个你旁边的位置。” “就我高中的人缘,还有人乐意坐我旁边不成?” “嘶——”萧文君有些……心情复杂,心想何安在这是閒出反问型人格了吗?看得出来他不像平常那般自然,甚至有些焦虑,“我不管过程怎么著,我到的时候你身边的位置必须得是空的!” “行吧行吧。” 虽然何安在的高中人缘不行,但他坐的位置特殊。 东胶桌上规矩多,座次也有讲究,不知道自己该坐哪的,就往靠门的位置坐。 第519章 各行其道后的成长与变化 虽然年轻人基本不讲这些了,意义也不大,但保不齐有人故作渊博拿架子,將封建糟粕奉为圭臬。 社会提倡平等,若席间有长辈自不必多说,长幼有序。 可大家都是平辈,这种將人分个尊卑高下的规矩便应该取消。 其实这就是被曲解了,被人东施效顰,拿来装模作样,用笔画上鬍子装作大人模样,谁谁谁混得好才能上座…… 你可以不讲,但不能不懂,万一別人就较真儿呢? 你可以不讲,却也不妨碍別人就认这一套,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去爭论什么,所以往靠门的位置坐就行。 不多久,曾经的高中同学组团而来,第一波是五个男生,他们进门后只看到一个背影,还以为是江天放,於是笑著上前打招呼,还戏謔怎么坐这,可上前看到正脸才知道,第一个到的居然是何安在。 去年何安在是最后一个到的,而今年,却是第一个。 虽然诧异,但也仅是诧异,时隔一年,已是另一番心境,无论曾经的关係如何,大家都是阔別已久的老同学,聊聊近况,聊聊家常。 五个男生相互戏謔恭维,相互推搡上座,这只是玩笑,玩笑过后五人坐在了何安在的身边。 “这里已经有人了。”何安在制止了一人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那人尷尬地笑了笑,坐去了旁边的位置。 之后到来的是一波女生,似是不想与男生坐得太近,於是便坐到了男生对面,最里面的位置,对此没人说什么,因为这只是一场同学聚会。 之后陆续有人到来,而何安在也阻止了一人又一人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 “辛苦了辛苦了,我马上就要到了。”萧文君的蓝牙耳机中传来何安在不断阻止旁人落座的声音,即便不在现场,萧文君都已经替何安在感到尷尬了,毕竟那只是一场同学聚会啊。 有各自的小圈子可以理解,但在这种场合还抱著团就有些惹人嫌了,你们关係好,私下里怎么著都无所谓,可当下在场都是同学,一起相处了三年,大家是一个集体,你这样占著位置,就……很难看。 虽然大家颇有微词,但也没有明说什么;而何安在对旁人的目光与议论更是毫不在意,直接將腿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江天放喊男生去搬酒,虽然用不了那么多,但男生们都起身自告奋勇,当然除了何安在,他倚著靠背,將腿搭在椅子上,跟个大爷似的。 这时陈晓清到了,陈晓清不似其他人,她一眼就认出了背对著门口的何安在,因为那个背影她曾追逐了三年。 陈晓清身穿一身礼服式吊带束腰碎长裙,提著一个米白色单肩斜挎小方包,一头黑棕渐变的大波浪长发,较比一年前的清纯,如今的清纯中多了一丝成熟,甚至是……性感。 坐在最里面的女生们见到陈晓清的到来,忙起身向陈晓清招手打招呼,而陈晓清只是笑著挥手回应,却没有过去,而是坐在了何安在身边的位置。 “好久不见,喊你你也不出来。”陈晓清与何安在打招呼道。 “这么热的天,不想出门。”何安在语气虽然有些敷衍,但却是心中真实所想。 原本坐在何安在身边的男生,搬酒回来发现位置被占,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换了个位置。 一时间现场气氛有些怪异,陈晓清不顾旁人邀请,坐在了何安在的身边。 有女生过来挽住陈晓清的手臂,邀请陈晓清去里面坐,却被陈晓清拒绝了。 而也有个男生去到里面,在女生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然后女生们便起座换了位置,空出了中间的主位。 原本的同学聚会因为那男生去说悄悄话儿变了味儿,在女生换座之后,又有一位男生过去,按住了之前那男生的肩膀,然后跟女生小声说了些什么,女生们便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后来的男生便推搡这之前的男生回去了。 第一个男生未必就是较真儿,可在眾人眼中,他的行为就跟何安在占座一样的不礼貌。 自以为懂规矩的人在席间给人安排座次,若是商务局无可厚非,领导甚至会夸你,可这是同学聚会。 当下人们厌恶同学聚会的原因无非就是席间的攀比,刚毕业那会儿的聚会是最纯真的,多少年后人们的差异越来越大,而有的人一上来便將这种差异摆在了明面上,比如以座次论尊卑,自然会越来越遭人排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多少年后成功。 这场饭局江天放请客,江天放肯定是得坐主位的,这点毋庸置疑;然而以江天放的性格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他若是在意,直接在椅子上贴上同学的名字,让所有人对號入座就好了。 这是同学聚会,大家隨意就好,在这张桌子上没有主次。 “怎么了吗?”陈晓清凑近身子,压低声音,问向何安在。 陈晓清不可能不知道原因,她只是找个话题与何安在来聊而已。 刚刚那女生来邀请她,她便以不上座的理由婉拒了,虽然桌上无主次,但人得自谦。 陈晓清既然问了,何安在便与她说道。 这方面何安在不敢说在行,只是耳濡目染。 “衝著门位置不能坐,事儿贼多;你就把它想像成一个被诅咒的位置,只要坐了就会霉运缠身,就算別人让你坐,你也要推脱拒绝。” “呵呵。”陈晓清浅浅一笑,“你比以前幽默了。” 正常人不在意这些,而不在意这些的人便不在乎自己坐在了最低的位置,只是怕坐错了位置惹別人不高兴,这也是有格局顾大局之人,毕竟人生不止这一场排排坐。 又有自我且反叛的人,就坐、偏坐,爱咋咋地,他们连高铁飞机都抢座占座,更不用说饭局酒桌上了。 在意这些规矩的人,也並不意味著他们有多么讲规矩,他们只是为了让別人讲规矩,用规矩束缚別人;只是以规矩为由,沉浸在对自己权利的彰显之中,拿著鸡毛当令箭,欲以最小的权力行最大的恶,欲在有限的范围內最大程度的难为人。 规矩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恃强凌弱的。 第520章 饭桌上的【异常】 “人跟人不一样,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所以有的人会很在乎这些,就犯忌讳。比如常年在外跑业务,与人应酬的人,是必须要讲这些的,不然生意是谈不成的。” 何爸因为生活所迫,必须要遵守桌上的礼仪,可他並不將饭桌上的规矩视作非常好的东西。 有的人会將其视作传统美德;而有的人则视其为另一种形式的,向上位者下跪的糟粕。 所以何爸不曾苛求何安在一定要学会,他教育何安在,可以不讲,但不能不懂。 【讲】是要求別人,【懂】是迎合別人。 就怕遇到较真儿的人,会很麻烦。 何爸便与何安在讲过,曾有一位商业合作的顾客,因为席间鱼头没有冲向自己,而大发雷霆,去恶意刁难服务员。 鱼头不会因为冲了他就变得美味,他觉得是服务员不懂规矩、不尊重他,可尊重是相互的,这样的人註定不配得到人的尊重。 而有一说一,身为行业从事者,即便是临时工,也该知晓其中的规矩、说道与忌讳,毕竟顾客了钱,即便不推崇,也得服务周到。 各有不是,顾客上纲上线不对,服务员不懂规矩也不对。 相对而言,换位思考,作为主角,鱼头冲不冲自己无所谓,但长寿麵要是敢下一碗断碎的面,何安在也会拍桌子。每个地方的文化不同,规矩也不一样,有的地方的长寿麵是一整根的手擀麵,所以有经验的店家会在一开始就问清楚忌讳,而不是草草敷衍了事。 “我不爱与家里人聚餐,每次都找个理由避开,他们说我女孩子向外,与家里不亲。”陈晓清说道,“在桌上,他们喝点酒,就爱教人做事情,跟人讲道理,先给谁敬酒、怎么敬,每次都要说一遍,女孩子不喝酒的理由都搪塞不过去,似乎只要长大了,就得喝酒。” “我们无法改变环境,便只能去適应它;你不喝,有得是人喝。” 何安在似是已经看到了陈晓清的结局,学表演,打算进军娱乐圈,又这般不染世俗,就连萧文君都能拿捏到她。 人啊,总要走一条路,何安在倒希望陈晓清能够坚守本心。 笑贫不笑娼啊,又有多少人在那条路上放弃了本心? “咱们这的规矩似乎格外的多。”陈晓清说道。 何安在:“是啊,记得以前,家里有个小孩儿百日宴,在咱这,百日宴都叫百岁宴,寓意长命百岁,然后司仪讲话说的是百日宴,小孩儿的爷爷直接一酒瓶扔了上去,那场面,一言难尽。” 有些人啊,嘴上讲著规矩礼仪,手上却干著最粗俗的事情。 对有的人而言,饭局只是一种社交方式;而对有的人而言,饭局是他耀武扬威的舞台,尤其是喝点酒后,天王老子都没他大。 “反正我不喜欢鱼头冲我,因为我不喜欢吃鱼……” 何安在正说著,忽然眉心一紧,一种预警防御產生的肿胀感,就好似真的有一个酒瓶砸向了他的眉心。 他旋即抬眼,便看到桌上正有一颗鱼头衝著自己。 何安在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顿时严肃。 他坐在靠近门口位置,有没有上菜他最清楚,况且,鱼也不该第一道就上啊。 这一道鱼出现的太过突兀与离奇,而不等何安在做出反应,他周身环境自上而下逐渐变暗,黑色盖住了同学们的脸,他们的声音也隨之消失。 黑暗一点点吞噬除何安在外的所有人,直到黑暗中只剩何安在一人与一张圆桌以及一道鱼。 原本可以容纳二十多人围坐的圆桌,此刻直径不足两米。 一道鱼摆在他的面前,诡异的鱼头正衝著他,那惨白的鱼眼中似乎闪烁著诡异的光。 忽然,周遭亮起微光,隨著微光充盈视野,桌上出现了其他几道菜,以及,五个黑影均匀地分布在圆桌旁,何安在勉强可以看清黑影的身体轮廓,却看不到脑袋。 暗淡的微光使得黑影渐变,自下而上由灰变黑,它们的上半身都与那黑暗融为一体。 加上何安在一共六“人”。 【异常】? 显然,这不正常。 突如其来的异变使何安在浑身汗毛炸立。 何安在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却產生一种焦急焦躁的情绪,虽然看不到五个黑影的脑袋,但他有一个认知,那就是五个黑影的脑袋,此刻都是面向自己的! 『我就说我不喜欢鱼头衝著自己。』 何安在来不及思考,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扰乱著他的思绪,就像在苦思冥想答案时,有人在一旁催促干扰,使得思绪原地打转儿不得寸进。 『又或许……应该庆幸鱼头衝著自己……』 既然鱼头衝著自己,就现有认知而言,自己是主宾,是这张桌上身份最尊贵的。 既然如此,何安在急中生智,他端著面前的酒杯站起了身。 “那么……就到这吧。”何安在没敢说太多,怕会触发什么。 说完,他向前举杯,隨后五个黑影纷纷起立,伸手来碰杯。 何安在站在桌前伸直手臂,刚好將酒杯碰在了一起,他紧急记下了此时碰杯的高度。 他的杯子是最高的,根据碰杯的高度,便可以知晓黑影的身份地位。 碰完杯后,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便消失了。 『是因为我想了【饭局】,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吗?』 压迫感消失,【饭局】却没有消失,五个黑影站在那,手里端著酒杯。 何安在环顾五个黑影,那种压迫感似又跃跃欲试,看来这【酒】是逃不掉了。 “杯中酒。” 何安在將杯中不知名液体一饮而尽,同时五个黑影做出一样的动作,將杯中酒饮尽。 …… 方才,何安在进入【饭局】之后,同学们陆续到来,王兴也来了,他不具之前的精气神,蔫儿蔫儿地找了个空位坐下,任凭旁人玩笑打趣,他只是笑著回应。 陈晓清与王兴都选择將对方无视,偶有同学小声议论起来,他们也权当没有听见。 萧文君也来了,她將何安在搭在椅子上的腿推了下去,然后落座。 眾人见状,心道不愧是萧文君。 第521章 【饭局】 萧文君衣著朴素,居家短袖短裤,化了淡妆,跟在座精心打扮过的女生们比起来,就显得十分隨意。 斜挎著一个非常不搭的包,是游乐场的周边商品,虽是限定,价格也不便宜,但风格过於低幼,且色彩极为鲜艷,適合收藏,不適合穿搭。 “那是何安在给人占的位置。” 有人“好心”提醒萧文君。 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暗中拱火。 看不惯何安在占位置的大有人在,只是没必要上纲上线,这会儿人差不多都来齐了,便看似不经意地將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从而引起眾怒,让不满者群起而攻之。 对了,这会儿人差不多都来齐了,还剩几个没来的跟何安在也没啥交集,那何安在究竟是给谁占的座? 钱堂寧知道何安在给谁占的座,但她不说,就看戏。 陈晓清与王兴的事虽然没有声张,但经常刷朋友圈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来,所以当陈晓清坐到何安在身边时,大部分人都以为何安在是给陈晓清占的座。 因此这会儿的好心提醒,就是拱火,还是拱两边的火,大部分人也都能听出来。 若何安在承认是给陈晓清占的座,那可就十分精彩了。 可惜並不是。 气氛稍微有些不对,萧文君笑著开口,让原本带有不满的眾人瞬间释怀的同时,也倍感诧异。 “是我让他给我占的。” 萧文君在同学们心中的形象,就像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好学生的作业是可以忘在家里的,就算没写,那也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耽误了写。 所以,让占座的是萧文君,所有人就都没有怨气了。 “你为什么让他给你占座?”有人发问道。 然而不等萧文君回答,何安在突然站了起来,並伸手举杯,说出了那句,“那么……就到这吧。” 何安在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朝他投来了目光,这倒也符合他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像傻子一样,行为举止毫无逻辑,莫名其妙。 一旁陈晓清扶额低头,一副不认识何安在的模样;而另一旁的萧文君,因何安在的举止而感到诧异与羞耻,她连忙將何安在往下拽了拽,可何安在不为所动。 “杯中酒。” 何安在仰头一饮而尽。 然而,【饭局】中的酒杯与现实中的杯子,以及里面的液体,都不一样;现实中何安在一仰头,当著同学们的面浇了自己一脸,甚至溅到了身旁的陈晓清与萧文君。 见状眾人哄堂大笑,萧文君赶忙起身拿来桌上的纸巾。 饮完杯中酒,何安在回归现实,在同学们的大笑声中坐了回去。 “你干嘛呀?”萧文君给何安在手里塞去纸巾,並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何安在没有回答,他用萧文君塞到手里的纸巾擦去脸上的水,同时瞥了一眼萧文君。 何安在的目光让萧文君心中一颤,何安在是什么样的人她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何安在的那一个眼神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顿时不敢出声。 何安在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笑声与议论,他简单擦去脸上的水,都无暇顾及身上的湿漉,当即取出口袋中的小本本,对刚才的经歷进行了记录。 那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难以形容,似是……【特殊异常】? 他一边记录一边起身朝包间外走去,萧文君也想跟上来,却在起身之际被何安在的一只大手按在了脑袋上,將她按回了座位上。 “萧萧,你为啥让何安在给你占座啊,还怕我们不给你留座吗?” “萧萧,你怎么带眼镜了呀?你也近视了吗?” “萧萧,可是一年没见你了,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 根据酒杯碰杯时的高度可以得知,【饭局】上三个【宾】,三个【陪】。 【宾】的左右对面都是【陪】,【陪】的左右对面都是【宾】,符合现有认知。 而根据席间鱼头朝向,能够確定主宾的位置。 遭遇【饭局】,身份是固定主宾?还是说……隨机一个位置的身份? 席上主宾最大,有著最高话语权,就像何安在一句杯中酒便能散局,可若是隨机到其他位置身份,又该如何破局? 若是隨机到【陪】,甚至是【主陪】,是否完全被动?若【主宾】不尽兴,是否要一直陪下去? 『还是让鱼头衝著我吧。』 何安在將表面浅显的內容进行记录,不敢深入去想,怕又回去。 涉及到【想】的【特殊异常】,何安在寻思要不要上报给学院。 这不是皮狐子精那种危及在现世物理层面的东西,可能会像病毒通过【想】来进行传播。 还是先不上报了,等何清回来问问何清著。 等等!何清有著自己的思维意识,她也是能够想的,为了不去想,她封存了大部分关於【异常】的信息数据,因此与【想】有关的【异常】,告诉她的话也会给她带来危险。 难不成……这件事只能自己独自进行调查吗? 不。 【饭局】只是不能公之於眾,对於不懂席间规矩的人来说或是必死之局,可对於深諳席间门道的人来说,他们无论在那个位置,或许都能游刃有余。 所以,要向深諳此道的上级匯报,交给更专业的来调查,没必要让自己这个半吊子来冒险。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慎重考虑一番,將其中的风险讲清楚。 毕竟连身为主宾的他都感觉到了那无形的压迫感,若是【陪】的话,难以想像会经歷什么,又是否能在经歷中沉稳不乱。 再者,深諳席间门道的老油条,能够在席间如鱼得水的诀窍无非是偷奸耍滑。 还有一种一力降十会的,就单纯酒量大,直到把席间所有人都喝趴下。 可在【饭局】上,能够按照现世的套路来吗? “何安在?怎么在外面站著?”姍姍来迟的同学,礼貌性隨口问道。 “出来抽根烟。”何安在將小本本揣入口袋,然后取出烟来点上一根,“抽菸吗?” 点上烟的何安在给老同学递去一根,老同学连连摆手。 “少抽菸,对身体不好。”此人没有与何安在过多寒暄,甚至没有停留,径直推门走进了包间。 “嗯。”何安在也隨口答应一声。 第522章 成长 同学们都到齐了,席间仍有空位,因为有报名的同学因为临时有事而不能赴约。 这次参加同学聚会的人又少了,去年摆了两桌,而今年一桌还没坐满。 而今后若再聚,只会越来越少。 有的人放假没回来,跟家里人说在外勤工俭学,有人真在上学的城市打暑假工,而有人是找了个对象,跟对象在外面租了房子。 还有的退了班级群,刪了同学们的联繫方式,已经联繫不上了。 肯定是有能联繫上的,但对方已经退出班级群,並刪除了同学们的联繫方式,便已经说明了对方的態度,那便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了。 人齐了便开始上菜,只有何安在不知去向。 “何安在呢?”江天放问道。 “在外面抽菸。”后来的同学说道。 后来离席也是到了,更何况还是第一个到的。 因为有些人的迟到,让守时的人早已饿极了,於是便先不等何安在了。 二十多人围坐桌前,刚开始一道菜基本上转半圈就没了,虽然从门口位置上菜,但按照规矩是要先转到主宾位置,由主宾第一个动筷,而同学聚会上没这些规矩,所以坐在门口的几人占了便宜。 何安在虽然不在,但萧文君都会把每道菜都给何安在夹上一些,哪怕后面的人可能吃不到,对此也没人说什么,毕竟那是萧文君,人缘好到可以被所有人都包容。 萧文君给何安在夹菜,陈晓清见萧文君给何安在夹菜,便也给何安在夹起了菜,这让后面一口没吃的同学们乾瞪眼,心想他何安在凭什么? 有人要提一杯酒,江天放说先填填肚子,喝酒才不伤胃,实际上是在等何安在;他攒的局,该由他来提第一杯酒。 若何安在没到,自然不会等一个迟到的人,而迟到的人可是要自罚三杯的,可何安在不仅到了,还是第一个到了,只是有事离开了一下;因为同学们饿极了,所以先上了菜,若提第一杯酒不等人家,那就是他的不懂事了。 不是说他请客,他就可以制定规则、目无一切,那跟拿钱羞辱人有什么区別?他请客,他便更要照顾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教养问题。 而何安在作为客人,不声不响地离席……倒是很正常,毕竟人有三急,去方便肯定不能在席间大声说出来啊,只是不能离开太久;离开久了便是不告而別,因此在江天放出来找人之前,何安在抽完烟便回到了包间之中。 一如一年前,席间半途,何安在推门而入。 只是较比一年前,如今的何安在,单从气场上就肉眼可见的不一样。 只是坐那的话还看不出来,走起路来方见气场勃发。 一年前的何安在,走起路来不说猥琐,反正是唯唯诺诺,没什么精神,一副放不开,生怕磕著碰著的模样。 而今的何安在,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颯沓如星;或因挺直的腰板,整个人比之以往都健硕了不少,身高也今非昔比;让人不得不感嘆,自信是男人的医美,精气神胜过一些外在的修饰。 “你现在开始抽菸了?” 何安在刚一落座,陈晓清便开口问道。 “压力太大。”何安在简单回了一句。 然后江天放端酒起身,提了一杯。 刚坐下的何安在又站了起来,在座所有人一同举杯喝了一个,或喝酒,或以茶代酒。 萧文君喝的是酒,陈晓清喝的也是酒,而何安在喝的却是茶。 “解压的方式有很多,抽菸对身体不好。”陈晓清放下酒杯,说道。 道理谁都懂,一年前何安在也时常劝別人少抽菸,同学们都被他劝住了,可他自己却成了大菸鬼。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有过何安在经歷,莫说抽菸了,吃屎都不奇怪。 一杯酒后,桌上的气氛异常祥和,等著看热闹的钱堂寧快有些坐不住了,又不好主动挑起话题,那样意图就太明显了。 大家都成长了,不再像一年前那样轻狂桀驁,不再口无遮拦以旁人笑料作谈资,至少当面不会。 一年前曾大声嘀咕何安在的女生,生怕何安在听不到她们的议论,此番见何安在浇了自己一脸,也仅是大笑一番,没有嘲弄了意思,也没有说多余的话,更没有提及何安在以前的糗事。 人不是因为时间而成长,使人成长的是经歷。 钱堂寧看向王兴,这次同学聚会她最期待的戏码就是王兴踢钢板,可王兴的变化不比何安在小,一年前还意气风发的王兴,拎著啤酒瓶就上去找事,跟要拿著啤酒瓶上去抡人似的,可嚇人了。 如今却变得拘束唯诺起来,坐那一言不发,头也不抬,跟自闭了一样。 其实就算没有前不久发生的事情,王兴也不会在聚会上找何安在的麻烦,因为他也成长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意识到自己是另一个何安在。 高中意气风发、叱吒球场的他,在上了大学后,连替补的位置都不够格,他不再是球场上的主角,比他优秀的人有得是,观眾的吶喊不再属於他,他泯於眾人。 挫折或是一时,可平凡或將一辈子。 心境產生变化的王兴不再计较曾经的过往,更何况他早已与陈晓清分手,虽然仍对何安在充满厌恶,但没必要再上纲上线。 又经歷了前不久的事情,他现在渺小得像一只草履虫。 此次同学聚会他一定要来的,哪怕再面对何安在与萧文君时会很难堪。 他已经不是一年前灰溜溜逃走的王兴了,人生不可能一直称心如意,更不可能一遇到不称心就逃避。 他曾为了能够登上球场,做了他父亲严令禁止他做的事情,那就是贿赂送礼。 然而,他的傲气没能承受住席间轻谩的声音,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礼白送了,球场也没能上去,甚至还得罪了球社的人。 大学终归只有四年,看不惯也就看不惯了,可家庭是一辈子。 要想“缓解”跟父母的关係,他必须要与何安在和好。 也是因为有何安在的缘故,被禁足的他才能出门参加同学聚会。 第523章 时间只会成长小孩的身高 所有人都不再像一年前那样锋芒毕露。 那时他们刚毕业,累积三年的压力一泄如注,又恰逢成年的年纪,会使人產生一种登临绝顶的错觉。 而上过一年大学的他们,走出了东胶,见识到了更多的人,提升了现有的认知,明白了他们奋斗了十二年的终点,也仅是一个新的起点。 他们还没有步入社会,大多都是只知一味学习、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娃娃;而在那新的人生阶段中,学习知识不再是唯一,更重要的是要懂得人情世故。 有的人固执己见觉得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不屑於人情世故,可现实会教会他们,若无改变环境的大神通,他们便无法在他们所瞧不上的腌臢齷齪中鹤立独行。 王兴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离开了东胶,离开了他父亲的福荫,没人还会卖他面子。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深諳了这个道理。 多条朋友多条路,只是看不惯大可不必交恶,谁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求於对方;而老同学终归是一份情谊,说不定就能在某一时刻拉你一把。 虽然是“说不定”,但將人生看作一场游戏,任何收集线索都將可能开启一条新的剧情线。 而人生的经营,便是要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机会。 看不惯阿諛奉承?看不惯摇尾乞怜? 有人清高的就像……昂首等餵的……鸡,没有准確的自我认知,当其他鸡都低头啄食,它寧折不弯,嘲笑著其他的鸡没骨气,它昂首挺胸张著嘴,等老天爷餵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生地养的珍禽异兽。 王兴是刚出窝的幼鸟,在窝里时只要张开嘴喳喳叫,父母便会將他餵饱;而当他离开鸟窝后,再开张嘴喳喳叫,就被人餵了一嘴屎,然后他学乖了。 无趣。 钱堂寧没有如愿看到想看的戏码,所以倍感无趣。 席间少不了对她这位大才子的恭维,可在她听来,却是有些受不起;她笑著附和,却一如王兴,不敢抬头去看何安在。 半年前的那次聚会上她还当之无愧,可在见识到清北大学为何安在举办的签售会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她清北大学学生的身份,已然无法在东胶这一亩三分地上给予她优越感。 清北大学那么多学生,而她只是籍籍无名的一员。 她在东胶被同学们称为天才,可她这样的天才,清北大学遍地都是。 萧文君埋头乾饭,以往最活跃的她,此刻席间却成了最沉默的一部分。 她是了解何安在的,何安在都抽菸了,说明【压力】已经迫在眉睫了。 『难不成……在座的人中有一只皮狐子精?』 正在这时,何安在悄悄伸出手,摸向了萧文君;他將手伸入了萧文君的斜挎包中,取回了自己的手机,同时也看出了萧文君的恐惧,於是他用手机戳了戳萧文君的腿,並在萧文君扭过头来时,与她说道:“没事。” 席间话题何安在不感兴趣,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席间大人喝酒胡侃,不让提前离席的小孩儿就硬熬。 於是他便肝起了他那垃圾游戏。 见到何安在肝起了他那垃圾游戏,萧文君的心便放到了肚子里。 她也伸手到何安在的口袋中,取回了自己的手机。 席间祥和只是一时,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喝点酒开始上头后便不满足於当下的话题,於是便有人开始找一些刺激的话题。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陈晓清跟王兴什么时候分手的?为啥分手?谁提的分手?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陈晓清与王兴二人都因这个问题而感到尷尬与难堪,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去年的时候搂搂抱抱丝毫不顾及单身同学的死活,那今年的同学们自也不顾及你们的难堪了。 而作为攒局者的江天放连忙转移话题,他生在商业世家自幼耳濡目染,情商与眼力见都要高於一般人,更何况陈晓清都坐何安在旁边了,正常人都能看出有问题,王兴也蔫儿了吧唧一句话都不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问出这问题的不是真傻,就是纯坏。 这是別人的隱私,若好奇你私下怎么问都无所谓,但这是在江天放攒的局上,王兴与陈晓清作为客人,江天放不能让客人难堪。即便他也好奇。 王兴跟陈晓清的事情问不成,矛头便转移向了何安在,何安在可是吹牛逼上清北的,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所有人都以为何安在会是在毕业后刪除联繫方式的人,所以他才会说自己上清北大学,反正以后也不联繫了,可万万没想到,何安在还会来参加毕业一年后的同学聚会,当时何安在在群里报名时,他们就已经在震惊,何安在居然没退群。 就在这时,萧文君的手机响了。 来电铃声响起,使包间內的人声戛然而止,一些没放在心上、还在说话的人,也因周围安静下来的环境,不好意思继续出声,於是便选择了闭嘴。 在旁人接电话时保持安静,也是教养问题。 萧文君看了眼手机,是顾寧的电话。 顾寧找她做什么? 她瞥了眼何安在,瞥见何安在的垃圾游戏界面,便明白了,是免打扰模式。 何安在玩游戏有免打扰模式,一般来电或信息都不提醒,除非是学院方面的,学院的信息优先级最高,也会有免打扰模式,查看信息免打扰,来信息时强制退出游戏。 “吶,找你的。”萧文君將手机递向何安在。 何安在看了眼来电之人的名字,然后便接过手机,接通电话,並起身朝包间外走去。 “餵?” 陈晓清也瞥见了萧文君递向何安在的手机上,来显示的名字,顾寧? 是那个顾寧吗?何安在跟顾寧还有联繫吗?顾寧跟萧文君也认识吗?顾寧找何安在为什么会拨到萧文君的手机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何安在与萧文君的关係不太一般,何安在给萧文君占座,萧文君给何安在夹菜,找何安在的电话拨到了萧文君的手机上…… “萧萧,你跟何安在交往了吗?” 第524章 你说別从別人口中去了解你,可了解过你,发现別人保守了 萧文君与何安在交往了吗? 眾人看向萧文君的同时,目光也瞥向陈晓清,不由替陈晓清感到尷尬。 萧文君给何安在夹菜是因为交往,那陈晓清给何安在夹菜算什么? 然而陈晓清面色如常,正自顾自地低头吃菜,丝毫没有难堪的意思。 钱堂寧憋著笑,暗道好戏终於开始了。 “哈哈。”萧文君哈哈一笑,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们是大学一个班的同学,他是我班长,加上又是高中同学,所以平日走得近些。” 萧文君没有跟何安在交往,可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却比二人交往了还要多。 萧文君疑似上了清北大学,证明只有发在群里的一张照片,连录取通知书都没有晒过,而之后一年里就很少联繫了,虽然发消息会回,但不水群了;同在清北大学的钱堂寧也约不出她来,她上清北大学这件事,便不免惹人怀疑。 可就算萧文君上不了清北大学,以她的身份背景,或许国內的好大学走不了后门,可外国的名校不隨便挑?就算不出国,以她的成绩也不会去到一所野鸡大学。 何安在跟她一个班,这太魔幻了,还是她的班长,这简直玄幻。 科幻?科幻是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幻想,而这一点都不科学。 萧文君继续道:“哈哈,我借他的车去接孙晓她们,刚好坐不下,多一个人就超载,所以我就让他先来给我占个座,我自己去接了孙晓她们,哈哈哈……” 萧文君解释了她为什么让何安在给她占座,同时也拔高了何安在的高度,要知道他们才刚刚成年,有的人连驾照都还没有,而何安在都已经有车了。 有车有什么了不起的?肯定是家里给买的,他一个学生哪来的钱买车? 別急,慢慢来,一步迈太大容易扯著襠。 “他都不知道有这场同学聚会,是我用他的手机给他报的名,嘿嘿,我硬拽他来的。” 她没说何安在其实是不想来的,这会使何安在进一步疏远与在座同学的关係,无论如何,何安在既然都来了,她就有必要替何安在维护好这些关係。 主要是,何安在真是被她硬拽来的。 何安在与在座眾人真没什么感情需要联络。 席间何安在虽然没有表现出不耐,但也没有参与席间的话题,自己在那低头玩手机,作为客人就有些不太礼貌,別人请客吃饭,他拉长个脸,不愿意来就別来嘛,就好像欠他的、求著他来一样。 因此萧文君找理由为他开脱。 期待看好戏的可不止钱堂寧,还有萧文君,她硬拽何安在来不就是为了让何安在人前显圣,然后看某些同学的表情嘛。 “他平日都很忙的。”萧文君虚抬何安在的日常,增加何安在的逼格,虽然之前的一段时间確实很忙,但在放假后就在宅在家里打游戏,閒得都发霉了,“咱们同学好不容易聚一次,下次聚还不知道啥时候,不知道还能聚到几个人,我就给他硬拽来了。” 匪夷所思,就像做梦一样,可说话的是萧文君,萧文君没必要联合何安在一起骗他们的。 一时间,在座眾人的大脑都宕机了,沉稳如江天放也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陈晓清一直如常的面色露出诧异,同时一个非常离谱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上四中並不是发挥失常?他一直都很优秀,难道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对呀,若是发挥失常,他完全可以復读一年的……』 有人不信,若只是萧文君的话,就算萧文君吹牛说她找了个外星人男朋友,那么所有人明知道是假的,也不会拆穿或质问,反倒会迎合她,夸讚她的外星人男朋友。 可那是何安在,一个曾被他们嘲弄、看不起的傻子,他们不能接受一个思维逻辑与行为举止都不正常的傻子比他们优秀,他们不如他们所嘲弄的傻子,那他们又是什么? “是清北大学吗?”有人问道。 “是呀。”萧文君的回答斩钉截铁,声音虽轻柔且带著童音,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钱堂寧已经快憋不住笑了,她看著在座眾人的表情,自己当初在清北大学见到何安在时,也是这个表情。 仍不信且不死心的人將目光投向的钱堂寧,试图从钱堂寧这找到破绽,“你们是校友,一定经常联繫吧?” 一向活跃的萧文君销声匿跡,连朋友圈都不发了,本就惹人猜忌,只因为那是萧文君,所以眾人不会去追问什么;可若是萧文君帮著何安在说话,那他们就有挑一挑萧文君的破绽了。 钱堂寧被问到,內心顿时激动了一下,她忍著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听闻钱堂寧此言,不信之人自以为发现了破绽,正当他们打算继续质问萧文君时,却听钱堂寧继续说道:“不过何安在確实是清北大学的学生。” 钱堂寧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萧文君上清北存疑,可钱堂寧却是毋庸置疑,当时就在朋友圈里晒了录取通知书,过去一年里也没少更新在清北的日常,她的话可比萧文君更权威。 因此当眾人听到钱堂寧说何安在是清北大学的学生后,他们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何安在写了本书,挺火的,清北大学出版社给出版的,还在清北大学內办了签售会,清北大学官方亲口承认的新生作家;虽然不知道稿费多少,但想来买辆车还是没问题的。”钱堂寧也给何安在助攻,见到在座某些人那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她心中不禁暗爽。 等了这么长时间,可算见到这一幕了。 而看著这一幕的萧文君,心中却没有太大涟漪,就好像明明期待了很久的东西,得到后也就那样,她似乎更享受追逐这件东西的过程。 同学们的表情確如她所预想的那样,效果是完全达到预期的,可心中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她与在座的同学已经渐行渐远,已然不在一个层级,甚至不在一个世界。 这一刻她理解了在去年暑假的最后一次聚会上,视频通话中何安在的无所谓。 第525章 烈阳下的小孩儿 包间外,何安在与顾寧通话。 “店里有台机子故障了。”顾寧说道。 “修不好吗?”何安在问道。 顾寧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位客人正在玩,客人没有投幣行为,可机子却一直在落幣,没听过这种情况,要不要让客人离开。” 顾寧给何安在发了一段视频,是故障的游戏机,而坐在游戏机前的人似知晓了身边有人偷拍,於是便扭过头,笑著朝镜头比出了剪刀手。 “没事,不用管她。”何安在看到视频中的人,瞬间释怀。 游戏机没有故障,那坐在游戏机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路玉,路玉的能力是御物,她操控一枚游戏幣在入幣口反覆进出,所以游戏机才会不停的落幣。 游戏机內有著两套游戏幣循环系统,投入跟返奖的是一套,机子中掉落推幣的是另一套,所以投入的游戏幣与掉落到推板上的幣並不是同一枚,因此路玉用一枚游戏幣频繁触发感应,让另一套系统不停落幣。 何安在本以为自己已经很能薅了,可现在看来还是太保守了。 路玉也算日理万机了,此次突然到访东胶,想来是因为皮狐子精的事,作为当初协助萧玉风调查府地洞天的二人之一,上次林寧当值,这次便轮到了路玉。 看路玉休閒的状態,还有时间打游戏,那有关皮狐子精的行动进展是一点都没有。 与此同时,何安在老家的二楼阳台上,大白鹅站在飘窗之上,像人一样背著手,背著的翅膀中拿著手机,手机上还播放著短视频。 大白鹅看著楼下,院外的胡同里,正有一个小孩儿在拍皮球。 那小孩儿两三岁的样子,还穿著开襠裤,甩著小丁丁。 手机中刷到一部无脑短剧的推广,大白鹅都不用看,便熟练得点开“更多”,然后屏蔽、减流、拉黑一条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楼下胡同里的小孩拍著皮球跑来跑去,乐此不疲,银铃儿般的笑声咯咯咯地在胡同中迴响。 它只是鹅,不是傻。 室外是怎样的环境它比人清楚。 在这气温四十多度的天,一个小孩儿大中午不回家吃饭,在太阳底下拍皮球? 南北走向的胡同,正晌午的太阳刚好在胡同的上方,胡同里一点阴凉处都没有。 狗路过都嫌烫爪子。 大白鹅抬起翅膀,將短视频退出,然后给王林江拨去了电话。 同时,大白鹅正目不转睛地看著楼下的小孩儿,而那小孩儿也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大白鹅,一鹅一人就这么对视上。 四目相对,转瞬,那小孩儿便抱著皮球跑开了。 另一边正审阅著匯报信息的王林江,已经开始產生鬆懈的情绪,这么多天来,一点皮狐子精的蛛丝马跡都没有发现,难不成王兴照片拍到的根本就不是皮狐子精,一切都是他们草木皆兵的错觉? 虽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產生,但王林江会在这种想法產生的一瞬间便將其否定。 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 若如他们先前所商討的那样,皮狐子精便是要在精神上折磨他们,一旦鬆懈下来,皮狐子精便很可能给予他们重击,从而重新让他们被恐惧所折磨。 王林江突然接到了大白鹅的电话,心中不由称奇,即便已经习惯了一只会说话的鹅,可一想到这辈子还能接到一只鹅打来的电话,还是会感觉很玄妙。 大白鹅的来电显示让王林江皱紧了眉头,一只鹅给自己打电话,便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餵?” 王林江接通了电话,另一边的大白鹅直接阐述道:“胡同里有个小孩儿在那玩。” 大白鹅的语言没组织明白,可王林江立刻便听出了大白鹅的意思。 大白鹅是觉得胡同里的小孩儿很可疑。 这么热的天,野蛟水库的水位都下降了十几厘米,地里苞米都晒成爆米了,成年人在室外晒一会儿都要中暑,更不用说小孩儿了。 “我马上到。” 复杂矛盾的情绪,一旦发现蛛丝马跡,便意味著皮狐子精真的回来了;可若有了线索,便有了方向,便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没有头绪、疑神疑鬼,便不用无时无刻的自我怀疑。 王林江通知了谈五閒,並带著一组调查专员前往了上河村。 一群人来家里找一只鹅有些匪夷所思,因此他们没有与大白鹅碰面,而是直接调取了周围的监控,锁定了大白鹅说的那个小孩儿。 也是在看到监控中小孩儿的身影后,王林江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有一个方向错了。 皮狐子精毕竟是高维生命,不能以现有认知去理解,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无论它有著怎样的体型,只要披上人皮,就会拥有人皮生前的体型? 就算不能,皮狐子精满打满算降生不过半年,而幼年期的皮狐子精是什么样的?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么幼年期的皮狐子精会不会很小一只,只有孩子大小? 他们根据监控寻找那小孩子的行踪,可是跟著跟著却跟丟了。 这个结果让王林江头皮发麻,同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寒意直衝天灵;他无法確定,但心中的直觉告诉他,那小孩儿就是皮狐子精。 因为那小孩儿会躲监控! 野蛟水库附近那么多监控都没有拍到皮狐子精的蛛丝马跡,因此会让王林江不断產生自我怀疑。 若皮狐子精真的回来的,那么便意味著它具有很强的反侦察、反追踪的能力,它不仅会躲监控,还会清除掉自己存在过的痕跡。 皮狐子精很有可能半年前就回来了! 並且它没有藏身野蛟水库,而是潜藏进了人类社会! “快去查,这是谁家的小孩儿。” 王林江心急如焚,大事不妙。 监控中能看到自娱自乐的小孩儿突然抬头,也就是与大白鹅对视的过程,隨后便跑开了。 若是普通的农村小孩儿,可以理解为被鹅拧过,因此害怕大白鹅。 可那小孩儿不正常,一如皮狐子精知晓了藏在监测器前的自己,它也知道了藏在监测器前的大白鹅! 它知道自己暴露了! 第526章 梦都是反的 包间外的何安在掛断与顾寧的通话后,便点上了一根烟,独自在包间外抽起了烟。 而在包厢內,王兴竟也为何安在助攻起来。 “何安在响应政策回乡创业,我爸让我跟他学习。” 有关何安在的消息,是一则又比一则更令人震惊。 萧文君与何安在举止亲昵,关係铁定不一般,萧文君为何安在说话也就算了;可与何安在没什么交集的钱堂寧也为何安在说话,他们虽然很难接受,但还是能说服自己的。 而现在与何安在不对付的王兴竟然竟也为何安在说话了,眾人此时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那可是王兴啊,去年差点把啤酒瓶抡何安在头上。 听到王兴也为何安在说话,眾人顿感一阵虚幻不真实,做梦都没这么离谱,甚至出现了时空穿梭了的错觉。 清北大学学生,畅销书作家,回乡创业的老板。 这不应该是多少年后的聚会內容吗? 在座眾人还只是毫无成就、毫无建树,今天吃饱就不考虑明天的学生,而他们一直瞧不起的何安在已经赶超他们太多太多。 他们无法理解何安在的变化,更无法理解发生这些也才一年的时间。 然而这仅是何安在最不起眼的,甚至不被视作成就的一些閒散事跡。 虽然难以置信,但还是有人能办到的。 何安在真正在做的事,才是他们真正无法理解的。 萧文君看著眾人的反应,神色淡然,就像一群连球都拍不明白的三岁小孩子惊羡於成人投出的三分球,对小孩儿来说,他们在多少年后,甚至都无法將球投到篮筐的高度,而殊不知那他们所惊羡的三分球,却只不过是成人世界中的片刻閒暇。 萧文君正有些走神,陈晓清忽然坐到了何安在的位置上,她的旁边。 余光中的变化令萧文君微微恍惚,这一幕让她感觉无比熟悉,就好像在曾经的某一个时刻经歷过一般。 “萧萧,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人声嘈杂,议论不止,陈晓清突然凑到萧文君的身边说起了悄悄话,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模糊,这不正是之前她曾梦到过的一幕吗? 萧文君的意识有些恍惚,等她反应过来时,陈晓清已经说完了。 就是陈晓清不一直想约何安在出去玩嘛,又一直约不动,何安在不出去,而过段时间他们有个初中同学聚会,计划是要去萧文君的游乐园玩,陈晓清希望萧文君能帮她与何安在创造机会。 萧文君磕他俩的cp磕了三年,是最希望他俩在一起的人,所以陈晓清才找萧文君直言不讳,希望萧文君能够帮她。 虽然与梦中说的话不一样,但意思与目的却是一样的。 这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每个人都有过,萧文君在此之前也经歷过,只是从未有著这般清晰,清晰到明確的知晓是什么时候经歷过这一幕。 萧文君看著陈晓清那一脸渴求的表情,带著些许撒娇的意味,楚楚动人。 不知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这个表情。 很可惜,萧文君不是男人。 萧文君微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拒绝道:“別了吧,你们不合適,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何安在说过,梦都是反的,只不过,相反的並不是陈晓清会不会来找她撮合自己与何安在,而是在梦中答应了陈晓清的她,在现实中拒绝了陈晓清。 听到被萧文君拒绝,陈晓清也感到一阵错愕,要知道萧文君可是在她与王兴在一起后,也还都坚持撮合她与何安在,萧文君对这件事的执著就像小姑娘的第一个布娃娃,她以为萧文君会一直执著下去。 是小姑娘已经有了新的娃娃?还是说……小姑娘已经过了玩娃娃的年纪? “陈晓清,你是不是也知道何安在的事情?”就在这时,一人突然问向陈晓清,打乱了陈晓清的思绪。 陈晓清突然与何安在走那么近,当著前任的面,甚至都不顾旁人的目光,在此之前眾人还觉得匪夷所思,可在知晓了何安在情况后,那陈晓清的行为就不奇怪了。 然而陈晓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並不知晓。 也就在这时,何安在回来了。 见状陈晓清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何安在出去接了个电话抽了根烟,回来后便发现席间的气氛与自己离开时不一样了,不过他不在意,他將手机还给萧文君,然后坐下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怎么能只喝茶呢?你又不是不能喝。”江天放起身,便要来给何安在倒酒,“我们知道你开车来的,酒店有专门的代驾……” 突然,包间的门被敲响了。 刚起身的江天放一愣,“请进。” 包间的门被推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端著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大伯?五叔?”江天放见到来者无比诧异。 来者竟是他的大伯江腾仁与五叔江腾信。 这敬酒套流程他是懂的,可这里是同学聚会,在座有谁值得他大伯跟五叔亲自来敬酒的?他可不会自大到以为大伯、五叔是来给他捧场的。 酒店敬酒虽然有门槛,但过了门槛就不会区別对待,不会根据客人的身份或身家而分门別类,不会草草敷衍,一般就是谁有空谁来,除非是特別尊贵的客人。 而他大伯將要从他爷爷手中接管酒店,可谓日理万机。 因此他五叔可能来给他捧场,但他大伯绝对没这閒工夫。 江腾信看到江天放,便向江天放招了招手,示意江天放先坐下,然后他便在在座之人中扫视了一眼,便立刻精准地锁定了何安在。 虽然何安在背对著他们二人,且没有因他们的到来而回头,但他们认得何安在的衣著。 “这位领导。”江腾信端著托盘上前,来到何安在身边。 “嗯?我吗?你是?”何安在疑惑道。 “您贵人多忘事,我们过年的时候见过的,当时您跟王秘书一起来我们酒店吃饭,我们一起喝过酒,您还记得吗?”江腾信將托盘放到桌上,諂媚道。 第527章 小嘴儿瘁毒 江天放的五叔江腾信,就是过年时来敬过酒的带班负责人。 “奥,记得记得。”不管对方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至少在这里算是他的长辈,何安在起身相迎。 “这位是我们酒店的总经理,江腾仁。”江腾信將端来的酒斟满三杯。 江腾仁则亲自为何安在端了一杯酒,“您上次来公干而来,我们酒店不便打扰,招待多有不周,这次我代表江缘大酒店全体,敬您一杯。我们干了,您隨意。” 没有华丽的敬酒词,也没有多余的话,因为二人也很迷茫,王秘书宴请过的督导组,出现在了江天放的同学聚会上,即便是经验老道的二人也吃不准,二者是不是同一人。 本著寧认错不放过,於是二人便来了。 二人一口饮尽杯中酒,何安在也隨著二人一同饮尽。 “您吃好喝好,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江腾仁端起托盘告退,並將带来的好酒留在了席间,“各位吃好喝好。” 他们无视了江天放,无视了这一场同学聚会,他们没有利用自己与江天放之间的关係,从而佯装偶然去向江天放攀谈、询问什么,一是有套话之嫌,二是可能有认错人的尷尬。 其实真假无所谓,只要不戳破,无非就是一份诚意、一杯酒的事。 他们没有攀靠何安在的意思,只是有贵客来店里吃饭,他们理应向贵客献上一份诚恳的心意,因此他们的诚意到了便行,对方是真是假无所谓。 江腾仁跟江腾信离开了包间,江天放呆愣著都忘了去送送自己的大伯跟五叔。 其他同学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老板便已经使他们望而却步、高攀不起的了,而领导…… 这里可是东胶,天大地大考公最大的东胶。 那些喝酒上头准备打趣何安在的人瞬间清醒了,並庆幸何安在出去接了个电话,从而令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不然可就成脑残短剧中的脑残npc了,可就比去年的王兴还下不来台。 王秘书?哪个王秘书?该不会就是王兴的父亲吧?怪不得王兴老实了。 意识到问题的人將將目光投向了王兴,而王兴低著头装自闭,他就像抹不开面的小孩儿,有话都悄咪咪说,当著何安在的面,他实在说不出口。 而王兴的態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过年的时候与王秘书一起来酒店吃饭?不正是他们过年同学聚会的时候吗?而他们也確实在江缘大酒店看到了何安在。 对上了,都对上了。 当时很多社会精英来给王兴敬酒,希望王兴能向自己父亲引荐一下,而王兴连那扇门都没敢进,更是不曾想到,那扇门后的,居然是何安在。 当时他们还在席间嘲笑何安在不请自来,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当时嘲笑的,其实是一直以来的自己啊。 坐回位置上的何安在丝毫不在意现场的气氛,也没去解释什么,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肝他那垃圾游戏。 “哎呀,別玩了。”萧文君一把抢过何安在的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包里,“你那破游戏都氪三百多万了还得防人偷榜,你还不如三千雇个暑假工的大学生给你二十四小时盯著。” 虽然是破解版,但破解的数额达到了三百多万,这种数值游戏隨版本更迭上限,当前版本相当於一百分的卷面,纵有一千分的实力无济於事,因为卷面只有一百分,所以一千分的实力跟一百零一分的实力就比谁勤快了。 浅显之人震惊於何安在往游戏里氪了三百多万,而有心思的人,则面色有些古怪,暗道这萧文君看起来小小一个,没想到小嘴却跟淬了毒一样。 重点不在前一句的三百万,重点是后一句的三千。 三千块的大学生,不正是在座的诸位嘛。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千块一个月的大学生遍地都是。 抿心自问,只是肝游戏的话,还是砸了三百多万的氪佬號,他们能卷到六百块两个月,前提还得是没有小学生免费借號、跟中学生钱租號等恶意扰乱市场的行为出现。 懂事的人已经给自己满上,主动起身来给何安在敬酒,而抹不开面的人完全置身世外,一副你混得再好也跟我没关係的模样,稳坐不动。 他们都还是学生,像王兴与江天放这种有人脉、有关係的,所延展的不过是父辈或家族的人脉,而何安在是他们的同学,是他们自己的人脉,是他们当前所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人了。 有的人还是小孩儿思维,有的人是抹不开面子,还有的人曾以嘲弄何安在为乐,这会儿根本不敢露头,怕被针对下不来台。 而何安在只是有些小心眼儿,並不是得志小人,別人给他敬酒,他便礼貌接著,没有去奚落或嘲讽任何人。 “我干了,你隨意。” 何安在的和善让曾经对何安在不善的人无地自容,他们用自己的人格来衬託了何安在的高尚。 何安在一杯接著一杯,让曾经觉得何安在喝酒很帅的人,感到了无比恐惧与陌生。 这不该是他们这个阶段该有的氛围。 就像理科生与文科生的区別。 有的人,他们所处的环境局限了他们的眼界与认知,他们只浅显地看到了酒鬼喝酒,想到了酒疯、家暴、乱性。 而有的人,看到的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与尔同销万古愁,想到的是醉臥沙场君莫笑、李白斗酒诗百篇。 一年前的何安在,在他们眼中,喝的並不是酒,而是少年的意气风发,是抗爭与不畏。 少年意气不可再生,千金难买,千金不卖。 人们总说趁著年轻,因为年轻不仅身强体壮,还有一腔热血。 而仅时隔一年,少年意气不在,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並且再也回不去了。 “大家一起喝一个吧。”陈晓清见何安在喝了不少,又见仍有人端著酒杯跃跃欲试,於是便提议道。 眾人起身一起喝了一杯酒,落座后陈晓清对何安在小声劝道:“你少喝点。” 第528章 平平无奇一大学生 何安在被人敬酒,別人干了,他也干了,一年前满饮的一杯虽不是酒,但终归是意气用事,而现在则是根本没放在眼中。 这点酒入腹对他而言就跟喝水一样。 升维的体质是一回事,更有温室模擬肝臟功能分泌乙醇脱氢酶来分解酒精。 何安在神色极其平淡,別人敬酒他就喝,他没有让任何人难堪,同时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热情,让那些敬酒的人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同学聚会已然变味,为什么同学聚会往后会越来越少?因为大家不再是平等相交的同学,小王变成了王总,而小张还是小张,王总跟刘总谈论生意,他们在聚会交换了人脉並谈成了一单生意,小张跟小赵在一旁眼巴巴看著插不上嘴。 这才过了一年便有了一个何总,而一个何总便让原本的同学聚会,成了类似部门团建,让某些人围著领导一个劲儿地拍马屁。 “行了行了,这是同学聚会,你们再这样,下次聚会可就没人了。”钱堂寧遏止了席间的不良风气。 钱堂寧的心情略微有些鬱闷,她本以为自己能够作为知情者淡然地看完这场热闹,没想到清北大学学生只是何安在眾多身份之一,甚至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她又被何安在给震惊了一次。 “你究竟什么身份?当官了吗?”钱堂寧替所有人问出了心中的好奇,眾人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等著何安在的回答。 何安在肯定不会如实相告,那太过惊世骇俗,而就在江腾仁来敬酒时,他便延展与萧文君事先准备好的学业说辞,编造出了一个藉口,来应对旁人的好奇与提问,毕竟无法一直通过逃避来解决事情,外人可以不理,可东胶就这么大,迟早传到家人耳中。 “你们聊哪了?”何安在扭头先问道萧文君,来了解已经透露的信息,避免藉口出现紕漏。 萧文君將席间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何安在,何安在当即对已经编造好藉口进行了適当修补,让其听起来更加真实。 “我就平平无奇一大学生。 王秘书宴请的客人是我们的一个学长,来东胶公干,顺便为我牵线了王秘书,帮我申请了大学生回乡创业资金,所以当时我也在;江经理来敬酒,王秘书跟江经理介绍了我那学长,江经理肯定是將我也认进去了。 你们可以让王兴打个电话问问。” 王兴低著头,继续装自闭。 何安在立了涉密专业的人设,所以不会再去主动提及。 眾人闻言恍然大悟,同时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气。 大学生创业他们还能接受,大学生当官可就太离谱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 何安在不是什么领导,与之相比,什么回乡创业、畅销书作家、清北大学学生之类的,都更容易接受了。 …… 席间並不是很开心,至少肯定是有人不开心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眾人商討还有没有第二场。 有的人不参加第二场了,说是突然有事,不知是否真的有事,反正是不跟了,就像去年的王兴,吃完饭后便退出了聚会。 何安在也想退出,可萧文君不让。 这么热的天,露天的游乐园不是一个好去处,小县城能选择的娱乐活动不多,还要达成共识,然后剩下的人便计划去唱歌。 这次的王兴没有回去,即便有人小声跟他打趣他与陈晓清,他不恼也不怒,打个哈哈一笑而过。 “去年何安在看了陈晓清几眼,你就走了,今年陈晓清都坐何安在身边了,你还去吗?”有人戏謔道。 “去啊。”王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若换做以前的他,虽不会与人动手,但绝不会与对方好声好气地说话。 还是去年那家ktv,在香胶大厦。 聚会去唱歌时就那么两种人嘛,一种活力四射、激情献唱,一种坐那玩手机。 何安在就是第二种,他去到包间就往角落一坐,玩起了手机。 陈晓清再次坐到了何安在的身边,比在席间坐得更近,手臂都贴上了。 萧文君跟人一起又唱又跳,小小的身体能量无限;孙晓搂住萧文君的腰,將其猛地往上一抱,结果差点儿给自己闪了腰。 “萧萧你好像胖了。” 孙晓没能將萧文君抱起来,她扶著腰,上下打量著萧文君,明明没多大变化,还是小小一个,个头没怎么长,以前平的地方现在也还是平的。 也不是抱不动,只是低估了萧文君的重量,从而发力不对,差点闪了腰。 “哈哈,是胖了点。”萧文君乾笑两声,大方承认。 其实並没胖,不仅没胖,还瘦了,只是肌肉与骨骼的密度增加了,因此外表上看起来没变化,实则在体重上发生了变化。 陈晓清唱歌好听,却不主动点歌,別人递来麦克风但也不拒绝。 她终究还是找到了助攻,不知道被谁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於是另一只麦克风便被递到了何安在的手中。 何安在低著头玩游戏,头也不抬地接过的麦克风,然后顺手递给了坐他另一边的萧文君。 萧文君刚蹦完坐下,她在接过麦克风后又递向了另一边的王兴。 王兴不想接,又不敢不接,接过麦克风的王兴尷尬无比,也想往另一边递,可是另一边装没看见,压根就不接,仿佛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更像是一枚计时炸弹。 陈晓清没有因为无人接过的另一只麦克风而出现任何难堪或败兴,她自顾自唱了起来。 一年前来这里,旁人都替何安在感到尷尬;而现在来这里,旁人则为陈晓清感到尷尬。 同时不得不佩服这丝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二人,还真是般配呀,若换做他们,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有没眼力见的看到麦克风递来递去,以为是没人会唱,於是便在麦克风递来时,接了过来,与陈晓清合唱完这首情歌。 中途,何安在起身离开了包间,而陈晓清在唱完这首歌后,紧隨其后也离开了包间。 萧文君看著被陈晓清塞到手里的麦克风,无奈摇头苦笑一声,“也算有始有终了。” 萧文君不管二人,继续又唱又跳。 第529章 小丑 在了解何安在之前,眾人见陈晓清刻意接近何安在,觉得何安在艷福不浅,且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可在了解了何安在后,眾人再看陈晓清,便觉得是陈晓清太那什么了…… 就是会给人一种不太好的观感。 人基本都是现实的,就何安在当前的条件,能够令所有人对其改观,即便是曾经对其厌恶並大声蛐蛐的女生也不由一阵心动,要不是不如陈晓清漂亮,她们或许会比陈晓清更主动。 “寧寧,有没有高质量男生给我介绍一下。”一名与钱堂寧关係不错的女生,搂住了钱堂寧的腰,依偎在钱堂寧的身上,並用撒娇的语气对钱堂寧说道。 “我自己还单身呢。”钱堂寧翻了翻白眼,“况且你凭啥觉得人家会看上你?” “我年轻漂亮啊。” “没有女生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十八岁的女生。別嫌我说话难听,你不提升自己的修养与学识,而是过度注重美貌,那你最多就是一个瓶,只能吸引到中年丧偶的油腻大叔带你回去给比你还大的人当小妈。” “这也太难听了吧?” “谁不知道金子值钱?就你喜欢金子啊?你买得起吗?可別被网上的营销號洗脑了,去將自己物质化明码標价,最后沦为权利与金钱的傀儡。” “没这么夸张吧。” “我记得你姐奔四了还没嫁出去啊,你之前不也经常调侃你姐,非要嫁给年薪五十万的公务员,不会是遗传病吧?不提修养与学识了,但凡她提升一下自己的常识,便也不会存在这样的幻想。” “好了好了,別骂了別骂了,我只是想找个优秀点的男朋友,我有什么错?” “没错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钱堂寧笑得真诚,“想考清北又不肯学习,就算是艺考生,文化课也得达標啊,就算清北破例录取了你,你也还是会被退学,因为你的认知达不到,上课內容你根本听不懂,你明白吗?” 原本关係不错的二人,因为这件事爭执了起来,女生认为凭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找一个高质量男生当男朋友,钱堂寧则表示没问题,完全可以,但只是男女朋友,不会再进一步。 萧文君无辜躺枪,被举出来当案例。 “夫妻是相辅相成的,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会想嫁给一个废物男生,你凭什么觉得高质量男生会娶一个废物女生?凭你傻白甜吗? 傻白甜可以是形容,但不能是陈述。 別看萧文君整日嘻嘻哈哈、活泼不羈,她可精著呢,她能不声不响地考上清北,你能吗? 当我们都以为她很小一个,都把她当小妹妹看待时,我们便都被她给骗了,其实她比我们所有人都大一岁。” 就好比,萧文君无所谓高考如何,在別人都在紧张复习的时候,她还在卖她的游乐园门票,因为她被保送了清北,不用高考。而真就有傻子,效仿萧文君,在备战高考的关键时刻忙里偷閒,心想反正別人也这样。 又比如网上有人开出的择偶標准,或被人指指点点,或被人当做模板;可人家自身条件不差啊,普通人眼中的高质量,对人家来说却是门当户对。 再比如,神兽凤凰扬言下嫁异兽青鸟,结果被鸡圈里的土鸡听去了,土鸡扬言它也要下嫁青鸟。 你一只勉强滑翔的土鸡学什么凤凰高飞? 101看书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钱堂寧说得已经很委婉了,眼界的开阔不仅仅意味著,所看到的就都是好,眼角终归是会有眼屎的。 凡人抬头只能看到被云雾所遮蔽的天宫金光大放,心中无限神往。 而只有当鲤鱼跃过龙门后才会知晓自己只是一盘菜。 你的狭隘认知配不上你那不切实际的野心。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鱉亲家。 清北大学的学生算高质量了吧?你引以为傲的荣誉或许只是別人的性癖元素。 道理很简单,它就摆在那,可有的人总是选择相信对自己有利的。 钱堂寧没必要跟人讲道理,跟认知狭隘的人是永远讲不通道理的。 “姚妍妡不就找了个富二代嘛,她男朋友就读的还是国外名校,都直接住人家家里去了,这次同学聚会都没来参加。” “人家是青梅竹马养成系,她男朋友的外婆跟她外婆是七十多年的老闺蜜,她妈跟她准婆婆是乾姊妹,她跟她男朋友光屁股长大,认识快二十年了,打小就睡一个被窝。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你有这样的青梅竹马吗?” “那你觉得陈晓清跟何安在有戏吗?他俩初中就同学,认识也够久了。” “没戏。” “为什么?” “你想啊,你有一个天作之合的朋友,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然后他跟別人在一起了,並且在跟別人玩够了之后,觉得不合適,又回到了你身边,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女生摇了摇头。 “连你都懂,更何况何安在,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何安在跟你在一起的可能,都比跟陈晓清在一起的可能要高,毕竟你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这弥补了你脑子缺根弦的缺陷。” “虽然你骂得很脏,但我不跟你计较。那我要不要试试啊?” “对不起,是我说话太……含蓄了,你个傻*,你是一点儿都没把萧文君放眼里呀。” 包间给极其嘈杂,萧文君在那蹦蹦跳跳,丝毫没意识到正有人在谈论自己。 “要不要打个赌?”那女生道。 钱堂寧:“赌什么?” “赌何安在跟陈晓清会不会一起回来?” “我赌不会。” “我赌会。” “输了怎么著?” “我输了请你吃饭,你输了就给我介绍个清北的男生。” “还不死心?行。” …… 离开包间后的陈晓清並没有发现何安在的踪跡,於是她乘坐电梯去了顶楼,一如去年时。 顶楼不復去年,一如他们也不再是去年的他们。 她来到了何安在开的电玩城,欲从这里去往天台,却发现去往天台的路被锁死了,这也便意味著何安在没有去天台,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 第530章 一只小丑 无法去到天台,陈晓清就此离去,返程需要途径电玩城內部,欢快的音乐与硬幣掉落的声音令其一时恍惚,不禁追忆起了曾经。 看著趴在地上在游戏机底下找硬幣的小孩,陈晓清回想起了初中时的同学,她虽然干不出这种事,但她见同学们做过。 当时零钱都不多,班上也没有特別富贵的同学,买的幣用完了,有的人就会趴在地上找。 何安在当时便是一股清流,在別人撅腚趴地上时,何安在则从无人的游戏机幣斗中捡漏,再去以小博大,最后满载而归,与趴地上的人成鲜明对比。 多亏了何安在,他们才能回回来都白嫖到游戏幣。 回想起何安在用一个幣贏了六十枚游戏幣,然后带她玩遍了电玩城的游戏机,她便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嘴角。 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何安在正撅著腚在游戏机下找游戏幣。 一时间,心中有一种什么东西破灭的感觉。 “何安在。”陈晓清上前轻唤一声,对方却没有回应。 於是陈晓清便拍了拍那撅著的腚,然后那人抬头,一脸茫然地看了陈晓清一眼。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看清对方的脸,陈晓清笑著跟对方赔了不是。 这人不是何安在,只是与何安在身形与衣著都很相似而已,加上他趴在地上撅著腚,没能看清全貌,於是便认错了。 “姐,应该都在了。”这人將一筐游戏幣送向面前的女生。 他方才不小心碰掉了人家的一筐游戏幣,趴地上是捡蹦到游戏机下面的幣。 “嗯,放这吧。”路玉头也不抬,隨口说道。 陈晓清寻著声音看向了坐在游戏机前的路玉,来不及震惊那惊为天人的侧顏,路玉忽然扭过了头,与陈晓清投来的目光对视上,陈晓清內心为之一颤,被嚇了一跳。 陈晓清看著路玉的眼睛,忘记了移开目光,这一刻她不自信了。 她本是很自信的一个人,席间无惧所谓的难堪与尷尬,不是因为她脸皮厚,而是因为自信,这是两码事。 不是自信何安在会与自己在一起,而是自信自己所行之事没有错了。 人要做一件事,取决於你要不要做,而不是別人怎么看。 她的自信是很多人都欠缺的,她学的表演,將来要成为公眾人物,而既然要立於人前,那便不能去在乎別人说你什么,若被別人说两句就抑鬱,那还当什么公眾人物? 可在她与路玉的目光对视上时,她的那种自信崩塌了。 她的自信不依赖於美貌,而是內心,所以即便路玉比她漂亮,她也不该仅一个对视就失去自信,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路玉比她更自信? “送你一筐幣玩吧。” 巴掌大的小筐,路玉从身边堆摞的十几筐,她从中隨手拿了一筐,递向陈晓清。 “啊?”陈晓清一脸懵,有些不知所措,可不等她寻思过来,路玉便已经將一筐游戏幣塞到了她的手中,“额,谢谢。” 路玉浅浅地笑了笑,没再回话,扭过头继续玩她的游戏。 陈晓清就这么双手捧著一筐游戏幣,在路玉身边呆站了一会儿,然后便离开了。 楼下聚会还没散,她没时间在这玩,於是她去到前台开了个帐户,將幣存了进去。 另一边刚从游戏机內缩回脑袋的顾寧瞥见了前台的陈晓清,於是便跟身边的何安在说道:“陈晓清誒,跟著你来的吗?” 一旁的何安在正举著手机,嘈杂的环境也不妨碍他与旁人通话。 “坑人是吧?说好的全新呢?就套了个新皮,里面的配件都老化了,修都没法修。你这属於违约啊,合同里可都写著呢,我也不要你价格三倍的违约金,你再给我发三台新的,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解决完游戏机的事,何安在找到了还在玩游戏的路玉,他给了路玉一张会员卡,然后让工作人员將路玉身身边堆摞的一框框游戏幣给存入会员卡中。 “学姐插卡玩吧,出幣直接存卡里,这台机子都被你打空八次了,他们不干別的,光给机子加幣了。” 路玉接过会员卡,並插入一旁的卡槽,“就像钱一样,不真切地抓在手里,便只是一串数字,快感减半。” “学姐来了咋也不知会我一声?” 路玉答非所问,所说之话令何安在大受震惊,“你的店里不乾净啊,不过你放心,已经没事了,我帮你解决了。” 关於这香胶大厦的顶楼,也算东胶的一个都市传说了,何安在买下这层之前,可是仔仔细细观测过这一层,正式因为什么都没有观测到,他才敢放心买下这一层的。 可在这段时间,他確实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工作人员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异常,然而他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只当是不凑巧了,如今听路玉这么一说,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什么我没有观测到?”何安在著急问道。 “可能……是因为不想看到吧。”路玉抬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人的大脑会从庞大的信息海中过滤掉那些不重要的信息,加上你其实並不想看到它,因为你不希望有【异常】在这里,所以便忽视了它。 它就像突然出现的弹窗gg,你隨手就叉掉了,根本不会在意gg上的內容;以及它出现的过於频繁,从而会愈发导致你对它的忽视,会將忽视它当作下意识行为。” 闻言何安在惊惧无比,他所被重视的能力竟然出了这么一个bug,並且跟一个未知的【异常】共处了这么长时间。 “你不必过分介怀於自身,那东西本身也诡异,就像我比方的弹窗gg,它会隨著出现的频率来加重观察者对它的忽视,习惯之后说不定便融入生命,共存了。或许吧。”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想想啊。”路玉稍加思索,“该如何来形容呢,那应该是……一只小丑吧。” 【不可说】 在听到【小丑】二字时,何安在眼前一黑,立刻便有了相应的认知,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些散碎信息,让原本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第531章 精神污染 记忆中,一座老旧的商场,在那阴暗潮湿的楼梯夹角下,一辆摇摇车正在摇啊摇,低劣的音响播放著混合了沙哑杂音的音乐。 【爸爸……沙沙……的爸爸……沙沙……叫什么?沙沙……爸爸的……沙沙……爸爸叫……沙沙……爷爷。】 那里除了摇摇车,原本还应该有著什么的,虽然记忆极其模糊,记不清那是什么,但可以確定,那里有东西。 而今,那东西消失了,並在路玉口中说出【小丑】二字时,这个【小丑】就像一块拼图碎片,其中所蕴含的信息与记忆中消失的那东西所匹配,虽然仍旧不知晓那东西的样貌,但却无比篤定,那从记忆中消失的东西,就是【小丑】。 何安在一阵愣神,他张了张嘴,在发出声音之前,被路玉及时制止。 “嘘——”路玉抬起食指顶上唇尖,“到此为止,別去想,会帮它脱困的;当你重新想起它时,它便会回到你的身边。” 何安在愣神之际,便已有自知之明,当他听到【小丑】这两个字,有关信息涌现脑海时,他便清楚这件事情不能好奇,什么事都不能问,包括路玉是如何解决掉那只【小丑】的。 【小丑】只是代指那东西的代號,而就是这么一个现取的代號,便已经沾染了那东西部分信息,会在说出这个代號时,让听到这个代號的人知道那东西的存在,若是直接將那东西说出来,何安在应该就能看清那东西的高清样貌。 那只【小丑】能通过语言传播,通过【想】而存在,属於【特殊异常】,也难怪何安在看不到,或许那只【小丑】根本就没有实体,而是存在於人的思维意识之中。 之前顾寧精神状態不佳,仿佛回到儿时庙会上的坐的旋转木马,想来也是因为那只【小丑】。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类似魔性洗脑,一种发腻的困顿。 何安在没再提及相关话题,就这么看著路玉正在玩的游戏机。 “我要不要把它撤了?” “虽然挺无趣的,反馈不太行,远不及同类型的机子,但还是有人玩的,若是有更好的,就把它换了吧。” 路玉正在玩的游戏机,是一款名叫超级马戏团的推幣机,而里面的极品大奖图案,是一个小丑,所以在玩家的圈子里,这台游戏机还有另一个名字,就叫——【小丑】。 就冲这个名字,何安在当即把这款游戏机掛上了二手交易平台。 何安在离开太久,萧文君发来了催促的信息。 “皮狐子精有消息了吗?” 何安在问向路玉,虽然不会有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嘴。 “有也不告诉你。” 路玉浅浅一笑,不带何安在玩是上面下的指令,即便皮狐子精出现在了何安在的家门口,只要不被他亲自逮到,谁也不会告诉他。 “学姐晚上有没有空,学姐都来东胶好几次了,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了吧?” 对此,路玉笑意更盛,说道:“折现吧。” 都是人精,都不简单。 何安在的目的不单纯。 路玉不给何安在请客的机会,因为何安在会根据她有没有空来判断有关皮狐子精的情况,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来混淆视听,来给何安在营造一种无事发生的错觉。 目前的情况尚不明朗,若晚上吃饭的时候有突发情况,需要她去执行,便相当於直接告诉何安在当下的情势。 所以她不能有空,也不能没空,模稜两可,直接折现。 “那学姐在这玩著,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就找前台的那个小姑娘。” “好的,拜拜。” 何安在回到了楼下的ktv,继续缩在角落玩手机,熬著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同学聚会。 出去的陈晓清还没有回来,钱堂寧赌贏了一顿饭。 一段时间后陈晓清回到包间,装作无事发生坐到了何安在的身旁,也低头玩起了手机。 又过了一段时间,包间內的气氛沉寂,唱累的唱累,喝醉的喝醉,基本上都玩起了手机,就算萧文君活力无限,只有一个人在那蹦躂也没什么意思,到此无聊的同学聚会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因为都喝了酒,萧文君没法去送那些被她接来的同学,只能是各自打车回家。 有些同学喝醉了,喝到不省人事;而这种人才是莽,虽然过程温吞,但自不量力,对自己的酒量没有清晰认知,完全不会量力而行,別人喝他也喝,最后把自己喝个烂醉。 有的人喝起酒来看似鲁莽,但人家喝不醉,酒量大,身体好,晚上睡一觉就不耽误第二天的工作。 而有的人醉一次三天不省人事,跟得了绝症式的蔫儿好久,放言再也不喝酒了,然后等恢復好了接著喝。 看他们这扶都扶不起来的样子,估计得难受好几天。 还清醒的人合计怎么办,送回家去的话没法跟家里人交代,於是便打算將喝醉的人送去酒店醒酒。 “我先去把房间开好,你们把他们送去过。” 江天放去开房,就近找了家酒店,可以直接步行过去;若距离远了打车过去,路上一顛簸再吐人家车上,会很麻烦。 “我去买醒酒药。”何安在主动请缨去买醒酒药,主要是他不想应付那些喝醉的同学,这种时候直接走掉又不太合適,上他次应付这种张牙舞爪,走路歪歪扭扭的东西,都是选择一枪爆头的。 “你跟我一起去吧。”何安在看向陈晓清。 “好。”陈晓清爽快答应,小跑著跟上了何安在。 萧文君本来想跟何安在一起去的,可他们二人一走的话,肯定要带上王兴一起,毕竟人家老父亲都將儿子託付给何安在了,可去买个醒酒药需要三个人吗? 也就在她犹豫的片刻,何安在喊上了陈晓清,买醒酒药更用不上四个人,这下她就不用犹豫了。 陈晓清跟著何安在离开了香胶大厦,步行在绿荫下的人行道上。 “我们就这么走著去吗?”陈晓清问道。 “解酒而已,又不是解毒。”何安在点了根烟,回答道。 第532章 事出反常 大醉了六人,两人耍酒疯,三人说胡话,一人不省人事。 此前种种,无论是去年的何安在,还是今年的陈晓清,其实都算不得什么,至少都能自理,而眼下醉得不省人事,才是真的丟人。 醉得不省人事的是位女生,她詮释了什么叫柔若无骨。 她四肢瘫软,两个女生都架不住,一旁男生想搭把手,却被女生们拒绝了。 她的模样实在难看,两个女生架著她的胳膊,导致她的衣服上卷,双腿就这么拖在地上,导致裙子与地面摩擦,然后下脱了半个臀部。 萧文君看著难受,一群毫无经验的女生手忙脚乱,又不准男生帮忙,似將那人当玩偶摆布,不正確的姿势还会导致那人被呕吐物呛到。 萧文君直接將那女生抱了起来,並且还用一只手托著那女生的后脑,防止被呕吐物呛到,就这么直接抱去了酒店。 萧文君的力气令所有人震惊,搀扶的男生中途还倒了把手,可身形小巧的萧文君一个人便將那女生抱到了酒店。 到了酒店,將女生送到江天放开好的房间中,几个女生便商量要不要给她清洗一下,肯定是要清洗的,毕竟她吐了自己一身,有些人虽然没有拒绝,但眼神中却写满了嫌弃,商量也只不过是商量谁去。 有这工夫商量,萧文君已经將那女生的衣服给脱了。 萧文君在来的路上也被女生吐了一身,她的情绪还好,虽然感觉到噁心,但情绪没啥起伏,根本没有当回事儿。 將自己喝成这样,真的很难看,也让同行之人很难堪,一些人在房间內说著不好听的话,或许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在她们“批判”女生的时候,萧文君已经在卫生间內將女生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送回了床上。 “看著她点,要吐的话赶紧搭把手,別让她吐身上了。”萧文君叮嘱一句便离开了。 眾人有些如梦似幻,平日萧文君古灵精怪、嘻嘻哈哈,眾人与其相处起来就像哄小妹妹一样,可在这种时候,在眾人手忙脚乱、各种嫌弃的时候,萧文君却意外的成熟。 萧文君去前台给自己开了一间房,她也要给自己清洗一下。 她可不像那醉倒的女生,往那一躺就什么都不管了,即便赤身裸体也毫不在意;她没有换洗的衣物,可不想坦诚面对眾人,虽然可以在卫生间里用吹风机將衣服吹乾,但一件被別人呕吐过的衣服,穿在身上终归是有些膈应的。 萧文君洗澡前给何安在发了消息,让何安在回来的时候给她带身衣服。 【知道我的尺码吗?】 【你发一下吧。】 “你也喝了不少,你没事吧?”陈晓清问向何安在。 闻言何安在脚下趔趄,身子一晃,陈晓清及时扶住了何安在。 “小心小心。”陈晓清关心道。 何安在解释道:“我喝酒倒醉,喝的过程中没事,喝完了开始醉。” “要不我们打车去吧。”陈晓清挽著何安在的手臂,搀扶著何安在。 “绿灯了,绿灯了。”何安在挣脱了陈晓清挽著自己的双臂,然后一把抓住了陈晓清的手腕,拽著陈晓清跑过了十字路口,却在马路中间左脚绊右脚,绊了个趔趄。 “慢点慢点,小心!”陈晓清惊声劝道,她被何安在趔趄著一拽,直接整个人撞到了何安在的背上,然后两人齐齐摔倒在马路上。 “还是打车吧。”陈晓清赶忙起身,然后再搀扶起何安在,没有丝毫埋怨的意思。 “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了,打车起个步就到了。”何安在拒绝打车。 “那扫个共享电瓶车吧。”陈晓清指向路边的共享电瓶车。 何安在看著那一排电瓶车,稍加思索,同意了这个提议。 陈晓清去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然后邀请何安在上车。 何安在坐到了共享电瓶车的后座上,陈晓清却突然伸过双手,抓过了何安在的双臂,她为了防止醉酒的何安在摔下车去,索性让何安在的双臂箍在了自己腰间。 “抱紧了,別掉下去。” 一时间无限曖昧。 陈晓清驱车前行,何安在的双手却不老实地在陈晓清的纤腰与小腹上又捏又按,惹得陈晓清一阵脸红,没有难耐的瘙痒,只有少女的羞涩。 陈晓清没有因此停车,她继续前行,直至到了药店前,她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面色除了多出些许红润外,平淡如水,仿佛真的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到了。”陈晓清停车,下车,“你在这等我吧。”然后她独自进了药店,买来了醒酒药。 而何安在也不说什么,期间就这么呆坐在共享电瓶车上,似是在思考著什么,发呆的同时他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他看了看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又看了看走入药店,正在跟店员说话的陈晓清。 陈晓清买完药的同时,还问店员要了一杯水。 “把药喝了。”陈晓清將水与解酒药递给何安在。 在陈晓清出来之前,何安在便抽完了一根烟,菸蒂被他非常没素质地一弹;他接过陈晓清递来的水跟药,喝了药,他当即清醒,一改方才的醉酒状態,便要带陈晓清一起去买衣服。 “买衣服?你似乎醉得更厉害了。” “萧文君被吐了一身,让我给她捎件衣服。” “奥。要不……我先把药送回去?” “一起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就隨便买身衣服遮挡一下而已,不用多好看,也不用多精贵。 二人去到商场,真就是隨手一买,陈晓清原以为何安在带著她,是让她帮忙掌掌眼,结果根本不需要。 “我觉得这件很適合你,你要不试试?我来买单。”何安在指著一件衣服说道。 陈晓清看了那衣服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下次吧,他们还等我们回去呢。” 出了服装店,二人又去到一家內衣店,何安在就近拿了一件,去付款时却被店员打量了內衣与陈晓清,並被告知这件可能不合適。 “这件可能不太合適。”连陈晓清都这么说了。 何安在这隨手一拿有些成熟,有些不太適合萧文君。 不过这都不重要。 第533章 与常人无异?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二人打车返回酒店。 在回去的路上,何安在佯装出一副酒后乱性的轻佻模样,贸然牵上陈晓清的手,然后又摸又捏,从手掌手背,再到每根手指,最后更是在陈晓清的手上劲儿掐了一下。 “疼。”陈晓清吃痛嚶嚀一声,却並没有將手缩回去。 疼吗?疼的话为什么不不把手缩回去? 何安在就这么玩弄著陈晓清的手,直至返回酒店。 二人回到酒店后,一些同学已经回去了,还剩下一些无事的同学照看著醉酒的几人,其中就有王兴。 陈晓清给人发药,何安在则去敲响了萧文君的房门。 裹著一条浴巾的萧文君將房门敞开一条缝隙,接过了何安在都进来的衣服。 “怎么这么慢?” “一会儿说。” 就这么一段路,两件事,还要慢慢说? 萧文君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於是赶紧换好了衣服,然后將何安在喊进了房间。 “你是不是故意的?”萧文君揪著自己的领口,“欣赏”著何安在买的內衣,感觉怪怪的。 这种事情不重要,何安在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点了根烟,他稍加思索,然后说道:“算了,先不说了。” “啊?你跟我还卖什么关子?”萧文君佯装一副嫌弃之色,“你可別跟我说你磨嘰这么长时间是给我选这种內衣。” 何安在没有说话,而是抬起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安静。 然后他用手机,编辑了两条信息给萧文君发了过去。 【皮狐子精会接近我,或者我身边的人。】 【陈晓清一直想接近我。】 不怪何安在太直男,多一分怀疑,多一丝警惕,为了自己与身边之人的安全。 不清楚皮狐子精的听力如何,如果陈晓清真是皮狐子精的话,何安在不確定自己在此的小声说话,会不会被隔壁的陈晓清听到,所以他不敢跟萧文君直说。 萧文君看了何安在发来的简讯,顿时脖子一缩,再度可怜弱小又无助,蔫儿蔫儿地凑到何安在的身旁,摆出一副嬉皮笑脸,也不说话,就这么呲著大牙看著何安在。 少时,何安在抽完了一根烟,要去点第二根时,却被萧文君一把给拦住了。 “你別抽了,我害怕。”萧文君心里慌慌的,何安在抽菸就是一种预警,暑假这么长时间了,二人朝夕相处,她还没见过何安在平常里抽菸,“你快把自己抽成【异常】了,到时候把你抓起来,让一群人观察你,你一抽菸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萧文君不是第一个有这想法的人,要不是院长他老人家以三百年的信誉担保为何安在爭取到的自由,何安在可能就会如萧文君所说的那样,成为观测【异常】的工具。 【脉搏正常,质量正常,这一趟出去没有发现异常,一句“与常人无异”,让我们无法通过一切正常的因素来进行排除。】何安在发信息道。 【我本打算製造一场车祸,然后送她去医院拍个透视,可我不能篤定她不是她。 既不能伤害真的陈晓清,又不能打草惊蛇假的陈晓清。 而前有王兴未能逻辑自洽而差点精神失常的先例,不太好用常规意外的强硬手段,我暂时没有办法去確定她的真偽。】 若皮狐子精披上了陈晓清的皮,萧文君只觉得太狠了,不禁脑补出了一个非常渗人的结果。 这招美人计,可比直接杀人报復狠多了,万一何安在与陈晓清在一起了,那枕边之人其实是皮狐子精,日后二人在那啥的时候,皮狐子精突然扒下人皮,那画面想想都刺激。 【要不你跟她发展一下?今晚就带她去开房,然后趁机仔细检查一下?】 王兴有亲爹亲自上手扒光了检查,陈晓清可就不太好办了。 何安在抬手使劲儿在萧文君的脑门儿弹了一下,萧文君感觉自己的额头似是被人捣了一拳,甚至出现了两眼一黑,著实有些夸张了。 【那我还用得著跟你商量?】何安在的手指戳得手机屏幕啪啪作响。 【那你要怎么办!】 【这不正在想办法吗!】 萧文君因为被弹了脑门儿而变得气鼓鼓的,可再气也只是原地跺脚,並朝著何安在发狠,根本不敢栓门而出。 何安在仅因为陈晓清想接近自己,便怀疑陈晓清是皮狐子精批了人皮,因此他喊上陈晓清一起去买解酒药,並趁二人独处的机会,想方设法去辨別陈晓清的真偽。 当时的陈晓清没有反抗自己无礼的轻薄能否算作是突破口? 何安在试著去牵萧文君的手,却被生气的萧文君一巴掌拍开伸过来的手。 这才是正常反应。 然而这並不能当做直接证据,若是能在陈晓清身上找到一根皮狐子精的黑毛,何安在肯定毫不犹豫地用枪顶上陈晓清的脑门儿。 一句“与常人无异”,都不知道医院的透视能不能拍出来,第四维度人类都没有探索出辨別之法,只能是等皮狐子精作案行凶后才能確定它的身份。 披上人皮的皮狐子精有著潜伏期,而这便意味著披到身上的人皮不会隨时间枯萎,那么它是否会在披上人皮后,除了自我意识以外,其他方面是否都彻彻底底变成那个人? 【就算它扒光衣服站在我们面前配合我们检查,我们可能都发现不了端倪。】 何安在的心有些乱,情绪有些烦躁,他对陈晓清虽然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但终归是六年的同学,普通朋友的感情还是有的,更何况陈晓清还曾是他高中三年里的一道光。 皮狐子精若是扒了陈晓清的皮,对何安在而言確实是意想不到的,造成的打击也將是猝不及防的,他与陈晓清虽然有感情,但牵扯不多,陈晓清若因此受到牵连,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保持怀疑吧,在皮狐子精没有露面之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洗脱身份上的嫌疑。】 气鼓鼓的萧文君看了何安在发的消息,却不回復,就这么站在何安在的身前,双手叉腰,似是在等何安在的道歉。 第534章 人皮 要上报学院吗?学院会有更妥善的处理方式吗? 可学院会將何安在排除在外。 不清楚事情结果,何安在心中便会有一块石头悬著无法落下,心中始终记掛著。 由於性別的不便,何安在本打算让萧文君去辨別一下的,可仔细想来,就算是同性,也不是隨便就能坦诚相见,更別说上下其手,她们之间的关係应该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何安在又打算陈晓清“坦诚相见”,当然不是那种坦诚相见,他想直接找个理由,来说服陈晓清配合自己,去医院进行一系列检查,可无论陈晓清会不会配合自己,都不能进一步验证陈晓清的身份,並且还会打草惊蛇。 去医院检查什么的太过离谱,陈晓清会拒绝也理所应当;若如前面所想,医院的透视都拍不出皮狐子精,那结果只会是放鬆对其的警惕。 思来想去,何安在选择以身犯险。 皮狐子精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报復他,那便给皮狐子精报復的机会,虽然皮狐子精可能会选择继续隱忍,从而向他身边的人开始下手,但这却是最不打草惊蛇的一种方式。 何安在联繫了路玉,拜託路玉將萧文君与王兴送回去,然后他便躺床上装醉,让萧文君喊来陈晓清照顾自己,创造与陈晓清独处的机会。 气鼓鼓的萧文君照做了,虽然有点小脾气,但大事小事还是拎得清的。 她当即去將陈晓清领来房间,然后隨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有事,让陈晓清帮忙照顾一下何安在。 陈晓清答应了照顾何安在,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明明席间还拜託萧文君给自己与何安在创造机会。 计划目前为止很顺利,萧文君喊上王兴离开了,留下装醉的何安在的陈晓清在房间內独处。 何安在此刻的心情是紧张又忐忑的,他闭著眼装醉,根本不知道陈晓清在房间內做了什么,以及要做什么,只能通过微弱的声音去辨別分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何安在保持著高度警惕,仔细接收著房间內的声音信息。 “窸窸窣窣……滴滴答答……” 房间內的窗帘被拉上了。 开灯的声音?闭上的眼睛没有感知到太强烈的光暗变化,是氛围灯。 空调被打开了,空调的声响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音。 紧张的情绪使他无法甄別信息。 顿时一种深陷混沌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在一瞬间五感尽失,彻底断了与外界的联繫,以及罗卑被皮狐子精贯穿胸膛的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何安在猛地睁开眼睛,见陈晓清正给自己盖来一张被子。 “吃了醒酒药也没好受些吗?”陈晓清见何安在睁开了眼,於是小声问道,“店员说醒酒药有很多种,什么保肝的、护胃的,我也不懂,就要了醒酒快的。” 陈晓清穿著一双平底运动鞋,走在地上本就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加上空调发出的声音进行掩盖,何安在丝毫没有听到陈晓清的接近。 “我有点口渴。” “我去给你倒水。” 孤男寡女,酒店开房,昏暗的环境加上微光的氛围灯,却不是令人血脉喷张的爱情动作剧情,而是令人六识紧张的悬疑惊悚剧情。 “我爸以前也喝个烂醉,我妈半夜起来给他倒水。”陈晓清给何安在递来一杯水,话中似有言外之意,可何安在根本听不进去。 何安在看著手中的水,心中思绪万千。 “谢谢。”他向陈晓清道了声谢,並將杯中水一饮而尽后,便重新倒头“睡”去。 他有温室可保致命伤不死,是可以捨身一搏的。 残缺的身体是罗卑补全的,他一直很爱惜,不忍有所损伤,可为了抓住皮狐子精,给罗卑报仇,舍上这一身又何妨呢? 罗卑被皮狐子所杀,灵魂消散之前补全了何安在残破的身躯,而今何安在又用自身来钓皮狐子精,正是了断这一场因果。 何安在將双臂叠在脑袋上,这是一种並不罕见的睡姿,实际上是为了护住脑袋。 他將防线大开,勾引著皮狐子精。 …… 是夜,谈五閒带人找到了那个小孩儿的家。 按理说在村里找一个小孩儿本不是难事,村里谁家有这么大的小孩儿都是有数的,找村里主任干部一打听,四下一统计就能有精准数据,即便常年不在村里住,谁家有小孩儿邻里也都清楚。 可那个小孩儿顶多算半个本村的人,他妈是从村里嫁出去的,所以没有统计在册。 这么大的小孩儿长得都差不多,至少一般人不太好分辨,以及她妈嫌村里环境不好,不利於小孩儿成长,便很少带他回娘家,邻里也都不怎么认识。 家里两个老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加上那小孩儿会躲监控,正晌午四十多度的天,外面连个目击者都没有,根本没有排查到这里。 在將村里统计到的所有小孩儿排查完后,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孩,就仿佛那小孩儿是鬼一样,行动人员甚至將范围扩大到了隔壁村。 最后还是大白鹅发动它的情报网,才找到了那小孩儿的踪跡。 那小孩儿是趁著大人中午午睡的工夫偷跑出来的,回去后便哭喊著找事儿要回家,然后他妈便带他回家了。 得到线索的谈五閒连忙带人赶往那小孩儿的家里,小孩儿一家与何安在竟是同一个小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王林江更加篤定那小孩儿就是皮狐子精。 王林江带人封锁小孩儿所在的楼栋与楼层,谈五閒则带人去到了小孩儿家里。 人还没到小孩儿家的门口,一群感官敏锐的人便嗅到了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事態升级,眾人从那血腥味中汲取到了危险的信息。 谈五閒欲强行破门,可意外发现那门根本就没关,而是虚掩著的,这也是他们能闻到浓浓血腥味的原因。 眾人警戒,谈五閒缓缓推开房门,看见了令所有人都触目惊心的一幕。 只见一张展开的人皮,正血淋淋地掛在玄关位置,各种感官上的震撼在推开门的一剎,扑向门外的眾人。 第535章 示威挑衅 人皮还在滴血,完全展开的人皮將近两个平方,就这么展示在眾人的面前,眾人心神遭受重击的同时,也都从这张人皮中汲取到了一个信息。 那就是——示威、挑衅。 这张人皮是那个小孩儿的妈妈,就是她开车载著小孩儿回娘家,如今她的皮被掛在这里,是皮狐子精在向他们示威、挑衅。 人皮还在滴血,说明时间不会太长,皮狐子精很有可能还在附近! 中午仅一个对视,並且还是与一只鹅对视,皮狐子精便知晓了眼下会发生的事情,於是它赶在谈五閒等人到来之前虐杀了自己的“家人”。 来不及將逝者收敛,谈五閒一边將眼下得到的信息反馈给王林江,一边带人戒备著进入房间,房间中则是更为骇人的人间炼狱。 血肉与內臟的碎片被涂抹在房间內的各处,到处都是血肉的碎片与敲碎的骨头。 又有一张男人的皮被平展开掛在影视墙上,而正衝著的沙发上,坐著一具被扒了皮的男尸,男尸的肚子被豁开,內臟淌了一地,男尸的嘴里还含著自己的生殖器。 “小心戒备,它可能藏匿在环境之中。”谈五閒提醒道。 看著满屋的猩红,谈五閒当即接收到一个危险信息,那就是皮狐子精可能藏在这猩红与血肉之中,隨时可能发动突袭。 扒了两张人皮的皮狐子精,又將人体涂在地上与墙上,自身定然也染上人血,它用人的血肉將房间涂成红色,除了示威、挑衅之外,还可能是製造隱匿的环境色。 “注意分辨。” 后脊一阵发凉,幸亏学院研製出了应对设施,能够对皮狐子精的面部进行马赛克处理,不然就从这血色背景中仔细辨別皮狐子精,等辨別到时,便自然而然会与其对视,还是全神贯注下的。 “次臥发现异常!” 也就是那小孩儿的房间,发现了异常。 谈五閒来到次臥,看向被人用枪指著的衣柜,那里有著一颗眼睛,正通过衣柜的缝隙注视著外面。 他是直视过皮狐子精的,所以他清楚那不是皮狐子精的眼睛,再者战术护目镜也没有將那颗眼睛进行马赛克处理。 不能因此大意,谈五閒用长棍推开衣柜门,一个毛绒玩偶便从衣柜中倒了出来。 眾人警戒衣柜內部,里面被衣物所遮挡,看不清有什么。 谈五閒则用长棍戳了戳毛绒玩偶,並敲打了几下,確定皮狐子精没有藏在毛绒玩偶里面。 他用长棍將毛绒玩偶扒拉离开衣柜前面,然后將毛绒玩偶翻了个身。 毛绒玩偶的正面又是一幅骇人的景象,它竟然被塞上了一颗人的眼睛。 这样的玩偶,在房间里发现了四个,它们大小不一,却都被塞进了人的眼睛,被藏在角落里注视著房间內的一切,就像……监控? “这是什么意思呢?它在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还是说……这也是在挑衅?” 人类当下所自豪的信息化时代,无往不利被称作天网的监控系统,却拍不到皮狐子精的蛛丝马跡。 我们看不到它,而它……却在注视著我们…… ……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闭著眼的何安在已经在煎熬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他度秒如年,拉上窗帘的房间內不再有光暗变化,只知道过去了很久,心中却没有一个大致的时间概念。 房间內除了空调的声音,再无其他任何声响,何安在根本不知晓陈晓清所在的位置。 陈晓清为了不打扰何安在,做什么躡手躡脚静悄悄地。 除了间接响起的开关门的声音,以及水龙头跟马桶冲水的声音,即便温室强化了听觉,何安在没能在空调的影响下,分辨出掺杂其中的声音信息。 直到陈晓清的手机响起来电提醒,这令装睡的何安在心中一颤,因为声音竟是在很近的耳边,陈晓清就在床边。 是陈晓清的家人询问陈晓清的位置,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陈晓清如实相告,说同学喝醉了,自己在酒店照看著,只是在性別上撒了谎,家人问她同学男的女的,她说的女生。 家里人让她开视频,於是她跑出了房间。 这时装醉的何安在也醒了过来,一看时间竟然九点多了。 陈晓清去到那醉倒的女生房间,那女生还在睡觉,中途醒过一次,虽然仍旧浑浑噩噩,但已经恢復意识,能够自理了。 女生多有门禁,就算没有,那也是个脱身的理由,已经这么晚了,那些负责照看的女生们早就已经回去了,她们临走前喊来了江天放,在眾男生中,她们也就信得过江天放的人品。 江天放是一眾男同学中最绅士的了,他坐在马桶上玩手机,毕竟那女生吐过自己一身,现在还没有穿衣服,又因醉酒不舒服而在床上滚来滚去。 陈晓清让江天放別出声,然后便给女生盖上被子与家人开了视频,然而熟睡的女生並不能让家里人放心,家里人问道酒店的位置,说要来接她回去。 她经过片刻的犹豫,没有告诉家人酒店的位置,而是说自己马上回家,然后便强硬地掛断了电话。 时间確实有些晚了,不能看清何安在清醒过来,终归是有些不放心的,於是陈晓清打算喊醒何安在,然后將何安在送回家去,反正也是顺路的事情,在家里至少有人能够照顾。 二人虽然不住同一个小区,但却紧挨著。 陈晓清回到了房间,发现何安在已经醒了,並坐了起来。 “你醒了?” “嗯。” 既然醒了,那便放心了。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还是……你继续在这休息?”陈晓清问道何安在。 “我送你回去吧。”何安在下了床,依旧佯装醉酒踉蹌,只要皮狐子精一刻没现身,便一刻不能放弃对陈晓清的怀疑。 二人就此离开了酒店。 酒店离家並不算远,何安在没有打车,陈晓清便跟著何安在步行,二人並肩而行,行走在不宽的人行道上。 第536章 直视我,崽种。 夜色並不让人感到温柔,而是一种被熊抱到窒息的发腻。 白天四十多度,晚上也不凉快,何安在无所谓,他经歷过极端环境下的训练,这点温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的陈晓清却是有些难耐,精致的妆容虽未被汗水浸,但掛在面颊上的汗珠也不敢反覆去擦。 “吃餛飩吗?”何安在问向陈晓清。 “嗯?”陈晓清稍作迟疑,稍加寻思,“是那家餛飩吗?要不……下次吧。” 她是很想去吃那家餛飩的,只是方才与家人的通话中,听出了家人语气的不耐,如果不快点回家的话,虽不至於打骂,但会一直不给好脸色。 那是一家只出夜摊的路边小摊,量大实惠,味道还好,十块钱满满一碗餛飩,先给碗里装满餛飩再加汤,好评如潮。 当年上初中的时候,下了晚自习,何安在他们即便不顺路,也会来这里吃一碗餛飩。 而陈晓清可能是因为太漂亮了吧,家里人不放心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走夜路,所以不论多早多晚都来接送,就算家里人有事没空,也会委託陈晓清的小姨或叔叔来接,从不让她一个人回家。 因此陈晓清不曾跟同学们一起来吃过餛飩。 她跟家人肯定是来吃过的,毕竟光听他们说,不想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与家人一起,或与朋友一起,是不一样的。 与朋友一起吃饭,席间没有说教;不是女生都想向外,而是家里太压抑了。 “可以打包回去吃。” “下次吧,好吗?我请你。” 在家吃与在外面吃又是不一样的,她很嚮往与朋友一起去吃那个餛飩,而这个“下次”是真的想有“下次”,並不是敷衍。 “行吧。” 二人走到了小区门口,仅一条马路之隔。 陈晓清欲目送何安在进小区,何安在却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 陈晓清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何安在,何安在淡然道:“我送你上楼。” “啊?”陈晓清诧异、惊羞,“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家里人看到,可就说不清了。 “不用了,就送到这吧,你也快回去吧。” 陈晓清不是不想何安在送自己上楼,而是不能,家里人並没她想得那么开明,这些年的相处她早该认清的;去年王兴跟她告別,家人在一旁鼓掌雀跃,並不是因为开明,而是因为王兴的父亲是市委书记秘书。 何安在暂时没有接话,而是就这么看著陈晓清,直视著陈晓清的那双眼睛,直至將陈晓清盯得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陈晓清这副娇羞的模样倒是惹人怜爱,只是何安在代入的是皮狐子精,只觉得一阵噁心。 陈晓清的容顏与眼睛,何安在不说十分熟悉,至少也是在那混乱之中注视了三年的。 可女大十八变,加上化了妆跟戴了美瞳,此时站在何安在面前的陈晓清,並不算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陈晓清。 “回去的路上慢点。” “嗯,你也慢点,早些回去吧。” 二人就此分別,陈晓清转身向著小区內走去,她家小区绿化很好,只是缺少修剪,茂盛的树叶遮住路灯,使得光线昏暗,一切看起来都阴惻惻的。 平日这个时间点,小区里还很多人,而最近几天天气太热,就都躲家里吹空调了,除了在家里没啥娱乐活动的大爷大妈坐外面一起聊天,就真没什么人了。 陈晓清正常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跟著自己,这是高中三年被何安在尾隨出来的直觉,当时的何安在说不上有多猥琐吧,反正是挺奇怪的。 附近没人,陈晓清没敢驻足,直到经过一处大爷大妈聚堆地时,才敢停下,她回头看去,发现跟著自己的竟真的是何安在。 她的直觉真的就只针对何安在,若换做別人,她未必就能察觉到有人尾隨自己。 “何安在?你……”陈晓清一时有些心情复杂,仿佛回到了高中那三年。 何安在双手插兜,嘴里叼著一根烟,有些痞相。 他本来是打算走的,可却感到了莫名心慌,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堵塞感,使他呼吸都不通畅了,加上闷热的天气,就像有人用枕头捂在了他的脸上。 说不上这种感觉的来由,隱隱感觉可能与陈晓清有关,或许是她家的小区绿化太阴森了,与对面通明的小区对比鲜明,於是何安在打算要看著陈晓清进家门。 “送你上楼。”何安在叼著烟,口齿有些不清道。 “那……好吧。”既然都到这了,陈晓清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让他送自己上楼。 到了楼下,何安在仍旧不死心,真的就將陈晓清送上了楼去。 “好了,我到家了。”陈晓清声音很小,並带著些许著急、催促的语气。 她家门口是有监控的,她不知道家里人是否会时常查看监控,只知道他们现在就在监控下面,正被监控拍得清楚。 “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別出门了。”何安在叮嘱道。 “为什么?”陈晓清疑惑。 “太热了。”何安在转身离开。 “哦,好吧。”陈晓清目送著何安在离开,“下次是什么时候?” “初中同学聚会。” “哦。行吧。”陈晓清有些失落。 自己已经成年了,是否该坚持那被称作叛逆的主见,去吃那一碗餛飩?可只吃一碗餛飩又有什么用呢?而这次没能吃到,真的还会有下次吗? 送下陈晓清后,何安在回了上河村老家,他身心俱疲地躺在沙发上,耳边是萧文君的吐槽。 萧文君这都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让路玉將她送来了何安在家。 何安在就这么浪费了一下午时间,皮狐子精没有露出丝毫马脚,与陈晓清的相处都快让她排除掉陈晓清的嫌疑了。 也就正当何安在愁眉不展时,他注意到了大白鹅躲闪的目光,那种匆忙躲开的小眼神儿,是藏了东西的做贼心虚的目光。 何安在凑近大白鹅,直接將自己的眼睛懟了上去,就这么近在咫尺地盯著大白鹅的眼睛,大白鹅紧张到绷直,想移开,却被何安在一把抓住了脖子。 “直视我,崽种。” 第537章 確定身份 “嘎。” 大白鹅装鸭充愣,死鹅子嘴硬。 “你有事瞒著我。”何安在死死盯著大白鹅的眼睛,大白鹅的瞳孔都要被他盯涣散了。 “你的那盆发財树是我上肥太勤烧死的。”大白鹅那柔软的鹅绒这下泛起汗珠,这天可真热呀。 “別逼我把你屎打出来。” “你的电脑是我下载动物世界中毒死机的。” “好大鹅。”何安在忽然一百八十度大变脸,他虽然在笑,但却笑里藏刀,他將大白鹅抱了起来,像哄小孩儿一样哄著大白鹅,“我的好大鹅,今天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呀?” 大白鹅摇头。不让何安在参与是上面的指示,怎么能够违反呢?它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大鹅。 见大白鹅软硬不吃,於是何安在便打起了煽情牌。 他放下大白鹅,然后故作忧愁,讲起了与皮狐子精的仇怨,並提到了因此而失去生命的罗卑。 “说来也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你疗伤,罗卑学长也不会来这,就更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 听到罗卑,大白鹅脑海中浮现出的,除了那副和蔼的微笑,还有一池子的柠檬水;它沉默了稍许,然后便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何安在。 小样儿,还拿捏不了你! 何安在调取了家门口的监控,然后根据大白鹅提供的时间,看到了在胡同里拍皮球的小孩儿。 “这是……图图?后街尚老四家的外孙子?” 何安在对这个小孩儿有印象,因为是一个村子,又住一个小区,何妈跟小孩儿他妈挺熟的,以前超市里有优惠活动,二人经常一起去,期间便会把图图放在何安在的家里。 “皮狐子精!” 只通过监控视频,何安在便要比所有人都能篤定皮狐子精的身份,小孩儿在四十多度的烈阳下拍皮球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只有何安在才能发觉的原因。 那时何安在视野癲狂,他其实並不认识图图,可却在看到那小孩儿的瞬间,脑海中便对那小孩儿的身份有了一个认知。 这是……皮狐子精那【与常人无异】的特性? 何安在“认识”图图,又“不认识”图图,其实就像脸盲,知道有那个人,却无法在人群中分辨出来,但是能够通过声音之类的信息进行分辨。 皮狐子精【与常人无异】的特性应是释放类似的信息来进行身份偽装,使它与常人无异,却好巧不巧遇到了【脸盲】的何安在。 甭说通过模糊的视频监控,就算面对面,何安在都认不出图图,却因为皮狐子精所释放的身份信息,认出了图图。 看著视频中图图拍皮球的身影,心中先是一阵豁然开朗,然后便是一阵沉重。 “好好看家。”何安在当即叮嘱大白鹅一句,然后便喊上萧文君,要去核实这件事情,“跟我走。” 涉及皮狐子精,未曾执行过外勤任务、不曾接触过【异常】的萧文君,前一秒还在吐槽,后一秒便蔫儿蔫儿地大气不敢喘,何安在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屁顛儿屁顛儿地跟在何安在身后,並主动换来何安在的手机。 皮狐子精具有唯一性,既然皮狐子精披上了图图的皮,便意味著陈晓清彻底洗脱了嫌疑。 图图遭难,何安在无感,毕竟没有多熟;甚至並不觉得特別意外,因为图图他妈之前就敢让图图跟精神不正常的何安在单独在家,可见其心宽。 一路无话,气氛凝重。 直到来到了图图家楼下,何安在看到了王林江。 王林江也注意到了何安在,二人相视无言,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到王林江在此,便不需要亲眼看到与皮狐子精相关的痕跡,王林江在此本身便说明了很多问题,何安在能够確定,图图就是皮狐子精偽装的。 而王林江对何安在到来也並不意外,毕竟是最年轻的特级专员,在调查方面定有过人之处,况且事情还是发生在上河村何安在老家的门口,论对村里的了解,何安在肯定要胜过他们这群外人。 若是允许何安在参与的话,確认小孩儿身份、找小孩踪跡,肯定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说不定就有机会挽救两位家长的生命。 可是王林江没有大白鹅那非人的特权,他是得遵守纪律、服从安排的。 牺牲在所难免,没有谁会一直坚守在前线。 如果真到了需要何安在的时候,也是需要向学院申请的,而当时甭说是疑似皮狐子精的小孩儿了,就算是百分百確定的皮狐子精,在他与谈五閒牺牲之前,估计也是申请不下来的。 就像知道秘密配方的两个人不能同时乘坐一架飞机。 何安在没有上前去与王林江接触,而是带著萧文君离开了这里。 他也是要遵守纪律、服从安排的,他不会主动参与进官方的行动当中,只能是通过私下调查,找机会被动参与。 何安在一边走一边点菸,並將事情大概的猜想告诉了萧文君。 “王叔在这,周围有人戒严,应该是出人命了;並且看王叔的状態,不像是有与皮狐子精接触的事情发生,应该是没有找到皮狐子精。那皮狐子精应该是知道我们锁定了它,於是便杀了图图的家人,然后跑了,只是不知道,它是披著人皮跑的,还是脱了人皮跑的……” 萧文君疑神疑鬼,只感觉身边阴惻惻的,她四下环顾,並使劲儿往何安在身边靠著,就差直接掛何安在身上了。 “死人了?我还没见过死人呢。我能上去看看吗?”萧文君的好奇心有点重。 若换做其他同学,何安在便去向王林江申请一下了,作为过来人,见过超出心理与生理双重极限的畸变血肉,正常的尸体就算死出来以已经无法引起他的不適,而没经歷过的同学们有必要適当挑战並提升一下心理与生理的极限。 可萧文君就算了,关於对她梦境的观测还没进展到噩梦部分,不適合让她见一些会引起心理与生理不適的东西。 第538章 虚惊一场 “咱们这是要去哪?”萧文君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没有去与王林江接触,也没有开车回老家,更没有去楼上的家,而是抽著烟走出了小区。 “去找陈晓清。” 皮狐子精不知所踪,它会去哪? 何安在不知道皮狐子精会去哪,他只知道以当下案发地为中心,在空间距离上最近的,与在人际关係距离上最近的,普通人,都是隔壁小区的陈晓清。 何妈回老家了,一些同学朋友也早就不联繫了,这边与他最近的只有陈晓清。 当下发生的事情,结合今天经歷的怀疑,何安在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陈晓清。 细思极恐。 不知所踪的皮狐子精会去哪?它又能去哪?它是否已经在寻找下一个换皮目標?如果何安在当时没有坚持送陈晓清上楼的话? 何安在与陈晓清分別时,感受到的心慌,那种难以言喻的堵塞感,是否是因为皮狐子精的注视? 小区內外的绿化带中,到处是摸知了猴的人,城里不比农村,绿化带里的树也就那么几棵,平日根本没人摸知了猴,可今天的人却也格外多。 小区外的人行道上,何安在看著来来往往的车辆,並没有著急过马路去对面的小区,而是就这么观察著马路,同时將心中猜想告知了萧文君,到时候还得麻烦萧文君去叫门。 “陈晓清虽不是皮狐子精,但或將成为皮狐子精的下个目標,之后如何,之后再说,先度过今晚。” 何安在嘴里叼著烟,观察著四周。 除了陈晓清,他所能想到的可能,別人也能想到,皮狐子精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穿过马路,那样会被监控拍到,城里街道上的监控多到令人髮指,小区四周更是无死角,可以拍下从任何地方进入的猫猫狗狗,皮狐子精若想不留痕跡地去到对面小区,其实並不难。 以图图的体型做参照,它完全可以躲在车底下来躲避监控。 这车来车往的,想要通过出入的车辆来寻找皮狐子精的踪跡,就算这能找到,等找到时,那皮狐子精也早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晓清好可怜啊。”萧文君突然感慨了一句。 陈晓清的可怜並不是可能会被皮狐子精盯上,而是她对何安在一往情深,可何安在却將她当作了一个工具。 何安在大半夜来保护陈晓清,是为了不负陈晓清的一往情深吗?並不是。 何安在想到皮狐子精可能会盯上陈晓清,却没有將此事上报,没有申请对陈晓清的保护,是因为官方参与进来后他就不能参与了;他之所以大半夜跑来保护陈晓清,便是为了一个被动参与的契机而已。 並不是说,他对陈晓清全都是利用,只是作为朋友,他知而不报,將自己的朋友置於了险地。 何安在先给陈晓清打了个电话,確定陈晓清当前的状况。 然而电话没接,何安在心中一紧,听著那无人接听的提示音,萧文君不禁打起了哆嗦。 二人迅速过了马路,是用跑的赶往陈晓清家,一边跑一边继续给陈晓清打电话。 何安在怕萧文君跟不上落单,是拽著萧文君跑的。 萧文君有些狼狈,她倒不是跟不上何安在的速度,而是跟不上何安在的节奏,被何安在拽著,有点像被家长强拉硬拽的小孩儿。 来到陈晓清家门前,直到何安在敲响房门,陈晓清的电话都没有接通。 电话没接通,门却开了,开门的是陈晓清的母亲。 开门的一剎,屋內的空调冷气扑面而来,无论是陈晓清的母亲还是屋內环境,看著都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阿姨您好,我们是陈晓清的同学,请问陈晓清在家吗?”何安在问道。 陈妈自然是认识何安在与萧文君的,作为一位称职的母亲,肯定会认识女儿的同学们,更何况何安在跟陈晓清还是六年的同学,只是她不明白二人为什么大半夜登门。 毕竟是大半夜,陈妈没有请二人进屋。 “晓清在洗澡,你们找晓清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在洗澡,难怪不接电话。 二人跑来一时情急,根本没有想好登门的藉口,何安在脑子飞速转动,在超出正常反应时间之前想到了理由。 “今天我们同学聚会,统计同学们都有没有安全到家,陈晓清的电话打不通,我们担心陈晓清有没有安全到家,又没有叔叔阿姨的联繫方式,所以我们只能登门確认一下。” 得知了何安在二人的来意,陈妈的的態度顿时更好了几分,毕竟是好心与善意,谁家孩子不是孩子呀?麻烦人家大半夜跑一趟,家里人肯定也担心。 “麻烦你们跑一趟了,晓清到家了。” 陈妈没有请二人进屋喝口水的意思,言语中给予的肯定已有送客的意思。 而何安在却没有就此告別的的意思,他可不能就这么走啊,不排除皮狐子精爬墙翻窗的可能,他得亲眼见到陈晓清才行,可陈晓清在洗澡,他还真不好等陈晓清洗完出来见一面,这样前面的理由便也站不住脚了。 以何安在当前的认知,真找不出继续待下去的藉口。 不过就在这时,洗完澡的陈晓清只裹著一条浴巾走出了浴室,路过客厅时,看到了门口的母亲与门外的何安在。 陈晓清愣了一下,然后都没来得及说话,飞速地跑回了房间;而陈妈见状,直接僵笑著关上了房门,“晓清到家了,天色很晚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吧。” 亲眼看到了陈晓清,何安在便放心了,缩在何安在身后的萧文君也鬆了一口气。 二人离开楼道,去到露天的室外,萧文君小声问向何安在,“接下来要做什么?今晚怎么著?” 何安在没有回答,而是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思考著什么。 成年人不比小孩好躲监控,而皮狐子精换皮又没那么快,皮狐子精只要没披上人皮,就无法【与常人无异】,因此只要时常与陈晓清联繫,就能知道陈晓清是否还活著。 却也仅是知道陈晓清是否活著。 第539章 女生隨便掀衣服真的好吗? 陈晓清有些心慌意乱,何安在大半夜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前,完全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关键是她还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只裹著一件浴袍。 她匆忙跑回房间,隨便换了一身衣服。 因为明天无事,所以便没有事先找好要穿的衣服,只准备了一件睡袍,显然这不太合適。 换好衣服的陈晓清去到客厅,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母亲,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与平淡,就仿佛刚刚的一幕是她的幻觉。 “刚刚是?”陈晓清问向自己的母亲。 而陈妈则如实相告,將何安在隨口编造的理由告诉了陈晓清。 何安在的理由可以骗过陈妈,而陈晓清是绝对不信的,因为何安在是將她送到家门口的,她有没有安全到家,何安在能不知道?何安在大半夜去而又返一定是有別的什么要紧的事情。 对於何安在没进门,陈晓清並不意外,她不了解何安在,却了解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不喜欢外人来家里,因为有一点心理方面的洁癖,那是落在心上打扫不掉的灰尘。 陈晓清要出门去追何安在,而陈妈肯定是不让的。 “这么晚了,不准出去。”陈妈以不可拒绝的语气,头也不抬地一边看著手机一边说道。 陈晓清没有跟自己母亲爭取,因为她了解自己的母亲,无论说什么,只会换来无意义的说教。 所以,陈晓清没有去说服自己的母亲,而是说服了自己,让自己挣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去叛逆一回。 陈晓清不顾母亲的反对出门了。 陈妈对陈晓清的反抗倍感诧异,她肯定是有脾气要发作的,可陈晓清的世界却隨著闭门而开启的对家人的静音键,虽然这个静音有时限,但至少这个期间她是自由的。 陈晓清匆忙下楼,去追离开的何安在,希望何安在还没有走远。 何安在正在楼下抽菸,还没有离开。 下楼的陈晓清看到了佇立路灯下抽菸的何安在,还有贴到何安在身上的萧文君。 刚刚她从浴室出来途经客厅,只看到了门外被母亲挡住的何安在,並没有看到何安在的身边还有萧文君。 陈晓清此刻的心情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今天她知道了何安在与萧文君关係亲密,此刻何安在与萧文君一起来找自己,看样子是与自己分开后,二人就凑到了一起。 “你们怎么这么晚来找我?”陈晓清心中虽复杂,但神色却是无比平淡。 没经验的萧文君可没去想藉口,她抬眼看向何安在,只见何安在猛吸一口,抽完最后一点菸屁股。 “说到了那个餛飩,萧文君非要吃,刚好我还没吃饭,於是就出来吃个宵夜”何安在將菸蒂隨手一丟,然后踩灭星火。 萧文君配合著何安在点了点头,“对,我馋。” 何安在继续说道:“我想你可能也还没吃饭,所以喊上你一起,毕竟你是为了照顾我才没来得及吃饭。” “我吃了,你还没醒的时候我点过外卖。” “那一起去吃宵夜吗?我记得你一直想去的。” “谢谢你记得啊。” 陈晓清並没有点外卖,何安在是知道的,毕竟他全程装睡,且无时无刻不在保持警惕。 不过这都不重要。 陈晓清肯定是想去的,可是她有门禁,她这会儿下楼便已经惹她母亲生气了。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既然已经惹母亲生气,回去后要么劈头盖脸一顿说教,要么被冷暴力、冷处理,反正结局已然既定,那不妨几隨心所欲这一次。 “那我们走吧。”陈晓清说道。 说走就走,三人去了那家卖餛飩的路边摊,这里算是一处小型夜市,虽然只有零星几个摊位,但却有著好几十波客人在吃饭。 烧烤炸串小啤酒,餛飩麵条麻辣烫。 三人落座,点了三碗餛飩。 陈晓清出门著急了些,穿著拖鞋,还没有拿手机,刚洗完澡的她更是没有化妆,此刻素顏朝天,因为不用再顾及妆容,所以她大把地抹著汗。 萧文君也是经歷过极端环境训练的,她的耐热性也比较强,丝毫不惧当下的燥热,此刻的她像个多动症的猴子,左顾右盼。 周围多是光著膀子的汉子,或大肚腩,或细麻杆,有的人纹著臂或满背,喝点酒说话便开始飘,语气飘,內容更飘。 “你在看什么?”陈晓清环顾四周,周围多是光膀子的男生,她以为萧文君是在找健美的帅哥。 其实萧文君是在找马赛克,这当然是不能与陈晓清说的,“我在找有没有八块腹肌的帅哥。” 陈晓清观察著二人的表情,何安在正叼著烟出神,没有表情,就那么看著面前的手机。“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上学期间我有去健身,认识了一些健身房的朋友。”她调侃道。 “那到不用。”萧文君不惊也不喜,语气平淡,明显是隨口敷衍。 “你看。”陈晓清或许是以为萧文君不信,又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她急於表现来证明自己,她挺直腰板,毫不避讳地掀起了衣服,露出了平坦的小腹,以及堪称完美的腰线。 萧文君看著陈晓清那平坦而又洁白的小腹,都快流口水了,她实名羡慕。 因为她有些练过头了,这还是升维后体格不显的情况下。 她也不避讳地掀起了衣服,露出了小腹上的马甲线与人鱼线,以及腹肌隱隱的轮廓。 因为她身形比较小巧的缘故,给人一种柔柔软软的感觉,而练成现在这副模样就反差挺大的,所以她常被室友调侃肌肉萝莉什么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陈晓清羞愧地藏起了小腹,同时脸上的红润不再只是因为燥热。 “切。”萧文君继续环顾四周,她白眼儿一翻,一副不屑的模样,“都不如我一个小姑娘,还好意思露出来。” 萧文君似在指桑骂槐,话里有话,不过谁也没有证据。 陈晓清只是不如萧文君,在座的除了萧文君,还真没有一个人能与她比,她该是自信的,可却偏偏就是萧文君比她强。 第540章 对普通群眾开枪 何安在叼著烟,看著手机,手机上是有关菲航4277的最新消息。 他对陈晓清与萧文君的对话充耳不闻,对二人掀起衣服露出的小腹更是连瞥一眼都没有。 “你的菸癮似乎很大。”陈晓清转移话题,对著何安在说道。 菸癮不大,危险很大。 “还行吧。”何安在掐灭了烟。 陈晓清此刻有些无聊,无聊中带著些许尷尬,何安在玩著手机,萧文君似在寻找什么,而她坐在那无所事事;她在想,若是早知道现在,刚才就不回家了。 正在这时,一个顶著一头黄色锅盖髮型的小青年,歪歪晃晃地来到了三人的桌前,他嬉皮笑脸,操著一口本地的方言,口音却不像当地的,听著像东胶北边的口音。 陈晓清听不太懂对方说的什么,但看对方那轻佻的表情,却也能猜到个大概。 而升维的萧文君提升了认知,就算是不曾接触过的第四维度语言都能尝试进行理解,更不用说就东胶本地的方言,只是带著浓浓的口音而已。 萧文君看著来者唇角含笑,眼中放光,她这几天被皮狐子精折磨得逐渐何安在化,精神上的折磨在现实中得不到发泄,於是逐渐开始心理变態。 何安在抬眼瞥了那来者一眼,这小伙儿的形象有些拉垮,脊背前倾,脑袋前伸,活像一只大虾;他还很瘦,驼得就格外明显,而且个头不高,就算站直了也不超过一米六,萧文君都比他高。 像营养不良,又像吸多了。 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脸上稚气还未褪去,十五六岁的样子,手臂上纹著低劣的纹身,色彩里胡哨,图案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 论心理上的变態,萧文君肯定是不及何安在的,不过何安在仅是瞥了那人一眼,就继续低头看手机了。 说实话那人看起来有些嚇人,何安在很害怕,他怕说话声音大了把对方嚇死。 “两位美女,一起喝点啊。”那人非常没礼貌地伸手便要往陈晓清的肩膀上搭。 陈晓清连忙躲闪,躲过了那人搭来的手,而那人也不知是装醉还是真醉,竟在伸手搭空后失去了平衡,朝著陈晓清的身上倒去。 陈晓清大惊失色,同时一旁的萧文君一把揽在陈晓清的腰间,並在陈晓清大叫出来之前,一把將陈晓清揽入了怀中,陈晓清有些懵懵地坐在了萧文君的腿上,看著那人摔在了地上。 那人往地上一摔,那边一起的光膀子细麻杆们拍案而起,叫囂著將三人围了起来。 他们嘴里飆著脏话,虽然都是东胶方言,但口音各异,东西南北都有。 太乱了。 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萧文君一脸坏笑地看著对方,然后蔫儿坏蔫儿坏的伸手到怀中陈晓清胸前的高耸上捏了两下。 “啊——”陈晓清又惊又羞,连忙双手抱胸,並忍不住嗔怪一声,“萧萧!你干嘛!” 萧文君没理睬陈晓清,而是对那人问道:“想摸吗?” 那人顿时笑得跟儿一样。 萧文君也笑,眼神中没有一丝凶狠,她笑著伸手去掀桌子,却没能掀动。 她目光瞥去,看到何安在正一只手按在桌子上。 “过了,过了。”何安在收起了手机,阻止了萧文君掀桌子。 萧文君这一掀力气有些大,桌子若掀到那人脸上,最轻也是把鼻樑砸断,重的话直接砸死也说不定。 “老板,打包带走。” 打包盒一块一个,並且他们这一桌还在排队中,不过就眼前这架势,老板没要打包费,並赶紧插队给他们打包好。 何安在选择退让,倒不是因为什么幸福者退让原则,而是太乱了,那皮狐子精应该是很小一只,若是趁乱混杂其中,根本注意不到。 有人在叫囂,他凑到何安在耳边扯著嗓子、喷著口水,这是小混混独有的挑衅方式,用噪音、口气与口水来挑衅,来逼迫让对方先动手,这样在做笔录的时候,就能美其名曰正当防卫。 小混混们懂法,但是不多。 再者,正当防卫的判定,可不是行为,而是金钱、权利以及人脉关係。 何安在抬手捏住耳边的下顎,稍一用力就卸了对方的下巴,同时也在心中对灵魂发出发问。 我们究竟在保护一群什么玩意儿? “给个面子,各位散了,今晚的饭我请。”何安在起身说道。 这个年纪的小混混没挨过社会毒打,最是囂张,以兄弟、义气的中二语录作为人生信条,何安在自以为在九江见过了大世面,可这种小混混是被九江黑社会都鄙视的存在。 “那让女生先走,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女生,传出去丟人。” 有关女人的语录也有,毕竟正是精虫上脑的年纪,可这並不妨碍他们打女生,他们是真正做到了男女平等。 不过那是一对一的情况,眼下他们人多,再欺负两个女生,还是他们先找的事儿,传出去確实不好听。 小混混们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个女生先离开。 同时,有小混混去电瓶车上抽出甩棍跟砍刀。 对错?只要不利己就都是错的。 何安在那个无辜呀,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围殴,精神小混混都这么傻逼吗?这之中似乎透著古怪。 一阵嘈杂声响起,竟真的打了起来。 人群之外的陈晓清很担心何安在,她赶忙报了警,她想上去劝架,却萧文君拦著。 萧文君则很羡慕何安在,她也想揍人来发泄一下,可是要看著陈晓清,只希望何安在能给他留一两个过过手癮。 隨后一声枪响在人群中响起,紧接著一声悽厉的惨叫,一个小混混的大腿被何安在一枪打穿。 这一枪打醒了微醺醉酒的小混混,他们纷纷作鸟兽散。 “开开开开……开枪了……”萧文君惊掉了下巴,惊到语无伦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他们,对普通群眾开枪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你还不如让我砸断他鼻樑呢!” 萧文君赶紧跑上前去,给中枪的那人进行止血包扎。 陈晓清也震惊了,“你怎么有枪?” 何安在身上也负了伤,他没理睬二人,而是点了根烟,环顾四周寻找著什么。 第541章 混乱中的爪子 一声枪响,作鸟兽散,一生爱看热闹的华夏人也不看了,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这在禁枪的华夏就是天大的事,报警电话在这一刻被热心群眾打爆了。 在何安在被群殴的时候,他们在看热闹,枪响之后,他们成了热心群眾。 小混混街头斗殴,没有章法,就像泼妇扯皮,揪住衣服就不放了。 何安在的衣服被小混混扯坏了了,於是他索性不穿了,直接一把扯掉襤褸的衣服,当做手巾擦去腹部伤口流出的血液。 “完了完了……”萧文君彻底慌了,她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也仅是现世层面的问题严重性,“就算是在自由的墨立加,对普通群眾开枪也是要吃官司的。” 陈晓清还未震惊完何安在持枪一事,便又被何安在那健硕的体格给震惊,那立体的肌肉线条,可比她那些健身的朋友有型多了,这还是何安在吗? 开枪是大事,关注度极高,然而在这发现皮狐子精踪跡的档口,方圆一定距离都进行了特殊行动的报备,在这范围內开枪便不归公安局管,而是直接由学院方面接手。 作为负责人的王林江当即收到了枪响的消息,立刻便带了一队人赶往案发地点。 中枪的小混混哭爹喊娘,虽然疼,但只要过了这一阵,便足够他吹一辈子了,毕竟在这禁枪的华夏,不是谁都能挨枪子儿的,对他们这种小混混而言,那不是伤疤,而是吹嘘的资本、荣誉的勋章,这可比纹身社会多了。 除了中枪的小混混,还有几个小混混没有跑,他们被何安在打到失去行动能力,正躺在地上装死。 何安在用衣服捂著流血的伤口,陈晓清已经被震惊到不知该震惊什么,持枪?受伤?还有那健硕的……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何安在的胸肌上,感觉比萧文君还要大。 慌神的萧文君在给那小混混包扎的同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回过头,看向何安在用衣服捂著的流血腹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 “你受伤了?”见何安在受伤,萧文君更慌了。 一群小混混竟然能伤了何安在?就算小混混再多,对何安在而言也不过砍瓜切菜,就算有所顾忌,也不至於见血啊。 结合开了枪,萧文君猛地反应过来,然后她便將小混混的伤隨便一扎,隨后跑向陈晓清,拉著陈晓清躲到何安在的身后。 王林江很快赶了过来,看到是何安在,並没有感到很意外。 何安在也看到了到来的王林江,二人相视一眼,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何安在放下了捂在腹部的衣服,露出了三道並列的抓痕,那不是人抓的,更不是刀砍的。 何安在没有用温室修復腹部的抓痕,便是向王林江展示证据,他將暂时保留这处伤口,或作为他被动参与的契机。 看到那三道抓痕的王林江顿时心领神会,对行动进行了新的部署。 开枪中伤普通群眾是不爭的事实,警察很快介入,將萧文君与陈晓清带回所里录口供,而何安在与那群小混混则先去医院处理伤势。 去往医院的路上,王林江向何安在询问当时的情况。 何安在点上烟,言简意賅地说明了被小混混找事儿的前因,然后奔入主题,“人多了就乱,当声音乱起来的时候,便隱隱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本不打算跟他们一般见识,可我想看看混乱之中会出现什么,如果它出现的话,便会得到新的线索;果不其然,在那混乱中出现了一只爪子。” 何安在为了能够被动参与,不可谓不拼,陈晓清的安危他都忽视过,更不用说是一群社会毒瘤一样的小混混。 混乱之中一只爪子突然出现,何安在没有抓住那只爪子,便朝那只爪子开了枪,显然没有打中那只爪子。 人群散去后,那东西也不见了踪影,除了那只爪子,何安在根本没有看到那东西的身影,就仿佛,那只爪子是从某个人的身上长出来的一样。 而根据那一只突然出现的爪子,可以得知,皮狐子精已经脱下了人皮,並且早已逃离了他们的视线,以及,皮狐子精或许一直尾隨在他们身边。 “那只爪子很小,像猴子一样,我並不是很確定,那就是皮狐子精的爪子,与我见过的,那只捏烂罗卑心臟的爪子,有些不太一样,或许是没发育完全;它是两棲的,会不会跟青蛙似的,属於变態发育?” 何安在不能参与任务,所以王林江没有与何安在共享信息,何安在也没有问有关皮狐子精的消息,而是打听了一下图图一家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我都腿肚子打哆嗦。”何安在无比凝重道,“我万万没想到会是图图,图图一家的情况想必您已经调查清楚了,因为一个村又一个小区,所以都熟,图图妈跟闺蜜约局的时候,便会將图图放到我们家,让我妈帮忙看著图图;庆幸我妈在我『正常』后释怀了,选择回了老家,不然她一个人在楼上……” 何安在那个后怕呀,一回想起起来,夹烟的手指头都在打哆嗦。 “都死了。”王林江如实告知何安在图图一家的情况,“人间炼狱啊。 暂时没有找到图图的皮肉。 两个大人的皮都被扒了,女的人皮掛在玄关,男的皮掛在影视墙上。 女的骨肉被涂抹在了房间各处,都凑不成一堆了,更不用说人形了;男的坐在沙发上,肚子被豁开,內臟淌了一地,生殖器被硬生生拔下来塞进了嘴里。 两个人的眼珠都被挖了,被塞进了玩偶里,藏在房间各处。 在男人的肚子里发现了女人的脑袋。 ……” 王林江將图图一家的惨状告诉了何安在,中午还回娘家的大活人,此刻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凑不出来。 同时也表达了对何安在不能参与行动的无奈,这是上面的指示,他也没办法,如果何安在参与进来的话,图图的父母就算难逃此劫,也定然不会如眼下这般悽惨。 “灭门惨案將会与你开枪一同合理化,可毕竟伤了普通人,未来一段时间就消停一点吧。” 第542章 我养你啊 王林江带何安在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便让何安在自己打车去了派出所,倒不是需要何安在配合民警对伤者家属安抚,而是他的朋友需要安抚。 被民警带回派出所的萧文君与陈晓清刚好碰见了来报警的陈妈,场面一时间有些……难堪吧。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民警將陈晓清母女请进了调解室,而录完口供的萧文君坐在调解室外的窗下连椅上,听著调解室內传来的,陈妈单方面的训斥声,心中十分同情陈晓清。 何安在来到派出所,坐到了萧文君的身边。 萧文君见何安在到来,似是有人撑腰,於是她转身跪在连椅上,撅著腚,双手扒上窗户,探出半颗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调解室里的情况,只见陈晓清低著头不说话,而陈妈那嘴就跟连珠炮似的,一旁的民警都插不上话。 “为什么呀?出门也就才半小时吧,怎么就直接报警了呢?”萧文君不理解。 “经典的华氏家长的控制欲,美化其私慾为对孩子的关爱,並对孩子的成长进行標准化、无底线地干预,包括不限於学习、兴趣、社交等等。他们不在乎孩子的想法,只在乎这一切是否合乎他们的心意。 我理解女生的门禁,可作为一位合格的家长,既然担心女儿走夜路,便应是在女生有出门需求的情况下进行陪同,而不是禁止女生走夜路。” 何安在用与萧文君一样的姿势,扒在窗户上,二人的样子有些狼狈,可与调解室內的陈晓清比起来,便是些小巫见大巫了。 “可人已经找到了呀,为什么还要说那些难听的话?” “一,典型的奴隶主思维,她报警找的不是陈晓清,而是找她被忤逆的绝对支配权。陈晓清的安危只是冠冕堂皇的藉口,陈晓清的服从才是她真正在意的。 二,把事情闹大,將这一切,包括不限於她的休息时间与民警的公共资源占用,都归咎於陈晓清的不服从,这便是她日后数落陈晓清的藉口。 其实,她之前若是跟下来看看的话,陈晓清就不会跟我们去吃餛飩了,她就是对陈晓清的不服从进行慪气。四十不惑,她这么大人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她故意选择一条对大家都不好的路,日后用来借题发挥。 回家之前,我就邀请过陈晓清去吃餛飩,但是被拒绝了,显然陈晓清是考虑她的感受的,只是她將陈晓清束缚得太紧了,紧到了再不喘口气就真的会被憋死的程度。” 光听调解室中的声音,萧文君便感觉到了窒息,陈妈大骂陈晓清不检点,说她跟没见过男人似的,说她大晚上出去鬼混等等。 “你好像很了解?” “你没……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妈不是华夏人,不理解也正常。”何安在说道。 “哦。”萧文君平淡地哦了一声,“你妈也这样吗?我看阿姨不像这样的人啊。” “我妈不是,我妈挺开明、前卫的;我们身边很多这种人,我妈也看不惯这种人的,没少搁家里说道,就像旁白解读,把人家的小九九都解析出来,说小孩子才不懂事儿,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说不懂事儿都是藉口,就是故意的,就是单纯的坏。” 萧文君不喜欢这个话题,她觉得陈晓清好可怜。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萧文君转移话题道。 “没事。” 閒聊两句,忽然,萧文君的笑声打断了陈妈的连珠炮,萧文君笑声之大,在派出所外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全都掛儿科!哈哈哈哈!” 那些围上来找事儿的小混混,被送去医院后全都掛的儿科,萧文君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陈妈被萧文君的笑声打断,顿时更恼怒了,將全部的情绪成倍地发泄在萧文君身上。 由於陈妈的情绪过於激动且不稳定,於是民警將母女二人隔离开来,让陈妈先冷静下来。 然而不等何安在与萧文君上前安慰陈晓清,那些小混混的家长来到了派出所討说法。 自家什么样的孩子,家长也都清楚,以前都是打別人,给別人赔钱,这次终於轮到被打,找別人赔钱了。 其中有个被打的小混混家里有点关係,已经找好关係,將小混混划分为正当防卫,无论事情是怎样的经过,都定义对方为过错方。 显然,他们並不知道开了枪,不然就不会找关係了,因为在这禁枪的华夏,是个人就知道开枪的敏感性,除非关係硬到能挡枪子儿,不然找了也是来挨枪子儿。 正当防卫的判定,不在於行为,而在於金钱、权利以及人脉关係;小混混家的关係再硬,贏得过何安在自身吗? 当陈妈知道陈晓清参与小混混街头斗殴时,当即衝到陈晓清身边,重重给陈晓清一耳光,直接將陈晓清的双眸给打红了。 更难听的话从陈妈口中说了出来,並连带著何安在与陈晓清一起数落。 民警当即以故意伤人罪將陈妈控制住,陈晓清没有还嘴,更不会还手,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调解室,朝著派出所外走去。 何安在给萧文君使眼色,萧文君赶忙上前拉住了陈晓清,对陈晓清进行了安慰。 陈晓清红著眼睛,苦笑著摇了摇头,“我没事。” 萧文君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母女矛盾该怎么安慰? “那个家咱不回了,以后我养你啊?”萧文君也是开闢了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何安在没有上前安慰陈晓清,应伤者家属要求,要与他当面对质。 小混混的家长、陈妈、何安在被聚集到一间调解室,他们见何安在年纪小,便要求民警將何安在的家长喊来,民警无视了他们的请求,让他们安静等著。 他们不知道情况,可民警知道,开枪了,这已经不是民警能调解的,要知道若没有特殊任务,民警都是不给配枪的。 而一位隨身带枪,开枪后伤人后还能稳稳坐在这的人物,单凭这一点,民警都不敢多嘴。 第543章 恐怖袭击 混混家长要求赔钱,要求给打人者判刑。 陈妈对內压迫陈晓清,对外则还是很向著自己孩子的,主要还是推脱责任吧,反正不管怎么说,与我们无关,不赔,我们也是受害者。 何安在不插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似霜打的茄子,在眾人看来便是知道怕了。 何安在不知道学院会怎么讲这件事情合理化,所以在有结果之前,不便去多说什么。 很快,小混混们的伤情鑑定结果就出来的。 一人带著小混混的伤情鑑定报告进到了调解室,来者不是民警,没有穿民警制服,他宣读了小混混们的受伤情况,那些家长在听到自己孩子的伤情后情绪不免有些激动,可当听到枪伤后,便全都偃旗息鼓了。 “这位同志,你说什么?什么伤?”一位家长不確定地问道。 “左腿中枪伤及下肢静脉,幸在將其左腿打穿,子弹没有残留体內,正在进行手术。” 也就在这时,何安在將一把手枪拍在桌子上,这一拍在这突然静謐的调解室內就如同开了枪一般,將诸位家长们嚇了一哆嗦。 他们寻声看去,看到了那被拍在桌上的枪,虽然枪口没有指著他们,但仿佛下一秒就像指向他们。 接下来,是对小混混们的恶劣行为进行宣判,是的,直接宣判,没有经过审理或上诉,就是直接宣判。 因为扫黑才需要证据,而反恐只需要名单。 一眾小混混的聚眾斗殴行为被定义为恐怖袭击,都不是袭警,而是恐怖袭击。 何安在被赋予了特殊行动的便衣身份,並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到了小混混们的围殴,小混混不仅严重妨碍了任务进行,还出现了夺枪行为,便是在夺枪的过程中发生了枪击。 这理由听得何安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是他主动掏枪开枪的,根本就没有夺枪的事情发生;然而当时人太多、太乱,有没有夺枪谁也不知道,夺枪的严重性不言而喻,不承认便也极其合理。 此次所有参与斗殴的小混混都要被追究责任。 进医院掛儿科?被法律保护的未成年人? 现世法律约束不了高维【异常】,便也保护不了影响行动的未成年人。 先关少管所,等成年了再送进监狱,虽说有些太过了,即便他们是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可顶多属於街头斗殴,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不至於进监狱,但为了结合图图一家的灭门惨案合理化,从而儘可能减少社会的恐慌。 要怪就怪他们不长眼,撞枪口上了。 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 妨碍公务、夺枪、恐怖袭击等等,罗列出的罪状每单拎出一个来都听著嚇人,这还是华夏吗?听著像在墨立加。 按理说是该枪毙的,可看在未成年的份上,只是有期徒刑加无期徒刑。 小混混的家长们都被嚇得不敢说话,就算家里有关係,只是奸淫掳掠的话还能捞一下,可涉恐……关係再硬也不敢跟涉恐沾边啊,扫黑需要证据,反恐只需要名单。 “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是不是搞错了呀?”刚刚还硬气的家长,此刻摆出了一副求饶的表情,“孩子只是打架而,怎么就恐怖袭击呢?关几天教育教育就行了。” 显然,他们很熟悉流程,定然是常来给孩子擦屁股。 有些家长反应过来,觉得这绝对不可能,面前之人连制服都不穿,觉得他是何安在请来嚇唬人的,便又开始叫囂起来,吵著要所长出现说话,说认识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派出所的所长被喊来调解室当即立正,將先前的宣判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还有你,辖区內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组织决定对你停职调查。” 所长无辜躺枪,心中又惊又慌,人本来在家好好待著,突然就被喊来所里给扣了这么大一顶屎盆子。 这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放一段时间假后再回来工作。 “有关係的赶紧找,一起停职接受调查。” 一句话打消了家长找关係的念头。 那家长刚要打电话,心中猛地一寒,心想要是因为这一通电话將人家连累了,这段关係不仅会黄,之后自己肯定不会好过。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倒大霉;以对方为中心不知辐射出多少利益,而对方一停职,便是损害了这些利益,那其中的利益损失者,不得將他扒皮抽筋?若是对方调查没问题,官復原职了,那他便会更惨。 混混家长们暂时是被嚇住了,之后再有什么事,也不用何安在出面了。 陈妈听了对小混混的宣判,也终於是消停了,她大气不敢喘,觉得自己是被陈晓清气到发昏了。 这时何安在佯装不懂事儿,故意发坏道:“虽然阿姨在我任务期间辱骂了我,辱没了我的人格,更涉嫌妨碍公务,但阿姨毕竟是我朋友的妈妈,是我的长辈,就不要追究阿姨的责任了。” 何安在故意提这么一嘴,明眼人都看得出何安在没安好心。 可唯独陈妈不觉得何安在是在发坏,当局者迷,她觉得何安在可太棒了,真是个好孩子。 毕竟东胶的尽头是编制,而跟何安在打架属於涉恐,那何安在再体制內得是什么级別?那可就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 陈妈看何安在愈发顺眼,之前的印象还是诱骗自家闺女的打架混混,现在有了编制的滤镜,她再看何安在就像在青天大老爷,顿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也不生陈晓清的气了。 “小何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体制內了,真是年少有为啊。”陈妈一改嘴脸,諂媚道,“小何跟我们家晓清是六年的同学了,多带带我们家晓清唄。” “带了呀。”何安在声音和煦,语气中却充满了嘲讽,“阿姨您也知道,我们是学生嘛,我们白天要上文化课,所以只能晚上来努力学习,我们喊陈晓清了呀,她说,她家里不让她晚上出门。” 何安在故意编了个谎话来嘲讽,而陈妈也听出了何安在话中的嘲讽,却是丝毫不生气,也不怀疑,更不敢还嘴,只是悔不当初,若当初不管那么严,说不定陈晓清也混进体制內,可比未来当个戏子有前途。 第544章 二女一男,开始同居 甭说东胶人了,就连东胶的鹅,都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入编的机会,若是警犬不限制物种,那一定会有人报名入职警犬。 陈妈和顏悦色、低声下气地攀附著何安在,一点都不觉得尷尬,仿佛之前连珠炮似骂人、辱人的不是她;並且有著心理洁癖,不喜欢外人去家里的她,竟主动邀请何安在去家里做客。 何安在看著陈妈的模样,感觉到了半分心酸,剩下的全是悲哀。 人为了心中执念真的能豁出老脸,为的是另一张脸。 为了孩子好吗?或许吧。体制內的福利待遇確实好,可年轻人终归是理想的,少年人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陈晓清志不在此,將她强塞入体制之內,她会像提线木偶一般,麻木地日復一日。 谁都曾意气风发过,却不是谁都能一直意气风发,所以老一辈人更执著於体制內的安稳与富足。 而有的人甘於自身平庸,便將不曾实现的野心,与不切实际的期望,化作为了你好的私心,强加於孩子身上,以孩子为工具来博取那名为【面子】的社会尊重。 陈妈错了吗?不全是吧。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大部分母亲当然是希望孩子过得好,只是受限於狭隘的思想与认知,用错了方法,甚至走了极端。 就像有的人觉得白面饃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觉得顿顿吃白面饃饃就是最幸福的事,所以他便会希望自己的孩子顿顿都吃白面饃饃,可是孩子更喜欢吃煎饼;於是他便觉得孩子不去吃白面饃饃而去吃煎饼是不知好歹。 何安在虽然年纪小,说不上共情,但能够理解。 因为陈妈与他所执著的是同一个东西,而他还要更甚於陈妈。不同的是,他靠自己,而陈妈想要靠女儿。 他清楚自己母亲那些年受过的委屈,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渴求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与不求人的財富自由,那样自己与自己的家人就不会被人用鼻孔轻视了。 因此陈妈今日的不要老脸,便是为了日后人前长脸。 何安在没有继续冷嘲热讽,而是委婉地告诉陈妈,从自己这是断然不会给陈晓清开后门的,以此断了陈妈的念想,以免抱有希望,到最后破灭了再將怨气发泄到陈晓清身上。 小混混家长这边的事情,何安在无需再掺和,之后的事情都有专人负责。 接下来是对陈晓清与陈妈之间的调解,一位民警本是要將何安在与陈妈带去了另一间调解室的,可从调解室內出来的萧文君传达了陈晓清抗拒面见母亲的意愿。 “陈晓清的情绪不太稳定,她现在不想调解,只想安静待会儿。”萧文君说道。 陈晓清此举,在陈妈看来无疑是十分叛逆的。 她这也是第一次动手打陈晓清,那一巴掌打上去,手有多疼,陈晓清的脸便会十倍的疼,而她的心则百倍的疼,只是愤怒麻痹了痛觉,使她变得麻木不仁;当时她也是气急了,而就在巴掌落下时,他就后悔了,也慌了,却收不住了。 纵然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民警出面调解,就是给双方台阶下,她自然是要下的,可陈晓清却不下,在她看来那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此刻,陈妈原本转晴含歉的面色,再度变得阴沉。 强势的人,就连认错也是强势的,我给你道歉,你就必须接受,必须原谅我,不然就是蹬鼻子上脸。 “昂——”何安在拉著长音儿,来阻止陈妈说话,同时迅速想好了一个藉口。 “介於您刚刚动手打了人,虽然是您自己的女儿,但是否追究责任还要看陈晓清的意思;以及,经过刚刚发生的事情,结合陈晓清当下的精神状態,我们未来一段时间要对陈晓清进行心理疏导,要办理住院,长期观察,期间是否允许探视也要看陈晓清自己的意思。” 除了安抚陈晓清的精神状態,还有就是用强制执行的方式將陈晓清保护起来。 之前若说皮狐子精对陈晓清下手只是猜测,而之后便是真的了,今日三人一起吃餛飩,当时皮狐子精就在场,它肯定已经记住了陈晓清。 说到餛飩,这么热的天,打包的餛飩不会凉,只是都坨了。 这边民警配合著將陈妈请离,声称会做好陈晓清的心理疏导工作,希望陈妈能够积极配合,並相信民警,在未来一段时间將陈晓清放心地交给他们。 作为小老百姓,自然是对民警绝对信任;孩子出门半个小时就来报警了,她不相信民警信什么?信神仙保佑吗? 陈妈前脚离开派出所,何安在后脚便带著萧文君与陈晓清也离开了。 派出所內的环境太庄严了,不利於情绪的平復与心理的疏导,於是何安在与萧文君便带著陈晓清离开了。 说住院什么的都是假的,何安在对陈晓清表示同情,便也不利用对方来被动参与行动了,再者他当眾开枪造成了不小的社会影响,禁止他参与行动的指示更加细致、清晰了。 “陈晓清就不回家了吗?”萧文君问道何安在。 “你想回家吗?”何安在问向陈晓清。 陈晓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萧文君问道。 “去我家吧,这段时间就住我家吧。”何安在带二人回到了小区楼上的房子。 带著陈晓清,回农村老家不太方便,家里有一只刷手机的大白鹅,带陈晓清回农村老家的话,那得让陈晓清把b零药当饭吃,於是何安在带二女来了楼上。 大白鹅发现异常知道找王林江,更是第一个发现皮狐子精踪跡的,已经被正式委派任务,成了行动中至关重要的情报鹅员,甚至有著一定权限能够调动驻守在上河村的几人。 老家的安防就放心地交给大白鹅了,那是组织委派的任务,干好了能立功升职,它一定比狗还警觉。 何安在回自己家,却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因为皮狐子精就在同一小区內製造了灭门惨案,所以何安在有理由怀疑,许久不住人的家里,会长出皮狐子精。 第545章 天籟! 老城区沿街商铺的后面,一条堆放著杂物的老旧胡同。 一只【大黑耗子】贴著墙角飞速移动著,它的身形隱藏於墙面与地面的夹角阴影之中,即便有人路过,也很难察觉到那移动中的【大黑耗子】。 【大黑耗子】一头钻进了低洼处的下水道口。 与此同时,与下水道口相对的另一边,阴影中的杂物堆里,一只三大猫猛地躥了出来,一爪子掏入下水道口,锋利的爪子將刚钻进去的【大黑耗子】给勾了出来。 將【大黑耗子】甩飞,又接住,甩飞,拨过来拨过去,各种玩弄,將【大黑耗子】玩弄得半死不活。 玩够了,【大黑耗子】微死,不动的【大黑耗子】令失去的兴趣,舔著爪子。 【大黑耗子】趁机想逃,又被摁住,然后又是一阵玩弄。 【大黑耗子】不是没反抗,它试图咬一口,结果便是用脸硬接猫猫拳三十二连打,都打出残影了。 並且【大黑耗子】越反抗,就越兴奋。 再度不动了的【大黑耗子】开始装死,彻底对其失去了兴趣。 “咪咪咪咪~”一位商铺后门出来搬杂物的女生,看到了漂亮的三猫,当即回店里拿来猫条,当即对著一阵呼唤。 闻声不理的在看到猫条后,当即叼起【大黑耗子】朝女生跑了过去。 “啊!你不要过来啊!”女生没有看清叼著什么,疑似是只大老鼠,跟猫差不多大的大老鼠。 女生嚇得將猫条丟了出去,见状丟下【大黑耗子】便去追猫条,那女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给了那【大黑耗子】一脚,直接將【大黑耗子】踢飞了出去。 由此逃出生天的【大黑耗子】钻进了下水道口,不见了踪影。 那女生本来还想上去摸摸的,可一想到刚刚在玩那么一只【大黑耗子】,女生心中便泛起一阵噁心,於是便放弃了。 最后吃完猫条的舔了舔爪子,四下扫视一圈后便重新钻入了杂物之中。 …… 陈晓清独自神伤,萧文君烧水煮茶,何安在收拾房间。 顾不上坨成一整坨的餛飩,何安在与小何清將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人工加智能,都没有发现异常,门窗都没有动过的痕跡,家里应该是安全的。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终归还是要回家的呀,毕竟血浓於水,你想回家的时候,我们可以帮你调解。”萧文君问向陈晓清。 不怪女生向外,那血浓成枷锁,束缚得女生喘不上气来;浓成了精神上的裹脚布,压迫著最亲近的人。 “何安在为什么会有枪?你也有吗?”显然,陈晓清暂时不想面对家人的问题。 “啊——我可以持枪,但没有配枪。” 而萧文君也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在诸如陈晓清之类的普通朋友面前谈及此类问题,便会有一种很强的割裂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与曾经的朋友渐行渐远,大家逐渐不属於同一个世界。 她將早已与何安在商榷出的理由告诉了陈晓清,“只能告诉你这些,再说就涉密了;你也別多问,若非我们是同学,你会被请去喝茶的。” “咳咳!”这时何安在从房间內发出一声轻咳,来配合萧文君打掩护。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也要被请去喝茶了。”萧文君给陈晓清端上一杯茶。 少时,何安在拎著一瓶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將就著吃吧。” 好好的一碗餛飩,坨成了肉丸麵皮,何安在加点水,將一大坨冲开,成了肉丸麵皮汤。 “需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吗?”何安在问陈晓清。 陈晓清摇了摇头。 “那就什么都不去想,这几天好好散散心吧,不用担心家里,我可以找人给你开具心理与精神方面的疾病证明。” 陈晓清又点了点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若非担心陈晓清的安全,何安在才不想插手別人的家事;这种琐事就该交给后勤来做,他觉得自己还是適合在第一线,不適合后勤。 忽然,房间內传出异响。 听闻此声,陈晓清疑惑,萧文君惊惧,而何安在大喜过望。 天籟! 这是天籟啊! 何安在当即起身冲向发出异响的房间,他的迅捷更是嚇得萧文君打起了哆嗦。 房间中原本平整铺在床上的被子,此时已经凸了起来,何安在掀开被子,只见四仰八叉地摆成“木”字,正在呼呼大睡。 出现了!这里安全了!睡觉不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安在將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顶在头上,仿佛鬼上身一般,又仿佛有什么大病,就这么顶著连蹦带跳地去到了客厅。 萧文君见何安在突发怪疾,顿时害怕极了,可当她看清何安在顶著的,当即便被怪疾传染,惊呼而起,直接將手里的餛飩顶在头上,跟著何安在一起又蹦又跳。 陈晓清看著莫名其妙的二人,跟吃菌子中毒似的,又尷尬又害怕。 “喵!”被吵醒的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来表示抗议。 何安在立刻痊癒,他將抱到面前亲了又亲,然后对陈晓清说道:“给你摸摸我的大咪咪。” 何安在將送到陈晓清的怀中,“我的大咪咪可不可爱?” “可爱。” “喜不喜欢?” “喜欢。我挺喜欢猫的,可惜我们家不让养。”陈晓清抱著,爱不释手。 “今晚你跟萧文君一起睡,你俩可以搂著这只猫。” 陈晓清抱著,闻言一脸疑惑地看向萧文君,“你不回家吗?你家人不找你吗?” “啊……”萧文君乾笑了两声,只能说人的悲喜並不相通,“我没门禁啊,我的家人允许我在外面过夜啊。”回家?自从上次出来后就没回过家。 “你若介意的话,就让她打地铺。” “对对对,我可以打地铺。”萧文君十分积极,毕竟那可是。 “没有。”陈晓清摇了摇头,“只是很诧异,居然有女生会被家人允许在外面过夜,真的很不可思议。” 这便是认知受限,陈晓清的圈子无法拓展相应的认知。 若换做那群小混混,这便跟呼吸空气一般稀鬆平常。 第546章 菲航4277 陈晓清没有过精彩的夜生活,之前的她是十分嚮往的,可眼下她心情是否不好,情绪极其不稳定,就连夜话故事都没有,吃过饭后便早早睡下了。 二女一同上了床,搂著。 而后半夜,陈晓清被那巨大的死动静给吵醒了。 本就心情不好的她,被吵醒后便积鬱出了一股起床气,让她感觉乳腺都不通畅了。 她掀开被子,只见躺在自己身侧的,睡到鬼迷日眼,並打著巨响的呼嚕,声若雷霆。 谁家小猫咪睡觉打呼嚕啊? 同时,她也看到原本睡在另一边的萧文君不见了。 这大半夜的,萧文君去哪了?上厕所吗?为什么不开灯?该不会是睡去何安在的房间了吧? …… 萧文君睡不著啊,这么早上床只是为了陪陈晓清睡觉,待陈晓清睡著后,她便悄悄起床,躡手躡脚地离开了房间。 她也在网上刷到了有关菲航4277的官方通报,这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条,对於真相的渴望就像无数只大手瘙痒著她的好奇心。 於是她便在得閒的第一时间,去找何安在询问藏在官方通报背后的真相。 烧烤炸串小甜水,吃瓜……不,不是,探知真相套餐安排上。 在官方通报中,发现的菲航4277残骸是假的,並从黑匣子中获取了真正菲航4277去向的信息。 真正的菲航4277是被境外不法分子劫机,然后在公海之上发生了意外,幸运的是成功迫降,只有少数乘客遇难,之后不法分子將全部乘客转卖到面田的诈骗园区。 这件事情惊动联合国,由联合国出面对面田施压,然后我国派出精锐特种部队,配合面田方对其境內的诈骗园区进行了清扫,將面田方无可奈何的诈骗园区连根拔起,成功救出菲航4277乘客的同时,还额外营救与逮捕了大量国人。 “境外势力做局,黑匣子中有著对我们不利的信息,而何清此项专精,临时被学院调走便是为了此事;在黑匣子中的信息被破译之前,何清更改了其中的信息,將信息引导向了面田的诈骗园区,那里是人人皆恨的罪恶之地,距离我们又近,便成了眾国集火之地。 不管背后谋划这场阴谋的是谁,至少表面工夫得做足,有联合国施压,常任理事国带头派出精锐特种部队,本是计划展开一场国际大营救。 可並不是所有常任理事国都像我们一样不干涉他国內政,有些国家的嘴脸已经在眾国心中根深蒂固,於是面田方表示会全力配合,前提是只允许了我们国家的部队入境。” 明面破译黑匣子的同时,暗地里一场真正的营救已经展开。 “我们的人潜伏上岛,暗中將邪教徒解决,未发生正面上的衝突,然后佯装成人贩子,將倖存者卖给了面田的诈骗园区。” 听到这,萧文君有些憋不住笑地噗嗤了一声,“虽然但是,有一点点心疼诈骗犯是怎么回事?” “如今岛上的事就不清楚了,营救出倖存者后,便开始对荒岛以及邪教展开了调查。 之后便是官方通报的信息了,我们捣毁了面田的诈骗园区,救出了被劫机的菲航4277乘客。 另外,我们也復刻了一架菲航4277,迫降入海,来混淆视听,掩藏真正的失事之地与那座荒岛,正在进行的打捞直播便是因为这个原因;飞机永远不会被打捞上来,直至人们淡忘掉这件事情。”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解决了。”萧文君感慨道,“听起来有点简单呀,亏我之前还觉得无解。” 简单吗?那可是利用了超越现世维度的力量,对此,境外势力不可能不提防著我们用超脱现世的力量来做些什么,只是恰巧何清与现世科技同宗同源,所以境外势力才没有发现我们对黑匣子动的手脚。 “对了,黑匣子中原本的信息是什么?你知道吗?” “就很正常的对话,隨意的交流却处处证实著那是真的菲航4277,进而逼迫我们做出选择,要么放弃国人性命,要么以非现世手段撕毁协议来破局。”何安在说道。 “那这次何清岂不是立大功了?” “立大功了,为啥技术人员吃香?比起我们当下卖大力似间接性保护群眾,她置身大国级阴谋或阳谋之中,没有涉险一线,不用直面邪教徒,便直接营救所有倖存者於阳光之下,成了扭转乾坤,打破死局的关键。” 菲航4277的事情到此便结束了,以剿灭面田境內的电诈园区结束,我们偽造的多项证据来强化这一“事实”,若此次事件的背后操手仍不死心,仍旧试图“拨乱返正”,那便会迎接来自我们的反制。 毕竟何清能够更改黑匣子信息对我们有利化,那便也能更改黑匣子信息对他们有害化;只是我们目前尚不能確定是谁在针对我们,对方见识到了我们的厉害,很识趣地偃旗息鼓,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问清楚了菲航4277的真相,萧文君又问道何安在今晚的事情。 而对於今晚的事情,何安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它趁乱抓了我一下,之后怎样,他们都不告诉我。”何安在掀开衣服,露出了腹部的抓痕。 见状萧文君蹲身到何安在的身前,伸手去触摸何安在腹部的抓痕。 “嘶——”萧文君贴近,观察著抓痕,並比划了比划,似在寻找皮狐子精的攻击方向,“爪子好小,感觉像是只猫抓的。”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目击到现在的它,我只知道上一只的它,外貌虽是类灵长,但习性却是两棲,不清楚它是否是变態发育,不清楚现在的它是什么样子。 现在的它或许是一只大黑耗子也说不定。 它的爪子异常锋利,若非我早有防备进行了躲闪,换做是其他人来,这一爪子下去或许会被豁开肚皮,淌出內臟。” “嘶——”萧文君顿感一阵恶寒,若是跟猫一般大小的话,真的很好藏,要不是有在,她一定会有一种皮狐子精正藏在什么地方窥视自己的错觉。 也就在这时,被吵醒的陈晓清走出了房间,看到了昏暗客厅中的何安在,以及蹲在何安在两腿之间的萧文君。 第547章 你们在做什么? 小夜灯的微光与第三人的尷尬,让原本正常的氛围变得有些曖昧。 撞见不可描述的事情,陈晓清本能性迴避,可却在退回房间后,又鬼使神差地探出了脑袋,看向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二人。 “你们……在做什么?” 刚睡醒的陈晓清视线不良,视野朦朦朧朧,只能隱约看到物体与人的轮廓,看不清细节方面。 不能说是好奇吧,只能说是睡得脑子昏沉,有些思维跟不上行为,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吃烧烤。”何安在平淡。 “给他上药。”萧文君更是从容。 陈晓清闻言瞬间清醒了几分,她只顾著自己伤心难过了,忘记何安在受了伤。 “你没事吧?” 不等萧文君起身,陈晓清便也凑了上来,她眯著眼睛,想仔细去看清何安在腹部的伤势,由於看不太清,所以凑得特別近,这反倒让何安在不好意思了。 “没事。”何安在连忙放下衣服,盖住伤口,不让陈晓清看清,避免尷尬的同时。也避免向陈晓清解释这奇怪其不合常理的伤势,“一起来吃点?一碗餛飩不顶饿,看你睡著了便没喊你。” 何安在邀请陈晓清一起吃点,陈晓清朦朦朧朧地起身坐下,点了点头,“嗯。” 萧文君赶忙將桌上的垃圾收拾一番,然后又拿来了一个杯子。 “喝可乐?还是喝果汁?”萧文君问道。 “喝酒吧。”陈晓清语出惊人。 “看不出来呀。”萧文君面露意味深长之色,暂时挣脱家庭束缚的乖乖女开始释放积压心中的情绪,这等戏码也是精彩且难得的,“啤的?红的?还是白的?” 不等萧文君说完,何安在便已经起身,“有没有都不知道,还选上了。” 他家本来是没有酒的,他家平日没人喝酒,何爸常年在外跑业务、应酬,有喝不完的酒,所以回家的时候喜欢喝点茶。 冰箱里还有两打啤酒,是路玉住这时屯的。 “啊?”萧文君也是感到诧异,“东胶酒文化盛行,谁家没点这样的、那样的酒啊?你是不是不捨得拿出来?你去我家的时候,我爸可是一点都不吝嗇,他自己都捨不得喝的酒先给你喝。” “我家就没有。”何安在拿来两打冰镇的啤酒,“老家或许还有,楼上是真没有。还有,你爸那捨不得喝的酒还不是我送的。” 陈晓清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她听著二人的对话,总感觉怪怪的,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儿,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 “我去洗把脸。”陈晓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乒桌球乓的声音。 没啥大事,也不算小事,就是屋里的猫不响了。 何安在连忙衝进房间,萧文君紧隨其后,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只是醒了,没有消失。 何安在將睡醒的抱出了房间,只要死死盯著它,它便不会凭空消失。 “怎么了?”从卫生间出来的陈晓清疑惑地看著二人,她看到何安在抱著猫,刚刚忘到脑后的起床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你的猫……好吵。” 你非此道中人,会觉得我们可爱的吵;可你若不幸入此道,的呼嚕便是你求而不得的天籟。 “喵!”被人嫌弃,不乐意了。 “不吵不吵。”何安在安抚著,“小猫咪不要跟人一般见识。” “让我抱会儿。”萧文君抢过,入怀,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心安了不少,她现在感觉自己就算直麵皮狐子精都不带怕的。 “坐坐坐,都坐,別站著。”萧文君抱著喊二人落座,生怕別人抢走似的,將紧紧抱在怀中;她將直接塞进了衣服里,何安在见状便要伸手去掏。 不能让离开视线,不然它就会像变魔术一样,突然消失掉。 从萧文君的领口处探出了脑袋,这才让何安在紧急撤回了一只手。 “看好它。”何安在叮嘱道。 “乖,哪也不去,姨姨餵你吃肉肉。”萧文君將下巴抵在的小脑袋瓜上,然后拿了一串烤肉到面前。 看吶,这猫会擼签子。 要是被萧文君知道,这小嘴巴刚刚叼过皮狐子精,不知会作何感想。 何安在给陈晓清递去一串烤肉,然后又递去一罐打开的冰镇啤酒。 陈晓清接过烤肉吃了一口,又接过冰镇啤酒,没有倒在杯子里,而是直接仰头將一整罐啤酒一饮而尽。 何安在见状愣了一下,萧文君不禁也瞪大了眼睛,感慨了一句,“豪迈。” 对此何安在没说什么,而是又开了一罐递了上去。 “今天的事,对不起啊。”陈晓清放下空罐,接过何安在再次递来的啤酒,“害你受伤了。” 这时萧文君凑到何安在身边,小声与何安在说道:“你去之前,抓了几个小混混录口供,说是我俩掀衣服先勾引他们的,陈晓清她妈听到了,才对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小混混们將事件的过错归咎於当时二女掀起的衣服,虽然被民警狠狠批评了,但陈晓清却往心里去了,如果当时没有急於去炫耀自己的身材,便也不会有之后的事了。 “不关你的事。”何安在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出言安抚道,“不要去承担別人的罪恶,人总会为自己的犯错找藉口;自己精虫上脑,便怪女生穿衣少,这种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的杂碎,开枪都浪费子弹。” 也难怪这种小混混处在鄙视链的最底层,在九江本地,就算是最底层的小混混,做错事了从不为自己找藉口开脱来逃避处罚,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也必须去做。 虽然何安在不认同这话,但大大方方地承认,真的能省不少事,也確实比一般小混混多了份担当;只要態度好点,不仅没有明知故犯的恶劣行径,反而是积极意识到错误,並勇於承担错误的良好態度,就连民警听了也都忍不住夸一句有担当,並劝其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第548章 名为自由的叛逆 不知道陈晓清有没有听进去,她低著头,双手握著啤酒,一言不发,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何安在还不至於用温室来看清陈晓清的情绪变化。 “你看她,她在意了吗?” 何安在指向萧文君,萧文君一脸天真,笑得灿烂,並向陈晓清摆出剪刀手,然后说道:“什么低碳减排绿色出行,你开过车吗?你有驾照吗?你才呼多少二氧化碳?什么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你吃过鱼翅吗?你穿过皮草吗?多傻的人才会主动去背锅啊。” 陈晓清沉默良久,又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啤酒,而后喜笑顏开道:“好喜欢这种感觉呀,我觉得我现在能去做任何事。” 见话题就这么移开了,何安在与萧文君对视一眼,相视无言,挑了挑眉,二人举杯示意,一同喝了口酒,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门禁的限制,没有家人的管教,便有了一种未来很长,很自由的……错觉。 “那你想做什么呀?”萧文君问道。 “先喝个大醉。”陈晓清又仰头喝了一口酒,“一边让给长辈敬酒,一边又不让喝酒;跟朋友出去就是姑娘家家不准喝酒,参与他们的聚会则是给这个敬酒、给那个敬酒,长辈隨意你干了。我就像一个任他们摆布的工具,替他们伺候好席间的上位者,说句难听的,我就是一个陪喝的小姐。” “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然伤胃。”何安在將吃的放到陈晓清的面前。 陈晓清借著酒劲儿大倒苦水,就连听眾都不由感到压抑与窒息。 比起那种距离现实太过遥远的菲航4277,萧文君还是更喜欢吃这种贴近现实生活的瓜。 有著门禁的陈晓清诉说著她的孤单,说她常常听別人说哪哪的晚上好玩、夜景好看,可她没有机会去。 而萧文君其实也同样孤单,不同的是,有门禁的是她的朋友们,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孤单地在晚上的游乐园里玩,在城堡里打滚儿。 虽然都是孤单,但似乎没法共情,於是萧文君尷尬地笑了笑,没有说出来。 “你都上大学了,不在父母身边了,就没有去寻找过你渴望的自由?”何安在问道。 本书首发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陈晓清苦笑一声,说道:“每晚都要视频查岗。” 萧文君闻言摇了摇头,並嘆了一口气。 陈晓清继续倒苦水,说到情深处,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按理说,环境昏暗,气氛微醺,安抚难过哭泣的美女,是绝佳的机会,接下来都会自然而然地发生点大家都爱看的事情。 然而陈晓清不需要安慰,安慰只会適得其反,就像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需要的是发泄,痛痛快快发泄一场,发泄出来就好了。 何安在给陈晓清递纸,萧文君则佯装听不见,擼著怀里的。 直至下半夜,难过的陈晓清醉倒在了沙发上,萧文君打著哈欠起身。 打哈欠不是因为困,而是因为无聊,“吃瓜不能掺杂个人感情。”说著萧文君將交给了何安在,然后將陈晓清横抱起,送入了房间。 何安在则抱著起身,紧隨其后,將还给进入房间的萧文君。 “先睡吧,我来收拾。” “嗯,晚安。” “晚安。” …… 没有家人的催促,大醉一场的陈晓清一觉睡到太阳西斜。 虽然脑袋昏沉,但却是格外的神清气爽。 “醒了?”萧文君抱著,从飘窗上起身下地,给缓缓坐起的陈晓清递去一杯水,“喝口水吧。” 陈晓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而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你的家人不管你,你是不是做什么都行?” 萧文君笑而不语。 人与人的悲喜並不相通,陈晓清羡慕萧文君不被家人束缚的自由,可萧文君连最基本的做梦自由都没有。 哪有什么不管孩子的家人,只不过是她的步调与家人相同,与那些束缚她的规矩所契合,所以才看似不加管教,也就是大人眼中不哭不闹不找事儿,完全长心巴上的好孩子。 若是陈晓清的步调与家人相同,便不会感觉到家人对她的束缚。 就像有的人会將与父母的通话视作查岗,而有的人则视作关怀。 “这几天,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跟何安在会陪著你,只要不违法,不败坏道德,这几天你便是绝对自由的。”萧文君没有回答陈晓清的问题。 经过萧文君与何安在的商量,决定通过行动来开解陈晓清的鬱结。 他们有这閒工夫,看似乐於助人,实则都暗藏心思。 何安在被明令禁止参加行动,大白鹅的口中都套不出信息了,而心中悬著的大石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若无正经事,他现在出个门都心虚,一般的理由怕也站不住脚,毕竟他现在就连去河边钓鱼都不被允许。 萧文君则是因为无聊,何安在没事就宅家里打游戏,她想出去玩,陈晓清变成了最好的理由,怂恿何安在用行动开解陈晓清,怂恿陈晓清去做想做的事,她便能顺理成章地跟著出去玩了。 “想做什么?”陈晓清握著杯子的手都在颤动,她难以抑制心中的亢奋;想做什么都可以,加上没带手机,期间不用担心家人的打扰,不用因家人的消息“威胁”而烦恼,是她所渴望的自由。 陈晓清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波浪长发,“我想染成粉的。” “行,咱们这就去染。你先起来收拾一下,我帮你预约上。” “可以……一起吗?”陈晓清双手抱膝,蜷缩著身体,“一个人有些不太好意思。” “一起啊?也……行吧。”萧文君虽然没有改变发色的意向,但为了出去玩嘛,只要不宅在家里,將这玩意儿染成绿的又何妨? 她们二人都染了,怎么能落下何安在呢?於是便也给何安在预约上了,不仅给何安在染成了黄的,还给何安在做了一个杀马特造型,美观程度一言难尽,反正回头率是挺高的。 何安在是无所谓的,他顶著一头杀马特黄毛,再叼著根烟,昨天那黄毛锅盖头小混混见了都要叫声老前辈。 第549章 脑门儿纹檳榔,社会我最狂 何安在自我感觉良好,他对自己当前的形象十分满意,这很便衣,能够极大程度地掩人耳目,十分引人注目的同时,又十分不引人注目。 就是对普通人而言,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可对行动专员来说,谁能想到这一副欠揍模样的黄毛杀马特是何安在? 现在的何安在,连王林江见了都认不出来;准確来说,不是认不出来,而是不敢认。 陈晓清染成了粉的,何安在染成了黄的,萧文君染的彩虹色,极其炫酷。 三人染完发就已经很晚了,关於吃接下来去什么,则採用朴实无华的剪刀石头布来决定,一人选一个,谁贏了听谁的。 何安在贏了,於是三个里胡哨的社会男女带著一只猫,去了江缘大酒店,一进门他们自己都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找工作的。 至於何安在为什么要来这,因为他的车还在这停著。 吃饭的工夫,他们討论接下来要做什么。 陈晓清表示想纹身。 额……这…… 纹身就算了,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弄几张纹身贴贴一下得了。 陈晓清也並没有真的想去纹身,染髮也好,纹身也罢,並不是她想做的事,她想做的,是这些事不被允许的叛逆。 纹身不是她想纹,而是家里肯定不会不同意,所以才去纹。 她並不喜欢纹身,倒不至於为了一时的叛逆毁了自己,她提出纹身,实际上也就是想贴张纹身贴,把自己暂时变成家里人反对的样子。 他们去买了时效半个月的防水纹身贴,回到家中,就像三个玩贴纸的小孩,在自己身上,以及对方身上,各种贴。 何安在给自己脑门儿上贴了个檳榔,不明觉厉,见小混混们都这么纹;当二女发觉何安在给自己脑门儿贴了檳榔时,为时已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出去离我们远点!別说认识我们!”萧文君嫌弃道。 何安在面无表情,平淡地看著萧文君,萧文君立刻就蔫儿了,认怂道:“行吧行吧。”要不是有皮狐子精虎视眈眈,她才不会认怂。 人体艺术家也是有鄙视链的,纹啥的都瞧不起脑门上纹檳榔的。 就算陈晓清想纹身,却也从没寻思过在脑门儿上纹个檳榔。 其实何安在还想往脸上贴的,可惜被二女给制止了。 现在的他甭说王林江了,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走在大街上,保证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晓清还是保守的,只敢贴一些小字母、小清新,而萧文君就不一样了,她直接让陈晓清给自己贴了满背,感觉萧文君才是发泄、叛逆的人,除了看不到的隱私部位不知道什么情况,能看到的除了脸,都给贴满了。 “嘿嘿。”萧文君乐在其中,连脚底板都贴了两个风火轮。 何安在不遑多让,他让萧文君给他贴个满背,萧文君给他贴了满背色彩鲜艷各异的小翅膀。 何安在看著镜子中自己的后背,略带迟疑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个好像叫……魅魔淫纹?” “哈哈哈哈哈哈……”萧文君笑得在地上打滚,“下次再有小混混找事儿,你直接脱衣服,直接笑死……不是,直接嚇死他们。” 何安在浅笑著,拿起了萧文君贴剩的纹身贴,萧文君秒懂何安在意图,於是有些嘚瑟地掀起衣服来,露出已经贴满纹身的后背与小腹,“已经没位置了。” 可何安在笑意愈盛,看得萧文君后脊一阵发凉,一阵寒意直衝天灵,她下意识双手捂到脸上,连忙认错道:“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何安在一把按住萧文君,萧文君一边反抗一边认错,可无论她怎么反抗,都跟一只小鸡仔似的被何安在一只手紧紧抓住。 就是嚇唬嚇唬她,何安在没有把纹身贴萧文君的脑门儿上。 见萧文君贴满了全身,何安在连魅魔淫纹都贴上了,於是陈晓清便也大胆了一番,给自己贴了个臂。 接下来,二女像摆弄娃娃一般,往何安在身上贴贴纸,每块腹肌都被贴上了专属图案,这让何安在回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妹妹们抓著家里的狗,往狗身上贴贴纸。 三人就这样出了门,陈晓清开始有些后悔了,一个人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三个人就太丟人了。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们在乎的人了吗?”陈晓清有些抬不起头来,遮遮掩掩,生怕被熟人看见。 “来来来,拍张照发班级群里。” “不要!” 萧文君想拍张照片发到班级群里,陈晓清表现出抗拒反应,可比起这一瞬的抗拒,隨后出现的尷尬,令她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萧文君说的班级群,根本就不是他们高中的班级群,萧文君拍照也根本没有带她,而是直接按著何安在的肩膀,让何安在矮下身来后,二人合拍了一张。 自拍未能拍全身上的纹身,於是萧文君將手机交给陈晓清,让陈晓清帮他们拍一张。 陈晓清低头看著强塞来的手机,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像个……第三者。 陈晓清机械地按下快门,隨后何安在上前,取过手机,將手机竖在路牙石上,然后便推搡著陈晓清到萧文君身边,他双手搭在二女的肩膀上,让二女面向竖在路牙石上的手机。 “想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人不轻狂枉少年,记得曾经有一日,我们桀驁不驯过。” 何安在脱了上衣,露出了满身的纹身;萧文君也脱了上衣,只剩一件抹胸,同样是满身的纹身。 被推入相机镜头的陈晓清,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她用臂的手提起裙子,大大方方地展示著腿上的纹身。 將年少时的桀驁定格。 这一刻,真的很自由。 …… 萧文君將与何安在的合照发到了班级群了。 原本还热闹的班级群,在萧文君发出照片后瞬间冷群。 手机屏幕前看到照片的眾人纷纷陷入沉默。 良久,只有封汐回了一句。 【两个神经病。】 第550章 暴风雨前的寧静 颱风即將登陆,虽然仍旧晴日当空,但城市各处都已经做好防洪的准备。 经过长期水质检测的野蛟水库,生態正常,未检测出水质问题,也没有打涝到老母猴子的尸体,经过上层商议,决定在颱风到来之前,於今晚开闸放水。 “下游戒严已经完成。” “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放水。” 毕竟不是普通的放水,这次开闸没有事先通知民眾,因为会有不听劝的民眾在开闸放水时趁机捞鱼,避免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与危险,所以得在民眾发觉之前完成放水。 …… 与此同时,“叛逆”的三人正带著一猫缩在夜店里斗地主。 陈晓清想去酒吧夜店,可是性格內敛的她根本放不开,而且她本身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享受叛逆的过程,来夜店做什么无所谓,主要得是在夜店里,於是三人便在卡座里斗起了地主。 三人不仅贴了纹身,还贴了各种钉,唇钉、眉钉、耳钉之类的,都已经给自己折腾的没有人样了。 三人与小混混最显著的区別,就是他们不差钱,果盘酒水毫不吝嗇,这也引得不少人主动上前搭訕。 “这也太破费了吧,咱完全没必要吧,这一个果盘,搁外面都能买三麻袋了。”是陈晓清提议来的夜店,可是她没带手机,更没带现金,一切销都是何安在付的钱,这让她十分不好意思。 “卡座有最低消费……”不等何安在说完,萧文君便打断他道:“该吃吃,该喝喝,在这消费的是这个氛围。” 可是她並不喜欢这个氛围。 隔天何安在与萧文君带陈晓清去购置了一些换洗衣物与日用品,又是那家內衣店,这次何安在被拦在了门外,由萧文君带著陈晓清进去选购了一番。 然而没一会儿二女就出来了,萧文君愤愤不平,由於她的形象过於夸张,一看就不像啥好人,所以店员禁止她试穿內衣,虽然没有说,但就是怕她不乾净有病之类的,这也不是针对她个人,而是平等地歧视每个精神小妹儿。 也不能说歧视吧,是这个特殊群体给人的刻板印象,店员也是对其他顾客负责,萧文君虽然此次愤愤,但下次肯定还会来的。 之后的几天,三人昼伏夜出,只要不违法,不伤害自己,不妨碍他人,不触及道德底线,什么叛逆就做什么。 何安在还特意买了辆改装电摩,载著两个女生去郊外炸街翘头,毕竟驾驶技术在那,两个轮儿的、三个轮儿的都能信手拈来。 而这就很社会了。 只载一个小姑娘算不上什么,载两个以上才算社会。 萧文君也飆车翘头玩,並且比何安在还要狂野,嚇得陈晓清惊叫连连,叫声比电摩炸街声都响,嚇得她再也不敢坐萧文君的后座了。 “你要试试吗?很简单的。”萧文君要教陈晓清翘头。 “不了不了。”陈晓清连连摇头摆手。 陈晓清禁止二人翘头,禁止时速超过三十,叛逆归叛逆,安全第一。 三人出入一些陈晓清不曾去过的场所,不只是陈晓清,有的就连何安在与萧文君都不曾去过。 三人去网吧过夜,去撞球厅吹空调,去足浴洗脚,还专挑不正规的。 “帅哥,带两个妹妹来洗脚?” “嗯,来洗脚。” 颱风將至,黑云压城,夜晚的风有些微凉,天空时不时飘一阵毛毛细雨。 何安在骑著电摩载著二女兜风在深夜的城市,夜深人静,空气十分凉爽,公路上少有车与人,路上遇见最多的是形单影只的外卖员与成群结队的精神小伙儿,而何安在三人则是最遵守交通规则的,即便偌大的十字路口只有他们三人。 经过这几天的叛逆,陈晓清积压的情绪得到了发泄,她也意识到自己只是在顺从的性格下养成了反叛型人格,她並不是想去做那些事情,她不喜欢纹身也不喜欢夜店,只是家人三令五申的禁止,反倒让她跃跃欲试。 被压迫久了就会反抗。 她这些天做的事,不是因为她喜欢想做,而是因为家人不喜欢才去做。 她只是想表现出自己反抗的態度,並不是真的要去变坏。 不过夜晚兜风她真的很喜欢的,有起点,有终点,没有路线,时走时停,就像一场漫无目的地旅行。 喜欢半夜跟朋友出来觅食,叛逆中又有一种寻宝的刺激。 她挺感谢有这次机会的,一次彻底的叛逆粉碎了平日的躁动,同时她也明確了自己的不喜欢,便不会在日后因为一粒星火而衝动。 “明天就是你们初中同学聚会了吧?你们就这么去吗?” 三人在路边小摊上吃著炸串,萧文君突然问向二人。 “那今晚得早回去了,明早九点要去你游乐园门口集合。”何安在刷著手机,心不在焉,“你还去吗?” “不然呢?”萧文君高举著,疯狂明示何安在。 本来是因为贪玩才跟著,而眼下则是为了安全。 “所以你们就这么去吗?” “就这样唄。”何安在无所谓。 陈晓清见何安在无所谓,她便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在意的人不在明日那阔別已久的同学之中。 三人吃完便打道回府了。 这几天的东胶很平静,何安在带著二女整天跟街溜子一样到处漫无目的地閒逛,可不是白逛的。 与此同时的王林江跟谈五閒正苦恼著。 王林江负责地上,谈五閒负责地下,又像过年那段时间一样,常驻在了下水道里。 而炎炎夏日不比冬季,那臭味熏得人连大肠里的都要呕上来了。 这些天他们没有发现皮狐子精的任何踪跡,就仿佛人间蒸发了般,一点儿痕跡都没有。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它一直藏在下水道中,一旦颱风来后,它很有可能隨著湍急的雨水冲离这座城市。若是能冲死自然是最好的,不指望能淹死它,毕竟它是两棲的。”谈五閒烦躁到不自觉地抖腿,他的身上已经被醃入味儿了,洗三遍澡都没能洗去一身臭味儿。 第551章 颱风將至 王林江愁容更盛,更加烦躁,腿抖得也更厉害。 “不准抖腿。”郑慧朝著王林江的后脑勺就是一耳光。 难以遏制心中烦躁的王林江起身在房间中踱步,“我们至今仍不知那皮狐子精的样子,最后且唯一的目击者是何安在,而他也只看到了一只很小的爪子。” “目標太小了,下水道里就算是只耗子也得抓起来看看公母,珠宝首饰也捞了不少,就是没有目標的踪跡。” “要不是回收的子弹上没有发现除伤者以外的dna,我都要怀疑中枪的它已经死在犄角旮旯里了。” “事到如今,该怎么办?”谈五閒问道。 “颱风会匿去它的一切踪跡,颱风来的时候,它一定会出来。”王林江肯定道。 “如果它还不出来呢?”谈五閒继续问道。 王林江挠了挠头,无奈道:“算它能藏。” 不知道皮狐子精藏在哪,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像固定习性的动物,有跡可循。 皮狐子精虽然是两棲生物,但喜披人皮,因此不管有人的没人、有水没水的,它可能藏在这个城市的任何地方、任何角落。 这也就导致,他们只能对皮狐子精可能藏身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搜索。 在偌大的城市中,寻找一只个体不大却极其聪明、狡猾,还能够躲监控的的生物,甚至要比从全世界找一个逃犯还难。 这种忙里忙外又两眼抓瞎的无助是他们这一行的常態。 【异常】並非一直存在,很多【异常】便是在调查中销声匿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歷史上有太多【异常】只是在这个世界曇一现,有的就只留下一个编號,以及毫无线索的调查记录,其余档案都是空白。 因此,没有线索的【异常】不会被无休止地调查下去。 半年前成立的187调查研究所,也会因府地洞天超过一定年限没有被观测到,而启动最后的调查任务,如果仍旧没有观测到府地洞天,那研究所便会解散,调查资料信息封存,直到府地洞天的再次降临,才会重启研究。 可皮狐子精不是【异常】,它不会凭空消失,至少,它不会无缘无故凭空消失。 放过水的野蛟水库依旧没有发现皮狐子精的踪跡,他们则趁著水位降低,侧重於老母猴子尸体的打涝。 经过一番商榷,王林江与谈五閒决定明天去找一下何安在,毕竟何安在是唯一的目击者。 虽然何安在已经將知晓的全部上报了,但眼下毫无方向,加上颱风又即將到来的,他们只能试图再从何安在那得到一些线索。 “王兴怎么样了?”谈五閒问道。 “他跟何安在是高中同学,我让他跟著何安在,他没去。”王林江有些面露尷尬,“我也是刚刚了解到,他与何安在之间有著一点矛盾。” “那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跟身边的人发生矛盾很正常。不过以何安在的性格,这事儿肯定是你儿子的错。”谈五閒是丝毫不留情面,他肯定是向著何安在的。 “他高考结束后谈了个女朋友,挺高调的,我跟他妈都已经开始幻想当爷爷奶奶了;而那个小姑娘……以前跟何安在有点关係。” 听到这谈五閒可就不困了,也不抖腿了。 “然后他们之间就闹得很不愉快,也难怪他见何安在来家里时会有那么大反应;所以他不去找何安在,我便也没催他。” “现在呢?还谈著吗?” “早掰了,那小姑娘现在跟何安在在一起,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待在一起,当晚何安在开枪时,她就在现场。” …… 隔天一早,二女抢卫生间洗漱。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陈晓清慢了一步,等她到卫生间时,萧文君已经在洗澡了,因此她只能先刷牙洗脸。 也就在她漱口的工夫,裹著一条洁白浴巾的萧文君从浴室中推门出来,与浴巾同样洁白的,还有萧文君的肌肤,她的纹身没了,如玉藕臂上掛著还未划落的水珠。 “你……”陈晓清看直了眼,说好一起“叛逆”的,你这一夜之间突然从良了,是要考公上岸吗? “你们无所谓的呀。”萧文君掖了掖裹到胸口的浴巾,然后双手一瘫。 近来阴天,多闷热,出汗多,洗澡也勤,而他们整日在外面瞎溜达,时效半个月的纹身贴也提前进入了褪色的尷尬期,不好看了,萧文君便用了些辅助洗剂,索性就都洗掉了。 萧文君已经更换皮肤,眼下最尷尬的是陈晓清,她虽然贴的少,但女生爱乾净一些,洗澡的时候便细致一些,加上各种身体乳的侵蚀,便也褪色得更明显一下。 何安在没褪色,不是纹身贴没褪色,而是由温室进行模擬补色,所以看起来没有变化,也就没有尷尬期。 “我想把送回老家。”何安在担心他的母亲。 颱风將至,他隱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不安愈盛,他打算先將送回去,这次初中同学聚会之后就回老家待著。 何安在带著二女回了趟老家,路上何安在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求著哪也別去,等回去后还有叮嘱大白鹅一番,让大白鹅好好看著。 “你们就別下来了。” 到了老家,何安在独自下了车。 陈晓清通过车窗望见庭院中迎出来的何妈,何妈没有因为何安在的满身纹身而有任何过激情绪,只是有些好惊讶与奇地摆弄著何安在的大臂,並在看向何安在的脸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真的好羡慕啊。 若换做以前,何妈也得炸,毕竟有纹身就不能考公了,可现在何妈看开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磕磣点就磕磣点吧。 “贴的呀?那就好,那就好,可那也不能往脑门儿上贴狗屎头子啊。萧萧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在车上啊。快走吧快走吧,快玩去吧,別在村儿里待著,別被人看见了,不然你妈我这张老脸真就没地方放了。认不出来?也是,亲妈都没认出来,还以为家里来了什么坏人,可把我嚇了一跳,要不是我认得你怀里的猫,真就打电话叫人了。” 第552章 臭味 將送下后,何安在载著二人去往了金色假日游乐园。 他们是第一个到的,便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著即將到来的同学。 萧文君跟何安在换了手机,然后便先进游乐园了,这对她而言就是回家,一般的工作人员都没她熟悉游乐园,她进游乐园便如同游龙入海,能躲监控的皮狐子精要是在这,未必就能躲过萧文君。 在萧文君走后,陈晓清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换手机。” “她要玩我的游戏帐號。”何安在张口就来。 “嗯?平日也不见她玩游戏啊?”陈晓清显然是不信的,只不过没有挑明得太直接,也没有继续追问,就像叫不醒装睡的人,而一直试图叫醒装睡的人,也是很不礼貌的。 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是三人的朝夕相处,眼下陈晓清终於有了一点与何安在独处的机会,一时间还有些忐忑。 然而不等何安在解释,也不等陈晓清平静心中忐忑,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那人就这么自然地上了车。 “这天好闷呀,又闷又热,我们应该去水上乐园玩。”来人是顾寧,她也是第一次见何安在当下这副浮夸的形象,当即便忍不住爆出了粗口,“臥槽,你这是什么什么形象?我在九江见过的大哥也没你这么夸张啊。” “顾寧?”后座的陈晓清忍不住诧异道。 她通过只能看到的来者侧顏与背影,並不能確定来者的身份,结合对方的声音,她才在心中有了相应的认知。 “哈嘍,好久不见啊。”顾寧拧著身子回过头,与后座的陈晓清打招呼道。 自从何安在出发后,她便与何安在保持著联繫,估摸著在同一时间抵达了这里。 “是啊,得有四年没见了。”陈晓清也不忐忑了,单独相处了得有三秒钟,心理忐忑了三秒都没来得及建设。 没去搭理何安在,二人敘起旧,聊起近况。 至於顾寧为什么这么不见外,陈晓清就不给自己添堵了,虽然顾寧性格外向,有些自来熟,但顾寧能这么干脆利落地上车,明眼人都能看出就这绝不是第一次。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逐渐有同学到来,来者无不被何安在与陈晓清的形象给震惊,在当年这二位可都是楷模啊,如今咋变得这么狂野?完全不敢置信,就跟做梦一样。 令何安在感到意外的,是张少瑜也来了,自从上次与顾寧聊天已读不回后,张少瑜便销声匿跡,何安在还以为他会因为被识破小心思而不来了,没想到今日如期赴约了。 由此可见,张少瑜这些年来並非没有成长。 张少瑜既能坦然面对,何安在与顾寧自然不会去揭他老底,大家就当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张少瑜有纹身,今日穿的特別清凉,毫不掩饰那一身的社会气息。 来时拽拽的,来到就蔫儿了。 甭说与何安在比了,就连陈晓清的臂都让他自愧不如,只恨出门没穿件羽绒服,那曾引以为傲的鬼画符让他在曾经心仪的女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纹身不仅是他们这种圈子里“社会”的象徵,还是財力的彰显,像何安在这种全身纹满还特別精致精美的,少说也得十几万;陈晓清的大臂以及各种零零散散,可能也得上万块。 其实只用了几百块。 而张少瑜身上的鬼画符,是免费的,甚至是倒贴;由於经济能力不足,又想硬融进不属於自己的圈子,便去给学徒当模特,学徒不多,可这样的人却是一抓一大把。 意义不明的纹身在他们这种圈子里能小装一把,可在臂、满背的大佬面前,尤其是被问及纹的啥时,会尬到抠脚,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纹的是啥。 何安在与陈晓清的形象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有一种白月光墮落的感觉。 “纹身贴,贴著玩的。”陈晓清解释道,“你们看,都开始褪色了。” 他们说何安在的不像纹身贴,不仅因为没有褪色,还因为图与图之间的衔接十分自然紧密,没有那种硬拼的突兀,纹身贴根本达不到这种效果。 “贴了好久,完全是在当艺术品进行创作,將原本完整的图案进行裁剪,来衔接过渡,为了贴好它,我眼睛都累了。”陈晓清没有揽下创造出这件艺术品的功劳,可语言中却在进行暗示。 陈晓清紧紧贴在何安在赤裸的身上,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去对齐纹身贴。再有一些玛丽苏的对话与调情…… 浪漫吗?那画面想想都让人心碎。 了解何安在情况的顾寧,更是听得出陈晓清言语中的小心思。 不过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当面当眾揭人短的人。 比起高中聚会,初中聚会上的何安在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他热情地与每一位到来的同学打招呼、攀谈,就连对他有敌意的张少瑜,他都与之勾肩搭背,询问近况。 大部分人都如约而至,当然也有迟到的。 “他们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到,我们別在这杵著了,先进去吧,等他们到了再联繫。” 何安在带著一眾同学进了游乐园,並在导游的带领下开始游玩。 导游是换了一身工作服的萧文君,她以外人的身份陪在眾人身边,跟眾人一起玩,並以第三视角听眾人聊天敘旧,全程装作不认识,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嗯?”何安在去给眾人买水的途中,实则是去白拿,他突然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就像街边许久未清理的垃圾桶,在高温之下味道不断发酵,那种即便屏住呼吸,臭味也会顺著鼻腔直衝天灵盖,一种嗅觉神经被不可描述之物轮姦的感觉。 何安在嗅到的味道,比在高温之下味道不断发酵的垃圾还难闻,但是没那么冲,隱隱有一丝在飘过,就像隔著很远被风吹来的一丝。 可按理说,在这环卫工都月薪一万的游乐园里,不该有垃圾能存在到发酵。 “怎么了?”陪何安在去白拿矿泉水的萧文君见何安在突然驻足,便问道。 “没事。”何安在鼻翅翕动,仔细去寻找异味的来源,却已经闻不到那个味道了,就仿佛那一瞬就只是个错觉。 第553章 至少没纹虾线 在游乐园痛痛快快玩到尽兴后,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中午大家都没有吃饭,只是吃了些零食垫了垫肚子,现在大家只想著吃饭。 由於眾人的出行方式各异,何安在直接將位置发给了眾人,然后所有人在目的地集合。 都没有去一般的小饭店,而是直接上了档次,去了江缘大酒店。 这里的人均消费水平有点高,来这吃饭,若按照张少瑜的想法来收钱的话,那他是得倒贴的。 何安在已经提前订好了包间,並先所有人一步开车载著萧文君、陈晓清、顾寧、还有一位打车来的同学,抵达了江缘大酒店。 直到此刻萧文君都没有自爆身份,那位同学疑惑这位导游怎么也跟来了,而萧文君与顾寧之间熟络的交谈,更令陈晓清篤定了心中的猜测。 在停车场停好车,下了车后,何安在又从那闷热的空气中,隱隱嗅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恶臭味,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嗅到的味道中,掺杂著一种发腻的甜香,比那种单纯的臭更难闻,就像在旱厕里喷香水。 何安在用温室强化嗅觉神经,来捕捉那空气中那隱藏於微弱异味中的信息素。 嘶——有眉目了。 何安在让四人先去订好的包间,说自己要去趟厕所。 待四人离开后,他便寻著那空气中的异味,找到了酒店的大堂,看到了大堂中坐著的王林江与谈五閒。 王林江得知了何安在的行踪,所以提前带谈五閒来守株待兔。 王林江昨晚回家与王兴委婉地谈起何安在事情,而王兴通过主动吐露何安在的的近况,来表现出自己与何安在关係很好的样子,实则是为了迎合父母,求爷爷告奶奶跟萧文君打听来的。 因此王林江得知了何安在今天中午要来江缘大酒店请同学吃饭的消息,所以临近饭点,他便带著谈五閒来到了这里守株待兔。 没成想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不是说吃中午饭吗?这都两三点了人咋还不来? 要不是跟大堂经理確认了一下,何安在確实预定了包间,王林江都要通知王兴他妈,先放下手里的活儿,回家先给孩子揍一顿。 “王叔。”何安在与王林江打招呼,並朝这边走来。 王林江寻声看去,待看清来者,当即低头,並用手挡住脸。 “怎么了?”谈五閒不明所以。 “谈大哥。”何安在又向谈五閒打招呼。 谈五閒抬头看去,顿时两眼瞪大,然后赶忙低头,同样用手挡住脸,並低声呢喃道:“不认识,认错了,別过来……” 脑门儿上纹檳榔……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的陌生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到了他们身边,一时间全场瞩目。 “二位有閒心在这坐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何安在觉得王林江跟谈五閒同时出现在这,是有好消息的,说不定又是来庆功的。 “至少没纹虾线。”谈五閒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这是……我太爷的铁鏊子?” 何安在瞥见了谈五閒一旁包里的东西,觉得眼熟,猛地想起那是半年前收容皮狐子精时,从他太爷故居中发现的铁鏊子,当时谈五閒將烧红的铁鏊子按在了皮狐子精的脸上。 “挺顺手,就带回去稍微改装了一下。”谈五閒苦笑道。 “上面不让你参与行动的决定是正確的。”这时王林江嘆著气开口了,他仍旧低著头,不敢直视何安在,“你的精神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不过能够发泄出来,是好事。” 王林江纠结要不要继续来此的目的,显然何安在的精神状態已经很不好了,试问谁家好人在脑门儿上纹檳榔?可除了何安在,他们眼下实在没有別的方向了。 沉默良久,何安在看著同学们一个个到来,最后陈晓清拨来电话询问他在哪,说同学们都到了;何安在则让他们不用等自己,直接让酒店开始上菜,让他们先吃著。 “並没有好消息。”王林江寻思良久后说道,“自那一晚之后,便再也没有动向,你是最后且唯一的目击者,我们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谈五閒补充道:“颱风马上就要来了,若不能在颱风到来之前找到它,之后的难度与麻烦程度都会大大增加。” “有臭味。”何安在不假思索道,“之前还没意识到,刚刚在停车场从味道中汲取到了一些信息。” 他都不用凑上前,单是往这一坐,便闻到了谈五閒身上的味道,正是在停车场时闻到的异味。 “谈大哥会用香水来掩盖身上的味道,皮狐子精不会,应该不会,之前在金色假日游乐园时,我闻到了类似的臭味,只是没有香水进行掩盖,很淡,一闪而过,当时並没在意,直到在停车场闻到了用香水掩盖的味道。 萧文君之前跟我说过,游乐园里的环卫工月薪在一万,这个级別的薪资待遇不该让园区自然產生这样的异味,我觉得那味道的来源应该就是它。” “还得是你啊。”王林江露出笑容,讚嘆道。 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面,而是谈五閒久居茅厕不闻其臭,王林江也没有收到相关信息反馈,所以就算是味道方面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看来它是一直跟著你啊。”谈五閒长舒了一口气,终於算是又有了方向。 “虽然是我俩一起抓住了它,间接令它身死,令它不得不重新发育一遍;但显然,它对我的仇恨要更深一些。” “还有別的信息吗?”王林江继续问道。 “没有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王林江一边问著,一边用手机安排工作,派人对金色假日游乐园调查的同时,也召集各区域负责人开会。 “颱风將至,我心中隱隱不安,我打算今天过后,就回老家待著。” 不让何安在参与行动,可皮狐子精偏偏跟著何安在。 “行,暂时那就这样吧。”王林江起身,“再有什么发现记得通知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关於王兴的。” 第554章 锋芒初露 根据了解到的,何安在与陈晓清以及王兴之间,有些复杂的关係情况,结合当下何安在与陈晓清走得特別近,他们不会觉得何安在是贪恋旧情、念念不忘,而是因为別的什么原因。 “你觉得陈晓清可能成为皮狐子精的目標?”王林江又重新坐了回去。 “嗯。”何安在点了点头,直言相告道,“暑假后陈晓清一直想接近我,当我知晓皮狐子精又回来后,我便怀疑她是皮狐子精,之后发生了图图一家的事情,才打消了对她的怀疑;而当时距离图图家最近,以及与我关係最近的,便是陈晓清。陈晓清不仅能与我走得近,还能与王兴走得近,所以那晚我才將她喊出来,之后也一直將她带在身边。” “我也是刚刚了解到你们之间的事情。”提到这件事情,王林江也是面露尷尬之色,“之前贸然提出那样的请求,確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无所谓的。”何安在表示无所谓,他从来没將三人之间的关係看得很复杂,只是外人將这一段关係想得复杂了。 “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我这个老傢伙不便干涉,王兴就隨他去吧。” 王林江自然是希望王兴跟著何安在的,可眼下除了王兴与何安在的关係有些尷尬外,还有就是確定皮狐子精一直跟著何安在,跟著何安在安全与否暂且不谈,真若遇到危险更多的是拖累何安在。 说完王兴的事,王林江与谈五閒就离开了。 何安在送別二人后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便换了身乾净的皮肤,全身上下的纹身都消失了。 纹身既然能够给纹身贴模擬补色,自然也能够模擬出原来的皮肤。 做不到改头换面,只是根据自身进行模擬,相当於拷贝信息进行复製,信息中没有的,便无法进行模擬。 就算用温室增生出一个脑袋来,也只会是与原来脑袋一模一样。 至於在温室模擬的过程中,拷贝的信息是否会发生变异,类似基因变异,还有待研究。 何安在去到了包间,明明前后是同一个人,穿著同一件衣服,只是换了一张乾净的皮,周身散发的气质便焕然一新,顿时惊艷一眾老同学。 除了陈晓清。 她低著头,看似不经意地,搓著手背上的纹身,將手背都搓红了,可手背上有些褪色的纹身贴却纹丝未变,她顿时有一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 吃饱喝足后,眾人又去何安在的电玩城集合,开始了此次聚会的主题。 当年没能痛痛快快一较高下的赛车游戏,今日赛了个痛快,何安在全程陪玩,重在参与,就不炸鱼虐菜了,享受这个参与游戏的欢笑过程。 游戏当然是要跟朋友一起玩才快乐,一个人的游戏只是在刷新冰冷的数据,大家一起的游戏,才是快乐。 顾寧跟萧文君兴趣不大,她俩早玩够了,並且什么时候玩都可以。 顾寧对同学聚会本就不感冒,跟同学之间也没什么感情要联络,不过还是被同学们拉著一起去玩了;而萧文君更纯粹,单纯来吃瓜凑热闹的。 今天的瓜一般般,远不及陈晓清被自己母亲扇的那一耳光。 “挺怀念以前的时候,那时学习是我们唯一需要在意的事情,同学感情也十分纯粹,我们常来这里,那时还不是这家店。”陈晓清对萧文君说道。 “哦?这样啊。”萧文君隨声附和。这些她自然早就知晓了,何安在与她说过,顾寧也与她说过。 二人並排,玩著一台打彩票的捕鱼机。 出幣的捕鱼机已经被归类於赌博机,何安在虽有那惊艷一炮的经歷,但他並不喜欢捕鱼机,因为那种机器吃人不吐骨头,返奖过程极其漫长,吃不够幣,就捕不住鱼,因此一天吃个二三十万幣都是常事,所以店里没上这种机器。 而出彩票的捕鱼机,捕鱼率高,反馈及时,不用吃幣,任何大鱼都有概率一枪打下来。 陈晓清与萧文君说起当年的欢乐时光,说起了当年何安在那惊艷的一炮,说起了那惊艷一炮之后,何安在带她玩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萧文君听了连连附和,看似心不在焉,一心只在游戏上。 实际上,这件事情,她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何安在每次来这都要跟她炫耀一次。 一枚幣,打下一只海豚,贏了六十枚游戏幣……她都能背过了。 二人虽然没有比试,但从坐下的那一刻,便开始了较量。 二人抢鱼,抢道具,各自的彩票数都在飞速增长。 陈晓清自信满满,因为她除了何安在给的游戏幣外,还有高中同学聚会那天,路玉送她的一筐游戏幣。 “那时我们会去天台上眺望整座城市,可惜现在天台被锁了,上不去了。”陈晓清惋惜道。 其实她才是一心扑在游戏上的人,但凡她瞥一眼萧文君插卡显示的余额,就不会有那不切实际的自信。 同样游戏幣的情况下,萧文君的彩票数要比陈晓清的彩票数高不少,因为萧文君是老玩家,熟悉游戏规则。 直至陈晓清將帐户里的游戏幣打空,也没能追赶上萧文君的彩票数,哪怕一次。 陈晓清很失落,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多幣都没能贏。 陈晓清被提醒余额不足后,萧文君也拔掉会员卡,结束了游戏,“等我一下。” 她去找何安在要来了去往天台的钥匙,“走吧,去天台。” “你哪来的钥匙?”陈晓清有些失神地起身。 “这的店长我认识。”萧文君略带得意道,“这的老板我也很熟。” “怪不得。”陈晓清释怀了。 认识店长又跟老板很熟,手里的游戏幣,哪是她这位,都没在这消费过的,普通玩家能比的? “你的游戏幣很多吗?”陈晓清问道。 “很多呢。”萧文君再度感受到了层级乃至世界的不同,当其他人都在数著玩时,游戏幣的对她而言只是一串数字。 “多少呢?”陈晓清追问。 “比你想像的多。”萧文君张开臂膀,“多到可以堆出这里的任何一个大奖。” 第555章 你喜欢何安在吗? 走过熟悉的消防通道,陈晓清与萧文君来到了天台之上。 这里已经被何安在收拾了一遍,除了拆不走的空调外机之类的,一切杂物都被清理掉了。 今天阴著天,没有那么毒的太阳,不刺眼,视线很好;就是有些闷热,人一旦离开空调房,身上就黏黏的,呼吸都不那么通畅了。 整座城市都阴沉著,他们站得高,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天上的云。 “要是在这里吃个烧烤、喝个小酒挺不错的。”萧文君感慨道。 二人来到了天台围栏旁边,双手撑著围栏眺望这座城市,萧文君看到了自己的游乐园,那是与香胶大厦一样的地標建筑。 陈晓清不知道在看什么,来到天台后,她没有在说起当年的事情,而是一脸郑重地问向萧文君,“你喜欢何安在吗?” 这一刻,除了风声,万籟俱寂。 少时,飞机从头顶飞过的破空声响起,飞机飞在云层之上,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伴隨著萧文君抿平的唇角,与平静下来的每根神经,她一改平日俏皮天真的模样,气场瞬间一米八,给人一种成熟且又无比陌生的感觉。 那就感觉,就像一直和蔼呼唤你小名的人,突然严肃地叫出了你完整的名字。 当陈晓清侧目看向萧文君时,瞬间便被萧文君那沉如井水的眸光嚇得心中一紧。 “说实话,我挺討厌以前的你。”萧文君沉声道,“你就像是啊,一朵自顾芬芳的,只要努力开就好了,自有蜜蜂来为你传粉,只要足够美丽,就能吸引来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很婊,很茶,一副与世无爭的人设,从来不去爭取什么,却无论什么时候,都端著架子,一副走红毯出道的模样,周围的人就像你的经纪人,自动为你在现有的圈子里打理好一切。 又像是一本小说,你跟何安在就是小说男女主,可现实不会有那么多巧合来促成你们一对,所以我就像个旁白,撮合著你们,可你死倔。 你虽然与我打著太极,我又岂会不懂你的意思? 是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主动迈出那一步,非要何安在来迈第一步。” 可以確定陈晓清是喜欢何安在的,至於当年陈晓清有没有给何安在送过情书,萧文君就不知道了。 以第三视角了解了全部过程的萧文君,洞悉了事情的本质。 陈晓清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就像小说中的白月光,身边总是围著很多人,可其中並没有何安在。 陈晓清在做的事,从来都不是追求何安在,而是吸引何安在,可何安在对陈晓清並没有爱恋的感情。 就这样,一块磁体试图吸来一块木头。 直至高中三年何安在逐渐败光形象,陈晓清在最有机会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陈晓清没有接话。 萧文君继续道:“现在的你顺眼多了,知道主动去追求了,也算是成长了;可惜,已经晚了呀。你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放弃了他,但凡你早开窍一点,甚至都不用开窍,你无需向他走一步,只要那时你没疏远他,那你便是他一生的白月光。” 陈晓清依旧没有接话,她目视著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文君不再说话,良久,陈晓清才开口问道。 “为什么?” 萧文君就是在等陈晓清发问,她当即回答道:“那时的他病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他渴望一道光。” 闻言陈晓清再度沉默。 “我也成长了。”萧文君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现在反倒庆幸,那时的你並没有拯救他。 今时月虽是古时月,但照在我们身上的月光,却不是古时那一道。 你没拯救他,他便少了一道名为白月光的牵绊,他在家人的陪伴下撑过了断昏暗的时光,他现在只在意他的家人。” 直至此刻,陈晓清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又是怎么错过的。 那是相同的一段时光,陈晓清所经歷的是伤秋悲春的青春疼痛文学,而何安在所经歷的,则是不可名状的克苏鲁神话。 二人根本不在同一频道。 “男生跟女生是不一样的,虽然都说女生心细,但男生才更在意细节;而女生所在意的仪式浪漫,在男生眼中毫无意义。你很漂亮,可你只是漂亮,將对漂亮的欣赏当做爱情是很肤浅的;你知道提到初中同学,何安在最先想到的是谁吗?” 陈晓清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萧文君,萧文君同样面无表情。 她摇了摇头,隨后听萧文君说道:“是顾寧。 那时何安在经常口腔溃疡,是顾寧用自己的零钱给何安在买了一枚维生素b2,当时他们两个並没有多么好的关係,可何安在会一直记得。 他不记得当年谁给他送过情书,他只记得是顾寧给了他一枚维生素b2。” 何安在当下所给予顾寧的一切,都是在还当年的那枚维生素b2。 其实就连顾寧自己都不知道,何安在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那枚维生素b2。 至此,陈晓清方才意识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早在当年就输了。 她靠著同学起鬨成了何安在的緋闻女友,可何安在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她。 后来差点有过,只是她自己没有进去。 如今她又想回来了,刚好是在何安在飞黄腾达的时候,这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 “我知道你不是物质的女生,你又回头找何安在,並不是因为何安在当下取得的成就,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 萧文君顿感心情舒畅,有些话她早就想说了,只是不合时宜,眼下陈晓清直面问题了,那她也不装好好同学了。 “白月光嘛,虽然我无法深刻体会,但还是稍微能理解白月光的威力。你还喜欢何安在吗?” 陈晓清眺望著远方,点了点头。 “你那是喜欢吗?”萧文君嗤笑一声,“我觉得你只是在发情。” 萧文君突然说话特別难听,这让习惯了她平日俏皮天真的陈晓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第556章 你只是发情了而已 发情? 为什么要这么说? 萧文君平淡地说道:“在过去一年里,你一共交了四个男朋友,有一起入学的新生,有学生会的学长,甚至还有网上认识的网友。” 萧文君语出惊人,陈晓清闻言瞳孔震颤,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这些事情不该有人知道,她从不將自己的感情信息发朋友圈,网恋更是不曾与现实中的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连她的室友都不知道,便更不该被其他的人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原本悠然四顾,不知道在看什么的陈晓清,转过身来面向的萧文君,脸上带著些许惊恐。 萧文君知道这么做不对,可见证何安在与陈晓清的爱情几乎成为了她的偏执,所以了点学分来调查了一下陈晓清的感情生活。 她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也逐渐更加了解何安在与陈晓清,就连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心中已经没了撮合二人的偏执。 或许是在陈晓清跟王兴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已经心生退意,只是不甘心三年的执著付诸东流,所以在麻痹著自己,仍旧试图改变什么。 其实她都清楚,就算陈晓清与何安在在一起了,二人之间的爱情也不再纯粹而神圣。 喜欢?爱情? 感觉只是甲方在挑肥拣瘦后仍旧选择了第一版。 什么是爱情? 一个人是喜欢。 两个人互相喜欢,就是爱情。 勉强算是吧,可以很廉价。 反正这不是她所期待的爱情。 她所期待的爱情纯粹而神圣,容不得任何杂质。 因此当陈晓清接受王兴的告白时,她便已经期待不到那纯粹而神圣的爱情了。 陈晓清与王兴之间的爱情就不纯粹而神圣了吗? 呵。 若纯粹而神圣,他们就不会分手,陈晓清也不会再回来找何安在。 一个心中装著白月光的人,若不能与白月光长相廝守,那余生所有的爱情中,都將掺杂著名为【白月光】的杂质;有的干若粉尘,有的湿若淤泥,可无论怎样,都是长在爱情上的一块疥疮。 萧文君没有回应陈晓清的问题,而是望著这座阴沉沉的城市,长长嘆了口气,嘆出了一丝无奈。 “你家里管你那么严,不照样没管住你?刚入暑假,你约何安在的时候,明明还在与男朋友一起旅游,依偎男朋友怀中跟白月光装纯情?”萧文君语不惊人死不休。 原本还直面萧文君,打算硬刚的陈晓清,在闻言后突然转回身去,此刻她已经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倒是不错的人设。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为未来的自己塑造人设吗?未来作为公眾人物的你,嫁给了初中初恋的白月光,这个人设或许会令粉丝脱粉,可对普通人而言確实吸睛,混跡於大染缸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专情、纯情,绝对赚足路人缘。” 萧文君揭了人家老底,已经开始找理由为对方开脱了。 “换个人设吧,你们真的不合適。” “你是在……威胁我吗?” 陈晓清將萧文君的言语当做了威胁,而萧文君却是仰起头释怀一笑。 “我们並不在意你在做什么,以及你想做什么。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当眾开枪伤人还能逍遥自在的人,所拥有能量超乎你的想像,那些事情我能知道,他肯定也能知道,若是他想,他连你今天穿的內裤什么顏色都能知道。” 在三人过去几天朝夕相处的生活中,陈晓清或许有在试图跟萧文君宫斗爭宠吧,可萧文君根本不在意,因为二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不在一个世界。 何安在与萧文君面临著更加严峻的问题,在他们眼中,陈晓清的小心思或许就像是翻过肚皮来討人欢心的宠物,他们得空便敷衍两下,陪她玩玩,仅此而已。 “你一定觉得我有家不回,妨碍了你们单独相处的空间,是我故意的吧?现在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你去找他吧,我不妨碍你们。” 萧文君觉得无辜委屈,难得陈晓清开窍主动了,她也想让陈晓清与何安在单独相处,好让陈晓清认清现实,趁早放弃,可皮狐子精不让啊。 她本不至於如此,可毕竟是她所期待过的爱情,也算有始有终,陈晓清作为她曾看好的女主角,便给陈晓清一个明白。 此刻的陈晓清有些呆滯,她有一种底裤都被扒光的感觉,一点隱私都没有。 被扒掉底裤的自己,一举一动都是在自取其辱,萧文君让自己去找何安在,是在刻意羞辱自己吗?那萧文君可就小覷自己了。 她既能大摇大摆地当著前任的面,在一眾同学的异样眼光下,坐到何安在身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人是为自己而活的,不是活给別人看的,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目光? 她若在意別人的看法,那就不会反抗家人来叛逆了。 “顾寧是何安在的白月光吗?”陈晓清问向萧文君。 萧文君摇了摇头,“何安在不是缺爱的人,不缺爱的人不会將生命中的小感动当做白月光。他的白月光啊,额……” 何安在的白月光是只鹅…… “又有什么意义呢?”萧文君继续摇头,“你会在意这些吗?你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说著,她扭头看向陈晓清,“而你们之间没结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可不单单是陈晓清的爱情不再纯粹神圣;也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差著维度、隔著世界;最根本的原因,是何安在对陈晓清根本就没有爱恋的感情。 一个人是喜欢。 两个人互相喜欢,就是爱情。 单相思是没有结果的。 “你们可以做普通朋友,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何安在不会拒绝你的,因为他一直將你视作普通朋友,自始至终都是,无论你是否成为別人的女朋友,他对你的定位,都是普通朋友。”萧文君好言相劝道。 不知道陈晓清有没有听进去,她仰起头看著天空中翻滚的乌云,一如她此刻心中的写照。 第557章 9999 此刻一如当年,陈晓清与何安在之间的关係不清不楚,始终隔著窗户纸没有捅破过。 正如萧文君所说,她在等何安在捅破,可等待的结果虽然已经说明了一切,但窗户纸仍旧没有捅破,她不会就这么甘心。 所以…… 就算窗户纸后是一面镜子会照出她小丑的模样,她也要去捅破它。 “我毕业后不打算回东胶。”陈晓清向萧文君吐露心声道,“一是因为家人压迫得太厉害,让我喘不动气;二是东胶娱乐不兴,也就只有几家网络直播的文化公司,我所学的专业在东胶缺乏就业机会。” 说著她低下了头,情绪无比低落,“那一巴掌坚定了我离家的决心,只是……没有在社会立足的我离开了家便失去了港湾,就什么都没有了,心中的那道月光是我唯一的精神寄託。不止是何安在,还有你,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我们能够是朋友。” 她之前喜欢何安在,算不上心头的白月光,只是少女忘不掉的单相思初恋,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別的。 初恋不等於白月光,忘不掉的初恋是没找到更好的替代品,所以她在外面交了一圈男朋友后,又回到了何安在的身边;而白月光是无可替代的,並且,不一定非得是异性。 “明明是恋家的孩子,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叛逆的样子。”萧文君主动上前,为声音哽咽的陈晓清递上纸巾。 恋家的孩子离开了家,就像蜗牛失去了壳,她感觉自己迎来了生命中的至暗时刻,感觉自己就像是腐烂在下水道里的垃圾。 可有一道光在这个时刻照进了她的生命,一道晶莹的月光照亮了下水道里的她。 她在那一刻明白了白月光的意义,她也找到了生命中的白月光。 不止是何安在,还有萧文君,在她最昏暗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她,陪著她,与她一起疯一起闹,她真的很喜欢也很珍惜过去几天三人朝夕相处的时光,竟觉得三人就这么一起过日子,似乎也非常不错。 起初也曾幻想过要是没有萧文君会不会更好。 实际上相处中何安在有些木訥,主要是萧文君在活跃气氛,若是没有萧文君的话,单是她与何安在单独相处,一定会死气沉沉,没有往日那份欢乐。 所以她並没有觉得萧文君的存在妨碍了她与何安在独处。 未来肯定还会有更多人在各种时刻介入她的生命,可却大概率不会再有那时的救赎感。 “如果你要是喜欢何安在的话,我就不跟你爭了。”陈晓清委屈巴巴道。 萧文君的严肃让她像个做错事被喊全名的孩子。 “你仍旧没有搞清楚,你与何安在之间的阻碍从来都不是某个人。”萧文君又换回平日的和善气质,轻声安慰道,“而是现实。算了,我与你说不太明白,你还是去找他吧。” …… 萧文君独自一人佇立天台边缘,扶著围栏眺望著这座城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调整好情绪的陈晓清孤身一人回到了电玩城內,找到了人群中的何安在。 並当眾在同学们的唏嘘起鬨声中,將何安在拽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陈晓清鼓足了勇气迈出这一步,可是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若非萧文君这么一激,她至少会找个僻静之所,而不是在这声音嘈杂连说话都听不太清的地方。 二人就这么静静独处著,陈晓清憋红了脸,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实在太尷尬了。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祝何安在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说什么掉下来的游戏幣是回不去的这种蠢话;而今的她站在何安在面前拼命得想要回去,想要成为何安在喜欢的女孩。 这无疑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下贱呢。 而何安在升五维的认知能力,见陈晓清这般作態,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何安在取出了一枚游戏幣,陈晓清见状心中是类似惊喜的正面情绪,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可待她看清何安在手中的硬幣,那喷涌的情绪全部化作失落,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陈晓清以为何安在取出的硬幣,是她去年还给何安在的那枚“七彩天堂”,然而並不是,只是当下电玩城內的游戏幣。 不过陈晓清心中转瞬间便重燃起了希望,试问这何尝不是告別过去,迎来一种新的开始? 陈晓清抬手伸向何安在手中的那枚游戏幣,她以为那是给她的。 然而何安在却在陈晓清伸手之际,隨手將这枚游戏幣投入了手边的推幣机。 这枚游戏幣在被投入游戏机后便触发了抽奖,並且一发入魂,中了分值三千三百三十三的大奖,隨后他在直接【直接领奖】与【继续挑战】之间,选择了【继续挑战】。 中奖页面切换做挑战转盘,在大奖归零与大奖乘三等诸多项可能中,挑战成功,转到了大奖乘三,將原本的三千三百三十三的分值,变作了九千九百九十九。 寓意长长久久? 並不是。 海量游戏幣哗哗掉落,又哗哗被推落。 “年少珍视之物,对长大的我们而言,或將渺如尘埃。”何安在伸手到出幣口,抓了一把推落的游戏幣,將这一把游戏幣,一如当年那般,递向了陈晓清,“物是,人也是。” 当年一炮贏得六十枚游戏幣,足以惊艷整个年少,可与眼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相比,却连零头都不够。 人生几秋,草木枯荣,既见苍穹无垠、星海浩瀚,又何必执著於当年的草木。 何安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陈晓清岂能不懂?再纠缠下去就不礼貌了。 这一刻的挫败感前所未有,心中的悲伤甚至要更胜那晚的一耳光。 “拿著玩吧。” 何安在见陈晓清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也不等她开口了,招呼来顾寧,自己便离开了。 顾寧看得出气氛的凝重,便没有打扰沉默的陈晓清,只是默默用小筐將掉落的游戏幣盛起来,“一会儿来前台存上啊。” 第558章 你想谈个恋爱吗? 陈晓清在推幣机前失神地站了很久。 九千九百九十九枚游戏幣落完,顾寧將最后一筐游戏幣搬去了前台。 良久之后,陈晓清仍旧失神,眸光游离,直到推幣机中的,一枚悬在边缘游戏幣掉了下来。 游戏幣掉落的声音唤醒失神的陈晓清,她上前拾起那枚刚刚掉落的游戏幣,思虑良久,然后学著何安在,將游戏幣投入了推幣机中,却是连抽奖枚都有触发,便如同雨滴落入翻涌的大海,甚至都没能激起一丝涟漪便消失无踪。 陈晓清看著推幣机里的游戏幣,已然分不清哪枚是自己刚刚投入的。 陈晓清的唇角在这一刻微微上扬,有些淒凉,有些落寞,还有些自嘲。 就……这样吧。 陈晓清没事人一般去到前台,找到了柜檯后面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顾寧。 “你们三个很熟吗?”陈晓清问向顾寧,她说出了她们高中聚会那天,看到的那一通电话,“那天你找何安在,拨的却是萧文君的手机。初中毕业后你跟何安在一直有联繫吗?” 顾寧微笑地看著陈晓清,她指了指墙上的员工表,在店长一行上赫然是她的照片,然后她手指上移,指向了更上面的营业执照,在法定代表人一行,写著何安在的名字。 陈晓清目光停留在何安在的名字上,一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年少珍视之物,对长大的我们而言,或將渺如尘埃。】 年少不得之物,会在长大后,不惜一切去宴请年少时的自己。 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大奖震撼吗? 前一秒陈晓清还觉得无比震撼。 可终究还是眼界狭隘了。 何安在长大后直接送了自己一座电玩城,与之相比,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大奖亦渺如尘埃。 直至这一刻,她才明白萧文君所说的,她与何安在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 说不上释怀吧,是认清了二人的差距,不再去做无法实现的梦。 “几个月前来找工作,是初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顾寧笑著,笑得和善,“那天你没来错,当时何安在就在这。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陈晓清点了点头,不能与何安在在一起,並不意味著她从此便不喜欢何安在了,就像……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本书首发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 离开后的何安在去到了天台。 他去到了萧文君的身边,翻滚的乌云下眺望著这座城市,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你想谈个恋爱吗?”萧文君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何安在反问道,“怎么?你想跟我谈个恋爱?” 萧文君悵然若失道:“是否是我成长环境的原因?放眼望去都是男欢女爱,一个个都跟发情的动物一样,想来也没错,当下正式发情……啊不是,是爱情萌生的年纪,可我好像没什么这方面的欲望,似乎不仅是我。” “不是你个人的原因。”何安在掸落菸灰,长舒一口气说道:“这是最基本的生物本能,当环境不利於生物生存的时候,生物便会降低繁衍,甚至是停止繁衍;就像当下的社会,无论它表面多么光鲜亮丽,生育率说明了一切。 而我们要比普通人能接近真实的世界,更能了解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困难,所以我们也会比普通人,有著更加低靡的繁衍欲望。 普通人结婚要面对买车买房以及彩礼等现实问题,而我们,可就一言难尽了。 眼下,王兴他们一家,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 除了血缘关係,几乎一切都是假的;王叔跟郑姨参与行动的同时,还要去担心並照顾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兴;王兴不会知道他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他甚至没有见过父母真实的一面,这样的家庭关係,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王兴的人生就是一个现实的楚门世界,你会想未来的家庭是这样的吗?” 萧文君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很好了,就像有的国家会强迫民眾生孩子,也有的国家虽然不强迫,但不生孩子会面临处罚;便有国家为了扩大自己的升维者部队,据说会將升维女性当作生育的工具,让她们不停地生孩子。” 庆幸能力不能遗传,不然何安在的作用就不是人类的眼睛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偏要直面真实的世界吗?”萧文君不解道。 “我们的理念不一样。”何安在长长吐出一口烟,“世界战线並未统一,有些国家对高维的入侵持另一种態度,就像外敌当前仍有人一心內乱,觉醒能力的升维者被视作极限单兵,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萧文君点了点头。 有的人格局很小,而有的国家格局也不大。 “有时候在想,要是没升维的话,做普普通通的人该有多好哇。”萧文君嘆息道,“你想过吗?” 何安在捻灭菸蒂在护栏之上,“普通人生只有一百的卷面分,而升维后的人生则有一万,虽然更难了,及格线也更高了,但想取得几百的分数,还是轻轻鬆鬆。” 人生的答案填写於襁褓,普通人的何安在就算终其一生也不会拥有自己的游乐园,而萧文君生下来就拥有一座游乐园。 普通人的萧文君有著庞大的母族作后盾,当她累了的时候,隨时可以换一种方式生活;而何安在只有脚下那一条路,若无齐天鸿运,普通人的他撑死也取得不了当下的社会地位。 “如果你没有升维的话,会跟陈晓清在一起吗?” “如果我没有升维的话,我们高中便不是同学了。 人这一辈子可不只有爱情,人生中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高於爱情……” “跑题了。”萧文君打断道。 何安在无奈苦笑一下,没能將话题转移开。 “爱情並不能令我摆脱所处的困境,所以不会是我优先考虑的事情。未来会与谁在一起,还要看当我考虑这件事的时候,谁在我的生命之中。” “就不想与她牵著手走向未来。” “女生怎么想的我不懂,反正就男生而言,除了少数想少奋斗几十年,以及想通过爱情完成阶级跨越的,没人不想在年少时遇到合適的她,然后与她牵著手一起走向未来。” 第559章 结果 何安在是想在年少时遇到合適的人,然后与对方一起进步走向未来的。 而他在初中时便有机会跟陈晓清在一起,可他没有,因为陈晓清並不是合適的人。 喜欢一个人或因为对方的样貌,又或者內在,甚至是能力,还有房车存款这类的。 而何安在在意的,是对方是否能跟上自己的脚步。 若是不能並肩同行,又怎么携手走向未来? 可以说不够爱,因为他也说了,人这一辈子可不只有爱情,人生中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高於爱情。 他不將爱情视作第一,便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放慢脚步。 而只要不是恋爱脑,不在情竇初开的年纪,便不会將爱情视作唯一。 何安在考上四中是因为中考失利,而陈晓清考上四中是因为她的能力只能上四中。 所以他会说,如果他没有升维的话,他与陈晓清高中便不是同学。 “哎呀,好烦呀。”萧文君双手挠乱七彩的头髮,就像炸开的彩虹,“想大醉一场。” “晚上去吃烧烤?” “我来安排吧,到时候喊你,暂时不要理我了,我想一个人去静静,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萧文君转身离开天台。 “不怕皮狐子精了吗?” “我感觉我现在能打死一头熊。” “回来。” 何安在一声令下,萧文君不曾犹豫,当即掉头回到了何安在身边。何安在將手机与配枪塞进了萧文君的包里,並取出了萧文君的手机。 “注意安全。” “嗯。” 萧文君离开了天台,独留何安在一人倚在栏杆上俯瞰著这座被乌云笼罩的城市,无人知晓他看到了什么。 少时,何安在回身看向天台上的推幣机与捕鱼机,稍加思索,决定以后再说。 他作为老玩家,深諳游戏规则,量变產生质变,大奖是堆出来的,除非新手光环与齐天鸿运,眼下他手中的硬幣並不多,所以他决定多攒一些硬幣后再来抽保底。 …… 同学聚会到这里就画上了句號,不是说散了,而是不再集体活动。 顾寧直接就上班了。 其他人想继续在玩的,便继续玩,隨便玩,下次再来可就得钱了;若玩够了或有事,可以隨时离开。 由於眾人下午两三点才吃的饭,吃完时就已经四五点了,所以到了晚饭饭点並不会饿,除了几位有门禁的女生,其他人都玩到很晚。 何安在让顾寧给人定了宵夜,而他自己早就带著陈晓清离开了。 发生了刚刚的事情,陈晓清难以自处,极其尷尬,且不知所措。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姑娘,拘束地缩在前台,在前台目送了萧文君的离开。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何安在回家,她就在前台待著,最醒目的位置,像被遗弃的小动物,想著如果何安在不喊她一起离开,那她就回家。 何安在並没有跟萧文君一起离开,她焦虑著等了很久,不知道何安在与萧文君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在想如何以这副样子回家面对家人了。 又等了一会儿,当何安在准备离开时,喊上了前台的陈晓清。 陈晓清被何安在这一喊,仿佛大梦初醒,悵然若失,她默默地跟在了何安在的身后,思绪则又接上了刚刚的梦。 “我想回趟家。”陈晓清对何安在说道。 何安在闻言驻足,看了陈晓清一眼,目光打量在陈晓清身上那褪色的纹身贴上,“我找人帮你调解?” “不用了。”陈晓清摇了摇头,“我想……就这样。” “那行吧。”何安在应了一声,便送陈晓清回家了。 方才陈晓清在去想如何面对家人的时候,心中艰难地升起了一丝面对家人的勇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不把握住当下的这丝勇气,那下次要回家的时候又要踌躇好久。 何安在打算送陈晓清上楼,陪她一起面对家人的,却被陈晓清拒绝了,她让何安在等在楼下,她要独自面对家人。 她恳求何安在在此等她一段时间,她只是想回家一趟,並非就此回家,她还想出来,还想继续自由下去。 “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陈晓清问向何安在,她此刻有些忐忑,忐忑这一上楼,便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当然。”