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变态杀人魔成了我同桌》 第1章 《重生后，变态杀人魔成了我同桌》作者：小美不太美【完结】 简介： 【悬疑烧脑+高能反转+刑侦+双男主+搞笑轻松+校园日常】 我有一个同桌。 他人特别好。 对谁都是掏心掏肺。 标签：双男主,重生,校园,现代,搞笑轻松,纯爱 第1章 不负韶华，只争朝夕 “轰隆——” 一道白芒从云地深处迸发出来，伴随着雷声怒吼，一场暴雨倾倒而下。 幽暗的客厅内。 电视机灯光不停的闪烁着，里面传来记者铿锵有力的报道声。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今日凌晨，江城市郊区一栋废弃厂房中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手法极其残忍，令人发指，据警方可靠消息，作案人名叫陆迟，男性，26岁，身高182，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曾在高考后杀害过自己的同班同学，之后在五年的时间又杀害了13人，目前，该凶犯仍然逍遥法外……” “如有知情者，请立刻联系警方！” 昏黄的灯光折射在幽暗的房间里，照耀在余青震惊的脸颊上，因为新闻上贴出来的照片他竟然认识。 陆迟，他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 虽然照片上的样子变得很是陌生，但他依旧能从眉宇间找到很多相同之处，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化也会留有些许痕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是在他的记忆中，陆迟一直是一个成绩普通、性格安静、文弱、孤僻的人，话很少，几乎没有任何朋友，就算被欺负也只会一味的沉默以对，绝不敢反抗或顶撞。 现在却成为了作案凶手。 开什么玩笑？ “咚咚咚——” 突兀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了余青思绪。 “谁啊？” 他穿着人字拖，起身去开门。 打开房门，便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雨衣，戴着鸭舌帽，遮挡住半边脸庞的陌生人，他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池里爬出来一般，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塑料袋鼓胀起来，似乎装满东西，不停往地上滴水。 “你是？” 余青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人。 下一秒。 一把尖刀捅穿了他的脖子。 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那人缓缓的摘下了鸭舌帽，露出一张略显狰狞且阴森诡秘的笑脸。 “余同学，借用一下你家厨房。” 余青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想用手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可是每一次呼吸都能带动血液流入气管，呛得他痉挛的蜷缩在地上抽搐。 他想挣扎，他想求救。 可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那人微笑着，将余青拖进屋内，猛然关上房门。 “轰隆！” 又一声惊雷炸响。 狂风挟裹雨珠重重地抨击在窗户上，发出痛苦的呐喊，又滚落到地面混杂于绝望的尘埃。 …… “陆迟……” 余青突然大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显然还没有从刚刚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茫然环顾四周。 三合板的天花板，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着，墙壁上挂着一把吉他，破旧的老式电脑放在房间的角落。 清朗的阳光照耀在窗户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尘，远远的能听见外面汽车驶过的声音。 熟悉而又陌生。 余青颤颤巍巍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那一张青涩的脸庞，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写满了不敢置信。 “我这是在做梦？” 他喃喃自语道，用力掐了一下手臂，皮肤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瞬间回过神。 没错，这不是梦！ 余青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拿起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2013年4月3日07点15分。 怔怔看了许久，才终于接受了这荒唐的事实。 他重生了！ 回到了十年前。 “小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上课要迟到了！” 就在余青呆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房门打开。 看到眼前的中年妇女，愣了愣，一瞬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眼前这个妇女是他母亲，李秋兰。 父亲进了监狱，余青由李秋兰一个女人独自带大，又当爹又当妈。 家里的条件并不富裕，他们母子俩租住在一间狭窄的出租屋内，每天省吃俭用，就算这样，李秋兰也没亏待过余青，想要的东西都会给他买。 而他因为从小叛逆，常常旷课上网，与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整天打架惹麻烦，赔了不少钱。 高中毕业后，他就外出打工了。 一个人坐上绿皮火车从江城来到雾都闯荡，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等来的却是母亲意外去世的噩耗。 李秋兰走了之后，余青一蹶不振，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沉浸在悲伤与悔恨中。 “妈。” 余青哽咽道，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你这孩子，哭什么？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李秋兰关切的问道。 余青擦干净眼泪，挤出一个笑脸：“没有，我就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那赶紧收拾一下，人家李飞还在楼下等着呢，零用钱我给你放在书包里，记得一定要吃早餐。”李秋兰催促说道。 “我知道了，妈。”余青强忍着心中酸楚，接过李秋兰手中的书包。 谢谢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让他可以弥补那些曾经的遗憾，珍惜和亲人相聚的每一刻，改变自己的命运。 …… 老小区楼下。 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长长的斜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穿着黑色t恤紧身裤，裤子上吊着几根银色链子，标准的非主流打扮。 看到余青出现后，李飞立刻站了起来，朝着余青吹了个口哨。 “青哥，这边。” 李飞，前世他的小跟班，也是他的发小，两人平时关系不错，经常厮混在一起，恨不得为兄弟两肋插刀。 当然，这些都是受了古惑仔的影响。 后来高中毕业后，两人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联络过，只是偶尔听人提起，他靠着家里关系进了体制单位，混得风生水起。 而余青则成了无业游民，每天为了碎银几两而到处奔波，可谓是天壤之别。 “怎么样？好点了吗？”李飞问道。 “啥？” 余青愣了一下。 李飞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劝你别和林月月表白，你偏不听，说句难听的话，喜欢她的人那么多，你也就是一个枉死鬼罢了，要不是昨天我拦着你，你指不定把自己喝进医院去呢！” 林月月？哪个林月月？ 余青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惊讶的看着李飞：“林月月还没死？” “呃……” 李飞怔了怔：“虽然人家无情的拒绝了你，但你也不能诅咒人家死吧！” 不怪余青这样失态，因为在他的印象中。 林月月在高考的前一周就失踪了，后来在学校外的江里找到了尸体，因为尸体泡的太久，所以也无法确定她是怎么被淹死的。 后来被定义为自杀，也就无果而终了。 以前他还伤心了一段时间，觉得林月月太傻了，为什么好端端就选择跳河自杀呢？明明可以活的很精彩。 现在想来，事情处处充满着蹊跷。 余青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朝着学校方向走，李飞在旁边絮絮叨叨着昨天表白的糗事。 “青哥，不是哥们说你，林月月对于咱俩来讲都是女神级别的，你和她存在巨大阶级差异，人家三岁开始参加音乐会，五岁学芭蕾，六岁去马场骑马，其他女生随便买束花，都能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在你这里，以她的家境条件，你就算送她一个卡地亚，估计对她来说，也会觉得一般，你给她花再多钱，都是无底洞。”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李飞见余青半天也不开腔，脸上露出一丝怒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青瞬间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冲李飞笑了笑：“听着，你继续。” 李飞撇了撇嘴：“继续个屁啊，我都已经说完了，总结下来就是，你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癞蛤蟆吃天鹅肉懂吗！” “呃。” 余青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以前若是听到这话，以他的暴脾气，指不定要冲上去揍这王八蛋一顿。 但现在嘛！ 我去，你不早说。 第2章 你在和我说话？ 第2章 究竟是哪一刻开始，让你觉得青春结束了？ 十年前，余青站在校园门口，偶然间看着几个高中生，穿着熟悉的蓝白色校服，抱着书本，斜挎着书包，偏着头有说有笑。 那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青春已经结束了。 如今，他再次站在校园门口，看着同样的场景，依然是那群热气腾腾的高中生，余青忽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刹那间…… 他似乎看到逝去的青春在用那久违的温柔向他招手。 “老板，两个豆沙包，一杯豆浆。” 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个声音让余青回过神，总感觉有些熟悉，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顿时瞳孔一缩。 马路对面的早餐摊前，站着一个清瘦单薄的少年，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戴着老气的黑框眼镜，眼皮薄薄的，嘴唇也薄，鼻梁很高，正伸手接过老板手里的包子与豆浆。 这个少年看上去并不出众，丢在人群中都找不出来那种，走路的时候也是低着头，不敢与别人对视。 即使对方的相貌与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余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那张脸实在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余青心跳快得要命，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前世死亡的画面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看啥啊？看得这么入迷。” 李飞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余青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腿有些发软。 “扑通”一声。 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场景，顿时吸引了周围同学的注意，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陆迟的目光也落到了余青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 余青的心脏骤然跳动了一下，脸色有些惨白。 “卧槽，青哥你这是咋了？” 李飞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余青。 “没……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坐一下，应该是昨天的酒劲没有缓过来。” 余青尴尬的笑了笑，目光立马从陆迟身上转移到别处，心脏一阵剧烈跳动。 他也不知道陆迟注意到他没有，但他又不敢去看对方，只能僵硬的坐在台阶上。 “那也不能坐地上啊，我扶你去教室。” 李飞二话不说就要把余青拉起来，革命的友谊胜于千金重，更何况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好兄弟。 谁知余青却是挣扎了一下：“不用了，我缓一下就行，你不用管我。” “什么叫我不用管你，青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李飞是那种抛弃兄弟的人吗？”李飞瞬间不乐意了。 “真的不用了。” 余青连忙制止他的行为。 李飞倔脾气也上来了，他站起身，目光在周围的同学中扫视一圈，似乎在看有没有认识的熟人。 忽然，目光突然放到角落边的陆迟身上。 眼睛突然一亮。 “陆迟你来的正好，来，赶紧过来搭把手，青哥昨天喝多了。” 陆迟愣了一瞬，有些茫然看了看四周人群，终于意识到李飞在喊自己后，轻轻“哦”了一声，还是走了过来。 余青见状，急了：“别……别……” “哎呀，这个时候你就别客气了，来陆迟，你扶左边，我扶右边，咱们一块儿扶青哥起来。” 李飞很坚持，陆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默默的搀起余青的另外一只胳膊。 