何安在神色平淡,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戏謔嘲弄,也没有可怜惋惜。 “那我……还能住你家吗?” 若是萧文君承认自己喜欢何安在的话,陈晓清就不会再去打扰了,此次一別或將永別,可萧文君没有。 陈晓清可是问过萧文君,也说明白了,是萧文君自己不承认的,若以后吃醋,便也怪不著她陈晓清了。 “当然可以。” 若无皮狐子精,自然是不合適的,可有皮狐子精潜藏危机,陈晓清想跟著他自是最好,省得他还得找理由让陈晓清跟著自己。 何安在稍加思索,同意了陈晓清独自上楼。 王林江已经知晓有关他对陈晓清的顾虑,自然会安排人手进行调查与保护,若陈晓清家里又或者附近有问题的话,就算不让他参与行动,也会通知他一声,告诉他別让陈晓清回家。 因此可以放心陈晓清回家。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换了身衣服的陈晓清独自下了楼。 何安在不好奇,便没问陈晓清与家人是怎么个情况,陈晓清也没主动去说。 既然陈晓清能带著“纹身”去而又返,或许已经与家人“坦诚相见”。 “萧文君……回家了吗?”陈晓清跟著何安在走在不知去往何处的路上,因为二人之间的关係已经有了结果,所以她不会再怀揣忐忑。 “萧文君已经安排好宵夜了,她让我们带点酒,我们要先去趟超市。” “哦。” 二人去了超市,跟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购置日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虽然二人不是男女朋友,但陈晓清还是从中感觉到了幸福。 大瓶小瓶各种类型各种口味的酒买了一大堆,升维者酒量非一般人能比,是丝毫不顾及陈晓清的死活。 还是那家餛飩摊,这里也卖烧烤。 看到何安在与陈晓清到来的萧文君站起身朝二人挥手,同时一併起身的,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王兴。 第560章 一辈子的好朋友? 萧文君吃一顿烧烤就开心了,何安在不形於色,而一根接一根的烟暗示了一切。 陈晓清与王兴尷尬到脚趾抠出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二人本身的关係就无比尷尬,又同时与何安在的关係尷尬,三人这么围坐在同一张方桌前,每一口呼吸都是尷尬的。 王兴自不必多说,自他被何安在按到地上后,每当看到何安在都会回想起曾经的傲慢与屈辱,而缓解与何安在的关係又是必须的事情,为此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今天他更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陈晓清的出现让他瞬间破防。 他与何安在的所有矛盾都是因为陈晓清。 让他在前任前面向曾经的情敌低头,这已经不是尷尬了。 陈晓清刚跟何安在告白失败,就与王兴同做了一桌,她觉得这是萧文君在故意羞辱她。 她的难堪丝毫不输王兴,不过她强忍著,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她是与萧文君打直球的,萧文君若说自己喜欢何安在,她起腚就走,绝不会拖泥带水有丝毫犹豫;可只要萧文君不直说,就算是羞辱她,她也能忍。 她自知有些下贱,就当是锻链脸皮吧,无论做什么,脸皮薄了可不成事。 萧文君没有任何恶意,四人能坐到一起喝酒吃烧烤,命运使然。 王兴是何安在让萧文君联繫的,王林江为了东胶已是殫精竭虑,还在担心王兴。 王林江考虑到王兴与何安在的关係尷尬,所以便没再强求王兴,如此何安在便主动来为王林江分忧,不能参与行动的他也算为了行动尽一份力了。 全指望萧文君来活跃气氛了,刚跟萧文君与何安在相处无间的陈晓清,因为王兴的在场而再度变得拘谨起来。 何安在起开一瓶啤酒,放到王兴的面前,“干了这瓶酒,以前的事就都过去了。” 风水轮流转,去年下不来台的一幕再度回忆在王兴的脑海,不过他没有任何犹豫,举起酒瓶一饮而尽。 见状萧文君拍手叫好,並在王兴喝完酒后,递上一把烧烤,“多吃点。” 萧文君迎来了盘不活的高端局,就算气氛稍微不那么僵硬了,也还是没能放得开,最后得靠酒精上头,二人话才多了起来。 接下来是陈晓清与王兴的感情復盘局,虽然会很精彩,但萧文君並不怎么感兴趣,毕竟谁也见不得自己磕过的cp女主跟男主以外的人员那什么。 萧文君便与何安在埋头大吃,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內不会再出来了,等颱风登陆,连点外卖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不仅要吃点,走的时候还要打包点,下次可就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感情復盘局上没有那种见不得的隱私细节,只是一些当初没有沟通明白而產生的矛盾,陈晓清虽不想再去提曾经的事,尤其是当著何安在的面,但挡不住王兴要说,而王兴即便醉酒,也很识趣地没有说一些敏感內容。 萧文君继续发力,活跃气氛,將四人的关係进一步笼络。 “之前你爸希望你这段时间能跟著我。”何安在对王兴说道:“不过今天你爸又找过我了,不再强求,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你要是愿意的话,一会儿就跟我们走。” 王兴环顾面前三人,除了陈晓清低头不语之外,何安在与萧文君都正在看著他。 “你们?” “这段时间我们三人一直在一起,每晚都打扑克到很晚。”萧文君说道,“你要是来的话,我们能凑一桌麻將,刚好扑克打腻了。” “我考虑考虑。”王兴低下了头,並端起了酒杯。 酒足饭饱后,三人送王兴回家了。 王兴拒绝了跟何安在走,因为陈晓清,跟前女友一起住曾经的情敌家里,这非常离谱,也非常尷尬与难堪,而这倒还是小事;他与何安在的矛盾主要就是陈晓清,那么想要缓和与何安在的关係,就得远离陈晓清,至少现在醉酒的他是这么想的。 “真好哇。”路上,陈晓清挽著萧文君的手臂,感慨道,“以前看路边那人喝酒到很晚是不理解的,原来跟朋友一起聊天喝酒到深夜是这么快乐的事情。” 喝醉后的陈晓清变得活泼多话,声音也稍微变了调,跟平日的萧文君有些相似,一路上蹦蹦跳跳。 而萧文君恰恰相反,平日俏皮活泼的她在喝酒后变得沉稳,就像之前在天台上时。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陈晓清借酒发问。 “不会。”萧文君斩钉截铁,让陈晓清心中顿时一凉。 “为什么?” 萧文君的一句话,直接让陈晓清的酒醒了几分,她失落驻足,声音中满是落寞。 “因为他俩啊。”萧文君抬手一指何安在,又一指跟在何安在身后的王兴,说道:“一个白月光,一个前男友,等你有了男朋友,肯定就不能跟我们一起玩了呀。” 那可是白月光跟前男友啊,隨便一个就能让现男友原地爆炸,更甭说白月光加前男友了。 没有人能接受得了自己的爱人跟前任与白月光走得近。 所以现在他们可以是朋友,等之后陈晓清有的新男朋友,那就不合適了。 “如果……我一辈子都没男朋友呢?”陈晓清问道。 “那就……或许会吧。”萧文君无奈苦笑,一辈子那么长,未来那么远,谁又能说得准呢? 就算说得准,也不太好明说。 如果不是同学聚会,陈晓清便不会在这个暑假见到何安在与萧文君;又如果不是皮狐子精,何安在与萧文君便不会与陈晓清走这么近。 而与陈晓清朝夕相处的这几日,三人关係肯定是有提升的,未来如何,便不好说了。 …… 未来几天阵雨不断,天气预报上显示阴天,却下了一整天的毛毛细雨。 这些天每天都是颱风红色预警,这些天每天都有人哄抢物资。 何安在准备宅家,自然是要正常屯些物资的,可他又不便参与民眾的哄抢,便让王林江送来了生活物资,就算未来一个月都不出门也可以过得很滋润。 第561章 不敢狗叫 这些天的何安在没之前那么活跃了,整日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雨,在那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跟他的宠物鹅自说自话,还不让陈晓清靠近,这让陈晓清无法理解。 自那天之后,何安在就发生了变化,之前三人还有说有笑、相处无间,可自那天之后,何安在总是自己一个人待著,不参与二女之间的任何活动,至於为什么会发生变化,陈晓清想不明白。 是因为自己那还未说出口的告白惹他討厌了?还是因为自己回了趟家与家人和解,所以他不再照顾自己的情绪?还是因为回到老家水土不服?……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你去整点薯条?”何安在躺在躺椅上怀抱,望著阴沉的天空。 “你去整点虾条?”大白鹅站在窗台上,看向昏暗的外面。 一人一鹅谁也不想动,就这么互相推諉。 “你去整点辣条?” “你去整点虾条。” 大白鹅眼下有公务在身,还握著些许权利,翅膀自然硬了不少,都敢顶撞何安在了;而何安在看在大白鹅成功预警的份儿上,便不跟它计较。 “快去整点虾条!”大白鹅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蹬鼻子上脸了。 何安在隨手抄起一旁的苍蝇拍,朝著大白鹅的脑袋便拍了下去,却见窗外的院方飞来了一只猫头鹰,於是拍下去的苍蝇拍停在了大白鹅的脑后,他当即起身,去整来虾条。 “咦?怎么感觉身后凉颼颼的?”大白鹅不明所以。 颱风登陆,家禽家畜都被关起来了,大白鹅的情报网几近瘫痪。 会有野生动物冒著生命危险穿梭在颱风之中来为大白鹅打探情报,毕竟想活著都不容易,替大白鹅办事儿,至少有了生存的保障,不至於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饿死。 猫头鹰飞来了,叼著一只大黑耗子,猫头鹰又飞走了,叼著一包虾条。 一只真正的大黑耗子,负责巡查村里包括下水道、桥洞子之类的阴暗角落。 又是安稳的一天,没有异常发生,颱风登陆,工厂停工,人都不怎么出门了;由於连著下雨,下水道里与河道中水势湍急,情况不明。 何安在都不用试探大白鹅的口风,大白鹅还在利用情报网搜集信息,便意味著皮狐子精仍旧下落不明,至少大白鹅不知晓皮狐子精的下落。 又过了两天,颱风刮到东胶。 外面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吹倒的树砸断电线桿,造成了部分居民断网停电。 何安在,与萧文君,还有大白鹅,在阳台上看著外面风雨肆虐的世界,那简直就是妖风,吹得外面的树东倒西歪似群魔乱舞,家是避风的港湾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明明才晌午时间,却是比晚上还要漆黑,晚上好歹有灯光与星光,而此刻只有偶尔劈落的雷光。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皮狐子精迟迟不露面,何安在倍感憔悴,眼下有在自然是不怕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以及等开学后又该怎么办? 躺在躺椅上的何安在正想著要是消失了怎么办,要是不在了,他就不能这般还算愜意地躺在这里了。 正想著,忽然从他的怀里跳了下去,然后径直跑进了房间。 事发突然,何安在从躺椅上起身不及,於是连滚带爬地跟著回了房间。 他下意识觉得会在转角后消失,然而並没有,跑进房间里正扒拉著什么。 追上来的萧文君与从房间中出来的何安在撞了个满怀,来不及惊讶,萧文君便被何安在提溜起了后衣领,拽向对面的房间。 “誒誒誒?” 在楼下帮何妈做好午饭的陈晓清,刚来楼上喊二人下去吃饭,突然便被路过何安在搭手在了肩膀上,她同样来不及惊讶,便一起被何安在推搡进了房间。 “做……做什么?” 何安在一手推搡著陈晓清的肩膀,另一手提溜起萧文君的后衣领,將二人送进了房间;二女来不及疑惑,何安在又小跑著去阳台上提溜起大白鹅的脖子,將大白鹅丟进了二女的房间里。 “別出来。”何安在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地离开並將房门反锁。 萧文君见状是不敢好奇的,她集中精神以便应对隨时可能发生的意外;大白鹅骂骂咧咧,却不敢太大声,在陈晓清听来只是一阵乱叫;陈晓清不明所以,看样子是挺严肃的,人在屋檐下,萧文君都没出声,她也不太好意思去追问什么。 而何安在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扒拉的,是无名旧约,沉寂这么久的无名旧约,终於又有动静了。 无名旧约被收容在严丝合缝的容器之中,只能微微张开嘴,却吐不出舌头。 有在,何安在倒也不怕无名旧约闹什么么蛾子,於是他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在容器上,然后那大舌头立马就从缝隙里伸了出来,並在何安在的手上舔了一口。 好在,何安在曾主动抓住过那根舌头,有抗性,也便没有被噁心到直接丟出去。 何安在打开了容器,无名旧约咧著嘴角,吐著舌头,说道:“少年,来做个交易吧,只要献出你的灵魂……额,开玩笑,开玩笑,別当真。” 何安在提溜起了,无名旧约立马改口。 “你的逼格呢?这次怎么没逼格了?” “嘿嘿……我也曾被低维生命尊称为神明,再不济也是神諭,最不济的时候也只是预言书;可高维当前,哪有我狗叫的份儿,不敢造次,不敢造次。”无名旧约连儿化音都用上了,说话方式也瞬间接地气了,高高在上的醒世之言,变成了村头地痞子侃天侃地。 何安在稍加思索,然后问道:“献出灵魂是玩笑?还是整句话都是玩笑?” 无名旧约吞吐著舌头,汲取著信息,“我知道皮狐子精在哪。” 闻言何安在心臟直接漏跳一拍,他都没有想过去质疑无名旧约此话的真假,因为他们当下没有任何方向,所以就算是假的,也是为他们指了一个方向。 第562章 交易? 也不是没有方向吧,怀疑皮狐子精一直跟著何安在,因此何安在的位置便是现有的方向,將何安在视作保护目標,以何安在当前位置为中心的方圆进行调查。 而眼下,无名旧约的话让何安在心臟漏跳一拍的同时,也瞬间一紧;既然无名旧约说出了这话,是否意味著他们当下的方向是错的? “皮狐子精在哪?”何安在著急发问,他心中的不安感愈盛。 无名旧约突然有了动静,却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这个时候…… 问,交易得在什么时候进行才不会被討价还价? 明码標价? 答,迫在眉睫,別无他选,便来不及討价还价,也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无名旧约咧著嘴。 见无名旧约不说话,何安在刚要询问交易代价,无名旧约却先他一步开口,他以为无名旧约是要提条件,没想到却是…… “王兴。” “王兴?”何安在疑惑皱眉,“用王兴跟你交换?还是说……皮狐子精的目標是王兴?” 无名旧约闔著嘴,咧著弧度,不说话了。 何安在试图进行逼问,可无名旧约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静默状態,撬不开的嘴无论如何都没能扣出半个字。 於是何安在將放在了无名旧约上,反覆踩踏后,便將无名旧约当做猫抓板,一阵抓挠后,结果却是跟想的不一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突然,无名旧约吐出了舌头,狠狠舔了一口,直接將那蓬鬆的毛给舔趴了,更是直接给舔懵了。 何安在也懵了。 无名旧约不是很怕吗?怎么敢舔一口? 生气了,当即衝著无名旧约便是猫猫拳无限连打。 虽然但是,不能耽误正事,何安在將抱了起来,没想到直接应激,疯狂扭动著身子挣脱了何安在,继续扑到无名旧约上,猫猫拳左右开弓,打在无名旧约上啪啪响。 何安在挪不开,便试图挪开无名旧约,他將无名旧约高高举起,当即攀上他的身子,踩著他的脑袋,跳上去暴打无名旧约。 “你说话啊!” 无名旧约行为诡异,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它究竟要做什么? 它是要王兴来做交换吗?在没有达成它提出的条件之前,它不会说出答案?可王兴只是个普通人,它要王兴做什么?难不成王兴是个潜力股,它看到了王兴的未来?王兴將会升维?並且觉醒十分逆天的能力? 不行。 无名旧约的事不能摆到明面上,便不能向王林江却解释並申请,而他无法自作主张用一个人来与【异常】进行交易,无论这个人是谁,哪怕是死刑犯也不行。 因此,王兴作为交易【条件】这一可能便直接忽略掉。 那么,便只能考虑剩下的,王兴是交易【答案】。 当何安在否定掉王兴作为交易【条件】时,他便拿起了手机准备给王林江打电话。 可若【王兴】是皮狐子精的位置所在,那无名旧约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交易吗?这不符合认知中的常规交易流程,交易条件是什么?先用后付?货到付款?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彰显诚意?还是说……它已经看到了交易成功的未来? 它是看到了交易成功的未来,所以才会提前说出位置吗?自己可没答应与它进行交易,是它主动將位置说出来的,事后它若索要条件,无论是什么,自己都拒绝它,那它看到的岂不就…… 想到这,何安在心中忽然一惊,一股无名寒意油然而生,瞬间蔓延全身。 他看著无名旧约正在被殴打的嘴,那抿著的嘴竟在这一刻微微上扬,似乎是在说…… 恭喜…你,猜中了。 这一幕让何安在瞪大了眼睛,肝胆皆颤。 自己当下的所有行径都被无名旧约所洞悉,它一定知晓自己此刻的想法,也知道自己会对交易犹豫,所以,它压根就没打算跟自己正面交易…… 从打开容器,到这一刻,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交易! 它所谋求的……是舔的那一口! 来不及寻思它为什么这么做,当下最重要的,是將皮狐子精的位置告诉王林江。 皮狐子精不来找自己,是思维逻辑陷阱?还是因为?反正是不能暴露无名旧约的存在,得找个藉口將方向指向王兴。 电话打不通,何安在是一惊又一惊,普通手机没信號也就罢了,他的手机可是卫星信號,还是军用卫星,应该不至於因为一场颱风就无法通话。 这天有问题! 怎么办? 眼下只能採用最原始的传讯方式,可家里又该怎么办?无名旧约的话可信吗?皮狐子精的位置真的是王兴吗?万一是调虎离山怎么办?自己离开后,皮狐子精来將无名旧约叼走,无名旧约便能离人类控制从而获得自由,难道这才是无名旧约的交易条件? 经过片刻犹豫,何安在將无名旧约收回容器,並將容器放入腰包隨身携带。 看不见无名旧约的开始舔舐被无名旧约舔趴的毛,何安在將抱给萧文君,並让二女带著一猫一鹅下去吃饭,同时叮嘱萧文君,在他回来之前,看好何妈在內的所有人,將所有人都待在一起。 来不及解释,何安在为了避开何妈视线,披上雨衣直接从二楼跃下,衝进了风雨肆虐的世界,转瞬便被风雨吞没了身影。 “王林江!谈五閒!” 只知道上河村有人驻守,却不知道驻守在哪,何安在一边往村南跑,一边大喊;村南的废弃厂房曾作为临时指挥中心,有铺设有线通讯,虽不知当下是否进行沿用,只能是过去看看。 同时何安在也不放弃给王林江拨去电话,可从始至终都是不在服务区。 何安在所过之处遍地狼藉,被风颳断的树横在路上,断枝以及各种看不清的东西或垃圾在风中狂舞,总感觉那头顶的风雨之中有著什么,可呼啸的狂风与骤雨,使人抬不起头,令人睁不开眼。 “王林江!谈五閒!” 突然,何安在眼看著田间的一栋老房子,在自己面前被狂风掀飞屋顶,然后轰然倒塌。 第563章 皮狐子精的位置 好在,那老房子里没人。 这片田以前是果园,那老房子是晚上看果园时会住的,后来退林还耕,都种不出工夫钱,地就一直荒著,那房子自然也就不住了。 大雨中看不太清脚下的路,何安在继续边跑边喊,直至在路上遭遇了神秘人的拦截。 三个人皆是一身漆黑雨衣,狂风骤雨之中双方匆忙核对了信息,然后便由一人带何安在去找王林江。 三人都是驻守上河村的专员,自称是出来检查线路的,由此对话可以得知信息,似乎有线通讯也出了问题。 上河村的常驻据点果然还是在那间废弃厂房,暴雨打在厂房那生锈的铁瓦上,声音之大在空旷的厂房內迴荡,震耳欲聋,噪音更盛呼啸的狂风与雷鸣。 由於厂房紧挨著河道,泛上河道的大水直接淹入了厂房,厂房中的积水已经没过了人的脚踝。 厂房里面搭建有一排隔音舱室,作为本次行动中在上河村的总据点。 何安在进入舱室,不说万籟俱寂,反正喧囂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巨大的反差多少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不適。 这里不止有王林江,还有十数人,看他们身上同样湿漉的样子,何安在便已在心中有了猜测。 “你怎么来了?”王林江慌忙起身问道。 王林江本不该在这,后因为皮狐子精可能一直跟著何安在,所以他来了这。 而何安在更不该在这。 何安在能见到王林江自是好的;可见到何安在的王林江却是心中大惊,眉头紧皱,此时已非颱风之前,当前在某种意义上,见到何安在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其余人顶著颱风而来,是因为任务在身,责任使然,可何安在不参与此次行动,他顶著颱风,在不知晓据点信息的情况下找到这里,绝不是来慰问的,那来意便很明显了。 “皮狐子精不在上河村,它……可能去您家了。”何安在直言道。 “理由呢?”王林江问道。 “我思来想去,发现它出现的时机都太巧了。”何安在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到了藉口,七分真三分假,他隱藏了的存在,剔除这一因素后再將原本经歷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何安在继续道:“或许我们最开始发现它,就只是个意外,是我们运气好;它不是故意被我们发现,也並不是要向我们示威,而是真的要对王兴下手。 此后我们发现的种种跡象,似乎都是在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它的目標是我。 我突然意识到,就我之前提到过的气味,那种被下水道醃透了的臭味,在那之前我一连好几日都在外面,去过各种地方,却从来没有闻到过那个味道,这是否意味著,它並没有一直跟著我? 而就在您跟谈大哥要来找我之前,我闻到了那个味道,这又是否意味著,是它故意让我闻到了那个味道?” 关於这一点的真相,不好说。 因为在那之前一直有,所以皮狐子精可能不敢接近,所以何安在才没有闻到味道;而那天何安在將放回了老家,之后他便闻到了那个味道。 便不好说是因为皮狐子精才没有出现,还是说皮狐子精当时的出现只是为了误导他们,又或者两个原因都有? 不管什么原因,无名旧约给出了位置,何安在只要將线索与思路往这个位置集中便行了。 听了何安在的话,在场眾人陷入沉思。 就在眾人沉思之际,何安在借风扬帆,继续引导眾人的思路,他说道:“此次关於皮狐子精的所有线索信息,除了王兴的第一张照片,其余的矛头都直指向我,这或许是它故意布置给我们的思维逻辑陷阱,来误导我们的方向,让我们以为它的目標是我,从而使我们將主力全部聚集在此。” 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当他们听到此处,便都能结合当下的处境进行联想,很快便认同了何安在的话。 这时在场其中一人说道:“通讯受阻,交通受阻,我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繫。” 在场之人,基本都是因为通讯受阻,前来查看情况的,可来到这里后才发现情况远比想的要糟糕,因为不仅卫星通讯受阻,就连有线通讯也出了问题。 眼下唯一的传讯方式,只能是最原始的口口相传。 如此看来,他们似乎真的被皮狐子精困在了这里。 “这些天来,我们发现它的踪跡很少,可若如我们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它是在向我们挑衅示威的话,那它暴露的踪跡可就太多,且太刻意了。 它完全可以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给予我们压力,向更广的范围散播恐惧,可它似乎有些急不可耐,著急吸引我们的视线,或许为的就是……此刻的颱风天。”何安在语气急促,连他自己都被自己这话给说服了。 王林江嘆息著起身,何安在的这番话,他不是没有想到,所以他安排了自己的妻子在家保护王兴。 眼下人手本就短缺,在只是猜测的情况下便分出人手去专门保护自己的儿子,难免有以权谋私之嫌,就算不落人口舌,他所背负的责任也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什么人人平等?只有在灾难面前,才会有人人平等。 “我的思绪有些乱,以我当前的状態不適合坐镇指挥,我需要回去一趟。”王林江扭头对身边的一人说道:“在谈五閒回来之前,这里暂且交由你来指挥,等见到谈五閒后,向他说明情况。” 谈五閒此刻並不在这,他正带人在风雨中巡视。 通讯受阻,王林江无法对不在场的人进行指令调动,原本的计划也乱成一团,因此他需要亲自走一趟。 “村口的桥被衝垮了,大水漫上河道,漫过桥的位置,那里走不通,很危险。”一人说道。 在场无人质疑王林江的决定,他们能做的只有服从安排。 “都回去吧,时刻关注好村里的情况,我自己回去一趟就行,毕竟……那只是一个猜测。” 第564章 真正的思维逻辑陷阱 王林江孤身一人行走在颱风之中,只有经歷过的才知道,风雨肆虐之下,人类有多渺小,文明又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它不像即时的毁灭,令文明於顷刻间崩塌;那是蔓延的绝望,一点点上涨的水位,將人类所有用的一切淹没,房屋、车辆、一生的积蓄、乃至亲人,那种绝望的窒息更胜於溺死在水中。 王林江嘴里叼著一根点不著的烟,被雨打湿,被风吹折。 不是所有人都会在风雨肆虐之下蜷缩在家中,而家之所以风雨不侵,是有人顶著风雨负重前行撑起了一个家。 普通人穷则独善小家,达则兼济大家。 而他们,肩负著支撑起大家的责任。 何安在有以身为饵诱出皮狐子精的觉悟,他王林江怎么会没有? 皮狐子精最大的復仇目標是何安在,当初所有参与抓捕皮狐子精行动的人中,只有何安在是东胶本地人,何安在的根在东胶。 而除了何安在,其次就是他王林江,他有妻儿在东胶,王兴那张照片带给他的恐惧,可是至今仍记忆犹新,又怎会一点计划都没有? 只是没想到,颱风天通讯受阻,不知是只有上河村受阻,还是整个东胶受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 在通讯受阻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知晓市里的情况,消息无法及时传达,让本就冒险的计划,陷入九死一生的绝境。 此次行动的全部主力在这一刻聚集上河村,一是为了保护何安在的整个家族单位,这个皮狐子精最大的復仇目標;二是將计就计,引蛇出洞,爭取在颱风平息之前快刀斩乱麻,使东胶真正云开见日。 …… 何安在只是向王林江传达了皮狐子精的位置,並没有参与到任务中去,更没有跟王林江一起回家。 他仍担心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在將消息传达到后,便折返回家了。 熟悉的村子在颱风肆虐下变得一片狼藉,有人冒著风雨抢救被冲走的財產,还有被吹塌的狗窝旁,蜷缩著一只被拴著的土狗。 回家的必经之路被歪倒的树拦断,砸在路中间的茂盛树冠在风中狂舞,並伴隨蒲公英般的碎枝烂叶,有些难以名状。 “这次的行动中,会有人死吗?”回到家的何安在將自己锁在房间中,问向咧著嘴的无名旧约。 本没指望它能回答,可它却蠕动起唇角,然后吐出了一个字,“会。” 闻言何安在心中一沉,继续发问:“谁?” 无名旧约蠕动著唇角,答非所问:“它含恨自绝,积怨而生,又未能足月,强行出世,导致先天有缺,后天有疾,寿浅而伤疫不愈,此生只为復仇而来。” 何安在心绪震动,原本朦朧的思路瞬间清晰。 皮狐子精的急不可耐,不只是在等颱风,更因为它的时间不多。 那只被何安在杀死的老母猴子已有身孕,但並未足月,胚胎还未发育完全,而死掉的老母猴子无法继续支持胚胎发育,所以它在胎死之前强行出世。 出生了一只发育不全的怪物。 难怪它那么小一只,不是没长大,而是长不大;“先天有缺,后天有疾,寿浅而伤疫不愈”,这意味著它这个体弱多病的早產儿,寿命有限,且伤病难以痊癒,因此它著急復仇。 而皮狐子精全盛时期都被何安在与谈五閒正面制服,更不用说是当下发育不全、身体残缺的皮狐子精,这场颱风或许是它唯一的机会。 等等……不对! 何安在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才是皮狐子精的思维逻辑陷阱! 他们规避皮狐子精的思维逻辑陷阱,才是真的掉入了皮狐子精的思维逻辑陷阱。 千日做贼?千日防贼? 某种方面,他们高估了皮狐子精,未发育完全的早產皮狐子精,根本不具备他们原有认知中的威胁,因此他们並不需要主动诱敌,只需要提防著皮狐子精就行,那皮狐子精寿命很短,活不了多久的,很快就能耗死它。 “人太聪明了未必就是好事,因为一定会有东西比人聪明。”何安在双臂撑在书桌上,用双手抱头,心中思绪乱得就像外面被颱风肆虐的世界。 皮狐子精的陷阱,或许从王兴的第一张照片就开始了。 它的仇人是何安在与谈五閒;可它的復仇对象,却是王林江;復仇的目標,是王兴。 它虽为復仇而来,但並不意味著,它这一次就要完成復仇。 具有唯一性的它能够通过转生投胎无限復活,这意味著它的復仇將是无休止的,而它这一条命的目的,是为了给何安在与谈五閒埋下恐惧的种子。 用王林江的绝望,给何安在与谈五閒,埋下恐惧的种子,一颗不知道何时会发芽的种子。 全盛时期的它被何安在与谈五閒活捉,从而含恨自绝;那么代入早產孱弱的它,想要找二人復仇,绝非易事;所以它要復仇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何安在与谈五閒。 它利用王兴的照片与王林江对视,从而在王林江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致使王林江在积蓄的压力下,会朝著种子扎根的方向,做出过激的举动。 何安在已经猜到王林江做了什么。 “王叔用自己的亲人作诱饵?只是没想到,颱风阻碍的通讯……这场颱风是因为皮狐子精吗?还是说,皮狐子精知道这场颱风的蹊蹺?” 事情已经发生,何安在心中悲凉。 “【府地洞天】在哪?府地洞天的本体,真正的【府地洞天】。” 何安在看著桌上的无名旧约,发问。 当下的皮狐子精早晚会死,而死后的它也早晚会捲土重来,要想彻底解决皮狐子精,唯有从其根源下手,找到真正的【府地洞天】,从而一劳永逸。 无名旧约吐出舌头,说道:“不知道。” 何安在皱眉,“你能知道皮狐子精在哪,却不知道【府地洞天】在哪?它们两个可是息息相关……” “不不不。”无名旧约头一次抢答,不等何安在说完便连忙否定,“你所求之物,位格极高;而皮狐子精,只相当於五维程度;它们二者的关係,大概相当於电脑中,一张图片上的一格像素块,然后经过反覆上传下载,而產生的赛博包浆。” 第565章 狗叫的书会被拿去垫桌角 皮狐子精的存在,相当於本不该存在的附著之物,像落下的灰尘,像滋生的细菌。 无名旧约的比喻,让何安在意识到皮狐子精渺小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府地洞天的宏大。 “五维?那只让我们焦头烂额的皮狐子精,只相当於五维?”悲凉中何安在又感到了无限绝望,真相才是快刀,给予他绝望的不是皮狐子精有多么危险,而是那么危险的皮狐子精竟只有五维程度。 这种程度的皮狐子精较比府地洞天,又只相当於电脑中一张图片上的赛博包浆,这样的府地洞天,萧玉风能守住吗?而这台“电脑”中又是否有別的“赛博包浆”?又或者……是占用空间更大的“图片”或“视频”? 何安在默默点上一根烟,明明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已经在忧虑身后事了。 怪不得萧玉风说百年之后就是他们这些小傢伙该苦恼的事情,萧玉风拥有概念级能力【此地莫入】,或许能够影响神明级的存在,就像筑起的一道防火墙,禁止一切访问。 可若萧玉风百年之前,没能找到府地洞天的解决方法,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接替萧玉风的。 何安在叼著烟,目不转睛地看著无名旧约,即便心中已有答案,可他还是抱著万一的心態问了一嘴。 无名旧约给予了他回答,不过答案却是与他所想一模一样。 无名旧约无法演算与府地洞天相关的一切,而它之所以知晓皮狐子精的位置,是它的舌头从环境中汲取到了皮狐子精的信息,进而將这组信息加入演算,从而演算出了皮狐子精的位置。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轻鬆读 】 何安在没有继续追问,关於此次针对皮狐子精的行动会有著怎样的结局;或许此次行动中是否会死人,他也不该问;就像薛丁格的猫,前方是未知的叠加態,不该由一本书来既定结局。 加上无名旧约本就有言出法隨的能力,它所看到的结局,只要没说出口,未必就不能改变。 “你说,此次行动中没有人死亡。”何安在將无名旧约当做菸灰缸,將菸灰掸落在无名旧约之上。 无名旧约没有介意落在身上的烟火,它咧著嘴,说出了让何安在浑身瘫软的一句话。 “当你在问我的时候,人,便已经死了。” “被你说死的?”何安在將菸蒂碾灭在无名旧约身上,却只是在表面留下一层菸灰与些许未燃尽的菸草,很遗憾没能烫个窟窿出来。 “你当我是什么?死亡笔记?还是生死簿?这锅我可不背”无名旧约咧著的嘴似乎是在笑,“我本是可以顺遂你愿,说出『此次行动中没有人死亡』,可结果却是我被你垫了桌角。” “什么意思?”何安在皱眉诧异,“你能逆转生死?” 可结果却是被自己垫了桌角,那便不会是当下自己所理解的那么简单。 无名旧约咧著嘴继续说道:“没有人记得死者的存在,那便没有人死亡。” 何安在当即明了,难怪他会將无名旧约垫桌角,没人记得死者的存在,便不会有人为之伤心难过,同样的,死者生平的事跡与功绩也不会有人歌颂。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死者已经很可怜了,若人们连死者为何而牺牲都不知道,那与白死了有何区別? “人的记忆,又或者说人的存在感,当真就这么脆弱吗?你只需要一句话,便能令一个不存在的人存在,或令一个存在的人不存在。我们当下的人生是否收到过【异常】的影响,从而多了什么,又或者少了什么……” 何安在悵然若失地仰起头,而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的他又猛地低下头,无比凝重地盯著向无名旧约。 “事后我既然拿你垫桌角,便意味著我並没有遗忘死者,並且在你演算的所有未来中,我都没有遗忘。” 无名旧约道吐出舌头,並发出一阵怪笑,“因为……你的猫罩著你。” “?” “我无法演算或影响位格高於我的存在或因素,我都不敢在你的猫面前狗叫,它要罩著你,別说是我了,就算是创造我的神明,也无法在这方面影响到你。”无名旧约倒也实诚,面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和善的像个老好人。 的含金量仍在上升,作为主人的何安在,腰杆儿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底气也硬了不少。 “所以……你为什么要舔我的猫?” 何安在一句话冷场,让方才还侃侃而谈的无名旧约,连忙闭紧了嘴巴。 无名旧似乎已经知晓何安在会在此时此刻问出这话,所以它在何安在开口之前便抿紧了嘴巴,不再出声,再度回到了之前的静默状態。 …… 大概半小时前,王兴家中。 王兴在自己房间玩著电脑游戏,村里不比市里,市里的线路不像村里那样裸露在外,日常居家便几乎不受颱风的影响。 当村里人手机都不敢玩,生怕撑不到来电时,市里人正在网上衝浪。 由於王兴无法理解的特殊情况,致使他父母的態度变化同样令他无法理解。 原本严厉的母亲变得十分慈祥,虽然无法理解,但至少不强求他去给何安在当小跟班了。 经过前些天的四人小聚,王兴在精神方面逐渐稳定,他不再恐惧那所谓的社死,却也没有期待陈晓清所说的“一辈子的朋友”。 因为他就算跟何安在没矛盾,二人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郑慧在厨房里做著饭,外面的世界正被颱风肆虐,可她的心却异常平静。 虽不及无波古井,却也是止水如镜,只是偶尔因风皱起涟漪,风为无常,王兴则是那层涟漪。 以王兴为饵是她背负的责任所需要做出的牺牲,可作为母亲,她同样在为王兴谋求一个未来。 王兴加入后勤是不够格的,可又因先前服用b零药无效的特殊经歷,差点导致逻辑紊乱、精神失常,那么便绝对不会给王兴服用第二次b零药,到时候以她与王林江的贡献,便能在后勤为王兴谋求一份差事。 第566章 为母则刚 以王兴为饵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虽然王林江作为负责人,能够全权制定行动计划,但用普通人作为诱饵,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事后也会遭受处分,而处分是小,解决掉皮狐子精的威胁才是重中之重。 生在这样的家庭,王兴难免会接触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而王兴不能再吃b零药,夫妻二人便有了后顾之忧,那么与其让王兴自己察觉到异常,不如…… 他们夫妻二人为了所背负的责任、为了大家,兢兢业业一辈子,就这一次动了私心,还得是赌上儿子的性命。 “儿子呀,真想让你看看,你妈跳起来扣篮的样子,可比你帅多了。” 郑慧在厨房中喃喃自语,说著自己那在家庭中隱藏起来的,亲儿子都不了解的,真实一面。 平日看起来板正的商场女强人,一举一动都紧绷著,举止投足都透著僵硬;实则韧性极佳,一字马抬腿就来毫不费劲;平日一副走快了都大喘气的体虚模样,其实踩著恨天高都能跑,而且跑得比儿子还快。 紧绷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衣服。 儿子面前的也只是母亲,而不是郑慧。 “望子是成不了龙了,就跟在你爹妈身后,给你爹妈打打下手吧,一家人整整齐齐,挺好的。” 郑慧盛好了王兴最爱吃的话梅排骨,同时也在幻想將来一家三口共事的画面,感觉有些羞耻与尷尬,这种感觉就像用哄小孩儿的口吻与一个大人对话。 毕竟瞒了王兴二十年,她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角色,就像幼师习惯了哄小孩儿的口吻,小孩儿却在一瞬间长大了,是继续用哄小孩儿的口吻?还是用大人的口吻? 用大人的口吻与自己眼中的小孩儿对话? 现在想这些,似乎还有些遥远。 郑慧看眼手机上的时间准备喊王兴吃饭,却注意到了网络断开连接的提示。 没网了?之前看时还连接著,什么时候没的? “王兴!没网了吗?”郑慧喊道。 “嗯,断网了。”王兴回道。 “什么时候没的?” “二十六分钟之前。”王兴鬱闷,游戏打到关键时候,断网了,颱风天断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不断电就不错了。 突如其来的断网让郑慧心中异常不安,她给王林江拨去电话,手机中却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郑慧闻声心中咯噔一下,事已至此,似乎……便只能这样了。 咯噔过后是出奇的平静,因为她正身处暴风中的孤岛,就算歇斯底里也无济於事。 她一遍又一遍地拨著电话,希望能有一通能够拨出去。 为了让这件事情不那么刻意,她佯装在家带娃,同时为了引皮狐子精上鉤,周围並没有安排人手关注著这边,因此无人会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 原本的计划是皮狐子精露面后,迅速求援,然后由她拖住皮狐子精,撑到支援到来;若是她能直接击杀皮狐子精,自是最好的,王兴入后勤的事也將板上钉钉。 计划乱了,皮狐子精她虽然没见过,但她见过王林江隔著显示器与皮狐子精对视后的样子,她没有托大到能在护好王兴的情况下击杀皮狐子精,她那拖到支援到来的信心还是源自对战友的信任。 可眼下信號全无,便只有一条路,若皮狐子精出现的话,她將孤立无援。 她在想要不要放弃计划,带王兴离开这里,去人多的地方。 毕竟比起儿子的將来,儿子的性命与自己背负的责任更加重要。 可外面一定更危险,颱风肆虐下的城市,看得清躥出来的皮狐子精吗? 郑慧笑著嘆了声气,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她戴上了可以屏蔽皮狐子精的战术护目镜,然后喊王兴出来吃饭。 总有高於生命的东西支撑著人们向前。 她心疼在高压下心力交瘁的丈夫,也担心今时今日所守护的城市,人已经牺牲好几个了,可皮狐子精长什么样却是至今都不清楚。 她信任自己的战友,也信任自己的儿子,不就是多撑一会儿嘛。 能行的,王兴可是体育生,跑得快,虽然外面刮著颱风,但小小颱风而已,怎能挡住我郑慧的儿子?让他们知道我郑慧的儿子可是男子汉,是有资格入后勤的。 待会儿便与王兴说说,该去哪找人。 “妈,你有没有闻到臭味儿?”王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而听到王兴声音的郑慧心中大惊,她赶忙朝王兴看去,却瞬间呆立当场。 只见王兴的脑袋成了一团马赛克。 郑慧当即举枪,却因马赛克遮挡视线而无法瞄准。 “妈?”王兴不理解自己母亲的行为,看著像玩游戏的小孩子。 郑慧心惊,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摘下了战术护目镜,选择直视皮狐子精。 只见王兴的脖子后伸著一根诡异的爪子,爪子扒住王兴的肩膀,缓缓攀上了上来,欲遮还羞地露出了藏在王兴身后的半截身子。 这一刻,郑慧直视了恐惧。 那是一双猩红的小瞳圆眼,那是一只畸形残缺的怪物。 恐惧来源不再只是那双眼睛,还有皮狐子精本身,以及它爪子下的王兴。 畸形的怪物,身体呈现一种反常扭曲的状態,它只有一根爪子,另一根爪子处裸露著半截骨头;它身下掛著的,似乎是从身体里躺出来的內臟,伤口与內臟经过污水浸泡,或又经过拖拽,而残破腐烂、发臭流脓。 发育不全的怪物,颅骨尚未闭合,胸腔也未长全,隱约可见跳动的大脑与心臟。 都无需那双眼睛,单是它现在这副样子,看一眼便能將人嚇个半死。 “好臭啊。”王兴丝毫没有意识到母亲的异样,更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处境。 那股臭味越来越近,仿佛已经贴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昨晚吃的饭都快要呕上来了。 他寻著恶臭的味道,缓缓朝肩膀上的皮狐子精扭过了头。 “不……”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正是郑慧所扮演的普通母亲角色,以超越升维者的意志,硬刚了本能的恐惧。 “不要回头!” 第567章 妈 郑慧挣脱恐惧歇斯底里,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王兴与其肩膀上的皮狐子精同时扭过了头,四目咫尺相对,王兴从那双猩红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眼眸的倒影,而就在那猩红中倒映出的眼眸里,是萌生的迷惘,与溢出的绝望。 这一刻,恐惧刻入了王兴的灵魂。 扑面的恶臭使王兴的胃本能地抽搐痉挛,將还未消化的早饭,全都返了上来。 而陷入恐惧的王兴大小便失禁,同时也失去了一些基本的生理本能,他就这么佇立著,任由屎尿兜在裤襠里,呕吐物从嘴巴与鼻孔里流出。 挣脱恐惧状態的郑慧只是心理意志突破了困顿,而生理上並没完全恢復如常,她的四肢不由自主地颤抖,肌肉有些无力,就像身体透支后的发软。 她持枪的手在抖个不停,根本无法瞄准王兴肩膀上的皮狐子精,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敢贸然开枪。 於是她直接將手中枪丟掉,捨身扑上前去,伸手去抓王兴肩膀上的皮狐子精。 就算是发育不全的皮狐子精,也拥有何安在所发觉的那两种形態,行动迟缓类人的精神攻击,与行动迅捷如兽的物理攻击。 因此,令王兴陷入恐惧的皮狐子精还未扭过头,便被扑上来的郑慧一把抓住,它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 同时,郑慧一把拽住王兴,將呆滯失神的王兴拽到身前。 王兴此刻双眸迷离,瞳孔剧颤,泪水无意识地往外流;而呕吐物糊满了他的下半张脸,並且仍在通过嘴巴与鼻子往外涌。 恐惧使王兴丧失本能反应,就连最基本的呕吐与擤气都不会了,这可能会导致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因此郑慧直接用嘴含住王兴的鼻子猛吸一口,將王兴鼻腔里的呕吐物吸了出来。 “快走!快走啊!” 另一只手上传来的剧痛令郑慧咬紧牙关,她强忍著剧痛將王兴鼻腔內的呕吐物残留吸了出来,然后一把推开了王兴,將王兴推向门口。 摆脱不了恐惧的王兴身体无法自控,可他是有意识的,虽然恐惧的情绪让意识变得虚幻模糊,但他的眼睛就像是录像机,將眼前看到的记录在意识之中,等到恐惧的阴影散去,他会知晓自己经歷了什么。 他被自己的母亲一把推开,踉蹌著摔倒在地,半死不活地倚靠在房门上,就这么看著自己母亲的手臂皮开肉绽。 郑慧的小臂,血肉飞溅,就在她抓住皮狐子精的瞬间,被手中抓著的皮狐子精撕裂了肌肉,抓断了动脉。 那皮狐子精就像一只鼴鼠,疯狂抓刨著,將郑慧的手臂刨开见骨。 郑慧自是想一把捏死皮狐子精的,不说皮狐子精的生命力如何,反正她的四肢是发软无力的,此刻又被皮狐子精將小臂中除了骨头之外的皮、肉、筋全部抓断抓烂,剧痛中她已经感知不到这只手的存在。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死死抓著皮狐子精。 生理上的恐惧令郑慧手脚有些不协调,方才抓住皮狐子精的瞬间或许是杀死对方的最好时机,可令她挣脱心理恐惧的母性,使她本能地选择了自己的儿子。 她来不及反应接下来该怎么做,皮狐子精便咬断了她的手指,从她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陷入过恐惧的她身体机能大不如前,她清楚以自己当前的身体状態,根本抓不住逃走后皮狐子精;而失去行动能力的王兴倚靠在那一动不动。 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抓皮狐子精,而皮狐子精轻易躲过她伸来的手,並且顺著她的手臂爬了上去,转瞬来到了面前,皮狐子精那锋利的爪子从眼前一闪而过,直接將她的额头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並在额骨上留下一道痕跡。 这挥动的爪子,正是那晚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何安在看到的那只。 “王兴!” “快走!” “站起来!” “离开这!” “去找你爸!” “喊路玉!” “路玉!” “……” 郑慧不顾自身的糟糕,將剧痛化作歇斯底里,催促著王兴离开了。 而王兴已然被恐惧嚇破了胆,他此刻的无力就像睡梦中的歇斯底里,想要跑、想要逃,可双腿却瘫软无力,没有知觉不受控,更像在梦中拉屎找到了坑,却拉不下来,因为裤兜子里已经拉满了。 郑慧的的歇斯底里刺激著王兴的每根神经,它们想要做出反应,却做不出反应,直到……郑慧在王兴面前衣不蔽体……皮不蔽体。 那皮狐子精即便身残体缺,却依旧灵活,它扒在郑慧的身上庖丁解牛似地游走,就像是一只爬树的松鼠,锋利的爪子划开郑慧皮肉的同时,也划开了覆盖著皮肉的衣服。 郑慧抓住了爬上头顶的皮狐子精,猛地一扯,而皮狐子精却抓住了郑慧额头上被划开的皮,一扯之下,整张头皮连带著半张脸皮,以及面部的肉,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脸皮没有扯断,还连著颈下皮肉。 母亲的惨状更盛皮狐子精的恐惧,深深的刺激著王兴。 王兴崩溃大哭,像个小孩儿一样扯著嗓子,他双腿抖若筛糠地起身,夺门而出,连滚带爬地下了楼,一边下楼,一边大哭著喊爸爸。 王兴离开后,抓住皮狐子精的郑慧跪在地上,躬著身子蜷缩成一团,將皮狐子精死死箍在自己身前,试图以这种方式给王兴爭取逃走的时间,並撑到支援赶来,或者,將皮狐子精勒死或捂死。 无论皮狐子精如何挣扎反抗,郑慧躬著的身子与勒紧的手臂,都只会愈发用力。 良久,郑慧的身子仍在微微颤抖。 突然,她的后背鼓起,爆开,皮狐子精从中伸出了爪子。 皮狐子精没有正面挣脱,竟直接挖穿了她的胸腔。 而她,也早就没了声息。 皮狐子精缓缓从郑慧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它没有著急去追王兴,而是站在郑慧的尸体上,用那双猩红的眼睛,注视著王兴离开的门。 方才它本是可以立即杀死王兴的,可是它没有。 因为它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王林江的儿子,而是王林江的妻子。 (建议跳过本章。如果已经看完了,那就算了。至於我为什么把这句话放后面。我故意的。) 第568章 所谓的诱饵,真正的诱饵 何安在穿著一身黑色的雨衣,佇立自家的农村自建房的房顶,眺望向市里的位置。 他家不是最高的,周围民房都差不多,而村里的自建房再高也挡不住市里的高楼大厦。 在这样的极端天气,常规的雨衣的作用不仅不大,反而会成为累赘,增加阻力。 雨衣被吹作狂乱的披风,暴雨干扰著他的视线,狂躁的雷声让人格外心烦意乱。 隨著一道闪电划过,他隱约看到了市里的天上有……一条龙。 …… 衝进颱风中的王兴六神无主,他就像搁浅的鱼,没有方向,只会一个劲儿,本能性地蹦躂。 狂风暴雨冲刷了他身上的腌臢,他哭喊著爸爸,声音很大,可与这响彻整片天地的风啸雷鸣比起来,便犹如涟漪与怒涛,他的声音泯於大雨之中,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他不知道他的爸爸现在在哪,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在这座城市,他除了父母,再无其他亲人。 风卷著雨裹进他的眼睛,使他视野一片朦朧,看不清脚下的路;而在那朦朧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何安在。 之前父母就让他跟著何安在,他在这一刻便想到了何安在。 “何安在……” 他只知道何安在的大概方向,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以及……他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路。 “何安在……爸爸……何安在……爸爸……” 王兴一边喊著何安在与爸爸,一边寻著眼中模糊的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 早產的皮狐子精必將早夭。 它大限將至,时间无多。 虽然仍旧凶狠,但体徵状態每况愈下,大不如前。 经过郑慧的抓捏勒箍,皮狐子精的的身形愈发扭曲畸形,浑身浴血的它紧紧贴著地面,以一种非常诡异的方式爬行,去追那衝进颱风中的王兴。 发育不全的皮狐子精体型过小,根本扛不住这狂风暴雨,在露天环境下便只能用锋利的爪子抓著地面爬行,像一只树懒,不然就会被风吹飞。 可即便如此,皮狐子精的移动速度也是又稳又快的,暴雨洗刷掉它身上的血跡,没多久便追上了风雨中跌跌撞撞的王兴。 皮狐子精没有攻击王兴,而是爬到了王兴的身上,伏在了他的后背上,一如方才在楼上时。 皮狐子精若要杀王兴的话,当初的王兴就拍不下那张照片。 王兴是引诱皮狐子精的诱饵?王兴是皮狐子精的诱饵! …… 王林江拼命往回赶,极端天气下任何交通工具都將瘫痪在半路,便不如一双腿,可路上实在难走。 地势低洼处的积水,有的已经超过一米,泡在水里的私家车隨处可见,被冲走的也稀鬆平常。 有车在积水中熄火,而在当下没有信號的情况下,司机看到路过的王林江就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毕竟在这种鬼天气偶遇路人堪比见鬼,他將希望寄託於路过的王林江身上,希望对方能有偿帮他將车推离积水。 可王林江却选择了视而不见,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无视旁人的求助。 他这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 一个穿著蓑衣的大爷佝僂著身躯,正扛著沙袋加固到门口防洪,一旁的抽水机抽著淹进屋里的水,而在沙袋后,还有一位大娘坐在马扎上陪著大爷。 若换做平常,王林江肯定会上去搭把手,可是眼下他比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人都要著急。 天灾无情人有情。 住平房的老人被邻居背去了楼上,左邻右舍都来帮老人抢救財產。 村干部召集青壮年去疏通村里淤堵的下水道。 看到大家这么有序,王林江感到无比心安,他所拼尽一切的守护便是有意义的。 此次颱风遭难者无数,不是大家没有防备,而是这雨,超出了认知,超出了预警。 东胶百年前被淹过,所以大修排水、拓宽河道,像这样淹入百姓家里的的情况已经百年没有过了,若不是百年前大修了排水,此次的受灾將是无法想像的。 王林江离开了乡镇,进入了市里,市里的情况就好多了。 当王林江好不容易將要赶回家时,看到了路边姿態诡异的王兴。 “王兴!” 王兴已然没了人样,像个精神病一样,毫无逻辑地做著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时而癲狂扭曲,时而蜷缩一团,时而捶胸顿足,而是啼笑皆非。 他在发出著声音,可却被嘈杂的环境声给覆盖,就像在演绎一出无厘头默剧独角戏。 而在这样极端天下在室外看到这个样子的王兴独自一人,什么样的结果,王林江心中已经明了。 他顶著风雨,无惧险阻,拼命赶回家,可却在看到王兴的一剎,支撑著他一路走来的东西瞬间垮掉,趟过风雨的身子也在瞬间发软无力。 终归是,人算不如天算。 王林江怀揣著复杂的心情,疾步走向王兴,来时稳健的步伐,却在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中踉蹌了三次。 “王兴。” 王林江伸手扶上王兴的肩膀。 而不等王兴反应过来,伏在其背后已久的皮狐子精先反应过来,一只锋利的爪子猛地探出,当即刺穿了王林江的手臂。 王林江吃痛抽手,却像拔萝卜一般,直接带出了藏在王兴背后的皮狐子精。 皮狐子精趴在王林江的手臂上,那刺穿王林江手臂的爪子,穿透了小臂上,橈骨与尺骨之间的骨间膜,它抓著尺骨,疯狂啃咬著橈骨,在王林江做出反应之前便咬断了橈骨。 王兴被雨水与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王林江的手臂血肉横飞,便与郑慧的手臂惨状相重合,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他眼下变成这副模样,他顿时精神崩溃。 咬断橈骨后的皮狐子精还要去咬尺骨,却被王林江抽出匕首青锋,贴臂削下,削断了皮狐子精抓在他尺骨上的爪子,削去了已经咬上尺骨的半个下顎。 王林江的尺骨被咬裂,整根小臂,就还剩这根裂开的尺骨与一层皮肉连接著。 而皮狐子精被削去爪子,便连移动都困难了。 第569章 终於结束了? 发育不全的皮狐子精后肢萎缩,极不协调,也就勉强勾住地面。 而被削去唯一健全的爪子后,皮狐子精便再难稳住风雨中的身形,还未落地便被风给吹跑了。 王林江见状顾不上精神崩溃的王兴,更是毫不犹豫地將藕断丝连的手给砍了下来。 疼肯定是疼,可身体上的痛又怎抵得过心里的疼? 不知道皮狐子精具体情况的王林江,只知道放跑了皮狐子精会后患无穷。 因此他都来不及包扎断臂的伤口,当即斜戴上战术护目镜,去追风雨中翻滚的皮狐子精。 雨水打了镜面,却在功能开启后,雨水繚乱的镜面上出现了移动的马赛克。 有点地狱的来说,此刻的王林江就像赛博海盗。 他们之所以在颱风到来前那么急切地寻找皮狐子精,其中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太大的降雨会打护目镜,从而干扰视线,虽然看不见皮狐子精的眼睛,但也看不清路。 终归无法十全十美,在確保功能的极致轻便之下,又追求了极致的视野,自然会在其他方面有些短板。 王林江一边追著皮狐子精,一边用青锋划开衣服,用衣服绑紧断臂,並用断臂半遮眼睛,確保能看到路的同时,不会看到皮狐子精。 他拔枪射击,朝著那个马赛克,却因受阻的视线,根本不知道射中了没有。 战术护目镜上所显示的马赛克正越来越远,王林江心急如焚,无能怒吼。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落下,王林江断臂半遮的余光瞥见了什么,那似乎是……一条龙。 通讯恢復后,收到求援信號的路玉御剑而来,她脚踏飞剑,身后御控著由木剑组成的剑群,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龙。 一身黑色雨衣的路玉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脚下木剑变犹如开了制导,拐著弯射向皮狐子精。 而木剑在刺中皮狐子精的瞬间化作齏粉,在狂风骤雨中连一点痕跡都没有留下。 路玉落在王林江身前,拦住了王林江继续追下去。 她淡定伸拳,於风雨中绽开五指,而那条剑龙便於半空中绽作穹顶罩住了皮狐子精,而后隨著她玉手按下,漫天木剑犹如集束炸弹,纷纷射向皮狐子精。 漫天木剑在刺中皮狐子精的瞬间,无不化作齏粉。 待到漫天剑雨落完,皮狐子精尸骨无存,而期间皮狐子精移动的柏油路上,也留下了一排大小不一的坑洼。 看著身前少女抬手间诛杀了皮狐子精,憔悴与疲惫爬满了王林江全身。 正如他先前所说,像他们这样没有觉醒能力的升维者是主力,而何安在那样觉醒能力的则是奇兵。 ……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回到房间的何安在,看著桌上静默的无名旧约,並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下一句话。 【东胶疑似有神明降临。】 …… 【异常】降临会导致维度空间不稳定,从而失去一切信號。 东胶眼下的情况,连卫星信號都受阻,不正与九犹山的情况一样吗? 而九犹山的维度空间不稳定,是因为其对应的第四维度世界进行了【远征】。 东胶不具备九犹山的特殊条件,便只能是……有【异常】降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安在合上小本本,而后抬手按揉著睛明穴,“希望是曇一现吧。” …… 颱风停了,积水退了,受灾群眾开始清理街道,修缮家园。 何安在將陈晓清送回了家,陈晓清不太想回家,可又不好赖著不走,只能收拾好东西,依依不捨地被送回家了。 路上陈晓清还想约下次,可无论是何安在还是萧文君,都没有给出確定的消息。 陈晓清很识趣地接受了事实,不再討人嫌。 “这么大的颱风,你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你家人一定很担心你,好好陪陪家人吧,咱们以后有机会再约。”这话若由何安在来说还好,可却是由萧文君说的,谁让何安在跟个哑巴似的。 何安在就像那种不负责的渣男,为了某种目的而各种殷勤,一旦达到目的就把人晾到一边。 这会儿皮狐子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何安在更是原形毕露。 那么大颱风?长时间不回家?家人担心?说得萧文君好像就是在自己家一样。 同样是寄人篱下,萧文君是怎么做到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看来在不要脸方面,陈晓清还是略差一筹。 通过无名旧约知晓结局走向的何安在选择掩耳盗铃,没有去询问皮狐子精的情况,就像无名旧约所说的,不知道谁死了,便就是谁也没死。 直到王林江邀请他参加所谓的庆功宴。 何安在没打算参加,毕竟他没有参与此次的行动,虽然他提供了信息,但最后的胜利与他没有关係,毕竟那皮狐子精寿浅命薄,就算什么都不做,它也活不过那场颱风。 何安在刚想拒绝,却被王林江告知,这也是一场饯行宴。 何安在还想追问怎么回事,王林江却说等见面详聊,並让何安在带上萧文君与大白鹅一起。 於是何安在怀揣著沉重的心情,带著萧文君与大白鹅赶往约定地点,而这俩傻憨憨还真以为是去庆功的,大白鹅甚至连演讲词都准备好了。 还是江缘大酒店半年前的那个包间,早已到来的谈五閒正在包间外踱步。 谈五閒见到何安在到来,一脸复杂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可唇角蠕动一番却只是嘆出了一口气。 半年前他们活捉皮狐子精,来此庆功,席间欢声笑语;而半年后的现在,他们再度击杀皮狐子精,再度来到这个包间,却是欢笑不再。 两个傻憨憨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凝重,便立马收起嬉皮笑脸。 大白鹅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待会儿不是坐上桌而是被端上桌。 “进去吧。”谈五閒嘆息道。 意识到气氛不对的萧文君疾步上前,伸手拽住何安在的衣角,並急切地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说庆功吗?” 何安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路玉学姐曾跟我说过,不能因为有牺牲而否定胜利。” 事到如今,是谁死了,何安在心中已然明了,只是不愿去细想罢了。 第570章 吃席 此次眾人相聚在此,確实有庆功的意思。 不能因为有牺牲而否定胜利。 追悼该有,庆祝也该有。 越是用牺牲换来的胜利,便越是该庆祝一场,逝者为之付出生命不正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吗?给予逝者的不该只有送別的悲伤,也该给予逝者胜利的喜悦。 只是这桌庆功宴除了王林江外,谁摆都不合適。 谈五閒推开包间的门,便见门口正衝著的位置坐著王林江,而王林江对面坐著翘腿抱胸的路玉。 不过才数天时间,王林江的变化令何安在感到心惊,萧文君更是害怕到不敢直视王林江。 当下的王林江无比憔悴,上次见时还神采奕奕的中年大叔,此刻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他低眉不展,再无曾经的精气神。 “都坐吧。”王林江招呼眾人落座,缺失的手臂异常扎眼。 何安在虽是瞳孔微颤,但却不是故作镇定,就连他自己都颇为震惊,震惊自己的处事不惊,又或许是……淡漠。对他而言,断臂根本就不值得震惊吧,毕竟他断过的可不止手臂。 眼下王林江所令何安在触动的,是那种时过境迁的陌生感,明明才几天不见,原本的熟人却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 萧文君更是捂紧了嘴巴,王林江的样子给予了她极大的精神衝击,没经歷过这种事情,也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她,顿时陷入那份衝击带来的震撼当中,久久无法回神。 她跟在何安在身后,乖乖落座,不敢言语。 “此次行动,我们获得了胜利。”王林江提了一杯酒,然后故作轻鬆道:“此次行动虽有伤亡,但远不及半年之前,已知的仅有四死三伤,其中一伤还是何安在被抓的那一下,呵呵。” 四死三伤,虽说得轻巧,並且谁说也都轻巧,但唯有王林江,从他口中说出来虽听著轻巧,却是每个字都无比沉重。 四死三伤,两个家庭遭难。 图图一家三口无妄之灾;王林江一家三口,一死两伤。 虽是庆功,但席间氛围之沉重,压得一眾人喘不上气。 除了王林江提酒时眾人隨著举杯,其余时间眾人连筷子都不敢动。 “吃啊,都吃啊,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见眾人一动不动,王林江第一个动筷子,却仅是夹了一只鲍鱼放到了碗中。 这一席极尽奢华,鲍鱼算得上是最普通的了,满桌山珍海味色香俱全,其中大多数何安在见都没见过,单看摆盘都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像极了人这辈子临了,还没光积蓄,所以在临终前疯狂消费,这样眾人便更不敢动筷子了。 大白鹅抻著脖子流口水,路玉则开始吃了起来,有时候真羡慕路玉的豁达,或处之泰然,又或漠不关心,反正做什么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大白鹅见路玉吃了起来,便也想吃,鹅嘴刚要咧起,扭头却见何安在一动不动,便仅作吞咽口水状,不敢动了。 “老王啊,看开点。”谈五閒安慰道。 王林江呵呵一笑,虽故作释怀,但仍旧直言道:“就像知道颱风会摧毁我们的家园,我们无能为力,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著颱风肆虐过后的家园只剩一片狼藉,明明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却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王林江见大家都不动筷子,於是起身为大家挨个夹菜,见状大家也不好不动筷子。 “我已经递交了退休申请,今后啊,就享清福了。”王林江笑著说道。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王林江自顾自主持了庆功,又主持了饯行,说了一些鼓舞后辈的话,看得出来他有些煎熬,可是还不能就这么散了。 菜没吃几口,席就散了,像怎么回事?招待不周?不欢而散? 这是庆功,也是饯行,何安在也无所顾忌地大吃了起来,他两度举杯,一祝大家取得胜利,二祝王林江一帆风顺,虽不知道王林江將要去哪,但既然是饯行,便是要离別的,总之,祝他今后喜乐无忧吧。 “喝了饯行酒,日后就不用来送我了,等我走的时候也就不通知你们了。”王林江说道,“估计那时候你们也都没空了,调查局批准还需要走流程,工作交接也还需要时间,我还得在东胶待一段日子。” 王林江当前的状態需要静养,要不是说来饯行,眾人也不会来,於是眾人匆匆吃饱喝足,迅速结束了这场宴会。 宴会结束后,王林江是独自离开的,眾人要送送他,却被他婉拒了,他说想一个人静静。 何安在有些担心王林江会因承受不住打击而做傻事,却被谈五閒告知,他这就有些小覷王林江了,王林江绝不会做傻事,其自身意志是一方面,还因为王兴。 与王林江分开后,四人一鹅找了个僻静之所消食。 这是路边就近找的一家棋牌社,四人围坐僻静包间內的麻將机前,也不打牌,而是喝茶。 谈五閒与何安在详细说了此次行动的结果,以及王林江要退休的原因。 先是图图一家三口,结合何安在当眾开枪,报导为正在潜逃杀人犯入室抢劫杀人,便衣特警在任务过程中遭遇小混混围殴夺枪,並在夺枪过程中导致枪响伤人,更导致打草惊蛇,放跑了杀人犯;杀人犯现已伏法,所有参与围殴的小混混也全部依法就追责任。 皮狐子精在那一夜被路玉杀死,死得连渣都不剩,也不是都不剩,还有一根爪子跟半个下顎,其余的渣滓都被雨水给冲走了。 经检测,那爪子与下顎,就是皮狐子精。 “目前呢,有一个疑点。”谈五閒看向路玉,连连摇手,“不是对路同学不信任啊,毕竟那么大的雨让视线受阻,谁也看不清。 老王都被皮狐子精啃手上了,那么近的距离都没看清皮狐子精长什么样子;而你自己也说了,没有看清那皮狐子精长什么样子。 所以,没有见到皮狐子精尸体的我们,並不確定皮狐子精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第571章 皮狐子精的报復 除了郑慧跟王兴,甚至没有人看到过那皮狐子精长什么样子。 何安在是知道那皮狐子精已经死了,如果无名旧约没说谎的话。 然而他没法將这件事情告知眾人,便只能当做不知情的样子。 当时路玉下手太重,所有飞剑都攮了上去,並且所有飞剑都与那皮狐子精一同化作齏粉,都被大雨冲的连一点渣都不剩。 当然不能怪路玉下手太狠,毕竟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而他们又不知道那皮狐子精活不久了,自然是要朝著皮狐子精倾泻所有火力。 “郑慧惨死;王兴因直视了皮狐子精的眼睛,又目睹了母亲的惨死,以及父亲的重伤,从而导致精神失常,彻底疯了;老王卸下了一身职务,要陪王兴去绿洲学院,说是不出意外的话,就在那养老了。” 当听到王兴一家的惨状时,萧文君惊讶到捂紧了嘴巴,虽然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此刻亲耳听到別人说出来,心中还是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就像王林江此前说的,明知道颱风会摧毁我们的家园,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颱风过后却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尤其是在听到王兴彻底疯了时,毕竟三年的同学,而前不久陈晓清还问自己若一辈子不找男朋友的话,大家能不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可眼下这才几天啊,王兴就疯了。 若说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诺言更脆弱的,恐怕就是生命吧。 西校区的绿洲学院负责收容因高维事件而精神失常的人,疯掉的王兴將被送去绿洲学院,而王林江打算亲自去照顾王兴。 这件事情让王林江的心態发生了变化,是疯是死都是他们的归宿,他们终有这么一天,也早有觉悟,他的妻子因公牺牲、为国捐躯,是光荣的;可他的儿子不该有这样的结局,或许当他们打算让王兴进后勤时,王兴便已经背负了此间因果,所以最终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到最后,连家都没了。 这件事再度让何安在感受到了高维的恐怖,明明没有与皮狐子精对视,皮狐子精却给予了他远超与之对视的恐惧。 復仇而来的皮狐子精从来都不是要杀死与它有仇的任何人,而是通过杀死与之相关的人来给予復仇目標生不如死的折磨。 伏在王兴背后的皮狐子精,有更多机会对郑慧与王林江致命一击,可是它没有,便是为了让王兴目睹自己母亲的惨死。 就像……半年前它眼睁睁看著何安在与谈五閒击杀了大马虎。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自知活不长的皮狐子精根本不去考虑退路,当时的风雨之中,它本是可以顺著王林江的手臂去咬脖子,又或者当著王林江的面咬死王兴,可是它都没有,因为它根本就没打算杀死二人中的任何一人。 死了就一了百了,而具有唯一性能够无限转生轮迴的它,或许更能明白活著的痛苦。 它直视了王兴的眼睛,摧垮了王兴了理智,让王兴沦为疯子;又以妻死子疯击垮了王林江的意志,让王林江陷入懊悔的自责与精神的折磨,直至死去,或者迎来它的下一次復仇。 其心思歹毒,更胜过自身的丑陋。 “皮狐子精藏著不出来,危害太大,所以老王是打算用王兴引诱皮狐子精,並打算在事情结束后,推荐王兴加入后勤部门。”谈五閒与何安在说出了王林江原本的计划。 计划就是冒险一试,毕竟皮狐子精所表现出的復仇目標一直都是何安在,王林江安排了路玉在附近隨时进行支援,收到求援信號的路玉能直接御剑飞过去,只是没想到卫星信號突然受阻,郑慧没能发出求援信號,这才酿成一场悲剧。 时也命也。 当所有人都在感慨王林江大义无私时,只有站在上帝视角的何安在才知道这看似棋差一招的计划究竟有多么……是荒唐吗?不,是伟大的牺牲。 皮狐子精自己会死,可临终前没能完成復仇的皮狐子精,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它会不会衝进居民家大肆屠戮?肯定会吧。 它能虐杀图图一家进行示威,一定会在临终前疯狂屠戮。 王林江一家虽然遭遇悲惨,但却拖延住了皮狐子精,保全了更多的家庭。 至於卫星信號受阻,没人去討论这方面的问题与原因,看样子是都那方面的想法,除了刚踩踏进一只脚的萧文君。 萧文君问了一嘴,卫星为什么会突然没信號,不早不晚,偏偏在那个时候。 “不可抗力。”何安在端起萧文君的杯子去堵她的嘴,並用一句不可抗力结束了这个话题。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他们该去操心的了,至於是否继续调查,学院方面自会另有安排。 “王叔的手……就那样的了吗?”何安在问向谈五閒。 谈五閒嘆气的工夫,路玉向何安在解释道:“我送他去的医院,被皮狐子精咬过的伤口细胞坏死,不仅接不上,还又截了一部分去。 我想联繫王燕给他重生的,却被他拒绝了,他说打算退休,而既然选择退下阵来,便不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了,一只手不妨碍今后的生活。” “这一打击太大,换做是谁,一时间也受不了。”谈五閒说道,“退休了也好,至少还有个晚年。” 最后一句好不淒凉。 他们这些人可能连晚年都没有。 到时候他们是不是该羡慕王林江了? …… 由萧玉风戍守府地洞天,皮狐子精大概率不会捲土重来了,至少短时间內不会。 谈五閒:“你说,百年之后,它会不会来找我们的后代復仇?” 何安在:“前提是我们得有后代。” …… 是夜,今天的事情让萧文君心烦意乱,为此她还多吃了两片安眠药。 却因下午喝了太多茶,导致代谢加速,汹涌尿意硬是將她从安睡中揍醒。 农村自建房的厕所一般都是在屋外。 萧文君仍被困意袭扰著,她迷迷糊糊换下不便示人的半透明单薄丝质睡衣,晃晃悠悠地去到了屋外。 第572章 在。 “呱呱呱……”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上河村有河道经过,在这个时节的雨后会有蛙叫声彻夜不歇,能盖过一切鸟叫虫鸣,吵得人心烦意乱。 对於成长在这种环境里的农村人来说,蛙叫虫鸣是一如风雨之声的白噪音,一般不会妨碍日常生活。 可从小生长在城堡中的萧文君有些不太適应,在屋里还好,有隔音,而到了屋外,便被吵得头痛欲裂,尤其是昏沉的脑袋縈绕著困意,这种感觉就像是有口钟扣在脑袋上撞。 萧文君速战速决,摇摇晃晃地来,又摇摇晃晃地去。 回到房间后还不忘换上睡衣,然后倒头就睡。 而安眠药的药效已经被代谢,不受药物限制的萧文君做了一个梦。 …… 偌大的游乐园內空无一人,萧文君在游乐园里跑呀跑,蛙叫虫鸣不绝於耳,可她搜遍了游乐园的每个角落,却连根草都没有找到。 她想离开这,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 她在游乐园里打转,渐渐,心中萌生一丝绝望。 而隨著她不停地跑,周围环境开始褪色,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 不是那种復古滤镜般的黑白,而真的就是非黑即白。 而当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是异常渗人的。 隨顏色一同消失的还有声音,那烦人的蛤蟆叫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整个世界万籟俱寂,除了萧文君的跑步声与急促喘息声,再无其他声响。 黑白开始失去边界,就像一点点拉负的饱和度,黑白之间界限开始模糊,世界变作灰濛濛一片。 再然后,亮度降低,由灰变暗,直至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萧文君连自己都看不见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棒,??????????????????.??????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而就在她失去视线中的最后一缕光时,脚下忽然一空,顿时失去了著力,整个人就像浮在水中,並隱隱有一种下沉的感觉。 恐惧、绝望…… 恐惧如水,绝望是盪起的涟漪;恐惧如海,绝望是掀起的巨浪。 漆黑、无助…… 不被在意的人將溺死在不被瞥见的角落。 下沉…… …… 睡著的何安在一个翻身,梦里的他瞬间失重。 隨后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床没了。 我*!我床呢? 准確来说,是没了一半。 萧文君梦境化实,辐射方圆,吞噬了两个房间之间的墙,以及何安在的半个床。 漆黑一片的梦境,其辐射范围正在以不可察的缓慢速度向周围扩散。 …… 萧文君正不断下沉著,忽地,她感觉到,在周身那看不见的漆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两团微红的光隨著她不断眨眼而出现在余光之中,而无论她如何扭头去寻找那两团光,那两团光都始终在她余光的位置。 那两团光越来越近,那似乎是……一双眼睛! 皮狐子精! 萧文君虽然並没有见过皮狐子精,但她听过有关皮狐子精的描述,而隨著那两团红光不断接近,她的脑袋中当即涌现相关认知。 她觉得,那两团红光,就是皮狐子精的眼睛。 隨认知一同涌入脑海的,还有王兴一家的惨状。 萧文君惊恐而逃,她跑,她游,她倾尽全力。 那种力竭而不得出的困顿感滋生出绝望,就像不会水的人原地挣扎。 怎么办? 那东西越来越近。 我该怎么办? 余光中的两团红光越来越近,而与之相对的另一半余光中,出现了一团微弱的白光,那是何安在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声喊我的名字,说不定我会立刻出现保护你。】 “何安在!” 绝望而又恐惧的萧文君大喊起了何安在的名字。 “何安在!” “何安在!” “何安在!” “何!” “安!” …… “在。” 忽然,一道宛若天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在。” 一道月光破开破开了漆黑的绝望,萧文君脚下重新著力。 月光逐渐驱散黑暗,露出了夜色下的游乐园。 而就在月光即將照亮那两团红光时,一只大手蒙上了萧文君的眼睛,另有一手揽在她的腰间。 “別怕。” 纵然视线再度陷入漆黑,可她却不再觉得黑暗,也不再恐惧与绝望,更不再无助。 月光碟机散了笼罩著那两团红光的漆黑,露出了那张噁心又渗人的面孔,还当真是皮狐子精。 真是阴魂不散。 同时何安在將萧文君背过身去,不让萧文君直视皮狐子精。 而萧文君在背身后便缩进何安在怀中,下意识抱紧了何安在。 何安在一手揽在萧文君的后腰,安抚著萧文君;另一手中刺出森白骨刀,直指向面前的类人猿形怪物,成熟期的皮狐子精。 並不是很意外。 就像萧文君能梦到从来没见过的罗卑,那么梦到从来都没见过的皮狐子精,也在常理之中。 好在有先前梦到罗卑的经歷,便不至於太过惊慌,同时也让这一切更加清晰。 这不一定是外物入侵,人的梦能捕捉到逝者的灵魂,而萧文君只是將梦呈现了出来。 根据先前总结的《意识、梦境、与逝者的灵魂》,假设了意识、梦境、与灵魂的关係;那么,具有唯一性能够转生復活的皮狐子精,其转生復活的核心,是否就是一个强大的灵魂? 是否只要將梦中的皮狐子精斩杀,便能彻底断绝了皮狐子精无限的復活? 只是不知道,皮狐子精是在灵魂游离途中被萧文君的梦所捕获?还是它主动进入了萧文君的梦? 若它主动入梦,便意味著它的復仇还没结束。 可是……並无皮狐子精能够入梦的任何记载。 那么……它大概率是在游离途中,被萧文君的梦捕捉到的! 何安在直视著皮狐子精的那双猩红的眼睛,恨意吞噬恐惧;更有生擒皮狐子精的经歷,使皮狐子精即便捲土重来也不敢直面於他,令他对无惧皮狐子精的目光,极大增加了对【恐惧】的抗性。 “直视我,杂种。” 何安在话音刚落,皮狐子精发生了诡异且难以言喻的变化。 何安在看著变化中的皮狐子精,瞳孔剧烈震颤,握著骨刀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揽在萧文君的手也下意识收紧,顿时勒得萧文君不舒服,不禁嚶嚀一声,环抱著何安在的双臂也加大了力道。 原来……半年前的皮狐子精,亦不是全盛巔峰。 幼师如鼠,成年似人,而全盛巔峰……不可名状! 第573章 捕梦网 萧文君的梦境仍在现世中扩散,直至扩散到了无名旧约旁边才停止。 无名旧约咧著嘴,尷尬笑道:“它当时確实是五维程度……” 像极了那种时尚小垃圾“全场两元”,而后面跟著一个很小的“起”。 当时无名旧约所汲取到的信息中,皮狐子精就只是五维程度,然而五维只是皮狐子精的起点,並不是终点。 就像人能升维,那皮狐子精竟然也升维了! 萧文君的梦境扩散到无名旧约旁边才停止,却不是因为无名旧约让梦境停止扩散,而是原本在梦境辐射范围之內的无名旧约,用大舌头,轻而易举地冲开了收容自己的容器,然后用那根灵巧的大舌头一点一点蠕动到了现在的位置,蠕动出了萧文君梦境的最终覆盖范围。 无名旧约將舌头伸进萧文君的梦境中舔了一口,然后咂嘴回味。 “he~tui!tui!tui!” 它仿佛吃了屎一般。 它之前便有看到此刻萧文君用梦境捕获到皮狐子精的未来,它有看到何安在彻底终结了皮狐子精。 可眼下的发展已经偏离它所看到的未来,这便意味著,此刻要么有更高维度的存在涉及其中,要么升维后皮狐子精位格远超於它。 又或许,两者皆有。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 …… 梦境中。 黑色自皮狐子精异变的周身,再度蔓延开来。 黑色如雾如光,將月光模糊,將游乐园吞噬。 那不断蔓延开的黑色就是何安在的恐惧。 他驱散了萧文君的恐惧,可皮狐子精又释放出了能够吞噬他的恐惧。 而就在黑色將最后一缕月光吞噬之前,那一缕月光染上了血色。 在无人察觉的天空,於梦境中背景板一样的存在,却在这一刻仿佛置换了梦境之外的另一维度。 高悬於夜空的月亮变成了殷红色,它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是一颗大眼珠子。 大眼珠子用蔑视的目光瞥向自下方蔓延而来的黑色,旋即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看向了梦境之外。 然后,连带著夜空与大眼珠子在內的整个梦境,再度全部被黑色所笼罩。 何安在就那么看著手中颤抖的森白骨刀被黑色所吞噬,黑白两色对比鲜明,给予人的衝击也极为强烈。 视野中最后的一丝白色被吞噬,何安在脚下也失去著力,他抱著萧文君一起下沉。 而那俩猩红的光团,仿佛就在身前一般,何安在於漆黑一片中挥刀,却是没有任何受击反馈,这种感觉,就像……戴著望远镜,看似在伸手可及之处,实则在很远。 又或是,那真的就只是两团光,没有实体。 二人相拥下沉,沉到了一片柔软之上。 瞬间微光破开漆黑,虽仍旧昏暗,但依稀能看得清环境轮廓。 这是……梦醒了? 何安在搂著萧文君,躺在房间里的床上。 何安在有些一头雾水。 由於方才在梦中,没太注意,那黑色似乎不仅是淹没环境,而是屏蔽五感。 此刻隨漆黑破去,何安在五感恢復,看得清房间昏暗环境的同时,也嗅到了萧文君发间的一缕清香,以及感受到了怀中搂著的柔软,听到了自怀中传来的小声嚶嚀。 真的是梦醒了吗? 何安在心跳加剧,却不是因为在床上搂著睡衣单薄的香软小姑娘,而是萧文君的梦或许还没有结束。 可还记得萧文君的梦中有一只耗子。 根据之前的观测研究,萧文君梦醒后,进入梦境的生物意识会被困在梦境之中;如此来说,萧文君若醒了的话,何安在是会被困在那片漆黑之中的。 难不成是因为萧文君一直紧紧抱著何安在,所以才在梦醒后將何安在带回了现世? 又或者,是萧文君並没有醒,只是换了个梦中的场景。 那么……皮狐子精又去哪了? 又该如何分辨现实与梦境? 忽然,何安在根据现有信息,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也就在此时,搂著萧文君的何安在瞥见窗外有什么东西爬上了上来。 是皮狐子精! 皮狐子精趴在窗外,被夜色笼罩,不可名状的体態散发著难以言喻的恐惧,何安在所能理解的恐惧,也仅是对【皮狐子精】固有认知的恐怖谷效应。 它那双格外猩红的眼睛直视著房间里的二人,唇角像小丑一样咧出诡异的弧度。 杀死皮狐子精就不指望了,能活著就得千恩万谢。 眼下的可能是,萧文君没有醒,只是从深层睡眠,变成了浅层睡眠。 萧文君深层睡眠的梦境,会具现出梦到的环境覆盖现实;而浅层睡眠的梦境只会具现出梦到的东西,不会具现出环境。 所以眼下的情况是,萧文君並没醒,只是由深层睡眠变为浅层睡眠,仅是梦到的环境不被具现了,他们仍在梦境的辐射范围之中,而梦到的那鬼东西,也还在。 之前何安在不能喊醒萧文君,因为深层睡眠的萧文君突然醒来,他就会被困在那漆黑的梦境之中。 而现在可以了,深层睡眠变为浅层睡眠,具现的梦中环境消失,何安在便已经回归现实,这时的萧文君若醒来,只会是梦到的东西消失。 来不及思考,皮狐子精破窗而入,巨大的声响震得附近的私家车都响起了警报声。 何安在剧烈地晃动著萧文君,可萧文君紧紧抱著何安在,丝毫没有要醒的跡象。 等等!有些不对劲! 皮狐子精破窗都没將萧文君惊醒,萧文君真的是浅层睡眠吗? “醒……” 忽然,房间中幽光一闪。 破窗腾空,扑向床上二人的皮狐子精,瞬间消失不见。 而床头上掛著的捕梦网正散发了幽淡的微光。 捕梦网! 在金色假日游乐园中,从那珍宝楼以物换物换来的捕梦网! 那捕梦网,捕捉了萧文君的梦! 何安在心中大惊,更甚於皮狐子精在他面前变得不可名状。 他都没有意识到,那捕梦网从刚刚就一直在散发幽光。 一个被视为时尚小垃圾的掛饰,捕捉了不可名状的皮狐子精。 这意味著什么? 第574章 搂著皮狐子精卿卿我我 一个用卫生巾换来的捕梦网,捕捉到了萧文君梦到的皮狐子精。 这意味著,萧文君的床头上掛著捕梦网,是一个比皮狐子精更恐怖的东西,而她在这个东西下面睡了一个月! 又或者,是针对性克制?概念级道具! 只要是梦到的,都能百分之百捕捉? 来不及思考那究竟是什么,那捕梦网的幽光消失,而这一切却还没完。 捕梦网捕捉了皮狐子精?准確来说,是捕梦网捕捉了萧文君的梦。 皮狐子精破窗造成的那么大动静,萧文君都没醒,会不会是捕梦网连同萧文君的意识一同捕捉了? 何安在虽不知晓自己为何没事,但喊不醒的萧文君八成是有事。 太多信息衝击著何安在的认知,不可名状的皮狐子精、捕梦网、珍宝楼、还有他从珍宝楼换的车票等等,一时间大脑有些乱,而当务之急是萧文君。 若萧文君真出了什么问题,何安在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仅有的一点头绪是那捕梦网,那要如何將被困入其中的意识救出来? 要毁了捕梦网吗?捕梦网被毁后,被捕捉的梦境是被释放?还是隨之破碎?而梦境破碎后,被困入其中的意识又是否会隨之一同湮灭? 这件事情很急,却又急不来,如果萧文君的意识隨梦境一同被困入捕梦网的话,里面可还又一只不可名状的皮狐子精,光是想想就绝望。 何安在温室扩大瞳孔,视野中的夜色恍如白昼。 被撞破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床上都是玻璃碎屑,窗框被撞完內陷,就连墙上都出现了裂痕。 何安在欲起身,却发现萧文君仍旧死死地抱著自己。 於是他有些慌乱地掀开被子,去解开萧文君紧紧环抱在自己身上的双臂,而后將搭在自己身上的那条手臂拿开,再將贴在自己身上的萧文君推开。 侧躺紧贴的萧文君被何安在推至平躺,何安在顺势挺身,伸手去拿萧文君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打算给时亭拨去通话,將眼下的事情上报。 可就在拿到手机后,他的余光瞥见身下的萧文君正眨巴著眼睛。 他赶忙扭过头,看向身下萧文君,萧文君確实在眨著眼,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原本还慌乱的何安在看到眨眼的萧文君后,心中当即如释重负,鬆了一口气,同时也为之气结,醒了也不吱声,可把他给嚇坏了。 来不及问为什么,他需要喘口气。 见萧文君没事,何安在重新侧躺了回去,长舒一口气,松下了紧绷的弦,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究竟有多紧绷,放鬆下来的他此刻能清晰感受到心口的鼓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躺著的萧文君也侧过了身,她就这么看著何安在,没有男女授受不亲,更没有惊慌,而她的淡定反让刚鬆了一口气的何安在重新惊慌了起来。 视黑夜如白昼的何安在看得清眼前的一切细节,那半透明丝质睡衣下的春色清晰可见、一览无余;萧文君呼吸均匀,胸口有节奏地起伏著。 萧文君將那条被何安在拿开的手臂,重新搭在了何安在身上,与之一同搭在何安在身上的,还有她的一条腿。 然后……她重新將脑袋埋进了何安在的胸膛,就这么水灵灵地锁上去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鬼上身! 怎么办?怎么办? 何安在重复之前的步骤,解开臂,拿开手,推开人。 萧文君在被暴力推开时发出了一声不可描述的声音,若被別的男生听到定然是骨头都酥了,可何安在却是一脸古怪之色,只觉得没眼看。 “这是几?”何安在伸出了两根手指,大拇指跟小拇指。 萧文君可没有何安在那么清晰的视线,她只能看见何安在的大体轮廓。 她伸出手,摸向何安在伸出的两根手指,待摸清后说道:“六?” 有意识,不过却是不紧不慢,磨磨唧唧,就连语调都变了。 这……不是萧文君的作风。 中邪了! 结合前后萧文君的异常,这其中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眼前的萧文君还是之前的萧文君吗? 何安在伸手扶上萧文君的肩膀,然后一阵剧烈摇晃。 “不……不要……你做什么……別晃……” 萧文君姿態娇柔,细语鶯鶯,美眸含春有露,更是我见犹怜。 何安在见萧文君这般模样,一整个呆愣住,顿时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就好像平日一起侃天侃地的好兄弟,突然变成了娘们儿唧唧的……娘们儿。 以后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还是小事,重点是萧文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捕梦网將梦境连同萧文君的意识一同捕捉了吗?现在的是萧文君的第二人格?还是某个游离的灵魂鳩占鹊巢? 若真是如此,那眼下的情况可比萧文君的意识单纯被捕梦网捕捉还要严重。 就算日后救出了萧文君的意识,那萧文君的意识又该如何安放?她会不会像罗卑那样,逐渐忘却自己,直至消散?还是说要像江长晏那样成为一串代码,实现赛博永生? 赛博永生太过遥远,梦境中可是还有只皮狐子精。 又或者…… 捕梦网只捕捉了萧文君的梦境与意识,並没有捕捉皮狐子精,所以萧文君的梦境消失后,皮狐子精却还在,而皮狐子精破窗扑过来,目標是萧文君? 皮狐子精夺舍的萧文君! 一想到怀里抱著的是皮狐子精,那般娇柔可人的是比鬼还丑的皮狐子精,何安在膈应到拳头都硬了。 不对不对! 皮狐子精是萧文君梦到的,是因为萧文君的能力才具现出了实体,如果萧文君的梦境被捕梦网捕捉,就算捕梦网捕捉不了皮狐子精,那皮狐子精也应该是消失,而不是继续存在。 何安在想到了一个可能,可以合理上面的一切。 那就是,他並没有回归现实,当下仍在萧文君的梦中,当下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是萧文君梦到的。 那捕梦网原本只是普通的时尚小垃圾,是梦境造物主的萧文君赋予了它超凡的力量。 第575章 分不清! 此前全是以观察者的视角观测萧文君的梦境,在经过小白鼠的意识被梦境吞噬的事情后,便再未尝试过进入其中,因此並不知晓萧文君的梦境从內部观测是什么样子的。 当局者迷,何安在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眼下的一切都无比真实,触觉、嗅觉,除了萧文君的反常,其他的都找不出漏洞。 如果是不知晓萧文君能力的人,被困其中的话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那又该如何分辨梦境与现实?能否利用维度观测勘破梦境? 何安在尝试进行观测,观测结果却是令其心惊。 倒不是观测到了什么大恐怖,而是观测结果是正常的,这便意味著眼下或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能力无法勘破梦境,他所观测到的结果仍旧只是一场梦;二则是,这不是梦。 若换做旁人,或许会陷入迷茫。 可作为萧文君梦境的观察者,何安在对【梦】之一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分辨梦境与现实的关键,思维逻辑漏洞。 梦是混乱不讲逻辑的,有的人便能通过混乱的逻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进而从梦中醒来。 而有的人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不会立刻醒来。 就何安在现有认知,眼下不合逻辑的只有萧文君。 可问题是,这是萧文君的梦,不是他的,他意识到思维逻辑漏洞並没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得让萧文君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才行。 “你在做梦。”何安在直言道。 “嗯。”萧文君嚶嚀一声,他微侧著身子,將半张容埋入枕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样子,萧文君並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萧文君在自己的梦中有免死机制,受到致命伤后不会死,而是梦醒。 那么……要杀了她吗? 把人叫醒的方式有很多,不到最后没必要用最极端的。 何安在对萧文君上下其手,在萧文君的脸上又捏又揉。 “疼……” 何安在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虽说人在梦中可以为所欲为,但这並不是他的梦,二人之间的任何接触或將与现实无异,就看萧文君梦醒后还记不记得了。 太极端的方式不可行,太尷尬的也不好, 萧文君睡眼惺忪地看著面前的昏暗,她根本看不清面前之人的样子,更不知道对方看她其实一览无余。 何安在开始有些急躁,毕竟梦是不讲逻辑的,万一待会儿皮狐子精重新出现,萧文君是有免死机制的,可他说不定就会跟那实验的小白鼠一样,直接成植物人了。 “快醒醒。” “醒著呢。”萧文君呢喃囈语。 “你再不醒,我可就要为所欲为了,反正是在梦里;待会儿把你……” “你……你別这样……” 哀求?哀怨? 萧文君的哀声囈语有些勾人,勾得何安在彻底忍不住了。 何安在伸手扶上萧文君肩膀肩膀,萧文君似受惊的小兽,赶忙缩紧脖子,並用手臂捂住脑袋。 “別……別晃……” 然而…… “嗯?我*……”萧文君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腾空,“何安在!我*你*……” 嘶……稍微有些正常。不过梦还没醒。 何安在將温室全部强化与手臂肌肉与骨骼,只待眼前一暗,没了温室放大的瞳孔便恢復了正常视野。 他抓著萧文君的肩膀未曾鬆手,直接將毫无防备的萧文君抡了起来。 萧文君身体腾空后,温室转去强化腰肢与下肢的力量。 何安在顺势起身,欲接住被抡飞的萧文君;就只是嚇一嚇萧文君,没打算摔她。 而被抡飞的萧文君感觉自己就像坐了一次大摆锤,她在半空懵逼之余,粉丝泡泡破灭,她带著怒火回击,欲以剪刀腿制敌,然后借势放倒,接十字固。 可终归是缺乏实战经验,只见她在半空提交出满分理论,实操却是为零分。 本就看不清,加上没睡醒又天旋地转,方向感早乱了,更是错过时机,就估么著肩膀上力量传来的方向,胡乱夹下了剪刀腿,然后就直接盘在了何安在腰间,就这么掛在了何安在身上。 场面一时间好不尷尬。 何安在本就就是要接住萧文君的,所以张开了手臂,待萧文君入怀,虽不是预想中的姿势,但还是抱紧了手臂。 一时间双方都有些不知所措。 温室重新凝聚於双瞳,何安在重新看清了萧文君的娇俏模样,他本是想嚇一嚇萧文君,试图將萧文君嚇醒,可眼下萧文君有了防备,再嚇就不管用了,难道真的要採用极端方式? 单是嚇萧文君一下,便已经他走投无路的极端方式了,毕竟他与萧文君的朝夕相处,是为了消除萧文君对他的戒备与隔阂,从而能够日后更好的观测梦境。 如果他此刻恶化了萧文君对他的形象,那之前的相处便前功尽弃了,而他之后再被萧文君梦到,可就不仅仅是只睿智大果蝠了。 可这都是后话,若是离不开这梦境,还去管以后怎样? 那么……要再极端一下吗? 萧文君就这么掛在何安在的身上红了眼眶,心绪复杂到连她自己都捋不顺,只知道打不过,委屈。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旋即从何安在的身上下来,站在那嚎啕大哭。 这让刚准备用点极端方式的何安在顿时有些无措,他在上前安抚与不当人之间犹豫,最后非常直男地选择了不作为,就看著萧文君哭。 同时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白鼠的结局,现实中的萧文君已经醒了,而自己则被困在了梦中。 想到这的何安在精神开始崩溃,他已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眼下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醒不来的梦境,是否必须得杀死做梦的人才能醒?可若这不是梦呢?若当下自己是意识被困,做梦的人实际上已经醒了,而已经醒了的人又岂会再醒一次?关键是,之后他仍旧分不清现世与梦境。 梦!极危!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他感到大脑在剧烈膨胀,视野不受控地开始飆升,他赶忙闭眼,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顿时失去空间与方向,然后他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向前倒去,倒在了萧文君身前,並失手抓住了萧文君的裤子,將萧文君的裤子拽了下来。 第576章 叶隋风表示这不算什么 裤子被拽下,萧文君的啼哭声戛然而止,不过她却没有惊慌,亦或是暴怒,甚至来不及提上裤子,便要蹲下身去查看何安在的情况。 她在何安在的眼中是不合理的,而此刻的何安在在她眼中同样是不合理的。 梨带雨的萧文君蹲不下身去,她被扑倒的何安在顶在了小腿上,若硬要蹲的话可能得岔开腿,那样就太不雅观了,而裤子被何安在死死拽著,提不上,也退不开,於是她索性就脱掉了。 脱掉裤子的萧文君赤著脚后退两步,然后蹲下身来,就在她伸手刚要触碰何安在时,却被何安在突然的异动嚇得缩回了手。 何安在浑身剧烈颤抖,就像商场门口常见的充气人偶,乱七八糟地扭曲著。 何安在也不出声,像被钓上岸的鱼,又像鬼神上身,在地上各种无法被理解地扭曲著。 昏暗环境下看不清一切的萧文君,听著地上发出的踢里哐啷声响,庆幸自己脱掉了裤子,不然可就要被牵连了,像被疯狗咬住,又或者鱷鱼的死亡翻滚,总之听那动静,动作幅度不会小。 那一丝丝的庆幸转瞬便被担忧所淹没,就连她不禁都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醒了。 何安在意识混沌,仿佛整个人犹如一棵风滚草,在万镜般的世界中翻滚,没有方向,没有边界,没有上升或下坠的感知,只有不断翻滚。 就好像……移动的不是他,而是整个世界。 【……#¥人@##¥为¥%#形#@所#@¥累…】 【》:不+》见!@¥大%……罗…&天&%*】 【)&*凡%#形%……相¥%皆为¥#所累)!】 【¥%@凡%■#■¥&*皆¥为¥#%所#¥困@】 【¥%……&当%……%¥斩%……#¥¥%】 【不%……不要¥@#看!】 …… 感知到的时间变得十分漫长,而现实中实则只过去了一瞬。 萧文君去开灯,便在开灯的一瞬,何安在恢復了平静。 房间內的狼藉自不必多说,萧文君自身的清凉自也不便多说。 萧文君低头瞥见自己那见半裸的极致清凉,便匆匆看了地上的何安在一眼,然后就关了灯。 何安在趴在地上,身上衣服因方才的扭曲而凌乱,上衣不知所踪,手里拽著的萧文君裤子不知为何套在了头上,而他自己的裤子褪到一半,內裤也歪了,露出半条屁股沟。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萧文君欲摸黑去拿床头的手机求援,却被地上的何安在一把抓住了脚踝。 被抓后的萧文君连忙再度低下身,欲先搀扶起何安在,“你怎么了啊?” 而何安在则再度颤抖起来,只是没先前那般剧烈,他颤抖著朝身前的萧文君伸出了手,他似乎在那混沌中找到了一线破解的可能。 当……斩……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何安在虚弱发问,给人一种隨时都可能咽气的感觉。 “这是……”萧文君无法给予答案,原本还坚定的她,已然在眼下发生的事情中变得迷茫。 二人都因对方的不合理而质疑当下,就像深陷沼泽,越陷越深。 “现实。”萧文君从黑暗中摸到了一块碎玻璃,或许只有当自己死亡,噩梦才会醒来。 比起梦见皮狐子精,何安在的异常更令她恐惧。 看不清的昏暗中,何安在颤抖的手抚摸上了萧文君那被泪水湿润的脸颊。 “好,我信你。” 醒不来的梦境,若意识受困於梦中,那这就是他的现实。 他於內心自斩,斩去心中著相,不说至此澄明,至少心中坦然。 心绪杂乱之际,萧文君收穫一丝感动,可这一丝的感到就像饿死前的鲜,是不顶饿的精神慰藉。 然而,这一丝感动瞬间被无限放大,化作天上高悬的月亮,而鲜也盛开成月下无边的海。 原来自己早就醒了,而那梦中的月光也不是自己梦到的,是何安在闯进了自己的梦中,带来了一缕月光。 当皮狐子精破窗而入后,她便已经醒了,却因为梦醒后被何安在搂在怀里,所以她才会以为梦还没醒,才会肆无忌惮。 如果自己早已醒来,那么眼下的一切便都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 何安在逐渐停止颤抖,抚上萧文君面颊的手也无力地摔落在地,並在摔落过程中砸中了萧文君的膝盖。 一时间静謐无声,两人都在接受这是现实的现实。 萧文君伸手摸向何安在的后脊,还在微微起伏,虽不知道情况如何,但至少还在喘气。 萧文君跪坐在地上,他將何安在翻了个面,让何安在枕在自己膝上。 此刻何安在整个人柔若无骨,仿佛一滩烂泥。 萧文君摘去自己那套在何安在脑袋上的裤子,昏暗的环境下她看不见何安在微眯著的眼已经充血,眼白被染成渗人的血红,甚至还有血泪从眼角滑落。 就在这时,踩著优雅的猫步路过,踩上一滩烂泥的何安在,踩过何安在的脸,去到萧文君的腿上,紧靠著何安在的脑袋,翻著肚皮躺了下来。 “你怎么才来……”何安在有气无力,一副弥留之际说不完一整句话的样子。 完全把忘记了,都怪那该死的特性,只要它不出现,便很难意识到它的存在。 当皮狐子精的事件结束后,便不再约束;方才那种情况都没有想到,估计刚才的都不在现世维度。 又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与所隔维度,是梦境与现世,自己在梦中,而在现世? 要知道能够以梦境为跳板进行跃迁,它曾在项颖梦中,陪伴了项颖一生,並在项颖醒后,去到了无归列车。 那此刻的是不是来梦中找自己了? 不管怎样,有在,就安心了。 何安在想去伸手摸摸头顶的,却被萧文君感知到了异动。 萧文君一把抓住了何安在抬上去的手,双手紧紧握住。 虽然选择相信萧文君,但有出现,心中疑惑若不解开,那疑惑就像冰面裂痕,让现实也不再坚实。 第577章 一道月光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何安在被萧文君握住的手感到了一片湿热,而双目充血的他即便用温室强化瞳孔,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眼前被昏暗与血色笼罩,便分不清那手心手背的湿热是汗还是血。 “我……”萧文君略带迟疑,“刚刚吧?” 如果当下是现实,何安在便对萧文君醒来的时间有了一个估么。 是在皮狐子精破窗之后。 首先,以现有认知而言,皮狐子精是萧文君梦到的,因此萧文君若醒了的话,皮狐子精便不该继续存在,除非是认知以外的情况。 比如萧文君梦醒后,梦到的东西仍旧会存在一段时间,又或者一直存在;再或者皮狐子精有什么不为之人的特殊能力。 不排除萧文君再度升维,能力也得到了进阶。 “你听到窗户被撞破的声音了吗?”何安在继续问道。 “好像……”萧文君並不太確定,“听到了。” 她既然不能確定,便意味著皮狐子精破窗时她並没有立刻惊醒;这又意味著她睡得很沉,是深度睡眠,而深度睡眠时的梦境会具现出环境,可方才只有皮狐子精。 若是这么分析,那眼下便是不合理的,此刻的房间或许就是萧文君梦到的环境。 可若以当下是现实为前提,提出一个意外因素。 捕梦网。 捕梦网捕捉了萧文君梦中的环境,这或许,便也解释得通何安在没有沦为与小白鼠一样的下场,应是那捕梦网只捕捉梦,而梦境与意识虽有联繫,但並不相等,所以闯入梦境的何安在才不会被捕捉。 同理,捕梦网捕捉的是萧文君的一场梦,只是那一场梦。 而皮狐子精出现在现实,或许是位格太高,没有被立刻捕捉;又或是,捕梦网捕捉不了皮狐子精,皮狐子精的突然消失並不是因为被捕梦网捕捉,而是因为萧文君醒了。 如此,便还差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萧文君的反常举动。 “你梦到了什么?”何安在继续问。 “我梦到了……”萧文君去思索自己方才做的梦,“一道月光。” 她的梦被捕捉,便忘却了梦到的事情,只是有那么一道月光,在她绝望之际照亮了她。 因此她在那道月光將被从她身上剥离之际,拼命去抓住了这道月光,於是便记住了那道月光,以及那道月光的因由轮廓,或许这便是捕梦网没有连同皮狐子精一同捕捉的原因。 夜越黑,则月光越明亮。 因为能力的原因,她做梦不多,却也懂得大梦初醒的患得患失,梦中危险不过虚惊一场,而梦中欢愉同样虚幻一场,那种片刻间的拥有是精神上无法超越的富足,是读再多书,进行在多精神补给,也得不到的富足。 就像梦中的人,就算此刻站在你面前,也不会有梦中那一瞬间的满足。 而萧文君便是紧紧抓住了,那本该在梦醒后就散掉的月光。 梦中那一瞬间的全部,被她带到了现实。 她又如何能分辨得清梦境与现实? “你进到了我的梦中?”如果声音有顏色,那萧文君此刻的声音便是粉色的,“那很危险,你比谁都清楚。” 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无非是醒来时被何安在搂在怀中,可若何安在进入了她的梦中,在梦中便已经搂住了她,那这一切便合理了。 何安在微眯著眼睛,血色眸子颤动,他自是知晓当时的“鲁莽”,可就算让他深思熟虑一番后,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我在梦中是免死的,你……不用管我的。” 虽然她当时喊何安在的名字求救,但那不过是溺死前的挣扎,就像她能够坦然接受被何安在窥见隱私,却並不意味著她能脱光了让何安在隨便看。 她能在梦中免死,不意味著她能无惧死亡,乃至直面死亡,溺水了挣扎,完全是本能的下意识行为,况且她当时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算皮狐子精再现有悖逻辑,可毕竟已经习惯做梦前准备的她,並没有在睡前进行准备。 “不一样……” 何安在进入萧文君的梦中,也算是下意识的行为,萧文君急切的呼救与对他的信任,加上他刚从梦中惊醒,他便没有过多思考。 说他鲁莽了,他认;可若以当时认知,就算让他深思熟虑,他也还是会进入萧文君的梦中。 “皮狐子精的恐怖……不在於……给予你死亡,而是它会像梦魘一样缠著你,如附骨之疽,它的恐怖在精神层面,你没有见过它,却梦到了它,它不是你假想出的一场梦,而是皮狐子精死后游离的灵魂……” 他承诺过萧文君,便不能辜负萧文君的信任;这关乎日后的梦境观测,他与萧文君朝夕相处这些时日,不正是为了建立更深的信任,从而消除萧文君在心理上对他的牴触嘛。 而日常的普通生活或不足以做到那种程度,因此便需要一个关键的契机。 再者根据《意识、梦境、与逝者的灵魂》的假设,这或是终结皮狐子精转生復活的唯一机会。 原以为王林江一家的惨状,会是皮狐子精所能给予他的最大恐惧,没想到远不止。 “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的梦能捕捉到逝者的灵魂。那晚,你梦到了我家,梦到了一位学长;你没来过我家,也没见过那位学长,那场梦是学长的意识与记忆……而那位学长,正是死在皮狐子精爪子下……” 萧文君闻言,似乎並没有在意何安在话中的信息,她用一种释怀的语气,笑著说道:“难怪,我刚来你家时便觉得熟悉,原来,我在梦中来过啊。” 她陷入追忆,追忆那晚的那场梦,可无论如何,她都记不起有关那场梦的一丝一毫,只是觉得,何安在家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就像……回家一样。 “谢谢你啊。”她將握著的,何安在的手,放到了自己脸上,本是想感受这只手的温热,没想到却意外的冰凉。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將这只手揣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將它捂热。 第578章 梦……续上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遇到危险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大呼小叫。” 萧文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在她所经歷的此次行动中,所有人都在负重前行,有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牺牲了家庭。 而只有她,成为了別人的负累。 眼下还把何安在连累成了这般模样。 “我將来一定会与留级的学姐学长一样,毕不了业,到处赚学分吧?” 何安在那被萧文君放到脸上的手稍一用力,掐了萧文君那肉嘟嘟的脸蛋一下。 “你见到它还能叫出声来就已经很厉害了,若当时罗卑学长能大声呼救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作用不在於拼死拼杀,就像医疗兵不负责杀敌。 再者你起点太高了,正常都是从无害的【异常】开始接触,而你第一次接触便是s级的皮狐子精,它虽然不是【异常】,但危险程度还要超越【异常】……” 方才的思维活跃似是迴光返照,又或是被对现实与梦境的执著吊住了一口气,此刻虽还未彻底认清现实,但却已经透支力竭,何安在的大脑逐渐平息,一种昏厥前的无力,无法进行思考,却还有一丝意识。 一种躺平摆烂的疲惫感传遍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末梢,感觉就算萧文君是皮狐子精也无所谓了。 累了,不活了,毁灭吧。 “我好睏,你困不困?睡一觉吧,就算是梦,睡一觉也该醒了……” “嗯,好。” 房间內一片狼藉,床上也满是玻璃渣滓。 萧文君將腿上仰著的抱到到何安在怀中,然后扶住何安在枕在膝上的脑袋后,缓缓起身,她用自己那娇小的身躯横抱起了何安在,將何安在送去了隔壁房间。 …… 黑白配色的游乐园中,萧文君拼命地奔跑,她仍旧被恐惧紧追不捨,绝望如影隨形,可这次她捂紧了嘴巴,克制住了呼救的本能,即便再害怕,也没有去喊何安在的名字。 同样是黑白配色的游乐园中,何安在游离其中,黑白的环境本就跟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何安在却感觉自己比这黑白的游乐园还要不真实,仿佛自己就是个虚幻的残影,像幽灵一般,在这里游荡。 何安在直视了藏在远处的猩红目光,並朝那道目光竖起了中指。 环境中的白色再度被黑色扩散开的黑色所吞噬,一如之前,何安在脚下失去著力,开始向下沉去。 逐渐,隨白色的消失,视野变作一片漆黑,何安在的五感也隨之被剥离,並有更盛上次的窒息感出现,仿佛真的沉入的海底。 何安在想挣扎,想喘息,却是无从做起,就像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繫,仿佛感受不到的断肢,忘却了呼吸的本能。 就这么……下沉、窒息。 …… 何安在平躺在床上,暴起青筋的双手抓皱床单。 他身上趴著的萧文君,正將自己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並用双臂死死箍著他的脖子。 而他的脸上爬著一只抱脸猫,往日心安不在,当下只有窒息。 在何安在的一阵摇头晃脑之下,不情愿地起身,何安在得以喘息,而睁开眼的他只见转了过身去,用那正不断收缩的娇嫩小屁眼儿对准了他的脑门儿,好在,只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天刚亮便又黑了。 何安在大口喘著气,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差点被闷死,只是这一次格外地喘不上气,就像被鬼压床。 醒后仍感到身体不適的他意识到了什么,於是他抬手往身上一摸,摸到了单薄被子下只覆盖了一层丝质睡衣的后脊与一把秀髮。 何安在没有一把提溜起萧文君,而是耷拉下手去,继续躺平,並开始復盘昨晚的经歷。 似乎睡过一觉后的脑袋格外清晰,精神状態也好了不少,这种感觉就像梦里梦外上厕所的感觉,梦中就算找到了厕所也並不能十分通畅,或上不完,又或上不出来,而现实中则没有这种问题。 坐在何安在脑门儿上的用爪子扒拉著何安在的嘴,还算熟悉的味道是刚刨过的猫砂。 “呸!” 恰在这时,萧文君缓缓抬起了头,而她刚抬起头便被何安在呸了一脸。 她眯忪著眼,不以为意地將下巴抵在何安在的锁骨位置,眼神迷离地看著何安在那被扒拉著的嘴。 咫尺之距,二人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温热。 萧文君就这么趴在何安在的身上,隨何安在的呼吸不断起伏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 “我的老天爷啊!”外面传来何妈的叫骂声,“我窗户呢!哪个杀千刀乾的!” 窗户被撞破了,昨晚的事是真真切切发生的。 “你梦到什么了?”何安在问道。 萧文君眨巴著眼睛,“你不都进来看过了吗?” “我是说……之后。” 萧文君继续眨巴著眼睛,只是那原本惺忪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梦……好像续上了。” 她在梦中克制住了呼救的本能,却在此时才意识到,她是与何安在睡一起的,如果做梦的话,梦境是会直接覆盖住何安在的吧? “我也梦到了。”何安在抬起手,提溜走了坐在自己脑门儿上的。 二人此刻的面庞都有各自的狼狈,或泪痕、或血痕、或汗痕,总之,里胡哨,在场有三只小猫。 萧文君以为是因为自己续上了那个噩梦,所以才又连累了何安在。 然而不等她道歉,提溜完的何安在,又要抬手提溜起趴在自己身上的萧文君。 “我自己来!” 虽然房间中依旧昏暗,但天终归是亮了,可殊不知这对何安在而言,其实並无区別。 萧文君將何安在提溜走的重新提溜回何安在的脸上,以此来遮挡何安在的视线,然后她用被子將自己裹住,这才敢挪开身子。 身上的压力卸去,何安在再度提溜走脸上的,並当即坐起身,一脸正色地看著身旁跪坐著的,將自己裹成春卷的萧文君。 萧文君著脸,並在与何安在的对视中变了色,她以为何安在看不清,殊不知何安在连她眼角的眼屎都看得一清二楚。 第579章 被捕捉的噩梦 昨晚的事情,双方都衝动了。 此刻彻底清醒,方才后知后觉。 就像醉酒的行径,酒不是做出某种行径的藉口,只是酒精放大了內心中想做某种行径的欲望,换言之,醉酒消弭了把持的理智,故而直面了欲望。 一切念头若没了理智的把持,便相当於猛兽没了束缚。 正常理智的情况下,何安在会约束思维扩散,不会想到视野崩坏。 而正常理智的情况下,萧文君就算內心再悸动,也不会不清不楚地跟何安在睡在一起,还是衣不蔽体的情况下。 他们都在清醒后意识到了昨晚的衝动。 若是在言情小说中,內心的悸动与少女的衝动,是待开启的全新的篇章与开启篇章的钥匙,而当下,却是最不值一提的閒话。 是否是萧文君再次具化出了梦境? 何安在不清楚,他睡得很沉。 前后两次直麵皮狐子精时的意识清晰度不一样,第一次是他有意识地进入萧文君的梦境,而第二次则是他自己在做梦。 他梦到了皮狐子精…… 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涉及皮狐子精,便不能只当做一次普通的做梦。 有些心累,其实只要他与萧文君守口如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没人会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也不必涉险其中,而皮狐子精捲土重来大概得在百年之后,那时的事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可何安在扶正了自己低垂下的脑袋,若遇到麻烦就逃避,光想著將烂摊子丟给后来者,那与素位尸餐,只想著捞钱,被人戳著脊樑骂的贪官有什么区別? 圣人自是远远不及,甚至毫不沾边,只是一个有道德感、有责任心的正常人而已。 好人崇尚道德高尚之人,而坏人则鄙夷道德高尚之人。 因为人性善良的光辉对照出了它们的丑恶与自私,就像下腌臢水道里的骯脏老鼠见不得太阳,它们叫囂圣母,譁眾取宠,只不过是求同去异,不让自己的丑恶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我先去处理下隔壁的窗户。” 何安在起身下床,却被萧文君出声喊住。 “帮我把衣服拿来,房间內那身沾上玻璃渣的话,就去阳台上拿一身晒好的,还有那什么……內衣……在行李箱里。” 虽然让何安在去买过贴身衣物,但崭新没开封的与穿过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何安在去到隔壁房间,目光首先落到了那掛在床头上的捕梦网上,他將房门反锁,移开的视线打量著房间內的一片狼藉。 打量一圈后,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捕梦网上。 捕梦网…… 何安在若有所思。 按照现世认知,捕梦网能够过滤美梦,捕捉噩梦,被捕捉的噩梦会隨次日太阳的升起而灰飞烟灭。 太阳早已升起,阳光透过窗户……啊不,那里已经没有窗户了,阳光就那么直直地照射在整面墙上,即便是没有发光元素的捕梦网,也在强烈的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被捕捉的皮狐子精是否已经灰飞烟灭? 何妈正在楼下气得跳脚,她並没有第一时间衝进房间查看情况,毕竟这间房现在是萧文君在住,即便是房子的主人,也得顾及到客人的隱私。 何安在看著弯曲內凹的窗框,寻思该找一个怎样的藉口来解释。 何妈不懂,倒也好解释。 “您別管了,我找人来看看。”何安在站在破损的窗前,对著楼下的何妈说道。 何安在准备找王林江来调查看看,虽然是萧文君梦到的,但皮狐子精確確实实在现世造成了物理层面的影响,可就在他从通讯录里找到王林江时,才猛地想起,王林江已经退休了。 站在原地发呆了许久,何安在联繫了谈五閒,只是將家里的异常情况告诉了谈五閒,让谈五閒带人来调查一下,並没有提及萧文君做梦与皮狐子精的事。 隨后何安在去阳台上给萧文君拿衣服,並在阳台上见到了一副要死模样的大白鹅,他居然从一只鹅的脸上看到了黑眼圈。 “你將会是第一只熬夜玩手机猝死的鹅。” 大白鹅无精打采,已经没有力气去辩解些什么了,它半死不活地趴在窝里,耷拉著脖子,一副隨时都可能嘎掉的样子。 “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到了皮狐子精,给我嚇醒了;我再睡著,它居然还在梦里等我,嚇得我一晚上没敢睡。”大白鹅精神懨懨地说道。 听闻大白鹅此言,何安在摸到萧文君衣服上的手稍微一滯,似有所想。 何安在取下了一身晒好的衣服,然后丟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阳台。 “你这是玩手机玩的。” 何安在將衣服拿给了萧文君。 將自己裹起来的萧文君像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蠕动著。 按照何妈的性格,该是来楼上查看情况的,可何妈只是在楼下叫骂了两声,然后便没了动静。 何安在下楼查看情况,却是如他心中所猜想的那样,何妈同样掛著黑眼圈,精神懨懨地倚靠在沙发上,一点活力都没有。 细问之下,何妈也做了一样的噩梦,梦到被一只大马猴追,声称昨晚一觉睡得比干一天活还累;加之早上起来看到窗户变成那个样子,就感觉格外疲惫,身心俱疲。 如此,何安在心中便能篤定大家一起做同一个噩梦的原因,是那捕梦网。 萧文君的梦捕捉了皮狐子精游离的灵魂,然后捕梦网捕捉了萧文君的梦,应是在那捕梦网一定范围內睡著,便会进入被捕捉的梦。 捕梦网…… …… 谈五閒很快带人到来,他们穿著警服与工装,这样比较有信服力。 首先是安抚何妈,装装样子,与何妈说,是材料问题,前些时间的颱风,加上颱风后的高温曝晒,使材料提前达到了使用年限,热胀冷缩,窗框膨胀扭曲,拧碎了玻璃;不存在人为破坏的痕跡。 何妈立马信了,一是警服具有的信服力,再者是窗户的位置在二楼,若是人为的话,也就只能打碎玻璃,想要连窗框一起破坏,得从里面砸,而扭曲的窗框是向內凹的。 第580章 神明不会做梦 安抚好何妈,便是对现场进行仔细调查。 眾人都能看出现场的破坏痕跡,是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窗外亦有诡异痕跡,然而除了破坏的痕跡,便再也没有任何线索。 这点倒是在何安在的预料之中,毕竟萧文君的资料里,有提及相关情况。 没有具化出环境进行束缚,梦到的东西会对现世在物理层面造成影响,而梦醒后,造成的影响痕跡会存在,梦到的东西则会彻底消失,连一根毛都不会留下。 “这里的情况,你有数吗?”谈五閒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点了点头,“这里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一会儿会上报给学院的。” “皮狐子精?”