陆迟挽上他胳膊的瞬间，余青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甚至连脚步都迈不开半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露馅，心里疯狂咒骂。 李飞，我曰你仙人板板。 “青哥，你咋出汗了！”李飞惊讶说道。 “啊是吗？可能…有点热……吧…哈哈！”余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勉强笑了两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咦？你腿为什么在抖？” “哈哈…我一热腿就抖。” 余青笑得比哭还难看，悄悄偷瞄一眼旁边的陆迟，好在陆迟一路默默搀扶着他，没有吭声，余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从学校门口到教室，整个过程异常煎熬。 三人刚踏进教室门口，原本吵闹的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同学齐刷刷的看过来。 当他们看到余青被陆迟和李飞扶着，脸上都露出诧异的表情，议论声随之而起。 “余青这是咋啦？” “你没听说吗？昨天余青和林月月表白了，被拒绝后，差点把自己喝到医院去了。” “真的假的？这也太深情了吧！” “深情个屁啊，人家林月月根本不鸟他好吧！你看他一天不是逃学上网，就是打架斗殴，哪一样配得上人家林月月？” “嘘，你小声点，小心被他听到。” 班级里各式各样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余青脸皮抽搐了一下，他怎么忘了，现在的自己可以说是全校的名人。 抽烟喝酒，打架斗殴，逃课上网，请家长，写检讨，这些事情他一件都没少干。 班上的同学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青哥叫着，背后却骂他傻逼。 虽然他以前确实傻逼！ 毕竟，像他这种混社会的，在老师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个反面教材。 “都特么给老子闭嘴，背后说别人坏话有意思吗？有种的就去厕所碰一碰，谁不来谁是孙子。”李飞凶巴巴的瞪着众人。 众人顿时噤声，各自忙着各自事情。 李飞扶着余青慢悠悠的走到座位上，把椅子拖到他旁边，然后转头对着陆迟说道：“今天的事情，谢了，以后如果有谁欺负你的话，尽管报青哥的名号，他罩着你。” “没……没事的。” 陆迟连忙摆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他有些慌乱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李飞满意的笑了笑，转过头却见余青一脸微笑的看着他，那笑容看起来非常怪异，宛如厉鬼般浑身颤栗。 “青哥，你……看着我做啥？” 李飞咽了咽唾沫，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余青抬头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李飞，我真的谢谢你。” 李飞一愣，摸了摸脑袋：“嘿嘿，都是兄弟，当时也是陆迟刚好在旁边，我一个人还真扶不动你，那个……我先回班上去了哈，有事随时叫我。” 说罢，李飞刘海一甩，便心满意足离开了。 余青终于彻底松了口气，他伸手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中暗骂一万遍李飞祖宗十八代。 要不是这家伙乱来的话，按照他上一世的轨迹，他与陆迟之间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叉点。 结果，李飞这货非得瞎掺和，让他与陆迟提前产生交集不说，还让他陷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 以前看那些网上的重生小说，主角哪个不是凭借前世记忆逢凶化吉，顺风顺水，皆大欢喜？ 唯独到了他这里，重生第一天就失策了。 由此可见，小说都是骗人的，人生不管重来几次，都会有遗憾，甚至更糟糕…… “唉……。” 余青叹了口气，心烦意躁的揉了揉眉心，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平安度过最后一学期，同时还要提高学习成绩，考上一所大学。 至于赚钱的事情，还是等高考完再慢慢计划吧！ 想着，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戳了戳自己，他疑惑的回头看去，发现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陌生女孩，长得挺漂亮，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拉链拉得很高，配上淡妆短发，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充斥着灵动，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抱歉，昨天我可能说话太直接了，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这个人挺好的，但是我现在这个阶段不适合谈恋爱，以后你也会遇到自己的月亮。所以请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 女孩语速缓慢，说的很诚恳。 余青感到莫名其妙，用手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看着她：“你……在和我说话？” 女孩顿时愕然。 不仅是她，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余青，私下里发出一阵唏嘘，果然男人比女人还善变，表白失败之后，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林月月俏丽的脸颊闪过一抹怒色，她咬着牙，压抑着愤怒继续说道：“余青，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以后我再也不想管你了。” 说完，林月月便气呼呼的拿出课桌里的英语书，埋头看了起来。 余青眨了眨眼睛，一脸懵逼。 喵喵喵？ 我做错了什么？ 这时候，他课桌前方的一个男生忽然站起来，指责道：“余青，你不能这样对待林月月，至少不应该，大家都会爱错人，会莫名其妙掉眼泪，走在路上突然会崩溃，但爱一个人，是大大方方，是真诚，是坦荡，始于心甘情愿，终于愿赌服输，爱而不得的时候，再翻脸就显得小气了，我们都希望你能化悲愤为动力，重新振作起来，迎接崭新的明天。” 第3章 第3章 秀儿，是你吗？ 林月月？ 余青错愣的看着身后少女，又瞅了眼眼前男生，说实话，他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搞不懂目前的状况。 毕竟，学生时代的事情他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十年后能叫出一两个名字就算不错了，至于那些细节的事情早就忘差不多了。 他只记得林月月是高中最后一学期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没过多久就淹死在了江里，所以他对林月月的印象很模糊，不记得她的样子，只记得那种美好悸动的感觉。 “原来她就是林月月啊？” 余青瞬间恍然大悟，那张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慢慢与眼前的人吻合。 可是当他把目光放到男生身上时，却半天都想不起他的名字。 想到这，余青突然站起身向他走去。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陆迟也抬起头，警惕看向余青。 只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痞气十足地走到了男生面前，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掌。 男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几步：“余青，别以为我怕你，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对谁都不好，我劝你……轻……轻点！” 谁知余青抬起手掌，只是朝他肩膀轻轻拍了两下：“你小子在说什么屁话，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现在是法治社会，老子可是文明人。”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了几下。 文明人？你余青居然敢自称文明人？ 你丫的不欺负别人就烧高香了，哪次惹事不是全靠拳头解决的？还跟他们谈法治社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中腹诽，表面上却没人敢表露出分毫，毕竟现在他是班里的活阎王，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这时，余青摸着下巴继续说道：“不过你刚刚的话说得有道理，我应该化悲愤为动力，重新振作起来，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迎接崭新的明天。” 说完，余青便松开对方的手，然后潇洒回到了座位上，拿起一本书专心看起来。 元秀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这余青转性了，居然没有扇自己？ 所有人都感觉余青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但他们都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毕竟昨天当众表白被拒绝，多多少少都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只有林月月，偷偷瞄了余青一眼，又若无其事的低下了脑袋，心里暗暗嘀咕一句：幼稚。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班主任徐老头抱着一摞试卷从门口走进来，先是扫视了教室一圈，随即将试卷丢在讲台上。 “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这次数学考试成绩，这次试卷是去年的高考试卷，有些题我都讲了无数遍，还是有人做错，当然，有些同学还是值得表扬，只是极少数个别同学，态度极其恶劣，竟然给我交白卷上来。” 说到这里，徐老头停了下来，又扫视一圈教室内的学生，直到把目光放到余青身上。 余青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靠！不会是我吧？ “余青，你给我站起来！”徐老头怒喝一声。 闻言，余青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心想，完蛋了。 徐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余青，几番欲言又止，终究失望透顶的叹口气：“算了，你还是坐下吧！” 余青立刻如释重负，再次坐了下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学校贫困生的名额下来了，符合条件的同学记得把资料交一下。”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陆迟。 陆迟不语，只是一味低头看书。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拿试卷，第一名，林月月，149分。” “哇哦！”底下顿时传来一阵欢呼。 林月月腼腆地笑了笑，然后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嘴角微微翘起，非常大方地朝讲台走去。 如果说成年人的优秀是考量收入，家境、工作等因素，学生时期评判一个人却很简单，通常看他成绩与相貌。 很显然，林月月两样都占了。 “第二名，元秀，145分。” 这时，元秀一下子站起来。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校服，然后高傲的扬起头，走到讲台旁边，接过徐老头递来的试卷，不卑不亢的说道：“老师，我可以说句话吗？” “当然可以。”徐老头笑了笑。 元秀转过身，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林月月，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林月月，我知道你很强，每次数学考试你都能拿第一名，但是你别忘记，我也不差，下次考试我一定会打败你，拿回我昔日的荣耀，风雪压我两三年，背未弯、意未残。胸有鸿鹄冲天志，待云开、等风来！” 元秀说完，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昂首挺胸地回到座位上，路过余青身边的时候，嘴角还故意划过耐克般的弧度，不屑一顾。 算是报了刚刚差点被打的仇。 余青当即目瞪口呆。 秀儿，是你吗？ 林月月则是把头埋在课桌下，尴尬的抬不起头来，她实在不理解班里的男生一个个为什么都那么幼稚。 丢死人啦！ 徐老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 “王浩然，127分。” “陆迟，125分。” “余青。” …… 一张张试卷发下来。 徐老头每念出一个名字都会在后面念分数，唯独余青只念了名字，没有分数。 不是忘了念分数，而是他真的没有分数。 等到最后一份试卷发完，徐老头拿起教科书开始上课。 随即，教室里响起粉笔头敲击黑板的清脆声音。 余青呆滞的坐在下面，他看着试卷上那用红笔勾出来的一个大大“0”，心情有些复杂。 随即他又看了看试卷上的题。 心情更复杂了。 完全看不懂！ 上课已经十分钟了，徐老头在讲台上不断敲击黑板，下面的同学埋头做着笔记。 整个教室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学习氛围，只有余青一人坐在位置上发懵。 他发誓，他也想做笔记，他也想认真学习。 但他发现，他压根就听不懂，那些符号公式在他眼里就像天书一样。 “看来重生也不会让人变聪明嘛！” 余青郁闷的撇了撇嘴。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空有一腔热血，却又无从下手，顿时泄了气趴在桌子上，心中满是挫败感。 老子好不容易主动学习一次。 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他无聊的偏过头，看向右前方的角落。 只见陆迟规规矩矩坐在桌位上，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在卷子上做笔记。 