谈五閒站在窗边四下观望。 “这么敏锐?”何安在诧异地瞪大了眼。 “我可是特级专员。”谈五閒嘴角一撇,“你也是特级专员。” 他长舒了一口气,解释了如此敏锐的原因,“专员专员,专项调查人员,皮狐子精之外的事情不归我调查,你既然找我,这件事八成跟皮狐子精有关。” “嗯。”何安在大方承认,“涉及皮狐子精,但皮狐子精不是重点,这件事的级別远超皮狐子精;或许,我们將彻底终结皮狐子精。” 闻言谈五閒不禁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並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是在做梦吗?昨天我们还在头痛百年之后的报復,今天就要解决了?” 何安在没有、也不能去细说,他选择当一个谜语人,“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话,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会向学院匯报这里的情况。” “行,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有需要帮忙的再喊我。” “嗯,我就不送了。” 谈五閒等一行人走后,换好衣服的萧文君从房间里探出了脑袋,她朝何安在抿嘴笑著,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样。 “帮个忙。”何安在朝萧文君招了招手。 萧文君走出房间,来到何安在身边。 “你去联繫一下装修公司吧,我得把家里的门窗都换一遍。”何安在使唤道。 既然那窗户的材料已经达到了“使用年限”,那同批次同材料的门窗便也差不多了,做戏做全套,便一起换了吧。 “奥,好。”萧文君答应著。 隨后何安在摘下了捕梦网,带回了房间,並反锁了房门。 支开萧文君后,何安在並没有第一时间將消息上报,而是翻找无名旧约 我*! 无名旧约找不到了,只剩一个被破坏的收容容器,何安在差点直接给嚇死。 还以为是一併被萧文君的梦境给吞噬了,当时事发突然,忘了无名旧约也在萧文君梦境的辐射范围內,並且在他惊醒时,萧文君的梦境已经覆盖过了无名旧约所在的位置。 何安在以为自己把无名旧约给弄丟了,嚇得魂儿都掉了。 正在这时,无名旧约自己用舌头蠕动著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少年,想我了没有?”无名旧约贱兮兮道。 书儿那个亲切啊,即便再贱,那声音何安在听得也心安,从没想过无名旧约的声音能如此动听且令他心安。 堵到喉咙的话太多,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何安在看著地上贱兮兮地无名旧约,沉默稍许,心安的同时也在腹誹骂娘,谁能想到一本书居然自己跑了。 然后问道:“这东西无法將你收容?”他手中拿著被无名旧约从內部破坏的收容容器。 无名旧约吞吐著大舌头,说道:“咱们之间应该多一点信任。” 无名旧约的样子有些欠揍,何安在迅速出手,去抓无名旧约的舌头,可无名旧约在他伸手之前便將舌头缩了回去,见眼下动作被预判,何安在继续问道:“你都算到了什么?” “额……”无名旧约尷尬一笑,“据说,命运在被知晓的那一刻,便已经发生了改变。” “说人话。” “太多不確定因素干扰著演算结果。” 换言之,就是它算得不准。 在这低维世界,无名旧约本是全知的存在,可因为太过位格高於它的【异常】存在,而导致它无法演算出受到【异常】干扰的未来。 无名旧约的演算,就好比普通人来预估一段路的行进过程,一个人就算想得再周到,考虑到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突然颱风暴雨、突然地震路陷、突然车祸戒严等等因素,考虑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然而干扰行进过程的突发未知因素,却是外星人拦路打劫。 这特么谁能想到? 何安在没有难为无名旧约,他將捕梦网拿到无名旧约面前,问道无名旧约知不知道这个东西。 无名旧约没有吐舌头,因为何安在拿的太近了,它努了努嘴,示意何安在拿远点。 何安在將捕梦网拿远,无名旧约这才开口说道:“不知道。” 並不意外的结果。 “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无名旧约咧嘴道:“在它造成影响之前,它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对你而言如此,对我而言也是如此。” 意思就是那些看似正常的高维【异常】,在没有造成影响之前,无名旧约也不知道对方的位格要高於自己。 “梦,很危险。”无名旧约提醒道,“梦,是我无法涉及的领域,托你那小女友的福,我有幸窥得一隙……原来那就是连神明都畏惧的【梦】。” 何安在闻言皱眉,“你对梦了解多少?” “神明不会做梦。” 说完这句话,无名旧约重归静默。 神明不会做梦?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神明天生不会做梦? 还是说……因为某种原因,神明不去做梦? 连神明都畏惧的【梦】? 神明若是不会做梦,又怎会畏惧【梦】? 神明……畏惧某一个梦? 还是……畏惧【梦】…… 何安在停止思考,无名旧约口中的神明畏惧【梦】,而捕梦网捕捉了梦,捕梦网又来自珍宝楼……具化梦境的萧文君岂不是能对神?不能想了,再想下去,思维又要崩掉了。 何安在將静默的无名旧约隨手丟掉一遍。 正在这时,突然,房间外传来一声悽厉地惨叫! 第581章 调查【珍宝楼】 若惨叫的是何妈或萧文君,何安在当场就炸了,可惨叫的是大白鹅,於是何安在不紧不慢地离开房间,去到阳台。 阳台上大白鹅惊魂未定,一副见鬼的模样。 “它还在梦里等我。”大白鹅害怕极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因为连续做噩梦,所以大白鹅一晚都没睡,实在熬不住的它睡了过去,没想到皮狐子精还在梦里等它,这次它翅膀扇冒烟了才好不容易逃出来,下次若再困到睡著,怕是就没那么容易醒了。 “都是玩手机玩的,让你没日没夜地玩手机,玩出毛病了吧。” 大白鹅还能梦到皮狐子精,这意味著关於那捕梦网,並不像认知中的那样,捕获的噩梦会隨太阳升起而灰飞烟灭。 或许会一直存在,又或者会像那紫金葫芦与玉净瓶,需要时间来消化。 “就像鱼不能在天上飞,鹅怎么能一直在家里玩手机呢?”何安在“诚恳”地建议道,“你放下手机,出去找个窝睡一觉试试?” 大白鹅眯忪著眼,无精打采,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它认真採纳了何安在的建议,放下手机出了门,去到隔壁家的狗窝,一脚踹开那只糟毛泰迪,然后睡在了狗窝里。 之后何安在回到房间,拿起捕梦网来看了又看,並在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方才谈五閒所说的,自己是特级专员,何安在也是特级专员,这句话其中的意思,是指他们身为专员的一项准则。 同时也是学院毕业的硬性条件之一,难倒了无数学员的条件。 独自一人处理高维【异常】事件。 隨著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人们会愈发无法清楚地认知高维【异常】的诡异,而这也是何安在行走至今的警言。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一些特殊的【异常】会以认知以外的途径进行传播,因此专员遇到高维【异常】,首要做的事,並不是上报、求援,而是独自调查,並留下调查信息。 因此,关於这件捕梦网,在上报之前,何安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確定,以提供更加准確的信息。 何安在带上捕梦网,驱车去到了村南的废弃厂房,这里已然人去楼空,他便在这里睡了一觉。 睡著后,何安在入梦黑白的游乐园,而相比有意识地进入萧文君具现出的梦境,睡著入梦的意识是有些模糊的,他再度直面了那两团猩红,並大笑著朝那连团猩红竖起了两根中指。 “被困住了吧!你再自杀啊!你去死啊!” 终究还是收敛了。 意识不够清晰的梦境中无限还原人最真实的一面,萧文君有免死机制,何安在可不知道自己会如何,不清楚温室能否作用於梦境,更不清楚梦中死亡后会直接醒来,还是意识消失,沦为醒不来的植物人,毕竟这不是普通的梦。 这些问题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得到答案的,一是梦境难控,二是睡饱了,实在是睡不著了,而药物入眠……在捕梦网下服用药物入眠能否进入梦境,还有待调查。 何安在回到家,见到满血復活的大白鹅又在玩手机了,看样子是没再做噩梦了,那么便可以確定,是在捕梦网的一定范围內睡著,便会进入那个梦境。 大好的消息!皮狐子精的灵魂应是被困在里面了,按照现有认知,便不能再转生復活了;它若能出来的话,也早就跑了。 可毕竟是高维生物,超脱认知实属正常。 皮狐子精具有的唯一性是物质层面的唯一?还是精神层面的唯一?皮狐子精的灵魂消弭后,世间是否还会诞生出一只皮狐子精来? 捕梦网是永久捕捉?还是有时限?如果有一天,那个梦消失了,是被捕梦网消化了?还是放了? 捕梦网中的梦,不像玻璃瓶中的昆虫,缺少观测手段的现世人类,根本无法实时观察捕梦网中的情况。 何安在將有关梦境的调查信息编辑记录,然后接下来是捕梦网相关的调查。 他去喊上萧文君,而此时的萧文君正十分拘谨地与何妈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何安在喊她,她如闻天籟,赶忙屁顛儿屁顛儿地跟到何安在身后。 “怎么了?”何安在见萧文君状態不太对,於是问道。 萧文君有些尷尬地说道:“阿姨问我昨晚有没有受伤,昨晚在哪睡的。” 昨晚皮狐子精破窗之时,萧文君被何安在紧紧搂在怀里,便没有被碎玻璃溅到,只有手上因为摸黑抓了一块碎玻璃而划破了皮。 至於在哪睡的,陈晓清走后,另一间房便给收拾出来了,床单被褥也都收了,家里再无其他房间,当时罗卑还是跟何安在睡的一张床,她又能睡哪? 不过这都不重要。 “你现在问问游乐园的负责人,那日的珍宝楼是怎么回事。似乎之后再去,就没再见过了。”何安在带著萧文君出了门,上车点火,一气呵成。 “奥。” 萧文君拿出电话,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的同时,便已经將电话拨了出去,她坐上车,安全带还没系好,电话便已经接通了。 萧文君询问了那所谓珍宝楼的事,而结果不出何安在所料,游乐园根本不知道这么一回事,从来就没有什么珍宝楼。 那【珍宝楼】,不是游乐园安排的项目,而是降临在游乐园的【异常】! 何安在让萧文君询问一下有没有那一天的监控,很可惜,游乐设施区域会有长期监控,而游乐园大眾区域的监控十五日自动覆盖,並没有备份。 再者,那珍宝楼所在位置是在不起眼的路边,只有行人过往,不像广场那样人群聚集驻足,旁边连个垃圾桶都没有,更没有npc,能拍到那个位置的摄像头也只是监控画面中的一个角落。 “我可能需要查看近期的监控。” “当然没问题。” 何安在驱车带著萧文君来到了金色假日游乐园,隨后萧文君又带何安在去到监控室。 偌大的游乐园,监控足有上百个,人力查看得看到猴年马月,这种时候就得靠小何清了。 第582章 车票! 何安在编辑了珍宝楼的关键信息,外貌形状之类的,然后將手机连接监控台,让小何清根据提供的信息进行范围检索。 之后何安在让萧文君看著点,自己则拿来了萧文君的手机,离开了监控室。 何安在去到游乐园里閒逛,不对,是调查,毕竟【异常】特殊起来,肉眼就算看到了,意识也不会注意到,而除了【一级异常】,监控都没法记录下来。 萧文君能观测到珍宝楼,这意味著那珍宝楼至少是【二级异常】。 至於【三级异常】,无名旧约都不知道的东西,可不会只有四维程度。 无名旧约无法理解的东西,至少七维往上,而七维的【三级异常】,整个世界能观测到的人屈指可数,至於七维往上的【三级异常】,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观测。 何安在一边在游乐园中调查,一边给何清拨去了电话。 “终於肯联繫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电话那边传来何清嗔怪的声音。 闻言何安在怪不好意思的,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被何清这么一嗔怪,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你那边怎么样了?都去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处理完吗?”何安在寒暄道。 “还在处理一些细节方面,应对各种质疑与猜忌而进行编造……啊不对,是搜集证据。既然来都来了嘛,关於诈骗金额来歷以及去向,还有诈骗人员的犯罪记录,也进行了搜集。” “哦?那流水虽然庞大,但对你而言也就是呼吸间的事情吧?” “我肯定不能表现得太夸张呀,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往外挤。再者,流水信息虽小,但背后涉及的颇大,可能会影响人类社会的运作,我是在领导的指示下进行操作,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稍作寒暄,何安在直入主题,向何清询问了有关【珍宝楼】的信息。 “珍宝楼……”何清根据何安在提供的线索检索资料库,却是……一无所获。 而就在检索的过程中,何清出现了人类才有的恍惚既视感,呼之欲出却记不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资料库中应是有相关信息,大概是线索不足,无法范围检索。 而无法范围检索的信息,便是那些被她判定为极其危险,进而封存的信息,得需要精准搜索,而何安在提供的线索中,不具备精准搜索的条件。 又或许是,她已將有关【珍宝楼】的信息刪除,只是没有刪除乾净。 她的数据提供了一个概率的模糊数值,那是可以被人类称之为【感觉】的东西。 “一定要调查它吗?我感觉它很危险。” 有关【珍宝楼】,何安在都不敢去细想,“令我们头痛的皮狐子精,无限转生復活,便因为萧文君从珍宝楼换得一个捕梦网,就解决了?” 那【捕梦网】的位格比无名旧约还要高,那拿出【捕梦网】的【珍宝楼】,什么位格不敢去想。 “若说【捕梦网】……”何清沉思道,“我知道一个组织,他们是联邦所属的九大理事之一,信奉八大主神中的一位,组织名为【绣夜锦境】,他们的標誌便是捕梦网,而他们的神明,似是与梦有关。” “突然……不想调查了。”何安在有些怂了,他后悔给何清打这一通电话,关於【珍宝楼】的信息没有问到,反而在內心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 他本就对梦境產生了畏惧,而当下又知晓第四维度人类曾信奉的九位神明之一与梦有关,便相当於直接告诉他,他要走的路上有一颗大地雷。 果然梦的世界远没有当前人类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那个【捕梦网】,或许与那位神明有关……”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何安在连忙打断何清,“暂时不要说这些了。” 梦里什么都有? 梦里什么都有。 高维诡秘再度重创何安在的理智。 就因为何清的一句话,一个信息。 一句似乎与梦有关的神明,便让何安在对梦的认知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梦是诡譎未知的,改变的认知强化了他的意识,让他想及做梦时不再是美梦,而是无法理解超脱认知的东西。 就好比,人起初对榴槤、臭豆腐等一系列散发刺激气味的食物有著【噁心】的认知,而当人接受了榴槤、臭豆腐的味道后,便会產生【美味】的认知;此后提及,想到的也不会是那起初的噁心,而是已然接受的美味。 这条路他摸著石头过河浅尝輒止,而眼下突然知道,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就像,人在高空行走时,不能低头一样,他甚至都没有了转身折返的勇气。 何安在掛断了与何清的通话,思绪有些杂乱的他在游乐园里閒逛,嘈杂的音乐声愈发令他心烦意乱。 他在游乐园里寻找著珍宝楼,直到监控室拨来电话,萧文君通知他已经將监控视频检索完成。 然后他便返回了监控室,查看了小何清的检索结果。 检索结果仍旧有些庞大,接下来便是小何清与人工同时进行。 小何清根据何安在提供的线索,检索出了无数小吃车、冰激凌车、以及售卖纪念品的移动摊车,待全部排查完,並没有发现那日的珍宝楼。 监控视频没有发现线索,何安在便带萧文君去实际寻找调查。 二人先是將游乐园排查一遍,然后便是根据认知中,那种移动摊车会出现的地方,广场、路边、学校门口等,在城市中转了好几圈,仍旧一无所获。 结束调查的何安在带著萧文君回到了楼上。 何安在有著將小垃圾揣兜里的习惯,购物小票、电影票根、过期的游乐园门票之类的,回到家后会掏空口袋放抽屉里,因此,他没有將从珍宝楼换来的过期车票丟掉。 回到楼上的何安在从抽屉里翻找出了那张过期的车票,他就这么看著手里的车票,然后车票便在他的凝视中变了样子。 这是……无归列车的车票! 现世中的无归列车车票! 第583章 喘口气 项颖让何安在带回现世的车票,在无归列车上是诡异车票,而在回到现世后便成了普通车票。 现世中的诡异车票,持票者能否登上无归列车? 等会儿。 何安在本想上交车票,让学院安排对项颖三人的救援。 可他转念一想,这张车票本是普通车票,是在他扩散视野后才变成了诡异车票,这就相当於【三级异常】,只会影响到观测者,只能看到普通车票的人不会被影响,也就无法通过车票登上无归列车。 看样子,可能还得他亲自走一趟。 那么能否通过对【三级异常】的观测,来確定无归列车的维度位格? 何安在扩散视野后看到的诡异车票,在恢復正常视野后,並没有变成普通车票。 而诡异车票的形象只能被他看到,萧文君看到的仍旧是那张过期的普通车票,就像……萧文君送他的那张游乐园会员卡。 支开萧文君,让她先回去监督门窗的更换;之后何安在將自己反锁在房间中,將调查信息发给时亭,並开启了与时亭的视频通话。 何安在向时亭梗概了经过,匯报了昨晚的情况,以及说明了在游乐园里遇到的珍宝楼,与从珍宝楼以物换物换来的捕梦网。 听了何安在的描述,又瀏览著何安在的调查记录,时亭端著他的水杯,若有所思。 “珍宝楼……捕梦网……”时亭沉思道,“没听说过……” 珍宝楼。 该庆幸吗?那是巧合吗?还是说……那珍宝楼能像无名旧约一样窥探人的命运? “萧文君从珍宝楼换到的捕梦网,解决了我们所遇到的困境;而我换到了无归列车的车票,也正应对了我们当下的困境;萧文君还从珍宝楼换到了一枚金幣,尚不知作用,就现世认知而言,金幣的作用或许是购买、兑换、信物之类的。” 何安在没有问萧文君索要那枚金幣,因为那是萧文君换来的,很有可能像那捕梦网一样,会在关键时刻,解决萧文君所遇到的困境。 若昨晚没有捕梦网捕捉萧文君的梦,他俩的结果真的无法想像,变得不可名状的皮狐子精已非寻常物理手段能够应对的了,在睡梦中死去或许將是最好的结局。 “意识到珍宝楼不凡后,我带著萧文君故地重游,並去到珍宝楼可能存在的地方进行寻找调查,然而没有任何发现。” “关於珍宝楼,你便不用管了。”时亭將何安在的调查报告继续向上匯报,“学院会根据你的调查报告,来安排相关的调查任务;重点说一下萧文君的梦吧。” 珍宝楼对何安在而言或是曇一现,对整个世界都或许只是曇一现,而萧文君做梦就不一样了,可以说,那是足以让何安在研究终生的的科研项目。 “你敢直接衝进萧文君的梦里直麵皮狐子精,也是有魄力。”时亭对何安在进行了夸讚,只是抿上杯沿的唇角扬得阴阳怪气。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何安在扶额沉思。 他衝进梦境的那一刻有多魄力,从梦境出来后就有多狼狈。 他详细地描述了从梦境中返回现世的感受。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就像奔跑身体会累,进入梦境中的一切行为,消耗的是与之相对的精神,而梦境结束后,在精神方面会有不同於以往的活跃,就像……梦到的某个情节,当醒后再去回忆时,却找不到梦中的那个感觉。 换言之,大梦初醒,患得患失。 有意识地进入梦境,比自然做梦更加深刻,而梦醒后仍旧有梦中的那种感觉,就像一直在梦里;初次体验,差点分不清梦境与现世,思维扩散,视野飆升,差点把自己搞死。 人在梦醒后会有一阶段的意识模糊,分不清梦境或现实,短则一瞬,长则几秒;从萧文君的梦境中出来,意识便是长时间处在这一阶段,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暂时不想体验第二次。” 在这高维入侵的时代,思维太清晰並不是件好事,若换做思维迟钝之人,跟他说这是现实,他便信了。 可思维清晰者,会对一切进行质疑,所遇到的一切合理与不合理,都可能是在做梦,就算是合理,亦可能是根据清晰的思维而创造出的梦境,毕竟梦境便是基於做梦者的思维意识。 昨晚何安在便是在精神疲惫、思维困顿,实在无力进行质疑的情况下,向萧文君索要了现实,不然就算铁一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他恐怕也很难相信。 “当时情况危急,没有深度研究,等清閒下来,我再制定观察计划。”何安在按揉著太阳穴,似乎一想到萧文君的梦境,脑袋里就很乱,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也隨之变得模糊。 说完萧文君的梦,再说那捕梦网,何安在將对捕梦网的调查以及猜想与假设,说给了时亭。 而关於捕梦网的后续调查,虽然肯定不会以他为主,但毕竟涉及萧文君的梦,他便有参与权与知情权。 “若是这样的话,也算是將皮狐子精彻底收容了。”时亭稍加思索,“一会儿我让路玉去找你,你直接將捕梦网给她就行,让她加急送来学院;关於后续的调查,还需要进一步商討。” 收容【异常】的优先程度与重视程度极高,押运高考考卷的邮政与之狭路相逢也得靠边让路的那种。 路玉很快找来,没有寒暄,更没有逗留,接上捕梦网便走了。 至於无归列车的车票,由於不知晓观测不到车票的人是否会被影响,为防止移动过程中登上无归列车,便让何安在先保存好,等学院商討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再擬定相关计划。 虽然按现有认知来说不会被影响,但【异常】都是超脱认知的存在,项颖等人在登上无归列车之前,车票也都是正常的。 若不是有何安在能够观测到,谁又知道那车票的特殊? 与时亭的通话结束,何安在便是卸下了一身的担子,假期快结束了,才终於得以喘口气。 老家的门窗重装事宜萧文君已经安排妥当,包工包料,何妈督工。 由於萧文君被何妈姨母笑著问候了,导致萧文君有些不太好意思继续在这住著,於是……她跟著何安在去了楼上。 当晚,一身清凉睡裙的萧文君敲响了何安在的房门。 第584章 大哥,我吃的是安眠药,不是蒙汗药 入夜时分,穿著一身浅色卡通睡裙的萧文君,敲响了何安在的房门,她一手抱著枕头,一手拿著水杯,而抱著枕头的手里还攥著安眠药。 何安在开门,见萧文君抱在身前的枕头遮挡住下半张脸,也不说话,就这么水灵灵地眨巴著眼睛,直勾勾且可怜巴巴地看著自己。 何安在低著头,精神懨懨地看著萧文君,也没说话,二人大眼瞪小眼。 二人对视稍许,终是他挠著后脑勺,无奈嘆了口气,並靠边让出了条路来。 萧文君进屋,不能说是轻车熟路,总之就是非常流畅。 她推开何安在的枕头,放下自己的枕头,然后上床,吃药,躺好,闭眼,一气呵成。 昨晚那梦的后劲儿有点大,清醒的时候十分清醒,而一旦睏倦,昨晚那种感觉便再度縈绕心间,方才还在想,是萧文君梦境的原因?还是皮狐子精的原因? 现在看萧文君的样子,那八成是皮狐子精的原因了。 毕竟以前萧文君做梦后可不这样,梦就是梦,梦醒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昨晚的梦却还在影响著他们,明明已经被捕梦网困住了,却仍旧是些阴魂不散。 何安在就这么站在房间门口,看著萧文君毫不见外地躺平在了自己的床上,心中莫名感觉到一股温馨是怎么回事? 站了有一会儿,何安在抬手关闭了房间里的吊灯,只剩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暖黄色的微光將房间填得发暖,心中那股莫名温馨也隨之无限放大。 何安在来到了床边蹲下身,半跪在床前,单手撑腮在床上,就这么歪著脑袋,仔细端详著萧文君恬静的面庞,现实的想法与高维的影响爭夺理智的高地,此时的他,眼中与脑海中全是这个女孩子。 坏人都是给小姑娘下药,给小姑娘骗到床上;她倒好,自己吃完药躺好了。 何安在与萧文君认识四年了,可有三年是以非人的形象,而过去的一年,二人相处时间要比高中三年加起来还要多,准確来说,是过去两个月的相处,比之前四年加起来还多。 何安在就这么在床边,看著萧文君的睡顏,记忆中的那贱兮兮的红色狐狸,逐一替换成了眼前小姑娘的笑顏,不对,应该说是恢復了她原本的样子。 虽然那时何安在並没有见过萧文君完整的样子,但记忆自行补全了她的一顰一笑,就仿佛……记忆出现了偏差。 若是高中那三年,看到的正常人是萧文君而不是陈晓清,何安在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心理变態,至少比现在正常,高中三年也不会那么痛苦,与孤独。 何安在神游天际,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用一根手指戳在了萧文君软软的脸上。 见萧文君没有反应,何安在开始变本加厉,他双眼空洞无神,已然在失神发呆,鬼使神差的手在萧文君的脸上又捏又戳。 修长的手指挑拨著暖黄的微光,缠绕著鬢角的髮丝,指尖触碰的一点温热,是少女面颊抢的娇羞。 何安在看向萧文君睡顏的眸子在这一刻回神,他伸手抓向萧文君那纤细的手腕,仅用两根手指便能箍住的手腕柔若无骨,任由他摆弄,摇摇晃晃就像拨浪鼓。 他有些好奇人吃了安眠药后真的就折腾不醒了吗? 这一刻,少年的心被少年该有的情感所充斥,他心血来潮想给萧文君摆个姿势,却在触碰到萧文君脚踝的瞬间,萧文君不耐烦地开口了。 “大哥,我吃的是安眠药,不是蒙汗药,我还没睡著呢。” “额……不好意思,你继续。”何安在將弄乱的萧文君摆正,然后去到床的另一边躺好。 少时,睡不著的何安在小说问道:“安眠药还有吗?给我来一把。” 萧文君不紧不慢地坐起身,也不吱声,默默下床去给何安在拿来了两片安眠药,並將放在床头柜上的半杯水递给了何安在。 何安在起身、喝药、放下杯子、再躺好,一气呵成。 完事后萧文君再度躺了回去,二人就这么板正地躺平,挤在不过一米二的单人床上,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何安在被来电提示音吵醒。 何安在眯忪著眼接起电话,然后迷迷糊糊地起身下床,坐在了桌子前打开了电脑,开启了视频通话。 是关於捕梦网的,后续研究调查需要何安在提供意见,本是要喊何安在回学院进行线下会议商討的,可院长答应过他不会在假期结束之前因公务而打扰他,因此在经过参研者一夜漫长的会议后,商討出方案来还得让何安在点头签字。 何安在那个悲催。 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本是打算匯报上去,交由更专业的人来处理,然而,他自己便是这全新领域的开创者,更是领域內现有的唯一泰斗,没他的点头,相关研究都不太好进行。 嘖,实在好大一口锅啊。 还没睡醒的何安在看著昨晚的会议內容,一时也不知该从哪建议,可能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开拓之路,是要抵达前人不曾抵达的距离。 我无法进行任何保证,也无法为任何人负责。 我肯定是想將捕梦网中的皮狐子精彻底消灭。 可是,我会害更怕放走捕梦网中的皮狐子精。 若是没有把握消灭皮狐子精,让它一直困在其中就好了。 那东西比人聪明,我们在研究,它又何尝不能,只怕我们没有研究出消灭它的办法,反让它研究出逃离的办法……” 何安在正说著,被吵醒的萧文君缓缓坐起了身,直挺挺地出现在了何安在的视频通话中,何安在还在低头瀏览著昨晚的会议內容,完全没意识到身后“飘”过去的萧文君。 直到萧文君开门离开,何安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看向房门位置,又扭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床,当他回过头时,视频对面的时亭正用报纸挡著脸,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说得在理,我会转告他们的。”时亭伸手去拿一旁的水杯,却在伸出手的一瞬,挡著脸的报纸塌了下来,於是他赶忙收回手,扶住报纸。 第585章 研究的方向 何安在与时亭第一次见面时,时亭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说过学院后面沙滩上,那三点比基尼学姐。 其实那算不得玩笑,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时亭並不是那种轻浮的人,此刻无意目睹了不得了的事情,没有戏謔、起鬨、或开玩笑,而是选择迴避。 虽然知道何安在为了观测萧文君的梦境,二人走的比较近,但没想到这么近。 何安在也没去解释什么,而是继续低头瀏览会议內容。 捕梦网中困著皮狐子精一事,已经在昨晚被学院进行证实,参与会议者都是亲身入梦体验过的,虽然很危险,但有调查才有发言权。 至於有没有危险发生,不知道,毕竟做梦发生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至少都活著从梦里出来了。 他们都进到了黑白的游乐园,却不是谁都见到了皮狐子精,皮狐子精没有袭击任何人,最多只也是藏在在远处进行观望,而入梦者最多仅是看见两团猩红的光,並没有看清皮狐子精的样子或者眼睛。 经此尝试,便也让何安在那有关梦境的研究更具权威。 不像萧文君的梦隨时都会变化,捕梦网中的那个梦是固定的,醒了便是醒了,因此没有模糊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会议內容有点多,一时看不完。 “那什么……我先慢慢看,看完了再联繫你。” “行吧。” 时亭说完便主动掛断了通话。 而何安在盯著视频掛断后的电脑屏幕,尚有些不太適应,一脸牛马的苦逼相,仍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倒是习惯了睁眼就训练,可不习惯睁眼就开会看报告;典型的身体醒了,脑子还没醒。 何安在要去卫生间洗把脸,然而萧文君锁了卫生间的门在里面洗澡。 何安在敲响卫生间的门,问道:“我去买早餐,你要吃啥?” “水煎包。”哗哗水流声裹挟著萧文君的声音传出。 “行。” 何安在换了身衣服出门,去小区里的公共卫生间洗了把脸。 他买来水煎包,回到家时,洗完澡换好衣服的萧文君,含著牙刷与一嘴的牙膏泡泡从卫生间里探出了脑袋。 萧文君口齿不清地问道:“这一大早的,啥事儿?” “还能有啥事儿。”何安在放下水煎包,走上前去一把將萧文君从卫生间里揪了出来,“你的梦、捕梦网、皮狐子精唄。”他边洗漱边说道。 “哦。” 二人洗漱完便开始吃饭,何安在看著剩下的会议內容感慨道:“说好不会因公务打扰我,可接下来全是公务。” “很忙吗?”萧文君问道。 何安在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苦笑一声,“还要备课,以便接下来的新学期给你们上课。好了好了,你吃完饭就自己玩去吧,未来一段时间就不要打扰我了。” “哦,好吧。”萧文君有些闷闷不乐,习惯了跟何安在相处,让她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態,当真有些不习惯。 萧文君吃完早饭后就一个人玩去了,而何安在一顿早餐吃了一上午,他一边吃一边看昨晚的会议內容。 捕梦网影响的距离,以及是否能够被隔绝,是投票出的初步研究方向。 相关提议也都正常,没有把捕梦网拆了解析之类的偏激提议出现,不然何安在肯定是要怀疑提议者是不是被皮狐子精夺舍了。 何安在看了有关入梦的描述,心中隱隱升起不安,这或许印证了他的猜想,那皮狐子精可能也在研究离开的方法。 梦中的皮狐子精不伤人了,而是在观望,萧文君、何妈、大白鹅都在梦里被皮狐子精追过,应是都没有追上,他们自己也记不清后来怎样,只是在逃,很累,然后就醒了。 那皮狐子精的秉性何安在也算是了解了,它不伤人,甚至不出来不与人对视,应是在憋什么坏水儿,或许是意识到人在极度恐惧时会从梦中惊醒,所以在藏著观望。 “这个方向吧。”何安在对视频中的时亭说道。 昨晚的会议內容相对保守,没有特別激进的,看得出来大家都很谨慎,同时根据保守程度,也能看得出內勤与外勤的区別。 何安在指出了一条特別保守的提议,是关於结合普通梦境与捕梦网中的梦境来进行研究,先在对梦境的观测上取得成果。 “我们缺少对梦境的观测手段,我们並不知道在梦中发生了什么。 以及我们对皮狐子精的了解或许还不足百分之一,我们並不知道皮狐子精是否还有著其他诡异特性。比如所谓的【夺舍】。 万一皮狐子精杀死了入梦者,代替入梦者从梦中醒来,我们也是不知道的,加上皮狐子精本就能够【与常人无异】,相比皮狐子精披上人皮,皮狐子精的灵魂披上完整的人体,我们更无法分辨。 又或是对入梦者的思维意识进行心理暗示,甚至不需要所谓的夺舍,只要让其在研究过程中动一点手脚,亦或是提供假的研究数据,便可能导致我们亲手將它从捕梦网里放出来。 等等。 只有能够知晓梦中发生了什么,在这基础上,才能有效且安全的进行相关的其余研究。” 这个方向,就算是在民间,也一直有在进行研究的,且很多国家都在进行研究,只是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若是掌握了观测梦境的手段,便相当於拥有了窥探人思维意识的能力啊,而谁若先掌握这种能力,会给整个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根本无法想像。 眼下自然不奢求做到这一步,並且能窥探人思维意识也绝不会是好事,毕竟人心与太阳不可直视。 每个人的思维意识不一样,每个人的梦自然也不一样的。 若人的思维意识是发散的信號,那梦境就像是……几分钟內有效的验证码,或许每个人的每一次做梦都是经过加密,独一无二的特殊信號,这可能就是人类无法观测到梦境的原因。 一无所知的人类尚无法解析信號,便更无法在频繁刷新的信號中解析出想要的信息。 而那捕梦网中的梦境,已知是固定不变的,如此便有了一个攻克方向。 第586章 预备指导 何安在只是提供建议,至於要不要採纳,就要参研者们继续开会探討了。 何安在还提供了一个方向,是有关第四维度世界开拓的。 江长晏的存在意味著第四维度世界拥有將人类意识转化为数据的技术,若学院掌握了这项技术,能將人类意识转化为可视化的数据,那么根据何安在《意识、梦境、与逝者的灵魂》中对三者的假设,掌握这项技术便相当於掌握了探索这一领域的钥匙。 保存逝者灵魂、赛博永生、梦境成像等等,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掌握这项技术,对现世人类的认知与科技都是將是划时代的改变。 让在第四维度世界开拓的战士们稍微留意这方面的线索,这或將使人类少走十几年、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弯路。 上学的时候,老师总是教导抄作业是不对的。 而现实则教会我们,有作业不抄是王八蛋。 闭门造车是被逼无奈,若给你图纸你都死犟著要造出自己的车,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等你造出自行车的时候,外面都开新能源了。 关於捕梦网后续研究的建议方面,暂时就这样了。 等有了什么进展,或者遇到什么问题,再联繫何安在。 萧文君回自己家了,在暑假的最后去陪了陪孤苦伶仃的老父亲,同时也在暑假的最后,又开始各种约小伙伴出来,去年暑假一別后虽然漫长,但终归是有个期限,而此次暑假一別后,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萧文君不在的时间,何安在每天早上都要打电话关心萧文君,关注萧文君有没有继续受到那个梦的影响,至少他是隨著时间的推移,开始淡化那晚的种种不適。 就这样过了几天,在接下来的一个周末,萧文君打电话来邀请何安在晚上去家里吃饭。 下午的时候二人相约去逛超市,何安在推著购物车跟在萧文君身后,期间还偶遇了高中同学。 “萧萧,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高中同学一脸姨母笑地打量著何安在。 “我爸喊何安在去家里吃饭,我也不好再出来啊。”萧文君平静地解释道。 “哦?这样啊。”同学怪笑了两声,以一副“我懂得”的表情与二人道了別。 二人继续逛超市,以前二人来超市都是有目的性地直奔某一商品区,买完就走,今天则真就是閒逛,这看看那瞧瞧,倒是別有一番温馨。 “我邀请了大家来东胶玩儿,除了王叔要处理工作没时间,大家都同意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学院。”萧文君说道。 “行。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之后你带大家好好领略下东胶的风土人情,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还有点事要忙。”何安在还要在暑假结束之前,去一趟九犹山,看看老指导还活著没,顺便向那老指导请教一下指导经验。 “哦。”萧文君有些不开心了,同学来东胶玩,他这个地主也只是一起吃个饭,那平日便更是没时间了。 二人逛完超市后拎著大包小包就去了萧文君家。 萧父热情款待,当晚喝了不少,萧父又是喝到大醉让何安在留宿。 萧文君將萧父扶回房间,然后將家务收拾了一下,之后便送何安在回了家。 萧文君不仅送何安在上楼,还跟何安在进屋,並替何安在关门,然后洗漱,晚安。 “……”何安在看著比在自己家还不客气的萧文君,一时语塞;其实在去到萧文君家时,他看到萧文君下车没有將今天买的东西拎全,他便猜到了眼下的结果。 当晚,萧文君又敲响了何安在的房门。 何安在开门,有些无奈的看著与那晚一模一样的萧文君,抱著枕头端著水。 “不是已经没影响了吗?”何安在问道。 “睡眠与醒后正常。”萧文君可怜巴巴道,“可睡前有些心慌,吃了药后,睏倦裹挟著心里的不適,有一种……上课犯困的紧张与焦灼,很难受。” 何安在依旧是挠了挠后脑勺,“行吧。”旋即靠边让出一条路。 这次萧文君就是轻车熟路了,吃药、躺好、晚安。 何安在则关了灯,继续坐在电脑前备课,要准备教案以及案例,而就在准备的过程中,何安在深刻体验到了为何要让那些延毕的学长学姐进行指导。 无法毕业的学长学姐恐惧【异常】,一心扑在理论上,擅长纸上谈兵,让他们来教导,便只是传授理论的一个过程。 而何安在这种常出外勤的就不行了,他在看到理论,思维便会扩散到应用,这可不是普通的教学,涉及高维【异常】,便可能会因想得复杂而变得复杂。 尤其是看到那些可作为教材的案例,缺乏外勤经验的学长学姐,就只是当做教材,而经验丰富的专员会不由自主地进行分析,何安在现在头痛得要死。 他毕竟也是没学过的新生,虽然去年常去图书馆自学,但也只是些浅显的基础,而深入后涉及一些敏感问题,例如信仰等问题,他就不由头沉。 而信仰的存在五八门,信什么的都有,所信驳杂,难免信上不好的东西,有的人能將劣跡明星当做信仰,与之相比,信南洋菩萨都显得无比正常。 他觉得信仰的诞生源自个人的意识,那么与他有关梦境的研究,或许有所牵扯。 嘖…… 明明是在点灯熬油地自习备课,却不知不觉地研究上了。 让延毕学长学姐来授课绝对是最优解了,就像以前的时候带孩子,爹妈只带大娃就行了,带大了大娃,让大娃带二娃,三娃、四娃;所谓,长兄如父。 第二天清晨,萧文君睡醒后,却见何安在仍旧坐在电脑前。 “嗯?”萧文君揉著惺忪睡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起得早?还是没睡啊?” “没睡。”熬了一夜的何安在正坐在电脑前扶著额头思考。 “奥。”萧文君应了一声,隨即起身,离开了房间。 离开时没带走枕头,看样子今晚还要过来。 第587章 今晚早点睡 房间外传来萧文君窸窸窣窣的洗漱声音,少时,换好衣服的萧文君从房间外探进一颗脑袋来。 “吃啥?” “核桃吧,补脑。” “奥,行吧。” 早饭萧文君下了西红柿鸡蛋面,並给何安在端去了一碗。 “核桃不能当饭吃,一会儿我去给你买。” 吃完早饭后萧文君就出门去给何安在买核桃了。 这么早超市还不开门,於是萧文君驱车去乡镇赶大集,眼下正是核桃成熟的季节,乾的鲜的都有,甚至还有文玩核桃,萧文君买了些吃的核桃,顺便还买了一些便宜的瓜果蔬菜,然后就回家。 一盘剥好的核桃仁,以及一旁切好的水果拼盘,被送到了何安在的面前,有干核桃仁,也有鲜核桃仁。 “还是要注意休息的。”萧文君伸出黢黑的手,將自己的安眠药一併送到何安在的面前,“若是睡不著的话,就吃两片。” 何安在看著萧文君伸来的手,又看了眼盘里的核桃仁,旋即抬眼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萧文君。 “绿皮核桃?” “啊。”萧文君呲著大牙咧嘴一笑。 “我记得我跟你讲过。”何安在家里那退林还耕的地,以前种的就是核桃,以前这个时候他就在家扒绿皮核桃。 “好奇了一下。”萧文君搓了搓手,是一点都搓不掉。 何安在无语,却也没办法,只能是等它自己代谢掉;萧文君自己都没在意,他也便不多说什么。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萧文君继续跟朋友约饭,只不过到饭点会提前给何安在做好饭再去赴约,毕竟何安在自己连觉都不能按时睡了,还能指望他自己按时吃饭不成? 刚开始萧文君只是要睡觉的时候才来何安在的房间吃药躺好,后来直接就宅在何安在的房间里了,他翻滚在何安在的床上玩著手机,刷著大白鹅分享过来的营销號视频。 由於何妈很稀罕大白鹅,於是便让大白鹅在老家陪著何妈,等过几天再把它接来。 正在这时,何安在突然起身,他难得关了电脑,离开了房间去洗漱一番后,回到了床上躺下。 “呦?今天这么早?”趴在床上的萧文君放下手机,双手托住香腮,看向躺在身旁的何安在。 “哎——”何安在长舒一口气,他闭著眼睛,双手叠放在腹前,一副无比安详的模样,“下个学期,在上一阵理论课后,便要出外勤执行任务了;我正犹豫要不要托关係提前给你们挑选任务。” 一听到要出任务,萧文君不嘻嘻了,就像在快乐的周末听到下周要考试一般,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此次皮狐子精事件,她虽然有牵扯其中,但只是被当做保护对象,也就跟著何安在走了点路,毕竟连何安在都没主动参与,她也就被动感受了下那紧张的氛围。 而王兴一家的惨状,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压力。 “谢谢啊。”萧文君將脑袋朝著何安在凑了凑,“能提前透露下任务內容吗?”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何安在解释道,“学员第一次出外勤,其实百分之八十都是一样的內容,你应该也遇到过第一次出外勤的学员;就是去接触刚升维的人,了解那人的过往,考校那人有没有入学的资格。” “有古怪。”萧文君也並非什么都不懂,“发现有人升维,该第一时间进行接触,属於紧急且隨机的任务,就像消防员出警,无法预知,也无法拖沓,你这么早给我们挑选任务,我觉得你没安好心。” 闻言何安在唇角忍不住上扬,“咱们毕竟不是普通班嘛,我打算让你们不做这种基础任务。” “我谢谢你啊。”萧文君语气极重,手上的力道也不轻,一拳砸在何安在的胸膛上,“可我们也是人,你忍心让第一次的我们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吗?” “没有什么是不危险的。”何安在睁开眼,歪过脑袋来看向萧文君,“你自己当时怎么个情况,你可还记得?不是谁都是好人,也不是谁都能精神稳定,有的人是天生的坏种、超雄,而人的第一次升维,年纪普遍较低,心智不成熟,他们可能会因为觉醒了能力而自命不凡,甚至是利用能力为非作歹,到那时,你们的任务就是对其人道毁灭。懂我的意思吗?” 意思就是,杀人。 有的人是天生的坏种,纯变態,十二三岁就敢杀人,更敢仗著未成年人保护法,肆无忌惮。 而对普通人来说,別说杀人了,就算伤人,甚至是误伤,也都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各有利弊吧,所以我还在犹豫。”何安在侧过身子,单手撑起脑袋,“接触升维者的基础任务完全隨机,符合【异常】降临的隨机性,就像你说的,出火警,不论时间,不论地点,不论情况,接到任务就得出发。 虽是基础任务,但却是延毕学长学姐们的基本刷分任务,只要我们不延毕,我们的任务目標基本上不会是人,所以基础任务对我们而言意义不大。” “奥。”萧文君蔫儿蔫儿地爬了下来,就像飞机耳的猫。 “不要觉得与人接触就安全,不要觉得与小孩儿接触就安全,人心与太阳不可直视,万一升维者觉醒了非常逆天的能力,比如褚天骄的那种不讲道理的概念级,甚至比褚天骄的能力还变態,让谁动不了,谁就动不了,而他自己还不受限制。 又或者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能力,就像……那时的你我一样,若再极具攻击性,那危险程度甚至要高於普通的【异常】。” “好了好了,任你安排就是了。”萧文君越听越烦,顿时有一种不想长大的感觉,可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只能坦然接受,“之前知道你很厉害,现在才稍微能理解那些学长学姐会那样震惊,或许只有当我亲身经歷过后,才会知道你究竟有多厉害。” 何安在鬼使神差地朝萧文君伸出了手,可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適,於是伸出的手便举在半空略显无措,待稍加思索,便只是轻轻地在萧文君脑门上弹了一下。 第588章 那座荒岛 脑门儿被弹,萧文君无动於衷,不嗔不怒,觉得何安在是在报復自己刚刚捶他的那一拳。 “还在纠结。”何安在解释道,“由我来给你们挑选任务,是有准备有计划,可以安排的;虽然可以更好的锻链你们,但是缺少了突击性,缺少调查【异常】的各种条件。” 无论什么任务,都没有绝对的安全。 同样无论什么任务,都不会是特別困难的。 要么接触升维者,要么接触【异常】,而后者自然不会是让一群第一次的新生去参与调查某个未知【异常】,或是对某个已知【异常】进行收容,基本上是去某个已知【异常】的收容地进行实习工作。 “明天包饺子吃吧。”何安在话锋突转,提议道。 “啊?”这转得实在有点突然,差点把萧文君甩飞出去,“包饺子?自己在家包吗?好哇。你现在想吃饺子了吗?我给你点个外卖?” 何安在摇了摇头,“明天自己包吧,想吃什么馅儿的?” “肉的。” “韭菜肉的吧?” “韭菜好哇,壮阳;韭菜肉馅的要用熟肉啊,不然不好吃。” “好。” 何安在突然提议包饺子吃,並不是因为想吃了,而是这些天的备课,让他精神有些恍惚,虽然將来与萧文君相处必定少不了高维的事情,但儘量还是少些的好,尤其是在家里的时候,家就只是家,只有温馨的现实日常就好了。 所以他就此停止了备课,打算未来几天与萧文君一起过一过普通的日常,积累现实,以免自己与现实脱轨。 商量好明天要做的事情,二人就这么看著对方,何安在侧臥著,萧文君则趴著,久久没有再说话,於是何安在平躺了回去,並闭上了眼睛。 而萧文君起身吃了安眠药,然后再趴回原来的位置,就这么看著何安在,直到困意慢慢袭来,她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何安在自然醒来,没有任务,没有琐事,不用肝游戏日常,一觉醒来后是那么的神清气爽,是那种无所事事的休閒,是自打上了幼儿园后就没再体验过的放鬆,甚至还能闭上眼睛再睡个回笼觉,感觉像退休了。 他歪过脑袋,看向睡在一旁,侧著身子朝向自己的萧文君。 他与萧文君朝夕相处,是为了增进二人之间的关係,以便之后的梦境观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萧文君是完全从心理上接纳他了,日后应该不会再梦到被他偷看洗澡,又或者被他变成怪物追了。 何安在侧过身子朝向萧文君,看著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就这么看了萧文君一会儿,然后便闭上了眼睛,继续睡回笼觉。 过了一会儿萧文君醒了,她醒了后便迷迷糊糊起了床,去洗漱了一番,因为能力特性的原因,她没法睡回笼觉,除非继续吃药,不然就会具现出梦境,就像那晚梦到了皮狐子精。 在她洗漱完回来后,何安在还没醒,见何安在不睡她会担心,而见何安在不醒她就不开心了,她既然不能睡回笼觉,那谁也別想睡。 “起床了!起床了!”萧文君直接將何安在晃醒。 现在的萧文君,不出门后就连睡衣都懒得换了,在家就该有在家的样子嘛。 未来的几天,二人基本上是在研究厨艺,一起合力下厨。 前一天晚上研究好菜谱,第二天一早去採购新鲜的食材,中午吃过饭后一起午睡,睡醒后继续备菜晚饭,吃过晚饭后要么在家看电影,要么出去遛弯,睡前继续研究第二天要做的菜。 就这么一连过了几天,倒也温馨又充实。 第一个到东胶的同学是叶隋风,他是在这个暑假比何安在还忙的人,其中有一半时间都是在荒岛上求生,將一年级所学內容发挥到淋漓尽致,何安在都没这么学以致用。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嘛,夜路走多了难免遇上鬼。 何安在是概率高,叶隋风则是频率高,他到处走动,这次事件算是开出保底了。 叶隋风一来,萧文君的八卦之心就按耐不住了,拉著叶隋风追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晚上三人一鹅去山里的专门露营野炊的营地烧烤,听叶隋风讲前段时间的经歷。 “你来的不是时候,下面还有个营地,在山涧的河滩里,有山泉清溪,风景也好,只是这段时间颱风刚过去,那里被淹了,水还没退。” “我在那岛上时,也有那么个地方,解决了倖存者的日常饮水问题,不然得有一大半的人能渴死,不是开玩笑,现在的人养尊处优,没有一点野外生存的能力。” 叶隋风主要讲他在荒岛上的生存经过,与倖存者们在极端处境下所暴露出的人性。 八卦是最好的下酒菜,三人一鹅一直待到下半夜。 “那群……邪教徒,你有接触吗?”何安在本不想问的,可只要不涉及那背后的什么东西,便没事。 “有些乱。”叶隋风皱著眉头,“那些人有些乱,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有著不同的肤色,说著不同的语言。” 过去一年二人经常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他们清楚的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像北阳山山神那种类似土著的神明,只被小范围人信仰,祂连九江都走不出去。 而有什么东西,被不同国家的不同人种所信仰著,这意味著那东西的影响范围之大,可能覆盖全世界,意味著祂可能有著极其庞大的信眾人群,而这些人群组成的团体,可能掌握著极其庞大的能量。 “他们在利用人来活祭,召唤什么东西吗?”何安在问道。 叶隋风並不確定,“他们……似乎在找一座岛。” “一座岛?” 叶隋风点了点头,“他们要找的东西,在一座岛上,而他们並不知晓是哪一座岛,不知晓那座荒岛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座岛,那座荒岛地势也是复杂,在岛上的山里,有一个很深的洞穴,而洞穴深处又通往地下的裂隙,他们觉得那座荒岛就是他们要找的岛。” 第589章 开学之前 叶隋风说,那座荒岛上的,山里洞穴中的裂隙,应是通往很深的地下,且错综复杂,进入其中的人並没有全都回来,下面怎么个情况,他並不知晓。 他只浅入几米便退了出来。 因为里面很黑,而他若进行照明的话,自是会对一切看到光亮的人產生因果,漆黑中的一点光亮,他將无法被无视。 漆黑向下的山体裂隙,这让何安在想起了九犹山下的地下古都,与那登仙台。 那荒岛的下面,会不会是与那地下古都一样的地方,有著一座意义不明的登仙台? 毕竟那雅沙逊与长生太岁也不过是鳩占鹊巢,那座地下古都究竟是何人所建,又是以什么目的所建,是完全不知道的。 而荒岛上的邪教徒要寻找的,会不会是登仙台? 他们在寻找一座未知的岛……海外仙山? 再详细的情况,叶隋风便不知道了,那远不是他这种还未出过外勤的新人,所能够涉及的。 “救援赶到后,荒岛上的一切事宜被接手,由於我没有深入过洞穴,期间也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没有留我做嚮导,只是匯报了一下歹徒的据点分布,然后便与倖存者一起回来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何安在那么……倒霉吧。 叶隋风虽然入学比何安在还要早,但毕竟还没有出过外勤,缺乏应对经验,已经学过的荒野求生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也让何安在下定决心,不去干涉学员的外勤任务。 身处人类的社会,更多的还是人类的事情,虽然他们的任务目標基本上以高维【异常】为主,但任务以外的异常事件,就像叶隋风的此次遭遇,更多却是以人为主。 终归还是全面点好。 等到第二天,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抵达东胶,大家同属东校区的辖区,所以相隔並不太远,坐高铁最多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 何安在事先给大家订好了酒店,大家聚齐后,中午先一起吃了个饭,下午则男女分组进行活动,由何安在与萧文君分別带领著去领略东胶的风土人情与歷史文化。 大家相隔不远,人文上倒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就连方言上的差异,都没有本地河东河西的差异大。 到了傍晚,眾人集合,开始商討一会儿吃什么,由於何安在明天就要离开东胶,这件事他已经与眾人知会过了,因此眾人希望比起坐下来直接吃饭,能够多一些互动,所以眾人打算自己动手,一起做晚饭。 对於经歷过荒野求生的眾人来说,稍微提升下厨艺还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大家都在这个暑假里悄悄进步,此刻便是一显身手的大好时机。 而何安在与萧文君这几天整日研究菜谱,自然也不露怯。 眾人分工,开始採购食材。 何安在则孤身一人去寻找场地;萧文君则去准备厨具;让一群外地来客在本地寻宝似地採购。 回家自是不便,人太多了,家里就算能坐开,也会十分拥挤,况且家里就两个灶,他们虽然表面上有十几人,但食量上可能堪比四五十人,那得做到啥时候去? 而昨晚的露营营地也不行,那边只提供营地,什么都得自带,两三人野餐一下可以,十几个人聚会的话,光水电就供不上。 虽然他们都能在野外求生,但他这个地主还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野外求生不成? 於是何安在將目光锁定在了村南的废弃厂房,那座两次启用的临时指挥中心,这里水电齐全,场地又大,直接被学院长期租赁下来,基本设备也都没有扯走,以便隨时再度启用。 何安在直接借来用於今晚的聚餐。 隨后萧文君开著一辆六米长的中型货车,载著一车斗的锅碗瓢盆与桌椅板凳就来了。 那种烧柴的大锅,直接就是五口,煎炸蒸煮炒可以同时进行。 二人一起卸了车后,萧文君还要再去载酒,並问何安在要不要换一辆半掛,这虽然可能不是一句玩笑,但何安在就当是玩笑的听了。 留何安在一人刷锅跟布置场地,萧文君则充当司机,將採购完的眾人陆续接来。 今晚可是比过年还热闹,一个个都像置办了年货,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不仅种类多,数量还庞大,因为已经傍晚了嘛,基本上都给低价收市了。 接下来便是各自分工,大显身手,没一个人閒著。 大白鹅也不敢閒著,不然一会儿就不是坐上桌,而是被端上桌了,在场的除了食材,都在忙碌著,它敢偷懒嘛? 当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没有规矩也没有讲究,也不分主客,都当在自己家一样,大家共同举杯,庆接下来的新学年。 大家虽然只做了一年的同学,但除了何安在外,所有人朝夕相处,感情上要比之前九年的同学,还要深很多,是可以视作家人的存在。 同学是迁就的,而家人是契合的,由於大家良好的心性,相处起来都很舒服,不会有矛盾,也不会有分歧,更不会有勾心斗角,虽然会有不同的意见与想法,但大家都懂得尊重,甚至还要超过家人。 眾人分享了暑假中的经歷,相对现实、普通,而比起常人聚会时侃起的传奇经歷,普通的现实才是难得可贵,隨著他们越走越远,便学会意识到这一点。 席间最大的瓜当然是叶隋风的了,他將他离校后的经歷讲了一遍,多是异国他乡的见闻,最后提到菲航4277,就算是已经听过一遍的萧文君,也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 大家都有可以分享的快乐经歷,唯独何安在与萧文君。 俩人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二人成天宅在家里,就像阴暗下水道里老鼠通,过朋友圈窥视著別人的生活,虽然自我感觉还算快乐,但拿不出手。 还有便是不快乐的经歷,实在不合適再当下快乐的氛围中去提及。 眾人从日落开始忙碌,一直喝到太阳升起。 眾人收拾完產生的垃圾,便一起打车回了酒店,剩下的摊子,等下午再来收拾。 將眾人送到酒店,何安在便打车去了车站。 第590章 灰雾没了? 第二天,萧文君带眾人游玩东胶,第一站便是何安在的电玩城,给眾人办了畅玩的会员卡,还跟眾人介绍了店长顾寧。 “这位是顾寧,这里的店长,何安在的初中同学,书里的那只大果蝠。”萧文君向眾人介绍道。 “你们好。誒?什么?什么东西?”顾寧不明所以。 打过招呼后,男生们便去玩了,而女生们將萧文君拉到一旁,既然提到了何安在的初中同学,那么比起大果蝠,她们肯定更想见识一下,当初萧文君疯狂安利的cp对象,陈晓清。 若是换做一年前,萧文君肯定兴奋到跳脚,不过现在嘛…… “她又不认识你们,莫名其妙地喊出来也挺尷尬的,若是能偶遇的话,我肯定给你们介绍。” 眾人也不是非要见一下陈晓清,只是很好奇,一是当初萧文君的疯狂安利,二是对何安在了解后,好奇什么人会跟何安在组cp。 在电玩城玩过后,萧文君又带眾人参观了隔壁的餐厅,若是宋闻婉在的话一定会泪崩,因为大厨的形象復刻了王明阳。 …… 何安在去到和光乡,代替宋闻婉探望了她的奶奶。 何安在本是打算邀请宋闻婉一起去东胶玩的,然而宋闻婉不同於他们,宋闻婉並没有自由,不能离开学院的观测范围。 刚好何安在要来九犹山,便与宋闻婉说了声,替她去探望了奶奶。 之后进山,何安在跃迁第四维度世界,將生活物资给梅馨月送了一波。 梅馨月见到何安在到来,顿时惊喜万分,原本不振的精神,瞬间亢奋,当即过大年。 由於何安在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按时来送物资,因此便没有跟梅馨月约定时间,梅馨月便只能估摸著大概时间,期待著何安在到来。 未来几天,何安在便待在第四维度世界,与梅馨月一起编辑课件,梅馨月干劲满满,发挥了自己全部知识来帮助何安在。 一是她本就是何安在他们的指导,二则是她的研究陷入瓶颈,可以说是到头了,已经无所事事很久了,好在她对高维【异常】接触不多,以及又是被动受困的状態,精神状態还算稳定,並没有因此步入极端。 “灰雾对我们而言完全就是降维打击,这种打击是无解的,灰雾的畸变与融合就像混合在一起的顏料,我们无法再將其分类成原本的顏色。又或许只是我能力有限,研究不出来罢了。” 梅馨月能发现抵御灰雾的方法便足够了,至於如何逆转灰雾造成的畸变与融合,可是从来都没指望梅馨月能研究出来,不是小覷她,第四维度那么多人都团灭了,她一个人又能翻出什么水。 那可是第四维度人类,他们只是坏,不是傻,他们的科技水平可要远超现世。 “即便融合后的基因序列都变了,灰雾造成的畸变可能是遗传性的,我正在尝试培育畸变种的后代,只是灰雾没了……” 之前梅馨月说的种种,何安在都不以为意,不指望梅馨月在研究上能有什么重大突破,让她研究也只不过是给予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她好好活著就行,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公民,哪怕她在异世界。 可在听到梅馨月的最后一句话,何安在神色变了。 “灰雾没了?” “也不能说没了。”梅馨月支支吾吾,“是很长时间没有在我的可活动范围內降临了,山里嘛,经常起雾的,不过都是普通的雾了,在雾中时分不清灰雾与普通雾的区別;可从雾外观测的话,是能观测到区別的。 普通雾是铺天盖地的,而灰雾只盖地。 灰雾降临在了很远的地方,並且频率也没以前那么频繁了。” 这种情况,何安在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名旧约他倒是隨身携带了,可无名旧约会不会开口都另说,这灰雾源自第八维度世界,而在这常年被灰雾笼罩的地界,无名旧约就算开口也放不出个屁来。 “我有个想法。”梅馨月说道。. “什么想法。” “我想离开这座研究所,去更远的地方,並且沿路建立据点,以便更好的调查研究第四维度世界的原生態与被灰雾影响下的生態。” “胆子这么大了?” 听梅馨月的意思,是想將整座山脉中的原始森林当家,走到哪住到哪。 该说艺高人大胆吗?还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何安在都不敢这么想,甭说是第四维度世界的原始森林了,就算是现世世界的原始森林,都充满了危险,而其中原本存在的危险还是其次,更恐怖的是突然降临的危险。 “胆子是可以练的嘛。” 梅馨月竟不觉得有问题,何安在却觉得梅馨月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蛊惑了,又或者是……精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算算时间,梅馨月来这里已经整整一年了。 不似坐牢,无期徒刑尚有减刑,终归是有个期限,有个盼头。 可这里没有,梅馨月不是来出差,她是被困在这里,没有期限,没有盼头。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是不出问题的。 精神方面的问题不一定就是歇斯底里或疯癲,而是偏离了原本正常的思维意识。 生態研究非一朝一夕,关於本地的的原生態与被灰雾影响下的生態,梅馨月有得是时间慢慢研究,这片山不会跑,她自己更是无法离开这。 而她表现得这么急切,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活够了,然后找个理由去死。 应是没有希望的未来滋生了內心的绝望,从而极端了她的思想,让她產生了一些有违正常的想法。 “灰雾的位格是有些高了,你若能研究明白那才是有问题;不过此地生態位格也不低,更涉及被灰雾影响下的生態,你只研究研究门口的就行了。” 何安在打消了梅馨月那冒险的想法。 “就算有朝一日我们开拓至此,目標也只会是这座研究所,而不是这片山脉;就连现世世界都还有未曾涉足的原始森林无人开拓,便更无暇去管第四维度世界的原始森林了。” 第591章 新学年第一课 何安在待在第四维度世界,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开导梅馨月。 其实比起梅馨月害怕再也见不到何安在,何安在更害怕来的时候再也见不到梅馨月,尤其是害怕梅馨月留下一封诀別信。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但也要分情况,有的时候活著真就不如死了,比如被病痛折磨,且治不好的时候的时候,当真就是钱受罪。 梅馨月在此虽吃喝不愁,她想要的娱乐项目也儘可能满足,但长期以往,精神上一种名为孤独的匱乏是读再多书、玩再多游戏也填补不了的。 若仅是如此的话,何安在倒不会担心,梅馨月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变化。 可这不是现世的正常情况,梅馨月也非身处现世,她的任何一丝动摇都可能被別的什么东西趁虚而入,从而影响她的思想。 长期一个人、没有社交的同学应该清楚,一个人待久了,意识中可能会诞生出第二人格,来排解孤独。 可谁又能確定,那诞生出的第二人格,真的就是第二人格,而不是別的什么东西? 说是开导,其实就是为梅馨月灌输一种思想,作为被特殊授予的学士,背负著莫大的使命,更应该是保守且谨慎的,不应该有激进或极端的想法;不说为国家做出多大贡献,只要她还活著一天,那她的家人便能享受到特殊的福利与待遇。 就是让梅馨月时刻坚定活著的思想,一切偏离活著的思想都是不可名状的影响。 何安在计算著开学的时间,他得在开学之前回去。 他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高悬的月亮,心中思考著一个问题。 那就是第四维度世界的实际面积与时间。 別人不知道第四维度世界有多大,他却有著一个模糊的概念。 从现世跃迁第四维度世界的位置是对应且固定的,那么根据移动距离与跃迁的位置可以大致计算出,第四维度世界比现世世界大了有三倍到四倍左右;这一点也从何清处得到了证实。 而第四维度世界日升日落的一天却同样是二十四小时,这是否意味著第四维度世界对照那同样可以被称作太阳的地外天体,有著快於现世三倍到四倍左右的自转速度。 而这月亮…… 这月亮! …… 新的一学年开始,何安在作为指导给同学们上了第一节课。 而第一节课的內容,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大家肯定都有所了解,学员毕业的一项前提是能够独自处理一件【异常】事件,而这一要求便难倒了百分之一百的延毕学长学姐,是那些延毕学长学姐的噩梦。 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考验个人能力是一部分,归根结底,却是因为【异常】可能存在的某种特性,有些【异常】会因为被看到、被听到、被想到而存在,更能够通过语言进行传播。 我简单举个例子,就比如……关於大白鹅吧,相信大家都有听说过大白鹅的恶名,说大白鹅是村霸,到处欺鸭霸狗,抻著脖子撵人拧人,如果大家听信了,那大白鹅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十分丑陋且可怕的。 可实际上呢,大白就是一只鹅,它作为大家的同学,大家肯定是了解的,大白鹅其是多么积极向上且思想正確的,它的形象是光辉且洁白的。 所以,有些东西是听不得,也信不得。” 大白鹅白夸得挺直了脖子,使劲儿挺著胸脯,这一刻它似乎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仿佛曾经那个欺鸭霸狗的村霸不是它一样。 何安在继续说道:“而我举的这个例子,只是现世中的,是能够通过个人的认知进行分辨的。 作为一个正常人,在现世中有著辨別是非的能力是最基本的,正常人不会因为片面的三言两语,以及一段断章取义的视频,而断定一件事情,更不会被情绪所煽动。 可我们所接触的,是不在我们认知中的东西,我们的思维与认知在那些东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我所能想到的形容,仅是有的人会將营销號的胡说八道奉为圭臬,会將谣言信以为真;而面对那些东西,我们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不要跟被人说。 有的东西,或许就会像谣言一样,通过人与人之间疯狂传播,谣言还有闢谣的一天,可爱滋呢?可能会直至传播到无法控制。 因此,不要想著什么事情都交给更专业的人来做,你们就是最专业的。 记好我说的话,调查不是打群架,人数与武力没有意义。 因为上述可能,所以我们在面对未知的【异常】的时候,要有著孤身的勇气、调查的能力、以及赴死的决心。” 台上何安在认真的讲著,台下同学们认真的记著。 虽然很认真,但何安在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欣慰。 毕竟,要是上课认真就能融会贯通的话,梅馨月就不会毕不了业了。 “跟別人学的叫知识,自己经歷过的才叫经验。 我的话你们可以理解,却並不能深刻的体会,终归还是得你们亲自去走这条路。 这条道路没有循序渐进,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將要调查的是什么东西,因此无论何时都不能掉以轻心。 跟你们讲一个我亲身经歷的,就去年我离校的那段时间,本是去执行一个『简单』的搜救任务,然而在过程中牵扯到了一群避世的邪教徒,最后直面了自称为【神选】的代神行走,更是差点直面他们所信仰的神明。” 何安在言简意賅的梗概了自己去年的九犹山之行,而听了他的讲述,台下的同学纷纷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因为课堂纪律,现场定会一片譁然。 “现有的【异常】评级,只是先辈们的调查结果,並不代表著真实与唯一,它们隨时可能因为新的调查而更换评级,就像在座诸位的能力评级一样。” 第592章 核心思想与基础认知 评级只是一个参考標准,並不能来定义什么,就像有的人连性別与自我都定义不了,还能指望他们用几个等级来定义【异常】? 说起评级的更改,何安在首先想到的便是谈五閒。 “与我共事的一位前辈,是大我们很多的学长,暑假期间萧文君也见过,他最初的能力评级並不高,只有c,还不及在座的任何一人,可后来升维后,能力提升,评级也隨之升到了b。 所以,千万不要因为是调查评级安全的已知异常就放鬆警惕。” 眼下提到能力。 何安在便又给大家讲了一下能力相关。 “同学们不用因为能力评级低而气馁,也不要因为评级高就骄傲。除了褚天骄。” 褚天骄闻言不仅不敢有丝毫得意,甚至还有一种上课被老师点名的感觉,无所谓夸奖还是批评,就是那种突然被叫到名字后的错愕与茫然。 何安在继续说道:“能力评级的高低,本质上不在於能力的强弱,觉醒了能力便已是罕见。 並不是所有升维者都能觉醒能力,我有位长辈毕业於北校区的青云学院,而青云学院招收的学员都是没有觉醒能力的升维者,他与我说,他们是抵御高维入侵的主力,而我们,则是核心。” 何安在本想举一下梅馨月的例子,梅馨月那不被看好的能力,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发挥什么作用,却在第四维度世界抵御住了来自第八维度世界的灰雾,可想想还是算了。 “能力评级为b的同学,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发挥能力一招致胜的一天;可能力评级为a的同学,眼下基本上都有至少一件,需要你们发挥能力的任务,在等待著你们。” 他跟萧文君除外。 a级不是那么好评的,a级的待遇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除了像何安在与萧文君这种特別特殊的,一般被评为a级的能力,要么是能针对某个未知【异常】,又或者是能在某个未完成的调查中发挥作用。 能力被评为a级,肯定得意过,而眼下在得知评a標准后,便只剩唯唯诺诺。 “【异常】超脱认知,而我们觉醒的能力,同样也超脱认知,老话说得好,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因此我们的定位便是外勤的奇兵。 我们是被给予厚望的,最好是成为一名外勤的行动专员,可若实在无法毕业,也不要有太大压力。” 提到行动专员,那么结合本节课的核心思想,便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行动专员,又分为调查专员,与执行专员。 我们常说的行动专员与调查员,通常是指调查专员,负责【异常】事件调查,若是以队伍为单位,调查专员便是担任队长的职责;而执行专员则是队伍中的队员单位,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不负责调查。” 不可看,不可听,不可想,不可与外人道。 高维的一切都是危险的,浅显的人只能认知到物理层面的危险,而真正危险的,是那种看不见摸不著防不胜防的,包括不限於视觉与听觉,认知与思想。 因此,当由多人多人组成一支调查小队时,只会有一到三人来担任队长一职,便由这一到三人负责调查,来承受精神方面的一切影响;其余人等只负责执行,负责將调查信息带回去,不参与任务过程中的一切调查相关的商討。 而这又不得不再次提到学院招生看重心性,一群人去执行危险的任务,想要做到完全信任可不是隨便说说,一旦有人心生猜忌,便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就连心性好的人,都会在高维的影响下逐渐偏执,进而丧失理性;若人的心性良莠不齐,谁也不知道性命所託之人会在高维的影响下变得多么丧心病狂,那么怀疑便会疯狂滋生,便可能会被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趁虚而入。 每一条看似不合理的规矩都是用血来制定的,规矩的背后都是有血淋淋的例子。 人性不该被高估,心性好的人尚且偏执,人性中的坏只会被无限放大。 不然哪来的那么多邪教徒? 並且不是说逻辑相悖就能互补抵消,就像何安在对出头的偏执,明明是让天下大同的神明,却不仅没能让何安在心向大同,反而刺激了何安在那对高人一等的偏执,令何安在当著信徒的面狠狠鄙夷了神明。 “其实咱们还有一个特殊单位,名为调查局,在座的可能都没听说过。” 何安在向眾人讲解了调查局的存在以及歷史。 “调查局的建立是为了分摊学院的权利,防止升维主义的诞生,並朝著最高单位进行发展,如果按原本的初衷,学院该是调查局的下属单位,负责为调查局输送人才。 而现在嘛,调查局主要负责外勤,【异常】事件的调查以及邪教徒的肃清,而学院负责內勤,【异常】的收容与研究等等。 又因为院长他老人家,咱们东校区是特殊单位中的特殊单位,既负责外勤,又负责內勤,是默认的最高单位。 因此调查局很少插手东部辖区內的事,我们也就没听过调查局的存在。” 何安在连续上了一整天的课,教授了保命的核心思想与基础认知,今天过后,眾人才算真正的踏上这条路。 这条路並没有太多知识可以教授,毕竟大家都是摸著石头过河,上课的作用更多还是坚定眾人的信念,为眾人指一个方向,而这条路要怎么走,只有亲自走过才会知道。 结束了一整天的课程后,眾人带著还未消化完的知识四散而去。 萧文君这时找到了独自一人的何安在,询问何安在是否还要观测她的梦境。 何安在表示未来一段时间他將以授课为主,便暂停了对萧文君梦境的观测。 “哦,那我就回去跟大家一起住了,等什么时候要观测了,你通知我,我再搬回去。” 就这样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之后便突然收到了下发的外勤任务。 由於他们是潜力班,外勤任务优先轮到他们,於是何安在便停止了授课,开始了同学们的第一次外勤。 第593章 第一次的任务安排 新生的基础任务下发了三个,是去分別接触三个目標人物,一人確定升维,精神状態极不稳定,处在隨时失控的边缘;一人疑似升维;最后一人不仅疑似升维,还疑似觉醒了能力。 班里除去何安在自己与大白鹅,以及尚未返校的何清,一共有十四人。 何安在將十四人进行了分组。 “叶隋风,柳白弈,代岳恆,王侯秋月,你们四人一队,叶隋风担任队长,具体事宜你们自行商议。”何安在將一份任务资料交给叶隋风。 “封汐,於离,褚天骄,你们三人一队,封汐担任队长。”何安在將任务资料交给封汐。 “诸葛菁菁,秦祁书,宫池早,萧文君,你们四个人一队,诸葛菁菁担任队长。”何安在將任务资料交给诸葛菁菁。 三个任务都分发下去了,却还有人没有被点到名。 学院下发的新生基础任务是三个,可並不意味著何安在只接了三个新生的基础任务。 新生基础任务一般都是三到四人一组地进行,可以充分发挥团队之间的协作与沟通。 关於第一次外勤的基础任务,之前提到过,不是有计划有准备的,有任务了就去执行,便很少有能在短时间內凑到足以令一整个班接取基础任务的情况。 因此,正常情况下新生第一次出外勤,都是分批次进行的,接到任务的新生出去执行任务,而没有接到任务的新生继续上课。 何安在本就动过让同学们跳过基础任务的想法,可后来打消,严格来说是打消了一半。 他选择借用基础任务的突击性,將全班同学一起分派出去,更省的他讲两遍课。 “王叔,燕折浅,诸葛不见,你们三个跟著我走;还有大白鹅,你也跟著。” 台下,诸葛不见先是从没被点名的疑惑,到被何安在选为跟班的错愕,再到就此躺贏的窃喜。 只要待在何安在身边就有学分拿、有贡献赚的消息早就在学院传开,他第一次出外勤是跟何安在一起,绝对要赚的呀。 诸葛不见想掩饰却又掩饰不了那份有些嘚瑟的得意,心中的想法溢於言表,而诸葛菁菁则捂住眼睛,不忍直视,並在心中为自己的傻哥哥担忧。 学分跟贡献是那么好拿的吗?那可是何安在,一年就给自己干到特级专员的风云人物,试问什么样的任务,多么危险的任务,才能在一年之內干到特级专员?傻哥哥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在那傻乐呢。 何安在带新生,肯定不会接取很难的任务,再者他也不想知难而进,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他自己都说了,他去执行简单的搜救任务,差点直面了神明,谁也不知道此去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任务资料中,有你们目標所在地常驻专员的联繫方式,你们去到后找他报到,他会为你们提供你们所需的一切帮助;如果遇到危险与意外,乃至是【异常】的话,要第一时间向其求助,你们尚不具备处理【异常】事件的能力,记住,安全第一。”何安在叮嘱道。 这时封汐举手,表示有疑问,她將学过的知识总结,假设了何安在之前讲过的危险。 虽然何安在说他们尚不具备处理【异常】事件的能力,理应求援,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便都与他们无关;但她还是假设了坏后果的可能与疑问,若真遇到那样的情况,便不至於慌了手脚。 因求助造成的危险传播,如何应急,有何影响,有无第一次外勤便发生这种情况的案例…… 封汐的发问让台上的何安在沉默了少许。 老师喜欢积极提问的学生,可是学生的提问不在考试范围之內。 封汐思维活跃,想得周到,在一定范围內很適合成为一名调查专员。 而作为过来人的何安在却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想太多了,若非有四相无惘能拦住他那扩散的思维,他都不知道疯掉多少回了。 倒是想將四相无惘传於世人,可他连四相无惘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做梦似的被便宜师父传授了四相无惘,能够有效得限制他的视野与思维,稳住他的理智。 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解答道:“常驻专员非是偏安一隅。常驻专员虽退出一线,但仍旧是英勇无畏的战士,只要你们按照指示行动,他將替你们承受一切影响、承担一切责任。” 换言之,常驻专员会为没有经验的他们兜底,无论他们遭遇了什么。 至於第一次外勤便发生这种情况的案例,肯定是有的,毕竟眼下的规则是一点点用血来完善的,不过何安在忽略了这个问题。 “还有疑问吗?” 无人提出疑问。 眾人面面相覷,目光扫过自己接下来的队友。 “第一次任务,除了小队共同总结一份任务报告之外,每个人还要额外编辑一份个人的任务报告;小队的任务报告一式两份,一份提交给所在地的常驻专员,一份回来提交给我,再由我提交给学院;个人任务报告提交给我。 没事的话就解散吧,以小队为单位自行商议任务流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不用再知会我了,我不插手你们的任务全程,咱们任务完成后再见。 王叔,诸葛不见,回去收拾东西,燕折浅跟我走,一会儿停车场集合。” 看样子,何安在当即便要出发了,封汐见状不甘示弱,连东西都没让两个队员收拾,便直接带著二人离校了。 “这就出发了?不回去收拾东西吗?”於离还没有从何安在的安排与叮嘱中回过神来,便又被封汐安排,等他將內容彻底消化后,已经被封汐带离学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些通过基础任务刷学分的学长学姐,哪次拎过大包小包了?我们只是去对目標进行接触与考校,又不是打仗,日常所需都能现买,带著行李只会增加不便。 就算是去打仗,我们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概念级能力,赤手空拳若打不过一个刚升维的小孩儿,我们仨一人一块豆腐撞死得了。” 第594章 人形背包 何安在的任务是不急的,在封汐的不甘示弱之下,其余人也都爭分夺秒,他们都已经离开学院踏上行程,而何安在正领著燕折浅悠閒地逛超市。 “我能问一下,咱们一会儿是去哪吗?”燕折浅本是默默跟在何安在的身后推著购物车,还以为何安在是要购置一些行动装备,可看何安在採购的內容,感觉是要去郊游一般。 “郊游。”何安在直言道。 “誒?”燕折浅不明所以,只能继续跟在何安在身后。 她没再多问,有些习惯是要从一开始就要养成的,作为负责执行的队员,不该好奇的便不要好奇。 “去哪呢?” 这不算多问,任务內容以及详细信息可以不好奇,可目的地总该是要知道的吧。 “南芜。” “誒?南芜?我家?” …… 王禄与诸葛不见早已等在了停车场,二人已经坐上了车,诸葛不见很自觉地坐在了驾驶位。 王禄是长辈,燕折浅是女生,何安在是领导,开车的重任该由谁来不言而喻,与其等著被点名,不如自己自觉点。 何安在与燕折浅採购完后,並没有第一时间去停车场集合。 何安在带燕折浅回了宿舍。 “不要啊!太大了!已经……被填满了!快……快拿出来!要……撑坏了!” 何安在覬覦燕折浅的隨身空间已经很久了,此次任务將燕折浅安排在身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玩玩燕折浅的隨身空间,感受一下那种变魔术似的玄幻手法,將东西凭空给变出来。 这可是两种能力的配合,无论是配合出怎样的效果,都是值得进行深入研究的。 燕折浅见到何安在那一路上都在不怀好意的笑,便大致想到了这个可能。 自打去年那次全班与何安在的切磋,燕折浅將写有自己名字的球自信满满地藏进空间,却被何安在不知用什么方法取了出来,当时一併被取出的,还有她的自信与隱私。 隨身空间是被她视作极致的私密,身体会被人看光,毕竟没有人是穿著衣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而她觉醒的隨身空间,则是真正独属於她一个人的『秘密园』。 曾经是。 自那天之后,她那原本隨意堆砌的空间內,变得无比整洁。 她虽然很想知道何安在是怎么做到的,也追问过何安在,但何安在就是不跟她说。 她进行了无数联想,何安在既然能从她的空间里拿出东西来,自然便能联想到,何安在也能將东西放入空间中。 她觉得迟早有一天,何安在会进行尝试,而这一天並不会太远。 果不其然,在第一次任务之前,何安在便找她进行尝试。 而在尝试的过程中她醍醐灌顶,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在此次行动中的定位,那就是何安在的隨身背包。 燕折浅只知道何安在能够从她的隨身空间中取放,殊不知,就连她也仅是凭感觉的隨身空间,何安在却能够看到,能够看清里面的任何东西。 燕折浅隨身空间的形状,在何安在的视角中是不规则且非恆定的,就像一个不断蠕动的泡泡,因此何安在好奇一个超出空间容积的物体会不会將空间撑大。 当初入学评级的时候,便已经对能力做出了基本测试,空间容积大约十立方米左右,不能放活物,当时萧文君自己无法扩大容积,於是何安在像尝试一下放入一个超出空间剩余容积的物品,观测一下空间变化,毕竟他能够直观的观测到空间的情况。 不过看样子……好像是不行的。 空间所剩容积还未填满,试验物品只是进去了一点,燕折浅便承受不住了。 “会有感觉吗?”何安在將实验物品抽了出来。 燕折浅长舒一口气,一副虚脱的样子,“怎么形容呢?就像……大风吹在脸上的窒息,以及吃了一包压缩海带后喝了一杯水的膨胀。平常没感觉的,可能是达到极限了。” 就像人吃饱了就不会再吃,而当下的情况属於被人强行往嘴里灌。 燕折浅无法准確地从生理方面形容出那种感觉,但在心理上,却是有著一种达到极限的感觉,一种【再也不能】的认知。 何安在是还想尝试能不能將【异常】放入其中的,而这显然还不到时候。 当前只需要尝试对燕折浅的空间进行最基本的利用,至於更深入的研究,以后再说。 关於燕折浅的空间中无法存放活物,当初在评级时便关注过相关问题,而何安在能够更直观地观测到空间內的情况,便也能更直观地提出问题。 空间內不能放活物,是因为空间內不具备活物生存的基本条件,就算能放进去,活物秒变死物,可若是在空间內培养出活物生存的基本条件,是否就能够存放活物了? “你能力的作用,远比你想像得要大。”何安在將放入燕折浅空间內用於实验的物品取了出来。 被困在无归列车的项颖等人,不知道是否找到了具备生存条件的车厢,若是他们有十立方米的食物跟水,生存压力一定会小很多。 “班长……”燕折浅似有心事,“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能从我的空间中取放?” 何安在闻言手中动作一滯,沉默了。 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说,毕竟能力的存在本就极其不讲道理。 褚天骄有堪称绝对的概念,而何安在却能利用能力无视静止概念。 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拥有著怎样的能力。 何安在的能力被视作机密,那么別的国家是否也有著被视作机密的特殊能力? 答案是肯定的。 何安在彻底沉默,口袋还能有拉链,保险箱也有密码,燕折浅的空间绝密起来虽是无解,但对於能从中取放的人来说,比如何安在,那就跟將钞票放在路边没什么区別。 防君子不防小人,只能是,有个心理准备。 …… 准备好一切,何安在与燕折浅去停车场跟二人匯合。 “去哪?”诸葛不见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南芜。”何安在说道。 “南芜?南芜……我记得南芜的吉祥物是条大鲶鱼。” 第595章 南芜 “燕折浅是南芜人,你来介绍一下南芜吧。” 四人一鹅接下来的目的地便是燕折浅的家乡,南芜,於是何安在便让燕折浅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南芜的人文与地理。 在提到南芜时,燕折浅並没有特別自豪,非专业导游在介绍自己的家乡时,更多还是围绕自己的生长环境,以及一些家喻户晓的地方特色,就比如诸葛不见提到的大鲶鱼。 大鲶鱼是南芜的文化象徵,更具有些许神话色彩,被尊称为鲶鱼奶奶,进而衍生出个各种周边形象与文创,当然,也少不了养殖与美食。 至於为什么是条大鲶鱼,並非那种子虚乌有的神话传说,只是在近两百年的歷史中,经过不断艺术创作,才使那条大鲶鱼具有了些许神话色彩。 而对於当初的南芜人来说,那条大鲶鱼就是神话。 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南芜地处山区,多山多涧,工业农业都难以发展,经济也便无比萧条,走出大山近乎是所有南芜人终其一生要做的事。 直到后来,一位钓友在南芜断杆而去,虽未能钓起大鱼,但却瞥见水中游曳的身影,並录下视频上传到网上,大鱼游曳形成的水痕,与远处观景船后的水波呈鲜明对比。 经过“专家”分析,南芜的生態环境与当地物种,不可能长出那么大的大鱼,所以那可能是一条外来入侵的大鲶鱼。 消灭外来入侵物种也好,钓大鱼也好,这件消息瞬间在钓友圈传开,南芜有大鱼的消息吸引了眾多钓友前来。 然而,虽有人能钓中,却无一人能钓起,无数钓圈英雄断杆而去,留下漫山断杆形成杆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 这件事轰动钓友圈,钓起南芜大鲶鱼一时间成为钓友圈的最高荣耀,引得近乎全天下的钓友齐聚南芜。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聪明的南芜人进行包装,进而大肆发展相关產业,旅游、民宿、垂钓、餐饮等等,將南芜打造成了垂钓圣地,直接將南芜的经济翻了將近二十倍。 虽然那条大鲶鱼是外来物种,但它养活了一座城好几代人,当时不少人抓住机会,从此实现財富自由,三代富足,南芜人对其感恩,渐尊称其为鲶鱼奶奶。 南芜的第一次爆火,距今將近两百年了,叫声奶奶理所应当。 叫奶奶还是保守了,要不是建国后不允许成精,南芜人们是要为其塑金身、供神位的,当时已经有人都给神庙建起来了,还是政府来劝著拆了,鲶鱼奶奶可以作为一种文化、一种精神去传承,绝不能以神的名义存在。 神。 检索到了关键词。 外行看热闹,內行看门道,听著燕折浅的讲述,王禄与诸葛不见开始意识到问题所在。 何安在说带他们去郊游,他们要是真信了,那就是憨憨,即便是诸葛不见,也不觉得此行会是单纯地去郊游。 燕折浅没啥感觉,毕竟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臥神下不觉其异,鲶鱼奶奶会保佑每一个背井离乡的南芜孩子。 何安在没有提及郊游以外的事情,而是向燕折浅询问著南芜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南芜最有名的当然是念余湖,由於叫鲶鱼湖不好听,所以取名叫念余湖。 念余湖是南芜政府专门打造的景点、垂钓圣地。 一是取自鲶鱼的谐音,二是念著让大家富足的鱼,三则是年年有余。 鲶鱼的寿命最多也就一百来岁,而事件已经过去了將近两百年,那条大鲶鱼自始至终都没能被人钓起来,这成了整个钓圈的遗憾。 於是南芜政府每年都会重金採购一条百斤以上的大鱼,投放入念余湖中,来吸引全天下的钓友前来垂钓,只要能钓上政府投放的百斤大鱼,虽无奖金,但会被政府授予官方颁布的荣誉称號,是可以写进简歷中的荣耀,並会记录在南芜政府官网,以及写入地方县誌。 自活动开始后,有一位传奇钓手,耗其一生总共在念余湖钓起了九条百斤大鱼,被南芜政府授予了钓帝称號,据说那人的墓志铭是扫一下就能出现生平钓上九条百斤大鱼,以及被授予称號视频的二维码。 “政府有意包装念余湖。 南芜多山多涧,我听我奶奶说,以前不少人来南芜,是去那种没开发的地方野钓,出事后救援难度也大,家丑不外扬嘛,这种事是不对外宣传的。 为了减少游客的伤亡,政府在念余湖投鱼、包装、宣传,便是为了让游客踏踏实实在念余湖钓,別到处乱跑。”燕折浅说道。 “来来来,一起商量下行程安排,燕折浅已经给我们介绍了南芜,你们想去哪玩,让燕折浅带大家好好玩玩。” 何安在直接將眾人给整不会了,郊游可以是噱头,但让他们做决定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要猜领导心思吗?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这一定是对他们的考验。 “去南芜肯定是去钓鱼了。”王禄说道。 “王叔喜欢钓鱼吗?” 王禄沉默稍许,然后说道:“哪有那閒工夫,不过跟朋友去海上钓过,钓大鱼当然还是得去海上。” “王叔钓到过大鱼吗?” “钓到过,七百多斤的蓝鰭金枪,两米多长。”正当眾人震惊这个数值时,王禄继续说道:“算是吊到的吧,它撞船上把自己撞晕了,后面用船上的起重机给吊上来的。” “去野钓吧。”诸葛不见壮著胆子提议道。 他只是有点憨,不是傻。 就算鲶鱼有问题,也绝不在念余湖,不然念余湖就不会被重点打造与宣传,反倒是那些不让游客去的未开发钓点,才可能是他们此行的目標。 “野钓吗?”何安在故作迟疑。 见何安在这般作態,诸葛不见便知道方向对了,於是赶忙说道:“咱们可不是普通游客,咱们野外生存能力丰富,就算走丟了,也不会麻烦政府与人民。” “王叔觉得呢?”何安在问向王禄。 王禄忽然在此刻意识到了什么,他答非所问道:“南芜的鲶鱼宴很有特色,咱们去吃鲶鱼吧。” 第596章 任务是什么? 来南芜不吃鲶鱼等於白来。 而鲶鱼嘛,养殖环境堪忧,最好是去念余湖自己钓一条。 於是眾人合计,將去念余湖钓条鲶鱼给饭店加工列入行程。 或许可以让燕折浅来做,正宗南芜人做的鲶鱼,怎么不算正宗南芜鲶鱼? 而这就让诸葛不见不自信了。 不野钓吗?难道此行真的是去郊游的? 何安在只字不提任务的事,反倒是让王禄意识到了什么。 钓鱼虽说可以靠技术,但更多还是运气,而自己的能力只有在不去寻思、不奢求,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才会运气好。 就像当初在海上钓鱼,他並不喜欢钓鱼这项运动,只是跟朋友一起,朋友喊他钓,他便去钓了,没想能钓到什么鱼,然后便有一条七百多斤的大鱼撞晕在了他面前。 加上何安在刚刚问他有没有钓到过大鱼,不出意外的话,此行的任务可能与钓鱼有关。 而在之前的课堂上,何安在重点讲了调查专员与执行专员,又在后面的分组,指定了队长,那么他们此行是不能做任务有关的思考,何安在说郊游,或许只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如此,他便不能去想,只能是何安在说什么,便做什么。 装傻容易,真傻难,人不可能不去想,尤其是想到这种程度后,思维意识便不由自主地向那方面延伸,便很难再去放空,或许可以听从何安在的建议,去读一下无脑爽文,那样会让人在短时间內变成傻子。 就这样,王禄看了一路的无脑爽文。 嘖,这还真不是正常人能看的东西,作为一个有修养、有更高精神追求的人,是不受快餐式文化影响,不追求那短暂的多巴胺分泌,若换做平常,这只会是让他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其中有太多逻辑不通与道德败坏、三观不正影响著正常人的正常理解,不过也有效,王禄全程吐槽,心思全然脱离可能的任务相关。 有任务才有相关,何安在又没说有任务,燕折浅怎么想都算不上任务相关,所以他便发散了思维,构想了可能,毕竟南芜是她的家嘛,就像何安在在东胶时一样。 “大白。”燕折浅忽然问向大白鹅,“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看到大白,她想到了一种可能,难不成所谓的鲶鱼奶奶其实是升维动物?鲶鱼奶奶还活著?何安在特意带著大白鹅,真的有可能是与升维动物有关。 “我虽然很想被掛在政府官网上。”在东胶的鹅眼中,跟公家掛鉤的都是好东西,“但百斤的大鱼一口一个我。”大白鹅很有自知之明。 这时何安在突然说道:“都到家门口了,不请我们去你家坐坐吗?” “啊?”燕折浅闻言顿感惊诧又无措,她啊了半天,才满是歉意地说道:“那个……我家是农村的,家里乱糟糟的……不太適合……去做客……” 燕折浅支支吾吾,她家里的环境確实不好,便不想领朋友去家里做客,却不是物理层面家里的环境,而是她生长上的,家庭的环境。 “我知道你是跟你奶奶一起生活的,既然来了南芜,作为同学也好,朋友也罢,都该是去拜访老人家了,尤其是作为班长兼指导,就更应该去了。” “啊?要拜访我奶奶呀?”燕折浅一愣,旋即赶忙答应下来,“好哇,我奶奶应该很想见你们,她一直担心我在外面交不到朋友。” 由於家庭方面的原因,她在入学后,便拜託学院,將她奶奶送去了城里的养老院,並安排人好生照顾著。 本是想將奶奶送去大城市的,毕竟大城市的生活条件与医疗条件都要比南芜好,可奶奶在南芜生活了一辈子,临到晚年却要离开这,怕奶奶身体上水土不服,怕心理上也接受不了,而奶奶自己也怕自己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奶奶不想死在外面,於是奶奶便留在了南芜最好的养老院。 规划好了大致的行程,一行人到南芜的第一站便是去养老院探望燕折浅的奶奶。 眾人肯定不能空著手去,於是便合计去买点什么,而燕折浅则不与眾人一起,她执意要先去养老院跟奶奶打声招呼,明明一通电话就能招呼到的事情,却非提前跑一趟,还得自己打车。 待燕折浅与眾人分开后,诸葛不见神神叨叨地凑到何安在身边,小声与何安在说道:“我听菁菁说,浅浅家里好像有点儿情况,不是很和谐。” 连诸葛不见都察觉到了燕折浅的反常,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大白鹅不是人。 燕折浅没有与同学们分享家里的事情,同学们只知道她跟著自己的奶奶一起生活,至於她的父母,她从未提起过;诸葛菁菁思维敏锐,零星散碎地从燕折浅的日常与神態中分析到了点什么,却也只是猜测,便只与诸葛不见提起过。 诸葛兄妹俩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因为能力的缘故,他们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心意相通。 不是说那种隨意交流的心电感应,又或是读心。 而是何安在所研究的意识、灵魂、梦境的方向,假设了同频共振可以在睡梦中捕捉到灵魂,而诸葛兄妹便是在意识层面更容易与对方產生共振,从而捕获对方的意识,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这完全属於被动的无意识行为,就像王禄的能力,不去寻思才能奏效,越是执著反而越不行。 “清官难断家务事。” 燕折浅的家里什么情况,何安在身为班长兼指导,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他暂时装作不知道的。 既然燕折浅不与他们说,他们自是不好挑破,去插手別人的家事。 “若需要我们帮助,她会说的。” 燕折浅肯定是知晓自己的反常会被眾人看在眼里,毕竟大家將来都是要成为专职调查员的,就算诸葛不见憨了点,那不是还有何安在嘛,何安在可是特级专员,再者学院知晓她的情况,那身为班长兼指导的何安在肯定也知道。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让別人知道,所以才不愿请眾人去家里做客。 第597章 养老院 眾人去养老院探望燕折浅的奶奶。 在得知燕折浅的同学要来,燕折浅的奶奶不顾燕折浅的劝阻,直接等在了养老院的门口。 奶奶的腿脚十分利索,精神状態也好,若非那岁月刻下的沧桑老態,行动起来更像是在这里工作的护工。 可就算奶奶身体再好,终归还是年纪大了,在走人生的下坡路,虽然能够自理,但在家一个人住,万一有个磕著碰著,根本招呼不到;再有一些其他原因,便只能送来养老院了。 三人一鹅来到养老院,燕折浅搀扶著奶奶向眾人招手。 奶奶见状迎上前,激动地握住王禄的手,用本地方言说著感谢地话。 听奶奶说话的意思,是將王禄当成了老师。 不过眾人也没解释,这完全是没必要的。 便当王禄是老师,交流起来也方便。 老师带著同学来探望老人家,把奶奶感动到语无伦次,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登门拜访过了,说著还抹起了眼泪。 “你们能来看望咱这个老傢伙,咱就很高兴了,不用拎东西,还捎了一个鹅,这里不让养鹅,咱就直接杀了吃肉。” 这就有必要解释了。 奶奶將大白鹅当成了伴手礼,当即弯腰便要去抓鹅,养老院里不让养禽畜,想著来回带著禽畜也不方便,就打算直接杀了吃肉。 “奶奶!”燕折浅连忙制止了自己的奶奶,“这……鹅是班长养的宠物,不是给您的啊。” 大白鹅顿感一阵恶寒,连忙躲到了何安在身后。 闹了个小误会。奶奶邀请眾人去屋里坐,期间一直紧紧握著王禄的手,似有说不完的话。 “浅浅,去洗点水果。”奶奶有些激动又无措,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你这孩子,也不早说声,屋里也没什么可招待客人的,你赶紧去买些。”说著,奶奶將王禄的手握得更紧,同时看向何安在诸葛不见,“留下来吃饭,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奶奶的热情让王禄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不是话事人,做不了所有人的决定,於是便朝何安在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去洗水果。”何安在对诸葛不见指使道。指使完诸葛不见,又看向燕折浅,“看看奶奶日常缺些什么,我跟你一起去买来。” 各自分工,王禄陪著奶奶,诸葛不见去洗水果,何安在则与燕折浅一起去买些东西回来。 奶奶日常什么都不缺,这家养老院毕竟是学院给安排的,老人的生活与健康都有保障。奶奶只是想留大家一起吃个饭,而屋里没那么多余粮。 “奶奶在这住得还习惯吗?”何安在问向燕折浅。 燕折浅点了点头,“这里很好,很自由,奶奶可以选择她自己的生活方式,除了每天都有医生上门体检外,其他跟在家里一样,可以自己做饭,有什么事还有可以找护工。比別的养老院好太多了。” 说是养老院,更像是一座豪华的老人小区,没有统一的规矩与乱七八糟的教条,来到这的老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若需要照顾则会安排专门的护工;在这里除了每天固定体检外,还会不定期组织活动,类似棋牌比赛、外出郊游等等,是否参与全凭自愿。 而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退休干部。 “养老院我没接触过,不太懂,奶奶若住得不舒坦,隨时可以换。”何安在说道。 养老院啊,有家谁来养老院?养老院再舒坦,终归不是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里已经很好了。”燕折浅低著头,与何安在说起了,將奶奶送来养老院之前的事。 在將奶奶送去养老院之前,她有亲自去考察过当地几家养老院,而听从那时一位学姐的建议,她不是以家属的身份去考察的,而是与那位学姐一起,以志愿者的身份,去养老院探望孤寡老人,从老人口中,去了解他们所在的养老院。 “当时我真的很不想將奶奶送去养老院,因为被送进养老院的老人都很可怜。 在当时,我对於养老院的认知就是老人监狱,他们不是没有家,只是他们的儿女不想要他们。 在大冬天睡硬木板,没有一条像样的褥子,掛在墙上的暖气片是冰凉冰凉的;每天早上准时起床集合,之后他们便回房间里坐著,双目无神,一坐就是一天。循环往復,根本就是在……等死而已。” 关於养老院,何安在没说什么,只是用另一句话,表达了对养老院的看法。 “我妈曾经跟我说,说她以后老了,而我又养不了她,就跟她说,她自己会去买瓶农药,让我千万不要送她去养老院。”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当时说得我心里直堵得慌;很矛盾的一件事,若有钱住高规格的养老院,完全可以请专门的护工在家照顾;请不起护工,才会送去我们认知中的养老院。” 燕折浅继续说道:“假扮志愿者那会儿,我遇到一个老人,儿子跟孙女都是本地一中的老师,老人住过阳台,住过厕所,最后还是被送进了养老院。 老人跟我说,他们最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有志愿者去的时候,儿女都不管他们,就只有那些志愿者能陪他们说说话。 他们握著我的手,就像我奶奶握著王叔那样;那养老院里生活条件虽然比以前好了,但终归不是家,看到奶奶那副模样,我心里也堵得慌。” 何安在抬手拍了拍燕折浅的肩膀,他沉默了稍许,然后说道:“会回家的。” 有的人是生活所迫,实在无暇家里的老人,迫於无奈才將老人送去养老院,看著老人在养老院里受苦,他们心里难受,可实在没办法,生活所迫。 而有的人单纯是嫌老人累赘,嫌老人脏乱,便將老人送进养老院。 还有是老人自己討人厌,或给儿女添麻烦,或年轻时不善待儿女,儿女还钱送老人去养老院,便已经很孝顺了。 南芜虽然不大,但也物种齐全,燕折浅便遇到过很噁心的老人,老人將志愿者当小姐,领回屋去让志愿者给他打手枪。 第598章 诸葛不见偷看老太太洗澡 何安在与燕折浅去买了一些食材,够一顿吃的就好。 太多的话老人自己吃不了,而老人节俭,万一放坏了又不捨得丟,那就不好了。 燕折浅说她奶奶做鲶鱼特別好吃,又软又烂还入味儿,年轻的时候开过饭店,是招牌一绝,等钓到鲶鱼可以拿来让奶奶加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诸葛不见因为“偷窥”老太太洗澡而落荒而逃。 诸葛不见当然不是有这方面的癖好,他始终坚信何安在带他们此行南芜,绝不是单纯的郊游,而这家养老院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標。 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他怎么知道该去哪洗水果?可何安在却让他去,这是否是在暗示他,给予他不可告人的任务,让他去执行? 於是他便借著洗水果的机会,以“洗水果”为线索,对养老院进行了调查,结果遇到两个老太太鬼鬼祟祟、神神叨叨,就像……邪教一般。 想来也是,老年人容易上当受骗,很有可能被发展为邪教徒。 而这座养老院很可能是一座邪教窝点! 诸葛不见尾隨两个老太太,去到了老年浴室,撞见了一群老太太洗澡。 诸葛不见看到老太太裸体就跟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老太太自然是追不上的,更何况还是没穿衣服的老太太。 而就在何安在与燕折浅回来后,诸葛不见拉著何安在去到无人的一旁进行匯报。 “你是说,你看到了老太太的裸体?还是一群?现在你还要拉著我一起去看?”何安在听到了诸葛不见对自己说的话,却有些听不太懂。 你若拉我去看大姑娘洗澡,我顶多骂你声流氓;而你却拉我去看老太太洗澡,我想“变態”都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你了,骂你变態简直就是侮辱了变態。 “那是一群邪教。屋里没热水吗?一群皱巴巴的老太太跟下饺子似的挤在一起,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在游泳?” “……” “你小瞧了邪教。”何安在用可怜而又惋惜的目光看著诸葛不见,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者说,你高估了自己。” 哎——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憨批。 何安在继续说道:“邪教再不堪,也不会让你这种菜鸟来调查的。” 何安在嘆著气,满满的无奈啊,“好在,你擅自行动的后果也就只是你个人道德上的败坏,没有其他方面的影响,就先写二十万字检討吧。” “二……二十万?”诸葛不见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一部小说才多少字?” “给你找点事做,省得你到处乱跑。” “我错了,我错了,班长,我错了,让我少写点吧,二十万字啊,我得写到死啊。”诸葛不见连忙认错道。 “若是真的邪教,你擅自行动便已经是打草惊蛇。 而打草惊蛇还只是往小了说,往大了说你会害死你的战友,我、王叔、燕折浅都已经被你害死了。 再大了说,你会是全人类的罪人,把你钉耻辱柱上都是耻辱柱的耻辱,四岛人就此站起来了,不是他们改邪归正,开始造福人类了,而是你跪下了;都没人配跟你跪一块儿,秦檜还有个媳妇儿呢,你……对了,你还有个妹妹,你俩被视作一个单位,到时她陪你一起跪著。” 诸葛不见被何安在用最平淡的语气骂了个狗血喷头,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喘。 “自己先总结下错误,发给我,我通报在班级群里,让其他同学引以为戒;再把【我错了】写十万遍。” “奥。”诸葛不见答应著,一点脾气都没有。 课堂上讲得再多,终归是纸上谈兵,就像……再细致的美食教学视频,单位精確到克,精確到秒,就按照教学的步骤来,却也不是谁都能一次就復刻出来。 事后诸葛不见將自己擅自行动的错误总结给了何安在,而后何安在换了个標题,通报在了班级群里。 《关於诸葛不见偷窥老太太洗澡的批评与处罚》 “诸葛不见!我*你*!%……#¥%&”诸葛菁菁骂到被屏蔽。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 有关邪教的调查任务,肯定不会交由一群新兵蛋子,哪怕有特级专员带队。 可邪教不会只有在被调查的时候才会出现,是先有发现,才有调查。 他们此行南芜不是调查邪教,可保不齐偶遇邪教。 因此何安在虽然嘴上说著不是,但私底下还是走了一趟,在无人的时候去到了那间老年浴室。 何安在不了解养老院,所以不明白养老院里该不该有这种大眾浴池,不过“老太太洗澡”確实很能掩人耳目。试问谁会偷看老太太洗澡?如果真有这方面癖好的,当我没说。 可就像何安在先前说的,就算是邪教,诸葛不见的擅自行动也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何安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在探望过燕折浅的奶奶,陪老人家吃了顿饭后,眾人继续规划好的行程。 由燕折浅带眾人游玩南芜,体验南芜的文化,品尝南芜的美食。 在玩了一圈后,眾人来到了念余湖,该紧张的便了也紧张起来。 念余湖的鱼虽然免费钓,但一些好的钓位是世袭的,据说他们有一个群,垄断了好的钓位,在群里排著队,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接上,没日没夜,无论颳风下雨,几十年没断过。 “刮颱风也不不走吗?”诸葛不见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燕折浅摇著头,“毕竟没人会在颱风的时候刻意来看看。” “人太多了,有没有人少点的地方。”何安在看著湖岸边的人,感觉就像东胶抓知了的大队伍一样,是人比鱼多。 “这还是少呢,暑假刚过,国庆也还没到,不然人更多。可以租条船,去湖中间钓。” 眾人商量著租条船去湖中心钓鱼,不过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何安在让眾人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去。 之后,何安在与王禄去找住的地方,燕折浅则与诸葛不见去联繫明天的船。 是夜,何安在正独自在房间內研究著什么,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 “我,燕折浅。” 第599章 此行的任务 燕折浅深夜来拜访,何安在收拾桌面,起身去开门。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何安在看著门外有些拘谨的燕折浅,並没有第一时间请对方进屋。 “我查了相关信息,湖里的巨物是条鲶鱼一事,只是当年所谓专家的推测,近两百年间根本没有人目击过那东西,虽有不少人钓中那东西,但无人將那东西钓出水,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否还活著,至今都还是迷。我们来南芜,是不是为了那东西?” 燕折浅因为擅自行动而低著头不敢直视何安在的眼睛,毕竟刚刚通报了诸葛不见,她本不该这么激进的,可事关自幼生长的环境,虽然谈不上信仰,但那是每个南芜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个南芜人自出生起便有两个奶奶,一个亲奶奶,一个鲶鱼奶奶。 若此行的调查目標真的是鲶鱼奶奶,她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你要步入诸葛不见的后尘吗?”何安在略感憔悴,有一种带孩子的心累。 “不不不。”燕折浅连忙摇头摆手,“我只是……我只是……想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真是为了鲶鱼奶奶的话,我可以带奶奶去村里打听打听了,南芜本土的老人会知道一些口口相传的东西。” “哦?”何安在神色一变,变得玩味,“听你的意思,你是知道些什么没有被记载的东西?” 燕折浅稍微一愣,然后环顾四周,確定周围没人,这才踮起脚,上身微微前倾,凑到何安在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年政府不让给鲶鱼奶奶塑身立庙,监督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有一个封號从那个时期流传了下来,叫……南芜慈水元君。” 当燕折浅说出南芜慈水元君之际,万籟俱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被牵动。 “走吧,我们出去逛逛。”何安在赶忙终止了这个话题,他带著燕折浅……准確来说是让燕折浅带著他,去念余湖边走走。 顺路喊上了点灯熬油、奋笔疾书的诸葛不见。 “谁啊?” “我,燕折浅。” 诸葛不见敞开房门,他手里还拿著三支笔,见燕折浅身边还有何安在,於是赶忙將笔藏到身后,並露出了一个尷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走吧,一起出去逛逛。”何安在说道。 “奥奥。”诸葛不见答应著,藏在身后的笔就那么隨手一丟。 燕折浅领著二人去到念余湖边散步,即便已经深夜,湖边还是坐满了钓鱼的人。 眼神不好的可能看不到湖边的人,却一定能看到湖面上密密麻麻的夜光浮漂。 “不知道的还以为鱼上有標呢。”诸葛不见说著非常深奥的话,他虽然有点憨,但见识还是有的,毕竟家境殷实,家业又是网络方面,三教九流耳濡目染,自是什么都能懂一点。 “南芜確实有標鱼,还不少,不过不在念余湖里,在一些私人承包的塘里或养殖场里。”燕折浅似乎深諳其道。 標鱼是一种博彩,將標有价格的標籤掛在鱼身上,钓上標鱼便能获得对应的金额。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享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念余湖是政府重点打造的景点,就算政府想搞点彩头吸引游客,也只会是对民间的標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当是小赌怡情了,而绝不是將標鱼投入念余湖,只要领导不是傻子,就干不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就跟彩票一样,有没有大奖谁也不知道,他说有就有唄,反正普通人也中不了。” 何安在深諳机器与人的区別,他能在九江玩游戏机贏了將近两百万,因为机器是死的,虽然机器是人设置的,但只要设置好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而人是活的,人话鬼都不信。 燕折浅说道:“他们会在每天开张时,当著顾客的面將带有標籤的標鱼投入塘里,证明塘里確实有货,不过他们会提前將標鱼餵饱,又或者给標鱼注射抑制食慾的药,再或者用水溶纸做標籤等等,他们有得是办法让人钓不到標鱼。” “太正常了。”诸葛不见丝毫不觉得惊讶,“天下抽奖一个套路。他们直播间抽礼盒也是差不多,虽然標著大奖,但奖池里根本没有,能抽个三四等奖便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嘖嘖嘖。”何安在咋舌浅笑,笑得意味深长,“两位都深諳其道啊。” “我虽然不好占便宜,但为了不被占便宜,一些基本套路还是得知道的。”诸葛不见略感自豪道。 燕折浅则低著头不说话。 “咱们此行南芜確实有任务。” 关於任务一事,何安在终於鬆口。 二人闻言无比心中一紧,纷纷竖起耳朵,燕折浅抬起了头,却见何安在手里拿著什么东西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她写给封汐的借条。 待看清何安在手中的借条,她不由瞳孔地震,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堪与自卑涌上心头,令她惊慌又无措。 复杂的情绪模糊了她的双眸,她不敢看何安在,更不敢看何安在手中的那张借条。 何安在能窥见她的私密,她本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当何安在拿著借条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怪我。”何安在自我反思,“作为班长没有第一时间了解到学员的困境,作为指导,出外勤的第一件事,便是解决你当下所处的困境。” 何安在將借条塞到燕折浅的手中,“你应该早一点跟我说的。” 燕折浅沉默。她该说什么?说不想麻烦人吗?可不想麻烦人的她已经跟別人借钱了。她还怎么说得出不想麻烦別人的话? 若非实在困难,她绝不会找封汐借钱,她之所以要將奶奶送去养老院,便是因为债主会找上门来骚扰奶奶,奶奶一个人应付不来。 被上门討债已是她人生的常態,她十分討厌,她不想变成那种负债纍纍的人,所以她是很牴触借钱的,找封汐借钱还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而眼下何安在突然拿出借条,她的第一反应的害怕,即便她知道何安在不是討债的,可她在看到借条后,还是会联想到种种不堪与窘迫。 第600章 燕折浅的家庭 “在南芜,你是地主,请我们吃个宵夜吧。” “在景点吃东西死贵的。”燕折浅抹去眼角的水雾,声音平缓有力,双眸模糊仅是因为剎那间的情绪迸发,並不是因为难过或委屈,至於她所身处的困境,她早就习惯了,“若是不急的话,咱们可以去市里买上,带来湖边吃。” “听你的,你要是想现做,我们就陪你去买食材。” 时间已是深夜,还在营业的餐饮不多,价格且普遍偏高,点外卖的话太慢,燕折浅打电话从市里定了宵夜,然后打车去將宵夜取来。 即便打车来回,也要比景点买的便宜不很多。 三人围坐在湖边的一个凉亭之中,一边吃,一边说起有关此行任务的事情。 “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何安在擼著铁签子,態度漫不经心且隨意,非是他不上心,而是燕折浅的困境对隨行三人而言都不是大事,三人一个比一个有钱,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上心? 燕折浅摇著头,“不知道。我劝不住他,我就替他还那些,再多……我也没办法了。” 燕折浅有个嗜赌成性的父亲,从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赌,这些年下来已经在外面欠了很多钱。 过去一年燕折浅在学院里没回家,奶奶也被她送养老院里禁止父亲探望,暑假她就在养老院里陪著奶奶,不敢回家,生怕一回家又多出新的债务,所以她现在也不清楚家里目前是什么情况。 就连她父亲给她发消息,她都不敢看,已经积攒了一年的未读消息,之前还是用债主的手机给她打的电话,说七天之內不还钱就要打断腿,她这才去找封汐借钱。 她很需要钱,关於此次任务她之所以那么积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任务奖金,她听说会任务之后会根据任务中的贡献给予现金奖励。 “父债子偿?”诸葛不见这可就有些理解不了了,“这种情况不应该是撇清关係吗?即便是亲生的,也不该被赌债拖累吧?” “不是所有人都生性凉薄。”何安在抓起一根鹅腿懟进诸葛不见的嘴里,“不要从网上树立不正確的三观。” 燕折浅低著头,拨弄著自己的手指,继续说道:“他不是一直输,他也贏过。” 在燕折浅出生之前,家里的条件还算可以,燕折浅的爷爷奶奶经营著自己的饭店,市中心还有两套房,可为了给燕折浅的父亲还债,饭店跟房都给卖了。 之后燕折浅的父亲死性不改,燕折浅的爷爷被气得大病了一场,没挺过来,那会儿燕折浅还没记事,便也不记得自己的爷爷。 不仅是爷爷,就连她的母亲,她都不记得,父亲赌成那个样,日子肯定过不下去,於是便离了婚,不留余地的那种,她被丟给奶奶,母亲从此杳无音讯。 因此自打她记事起,便与奶奶相依为命,过著十分困苦的日子。 “小时候家里穷嘛,没得吃没得穿,看別人怎样怎样,就很自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当时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我爸他若是贏了,对家里还是很大方的。 奶奶不要他的东西,全给他扔出去,也不让我要。 他会偷偷塞给我,我没听奶奶的话,毕竟我也想吃別人都吃过的好吃的,想穿漂亮的衣服。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拜他所赐。 我只知道我有一部分的自尊是他给的。 不谈生恩,我承了他赌贏的惠,再者,为了不让他骚扰奶奶,他的赌债,我承诺替他还一部分,之后若再赌,我就不管了。” 燕折浅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了一只金鐲子。 “这是我奶奶传家的鐲子,传女不传男,我奶奶没有女儿,於是便传给了我妈,后来我妈跟我爸离婚了,我奶奶便要了回来,虽然费了点功夫。现在传给了我,我爸一直想要这只鐲子去还债。” 一只金鐲子,算不上多么精美,远不如金店摆在柜檯里的展品,但它意义非凡。这只鐲子若卖,便只能按金价卖,可对於她们而言,这只鐲子是无价的,这是他们一脉母系传承的凭证。 她们虽然有著不同的姓氏,但她们却是最亲的人。 具体情况已经了解了,燕折浅有个嗜赌成性的父亲,她在替自己的父亲还债,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困境,都是被她父亲的赌债所拖累。 她本可以一走了之,她生得也还漂亮,她本可以做很多事,不知她是否纠结过,若是放弃的底线,她或许可以摆脱得了一时困境,却將面临一辈子的困境。 正是她的所做,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是愚昧的,却恰恰证明了她的品性。 正是她的所做,为自己开闢了一条路,路上有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你们此行的任务,给燕常学戒毒。” 燕常学是燕折浅父亲的名字,何安在说著朝燕折浅伸出手,凭空从燕折浅的隨身空间中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上面写著燕常学的名字。 “里面是我找人调查的资料,关於你爸的生平以及近况,在哪赌,赌什么,又欠了多少等等。” 到这,燕折浅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了。 戒赌啊,活了一辈子,被赌债骚扰了一辈子,却从没听奶奶提过“戒赌”二字,因为那是不可能的,若是能戒,早在变卖家產时就戒了,若是能戒,爷爷便也不会被气死。 “真的……能戒吗?”燕折浅此刻的內心是激动又忐忑。 “放心,我答应过你要让奶奶回家。就算戒不掉,我们也会先帮你把债还了,便也完成了你对他的承诺,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之所以喊上王叔跟我们一起,便是想让王叔见见你奶奶,之后关於你爸的事情,也好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跟王叔借钱,王叔可是大老板,集团董事长,有钱。” “你还要还多少啊?我也能问家里借点。”诸葛不见问道。 “三十万。”燕折浅艰难开口,开了这个口便意味著她接受了帮助,同意別人帮她还钱。 第601章 戒赌 燕折浅还要替自己父亲还三十万。 “如果小时候我没有嘴馋,没有拿著他给买的玩具跟同学炫耀,或许我便能心安理得的跟他断绝父女关係。” 诸葛不见闻言沉默了,家境优渥的公子哥在听到这么多年欠下的一大笔钱,还以为是很大一笔,怎么著也得几千万。 结果就只有三十万……而已。 在这个网际网路上人均年薪百万的时代,谁家没个五十万?专家说人均家庭存款三百万。 而这样的网络环境让很多人没有了金钱的概念,尤其是还未能树立正確价值观的小孩子,会觉得赚一百万很容易,觉得彩礼要一百万並不多,毕竟专家说过,人均家庭存款三百万。 “就三十万?三十万都不用跟王叔借,我零钱就够了。”诸葛不见大手一挥,直接打了包票,“放心,没事儿,有我兜底,就算再多个零,也还不至於问家里借,跟菁菁借,她有钱。” 三十万,对有些人而言,只是零钱;而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三十万可能是两代人一辈子的积蓄。 南芜房价不高,三十万刚好可以在偏远区域买套毛坯房,刚好掏空普通家庭两代人的积蓄。 “就冲你这个表现,十万遍『我错了』就不用写了。”何安在免去了诸葛不见的处罚。 一块钱一个字,多少臭写书的梦寐以求的单价,诸葛不见仿佛赚了天大的便宜,赶忙千恩万谢,乐得跟朵牡丹似的,真是个傻憨憨。 “你们打算怎么办?”何安在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诸葛不见不笑了,因为他暂时毫无想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是太过仓促,二则是没有相关经验。 还债对他而言不是问题,当然,这从来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给燕常学戒赌。 哑口无言的诸葛不见与燕折浅四目相对,最后又尷尬地看向何安在。 “寻常方法,我爷爷奶奶当年肯定也都用过。”燕折浅说道。 “寻常赌徒戒不掉,不是不想戒,一般是输得太多,又借贷,又套信用卡,拆了东墙补西墙,寻常方法已经填不了坑,只能通过翻盘来上岸,从而越输越多,债务就像滚雪球,直到扛不住,选择自我了断。” 诸葛不见智商上线,分析道。 “可你爷爷奶奶当年卖店卖房给你爸还债,而你爸之后又接著赌,这是单纯的癮大,是他自己不想戒。有一说一,你爸赌了这么多年,只欠了三十万,还是很厉害的,没有输急眼卖儿卖女赌一把大的试图翻盘,算是很有定力了。” 诸葛不见话音刚落,何安在便用一根铁签子在诸葛不见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是他爸只欠了三十万,是她还需要给她爸还三十万。当赌债欠到一定程度,卖儿卖女就不是他说得算了。不过她爸的定力確实还算可以,就像我以前遇到的一个大哥,按理说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傅。” 何安在若说自己不会赌,也就誆誆身边的同学,他要是去九江说自己不会赌,闻者无不呸一声。 何安在虽然不赌,但他推幣啊,与赌博的性质区別,仅是不能贏钱。 他刚开始玩时遇到过一个常玩的大哥,那些关於推幣机的理论,都是那位大哥告诉他的,別人都是一直投幣砸大奖,而那位大哥是单个幣投钓大奖,纯捡漏。 道理虽然谁都懂,但却不是谁都能做到。 怎么才能贏? 见好就收,及时止损。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谁都能张口就来,却很少有人能做到。 贏了想贏更多,输了想翻盘。 大哥给自己立下规矩,贏多少就走,输多少就走,绝不贪,绝不幻想。 大哥不说一直贏,反正是亏得不多。 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没有人效仿? 因为耐不住性了,因为贏得太少。 就像萧文君刚去店里玩的时候,刚开始还单个幣投,可投不中,便开始烦躁,便十个十个投,在一百个一百个投,很快便输光了。 这还是固定倍率的,奖池是固定的,投一块贏一百,投一千也还是贏一百,还容易克制。 可倍率若隨下注多少而改变,不用多,投一百贏一百,投一千贏一千,哪个耐不住性子的能抵抗得了一把回本的诱惑? 燕常学抵抗住了。 燕折浅也说了,她爸没有一直输,也贏过。 而从搜集的资料来看,燕常学就跟何安在曾经遇到的那个大哥一样,见好就收,及时止损,贏的钱一半还债,一半继续赌,这些年来赌债加加减减,在圈里信誉还算可以,所以没有逼得很急,当然,可能也是在养鱼。 毕竟燕折浅去年才成年,已经可以卖了。 何安在说这些,其实有意提点二人,这是给予他们二人的任务,他不能直接指使二人怎么做,反正是不涉及【异常】的普通事,二人可以所以发挥,只要不死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这个班长兼指导都可以兜著。 “你们寻思寻思,跟我说说你们的想法。”何安在还是要对二人的计划把把关的。 诸葛不见暂时没有想法,他想先看看燕常学的资料,可手上不太乾净。 “我先去趟卫生间。” “我也去。” 二人结伴去卫生间洗手,剩下何安在一个人继续吃著。 少时二人归来,打开了有关燕常学的档案袋。 诸葛不见查看著燕常学的个人信息,燕折浅则关心她爸的债务问题,准確来说,是关心他爸究竟给这个家庭增加了多少负担。 赌债没有破百万,不知道是否该为此鬆口气,又是否该为此庆幸。 “单纯的教育是没用的,痛定思痛也不管用,要不……关起来强制戒赌?”诸葛不见试探问道。 何安在笑得和善,一脸的无所谓,“別看我呀,那是她爸,你得问她的意见。” 诸葛不见扭头看向燕折浅,说道:“我知道有所寄宿学校,戒网癮的,不过都一样,就关起来军事化管理嘛,里面有个教授姓杨,据说戒网癮很有一套,要不我给你爸报个名?” 第602章 燕折浅的过往 事关自己的父亲,燕折浅需要慎重考虑,倒不是心疼或担心自己的父亲,就算吃点苦也是他这些年所做该有的报应,最好是能吃点苦长记性,这才对得起他这些年的“孝顺”。 因此过程不是重点,重点是结果。 燕折浅没有当即给出答案,她需要回去好好考虑,与诸葛不见好生商量。 “奶奶虽然已经不说了,但肯定还是希望我爸能够走上正途的。 她不说了,只是对我爸彻底失望了,因为我爸,亲戚都不跟我们来往了,自从我很小的时候,奶奶的妈妈去世后,奶奶娘家那边的人,便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象徵性拎来鸡蛋或牛奶。 谈不上埋怨,毕竟我们就是个负担,却也会责怪他们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也是去年要上大学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我误会了他们,一些事情都是从去年开始明白。 是奶奶不与他们来往,因为没脸。 礼尚往来嘛,那些事本来该我爸去做的,可指望不上,奶奶便亲自去还礼。 他们让奶奶別还礼,可奶奶执拗,也是给自己回娘家找个理由吧。 奶奶曾跟我说,自从她的妈妈去世后,她便没有娘家了。 直到去年,他们跟奶奶说,以后就不来送礼了,反应也要还回去,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来看看。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要跟我们彻底断绝关係,可奶奶却跟我说,他们早就打算不送礼了,送离不过是两手倒的事,不送了还省得她再跑一趟。 以前啊,是家里条件困难,而我又在长身体,他们担心奶奶不捨得给我吃,所以才一直送。 那时我才意识到,他们从来没送过茶叶月饼,都是鸡蛋牛奶。 舅老爷跟姨姥们都是很好的人,起初也帮过我们,据说我家欠的钱现在都没还上,这些年他们也没催过。 奶奶因为要养我,供我读书,还要帮我爸还外债,便一直拖欠著与她最亲,最信任她的人。 奶奶跟我说,舅老爷跟姨姥们曾经说,若我爸是做生意赔了,多少钱他们都会想办法帮我们度过困难,可我爸是赌博,那是个无底洞,他们实在爱莫能助。 我承诺帮我爸还一部分赌债,也是想將欠舅老爷跟姨姥们的钱还了,一是为了报恩,二是让奶奶有脸去见自己最亲的人。 暑假放假后,我第一时间拎著东西去看了他们,他们直言不讳,说我过年没回来,还以为我嫌家庭负担,不要我奶奶了。 其实我初中毕业就不打算读了,九年义务教育虽然免学费,但学杂费、书本费等杂七杂八加起来高得嚇人,教材改版太快,书都没处借;小学校服还捡別人毕业后不要的,等到了初中,校服成了定製款,校服上印有班级跟姓名,必须得买。 我想下来打工帮奶奶减轻负担,被奶奶狠狠骂了一顿,那是奶奶第一次对我发脾气。 那会儿我挺迷茫了,我自是知道只靠打工改变不了现状,只有继续读书才可能带奶奶摆脱困境,可继续读的压力太大,时间太久,若奶奶继续操劳下去,我担心她是否能等到我成器的那一天。 后来是学院接触到了我,了解了我的情况,支出了我上学与生活的一切费用。 那会儿我还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精神出了为题,要不是我察觉到了自身的异常,定会以为那几个学姐学长是骗子。 前面也说了,赌博是个无底洞,学院也爱莫能助,不过学姐跟我说,我可以在入学后向学院寻求帮助,来给我爸戒赌癮。 然而……入学后没有指导,班长也不在……”燕折浅声音渐小,並缓缓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该找谁申请,想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便先训练了;后来……我找封汐借钱,封汐是副班长嘛,就跟她说了这件事,她帮我申请的……” 何安在被点,於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原本还有些领导神气的他,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 燕折浅的借条既然到了他手中,他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不过就像三十万对诸葛不见来说只是零钱一样,燕折浅家里所背负的赌债,与给燕常学戒赌,不涉及高维【异常】,是轻重缓急中最轻缓的。 其实早在入学之际,何安在便知晓燕折浅的家庭可能存在问题,那时的他只是班长,还无权知晓学员们的详细信息与家庭情况,是通过“偷窥”到燕折浅收到消息猜测的。 所以他在知晓燕折浅的申请后,便直接揽了下来。 他先前也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知道有问题,他也不便插手別人的家事。 他们的任务是给燕常学戒赌,可还有赌债呢? 他是希望燕折浅能向他们寻求帮助的,故而他此行带了诸葛不见跟王禄,这可都是有钱的主,燕常学的赌债对二人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以大家的关係,不仅会借,还没有利息。 就像诸葛不见大手一挥,直接拿出三十万来兜底。 虽然债务会因此全部转移到燕折浅的身上,但终归是一个家庭的负担,总比一直拖下去后,燕折浅的奶奶也能早些安享晚年。 也因为债务会全部转移到燕折浅的身上,所以他们没法主动帮。 “还好还好,没有网赌,看资料,大叔也是很精明的一个人,可惜不走正途。”诸葛不见感慨道。 “好了好了,你们回去慢慢寻思商量吧。”何安在被点,不太好继续拿架子摆谱,於是溜之大吉。 隔天一早,四人一鹅乘著租来的船入湖了。 “我俩还要去吗?”上船之前,诸葛不见问向何安在。 诸葛不见与燕折浅为了任务的事一夜没睡好,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网上说赌徒只有在经歷重大变故与刺激时才会回头,可燕常学赌到家破人亡还不回头,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重大变故能刺激到燕常学。 “来都来了,钓会儿鱼再说,任务的事不急,办法慢慢想,你们可以问问王叔,王叔阅歷丰富,说不定会有办法。”何安在一身清凉度假套装,带著遮阳帽与墨镜,手里拿著一根鱼竿。 第603章 用鹅打窝 船上,诸葛不见与燕折浅將要给燕常学戒赌的事说给了王禄,寻求王禄的意见,而王禄不愧是过来人,对於这种赌徒,肯定是没少见,说不定身边就有。 在听了二人的讲述后,王禄当即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赌到家破人亡还在继续赌的,这种人是要赌到死的。”虽然这话有点不太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想要给他戒赌也简单,没钱了,就不赌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燕常学之所以继续赌,是因为他对自身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所背负的债务压不死他,他还能够游刃有余的继续赌,他將赌博当成了日常工作,维持著现状。 那么,可以尝试打破现状,来刺激他一把。 而最有效且最直接的,就是让他没钱再赌。 到时候就算他想赌,也没人跟他赌,因为他已经拿不出可以与別人赌的筹码。 “他只要能搞到钱,就会继续赌,只有借不到、贷不到、无法从任何渠道搞到钱的时候,他想赌也没法赌了。不过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要么会从非法途径搞钱,要么会一死了之。” 因为赌徒心理,他们始终相信自己能够翻身上岸,可若他们连赌桌都上不了了,便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可能,在身上巨额债务的压力下,他们往往会一死了之。 他们已经搞不到钱,上不了赌桌,更还不了债,活著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诸葛不见沉默,他看向燕折浅,这要何安在不发话,那就是燕折浅说得算,毕竟是他的父亲。 燕折浅也沉默了,她在寻思,她低著头一言不发,在那自顾自拨弄著手指。 见状诸葛不见没有催促,他选择拿起一根鱼竿,与何安在与王禄一起钓鱼。 “大白,你过来,给你个任务。”何安在唤来了后面刷手机的大白鹅。 大白鹅屁顛屁顛地来到何安在身旁,抬起翅膀朝何安在敬了一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何安在说道:“我看別人钓鱼都是先打窝,我们就这么直接钓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鱼,你去別人的窝里,把鱼赶过来。” 王禄附和一声,“在內陆钓鱼是要打窝的,海上就不用。”说话间,王禄已经钓上了一条鱼。 听了何安在的话,大白鹅瞪著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了,反应过后的它旋即神色凝重,居然从一只鹅的脸色看到了凝重之色。 它伸长了脖子,压低了声音,並用翅膀遮掩著,並用疑神疑鬼的眼神四下打量著,问向何安在:“是不是有特殊任务需要我去执行?比如去水下寻找什么东西?活著去接近什么人打探情报?” “没有啊。”何安在风轻云淡,“去別人打的窝里把鱼赶过来。” 闻言大白鹅一个后撤步,后抻著脖子,满眼都是疑惑、不解、不敢置信。 竟然从一只鹅的眼神中看到了丰富的情感变化。 大白鹅拨浪鼓似的摇著头,连连拒绝道:“不去。水里有一百斤的大鱼啊,一口一个我。” 何安在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他一把抓住大白鹅的脖子,然后提杆,將鱼线绑在了大白鹅的身上。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大白鹅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想逃,却已经被何安在一桿子甩了出去,“何安在!我操你老天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 “这不现成的打窝饵料嘛,以前都是鹅吃鱼,现在轮到鱼吃鹅了。” 大白鹅骂骂咧咧地游了回来,扑棱著上船,却被何安在再度甩了出去,周而復始。 虽然大家都是同学,这么欺负同学算不算校园霸凌?可何安在是班长,別人也不敢说什么。 “累了,毁灭吧。”几次之后大白鹅放弃了挣扎,四仰八扎的像死尸一样漂在湖面上。 这时王禄给大白鹅支招道:“你好生看著水下面点,大鱼来了你再往回游。” 大白鹅听取建议,扑棱起身,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这一扎不要紧,迎面看到水下一条大鱼正朝这边游了过来。 “&%…@#¥@……” 大白鹅疯狂扑棱著翅膀,眼看就要飞起来了,两只蹼掌跑得飞快,直接红掌水上漂。 它的眼睛虽然看啥都小,但好歹也是有著二十多年的阅歷与常人的思维,对於眼中看到东西的大小,还是有一个认知与概念的。 大鱼咬鉤了,不过咬的不是大白鹅,而是王禄的鉤。 有王禄的【事在人为】左右气运,只要王禄放平心態,幸运便会向他倾斜。 而他们此行为钓鱼,只要王禄努力去钓了,不渴求丰收的结果,那么如果必定有一条大鱼来咬鉤的话,一定是咬王禄的鉤。 “还有別的办法吗?”也就在这时,燕折浅来到了三人的身后,“万一他受不住刺激有个好歹,我没法跟奶奶交代,奶奶知道后,怕会承受不住打击。” 她只说了对奶奶的担忧,没有提及她与父亲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不该参与这个任务,她本来只需要一个结果,一个戒掉赌博的父亲,过程是打是关都无所谓的;而她参与了,便会有很多顾忌,先不说那是他亲生父亲,父辱子死之类的话,单看结果,万一自己的父亲经受不住刺激,不是死了,而是疯了,那又会是怎样的负担? 倒是不赌了,可除了还债,奶奶还要照顾他疯掉的儿子…… 而且资料中对燕常学的精神状態评估也写了,不稳定,喜怒无常,贏了的时候是好父亲,好儿子,可一旦输了,能骂女儿是赔钱货,好在没有暴力倾向。 何安在与王禄对燕折浅的话置若罔闻,一心都在上鉤的大鱼上。 诸葛不见看了眼有些拘束不自在的燕折浅,又见何安在与王禄对於燕折浅的话无动於衷,於是便也將心放在了那上鉤的大鱼上。 见王禄有些吃力,何安在搭手扶住鱼竿,一旁诸葛不见也连忙扶上,同时给燕折浅使眼色,燕折浅心领神会,也上前来搭了把手。 四人合力將一条百斤以上大鲶鱼钓了上来。 这边的动静引得岸边人连连臥槽。 “臥槽!真把鲶鱼奶奶钓上来了?” 第604章 赌徒的执拗? “给奶奶打电话,起锅烧水,中午吃鲶鱼,趁著活蹦乱跳,吃最新鲜的,咱们请整个养老院吃鲶鱼。”何安在大手一挥,就此返航。 再新鲜还能活吃不成?只能是杀它之前它得活著,它不能自己死嘍。 燕折浅给奶奶打去电话,告诉了奶奶这件事;同时还通知了养老院,让院方组织一下人,並准备几口大锅,因为一口燉不下,根本燉不下。 將鱼拽上甲板,王禄喘了口气,这才回应燕折浅的问题。 “赌博无非两种结果,要么贏,要么输,既然输不起,那就贏。 有些人是早已厌倦赌博,只是背负的赌债无法用常规手段还清,所以只能继续赌,等待著翻盘上岸的那天,在还清赌债后就再也不赌了。 这种人也有,不过太少了,我听过,却没见过。 更多人会是在贏了后,觉得自己是赌圣再世,从而癮更大。” 一旁诸葛不见戳著大鲶鱼,心想这么大的鲶鱼会不会是升维动物,於是他试著跟鲶鱼沟通。 何安在想说些什么,还是算了,就让孩子自己玩儿吧。 这鲶鱼是不是升维的不知道,反正不是本地野生的,都是政府採购来投放在湖里吸引游客的。 虽然湖中同时只会存在一条百斤大鱼,但关注当地政府的投放速率,与投放成活率,显然不是在大鱼被人钓起来后再进行採购,应该是一次性採购很多,有专业的部门进行饲养。 便不是採购来直接扔进湖里,而是经过一道道適应程序,確保能在本地环境中存活,才会投入念余湖中。 至於是不是外来物种,会不会影响本地生態平衡,念余湖本来就是人造景区、人造生態,反正政府不会做破坏生態的事,至於游客会不会,那就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们了。 “鲶鱼?”大白鹅惊魂未定地看著嘴巴跟自己一般大小的鲶鱼,连连摇头,“不对不对,我在水下看到的不是鲶鱼。” 闻言何安在也愣住了,他眉头一皱,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啊。 “还有別的大鱼?什么鱼?” 大白鹅摇著头,“没看清,反正很大。”说著,大白鹅后退了几步,看著甲板上的鲶鱼比划了比划,“比它大。” 大白鹅的话以及何安在的惊诧,让眾人无不放下了正在做的事,王禄与燕折浅先不说给燕常学戒赌的事了,诸葛不见也不戳鱼了。 一时间气氛凝重。 “这样,上岸后咱们一起跟大鱼合个影,诸葛不见带著照片去准备相关材料,登记领取下政府授予的荣誉,就说咱们五个一起钓了,算是为咱们此行南芜留个纪念;燕折浅去相关部门諮询一下,念余湖中大鱼的投放与钓起的记录,以及投放大鱼的品种;我跟王叔將鱼送回养老院。” 何安在交代的事,別问为什么,照做便是了。 交代完鱼的事,接著说给燕常学戒赌的事,何安在则站在船尾,面无表情地看著微波层起的念余湖。 “你爸赌到家破人亡还在赌。”王禄看了燕常学的资料,“或许是赌到麻木了吧。” “赌麻了?什么意思?”诸葛不见缩了缩脑袋。 “一种执拗吧。 就像很多条路不被认同,视作不务正业、浪费时间,而在成功之前,任何反驳都苍白无力,或未有先例,或机会渺茫,而一旦成功了,便会狠狠打那些不看好之人的脸。比如……在沛县跟人当混混、在网上跟人摇手等等。 而走这些路最忌的就是半途而废,在身边人看来或许是浪子回头,开始务实,可对他们自己而言,却是坐实了那不务正业的名声。 赌博虽然违法,但赌贏了却是大本事。 毕竟笑贫不笑娼,自古如此。 要饭的,歷史上海了去了,可从要饭的到皇帝,千古无二。 你爸很稳,虽然欠著债,但能做到见好就收,当年卖房平帐还不收手,或许就是一旦收手,便坐实了他赌到倾家荡產的名声,后来气死了你爷爷,就更收不了手了。 你爸输输贏贏,他能维繫日常,他能看到希望,所以他一直赌,而一旦等他赌贏的那天,將曾经输掉的一切都贏回来,那过去的一切困境边都是天將降大任之前的劳苦。而你们却成了不理解他、不支持他的家人。” 诸葛不见一言不发,目光看向燕折浅。 而燕折浅低著头,看得出来她心绪杂乱。 “可就算钱回来了,我死去的爷爷呢?我缺失的童年呢?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燕折浅声音有些淒凉。 “所以严禁赌博呀。”诸葛不见插嘴道,“正常人谁赌博啊?既然都赌博了,便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了。” 王禄继续说道:“他或许在等赌贏的那天,可他等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谁也不知道真要让他赌贏了,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以上都是我的见解与猜测,那是你父亲,该以怎样的方式,你做决定,我们都会儘可能的帮你。” 话已经说明白了,可燕折浅仍旧做不出决定。 “我想……去问问他。”燕折浅怯懦道。 “去要一个赌徒的承诺?”诸葛不见声音也不大,生怕说错了话。 燕折浅摇头,“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繫了,不清楚他现在什么样子,一下子让他输,或者让他贏,都太刺激了。或许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先去他身边探探他的態度。” 既然要循序渐进,那自然是要往好的方面进行,若是燕常学真像王禄说的那样,是执拗了,把赌输的贏回来就会收手,那就让他贏;若燕常学没这个意思,那就让他输到一无所有。 燕折浅打算佯装退学,以这件事不敢让奶奶知道为由回家。 “可平日我与他相处不多,回去后我也不知该怎么与他交流,若是直入主题的话,会不会意图太明显?” “要不我陪你回去?”诸葛不见小心翼翼提出建议。 “嗯?什么意思?” “我可以假装你男朋友,你平日怎么与他相处,便怎么与他相处,剩下的我去跟他套近乎。” 第605章 杀人怎么够?得诛心 “要不……男闺蜜也行。”诸葛不见撩了撩自己的长头髮,“我当一回gay?” “还是男朋友吧。” 燕折浅要回去试探燕常学的態度,却又不知该如何进行交流,找个“男朋友”回去是最合適的。 闺蜜的话没理由接近她的父亲,而普通朋友的话,就更没理由了。 再者,毕竟赌博违法,赌徒不会与外人提及赌博的事情,若是熟络起来,还可能带你玩两把。 燕常学赌了这么多年,在这方面肯定敏感,若女儿的一个普通朋友来套近乎,用脚指头想都有问题。 男朋友已经是关係最近的外人了,男朋友討好老丈人,合情合理,投其所好也没有任何问题。 做好了打算,二人开始立人设,编故事。 诸葛不见必须得是有钱的,有钱才能去陪“老丈人”玩两把,其次不能太精明,要形於色、言於表,不能有城府,不能让人觉得这人心眼子多,最好是那种好糊弄的傻憨憨,换言之就是人傻钱多,於是便定位在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嘶——傻憨憨怎么演?”诸葛不见挠头。 “你稍微克制著点就行。”这时何安在从船尾来到眾人身旁。 这样的人,感情无需轰轰烈烈,越敷衍越好,於是便定下网恋,张口就来的那种。 燕折浅因为要给燕常学还债,从而交不起学费,所以大一结束就退学了;退学的事不能让奶奶知道,於是到了开学时间,便佯装去上学,其实是去找网恋男友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网恋男友的城市待著。 然后…… “然后怎么著?”诸葛不见挠著头,“我可是富二代,带著她在我家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干嘛要回来?” 好赌的父亲,一身的债,得用什么理由回来呢? 既然退学的事不能让奶奶知道,自然便不能以担心奶奶为由;那么除了奶奶,这南芜还有什么值得燕折浅留恋的吗?还真没有了。 “以一位有女儿的父亲视角来看。”王禄寻思道,“假设女儿从来不与我联繫,却突然有一天领了个男朋友回来……那八成是回来通知我一声,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何安在一言不发,看著眾人谈论。 王禄的提议不太合適,既然只是回来通知一声,那通知完就该走了,大可不必继续纠缠下去,就算留恋也应该是去养老院找奶奶,而不是那个把家赌光的父亲。 “你爸妈知道了我家的情况,知道了我有个赌鬼父亲,所以坚决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然后你非要跟我在一起,就跟家里吵了架,带著我离家出走了。”燕折浅抬手指著诸葛不见说道。 闻言诸葛不见连连拍手,“这个理由好,既充分,又阴阳了他,说不定直接就刺激到他了。” “你要带我出去租房子住,而我让你把房租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又因为我实在缺钱,於是我就带你来了我家,暂时就先在这住著。”燕折浅伸出的手指往后一弯,指向了自己,“我呢,下贱一点,知道你有钱,所以一直恬不知耻地傍著你,即便在你家里不同意的情况下,还是对你死缠烂打,並把你拐来了南芜。” “这……不至於吧。”诸葛不见停止叫好,不禁缩了缩脖子。 “有必要。”燕折浅浅浅地笑起,笑得有些苦涩与淒凉,“一个父亲但凡还有点良知,怎会忍心看著女儿这般轻贱自己?我从小跟著奶奶过苦日子,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穷怕了,怨谁?全怨他。但凡他还有点良知,就该知道自己错了。当我轻贱自己傍上一个富二代,他会怎么办?” 燕折浅把幻想的父亲伟岸化了,高尚的是个人,从来不是某一职业或某一身份的人。 燕常学能將养大自己的父亲气死,还会去在乎自己没养过的女儿吗? 看著女儿轻贱自己?他有什么资格阻拦女儿奔向更好的生活?燕折浅再轻贱自己,怎比得过他对家人的伤害?就诸葛不见当前立好的不务正业人设,怎比得过他赌到家破人亡? 是他拖累了自己的女儿,只要燕折浅比现在过得好,就算燕折浅再怎么轻贱自己,他也没脸阻拦什么,谁让他没本事呢? “那富二代的人设高了。”这时何安在会心一笑道,“在这物慾横流的时代,在这资本刻意物化女性,女性也在物化自己的时代,造就了网络上不正的三观,你这可不叫轻贱自己,你这叫上进。 就目前立好的人设,以路人视角而言,真没什么感觉,毕竟我没钱是实打实的没钱,这种事羡慕不来:而令路人都接受不了的,是三天饿九顿的黄毛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这时人们不禁会问,凭什么?我哪一点不如黄毛? 你要想通过这方面来刺激你爸的话,男朋友的人设不能太高,因为就算他不赌,可能也给予不了你富二代男朋友能给予你的物质需求。 物质来一点点,更主要的是微不足道的关心,缺爱的你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对一个品行不端、不务正业的黄毛,爱得死去活来,那才揪心。 就像路边流浪狗一条,你隨手丟了一块发霉的馒头,它便跟你回了家,而你不仅没打算养它,发霉馒头也是你隨手丟掉,是它將你弃之不惜的垃圾当做了对它的爱,於是你便能对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它却以为自己有了家。” “哇——”诸葛不见略感震惊,而王禄这种有女儿的,想想更是受不了了,“班长你好毒啊,你咽口唾沫真的不会把自己毒死吗?” 何安在继续说道:“但凡他不赌,乃至是平日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你,便能满足你对爱的需求,而现在,那些最基本、最简单的关心呵护,却需要一个不务正业的黄毛来给予。就问你难不难受。” 何安在说著看向王禄,王禄正低著头,摩挲著自己的鬍鬚,寻思著何安在的比喻,瞥见何安在投来目光,於是抬头,並连忙点头。 第606章 你敢说我都不敢听 王禄说道:“避免女儿长大了说我是那种只知道给钱,却忽视了她的成长的不称职父亲;也防止被坏人趁虚而入,我每周都会空出周末一天来陪她,若实在没空,也会让老爷子带她出去玩。 如今,那些小年轻的各种嘘寒问暖不会让她有丝毫动容,她甚至会將这些事情跟我与老爷子说。” 高尚的从来都是个人,而不是某一职业或某一身份的人。 同样是父亲,能给予的物质条件先不提,单是那份父亲对女儿的关爱,燕折浅便羡慕不来。 “或者让王叔跟你回家。”何安在继续说道,“诸葛不见年纪轻轻,正是爱玩的时候,又一表人才,不务正业或將只是一时,跟他在一起,你爸未必会觉得吃亏,可要是榜上一个跟你爸年纪差不多大小的男人,那你爸得啥感受?那才是真刺激。” “哇——”诸葛不见震惊连连,“虽然是在出谋划策,虽然都是假的,但……班长你能不能別这么毒了呀,你敢说我都不敢听。” “王叔的人设也得重新立一下,人可以为了钱而毫无底线,对於她父亲那样的人来说,集团董事长太过惊世骇俗,就算跟她爷爷一个年纪,她父亲都可能接受。 身份低一点,有钱,但不多,个体户小老板,暴发户,土豪,整条镀金的大链子,夹个皮包,家里有老婆孩子,她是你认的乾女儿,这次去就是跟她亲爹谈谈买断女儿的事……”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燕折浅制止了何安在继续说下去。 何安在敢说,她都不敢听,就算再下贱,也不是这么个下贱法,就算是假的,那也太下贱了。 “就让诸葛不见跟我回去吧,假装我男朋友,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家庭的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点小钱,能供我吃穿,能在需要的时候赌两把;因为我的家庭情况与好赌的父亲,所以遭到了他家里人的反对,於是他跟家里吵了架,便跟我来了南芜。” 何安在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个眼神,示意这是你们的任务,你们自己做决定。 他隨手拿出了暑假时与萧文君用剩的纹身贴纸,不得不说,隨身空间就是好用,跟变魔术似的,隨时都能凭空变出来。 他將纹身贴纸递给诸葛不见,“贴点,增加点混混的气质。” “奥奥。”诸葛不见答应著,接过了何安在递来的纹身贴纸。 “一会儿王叔帮他贴一下,怎么混混怎么来。”何安在扭头看向燕折浅,“回头也帮你贴一个。” “我也要贴吗?” “在显眼的地方贴上他的名字。”何安在笑得戏謔。 本以为已经很毒了,没想到还能更毒。 一个人在身上纹上异性的名字,究竟是谁在宣誓主权? 有的人以为是纹身的人,可其实应该是被纹的人,就像发下来的课本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只有奴隶才会被烙印上身份的印记,而不是主人將拥有的奴隶烙在身上。 自己的女儿被別的黄毛宣示了主权,够刺激吗? 何安在將纹身贴纸进行裁剪,拼凑出了诸葛不见的艺术化名字,应诸葛不见自己的要求,用了化名,叫朱不见。 “菁菁嫌我丟人,为了不让我在外面给列祖列宗丟脸,昨晚叫我別说自己姓诸葛。” “菁菁是对的。” 纹身並不著急贴,因为还要去找奶奶吃鲶鱼。 船靠了岸,眾人分道而行。 在驱车回养老院的路上,何安在不禁笑出了声,说道:“两人都是很好孩子。”明明与二人相仿的年纪,说起话来却是一副老道的语气。 王禄沉默良久,然后附和了一句,“你也是。” 闻言何安在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我算是比较有道德的了,可跟他俩一比,我简直不是东西。我跟他俩说,若实在戒不了赌,就问您借钱,先把债还了,结果诸葛不见直接大手一挥,拿出了三十万;燕折浅自始至终也只是想通过打工替父亲还债。 他俩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但凡我有燕折浅的能力,整个拉斯维加斯,都得姓何。” 俗话说,从哪跌倒的就从哪爬起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说借钱只是打针镇定剂,他们居然真的要自己掏钱还赌债。 先不说赌资属於不正当收益,赌债也不受法律保护,燕折浅完全可以申请对她父亲的债务情况进行审查,那不具法律效益的赌债自然强制一笔勾销,身上的担子直接少一半。 那可是隨身空间啊,从中取放神不知鬼不觉,赌场中出千,无往不利。 若是有人能抓住燕折浅作弊,她说不定还能额外立功。 “让他俩慢慢捣腾吧。” 主要还是涉及燕折浅的父亲,得尊重燕折浅的感受,不然何须这么温和与麻烦,戒赌而已。 何安在与王禄將鲶鱼送回了养老院,请整个养老院吃鲶鱼。 然而这一举动並不像臆想中的那么美好。 南芜人对鲶鱼的態度,是严重两极分化的,外人所了解到的南芜人与鲶鱼,只是官方对外宣传的,而在南芜本地,一些不好的行为肯定是不能对外说的。 那就是鲶鱼神明化、信仰化。 鲶鱼奶奶的由来歷史悠久,精明正常的人,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自是知晓鲶鱼奶奶只是政府的艺术包装,他们不仅没有忌讳,还抓住机会对鲶鱼进行养殖与料理,从而致富。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评论区便能见证物种的多样性,更不用说一座城市了。 愚昧的人將鲶鱼神明化,將鲶鱼奶奶当做神明进行供奉。 愚昧的人之所以愚昧,是因为他们没有对是非最基本的辨別与认知,他们一心认定他们自以为对的,跟他们很难说得明白。 请养老院吃鲶鱼一事,虽然遭到了部分老人的抵制,但还是正常进行了。 若换做吃猫吃狗,又或者別的事情,院方一定会出面,让眾人尊重那特例的少数来息事寧人。 可吃的是鲶鱼,是官方命令禁止神明化、信仰化的的东西,个人愚昧,企业还能不懂事?就算不服,也得憋著,不然立马吊销资格执照,关门大吉。 第607章 访山寻水 “这鲶鱼可太香了。” 何安在觉得鲶鱼比大鹅好吃。 不知道鹅的味觉是什么样的,反正大白鹅吃得也很起劲。 诸葛不见与燕折浅顺利完成了何安在交代的任务。 关於投放在念余湖中的大鱼种类以及钓起记录。 投放的大鱼有三种,分別是鲶鱼、鱘鱼、与青鱼;至於钓起记录,虽然每有人钓起百斤大鱼,便会记录並重新投放,但並不是所有钓起的人都会將鱼带走,有个別主播网红,搞立意,会在钓上来后放生。 至於放生过多少次,就不知道了,毕竟时间太久,那些鱼的寿命都很长,又没有添加定位,南芜的领导班子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了,便不会有人知道,以前投放在念余湖的大鱼,是否还活著。 吃完饭后,眾人与奶奶告別,未来一段时间就不来看望奶奶了。 诸葛不见与燕折浅贴好了纹身,何安在將“朱不见”这个名字贴在了燕折浅的脖子上,並建议诸葛不见再去染个黄毛,诸葛不见立马就去染了。 何安在与王禄则继续去钓鱼。 “念余湖中的大鱼已经被我们钓起来了,接下来,我们换个地方钓。” 何安在的这一句话让王禄心中一紧,不过他不能去细想,何安在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何安在询问眾人此行要做的事,不过是隨意客套一下,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而无论眾人提议什么,都不会更改原本规划好的行程。 即便是诸葛不见也不会將此行南芜当做一次单纯的郊游,不过他確信了给燕常学戒赌就是他们此行的任务。 燕折浅与诸葛不见虽都是第一次出外勤的新人,但直觉方面却是挺准的,只能说,不愧是天赋型选手。 鲶鱼奶奶……野钓…… 钓鱼佬终极目標的百斤大鱼只是试手,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何安在拿著两张南芜的地图似乎在寻找著什么,一张是当下的,而另一张却是百年前的。 世界不停地在改变,时刻发生著变迁,像南芜这样的小地方本就不大,在售的地图可以標註到乡村的主干道,若要是严谨起来的话,两三年就得换一版新的。 社会方面,乡村的道路会改,老旧小区也会重新规划;而自然方面,人类会移开一座山,又或者挖出一座湖。 在更早些的地图,甚至都没有念余湖这座標誌性景点。 如此本是时间越近的地图越准確,然而一些东西是不会標註在地图上的,比如军事基地,又比如九犹山,会因为一些不能被世人知晓的特殊原因而不能编绘在日常民用的地图上。 王禄想瞥一眼何安在手中的地图,而何安在却刻意闪躲,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闪躲的举动便已经透露出了关键信息。 带王禄去,却不让王禄看,这意味著,去到那个地方,可能需要王禄的运气。 王禄瞥了一眼,虽然何安在闪躲了,但他还是瞥到了一眼。 百年前的南芜地图仿佛是一幅被虫蛀过的残卷,一搭眼,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星点,就像是被虫蛀过的窟窿。 那是……湖? 百年前的南芜好多湖。 何安在拿著两张地图反覆对比,显然他並没有明確的目標。 何安在为王禄指明方向,剩下的让王禄自己开,走到哪算哪。 尽人事,听天命。 王禄根据何安在对两张地图进行对比而猜到些什么,以及何安在出发前说是去野钓,那么便有了一个大概的目的地,那就是水,只要沿著何安在所指的方向,寻找水源即可。 可王禄朝著何安在所指的方向一路行驶下去,直到导航中传来提示,说他即將驶离南芜。 他这一路上並没有发现可以钓鱼的水源,如果是这样的话,便可以进一步確定,何安在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让他走到哪算哪,是要用他的运气指明一条路。 於是王禄掉头返回。 他自是不会因为猜到以些事情,而去刻意並著急地去表现自己,毕竟人已过不惑,將近知天命,有著丰富的人生阅歷,见识过大风大浪,早已不是热血上头的少年。 而不会有这种心理,便不会让自己的运气变坏。 山水。山水。 自古山水不分家,况且南芜多山涧,虽然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看到水,但却看到了山,而找到了山,水便不会远。 王禄本打算就近开车去到一座山下,然而山路曲折,非是直来直往,朝著最近那座山的方向,路却拐弯,蜿蜒进了另一座山里。 山里,车子熄火,何安在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开启地图定位,確定了自身所在的位置,然后便挑了挑眉,下了车。 在只给王禄一个大概方向的情况下,王禄便开车来到了何安在预设好的目標区域,那么王禄指出来的路,想来会通往那个地方。 只是……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 车停在了山路上,一边是山崖,一边是山体。 山体陡峭,倾斜近五十度,虽然不好走,但看山上环境的样子,肯定是有人攀爬过的。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山上植被明显被踩踏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线,那是被前人走出的落脚点,沿著这条路便能上山,这条路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却一定是最省事的。 “上次悠閒的爬山,还是很多年前,晚上跟家里人去山上照蝎子,也是这样未开发的野山,当时下山时一个脚滑,好在只是撞在了一棵树上,不然可就是滚下山了。” 何安在开始上山。 “就这样?不带装备吗?”王禄打开车的后备箱,准备取出携带的户外装备,却见何安在已经空手上山了。 “先探探路。” 二人轻装上山,隨著攀爬的高度提升,人类踩踏的痕跡便越浅,甚至出现了模糊不清的三岔路或是四岔路,显然,人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会尝试走出自己的捷径,因此才会有很多岔路。 越来越浅的痕跡,这並不能说是攀登者的半途而废,因为这不是那种明確终点景区或高峰,这条路本就没有终点,何时回头都不算放弃。 第608章 富家少爷与负家少女 另一边,燕折浅带著诸葛不见去染髮。 为了不偶遇熟人,燕折浅特意带诸葛不见远离了市区,去了与家相反方向的乡镇,找了一家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理髮店,看店里有很多人在排队,想来在十里八村也是名剪了。 於是二人排上了队,等给诸葛不见染完头髮,天色已经很晚了。 诸葛不见寻思要不要弄一个非常夸张的髮型,结果人家不给弄,说传出去影响声誉。 形象上准备完成,燕折浅便要带著诸葛不见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燕折浅心情有些忐忑,就这么回去,自己父亲若是赌贏了还好,可若是赌输了,正在气头上,可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不顾。 燕折浅带诸葛不见先去吃了个宵夜,再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我既然是离家出走,是不是该准备个行李箱?”诸葛不见问道。 燕折浅寻思道:“你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不是有计划的出来旅游,跟父母吵完架就摔门而出了,不用带行李。” “作为『男朋友』,第一次去你家就空著手,会不会不太合適?” “嗯……是要拎点东西,毕竟你是要去跟他套近乎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你爸有啥爱好吗?” “我爸爱好赌博啊。” “额……我是说吃喝方面,比如菸酒茶叶之类的。” “额……我的印象中他就赌癮大,其他什么癮都不沾,有点儿钱全赌了。一会儿我买点东西,你拎著意思意思就行。” “你的钱还是省著点吧,我就按照你们南芜的標准来。”燕折浅还要爭一下的,却被诸葛不见及时打断,“可別跟我客套,这不是我们该纠结的问题。” 有的人,跟钱有关的都是大问题;而有的人,跟钱有关的都不是问题。 燕折浅便不与诸葛不见谦让了,若换做以前她肯定是自卑的,而与大家相处后,她最不需要的便是自卑。 待燕折浅做好心理建设,便与诸葛不见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见岳父大礼包,便是在南芜销量比较好的菸酒,既不失礼数,又不会太特殊。 隨后燕折浅带著诸葛不见回了家,走过村里的主干道,拐进一个一条小巷,又拐进一条胡同,燕折浅指著一家没有门的平房建筑说道:“到了,这就是我家。” 用“家”来形容这座建筑实在有些淒凉,门楼没有门,就像太监没有根。 墙上都被红色的油漆写上了不和谐的內容,隔著一条胡同便闻到了刺鼻的油漆味儿。 “我奶奶在的时候,村里还关照帮扶,不会让人来家里闹事。而我奶奶搬去了养老院,这才一年的时间,便已经这个样了。”燕折浅虽然极力压制著情绪,但还是能听到那声音中的一丝颤抖。 家里“遭贼”,燕折浅是知晓的,仅是知晓有人来家里闹事而已,毕竟就算街坊邻里管不了,却也会打电话来通知一下。 奶奶搬离这里便是做好了死在养老院的打算,因此即便知晓家中变故,也没有去管,也不让燕折浅去管。 可毕竟是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对於燕折浅这种圈子不大,曾经更是以家为中心进行活跃的人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房子是自己盖的,农村平房不值钱,宅基地是集体的,不能交易,不然早就抵债了。” 燕折浅领著诸葛不见进了屋,家里黑著没开灯,看样子是没人在家。 “我爸不在家,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住。” 比起屋里,那没有门的门楼算是最气派的了。 屋里近乎被搬空,电视、沙发、茶几之类的,但凡值点钱的,都被搬空了,只剩满地的狼藉与满屋的垃圾。 “会好起来的。”诸葛不见放下拎著的东西,抬手拍了拍燕折浅的后脊,安抚著燕折浅,“今晚我睡哪啊?” 燕折浅深呼了一口气,领著诸葛不见去了自己的房间。 燕折浅的闺房內也被翻过了,房间里一片乱七八糟,她的房间內並没有值钱的东西,一张吱呀响的木板床还是邻居捯下来的,看样子就连討债的都不稀罕要,当初邻居换新床之前,她一直都是跟奶奶一起睡的。 这房间里的东西,多是左邻右舍捯下来的,每当他们捯下来要买破烂的时候,都会喊奶奶去看看有没有用得著的,这才在那十分拮据的日子里,给燕折浅拼凑出了一个房间。 那独属於小姑娘的隱私空间。 燕折浅一边收拾著房间,一边向诸葛不见讲述著房间的由来。 桌子是谁家送的,衣柜是谁家不要的,椅子又是谁家的…… “你看这床垫,是裁开的,人家是两米的床,两米的垫子,捯下来我也铺不上,於是便裁了一块。床垫是椰棕的,裁剪完的缺口会隨著使用往外掉,於是我用穿不上的衣服將缺口缝了起来。” 从小家境优渥的大少爷哪听得了这些,他现在算是体会到女频爽文的霸总为何会对路边一条的女主百般上心了,这就像普通人在路边看到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会忍不住地想养。 燕折浅正自顾自地,一边收拾一边述说著过往。 忽然,一双手臂搂在了她的腰间,进而向上一抓。 她嚇了一跳,连忙回头,却见身后诸葛菁菁正一脸坏笑地看著自己。 “菁菁!你嚇死我了!”燕折浅嗔怪一声,惊魂未定,还以为是诸葛不见;也是太突然了,毕竟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你怎么过来了?” 诸葛菁菁双手一摊,“不知道啊。你们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这是哪?” “这是……我家,我的房间。”燕折浅將自身的情况以及此行的任务,大致与诸葛菁菁说了一下。 听了燕折浅的讲述,诸葛菁菁便知道诸葛不见为啥要遛了。 “不难过,不难过……”诸葛菁菁抱住燕折浅。 同样,从小家境优渥的大小姐也听不了这些,更何况还是同窗的小姐妹,原以为王侯秋月的身世便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位不遑多让的。 第609章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不难过呀。”燕折浅一脸的无所谓,苦日子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並且一切朝向著好的方向发展,她现在不仅不难过,反而很开心。 情绪上的哽咽只是因为这熟悉的环境遭此变故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诸葛菁菁鬆开了燕折浅,然后钻到了燕折浅的怀里,將脑袋埋在燕折浅的胸上,让燕折浅抱著自己。 她声音委屈道:“我难过……” 她从来没有將世界想得很美好,她知晓在世界的角落中充满了苦难,世间苦难太多她自是不管,就像你遇不到世界上的所有在流浪的小奶猫,她能顾得上的,只有眼前。 “你找封汐借钱,不找我,我平日白对你好了。”诸葛菁菁在燕折浅的怀里蹭了又蹭。 “这……”燕折浅不仅没有张开手去抱住诸葛菁菁,反而想把诸葛菁菁推开,因为收拾房间的过程中身上沾染了灰尘,可又没法將诸葛菁菁推开,因为手上更脏,“我需要封汐帮我向学院申请此次的任务,我爸不戒赌,债便没有还完的时候。” 燕折浅稍微后退了一步,诸葛菁菁埋头在燕折浅的胸前顺势倾斜,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你先起开,我身上脏,我先把房间收拾出来。”燕折浅说道。 诸葛菁菁这才抬起头,她起开身,並擼起袖子,“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很快的,反正也没多少东西。”燕折浅婉拒了诸葛菁菁的好意。 诸葛菁菁没有坚持,她虽不是隨口客套,但擼起袖子来后的她看著凌乱的房间却是满满的无奈,毕竟在她看来,这屋里的东西,都已经是该丟掉的程度。 燕折浅从隨身空间里取出一个乾净的凳子,让诸葛菁菁坐著等会儿。 “其实刚刚我还打算让诸葛不见跟你换一下。”燕折浅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会以怎样的方式与我爸见面,如果是在睡觉的时候,我想麻烦你跟我睡一起,营造一下那种氛围。” “说麻烦可就见外了。”诸葛菁菁当即比出一个ok的手势。 “那今晚就委屈你跟我在这样的环境里挤一下了,床单被子我都会换新的,只是空间小了点。一会儿你是回去洗澡,还是咱俩一起出去洗?” 家里勉强有电有水,但是没有热水,凉水对她们而言也没什么,只是家里的环境对於诸葛菁菁而言,可能有一点不友好。 “我既然来了,你不得带我好好逛逛你的家乡?不过我来南芜这件事,得跟班长报备一下,毕竟我是我们那个小队的队长,擅自离队不太好,虽然眼下没事,但需要知会班长一声。” 诸葛菁菁给何安在拨去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手机中传来机械地电子提示音。 “咦?不在服务区?”诸葛菁菁诧异。 燕折浅则更诧异,南芜虽然多山多涧,但还没有信號覆盖不到的地方,可能信號会弱一点,却绝不会是不在伺服器,难不成是在电梯里吗? 隨后燕折浅也给何安在拨去电话,得到的却是一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掛断电话,燕折浅又给王禄拨了过去,王禄同样也不在服务区。 在这机械电子提示音的迴响中,诸葛菁菁与燕折浅面面相覷。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情,而这並不是她们能够议论的。 “我给班长留言了,等他能看到的时候,会给我们回消息的。”诸葛菁菁说道。 燕折浅自是不会像诸葛不见那样天真的以为给自己父亲戒赌就是此行唯一的任务,她当时可是跟何安在一起採购的户外用品,有帐篷、睡袋、摺叠桌椅、以及照明设备等等,足够建立一座户外营地,而眼下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没用,都还在她的空间里。 根据何安在取走的户外装备,她能確定何安在应该是进了山,至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燕折浅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忍不住跟诸葛菁菁分享了鲶鱼奶奶的故事,这在南芜人尽皆知,算不上辛秘,就算她不说,鲶鱼奶奶也会通过任何方式被踏上南芜土地的外乡人知晓。 她们比常人更接近【异常】,却尚未接触过任何【异常】,仍觉得还很遥远。 而实际上,【异常】或许就在她们身体,距离她们很近,只是她们自己不知道。 就比如何安在系在身后的腰包里,便装著一本会说话的大舌头书。 燕折浅一想到在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上,可能存在著什么超脱现世的东西,心中便会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何安在当初也有过。 那是一种认知被衝击的割裂感,外面没接触过的世界可能是任何没见过的样子,而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故乡,在自己的认知中是那样的普通与平凡,如今这种认知却是错误的,这样的衝击一时间自是难以接受。 就像这凌乱的家。 “你们来南芜只是为了给你爸戒赌癮,也就只有我那个傻憨憨的哥哥会信。” 鲶鱼奶奶…… 燕折浅並不確定何安在此行的真正目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鲶鱼奶奶,鲶鱼奶奶虽然高度疑似调查目標,但在她的隨身空间里,何安在採购的户外装备,都是登山方面的,钓鱼的鱼竿还是来南芜后现买的。 仿佛钓鱼就真的是在路上才定下的计划。 思维忍不住发散,燕折浅克制住让自己不要去想,她那隨身空间里的东西没有被何安在全部取走,这或许意味著真正的任务行动还没开始。 新生第一次出外勤执行任务,虽说基本上不会直接就接触高维【异常】,但更不会处理普通平常的世俗琐事,给燕常学戒赌只是顺带的,此行一定还有別的任务。 鲶鱼奶奶…… 若此行的真正目標,真的就是鲶鱼奶奶,燕折浅顿时心生一个突破认知的大胆猜想。 网上能搜到的资料,寻根溯源,也没有提及鲶鱼奶奶是在南芜的哪里被钓到的,反正肯定不是在念余湖,加上没人目睹过鲶鱼奶奶真容,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鲶鱼奶奶並不在湖里…… 第610章 山下留守大白鹅 大鯢? 结合现有的线索,与可能的方向,燕折浅大胆猜测鲶鱼奶奶可能是条大鯢。 本地能与水掛鉤,且能长到百斤以上的,只有大鯢。 大鯢生活在山区水流较为平缓的河流,大型流溪的岩洞或深潭中,符合何安在进山的方向。 野生大鯢属於国家保护动物,虽有一定引流能力,但远不及钓鱼佬的疯狂,因此政府有意遮掩,將大鯢换成鲶鱼来吸引游客,也在常理之中。 一通分析下来,传说了將两百年的鲶鱼奶奶,或许真的是一条大鯢。 大胆猜测至此的燕折浅又转向了与诸葛不见一样的思维,那就是那条大鯢可能是与大白鹅一样的升维动物。 受限於认知,燕折浅联想不到【异常】的可能。 对了,大白鹅。 何安在虽然带著大白鹅,但若是进野山的话,未必会让大白鹅跟著一起。 想到这的燕折浅给大白鹅拨去电话,这次並没有不在服务区,大白鹅接通了电话。 “餵?班长跟王叔呢?我联繫不上他们了。” 大白鹅回道:“我也联繫不上他们,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要故意饿死我。” “你没跟他们一起吗?” “他们上了山,这山太陡了,我不想去,就没出声,何安在没叫我,我就没露头。我在车上刷了一天短视频,充电宝已经被用光两个了。” “班长临走前没有嘱咐你点什么吗?” “没有。” “那……班长回来的时候记得跟我说声,你快饿死的时候给我发个定位,我去给你送饭。” “我可太感动了,要是何安在的话,只会说给我收尸。饭一天不吃饿不死,短视频一会儿不刷我是真会死,现在给我送十个充电宝过来吧。” 它可是鹅呀,升级考的野外求生第一名,一只鹅还能在山里给自己饿死不成?它只是废寢忘食,全是玩手机玩的。 “……” 燕折浅沉默著掛断了电话,没有何安在的指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被允许掺和何安在的行动,所以她並没有询问大白鹅目前所处的位置。 何安在没有叮嘱他们,如果自己联繫不上了该怎么办。 如今何安在与王禄处於失联状態,她纠结要不要向上匯报这件事。 她很纠结,於是便询问了诸葛菁菁的意见。 诸葛菁菁建议先等等,人口上报失踪还得经过二十四小时呢,何安在可是特级专员,行动前肯定会做足安排,既然没有吩咐的事,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的好,先观望观望。 “有大白在呢,班长不会將大白丟在车里不管不顾,大白还正常,便是一切可控;而当大白鹅陷入癲狂,便意味著发生了意外,当然,手机没电的情况除外。” 何安在將大白鹅留在车上,那么便会在一定的时间內返回。 再者何安在並没有取走燕折浅空间內帐篷之类的露营设备,这意味著何安在並没打算在山上久待。 眼下只能等了。 燕折浅收拾完房间,便带著诸葛菁菁出门了,以防路上偶遇自己的父亲,她让诸葛菁菁与诸葛不见先换回来,等出了村打上车再换回来。 燕折浅只去过镇上的浴池,而镇上的浴池只在冬天才开业,於是她便想从网上就近找家洗浴中心。 招待客人的话自是要去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可燕折浅知道,诸葛菁菁也一定会跟诸葛不见一样,让她省著钱点,然后抢著把钱付了,在明知道会这样,若是再去那高消费场所,就有些不太合適。 燕折浅还想著赶紧从网上订了,可结果诸葛菁菁早在她打扫房间的时候就订好了,那名字一看就是她去不起的地方,那门面感觉是看一眼都要收费的程度。 “我带你去好好放鬆放鬆。”诸葛菁菁反客为主。 “说好我带你逛的呢?”燕折浅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气,“我对自己家乡的了解,或许还不如你们这些有钱的游客。说真的,你们若问我南芜有什么好吃的,我只能回答奶奶做的鲶鱼,倒不是因为其中掺杂的感情,而是我没怎么去外面吃过,是真的不知道。” 燕折浅再度提到了自己的原生家庭,不是想卖惨,而是有些东西压在心中很久,需要发泄,曾经的自卑使她不愿与任何人提及,只能自己独自承受。 她提到了自己对家乡南芜的感情,很现实,像大多数家庭不幸的人一样,她想逃离。 典型原生家庭的痛。 她在南芜唯一的牵掛就是奶奶,即便身边遇到的都是好人,可她还是想逃离这里,物质条件会变好,可精神上的困苦却无法摆脱,只要在南芜一天,曾经遭受的种种便一直困扰著她,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魘。 以前的她不理解,人为什么换个地方就能重新开始,直到她有能力离开南芜后,才明白人生的起点不止来到世上的那一刻。 说句非常不中听的话,奶奶若是明天死了,她料理完奶奶的后事就会离开,除了给奶奶上坟的时候,便再也不回来了。 诸葛菁菁作为一个倾听者,中间没插嘴打断燕折浅的倾诉,直到到达目的地,二人下了车,她才缓缓开口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人应该向前看嘛。” 过去的事便都让它过去,遗憾也好,创伤也罢,没必要揪著过去的事不放。 就比如缺失在燕折浅生命中的母亲,燕折浅便做到了不放在心上,真正的往事如风、过眼云烟,甭说各种负面情绪了,就连提及都很少提及,提及时也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就仿佛那只是为了让她的存在合理的背景板。 诸葛菁菁虽然有些好奇燕折浅对母亲的看法,但没有问,毕竟那又是另一件伤心事了。 “给你爸戒赌,具体是怎么计划的?”独立隱私的单间浴池中,诸葛菁菁將身体没入水中,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燕折浅同样没入水中,將与诸葛不见假扮男女朋友去刺激、並接近、以及试探自己父亲的详细计划告诉了诸葛菁菁。 第611章 藏在视线之外的山谷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爸喜怒无常,后续计划如何实施,还得等接触过才知道。”燕折浅说道。 倾听中的诸葛菁菁將嘴巴沉入了水下,在那吐著儿泡泡,待燕折浅说完,她才浮上来说道:“赌徒不值得同情,戒赌的方法有得是,班长是顾及到你的感受,他知道他的想法会与你相悖,所以他才让你亲自来的。” “希望能够按照计划发展,不然我可能应对不来。” “有班长给你兜底,你不需要有其他顾忌。” “不奢求给班长帮上什么忙,只希望別给班长添乱,若连我爸的赌癮都戒不掉……”燕折浅没有说下去,只是苦笑著摇了摇头。 类似这样的任务都是延毕学长学姐用来刷学分的,不涉及高维【异常】,连新手任务都算不上。 “哎——”燕折浅长嘆了一口气,由於精神紧绷,导致身体也不能得到很好的放鬆。 …… 半天前,何安在与王禄登上了那座野山 他们並没有登顶,而是登上稍缓的山坡,眼前还有一座高山。 缓坡上横栏著生锈的、爬满攀缘植物的网格围挡,不知延伸到何处,而这围栏也並没能阻挡住上山的人,围挡被人剪出了一个缺口。 缺口没有被植物挡住,显然短时间內是有人钻过这个缺口。 这並不奇怪,总有人不安於规则之下,就像他以前跟家人在半夜去野山照蝎子,都能在野山上偶遇到人。 缓坡的光照时间明显多於来时的背阴山面,这里灌木丛生,植被无比茂盛,勉强能从那茂盛的灌木中找到下面被踩夯实的路。 二人向著眼前的高山前进。 那山看似在眼前,实则还得有个一公里,而这缓坡放眼望去虽然缓,但它还得有一公里啊,高低落差可能超过二百米。 这段路还是不难走的,有人走过便能寻找前人走过的痕跡。 二人一步步登上了缓坡尽头的高山,站在山顶上眺望整座城市。 何安在从腰包中取出了一个单筒望远镜,四下观望,似乎在寻找著什么。 直到找准一个方向,何安在將单筒望远镜递给王禄,王禄接过单筒望远镜,朝著何安在面朝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不知道要看什么,乍一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直到他睁开了另一只眼。 诧异中他反过瞭望远镜,然而他並没有拿反,於是他又望向別处,见其他方向是正常的,转了一圈他又看向了那个方向,就那里有问题。 问题,就是那个方向的城市,用望远镜看到的,跟肉眼看到的不一样,那个方向的城市,用望远镜看起来,竟然比用肉眼看起来还要远。 何安在什么都没有说,王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视觉,就像……水的折射,將原本的距离扭曲了,所以看起来距离短了。 王禄赶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朝著那个方向开启的摄像功能,一座巨大的山谷出赫然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反覆对比现实与手机画面。 他很想问些什么,可何安在什么都没说,於是他便也什么都没问。 这时何安在席地而坐,並朝王禄招了招手,“坐下歇会儿吧。” 说完何安在给王禄递去一根烟,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虽说禁止携带火种上山,但只要不把山点了,也犯不著法。 何安在嘴里叼著烟,有些失神地看向那片有问题的山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何安在起身说道:“继续前进吧。” 於是二人继续前进,一路下坡,进入到了那座不被肉眼所观测的山谷之中。 进入山谷之后,虽仍有人来过的痕跡,但较比缓坡那里,明显少了很多,除了不被降解的垃圾外,已经找不到那种被踩踏夯实的路。 王禄试图用手机查看一下当前定位,而这座山谷中不出意外的没有信號。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而前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於是二人就地折返。 此行本只是探路,確定了目標地点確实是在这片区域便够了。 待离开有问题的山谷范围,手机有了信號,何安在收到了来自诸葛菁菁的留言,了解到了那边的事情。 他给诸葛菁菁与燕折浅回了消息,不过此时的二女正在洗浴中心放鬆,手机暂时不在身边。 等二女拿上手机,看到何安在回来的消息,顿时鬆了一口气。 “快些回去吧,班长喊我们明早六点去集合。” 二人打道回府,中间诸葛菁菁与诸葛不见互换,由诸葛不见陪燕折浅回到家,而燕常学仍未回家,然后诸葛不见便又与诸葛菁菁换了回来。 二女挤在不大的床上相拥入眠,直到凌晨的下半夜,屋外传来动静,二女立刻惊醒,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佯装睡觉,燕折浅用手抓著被子,诸葛菁菁则隨时准备互换。 燕常学回来了,赌徒赌到不分昼夜並不是什么稀罕事,燕折浅还以为要赌到天亮才回来,没想到回来得这么早。 家里一片狼藉,小偷来了都得嘆气,根本看不出是否有人来过。 既然奶奶不在这住了,燕折浅也懒得打扫家里的卫生,只是將自己房间收拾出来暂住;又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直面自己的父亲,所以她故意开著小夜灯,打算让自己的父亲撞破自己与“男朋友”,从而强行直面彼此。 房间里亮著的灯让燕常学正中燕折浅下怀,他想到了可能是燕折浅回来了,不过不敢確定,毕竟时间上燕折浅应该在上学,不过年不放假的不应该回家,就算回家也会回这个家。 或许是流浪汉,不管是什么,肯定是要看一眼。 燕常学推开了房间的门,燕折浅听到声音赶忙拉上被子,將诸葛菁菁蒙在被下,只要燕常学上前掀被子,诸葛菁菁便与诸葛不见互换。 门被推开,燕折浅朝房门的方向看去,確定来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爸。”燕折浅喊了声爸,主要是为了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以免被对方当成坏人一顿乱棍招呼。 第612章 户外营地 “回来了?” 听到是自己女儿的声音,燕常学只是吐出了三个字的问候。 即便房间內光线昏暗,可他走夜路而来,双眼早已適应黑暗,是看得清屋內的情况。 他有看到床上还有一个人,並且在自己进来的一刻,自己的女儿便仓促地给对方蒙上了被子,他便知道那是个男人。 不过他对此並没有说什么,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並將门带上。 燕折浅静静盯著房间外面的声音,確定自己的父亲回房间了,才將蒙在被子下的诸葛菁菁放了出来。 “跟你计划的一样吗?”诸葛菁菁小声问道燕折浅。 燕折浅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回答道:“我以为他会质问我的。” “那现在怎么办?” “继续睡吧。他这个点回来,明天肯定起不早,我跟你哥六点钟要去集合,之后怎样,在寻思吧。” 二女继续睡去,直到清晨天亮,二女起床,诸葛菁菁换回了诸葛不见。 诸葛不见挠著头,问燕折浅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也好应对之后的各种情况。 燕折浅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父亲回来的事,然后便与诸葛不见一起去找何安在集合了,期间並没有与燕常学碰面。 眾人集合后,何安在先带眾人去吃了早餐,南芜特色鱼粥,鲜香而不腥,期间诸葛不见与诸葛菁菁互换,也让诸葛菁菁也尝了尝南芜特色早餐。 燕折浅向何安在匯报了昨晚的事情,总结下来,就是毫无进展,无事发生。 “不急,慢慢来。” 何安在没说今天集合是为了什么,燕折浅与诸葛菁菁也没问,反正不会只是听任务匯报,也不会只是为了吃顿早餐。 吃过早餐,王禄驱车载著眾人去到了昨日的山下。 这次何安在装备齐全,手握斩棘刀开路。 大白鹅还想藏,在车內压低著脖子缩成一团,像极了上课点名时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学生,不过该来的迟早都会来,何安在敞开车门,一把抓住大白鹅的脖子,將大白鹅从车上拽了下来。 大白鹅也没抱怨什么,屁顛屁顛地跟上了已经上山的王禄。 何安在则带著燕折浅与诸葛不见,跟在后面。 大白鹅上山真是苦了它了,毕竟它腿短,一些人能走的地方,它走不了,而在这植被密集的山里,它还伸不开翅膀,便不能翅膀跟脚蹼並用,它想抱怨,但是不敢。 到了山顶,之后便是下坡路了,这下大白鹅来了兴致,它虽然不能飞,但是能滑翔啊,它可以从山顶滑翔下去。 然而它刚要“起飞”,便被何安在一把抓住了脖子,並禁止了它的“起飞”。 毕竟前面那片山谷有问题,万一飞丟了,还真不好找。 虽然前面的路也是由王禄带领,何安在佯装照顾燕折浅与诸葛不见,与二人一起走在后面,但接下来的路才是真正需要王禄去开拓的。 一个需要运气才能找到的地方。 四人一鹅深入山谷,很快王禄便发现了不对,今天走过的路与昨天走过的不一样了,並且没有昨天路过时留下的痕跡。 隨著眾人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开始出现岁月的变化,山谷中充斥著那种久未有人涉足的古老感,以及大自然不由人干涉的生机蓬勃感。 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涉足,或者说少有人涉足,谷中植被枝繁叶茂,那参天古树至少也有超百岁的树龄。 就算是有诸葛不见也察觉到了异常,这里虽然是未开发的野山,但是被人类城市所包围,不该无人踏足,这一片山不知能养活多少户外博主,进而又能带动多少粉丝流量,总之不该是眼下这般净土。 何安在没说去哪,王禄便也不知道目標在何方,便寻著好走的路线,一路开闢到了一座湖边。 虽然何安在没有说话,但眾人都在心中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这座湖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何安在翻看老地图,以前的南芜地图上有標记这处山谷,山谷中有不少水源,他並不清楚面前这座湖是否就是他要找的那座。 若是他找到的,他还要怀疑一番,可这是王禄找到的,那八成就是了。 眾人没有说话,静静等待何安在的指示。 何安在收起地图,然后朝燕折浅伸手,从燕折浅的隨身空间中取出铁锹、镐头等工具,分给眾人。 任务一,搭建营地。 接到任务后的燕折浅心中一动,如此便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採购的户外装备都用上了,这才是来南芜的真正任务。 四人合力,就在湖边平出一片空地,然后便开始搭建营地。 营地搭建完成,何安在便往躺椅上一躺,显得十分愜意。 任务二,钓鱼。 不过接下来就没燕折浅跟诸葛不见什么时候,二人作为背包与苦力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可以回去了。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燕折浅有些不敢置信。 “你爸的赌癮戒掉了?” 那好吧,燕折浅跟诸葛不见原路返回了。 王禄是有些担心二人的,毕竟这片山谷有古怪,二人很有可能会迷失在其中,不过何安在没有说话,他也不便多做什么。 “大白。”何安在唤了大白鹅一声。 “好好好。”大白鹅闻言翻了翻白眼,“我去打窝。”它很自觉地便要下水去打窝。 何安在见状赶忙起身,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刚要下水的大白鹅。 这里可比不外面,这里的水可不是能隨便下的。 “你也回去。” “嘎?”大白鹅不明所以,“喊我来的意义是什么?” “看你太舒坦,我就不舒坦。” 主打一个陪伴。 何安在对大白鹅小声嘱咐了些什么,然后便朝离开的燕折浅与诸葛不见丟了过去。 大白鹅在半空中扑棱著翅膀,朝著二人滑翔而去,“等等我!” 二人一鹅走后,王禄问向何安在:“他们不会迷失在山谷中吗?” 何安在躺回躺椅上,並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据记载,想进来不容易,若想出去,无论怎么走,就算闭著眼睛,都会出去的。” 第613章 见家长 事到如今,何安在终於吐露了一点任务相关的信息。 “钓鱼的事先不急,先坐下来观察观察。”何安在朝王禄招了招手,並指了指一旁的躺椅。 可以確定,此行要做的事情,就是钓鱼,又或者是从湖中钓起什么东西。 王禄便与何安在一起躺在了湖边,静静观察著无波如镜般的湖面。 真是……岁月静好啊。 另一边,等二人一鹅离开大山,已经是下午。 二人没有著急回去,而是在车上重新制定了计划。 一般这个时间,燕常学是不会在家的,不过昨晚的事情,让燕折浅也拿不准什么情况,她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內心,害怕直面自己父亲,又希望回家时能看到父亲。 如果燕常学这个时间还在家,不管是否是在意女儿,燕折浅就权当是在意自己了,那他就还有作为父亲的良知,还能尝试接触。可如果燕常学没在家,而是继续去赌了,那便没有继续试探下去的必要了。 女儿都领男人回家睡觉了,他若不管不问,还有心思去赌,那作为女儿的燕折浅便彻底死心了。 燕折浅是这么想的,她仍旧幻想著父爱,毕竟在血缘上那是与她最亲的人。 而其他人都不会这么想,毕竟燕常学能气死自己的父亲,便不能附加於他常人的感情。 就连诸葛不见都觉得不靠谱,不过他不能妄加评论,也不好过分去指责燕常学什么,只能是配合燕折浅,在燕折浅有需要的时候,用財力为其兜底。 商量好上午去哪的藉口,隨后燕折浅带著诸葛不见回了家。 燕折浅怀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家,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门楼虽然仍旧是没有门的,但燕常学竟將屋里的卫生打扫了出来,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下山后她与诸葛不见假设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並计划了应对之策,而眼前这一幕她並没有想到,便也就没有假设出来。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父亲就没管过家里的卫生,就算是过年,也只是由她与奶奶打扫,她父亲甚至大过年都在外面赌,不回家。 看著堆积在院中还没来得及清理出去的垃圾,燕折浅呆立当场。 她承认自始至终抱有幻想,不过却也没有幻想到这种程度。 她希望自己的父亲仍怀有良知,就像诚心改造与强制改造的区別,希望父亲戒赌后是诚心改过,而不是为了应付一时。 眼下算好吗?燕折浅说不上来,这太过於异常,而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想让自己背负更多的赌债?平日漠不关心,难不成打扫一次卫生就能变成好父亲吗?若是如此,还真是招笑啊。 这时灰头土脸的燕常学从屋里走了出来,双方对视之下,古怪的氛围一时难以言喻。 尤其是燕常学与诸葛不见的对视,诸葛不见没有怯懦,生长的环境给予了他不卑不亢的自信,即便有些傻憨憨,可那不惧世俗目光的泰然自若,正是自卑的孩子所渴求的。 二人对视之下,竟是燕常学率先露怯,开始躲闪,於是便转移目光,看向燕折浅,並问道:“你不是应该在上学吗?怎么回来了?” 燕折浅有在等这句话,不过她却没有立刻说出准备好的说辞,而是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过年都没见你这么勤快过,今天是怎么了?” 燕常学尷尬一笑,解释道:“过年在忙嘛。”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赌徒在过年忙什么?忙著给打工回乡的“朋友”设套。 有人勤勤恳恳,而有人则盯上旁人辛劳的成果,便有那么一群人,专门给所谓的“朋友”设局下套,来坑钱。 而那些常年在外打工,在本地疏於联繫的老实人,便是这些人首要的目標。 燕折浅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將一件挨千刀的违法行为说得这么义正言辞,还是当著自己“男朋友”的面,她只觉得脸上掛不住。 不奢求父爱有多么伟大,不奢求能给予她优渥的家境与富足的物质,至少得是遵纪守法的公民,至少能让自己的女儿在外面直起腰来吧。 庆幸自己已经长大了,身边也都是很好的人,若换做小时候,一定会被身边的同学戳脊梁骨。 小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身边同村的同学也仅是知道她爸不是个好人,还不知道她爸做过的缺德事;可奶奶懂啊,村里的大人懂,那些背后的指指点点,都由奶奶独自承受著。 燕常学的回答直接掐断了燕折浅所有好的思绪,她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答了自己的父亲。 交不起学费,退学,不敢让奶奶知道。 说话的时候她有意抬头,露出脖子,来让自己的父亲看清自己脖子上的纹身。 燕折浅没有说太多,因为自打她懂事之后,就没有与自己父亲有太多的交流,所谓言多必失,她如同往常,简单说了两句便选择逃避,来將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接下来由诸葛不见来补全剩下的內容。 “叔叔您好,我叫朱不见,是浅浅的男朋友。”诸葛不见做了自我介绍,並热情地上前去与燕常学握手。 …… 夏不避暑、冬不驱寒的屋子,外面再说什么,在房间內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燕折浅听到了诸葛不见与自己父亲的谈话,谈话內容无比平淡,同样不在假设之中,超乎预想的顺利。 燕常学没有严厉地禁止燕折浅谈恋爱,对这位“男朋友”的態度也是和善,並且查户口似的跟诸葛不见攀谈了起来。 这跟燕折浅印象中的父亲大相逕庭,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管过女儿,所以女儿未来的生活也不会妄加干涉吗?燕折浅倒是觉得,是因为自己承诺了帮他还赌债,所以他才会顺著自己,万一惹自己不高兴了,可就没人帮他分担债务了。 诸葛不见借著燕常学的询问,將设计好的內容补全。 网恋,同居,跟父母吵架,带著燕折浅离家出走。 诸葛不见没有说跟父母吵架的原因,由他来说不合適,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有些指责的意思,之后还要跟燕常学套近乎,便不能由他来说。 第614章 水下的东西 燕常学追问诸葛不见跟家里吵架的原因,还试图当个知心大叔来劝解诸葛不见与家人的矛盾。 诸葛不见心中吐槽,在自己见过的家庭矛盾中,就没有比你家矛盾更大的了。 这时燕折浅从房间里出来,一是给诸葛不见解围,二则是交代完基本信息便已经差不多,初次见面不宜深入交流,毕竟差著辈分有著代沟,就算要套近乎也得熟悉在熟悉之后。 燕折浅將诸葛不见一把拉了过来,並用抱怨的声音,掺杂著一丝愤怒,说道:“因为他的家人看不上我,知道我才不到二十岁替你背上了三十万的赌债,觉得我是奔著他们家钱去的……” 说著燕折浅哭了出来,虽然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但真正將情绪倾泻出来时,眼泪便不需要来演了。 “我就是奔著他们家钱去的,因为我连学都上不起了,我好不容易坚持到考上大学,第一年就用学费给你还债,为了凑齐学费,我白天上课晚上打工,一天只敢吃一顿饭,过年我都不敢回来,因为我买不起回家的车票,凑不齐下学期的学费……” 燕折浅说得那是一个惨,若是她没能被学院录取的话,那么上面说的这些,便会是她真正的人生。 诸葛不见连忙安慰著燕折浅,並拉著燕折浅回房间去。 燕常学无言以对,直至诸葛不见將燕折浅拉回房间並將房门紧闭,他仍旧呆立在那,不言也不语,似乎被石化,不知是被燕折浅的话语触及心神,又或者別的什么原因。 …… 燕折浅在房间內放声哭泣,直至小声抽咽,情绪逐渐稳定。 虽已是习以为常,能够平淡地与人提起,但与自己父亲面对面,斥责他的行为时,却是情绪上的另一种宣泄。 就像背后议论不是,与当面指责不是的区別。 背后议论是说给別人听的,而当面指责则是说给他本人。 他给予的苦,跟別人说,与跟他说,是两种宣泄方式。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燕折浅跟燕常学就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也就诸葛不见与燕常学碰面时会打声招呼,就像连接在父女二人之间的纽带,传达著二人的情绪。 而燕常学似乎开始转性,良心发现?父爱萌生?曾经对亲娘、女儿都不管不顾的他,竟开始给二人往家里带饭,並喊二人吃饭,不说豪华大餐吧,至少一人一口吃的,或一人一根鸡腿,或一人一条煎鱼。 燕折浅一开始不吃,更不跟自己的父亲一起吃,是诸葛不见从中“调和”,燕折浅才一点点坐上饭桌,並与燕常学的关係稍微有些缓和,交流说不上,反正是能说两句话了。 就像燕折浅不懂得怎么与自己的父亲交流,燕常学同样不懂得怎么与自己女儿交流,父女之间的交流,还全指望诸葛不见这个外人,而这正顺应计划的发展。 燕折浅与诸葛不见用几日时间来丰富人设,整天往外跑,不著家,活动地点选在燕常学活动范围內的娱乐场所,便是故意在燕常学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撞球、唱歌、蹦迪……二人玩到头晕目眩。 诸葛不见有钱且爱玩,燕折浅则是挣扎不动从而自甘墮落。 由於大白鹅太过显眼,在市里活动不方便带著它,於是便让它待在家里,而这正合了大白鹅的心意。 在家也不是閒著玩的,还有事情需要大白鹅来帮忙,毕竟没人会对动物保持戒心,赌徒的敏感与戒备防的是警察,而绝不会是一只大鹅。 於是便让大鹅关注一下燕常学在村里的动向,找一下十里八村的聚赌场合。 而这种事大白鹅自是不能亲自去,虽然村里不缺大鹅,但它跟普通大鹅是不一样的,就像野生与宠物的区別,明眼人是能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於是大白鹅便在村里收小弟,它有无上限的食物进行收买,还有能抓握的翅膀打闷棍,更有撑在头顶的黑色大伞遮住了天。 之后的一夜,村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便仅用了一夜的时间,它组建了十里八村最大的黑恶势力,成为十里八村最大的黑恶头目。 只能说术业有专攻,不愧是干这个出身的,重操旧业起来就是得心应手。 就这样,村里的聚赌由大白鹅来关注,而市里的棋牌室,燕折浅与诸葛不见来接触。 丰富人设的同时,二人也在附近混熟脸,由於诸葛不见出手比较阔绰嘛,自然而然的吸引到了一些小迷弟与小迷妹。 “服务员,这台、这台、还有这台,都续上两个小时。”诸葛不见大手一挥,请迷弟迷妹们打撞球,“你们玩著,我们先走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与这些常驻小混混打好关係,便相当於加了一层身份標籤,但还不够,毕竟诸葛不见是个近期天降外地人,说著一口违和的普通话。 不过还有燕常学这位老赌徒作保,便是二人故意在燕常学眼皮子底下晃悠的目的之一,老赌客燕常学的女儿与她的外地男朋友,如此只要他们想,隨时可以进场。 …… 另一边的山谷中,王禄在钓鱼。 只有王禄一人在钓鱼,何安在则躺在一旁的躺椅上刷著手机。 这几天下来,物资消耗得差不多了,该回去补一下了。 几天下来,王禄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因为他的鱼线不仅没绑饵,还没绑鉤,当真是愿者上鉤啊,就这么一连钓了几天,鱼漂纹丝未动。 而就在何安在起身,准备喊上王禄打道回府时,平静湖面上的鱼漂动了。 有东西咬鉤……不对,反正有东西被钓到了。 王禄朝何安在投去目光,询问何安在的意见,毕竟鱼线上没鉤,他也不知道就此一提会发生什么。 何安在面无表情地看著那被什么东西拽动的鱼线,见水下的那东西良久没有挣脱,於是便让王禄提杆。 王禄提杆,鱼竿瞬间弯过一百八十度。 明明连鉤都没有,却仿佛掛底了一般,根本提不动。 第615章 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水下的东西四处游曳,拽得鱼线乱跑,显然並没有掛底。 可王禄无论如何也没能將水下的东西提起,即便他使出全身的力气,鱼竿弯到极限,却自始至终都没能见到那东西的身影。 “啪!” 一声脆响,鱼竿断成三节,其中连接著鱼线的那节沉入湖底,而尚有一截鱼线漂在水面。 王禄扭头看向何安在,等待何安在的指示。 何安在则伸手指向漂在湖面上的鱼线,“捞上来。” 而后王禄用断掉的鱼竿,挑起了水中的鱼线,將断竿连同整条鱼线全部打捞了上来。 水下的那东西,似乎在竿断的一剎便脱鉤了,从竿断后那东西並没有拖走鱼线这一点便能看出来。 王禄看著打捞上来的断竿与鱼线,心中另有一番猜想。 上鱼、断竿,看似任务关键节点,却仿佛只是一段不起眼的小插曲,何安在没多说什么,让王禄打涝上断竿跟鱼线,似乎也只是为了不遗留垃圾而已。 二人收拾好这些天產生的生活垃圾,然后便离开了这座山谷。 离开山谷后,何安在喊诸葛不见与燕折浅来山下接应。 收到消息的诸葛不见与燕折浅,当即放下手中在做的事,立马驱车赶来山下。 四人匯合后,在回去的路上,何安在询问了二人的任务进展。 二人的任务有进展,但无实质性进展。 诸葛不见与燕折浅已经彻底融入当地的圈子,更与燕常学搞好了关係,再有所谋都无比便利。 而关於给燕常学戒赌,暂时没有进展。 诸葛不见说前不久燕常学找他聊过,並找他借了钱。 这次聊的比较直白,由於诸葛不见时常彰显財力,已经坐实了有钱的人设。 一开始还是燕常学偶尔给二人带饭,到后来诸葛不见承包了三人的伙食,每天不是下馆子,就是下馆子,就算不与燕常学一起,也会给燕常学发几张待核销的二维码来孝敬这位“老丈人”。 於是燕常学便找到诸葛不见,问他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给燕折浅交学费。 诸葛不见的回答则是无比现实,他与燕折浅塑造的感情本就不是感天动地的那种,设定上便是要怎么廉价就怎么廉价,说难听了,就是玩玩而已。 诸葛不见用戏謔的语气表示,他是找女朋友,不是找女儿,让燕折浅待在自己身边才是女朋友,让燕折浅出去上学,就不知道是谁的女朋友了。 有些很难听的话,即便是做戏,诸葛不见也说不出口。 他虽然没有直说,但字里行间都透露著,他跟燕折浅就只是玩玩,玩了也白玩的那种。 当著父亲的面这么羞辱女儿,换做常人肯定是忍不了,可他燕常学不是常人。 诸葛不见直言不讳,说跟燕折浅只是男女朋友,並没打算结婚,毕竟……谁结婚会先给自己背个三十万赌债啊? 诸葛不见將这些事情摆在了檯面上,弄得燕常学无比难堪与尷尬,可燕常学又没有任何办法,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又因为在女儿成长上的缺失,导致女儿给人家睡了都不能成为他硬气的资本。 骨气?財神爷让我学狗叫,我只恨我学得不够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难听了,这跟卖的没什么区別。 屈辱吗?很屈辱。怪自己没本事吗?那就不知道了。 燕常学没有反驳诸葛不见,就像是那种受人欺负的小老头,默默承受著外界的一切恶,要不是知晓他做过什么,是怎样的人,还真要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 诸葛不见有钱,却不会资助燕折浅上学,当然,也不会给燕折浅还债,只是將燕折浅当做金丝雀养在身边给一口饭吃而已。 而这对於缺爱的燕折浅来说足矣,仅是一口吃的便能让燕折浅死心塌地,毕竟在她最需要亲情的年纪,她爹都没管过她一口吃的,而在她需要爱情的年纪,一个“人渣”给了她一口吃的。 诸葛不见不资助燕折浅上学,燕常学便表现出了他对女儿的关爱,並表示学是一定得上的,在当前这个社会中没有文化寸步难行,於是他恳求诸葛不见借给他钱,用作燕折浅的学费与生活费,为此他甚至给诸葛不见跪下了。 诸葛不见哪见过这阵仗,於是便同意了把钱借给燕常学。 车內,燕折浅不断深呼吸著,胸口剧烈起伏,一副要把內衣撑爆的样子。 一旁诸葛不见缩著脖子,唯唯诺诺说完了燕常学借钱的事,由於此事不在计划之中,而他表现出来的人设也是不希望燕折浅去上学的,便没法找理由遁走去与燕折浅商量,便自作主张把钱借给了燕常学。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刚得知这件事情的燕折浅还是亲情温存,仍抱有幻想的,觉得自己的父亲还算有点良知。 可结果,她並没有等来自己的父亲与学费。 她现在要气炸了。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何安在问道。 “无可救药。”燕折浅咬牙切齿,“让他贏,贏到他这辈子不敢幻想的財富,然后报警,没收赌资。” 话音落后,车內一片寂静。 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跟燕折浅的想法比起来,王禄略逊一筹,何安在也棋差一招。 比起大起或大落的刺激,大起后瞬间大落无疑更加刺激,破天財富就像幻梦一场,而较比幻梦,他確实在那一瞬间拥有过。 “王叔可以调动那么多流动资金吗?”何安在问向王禄。 “两个亿够不够?”王禄反问道。 “应该……够了。” 两个亿啊,莫不是要嚇死这本土的赌徒,內地赌博违法,普通人就算他们有钱,也不敢赌太大的。 “您给我个帐户,我给您冻结了,此后的每一笔流水都会被监控,且无法被提现与二次转出,待解冻之后,一切流入与流出都將自动返还原有帐户。” “为了防止被监控,他们都是用现金赌。”燕折浅提醒道。 “那是你们还没有接触到具有规模的赌场。”何安在解释道,“捉贼捉赃,用现金便是提供了涉赌的证据,临时组局会用现金,赌不了很大,而常赌的,都是用筹码代替。” 第616章 赌窝 决定好了要让燕常学贏,不过此事不急,先往后放一放。 王禄这么一位有钱的陌生人想入局並不简单,还需要诸葛不见与燕折浅从中运作,不似那种合法的大赌城,来者不拒,像小地方的赌博,没熟人介绍可进不去。 再者王禄那么有钱,完全可以去合法的地方玩,鯨鱼就该在海里游,没必要来这小水洼里跟一群草履虫同流合污,草履虫可玩不起那么大的。 因此王禄的財先不能露白,先混进去再说。 在四人回去的路上,沿途遇到彩票店便停车,何安在让三人去买张刮刮乐,等回去再刮。 如此便也验证了王禄心中的猜想。 自己在那湖中钓的东西,应是与运气有关,何安在之所以什么消息也不透露,便是担心自己知晓后会影响结果,明明连鱼鉤都没有,却仿佛掛底般沉重,而又在竿断的一剎脱鉤……只能是因为断竿离手,而少了钓中那东西的“鉤”。 那么自己所出眾的,便是运气了。 明明人多力量大,可以提高钓中的概率,可何安在却只让自己来,此刻又让自己买刮刮乐,这或许意味著……人的运气不仅是鉤,还是饵,那东西能吃掉人的运气……买刮刮乐便是为了看看自己的运气有没有被吃掉。 何安在没有解释,直到四人抵达酒店后,才让三人刮开了刮刮乐。 一人买了五张,诸葛不见与燕折浅要么不中,要么十块、二十的,都没回本。 而王禄最少的也有一百,大於刮刮乐面额,中间有几百几千,最大的三十万。 人不能攀比,诸葛不见与燕折浅中的奖加起来,连王禄最小的一张都比不上。 其中三十万的刮刮乐是最开始买的,后面当王禄意识到何安在的意图时,运气便开始下降,中奖额度逐渐减小,好在,还不至於走霉运。 他自是不会在意是否中奖,刮刮乐的大奖对诸葛不见而言都只是零钱,更不用说他的,他只是对自身运气是否被吃掉有些担心。 虽然极力克制,但这显然不是他能够隨心控制的,当他意识到问题的那一刻,命运便不由他了,也难怪何安在什么也不与他透露。 “这个……” 三十万对王禄而言算不上什么,对燕折浅而言却能填补债款的窟窿,於是他便想將刮刮乐都给燕折浅。 可是他不知道在经过谷中那一钓后,自身的运气中会不会掺杂进不好的东西,而不好的东西又是否会通过这种形式转移给他人。 因此他將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並看向了何安在。 “能给她吗?” “您若有意,可以先交由我来保管,等一切结束后,我再给她。” 於是王禄便將刮刮乐给了何安在,诸葛不见也一併给了,虽然只有十块、二十,但就是因为只有十块、二十,去兑奖都不够费工夫的,於是便给燕折浅,让燕折浅一起去兑了。 燕折浅肯定是要拒绝的,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何安在伸手捏住了嘴巴。 “你別说话。” 由於何安在也不知道,这份运气中是否掺杂著什么,而燕折浅的接受或拒绝,又是否会引发什么,因此燕折浅不能表態。 可既然王禄提出来了,那便暂由何安在这个第三方接管,若之后发生什么,也好应对。 “接下来我与王叔去採买日常物资,你们两个去赌两把,为接引王叔入场做准备。” 四人再度分工两路,分开后何安在去接上大白鹅,让大白鹅匯报工作。 “你也有任务?”王禄惊讶。 “瞧不起谁呢?”大白鹅挺直脖子,朝王禄翻了个白眼。 这时何安在说道:“別看它只是一只鹅,它可是有贡献在身上的,距离b级专员也就差一点了,身家比一些延毕的学长学姐还要富裕。” 大白鹅被夸到脖子后仰,白眼看到了自己的屁股。 大白鹅负责摸清楚十里八村的聚赌场所,既然答应燕折浅让奶奶回家,便要给她一片清明与和谐,十里八村哪里有赌的,什么人在赌,待大白鹅一点一点给摸清楚,並收集证据,便能通知警方收网了。 就像世界上有太多骯脏他管不过来,也没资格去管,他能管的只有眼前,在他的权力之內的。 “这人都精得很,监控装到两条街之外,有专门的人盯著监控;他们不用现金也不用筹码,用积分,就跟在网上打牌一样,坐下后登录帐號,机器自动算分……” “嘖……”听了大白鹅的形容,何安在也忍不住惊嘆一声,“还是颇具规模,专业的呀,难怪燕常学赌得这么上癮,合著十里八村就是大赌场啊。” 赌王、赌神、赌圣等等用来形容赌技高超的人只是戏謔,真正代指的是开设赌场的人,庄家设赌不涉赌,只是给赌客提供一个场地,进而从赌资中抽取一小部分,因此无论谁贏,庄家都有得赚,便是在赌博中一只在贏的赌王、赌神、赌圣。 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有人为赌客提供安全的场地,从中收取报酬,这种方法在城市中可能成效甚微,可在村里,却是无往不利。 “农村以宗族聚落,都是亲戚里道,能在村里走动的都是熟人,因此村里出现一个陌生人是十分扎眼的。” 就算被警察上门调查,大家都是一个村或隔壁村的亲戚朋友,在一起聚会很正常,寻亲访友可不能被视作非法集会,只要没有金钱交易作为证据,便不能將他们定义为赌博。 “要不是有大白鹅,我们可能无法渗透进去。” 跟大白鹅所调查到的涉赌產业比起来,燕常学的赌客身份是那么微不足道,单凭燕常学的女儿与未来女婿想要混进去可能不太容易。 “想来,他们用的是有线区域网,连接十里八村的赌场,构建了一座信息孤岛,所以不怕黑客入侵,才敢这么明目张胆。那孤岛中的信息,便是赌博的证据、赌客的名单,倒省了挨个去调查赌客的事。” 第617章 女人狠,聪明的女人更狠 想要窃取单机区域网內的信息並不难,有小何清啊,何安在手机里的小何清,能窃取方圆一定范围內电子设备中的信息,神不知鬼不觉,以当前人类所掌握的电子信息科技根本发现不了,更不用说村里的赌场了。 那赌场的主人真要是有大本事,就不开在南芜的村里了,毕竟一座城市的生產总值就那么些,十里八村又能有多少?只在小水洼里捞啊捞,总共才能捞多少? 除非……开赌场的不是本地人。 此事更是不急,大白鹅继续潜伏,了解完情况的何安在与王禄便驱车离开了。 除了採买日常物资,何安在还给王禄准备一根鱼竿。 鱼竿通体螺纹钢,鱼线则是由六股极细钢丝绳组成的,每股钢丝绳又由更细的钢丝拧成,是与航母阻拦索同样材质与结构,这样就不怕断竿、断线了。 而就在何安在与王禄採买完成的时间里,诸葛不见与燕折浅已经小赌了几把。 由於二人提前铺垫好的人际关係与多金人设,在那样的圈子里,不用他主动提及,自然会有人来找他玩。 一开始玩肯定是会贏,毕竟贏了才会上癮。 诸葛不见贏后乐得合不拢嘴,实则內心毫无波澜,一群没有正经工作,成天混跡在娱乐场所,三天饿九顿的小黄毛,又能赌多大的? 诸葛不见贏了就跑,还没来得及输,何安在便打来了电话。 赶去集合的路上,诸葛不见与燕折浅商量,二人的关係是否要向前发展一下。 燕折浅的人生全是拜燕常学赌博所致,她一定是討厌赌博的,那么诸葛不见沾染赌博后,二人的感情还要继续下去吗? 按理来说,二人的感情应是要从诸葛不见沾染赌博开始慢慢恶化的,可燕折浅另有想法,如果让诸葛不见一直贏,那么同样是赌博,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是否更能基於自己父亲刺激? “我觉得……”诸葛不见挠了挠头,难得智商在线,“这可能会助长他赌下去的气焰,他会將我视作家人,將我的贏,视作他自己的贏,毕竟我与他之间,有你作为纽带,你……人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我与他有著同样的行为,你继续与我在一起,便得接受他……” 燕折浅当然明白,並且比诸葛不见看得透彻,“你鸿运齐天,一直贏,你的好运影响到了他,他也一直贏,我全力支持你们,贏到了幻想不到的財富,然后再一起输到一无所有,让他知道世上没有鸿运齐天,只有输到倾家荡產的赌徒,最后咱仨一起卖身还债。” 也有道理。 那么是让他自己贏后被没收赌资?还是跟诸葛不见一起贏后再全部输掉? 嘶……还需要再盘算盘算。 “誒!我有个好办法!”诸葛不见突然灵光一现。 “什么好办法?”当燕折浅问出此话时,发现自己问的不是诸葛不见,而是诸葛菁菁。 燕折浅汗顏,原来诸葛不见的好办法,就是让自己问诸葛菁菁。 於是燕折浅便將二人最新的想法说给了诸葛菁菁,询问诸葛菁菁的意见。 “浅浅你的人设立不住。”诸葛菁菁当即指出问题所在,“无论我哥是否跟你爸一起赌,你都不要掺和其中,赌博是要眾叛亲离的,不能因为贏了就亲近,输了就疏远,这不具教育意义,也与你们的目的相悖。” “对对对,刚刚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可却说不上来。”燕折浅点头附和。 “你要有自己的事情做,与二人撇清关係,要让你爸知道你跟我哥分手,然后我哥偶尔你找你留宿,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与你的经济需求,懂我的意思吧?” 燕折浅点了点头。 这便是告诉燕常学,自己女儿在眼皮子底下卖,他不仅没有办法,还得好生供著,就算半夜让他去买计生用品,他也得屁顛屁顛的去,因为那是让他转运的財神爷。 他若是难受则好,若是不难受那也没办法,他那样的人估计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难受,只是一个刺激他的因素而已,无关紧要。 女人狠,聪明的女人更狠。 诸葛菁菁继续出主意道:“最后两人一起输个精光,然后找你救济,求你帮忙分担债务,一个是亲爹,一个是將那当做玩物的渣男,而你却选择了渣男,对亲爹不管不顾,因为渣男在半年內对你的倾注,要远胜二十年的亲爹。” 燕折浅对诸葛菁菁竖起了大拇指,对其表示了赞同。 “若你爹再赌,就让他靠『自己』东山再起,让他再度辉煌,贏到了跟我哥在一起时都没能贏到的財富,让他以为自己彻底转运,这时再让警察出现没收他的赌资,让他知道,命里没有的,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拥有的。” 太狠了,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燕常学能承受住吗? 之后燕折浅將诸葛菁菁的主意告诉了何安在与王禄,二人听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再斟酌斟酌。”何安在让燕折浅考虑考虑。 燕折浅若完不成任务,他能够兜底,可燕折浅若是超额完成,给自己亲爹整疯了,那他可就兜不住了。 之前的燕折浅太过保守,而被用做理由借钱的燕折浅已经有些六亲不认了,已经不管自己父亲的死活了,只想快点给自己父亲把赌癮戒了。 “我们现在人手有限,我跟王叔,一个输,一个贏,只能稳稳起落一次。” 王禄无法连续两次充当冤大头,凭啥?他送財童子吗?这不合理。 之后要如何,由燕折浅与诸葛不见慢慢商量。 在此之前,四人再度进了山。 燕折浅为了平復下情绪,打算在山谷里待会儿,於是给自己父亲发消息,说要跟诸葛不见住几天酒店,就不回家了。 而以学费为名义借到钱的燕常学已经不回燕折浅的消息。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燕折浅与何安在跟王禄一起待在了山谷中,而诸葛不见则回去继续赌,遇到人问起燕折浅,刚好说闹矛盾,也算是为二人之后的分手做铺垫了。 第618章 山谷之中还有人 王禄在钓鱼,而何安在则在帐篷內教给燕折浅一些邪门歪道。 往好听了说,叫隨身空间的灵活运用,不好听则叫出老千。 “能力属於隱私,就像你们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而我也仍不知道看门的时亭学长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我们未来的敌人不会只是高维【异常】,得学会隱藏能力,让敌人揣摩不到你的能力。” 燕折浅需要对“从空间中取物”这一行为进行掩饰,就是让人看不出她的这一行为,从而无法知晓她的能力。 而出千无疑是最简单的训练方式,毕竟那些老赌徒的眼可都是很尖的。 起初何安在是想让燕折浅把所背负的赌债以赌博的方式出千贏回来的,可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这条歪路,这倒是让何安在心中萌生罪恶感。 而眼下立好的人设也不允许她去接触赌博,就算是要用出千来训练能力,那也得要等到之后了。 “班长。” 忽然,帐篷外传来王禄压低的声音。 何安在还以为是又钓到那东西了,於是赶忙衝出帐篷,燕折浅也紧隨其后。 可湖面平静,连涟漪都没有,鱼线就那么安静的垂在水中。 “嗯?”何安在惊疑。 这时王禄抬了抬下巴,目视著前方。 何安在寻著王禄的目光看去,竟见在湖的对面,有两个人。 嘶…… 好像还是……外国人…… 何安在三人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们,双方隔湖相望,对视数息,然后一齐动了起来。 湖对面的两人在看何安在等后,转身就跑,而何安在当即下达指示。 “抓住他们。”何安在说完便消失在了原地。 王禄提竿起身,丟下鱼竿便转身进入丛林。 “啊?”燕折浅呆愣的一秒,尚未反应过来,只能是在王禄行动后,跟在了王禄身后。 直线距离无疑最短,可这湖水是不敢下的,於是何安在直接跃迁到了第四维度世界,打算从第四维度世界绕过这座湖。 超百年无人涉足的山谷,植被茂盛,整座湖都被植被所包围,他们想要绕到湖的另一边,难度属实有点大,可不单单是距离上的问题,那比人还高的灌木阻拦著要走的路。 王禄也不知道等自己绕过去后,那两个外国人会不会早已离开了山谷,他只能按照何安在所说的去做,什么都別想,说不定在这诡异的山谷中,命运会引导他。 跃迁到第四维度世界的何安在也並没有很顺利,那座湖所对应的第四维度世界似是一座废弃工厂,由於不曾提前观测,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危险程度甚至还要更盛现世的那座湖。 工厂內一座巨大的池子拦住了何安在的去路,不知道盛放著什么东西的池子中散发著无比刺鼻的气味,甚至可以说是辣眼睛,就连皮肤都感觉到了微弱的刺痛与灼烧。 像过期的化工药剂,浓稠而又浑浊,又像公共旱厕的蓄粪池,部分表面乾裂,却有跟浆糊一样的东西从乾裂的缝隙中溢出,甚至有的地方还在冒泡。 都不用想,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肯定对人体有害,於是何安在当即绕开,不敢多待一秒。 此刻的他有些骑虎难下,现世世界对应湖的正中心,而当下所处的第四维度世界,工厂环境略微复杂不说,还可能潜藏別的危险,至於再往上跃迁,更是想都不敢想。 毫无退路可言,只能硬著头皮往前。 突然出现在湖边的人让何安在情绪紧绷,一时心急忽略了第四维度世界可能潜在的危险因素,像变异的生物、感染的丧尸、畸变的肉球这种直观的危险还不算什么,真正致命的是那些看不见摸不著的,像辐射、病毒之类的。 尤其是在这不知道干什么的工厂,一池子意义不明,固体或液体都界限模糊难以区分的,噁心东西,一看就有毒。 那座湖,不该有人来的,就连本地人,超百年间都没能找得到,导致它都已经被世人所遗忘,而突然出现的外国人,是否是与他们一样,带著相同的目的而来? 一定是了,不然他们为何见了人掉头就跑? 何安在將自己维繫在维度幽灵状態,规避障碍的同时,也避免环境中隱藏的危险,以往跃迁都没这么在意,实在是那一池子东西给人的认知便是空气都有毒。 好不容易,何安在离开了湖水的范围,成功去到了湖的对面,而就在他准备返回现世之时,身后那池子的方向出现异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池子中钻了出来。 何安在当然没心思关注那是什么,当即返回现世。 返回现世的何安在寻著踩踏的痕跡追去,即便植被丛生影响速度,何安在也没有跃迁第四维度或者利用维度幽灵状態来超捷径,毕竟真若有什么东西从那池子中钻了出来,感觉是看一眼就能瞎掉的程度。 那两个外国人的速度远超常人,却也仅是远超常人,何安在很快便捕捉到了二人的身影。 二人也注意到了身后追来的何安在,当即便在诧异中加快了速度。 “他不是在湖对面吗?怎么过来的?” “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此人表情凝重,他显然是知道自身所出现的位置与后面追来的人意味著什么。 “站住!”何安在高喝一声,二人闻声无不心中一突,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 其中一人见跑不掉,於是打算反抗,可还没等他將手中的斩棘刀朝向对方,便闻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一响,眾生平等,顿时泯灭了二人的一切不安与幻想,刚举起了的斩棘刀隨手那么一丟,並顺势將双手举过了头顶。 若提前开枪他们还不怕,毕竟距离太远,又有比人还高的植被,有枪也未必能打中。 可双方距离不断拉近,这会儿就算闭著眼睛开枪,估计都能打中了。 “又不杀你们,跑这么快干嘛?”何安在虽然这么说著,但手里的枪已经拉栓上膛,就差一个走火了。 第619章 寻龙尺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的?”何安在问向金髮碧眼的二人。 两个外国人全副户外武装,背著比人还宽的包,比何安在来时还要全面,毕竟何安在有燕折浅的隨身空间进行携带营地装备,这才能轻装上阵,而其他人就不行了。 “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外国人用外语说道,並表示听不懂何安在说了什么。 “我说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何安在继续用汉语说道。 而后两个外国人嘰里咕嚕地说著,表示自己不会说汉语,也听不懂汉语。 於是何安在便用蹩脚的外语,磕磕绊绊地说道:“请问……你们的名字……是什么?” 这一幕,对两个外国人来说,画面极其诡异,被人用枪指著讲书面敬语,要知道在他们国家就连刚学说话的小孩儿都是法克起口,这种生硬的句式只会出现在话剧里。 闻言两个外国人对视一眼,意识到面前之人应该不会说他们的语言,可能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该怎么办?” “就说我们是来旅游的,我们是合法入境,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二人当著何安在的面开始串供,用特別快的语速,说著简略的言语。 “那东西你放哪了?” “在我怀里。” “若是被搜出来,就说是地摊上淘来的。” “那你爷爷的笔记呢?他看不懂,可一定有人能看懂。” “我预想到了这一幕,毕竟那是超凡之物,华夏若知晓肯定会重视,所以除了那东西,一切与之相关的我都没有带在身上,我將爷爷笔记以快递的方式邮寄了出去,之后会寄存在快递柜里,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它在哪。” 何安在就这么听著二人对话。 他肯定是听得懂二人在说什么,他可是学霸,几门外语还是能够轻鬆掌握的。 再者,以他升五维的认知与理解,加上四相无惘,第四维度人类的语言与文字他都能够无障碍理解,更不用说现世世界本土的语言了。 刚刚他都是装的,就是在等著二人串供。 他不觉得二人是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加上二人见了他扭头就跑,这二人一定有什么特殊手段,看样子是没错了。 何安在就这么静静等著二人串完供,然而二人还没有串完,已经了解到核心信息的何安在就连演都不演了,其中一人看著何安在投来的目光,与会心的微笑,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你会说我们的语言!”这人有些愤怒,而另一人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何安在。 何安在没有理会这人的无能狂怒,更是不会给予回应,他朝著这人的同伴伸出了手,並勾了勾手,示意此人將东西拿出来。 有些怯懦的此人本来还有些犹豫,目光下意识瞥向同伴,可在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脑袋时,他当即便將藏入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件造型奇特的道具,对於外国人而言或许如此,可对於华夏人来说,却並不是太过陌生。 因为那是一把……寻龙尺。 何安在並不在意二人的串供是否是將计就计,故意来说一些没有的事情来误导他,又或者挖坑让他跳,又甚至这一切都是他们提前计划好的。 何安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要做什么,既然有著明確的目標,自然会分辨信息的真假。 就在何安在从那人手中接过寻龙尺,並握正后,寻龙尺竟自然而然地指向了自己。 何安在见状稍微改变方位,而手中寻龙尺则也稍微改变了方向。 之后他反覆尝试改变方位,手中的寻龙尺无不指向那个方向。 何安在心中瞭然,这寻龙尺所指的,是那座湖,准確来说,是湖里的那个东西,难怪这两个外国人能找到这座湖,原来是有这把寻龙尺指路。 明白了这把寻龙尺的作用,何安在继续问向二人,“现在听得懂我说话了吗?” 二人无可奈何,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他们要做的事见不得光,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若是语言不通,將是寸步难行,难不成要指望机翻吗? 若是华夏本地人,或许会趁著何安在分神时,头脑一热衝上来夺枪,可来自合法持枪国家的二人,无比清楚夺枪的后果,所以他们没有任何轻举妄动。 再者,他们清楚,在华夏这个禁枪的国家,普通人不能持枪,而能持枪的都不是普通人,隔著湖他们都能被对方追上,他们不觉得自己的反应能快过对方扣动扳机的手指头。 以及,他们虽然是普通人,但既然知道超凡之物,並能找到这里,还提到了爷爷的笔记,用华夏一句老话来讲,就是祖上一定是阔过的。 那么就算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肯定也能意识到一点什么。 “带著这东西入境,可就不合法了。”何安在平静且又平淡地威胁道,“不要想著国际法、人道主义、又或者大使馆,你们自己也说了,那东西是超凡的,与之相关的一切是不被世俗法律所约束的,不老老实实配合,你们將要失去的不仅仅是自由。” “我们配合,求你不要伤害我们。” 二人当场服软,这倒是让何安在没有想到,还以为要硬气挣扎一会儿,咬死不认,没想到就这么服软了。 服软的太快,反倒是让何安在心生疑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诈。 二人则没那么多想法,单纯就是服软了,二人都是普通人,此行非公干,只是机缘巧合下知道了一些事情,因为好奇而来,像印第安纳琼斯一样冒险,並没有多大野心,更不涉及自己国家的机密,所以枪指在头上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知道对方不是在嚇唬他们,因为在他们提到的笔记中,有提到寻龙尺的来歷,有提到这件事情若暴露出来会有多么严重,涉及超凡就连在自己国家都得藏著掖著、小心翼翼,更不用说如今到了別人的地盘。 “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第620章 【366黑鲤】 王禄与燕折浅匆忙赶到与何安在匯合,见到了已经被何安在制服的二人, 何安在问燕折浅要来手銬,將二人銬住,並直接暂停了任务,先將二人送出去。 事关高维【异常】,就连自己人,若不可控都可以人道毁灭,更不用说外国人了。 以二人目前的表现,虽然死是不至於的,但自由同样不可能。 而关於这二人要如何处理,会有专人负责,就不归何安在管了,为此何安在便没有承诺二人什么。 离开诡异山谷范围,何安在当即联繫南芜的常驻专员前来接应,並对二人所说的那个快递进行了拦截。 將二人转交给南芜的常驻专员,考虑到这二人可能还会在后续的行动中发挥作用,於是便將二人暂留南芜,与二人相关的调查也將在南芜进行。 何安在带著王禄与燕折浅返回了酒店,暂作休整,等待那个被拦截的快递。 期间诸葛不见被召来参加行动会议,让他匯报这几天的情况。 这些天下来,诸葛不见已经输了一万多,他本身就不会赌博,而像他这样的外人更是容易被做局,只输了一万多是因为要细水长流。 他参赌只是为了混入其中,输贏並无所谓,输得越多,对方的警惕性反而越差。 有了这几天的经歷,他便能以探討经验为由接近燕常学,甚至能与老丈人处成兄弟,到时不管有没有燕折浅,他都能与燕常学走得更近,毕竟对於燕常学这种赌徒来说,赌友无疑比女儿更加重要。 “赌局正在隨著赌注增加而改变,就像游戏中累充一定金额才会开启新的功能,我从一开始跟小混混玩,到现在跟一群散人赌,他们有意带我去那种地下赌场,不过再次之前需要介绍人给我认识,得有更资深的赌徒引荐才能去。 那里是浅浅父亲常去的地方之一,去到那里我便能『偶遇』浅浅父亲,然后开始实施计划。” “嗯。”何安在点了点头,“先与他打好关係,取得更进一步的信任,让他带你稳住输贏,若他给你设局也没关係,你的损失会从之后没收的赌资中找回,等我们这边忙完,便来给你们『送钱』。” 说完,何安在从腰包中取出一张照片,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说道:“事已至此,该与你们说说我们此行真正的行动目標了。” 三人抻著脑袋看向桌上的照片,燕折浅见状瞬间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由惊喜激动,因为照片上的,正是浑浊湖水中的一条大鯢,便正如她先前所猜想的,那所谓的鲶鱼奶奶,是条大鯢。 “我先前就猜到,鲶鱼奶奶可能不是鲶鱼,而是条大鯢!因为南芜本土能长到百斤以上,又符合我们此去山谷环境的,只有大鯢。”燕折浅难以遏制心中的激动。 虽然很有想法,思维清晰,但是很可惜,不是。 何安在伸出手指,点在照片之上,而在他手指所点的位置,並不是那条覆盖了照片画面三分之二的大鯢,而是大鯢后面,一条黑色的影子。 三人聚精会神,看向何安在所指的那个模糊黑影,那似乎……是一条鲤鱼。 一条通体漆黑的鲤鱼。 “訷諻籙编號【366】,代號【黑鲤】,便是南芜传说中的鲶鱼奶奶。我们此行的任务,调查【黑鲤】,並尝试收容。” 说著,何安在看向王禄。 “抱歉王叔,事先没有告知你,便让你冒险,相信你也已经猜到了,没错,它与运气有关,准確来说,是【气运】。” 訷諻籙记载的信息不多,仅是一条通体漆黑的鲤鱼,而根据学院的调查记载,那【黑鲤】似乎是与【气运】有关。 在很久以前,那座山谷还没有被人遗忘的时候,有不少人钓中过那条【黑鲤】,却无一人能將其钓起,当时这事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能搜到的,都已经被刪除过后所剩的只言片语。 学院察觉到了异常,便开始进行调查,发现了钓中【黑鲤】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运气特別好的人,或中彩票、或突然爆红、又或仕途无阻,总之各有各的机遇,並且都是逆天改命的那种。 可就在他们钓中【黑鲤】之后,便失去了前半生的运气,轻则破財,重则横死街头,总之会变得十分倒霉,或小霉不断,或憋个大霉直接家破人亡。 却不知那【黑鲤】是能够吞噬【气运】,还是令人沾染霉运。 虽然黑色倒是与霉运相关联,但【黑鲤】只会被运气好的人钓中,这意味著它咬的饵是垂钓者的好运。 若对【黑鲤】进行评级的话,一定是会给到a的。 由於【黑鲤】太过诡异,而【气运】又是看不见摸不著,玄之又玄的东西,调查再无进展,而贸然尝试收容的风险,学院无法承担,毕竟【气运】若真实存在,一定是以更高维度的形式。 因此学院便暂停了对【黑鲤】的调查,並將【黑鲤】所在的山谷进行了封锁,对其进行原地收容。 只是后来,那座山谷突然“消失”了。 那座山谷並没有真的消失,而是被藏了起来,又经过对“消失”山谷的调查,发现那很有可能是【黑鲤】所为,因为仍旧是只有运气好的人,才能进入那座山谷,找到【黑鲤】所在的湖。 隨后有关【黑鲤】的调查与研究被重启,因为学院意识到,【黑鲤】不仅能够改变个人,还能改变环境,要知道,南芜从一个人人都要走出去的山沟沟,变成旅游业发达、养殖业致富的城市,全是因为有人钓中了【黑鲤】。 那这算不算改变了一整座城市的【气运】? 算不算改变了所有南芜人的命运? 又是否能提出一个假设,【黑鲤】吐哺,它將个人的【气运】吸收,然后改变所处环境的【气运】? 由於不知道【黑鲤】会將环境改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整个世界,学院也曾冒险尝试收容,却无一人能將其钓起。 直到王禄的出现。 第621章 鲤鱼跃龙门 假设气运是可消耗的数值,每个人的气运都是有限的;又或是不可消耗的固定数值,每个人的运气好坏都是固定的。 那【黑鲤】的特性是会將这个数值变小。 何安在因为能力的原因,拥有著非恆定视野,而王禄同样因为能力,拥有著非恆定气运。 理论上王禄的气运都是由自身能力决定,且是一直在变的。 那么无论哪种气运的假设,对王禄而言都没有区別。 就好比,每个人都有一个名为【气运】的蓝条,且有著数值上限,无论可消耗又或固定值,二十的数值触发不了四十的事件,而这个数值得在多少以上才能钓中【黑鲤】。 或有办法提升数值上限,或有办法恢復消耗的气运,总之这个数值越高,运气越好。 而王禄的能力则是让这个名为【气运】的蓝条拥有了一个特殊机制,那就是非恆定数值,且只由他自己的能力来决定,若气运固定,那便是上限非恆定;若气运可消耗,则是上限非恆定加锁蓝。 理论上王禄的气运若有一百,钓中【黑鲤】后,无论【黑鲤】如何吞噬气运,只要王禄的能力不进行影响,那他的气运便会一直锁定在一百。 “经过院方商討,决定让王叔来尝试对【黑鲤】进行收容。”何安在向眾人解释了原委,“可由於王叔能力的不可控性,学院决定不將这件事情告诉您;没经过您的同意便让您涉险,学院会对您进行补偿。” 以上种种只是理论与猜测。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何安在没说,便是让王禄冒著那个可能的风险来尝试收容。 