此时，他才真正注意到这个少年。 一个班总共五十几个人，他们几乎都有自己的圈子，下课上厕所也是出双入对，但即使这么多人，难免会有一两个独来独往的异类。 没错，陆迟就是这个异类。 他不喜和人交谈，长得也不帅，成绩不好也不坏，所有的一切都很普通，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很难想象十年后，他身上背负了十几条命案。 一瞬间，余青看的有些出神。 坐在后面的林月月见余青在走神，一脚踢向余青的屁股。 “专心听讲。” 被人踢了一脚，余青顿时惊醒过来。 先是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徐老头，发现他正在黑板上写字，然后转头恶狠狠瞪向身后的林月月。 林月月得意的扬起下巴，丝毫不惧。 余青气的咬牙切齿。 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学习要紧。 余青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开始认真听讲起来。 这节课一直持续了四十分钟左右，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徐老头才放下粉笔：“行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希望同学们下去后多复习复习，余青，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哦！” 余青答应下来，收拾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便跟随王老师去往他办公室，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 办公室里。 余青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的过道上，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一张国字脸，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就已经快秃完了，仅剩几根的头发还是梳了一个帅气的偏分，虽然不偏，但是很分。 他对这个班主任的印象很深，因为上辈子的时候，他好多次放学上网都被徐老头现场逮住，然后狠狠地批评教育，甚至被请了家长。 为了这档子事情，他还叫上社会的混混，把徐老头的儿子逼迫到网吧，强行染上了网瘾，毁掉了他的一切。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一个坏学生。 不，是畜生。 在余青充满歉意的目光下，徐老头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 第4章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知道。” 余青老实点头，其实他心里隐约猜测徐老头找他来办公室，应该来是关于这次考试交白卷的事情。 “知道就好，老师我也是过来人，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有些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过来人？很常见？ 余青微微一愣。 他疑惑的问：“老师，你以前也经常考零分？” 徐老头顿时吹胡子瞪眼睛的训斥道：“我在跟你说林月月的事情，你给我扯到哪去了。” “哦。” 余青撇了撇嘴，乖乖闭嘴。 徐老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十几岁的年纪，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你要知道，你现在是高三，是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如果不能够专心学习，将来的前途很可能毁于一旦，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思维和行动。” “当然，我说这话，很大程度上都是站在林月月的角度考虑，你可以不学习，我也可以不管你，但你一定不能打扰其他人学习，毁了人家的学业，能做到吗？”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还敢顶嘴，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呃，刚刚你说啥？”徐老头严重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余青立马端正态度，低垂着脑袋乖巧认错：“老师，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大学，再也不给您惹麻烦。” 徐老头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表情露出古怪。 这小子今天玩的是哪一出？ 这两年下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小子认错。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徐老头的脸色稍稍缓和，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给我回去写五百字检讨明天交给我，对了，你那个头发明天也给我染回来，简直不像话。” “放心老师，我一定染。” 余青抬头一笑，笑容干净灿烂。 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等余青离开后，徐老头不禁有些纳闷：“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第4章 爱你老妈，明天见 每个学生时代，都会遇到一个惊艳你整个青春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林月月的身旁总能看到余青的身影，余青也总会找各种话题来讨好她。 但今天的余青却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安静的坐在桌位上，埋头看着书本。 这样的反常引起了许多同学的注意，尤其是站在教室走廊外的王美丽，她看了一眼教室里的余青，扭头对旁边林月月说道。 “月月，你看余青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之前他总是找机会跟你搭讪，今天怎么突然认真看起书来了？” 林月月闻言瞥了一眼余青，想到刚刚他对自己的态度，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淡淡说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猜，他肯定是被你拒绝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你的注意，这种人就不要理他了，过两天他就会原形毕露。”王美丽分析说道。 “谁稀罕理他。”林月月不屑的撇撇嘴。 上课铃声响起。 班上的同学都纷纷回到教室。 余青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苦恼的叹口气。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原本他的成绩就属于垫底的那种，经过十年的时间，仅剩的一点知识也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要在短时间内追上学习进度，实在是有点困难啊！” 余青叹息着。 …… 粉红色的晚霞总是出现在那个燥热的晚自习。 林月月已经在后面注意余青很久了，这家伙从早上到晚自习，就一直捧着书本埋头看着，中间连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 林月月转了转手中的笔，把头偏向窗外的晚霞，忍不住轻蔑的冷哼一声：“幼稚。” 余青全当没听见林月月的话，继续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 晚自习结束。 余青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李飞却从教室门口跑了进来，兴奋地冲他喊道：“青哥，上网去，今天我让你看下什么叫无敌亚索。”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余青自顾埋头收拾书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啥呀？” 李飞愣了，平日里余青不管是玩游戏还是上网，可是比他还积极。 “我要回家学习。”余青坦然说道。 “……” “哥们，你别闹，网费我给你包了还不行吗？” “我真要回家学习！” “再请你吃一桶泡面，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赶紧的，路子我都已经摸清楚，五杀还有网费送。”李飞不由分说拉着余青就往外拽。 却没想到余青突然挣脱掉李飞的手，认真的看着李飞，神情严肃。 “李飞，其实昨天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咱俩这样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们应该重新振作起来，好好学习，争取考一所好大学，这样才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老师。” 余青这番话，让李飞彻底呆住了，他伸手摸了摸余青的额头：“没发烧啊，36.8的体温，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是不是昨天的表白对你打击太大了？” “滚蛋。”余青拍开李飞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能再像过去一样浑浑噩噩的度日了，咱们这个年纪就应该趁着年轻拼搏，就算将来失败了，也不会留下遗憾，虽然我说这些你可能觉得好笑，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努力。” 余青说罢，拍了拍李飞肩膀，离开了教室。 李飞就傻站在原地发怔。 过了半晌，他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他妈一定是在做梦。” …… 余青从教学楼出来后，便直奔校园门口的公交车站。 远远的，他就看到林月月背着书包站在马路边，正踮着脚尖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靠在林月月面前，从驾驶座下来一个黑色西装的中年司机， 帮忙拉开车门。 林月月弯腰钻进了车内。 在这个普遍都是坐公交的年代，这种豪车停在学校门口已经相当吸引人瞩目了，更何况还拥有专职司机接送。 这一幕，落在周围学生的眼里就是一幅富贵逼人的画面。 余青站在远处，默默目睹了一切。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然而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林月月如果不意外身亡，她能过得很好，李飞家里有关系，就算不努力，也会有个好工作。 你追求的顶点只是有些人的起点。追求好生活是没错，可是一味的跟别人比，往往会忽视了过程中的幸福与美好。 人生哪来那么多公平，努力不留遗憾就好，珍惜眼前，活在当下，家人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想清楚了这点，余青的心情豁达了不少，整个人精神奕奕，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大步朝着公交车走去。 十年前的江城还没有建立地铁站，公交车依旧还是老式的那种破旧的黄绿色公交车，因此每次学生特别多，一辆公交车挤的满满当当的。 即使是余青占据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但是仍然感觉车厢里异常狭小闷热。 其实他家距离学校并不算远，不用坐车也能到家，也就三个站的路程，但是余青的母亲担心余青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坚持要余青搭乘公交。 在这个治安不太好的年代，人口失踪案也常有发生，所以大部分大家庭都会让孩子住校，等到周末的时候再回家。 余青坐在靠窗的位置，随意扫了眼窗外，忽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还没等他细看清。 车子这时候猛然一个转弯，那熟悉的身影便消失在他视野里，余青立马向后望去，车子里满满当当的人群挡住了他视线。 “是自己眼花了了吗？” 余青皱了皱眉，又仔细的盯着窗外看了几遍，确定刚刚那个人影不在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刚刚他好像看到陆迟了… 公交车很快到站，余青下了车，慢悠悠的向着老小区走去。 他刚走到小区大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地上痛哭不止，旁边围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两个妇女正劝着那个女人。 余青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理会，估计又是什么丈夫出轨之类的事情，这些事情他见得多了。 单元楼下的发廊还亮着霓虹转灯，余青推开门，走了进去，对着柜台后面的男人招呼道。 “老板，染头发。” 店主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瘦小青年，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打量了余青一眼，问道：“你小子前两天不是刚染吗？” 余青无奈耸肩：“被老师点名了。” “你染的时候我可是提醒过你的，不要弄得太夸张，毕竟学生得有学生的样子，你不听，非要染黄毛，现在被老师抓住了吧，你说说，这不是花冤枉钱吗？” 第5章 老板调侃的说了一句，开始闷头调配染膏。 余青笑着没有说话，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头发很长，类似于狼尾，带着略微的自然卷，配上那一头黄色，看上去和葬爱家族没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徐老头会叫他染回来，他这副屌样，连他自己看着心里都膈应。 很快，老板就端着一个小碗来到他面前，开始在他头上一顿操作。 