那就是王禄的非恆定气运有上限,而【黑鲤】则会吞噬掉气运的上限,那么王禄的气运本来是零到一百之间的非恆定,上限会从一百逐渐降低,直至变为零,或者无下限减负。 气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著,玄之又玄,人类无法观测,便谁也无法確定眼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安在也只能通过买彩票来检验王禄的气运是否还在,单凭那隨便一买就中三十万的运气,已经超过了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类,可这並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王禄的气运上限若九九九九九九……的话,被【黑鲤】吞噬一两点自是对王禄没什么影响。 可对【黑鲤】而言就不一样了,【黑鲤】是以气运为食?还是气运的转化机对气运进行吐哺? 往最好的想,王禄的气运数值锁死,而【黑鲤】吞噬气运进行反哺。 那么,这不就是气运叠加的永动机吗? 当一个人、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乃至一个世界,拥有了无上限的齐天鸿运…… 当然,这是往最好处想,而高维入侵三百年来的经验,告诉人类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而高维所能造成的最坏影响,甚至是人类无法想到的。 “【黑鲤】吞噬人的气运,也可能是在积蓄什么,【黑鲤】被钓中,虽然改变了整个南芜,但变相的,也引来了无数人垂钓,为其提供了可吞噬的气运。 而就在前不久,我从那两个外国人处,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一些学院都不知道的信息,疑似缺失的訷諻籙內容。” 听到这,眾人屏息凝神,內心紧张。 那可是连学院都不知道的信息,他们第一次出外勤执行任务就接触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这起点是否有点高了? 诸葛不见不知道两个外国人的事,此刻一脸懵,虽然云里雾里,但不敢插嘴。 何安在手指扣动,稍作沉吟,“那【黑鲤】吸人道福运,汲地脉龙气,待天时作茧……观化龙门。” 鲤鱼……龙门…… 一个並不陌生的认知衝击著三人的意识。 “鲤鱼跃龙门?”三人异口同声。 何安在稍作迟疑,他也无法確定,毕竟这只是一个外国人的一面之词。 那二人中的一位,名叫頡利金尼,他的爷爷庞生金尼是赫赫有名的探险家,其真实身份则是服役於墨立加一个特殊部队的士兵,何安在推测,庞生金尼应是墨立加派遣到第四维度世界的开拓者,不然没理由解释他所接触到的訷諻籙內容。 庞生金尼一生鹤立独行,更是很少与家人提及自己的过往,实则是因为特殊的身份被严密监视,所行之事不敢透露半分,直至去世十年后,才敢指引自己的后人去接近那么秘密。 庞生金尼一生来过无数次华夏,並写了好几本游记,他深爱著华夏文化,实则是为了解开那个秘密进行粉饰,他偽装自己,並在死后指引自己的后人重走自己的来时路,便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人去揭开那个秘密,获得那超凡的宝藏。 何安在將那把寻龙尺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说道:“这把寻龙尺,应该是庞生金尼在第四维度世界发现的,頡利金尼说,正是因为这个东西,他的爷爷才將自己偽装成了痴迷华夏文化的样子,在此之前,他的爷爷可是那种不喜欢我们的极端分子。 庞生金尼本没放在心上,並打算上报换取功勋,因为寻龙尺握在手上並不与描述的一样,可【黑鲤】太过诱人,於是他將这件事情隱瞒了下来,並试图將寻龙尺带回了现世。” 何安在拿起了寻龙尺,寻龙尺立刻指向了那座山谷的方向,“在第四维度无响应的寻龙尺,在现世世界指明了方向,这意味著那个东西已经从第四维度世界降临到了现世世界。 庞生金尼知晓自己被严密监视,所以他一生都没有接近那个秘密,他將这个机会留给了后人,一个……鸿运齐天的机会。” 房间內氛围再度凝重,眾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何安在沉思良久,缓缓开口说道:“鱼跃龙门,化龙腾飞,残留鱼身法蜕。 而那法蜕之中,留有【黑鲤】积蓄的泼天气运。 得法蜕者,鸿运齐天。” 眾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鸿运齐天…… 什么是鸿运齐天?怎么才算鸿运齐天? 王禄隨便一张刮刮乐就中三十万算吗? 第622章 齐天鸿运 眾人不知道怎么才叫鸿运齐天,只知道那不是他们能够涉及的。 王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运气很好的他同样对鸿运齐天没什么概念,他觉得自己的运气也就比一般人好上那么一点,还远远没到鸿运齐天的程度。 关於王禄的能力是否有上限,不清楚,就王禄迄今为止的经歷,还没有超出正常人的范畴,还在可以理解的认知当中。 就像虽然买刮刮乐中三十万的概率很低,但还是有人能中的。 王禄的好运是可以复製的,旁人见了也只是会感嘆一声运气好,对於如今的何安在而言也不会有太多的震撼。 可是王禄的好运是持续的,对常人而言完全可以用鸿运齐天来形容,可放在这里,涉及高维【异常】的情况下,显然就不合適了。 用一个可视化数值来形容的话,一百零一的值可称作鸿运齐天,而王禄常年稳定在一百,虽然已经是常人眼中的鸿运齐天,但还无法触发一百零一才能触发的特殊事件。 若一百能被雷连著劈三次而不死,那一百零一或许就是被雷连著劈三次后便穿越到异世界成就无上修为,然后回溯时间、破碎虚空而来,仍是当初被雷劈后的下一秒。 “庞生金尼虽用一生研究那些信息,但他从未真正接触过【黑鲤】,一切研究终归也只是纸上谈兵的理论。頡利金尼更只是根据庞生金尼留下的指引,寻找那些被他藏起来的理论,中间是否有遗失不得而知。” 頡利金尼的配合可以参考,却不会完全相信,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明白。 “庞生金尼曾是反对我们的极端分子,可是他在华夏的过程中,似乎喜欢上了我们,通过他藏信息的方式便能看得出,比起他自己的国家,他更愿意相信我们。 他將一生的研究都藏在了他的路途之中。 頡利金尼將他爷爷的笔记通过快递的方式发了出去,就是跟他爷爷学的,那本笔记本来就是保管在我们的邮局里的。 当然,不排除这是针对我们的阴谋。” 鸿运齐天…… 若想获得那齐天鸿运,需要得到【黑鲤】跃龙门后残留的法蜕,贪婪的人类只注意到了那残留有泼天气运的法蜕,却忽略了越过龙门的【黑鲤】,又是否该称它为【黑龙】? 就现世认知而言,鲤鱼与龙的区別,一个是泛滥成灾的物种,一个是传说中的神话生物,而【黑鲤】已经是超脱认知的【异常】,那它在跃过龙门后,又会成为怎样的存在? 这其中还有问题,是何安在回来路上一直在思考的。 【黑鲤】吸人道福运,汲地脉龙气,待天时作茧观化龙门。 所谓的“作茧”,应该是就是那座被藏起来的山谷,就像蚕吃桑叶吐丝化茧,那【黑鲤】吸人的气运,用气运作茧,覆盖整座山谷,所以只有运气好的人才能进入那座山谷,找到那片湖。 就像將无门槛的地图设置了气运门槛,只有达到一定气运的才能进入山谷。 准確来说,是筑起气运的高墙,化茧的目的是为了不被打扰,自然是拒绝一切来者,之所以还有运气好的人能进入到山谷,或许是因为那【黑鲤】积蓄的气运不够了,就像蚕吐丝多少与吃桑叶多少有关,不会支持一片桑叶就无限吐丝。 【黑鲤】积蓄的气运不够,因此没能筑起高墙,只筑就了一道门槛。 只是这里的“天时”又指什么? 而这里又有几个问题。 【黑鲤】既然作茧,是否意味著已经满足跃龙门的条件? 那它又是否已经越过龙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此时湖里的,是跃龙门后化龙的【黑鲤】?还是跃龙门后残留的法蜕? 【黑鲤】的茧是一直存在的?还是说……那【黑鲤】还没有跃龙门? 根据已知的信息与猜测,何安在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那条【黑鲤】出了问题。 所谓“天时作茧”,应该是需要在某一种天时的情况下进行,当那种天时出现时,【黑鲤】便作了茧。 然而天时出现之时,【黑鲤】並未积蓄完成,因此作的茧並不完美,不能挡住所有闯入者,也正因如此,还需要气运的它,仍能被王禄钓中。 没能积蓄完成的【黑鲤】无法跃过龙门,因此时过境迁,它仍旧游弋在那片湖中;而將山谷作茧后,少有人能在进入山谷,更无人去垂钓,跃龙门之日便遥遥无期。 【黑鲤】或许很好詮释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以上是何安在根据已知信息与頡利金尼提供的信息所进行的大胆假设。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頡利金尼的出现是境外组织的阴谋。 贪婪的人只看到了鸿运齐天的诱惑,却看不到需要付出的代价。 若学院想要获得那齐天鸿运,是否要对【黑鲤】进行餵养,从而助它鱼跃龙门? 那可是人道福运与地脉龙气,这么说或许有些陌生,可若换个词,它们合称为……国运。 学院自是不会因为一个齐天鸿运而失了理智。 便排除这种极端,相对应的,却是另一种极端。 那【黑鲤】可是吸人道福运、汲地脉龙气;人道福运,可以让它接触不到;可地脉龙气,它在大自然中岂不无时无刻不在汲取? 为了保护华夏的地脉龙气,【黑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进行收容的。 而这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无人知晓。 若这是境外势力的阴谋,不可谓不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安在长舒了一口气,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敢轻举妄动,“接下来,燕折浅去调查頡利金尼与庞生金尼的入境信息,以及他们入境后可以调查到的一些痕跡。 王叔跟我去盘问頡利金尼,看看还有没有重要信息。” “我呢?”诸葛不见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何安在给自己安排任务,於是忍不住问道。 “快递拦截需要在地级市的仓库中转,你去查一下快递的位置,直接去中转仓库拦截,能节省大半天的时间。” “保证完成任务!” 第623章 庞生金尼 眾人各自分工,去执行各自的任务。 頡利金尼与他的同伴被暂时关在南芜的看守所內,何安在与王禄分別对二人进行了审讯。 另一人名叫奥罗多纳,是頡利金尼的大学室友,是资深的探险迷,在得知頡利金尼是著名探险家庞生金尼的孙子后,便与頡利金尼成了最好的朋友,並在大学期间多次资助了頡利金尼的探险之旅,並与其同行。 奥罗多纳对【黑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此行是为了所谓的超凡宝藏,具体是什么,以及相关信息的具体来歷,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庞生金尼留下来的。 外国人不像国人,是那样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国人而言,去寻找超凡的宝藏,肯定是诈骗,可外国人是会真信。 况且对於奥罗多纳这样的资深探险迷来说,著名探险家庞生金尼留下的宝藏,就好比对股民而言,股神今天买了哪支股票,更严谨来说,是教徒得到了所谓神明的启示。 而且那寻龙尺真的很神奇。 在对奥罗多纳的审讯中,他有一半的言语是在感嘆那寻龙尺的神奇。 像指南针一样,却不是指南针,其中蕴含了某种神奇的力量,指向了那超凡的宝藏。 確实有些很神奇,很明显的针对性道具,那么寻龙尺又是什么来歷?在庞生金尼得到它之前。 它又为什么能指向【黑鲤】? 单纯的指向並不能进入被藏起来的山谷,学院曾经尝试用指南针辨別方向,可在那没有信號的山谷中,磁场也是紊乱的,就算能进入,也无法深入。 寻龙尺既然能指向【黑鲤】,肯定是与【黑鲤】有著某种联繫。 这个问题,頡利金尼没能给出答案。 不过有一点,在庞生金尼的笔记中,有提到那寻龙尺,一开始並不是寻龙尺,庞生金尼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只能通过前人笔记了解信息的頡利金尼就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了。 只是后来那东西变成了寻龙尺。 庞生金尼认出了寻龙尺,他没能经得住鸿运齐天的诱惑,准確来说是没能经得住家族万世昌荣的诱惑,为了將寻龙尺带回现世世界,他佯装喜爱华夏玄学文化,便开始携带一些华夏玄学物件,比如风水罗盘、转运掛件、开光符籙、以及一比一復刻的寻龙尺。 就这样庞生金尼偷梁换柱,將寻龙尺带回了现世世界。 庞生金尼一生都没有去往寻龙尺指向的方向,却以探险为由走遍各个方向,然后在以所在之地时,寻龙尺指向的方向进行延伸,最终匯聚到了一个大概的位置,便是南芜。 其实当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变成了寻龙尺时,庞生金尼便意识到,那【黑鲤】可能在现世世界的华夏,这才坚定了他將寻龙尺带回现世世界的心。 由於庞生金尼名声在外,甚至多次被邀请来华夏拍摄纪录片,因此在他与华夏交好的同时,也接到了来自墨立加官方的秘密任务。 便是以著名探险家身份的便利,探索华夏境內,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秘地方,更是直接明著来,向华夏官方报备,甚至都不用深入冒险,只要被华夏官方禁止,墨立加便会標记异常地点。 说不上双面间谍,庞生金尼对国家的归属感不强,便说不上为谁做事,他要做的只是让自己的家族昌盛,便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为此,前半生是极端分子的庞生金尼,在后半生对华夏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为的是未来的某一天,他的后代再度踏上这片土地,取得他谋划了一生的宝藏。 “他一生都没有来过南芜,没有见过那东西,所有的谋划不过是理论与猜测,用我们话讲,叫纸上谈兵。你们知道那东西是怎么个情况吗?你们又如何取得那所谓的宝藏呢?”何安在问向頡利金尼。 那不是黄金之类的死物,从頡利金尼知道的信息可以看出,他们是知道这一点的。 更何况,通过寻龙尺微微摇摆的尺身,明显那东西是活的。 寻龙尺的变化倒是可以忽略,失之毫釐就能谬以千里,在南芜本地,寻龙尺的指向都没有太大变化,距离太远的话,【黑鲤】在那不大的湖中游动对寻龙尺指向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而对大洋彼岸的墨立加而言,根本就是静止的。 頡利金尼沉默了,就那样取唄,不然还怎样? 他只知道有宝藏,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否拿得动宝藏。 就算是一吨的黄金,他又该如何明目张胆地带走?这可不是八国联军那会儿。 頡利金尼知道的並不全面,又或者说,庞生金尼接触到的信息就是残缺的,他们並不知道那【黑鲤】根本抓不上来,学院探索到垂钓是唯一可能的方式,其他无论撒网、抽水都不可行。 无时无刻不指明方向的寻龙尺,告诉他们那里有著宝藏,可他们並不知道,寻龙尺所指的是【黑鲤】,还是【黑鲤】跃过龙门后的法蜕。 頡利金尼天真的想法,是將【黑鲤】抓回养著,直到它跃龙门的一天。 一番审问下来,多是庞生金尼的人生经歷,更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一切都是基於庞生金尼从第四维度世界发现的信息进行理论猜想,由於庞生金尼並没有见过【黑鲤】,他的笔记也仅能作为参考。 燕折浅调查来了庞生金尼与頡利金尼的入境信息,庞生金尼有段时间入境频繁,作为公眾人物,入境信息都被记录得很清楚,包括他在邮局寄存的包裹;而頡利金尼近些年同样入境频繁,是为了重走爷爷走过的路,顺便取走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 诸葛不见取来了庞生金尼的笔记,比想像中的要多,多是他的探险日誌,只有一本记载了他终其一生的研究与谋划。 考虑到庞生金尼这人生性谨慎,他留下的一切东西中都可能藏有信息,於是何安在开始带著三人进行研究,希望王禄的好运气能从其中发现什么。 还有一些頡利金尼没来得及取回的东西,何安在让燕折浅根据查到的记录,联繫各地常驻专员进行操作一下。 第624章 庞生金尼的笔记 从庞生金尼的笔记中可以得知,那寻龙尺的原始形態,是不被他认知理解的存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甚至无法將其描述出来。 是那东西对庞生金尼进行了认知过滤,隨后变成了可以庞生金尼所认知的存在。 又或是庞生金尼强行对其进行了认知,所以那东西在庞生金尼的认知中变成了他可以认知的样子。 就像当时何安在看到的过的一些奇怪东西,並不是那些东西原本的样子,而是何安在將它们认知成了那种样子。 不管怎么说,【寻龙尺】的认知,意味著它的作用与功能。 至於寻龙尺的原始形態究竟是什么,何安在觉得自己进行观测的话应该能看出来,只是他不敢看,眼下还没到需要如此冒险的程度。 在庞生金尼的笔记中,还有一个信息吸引了何安在的注意力。 那就是庞生金尼通过寻龙尺指向,进而在地图上延伸出的线条。 按理来说,黑鲤游曳不会离开湖的范围,那么无论庞生金尼从何处进行指向延伸,所有线条的延伸都不会离开那座湖的范围,应是所有线条在那座湖的范围相交。 然而,庞生金尼所绘製的指向延伸,线条並没有精准的相交於一点,最远的甚至不在省內,因此庞生金尼並不知道黑鲤的具体位置,他將目標锁定在了南芜所在的省份。 庞生金尼终其一生的研究,自然不会出现如此大的误差。 谈不上常识,至少不是什么冷知识,普通人日常接触到的地图,並不精准,只是一个大概,比例上肯定不对,还有一些特意被藏起来的地方,比如九犹山。 因此,便能通过庞生金尼的绘製,还原地图的真实比例,说不定便能发现一如九犹山这种,被別的国家藏起来的神秘地点。 经过对庞生金尼笔记的研究,並没有发现太有价值的信息。 庞生金尼在第四维度世界开拓时,差点与大部队一同全军覆没,他们遭遇了一群不知名怪物的袭击,开拓队伍被怪物衝散,庞生金尼仓皇之下逃进了一座山谷,这才得以逃生。 那群怪物似乎无法进入山谷,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山谷中一定有著令那群怪物忌惮的东西。 横竖都是一个死,庞生金尼別无他法,只能深入山谷寻找出路。 山谷中,庞生金尼寻到了一座被绿色地狱所吞噬的荒废遗蹟,而遗蹟之中,有著一尊残破的石像,没有头颅的残破石像手捧一条鲤鱼,从那石像的身姿形態上可以认知出是个女性。 庞生金尼便是在石像脚下的祭坛上,发现了无法认知的寻龙尺前身。 “黑鲤曾经降临在第四维度世界很长时间,並被人追寻与信奉,后来应是黑鲤离开了第四维度世界,寻龙尺无法指向,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然后导致了那片遗蹟的荒废。”何安在沉思道。 两个世界的往返是非常严格的,来回需要隔离观察不说,就连隨身携带的物品都会一一检查,相信都不例外。 因此除了记忆,以及被偷梁换柱的寻龙尺,庞生金尼无法带回在那遗蹟中发现的任何信息。 庞生金尼凭藉记忆绘製出了在那遗蹟中得到的一些信息,並对其进行了终其一生的研究。 其中有一点,无论真假,无论庞生金尼分析的是否正確,都值得关注的信息,那就是不同於黑鲤降临在现世世界的一座湖中,在第四维度世界时,黑鲤应是降临在了河中,因此黑鲤顺著河流到处游,位置並不固定。 黑鲤一直在游,按理来说追寻黑鲤的第四维度人类应是居无定所,一直在追寻的路上,那么为什么会在山谷中立一座石像?並留下信息?还有那可以指明黑鲤方向的寻龙尺? 三人將庞生金尼的笔记全部研究了一遍,没有很特殊、很关键的信息,之后便让诸葛不见继续去赌,何安在与王禄重新再研究一遍。 “王叔外文水平怎么样?”何安在问向王禄。 “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可若是搞科研的话,估计不行。”王禄谦虚道。 “嗯。”何安在点了点头,“我也差不多吧,我的外文大概只有高中自学水平,来解读严谨的资料,可能不太够。” 何安在更是谦虚,他连第四维度世界的信息都能解读,怎么会解读不了同一个维度世界的文字? 然而事关重大,只是认知理解並不意味著彻底融会贯通,他怕有遗漏,不敢擅自做决定。 庞生金尼的笔记是一定要上交的,就不等到任务结束了,现在就让更专业的人来一起解读。 研究了三遍再无任何发现,於是何安在便將笔记的事上报给了时亭,让学院安排人来將笔记带回去。 “不错不错,很大的进展,你加油吧,爭取快点把任务结束,你的副班长那里似乎遇到了一点困难,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时亭说道。 “封汐?他们怎么了?新手任务还能遇到困难?是遇到【异常】了?还是遇见邪教了?不对,若是遇到这些,就不是可能需要我的帮助了,应该是有別的专员立马接手。” “嗯……就是他们去接触的那孩子,有点叛逆。” “行吧,等我这边结束了,他们那边还没结束的话,我就去看看。” 结束了通话,接下来就是等人来取走庞生金尼的笔记了,在此期间他们可不会坐以待毙。 “王叔去找诸葛不见先混个脸熟吧。” 支开了王禄,何安在从腰包中取出了无名旧约。 笔记中残缺不全的信息,何安在虽然无法去第四维度世界补全,但他有一本会说话的大舌头书,说不定能提供点信息。 无名旧约紧闭著嘴巴,何安在之间用那把寻龙尺撬,直接懟进了无名旧约的嘴巴缝里。 “呸呸呸!呕——”无名旧约吃了屎般连呸好几声,仿佛懟进嘴里的是根搅屎棍,而就在它张嘴的一瞬间,被何安在將寻龙尺直接懟进了嗓子眼儿,“yue——” 第625章 你要老婆不? “有话好说,少年。”无名旧约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何安在问向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諂媚的笑变作尷尬,“不知道。” 无名旧约一句不知道让何安在顿时头皮发麻,若无名旧约不是在故意逗自己的话,连它都不知道的东西,位格得多高? “我觉得又在逗我。”何安在说著便要將寻龙尺往无名旧约的嘴里懟。 无名旧约赶忙抿紧嘴巴,用嘴角出气道:“少年,何不换个问题问问?” “哦?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何安在诧异,“需要用我的灵魂做交换吗?” “暂时不需要。”无名旧约笑得意味深长,看得何安在毛骨悚然。 “该不会是超前消费吧?我可是连分期都不用。”何安在可永远都忘不掉被无名旧约將脑袋说到扭曲的学长。 “我说免费的你就能放心吗?”无名旧约將舌头一吐,“我之前就说过,咱们之间需要多一点的信任。” “要不是你耍过我,我可真的就信任你了。”何安在说到这,脑海中瞬间有什么东西闪过。 说到信任,无名旧约让自己信任它,可它却耍过自己,那它应该算得到,它耍过自己后,哪怕一次,信任便很难建立,可它当初为什么要耍自己?並在耍了自己后,还要让自己与它多一点信任?这很矛盾。 神明造物! 无名旧约是第七维度世界神明的造物。 或许就像人工智慧,可以从后台进行干涉操作。 无名旧约有自主意识,却不完全拥有? 创造无名旧约的神明,或许会通过无名旧约的嘴,传达一些所谓的【福音】? 是了,无名旧约在第四维度世界,可是被称作——【醒世录】。 无名旧约的此举或是在向自己传达一个信息,它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可它背后的神明不一定。 又或者,无名旧约本是喜怒无常的,此刻让自己多一点信任的,其实才是无名旧约背后的神明?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很快生根发芽。 “何安在。”忽然,无名旧约唤了何安在一声。 “嗯?”何安在立马从发散的思维中回过神来。 “你要老婆不?” “什么?” “只要你点个名,我立马给你送来。” 何安在闻言愣了一愣又一愣,立马想起了自己那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何清。 “免开金口。”何安在一把捏住无名旧约的嘴巴。 等等,不对。 自己是让它说话的,它暂时还不能闭嘴。 同时,何安在似乎听懂了无名旧约话中的暗示,那就是何清相关。 第四维度世界人类对高维【异常】的记载绝非百分百正確,因此何清知晓的信息也是仅供参考;而无名旧约並不能完全信任;那么他可以將两者的信息比对,再根据自己的分析去选择相信。 这不是有著固定攻略的游戏,这是开拓、探索,摸著石头过河的时代。 何清与无名旧约,便是何安在摸到的石头,而这石头是否牢固,得踩上去才知道。 “你知道黑鲤吗?”何安在问向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努了努嘴,又吐了吐舌头,然后一张嘴o成圈,作恍然状,“原来是黑鲤啊。黑鲤来自第八维度世界,身负著连第七维度神明都覬覦的气运。” 闻言何安在感到了一丝丝的无语,“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是强盗吗?怎么什么都覬覦?” 无名旧约吐著舌头,解释道:“对你们而言,第七维度世界的生命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可在更高维度眼中,他们与你们无异;而就像你们向上开拓,试图寻得进化的捷径,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也一样。” 何安在对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並不关心,他只想知道怎么解除黑鲤对现世的威胁。 “关於黑鲤,你知道多少?” 何安在所问,无名旧约並没回答,它的舌头以一种非常诡异的方式蠕动著,它在从环境中汲取信息。 关於黑鲤的消息,何安在事先便已经问过何清,何清不知道黑鲤的存在,可能黑鲤降临在那一瞥之后,远征的碎片中並没有丝毫相关信息,否则何安在也不会问无名旧约。 无名旧约吞吐舌头,咂嘴回味,然后有些一脸为难地,舔了寻龙尺一口,然后细细回味。 “这东西……是用黑鲤的鳞片製成的。” 无名旧约继续咂嘴。 “黑鲤跃龙门失败后的脱落的鱼鳞,被用於定位黑鲤,原来如此……” 在第四维度世界,曾有那么一群人追逐著黑鲤,不过他们的目標並不是黑鲤,而是地脉龙气,用现世最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龙脉。 黑鲤会寻找龙脉所在,然后汲取地脉龙气。 於是第四维度人类便利用黑鲤的这一特性,寻找龙脉。 这样便解释得通,为什么在第四维度世界的山谷中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座遗蹟,並立有一座雕像,其存在的目的可能便是为了標记龙脉。 可真的就只是如此吗?从庞生金尼在那座遗蹟中得到的信息,第四维度人类可不像不覬覦那齐天鸿运的样子。 “第四维度人类没有覬覦黑鲤跃龙门后的齐天鸿运?”何安在问道。 无名旧约继续咂嘴,“怎么可能?龙脉利大家,而齐天鸿运利大利己。” 那一瞥之后的第四维度人类拥有著无法修復的基因缺陷,他们自私自利,无论表面上多么冠冕堂皇,骨子里都是极度自我的,他们不覬覦那齐天鸿运,只是那齐天鸿运还没有出现罢了。 “哈哈哈哈……”无名旧约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听得何安在脊背发凉,“大机缘啊!天大的机缘啊!真正鸿运齐天的,是你!哈哈哈哈……” 何安在顿感一股恶寒。 “什么意思?” “黑鲤跃龙门之后,法蜕中残留的气运,怎比得上……黑鲤本身?第七维度神明所覬覦的,可不是黑鲤法蜕,而是黑鲤,积蓄了不知多少气运的黑鲤,那才是真正的……齐天鸿运。 而现在……或將是钓起黑鲤的唯一机会。” 第626章 垂钓黑鲤的时机 无名旧约怪异地笑著,笑得大舌头乱甩。 “黑鲤无人可以钓起,黑鲤有气运压身,想要钓起黑鲤,需要比黑鲤更庞大的气运。所以只能覬覦黑鲤的法蜕。”无名旧约用一副怪异的微笑与何安在说道。 “你是指王禄吗?”何安在可不觉得自己有盖过齐天鸿运的大气运。 无名旧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黑鲤为何不跃龙门吗?” “为什么?” “因为南芜没有龙脉,它汲取不到地脉龙气,因此无法跃龙门。” 得知黑鲤不跃龙门的原因,何安在的思维便如同被疏通的下水道,瞬间如泉涌。 黑鲤降临在了南芜的一座湖中,而南芜没有龙脉,湖水又是不流通的,因此黑鲤离不开湖的范围,无法寻找龙脉汲取龙气。 缺少地脉龙气,黑鲤便无法极其跃龙门的三个条件,便无法观化龙门。 “黑鲤天时作茧,不是条件齐全了,只是天时到了,走投无路的黑鲤才作茧一试?”何安在推测道。 无名旧约的嘴角裂了又裂,一副从未有过的狰狞笑容,让何安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渗人。 “黑鲤有缺,气运有漏,它少了一片鳞,兜不住吸纳的气运,它积蓄的气运会隨时间一同流逝,所以无法再汲取地脉龙气的它著急跃龙门。” 闻言何安在的如潮水般的思维更加汹涌。 黑鲤不会反哺,南芜的突然爆火,以及隨之而来的经济飞涨,是黑鲤漏走的气运。 也难怪南芜盛赌,即便法律禁止的情况下,也依旧在黑暗处滋生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赌博场所,在南芜出生成长的他们,当真受到了鲶鱼奶奶的保佑,他们在黑鲤气运的滋养下,一些人会比常人多出那么一丝气运。 气运的作用不止博彩,可博彩就算不是最直观,却也是来钱最快的方式。 挣惯快钱的人,又有几个愿意回到累死累活一天八十还要压一个月工资的那种日子? 那多出来的一丝气运,或许会令人避免灾祸、遇到贵人,可未来不確定的事与眼下实打实的快钱,各有各的选择吧。 “它被困在湖中,便是瓮中捉鱉,更是又作茧自缚,不曾吸人气运,经过这么多年,它所积蓄的气运早已流失殆尽,便是钓起它的最好时机。” “这么说来,黑鲤的气运已经流失,便没有齐天鸿运了,那你说齐天鸿运的是我,是什么意思?” 无名旧约忽然抿平的嘴角,倒不是因为何安在的疑问,而是何安在的脑迴路。 於是无名旧约用最平淡的语气,以及仅用一张嘴表现出来的淡泊表情,说道:“收容超越第七维度神明的第八维度世界【异常】,加官进爵。” “……”何安在愣了三秒,房间內顿时落针可闻。 “哎呦臥槽!”何安在刚反应过来。 一直被重点標籤的【齐天鸿运】给转移了注意力,忽略了黑鲤本身是来自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 那可是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连第七维度的神明都要覬覦与避让的存在。 某未知的第八维度【异常】仅是降临在了第五维度世界,便让有著眾多信徒的第七维度神明不敢降临到现世世界。 收容降临在现世世界的第八维度世界【异常】,一听就是能够载入史册的程度。 这是什么?这是送上门的功绩啊! 有些人自詡聪明不会被骗,也只是没有遇到合適的骗局而已。 被加官进爵冲昏头脑的何安在当即便要去钓鱼,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衝动了。 他们此行的任务们本就是调查与尝试收容黑鲤,调查方面会的奖励因为调查深度而有比较大的浮动,可收容的奖励除了固定的基础,便是根据收容的难度与过程而定,因此就算黑鲤的维度再高,只要被他轻鬆钓起来,那奖励就会只有那些。 这是他的工作,正常人不会因为正常完成工作而炫耀或自豪,因为那是职责所在。 收容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传出去顶多名头大点,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 再者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太大对他而言未必就是好事,很容易被境外势力盯上。 他大可不必这么激动。 再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王禄都钓不上来黑鲤,他又凭什么能钓上来? 而无名旧约似是算出了何安在心中所想,於是咧开嘴角说道:“即便黑鲤身无半点气运,王禄也钓不上来。” 关於这一点,何安在心中早有想法。 而无名旧约的解释,也正如他心中想的那般。 王禄的能力无法自控,不是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想就左右自身气运的,这个其实就像生理上的本能,人在渴的时候就是渴了,想要喝水,不是在心中告诉自己不渴、不想喝水就能消除生理上的乾渴。 因此当王禄在猜到此行的目的是利要用他的能力垂钓什么东西时,他便不可能钓起黑鲤,即便他让自己不要多想,可他已经想了,就好比达到了生理乾渴的程度,不是自我催眠能够解渴的,而这让他在之后进行一系列相关行为时,都会被左右气运。 不似跟朋友去海上垂钓是以娱乐为主,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钓起某个东西,而他的能力便是越渴求越得不到。 天若有意,水到渠成;天若无意,水自东流,再努力也没用。 这便是王禄的能力,尽人事,听天命。 因为王禄猜到了此行的目的,所以在他钓中黑鲤时,无论黑鲤的气运数值是多少,他的气运都会是黑鲤气运减一的数值,所以他不可能钓起黑鲤。 不嘻嘻。 何安在差点就上头了。 只能说不愧是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 气运消耗殆尽,只需要钓起来就行。 看似轻描淡写,可先不提气运是否能比过眼下的黑鲤,王禄除外的任何人可都经不住黑鲤吸。 不存在溜鱼这一说,钓中黑鲤,垂钓者的气运是持续减少的,若不能在钓中的一瞬间將黑鲤钓起,垂钓者气运持续被吸走,便更不可能將黑鲤钓起。 第627章 气运黑鲤 无名旧约的话不可尽信,却必须深思。 何安在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並给无名旧约递去一根,“抽菸吗?” 不等无名旧约开口,何安在直接將烟懟进了无名旧约的嘴里。 根据无名旧约目前给出的信息,对他们原本的行动影响,只是更改了垂钓的人而已。 王禄钓不起黑鲤,继续垂钓便相当於给黑鲤充电;可若换人,却是会有损垂钓者的气运。 这黑鲤似乎並非一定要钓起来。 何安在吞云吐雾地吸完一根烟,然后將菸蒂捻灭在菸灰缸中;此刻无名旧约的灵活大舌头,杂耍一般玩弄著何安在懟进嘴里的烟。 “黑鲤那在湖中待了近两百年,继续让它待在那应该没问题吧?”思来想去,放弃收容才是最好的方法,就像能够正常运行的屎山代码,还是不用乱动的好。 无名旧约收回舌头,叼著烟,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问我?你不信我,也不信自己,你又何必再问再想。” 何安在沉默稍许,然后问道:“天时是什么?” 黑鲤待天时作茧,这个天时,单纯是现世认知中的,自然运行的时序和天道的规律吗? 何安在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为此他翻找了山谷被藏起来那段时间的黄历,並没什么特別的日子,天象上也没有天狗食日,没有七星连珠等奇观,找不出可能作为天时的节点。 无名旧约將叼在嘴里的烟干嚼下咽,然后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无名旧约既然这样说,意味著何安在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只是没有充足的证据进行確认。 得到了无名旧约的肯定,何安在再度陷入了沉默,並再度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叼在嘴中直到香菸燃尽、菸灰跌落。 良久,何安在才弹飞菸蒂,再度开口,问道:“钓起黑鲤后,又该如何进行收容?我是说,不被它吸走气运。” 无名旧约稍作迟疑,用並不確定的语气回答道:“黑鲤离了水,应该就不会吸了。” “应该?”何安在又点上一根烟,“这要冒的险有点大啊。” “可你没得选,不是吗?”无名旧约咧著嘴。 別的先不提,单是眼下的,頡利金尼,境外势力的覬覦,便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威胁。 无法百分百確定頡利金尼所述的真假,便不能確定他的出现是否是境外势力的阴谋。 而往最坏处想,頡利金尼一路无阻,他钓起了黑鲤却不是为了齐天鸿运,而是將黑鲤放生在河流之中,那么黑鲤便会沿著河流游遍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来寻找龙脉汲取龙气。 对於一个国家而言,龙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不能將黑鲤收容並严密监视,便保不齐会有特殊能力的境外分子,会为此谋划什么。 单凭这一点,就必须將黑鲤从湖中钓起来。 而关於钓起黑鲤后的收容相关,因为並不確定离开水的黑鲤是否还能继续吸取气运、汲取龙气,那么收容地点必须得是在没有龙脉的地方,且运输途中,也不能经过有龙脉的地方。 虽然后续收容相关,就不归何安在管了,但何安在还是觉得麻烦,並有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將黑鲤送去第四维度世界。 这样就不用担心黑鲤会对现世世界造成的危害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 可这並不能一劳永逸,毕竟黑鲤就是从第四维度世界降临到现世世界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再度降临,而黑鲤的下次降临,可就未必是在湖中了。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得在现世收容。 再者,人类是否可以利用黑鲤,成为气运的转换机? 就像先前猜想的那样。 黑鲤虽然不会反哺,但是它漏啊。 让黑鲤吸取王禄的气运,再將黑鲤送去个別城市,从而实现气运的转移? 不过这就不是当下何安在该考虑的了,他能做的只有將黑鲤钓上来。 心中有了打算,何安在便收起无名旧约,出门去了。 何安在走在南芜的街道上,凝神注视路过的南芜人,当他脑海中浮现黑鲤这一概念的剎那,视野便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他看到在南芜人的周身,或大或小游曳著一条黑色的鲤鱼,那便是黑鲤漏走的气运。 何安在试著那那黑色的鲤鱼伸手,竟真的抓住了那游曳的黑色鲤鱼。 因为观测到了,所以便能影响到了。 黑色的鲤鱼在何安在攥紧的手中扑棱了两下便停止了挣扎,隨后何安在鬆开了手,这条黑色的鲤鱼没有再回到原来那人的周身,而是围绕著何安在的周身游曳的起来。 这是…… 夺人气运? 有点意思。 何安在瞬间生出一个想法,便是通过这种方式积蓄气运,然后再去钓黑鲤。 只是並不確定,这些黑鲤漏走的气运,是否会在他钓中黑鲤的那一刻,游回黑鲤。 或许可以一试,只要黑色的气运鲤鱼游向黑鲤,自己赶忙鬆开鱼竿便是了,黑鲤积蓄的气运会逐渐漏走,无非就是多等一段时间。 能获得黑鲤气运也是南芜人的机缘,於是何安在將目標放在了那些赌徒的身上,於是他也去混了个脸熟。 诸葛不见虽然是新人,但他输得多呀,还没压力,大点的赌场可能会怀疑,但中小型的棋牌室,又或是散人,谁不喜欢这样的散財童子?再者诸葛不见年纪小,警察这个年纪也刚上警校,还没上岗呢。 王禄入场也不难,有诸葛不见领著,再者他身上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纹身,而警察肯定是不能有纹身的,为了抓他们几个赌徒去纹身,是真不值当。 何安在入场直接“翻墙”,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进入其中,混在了人群里,只要进到里面,就无所谓什么身份了,只要在一个地方混开脸熟,那么其他地方就也好走动了。 这方面何安在稍微有点经验,毕竟当初在九江,用的就是这种方式。 无论是在东胶,还是在九江,在一家电玩城混上脸熟之后,那么在城市中的任何一家电玩城中都有概率遇上熟人。 第628章 【龙门】 何安在去的赌场,跟诸葛不见与王禄去的並不是同一个,却也是燕常学经常光顾的一家。 何安在並没有著急抓走在场之人周身游曳的黑色鲤鱼,而是先小玩了几把,根据输贏对自身的气运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 人天生的气运如何不清楚,但根据可视化的黑鲤气运,可以得知这部分气运是可消耗的,隨著何安在接连赌贏,那游曳周身的黑色鲤鱼,肉眼不可察地变小。 或许是贏钱对何安在来说毫无意义,又或是贏这点钱对何安在的命运並不能改变什么,因此气运黑鲤消耗不多。 而其他赌徒就不一样了,贏一把可能就是逆天改命,成功上岸,因此那些赌徒周身游曳的黑色鲤鱼变化极为明显,有的瞬间就小了一大半。 之后何安在逐渐尝试抓走赌客周身游曳的黑色鲤鱼,隨著何安在周身黑色鲤鱼的增多,运气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好到了即便庄家跟对面联合做局,他也能赌庄家出千失误,从而险胜。 试验得差不多,何安在薅走了在场所有赌徒周身游曳著的黑色鲤鱼,待他离开赌场时,已然被黑色的鲤鱼群包裹。 黑色鲤鱼形成的风暴旋涡极为惊人,何安在移动在漩涡的中心,操纵著风暴的走向。 何安在改变视野,黑色鲤鱼从视野中消失。 事不宜迟,何安在喊回燕折浅,让燕折浅负责庞生金尼的笔记,等待学院的人来取。 而他则只身一人,带著航母阻拦索钓线的螺纹钢鱼竿与寻龙尺,去向那座山谷。 既然王禄不可能钓起黑鲤,便没必要让王禄一起了,在得知了黑鲤的特性,让王禄站岸边都怕被吸走气运,也不知道先前王禄钓中黑鲤,被黑鲤吸走了多少气运,当前的何安在能不能钓起来。 一路上何安在都在进行心理建设,直到佇立在湖边,便顿时心生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感觉。 再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在钓中黑鲤的那一刻,气运黑鲤一定会游向黑鲤,因为黑鲤会吸走气运啊,因此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將其钓起,而有著薅来的气运黑鲤进行维繫,便相当於有了一个倒计时,在气运黑鲤全部游向黑鲤之前,便是机会。 在心中模擬一遍垂钓的过程,何安在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踌躇,当即甩竿入湖,开始垂钓。 而就在那无鉤也无饵的鱼线入水的一剎,便有东西咬住了,一股巨力通过鱼线鱼竿传到了何安在手中,令何安在措手不及。 这也……太快了吧? 何安在大惊,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但这也太快了,最好的心理建设就像水泥还没干的建筑,立刻就被衝垮了。 一时间有些乱了手脚,何安在双手攥紧鱼竿,並稳住身形,然后脑中浮现黑鲤概念,隨之视野中出现气运黑鲤的。 而这一看,令何安在惊上加惊,真正詮释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只见原本游曳周身的黑色鲤鱼群,再度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已经合体变作一条比人还巨大的黑色鲤鱼,並从他的周身游曳到了鱼竿上,並顺著鱼竿朝湖中缓缓游去。 !!! 原本计划那黑色鲤鱼群能扛一会儿,没想到它们会合体成了一条向著黑鲤游去,这给何安在的时间便只剩短短几个呼吸。 何安在想放手,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油然而生。 似是不甘,还掺杂著別的什么,让人想去拼一把。 巨大的黑色鲤鱼还在竿上,就算是中立,便还有几个呼吸的机会。 一路走来,险象环生,数次致命伤而不死;更在那癲狂的世界迷失三年而理智尚存。 过往种种,哪个没有运气的成分? “我何安在!鸿运齐天!” 若无齐天鸿运,他如何走到今天? 何安在当即背过身去,双手握竿,蓄力一挥,猛地一打。 这次,鱼竿没有断成三节。 鱼竿重重劈下,將地面劈出一道凹痕,一条巴掌大的黑色鲤鱼,被他从湖中钓了上来。 而隨著他这么一打一劈,钢丝拧成的鱼线像鞭子一样抽向天空,將黑鲤甩了出去。 隨后,天生异象。 就在何安在抬头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天空倾泻而下,何安在隨之仰头望去,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那是金碧辉煌、光芒万丈,他明明看到了,却仿佛有一团强光愰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见那是什么。 很高,却不是物理层面的高。 是一种超脱的高,使人望尘莫及,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 用何安在可以认知的理解去形容那个高,那便是……阶级。 “龙门……” 【龙门】二字下意识脱口而出,超出预想的变化令何安在不知所措。 它不是没气运都流失了吗?南芜不是没有龙脉吗?无名旧约撒了谎?天时? 就在震惊与疑惑之中,何安在瞥见,无数条黑色鲤鱼铺天盖地,正朝著这边游来。 放眼望去像密密麻麻的蝌蚪,却是一条又一条的气运黑鲤。 这一幕让何安在瞬间明悟,来自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即便只是一条鲤鱼,也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游曳在南芜人周身的黑色鲤鱼,或许只是寄存在南芜人身边,寄生般的存在。 何安在只看到了气运黑鲤变小,却没有看到气运黑鲤变大,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气运黑鲤会吸食宿主的气运从而变大? 流失的气运不是白流的,它向整个南芜收取了利息! 以更加庞大的气运,来填补龙气的缺失? 一想到游曳周身的黑色鲤鱼会吸食气运,何安在鬼使神差地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那条向上游去的巨大黑色鲤鱼。 这么大的鲤鱼,之前又那么多,真要是吸食宿主气运,那得吸多少? 不行,坚决不能让它过去。 它要是走了,说不定下次致命伤,可能就不是区区了。 何安在正在目睹鲤鱼跃龙门,此刻的心情已然无法言喻,眼前的这一幕用神跡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629章 被猫叼走了 何安在不知道黑鲤跃过龙门后会发生什么,就连无名旧约都不清楚。 无名旧约所知晓的黑鲤相关,仅是已经存在的研究信息,或来自第四维度世界,或来自第七维度世界,至於具体会怎么著,不清楚。 目前只知道黑鲤在跃过龙门后会残留法蜕,而黑鲤是否会变成黑龙飞走,谁也不知道。 不过根据何安在心中对天时的猜想,以及无名旧约的肯定,黑鲤跃过龙门就算不是变成龙飞走,那也差不多。 既然记载了黑鲤跃龙门后会遗留气运法蜕,这便意味著曾经確有黑鲤跃过了龙门。 可却只记载了法蜕,其他的事情並无记载,黑鲤跃过龙门后会怎么著? 这不禁让人怀疑,黑鲤跃龙门后会遗留气运法蜕,是否只是第四维度人类的杜撰与猜想? 可以確定的是,黑鲤確实跃过龙门,只是失败了,黑鲤跃龙门失败遗落了一枚鳞片,被第四维度人类製成了寻龙尺,又或者……这寻龙尺並非出自第四维度人类之手,而是更来自高维度,乃至覬覦黑鲤气运的第七维度神明之手。 眼看著堪称神跡的一幕,何安在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心绪也变得杂乱。 这一异变,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或蝴蝶效应,这一跃会不会把整个南芜的气运吸光?自己这一钓助它跃龙门,又是否会背上因果? 眼前的【龙门】越来越高,气势也越来越恢弘,直至高到何安在仰望不到,甚至会感到一股无名的压力,从而不敢去仰望。 那股压力,就像村长拿鼻孔看人,就算能顶住压力,也不想去看他的鼻孔。 忽然,一切都消失了,除了被何安在抓住的那条巨大黑鲤。 压力消失了,心中各种驳杂的情绪也消失了,以及那恢弘【龙门】。 何安在再度抬头时,那条被他抓著的巨大黑鲤也回头了,重新游曳在了他的周身。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没有【龙门】,没有漫天黑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就……结束了? 何安在望著湛蓝的天空有些失神,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鱼的身影,更没有龙的踪跡。 心中各种驳杂的情绪消失后,何安在望著广阔的天空,心中倒映了天空的空洞与虚无,飘泊的云填不满天空,就像何安在此刻的心情,感觉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直到那条巨大的黑色鲤鱼从他的眼前游过,他这才回过神。 何安在低头看向一旁的寻龙尺,他拿起了寻龙尺,而寻龙尺已然失去了指向,没有指向某个方向,也没有指向自己周身游曳的巨大黑色鲤鱼,看样子,黑鲤已经不在了。 旋即他又看了看手机,手机也恢復信號了。 收容黑鲤的任务无疑是失败了,可却清除了【异常】黑鲤的威胁。 清除了吗?应该是清除了。 不能確定,有关黑鲤的踪跡,还需调查。 哎,没能收容黑鲤,明明都钓起来了,到手的贡献就这么飞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区区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能轻鬆钓起来,贡献也没多少,毕竟前面有只猫在那比著,那只猫的位格可不会低於第八维度世界。 就在这时,意外突发。 何安在猛地意识到,自己大概不会没缘由地想起,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既然想起了,只能说明,就在附近。 而他手中的寻龙尺,也在这一瞬间有了反应,猛地指向了何安在正前方的灌木丛。 紧接著,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嘴里还叼著一条黑色的鲤鱼。 101看书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全手打无错站 “我c……”何安在顿感头皮发麻。 嘴里叼著的黑鲤,与游曳在南芜人周身的黑鲤並不相同,气运黑鲤是现世认知的鲤鱼,只不过是通体漆黑。 而嘴里叼著的黑鲤,虽然只有巴掌大小,鱼身与普通鲤鱼差不多,呈现流线的梭状,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对黄种人夫妻生出了一个黑种人宝宝的离奇与荒诞感,给人的感觉不切实际,像虚假的。 而且它的鱼鰭特別长,胸鰭像鸟的翅膀,尾鰭像孔雀的翎羽;尤其是它的眼睛,黑得发亮,像黑色的珍珠。 何安在並没有看清黑鲤,尤其是身上的细节,以上仅是观测后的第一认知。 被叼在嘴里的黑鲤疯狂地挣扎著,就像装了马达,震得的小脑袋瓜晃个不停,何安在便是从那剧烈的运动中认知並理解。 只是他並不知道,嘴里叼著的,是黑鲤?还是黑鲤跃过龙门后残留的法蜕? 何安在又是不知所措。 该从嘴里將黑鲤夺过来吗?可是触碰后被吸走气运怎么办? 无名旧约虽然说黑鲤离水就不吸了,可被钓上来的黑鲤吸走了全南芜人多出来的那份气运。 这还是何安在可以观测到的,而何安在观测不到的,又是否吸走了全南芜的气运? 那条巨大的气运黑鲤正常地游曳在何安在的周身,目前来看毫无异常,可他不敢尝试,毕竟方才还有鱼竿鱼线相隔,而眼下只能用手。 何安在打算去帐篷內拿那口前些日子煮饭的锅先將黑鲤扣住,然后再想其他办法。 然而他刚要试图挪动脚步,便有什么东西从黑鲤的口中甩了出来。 何安在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枚游戏幣。 见状何安在內心毫无波澜,他上前弯腰捡起从鱼口中甩出去的游戏幣,然后在他起身之际,叼著黑鲤跑开了。 何安在手握游戏幣,愣在原地看著跑没的身影,根本没打算去追。 先不说怎样,那边灌木丛生,想追也追不上。 跑没影后,何安在手中的寻龙尺再度失去了指向,变成了九块九包邮的工艺品,若无特殊说明,谁又能知道,这东西竟能指向一个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 叼走了黑鲤,至少,任务报告有得写了。 何安在原地待了会儿,见再无事情发生,他便收拾了东西回去了。 黑鲤被叼走,后续的调查也没必要的,任务到此便可以结束了。 未来几天,何安在整理任务报告,燕常学那边似乎也差不多了。 第630章 被资本做局 诸葛不见將王禄领进场后,王禄便开始发展自己的关係人脉。 王禄毕竟是过来人,有著丰富的人生阅歷与经验,跟人打好关係自是手拿把掐,更何况还是一群有著相同弱点的赌徒,他只要稍微输上两把,便会被人当成財神供著。 而诸葛不见略显稚拙,倒也顺水推舟,去与“老丈人”取经,跟著“老丈人”一起赌。 没事后的燕折浅提前支开诸葛不见,然后回家问燕常学討要了学费,父女两爆发了激烈的矛盾,燕常学理亏,支支吾吾还想狡辩,这段时间他有利用给燕折浅借来的“学费”贏到一些,可让他现在就把学费给燕折浅,他还是有些捨不得的。 起初,燕常学跟诸葛不见借钱,確实是为了燕折浅的学费,可毕竟是赌徒,便更逃不过赌徒的心理。 本金多了,贏得才会多,运气好说不定就能直接上岸了。 就在燕常学跟诸葛不见借了钱,要將借款转给燕折浅之前,不过是两手一倒的工夫,他心中的赌念便令他改变了主意,从忐忑游说,到坦然有理,仅用了这一瞬。 当时他还在想,先拿著借来的学费入局,等燕折浅发现后就將学费还回去。 如果输了,就跟四处借借,毕竟在华夏,人吃不起饭跟孩子上不起学,都是天大的事,基本上都会伸出援手。看不起病都无所谓,看不起病的多了去了。 如今他贏了,燕折浅又来质问他,他本是要將学费还回去的,可是他的內心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这新学期已经开学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回去上课肯定落下了课程,不然就休学一学期……不,一学年,等明年再去上学。 燕折浅已经没心思、也没力气跟燕常学吵了,她已经对自己的父亲彻底失望,要不是为了让这一切都合理,她才懒得回来吵这一架。 之后燕折浅抓到诸葛不见跟燕常学一起赌,然后便当著燕常学的面跟诸葛不见分了手。 那场面,可决绝了,入戏太深的二人都给自己嚇到了。 燕折浅走得毅然决然,事后诸葛不见真跟犯了错似的去哄燕折浅,却撞见燕折浅、何安在、王禄三人在吃火锅不叫自己。 而另一边潜伏在村里的臥底鹅,正忍辱负重啃著树皮,已然被遗忘在了九霄云外。 本来也是打算狠狠噁心燕常学的,燕折浅跟诸葛不见分手后也为了各自的“需求”而继续睡在一起,不过燕折浅实在心累,彻底失望的她已经无所谓自己的父亲能在被制裁前幡然醒悟、迷途知返了。 被分手后的诸葛不见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著燕常学一起赌,仿佛彻底沉迷了。 诸葛不见之前就有言在先,跟燕折浅在一起就只是玩玩而已,如今分了就分了唄,无所谓。 可燕常学却有些捨不得这个金龟婿,难得兴趣相投,还有钱,於是带在身边都是当女婿的介绍,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挽回二人的感情,就像上学那些年传过的流言蜚语,其中超过一大半的源头,可都是心机的正主啊。 燕常学积极將自己的人脉介绍给诸葛不见,带诸葛不见玩,生怕诸葛不见因失恋伤心或玩不开心而离开,毕竟诸葛不见是因为燕折浅才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如今跟燕折浅分手了,玩够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万万没想到分手这齣戏,误打误撞地推了进度,诸葛不见还在寻思该怎么继续跟燕常学拉近感情,没想到分手后他上赶子巴结。 何安在將自己的手机交给了诸葛不见,让诸葛不见去村里赌的时候,离机器设备近点。 王禄也继续发展自己的关係人脉,已经是能在南芜的各大赌所隨意走动了,他那张脸就是最权威的通行证,別的赌场甚至会来请人,毕竟王禄屡败屡战,这是真的財神爷。 王禄能输到现在是真的不容易,主要是靠弃牌散財。 他的能力无法自控,他想贏,可真实目的却是输,就像何安在之前分析的,人渴了,是不会通过自我催眠就能解渴的,所以他无法通过相反的想法来令自己如愿。 他真的想贏吗?贏这点钱,一局时间下来,还不够银行產生的利息,他实在提不起渴望的想法。於是便只能通过弃牌,来输掉赌局。 因此,王禄给人一种很胆小的认知,只要往大了下注,王禄肯定不敢跟。 已经有不少人利用这个方法小赚了一笔,所以赌徒都视王禄为財神爷,都爭著抢著跟王禄赌,其中便有燕常学。 期间燕折浅作为何安在的眼睛与耳朵,往返两边向何安在传达诸葛不见与王禄的进度。 诸葛不见已经將何安在的手机带去村里的赌场,手机里的小何清已经对涉赌证据以及参赌人员信息进行拷贝,隨时可以收网。 而另一边的王禄,已经与燕常学赌了几把,输给了燕常学几万块钱。 而燕常学丝毫有没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觉得是自己蓄势待发二十年,终於迎来了转运的一天。 散財也不是这么个散法,王禄这么送钱已经是有大问题了,不过赌徒们已经被財神爷的光辉蒙蔽了双眼,基本上都自动忽视了其中的蹊蹺。 有些看出端倪的早已见好就收,更有甚者已经出去避风头了。 可就算所有赌徒都走光了,其中也绝不会包括燕常学,因为他已经赌魔怔了。 王禄的目的不是抓赌,因此並不在意是否打草惊蛇,只要燕常学上套了就行。 燕常学压抑太久了,终於贏了这么多钱,开始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自己贏到钱后,燕常学与诸葛不见的关係便没那么亲了,变成了诸葛不见上赶子往前凑,上去各种吹捧,而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关注燕常学的精神状態,並根据燕常学的精神状態来通知王禄调整赌局输贏,以免燕常学激动过度,嘎嘣一下疯了。 燕常学贏得足够多,便瞧不上燕折浅那点学费了,不仅將学费给了燕折浅,还把钱还给了诸葛不见。 第631章 猎杀时刻 燕常学已经通过王禄彻底上岸,可他却没有要上岸的意思。 人的贪念没有尽头,贏了一百就想贏二百,贏了二百就想贏三百。 可能是这钱来得太过轻鬆,从负债纍纍到財富自由,仅通过王禄一人,换做是谁,不得逮著使劲儿薅? 因此见燕常学贏得差不多了,王禄也便退场了。 王禄一走,燕常学那个不舍呀,死了亲爹都没这么难过。 而为了能让燕常学自己回头,诸葛不见与燕折浅都没有进行劝阻,希望燕常学真的是他们曾说过的那种,因为不甘的偏执而回不了头的人,如今燕常学手握天文巨款,曾经的种种不甘也便平了,该回头了。 然而他们错了,燕常学不是他们说过的那种人,燕常学的情况单纯是赌博成癮,属於精神类疾病,就像性癮、酒癮、网癮一样的精神疾病,他对这个產生了依赖,而一旦离开了这个,就会引发自身的各种不適。 有的人会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想戒,只是自控能力比较差,戒不掉,那么便需要一些外力的帮助。 而有的人完全不以为然,更没有戒掉的想法。 燕常学便是后一种。 手握巨款的燕常学不仅没有回头,出入赌场也更加频繁了,若一直按照他过去二十年那种稳打稳扎的方式来赌,他从王禄那贏到的钱,够他赌一辈子了。 可钱一旦多了,便会失去概念,有钱的燕常学再也不是一块钱掰两半的人了,他现在一天就能输掉十几万,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个月,他又会变成之前那个负债纍纍的穷光蛋。 人无法支配能力以外的財富,燕常学就適合背点债抠抠搜搜地过活,不然给他再多钱,他都能输光。 现在的燕常学已经不需要诸葛不见了,於是诸葛不见也找了个理由,佯装输没了裤衩,没了经济来源,要回家了。 “接下来啊,该我出场了。” 何安在暂停了任务报告,便要去让登临绝顶的燕常学,狠狠摔回地上。 燕常学浸淫赌道二十多年,一些门道可是很懂的,常年混跡赌场的老手他都熟,哪些人手脚不乾净他也知道,他便不会与那些老油子赌,而一些面生、疑似新手的赌客,才是他的目標。 之所以对陌生的新人下手,因为他也是手脚不乾净的老油子。 哪有赌徒天天贏?只有天天下套坑人罢了。 何安在先贏了不少,塑造出了羊肥待宰的形象,且行为咋呼,贏了之后无论大小都各种激动,一看就是刚玩不久的样子。 於是他很快便被人盯上。 而这不是说宰就能宰的,干这个需要耐心,需要先请客吃饭洗脚笼络感情,等感情好了大家再一起玩。钓鱼还得打窝掛饵呢,不下点成本,傻子才上套。 想要让燕常学彻底输光,得需要那种上限高的方式,让他一下子输光,不然等他输得差不多后,就会变回以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小赌、少赌、一直赌,永远没有戒赌的那天。 而且还要趁著他现在气势正高涨的时候,他已经被贏钱冲昏了头脑,有一种暴发户既视感,这时候赌起来没有轻重,一天就能输十几万,而等他输一段时间后,脑袋中的高涨与热度过去,肯定就不赌大的了。 於是何安在选择了麻將,麻將底分看著少,可各种番型加起来能高到嚇人。 再者麻將三缺一,三个老千缺一只肥羊,麻將更方便他们联合起来设局下套。 想给何安在设套的老油子有得是,何安在为什么要上燕常学的套呢? 何安在路上撞见燕折浅跟燕常学,然后出於对燕折浅美貌的垂涎,主动凑上去与燕常学套近乎,这简直不要太合理。 燕常学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自己的福星,正是女儿輟学后他才开始转运,他觉得自己这女儿的学,也没必要上了,大学毕业才能挣几个钱?哪有他赌博挣得多? 殊不知眼下这一切都是他女儿在背后给他设套。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他以为自己套住了肥羊,又殊不知,羊在西方是恶魔的代名词。 接下来,好戏正式开始。 何安在先是乱打一通,却仍旧小贏了几把,因为对方在引他上套。 於是他接著乱打,换他引对方上套,对方开始盈利,便笑著劝导他,玩这个有输有贏,很正常。 输输贏贏,打了一下午,何安在只输了一百块多钱,一块百多块三个人分都不够吃饭的,还不如出去找个班上。 那么接下来就该提高赌注了,设套贏钱的人自然不好提,万一把肥羊嚇跑了,那就连一百都没有了,可由於何安在表现出了对燕折浅美色的覬覦,那燕常学不怕何安在不玩,於是他便提议提高赌注的底分。 燕常学的提议,得到了另外两人的一唱一和,而何安在表现出一副为难模样后,在提议將赌注底分翻十倍后的基础上,提议再翻十倍。 这一提议可把三人嚇到了。 此时的赌注底分已经来到了五千,是南芜平均月薪都远远达不到的程度。 一番五千,通常也就胡个几番十几番,那也是几万乃至十几万。 下面赌博以贏为主,基本不凑大番型,毕竟贏到手才算数,不然番型凑再大又胡不了,岂不白凑? 可若是一旦运气好凑出了大番型,那直接原地起飞。 很心动,也很惊慌,不过心动压过了惊慌,毕竟他们三人是合伙设局下套的,本就是作弊坑人的,若贏不了可就说不过去了。 心中的贪婪在自我劝说下被无限放大,已然忽视了其中的风险,毕竟平日上哪找这么大的肥羊?谁敢玩这么大?过了这个村可就真没这个店了。 燕常学则是稳稳上套,首先是三人合伙设局下套,自不必多说;再者他现在有钱,输得起;还有便是何安在对燕折浅美貌的垂涎,就算输了,大不了……用女儿抵债唄。 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爭,三人同意了何安在的提议,將赌注底分提高到了五千。 那么接下来。 便是猎杀时刻。 第632章 赌神 第一局,何安在故意点炮,让其中一人贏了几万块,那人有多高兴何安在不在乎,他只看到了另外两人的眼红。 “嘖,手气欠佳啊,再来。” 第二局,何安在自摸,让他们一人输了几万块。 “哈哈,手气来了,继续。” 第三局,燕常学给何安在点炮,番数不大,何安在又贏了几万块。 “来来来,继续继续。” 三人有点懵了,心道这人运气也太好了,打个两三圈就胡了,他们都来不及做手脚。 他们想通过出千凑大番型来狠狠宰何安在一笔,可大番型的雏形还没见,何安在就已经胡了。 只当是何安在运气太好,也確实是何安在运气太好,何安在头顶上游曳著比人还大的气运黑鲤,把把天胡,只是他没胡而已。 就算没有气运加持,何安在想贏也是轻而易举,他能通过记牌以及对方的码牌、出牌方式,判断出对方手里的牌,从而精准点炮。 第四局、第五局,何安在接连点炮,分別输给了燕常学之外的二人十几万,馋得燕常学直接红了眼。 “差一点,差一点,可惜了。”何安在故作可惜,连连摇头。 即便如此,何安在也还是贏著的,在场就燕常学输著。 另外两人就算贏著,却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们三人是合伙给人设局的,无论贏多少,事后都要平分,因此只要何安在不输,那输的就是他们。 不慌,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等胡个大的,一把就全回来了。 第六局,何安在再次自摸,这次番型还不错,就这一把,三家加起来输了五十多万。 这下三人有点慌了,虽然还输得起,但一下子这么多,也是很肉疼的。 要及时止损吗?一旦收手,那输的钱,可就是打水漂了。 至於不认帐,他们还不敢,毕竟这不是在自己家,这是在別人的场子,进了场子就得愿赌服输,今天要敢不认帐,都不用等到明天,看场子的今晚就去家里要债,毕竟场子收的是赌资分成,他们输得越多,场子收的就越多。 “我觉得差不多了,小六十万啊,我送快递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十几年才能挣到六十万。” 何安在佯装见好就收,这让三人瞬间就急了。 “这才哪到哪呀,兄弟手气正好著,怎么能走呢?” 一人游说,燕常学起身去按著何安在的肩膀,请何安在落座,另一人则去何安在递烟倒水,送去零食。 “也是,我这么好的手气,不继续玩简直就是王八蛋。” 何安在兴奋落座,嘴里叼著烟,手里端著茶,另一只手开始抓牌。 第七局,何安在一圈中连槓三人的中发白,这一举动直接嚇得三人冷汗直流。 何安在的番型已经大得嚇人,这一把要是被自摸了,他们三人加起来得输一百多万,三人已经顾不得番型了,得赶紧胡牌。 然而一圈刚结束,燕常学就点炮了。 “胡了!” “三聚顶!” 何安在仰天大笑,笑得极其猖狂。 “三聚顶!哈哈哈哈哈哈……” 中发白,大三元,最高番型。 若换做情绪激动的,这会儿已经被抬上救护车了。 其余三人脑瓜子嗡嗡的,他们还是给人做局的,结果七局下来,他们一人输了三十多万。 何安在的声音吸引了场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周围的人纷纷凑上来看热闹,並连连惊嘆表示恭喜。 他故意选在了杂乱的大厅卡座,而不是安静的包间,便是为了在这种时候造势,让所有人一起见证燕常学的破產,从而让他借不到钱。 而三人也乐意在外面,因为包间內抽成高,毕竟那里更加私密,出起千来没人盯著。 很快,这事儿王禄跟诸葛不见也知道了,他们那些天肯定也加过一些交友群,这么大的事,在场的围观群眾肯定会在群里发一下。 “班长好厉害呀,被人设局下套还能贏。”诸葛不见感慨道。 他之前跟著燕常学混,自是知道对方三人什么阵容。 他不会赌,又没有王禄那样的能力加持气运,也没有燕折浅那样的能力可以出千,纯就是去送钱的。可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何安在厉害。 “我们还不知道班长的能力是什么。”燕折浅看著视频中,自己父亲发白的脸,“这下班长的能力更扑朔迷离了。” 输三十多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这会儿收手可就亏麻了。 从第八局开始,三人的联盟被二人单方面解散,燕常学毫不知情。 一是围观的人太多,太多双眼睛盯著,他们无法继续联合出千;再者,贏了可以分钱,输了可不会分债,目前就燕常学一直点炮,还给对方点了个三聚顶,他们没必要来替燕常学还债。 跟燕常学比起来,目前二人输得也不是很多,接下来他们只要顾好自己,將输掉的贏回来,保本就行,无论是从谁身上贏。 之后的几局何安在接连放水,没有再胡,让三人贏回去了十几万。 然后就是打太极般,输输贏贏,整体上是三人在贏,但是贏得太慢,想要回本不知道得猴年马月。 联盟破裂的他们很难凑出大番型,又怕胡慢了被胡,因此就算胡了也是很小的番型,就几万块,跟他们输掉的相比,差远了。 “槓上开,大四喜。” 就在三人鬱闷之际,何安在自摸大四喜,又是顶级番型,由於下面赌博自己定的规则,是番型就记,因此这一胡,四槓四喜字一色、门前清不求人槓上开……加起来总共小三百番了。 仅此一局,他们一人输给了何安在一百多万。 天都塌了。 这一胡再度吸引了大量路人围观。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何安在再度佯装起来。 而其中一人见何安在要走,便来不及思考,当即起身挽留;其余两人也赶忙从挫败的情绪中回过神,连忙好声游说,又是递烟倒水。 “可是……我已经贏了四百多万了,放银行吃利息,这辈子也可以躺平了。” 何安在重新落座,他侧著脑袋,被燕常学恭敬地点上烟。 第633章 不过是区区鸿运齐天罢了 “兄弟手气这么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自己也说了,这么好的手气,不玩就是王八蛋。刚刚你要是走了,不就血亏三百多万嘛。” “也是,有道理。”何安在叼著烟,单手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茶,他看了眼杯子里的茶,眉头一皱,摆起了大爷的谱,“我不喝红茶,换茉莉,有条件的话加俩烤过的大枣。” 为了不让何安在走,那人屁顛屁顛地去换茶,心中虽有百般不愿,却也毕恭毕敬,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他们已经抽不了身了,这便是赌徒的心理,贏了会想贏更多,输了则想回本翻盘。 已经输这么多了,若此时收手,可算不得及时止损。 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麻木了,眼下不奢求回本,只希望能够少输几十万。 “这么晚了,有点饿了,就再跟你们玩走后一把。”何安在叼著烟,喝著茶,一改之前的靦腆形象,变成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既然最后一把,不妨我们玩把大的。”那人提议道。 何安在那一胡已经是天板了,因此就算他们在接下来的一局胡出顶级番型,也回不了本。 何安在刚胡了一把大的,几乎不会连著胡第二把,那人更坚信何安在的好运已经到头,就像上一次那样,接下来该轮到他们贏了。 最关键的是,那人通过眼神联络暗示了在场的几位好友,拜託他们帮忙作弊,偷看何安在的牌,只要知道何安在的牌是什么,他们再决定是立刻胡,还是凑番型。 这么做是要在事后支付部分好处费的,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得多少回一点本,不然真的承受不住。 於是那人便提议,继续增加赌注底分。 “多少?不差钱儿。”何安在一副上头的模样。 “五万。”那人狮子大开口。 “行。”何安在痛快答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於是便开始了最后一局。 何安在做东,率先摸牌,他嘴里叼著烟,一手端著茶,不紧不慢单手摸牌,摸上来也不看,就那么扣在桌上,这便让那些暗通款曲的观眾偷窥不了一点。 不过似乎不需要了,燕常学三人的起手牌好到嚇人,每人都是顶番雏形,这一把要是贏了,都无需自摸,只要有一个人点炮,不仅能回本,还能贏几百万。 一些不懂规矩的人已经开始连连臥槽,而燕常学三人则使劲儿按耐住心中的激动。 手握顶番牌型,谁也顾不上谁,利益当前,什么都不论。 游戏已经开始,谁也回不了头了。 虽然没人催促何安在,但在场的谁也等不及了。 “还有钱玩吗?没钱的话就算了。”何安在一手端茶,一手掐烟。 “有有有。”燕常学激动到牙齿打颤,“愿赌服输,要是输了,砸锅卖铁也得把钱还上。”他估算了一下,这把他要是自摸了,能贏一千多万。 那可是一千多万,打工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这就是麻將的恐怖之处,明明底分很低,可各种番型加起来后能高得嚇人。 有些人对太多的金钱没有概念,因为无论百万也好、千万也罢,都是无法拥有的天文数字,只是掛在口头上的一句话。 可若是少一点,底分五块,燕常学要是自摸的话,便能贏一千多,这么说便很直观了。 “那行。” 何安在抬头抿著热茶,神情淡然,毫不在意,他另一只手掐著烟,將扣在桌上的麻將牌,一张一张地翻了过来。 起初眾人都看不懂何安在这番操作,可隨著何安在不间断地將牌翻开,原本杂乱的牌型,逐渐有了顶番的雏形。 到了后面,何安在每翻一张,在座三人的眼睛便瞪大几分,燕常学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满脸的不敢置信。 何安在此举若是胡不了,便是诈胡赔三家,如此也好,三个人都能贏;可何安在一旦胡了,那他们卖血卖髓都赔不起。 隨著何安在轻描淡写地翻开最后一张牌,整个场子都炸开了锅。 “天胡,国士无双。” 天胡,顶番十三么,有的地方又叫国士无双,何安在觉得这么说出来会比较帅。 这一局,是何安在贏了一千多万。 围观群眾发出爆鸣声,而输掉的三人,顿时五雷轰顶,意志模糊,並伴隨有眼耳鸣。 燕常学整个人失魂落魄,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才刚实现了財富自由,结果仅用了半天时间,他不仅再度一无所有,还背上来几百万的赌债。 他们或许还想挽回什么,连著自摸顶番就跟做局了一样,可他们才是做局的人,而且最后这一局,何安在忙著喝茶抽菸,都没参与洗牌,抓牌也是慢悠悠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出千的可能。 天胡十三么,这得是什么运气? 不对!肯定是被做局了! 何安在抓牌来就扣在那,都没摸过牌面,然后直接翻牌天胡,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天胡十三么的?除了作弊还能怎么解释? 即便篤定何安在做局,可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 尤其是何安在最后那淡泊的语气,与先前胡牌时的咋呼截然相反,明显是做局成功后的挑衅,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局的? 虽然確实是做了局,但毫无技术可言。 不过是区区鸿运齐天罢了。 “都把钱准备好啊。” 一片恭喜祝贺声中,何安在起身离座,並在赌徒的簇拥中离开了赌场。 这次无人再挽留何安在,他们已经没有资本继续跟何安在赌了。 不过他们没有就此放弃,燕常学已经在合计怎么卖女儿抵债了,而其中一人在则在事后找到了赌场的负责人,准备商榷出一条活路来。 毕竟何安在是外地人,能带给赌场的收益说不定就只有这一次,而他们这些在这玩了几十年的老主顾,未来还能源源不断地给赌场创造收益。 因此只要赌场方面不承认赌局,何安在一个外地人就奈何不了他们三个本地人,那几百万的赌债自然就不用还了。 那人承诺,他们三人每人给出,赌场在此次赌局中获得收益的两倍,只求赌场不承认赌局。 第634章 早就输光的人生 或许有何安在气运的加持,赌场的负责人刻板且胆小。 负责人一口回绝了那人的请求,无论那人说得多么好听,都没用。 “我只是给人家看场子的,这种毁坏场子声誉的事,我可不能做,要是被客人知道了,谁还来玩?要是被上面知道了,我还有命活吗?” 负责人一脸正色,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咱们顶多是灰色,可上面是实打实涉黑,出了这个门,我就当你没来过,出去后可別再跟任何人说。” 说完负责人当即送客,“场子的规矩你也懂,看在你们是常客的份上,我给你们开个后门,你们先去与人家协商,看看能不能少赔点,之后怎么还钱都得听人家的,人家要让你们一个月还清,就別怪哥哥心狠了,谁让人家是贏家呢,別可说哥哥不照顾你。” 离开了赌场,那人更加失魂落魄。 明明清楚一旦输了就全完了,可还是赌了。 赌徒便是这样,千金难买早知道。 这下全都完了。 …… 燕常学此刻就像路边的一条野狗。 跌跌撞撞、踉踉蹌蹌。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这辈子都还不起这份赌债,甭说他现在没什么信誉,就算他信誉良好,也借不到那么多钱。 更何况,他之前欠的钱还没有还完。 前段时间他虽然財富自由了,但有那么一种人,有钱也不还,他虽还未到那种死赖帐的程度,但只要债主不討债,他是不会主动还的。 有些债主在得知燕常学发財后,便第一时间上门討债,燕常学便也痛痛快快还了钱。 而一些没有第一时间得知燕常学发財的债主,却第一时间知道了燕常学破產並背了几百万赌债的消息。 燕常学知道债主肯定已经去了自己家,所以他不敢回家,甚至不敢走在大街上,生怕被债主逮住。 就算这样,燕常学也还没有放弃希望,因为有燕折浅,真要是卖女儿的话,就算不能將所欠赌债一笔勾销,那也不会逼得太急。 而就在那一丝丝的侥倖之中,燕常学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爬满全身。 再一再二不再三。人啊,就该知足,二十年前就收手的话,自己还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昨天就收手的话,自己下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可惜,人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燕常学此刻已经没在想还债的事了,因为还不完,就算卖了女儿,可以后呢,照样一贫如洗、卑躬屈膝,像狗一样没有尊严。 还钱?他的命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超出负担的债务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动气,他从未如此身心俱疲过。 二十年前还有爹妈兜底,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燕常学如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到了母亲所在的养老院,这里他进不去,母亲也不想见他,因此他也没怎么来过这,上次来,还是问母亲討要养老金还债。 他站在柵栏外,望著院里隨风飘落的树叶,那渐渐落光的树冠,像极了自己输光的人生。 秋风卷著枯叶擦过脚边,就像从他生命中永远失去的某些东西。 他想妈妈了,却只能蜷缩在柵栏外抱头痛哭。 不远处的树后诸葛不见直播著燕常学的狼狈模样,他现在的任务是尾隨燕常学,以防燕常学想不开寻短见。 视频另一边的燕折浅看著自己那抱头痛哭的父亲,心中萌生那么一丝丝的怜悯。 “他知道错了吗?”燕折浅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错了,我只知道他知道输了。我之前表现出了对你美色的垂涎,然后他似乎想用你来抵债。” “討债去吧。”燕折浅狠狠掐灭了心中生出的那一丝丝怜悯。 “行,你也准备准备,等著喊你。” 那几位来取走庞生金尼笔记的学长,被何安在暂时留下来帮忙演一场戏。 …… 在养老院柵栏外哭过后的燕常学並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 之后他游荡到半夜才回家,打算收拾东西趁黑跑路。 不同於欠银行钱被拉黑徵信限制出行,赌资不受法律保护,只要他藏起来不被找到,那欠的钱自然也不用还了,至於报警,鱼死网破,他还不敢。 他还有老娘跟女儿,他只是欠钱,那赌场是灰色產业,不会为了那一点分成闹出人命,只要他不闹大,要债的人便不会为难他老娘跟女儿。 而那债主看起来不像涉黑的人,那债主贏了几百万下辈子已经衣食无忧了,估计不会为了剩下的几百万走上不归路,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燕常学放弃了卖女儿抵债,算是良心发现吧,他在这走投无路、自身难保的时候竟然父爱泛滥,竟想找个人来託孤,不是他不带燕折浅一起走,只是他自知毁了燕折浅的人生,燕折浅的下辈子,他没脸再干涉。 他想找个人在自己走后照顾一下自己的女儿,可他在脑海中思索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可以託付的人。 最后他想到了诸葛不见,虽然但是,诸葛不见在物质上確实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女儿,也是除了诸葛不见,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再有,毕竟自己女儿都將对方的名字纹在了脖子上,单冲这点,对方便不能那么绝情吧。 如果两个人还有可能的话,燕折浅去到对方的城市,便不会被催债的骚扰了。 於是燕常学便给诸葛不见拨去了电话。 这倒是让暗中尾隨燕常学的诸葛不见懵了一下,他看著来电信息,不知道该不该接,於是等来电自动掛断后,他给燕折浅发去消息询问。 燕折浅让他接,听听自己父亲要说什么。 然后诸葛不见便重新给燕常学拨了回去。 “餵?小朱啊,叔求你个事儿。” 燕常学將自己输光要跑路的事情,坦诚地告诉了诸葛不见,並求诸葛不见帮忙照顾燕折浅。 “你跟家里说,浅浅父母双亡,没有债需要她还了,你们把她收下当个女儿养,后面结婚都不用彩礼。” “啊……我考虑考虑吧。” 白捡一个老婆还不要彩礼,是个男人都该一口应下啊。 可这都是设局做戏,还到了收官杀青的阶段,诸葛不见可不敢擅作主张。 第635章 赌徒不值得同情 诸葛不见將燕常学的想法告诉了燕折浅,而这並未能让燕折浅心软。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燕折浅继续轻贱自己,並给诸葛不见出了一个非常歹毒的计策,“他的女儿还没那么值钱。” 诸葛不见听了燕折浅的计划,心中都觉得发毛。 诸葛不见要与诸葛菁菁互换,却被诸葛菁菁拒绝了,毕竟这大半夜的。 在道明愿为后,二人才互换过来。 与诸葛菁菁睡在一张床上的秦祁书被喊醒,喊起来一起做戏。 诸葛不见去到那边后,睡眼惺忪的秦祁书已经准备就绪,凌乱的髮丝,垂下的睡衣吊带,裸露的香肩,紧紧裹著的被子。 诸葛不见简单告知秦祁书需要配合的內容,然后便给燕常学拨去了视频通话。 “叔啊,我是没意见的,可是我宝宝们不同意啊。”诸葛不见一脸的无奈,秦祁书十分配合地往诸葛不见身上凑了凑,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 “朱少,人家是不是你的好宝宝?你可是说好要给人家买新包包的。”秦祁书用甜到发腻的声调配合诸葛不见演。 “叔啊,我跟浅浅就是玩玩,她要是愿意继续跟我玩,就让她来找我,我肯定不会让她饿著。行了,就这样吧。”诸葛不见匆匆掛断了电话。 燕折浅给他出的主意不是这么说的,而且后面还有一部分的,卑贱、淫乱、道德低下、炸裂三观,可他实在有些遭不住。 掛断电话后,秦祁书將诸葛不见一脚踹下床去,而被踹下床的诸葛不见变成了诸葛菁菁。 …… 燕常学不知道该不该让燕折浅去找诸葛不见,他清楚燕折浅去找诸葛不见的话,也是给诸葛不见当玩物,根本没有任何尊严,就像他一样,是卑躬屈膝如狗一般。 可终归是……燕折浅自己选择过的路。 他有些心疼燕折浅,可这种心疼让却他愧疚到感受不到心的存在。 明明心在疼,却又感受不到心的存在,自相矛盾,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左胸处空落落的。 他知道这一切都要怪自己,可懺悔什么的,都晚了。 很可笑,明明是他导致了別人的不幸,到头来他还要为別人的不幸而感到心痛。 诸葛不见此刻正扒在墙头上,监视著家里的燕常学。 突然,他的屁股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嚇得他从墙头上掉了下来。 “好了,你可以回去。”何安在说道。 何安在带著人登门討债,压迫感十足,一改之前的懵懂模样。 虽然也没多少人,但往不大的院子或客厅中一站,却显得十分拥挤。 燕常学见到来者瞬间呆愣住了,他没想到债主能这么快上门,而且看这架势,明显不是一般人,且来者不善,这会儿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被扮猪吃虎了。 “这是要跑路呀?”何安在隨手抓来一张破旧的椅子,坐下后並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极其囂张的模样。 燕常学也不狡辩,他指了指眼下的家徒四壁,对何安在的称呼也从老弟变成了老板。 “老板啊,您看我家这个样,实在已经没什么可以抵债的了。”燕常学开始卖惨,“您也贏了不少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別人是赌钱,你是赌命。”何安在对燕常学的卖惨置若罔闻,“別人有经济来源能支撑起赌局,输了也有能力还债;而你,连个工作都没有,就靠著那点儿积蓄,烂命一条,输了就耍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嘛。” 燕常学无话可说。 “你这种人,就是被国家保护得太好,一点都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何安在手中掐著一根没点燃的香菸,对著面前燕常学指指点点,“没钱是吧?可你还有女儿,还有老娘啊。” 在听到何安在提到自己的女儿时,燕常学不意外,可又听到何安在提到了自己的老娘,那他可就不淡定了。 何安在提到自己女儿可能是蓄谋已久,可提到自己的老娘,又是要做什么? 而且自己独来独往,已经很久没去看过老娘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个老娘的? “他那个老娘……”何安在扭过头去,对一旁的人说道,“年纪太大,也没啥劳动能力了,就让她去要饭吧,给她註册个直播帐號,让她去网际网路上乞討,用自己坎坷的人生当噱头逗网友乐呵乐呵,直到还清债务,或者直播到死。” 说著何安在看向燕常学,笑著说道:“我给你娘养老了。” 听了何安在的话,燕常学连忙跪下求放过,说著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话。 什么老母亲年纪大了,操劳了一辈子,总之各种卖惨,令人貽笑大方。 现在怎么这么孝顺了?过去二十年怎么没体会到老母亲的操劳? “老板,我求求您,我老娘已经很惨了,有什么招都冲我来,放过我老娘吧。”燕常学下跪磕头,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赌徒的跪分文不值;赌徒不值得同情,何安在受得心安理得。 “你是在卖惨吗?”何安在向一旁招了招手,旁边的人递上来燕常学的基本资料,“在这个社会上,卖惨是最没用的,没人会为你悲惨而伸出援手,卖惨只会成为旁人的笑柄罢了,更何况你还是自己作的。” 燕常学无言以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悲惨只有在聚光灯下,才会被所谓的人道主义又或者道德准则给予同情,可惜,你家连电费都欠缴了;以及,赌徒不值得同情,聚光灯下的你也只会是被人人喊打。” “嘖嘖嘖……”何安在摇头咋舌,“可惜了,你爹在二十年前就被你气死了,不然拉去一起直播,你那可怜的老娘就能轻鬆一半了。” 说完,何安在表情变得和善,“你若能还上钱,我会对你的遭遇,以及对你爹妈悲惨的人生,表示深深的同情,並且我还会在事后,拎著一箱牛奶、一箱鸡蛋,去慰问你的老娘。” 第636章 那床吱呀作响 熙熙攘攘,为利来往。 如有利图,死只狗都能哭出死爹妈的感觉;若无利图,全家死光又与这天下人有什么关係? 这个世界没那么好,有得是生命悲惨之人腐烂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你还有个女儿,倒是年轻漂亮。”何安在邪魅一笑,渐入佳境。 燕常学已无力哀求,因为没用,何安在的所述的现实如钢铁般冰冷,没人会因为他可怜而给予他同情,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咱也不是那种逼良为娼,要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咱只是收债,只要把债还清了,你们还是和睦的一家人。”何安在对燕常学这么说,却在扭头之际,换了个语气,“可惜,只有女儿,没有老婆,这得还到什么时候?” “嘶……怎么才能让她女儿创造最大的收益?”何安在问向一旁的人。 一旁的人附和道:“卖零件。” “誒~”何安在佯装一副善人模样,“咱只要钱,不害命。卖肯定是要卖的,不然就当下社会这工资水平,得还到猴年马月去?但不能卖零件。” “卖我!卖我的零件!”燕常学扑上来抱住何安在的腿,苦苦哀求,“肾、眼角膜,卖我的,全都拿去卖,求你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 燕常学想卖,何安在还不要呢。 “不害命啊,不害命,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这是法治社会,我们是合法公民,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只是来索要属於我们的那部分钱。还有,我们不是逼良为娼,我们只是帮你女儿替你还债。” 何安在一边说著,一边倾斜著身子,朝著身边的那位学长,抬手在手中的资料上点了点,隨后说道:“他女儿的电话,你去打个电话把他女儿喊回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 那位学长点了点头,拿著资料便出去了。 燕常学继续苦苦哀求,可何安在不为所动,於是他便想打电话通知燕折浅不要回来,可却在拿出手机的瞬间被人抢了过去。 “好了好了,不要嚎了。”何安在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嚎要是有用的话,我就不喊你女儿回来了;懂事儿点,自己去那边坐好,非要让你女儿看到这这副狼狈模样吗?” 燕常学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眼下只能乖乖听话,祈求能宽限他些时日。 “老板,您宽限我几日,求您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钱凑齐。” “你自己也说了,就你家这个样,已经没什么能抵债的了。”何安在油盐不进,“你也別白费力气了,我查了你的资料,就你当前的信誉,你连你女儿的学费都借不到。” 何安在骂人揭短,专戳痛处。 燕常学內心悲凉,却不是何安在骂得有多难听,而是何安在说的都是事实。 说什么学费好借,那不过是用来说服自己的,好心安理得的將燕折浅的学费贪墨掉。 何安在懒得继续说教,懂事儿的人自然会懂事儿,而不懂事儿的人,教再多遍都没用。尤其是燕常学这种,赌到家破人亡都没能懂事儿,还指望说几句话就能幡然醒悟? 很快,燕折浅就来了。 燕折浅表情平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长嘆著气,一副对眼下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的態度。 家里电费欠缴,只能借著洒进来的月光看到屋里人模糊的轮廓,压迫感十足。 燕折浅走进屋来,就像羊入狼窝。 燕常学则低著头,能说的话他都说了,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於事,而在燕折浅到来后,他的一切求饶行径无疑都將是狼狈地卖丑,於是他便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又输了多少钱。”燕折浅平淡地问道。 “喏。”何安在將欠条递给燕折浅。 黑灯瞎火的又看不清,於是燕折浅佯装借月瞥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还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们来帮你们还。”何安在拍了拍手。 然后燕折浅便被两位学长架到了何安在身前,並將其推搡到了何安在的怀中。 昏暗之中何安在佯装上下其手,並实质性地在燕折浅脸上捏了又捏,揉了又揉。 哎呀班长好討厌。 燕折浅发出抗拒且不適的奇怪声音,而一旁的懦弱老父亲连头都不敢抬,是不忍心看到女儿的悽惨模样?还是因为愧疚而不敢直视女儿? “宽限我们点时间吧,我们先想想办法。”燕折浅哀求道。 “好哇。”何安在痛快答应,旋即抱著燕折浅起身,然后进到了房间里。 去到房间里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燕常学此刻全身颤抖,他或许也想在女儿面前硬气一点,拼著被打死也要將女儿救出魔爪,可他的心气早已在过去二十年中输光,此刻只能在那一次又一次平息下的衝动中,保持沉默。 房间中,何安在轻轻推开窗户,朝著墙头上抻著脖子看热闹的大白鹅勾了勾手。 於是大白鹅屁顛屁顛地来到了窗户下,然后便被何安在一把抓住脖子,提溜进了房间中。 何安在指了指房间內的那张床,让大白鹅去晃,大白鹅照做,去卖力地摇晃起来。 何安在与燕折浅蹲在窗户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燕折浅挠乱自己的头髮,然后便要去解自己的衣服,却被何安在制止了。 期间都没有出声的话,事后就没必要衣衫不整;比起被强迫后的凌乱,无奈自愿后的慢条斯理,会有一种心死的平淡。 “还要晃多久?”大白鹅摇晃了没一会儿就累了。 闻言何安在不乐意了,抬手一指,双眼一瞪,“瞧不起谁呢?继续晃!” 就这样,在何安在的鞭策下,大白鹅硬生生晃了一个半小时的床。 对於这个时间,何安在並不是很满意,可大白鹅直接躺平摆烂了,任杀任剐,反正是不晃了。 本就吱呀作响的床,一晃之下更是发出刺耳的声音。 燕常学便在那不间断的刺耳声音中,煎熬了一个半小时,当真度秒如年。 第636章 宽限三天 “完事”后的何安在將大白鹅从窗户扔了出去,然后走出房间,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圣贤模样。 燕折浅紧隨其后,做著整理衣角的动作,没有表情的面庞是那种心死的平淡。 “就宽限你三天时间。”何安在略带满足地开口,然后一把揽过跟在身后的燕折浅,“你女儿我先帮你照顾三天,三天后我再过来,你就算跑了也无所谓,反正你也没有能力还钱,就是苦了你女儿跟你老娘。” 说著何安在便带人离开了,留下燕常学独自一人在昏暗中抹泪。 试问对於一个男人而言,还有比这更屈辱的事情吗? 没有不后悔的赌徒,若只后悔这次输得精光,便还不够,只有后悔二十多年前的第一次手贱,才算是真的悔不当初。 离开村后,何安在与学长们道別,学长们带著庞生金尼的笔记回了学院,何安在则独自回了酒店,燕折浅留下来监视自己的父亲,以防他真的想不开做了傻事。 燕折浅与诸葛不见轮流监视燕常学,目睹燕常学借钱无门,无论多远的亲戚、多久没联繫的朋友,总之能想到的、能联繫到的,都借了一遍。 结果不出意外的一分钱都没有借到。 他绝望到了想报警,多次借钱遭拒的他踟躕在派出所门口,可他不敢报警,因为这不光是他跟债主的事,背后还牵扯到赌场,眼下的几百万或许还能有还完的一天,可一旦惹到了赌场,等待家人下场將是更悽惨且没有尽头的。 他找了与他一同输了欠债的两人,不同於他被上门討债,这两人是想找债主协商却找不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们自身难保,谁也顾不上谁,只能是拼命凑钱。 对这二人而言,虽然赌债很多,但砸锅卖铁、抵押车房还是能凑到的,就像二十年前的燕常学。 而如今燕常学已然走投无路,他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將能借的都借了个遍,剩下的两天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在最后的最后,燕常学又想到了诸葛不见,於是便给诸葛不见拨去电话,试图向诸葛不见借钱。 无论燕常学借多少,诸葛不见肯定是都不会借的,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燕常学再也借不到一分钱去赌,於是他便委婉的拒绝了燕常学。 之后燕常学再度卖惨,讲出了如果不还钱燕折浅会遭受怎样的下场,希望诸葛不见能看在二人感情一场的份上,救救燕折浅。 电话的另一边燕折浅告诉诸葛不见应该怎么回答,诸葛不见反覆吞咽著唾沫,在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以一副看热闹的语气开口道:“那感情好啊,到时候浅浅在哪……工作,你告诉我,我一定去支持浅浅的工作……” 话还没说完,诸葛不见便已经感觉到了心理与生理上的些许不適,“我带著朋友一起去给浅浅冲业绩,帮她早日替你还清赌债。”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人言否? “那什么,我这边还有事,先掛了。”诸葛不见赶忙掛断了电话,生怕慢一秒被对面骂个狗血喷头。 燕常学借不到钱,到此却还没有结束,燕折浅还有一番安排。 接下来是財神爷王禄的限时返场。 让燕常学与王禄偶遇,看看会发生什么。 结果很令人失望,燕常学没有找王禄借钱,而是仗著贏过王禄几百万,即便如今已经没了资本,却还是拉著王禄赌了一场。 而王禄也不管燕常学有没有资本做赌注,便与燕常学赌了一场,而赌局的结果嘛,燕常学又输给了王禄几百万。 “前些天输的,都贏回来了,给钱吧。”王禄神色淡然,丝毫没有贏钱的喜悦。 “我……我没钱?”燕常学语无伦次。 俗话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他已经欠了还不上的几百万,便不愁再加几百万的赌债,反正都还不上。 “没钱?”王禄脸色一变,“之前贏我那么多,现在说没钱?” “都输光了。”燕常学將自己的现状,以及自己女儿即將面临的悲惨未来,在进行了一番添油加醋后相告,试图卖惨博取王禄的同情,並直接给王禄下跪,苦苦哀求道:“大哥,求您发发善心,几百万您眼睛都不眨一下,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她还小,我当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 任他將自己说得多么惨,都不会有正常人对其表示同情,因为赌徒不值得同情,只会为受其连累的家人表示悲哀。 王禄拿出手机,向燕常学展示了银行卡余额。 燕常学见状瞬间瞪大了双眼,他颤巍巍抬手,去数上面的余额。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两亿多,燕常学从未想过这辈子还有机会直面这么多钱,他激动到浑身颤抖,几百万对王禄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他自以为即將得到救赎,可王禄就只是给他看看而已。 王禄收起了手机,並將一张赌输的欠条递到燕常学面前,瞬间將燕常学拉回现实。 世界上有钱人多得是,可凭什么借钱给你?你有什么价值? 这一刻,燕常学动了逾越底线的邪念。 抢劫吧,抢金店都抢不走几百万,可面前这个人有,只要把赌债还了,自己就去自首,下半辈子的吃住还有了著落。 燕常学赤红著眼,被王禄单手撂倒在地上,虽然是同学的父亲,但赌徒不值得手下留情,赌到家破人亡需要卖女儿还债的人,更需要好好教训一下。 王禄临走前,给燕常学丟了五百块钱,算是医药费吧,希望他不要拿去赌,否则后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在等著他。 燕常学没有拿这五百块钱去赌,而是在街上游荡一番后,用这五百块钱去吃了顿好的。 三天之期很快便到了,何安在带著燕折浅再度登门討债。 燕折浅为了此行特意找专业的妆造老师画了个妆,以一副饱受摧残凌辱的模样跟在何安在身后。 “班长,没有直观的视觉衝击,我觉得不够刺激,要不待会儿你打我一顿吧,或者狠狠扇我一耳光。” “可別,我哪下得去手?真把我当恶人了?不过我会打他一顿,下手有点重,你拦著点啊。” 第637章 赌徒无药可救 燕常学除了用那五百块钱吃了一顿好的外,还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至於那把水果刀是用来干什么的,反正不是用来削水果的。 走投无路的燕常学动了最极端的念头。 就像何安在先前所说的,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除了老娘跟女儿,就只剩烂命一条了。 祸不及家人,若只衝他一个人来,他大不了一死了之。 可债主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老娘跟女儿的身上,那他死了也白死,死后老娘与女儿也得继续遭难,便只能是拖上债主一起了。 他也不想这样的,要怪就怪对方逼太急了。 燕常学躲在门楼后面的阴影中,待有人进门后,他便握著水果刀猛地刺了上去。 都没有想过再协商一下,只知道若不能出其不意,待会儿就没机会了。 无所谓是否捅死债主还是打手,只要闹出人命,警察就会关注这边,就算之后牵扯出赌场,赌场也只能怪债主要债太狠,不会怪到他头上,就更没有理由为难他的家人了。 一刀刺出,结果不言而喻。 燕常学被按在地上暴揍,何安在以踢屁股为主,那里防御比较高,嘴里骂著脏话恶狠狠踢上两脚,也不会踢坏。 何安在还在等燕折浅上来拦著自己呢,可燕折浅就站在一旁看戏,她不上去踢两脚已经是大孝子了。 见燕折浅没有上前拦著的意思,於是何安在隨便踹了两脚后便放过了燕常学。 踹完后何安在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屋,丝毫不顾地上的燕常学;燕折浅紧隨其后,也没有要搀扶起自己父亲的意思。 进到屋后,燕折浅小声问向何安在:“会有心理负担吗?” 何安在依旧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小声回答道:“若你父亲只是道德上的问题,我肯定下不去这么重的手,可赌徒就另当別论了,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黄呢?” “被你吃了。”何安在五官一拧,顿时显得无比紧凑,“誒你可別提了,你个大黄丫头哪学的那么多歪门邪道,诸葛不见都被你整成啥样了?他现在听到你的声音都应激了。” “若非我运气好,那可能是我的人生。”燕折浅落寞道。 话音落后二人闭口不言,只见屋外的燕常学像条將死的老狗一样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燕常学踉蹌著进屋,也不说话,坐那后低著头,等待发落。 “今天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何安在无比大度,“钱呢?凑齐了吗?” 燕常学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行,既然还不上,那就不急著还了。”何安在从椅子上起身,“要你钱比要你命还难,以后有钱了,若实在不想还,可以来照顾你女儿的生意。”说著何安在便要走。 “等下。”燕折浅喊住了一只脚迈出屋子的何安在,“我要跟你赌一把。” “哦?”何安在佯装有兴致,又回到屋內坐下,“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你还有什么能跟我赌的。” “还不是。”燕折浅声音软弱,一副被欺负怕了,楚楚可怜的神態,並且小声哭了出来,“我要是贏了,你放过我奶奶,我继续替他还钱;我要是输了,我替他还完钱后,仍旧是你的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何安在稍加思索,然后笑著应了下来,“好,咱们就玩简单点,猜硬幣,你只要猜中我哪只手中有硬幣,就算你贏。” 何安在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幣,然后双手放到身后一番捣鼓,待將硬幣藏好,便將双手伸到燕折浅面前,“猜吧。” 闻言后的燕常学不禁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 燕折浅隨便选了一只手,然后何安在打开,他看著手中的硬幣惋惜嘆气,“哎,竟然被你猜对了,行吧,我不去打扰你奶奶。哎,真是太可惜了,差一点。” 有些意犹未尽的何安在连连嘆气,一连说了好几个可惜,似是不甘心的他將目光投向了燕常学,笑著问道:“老东西,你要不要跟我玩一局,你要是贏了,欠我的钱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听到一笔勾销,燕常学连滚带爬地来到何安在身前。 见状燕折浅心中无比失落,暗道无药可救。 “可你要是输了,欠我的债翻倍,这样才公平。要不要玩?” 何安在的声音充满诱惑。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赌徒的心理又开始作祟,他只听到了一笔勾销,知道这是救女儿脱离苦海的机会;反正都是还不起的天文数字,全然不顾要是输了,女儿將要用双倍的时间与生命去还他的赌债。 多么可笑。 “赌,我赌。” 竟然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想著靠赌博来翻身。 那何安在便让他如愿。 何安在都没有复杂的动作,就將硬幣在手中简单一倒,然后便让燕常学猜。 燕常学很警惕,他自是清楚不会这么简单,眼下绝对是个陷阱,然后他便使出了从电视剧中学来的一招。 “这个。”燕常学指向何安在的一只手,“没有。” 这一刻他的內心激动万分,他知道这种赌局,两只手中都没有,所以猜哪个都是输,因此只要猜没有,庄家为了不暴露出千就会承认输了。 然而很可惜。 何安在张开了手,手中赫然躺著一枚硬幣。 “给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我还以为你要贏了,结果拉了坨大了。”何安在出言嘲笑道。 燕常学看著何安在手中的硬幣,顿时五雷轰顶。怎么会这样? 他的思路是对的,只要他猜了,无论怎么猜,都是输。 这便是来自认知以外的降维打击。 他只知道会做局,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局,更破不了局,只当是心理战术。 结局是既定的,这么简单的局都不用燕折浅,何安在只需要双手都握著硬幣,再根据燕常学给出的答案,將其中一枚丟入高维世界,那么无论燕常学怎么猜,都是输。 “要不我再给你次机会?” 听到还有机会,燕常学两眼放光。 “赌注还与上次一样,你贏了一笔勾销,你输了赌债翻倍。只不过,这次,你跟她赌,猜她手中的硬幣。”何安在指向燕折浅。 第638章 还有任务? 猜燕折浅手中的硬幣,燕常学闻言激动到眼冒金星。 他心中已无太多复杂想法,只感觉似有一柄大锤在敲击著自己的心,他觉得自己终於能够无债一身轻。 殊不知他这个赌了二十多年的老赌徒,却是落入了最简单、最常见的局。 杀熟局。 有些丧心病狂的赌徒,会凭藉身边人的信任,从而对自己的亲朋好友设局,来坑他们的钱。 而被坑的人,只能说活该,明明严禁赌博,却还涉赌,输了不是活该是什么? 眼下便是这样。 燕常学明明都已经背负了还不起的赌债,需要卖女儿还债,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赌。 因为与他赌的是他的女儿,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贏下这一局,毕竟事关女儿自己的未来,觉得女儿一定会让他贏,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別? 燕常学被激动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怀疑,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事送上门来。 他迫不及待催促燕折浅开始,生怕何安在突然反悔。 燕折浅不言也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將双手放到身后,然后再伸向前来让燕常学猜。 燕常学瞪大眼睛去看向昏暗中燕折浅的面庞,可除了看清燕折浅那略带有淤青的面庞外,看不到任何提示。 燕常学有些急切地朝燕折浅挤眉弄眼,可燕折浅仿佛看不透眼前的昏暗,双目无神,就那么呆呆地等待著燕常学做出选择。 这一刻燕常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早了,如果燕折浅不给自己提示的话,瞎猜一个便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为什么不给自己提示呢? 燕常学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一旁的何安在开始催促。 燕常学有些颤抖的伸出双手,去攥住燕折浅的双拳,並来回晃动,试图以此来向燕折浅索要答案。 然而燕折浅未给予他任何回应,只要燕常学还选择赌,那结果便是既定的,是百分百的输,不存在任何侥倖,这便是赌徒的命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表现出不耐的何安在猛地起身,一脚將坐过的椅子踢飞。 被踢飞的椅子在半空解体,零件四散,踢里哐当。 燕常学被嚇了一激灵,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如擂鼓般的心跳下隨便选了一只手。 燕常学选定后,燕折浅缓缓张开了双手。 这场赌局的结果令燕常学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他的大脑已然一片空白。 “草!”贏了赌局的何安在並没有表现出任何开心,反而无比暴怒,並在暴怒之下在本就家徒四壁的屋中一阵打砸,“你输给我了將近两千万!那特么拿什么还!” 说著,打砸著,何安在还一把伸过手揪住燕折浅的后脖领,將燕折浅拽了个趔趄,“你女儿是镶金还是镶钻?她就算卖到死,也还不完你欠的钱!” 何安在因为贏了太多钱而发疯发癲,看得燕折浅都有些害怕,於是赶忙拉扯了一下仿佛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何安在,示意何安在已经可以了。 瘫坐在地上的燕常学陷入自己的世界,已然耳不听、眼不看,整个人都失了魂儿。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觉得这都是燕折浅的问题,仍旧没意识到,这一切都要归咎於他沾染了赌博。 现在的燕常学,已经关注不到外界的情况,於是何安在与燕折浅便不再做戏,就这么离开了,仍旧由燕折浅与诸葛不见轮流监视,等待著下一步行动。 何安在见燕常学那失魂的状態,觉得燕常学一定会出精神问题,於是便让燕折浅去说服奶奶,让奶奶配合他们压轴一场。 也確实如何安在所担心的那样,他的一句“卖到死都还不完”直接击溃了燕常学最后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卖”已经是普通人认知中最简单、也收益最高的途径,卖到死都还不完,那这辈子也就看到头了。 既然没了希望,不如一死了之,死了也就看不到女儿受苦了。 於是在燕常学决定轻生之际,给他压轴了一针强心剂。 人在累的时候会格外想家,在饿的时候格外想妈。 二十年来母亲未给过他好脸色,甚至都不愿意看到他,可却在他万念俱灰之时,母亲给他拨来的电话,超过二十年未有过的嘘寒问暖,让已经萌生死志的他,彻底破防。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没吃饱饭的孩子。 他悔啊,悔不当初。 最近还好吗?有衣服穿吗?天气降温了。债还多少了?有钱吃饭吗?最近总是梦到你爸,你爸是不是要来接我了?想浅浅了,不知怎么的,她在念书,不能打扰她,等她大学毕业,一定会找份好工作,她说挣钱后就吃后街上那家肉烧饼吃到饱,那肉烧饼才一块五一个,她一个小姑娘又能吃多少?可她从小到大就只是尝尝解馋,都没捨得吃饱过。 奶奶说著说著便已是泣不成声。 一块五一个的肉烧饼,女儿从小到大没吃饱过,而他一晚上输的钱,便够女儿从小吃著肉烧饼长大。 燕常学缩在无人的角落里嚎啕大哭,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儿地跟母亲认错,他不敢求原谅,更不敢说自己的现况,燕折浅要卖一辈子来还债的事,更是只字不敢提。 这通电话结束,燕常学还想继续挣扎,可他只会赌,而眼下他却是彻底赌怕了。 …… 关於给燕常学戒赌的任务,目前就只差一个收尾了。 之后的收尾已无需王禄与诸葛不见,於是便告知二人任务已经完成,让二人带著大白鹅先回去。 收尾之后若是燕常学没有成功戒赌,那便不是他们的事了,能做的他们都做了,若不能从心理上戒赌,那便只能从物理上强制戒了。 王禄与诸葛不见先开车回学院,而在临走之前,何安在从车內取出了那把启程前放在了车上,却从未动过的长刀青乌。 何安在的这一举动,让原本因任务完成而喜悦的眾人,瞬间意识到问题不对。 无论给燕常学戒赌,还是调查黑鲤,可都没有动刀。 还有任务! 第639章 金鐲子 有任务也不关他们的事,让何安在动刀的任务,现阶段的他们还能参与不成? “还有什么任务吗?”燕折浅问向何安在。 “封汐那边遇到了点问题,还没有解决,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会去那边一趟。”何安在回答道。 …… 又过了几天时间,燕常学开始变得正常。 燕常学输掉了自己的女儿,可自己的女儿贏回了她的奶奶。 孤苦无依的老母亲成了燕常学活下去的动力,他救不了燕折浅,若他就这么死了的话,谁来照顾年迈的母亲? 虽然母亲不需要他来照顾,但没人继续付钱的话,母亲早晚会被养老院丟出来。 以前他能不断地说服自己,母亲还年轻,女儿长大了,自己能贏,未来会好起来。 可现在,他女儿没了,母亲年纪大了,他赌怕了,也没有资本再去赌了。 欠下的天文赌债註定他此生没有翻身之日,不似破產欠债的大老板有本事东山再起,他本就一清二白,將近两千万的赌债他几十辈子都还不清。 这也註定了他余生只能勉强过活,因为但凡他手里留有积蓄,债主就会上门。 母亲已经盼不到孙女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的未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漆黑一片的未来,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全 】 燕常学找了份日结装卸工的工作,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工作,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凭藉自己的劳动,挣得了一笔乾净的钱。 拿到工资的燕常学,当即去到后街吃了一顿肉烧饼,而隨著那不断增加的饱腹感,燕常学边吃边哭。 干了一天活,中午都没吃饭的他,在晚上吃到撑也才吃了十四个,了二十一块钱,而他女儿长这么大都没捨得吃肉烧饼吃饱过,一个小姑娘才吃多少啊? 另一条街上,时刻监视燕常学的燕折浅,已经默默地吃到了第三十二个,而在她的隨身空间里,还有一百多个。 未来几天,燕常学踏实干活,將对自己的厌恨已、以及曾经的懊悔化作力量,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谁又能想到这人赌了二十多年赌到倾家荡產、家破人亡? 这一天的晚班,燕常学干到后半夜两点,下班后的他用厂里的热水衝著又干又凉的馒头果腹。 这些天他没有回家,直接睡在了附近的桥洞子底下,流浪汉待过的桥洞子底下,甚至比他家还要遮风挡雨,睡在这里不仅省了来回的时间,还少了眼中的琐事。 虽然很累,但很踏实,很稳定,这样的生活不会有突然暴富,自然也不会有相对应的大落。打工人就这一点好处,干一天的活,拿一天的工资。 燕常学正吃著,燕折浅意外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燕常学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呆愣两秒后瞬间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他给自己的女儿跪下,可即便如此,也並不能弥补他对女儿的亏欠。 燕折浅心安理得的受著,不劝阻也不搀扶,反而拿来把破烂的马扎坐下,就这么等著自己的父亲哭够。 待燕常学哭得差不多,燕折浅才平淡地开口问道:“打算以后怎么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燕常学將脑袋蹌在地上,不敢抬头,一个劲儿的跟自己的女儿说著对不起。 燕折浅不想听这句话,她看著下跪躬身在自己身前,不停抽噎颤抖的父亲,继续问道:“以后还赌吗?” 燕常学连连摇头,“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虽然只是一句空口承诺,但燕折浅信了这句空口承诺。 主要是不信也没办法,这已经是收尾的最后一齣戏了,之后燕常学要做什么,他们不再进行干涉,若燕常学狗改不了吃屎,便只能是申请最简单利落的强制戒赌了。 “行,那跟我走吧。” 燕折浅起身,並去搀扶燕常学起身,燕常学哭到瘫软无力,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极了出殯队伍最前头的大孝子,当年他气死自己的亲爹都没哭这么惨。 燕折浅將燕常学搀扶出桥洞,上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回家去了。 村外,闪烁著红蓝警示灯的警车已经將村子包围,成群的人被押上警车,成波分批运走,这么大的阵仗无数人都只在电视中见过。 燕常学看傻了眼,忙问怎么回事。 燕折浅回答道:“赌窝被端了,赌徒被抓了,你想赌也没地儿赌了。”她长嘆著气,催促著司机师傅进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让你躲过了一劫。” 燕常学在车上打著哆嗦,他毕竟赌了二十多年,看见警察就像耗子看见猫,眼下这么大阵仗,莫说是他了,就连计程车的司机师傅,远远看见那长龙般的红蓝闪光,早就一脚剎车不敢往前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会儿要是掉头的话,那边的警察一准撵上来,因此司机师傅硬著头皮进了村。 这般阵仗肯定是大行动,又是在凌晨,突然出现一辆计程车自是免不了被盘问。 燕折浅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证明自己是这个村的人,再確认无误后便放行了。 回到家后,不等燕常学询问心中的猜想,燕折浅便主动说道:“你那债主也被抓了,你欠的那一千多万不用还了,我也自由了。” 燕常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他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女儿,嘴角不停地抽搐著。 赌债……消了…… 女儿……自由了…… 感谢国家……感谢政府…… 燕常学再度嚎啕大哭,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他甚至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吧。”將燕常学送回家后,燕折浅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家,“自己好好寻思寻思以后的路,明天下班后来养老院。” …… 第二天傍晚,燕常学下班后来到了养老院,见到了早已等在游乐园门口的燕折浅。 今日的燕常学无债一身轻,整个人的气色都看起来好了很多。 燕折浅没有跟父亲说话,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只金鐲子。 第640章 浪子回头 家传的金鐲子,奶奶视若生命之物,燕常学曾想卖掉还债的金鐲子。 看到金鐲子的剎那,燕常学那早已哭肿的眼睛再度红了几分,却再也流不出泪了。 