这时，余青忽然想到什么，好奇的问道：“刚刚我在小区大门看到有个大姐在那里哭，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你说水果店的老板娘啊，倒也没什么，就是她家的狗突然死了，听说是被人故意杀的，皮割了一半，肠子都流了一地，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干的，真是缺德。”老板愤恨的骂了一句。 “这样啊！”余青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若有所思起来。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 余母在附近的牛奶厂工作，一般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有时候回来已经是早上了，因此她每次上班的时候都会给余青几十块钱，让他自己在外面买吃的填饱肚子，但这些钱基本都被余青拿去上网买皮肤了。 余青把书包挂在墙壁上。 来到卧室，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 开始为自己制定未来的计划。 他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大标题。 第一件事，阻止母亲的车祸。 按照他的记忆，母亲的车祸发生在一年后，也就是高中毕业，他外出打工的期间，这个时间段还早，所以他并不着急，可以等高考完了再做打算。 第二件事，远离陆迟。 作为变态杀人魔的陆迟，手中沾染了十几条人命，他的存在直接影响到他未来的命运，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必要的时候可以阻止他，或者干掉他，以绝后患。 当然，余青所指的“干掉”，并不是把他给噶了，而是找出他杀人的证据，移交给警方，让他提前蹲大牢。 第三件事，考个好大学。 余青写完后，觉得不够严谨。 想了想，又用笔把“好”字划了。 虽然他已经决定努力学习，但他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没有过硬的底子与天赋，与林月月元秀这种优秀的学霸相比起，差了十万八千里。 余青有自知之明，自己要在两个月之内考上双一流大学，根本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他甚至连一般的大学都没办法保证。 毕竟他上一世的知识已经全部忘掉了。 现阶段，他要做的是先把历史政治这种死记硬背的科目抓起来，至于数学他得先放一放了。 想到这，他便开始为自己制定详细计划。 11点左右。 母亲李秋兰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余青放下手中的本子，打开房门。 “妈，你回来啦？” “嗯，厂里领导突然要求加班，还好总算把产量赶出来了，你吃饭了没？妈去给你做饭。”李秋兰一边换鞋，一边脱掉厂服外套。 “外面吃过了。”余青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这段期间厂里在裁员，而自己的母亲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为了避免被辞退，领导吩咐的加班只能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心酸。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不是又在玩游戏？”李秋兰瞪了余青一眼。 “嘿嘿，我这就去睡。” 余青摸着脑袋憨厚的笑着，转身急忙跑进卧室，关门的时候不忘对李秋兰比了个爱心：“爱你老妈，明天见，mua~！” 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李秋兰愣怔了片刻，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臭小子。” 第5章 拜托！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杀人犯 余青是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伸手拿过枕头下面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时间。 2013年4月4日06点20分。 这才松一口气。 尽管昨天发生的事情很真实，但余青还是担心一觉醒来发现只是一场梦。 此刻，他终于可以确定。 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余青穿着拖鞋下床，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五十元大钞，而李秋兰已经早早上班去了。 这是李秋兰给他一天的零花钱，其中包括他的早餐和晚饭，在工资三千普遍的年代，这算是对他宠溺过头了。 都说穷养儿，富养女，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虽然家境并不富裕，李秋兰却从未让他受过委屈。 余青将钱装进书包里，然后背着书包出了门。 读书的时候余青几乎很少吃早餐，李秋兰给他的零花钱基本都拿去上网了，全靠学校中午那一顿支撑他整个高中时期。 在他的青春记忆里，钱总是不够用，每一角每一分都要算计着怎么省下来充网费，有时候还会找班上同学借，名义上是借，其实就是变相性收取保护费。 现在想起来，曾经的自己真是混蛋。 小区楼下是一家包子店，余青随便的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便慢悠悠的朝着学校走去。 余青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翻看着手机。 江城一中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的，但余青是个例外，他每天都带着，比起在课堂上扰乱秩序，老师们更希望他自己在下面安安静静，所以也就没在管他。 这时候他用的手机还是半智能手机，屏幕还要用指甲点才行，手机上的聊天软件还是qq，像什么快手、微信还没有进入大众视野，毕竟电话卡的流量费还是很贵的。 他先登录qq看了看，发现这时候自己在空间还是很活跃的，每天都会发一条动态。 “香烟再长，也缩短不了我的忧伤。” “那年，我们都愿做彼此的天使。” “人人都在躲雨，雨，它会难过吗？” 看到自己十年前发布的说说，余青额头渐渐冒着黑线，这一刻他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以前估计真的得了什么大病，都发了一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关键是李飞这货还在他说说里疯狂点赞，说什么他最懂余青内心感受之类的话。 搞得余青无语至极。 立马通通删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顺便把李飞屏蔽了，不让他在自己空间瞎评论。 “青哥，青哥…” 突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余青回头望去，只见李飞这货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脸惊讶说道：“卧槽青哥，还真是你啊，你咋突然把头发剪了，我差点都没有认出你。” “怎么样？帅吧？”余青咧嘴一笑，对于这个发型余青还是很满意，偏向于慵懒的风格。 “帅是帅，就是我想不通你为啥要把自己留了两年半的头发剪了，那不是你最后的体面吗？”李飞疑惑道。 余青的脸一黑：“滚蛋。” 李飞也没在意，笑嘻嘻的一把搂住余青的脖子，神秘兮兮附耳道：“我给你说，我昨天在家发现了一部超好看的片子。” “你昨天不是上网去了吗？”余青皱眉问道。 “对啊，我一个人去网吧打了两把感觉没啥意思，就回去了，然后我在一个小网站上发现了一部超好看的刑侦剧，强烈推荐给你。” 刑侦剧？ 余青下意识的想起陆迟那张脸，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对这些没兴趣，但现在他忍不住问道：“什么剧？” “神探夏洛克，一部国外的片子。” 李飞说完后，生怕余青不会去看，又凑到余青耳旁继续解释道：“你别看是国外的犯罪片，但剧情真的很牛逼，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最主要的就是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太牛逼了。” 余青虽然并不喜欢追剧，但他却听过神探夏洛克这部片子，当时火遍了全球。 听了李飞这么说，他当即有些心动了。 其实重生后，有一点他很疑惑。 他曾经与陆迟并不熟，高中三年下来说话不超过十句，毕业后更没有任何联系，他为什么会冒着那么大风险来杀自己。 他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 “我给你讲，这部剧最牛的地方就是，反派一点都不降智，反而非常的聪明，主角更是天才中的天才，破解一桩桩连环杀人案，所有的设定都非常的合理化，逻辑性极强，我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国外的片子居然也能拍得这么好！” 李飞滔滔不绝的讲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余青却没心情听李飞说那么多，直接说道：“我知道了，等抽空我就去看。” “好吧，你可一定要看啊。” “恩。” 余青敷衍的应付道。 国内电影、电视剧已经被摁在地上打了十几年，美国的好莱坞大片不用多说，韩国一部《大长今》打开了国内市场，《来自星星的你》更是把韩剧掀上了热潮。 第6章 不是国内拍不出好的片子，两者不是拍摄技术的差距，而是剧本，审核的差距。 “青哥，你说现实生活中有没有那种连环杀人犯？他会不会也像普通人一样隐藏在我们身边？”李飞突然好奇问道。 “有。”余青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在哪？” “在监狱。” …… 江城一中高三二班。 余青走进教室的时候，天还尚未亮透，天边依稀可以看到月亮的影子，日光灯照射在窗户上，教室内只有寥寥的几人。 或许是因为前世惨死在陆迟手上的缘故，又或许是李飞刚刚的话，余青下意识看了一眼偏僻靠墙的角落。 陆迟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突然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让余青心里一跳，只好仓皇的躲过视线，双手插兜，脚步懒散的走到自己座位，书包就这么随手一扔，顺手拿起一本英语书，强装淡定的看起来。 心里却是兵荒马乱。 陆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脸上稍有古怪，然后继续低头默默复习。 余青顿时松一口气。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这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直到书页上的光变得黯淡，余青这才察觉。 他抬起头，就看到林月月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干嘛？”余青眉头一皱。 “幼稚。” 林月月鄙夷的留下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余青一愣，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心想我今天也没招惹你啊？ 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林月月突然发病了，没必要和小女生一般见识。 正当余青准备全心投入学习中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 他好像书拿反了。 靠！ 早自习下课后，余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忽然感觉一阵尿意，起身走出教室。 这时，王美丽来到林月月身旁，看着余青离开的背影，轻轻戳了下林月月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月月，你有没有发现余青剪了头发后比之前顺眼多了？” “我又没关注他。”林月月冷不丁回应一句。 王美丽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依我看，余青对你是不可能死心的，你看他刚刚看到你进教室，紧张的书都拿反了，这说明什么？达尔文的进化论是正确的。” “在自然界当中，雄性动物为了追求雌性，会展示自己的优秀基因，从而获得求偶权。就比如雄孔雀自恋狂似的开屏，雄猩猩神经病似的捶打胸部，雄鸟会展示自己动听的歌喉。” “余青在对你表白失败后，想要通过学习来引起你的注意，但很明显，他的方向走错了，他不应该在你擅长的领域来找存在感，这种低级的伎俩只会让你觉得可笑又幼稚。” 听了王美丽的话，林月月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那么懂？” 王美丽顿时趾高气昂起来，一边用手挽着头发，一边撇撇嘴：“我虽然学习成绩没有你好，但对于恋爱这方面可是比你有经验多了。” “没见你谈过恋爱啊？”林月月疑惑看了她一眼。 王美丽不由自主脸红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嘟嘟嚷嚷反驳道：“谁说要谈恋爱才有经验的，你看那些学法医的，不也得先学理论知识才能上手吗？” “谈恋爱和解剖尸体能一样吗？你这是属于思想派。”林月月无语。 “行行行，我是思想派，你是行动派。”王美丽无奈只好认输，接着说道：“你啊，你就是把学习看得太重了，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刑侦小说，犯罪电影什么的，生活总归是需要点刺激的嘛，不然天天看书，你小脑袋瓜都快成了机器人了。" “拜托，电视都是假的，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杀人犯。”林月月无聊的看向窗外。 第6章 狗日的余青 余青走得很慢。 迎着初秋的阳光漫步在校园的操场上，耳畔吹拂着微凉的晨风，远远的能听见嬉戏打闹的欢声笑语，每个人都是最青春活力的年纪。 这种感觉，真好。 穿过操场跑道，余青轻车熟路的来到厕所。 13年的江城一中刚被翻新，所有设施都是按照新校区的规划建造，厕所却依然保留叙利亚清水墙，还是敞开式360度无死角那种。 有时候余青就在想，是不是每个人的青春校园里，都会有这样别具一格的厕所。 踏进厕所的瞬间，一阵刺鼻烟味扑鼻而来。 几个男生正围在厕所门口，嘴里吞吐出着烟雾，而角落里站着一位瘦弱的男生，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脸上几道鲜红的手掌印。 看见余青进来，其中一个男生连忙掏出干瘪的烟盒，恭敬的递了一支过来。 “青哥，您抽烟。” 余青淡定扫了一眼，随手接过叼在嘴里，开始解开裤腰带，旁边男生熟练的用打火机替他点燃。 这些人都是其他班上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不良少年，平时仗势欺人惯了，动不动就把人拉在厕所里一顿修理。 每个学校都会发生这种事，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总有一些被孤立的弱势群体。 “那个…青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这时候那递烟的男生，小心翼翼的走到余青旁边，眼神闪烁，似乎很不自信，也很忐忑。 “什么事？” 余青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一边叼着香烟，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我和高二四班的刘强闹了些矛盾，他哥是外面工地的包工头，听说以前在江城混过，我惹不起，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帮我调解一下。”男生低声说道，态度很诚恳。 这时候很流行认大哥大姐，就和古时候认义父一样，学校的圈子基本上都是围着外面转，一般两个人闹了矛盾，都会找外面的大哥大姐帮忙。 而江城本来就很小，所以很多时候约架，两边的人一碰面才发现居然认识，也就相互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也就和解了。 余青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随即把烟头丢进坑里，转过头对他说道：“这事儿我没法帮你，但你可以去找李飞试试，听说他家里也是包工地的，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谢谢青哥！"男生感激涕零的说道。 余青摆了摆手，提着裤子准备离开，忽然看到角落里那个被受欺负的男生。 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句：“差不多得了。” 听到这话，角落里的男生顿时抬起头，朝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 余青走进教室。 教室里很热闹，同学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块聊天，看到余青进来，很多人都停止了谈论，特别是坐在余青位置上的王美丽，更是吓得像做贼一样，赶紧起身。 “那个，余青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坐你位置的，我就是..…." 王美丽既紧张又尴尬，都怪林月月非要她坐下来聊，她也没想到余青这么快就回来了，平常都是经常逃课的。 整个班的人都知道，余青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座位，更不喜欢别人乱动他东西，上一个坐这里的人，还被他揍了一顿。 就在王美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把祈求的目光投向林月月时，余青却摆摆手："没事儿，你坐呗！" “啊，不……不用了。”王美丽赶紧拒绝，她哪敢还继续坐下去，明知道这煞神两天心情不好，万一让惹到对方不开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赶紧闪人！ 余青没有在意，直接走到位置上坐下。 林月月转过头，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后排的王美丽，却见王美丽正在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并对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月月则是对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上课铃声响起。 上午的第一堂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名叫罗诗恩，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长相也算漂亮，打扮的很时尚，据说她从开学到现在，还没有学生看到她穿过重复的衣服。 罗诗恩站在讲台上，眉头微微一皱，不禁用手嫌弃的扇了扇空气：“你们班这是啥味啊？靠窗的同学把窗户打开。”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腔调。 英语老师的鼻子总是异于常人，这个开场白他已经听了两年多了，就连现在他都不知道教室里到底有啥味。 窗户打开后。 罗诗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单词，开始讲课。 余青坐在下面专心听课，通过一晚上的恶补，他觉得他至少…应该能听懂一点了吧。 可是，让他郁闷的是。 整整一节课下来，余青啥也没听懂，特别是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单词，头都大了。 “哎，都说儿子遗传妈的智商，我这智商真是没救了，也不知道林月月这种学霸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余青叹了一口气。 第7章 …… 早上的四节课很快过去。 随着中午吃饭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嘈杂，纷纷涌向食堂， 等到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完，余青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收拾课桌，准备下楼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排队打饭的人很多，声音很喧哗，余青拿着饭卡刚走进食堂，就看见李飞站在打饭窗口处朝他招手。 余青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 李飞连忙一把把他拽进队伍里，不满说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大半天了。” “这不是有你吗？”余青翻了一记白眼。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好歹也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岂能为五斗米折腰，我给你说啊，天天都是我帮你占位置，你多多少少也折点。” 余青无语的看着他：“得嘞，今天我请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李飞咧嘴笑了起来。 没等余青说话，这时候队伍后面的林月月却突然站出来，有些生气的说道：“余青，你不许插队！” 余青转头看着后面的林月月，无语问道：“不是林月月，你家住海边的啊，管得那么宽，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插队，我是那种没有素质的人吗？刚刚分明是李飞把我硬挤进来的。” 林月月把目光转移到李飞身上，李飞立马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说着：“对对，是我挤青哥进来的，他没有插队。” “李飞，你为什么要挤我进来，害得大家都误会我的为人了，你赶快给大家解释……阿姨，我要一份青椒肉丝，番茄鸡蛋，谢谢。” “我……我…”李飞脸色憋得通红，支吾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暗骂。 狗日的，余青。 第7章 现在的我不会摘月亮，因为天已经亮了 “狗日的余青。” 李飞端着餐盘跟在余青的身后，咬牙切齿的嘀咕着，走在前面的余青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怨念，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看着他：“你都骂了一路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再说，我这不是请你吃饭了吗？” “这是吃饭的问题吗？一个兄弟，两个心眼，这难道不是分裂？这难道不是革命友谊的背叛吗？”李飞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元秀那一套了？”余青诧异看了他一眼。 李飞不满说道：“我需要学他？我给你说，我要是学他，我爸铁定把我吊起来打，那小子茶里茶气，娘娘唧唧，说话跟个岳不群一样，阴阳怪气，还喜欢给老师打小报告，他要是早生个一百年，我严重怀疑他就是一个狗汉奸。” 余青顿时无语。 没搭理他，自顾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李飞这个人，很难评价。 用五个字来形容：很会来事儿。 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像个粗线条的汉子，没什么头脑，其实心细如发，尤其擅长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点倒是和他爸很像，都属于那种粗犷精明型的。 也难怪在后来的十年里，他能在体制单位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因为余青父亲的关系，李飞与余青从小就认识，而且都是在同一个班，用川渝的话来讲，两人都是出了名的“千番娃儿”，天天惹是生非。 后来学校实在受不了，就要求把他俩其中一个换到五班，可两人死活不愿意，最终以投票的形式，选定了李飞。 余青听到这个噩耗，心情是复杂的，气氛是沉重的，他默不作声的把书帮李飞搬到五班后。 来到厕所足足笑了三分钟。 他还记得那晚夕阳格外的红，风格外的喧嚣，李飞回到家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泪水，抱着他爸的腿嚎啕大哭：“爸，我被换班了。” 他爸正在打“换三张”麻将，当他看到起手清一色后，不禁感慨：“换得好，换得好啊。” 可怜的李飞，小小年纪就遭受了兄弟与亲人的双重背叛，从此他的童年变成了黑色。 “快看快看，汉奸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李飞突然抬起手推了推旁边扒饭的余青。 余青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然就看见元秀端着餐盘来到林月月面前坐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侃侃而谈。 今天的元秀梳着一个帅气的中分，穿着一件白衬衣，校服披在肩上，汗水打湿了头发，看样子刚刚打篮球过来。 他一边跟林月月说着什么，一边往林月月碗里夹肉，这副模样让李飞恨得咬牙切齿。 “妈的，元秀这个绿茶吊，越看越像汉奸，亏他爸还是警察局局长，怎么生出他这么个货来。” “行了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余青白了李飞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李飞顿时纳闷了，诧异说道：“不是，你咋这么淡定呢，你以前不是最看不惯元秀那小子吗？现在你居然还能坐得住，林月月可是你的女神啊！” 余青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平静说道：“你也说过，林月月和我存在巨大阶级差异，人家三岁开始参加音乐会，五岁学芭蕾，六岁去马场骑马，对我来说，她就像天上的月亮那样耀眼夺目，以前的我太天真，居然会想着去摘月亮，现在的我不会再去摘月亮了，因为天已经亮了。” 说完，余青起身拿着餐具，离开了餐厅。 李飞愣在原地，看了看桌子上还剩下的半碗汤，又看了看余青的背影，思考了一会儿，也不明白说的啥意思，连忙站起身追了上去。 “青哥你等等我啊，你走那么快干嘛！” …… 余青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视线却在角落的一个位置停下。 靠墙的角落里，陆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低头小口吃着饭，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 “难怪刚刚没在食堂看到他，原来是带饭来教室了啊！” 余青在心里暗自想着。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陆迟似乎总喜欢待在不起眼的角落，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吭声也不说话，就算有人主动找他，他也是问一句答一句。 如果说每个人生命当中都会出现一个小透明，难么陆迟就是那样的小透明，他没有特别让人记住的地方，存在感极低。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若不是十年后，他偶然出现在新闻里，大家都不会想起班级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杀人魔呢？ 余青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喂，陆迟。” 正当余青思绪万千的时候，这时候一个女生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来到陆迟面前，一脸不爽的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把饭菜带在教室里来，我每次进来都闻到一股怪味，教室是让人学习的地方，不是吃饭的地方。” 陆迟放下勺子，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女生嫌弃说道：“我记得我已经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每次都是这样子，你是听不进去人话还是怎么滴。” “算了杨静，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旁边一个女生赶紧站起来劝说。 陆迟两只手掐在身前，依旧沉默着，他的沉默在杨静看来更像是一种挑衅，更加激起她心底的怒火。 “我和你说话呢，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装哑巴。” 她一下子推开旁边女生，一脚踢在陆迟的课桌上，饭盒瞬间散落，吓了其他同学一跳。 杨静属于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她都能玩得开，所以她做事情都是直来直去，在班上充当着大姐大的角色。 她这一脚力道很重，饭菜溅在陆迟的校服上，刺鼻的味道蔓延在教室里。 “对不起。” 陆迟依旧低着头。 