昨晚燕折浅走后,他不知又哭了多久,这些日子他哭得已经够多了,加上体力劳动疯狂出汗,已经流不出泪来了。 燕折浅將金鐲子交给了自己父亲,没有任何的言语。 即便没有任何言语,燕常学也懂得了自己女儿的意思。 燕折浅带著燕常学进了养老院,奶奶已经坐在屋子的门口等候著。 奶奶对儿子的態度本没有那么温和,她早已对儿子彻底失望,她甚至不想去管儿子的死活,只想跟孙女安安稳稳,看著孙女长大嫁人,早点离开这个失望透顶的家。 那通电话是燕折浅求了好久才让奶奶静下心来配合的,说到后面虽也是真情流露,但心中对儿子的感情却也只剩愤恨。 今天的事,也是燕折浅求了奶奶好久,说自己的父亲已经改过自新,不仅不赌了,还找了份正经工作,已经有了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样子,让奶奶再正眼看一次父亲。 奶奶听了燕折浅的话,顿时有一种幻梦般的恍惚。 有一份正经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 明明只是为人的基本,可听在耳中,却是那样的幸福。 奶奶已经不奢求儿子能像普通人那样踏踏实实过日子,她此刻坐在这,也仅是为了让孙女开心罢了。 虽是不奢求,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幻想,万一……真的要踏实过日子了呢? 燕折浅领著自己的父亲从远处走来,奶奶眯忪著眼,看清了儿子那久违的面容。 不同於曾经看到这张脸就生气,此刻她看到这张脸时,却是湿润了眼眶。 燕常学较比昨日,脸上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可在当娘的眼中,却还是那么憔悴;他身穿著没来得及换的工作服,更是有意没去换,因为这就像是小孩子得到的小红,想要迫切地展示给妈妈看。 奶奶颤巍巍起身,燕折浅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母子二人在这一刻红著眼睛相望,双方再也绷不住。 燕常学咣当一声跪在了自己母亲身前,嚎啕大哭著,將那只金鐲子戴在了母亲的手上,並语无伦次地念著对不起,然后自抽耳光,大骂著自己畜生不是东西。 浪子回头,四十多岁也不晚,不求这辈子能有多么大作为,只希望人生能走上正道。 一家人从没在坐在一起吃过饭,母子二人也二十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 二人的情绪好久都没有稳定下来,燕常学就像第一天上幼儿园回来的小孩儿,用抽噎的哭腔跟母亲说著自己在幼儿园里的表现,与交到的新朋友。 燕折浅则下厨做饭,忙活她这辈子的第一顿团圆饭。 她早已顺好了食材,学会了奶奶料理鲶鱼的手艺,准备做来吃,可奶奶却说,不吃鲶鱼。 她没听奶奶的话,手起刀落便剁下了鲶鱼头,“班长说必须吃鲶鱼。” 餐桌上,话题逐渐归於平淡,奶奶自是疑惑儿子为何转性。而真正的原因燕常学肯定是不敢说的,他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被祸害,他便忍不住一阵心痛,若是让母亲知道,是真有可能会被当场气死的。 为何转性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的转性。 过去的事便都过去了,今后谁都不要再提,一家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吃过饭后,燕折浅送自己的父亲离开养老院。 “奶奶暂时不用你管,你欠的钱我替你还,你把家里好好收拾装修一下,买点新家具,爭取明年……后年吧,你刚乾活,別著急也別有压力,安全第一,身体第一,爭取后年过年就把奶奶接回家去。”出了养老院,燕折浅便与自己的父亲分道扬鑣了,“我的事你也別管,就这样吧。” 到此,给燕常学戒赌的任务,算是全部结束了。 之后燕折浅约何安在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一座废品站。 燕折浅小时候经常跟奶奶来这里卖废品,这里的老板人很好,看小姑娘可怜,会將废品站里的一些玩具、纸笔等东西,以及自家孩子不要的衣服,送给燕折浅。 燕折浅从小,除了奶奶的爱,什么都缺,因此她敝帚自珍,什么垃圾破烂都不捨得扔;她拥有的本就不多,而只要是属於她的,她都视若珍宝。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何安在能够从她的隨身空间中取放时,她会那样窘迫,因为里面都是她珍藏的宝贝,一堆见不得人的破烂。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所以她约何安在一起,帮她將空间里的那些垃圾都丟掉。 没什么好纪念的,都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此刻丟的坦然,未来也才会更加敞亮。 待將空间里的垃圾全部丟掉,燕折浅如释重负,月光之下她整个人如获新生,她朝何安在深深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谢谢你,班长。” “嗯。”何安在微微頷首,“回去可要好好谢谢王叔跟诸葛不见,他们可是又出钱又出力。” “嗯。” …… 燕折浅返校后的一天上午,养老院里的一群老人外出参加社会活动,其中也有燕折浅的奶奶,跟在人群的最后面。 何安在向著老年人群走来,与老人们擦肩而过,却在最后一把搀扶住了燕折浅的奶奶。 奶奶先是一惊,待看清搀扶住自己的人,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是小何呀,你们还没回学校吗?” 奶奶看著走远的人群,便有些著急地去试图挣脱何安在,可她被何安在牢牢搀扶著,却是一点都挣脱不开。 “奶奶还有点事,你先放开奶奶……” “奶奶呀。”何安在微笑著,扶住了奶奶的肩膀,並搀扶著奶奶转了向,背朝了人群,“国家的政策,您是知道的,而且浅浅从高中开始,就是政府在帮扶,如今上了大学,政府的帮扶也没断过,这事儿您不能忘吧?” 闻言奶奶不说话了,同时反抗的动作也没有了。 “您这样让政府很为难,您要是去的话,是一定会影响浅浅的前途,毕竟,这都是明文禁止的。” “不去了……我不去了。”奶奶连连摇头。 第641章 任务內容:调查潜在南芜的异常信仰 任务编號:【11486b】。 任务內容:调查並尝试收容【黑鲤】。 调查专员:何安在。 执行专员:王禄。 备註:訷諻籙编號【366】,代號【黑鲤】。气运相关的【异常】,可吸取垂钓者的气运,藏匿了所在的山谷,非大气运者无法近身。 补充:【366黑鲤】,第八维度世界异常。 吸人道福运,汲地脉龙气,待天时作茧,观化龙门。 黑鲤跃龙门,会遗留鱼身法蜕,法蜕中残留有黑鲤积蓄的气运。 得法蜕者,鸿运齐天。 【寻龙尺】,由黑鲤鳞片製成,可指向黑鲤。来歷…… 调查记录:…… 收容结果:收容失败,被叼走。 …… 任务编號:【11486b-01s】 …… 备註:黑鲤待天时化茧,而所谓【天时】,疑似【异常】降临。 补充:黑鲤跃龙门,疑似利用【异常】降临时的空间不稳定,从而进入更高维度世界。 调查记录:黑鲤隱藏山谷之后,鲶鱼奶奶相关信仰如雨后春笋,南芜人口中的鲶鱼奶奶疑似掺杂了异常信仰。 南芜慈水元君…… 疑似覬覦黑鲤法蜕的高维神明…… …… 任务內容:调查潜在南芜的异常信仰。 调查专员:何安在、郑青河。 …… 燕折浅的奶奶早年开饭店,一手特色鲶鱼是饭点的招牌菜,曾经的她自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对神明没有敬畏。 可家庭的变故,让晚年的她不得不敬畏。 有人说,家里出了个赌到家破人亡的败家子,就是前半辈子杀生太多,触怒了鲶鱼奶奶,遭了报应。 赌到负债纍纍、家破人亡都不收手,究竟是什么支持著他无休止地赌?就算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得猜疑是否是祖坟出了问题,更何况是鲶鱼奶奶庇佑下的南芜人。 101看书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於是奶奶便开始参与一些特殊团体的社会活动,礼拜神明,渴求洗刷背负的罪孽,得到神明的宽恕。 若人力可为,谁又会求佛拜神,將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縹緲的东西之上? 奶奶之所以还对燕常学抱有一丝幻想,便是这些年积极参与各种活动,对鲶鱼奶奶敬畏有加,想著万一呢? 然后,很突然,就嘎嘣儿一下,浪子回头了。 对於不知情的奶奶来说,这就是神跡。 赌到家破人亡都没收手的儿子,眼下就这么突然回头了,匪夷所思。 那一刻,奶奶对神明的敬畏到达了顶峰。 那一刻,不再是封建迷信,也不再有不孝子,这后半生一切的苦难都归咎於自己前半生杀孽太多遭的报应,孩子是无辜的,是自己的罪孽连累了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奶奶能那么快接受並原谅燕常学的原因。 奶奶今天要去参加一场放生活动,她没有钱参与活动,便只能跟在人的后面,到时候说一些祝福的话,念几句阿弥陀佛,充当气氛组。 奶奶的处境是有些尷尬的,毕竟之前何安在他们吃百斤大鲶在养老院闹得很厉害,这会儿又不钱,白蹭人家的放生功德,人家还大方地让她跟著,这其中肯定是憋著什么坏水儿。 在何安在的劝说下,奶奶不去参加放生活动了。 然而何安在知道,这只会是一时,老人本就执拗,而当人认定一件事后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奶奶认定燕常学回头是神跡,那么神明自会保佑燕折浅的前途。 因此何安在也不跟奶奶瞒著,直接將燕常学戒赌的事,告诉了奶奶。 “奶奶啊,我们此次来南芜,就是来给叔叔戒赌的。”何安在拿出了燕常学写的欠条,交给了奶奶。 奶奶岂会不认识自己的儿子的字跡,她看著上面的数额以及日期,枯朽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不是神明的旨意,是政府帮人民解决的问题,您应该也听到风声了,市里抓赌,村里的赌窝都被端了,却偏偏在叔叔戒赌之后,这可不是神明保佑啊,这是给叔叔戒赌后对环境的清理。” 何安在没有说得太细,只是大致地告诉奶奶,燕常学能浪子回头,是被他们做局输到了还不起的天文数字,然后嚇了嚇,这才不敢再赌了。 何安在將奶奶送回了养老院,並叮嘱奶奶今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掺和这种活动,若今后燕常学再走歪路,政府也还能扶正,可一旦参与这种活动,直接影响燕折浅前途。 將奶奶送回养老院后,何安在去到了南芜的一座湿地公园,这里便是那群老人放生的地方。 刚到南芜的郑青河都没来得及与何安在碰面,便根据何安在给出的定位来到此处,正远远观察著人群。 郑青河,国士,曾参与萧文君能力的评级,被何安在制止进入萧文君的梦境,后论坛帐號被时亭借给了何安在,让何安在在论坛上拥有了国士级权限。 郑青河是来接替何安在继续调查任务的,而能让一位国士来执行调查任务,可见学院对这一任务的重视。 何安在完成了初步调查,然后与郑青河交接,他不会再参与进行接下来的调查。 因为……他身负黑鲤气运,周身游曳著气运黑鲤。 而那降临在南芜的神秘【异常】,其目的大概率就是黑鲤气运。 不知黑鲤法蜕中会存留多少气运,也不知道游曳周身的气运黑鲤是否意味著鸿运齐天。 何安在继续调查下去的话,就算自身没有危险,可若让那神秘【异常】接触到气运黑鲤,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因此他必须放弃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然后离开南芜。 “不得了啊。”郑青河感慨道,“一年前入学的小傢伙儿,今年就能让我这老傢伙来替班了;你的事跡我可听说了,怎么说呢,希望我能有个好下场吧。” 何安在没有理会郑青河的打趣,因为这並不好笑,他看著不远处广场上的老人们,他们正哼唱著什么,像是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 其实就是一群二八啃子,俗称半吊子,哼唱的是普通佛经,寺庙里循环播放的那种,用的是五音不全的梆子调,方言念著阿(a)弥陀佛。 第642章 放生 这种算不上邪教,只能称为“愚民”。 一群缺大德的玩意儿,念著佛经拜鲶鱼奶奶,但凡拜个正经菩萨,都懒得浪费这个时间去管他们。 放生积德?缺大德了! 胡乱放生,不管什么物种,什么环境,明明有念余湖让他们放,他们偏不,突出一个隨心所欲,买来养殖鱼到野外放生,都活不了,纯造孽。 “去把河里的垃圾捞捞,都比这功德大。”何安在隨口吐槽道。 “没什么好说的,这种人啊,就是前半辈子造孽太多,老来怕报应,钱买心安呢。 行善?行善的方式有很多种,就像你说的去河里捞捞垃圾都比这善,可他们却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行善,而是积德,而这无疑是最便捷的方式,只需要钱念几句阿弥陀佛就行。 是他们不懂事吗?他们很懂,而人只会选择性相信对自己有利的,就像左眼跳財右眼跳封建迷信。 这是一锤子买卖,鱼活不成是自己的命不好,反正他们放生了,求的是放生的功德,他们又不指望鱼回来报恩;至於他们放生导致鱼死或者破坏生態平衡的因果,那就是封建迷信了。”郑青河侃侃而谈道。 一群缺德的人打著行善的幌子做著造孽的事。 “有的人说吃肉是造孽,还有的人说鸡鸭牛羊是入了畜生道的恶人,吃它们可以帮它们洗刷罪孽。有的人说不吃猪肉,有的人说不吃鱼肉,很乱,对吧?这所谓的信仰背后是什么?是否是一尊尊高维神明的博弈?说不定他们信仰的神明真的就是一条鱼,鲶鱼。” 第八维度世界的黑鲤是一条鲤鱼的形態,那第七维度世界的神明本体是一条鱼似乎也並不奇怪了。 何安在说道:“根据已有信息,我调查到了那【异常】的关键特徵。” 郑青河:“什么?” “雌性。”何安在郑重道。 “雌性?词性?磁性?”郑青河皱眉,“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性別,以我们的认知来说,那是一个女的。” “展开说说。” “我调查了南芜有关鲶鱼奶奶的信仰,发现民间对其有著诸多称谓,其中有的已经脱离里鲶鱼的范畴,可祂们大多数都有一个相同特徵,就是女性。 鲶鱼奶奶、余水圣姑、天水道母等等。 燕折浅也曾与我说过,鲶鱼奶奶的別称,南芜慈水元君,而『元君』,亦是道教对女性真仙的称谓。 这本没什么,毕竟【鲶鱼奶奶】是信仰之始,后面的一切分支都是基於【鲶鱼奶奶】进行衍化,【鲶鱼】衍化没了,就只剩【奶奶】,若【奶奶】也衍化没了,那就不是鲶鱼奶奶了。 可是在庞生金尼的笔记中有提到,一尊没有脑袋的女性石像,捧著黑鲤。 这未免太过巧合,我怀疑,那就是一直覬覦黑鲤气运的神明,掺杂进来的异常信仰。” 郑青河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广场上作妖的老人,他们这会儿跳起了广场舞,音响放著佛经,一群人跟赶尸似的排成一长排,双手搭在前人的肩膀上,在那晃荡。 “放著佛经跳广场舞,虽然邪门,但也见过,目前没有发现无法理解的异常行为。”何安在將一个档案袋交给郑青河,里面是他的调查记录,还有一部手机,“我让燕折浅搜罗了一下这种供奉信仰的积德群聊,他们会不定期组织迷信活动,包括不限於放生、诵经、上供、酬神、祭灾……您可以关注下群里的动向。” 郑青河接过档案袋,並没有著急去看。 “那把寻龙尺,没有跟庞生金尼的笔记一起送回学院,叼走了黑鲤,寻龙尺失去了指向,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出现,黑鲤跃龙门时便这么弄了一次,您也关注著点。” 线索虽已明了,但感觉仍有些乱。 就像几条有头有尾的毛线,中间却乱成一团打了结。 少时,一辆三轮车驶来,拉著一车鱼。 然后人群开始簇拥著放生,他们欢呼雀跃,高呼著“你们自由了”、“阿弥陀佛”……他们录著视频,记录这一刻,並试图宣扬这一行为,让更多人来加入他们。 “这已经是最有素质的一批了。”何安在翻看著相关活动的备案记录,“不仅到当地派出所进行报备,还去相关部门打过招呼,放生鱼种也是经过筛选的当地鱼种。” 毕竟他们都来自那家养老院,全南芜最好的养老院,能住在那的非富即贵,多是退休的老干部,就算晚年迷信了,可规矩还是懂的。 老人们放生完后,拉起横幅拍照留念,之后更將横幅掛在了树上,来纪念这一次放生的地点,不仅向世人宣扬这一功德无量的行为,更告诉钓鱼佬,这里刚放了鱼,都不用打窝。 老人们离开后,观察了老人全部行为的何安在尾隨老人一同离去,而郑青河则对老人活动的地点进行了仔细勘察。 事后二人匯合,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总结。 老人们在放生结束后进行了一场聚餐,聚餐结束就回养老院了,期间不存在无法理解的异常行为。 而郑青河將老人的行为结合何安在的调查记录与庞生金尼的笔记,发现了一处异常。 “行为逻辑。” 郑青河指出了问题所在。 “第四维度人类利用黑鲤寻找龙脉,从而建立石像標记龙脉;而老人们放生后拉横幅进行標记这一行为,与第四维度人类的行为很像。” 郑青河把玩著工艺品似的寻龙尺,“不是说一定有联繫,至少是个值得关注的点。你可能不太懂,所谓的邪教徒行为是遵循著被他们称为神諭的某种逻辑。” 能懂,就像九犹山中那群信仰起点的邪教徒,他们的逻辑便是诵读福音,从而让他们的神明降临。 同样,就像雅沙逊理解错了来自神明的所谓神諭,导致他们一直在做无用功;或许第四维度人类的行为与老人的行为可能是理解了错误的“神諭”。 毕竟关於那神明的真实目的,何安在是通过无名旧约之口知晓了的,他理解完整的“神諭”。 第643章 被荼毒的少年 南芜是存在邪教活动的,不过调查下来,都是心思不正之人组织的普通非法活动,或敛財,或骗色,並不涉及高维【异常】。 现有的调查结果都是基於何安在的猜想,南芜究竟是否存在著覬覦黑鲤气运的高维神明,有待深入调查。 至少可以確定祂曾经降临过。 从无名旧约口中確定的消息,所谓【天时】就是【异常】降临。 关於黑鲤,肯定还有不知道的信息,那毕竟是来自第八维度世界的【异常】。 而覬覦黑鲤的祂,应是出於某种原因,无法直接达成目的,从而向人传达了某种讯息,进而助祂达成目的。 而人没有理解祂所传达的讯息,因此拥有了错误的逻辑。 又或者……是人忤逆了“神諭”? 人是自私的,左眼跳財,右眼跳封建迷信,人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人不会白白给神打工,就算是邪教徒也是有所图谋的。 毕竟人拜神本就出於私慾,或求健康、或求发財、或求名利、哪怕是求心安亦是一种私慾,欲望催动著人去做某些事情,拜財神的永远比拜其他神仙的多。 老人放生是为了功德,第四维度人类则为了龙脉。 第四维度人类知道太多有关黑鲤的信息,若不是他们自己摸索出来的,便就是祂告诉的,而第四维度人类从神明的讯息中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去做。 祂这么实诚?还是说,祂利用了人的贪婪,从而去完成某种目的?祂虽覬覦黑鲤的气运,可祂真正目的並不是黑鲤的气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 南芜的水很深,除了黑鲤,是否还存在著一尊神明,还需深入调查。 何安在与郑青河交接完成,便离开了南芜,去往许乡,封汐三人的任务地点。 许乡的在过去与南芜差不多,属於经济不发达的贫瘠山区,只不过许乡没有南芜的爆火,所以如今的许乡在经济发展上,要差上南芜许多。 经济不发达不意味著就是没通网的深山老林,只是薪资水平较低,就业岗位少,发展机会不足等等,不满足当下环境的自是会远走他乡进行谋生,而新乡人口没有流失太严重,便说明这里的经济水平还是能维持生活的。 目標人物,许北寒,十三岁,初中輟学,精神小伙儿。 许北寒不仅升维,还觉醒了能力,还是空间方面的能力,能將自己藏入另一个空间,並进行移动,故而称为【庇护所】,能力初评也给到了a,可谓前途无量。 由於许北寒极不配合,又有著原地消失的能力,因此让封汐三人极为头痛。 何安在火车转大巴,来到了许乡。 封汐、於离、褚天骄早已等候在车站外,三人並排恭敬而站,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虽然目標人物有些棘手,就算是换做老练专员也未必能顺利,但毕竟是他们的新手任务,不仅有封汐的上帝视角,还有褚天骄的概念级绝对静止能力,这样的阵容都抓不住一个毛头小子,出师不利啊。 三人往那一站就是个兵,见到何安在,就连平日比较严肃的封汐都尷尬地笑了笑。 “走吧走吧。先吃饭,跟我详细讲讲那个……寒少。”何安在看著三人,无奈的笑中带著些许欣慰,虽然任务没完成,但人至少是完整的。 过早的经歷使他患上了一点心理创伤,总觉得任务必定伴隨著伤亡。 而任务不顺更是会往那方面担忧。总之,平安就好。 许北寒,许乡本地人,家境优渥,却是自幼缺少管教,父母常年在外跑生意,他跟著爷爷奶奶长大,並在老人的溺爱与外部的成长环境中,隱藏下了精神方面的病根。 也算是个可怜的孩子,怀璧其罪,自幼便被人欺负,这导致了他懦弱的性格。 他沉迷个人英雄主义的暗黑利己题材小说,这使他的懦弱在幻想中诞生出了极端。 初中便輟学,宅在家里没有社交,是另一种精神小伙儿,经常在网上发表中二言论与沙雕语录,让人看一眼脚趾就能抠出三室一厅的程度。 “懦弱的不止性格,还有心理。”封汐嘆了口气,“根据资料提供的建议来看,是能加以引导向上的,可在他认清自己的现况后,心中积压的黑暗彻底爆发,他觉得法律与道德已经无法再约束他,他现在就是个自命不凡的中二少年。” 许北寒受个人英雄主义的暗黑利己题材小说的影响,导致他道德极低,只是有法律约束著,从而不敢突破道德的底细,现如今他升维並觉醒了能力,小说中的主角光环降临在了他的身上,他立刻便套上了小说主角的模板。 那可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暗黑利己题材小说,主角完全不当人,这直接让他从可引导向上,变成了拒绝入学,而他也完全没想要入学。 依旧是受个人英雄主义的暗黑利己题材小说的影响,个人英雄主义嘛,很排斥组织、官方,都是独来独往,说什么不喜欢牵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都是不喜欢拘於人下、受制於人。 人是群居动物,拥有高度社会性,就连墨立加那种高度个人英雄主义文化的电影中,英雄都得组成联盟。 排斥组织、官方?不喜欢牵绊?你给他权力,让他进来当官试试。 从他发的那些中二语录可以確定,他不是脱离了族群的特殊个体,他只是太过自我,他需要的是顺从他,对他百依百顺的下属,需要对他忠贞不二的女人。 “第一次接触,他倒是有听我们把话说完,仅是听完了而已,对牛弹琴,根本没听出我们不是在跟他商量,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们,还说了一些让人脚趾抠地的话。”封汐扶著脑袋,不愿去回忆,於离与褚天骄在尷尬陪笑,可见那些话对他们的心理伤害有多大,“完全就是一意孤行,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 封汐越说越激动,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显然被气得不轻。 “別生气,別激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安在出言安慰道。 第644章 白天玩纯爱,晚上当变態 存在即合理,个人英雄主义的暗黑利己题材小说能大火,需要一个適合种子发芽的环境,也就是能够支撑这种题材的世界观。 而眼下的世界虽然藏匿著真实,但社会依旧和谐,秩序尚未崩塌,是不兴搞任何不利於团结、集体的事情。 生长在阳光之下却说自己冻得发冷,不过是吃太饱导致的伤秋悲春。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何安在无奈嘆了口气,“他小时候长期遭遇霸凌,这不仅是他的悲哀,也是教育的悲哀,他长大后没想著报復社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闻言,三人默不作声。 何安在见状猛地发觉,不禁双眼一瞪,眉毛一挑,“他已经报復社会了?” 封汐低著头,於离则与褚天骄互使眼色,一番目光推搡之后,於离颤巍巍开口说道:“他家境优渥,並不缺钱,可在其他方面,就有点……那什么。 他从网上买了那种迷药,已经被拦截了,可他仍旧跃跃欲试……他可以利用能力轻鬆穿过障碍物……然后一个没看住……”说到最后,於离低著头,声若蚊音。 话音落后,席间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且又严肃,三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抬头。 也难怪封汐这样的人都情绪失控。 许北寒是他们的任务目標,他们不仅没能看住许北寒,还让许北寒入室犯罪,这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何安在手指有节奏地叩击在桌上,听得三人心中发毛。 “未遂……没有得逞……”於离赶紧解释道,“顶多算猥褻……” 越解释越无力,一副狡辩的模样,於离乾脆低下头,不说话了。在座的明明都比自己会说,却偏偏让自己来说。 封汐补充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没能及时发觉並制止,倒是多亏了受害者及时惊醒自保,嚇退了他。 这件事情只被当成一场噩梦,毕竟无法解释他的潜入,门窗都完好,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受害者也只能吃哑巴亏,施害者虽会得到惩罚,但受害者却得不到真相。” 何安在的手指不断叩击著桌面,听得封汐也是心中愈发没底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们还有功夫在这优哉游哉地吃饭?”何安在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感觉每个字都散发著寒意,“谁在盯著他?” “任姐。”封汐说道。 任秋红,许乡常驻专员。 褚天骄缩著脖子,眼神飘忽道:“他毕竟初中輟学,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於是任姐便佯装相关部门委派的心理医生,对他进行心理疏导与劝学。” 封汐补充道:“那许北寒估计是看小说看傻了,还在按小说模板走呢,故作精明,其实分不清好赖,就他这样的放到小说里都活不过三章,只因为我们对他的能力没办法,才不敢轻举妄动。 自第一次接触之后,他就一直防著我仨,见到我们就跑;然后任姐隨便找了点理由便將他稳住了,他自幼缺爱嘛,一点微不足道的嘘寒问暖便让他感动到以为遇到了真爱,於是他便將任姐当成了女主。” 许北寒自幼跟著爷爷奶奶长大,缺少母爱,而任秋红的年龄与关怀,刚好能满足他在这方面的需求跟幻想。 任秋红佯装心理医生,对许北寒进行心理疏导。 而没经歷过什么的许北寒被轻抚伤疤,瞬间沦陷,虽然是迟来的关心,但终究是关心,快要渴死的人不会去在意水干不乾净。 就这样,在任秋红抽空问诊,对其进行心理疏导期间,许北寒是不作妖的。 心理疏导是要助他改过自新吗? 並不,只是拖著他而已,自他违背了底线,触犯法律的那一刻起,这件事便没有迴旋的余地了。 “庆幸他犯罪未遂,要是污了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何安在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会是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毕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三人低著头,一时不敢接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何安在问道。 “白天玩纯爱,晚上当变態。任姐白天稳著他,加上他性格本就懦弱,不敢直面於人前,白天的时候倒是安稳;晚上我仨盯著他,对他围追堵截。” “他虽然升维了,但长期疏於锻链,体质孱弱,没法强制施暴,这才在第一次入室时没能得逞,估计他自己也是知道这些,所以才从网上买迷药;现在的他不知道是要做些什么,反正不消停。” “他触犯了法律,该如何处置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建议的了,任姐说大概率是要人道毁灭,不过因为他能力特殊,还需要专业人士来评断后给予处置方案。” 三人一人一句,压力直接来到了何安在这边,何安在黑著脸,因为他就是被派来给出处置方案的“专业人士”。 嘶……那可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啊…… 『学院该不会是要让我来执行吧?』 那许北寒入室欲对女生图谋不轨,对於升维者而言,道德低下,心性不堪,已经是死刑了,这点应该不会变的。只是他的能力涉及空间,便能可涉及维度,因此便让何安在来对其进行详细评估,看看是否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现在怎么著?”何安在问向三人,“你们什么计划?是现在去找他,还是等晚上著?” 有关许北寒的能力,暂时只知道能够藏匿於另一个空间之中並进行移动,至於还有没有其他,就不知道了,因此不敢打草惊蛇,便只能一切照旧。 关於许北寒的能力是否涉及维度方面,还需要何安在这个专业人士去调查。 许北寒发动能力后,会从封汐的上帝视角中消失,並且会在原地留下一个只有上帝视角能看到的涟漪。 涟漪会消失,但存在时间未知,因为涟漪存在期间,封汐的上帝视角会出现问题,用封汐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看不到了,视野一片模糊,仿佛被干扰了一般。 第645章 那可不兴指啊 “起初我们以为他的能力是隱身,连上帝视角都看不到的概念级绝对隱身。” 去往许北寒上一次发动能力位置的路上,封汐说道。 “於是我们在错误的道路上摸索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他自己实诚,藏不住事,急於炫耀,便將他自己发掘到的信息都告诉了我们。” “起初我以为我很厉害,现在看来我就是个垃圾。” 褚天骄倍受打击,堂堂概念级能力拥有者,静止不了何安在也就算了,毕竟那是班长,搁四大校区加起来甚至是古往今来都是排第一的传奇,可如今连个精神小伙儿都静止不了,这真的很让人挫败。 许北寒的能力隨心发动,无需肢体掐诀,而褚天骄的静止无法静止非物理层面的思想,因此许北寒能够匿入空间,逃离褚天骄的静止范围。 尚不知许北寒发动能力是否有著限制,也不知道匿入空间后的行动是否有距离与范围的限制,封汐的上帝视角无法看到许北寒匿入空间后的行动轨跡,一番接触下来,许北寒给人的印象就是条粪坑里的泥鰍,抓不住还噁心。 封汐三人向何安在讲述了与许北寒接触前后的详细经过。 此前许北寒性格懦弱,受人霸凌,从未有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而升维觉醒能力后的他开始暴露本性,也可能是在升维过程中,精神理智遭受了衝击,从而变得病態,总之开始反覆试探道德与法律的底细,那时的他虽然不建议入学,但还是能够加以引导的。 於是封汐三人便正面接触许北寒,向他讲明利害,可能说话有些不太好听,毕竟忠言逆耳,实话都难听,算不上威胁,只是陈述一个是事实而已。 而十三岁的少年心气正高,正是叛逆的年纪,虽然性格懦弱,但不意味他能完全消化负面情绪,只是憋著不敢发泄出来而已。 如今拥有了超凡能力,积压的负面情绪一点就爆。 他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將自身的不幸归咎於这个世界,公然藐视秩序,挑衅法律。 他前半生受尽霸凌,扬言此生不再居於人下,將封汐三人的善意引导当做威胁。 双方就此爆发矛盾,许北寒將封汐三人视作小说中的反派黑衣人,白天雕模刻板佯装纯情,晚上则私闯民宅满足私慾,说不定他还心中自我安慰,对自己进行洗脑,好学著暗黑风小说主角不留下心理负担。 封汐三人带何安在来到了已知的,许北寒最后一次发动能力的地方。 此刻封汐的上帝视角中已经没了涟漪,不过却还有看不清的一团模糊。 何安在心中已有所想,来到现场后便更进一步確定了心中所想。 “在我的上帝视角中,那个地方看不清……”封汐欲抬手前指,却突然被身旁的何安在揽了过去。 仓促间,何安在伸手搭在了封汐的肩背上,將其猛地揽到身前,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封汐抬起的手,將那只有所指向的手按了下去。 我嘞个乖乖,那可不兴指啊。 远处的於离跟褚天骄看著突然亲密的二人,不禁挠起了后脑勺。 “他们在做什么?”於离问道。 “我就知道他俩有一腿。”褚天骄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 “怎么说?” “一开始封汐可是专门跟班长唱反调,跟班长对著干,后来没多久,就被班长调教地服服帖帖,成了班长最忠实的小跟班,班长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褚天骄抬手朝著两人一握,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咦?” 而就在他伸手一握,握成的拳將二人挡住时,他似有若无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 封汐虽对何安在突如其来的冒昧动作不明所以,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她抬头看去,只见何安在闭著眼睛,额头上溢出了冷汗。 同时,在她的上帝视角当中,那边看不清的一团模糊,竟然朝著他们移动了过来。 那团模糊靠近了他们,隨后覆盖了他们,封汐在上帝视角中失去了自己与何安在的定位。 这一刻封汐自是能够意识到那团看不清的模糊是什么。 上帝视角看不清的东西,是她无法理解的高维【异常】。 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她错以为是许北寒发动能力后残留的涟漪,影响了她的能力,毕竟上帝视角出现异常都是在许北寒发动能力后围绕那涟漪出现。 实则是,许北寒发动能力后残留的涟漪,吸引了高维【异常】,而聚集而来的高维【异常】,遮挡了封汐的上帝视角。 也就是说,他们在调查许北寒的能力时,曾数次,被无数【异常】所包围。 一想到这些,封汐后怕到吞咽口水,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了自己肌肤表面的汗毛。 “我们在这是不是不太合適?”於离继续挠著脑袋。 “是有点不礼貌。”褚天骄正用手机录著视频。 此时,封汐上帝视角中的那团模糊,朝著褚天骄与於离的方向移动过去,自己与何安在的定位重新出现在了上帝视角之中。 那东西离开,何安在缓缓睁开眼,用搭在封汐肩背上的手,推搡著封汐朝与那东西相反的方向,疾步离开。 “他俩观测不到那东西。”何安在小声说著,脚下步子加大加快,“赶紧离开这。” 封汐动起来的双腿只觉得一阵发软,她伸手揽在何安在的腰上,搀扶著何安在,脚下步子有些走不成直线。 “哎呦,还不好意思了。”褚天骄举著手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殊不知,那东西就在他的手机镜头前,打量过手机后,又打量起他来。 “我们要跟上去吗?”於离问道。 “班长又没喊我们,我们跟上去不合適。” “那我俩接下来干什么?” “额……在附近溜达溜达吧,別走太远,准备隨叫隨到。” “行吧。” 褚天骄收起手机,与於离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第646章 你要害死我好篡夺我的班长之位吗? 差不多走出一段距离后,何安在与封汐变走为跑,撒丫子跑,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只需要跑得比道友快就行的作风,谁也不让谁。 “我上课怎么跟你们讲的?”心中那股紧张与压迫感消失,何安在停下了脚步,並抬手在封汐的脑门上敲了个爆栗,“看都不能看,你还敢指它。” “我错了,我错了。”封汐捂著脑门,连忙认错,“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嘛,我哪见过这场面?还以为是许北寒能力的影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许北寒的能力能吸引来高维的【异常】?” 若换做以前,何安在也不清楚。 可经歷过黑鲤跃龙门的事件,何安在便对眼下的这一现象有了推测。 许北寒发动能力后,在封汐上帝视角中存留的涟漪,那应该是空间波动。 高维【异常】被动降临,有的会渴望回到更高维度,就像那黑鲤,所以它们会对空间波动尤为敏感,黑鲤以【异常】降临为天时作茧跃龙门,那被吸引来的它们,或是將许北寒发动能力后残留的空间波动,当作了连通高维世界的维度之门。 听了何安在的解释,封汐突发奇想,“照这么说,那许北寒若再度升维,能力进阶,说不定能够直接进入高维世界。” 这能力听著耳熟哇。 许北寒的能力,不就是何安在那维度幽灵的高配版嘛。 何安在的维度幽灵需要调节视野,从而卡在两个维度世界的缝隙,免疫来自世界的物理伤害;而许北寒能够隨心进入一个空间,对现世世界的一切进行免疫。 “你先別管他,先管好你自己。”何安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原地给封汐补课,“无法观测到,便不会受到影响,可你与別人不一样,你虽然看不到【三级异常】,但你能够通过能力观测到,你升维之初,便是观测了某个【异常】导致了丧失理智、精神失常。” 封汐不能深究上帝视角中看不清的模糊,吃一堑长一智,因此在错以为是许北寒能力导致的影响时,也没有去细看过那些模糊,这才让她逃过数劫。 而方才似是因为有何安在,心底便有了依仗,鬼使神差地抬手朝那模糊的方向指了过去。 差点就没了。 “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异常】,远要比人们想像的多,而我们调查处理的,主要以完全降临,可以从物理层面影响到这个世界的【一级异常】为主。对於那些【三级异常】,都是选择视而不见的。” 【三级异常】,升维到与【异常】相同位格才能观测与被影响,对於广大群眾与普通升维者而言,是不存在任何影响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著什么。 因此升维越高,越能看到世界的真实,也就越危险,越容易理智崩溃。 对於封汐,何安在是有著些许同情与共情的,也就一点,毕竟封汐的能力较比於他,就像是雷达与卫星吧。 封汐虽然无法用肉眼观测,但却能在上帝视角中標记,而谁也不知道,那被標记出来的,看不清楚的模糊,是否会对她造成影响。 而比起封汐上帝视角中那看不清的模糊,何安在可是真真切切能看到,实实在在被影响的。 “以后控制住自己,上帝视角中看不清的模糊,就当是落在书上的墨点,不必计较遮挡住的內容,只看清眼前的內容便好。”何安在劝告道。 “我懂。”封汐又使起了她那倔强不服的脾气,“自从刚升维那次后,我一直小心翼翼,再也没有窥探看不清的模糊,只是这次……有你在嘛……” “嗯?你要害死我好篡夺我的班长之位吗?” 封汐无需辩解,得承认是她的错误,解释起来没有任何意义。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封汐当即保证,却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你看得见那东西?” 无法观测到,便不会受到影响,何安在既然说“將他害死”,也便是说他看得见那东西;而且刚才逃走的时候,何安在也只是说於离与褚天骄观测不到那东西,言下之意便是他能观测到。 何安在沉默稍许,他低眉注视著封汐带有些许强迫意味的询问目光,选择了答非所问,“以后呢,你上帝视角中观测到看不清的模糊,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看著身边亲近的人朝那模糊靠近,也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观测不到至少不会造成物理层面的影响,可若知晓它的存在,就不確定会发生什么了。 就比如你刚刚的一指,当你知晓了它的存在,即便看不到它,而当它靠近时,精神上依旧能感受到一种紧张与压迫感,而这只是我们能直观感受到的,至於有没有后劲儿,还未可知。” 何安在没有给封汐举例,甚至不敢多说,因为那是不可与外人道的內容,是通过语言、思想传播的模因病毒。 这种事情点到为止,不宜过度深究。 “走吧,回去养精蓄锐,等晚上再行动。” 关於许北寒能力的调查,得让他现场施展,並且还得赶在高维【异常】被吸引来之前。 区区一个精神小伙儿,不仅是让褚天骄感受到了挫败感,就连何安在都感觉到了头痛。 原以为是顺手的事,就像观测燕折浅的隨身空间一样,去观察许北寒藏匿的空间。 可不同於燕折浅的隨身空间,许北寒匿入空间后会在原地留下空间波动的涟漪,而这会吸引来高维【异常】,那么何安在观测许北寒的同时,很有可能会一併观测到不该观测到的东西。 希望不要那么倒霉吧。 对啊,他有气运黑鲤游曳周身,鸿运齐天,不说走大运,至少不会倒大霉的。 …… 傍晚,做完心理疏导的任秋红通知封汐三人,待封汐三人就位,她便从许北寒家离开了。 由於许北寒匿入空间后便会从三人的视线以及封汐的上帝视角中失去定位,因此三人只能远远观望,不敢出面打草惊蛇,儘可能不被其发现,避免他匿入空间后失去目標。 第647章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少年 此次有何安在加入,倒是不担心会失去目標,他们依旧从远处观望,因为何安在要看看这许北寒是要做什么。 四人集结后远远尾隨著许北寒。 而封汐后悔利用能力去观察许北寒的动向,她倒是看到许北寒了,却看不到自己跟身边的三人,他们四个的定位被一团看不清的模糊遮挡住了。 见状封汐心惊不已,她暗暗瞥向何安在,而察觉到那隱晦目光的何安在,下意识用余光一瞥,剎那间二人眼神交匯。 就在那仓促一瞥的余光中,何安在的眼球不可察地微微朝视线外瞥了瞥。 白天的那东西,不仅在,还趴在褚天骄的背上,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到颈椎酸痛。 封汐吞咽著口水,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到了何安在的另一边,远离了褚天骄。 而於离跟褚天骄手忙脚乱地翻看著手机,根据许北寒的移动方向,对其目的进行预判,浑然不知自己背上趴著个东西。 他们搜集了所有与许北寒有关之人的信息,由於许北寒是活跃在网际网路上的宅男精神小伙儿,因此人际关係並不复杂,而宅男的活动极为单一,即便黑化了,也逃不出可认知的范围。 “咦?他这次去的方向,没有人。”褚天骄检索著信息,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结果。 那个方向不是没有人,而是没有与许北寒有关的人,他暗恋过的女生们不在那边,霸凌过他的仇人们也不在那边,那他去那边是做什么? “应该是要反杀我们。”封汐不以为意,因为这完全在可认知的意料之中。 许北寒去的方向是一片烂尾楼,当年房价炒得厉害,到处都盖楼,就连许乡这小地方都圈了好几块地,后来炒崩了,行情也愈发低迷,开发商卷钱跑了,便留下一堆没人收拾的烂摊子。 到成了末世废土风的出片圣地。 “他无论做什么,都被我们制止,按照小说主角思维,我们才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所以,比起专注於註定无法得逞的事,除掉我们才是当务之急。”封汐摊了摊手,倍感无语。 “他是憨批吗?” “看小说看傻了。” “你们也应该多看看。”何安在建议道,“讲逻辑会使小说开头过於冗长,从而吸引不到读者,所以基本上都是不讲逻辑;而作为执行专员的话,不敏感的思维这会使你们发现不了思维逻辑中的漏洞与隱藏的危险。” 想学主角,却学成了个小丑,小说只要爽了便可以不讲逻辑、不讲合理,阐述逻辑是一个冗长的过程,一路无脑莽才可以快节奏推进剧情,那许北寒照葫芦画瓢,根据小说模板行事,一举一动都是破绽。 “他都没怀疑过我们为什么只在晚上,他做坏事的时候出现阻止他吗?”於离常被同学调侃缺根筋,可就连他都能察觉漏洞百出,那许北寒就像是真的比常人少了一根筋。 “因为我们是殭尸,只能在晚上出没。”褚天骄无奈摇头摊手,“不能只怪小说吧,游戏也有一部分影响,他或是將我们当成了固定刷新的小怪了。” 封汐用夜视望远镜,观察著许北寒,“知道避开监控,还不是特別傻。可又能如何呢?他该不会以为凭他自己能反杀得了我们三个吧?再者,他是不是没搞明白状况?” 当许北寒利用能力避开监控时,便在原地留下了空间波动的涟漪,而一直趴在褚天骄背上的那东西,就像闻到腥味儿的猫,它从褚天骄的背上爬了下来,朝著那空间波动的涟漪移动过去。 有些小说为了推进剧情而不讲逻辑,许北寒入戏太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按照他的想法,他会利用自身能力与烂尾楼环境的优势,对一直干扰自己的三人进行反杀。 可问题是,封汐三人是阻止他做坏事的,而他不做坏事,只是去烂尾楼瞎溜达,那么封汐三人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一开始许北寒还能引导,封汐三人对其围追堵截;后来许北寒触犯了法律,封汐三人便只会在其做坏事的时候出现阻止,而他完全没有搞明白状况。 封汐三人用夜视望远镜,看傻子般,看著半夜不睡觉去烂尾楼中瞎溜达的许北寒。 许北寒的一举一动都被严密监视,包括在网络上的瀏览记录,因此许北寒是没机会去到烂尾楼中提前设伏的,他今日之举完全是对自身认知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位。 “有点感慨,如果他成了我们的战友……”褚天骄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闻者无比进行联想,拥有那一样队友,可是比面对未知的【异常】还要危险。 “他不可能成为我们的战友。”封汐说道,“学院没有条件去从本性上纠正一个人,那样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可能承担的后果是超乎想像的。” “嗯嗯。”於离表示赞同,“人的本性很重要,班长曾经讲过的,那位早夭的剑仙,他们都是那种很傲的性格,把自己当成主角,不可一世;就算许北寒没有触犯法律,也不会建议入学,因为他的性格危害到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他未来的队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的人是天生的坏种,就算后天教育能够改善,可性格纯良的人都会在高维的影响下变得偏执,那些天生的坏种又会变成一副怎样的嘴脸? 三人就这么远远关注著许北寒,七嘴八舌地閒聊著。 而何安在则孤身前往调查,去到了许北寒为避开监控而发动能力的地方。 由於许北寒为了避开路上的监控,从而频繁发动能力,因此在多个位置留下了空间波动的涟漪,而何安在错开了从褚天骄背上爬下来的那东西,去到了一处进行调查。 何安在无法观测到封汐上帝视角中的涟漪,不过他另有一番检验空间波动的方法。 那就是手机信號,手机会在空间波动的地方丟失信號。 第648章 许北寒的能力 经过一番调查,何安在赶在【异常】被吸引聚集之前,离开了现场。 何安在与封汐三人匯合,而见到何安在归来,封汐说道:“任姐说他可能很有潜力,他能匿入空间长时间不出来,说不定还能够带人一起匿入空间,而再度升维后,或许能直接开闢出一方小世界,因此才將他的能力成为【庇护所】。” “截然相反。”闻言何安在摇了摇头,“你们对他的评估过高了,比起【庇护所】,称为【虫洞】更为合適。” 何安在虽然没有观测到空间波动的涟漪,但是他观测到了许北寒匿入空间后行动的轨跡。 许北寒的能力,並不是藏身於一个空间,而是在原有空间上,蛀出一条通道,这也是为什么会在封汐的上帝视角中留下涟漪,那是他蛀出来的虫洞。 “打个比方,我们的世界是一个鱼缸,而他的能力是在鱼缸的缸壁上挖一个洞,就算他再度升维后能开闢出一方小世界,那大概率也是在鱼缸的缸壁上挖一个大点的洞,而这,很可能会导致世界的空间壁垒变得薄弱。”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同的性质將许北寒未来的可能导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庇护所】是最美好的期望,期望他能开闢出一方不受高维入侵、【异常】袭扰的世界,他会作为创始者庇护著他的族人,或也將在人类的至暗时刻,为人类保存火种,延续希望。 可结果却是类似蛀虫在原本的空间壁垒上蛀出一个可以藏身的空间,虽然一段时间过后,被蛀出的空间会復原,但其中可能存在的隱患,不得不被重视。 “那他岂不是能挖穿我们的世界?”褚天骄问道。 对此,何安在摇了摇头,解释道:“他连初中都没毕业,基本的三维坐標轴都未必看得明白,现在的他虽然挖进了另一个空间,但本质上仍旧活跃在三维坐標轴上。再打个比方,图层,他可以挖穿图层,从而与我们不在一个图层,可他要挖穿世界,则相当於从电脑中来到现实世界。” 何安在这么一比方,通俗易懂,眾人立马便听明白了。 何安在继续说道:“根据他这一路上的表现来看,仍旧不知他发动能力是否有时间或距离上的限制。” “誒?不知道吗?”褚天骄以为是有的,“要是没有时间与距离限制的话,他直接从家里就匿入空间进行移动,那样的话更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跡。” 何安在没理会褚天骄,他继续说道:“可以確定的是,他匿入空间后,无法观测外界情况,这才是他陆陆续续发动能力的原因。” 闭著眼睛尚能伸手试探,而许北寒匿入空间后,则完完全全变成瞎子、聋子,因此他每移动一段距离便会从空间內出来再次发动能力。 关於许北寒的能力,有了进一步且更详细的確认,还得是专业人士出手。 许北寒触犯了法律,之所以还未敲定处理结果,便是许北寒的能力价值有待进一步评估。 而经此一查,许北寒的能力不仅不会对人类有利,反而可能有害,单凭可以吸引来【异常】这一点,危险程度就能给到s评级;今天他可以为了所受的不公报復社会,明天就能拉著全人类陪葬。 “接下来要做什么?”封汐问道,“他又要如何处置。” 之前任秋红便说许北寒大概率会被人道毁灭,而今何安在给出了能力有害的评估,那人道毁灭基本上便板上钉钉了,可封汐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那能吸引【异常】的空间涟漪,在此之前的评估与建议是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的。 “如何处置……”何安在稍加思索,“就算是人道毁灭,那也得交由学院来进行啊,难不成你来?还是你来?” 眾人连连摇头。 笑话,那可是结束一条人命啊,就算被允许,也一定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这又不是战乱年代,正常人没受过那样的教育,也便没有那种心理素质。 关於封汐心中所想的这一点,何安在当然考虑进去了,不过他无法针对这一点给予合適的建议,毕竟他曾在常人看不到的世界里迷失了三年,又有近一年的经歷,对於那些常人无法认知理解的东西,他与常人有著认知上的些许差异。 就像北方人理解不了南方的湿冷,他无法站在自己的角度提出建议。 那些东西很危险,同时也很诱人,温室、无名旧约、以及吃下去的那颗眼珠子,可他至今都不知道那眼珠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有著什么目的,他只知道那颗眼珠子有意识,並且还算稳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 他深知人类的渺小,可却不敢建议人类效仿自己,他背不起这么大的锅。 编號b开头的【异常】或许可被称作【异常】武器,然而【异常】的编號非恆定,是把双刃剑,更像休眠的火山,而比之休眠的火山,【异常】无法监测什么时候爆发,就像把人脑袋说变形的【b81无名旧约】。 而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吸引【异常】的能力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当下的人类生存方式不是丛林狩猎,抵御高维的人类不能依赖高维的力量,一旦人类开始依赖高维的力量,某种意义上来说,高维的入侵便已经成功,就好比文化的入侵。 总得来说,何安在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才在这条路上走了四年,甚至还不足一手之数,阅歷上终归是差了很多,像这种更长远的规划,还得活了三百年的院长来敲定。 “他不是要反杀你们吗,去好好教育教育他,我给你们盯著。”不到迫不得已,何安在不打算亲自出手,毕竟这是封汐三人的任务,“他匿入空间后的移动方向,目前来看是延x、y轴在一条水平线上的,未观测到z轴移动跡象,连三维坐標轴都不是;在那烂尾楼里並没有地形优势,选在那里估计只是因为没有监控吧。” 第649章 一腿抽碎主角梦 何安在將总结出来的许北寒能力告知封汐三人,让三人去制服许北寒,期间若有什么新的发现,他也会第一时间告知三人,除此之外,三人若不求助的话,他便不会以任何形式相助。 三人开始行动,何安在远程监督。 此时的许北寒正在烂尾的八楼,一副不耐的样子,估计封汐三人再不出现,他就要回去了。 而封汐也是心思毒,她行动前看出了许北寒的不耐,於是带著於离跟褚天骄到了五楼便停下了,三人在这跟楼上的许北寒耗了起来。 三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点耐心肯定是有的。 而楼上的许北寒就不一样了,精神宅男,离了网络就像鱼离了水,他现在手机还有电,还能撑一会儿,可高处不胜寒,八楼的过堂风也还得再受一会儿。 五楼的三人无声打牌,直到熬不住的许北寒从楼上走下来。 许北寒看到了围在一起的三人,三人自然也抬头看向了走下来的许北寒。 三人放下牌,进入戒备状態。 双方相视无言,封汐三人不会对许北寒进行劝阻,因为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並非制服许北寒,而是要从实战中积累经验,这可是无比难得的机会,就连何安在可都还没有过这种机会。 许北寒是真带著杀心的,也不知道十三岁的少年哪来的这么重杀心,封汐三人可没霸凌过他。 许北寒也不废话,当即匿入空间消失无踪。 而根据何安在所说的,许北寒匿入空间后是在x与y轴上移动,那么可移动范围便极其有限,左右不过五楼这一层平台,若是他移动到楼层外面,那出来后可就从五层楼高的位置摔下去了。 於离守住楼梯口的位置,以防止许北寒逃走,而封汐与褚天骄则最大程度分散开来。 根据何安在所说,许北寒匿入空间后是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的,他所有的行动全靠估摸,因此只要在他匿入空间后更换位置,他便估摸不到目標在哪。 果不其然,许北寒在匿入空间后,转瞬间便从三人原本所站的位置出现。 由於他匿入空间时的位置比较高,是在楼梯上,因此他出现时的位置,是与匿入空间时相同的平面坐標轴上,是从上面落下来的。 他手里握著一把不合理的匕首,是开刃的游戏道具,一通乱挥的同时,嘴里还啊啊地嘶吼著。 然而,无事发生。 三人早早分散位置,许北寒扑了个空。 “噗嗤!” 看著动作浮夸许北寒,封汐故意发出了忍俊不禁地憋笑声,来嘲讽许北寒。 可能是封汐出声吸引了许北寒的注意,也可能是许北寒认准女生是突破口,他身子前倾,双手后展,以一种非常滑稽地姿势冲向封汐。 许北寒冲至封汐身前,瞬间匿入空间,身影消失,转瞬又出现,以此达成了瞬移的效果。 许北寒身影消失的同时,封汐的身影也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他预想中的结果是瞬间突脸,出其不意,一匕首捅死目標。 然而,他从空间中出来时,並没有突脸意料中的惊慌面庞,而是当面迎来一记鞭腿。 一记鞭腿抽在许北寒的脸上,许北寒前倾的身子瞬间后仰,当即被抽得四脚朝天,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这就是虐菜的爽感吗?封汐体会到了何安在虐他们时的快感,那是一种认知之內、尽在掌握的通透感,那种看一眼题目就知道答案的自信。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小男生啊,心思是那么容易被看透。 许北寒的能力已经被摸透,局外还有何安在掠阵,因此无论他多么哨,结局都显而易见。 他能力是匿入空间,体质上是精神宅男,他並不具任何正规的备作战能力,而以他冲向封汐的速度、匿入空间的距离、以及那滑稽的姿势,在惯性的作用下根本无法及时做出调整,那么有效的攻击方式有且只有一种。 对此,封汐迅速做出反应,她拉开一个身位,一记鞭腿抽了上去,而这一抽无非两个结果,抽在许北寒的脸上,或抽空。 封汐还是收著力,一是怕一腿便將许北寒抽死,二是提防意外的发生,以便做出调整。 可即便收著力,许北寒还是被抽到脑袋发蒙,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这就……结束了? 褚天骄也有点发懵,他正准备大展身手呢,结果架势还没摆出来,许北寒就躺地上了。 三人面面相覷,封汐则无奈地笑著摊了摊手。 这算是制服了吗? 並不算。 他们得考虑周全,確保许北寒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不会逃走。 现在的许北寒受限於x与y轴,就算匿入空间也离不开楼层平台,可离开这里后呢? 一旦到了地面,许北寒匿入空间,他们便毫无办法,虽然有何安在,许北寒跑不了,但一直依靠何安在的话,他们在这的作用是什么?证明有没有他们都一样吗? 其实他们都携带著適量麻药,专门给许北寒准备的,然而麻药的药效要慢於人的思维,他会在被麻翻之前匿入空间,有此理论,只是还没有试过。 毕竟要待估许北寒可能存在的价值,他们不宜行动过激,不然任秋红早就把他麻翻了。 何安在不发话,封汐这个队长便说了算,她还不打算给许北寒注射麻药,因为许北寒尚有意识,虽然眼下有机会验证理论,但许北寒要是被麻翻在空间里,那他们可得要在外面一直等到许北寒醒来为止。 终归是缺乏经验,没有一记鞭腿將许北寒抽晕过去。 而许北寒也不给她上前接触的机会,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封汐见状再向两人摊了摊手,並庆幸没有在许北寒到底的一瞬间就上去注射麻药,不然他们可就得等到天亮,除非许北寒失去意识后会从空间中出来。 “他的能力,倒是很適合一些间谍活动。”封汐忍不住感慨道。 然而却当即被何安在否认了。 “他的能力有很大的缺陷。” 何安在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第650章 微笑狗 “他虽然看不见外面的环境,但是他出来时,却从没有卡在墙里。或许是在有障碍物的位置,他无法从空间里出来。” 这点与何安在的观测、跃迁可以说一模一样,当所处位置所对应的高维世界处於实心的山体之中或地下时,何安在便无法观察或跃迁,那么结合许北寒的表现,他当即便想到了这一点。 何安在不了解许北寒,可他了解自己啊。 他可以观测要跃迁的环境以及位置,而许北寒则完全抓瞎,因此他需要频繁发动能力来確定自身所在的位置。 “这条限制是他最大的缺陷,他便只能在开阔环境中使用能力,而一旦转移到山地或者地下,那种复杂或者封闭的环境,匿入空间看不到外面情况的他,便很容易迷失在空间之中。 想要限制住他的自由不太可能,不过不计生死的困住他却很容易,只需要將关押他的位置设置在地下或海下,那么只能移动在x与y轴上的他,要么老老实实受著,要么利用能力迷失在地下,或被水压压死在海下。” 许北寒的能力看似適合间谍活动,其实只是信息差的优势,一旦了解许北寒的能力,虽然滑不溜秋,但抓起来也只是费点功夫而已,许北寒能逃出升天的概率並不大,除非一直在空间中猫著,而他一旦在空间中迷失,可是比迷失在大海上还要恐怖。 再比如眼下,於离守著楼梯口,只能移动在x与y轴上的许北寒顶多就跟他们耗著嘛。 “你们自己小心点,別被阴了,我一会在联繫你们。” 听何安在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事,而能想到什么的封汐瞬间紧张起来,她感觉心臟都被人猛地攥了一把。 忽然,何安在去而又返,丟下一句话直接让封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儘量拖著,我不喊你们,你们先別下来。” 就在刚刚,何安在正远远观望著三人,可附近突然传来一阵狗吠,起初何安在不以为意,毕竟是村里长大的,狗群集体吠叫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可那些狗的叫声有著些许不对,不是野狗掐架,也不是家狗閒聊,而是那种惊慌中带著戒备的示警,仿佛它们在围追什么东西。 然后,何安在便看到一只白色的狗,出现在了许北寒发动能力留下空间涟漪的地方。 那只白狗用鼻子在嗅著什么,在那空间涟漪的周围。 这时何安在还在与封汐他们通话,可那边的那只白狗突然警觉地看向了他,並在与他的对视中露出了獠牙。 那只白狗笑了,嘴角咧了起来,露出锋利的獠牙。 原本看著正常的白狗,在笑起来的瞬间,整只狗的面相都变了,眼睛瞪得滚圆,双目与牙齿隨之变成了红色,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何安在。 这一幕看得何安在心惊无比,因为那只白狗咧起嘴来微笑的模样,竟与皮狐子精极其相似。 何安在的心態差点儿就炸了,他极力安抚著自己,才从那白狗的微笑中镇静过来。 那白狗的微笑很嚇人,虽与皮狐子精相似,却不是皮狐子精那能让人陷入恐惧状態的诡异特性,而是来自外貌上的恐惧,类人的恐怖谷效应。 那白狗笑起来像人。 那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狗。 何安在的手已经按在了青乌刀柄之上。 等等。 不对! 狗群还在叫,並且叫声不在这里,不是因为这只白狗,那边还有东西! 又还是说……那边吠叫的……全是这种会笑的狗? 何安在能够看到,不是所有的【异常】都会被那空间涟漪吸引,可谁也不知道那空间涟漪会吸引来什么鬼东西。 於是他赶忙通知封汐他们,让他们先在楼上拖著別下来。 那只白色的狗,咧起的嘴角缓缓垂下,红色的双目也变回了原来的顏色,它吐出舌头舔了舔鼻子,无意间露出的牙齿也变回了白色。 隨后那只白色的狗朝著何安在走了过来。 见状何安在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有种想逃又逃不掉的感觉。 他一只手拔出长刀青乌,另一只手却是空落落的,总想抓点什么。 没带枪,青乌还是之前因为要调查南芜可能存在的神明才留下防身的,要不然连刀都不会带,毕竟人再怎么倒霉,也不会接连在新手任务中遭遇异常吧,究竟是谁在第一次外勤的新手任务中復返牵扯出神明级【异常】? 那只白狗缓缓靠近,它並没有径直衝著何安在走来,而是从何安在的身边路过。 它低著头,夹著尾巴,一双眼睛似有若无地反覆瞥向何安在。 这狗模样何安在可太熟了,这是盯上猎物要咬人的徵兆。 何安在直面著白狗,並在白狗路过自己身旁时,选择后退避让,与白狗拉开距离,这样可以有效避免被狗咬。 而这只適用於狗没有露出攻击意图时,一旦狗朝著人跃跃欲试,那退让便只会令其兴奋。 何安在手中的青乌刀尖微微翘起,指向白狗,一旦白狗扑上来,他便能一刀刺上去。 白狗就这么低著头、夹著尾巴从何安在身边路过,而路过后的它,速度开始放慢,並有意无意地回头,一双不似犬类动物的眼神,暗戳戳瞥著何安在。 何安在直面著白狗,心底发毛,他顿时感觉背后凉颼颼的,却是不敢回头。 虽然身后那个方向的狗吠声很远,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的后脖颈,而那白狗竟然停了下来,就那么扭著脑袋,用瞥视的目光看著何安在。 何安在有点想念大白鹅了,有那村霸在,这种鸡鸭猫狗从来都不带怕的,至少也能拖住白狗好为自己跑路爭取时间。 不安感愈发强烈,於是何安在拿出手机,开启了前置摄像头,在死死盯著白狗的同时,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观察自己身后的情况。 然后他就从手机屏幕中,看到了在自己身后,有著一张阴惻惻的脸,有东西趴在了他的背上! 第651章 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背上不知道趴著个什么东西,见状何安在脑袋嗡的一下,脸瞬间就白了,头髮都被嚇得直竖起来。 一瞬间的惊嚇令何安在思维爆炸,开始疯狂跃迁。 各种疯狂的世界一闪而过。 当他的理智突破閾值,达到无法理解的维度,便在一阵眩晕过后,返回了现世。 经过一番跃迁又返回现世的何安在,背上的那东西已经不在了,那东西趴在他背上搭顺风车,隨著他一起跃迁,不知是在哪个维度世界下了车。 【异常】不受降维影响向下兼容,是无法逆向降临往更高维度世界的,因此当何安在升维到超出【异常】位格的维度世界时,【异常】便会停在它原本所属的世界。 返回现世世界的何安在不敢晕,因为还有一只微笑狗。 他一手扶著脑袋,一手杵著青乌踉踉蹌蹌地环视四周,直面向那只蹲守著的白狗。 白狗仍旧没有展露出攻击意图,它又盯著何安在看了会儿,然后就夹著尾巴离开了。 见状何安在並没有松下一口气,直到身后的狗吠也停止了,他內心不安的情绪才稍微缓和。 眼下的风平浪静並不意味著没有危险了,只是心中的不安非是自主意识,而是莫名升起的不由自主,就像幻肢疼痛,也就是说他的不安不是来自那只微笑狗又或者是吠叫的狗群,而是来自他不知道的什么东西。 他猜想,应该是有什么大恐怖的【异常】,被许北寒残留的空间涟漪吸引来,发现不是维度之门后便又离开了。 单凭这一点,这许北寒,就留不得;他现在认知有限,报復社会无非是给社会添乱,而一旦他的认知提升,他若再想报復社会,必將是全人类的灾难。 “那只狗……不是在盯著我,是在盯著我背上的那东西……” 何安在无法形容趴在自己背上那东西,那一眼太过惊嚇,他甚至没有看清,虽然像人,但肯定不是人,又是恐怖谷效应,可以確定的是,与趴在褚天骄背上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 烂尾的五楼,封汐三人等待著许北寒出现。 被封汐抽了一鞭腿的许北寒躲入空间缓了缓一会儿,像死狗一样躺著抽搐打滚儿,待终於踉蹌著站起,將气喘匀后,这才敢从空间里出来。 封汐三人看著站没站相的许北寒,没说话,也没动手,就这么跟他耗著。 许北寒故作镇定地环视三人,他反握著匕首,做出一副发狠的表情。 环视了一圈后,他仍將目標锁定在封汐身上,这次他更改了策略,不再直线突进,而是反覆横跳,通过频繁匿入空间后的短距离移动,达成来回闪现的效果。 华而不实。 看起来极具操作,可没有任何实质效果的走位终归只是架子。 他估摸封汐的位置,可封汐不是木桩,封汐稍微一移动,他便会扑空。 许北寒手中挥舞著匕首,终归是个威胁,於是封汐便在许北寒近身之际,空手夺刃,然而一次没能成功,毕竟这小子滑得很,只要给这小子反应的机会,他便会立刻匿入空间。 必须得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將匕首夺下来。 十三岁小伙儿的反应速度正当年,可也就是在平日里打打游戏,真要是实打实干起来,未经过专业训练,反应能力自是比不过封汐等人。 虽然封汐只是新手,也是第一次直面带有杀意的攻击,但与许北寒这种刚升维,且被霸凌时都不敢还手的的羸弱宅男比起来,已经是很专业了。 许北寒的左右走位以及消失出现都是有节奏的,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他必须按照节奏才能保证复杂动作的流畅,就像左手固定画圆,右手固定画方块。 因此只要提前预判好许北寒的位置,便能先他一步。 封汐佯装无措缓缓后退,然后在许北寒逼近一定范围后,她踏步上前,预判许北寒下次出现的位置,然后一把探出,在许北寒出现的一瞬,一把抓在了许北寒握著匕首的手腕上。 许北寒反应不迭,手腕便因为吃痛而鬆开了握著的匕首。 封汐夺刃的反应快於许北寒匿入空间,还未落地的匕首被封汐一脚踢开,等许北寒反应过来匿入空间时,匕首已经被褚天骄捡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人心气正盛,很容易意气用事,且不知天高地厚,打起架来下手不知轻重。”褚天骄小试了一下匕首的锋利度,是吹毛断髮的程度,“我这么大的时候,学校里有人因为一句口角,就用美工刀將人捅了,后来连圆规都不让带了。” “无论什么,太极端了都不好。”封汐说道,“被保护得太好,一路顺风顺水,也並非好事,这样的人自尊心脆弱,受不了挫折,只需要一点打击,轻则萎靡消沉,重则想不开。” 封汐在说她自己,入学之前一直是尖子的她,在入学后被何安在压了一头,而压她一头的理由,也仅仅是报到时间比她早,那她肯定是不服的。 而后来啊……经过何安在开导,心態慢慢就好了。 算是万事开头难吧。 “他是一种极端,受尽霸凌,心中自是有恨,即便他选择报復社会,我们也只能站在法律的角度去审批他,我们依旧会同情他。他没有得到社会的关爱,我们没资格去强求他回报那个霸凌他的社会。” 同情归同情,可怜归可怜,该挨的打是一点都少不了。 即便同情许北寒,他们也不会去建议什么,毕竟许北寒触犯了法律,还差点毁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他们只能实事求是得陈述许北寒的经歷。 许北寒从空间里出来,再度原地环视三人,这次他环视一周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匿入了空间。 封汐稍加思索,然后提醒道:“於离小心。” 封汐跟褚天骄会躲,就算许北寒频繁腾挪闪现,也摸不准二人的位置,可於离不一样,他要守著楼梯口,活动范围有限,因此许北寒將目標锁定了於离。 第652章 陷入循环? 许北寒锁定於离的位置,然后匿入空间,从空间中冲向於离,打算等位置差不多了再出来突脸。 最理想的效果当然是突脸了,然而许北寒把握不好时机,因此只能估摸个差不多。 於离守著楼梯口,自是寸步不让,莫说许北寒此刻赤手空拳,就算他再掏出一把匕首,於离也丝毫不会畏惧,甚至能站著让他捅。 许北寒这次的运气很好,出来的时机刚好近在於离咫尺,他没有再掏出一把匕首,而是以自身加速度的惯性,以半吊子铁山靠,衝撞於离下盘。 於离下盘稳扎,又提前防备,而许北寒不过是刚升维的半吊子,还是宅男出身,就算是全力衝撞,也不该將他撞动分毫。 可他却在许北寒突然出现的瞬间,思维意识也隨之出现了一瞬的恍惚,那是一种喝醉后飘飘然的感觉,更像是有什么事情没反应过来,不知什么缘由,可能是许北寒出现的位置太近,被突然造成的空间涟涟漪影响,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这剎那的恍惚成了於离的最大破绽。 楼梯口位置靠近平台边缘,许北寒卯足劲儿撞上来,直接將於离从五楼的平台撞了出去,二人同归於尽式的朝著五层楼高的地面摔了下去。 见状,褚天骄朝封汐投去目光,而封汐则摊手示意,表示不知道。 他们不觉得於离是大意,同样也不觉得许北寒有撞飞於离的能力,褚天骄对此不解,而知道些什么的封汐能联想到不可言喻的原因,却不敢深入联想,更不敢说。 许北寒反覆横跳,频繁匿入空间,此刻平台上存留的空间涟漪有多少,都无需上帝视角去查看,便可以想像出眼下是何等壮观且恐怖的一幕。 加上何安在突然有事离线,周围什么情况便在心中有个大体概念。 封汐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也不敢去想会有什么后果,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封汐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知道得多了不是好事,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於离恍惚了一剎,被许北寒从五楼的平台撞了下去。 许北寒在下坠时匿入空间,而匿入空间后只能在x与y轴移动的他不会再继续下坠。 见状於离恍然,瞬间明白了许北寒来这烂尾楼的目的,倒是小覷了许北寒。 於离双手变作翅膀,一个滑翔便回到了四楼的平台,隨后封汐与褚天骄也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下来。 “那小子呢?”封汐问道。 “不太妙啊。”於离强顏欢笑,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必须得请班长出手了。” 於离话音刚落,许北寒便从空间中出现,跌落在四层平台上。 自以为成功得手杀死一人的他还没来得及骄傲,抬头便看到守在楼梯口的於离,顿时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环顾周围还有封汐与褚天骄,然后他就懵了,彻底傻了眼,当即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记得自己明明將人撞下了楼,可那人为什么还在那? 见到从五层跌落后又出现在四层的许北寒,封汐与褚天骄也反应了过来。 这许北寒比他们预想的要聪明一些,虽然看起来憨批一个,但並不傻,他琢磨出了自己能力的规则与限制。 就像何安在所说的,他的能力缺陷很大,只要將他关在地下便能限制住他,而相反的,天空之上他將拥有近乎绝对的自由。 天空广袤无垠,身在高处的许北寒即便观测不到外界,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移动,这样的他只要不出来,便根本无法追踪,而他可以利用匿入空间后只能在x与y轴上移动的特性,通过反覆发动能力,从而达成阶梯式的降落。 这才是许北寒选在烂尾楼的主要原因,他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一定能反杀封汐三人,因此他为自己寻好了退路,打不过他可以直接匿入空间跑路,高处无遮挡,他有了隨便往哪个方向跑的条件,就算他匿入空间睡一觉,谁又会因为一个可能而一直守在原地呢? 这也让三人更不敢擅自將许北寒麻翻了,那样的话他们將经歷一个漫长的过程,且看不到结果。 那样的话,被麻翻的许北寒什么时候醒来,他们不会知道,醒来后的许北寒出不出来,他们也不知道,若是许北寒有毅力的话,醒来后直接离开,理论上甚至可以直接人间蒸发。 然而以许北寒的体质倒是不可能一口气走出许乡范围,可期间没有结果的漫长等待將会是无比煎熬的;更关键的是,他们一旦失去了对许北寒的监控,那么在重新检索到许北寒的位置之前,许北寒若进行犯罪他们不仅无法及时阻止,还要担责任。 嘖,一开始下手太重了。 想要拖住许北寒,应该给他点希望来吊著他,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已经畏畏缩缩失去了战意。 现在开始演戏会不会有些太假? 褚天骄看向封汐,封汐纠结要不要直接將许北寒麻翻。 何安在让他们拖著,在得到指示之前不能下去。 若是任由许北寒离开的话,他们是没办法进一步行动的,倒是可以立即通知任秋红检索许北寒位置。 若不去考虑那么多,请何安在出手是一定的了,因为许北寒要逃,他们根本奈何不了,而眼下唯有將许北寒麻翻,才能完成何安在交给他们拖住许北寒的任务。 可即便此刻下定了决心,他们也没机会近身许北寒,许北寒有心反杀他们,才给了他们近身接触的机会,现在许北寒已无战意,他们稍有动作,许北寒就会跑。 那就谁也不动,儘量托著就好。 然后双方就谁也不动,大眼瞪小眼。 现状维持不了太久,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双方都有些紧张,稍微有点儿剑拔弩张的意思。 眼看僵局就要被打破时,楼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何安在扶著脑袋,脚步有些轻浮地,从楼梯口缓缓走了上来。 第653章 谁才是主角 见到何安在到来,封汐三人皆是松下了提著的心,可见到何安在的样子,封汐却是將刚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北寒见到何安在的出现,不禁高度戒备,按照他看过的小说套路,这会儿出现的一定是那几人的上司,是个小头目。 许北寒自得於机制拉满的能力,因此有些自大,毫不惧怕,他就这么看著何安在缓缓从楼梯走了上来。 “我们实在拿他没办法。”封汐说话有些缺少底气,“匿入空间后只能移动在x与y轴的机制让他在半空如履平地。” 何安在本是打算远程观测许北寒的移动轨跡,然后告知封汐三人许北寒的移动方向,从而令精准追踪许北寒,让许北寒感受一下逃不走、甩不掉的绝望。 然而【异常】的变数令何安在不得不改变计划,若非因为那狗吠,他关注了一下周围,发现了那只微笑狗,不然就算他身上爬了【异常】他都意识不到。 “许北寒,老老实实配合,我们都方便。”游说劝说的话何安在说不出来,就像封汐不与他嘴遁,因为等待他的大概率是人道毁灭,现在说什么都是一种誆骗。 许北寒自是不会乖乖配合,不然也不用等到何安在出现。 “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十三岁的少年,正处在变声的尷尬期,半大的小子搞不清楚状况,这早已经不是加不加入的问题了。 何安在自是不会与许北寒解释,他脚步从未停止,径直朝许北寒走了过去。 许北寒摆出蹩脚的起手式,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却在看清何安按住刀柄的手时犯了怂,莫说他现在赤手空拳,就算匕首还在,也比不过那负於腰后的长刀。 面对不断逼近的何安在,许北寒走为上策,当即匿入空间消失无影。 匿入空间后的许北寒哪都没有去,他直接原地打坐,甚至双手掐诀,一副高深模样。 他的这副模样让何安在抬起的脚稍微一滯,何安在便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么蛾子,结果就只是中二病犯了。 於是何安在抬起的脚踹了出去,直接將匿入空间中的许北寒给一脚踹了出来。 被踹出来的许北寒大惊,一旁看热闹的封汐三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许北寒的匿入空间与燕折浅的隨身空间算是异曲同工,但看到何安在这么轻鬆便將那嘚瑟的许北寒踹了出来,心中还是不由震惊。 同时,封汐对何安在的能力也有了个大概的定位,那一定是与空间有关的。 许北寒胸口受力,隨后眼前一亮,自己就这么被踹了出来;他连滚带爬起身,並再次匿入空间,隨便朝著一个方向开始跑。 何安在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许北寒的脖领子,直接將许北寒从空间中拽了出来,並朝平台中心丟了过去,许北寒在地上翻滚,久久缓不过来。 “老老实实配合,我们都方便。”何安在上前將死狗一般在地上缓不过来的许北寒拎了起来。 许北寒还想挣扎,却被何安在一记膝顶顶在了肚子上,许北寒顿时捂著肚子呕起酸水,立马就老实了。 专事就该专人来做,难怪叫专员。 封汐三人奈何不了的许北寒,像小鸡仔一般被何安在玩弄於股掌之间。 “別打了……別打了……我加入你们……”许北寒服了软,却非真心实意,最黑暗的利己境界,是打著为民的幌子蚕食集体利益、吸取人民血液,他现在的想法也仅是想以组织为跳板,等薅够羊毛,积攒足够的实力,再脱离组织,逃去国外。 只是,被荼毒的少年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误会了,你已经失去了加入我们的资格,我们来此,是针对你强闯民宅强姦未遂一事,对你进行拘捕,等待你的,將是人道毁灭。”何安在风轻云淡地说道。 何安在没有向许北寒隱瞒,实事求是,便不给他任何希望,也没必要用谎言来稳住他,基於最基本的人道,许北寒有权知道对他处置的真相。 强姦未遂就判死刑確实重了些,可当他觉得法律与道德已经无法再约束他时,那么迎接他的便將不再是认知中的法律与道德。 “什么是人道毁灭?”许北寒並不知道什么是人道毁灭,也是,他所喜欢看的暗黑风题材,是不讲人道的。 “安乐死。” 听到“安乐死”这三个字,许北寒脑袋嗡的一下,瞳孔不由放大。 他不觉得对方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对方那副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他恐惧又厌恶。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视自己! 许北寒没有佯装认命,虚与委蛇,那股压迫感令他无法思考,他当即爆发求生的本能,再度匿入空间,连滚带爬,隨便朝著一个方向,想著只要离开平台范围,悬於半空之中,便奈何不了他了。 何安在有心让许北寒体会各种绝望,从而自愿放弃挣扎,只是眼下许北寒频繁发动能力,在当下环境造成密集的空间涟漪,谁不知道还会吸引来什么,便不能慢慢陪许北寒耗下去。 “你们去下一层盯著点,注意奇怪的东西接近。”何安在对封汐三人说道。 封汐三人观测不到的【异常】,便不必在意;三人能观测到的【二级异常】也只有四维程度,不惧威胁;可一旦观测到【一级异常】,许北寒的事也得先往后放放。 三人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只能乖乖去到下一层。 知晓情况的封汐內心紧张,而什么都不知道的於离与褚天骄虽然一头雾水,但却也能从何安在的状態中认知到一些信息。 三人离开的同时,何安在一把抓住连滚带爬的许北寒,將其从匿入的空间拽了出来,此后无论许北寒往哪跑,何安在都能將其给拽回来。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欺负我!”许北寒通红著双眼,歇斯底里,他已经感受到了绝望,而比起逃不走的绝望,那种幻想刚刚燃起便被狠狠浇灭的现实,才是真正的绝望。 就像……做了一场梦。 第654章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別 自幼遭人欺凌,活在自卑的阴影当中,如今老天眷顾,让他拥有了超凡的能力,本是逆袭的开始,却都未能来得及人前显圣,未能惩治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便遭到了无情碾碎。 这让他如何甘心? “你入室犯罪,你还有理了?”何安在上前,直接提溜起许北寒的后脖领子,便要直接拽著他离开。 许北寒想躲,肯定是躲不过的,他被何安在提溜著的同时,也在拼命挣扎反抗,歇斯底里,可无论怎么发动能力,都挣脱不了何安在的钳制,肉身的挣扎更是无济於事。 “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许北寒像疯狗一样挣扎嘶吼著,他甚至直接张嘴朝著何安在的手臂咬了上去。 见状的何安在赶忙撒手,倒不是怕被咬伤,只是觉得噁心,毕竟许北寒此刻的鼻涕已经淌进了嘴里。 “凭什么我跪著被欺负的时候没人管!我刚要站起来你们就都来阻止我!”许北寒怒视著何安在,睚眥欲裂。 “別人欺负你不归我管,可你用能力犯罪,我就得管。”何安在甩了甩手,甩去粘在袖子上的鼻涕。 “归谁管!归谁管!”许北寒歇斯底里,吼到失声,“我告老师,老师只会大事化小,息事寧人,让我忍忍!我报警,学校否认霸凌事实,一句会调查便无期限后拖,事后还要我跟学校道歉,说我擅自报警有损学校声誉!不然就要开除我!这他妈的学谁爱上谁上!老子早就不想上了!” 许北寒怒吼著所受的委屈。 “我將自己的经歷发网上!却被上门谈话,说影响不好,让我刪了,刪了就帮我解决问题,可我等来的只是一句无足轻重的敷衍道歉,他们对我的霸凌只是未成年的小打小闹!归谁管!你说他妈的归谁管!” “凭什么他们未成年犯罪就无人阻止,也不用受罚,而我就要被你们阻拦!凭什么!” “我不需要你们同情!我不稀罕!” “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理解社会底层的我们!” “……” 许北寒嘶吼著发泄,楼下的三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早已知晓许北寒的遭遇,但此刻听到许北寒歇斯底里地嘶吼出来,三人对许北寒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那可是申冤无门,是莫大的悲哀。 “换做是你们该怎么办?”於离问道。 “暴力虽不是最有效的手段,却是最直接的。”褚天骄说道。 “终归是性子太软,他所遭受的霸凌,无非是怀璧其罪又不敢反抗,从而滚雪球似,越被霸凌就越不敢反抗,越不敢反抗就越被霸凌;虽非正途,但罚不到欺负他的人,便也罚不到他,反正都是破財,用钱去请打手打回去就是了。” 封汐对此事略有见解,她向二人讲述自己经歷过的一件事情。 “小孩子的事,很难处理,大人很难站在小孩子的角度去处理一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孩子自己处理。 我有一个大我几个月的表哥,当年在学校受了欺负,他爸没有去找老师找家长,而是让我表姐找了邻里高一个年级的孩子,给他们买了零食,让他们去给人揍回来。 当时还有我的一份,因为女生要比男生发育得早,当时我比表哥还高一头,看起来有威慑力,所以便让我带上几个女同学去看热闹,那天的场面给年幼的我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自那之后我表哥就没再被欺负过,听说后来校方找过不是,他爸装傻充愣,表姐一人担责,由於表姐也还未成年,那件事便也不了了之。 那句话怎么说来著,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吗?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过了那个年纪,自然也不会考虑那个年纪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关於那个年纪的法律与保护不够完善的原因,因为制定规则的人,很难完全站在那个年纪的角度出发。 “普通人申冤无门,该怎么办?”於离问道。 “被广为人知的方式,就是利用网络舆论。”褚天骄回答。 “忍著。”封汐语出惊人,“普通人根本掀不起舆论,你们也听到了,他將经歷发网上,便被上门谈话;你们之所以能在网上看到,只是因为有人想让你们看到的,这种事情如果不加以干涉,那么每天的头条绝不会是明星八卦。” 闻言二人默不作声,这些问题不该是他们现在该討论的,这种事情应该是在回去喝点酒后,跟室友辩论补休的內容。 是否有的人一生下来就高高在上?反正何安在不是,何安在没有经歷过许北寒所遭受的校园霸凌,而何安在所遭受过的,却也是许北寒无法想像的。 何安在一族是当年大水后迁入,形成了如今的上河村,何安在自己也说过,东胶好客,好的只是客,住下来扎根那可就不是客了,碍於上面安排,村中两姓表面上和平相处,而私底下却斗得厉害。 到了那种程度可不是小混混的爭凶斗狠,那是更为复杂的財权博弈。 换个说法,两个国家的矛盾,无论开战、言和又或为利益结盟,国王大臣自始至终稳坐高台,死伤的只是前线的士兵。 所以处在家族最边缘的何安在一家,便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许北寒受欺负可以回到溺爱著他的家,所以他成了不出门的宅男;可何安在回到家,是看到父母受气,却无处说理。 论心中的阴暗,许北寒未必比得过何安在,只是何安在对自身以及社会都有著一个清晰的认知。 许北寒是遵循本能的野兽,去攻击、撕咬、释放欲望,用暴力的手段来支撑本能、发泄慾望、填补阴暗。 而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別,就是自控。 何安在从来没想去打爆那些人的脑袋,他要做的只是往上爬,只要爬的足够高,爬到族谱单开一页,让所有人仰望鼻息,那他这一支就是何姓主脉,只要他还活著,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余生都会寢食难安;而只要他爬的足够高,有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第655章 【微笑】 迟到的正义令人唏嘘。 阳光不会照到这世上的每个角落,粮仓之中难免会有蛀虫。 如果许北寒没有犯二、没有犯错,而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配合。 那么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將得到应有的惩罚,敷衍了事的学校与领导也將被调查、处置,总之与他相关的一切歪曲都將得到修正。 然而他走了一条最错误的路,民不举官不究,学院便不会为了犯错的他对已经过去的事翻旧帐,如今他自己不仅要受到惩罚,而曾经欺负他的人將永远逍遥法外。 “不要为自己的犯错找藉口,你所遭受的一切不公,都不能成为你犯罪的藉口;再者,可没人对你入室猥褻。”何安在说道。 许北寒是否在本性上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犯罪的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抵消不掉的。 这算是升维后的第一道考验,若连最基本的道德与底线都无法自控,日后又如何在高维的侵蚀下,坚守住人性。 “哈哈哈哈……” 许北寒突然大笑起来,从歇斯底里到破声大笑,何安在还以为是他的中二病又犯了。 许北寒笑著笑著,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儿一般,变得精神懨懨,面无表情,他双目有些无神地盯著何安在,就这么直勾勾地盯著。 隨后,许北寒的唇角开始抽搐,紧接著,他那抽动的唇角开始有些僵硬地往后咧,逐渐咧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同时,他眯忪著的眼瞪得滚圆,他那本就哭红的双眼,瞬间填充上一种诡异的红色,与之一起的,还有那咧开嘴露出的红牙。 见状何安在大惊,这不是之前那只微笑狗吗? 与那只白狗一模一样的微笑,只是从那只白狗的脸上,转移到了许北寒的脸上。 【异常】不是那只狗!是狗脸上的【微笑】! 何安在如临大敌,抬手按上青乌刀柄。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以怎样的方式存在?这要是收容的话,又该如何进行收容?它是单一个体?还是说……是【温室源】与【温室】那般,通过介质对范围內生命进行影响? 那群狂吠的狗? 不对,无论是那白狗,还是许北寒,都是安静的有些诡异,原本大哭大闹、歇斯底里的许北寒,也是在微笑后沉默的。 那群狂吠的狗不是微笑狗,它们……是在朝【微笑】的源头狂吠? 何安在不敢轻举妄动。 “封汐!” 若是【异常】通过介质对范围內生命进行影响,何安在得確定封汐三人有没有被影响。 “在呢。”封汐回应道。 何安在闻声缓缓后退,退至楼梯口处,斜著眼睛瞥向楼下的封汐。 他不敢完全移开视线,因此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瞥视。 楼下封汐抬著头,望著小心谨慎后退至楼梯口,动作有些僵硬且诡异的何安在。 “怎么了?”封汐心中打鼓。。 “他们两个呢?”何安在反问道。 “都在这呢。”封汐看了於离跟褚天骄一眼,二人隨之应声,然后匆匆闯进了何安在的视野。 见三人都没事,何安在鬆了口气,“嗯,继续戒备,注意彼此,如果发现什么异常,及时通知我。” 便是这匆匆一瞥,不过眨眼之间,当何安在重新將目光投向许北寒时,许北寒便已经恢復如常,脸上的【微笑】褪去,整个人愣在当场,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北寒原地呆愣了数秒后,便如大梦初醒一般,原本莫名平息的情绪重新涌了上来,他再度哭嚎、歇斯底里、诉说不公。 恢復正常了? 那【微笑】是什么?出现的意图又是什么? 楼上那杀猪般的声音再起,楼下的封汐三人也是不明所以,封汐闻声抬头看去,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何安在,朝她伸手做抓握动作。 见状封汐心领神会,將携带的麻药朝何安在抓握的手丟了过去。 麻药丟入掌心,何安在不再迟疑,指望许北寒老实配合是不可能了,便当即给许北寒麻翻了过去。 许北寒的结局如何,何安在不好断言,最坏无非人道毁灭,可若是学院想要对他进行研究,而他又不肯配合非要到处乱跑的话,何安在自然免不了要一直盯著。 希望他能在这短暂的绝望中吸取教训,等麻药劲儿过后不要乱跑。 许北寒的声音再度戛然而止,楼下的封汐三人下意识向上看去,隨后便见何安在拖著昏死过去的许北寒从楼梯上下来。 “事情解决了?”封汐问向何安在,她看向何安在的眼神虽是询问,但別有深意,问的並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话。 “我想,这才刚刚开始。”何安在一语双关。 於离跟褚天骄理解的是將许北寒押送回去,半途许北寒若是逃跑的话,对何安在而言只是抓回来的事,可对他们,则是两眼抓瞎。 封汐明白真正的危机是在眼下,何安在的种种跡象表明,这里存在著他们不知晓的危险;並且,许北寒可能也有问题。 “他一定会被人道毁灭吗?”封汐继续问道。 “不一定。” 闻言封汐面不改色,可心中已经在琢磨。 何安在的回答从“大概率”变为了“不一定”,这是否意味著在刚刚发生了能够左右许北寒生死的变数。 之前的许北寒是否会被学院研究,何安在不確定,可现在的许北寒,是一定会被学院研究的。 事后何安在肯定是要將【微笑】的事情上报,尚不知【微笑】是否对许北寒进行了寄生,在调查清楚之前,只要许北寒乖乖配合,学院是不会让他死的,而他要是期间表现好的话,说不定后续能免去一死。 虽然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將麻翻的许北寒交给於离,何安在带著三人离开。 一行五个人离开了烂尾楼,期间无事发生。 可就在眾人离开了烂尾楼的范围后,褚天骄突发恶疾。 “t……t……t……” 褚天骄仿佛被人拽住了舌头,说不出话来了。 第656章 那只兔子 “t……t……t……” 褚天骄噘著嘴,吐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他欲抬手指向,可抬起的手却仿佛抽筋般,开始疯狂抽搐。 “你怎么了?”封汐著急问道。 “t……t……t……” 褚天骄看到了一只兔子,然后下意识惊咦一声,可那本是隨口说出的一个词,却卡在第一个音符,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比便秘还难受。 他欲抬手指向那兔子,然后抬起的手便抽了,无论如何都没法將手指指向那只兔子。 他欲比个剪刀手进行示意,然而抬上头顶的手也抽了,无论如何都比不出示意兔子耳朵的剪刀手。 他打算用眼神告诉眾人,可眼睛只是一瞥,顿时两眼一抽,一个眼珠子外瞥,一个眼珠子上瞥。 见褚天骄这副怪异模样,何安在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那只t……” 而就在他想到的同时,他脑子一抽,开始口歪眼斜流哈喇子。 说不出,又咽不回去,只能各种抽搐。 两个人就跟重度脑瘫加鸡爪疯似的,在那以极其诡异的姿態抽搐著,可把封汐跟於离给嚇坏了。 “你俩怎么了啊!” 有些无措的封汐上前去推搡二人,二人依旧抽个不停,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封汐心一狠,直接抬手给了两人一人一耳光。 褚天骄依旧不见好,而何安在则有了些许缓解,於是封汐赶忙趁热打铁,两只手將何安在歪的嘴、斜的眼揉正。 何安在气息喘匀,平復状態,待缕清思路,他上前一脚踹飞褚天骄。 褚天骄重重摔在地上,依旧抽搐不止,感觉再不加以制止,整个人都会扭曲成非人的模样。 何安在示意封汐提溜起褚天骄的双手,而他则提溜起双脚,二人抖床单似的將褚天骄抖了起来。 褚天骄整个人如同被拧上劲儿的绳子,在何安在与封汐的反覆抖动下,才將那股劲儿卸去。 “好了好了……”逐渐恢復正常的褚天骄连连求饶。 闻声,何安在与封汐將褚天骄放了下来。 褚天骄缓缓站起身,尝试活动抽过头的身体,刚刚的感觉真的是一言难尽,眼珠子都抽筋了,疼痛倒还是其次;很难形容,大概是运动神经不协调,走路顺拐,是明知道不该这样,可身体不受控制。 “我刚刚看到了……” “啪!” “啪!” 褚天骄刚一噘嘴,迎面便挨了何安在一耳光,他还没反应过来,接著另一边又挨了封汐一耳光。 褚天骄捂著两边被扇肿的腮帮了,懵了一会儿,旋即做恍然状;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不能说,又为什么不能说。 不幸中的万幸,造成的影响是直观的,可逆的。 “我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我不知道我们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不同於上次,上次虽然说不出来,但能够及时止住,而这次一旦意识或行为往那方面偏移,那么便像被惯性甩在了在冰面上,想停也停不下来。 而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是否是因为那並不是一个东西? 不对,那就是同一个东西。 褚天骄脑瘫鸡爪疯是看到了那个东西,而何安在没有,他只是根据褚天骄的情况,想到了自己曾经遭遇过的相似情况,想到了那个东西,然后他便也脑瘫鸡爪疯。 也就是说,褚天骄当下看到的,跟他想到的,是同一个东西。 至於前后的不同,应该是距离的关係。 上次他看到那东西,那东西是在月亮上,距离很远,他並没有看得很清楚,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而眼下,褚天骄看到了那东西在附近。 那个东西,跨越了星球,跨越了维度,降临在了现世世界! 那个东西被认知成兔子,而不是老虎狮子甚至幻想生物,想必只要不將它惹急了,它应该就不会咬人。 “你们不用放在心上,走吧走吧。” 何安在没有针对这件事情多说什么,权当做没有发生,毕竟说不出来,他只需要事后在私下找褚天骄叮嘱两句。 接触高维所遭受的影响不一定都是直观的血腥与恐怖,更多还是溃堤蚁穴的积弊。 褚天骄有了那一眼后隨口一张的经歷,便已经被高维所影响,日后一旦想起或尝试提及,可能便会经歷何安在方才所经歷的【想】与【说】的祸。 若是那东西距离远还好,只是说不出来,可一旦那东西就在附近,若无人进行外力阻止的话,整个人抽到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模样。 之后一行五人顺利回到市里,將许北寒押送到指定位置的任务就交给於离跟褚天骄二人,封汐则留下来处理与许北寒有关的一系列善后工作。 这些任务本来不该由他们来完成的,只是他们没有很好的完成原本属於他们的任务,並且任务参与程度不是很高,便得从后续任务中找补一下。 何安在不参与许北寒的押送,於离跟褚天骄只需要定期给许北寒麻醉,別让许北寒醒来,许北寒就跑不了。 而认知中的意外更是不用考虑,褚天骄绝对静止的能力能够应对认知中的一切意外,若是这样都完不成任务,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此间事了,何安在便离开了许乡,他没有直接回学院,而是顺路回了趟东胶。 除了封汐三人外,其余人的任务都已经完成,而在封汐三人返校之前,何安在让眾人提交了任务报告后自由活动。 香胶大厦的楼顶天台,何安在眺望城市,看著气运黑鲤反覆从自己的视野中游过。 他积攒的硬幣不多,只有几枚,本打算等多一些后利用量变引起质变,可眼下拥有著黑鲤气运,或许可以尝试以小博大。 可消耗的黑鲤气运,作用远不止於当下,说不定在未来会有特別关键的作用。 然而可视化的气运,让何安在不由有些担心,他能看见能触碰,那么有没有其他存在也能看见、触碰? 本来就有神明覬覦黑鲤气运,那么自己所身负的气运黑鲤,会不会吸引来什么东西? 第657章 消耗气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像许北寒因为家境富裕,而父母又不在身边,便遭到了身边之人的霸凌。 而何安在,身负连神明都覬覦的黑鲤气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神明给霸凌了。 这么想的话,那黑鲤气运便是一枚待引爆的炸弹,就看是你引爆了炸別人,或者它自己引爆了炸你。 得儘快將气运消耗掉,而何安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十一维度游戏厅。 何安在看著从眼前游过的气运黑鲤,它比离开南芜时小了一圈,这意味这自己在许乡时遇到了靠著大运气才化解的麻烦。 较比之前的经歷,许乡之行非常顺利,可復盘之下却是极其凶险,单是直面的【异常】便有三个,然而却並未发生什么,所有人都全身而退,除了褚天骄稍微收到一点高维影响。 至於有没有不可查的影响,那就不知道了。 嘶…… 黑鲤气运究竟是好运还是厄运?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新手任务,却被【异常】包围了,还差点被嚇死,怎么看都不像运气好的样子。 这一点也让何安在担心,若是普通游戏厅,最坏结果无非是输光游戏幣,而这是来路不明十一维度游戏厅,怕是输光的不止游戏幣。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头脑一热,去跟黑鲤抢气运了,如今黑鲤不在了,这游曳周身的气运黑鲤扔都扔不掉。 看著都糟心。 何安在一路上都在寻思、犹豫,可就是在寻思、犹豫的过程中,一步步来到了这十一维度游戏厅,如此,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再犹豫下去,也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他当下在纠结的,是捕鱼呢?还是推幣呢? 毕竟手里的硬幣有限。 按照他个人经验来说,推幣的体验要高於捕鱼,因为推幣是可视化的,能看到硬幣推落的进度,而捕鱼没有血条,则是纯概率。 概率的游戏能令运气的作用最大化,无疑是消耗黑鲤气运的一种方式,同时何安在也想要知晓,十一维度游戏厅里的那台深海捕鱼,是认知中的概率击落,还是百分百击落。 何安在看著捕鱼机上的十个档位,陷入沉思。 梭哈是种脑残,他肯定不会投入全部硬幣来搏一炮,他只会在只剩一枚硬幣的情况下梭哈。 认知中的捕鱼机档位分两种,一种是概率翻倍,一种是奖励翻倍,不知道眼下这台是哪种。 无论哪种,其实都一样,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 概率方面有黑鲤气运,而奖励的话,比起击落一个爆出翻倍的奖励,何安在的意向当然是能击落更多的【鱼】。 何安在投入一枚硬幣到捕鱼机中,並试图从那游曳的【鱼】中找到一条熟【鱼】。 没有熟【鱼】。还是打急的?那打贵的? 可他也不知道哪些是当下人类正面临的威胁,且没处调查,毕竟游曳在浅海的四山介孓树就已经是祂了,人类无法直面那些东西,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了什么,而他通过捕鱼机只能看到祂们难以描述的样子。 而贵的【鱼】藏在【鱼】群后面的深海,那片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炮打入深海的概率微乎其微,也不知那里的东西会不会游到浅海。 何安在无法长时间盯著那些【鱼】看,即便是浅海的。 於是何安在將炮口对准了那条半熟的【鱼】,虽未在现实中见过,但上次在捕鱼机上瞥了一眼,那条像魷鱼,又不是魷鱼,触手缠绕在一起,像尸体腐烂后的蛆一样蠕动,那颗硕大的眼中中是密密麻麻的瞳孔,是让人看一眼就能犯密集恐惧症的程度。 何安在朝著那条魷鱼拍下发射键,一枚炮弹射出,击中魷鱼,然后……无事发生。 魷鱼照常游曳,就连游曳的方向都没有改变。 看来这台捕鱼机並非一发必中,即便有著黑鲤气运加持,都没能一炮打下来。 然而这还不止是一炮打空这么简单,就这平平无奇的一炮,竟让气运黑鲤小了两三圈。 何安在搞不懂,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难不成是隱藏血条外加隨机伤害? 稍微寻思到点头绪,可来不及多想,何安在便要投幣补枪,然而为时已晚,那条魷鱼游进【鱼】群,然后游没了踪影。 何安在停下了投幣的动作,纠结是打別的【鱼】?还是等那条魷鱼再游出来? 嘖…… 这种看不见进度的概率游戏是真的难受,空炮也消耗气运,这要是硬幣跟黑鲤气运都消耗空了,还一条【鱼】都没打下来,岂不是血亏? 就算是现世普通的捕鱼机,也不会说明概率上的隱藏规则,而眼下这台捕鱼机就更不用说了,一点介绍都没有,全靠自己摸索。 若是隱藏血条还好,就按著一只打,终归能打下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回血,游离界面后伤害进度会不会刷新。 那条魷鱼已经被打了一炮,继续追著打无疑是最优选择,然而那条魷鱼不出来,何安在又无法长时间盯著海里的【鱼】群。 只能计较一时得失,无法做长远打算,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回血、刷新。 就算能一直盯著,用全部硬幣去打那条魷鱼,可一旦耗光硬幣跟黑鲤气运,都没能將那魷鱼打下来,那硬幣跟黑鲤气运就全打水漂了。 短暂犹豫下来,何安在放弃了继续捕鱼,转身走向了推幣机。 比起概率的捕鱼,进度可视的推幣令人心安。 就算这次推不下来,下次也还可以继续,顶多奖励档位不好。 想想也可能很吃亏,捕鱼一旦打下来,最少也是神明级的存在,而推幣虽然进度可视,但就怕將幣推到边缘却没有推下来,下次再来没有黑鲤运气加持,奖励档位没能提升上去,推下一个四维程度的奖励,想想就噁心。 赌狗,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 脑残就脑残吧,赌了,梭哈。 何安在將剩下的全部硬幣,一股脑地投进推幣机,然后便转过身去,不去看台面,一切听天由命。 第658章 【无限列车】 不同於捕鱼机的概率,若捕鱼机一炮的概率是百分之一,那么累积到一百炮,概率不会是百分之一百。 而推幣机,投入一枚硬幣的推落进度是百分之一,那累积一百枚是可以把进度推进到百分之一百的。 因此投入推幣机的硬幣数量是与推落进度成正比。 推幣机那欢快的bgm夹杂著硬幣落下的声音。 何安在背对著推幣机,眺望著城市,看著城市闪烁般变化。 光怪陆离的世界过眼云烟般闪过,何安在的注意力全在那条气运黑鲤之上。 游曳在身边的气运黑鲤,每从眼前游过,便会小一圈,一圈、两圈、三圈……越来越小,直至……没有再从眼前游过。 从黑鲤那抢来的气运彻底耗光,隨之天地恢復如常,而身后也传来了一声硬幣被推落的声音。 何安在转过身去,从出幣口中摸出那枚被推下来的硬幣。 是一枚金幣,与上次【深海捕鱼】相似的金幣,只不过这枚金幣上印著的,是【无限列车】。 “无限列车?” 何安在思索间,余光中一台新的游戏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台老虎机,檯面上是一辆没有车头车尾,只有车厢的,莫比乌斯环状的∞列车。 何安在看著那辆∞列车,不禁瞪大了双眼,这个名字,加上这辆列车…… 无归列车?! 这台游戏机与无归列车是否有联繫,无从调查,何安在看到这台游戏机的第一眼就想到了无归列车,而这毕竟不是现世的东西,他能第一时间想到,这其中或许有著某种联繫。 老虎机,何安在只在九江见过,跟推幣机一样的返奖模式,却是比推幣机更纯粹的玩法,推幣机好歹有部分运气的成分,因为要用游戏幣去砸摇奖灯,而老虎机则是直接投幣摇奖。 眼下这台名为【无限列车】的老虎机,造型独特,∞列车的台面占据了体积的一半,而在∞列车的下面,是三乘三的九个机械滚筒,每个滚筒上都有一个图案,而在滚筒旁是投幣口跟拉杆。 看样子是传统的老虎机玩法,基础规则应该就是拉杆摇奖,摇出图案连线便是中奖。 而这只是基础玩法,不是重点,现世中的游戏机基本上都是换皮机,无论主题怎么换,玩法的底层逻辑代码是不变的,而眼下这台【无限列车】,显然是不同的,那∞列车占了游戏机的一半,很明显,那才是玩法的核心。 可是规则是什么呢? 一如前面两台机器,没有任何介绍,只能自己摸索。 若是新手,就算有文字介绍,他也读不懂,看不明白,这种人很多,是那种连说明书都看不明白的人。 而何安在这样的老玩家,根据仅根据游戏机外形,便能將玩法分析个大概。 在那九宫格滚动上的图案,仔细辨別的话,能看出是变体的数字,却不仅仅是一到九,单是当下能看到的,最高的便达到了九十三,最小的是六,如果没有三位数的话,那上限应该是九十九。 从九十九个数字中,隨机在九宫格中滚出三个相同的数字进行连线,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若竖连斜连都不算,只算横连的话,那难度则会更大。 甭说连成一条线了,能在九宫格中摇出三个相同的数就已经很厉害了。 过多的数字应该不仅仅是增加难度,其中一定蕴含著某种规则。 何安在重点观察檯面上那辆∞列车,赫然发现,这辆∞列车一共有一百零一节车厢。 嘶…… 滚筒上的数字是与车厢有关吗?如果是的话,那数字应该有一百零一个。 静止的滚筒看不出数字的上限,得让它滚起来,可何安在手中已经没有硬幣了。 不对,还有一枚,刚刚从推幣机中推落的那枚金幣,【无限列车】的金幣。 何安在看著手中的金幣,这次金幣没有消失,可以投进去试试,反正说不定一会儿也会消失。 於是何安在便將这枚金幣投了【无限列车】之中,而后游戏机內响起投幣的声音,隨之待机的游戏机启动,不一样的bgm与灯光衝击著人的感官。 何安在拉动遥感,九宫格的滚筒开始滚动,滚筒上面的数字並非按需排列,每次滚下来的数字都是隨机的,何安在从其中瞥到了一个零,这意味著最小的数字不是一。 零到一百?刚好一百零一个数字。 然而,何安在瞥到了零与九十九,没有瞥到一百。 忽然,他瞥到了一个特殊符號,【∞】,它在一片数字之中异常眨眼。 齐了,零到九十九,外加一个【∞】,一共一百零一个。 九个滚筒不停滚动,然后一起停住,而就在九个滚筒同时停住的瞬间,何安在眼前一亮。 九个【∞】! 如果不是百分百摇出九个一样的话,那这无疑是个大奖,而异於数字的符號【∞】,肯定是最大的奖! 大奖敲定,游戏机的bgm变得格外欢快,隨即变换的灯光,將何安在的视线牵引到上方的∞列车上,莫比乌斯环状的∞列车开始启动,然后就在∞列车最中间的那节车厢,亮了起来。 无论列车怎么动,亮著的始终是正处在∞中间的那节车厢。 而这一幕,再度让何安在联想到了无归列车,眼下动起来的∞列车与常亮的中间车厢,不正是当初在无归列车上动与静的叠加態吗! 串联起来的线索瞬间令何安在汗流浹背。 如果无归列车就是眼下的【无限列车】,而【无限列车】又在十一维度游戏厅中,那么,现实中的无归列车……是来自十一维度的【异常】! 刚想到这一点,【无限列车】的动静便阻止了何安在即將发散的思维,∞列车停了,可∞中间的车厢还亮著。 然后,在那九宫格滚筒的下面,那是一个出票口,从中吐出了一张……车票。 一张空白的车票,出发地跟目的地,以及出发时间与乘车人姓名,都是空白的。 而在车票的背面,写著一行字。 【欢迎来到,无限列车!】 第659章 空白车票 空白的车票? 什么意思?干什么的? 尚不知这张车票的用处,却隱约知道了一个关键信息。 那就是这台游戏机的奖励,是无归列车,又或者叫无限列车,的车票。 零到九十九,对应著∞列车上的一百个车厢,拥有车票应该就能登上对应的车厢。 而最中间的那个,代表【∞】最特殊的那节车厢,什么意味,令人摸不著头脑。 大奖或非偶然,是金幣与普通硬幣的区別?又或者,是新手试玩体验? 毕竟有中奖的快感,玩家才会一直玩下去。 纠结这种事情没有意义,毕竟无法二次復刻。 根据九宫格滚筒的初始状態,那杂乱的图案来看,它应该不是每一次摇奖,都会是九个一样的图案。 尚不清楚中奖规则,已知九个一样的图案是给车票,那三个图案连线呢? 怎么想,三连线与九连线的奖励都不太可能一样。 若换做其他什么,当下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就像他不去过多纠结推幣机与捕鱼机的奖励与机制,顶多只是空閒研究。 可【无限列车】可能就是无归列车,而无归列车上还有他的三个战友,他此刻便是想让自己不去寻思都不行。 【无限列车】究竟是不是无归列车,得去了才知道。 目前看来二者是有联繫的,可车票却不一样,这倒不难理解,应是认知的问题。 有些东西他虽然能看到,但是无法认知,而这十一维度游戏厅,赋予了他针对特定事物的认知,就像那四山介孓树之瞳。 那推幣机、捕鱼机、老虎机在这里是游戏机,可出了游戏厅,鬼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眼下,虽然九个【∞】获得的空白车票意味著什么,何安在不知道。 但根据空白车票与现有认知分析其余的数字奖项,应该是摇中某个数字后,会给予对应车厢的车票,然后根据车票上提供的发车时间与地点上车,便能登上无限列车的对应车厢。 应不止如此。 单程票岂不是有去无回?应该会有返程票。 或许是根据连线的不同,给予上车票或下车票,横著三连线给上车票,竖著三连线给下车票? 不对不对,就算每次摇奖都必中,那想要凑齐同一节车厢的上下车车票,概率也小到可怜,真要是如此,狗都不玩。 若是得到两张不同车厢的上下车车票,在某节车厢上车,之后在其他车厢下车……若【无限列车】就是无归列车的话,那车厢之中可没有標识,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在哪节车厢。 又或者,是车票的不同,就像一等座二等座的区別,【无限列车】给予的车票可以认知的,说不定与误入的无归列车,根本不是一个图层,持有【无限列车】给予的车票会登上一节可以认知的车厢?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车票的价值在哪? 推幣机与捕鱼机的收益,何安在已经知晓了,推幣机能够掉落道具解锁新的游戏机,而捕鱼机则能够直接狙杀神明,那么这台老虎机呢?车票的价值在哪? 观光旅游吗?显然不是。 从推幣机中推落这台【无限列车】,耗尽了黑鲤气运,这台【无限列车】的价值绝对不低,可到底有什么用呢? 想到此处,何安在的思绪彻底乱成一团,一切的假设与空想,在登上那辆无限列车之前,都只是浪费精力,眼下都没有硬幣继续摇奖,却在幻想中奖也是可笑。 还不如去买彩票幻想中一个亿。 越想越多,越想越乱,好在只是围绕著游戏玩法与奖励规则,没有对其本质进行发散。 当下何安在能研究的,只有手里的那种空白车票,在获得下一枚硬幣之前,这张空白车票是他唯一的方向。 车票的作用单纯是登上无限列车吗?仅是如此的话可不值那么多的黑鲤气运。 如果车票的价值高到需要耗尽全部黑鲤气运,那么无限列车大概率不是无归列车。 这个问题涉及【无限列车】乃至整座十一维度游戏厅的本质,继续寻思下去会导致思维突破閾值,从而脱韁崩散。 何安在离开十一维度游戏厅,去到楼下的电玩城。 不逢年不过节,电玩城的顾客不多,零零散散就那么几个人,店里不忙的话顾寧便没有一直守在店里,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没开过店的何安在是很理想的,本以为只要將游戏幣的价格打下来就能受人欢迎,然而都无需亲自经营,只需要多玩玩,就能明白玩家的需求,並不是游戏幣便宜了就好。 他能接受不盈利,稍微亏损也可以,但他承诺了顾寧,除去运营成本后与其平分收益,那么要是不盈利的话,顾寧可就白干了。 而想要在盈利的情况下良性运营,游戏幣价格必须得提上去。 玩游戏最重要的是体验,游戏幣卖的便宜,那么想要盈利,出奖率自然得低一些,抓娃娃得抓十几次才会保底,推幣机投几千枚才能中奖,而奖励只有几百枚,如此的话中奖了也是输,体验感自然是极差的。 而游戏幣的价格高了,出奖率也隨之调高,抓娃娃五六次就保底,推幣机投几百枚就能中奖,玩家能贏,体验感上去了,才会继续玩。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何安在本想做全东胶最便宜电玩城,结果差点做成全东胶最贵的,同时,出奖率却是全东胶最高的,出奖率都拉满了。 因为他的后续经营中没有房租成本,这省了很大一笔开销,这才没有做到全东胶最贵。 何安在前台替班,研究著空白车票。 “欢迎来到……无限列车……” 疑问。无限列车是目的地?还是途径? 无限…… 空白的作用,是否是要自己填写? 利用这张车票,可以登上无限列车,从而去往想去的任何地方? 去往你心里可以吗? 仅是去往某个地方的话,肯定是不值的,反正何安在还没有想到去哪才能配得上黑鲤气运外加九个【∞】的价值。 除非……这不是一次性道具! 第660章 无法表述的危害 一张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且无限……使用的车票。 想到这,何安在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无限列车…… 无限车票。 这才配得上黑鲤气运外加九个【∞】的价值。 实践出真理,没有实践,一切理论都是空谈。 於是何安在开始准备,预防车票真的就只是一次性道具,在第一次试验中,他慎重地选择了项颖,不知道填人名能不能去往,便严谨地决定填写项颖的面前。 就算不能將他们带回现世,至少也要为他们送去物资,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希望他们还活著。 准备好一切,何安在便尝试在车票上填写,然而,根本写不上。 白准备了一场,何安在尝试用不同的笔进行填写,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空白车票上留下痕跡。 果然还是得实践,经过一次试验便证明了前面的猜想都是空想。 空白车票究竟是不是可以去往任何地方的道具,暂时不能定论,这次的试验仅是得出它的使用方法不是手写而已。 烦人,心累。 四山介孓树之瞳虽不知用法,但好歹还有个介绍说明,而空白车票就只是一张空白车票,其余任何信息都没有。 之后何安在反覆提出假设並进行试验,却都行不通,仿佛这张空白车票就只是一张纪念品。 试验了所有能想到的、安全的假设,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何安在只能暂时放弃,等以后有了新思路再说。 收好车票,何安在回了学院,关於在许乡遇到的事情,他没有完全上报,因为那只兔子根本无法用任何方式表述出来。 学院门口的传达室中,何安在组织语言,尝试与时亭讲述这件事情。 时亭翘著二郎腿,面含微笑,眼神却是无精打采,他就这么看著一脸便秘相的何安在,二人已经保持这个状態一刻钟了。 又过了一刻钟,时亭茶杯里的水都已经凉了,正当他打算起身加热水时,何安在终於开口了。 “那东西无法用任何方式表述出来,訷諻籙中有没有记载这样的东西?” 闻言起身起到一半的时亭顿了一下,就这么半起不起的姿势稍微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皱著眉头作思索状,直起身来,“额,这种东西訷諻籙中得有一大半吧。” 瞧这话问得,就好比问海里有没有鱼一样。我若说海里没有鱼,那你又该慌了。 虽然问了也白问,但这已经是何安在组织了半小时才说出口的开端,当他想围绕那东西进行组织语言时,就连思维都感觉到了迟钝,是那种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感觉,注意力突然就涣散了,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不能说】的原因或有很多种,说出口有危险,听到的人有危险等等,何安在遭遇的是单纯无法说出来。 “是那种明明知道是什么,可就是无法……用任何形式留下关於那东西的痕跡。” “这……”时亭稍加思索,“这么笼统,好像没有。”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检索了学院论坛,没有发现相关討论,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过?还是碍於那诡异的特性而无法討论?” “额……要不我再给你半小时,你再寻思寻思?” “行,一会儿我要是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举动,赶紧阻止我。” 何安在抓耳挠腮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终於捋清了一条逻辑。 “我曾在第四维度世界见过那东西,因为是在第四维度世界,所以並未放在心上,此后也权当没见过那东西;然后此次在许乡,褚天骄看到了那东西,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我根据褚天骄的状態,联想到了那个东西。 那东西的影响,似乎与距离有关,不似我第一次看到它时,这次离得近,我仅是联想到,整个人差点抽过去。” 何安在结巴著跟时亭表述了个大概。 无法形容出那个东西,只要有那个意识,便无法通过任何方式或暗示將那个东西说出来。 比如兔子是十二生肖之一,如果想通过十二生肖进行暗示,那么就连十二生肖都无法表述出来;又比如卯、玉、月亮、月饼、胡萝卜等等,只要有指向的意识,那么便无法进行表述。 何安在尝试绕很大一圈来暗示那是只兔子,哪怕毫无关係,即便从盘古开天开始捋,只要意识是指向那只兔子,便进行不下去。 