杨静一听，更加火冒三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就知道说这三个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吵死了！” 余青顿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这边，发现说话的是余青，大家又都低下头去，仿佛没看见似的。 杨静也没想到余青会突然发飙，原本愤怒的情绪瞬间被浇灭了，但她也不得不给余青一个面子。 不屑的看了一眼陆迟，嚼着口香糖回到自己的位子，嘴里淡淡叨了一句：“切。” 余青一屁股坐下，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本书转头看着，似乎像是在隔绝外界的喧闹。 心里却是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杨静啊杨静，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第8章 隐藏的天才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 徐老头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不停在黑板上写着公式，下面的学生也纷纷聚精会神的盯着黑板，时不时低头做笔记。 第8章 余青却是在下面昏昏欲睡。 他发现数学这门学科与其他学科完全不一样，小学的数学，老师讲的内容与考试内容基本一致，属于“死知识”，但到了高中之后，会有百分之四十的延展性内容是老师讲不到的，属于“活知识”。 也就是说老师讲的内容只能帮助你拿个及格分，至于你能不能拿到高分，得看自身数学领域的天赋。 天赋决定着一个人的上限，余青属于没有一点天赋那种，一看到那些繁琐复杂的公式，脑袋就忍不住泛起困意。 由此可见，一个愚笨的人，他不管重生多少次，或许还不如林月月这种学霸随便学一学。 余青叹了一口气。 百般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靠墙的角落，只见陆迟仍然安静的坐在那里，手中拿着笔似乎在画着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很快，看样子不像是在做笔记，反倒是像在涂鸦，这对陆迟这种一向认真学习的学生来说，今天的行为实属有些反常， “是因为刚刚杨静的关系吗？” 余青皱眉，心里隐隐猜测。 "陆迟......" 这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余青的思绪。 余青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徐老头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下面的陆迟，用尺子指了指黑板上的题：“你来说一下这道题，a方加b方比上c方的最小值是多少？” 陆迟迅速把手里的纸藏到书本里，慢吞吞的站起来，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陷入思考。 教室里所有人都露出诧异，他们都没想到陆迟居然会在徐老头的课堂上开小差，因为陆迟在他们印象中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乖学生。 坐在后面排的杨静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大概思考了两秒样子，陆迟缓缓开口：“用正弦，边到角，2b+a=Π/2，c=pai/2+b，在划归为cosb得解。” 陆迟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逻辑清晰，思维敏捷。 教室里安静了片刻。 徐老头微愣，他也似乎没有想到陆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答案，心里惊讶的同时，严肃的神情也跟着缓和下来。 “坐下吧，上课专心听讲。” 说完，转头顺着陆迟刚刚的思路开始讲解起来。 下面的同学都露出古怪表情。 什么情况？有没有搞错？ 这就解出来了？ 他们都觉得陆迟一定是刷到过这道题，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余青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他看了看黑板上的三角函数题，又看了看陆迟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以前是他没有注意这个小透明。 现在余青发现自己陷入了误区，一个犯下十几桩命案的连环杀人犯，十年后才被警察找到线索，智商怎么可能会低呢？ 一个连环杀人犯，他的情商可能低，但他的智商绝不会低，他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狡猾多变的天才，才能具备这种可怕的心理素质。 这个猜测，还需要有待验证。 …… 晚自习下课。 班上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余青却还是呆在座位上没有动弹，等到最后一位同学离开后。 他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他缓步走到陆迟的课桌前，瞟了一眼门外，确认没有人后，将手伸到陆迟的课桌里翻找起来。 “奇怪，我明明看到他把一张纸塞到里面的，放到哪里去了？”余青摸索了半晌都没有翻到课堂上那张纸，里面除了几本书之外，仅剩下几张试卷。 余青闷头沉思起来，他上课究竟在画什么？难道上面记录着某些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 余青不经意间把目光放到桌子上的数学试卷，上面用红笔画着“125”的分数。 这是一个中等偏上的成绩，对于余青这种学渣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 余青拿起桌子上的数学试卷，随意的扫了两眼，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至于哪点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他放下数学试卷，拿起语文试卷，又放下语文试卷，拿起英语试卷。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卷面太整洁了......” 没错，他从未见过一张卷子的卷面能整理的如此干净，字迹工整而娟秀，犹如机器排版的一般，连一处修改都没有。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不止一张卷子，所有试卷都是这样，干净有序的排列，分数都保持在中等偏上的位置，错题的思路也都恰到好处。 余青不由的皱起眉头，果断如他猜想那般，陆迟故意在隐藏自己，他的智商肯定远超常人。 “明明是一个天才，他为什么要装作是普通人呢？” 余青想不通，更猜不透。 他将陆迟桌上的试卷叠好，全部放回原位，然后拿起课本和书包离开了教室。 …… 因为在教室耽搁太多时间的缘故，余青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他只好步行走回家去。 这一路上，余青都在琢磨陆迟的事情。 十年前的江城并没有前世那么热闹，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商场林立，路上的行人也很少，只有偶尔一辆轿车匆忙掠过。 夜晚的风带着略微的凉意，余青穿了件单薄的衬衣，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冷的，他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只是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路边的一个人影。 陆迟的背影还是很好辨认的，特别是余青对他印象足够深刻，所以即使隔着距离，仍旧能轻易分辨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迟。 这让余青感觉有些意外。 陆迟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马路边，手中拿着一根火腿肠，正在投喂附近的流浪猫。 昏黄的路灯照耀在地面上，他脚底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一条漆黑的长蛇。 余青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他。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太温馨美好。 以至于让他有些怀疑自己，这样一个普通少年真的会是一名杀人凶手？ “恶魔也会有体温吗？” 余青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又变得陌生起来。 第9章 生命不止，罪恶不熄 回到家。 余青换了拖鞋，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冰冷刺骨的液体沿着喉咙滑下肚子，顿时让他冷静了许多。 余青将瓶盖重新拧上，放进冰箱里，转身朝着厕所走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水声。 洗完澡出来，余青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还回荡着陆迟刚刚的身影。 他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睡。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他终于忍受不住这股烦躁，从床上坐起来，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 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搜索关于犯罪心理学方面的资料。 房间没有开灯，昏暗的灯光折射在余青脸上，可以看得出他的神情很认真。 他的手拖动着鼠标慢慢滑动。 很快，一篇“人之初，性本恶”的文章跳进他视线里，开篇第一句就是：人性没有道德，道德是文明的产物。 “我是一名警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性的黑暗面，我见识了太多太多的犯人，见得越多，我就越喜欢和小动物打交道，因为畜生永远都是畜生，有时候人却不是人。” “经过我多年的调查，我发现在所有的案件当中，只有极少数的犯罪来自于爱和责任，绝大多数的犯罪源于人性的贪婪与欲望。” “荀子认为，人性本恶，其善者伪也。这意味着，人的本性是自私和贪婪的，而所谓的善良和道德，都是后天教育和法律约束的结果。” “我并不同意他的观点，后天教育只能过滤学渣，并不能过滤人渣，而人渣也不会被法律约束，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犯罪基因刻在他们的骨子里，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们……” 论文内容的基调就是围绕犯罪者的心理和生存环境分析，其中涉及到犯罪者在生活中表露出的各种性格和习惯。 这篇论文涉及的专业知识极广，可以看得出作者应该是心理学领域的专家，他对犯罪者的心理描写都相当细致，而且每一个怪异行为的背后都给出了解释。 余青将论文从头看到尾，看得从未有过的认真，仿佛这一刻他打开了全新的一扇大门，看见了黑暗的深渊。 他忽然发现，在贪婪和欲望面前，人性显得如此卑劣，让人不得不感叹其丑恶。 …… 天刚微亮。 余青准时起床，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昨晚他一直看到了凌晨三点，最后实在扛不住，才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蒙蒙亮了。 第9章 早晨的雾很大，行人很稀少，宽阔的马路上只听见环卫工扫地的声音。 余青站在公交车站台处等待，远处却传来环卫工抱怨：“哎哟喂，哪个生娃儿没屁眼干的，连流浪猫都不放过，人家招你惹你了，非要把人家毒死。” 环卫工的声音很大，引起周围不少路人侧目。 余青抬头往远处看去，只见环卫工的扫把下躺着一只脏兮兮的狸花猫，身体呈现僵硬状，嘴角带着呕吐物，看样子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周围路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嫌弃的挪开目光，继续等待着公交车，只有环卫工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 余青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狸花猫尸体，脑袋里却浮现出昨晚的画面，他强烈地感觉到了陆迟的气息，好像他就站在那儿，隔着那具尸体看着自己一样，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天真...... 余青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果然如昨天那篇论文所说一样，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犯罪基因刻在他们的骨子里，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们。” 尿床、纵火、虐待动物，这是犯罪者在童年时期所表现出的早期特征。 等他慢慢适应了虐杀动物的快感，他就会寻找更大的刺激，进化到下一个阶段，也就是杀人。 而这时候，第一次杀人的犯罪者往往会挑选弱势群体，比如老人、妇女或者儿童作为首要目标，这种状态会慢慢适应一段时间，后面会再次进化下一个阶段。 生命不止，罪恶不熄… 余青似乎能理解了，当年写下圣经的那个人是怀着多么愤怒的心情让上帝降下洪水，淹没的是一群被贪婪蒙蔽了双眼，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野兽。 …… 余青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教室，教室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他下意识的看了靠墙的位置，发现陆迟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异常。 余青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埋头看起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他刚坐下不久，就感觉到有人用手轻戳了下他的胳膊：“余青！” 