而这看似无足轻重的影响,只是说不出来而已,只要不去刻意指向,便什么事都没有。 实则不然。 这其实特別严重。 兔子的存在不说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至少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就比如夜晚抬头看见的月亮。 真若是能做到不往心里去,自然没什么影响,就像之前的何安在。 而一旦记掛住了,便可能会成为一个心结,当再看到与兔子相关的元素时,便会联想到那只兔子,进而无法正常表述。 而越是受其所扰,心结便越是严重,便会周而復始形成非常恶劣的循环,直至无时无刻不与兔子联繫,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表述,然后彻底失去理智。 高维恐怖,恐怖如斯。 想到最后,何安在暗自心惊,只觉得后脊发凉,汗毛竖立。 那只兔子与他之前遭遇的种种相比,比如长生太岁、皮狐子精等等,无疑是非常可爱的,可就是那看似微不足道的特性,潜在的危险不止在於看到它的个人。 试想一个人因为看到了那只兔子,然后深受其扰,被折磨到最后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然后失去理智自我了断。 旁人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而人类最大的恐惧源於未知,他失去理智的过程与悽惨的结局定会让人幻想到莫大的恐怖,没人会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一只兔子。 造成恐慌是一定的。 而这又会是一个循环。 不知道那是什么的人恐惧著未知,而知道那东西人无法说出来,越著急表述,越对此上心,受影响便越严重,这又会加重人们的恐惧。 何安在进行了一小时的语言组织,磕磕绊绊、结结巴巴,也只是形容出了那东西无法被表述出来的特性,至於有关兔子的信息,是一点都没能表述出来,哪怕只是想说那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东西。 第661章 【S84】 哪怕只是想告诉后人,那东西並不恐怖。 可扭曲的表情却仿佛在说,不敢回忆那一幕。 关於【微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而关於何安在表述不出来的那个东西,直接建档,编號【s84】,毕竟无法表述出来的话,任何调查都没有意义。 那东西的危险程度,可c可a,而给到s,全赖对於那东西的未知。 编號【s84】,代號没有。 因为当一个名字代指那东西后,那么,那个代號也將无法表述出来,因此没有意义,就连【s84】这个编號,等日后固化认知,怕是也无法表述出来。 最严重的话,可能连眼神都无法暗示。 因此【s84】不仅没有代號,甚至就连信息也仅是一句话【一个说不出的东西】。 s开头,言简意賅,这份档案单是放那,谁看了不害怕? “关於那东西,日后我不会再去寻思,过了今天,便別再向我询问那东西,我怕加深那东西的印象,从而对我的日常造成影响。我也不建议任何人去调查,偏执的意识就像思维的流沙,一旦陷进去,就出不来了。”何安在说道。 时亭沉默少许,嘆息道:“有些事情,终归需要有人去做,那东西的特性显然不是四维【异常】能够拥有的,便是来自更高维度世界的【一级异常】,是会影响到社会秩序的。” 调查是一定要去的,却不是调查那东西的本身,而是调查那东西有没有对社会秩序造成影响。 “你放心,虽然你跟褚天骄目击过那东西,但学院是不会让你们去的,你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而褚天骄又有著s级概念能力;你不建议的事情,学院不会强迫你或你的学员去的,若真的需要你或你的学员,学院是会与你协商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被时亭这么一说,何安在觉得自己像是贪生怕死,虽然他没这个意思,但也不由惭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见过那东西,对那东西有著基础的认知,可我们不知道,而无论我们知不知道,我们都需要为民眾考虑。” 就像洪灾吧。何安在见过灾势,目前大水虽然汹涌,但未波及村庄,对村民而言也仅是水势大了点,觉得问题不大,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而一定会有那么一群人,不管灾势严不严重,都会第一时间赶往前线灾区,抢险救灾,防患於未然。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了。 南芜的事,郑青河仍在调查,暂无眉目。 关於【微笑】的调查,將从许乡与许北寒两边同时进行。 关於无法表述出来的那东西,訷諻籙建档【s84】,至於相关事件档案,暂时没有建立,目前就只有何安在与褚天骄目击,一句话就写在对【s84】的介绍里了,影响希望那东西只是曇一现,事件档案等经过后续调查再定。 …… 目前就王禄、诸葛不见、燕折浅还有大白鹅回了学院,王禄与诸葛不见回来得早,而燕折浅则是因为刚解决了家里的事,这会儿报国之心热情高涨,回来便一头扎进图书馆开始学习。 王禄与诸葛不见接到何安在自由活动的通知后,还打算暂离学院一小会儿,可在燕折浅那积极学习的態度感染下,二人便也跟著一起学习了。 三人在学习討论有关宗教信仰的內容,燕折浅开的头,毕竟三人在南芜之行中,是能认知到宗教信仰的一丝意味,而燕折浅更是帮何安在搜集了相关群聊。 “我们虽说有信仰自由,但必须得是自古传承下来的,经得起歷史检验,不会危害社会稳定的,而近三百年间诞生的一切信仰,都被视为邪教。” “咱们不依赖宗教信仰源於我们的文明,羌独那边宗教林立,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宗教版百家爭鸣,据说他们那边的神比他们的人都多。” “宋闻婉就是因为从小跟著奶奶信教,所以没能入学。” …… 未来一段时间,何安在批阅了学员们提供上来的任务报告,大家都完成得很好。 待所有人返校,何安在开会对大家进行了表扬,並重点表扬了封汐三人。 封汐三人听成了反话,乍以为何安在是在阴阳他们,毕竟他们的任务都不能算是他们自己完成的,並且拖的最久,所有人都在等他们,被表扬就已经愧不敢当了,更別说被重点表扬了。 “你们三个能活著回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此行的凶险超乎你的认知,危机不止在你们所能看到的表面。”何安在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褚天骄,褚天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被何安在那目光嚇了一跳。 封汐听懂了何安在的意思,见何安在朝褚天骄投去目光,便也不自觉地朝褚天骄投去同情的目光,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什么都不知道的褚天骄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许乡经歷了什么。 “详细的也不便与你们说,至於究竟有多危险,就这么说吧,许乡之行至少发现了两个【异常】,其中还有一个编號s开头。” 何安在语出惊人,褚天骄已经大脑宕机,於离也傻了眼,就算知道些什么的封汐,也是倍感震惊,心跳如擂鼓。 她能透过上帝视角观测到看不清的模糊,那意味著无法认知的【异常】,而她肉眼看不到的【异常】在许乡有很多,可何安在却说最少发现了两个,那么何安在口中的两个,便是……可以被肉眼观测到,能够影响现世的【一级异常】。 她心惊之处在於,何安在到许乡后几乎都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只在烂尾楼那分开了一会儿,而就是那一会儿,何安在便遭遇了两个【一级异常】! 其实还有一个,何安在没有提及,就是趴在了他背上,被他跃迁送去了高维的那东西。 关於那东西,何安在没有去提,一是因为那东西已经不在现世世界,二是他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匆匆一瞥被嚇了个半死,根本没看清,视错觉也说不定,他都不知道该咋提,比那只兔子还难开口。 第662章 应如玉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学习,眾学员很快便迎来了第二次任务。 这次的任务同样是基础任务,虽不是对未知【异常】的调查任务,却也不再是接触刚升维的新人,而是开始去接触一些与【异常】相关的工作內容,比如去给任务善后或对已知【异常】的调查研究等工作……打下手。 这次的任务不由何安在挑选分配,是学院安排的,何安在也不知道眾人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而何安在也接到了一个由学院指派的任务。 要他去河西一带调查调查一名邪教徒与其背后的神秘邪教。 资料上说,那是老套的,以修行为藉口的骗局,一家地下养生会所,无非圈钱骗色,可似乎有人真的从中修炼出了点什么。 何安在此次任务的目標就是去调查那个修炼出东西的人,以及那人信奉的邪教,与所参与进行的邪教活动。 此次任务一共有三人,另外两人的信息暂时没有提及,只给了一个地址与一把钥匙,说是去这个地方集合。 接到任务后何安在便出发了。 路上何安在几经周转,故意绕了点远路,试图让那张空白车票发挥点作用,然而无事发生。 在前往目的地的最后一趟列车上,何安在偶遇了一位银髮少女,少女背影让他產生了何清的幻视,这都四个多月了,何清那边还没有结束。 少女银髮,银色中透著些许青色,那发色好像不是染的,因为少女的柳眉与眼睫毛也是银青色的;何安在明眸见微,看到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著同样顏色的绒毛。 白化病? 並不是。少女不具有白化病的其他特徵,少女眼眸清澈,黑白分明,不掺杂分毫血丝,眼白如脂玉,瞳孔漆黑深邃。 就当何安在看向她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何安在的目光,便朝著那道目光瞥了过去,顿时二人目光交匯,相视无言。 何安在笑著向对方点了点头,对方则笑著点头回应,隨后二人同时转移视线,此事再无下文。 列车到站,银髮少女与何安在一前一后下了车,又一前一后打车离开车站。 阳湖公寓,306室,便是何安在此行的目的地。 阳湖公寓下,银髮少女下了车,她抬头仰望,正寻找著306室的大概位置,隨后何安在到站下车。 阳湖公寓下二人注意到彼此,再度交匯目光,此时二人心中已然对对方的身份有所確认,不过仍旧没有任何交涉,仅仅看了对方一眼,便不再过多关注。 若换做普通女生被一路尾隨,无论什么原因,又是否是巧合,早该炸毛了,可银髮少女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在意。 被从列车上开始尾隨,起初她也肯定会怀疑后面跟车的人是否是图谋不轨的变態,可黑司机帮何安在澄清了这一误会。 对的,何安在遇到了黑司机,途中被绕了远路,所以是没有一路尾隨的,虽然二人目的地相同,抵达时间也差不多,但何安在是被多绕了三条路的。 银髮少女上了楼,何安在没有紧隨其后,而是在女生上去一楼后,他才开始上楼。 等何安在上到三楼,少女已经站在了306室门前,少女看了眼刚从楼梯上来的何安在,然后不紧不慢地回过头,確认了下门牌號与手里的钥匙,丝毫没有被尾隨的惊慌。 確认无误,开门,进门,关门。 关门声响起,何安在这才走上前去,看了眼门牌號,然后掏钥匙开门。 何安在开门,门后刚要开始的介绍声戛然而止。 “誒?” 房间內,银髮少女的面前站著一男生,男生看著推门而入的何安在,不禁疑惑挠头,並反覆打量著二人。 这二人前脚跟后脚,若说路上没遇到,狗都不信。 银髮少女对开门声毫不意外,背对著房门的她在听到开门声后都没有回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她显然是知道后面有人的。 二人前脚跟后脚却没有交集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陌生人,除非那种自来熟,不然不会与陌生人產生什么交集。 路上遇到疑似同事战友的人,没有互相確认身份也可以理解,毕竟集合地点是在阳湖公寓306室,每人都有一把钥匙,能打开阳湖公寓306室的门自然都是自己人,学院既然没提供另外两人的信息,那么在此之前遇到了也没必要提前確认身份。 可令男生不理解的事,身后有疑似同事战友的人,这总该知会一声吧?可银髮少女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说一声的意思。 男生也没多想,只是稍微愣了一会儿,待何安在进屋后关好门,男生便重新开始介绍。 “正好,人都齐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紜文,一级专员,今年刚从青云学院毕业,这次的任务便是我发起的。 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毕业得有些……吃力,若无调查局方面特殊安排的话,未来打算去南校区的琼林学院研究邪教。 然后我便在对世俗邪教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超脱世俗的东西。 因此我向学院提出任务,申请援助,学院说会给我安排两个人来一起调查,就是你们二位了。” 男生名叫杨紜文,面目和善,言语健谈,身材高挑,与何安在相仿的身高。 “二位学妹、学弟看著都还年轻,不知就读哪座学院?” 何安在与银髮少女,都是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褪去,一看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西校区二年级,应如玉,三级专员。”银髮少女开口道。 她的声音没有多么洪亮,也没有太过轻缓,却有那么一丝放不开,听起来像是內向靦腆的性格。 听到少女的名字,杨紜文双眼一瞪,脸上浮现一抹惊讶,“你居然是应如玉!” “怎么了吗?”何安在对杨紜文的惊讶表情感到惊讶,心想这应如玉难不成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杨紜文脸色惊讶未减,扭头看向何安在,“应如玉你不知道吗?学院论坛上的风云人物,与东校区的那位传奇新生何安在並称东西双骄。” 第663章 我是何安在 “这……不好意思,確实没听说过,我平常……不怎么逛论坛。” 何安在肯定是逛论坛的,只不过他是用郑青河的国士帐號活跃在新生进不去的权限版块,自然对公共版块的事情不太了解。 应如玉这个名字何安在没听说过,不过听了杨紜文的介绍,何安在不禁在心中暗嘆,居然能和东校区那英俊瀟洒、风流倜儻、玉树临风……的传奇新生何安在齐名,这可真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应如玉的性格確实是內向靦腆的,突然被杨紜文这么一咋呼,顿时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何安在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听到有人与自己齐名,还一起被称作东西双骄,何安在肯定是会对面前的少女好奇的,更多还是疑惑与不解。 传奇新生何安在一年级就特级专员了,而银髮少女应如玉,二年级三级专员,就正常情况而已,所以她是如何与何安在齐名並称的? 杨紜文开口为何安在解惑道:“应姑娘的父母都是老牌专员,母亲领州牧,现任穆海州,父亲曾是八主之一……” “关係户?”闻言何安在的心瞬间就凉了一下。 这何止是老牌专员,这已经是最高领导层了。 他几经生死成就的传奇新生,才能与官二代平起平坐?果然,生得好,才是真的好。 “嘘嘘嘘!”杨紜文闻言也是惊了,连忙做噤声手势,“先听我说完。” 杨紜文继续说道:“由於应姑娘的父母长期受到高维影响,这也导致应姑娘的降生有些特殊,应姑娘先天升维,更有异物伴生,据说入学时便已经升五维,是去年新生中,仅次於东校区何安在的风云人物。” “嗯,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应如玉承认道。 算不上揭老底,这些都是论坛上的公共內容,不是什么秘密,至於究竟怎么个情况,其中有没有隱情,那就不知道了。 这已经比何安在透明了,论坛上有关何安在的信息,除了两篇论文外,其余就是各种喜报与升迁,外人都知道何安在是一年级成就的特级专员,却少有人知道何安在是经歷了什么才成就的特级专员。 就算一个学院的同学,都不了解何安在,像应如玉这种刚出外勤的新生,还有杨紜文这种刚毕业的毕业生,就更是不知道了,他们对何安在的了解仅是论坛上的官方通报。 “按时间来算,这应该是应姑娘的第二次任务吧,想来任务难度不会太大,学院或许对这方面有些许了解,有你在,我瞬间安心了不好。”杨紜文笑得灿烂,“对了,这位学弟怎么称呼?” 何安在神色淡然,“东校区,何安在,特级专员。” 话音落后,房间內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就连一直背对著何安在的应如玉,在听到何安在这个名字后,也忍不住回过了头,青银色的眼睫毛一挑,有些震惊地看著何安在。 杨紜文更是不笑了,他被震惊到无以復加,张大了嘴巴不禁后退了好几步。 “兄弟,这可不兴开玩笑啊?”杨紜文在震惊中,对何安在称呼也从“学弟”变成了“兄弟”。 何安在从口袋中摸出身份证,展示给眾人,如假包换的何安在本人。 其实何安在口袋里还有好几张身份证,虽然身份是假的,但证都是真的,在外活动的时候用,並且假身份分两种,一种是学院给办的,公干用;一种是何清黑出来的,不便知会任何人的私事用。 而眼下对自己人就没必要用假的了。 “別搞我呀。”杨紜文在確认了何安在的身份,顿时转喜为忧。 一个风云人物可以是大佬带飞,可若再加一个传奇人物…… 一共就三个人,凑齐了东西双骄,那他不就是路边一条龙套了吗? “我刚毕业,前路才有规划,一个星期后就是我的二十八岁生日……” 好傢伙,要是再来个完成这个任务就回去跟女朋友结婚的话,buff直接叠满了。 杨紜文对何安在的震惊还不止於眼下的情况,更多还是对何安在这个人的震惊。 虽然应如玉与何安在並称东西双骄,但就像何安在疑惑的,应如玉只是二年级的三级专员,在履歷上並没有亮点,这才是她的第二次外勤任务,虽然不依赖父母的光环,却依赖父母的基因,就是生得好。 她现在仅是自身升五维能与何安在持平,而其他方面,除了身世外,她是比不过何安在的,论背景何安在身后可是活了三百年的院长,国內升维第一人。 应如玉之所以名头大,能与何安在並称为东西双骄,完全属於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她是西校区最出类拔萃的,可较比何安在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是被西校区推出来对標何安在的,不然风头全被东校区抢去了。 倒也不是旁人太平庸,大家都是正常水平,是何安在太耀眼,一年级的特级专员,史无前例,眼前的杨紜文马上二十八岁刚毕业,也才一级专员。 也就是应如玉自身升五维,能够在这方面稍微碰瓷何安在。 为啥只是东西双骄,没有南北?因为南北校区找不出可以碰瓷何安在的新生。 杨紜文震惊应如玉,是震惊应如玉的名头,若是没有何安在,应如玉便是去年一届最优秀的了,可再优秀也是刚出外勤的新人。 然而何安在不一样,虽然与应如玉同一届,但杨紜文震惊何安在,是震惊何安在的能力,特级专员,经歷比他丰富,经验也比他高,他因能与何安在一同任务而感到惶恐。 这就好比,你因为一件事情报警,结果来的不是警察,而是荷枪实弹的军队,就问你慌不慌。 “不慌,对付邪教徒,我有一点经验。”何安在隨和道。 他所谓的经验,就是朝著邪教徒与所信仰的神明竖中指,嘴炮懟到邪教徒道心崩坏,然后被邪教徒一怒之下砍掉了脑袋。 “何安在?”应如玉看著何安在,小声確认道。 何安在將手中的身份证朝向应如玉,並向前递了递,“你好,我是何安在。” 第664章 此次任务內容 “你好。”应如玉有些呆愣,显然是还没有从“何安在”这三个字带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论对“何安在”这三个字的敏感程度,可能就属她了。 因为她被推出来对標何安在,与何安在並称了东西双骄,所以她总被拿出来与何安在相提並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与她的绑定甚至超过了她的父母,现在旁人听到她的名字,基本都会顺嘴提一句何安在,就像刚刚的杨紜文。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西校区的故意造势,其中还有部分是政客的声音。 论坛上没有照片,今日可算见到了传说中的何安在,应如玉看著何安在,对何安在的印象回到了之前在列车上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扭过头便看到了这个人。 何安在看著应如玉,眼神中有了光,在得知应如玉先天升维后,想研究。 他很好奇在应如玉的眼中,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有部电影叫《楚门的世界》,楚门之所以能够发现虚假的世界,是因为他接受了现世的认知,这是一个漏洞,如果楚门从小接受摄影棚的认知,人活著就要是要看镜头、说gg,那他还能发现世界是虚假的吗? 现在的普通人就好比是自幼接受摄影棚的认知,升维后突破了认知,发现了真实的世界,那么出现精神错乱是必然的。 而应如玉先天升维,那她自出生起便有著异於常人的认知,更何况她的父母也都是升维者,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那么在她的眼中,她所看到的世界是否一直都是正常的? “二位这边坐。”杨紜文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连忙请二人入座,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煮水泡茶,动作僵硬且不协调。 何安在与应如玉隨手將行李放到一边,然后落座。 一时间沉默无话,房间中只剩烧水声与杨紜文摆弄茶具的声音。 杨紜文思索沉吟,稍许,然后问道:“二位来这,上面有给出什么指示吗?” 应如玉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何安在补充道:“就只说了任务內容,给了一个地址外加一把钥匙,连二位的身份信息都不知道。” “嘶……”杨紜文摆弄完茶具,静待水开,“上面是说给我安排俩人,可你们一个东校区在读,一个西校区在读,而这也就算了,还是去年一届名头最大的两人,感觉……是没人了吗?”说著杨紜文面露难色地朝何安在瞥了过去,“只是调查世俗邪教的异常,不至於来位特级专员吧?” “若有已知的特殊情况,学院安排任务时肯定会知会我们的,既然没有,那便没有。”何安在说道。 “不要纠结这些了,先说说任务情况吧。”应如玉说道。 “稍等。”杨紜文起身,去拿来了他目前搜集到的资料。 他將目標人物的照片交由何安在与应如玉二人传阅。 照片中的目標人物是一个中年大叔,鬍子拉碴,身材矮小,前额禿的油腻髮型,一脸猥琐相,目测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经常穿著身不合身的宽大西装。 照片多以偷拍为主,记录了这人的基本日常。 杨紜文对目標人物做起了介绍,“高旦昱,男,四十三岁,单身,在一家服装公司的仓库工作,嗯……生性猥琐,喜好勾搭有夫之妇,后来为了勾搭一个开蛋糕店的寡妇,投其所好,与其一同进入了一个灵修班。” 说著,杨紜文递上有关灵修班的资料。 看著有关灵修班的宣传与资料,何安在与应如玉都感到一丝无语,几乎照抄网文中二台词与设定,这种东西也就骗骗人傻钱多的暴发户,但凡多看点书,也不会信这个。 “我怀疑这灵修班只是个幌子,是为了筛选信徒,由於报名费有些高,我暂时没有擅自行动,目前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已经申请下来活动经费,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看看。” 关於高旦昱与灵修班的信息,何安在与应如玉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而这也是杨紜文接下来要说的。 “这高旦昱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不说生活拮据,反正是抠抠搜搜,从他的行事作风上来看,几乎不可能为了勾搭一个寡妇而十万块钱去报一个灵修班,所以我怀疑,他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什么。” 之后杨紜文又递上了高旦昱的照片,只不过这次的照片內容就有些异常了。 “他应该是提前见到了一些超脱世俗的东西,所以才会加入那个灵修班。” 只见照片中的高旦昱神情木訥,张大著的嘴有些超出正常范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其中最诡异的一张,是高旦昱与另一个人一同张著大嘴,实在意味不明。 “应该是在传播什么。 我调查了参加灵修班的人,只有高旦昱出现了这种情况,所以我怀疑灵修班只是某邪教的门槛,而照片上的这人,並没有参加灵修班,却在与高旦昱的这一举动之后,出现了与高旦昱一样的情况。” 发现一人的异常,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升维觉醒,然而高旦昱的情况却具有传播性,那便排除了升维觉醒的可能。 “传播应该具有某种条件,暂时没有发现,目前我所知晓的,被高旦昱传播的只有这一人。” 何安在:“很显然,这高旦昱不是传播的源头。” 应如玉:“任务上说,一名邪教徒修炼出了点什么,不会只是张著大嘴模仿雏鸟吧?” 杨紜文皱眉道:“雏鸟,这个比喻很好,我也想到过这一点。高旦昱自然不是只张大著嘴模仿幼鸟,而是仿佛真的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进行了投喂,之后他整个人的基本素质都有所提升,包括不限於体力、精神、以及学习能力等等。 这个提升不会维持很长时间,之后他会继续张大嘴巴模仿雏鸟。” 不寒而慄,有看不见的东西进行投餵?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杨紜文说话间下意识瞥向何安在,同时应如玉也朝何安在投去了目光。 第665章 306三人组 何安在定义了【异常】,为【异常】的分类研究奠定了基础,而在他所编写的论文中,明確提到了【异常】等级不同,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不同。 这会儿杨紜文跟应如玉看向何安在,是想向这位开拓的先驱询问答案。 “方便问你下你是如何將【异常】定义的吗?三百年来都无人能將【异常】定义。”杨紜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於是岔开话题进行问道。 何安在沉默稍许,他肯定是不能说找枪手代笔。 “你既然已经毕业了,自然是知晓有关【想】的危害,而想要去定义【异常】,便绕不开【想】,所以无人能够在理智尚存的情况下来將【异常】定义,就算是来自第四维度世界的訷諻籙都没能將【异常】定义。 而我,在经歷、能力等各方面都有些特殊,我抗住了【想】,便有了《高维与【异常】》。” 杨紜文瞭然点头,然后借势发问,“首先我要感谢你的论文,它是我顺利毕业的一大助力;然后关於这件事情,我有些无法理解,所以没敢擅自调查。 就是论文中提到的【异常】等级,能影响到普通人的是【一级异常】,可我没有观测到【异常】,我也目睹了高旦昱传播给另一人的全过程,期间並没有观测到【异常】的出现,两人就只是在那张著嘴。” 热水烧开,杨紜文开始泡茶。 “所以我们要面对的,是否是……【特殊异常】?” 杨紜文一边说著,一边將沏好的茶递送到二人面前。 何安在恭敬接茶,然后抬手挠了挠头。 这种事情他哪能知道?他暂时还没接触过,甭说仅凭只言片语,与几张照片,就算亲自接触过,他也很难断定那是什么。毕竟《高维与【异常】》的降世他也稀里糊涂。 “我只是尽我所能进行定义,並不是一定就会那样,未来肯定还会有能人进行拓展。” 暂且不提题外话,三人继续研究有关高旦昱的信息。 基本信息就这些,自从高旦昱加入灵修班后便开始出现那种特殊状况,而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隨之好了很多,而除了那意味不明的张大嘴,並没再有其他状况。 至於灵修班,就只有市面上能接触到的宣传信息。 三人经过一番合计,决定先休整一晚后,等明天一起去观察这个高旦昱。 说完任务的事情,三人开始閒聊,对彼此进行进一步的了解。 杨紜文属於热情健谈的那种,刚见面就將自己的老底交了个差不多。 而应如玉属於靦腆內向的性格,虽然形体上落落大方,但性格上的差异很明显,不怎么爱说话,基本上一问一答。 她便是正常上课,正常外勤出任务,接到的任务与何安在一样,没有额外的信息。 “由於我那边的特殊情况,我从班长晋升为班级指导,由我给同学授课,前段时间大家都非常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外勤任务,这第二次便不需要我保驾护航了。” 何安在说话间看向了应如玉,而应如玉似乎对人的视线异常敏感,即便她正低著头看著茶案,却仍在何安在投来目光后,第一时间撇过了脑袋。 这一次的任务怎么不算保驾护航呢?应如玉也是第二次外勤执行任务的呀。 既然安排第二次外勤任务的应如玉前来,想必学院对此次任务的风险评估並不高。 再者何安在心里也有数,他虽然是特级专员,但这特级是他自己升上来的,学院还真没给他布置过几次任务,毕竟他跟应如玉一届,正常情况来说,这也会是他的第二次外勤任务。 还是那句话,他虽然是特级,但阅歷与经验还有些不足,別人的特级是日积月累一点点沉淀出来的,而他完全是刷的怪掉经验太高,一下子就特级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 简单来说,就是太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除非是那种专项任务,必须得由他去执行的,比如去搜救梅馨月,不然不会给他安排风险评估高的任务。 而那种专项任务肯定是要与他说明清楚,眼下没有过多说明,便意味著这次任务的风险评估並不高。 “兄弟真是厉害呀,入学一年就给同届生当指导了,直接横压一届,单凭这一点,便无人能出其右。”杨紜文讚嘆不已,连忙起身给何安在沏茶,他可在论坛上刷到过,只要抱紧这位的大腿,躺著都能有贡献拿。 不过比起贡献,他更想活著,在此次任务结束之前,可要管住嘴,千万不能隨便立flag,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这不是认知中的正常世界,这是一个被高维入侵的真实世界,立flag可能真的会玩儿完。 应如玉也不说话,在那乖乖坐著,杨紜文倒茶她就喝,她喝完杨紜文就倒,实在喝不下了,就一直拿著茶盏没有放下,有点儿小可爱呢。 “兄弟你说有对付邪教的经验,方便讲一下吗?”杨紜文迫切取经,好准备保命手段,已然顾不上喝撑的应如玉。 “啊……”何安在虽然说自己有经验,但若让他把经验告诉別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具体不太方便说,额……就像人们求神拜佛是有著某种诉求,邪教徒的行为遵循著一条逻辑,比如拜財神求財,拜文曲、文昌求学业、功名。” “这些我知晓,却是没有经歷过,邪教徒的逻辑不好发掘,这可能会牵扯出他们所信仰的东西,兄弟的意思是要发掘並击碎邪教徒的逻辑吗?是个好办法,逻辑相悖,就会崩溃。”杨紜文拍手叫好。 然而何安在抬手挠了挠头,乾笑了两声,“不是,我想说,逻辑相悖,邪教徒可能会暴走。” “啊?”杨紜文闻言呆愣两秒。 而应如玉见两人的反应,忍不住噗嗤一声,掩面笑了出来。 “就是信仰崩塌,不坚定的邪教徒会当场崩溃,而对那些东西特別执著的邪教徒,可能会暴走,变得歇斯底里,很危险。”何安在解释道。 第666章 东西双骄 论职级何安在是特级专员,论经验何安在有过对付邪教徒的经歷,於是杨紜文提议他们的此次行动由何安在为主导进行,应如玉表示赞同。 “额。” 何安在没法婉拒,毕竟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著,他无法將责任推给职级比他低的人;他也不能將他之前对付邪教徒时的惨状情况告诉二人,便只能硬著头皮,委婉地將这个责任平摊下去。 “学院没说由谁来主导,那便还是由我们三个一起来吧。集思广益嘛,我虽然接触过邪教徒,但那次情况非常特殊,与眼下的情况不同,而你当下正在研究这一方面,所以大家还是一起来吧。” 何安在既然这么说了,二人自然不好拒绝。 三人制定了明天的行动计划,先去接触高旦昱,然后再去灵修班查看情况。 杨紜文给二人安排好房间,到了晚上,何安在登上论坛,访问有关东西双骄的帖子。 由於应如玉特殊的身份,她从小在西校区长大,便是学院四大校中,西校区的那位,已经在榜十几年了,以前是小,现在是校。 应如玉先天升维,出世有异物伴生,她怀抱一颗珠子出生,那颗珠子被称作【玉珠子】。 因为这件事,应如玉有一大半的童年是在被研究中度过的,而关於对那颗玉珠子的研究,论坛上肯定没有,就算是郑青河的国士权限,也访问不到相关內容。 只知道那颗玉珠子与应如玉关係及其密切,就仿佛,是应如玉身体的一部分。 “玉珠子?” 这时何安在突然回忆起,在应如玉宽鬆的风衣下,背著一个鼓鼓的斜挎包,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就是那颗玉珠子了。 何安在继续访问论坛,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內容。 然后他明白了这次任务为什么会是他与应如玉的组合。 由於应如玉身世的特殊,由两位资深升维者结合生下的后代,先天升维,仅凭这一点,便让一些人產生了某种想法。 说到这里想必都能明白,是有人在刻意造势,来绑定何安在与应如玉,进而撮合他俩,目的是让最优秀的人,生下最优秀的子嗣。 就像有些国家会强制升维者生孩子,进而增加后代升维的概率,应如玉的降生让国內的某些人產生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幻觉。 不升维的普通人,终究无法理解高维的恐怖,因此即便他们意愿再怎么强烈,应如玉降生近二十年来,都没有实施升维优生计划。 有些人错误地认知,以为升维越高就越厉害,实则不然,升维越高越危险,升维越高便能观测到更高维度的【三级异常】,也更容易接受到高维的低语,认知到无法理解的信息。 院长他老人家成天宅在学院中,有什么事都是线上会议,更重要的事,也是喊其他人来学院开会,其原因应该不会是德高望重,毕竟咱们的系统运行不是某个人的一言堂,会尊重,却不至於一直围著转,因为没有人会不犯错。 所有人都以院长为中心,应该是院长升维太高,到处走动的话会看到这个世界最恐怖的一面。 这一点何安在是很懂的,想必院长他老人家也很懂何安在,所以將何安在拿得跟宝一样。 有人想要何安在与应如玉结合的事,院长肯定知道,並且態度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年轻人自由恋爱。 之前时亭说过,只要不毕业,就是学员,而学院中院长权利最高,任何人对任何学员的安排与调动,都必须经过院长同意。 因此何安在前来执行此次任务,院长是同意的,而院长没有跟他提及这件事,说明院长他不会掺和这件事。 应如玉肯定是知道那些人的意思,所以在杨紜文疑惑上面为什么会安排东西双骄来时,她催促著杨紜文跳过了这个话题。 而应如玉的家人,肯定也是知道並同意的,不然应如玉不会出现在这里。 应如玉先天升维,刚入学便升五维了,是基础条件最高的……之一,身世背景也高,想要给她找个优秀的对象,有些不容易。 这些事就算某些人有心思,本也不会这么快,她现在还小,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就算想要给她选个优秀的对象,也得看少年们未来的成长,毕竟年纪相仿的人,现在也看不出什么,顶多也就能力上特殊,所以这种事最少也得等毕业吧。 然后何安在飞速崛起,仅一年就特级专员了,还背靠院长这个大靠山,其他人想要在毕业时达到何安在当下的成就,不说绝对不可能,至少史无前例。 那还有什么好选的呢?手慢无。 可这真的对吗? 那些人考虑的不是个人,而是集体与大局,虽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道德绑架,但这件事情真的对吗? 升维者什么下场,那些人不会不清楚,何安在的优秀必然伴隨极大的风险,何安在这种情况是很容易英年早逝的,就家庭而言,他不是良配。 而应如玉的未来也未必会好,她先天升维,入学时便已经升五维,就算她没有何安在的经歷,那她失控的风险也要远高於普通的升维者。 这么看的话,先天升维並非好事,可那些人为什么要执著呢? “嘖。” 何安在倒是没必要去纠结这些。 夜已深了,何安在有点失眠,今晚上了解到了那样的內容,原本没想法的他,不禁开始想这方面的事,毕竟隨著年纪的增长,家里迟早会催。 何妈喜欢小孩子,迟早会催著抱孙子。 何安在选择这条路之初,只想了父母的后事,却没想给父母留个后,父母年纪大了,肯定不会再生,而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不对,现在不是了。 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何清能照顾好父母吗? 有何清在,父母肯定不会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何清会给予父母他还在的感官信號,让父母在虚假的感官中,看著他娶妻生子。 可这样……真的好吗? 活在虚擬的后半生,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为之幸福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从中获得的幸福是真的吗? 第667章 接地气的行动方式 何安在一晚上没睡好,等到第二天早上集合时,发现没睡好的又何止他一人。 应如玉自幼受到与常人不一样的教育,她的世界观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就算是升维者,也是得在成年后才入学接受不一样教育,之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上学,而她虽不会过早接触高维內容,但日常的教育跟定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不说其他方面,至少对集体的观念,是要比常人强烈,服从上级命令的意识也要高於常人。 她清楚上面对她的想法,虽然她有较强的集体观念,但人有个人思想,为此在见到何安在后,她寻思了一夜。 而杨紜文就比较单纯了,他担心自己会不会在此次任务中下线。 三人出发了,去往高旦昱工作的服装厂仓库。 路上杨紜文向二人讲述了有关调查高旦昱工作信息的经过。 “服装厂很大,仓库很多,並且仓库都是外包出去的,他是外包人员,服装厂內查不到信息,是查了那几个外包公司信息,然后一个仓库一个仓库找的。” 三人的计划便是以甲方的身份进入服装厂参观仓库,杨紜文扮成业务经理佯装谈业务,而何安在与应如玉则扮成实习生,在杨紜文谈业务的时候,借参观的名义找到高旦昱。 然而凭藉杨紜文健谈的能力,也没能將业务谈到仓库里,不知道是不是仓库重地閒人免进,反正就一直在迴避这个问题。 一直到中午,三人被带到食堂吃了饭,然后便安排了间宿舍休息,业务的事等下午上班再谈。 午休工夫成了三人自由活动的时间,倒也省事了,三人直接找到了高旦昱的宿舍,然而高旦昱却不在这。 一直到上班的时间,高旦昱都没有出现,经过向其室友询问,才发现高旦昱已经被解僱了,就在昨天,因为他工作期间总是张著嘴发呆。 不怪杨紜文的情报更新不及时,只怪高旦昱被解僱的时间赶巧了。 “出师不利,浪费一上午时间。”杨紜文心里有点慌。 想要进到仓库找高旦昱,他们本是有更直接的办法,联繫有关部门协助进来查个消防、查个环保无疑更容易,可这不利於他们之后的行动,他们还要去暗访灵修班,身份不宜太高调。 官方的身份可能会使他们接触不到灵修班的核心,甚至直接进不去。 “接下来呢?我们去哪找他?”何安在问道。 “去网上找找。”杨紜文拿出手机,开始调查高旦昱的相关动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高旦昱的照片资料虽然多,但都是杨紜文在藉机拍的,看他那个衣品,就知道不是经常在外面活动的人,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宿舍里刷手机,在短视频平台上勾搭附近的有夫之妇,而有夫之妇哪是那么好勾搭的?也就是参加了灵修班后,才会在周末外出比较频繁。 不然三人也没必要去厂里找他。 由於高旦昱在网络上活动比较频繁,因此很快便被杨紜文找到了动向。 被解僱后的高旦昱昨晚在一家夜店,这会儿正活跃在人妻少妇的评论区。 杨紜文轻车熟路,佯装人妻少妇,约高旦昱出来见面。 何安在与应如玉皆是一脸古怪之色地看著杨紜文,而杨紜文扭头看向二人时,咧嘴呲著大牙,说道:“不知道这次还上不上当。” 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 “起初我有想过去跟他当同事,方便昼夜观察,可那么大的厂,那么多仓库,外包安排身不由己,又没找到合適的关係进到同一个仓库,便只能用这样的方法骗他出来。”杨紜文解释道。 杨紜文能调动的资源有限,又不是什么特大事件,也没有观测到【异常】,所以一些事情都是在他个人的能力范围进行,因此行动方式十分接地气。 三人去到跟高旦昱约定的地点附近,佯装休閒午后的下午茶茶友,等待著高旦昱的出现。 很快,目標人物出现在了观察范围之內。 依旧是那身不合身的宽大西装,或许是他审美异常,又或许是他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个子不高的一个人,穿著那么一身西装,显得特別滑稽,连手也仅是从袖口中伸出了一半。 没多少的头髮梳得油光錚亮,他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开始掏出手机,联繫网上约的人妻少妇。 杨紜文手机收到了高旦昱的信息催促,对此他视而不见。 “那人就是高旦昱啊,真人比照片上还要猥琐。”何安在隨口说道,一旁应如玉附和著点头。 无论这高旦昱长什么样,单凭喜欢勾搭有夫之妇这一条,便使他浑身散发著一种令人作呕的猥琐。 三人远远观察著,只见那高旦昱坐那玩著手机,並时不时抬头环顾四周。 期间三人並没有观测到高旦昱的异常,就连何安在也没有看出丝毫端倪,即便调节视野,也仅是感觉到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就像……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高旦昱在手机上催个不停,一段时间后,他坐不住了,非常不耐地起身准备离开。 杨紜文见状便向高旦昱发送了早已编辑好的信息,以此继续稳住高旦昱。 “在开车,路上很堵,走走停停,前面不知道怎么了,还得一会儿才能到。” 收到信息后的高旦昱收起不耐,继续坐下等待。 “有发现异常吗?”杨紜文问道。 应如玉摇了摇头。 而何安在则迟疑道:“有些说不上来,我感觉他……越来越【空】了。” “什么意思?” 何安在摇头,“说不上来,就有那么一种感觉。” 三人继续观察高旦昱,何安在那种很【空】的感觉越来越强来,直到高旦昱出现了照片上的那种异常。 只见高旦昱缓缓仰起了头,然后张开了嘴巴。 “嘶……突然发现,好像每次等这么一会儿后,他便会开始出现这种情况。”杨紜文突然发觉道。 见到异状出现,应如玉聚精会神地看向高旦昱,试图从那无法理解的举止中看到些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不过……何安在看到了。 第668章 【空】 何安在看到高旦昱在张开嘴巴后,一根触手从高旦昱的嘴巴里伸了出来。 诡异的触手,难以言喻的顏色,视觉上没有特別的刺激,但感觉上確是一种发白髮暗,一种很【空】的感觉。 触手蜿蜒,像一根海蟶子。 很【空】,却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空,高旦昱的存在很真实,旁人都注意得到他的怪异举动,却又都察觉不到他的异常,只有何安在看到了触手,感觉到了【空】。 那似乎是心理或精神上的一种【空】。 那种【空】,甚至有点消磨何安在的斗志或目的,让他对观测高旦昱的心,都开始消减了,让他不那么想去做这件事情,一种无所谓的情绪涌上心头。 很有古怪,何安在自然不会將这种情绪当做自然的心理反应。 那诡异的触手很古怪,它在做什么?在那各种蜿蜒,像是被踩了一脚的泥鰍。 杨紜文跟应如玉都没有观测到那根触手,他们什么异常都没有察觉到,不过他们注意到了何安在的反应,便意识到何安在可能已经观测到了什么。 二人不敢出声打扰何安在,直至高旦昱恢復正常,再度起身离开。 杨紜文见状,赶忙给高旦昱发信息拖延,说快到了,可这次高旦昱没有再看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高旦昱走后,何安在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扭头看向身旁的二人。 杨紜文雨应如玉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二人同时注视著何安在的眼睛,待何安在巡视一圈,与二人对视过目光后,何安在才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 他们肯定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不然早就说出来,可听到何安在这么问,他们还是细细去回忆刚才观察高旦昱时的感觉,实在没有感觉到什么。 二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感觉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身上確实有东西。”何安在低眉思索著。 那根触手,杨紜文跟应如玉都观测不到,可却对高旦昱这个普通人產生了影响,那么……那根触手或许是通过特殊媒介又或者是可以影响特定人群的【特殊异常】。 又或者……是某个【异常】的次级產物,就像温室或气运黑鲤。 普通人乃至升维者都观测不到游曳在南芜人身边的气运黑鲤,可气运黑鲤却实实在在影响著每个人。 “我不方便跟你们说我看到了什么,因为我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通过口头传播,毕竟……”何安在看向杨紜文,“它们的传播方式,好像就是通过嘴。” 一定是有著某种特殊条件或因素,参加灵修班的人中,杨紜文只注意到高旦昱修炼出了东西,而高旦昱又將那种状况只传播给了另外一人,那么高旦昱与那个人一定有著共同之处。 於是何安在便让杨紜文带他去找被高旦昱传播的那人,接下来三人便从此人下手,寻找他与高旦昱的共同之处。 那人名叫高適良,二十六岁,在一家小网吧当网管。 “都姓高。”杨紜文提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点,“该不会是因为……” 显然,【异常】不会针对现世认知的姓氏进行影响,毕竟姓高的海了去了,可除了二人的姓氏与性別,以及一些非常大眾的点,三人没有发现高旦昱与高適良的共同之处。 二人年纪不一样,爱好不一样,习惯不一样,工作不一样,就连作息都不一样。 “莫非是那种很稀有的血型?”默不作声的应如玉突然提出一个可能。 “有可能!”杨紜文眼前一亮。 可何安在却感觉不太对,那根触手给予他的【空】不是物理层面的,那么高旦昱与高適良都出现这一异常的共同点,应该也不在物理层。 若只是高旦昱的话,便还能有一个明確的方向,那就是深刻信仰的某个东西,从而获得了那个东西的“赐福”;然而高適良並没有参加灵修班,也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爱打电脑,尤其玩那个什么,嘎了给墓。 由於可以调查的方向实在太少,三人还是去相关部门调查了这两个人的血型。 结果毫无疑问,並不是血型的问题。 那还会是什么呢? 【空】。 那个【空】的感觉,一定是与那个【空】有关。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这种看不见、摸不著,连形容,都形容不出来的模糊概念,真的很让人头痛。 有关那根触手,何安在暂时无法告知杨紜文与应如玉,【空】的感觉,也不敢多说,因此只能自己苦思冥想。 三人没有找到高旦昱与高適良的共同点,於是便暂时停止,决定先去那灵修班看看情况。 灵修班在一栋大厦中,对外是养生会所,装修豪华,算得上是很有格调了,一整层都是他们的地盘。 这里的人对灵修班的事毫不避讳,因为这种事情的界限十分模糊,就像气功、冥想之类的,只要不宣扬极端思想,便很难將其定义为邪教,顶多算是贵一点的养生课。 会员们向何安在三人介绍了灵修班,讲述得不说多么神乎其神,反正是有点玄幻,不过三人没有当故事听,毕竟这其中可能真的隱藏著关键信息。 讲述內容多是噱头,没有那种实质性的东西,一些谁也无法证实的东西,什么宇宙能量、人体灵力等等,全凭一张嘴。 三人暂时没有表现出特別强烈的意图,而是先佯装没什么兴趣,在这里安排了几套服务,推拿按摩什么的,也算公费享受了。 三人分头行动,分別去体验不同的项目,並趁机调查这家养生会所。 经过一番体验与调查,三人身穿米色浴袍在休閒区集合。 即便身穿浴袍,应如玉依旧背著她的那个斜挎包。 三人交换了信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好像被发现了。”杨紜文心中有些担心。 “怎么了?”何安在问道。 杨紜文说道:“按摩师傅说了好几遍我的肌肉紧实,按不动,这行干了三十年没遇到过我这样的。” 按不动的肌肉,可以透露出太多信息。 第669章 报名 杨紜文是升维者,肌肉密度远高於常人,虽然看著身材匀称,但这样的肌肉密度,是专业健美的普通人无法达到的程度。 眼下形势並不明朗,疑似邪教的灵修班背后未必没有升维者的存在。 就算那搓澡师傅只是个无关路人,可若將此事隨口嘟囔几句,听者自然能分析出其中蕴含的信息。 事已至此,別无他法,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否会打草惊蛇还未可知,说不定会让他们自己把尾巴露出来。 “不慌。”何安在对这件事情不以为意,因为他故意去这么做了。 只不过给他按摩推拿的师傅没提过这件事,不知道有没有上心。 这是一招投石问路加引蛇出洞。 何安在已经让小何清监控了养生会所的计算机,开始窃取灵修班的秘密,若是有人察觉到他们的不对,並有所动作,他会第一时间知晓。 若是这里的人意识不到他故意留下的这些信息,那这里就算有邪教,也成不了气候,至少不是那种具有规模的存在。 又或者……这里的人並不在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可是邪教啊,思维早已偏离正常人太多太多,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邪教徒。 就像……老鼠偷窃,见了猫会跑,那它就还是老鼠;可若老鼠礼佛,见猫不跑,那它可就成精了。 “灵修班在后面,与养生会所完全是两个地方,那里进不去,只有交了学费的会员才能进,並且那位导师只在周末授课。”何安在说道。 “我諮询到,那位导师似乎有点东西。”应如玉开口,说出了她諮询到的一件事情,“我向一位会员諮询了灵修班的事情,他向我透露,那位导师,能做到身体悬空。” 身体悬空,这种事情对他们三人而言,不说多么稀鬆平常,反正是不惊讶的,光何安在的班里就有两位能做到。 可对於普通人而言,一个人能做到身体悬空,那无疑是神跡般的存在。 “是升维?还是……【异常】?”杨紜文压低了声音。 这暂时不清楚。 “在此之前你有调查过那位导师吗?”何安在问道。 “查不到详细信息。只知道他姓孙,还不知这个姓的真假,更不知道名字,由於他的人设是智慧的导师,所以会员们都喊他孙师、慧师、孙慧师。”杨紜文说道。 三人小声討论著调查的事情,然后时不时大声討论灵修班的事情,很快他们的谈论声便吸引了灵修班会员们的注意,那些人主动上前来,跟三人安利孙慧师的神奇伟力。 三人从一开始的没兴趣,到如今的感兴趣,会员们就像教堂里的传教士一般,向路过的路人讲解推广他们的教义。 见到三人兴致勃勃,会员们更是讲得滔滔不绝,就像是在炫耀珍视之物一般。 “按照孙慧师的方法修炼,肯定长命百岁。”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孙慧师的那种境界,只希望能够无病无灾。” “你这便是贪慾太重,犯了大忌,你修行不够,甭说孙慧师的那种境界,就连无病无灾都是妄想。” “修行,就是修行,不为了什么而修行。” “……”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著,称讚歌颂著孙慧师。 在听了眾人的称讚后,何安在三人表现出了渴求的情绪,然后三人佯装纠结,再三止住了要付钱报名的衝动,而会员们见状便加大力度,对那位孙慧师的神奇进行了更大力度的宣扬。 “怎么办怎么办?”杨紜文假装出一副非常想报名额情绪。 “哪个……我们商量一下。”何安在拉著杨紜文跟应如玉去到一旁,开始窃窃私语,“差不多了,报名吧?” “可以了,问太多就给起疑心了。”杨紜文说道。 三人决定报名,然后会员们便兴高采烈地將三人带到了一个房间,三人在这里支付了学费,签订了相关保密协议。 “欢迎我们的新家人!” 在场的会员掌声雷动。 三人虽然已经报名,但还不能进入后面的灵修班,需要等周末孙慧师授课时前来听课,之后才能隨意进到灵修班自由修炼。 在报完名,又跟会员们了解了一些事情后,三人便离开了。 待回到公寓306,三人开始復盘。 “那个孙慧师该不会是什么【异常】吧?”杨紜文疑惑。 灵修班的会员没有信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是对灵修班的导师孙慧师推崇备至,明显是將孙慧师当成了信仰,看那群人的狂热程度,得亏是在现代,如果搁古代,那肯定已经香火鼎盛了。 时代不一样,便不能用同一尺度进行衡量,眼下十万的报名费,都有那么多人报名,若不是灵修班的界限模糊,限制了发展,那孙慧师定然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也得亏他没有大肆宣扬,不然早就被学院盯上了。 而从三人签订的保密协议上可以看出,他並需要影响力,不需要广收门徒,那他的动机是什么?无论是需要信仰还是钱,当然都是人越多越好,可他似乎只在悄悄授课,有些让人搞不懂意图。 也可能是怕被抓吧。 毕竟人一多,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黑进了养生会所的电脑。”何安在向杨紜文与应如玉展示自己的成果,失败的成果,“只有养生会所,后面的灵修班中似乎没有电子设备的存在;而养生会所中,没有灵修班的任何信息。” “看来我们只能等周末去听一节课才能继续向前推进了。”应如玉插了一嘴道。 “你们应该也从会员们的口中检索到了核心逻辑。”何安在说道。 闻言,杨紜文与应如玉纷纷点头。 在那几个会员的传教中,都有提到了一个核心逻辑。 【欲】。 而从那几个会员说的话中,可以梳理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孙慧师的核心逻辑。 去【欲】。 “感觉……有点儿正规了。”杨紜文挠了挠头。 这一理念並不陌生,因为欲望是修行中的一大阻力,因此大部分修行,都有提到禁慾。 第670章 【欲】 单从会员们的讲述中,没有听出什么不当的內容,就是教人如何摒弃欲望的杂念,从而专注於提升自己。 “若高旦昱的状况是修行修出来的,那么只有他一人修出来,別人却修不出来,便不难理解了。”何安在说道。 因为那灵修班所谓的修行,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求神拜佛是为了谋求什么,修行也一样,修行到孙慧师那样身体悬空是慾念,修行到长命百岁也是慾念,他们本就带著慾念在修行,若无某种目的支撑修行,那又何必修行? 因此一群怀揣著某种【欲】,为了某种【欲】在做著禁【欲】修行的人,这本就自相矛盾,因此为了修行而去修行的人,修炼不出东西。 而为了蛋糕店寡妇报名了灵修班的高旦昱,对修行本身没多大兴趣,应该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修炼出了点东西。 “无求而自得吗?”杨紜文摩挲著下巴沉思,“这倒符合套路,顿悟顿悟,顿有感悟,悟道往往就是在不经意之间,而不是在有准备有积蓄的情况下。” “那高適良又是怎么回事呢?”何安在低头沉思。 高適良可没有参与灵修班的修行,那他是什么情况呢? 这时应如玉说道:“灵修班的修行,可能只是达到某种閾值的一种途径,並非必然。” 何安在闻言点了点头,並低头沉吟道:“那种张大嘴巴的异常,应该不是修行来的,那很有可能是……寄生。” 【空】。 那个很【空】的感觉,那个【空】是否意味著没有欲望? 既然灵修班的修行不是出现那种异常的必然,或许灵修班的修行是为了让人进入到一种没有欲望的境界,从而成为某个东西寄生的温床。 “以此为方向的话,我便找到了高旦昱与高適良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没什么上进心,得过且过,没有支撑著他们不断向上的目標,又或者说欲望,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很容易满足。”何安在找到了突破口。 听了何安在的解释,杨紜文豁然开朗,当即一拍桌子,恍然道:“虽然用在这里不太合適,但贴切来说就是【温饱思淫慾】,吃饱喝足,再满足了性上的那点儿事,他们確实別无其他追求。” “意思是说,无欲无求的境界是被寄生的温床?”应如玉问道。 “就目前的推断而言,是这样的。”何安在也不太愿意接受这件事情。 无欲无求本是一种非常高的境界,眼下却成了被【异常】寄生的温床。 这就好比,你努力將自己养得膘肥体壮,可迎接你的却是出栏;你努力將自己变得漂亮、优秀,最后却成为某些人的玩物。 “那个孙慧师,很有可能就是携带寄生源的母体。”杨紜文手指叩击桌面,心绪有些烦乱。 “可能性很高,未必一定就是。”何安在心绪同样烦乱,他还要结合高旦昱从嘴里伸出来的触手,去推理它们的联繫,“高旦昱是在参加过灵修班后开始出现异常,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是在灵修班中出现了异常,只是在我们的眼中,灵修班最为刻意。 而关於高旦昱的异常表现,似乎也是【欲】有关,他在约到之处热情高涨,而在漫长的等待中,【欲】慢慢消散,直至耐心耗尽,没了欲望,因此之后你给他发消息,他连看都没再看。” 何安在觉得自己感觉到的【空】,应该就是失去的【欲】,只是那根触手是在做什么? “前面我就发现,他总是等一会儿后就会出现异常,按照你所说的,他是在等待中一点点没了欲望,而没了欲望后就会出现异常,可他那奇怪的举动是在做什么呢?有什么意图?”杨紜文问道。 何安在观测到从高旦昱嘴里伸出来的触手活蹦乱跳的,却並未察觉到有什么意图,就感觉只是出来望个风,然后就回去了。 何安在没有观测到那根触手接触人又或者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更高维度的什么东西?【错乱异常】? 根据杨紜文的调查,高旦昱在异常举动过后,会有一个明显的强化提升,这是否与那根触手有关係?又是否是触手伸出来后做了什么? “意图尚且不明,我觉得我们还要去观察一下高適良。”何安在提议道。 “高適良的异常情况不比高旦昱频繁,带上被高旦昱传播的那次,我也仅见过他出现过两次异常状况。”杨紜文说道。 “高旦昱的大致情况已经知晓,现在需要个目標进行对照。”何安在想知道,高適良在出现异常状况时,是否会像高旦昱一样,从嘴巴里伸出根触手来,又或者是別的什么东西。 目前只有高適良这一个方向,於是何安在与杨紜文赶在周末之前,对高適良进行了近乎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观测。 由於应如玉的发色太过扎眼,便没让她参与对高適良的观测,於是她待在公寓里,通过小何清黑来的监控权限,观察著养生会所的一举一动。 由於电子设备拍摄记录无法观测到【异常】情况,因此何安在与杨紜文只能线下监视高適良,观测他的一举一动,为此他们还配了把高適良出租屋的钥匙。 然后当天夜里,早已潜伏在出租屋里的何安在,便观测到了从高適良嘴里伸出来的触手,跟高旦昱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触手的大小不一样。 触手蜿蜒著,不知道是要往外钻,还是要触及什么。 “游戏通关后欲望消失了吗?”杨紜文压低著声音,透过房间门的缝隙看著坐在电脑前张大嘴巴的高適良。 “我们似乎在某个节点陷入了误区。”何安在皱著眉头,感受著那根触手所带来的【空】。 杨紜文只能观测到高適良“张大嘴巴”这个异常,而何安在则能感受到高適良异常的过程,他感受到了高適良越来越【空】,游戏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空】了。 高旦昱是在等待中消磨掉耐心从而变得很【空】。可这高適良呢? 按理来说,游戏紧接尾声,马上就是结局,正是热情高涨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会变得【空】? 第671章 智慧的导师 【空】的出现不是因为消失的【欲】吗? 人的思维不一样,需求也不一样,因此仅有两组目標进行对照,根本无法得出精准的定论,只能是在对照中提出疑问。 “他在这种情况下,喊他一声他会有反应吗?”何安在小声问向杨紜文。 “会有。”杨紜文解释道,“他现在的情况就跟发呆一样,多叫几声是能够恢復正常的。” “要不试一下?”何安在提议道,他想看看异常状態下被外界因素打扰,那根触手会做什么。 於是何安在便敲响了房门,然后那根触手就像受到惊嚇似的,赶忙缩回了高適良的嘴巴里,再然后高適良后知后觉,浑然不知家里早已进人。 而当高適良反应过来时,何安在与杨紜文已经离开了出租屋。 “有观测到什么吗?”杨紜文问道。 “与高旦昱的情况一样,他们身上存在著某种东西。”何安在说道。 是什么东西呢?那根触手的本体?以怎样的方式寄生在人体中呢?它的目的是什么?生存吗?可它的需求是什么?人的欲望?那应该是寄生欲望大的人呀。它只能在无欲的环境下成长?又为什么会在【空】后从人体里伸出来? “啪。”何安在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他那么想,便是陷入了固有认知的死胡同。 寄生。是他提出的可能,【寄生】这个词在这里只是个笼统的概念,是指现世认知中依附的特性,重点是【寄】,而不是【生】,为什么一定是为了生存呢? 忽然间,何安在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很关键的东西,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揭开那东西的真相,可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阻拦著那道即將迸发出的灵光。 何安在的意识之中,一颗殷红的眼珠子,眼珠子后面蜿蜒蠕动著的触手,与他观测到的触手一模一样,而在眼珠子瞥视的下方,是密密麻麻、跃跃欲试的触手。 …… 很快到了周末,三人按时去灵修班聆听孙慧师的授课。 授课时间是晚上,不过会员们需要提前来到,进行沐浴焚香等一系列仪式操作。 最后,完成仪式的会员们齐聚在一起,这是一间自然风格的大厅,种著草地,有著流水,水上泛著氤氳雾气,甚至还有飞鸟盘桓厅中。 若不是空间有限,房顶太低,那厅中的自然环境便十分真实了。 这里一人一个青浦团,统一的米色浴袍,等待著孙慧师的到来。 高旦昱也在现场,他正在跟那蛋糕店的寡妇嘻嘻哈哈。 “一会儿你俩离我近点,我若让你们跑,你们便赶紧跑。”何安在招呼二人说道。 灵修班中只有高旦昱出现异常,是因为杨紜文只发现了高旦昱出现异常,而根据他们这两天对高適良的观察,高適良的异常状態是很频繁的,只不过不会出现在公共场合。 因此杨紜文之前对灵修班会员的调查数据是不准的,因为他调查不到会员的私密情况。 此刻,不带他们三人,草地上一共聚集了四十五人,若是这四十五人待会儿都张开了嘴巴,从中伸出一根触手来,就算是何安在也该慌一下。 不过四十五人全张嘴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几人也是第一次来听课的会员,若是因为那孙慧师的一节课就张开了嘴巴,那他们该担心的不是別人张嘴巴,而是担心自己张嘴巴。 三人观察著在场的会员,经过一阵漫长的等待,孙慧师终於登场了。 与宣传海报上一般无二,一个略显消瘦的长髮男,目测三十岁左右,黑色的长髮中掺杂著零星白丝,就很普通,並没有特別的亮点,没有那种神棍的神秘高深,也没有成功学家的声势气场,出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孙慧师在眾人的掌声中,被几位更高级別的会员,恭请上导师位置。 孙慧师刚登场便展现神跡,只见他双腿盘膝,整个人都悬浮在了半空。 见状,一眾会员热烈鼓掌,高声讚美,几近疯狂。 更有甚者向衝上前去,只为了更近距离地讚美孙慧师,却无一人逾越横在会员与孙慧师之间的流水。 想要近距离接触孙慧师,需要升级会员,不仅需要钱,还需要资歷。 “真的悬浮起来了,虽然看著有些不自然。”杨紜文压低声音嘟囔道。 “没看到有物理辅助道具。”应如玉说道。 这意味著面前之人不是那种装神弄鬼的街头骗子,二人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概念。 而何安在看向那孙慧师的眼睛却是瞪大了,他眼睁睁看著孙慧师的身上伸出了触手,然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像八爪鱼一样,触手將他托举在了半空,在看不到触手的人眼中,便是身体悬浮状態。 一旁的高级会员们,为了证明孙慧师是真的悬浮,或拿圆环从孙慧师身上套过去,或自己从孙慧师的身下滚过去等各种方式来向新会员们证明神跡。 何安在视野中的触手对周遭人的举动进行著躲闪,是触手自己的意识?还是那孙慧师的意识? 那孙慧师身上的触手,与高旦昱与高適良从嘴里伸出来的触手一样,虽然孙慧师的身上也散发著【空】的感觉,但他没有陷入高旦昱与高適良的那种异常状態,並且,他身上的触手不是从嘴里伸出来的,而是从身体的各个位置。 很显然,高旦昱的异常与孙慧师有著密不可分的关係。 能力?还是【异常】? “有观测到什么吗?”杨紜文小声问向何安在。 何安在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有东西,比高旦昱与高適良嚇人,很有可能就是传播的源头。” 应如玉有些惊讶地看著何安在,已知她与何安在都是入学时便已经升五维,而按照何安在所定义的【异常】等级,眼下何安在更观测到,而她却什么都观测不到,这是否意味著何安在已经升六维了? 其实还没有,只是能力原因罢了。 第672章 荒诞至极 传播源头疑似出现,是否当即採取行动? 静观其变,在场人有点多,而他们只有三人,倒不是因为对方人多势眾,而是尚不知在场的会员中,有多少正常人与被传播者,以及在场的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全部,还得想办法弄到灵修班全部会员的信息。 “你们看,那边那女生的发箍。”应如玉示意二人注意旁边的女生,“那好像是个隱藏摄像机,可能是暗访的记者。” “这件事情传出去影响不好,你待会儿去给她摘了。”何安在说道。 “好。”应如玉点头答应,当即便要朝那女生走过去。 正在这时,讲座上身体浮空的孙慧师示意大家安静落座,於是刚要走出去的应如玉,连忙收回迈出的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导师开始授课,並没有多么高深的话术,与多么晦涩难懂的名词,而是寻常聊天嘮嗑般,讲述著自己的经歷,修行的过程与慾念的危害,劝道大家不要被心中的慾念所累。 加上一旁的高级会员进行附和,诉说著自己曾经的种种经歷,是如何在遇到孙慧师后通过修行得到了改善。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人確实不能被心中慾念所累,求而不得甚至会变成执念,而执念太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来看的话,这灵修班也没啥大问题,修身养性嘛。 可孙慧师提出的修行方式,却是有大问题,一开口就知道不是好人的那种。 孙慧师所谓的去【欲】修行,並不是固有认知中的禁慾,又或者通过修行来克制慾念,而是发泄慾望,將欲望发泄出来,便没有欲望了。 这样的修行方式,给何安在三人都听懵了。 这会儿三人才意识到,这灵修班所谓的修行,与传统修行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传统修行是通过修行来达到克制己念,从而提升自己;而灵修班的理念,是通过发泄慾望,利用失去欲望后的短暂澄明来修行自身。 孙慧师举了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男人事后的贤者时间,他认为人在纵慾过后会短暂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这时的人是理智且灵性的,利用这个时间修行,可以最大程度提升自己。 这灵修班什么意图一目了然。 “灵修班,灵修班,我说呢,明明是灵修班,可別说灵性了,就连最基本的气色,那些人看起来都没有,原来是纵慾过度后的精力憔悴。”杨紜文压低声音说道。 “暂时不好说。”何安在不敢妄加定论。 现在还不清楚,那些人的状態是因为纵慾过度,还是因为那诡异触手。 人的慾念各有不同,而性慾是人最基本最原始的欲望。 孙慧师主张將人最原始的欲望发泄,直至將这股欲望短暂地发泄殆尽,然后利用失去欲望的空档进行修行。 “这不就是……”一向寡言少语的应如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嘆。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杨紜文缩了缩脖子,心中不由泛起噁心,不过倒也没有太大意外,毕竟他之前便一直在调查世俗邪教,真在传播某种极端思想的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打著一个幌子骗財骗色。 什么灵修班啊?不过是打著修行的名义,组织的多人活动。 现场开始上上演著一幕幕辣眼睛的画面。 那些资深的高级会员,围绕著孙慧师,皆是礼敬朝拜的姿態,向著信仰奉献自己。 何安在皱著眉头,看著那一个个脱去浴袍的高级会员被诡异的触手卷上半空,额……就很难形容这一画面。 应如玉不忍直视现场的荒诞,於是便躲在何安在与杨紜文的身后,这么淫乱的画面对於幼小心灵的衝击实在太大,对她而言,这一幕对认知的衝击,不亚於普通人升维。 现场並非所有人都参与到那场荒诞之中,何安在三人没动,那位暗访的女记者没动,那边还有几人也没动,不过没动的人中有的正跃跃欲试。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 对此,孙慧师与会员们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是第一次来听课,一时接受不了完全可以理解,便先现场观摩。 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第一次来接受不了可以理解,可若接受不了还来第二次,寓意何为?虽然可以找理由解释,但他们肯定不信。 所以他们必须把握住当下的机会,即便很辣眼睛,何安在也目不转睛地盯著现在的一幕幕,不放过任何细节。 “那些人正在试图越过道德与底线。”杨紜文目光瞥向那边跃跃欲试的几人。 他们肉眼可见的躁动,而令他们克制住自己的,是道德与底线吗? 似乎並不是,只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羞耻心罢了,有心之人上前一个挑拨勾引,甚至是主动那什么,便有人放下羞耻心,当即脱掉浴袍参与了进去。 难怪高旦昱肯十万块报名,对於他那种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现场越来越混乱,各种靡靡之音此起彼伏,混乱而又过盛的荷尔蒙气息充斥著整座大厅,让洁身自好的人感到作呕。 会有人上前来勾引挑逗何安在几人。 眼下不方便动手,便只能躲闪,与何安在三人一起躲闪的还有那位暗访的女记者,躲著躲著,四人便凑到了一块儿。 双方没有交涉,就一起躲著凑上来邀请的烂人。 二女躲在两个男生的身后,而何安在专注观测,將挡人的事交给了杨紜文,杨紜文有些手足无措地抗拒著扑上来的烂人,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抗拒,以免引起孙慧师与眾会员的不满。 女的蹭上来也就算了,男的也朝他扑上来,杨紜文被嚇得不轻。 “好噁心呀,好噁心呀。”原本寡言少语的应如玉,在那荒唐的刺激下,变得有些碎碎念,一直在嘀咕噁心。 何安在观察眾人,细致入微,要是长针眼了一定要向学院申请工伤。 除了道德伦理被疯狂践踏,没有其他异常,就连高旦昱也没有表现出异常,他正乐在其中,全程只有那位孙慧师不正常。 第673章 【空】不是消失的【欲】 孙慧师身上的触手极其放肆,缠绕在会员的身上,辣眼睛程度远超某些触手癖网盘里珍藏的猎奇重口资料。 何安在目不转睛地盯著他们,观测著游走缠绕在会员身上的触手,不禁好奇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被缠绕的会员能感受到接触到肌肤的异物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去触摸一下。 视线死死盯著他们,观察那些触手与眾人的反应,那些触手都是从孙慧师身上的,虽然画面有些乱糟糟,但何安在勉强能看懂构图,没有观测到会员身上出现触手。 已知高旦昱是有问题的,可他的问题似乎是被动的,他这会儿性慾高涨,便没有出现异常状况。 可孙慧师什么情况,他的境界是能够隨心控制那些触手吗? 那些触手究竟是什么东西? 有些人来这,单纯是为了发泄性慾,沉沦在那突破底线的荒诞之中。 可在那神跡般的浮空之下,一切原始的本能欲望都显得渺小。 所以那些人会成为孙慧师的信眾,並在孙慧师的“伟力”之下,感受身体悬空的玄妙。 所谓的高级会员,想必就是达到了那种境界,不再沉浸於单纯的性慾,他们发泄性慾只是为了更好的修行,为了纯粹的信仰。 下面的普通会员就还差点境界,他们还沉浸在男女的那点事上。 能参加灵修班的人,基本不会是那种为了探寻真理的人,多是有钱有閒,没目標没脑子的中年人。 而人至中年,各方面都开始下降,无论体能还是顏值。 那么,在性慾的飆升与荷尔蒙的刺激下,年轻漂亮的何安在等人就像唐僧肉般,吸引著这些妖魔鬼怪。 刚开始还有所拘束,可经过一番刺激后,那些人便开始精虫上脑,欢乐豆变大脑,一个两个,然后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甚至想用强的。 那位暗访的女记者被嚇到惊声尖叫,性格內向靦腆的应如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便將她紧紧抱在怀中。 “別过来啊!我警告你们!別过来!”杨紜文大声警告著暴力逼近的眾人。 他不说见过特別大的世面,可眼下这被一群裸体的男男女女包围的情况,却是闻所未闻,这么诡异的一幕怕是也没几个人经歷过。 前些天报名时还和顏悦色的“家人”,此刻兽性尽显,难怪他们当时那么开心,现在他们正大声说著要把那个小姑娘按在地上轮了。 何安在他们自然是不怕这些丧失道德伦理化作野兽的畜生,杨紜文自己一个人一只手就能全部撂倒,可关键是那边讲台上的孙慧师,若是现在把会员全都撂倒,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动手?”杨紜文询问何安在的意见。 何安在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看著孙慧师,此刻他朝那边大喊道:“孙慧师!你们所谓的修行,就是这么强迫家人的吗?” 孙慧师与眾人交合不停,並在运动中喝止了兽性大发的会员。 这似乎根本不是事,孙慧师不以为意,显然这种强迫新会员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孙慧师呵斥眾人修行不够,而眾人则虔诚地向孙慧师致歉行礼。 隨后这件事情就仿佛没有发生过,眾人再度荒唐地交合。 没了眾人的强上,四人凑在大厅的角落,目睹著大厅中上演的荒唐,越来越炸裂,越来越没下线。 普通会员的荒唐虽然炸裂,但网上还是能搜到类似题材的,真正诡异重口的是讲台上悬浮半空的交合,那种诡异程度是ai都生成不来的。 四人的注意力都在讲台上,被那一幕衝击著认知。 何安在还不能这么快动手,眼下除了孙慧师,其余人都没有出现异常,不知道孙慧师的修行理念,对於触手的异常有什么影响,是否是在发泄完性慾后开始寄生? 於是他们静静等待著会员们发泄完性慾。 “现在什么情况?”杨紜文小声问向何安在。 “还是那个情况。”有那个暗访女记者在,何安在没法说太清楚。 除了孙慧师的异常,其余人都还是那个样。 一些不持久的人早早完事,开始在蒲团上静坐,利用事后的贤者时间进行修行。 那些人没有出现异常,没有张嘴,也没有触手出现。 逐渐,除了讲台上的孙慧师眾人,下面的普通会员都已经完事,都静坐蒲团之上开始了修行。 何安在皱眉,之前观察高適良时出现的节点错误的感觉又出现,因为完事后的高旦昱也在那静坐,他没有出现异常,甚至没有出现那种【空】的感觉,这便意味著,异常与【空】的出现,不是消失的欲望。 还是说……【空】被孙慧师吸走了?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孙慧师,没人出现【空】。 那种【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待孙慧师与一眾高级会员结束,孙慧师继续浮空,而一眾高级会员则围绕孙慧师,开始静坐修行。 这时孙慧师身上的触手开始发生变化,它们开始蜿蜒伸长,开始朝著会员们伸了过去。 要开始了吗? 何安在屏息凝神,注视著那些伸下来的触手。 “往后退。” 为了不让同伴被触手接触,何安在带著三人,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一眾会员的最后方,来到了大厅门口的位置,等会儿一旦有什么无法掌控的变故,他们便破门逃走。 触手蜿蜒,不似在人群中挑选合適的目標,而是单纯地延伸出来,就像只是在事后伸个懒腰而已。 没有任何停留或巡视,就那么匀速伸长,似乎直至伸长到了极限,在那张牙舞爪地扭曲蜿蜒。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没有人在那触手的扭曲蜿蜒下出现异常,就连高旦昱都在好好地安静打坐。 【空】不是消失的【欲】,那究竟是什么?感觉线索一下子全断了。 如此便更不著急动手了,他们的调查还有不少的一段路要走。 修行结束,整整一夜。 其实就是有著神秘色彩的聚眾淫乱。 因为有应如玉在,那位暗访的女记者才得以休憩,躲在应如玉的怀里流口水,直至散场时才被应如玉喊醒。 第674章 所谓的心理辅导 一觉睡醒,孙慧师宣布修行结束,並在一眾高级会员的簇拥下离开了讲台。 剩下的会员自便,有的离开,有的正在为修行做著前置准备程序。 何安在四人也离开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谢谢,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离开荒诞的大厅后,暗访女记者一个劲儿地跟三人道谢,“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都没有做自我介绍,这位暗访女记者便要著急逃走,赶忙挣脱了应如玉牵著她的手。 然而她前脚刚迈出去,应如玉便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头顶的发箍,直到她跑出去两步才意识到什么,赶忙伸手摸上头顶,顿时大惊失色。 她回过身,却不敢声张什么,只是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保护了她一晚的三人。 何安在三人脚步未停,丝毫不在意女记者的反应,他们与女记者擦肩而过,应如玉顺手搭上女记者的肩膀,拥著女记者跟他们一起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应如玉问道。 “林晚。”林晚不敢反抗,心中害怕极了。 暗访偷拍被抓到的后果她是知道的,不过眼下形势还不明。 经过与三人的相处,她显然清楚这三人不与那群人一伙儿,三人尚不知道是敌是友,因此这会儿她不敢轻举妄动。 该不会是同行的冤家吧? 抢新闻?! “能……能先还我吗?”林晚战战兢兢地问道。 “自己做的?”应如玉打量著手中的发箍,稍微有点粗糙,不像工业流水线上的產品,“你就庆幸遇到了我们,不然可就不是失身那么简单了。” 製作很粗糙,只要不细看发现不了什么,可若是那群人扑上来,就不好说了。 应如玉举起发箍比了比杨紜文的脑袋,杨紜文的脑袋有点大,又比了比何安在的脑袋,何安在的脑袋似乎刚刚好,於是她便將发箍戴在了何安在的脑袋上,省得林晚伸著手跃跃欲试。 他们四人儘可能不引起旁人注意,可他们四人要想离开,绝不会这么容易。 毕竟他们没有一起同流合污,没有把柄留下,想要就这么离开,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 “儘量別动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嗯。” 何安在四下扫视,瞥到了几位意图在他们身上的人。 那些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说是要给他们做心理辅导。 何安在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而是要求先换回自己的衣服。 没有同流合污的四人已经被视作威胁,他们就连换衣服都被人监视,生怕他们会跑了一样。 “你们別在这,我们不习惯换衣服的时候有陌生人在场。” 何安在让监视的人退出视野,也算是为没有同流合污铺垫个藉口。 由於小何清已经黑掉了养生会所的监控系统,因此他们知晓在这更衣室內没有监控。 “我们可能得换个方向重新调查,经过了一晚,除了那孙慧师,都没有出现异常,就连高旦昱都没有。”何安在小声与杨紜文说道。 杨紜文挠了挠头,“都听你的。” 他所能观测到的异常,只是高旦昱的张大嘴巴,虽然昨晚有过很多张大嘴巴的情况,但……但那……呕…… “我们得想想一会儿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全身而退。”何安在陷入思索,“目前还没调查清楚,还不能撕破脸。” “交给我吧。”杨紜文咧嘴呲牙一笑。 “能行?” “放心。” 二人离开更衣室,早已换好衣服的应如玉跟林晚已经等在了男更衣室门口,旁边是同样等著的“家人”们。 四人被请去了一间充满情趣的房间进行心理辅导,要朝哪个方向进行辅导,显而易见。 四人在一张沙发上並排而坐,何安在仰靠在最旁边,头戴摄像发箍,双手抱胸翘著二郎腿,紧靠著的杨紜文,他前倾著上身,双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双目直视著那位所谓的心理导师。 再旁边是林晚,她被杨紜文跟应如玉夹在中间,这会儿正低著头,看著自己与应如玉並排的双腿,以及应如玉那按在自己腿上的白玉手掌,五指纤细修长,不戴任何戒饰,让她忍不住伸出手与之比较,扎心,自取其辱。 她是文职,不说有特別保养,单是工作对手指的养护,便超过了九成九的人,父母会因她的这双手而感到欣慰,因为那不是卖大力乾重活的手,庄户人家以有一双这样的手而体面。 可就是这样为自己赚得体面的手,与眼前之人比起来,却显得十分粗糙。 “你是手模吗?”林晚不分场合、不合时宜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给应如玉都问懵了? “嗯?” 发懵的不止应如玉,眼神刚刚蓄起势的杨紜文因为这一句话扭过了头,还有何安在,纷纷朝林晚投去目光。 “你的手好漂亮啊。”林晚讚嘆道,並有些发痴般地,朝应如玉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上去,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玷污了这份无瑕。 浑然忘了,昨晚她差点將这双手给攥烂。 “啊?谢谢。”应如玉不明所以,她抬眼看向杨紜文跟何安在,三脸懵逼。 心理导师开始给四人进行心理辅导,用变態的思想与言论给四人灌输错误的理念。 林晚沉浸应如玉的玉手无法自拔,並时不时发声,来打断心理导师的发。 “怎么保养的?” “有专门养护吗?” “什么牌子的护手霜?” “……”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也是捣乱的音符,难免引起对方的不满,不过按捺著情绪,继续和顏悦色地给四人灌输变態的思想。 对此,某人不屑一顾。 论变態,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弟中弟。 真正的大变態正双手抱胸翘著二郎腿。 这里的变態只是道德伦理与公序良俗上的变態,而某人变態起来,连神明都觉得变態。 “你们……路走窄了呀。”杨紜文会心一笑,他一早就找到了逻辑漏洞,这会儿便是在等对方给自己挖坑,等待对方的不端思想来將逻辑漏洞放大,“太狭隘了,就你们,也配成为孙慧师身边的信眾?” 第675章 攻击对方逻辑漏洞 孙慧师的理念是通过发泄慾望,利用失去欲望后短暂的无欲无求进行修炼。 性慾是人最基本最原始的欲望,却並不是唯一的欲望,所以想要跟著孙慧师修行,並不是只有发泄性慾这一条路。 “你们跟了孙慧师这么久,都没能理解孙慧师的理念吗?”杨紜文反问道,“我们要做的是发泄慾望进行修行,而不是单纯的发泄性慾。” 心理导师哑口无言,他试图说些什么,杨紜文却不给他发言的机会。 “孙慧师让你们发泄性慾,是因为对你们而言,这是最简单,也是你们唯一能办到的,因为你们就是这么烂俗的人,满脑子都是腌臢齷齪的思想,没有半点追求,只想著男女那点破事儿!” 说著,杨紜文抬手指了指何安在,“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这兄弟多帅。”然后他又指了指应如玉,“看看我这妹妹多漂亮。” “你再看看你们,都长得什么逼样!” 什么毛毛虫、老树洞、风乾的奶皮子等等,各种夸张损人的话从杨紜文口中喷了出来,当真人不可貌相。 “看到你们,甭说性慾了,连食慾都没了!” 杨紜文瞄准对方的逻辑漏洞,疯狂攻击。 泄慾?人当然都有欲望,可低俗的人才满脑子性慾,齷齪的人才看啥都是情色。 我们不否认我们有性慾,可我们作为正常人,还没有下贱、饥渴到隨便什么人都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有我兄弟我妹妹这么帅这么漂亮的人,你们倒是美了,你们倒是想得美!我们一人交了十万块钱来遭这罪?日你妈退钱!我们现在最大的欲望,就是换一双没看过的眼睛!我们现在看到你们就作呕,你们还好意思在这嘰嘰歪歪!” 杨紜文攻击性大,伤害性高,侮辱性强,將所谓的心理导师懟得哑口无言。 他没法反驳,反驳杨紜文就是反驳孙慧师的理念,人家看到他们提不起性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长什么逼样,他们自己清楚。 “噁心。噁心!” 杨紜文夸大了对修行的嚮往,表达了对孙慧师的尊重,同时也狠狠蔑视了他们这群只知道发泄性慾的牲口。 所谓的心理导师接不住杨紜文的攻击,只能狼狈离去。 那些人走后,三人没有语言交流,因为这个房间里有监控,林晚看了看三人,没有说话。 杨紜文扭头看向何安在,向何安在眼神询问,要不要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何安在眼神一挑,杨紜文当即意会,二人同时起身。 隨后应如玉也搀扶著林晚起身,四人大摇大摆离开了房间。 那些人被杨紜文说到道心崩坏,趁著那些人无暇顾及,四人赶忙离开了养生会所,期间无人阻拦。 若是一般会员,还没这种效果,因为不可否认,他们有些人参加灵修班的目的就是为了发泄性慾;可进阶的高级会员不行,他们的自詡精神层次得到跃迁,他们的目的是修行,而发泄性慾只是手段,这会儿他们揪著此事不放,便是本末倒置。 “可算出来了,汽车尾气都比里面的空气清新。”杨紜文深深呼吸道。 “回家回家。”何安在思绪有点乱,他似乎有感觉到【空】,可当要去感受时,那种【空】的感觉就消失了,所以那究竟是什么? 离开了那荒诞之地,便不用继续护著林晚。 应如玉跟在何安在与杨紜文的身后,向林晚摆了摆手,示意再见,没有多说什么。 林晚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旋即衝上前去,伸手去抢戴在何安在脑袋上的发箍。 然而她伸出的手,被应如玉一把抓住。 “把东西还我。”林晚伸出两只手去抢,两只手都被应如玉给钳制住。 何安在回过身,摘下了头上的发箍,“给个联繫方式,东西之后还你,这件事你就別管了。” “你们什么人?”林晚试图挣脱应如玉的钳制,却发现应如玉的纤细的双手,竟然有著这么大的力气,“你们是同行吗?这可是我冒险拍下来的!” “如果没有我们,那这就是你捨身拍下来的。”何安在背过手去,將发箍藏到身后。 对此,林晚无言反驳,却如何安在所说,要不是有面前的三人,她昨晚一定会特別惨。 杨紜文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会解决,你就不要再掺和了,赶紧回去吧,这段时间哪也別去,老老实实躲家里,你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我怕他们会去找你。” 说完,何安在与杨紜文便转身离开,林晚还在试图挣脱应如玉的钳制,而应如玉看了看走远的二人,又看了看林晚,当即拉著林晚便追了上去。 “唉唉唉!”林晚发懵,不明白这是干什么,不是说让她回去吗?这样她要怎么回去? 何安在与杨紜文听到身后传来林晚的声音,於是便回头看去,只见应如玉抓著林晚不鬆手。 “这是做什么?”何安在问向应如玉。 应如玉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种情节我在小说中看过,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就这么让她回去,她一定会在之后的行动中给我们添乱,所以她不能走。” “啊?”林晚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她虽然急於立功,但还不至於將自己赔上。 不过暗访行动是经过社里计划的,报名经费也是社里给批的,就算她不想干了,恐怕也不太行。 “有道理,一起带走。”何安在就林晚的动机进行联想,意识到这个人可以利用,“你既然能去到那里暗访,说明你对那灵修班有著一定调查,请你配合我们,事后你们仍旧是独家报导。” “你们是什么人啊?”林晚抗拒著,却被应如玉强拉著,根本挣脱不开。 “我们是……相关部门反邪教的。”何安在张口就来。 “那你们抓人啊,昨晚的一幕都录下来了,还不够证据吗?” 额……抓邪教的话够了,可要调查清楚那不可言说的东西,还不够。 “走吧,走吧,回去再说。” 第676章 接下来的行动 三人將林晚带回了公寓,三人小队暂时变成了四人小队。 林晚既然能十万块钱报名,捨身暗访,一定是已经掌握了某些信息。 何安在向林晚询问她所掌握的信息,而林晚很谨慎,她现在怀疑何安在三人其实就是灵修班的人,只不过是在演戏来骗她所掌握的信息。 林晚对三人的身份提出怀疑,何安在眼下没心思跟她解释,於是便將这件事情交给了杨紜文跟应如玉,他则会去房间整理思绪。 灵修班去过了,孙慧师也见识过了,高旦昱的情况也了解过了,然而却没能將混乱的思绪捋清,【空】究竟是什么?那诡异的触手又是什么?其中的关係与因由又是什么?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硬想也想不明白,不仅思维困顿,还精神疲惫。 已经精神紧绷了一夜,这会儿何安在放弃了思考,选择先睡一觉。 混沌一梦,何安在从梦中惊醒,仿佛经歷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梦醒时分,他便记不得刚刚梦到了什么,只是縈绕在心头的感觉还未散去,惊魂未定,那种很【空】的感觉,从【空】中滋生惊悚与恐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那种感觉在他的试图回忆中逐渐消失,当他內心逐渐得到平静时,那种感觉也隨之荡然无存,甚至都无法回忆起那种感觉所给予的情绪,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种感觉消失,另一种情绪隨著躁动,令他心跳如擂鼓,刚刚的情况如果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话,那么,自己便是被那个东西影响了。 “呼——”何安在长舒了口气,起身下床,去到客厅喝了口水。 客厅此时无人,不过听到声响的应如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杨跟林小姐呢?”何安在问向应如玉。 “老杨跟林小姐去取调查的信息了。”应如玉来到何安在身边坐下,回答道。 “具体是什么信息?”何安在继续问道。 应如玉回答:“主要是参加灵修班的会员名单,下到工农百姓,上到地方领导,所涉及人员颇多,牵扯极大。有些人碍於身份的原因,不会出现在公眾,所以孙慧师只会在周末来灵修班授课,他平日是在別处给那些层级的人单独授课。” 这些他们不管,只要不出现异常,什么人参加灵修班都不关他们的事。 林晚並没有调查到有关灵修班实质的邪教行为,只是涉及到了一些地方领导,这才令他们有了调查的心思,就世俗的认知,灵修班什么性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能做到地方领导,无一不是人精,封建迷信这么虚幻縹緲的东西,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么只能是实在一点的东西,那便无非財色。 “也好,有了会员名单,不仅方便了善后行动,说不定还能为我们当下指出一条新的方向。”何安在再度问向应如玉,“你对我们当下掌握的信息有什么看法吗?” 应如玉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她没有何安在的观测能力,也没有杨紜文的事先调查,现在的她就像两人的小跟班,又由於过於明显的发色,一些行动也不宜她出面。 就比如跟林晚去取调查信息,这种小事本该她去,可考虑到灵修班的人可能在寻找他们,而她的发色过於眨眼,所以杨紜文便跟林晚去了。 此刻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兜帽风衣,可以隨时藏起显眼的特徵。 “这是打算出去吗?” “调查若无进展,我打算復刻一下高旦昱的行为,尝试对他的行为进行理解。” “这……”何安在稍作沉吟,“冒不冒险另说,这件事的方向不在物理层面,只是復刻行为的话,是无法对其行为进行理解的。这件事等老杨回来再说吧。” 不知道下一步该朝哪个方向调查的何安在,在睡醒后也想到了通过復刻行为来进行理解,可重点不在於他们做出的行为,如果仅是行为一样就会出现异常的话,那估计没多少正常人了。 何安在拷贝了发箍中录下的视频,將视频发给了时亭,多余的话没有说,只是请时亭帮忙调查那个孙慧师,查查那个孙慧师究竟是什么来歷。 少时杨紜文与林晚回来了,三人就林晚调查的会员信息进行研究。 “我靠,概念级能力!”杨紜文对著一页信息发出震惊的感嘆。 闻言后的何安在与应如玉连忙凑了上来,心中大惊,这种情况出现是敌非友的概念级能力拥有者,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二人凑上前来,看著杨紜文所震惊的一页信息,两眼一黑又一黑。 “蒋晓霞,女,普通会员,特別多事儿,曾被孙慧师骂事儿逼,约的露水情缘最多不超过三分钟,欲求不满,所以参加了灵修班……” 所谓的概念级能力,就是出去约到的,超不过三分钟。 何安在与应如玉乾笑著移开身子。 “这种事儿你自己在心里嘟囔就算了,不用喊出来的。” 无语,嚇人一跳。 接下来的行动,由应如玉带林晚,去调查比较可疑的会员,以及调查孙慧师的具体动向。 而何安在与杨紜文,则尝试復刻高適良与高旦昱的行为,他们四人至少在性別是相同的,或许更能共鸣。 而想要共鸣高旦昱,首先得喜欢有夫之妇,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只能是儘量復刻吧,这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杨紜文了。 何安在则復刻高適良的行为,高適良在出现异常之前,基本上都是在玩一种叫嘎了给墓的游戏。 何安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成为一名嘎了给墓游戏玩家。 为了游戏而游戏,而不是为了调查而游戏。 早在之前睡醒的时候,何安在就有种感觉,以高適良为新的方向或许会成为推动调查的关键。 於是他便开启了宅男之路,而为了更好復刻高適良的行为,他甚至放弃了社交,饿了就点外卖,將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玩就是三天。 第677章 空虚 无果。 玩家有很多种,何安在以鑑赏艺术品的心態来游玩,对游戏画面、音乐、以及文案等方面进行了深刻的分析与鑑赏,显然,这不是一名正常玩家该有的游玩方式。 何安在对这一类游戏不感兴趣,便很难以一位真正玩家的心態进行游玩,玩游戏是为了休閒放鬆,为了寻找精神上的富足,而何安在带著目的,为了寻找答案,便很难体验到游戏的乐趣。 在经过一番初步的体验后,何安在对受眾玩家有了了解,於是他调整心態,寻找状態,然后对高適良所玩的几款游戏进行体验,並额外找了几款题材相同,剧情上自己更倾向的游戏作为备选。 视觉小说类的恋爱养成游戏,与二次元纸片人谈恋爱。 那只是一堆设定好的程序,在有限的选择中解锁固定的结局,这真的很难让人提起劲兴致,毕竟想谈二次元美少女的话,他有何清。 何安在摒弃杂念,將自身代入游戏视角,倾注自身情感到游戏角色身上,试著与游戏角色建立感情。 然而游戏占用的有限內存,就像一个很浅的杯子,它无法承载太多的情感,当所倾注的情感溢出杯子,便会浪费掉。 解锁了游戏的全部结局,游戏角色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游戏却已经结束,玩家倾注情感与角色牵手在一起,却是没了下文,就像……好不容易谈到的女朋友,结果只是一场梦,只有倾注情感时的艰辛,没有两人在一起后的欢乐。 说实话,有点噁心。 另一款游戏倒是开局就在一起了,游戏內容是与她的日常,很温馨,特別温馨,可终归迎来结局,虽然结局完美,却是意犹未尽,那种倾注大量情感,却没能一直走下去的的感觉,跟失恋了有什么区別? 何安在看著牌面上滚动的製作人名单,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同时,诡异的触手开始从其意识中滋生,他清晰地从自身感受到了【空】。 这一刻,他知道了【空】是什么。 【空】。 【空虚】。 【空】不是消失的【欲】,【空】是欲求不满时,精神上的【空虚】。 高旦昱因为迟迟等不到少妇而感到空虚,高適良因游戏体验倾注太多情感而感到空虚。 灵修班中会员们性慾高涨,並得到了极大满足,因此並不会感到空虚。 空虚是人的一种情感,人都会空虚,可並不是都会因空虚而出现异常,那么很显然,空虚是那诡异触手寄生的温床。 何安在手指叩击桌面,思绪回归任务,可那种精神上的空虚並没有就此消失,【空】的感觉反而仍在继续放大,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后脊上开始钻出触手。 何安在摸来手机,拨通了电话。 “歪?”电话另一边传来一声糯软无力的声音,並旋即清嗓提气,阴阳道:“咳咳,何大班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何安在张了张嘴,下意识要说的话没能说出口,他重新组织了语言,问候道:“还没睡呢?” “吃了药,刚要睡著。”萧文君提起来的一口气顷刻散掉,瞬间变回软糯无力的声音,一副困到极点,仿佛开始说梦话的样子。 “最近……怎么样?”何安在踟躕问道。 “就……內样……吧……#¥%……”萧文君已经开始有些胡言乱语。 “行吧行吧,你快睡吧,晚安。”已然听不清萧文君在说些什么,何安在赶忙跟她道了晚安。 “晚……安……”萧文君说了晚安便睡下了,语音通话也没有掛断。 何安在看著没有掛断的语音通话界面,没有去將通话掛断,而是將手放到了一旁,手机中传出萧文君均匀的呼吸声。 在萧文君那均匀有节奏的呼吸声中,何安在的空虚逐渐被填平,【空】的感应也隨之消失。 可以確定,诡异的触手与空虚有关。 而眼下的问题是,孙慧师。 孙慧师身上的触手收放自如,是因为他是传播源头吗? 孙慧师身上也散发著【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空虚。 空虚是人的一种常见状態,可何安在在此之前从未感受到过【空】的感觉,是因为他没有遇到空虚的人吗? 想来不是。 何安在猛地想到了什么,然后心神俱震。 只有被那诡异触手寄生后的空虚,才会在空虚时出现【空】,而他从自己身上感觉到了【空】,这便意味著……他已经被那诡异的触手寄生了! 什么时候? 寄生的条件不是空虚吗?在直面孙慧师的时候,自己有空虚过吗?肯定是没有的。 杨紜文跟应如玉有没有事?是否只要进到孙慧师身边一定距离就会被寄生?类似只是虫卵形態,直到感到空虚时,才会孵化出触手? 顾不上晚上睡没睡了,何安在当即衝出房间,喊醒眾人。 睡在客厅的杨紜文瞬间惊醒,稍后身穿睡衣的应如玉跟林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段时间林晚跟他们在一起,而公寓只有三个房间,於是杨紜文將自己的房间让给林晚,自己则在客厅睡沙发。 “没你的事,回去继续睡。”何安在將打著哈欠走出房间的林晚推搡回去,並帮她將房间门关好。 不似林晚惺忪睡眼,杨紜文与应如玉大半夜被喊起来,当即便清醒了。 这段时间何安在闭关,除了上厕所,房间门都不出,也不跟他们一起吃饭,饿了自己点外卖,这会儿突然喊醒他们,一定是有了重要发现。 “我知道高旦昱跟高適良出现异常的原因了。”何安在招呼二人落座,三人围坐在一起,何安在压低了声音说道,“是空虚。高旦昱因为迟迟等不到少妇而感到空虚,高適良因游戏体验倾注太多情感而感到空虚。” 何安在向二人说了自己对【异常】的猜想,以及自身与二人或许已经被寄生的可能。 “老杨復刻高旦昱的行为找不到思路,是因为,就算你也喜欢上了有夫之妇,也绝不会因为有夫之妇而感到空虚。” 第678章 【空虚之触】 孙慧师究竟是什么来歷,不清楚,时亭给出了调查结果,只知道那孙慧师不是华夏国籍,他是从海外来的,至於他来之前的事情,在海外是做什么的,又经歷过什么,是查不到的。 有关杨紜文跟应如玉有没有被那东西影响传播,尚不可知,也没必要从自身去探查清楚,就算有,目前也就像未孵化的虫卵,说不定还有解决的办法,便不能让其孵化。 关於那东西的传播方式与途径,是需要以空虚为温床,还是只要在孙慧师的一定范围內就可以被寄生上,直到空虚时才孵化…… 没必要从自身去验证。 因为他们有一个非常合適的目標,那位被杨紜文感慨为概念级能力的蒋晓霞。 蒋晓霞欲求不满,无疑是十分空虚的,而她在灵修班上尽情释放,也肯定是得到满足的;因此在灵修班上不会空虚的她,在日常空虚时是否会出现异常,便成了验证那东西传播方式与途径的关键。 “蒋晓霞……”杨紜文与应如玉对这人进行了一番详细调查。 这人算是个奇葩,出去约男人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她给会员拉皮条,喜欢攛掇人,给人当小三,自己没啥脑子还给別人当军师,曾被孙慧师骂事儿逼,毕竟是交了钱的,这才没被赶出去。 经过杨紜文与应如玉的调查,没有发现蒋晓霞出现异常。 蒋晓霞只是一个非常低劣且普通的人。 而关於孙慧师的信息,有了新的发现。 孙慧师出生在內地,自幼患有一种情感缺失类的精神疾病,他无法对一切拥有兴趣,类似抑鬱症,却没有抑鬱症的消极悲观状態与暴躁易怒,就像一个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 然后他的父母便带他去往海外接受治疗,等他再次回来时,便已经是海外国籍,並以灵修导师的身份在国內开班授课。 看到孙慧师患有的精神疾病,何安在豁然开朗,將尚不明了的迷雾拨开。 孙慧师因为所患的精神疾病,情感缺失,无法对一切拥有兴趣,导致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空虚的状態,別看他在讲台上玩得,其实他是没有情感与欲望的。 若不是知晓了那诡异触手与空虚的特性,单看孙慧师的经歷,还以为他在海外治好了精神疾病。 何安在看著孙慧师的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触手会在宿主空虚的时候出现,也就是说,孙慧师在讲台上与眾会员交合的时候,是全程处在空虚状態的,他没有情感与欲望,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孙慧师身上还藏著秘密,接受正规治疗不会让他变成当今这副模样,他一定是在海外接受了类似邪教的不正思想,或许他身上的触手,便是来自海外的邪教组织。 “根据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开,【异常】影响与传播的方式与途径,是空虚对空虚。”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无聊,??????????????????.??????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目前唯一的传播记录是高旦昱影响高適良,当时的他们两个应该同处於空虚状態,然后高適良路过了异常状態的高旦昱身边,进而被其影响。 “我现在合理怀疑孙慧师的回国是海外的阴谋,孙慧师的精神疾病,是空虚对空虚绝佳的传播条件;可是他现在在做的事,令人摸不著头脑。” 杨紜文皱著眉,也意识到问题所在,“灵修班不仅不会让那些人感到空虚,反而令他们感到满足,他所创灵修班的理念,与【异常】的传播並不相符。” 应如玉说道:“或许只是巧合。” 三人陷入沉思。 少时,杨紜文开口说道:“海外不比国內,摒弃科学的目光,孙慧师的精神疾病在本土和尚来看,就是缺少七情六慾,七魄不全,六根皆无;不知道海外洋和尚会怎么看,他现在所做的事,很有可能与他在海外接受的治疗有关。” “也有可能……他身上的【异常】是人为的,然后他就像一只携带病毒的蚊子,被有目的地放生了。”应如玉说道。 不可避免的阴谋论,谁也不知道背后是否还有操手,是否还在酝酿著什么。 杨紜文继续说道:“孙慧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他主张去【欲】修行,因为他本身就没有欲望,可能他以为自身的特殊是通过修行得来的。” “不对。”应如玉意识到一个关键点,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他入了外籍,没必要回国的,从灵修班的规模与签署的保密协议来看,他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敛財骗色或教人修行,而无论他是什么,国內无疑比海外掣肘,他回国做这些肯定不是为了回报祖国,他一定是有著特殊的目的。” “或许他是在寻找情感与欲望。”何安在摩挲著下巴,寻思道,“性慾是人最基本最原始的欲望,他是没有欲望的,可他仍在与一眾会员交合,可能是……他在识图唤醒自己那最基本最基本的欲望。” “那也不用非得回国吧?”应如玉疑惑。 “或许是有什么说法。”杨紜文解释道,“他生在这里,所以得回这里寻找?” 孙慧师的行为揣摩不透,眼下肯定是不能任由他继续下去的。 “那东西,我將其命名为【空虚之触】。”何安在说道。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於那东西,虽然已经有了一个概念,但仍不知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孙慧师身上的触手具有物理碰撞体积,虽然无法被观测,但却能够影响到物理层面;而高旦昱与高適良嘴里伸出来的触手,除了“放风”,尚未观测到其他异常。 它影响並传播的意图是什么?繁衍?控制? 这些都是不知道的。 那触手,给何安在的感觉不像异常,而是类似温室源与温室的关係,触手应是属於某个【异常】的次级產物。 毕竟触手可以寄生他人,至於那触手是否像温室那样,受制於【异常】本身的辐射范围,就看孙慧师身上的是否是传播源头了。 如果孙慧师也仅是被影响传播的,那便意味著,造成这些的源头【异常】,在海外。 第679章 何安在的【空】 经过三人商议,决定终止调查,然后对孙慧师以及信眾会员进行拘捕。 不过三人不打算硬来,而是要先礼后兵,看看能否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不清楚孙慧师的意图,也不知其身后是否还有推手,这可能涉及到国家安全,便是要活捉审讯的,哪怕他们要以身涉险,不到迫不得已是万不会当场处决的。 在者涉及高维【异常】,也不是迅速突击、攻其不备,通过暗杀就能轻鬆解决的,若击杀不成,反而將其触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办。 因此,三人打算以会员信眾的方式,单独约见孙慧师,向孙慧师諮询所谓的修炼之法。 …… 嘎了给墓的后劲儿有点足。 这一日清晨,手机上还未掛断的语音通话中传来窸窸窣窣起床换衣服的声响。 “早啊。”何安在躺在床上,他睡得很浅,正在为接下来的事情而感到焦虑。 “早。”另一边的萧文君还没有完全睡醒,声音软糯,听起来懵懵懂懂的样子。 这几天每天晚上,何安在都会与萧文君掛上语音通话,即便没什么交流,也是一掛就是一整晚。 对此,萧文君不仅没有感到不適,反而很习惯这种每天早晚得道安,毕竟二人曾“同居”过一段时间,对於每天早晚睡前睡醒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是很心安的。 “今天……有啥安排吗?”何安在问道。 “你先等会儿,我先去洗漱。” 萧文君的声音渐远,隨之传来走路声、开门声、以及流水的声音。 何安在就这么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著天板,他的状態差到了极点,近乎难以言喻。 昨晚他与杨紜文以及应如玉商量完行动计划后,三人便各自歇下,可这些天以来,躺下后的他虽有睡意,但却是难以入睡,並在辗转反侧中,內心的空虚逐渐放大。 直至昨天夜里……他看到了触手。 空虚的放大使他有一种下沉的错觉,而那向上蜿蜒的触手就像来自深邃海底的恐怖,他不断下沉,被触手围绕著,似要拥入那恐怖的怀抱。 似曾相识的一幕,像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噩梦。 他记起来了。 他身上的触手,他所散发出来的【空】,不是来自孙慧师,而是在高中三年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他身上了。 高中三年的疯狂世界,令他体验了极致的空虚,一个人在那不可名状的世界中沉沦的空虚。 以至於,他將一个人的空虚习以为常,不曾察觉到自己身上时刻散发的【空】。 那个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他身上了。 也就是说,他与孙慧师,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 只是他没有孙慧师的精神疾病,在他接触学院后也不再空虚,便不再出现【空虚之触】的异常特徵。 这东西虽然诡异,但在那不可名状的三年中,属实不值一提,无异於路边一条。 这鬼东西在別人身上,揣摩不透,可要是在自己身上,那这鬼东西是干什么的就很好揣摩了。 那种很【空】的感觉,细细寻思起来,自己可能还要感谢身上的这鬼东西。 在他的经歷中存在著一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在他不可名状的高中三年,为何没有失去理智。 应是当时存在的【空】,吞噬或消弭了內心的癲狂与精神的失智。 空虚占据了大部分內心,这也导致那些非物理层面的影响,没能侵蚀他的精神与理智。 这东西跟著自己就算没有三年,那也有两年半了,若说危害,还真没察觉到有什么危害。 至於这会儿对自己身上的【空虚之触】进行研究……一旦他升起研究的心思,他就不空虚了,那诡异的触手也就缩回去不在了。 有些难搞。 至少基本可以確定,【空虚之触】的传播与影响就是空虚对空虚。 何安在身具【空虚之触】,他根据自身以及身边的情况来看,不曾发现有人被他传播影响。 暂时不排除这东西分公母,他身上的是公的不能进行传播,而孙慧师身上的则是母的。 越想越离谱。 “早啊。”手机中传来萧文君活泼的声音。 带著困意没睡醒的萧文君,跟洗漱后清醒的萧文君完全就是两个人。 “今天要跟浅浅去逛街。” 手机中传出乒桌球乓的声响,是这小丫头开始化妆了。 萧文君与燕折浅被安排到了同一个任务,二人一起互相作伴,听萧文君只言片语地透露,她们是在一处研究所当实习助理。 何安在猜测二人是在某处【异常】收容地进行辅助研究,因为学员的第二次外勤任务都是初步对【异常】进行接触。 至於是什么【异常】,何安在就不知道了。 由於是初步接触嘛,浅尝輒止,需要更多的时间进行消化,也没什么需要她们做的,就是了解【异常】这一概念,还多亏了何安在进行完善。 因此更多时间是自由活动,来消化【异常】这一概念,缓解【异常】的影响。 今天无事,萧文君与燕折浅约著一起去逛街。 “你呢,你那边怎么样了?”萧文君问道。 “准备任务最后的收尾了,我感觉我的精神状態十分不好,很烦,胸闷气短,得靠深呼吸来缓解。”何安在有些颓废道。 “啊……”萧文君稍加沉吟,“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让我跟你们一起逛街吧。” “啊?啊。好吧。” 何安在就这么躺在床上,通过视频通话,与二女一起云逛街。 “哈嘍,班长。”燕折浅闯进镜头与何安在打招呼,“班长你看起来好憔悴啊。” “看你们的精神十足,想来【异常】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何安在看著手机屏幕上淡妆出镜、精神十足、雀跃在阳光下的二人,再看看精神萎靡、躺在漆黑房间中的自己,双方对比鲜明。 “啊……这个……”燕折浅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见到的那个【异常】,也就那么回事,虽然也很诡异,但並没感觉到多么玄乎,至少对她们的精神状態,没什么影响。 第680章 行动前夜 暑假的时候,萧文君自嘲为阴暗下水道里的骯脏老鼠,窥探著別人的人生。 可就算是阴暗下水道里的骯脏老鼠,那也是两只快乐的老鼠。 而现在,何安在一个人躺在昏暗的房间中,加上精神状態不佳,又通过视频通话看著阳光下的二人,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窥探別人人生的下水道老鼠。 “班长今天也休息吗?”燕折浅问道。 “在对目標人物的行程做最后的调查,这几天就能收尾了。”何安在说道。 “目標人物是邪教吗?”南芜执行结束后,燕折浅便一直在自学这方面的內容,此刻听到何安在说目標人物,而不是目標【异常】,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邪教。 “算是吧。”何安在想了想,若是按照当前对邪教的定义,孙慧师的灵修班並不是为了传播【异常】,只能算是个被【异常】影响的骗子大师,还上升不到邪教。 “方便问一下他们的教义理念吗?”燕折浅有些好奇。 “这个……”何安在沉默了,倒不是不能说,毕竟孙慧师的理念並不是【异常】传播的媒介,只是那种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更何况还是跟异性,“不方便说。” “哦,好吧。”燕折浅没有追问。 就这样,何安在通过视频通话与二女云逛了一天街,二女也没有冷落手机另一边的何安在,还给何安在买了点礼物纪念品什么的,等回学院再给他。 当晚,杨紜文调查清楚了孙慧师明天的行程,三人准备明天开始行动。 “孙慧师住在瓏琥湾二號別墅,每个星期二都会在那清修,也就是明天,估计我们以信眾会员的身份很难进去,因为那是属於孙慧师的私人时间与空间。”杨紜文说道。 “你们两个在外面接应,我自己一个人潜入进去。”何安在说道。 “其实我们可以硬闯,联繫相关部门与安保公司通气,將瓏琥湾二號別墅划为特別行动区,然后我们只需要放倒那几个看门的信眾会员,便能进去直面孙慧师。”杨紜文说道。 何安在沉默稍许,思索道:“那明天我跟应如玉进去,你在外面接应。” 他与孙慧师身具同样的【异常】,明天直面孙慧师,还不知道会交涉出什么惊天內容,事关自己,他不太想让別人知道。 对於何安在的安排,杨紜文没有再说什么,他虽然怕死,但绝不会因为怕死而退缩,只是他没有觉醒能力,而孙慧师身具【异常】,如果一旦爆发矛盾,他不仅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累。 “那好,你们两个早点休息,我去联繫相关部门。” 结束三人会议,杨紜文便再度出门了。 接下来是何安在与应如玉的二人会议。 何安在无论是想独自与孙慧师交涉,还是为了应如玉的安全著想,都得找个理由將应如玉支开。 应如玉观测不到【空虚之触】,而【空虚之触】却能对观测不到它的人造成影响,因此那东西一旦暴走,应如玉便会很危险。 “我们未必能从孙慧师的口中问出什么,明天会关了瓏琥湾二號別墅的安保系统,我去与孙慧师交涉,並拖住他,你趁机在別墅內搜索,看看能否找到可以为我们解惑的信息。”何安在与应如玉说道。 应如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爆发衝突的话,就喊我,我来帮你。” 何安在看著应如玉那真挚的眼神,很清冷,只是性格使然,那目光凉而不寒,不仅不会让人生距,反而让人十分信赖。 “方便问一下你的能力吗?”何安在问道。 应如玉闻言当即抬手,朝著桌上的杯子,然后那杯子瞬间炸裂,並在杯子的位置处炸出一颗冰海胆,旋即冰海胆飞起,朝著应如玉的抬起的手掌。 “我的能力是在一定范围內凝冰控冰。”在这动輒超脱认知、无法理解的世界,凝冰控冰的能力不算出眾,可应如玉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何安在心动了一下,“包括血液。” 血液也能凝成冰! 这便意味著,若敌人是人类等碳基生物的话,那应如玉的能力范围,便是敌人即死范围,甚至能够暗杀於无形。 何安在从沙发上起身,去打扫被冰海胆炸裂的杯子碎片。 应如玉能在一瞬间,將温热的茶水,凝成冰海胆,某种意义上是对水的专项降温,是一种控温能力,与谈五閒的能力相似,却刚好相反。 不知道他们二人同时对一盆水使用能力的话,会產生怎样的效果?水是凝冰还是蒸发? “行。”何安在应下应如玉,“如果棘手的话,我就喊你帮忙;如果不可敌,我就让你逃,那东西不在物理层面,你的能力帮不上忙,你別犹豫,赶紧逃,不用管我,我自己的话能逃走。” “嗯。”被问去能力的应如玉没有反问何安在的能力,她將冰海胆丟进垃圾桶,十分文静地嗯了一声。 想来她只能瞬间將水凝成冰,並不能將反过来,將冰瞬间化为水。 “就这样吧,早点休息,愿明天一切顺利,如有变故,就隨机应变吧。” “嗯。晚安。” “晚安。” 二人互道了晚安,正准备各自回房间,这时早在房间睡下的林晚走了出来。 “什么东西打碎了?”已经睡著的林晚被炸裂的杯子惊醒,迷迷糊糊出来查看情况,“还有你们都在忙什么呢?每天晚上都忙到这么晚。” 林晚这些天一直被“软禁”在这,她倒是乐在其中,管吃管喝,不用工作,还有工资拿;她也懂事儿,从不探听三人的对话。 起初肯定是不安的,毕竟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从社会上消失,社里找她都找疯了,电话都打爆了,甚至嚇得报了警;然后她的领导便让她好好配合,也不用跟社里匯报,工资还照发。 她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刚来时被没收了手机,而当她拿到自己手机时,是n条消息与未接电话,其中就有领导的態度变化。 “没事,睡觉。” 何安在与应如玉未驻足,径直回了房间。 “哦。”林晚不敢有丝毫意见,扭头回房间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