余青抬起头，见是上次在厕所挨打的周小明，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余青皱眉问：“怎么了？” 周小明犹豫半晌，压低声音说：“林月月好像从刚刚进教室，就一直趴在那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闻言，余青的眉头越蹙越紧，转头看向身后的林月月，只见她一脸痛苦的趴在课桌上，额头布满了汗珠，嘴唇白的吓人。 余青立即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喂！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林月月艰难地睁开眼睛，虚弱的看向余青，颤抖着嘴唇说：“我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好像感冒了……” 余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全是虚汗，不禁皱眉问道：“你吃早饭没有？” “没…”林月月摇摇头。 余青顿时明白过来，应该是低血糖犯了，不然绝不至于虚脱成这个样子。 “你等我一下。”说完余青急匆匆的跑出了教室。 没过两分钟他就返回来了，递给林月月几颗大白兔奶糖和一瓶可乐：“先吃两颗糖缓一缓，你别担心，只是低血糖，以后一定要记得吃早饭，听到没？” 林月月接过糖含在嘴里，又按照余青的吩咐喝了一大口可乐，整个人终于好受了一些，她感激说道：“谢谢。” “都是同学，客气什么。”余青洒脱的摆摆手，转身回到位置坐下，拿出试卷资料复习起来。 林月月看着余青的背影，不知为何，当她听到同学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早自习下课。 余青收拾了一下课桌，便离开了教室。 这时候王美丽凑了上来，一脸好奇问道：“刚刚我看到余青给你买零食了，我就说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吧，这才几天，他又开始给你送东西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月月忙澄清说。 王美丽撇撇嘴巴，酸溜溜地说：“哟！还送了大白兔奶糖，从来都没有人送给我，呜呜呜……我也要。” “王美丽，收起你的口水。”林月月嫌弃的说道。 “那不是我的口水，那是我羡慕的泪水。” 第10章 让人惊恐的画 上午第一节课，老师讲的是关于人类社会发展史，余青坐在下面看着书，看着黑板，心里想着的却是早上那只流浪猫的尸体。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就下意识看向陆迟，陆迟的身高在男生当中算是出类拔萃的，正因为很高，才显得他特别的瘦，配上那老气的黑框眼镜，端坐在那里的时候给人一种文弱感。 在所有人印象当中，陆迟一直都是乖孩子，但余青比谁都清楚，这副样貌下包裹的灵魂是个怎么样的恶魔。 从前世的记忆中推断，林月月的死必定和他有关系，但是他想不通陆迟为什么要杀林月月？ 林月月的家庭背景他很清楚，是江城里有名的富家千金，她的父亲更是响当当的江城大老板，以陆迟的智商，第一次杀人就选林月月，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余青的脑海中开始回想前世的新闻，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无奈警方提供的线索太过零散，根本无法整合成一条完整的信息。 他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突然看见陆迟悄悄把一张纸藏进课桌内，虽然他的动作很隐蔽，还刻意避开了其它人的视线，但仍旧被余青捕捉到了！ “昨天数学课上他也是偷偷把东西放在课桌底下，他到底在画什么？” 余青心里很是疑惑，从昨天与杨静发生了矛盾之后，陆迟的行为就开始出现了反常。 由此可以说明，陆迟的这种反常行为必定与杨静存在着某种联系，可偏偏余青又找不到半点突破口。 整整一个上午，余青都是心不在焉的。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教室的同学陆续离开。 余青却没有动，他一直在观察陆迟，见他并没有拿课桌里的东西，直接站起身跟着人群一同离开后。 余青这才站起身，他快步来到陆迟的桌位旁，看了看外面走廊，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将陆迟桌子底下塞着的纸拿出来。 这一看不要紧，余青顿时瞳孔一缩。 他确实猜到了陆迟在课堂上偷偷画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画……居然这么的惊悚。 “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余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眼前的画，整体风格都是用红笔勾勒，看起来像是血液一样。 画中的场景十分诡异恐怖，空荡的小房间里，女主人公被绑在凳子上，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伸长脖子，两颗眼珠子凸出，布满了血丝，嘴巴微微张着，好似在嘶吼一般。 四周全是一条条巨蛇，有的蛇缠绕着人的脖颈，有的蛇甚至穿透了女主的胸膛，鲜血源源不断的溢出。 这幅画，简直就是地狱。 余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从这幅画的抽象风格就可以看出，作画人的心理状态与扭曲程度，这绝不是正常人能画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画这幅画？” 余青又立马联想到了昨天教室发生的事情，陆迟是在被杨静欺负后才有了这种反常举动，那是不是说明陆迟对杨静产生了杀意。 他不记得上一世杨静和陆迟究竟闹了矛盾没有，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上一世杨静顺利毕业了。 现在他不禁有些担忧，自己的重生，会不会扇动蝴蝶的翅膀，让一切都偏离了原有轨迹？ 无论如何，杨静与林月月都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必须做出应对措施。 想到这里，余青赶忙拿出手机对着画拍了一张，然后快速的把它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后，余青刚走出教室，就碰见迎面走来的陆迟，看着陆迟阴沉沉盯着他的目光。 余青的眼神微微躲闪，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慌乱感，好在他的心理素质强大，很快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等到走远了，余青才敢松一口气。 他也没有想到陆迟会回来那么快，还好他把画放回原位了，要是在教室多待一分钟，指不定就要被对方抓个现形。 …… 来到食堂。 李飞早已经帮他打好了饭，见余青走了进来，他立即起身挥手：“青哥，这里。” 余青走过去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往嘴巴里送，扒拉几口米饭后，抬头却看见李飞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眼神怪怪的，仿佛欲言又止。 余青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挑眉问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飞嘿嘿笑了几声：“也没啥事情，我就是听说你今天早上给林月月送饮料了？” 第10章 “谁说的？”余青皱眉。 “班级里都传遍了啊，咱们班那些爱八卦的男生女生都知道了，你说你也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拽着林月月不撒手，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你，你送再多东西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你到底明不明白？”李飞愤愤的说。 “昂！”余青懒洋洋的应一声，随后低头继续扒拉米饭，想着事情。 “我说这话是为你好，你别不爱听，你知道林月月为啥突然转到我们学校来吗？”李飞突然神秘兮兮道。 “为啥？”余青突然抬头看着李飞，其实这件事情他也有点儿奇怪，按道理说林月月这种富家千金应该上贵族学校，不应该转到他们这所破高中才对。 李飞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之后，凑近余青压低声音说：“听说是被她妈逼着来的。” “他妈逼的…？” “青哥，你咋骂人呢！” “……” 余青尴尬的轻咳一声，改口道：“你继续说。” 李飞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继续说道：“据说是她爸给她找了一个年轻的后妈，这个后妈比她大不了几岁，还在上大学，但是架不住她爹喜欢啊，非得娶她回家当媳妇，你说谁能忍受比自己大几岁的后妈，然后她就不顾家里人反对，自己转学到了咱们江城一中，不然凭她家的财力，随便上哪家私立高中不行呀？” “原来是这样啊！”余青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所以啊，好多人都羡慕林月月的家庭，你看她有钱多好啊，可以买昂贵的衣服化妆品，甚至可以买来一切想要的东西，其实林月月也有自己的烦恼，她也很羡慕那些不管有钱没钱，一家人却能其乐融融的家庭。”李飞叹口气说道。 余青赞同的点点头：“可惜，我明白太晚了。” “什么明白太晚了？”李飞诧异看着他。 “没什么，你说的对。”余青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第11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4月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就乌云密布起来，半个小时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落，操场上的学生纷纷跑向屋檐下躲避倾盆大雨。 余青从食堂跑到教室的时候，头发已经打湿了，他用手胡乱在脸颊旁边擦了几把水渍，然后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 教室里的同学都被这突来的大雨淋了个落汤鸡，都在用纸擦拭自己的头发，时不时的嘀咕抱怨几句。 余青下意识的看向角落里的陆迟，只见他此刻正在擦拭自己的眼镜，这是余青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没戴眼镜的陆迟。 陆迟的眼镜款式有些老气，以至于戴上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文弱、老实。但摘下眼镜的他，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眉宇间多了一抹阴沉与邪性，看上去透着一股不太好接触的冷漠感。 余青甚至严重怀疑他根本就没有近视，或者说他故意戴着假镜框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一点，倒是和大多数猫科动物一样，它们都擅长于伪装，只有在狩猎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的爪子。 余青原本还想再多观察一会儿，可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陆迟再一次戴上镜框，气质立马又恢复到原来老实巴交的模样。 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余青的错觉。 窗外雨声大了起来，已经有了凌厉的架势，狂风吹开教室窗帘，湿冷的风悄悄钻了进来。 余青顿时一个激灵，他连忙收回目光。 然后关上窗户，拿起桌子上的笔，专心投入到课堂中去，不再去想陆迟的事情。 夏季的雨水总是很充足，特别是到了夏末这段时间，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停歇的迹象。 晚自习下课后，学生们陆续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天空瓢泼而下的大雨，等待着自己的家长来接。 余青一直有备伞的习惯，所以他并未着急离开学校，而是复习了一会儿课本内容后，然后才离开了教室。 当余青来到教学楼下的时候，门口只剩下陆迟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四周除了黑漆漆的树林便是一片空旷的操场，狂风吹在他宽松的校服上，让他看起来越加消瘦。 这一幕，他像极了童话小王子里的那支玫瑰花——孤僻又没有安全感。 听见脚步声，陆迟回头看向余青。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 余青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虽然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无论如何，每一次看见陆迟，他的内心都有一种微妙的情绪。 看到余青的出现，陆迟只是单单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继续静静地望着雨幕，没有说话。 “他是没带伞吗？” 余青心中猜测，但却没有多管闲事，而是径直绕过他，撑起伞，孤身迈入雨幕中，朝着公交车方向走去。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余青又回头望了一眼，陆迟依旧站在原地，身影在灯光下逐渐被黑暗吞噬干净。 余青心下有些不忍，犹豫了两秒钟后，终究还是折返回去。 余青一只手打着伞，单手插兜站在陆迟面前，不耐烦的看着他：“喂，要不要一起？” “不……不用了！” 陆迟慌忙摆手，有点受宠若惊。 余青挑眉：“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婆婆妈妈跟女人似的？赶紧的！” 他伸出手臂揽住陆迟的肩膀，将他拉扯过来。 陆迟像是小鸡一般缩成一团站在余青身侧，完全被余青的气势吓住了，一动不敢动。 余青的身高与陆迟差不多，在男生当中都属于高个子，但陆迟的体型看上去十分纤瘦，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仿佛一阵大风便能把他轻易吹倒。 但余青挽在他身上的时候，却惊讶的感觉到对方肩膀的骨骼竟然异常硬朗，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肌肉线条。 察觉到了这一点，余青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上了公交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余青才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这是晚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所以上面的乘客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人，显得很空旷。 余青坐在左边，陆迟坐在右边，中间隔着一条过道，余青偏头看向车窗外，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陆迟一举一动。 而陆迟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双手抱着书包，目光平视着前方，一副茫然呆滞的模样。 余青和陆迟的相处方式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没有交叉点，而这场暴雨就像他们关系的催化剂，彻底的拉近了彼此距离。 …… 下车的时候，余青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夜空，雨仍在哗啦啦的下着，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黑沉沉的让人压抑。 余青站在马路边撑着伞，转头看向车上的陆迟，却看见公交车上的座位空无一人，他赶忙跑上前问道：“师傅，刚刚和我一起上车那个男生呢？” 司机大叔无语的看着他：“刚刚他不是跟你一起下车的吗？” 听到这话，余青顿时就愣了。 他朝着四周看了圈，并没有发现陆迟的踪迹，他的角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什么情况？他刚刚下车的时候陆迟还在车上，仅仅一个转眼就不见了。 余青还想询问陆迟离开的方向，但身后的公交车已经驶远。 只留下余青一个人站在大雨中发愣。 走进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九点钟了，余青一边走，一边思考着陆迟是怎么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不见的。 这时，突然一声刺耳的猫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 “喵呜——” 余青吓了一大跳，他猛地转身，却看见自己家的阳台上站着一只湿漉漉的小奶猫，正瞪圆眼睛盯着自己。 猫咪的叫声太过渗人，余青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摸了摸额角的虚汗。 余青撑着伞走了出去，一脸嫌弃的把它拎起来，却发现它的脚已经受了伤，正在往外渗血，看上去有些可怜，余青朝着四周看了看：“这是谁家的猫啊？” “你好，请问是一只奶牛猫吗？” 从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余青疑惑的回头，看见一名撑着油纸伞，穿着汉服裙衫的年轻女子正小心翼翼看着他。 这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长得很有古韵，画着淡淡的妆容，在配上她一身汉服与油纸伞，完全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古装美女。 第12章 这个世界破破烂烂，总有人缝缝补补 说实话，这个女人颜值很高。 余青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对，是一只奶牛猫。” 那汉服美女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是附近流浪猫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今天晚上有一批流浪猫送到我们救助站，它一不小心跑出来了，幸好你捡到了它。” 余青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它也刚好跑到我家阳台，不过它的腿好像受伤了。” 第11章 “啊，让我看看。”那汉服美女急切的蹲下身子，查看着猫腿上的伤口。 果真，猫的腿部被什么东西割破了皮，鲜红的血液浸染在白毛里，看上去格外凄惨。 汉服美女蹙起秀气的眉尖，有些心疼说道：“你说你这小淘气怎么不听话呢？外面坏人那么多，现在知道疼了吧！” 余青瞬间有些尴尬。 很明显对方说的坏人就是他。 汉服美女似乎察觉了余青尴尬的神色，便笑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因为最近出现了好多虐杀流浪猫的人。” “理解，理解。”余青尴尬笑了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你能帮我去小区门口的药店买点酒精和棉签吗？我想给它包扎一下。” “行，那你等我一下。” 余青把猫递给汉服美女怀里，然后撑着伞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路灯昏黄，映照在大地上，为黑夜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余青找到小区门口的药店，付钱以后提着袋子往回走。 只是，刚转过拐角，他就看到陆迟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没有打伞，脚步很快，似乎像是在逃离命案现场一样，几个呼吸便消失在小区门口。 余青的脚步微微顿住。 “奇怪，他怎么还在这里？” 他看了看陆迟刚刚下来的方向，心脏莫名的狂跳了两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说…… 他快速的朝着刚刚的汉服美女飞奔而去。 余青跑得很快，中途差点摔了一跤，直到看见汉服美女完好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心中那颗悬着的石头才落下来。 汉服美女见他跑过来，一副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温柔的笑道：“下雨天路滑，你不用跑那么快的，其实猫这种动物它通人性，它估计知道你去给它买药去了，你看它一点也不闹腾呢。” 余青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紧张的出了汗水，他低头去看向对方怀里的猫咪，猫咪乖乖的伏在胸前，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抱着。 “嗯，好像是挺通人性的……” 余青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把袋子递过去。 汉服美女从袋子里拿出棉签与酒精，轻柔地擦拭掉猫腿上的伤口，动作轻缓且仔细。 余青看到她的举动，忽然说道：“也不知道那些虐猫的人是怎样的心理状态。” 汉服美女叹息一般的说道：“从我本人而言，我是非常喜欢猫的，我有时候也会在网上为它们发声，动物不会说话，但动物也是有情感的，它们也渴望爱和关怀。可惜，要是有动物保护法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杜绝大多数悲剧的发生。” 余青安慰她：“别担心，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有一天那些人会遭报应的。” 汉服美女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她擦拭完血迹，然后又将猫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站起来说道：“好了，我先带着它回去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 “嗯，再见！” 汉服美女挥了挥手，抱着猫朝着小区门外走去。 余青目光落在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心里竟隐约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愉悦感，这个世界本就破破烂烂，总有一些人在缝缝补补。 正因为如此，世界才美好。 回到家中。 余青脱下外套挂在沙发旁边的衣架上，然后拿起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接着他走到电脑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开始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一种连线排列的方式写下来。 死去的狗，死去的流浪猫，还有今天受伤的奶牛猫，背后都离不开陆迟的身影。 一条条信息，一件件证据，都无不指向一个答案，那就是，陆迟已经开始虐杀动物了。 余青又找出手机相册里的画，盯着照片上女主公的那双眼睛，她的眼中充斥血丝与痛苦，以一种奇怪扭曲的姿势嘶吼着。 “这会不会预示着什么呢？” 余青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随后他又在笔记本上写下：杨静，林月月。 无论如何，这两人都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尽量避免她们与陆迟的接触，如果她们想要活命的话？ …… 夜很深。 汉服美女还是和往常一样从公园横穿过去，这条幽暗小巷很少有人会走，特别是到了天黑以后，更是没有人了。 两边是废弃的老房子，周围偶尔响起一阵犬吠声，汉服美女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她不禁加快了步伐。 走了没一会儿，她的脚步就放慢下来了。 因为她注意到前方路灯下站着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没有打伞，仰头望着漆黑沉沉的天空，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这一幕，非常的怪异。 这时汉服美女怀中的猫开始躁动起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危险，想要挣脱人类的怀抱逃跑。 汉服美女努力让猫咪安分下来，如果这时候原路返回，会浪费掉她一半的时间，再加上对方身上穿着校服，她并没有太过在意。 “同学，你还好吧，需要帮忙吗？” 她走上前礼貌的询问道。 听到她的话，这人终于有了反应，他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放到她怀里的猫咪身上，直勾勾的看着。 汉服美女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猫，她勉强笑了笑：“同学……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你的猫，能给我吗？” 陆迟伸出手指了指汉服美女怀里的小猫。 汉服美女似乎也察觉到对方的不正常，她慢慢的绕过对方，径直往前面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急促，最后竟变成了跑，她冲进了漆黑的雨帘之中，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陆迟静静站在黑暗的死角中，呆呆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几下，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似乎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癫狂状态。 第13章 要不要我教训一下陆迟 余青看书到很晚才睡。 早上闹钟还没响，他就早早出了门。 外面的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挂在天上，怎么扯都扯不掉。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无法遮蔽的花朵，已经被昨夜的大雨打成了一地残红。 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余青走得很慢，公交站台旁边站着许多人等车。 突然，他的眼睛被一双手紧紧蒙住，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猜猜我是谁？” 余青任由那双手捂住自己眼睛，无语说道：“李飞，你能不能换个招数？这样真的很无聊！” 那双手的主人听到熟悉名字顿时泄了气，把手拿了下去：“切，没意思。” 余青懒得理会他，继续等待着公交车。 李飞却是惊讶的指着余青眼睛：“卧槽，你昨晚干啥去了，好重的黑眼圈啊！” “学习。”余青懒懒的说道。 “得了吧，就你那成绩，还没有我爸的血压高，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背着我一个人偷偷上分了？”李飞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余青。 “滚蛋！” 余青也没解释，随他瞎想。 两个人在站牌前磨蹭了一阵才终于上车，李飞坐到他旁边位置，转头对他神秘兮兮道：“听说了没有，昨天隔壁小区里死了一个人。” “怎么死的？”余青下意识问道。 “不清楚，听说是一个女的，还长得挺漂亮的，但是网上没什么消息。”李飞摇摇头。 余青心里咯噔一跳，他立马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汉服美女，连忙抓着李飞问道：“那女的是不是穿着汉服，手里抱着一只奶牛猫？” 李飞诧异地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嘛？” “快告诉我。”余青催促道。 “我咋知道啊，我也是听隔壁王婶说，她那个人就爱胡说八道，消息是真是假都还两说，你可以去问元秀啊，他爸不是局长吗？他肯定最清楚。”李飞耸耸肩说道。 余青松开了他的手，叹了口气道：“行吧！我知道了。”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难不成你和这件案子有……哎哟！痛痛痛痛！”李飞话没说完，就被余青用手捂住嘴巴。 “再敢乱嚼舌根子，信不信我揍你！”余青恶狠狠地瞪着李飞，警告性的威胁道。 “嘿嘿，我就是开玩笑。”李飞赶紧赔笑。 余青闻言放开了他，不再理会李飞，心情复杂的望向窗外，他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但他希望是假的。 他和汉服美女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对她的印象挺好的，他无法接受对方死去的消息，这太突然了，所以他潜意识还是觉得两者可能是巧合。 就在余青思考的功夫，公交车内开始提示即将到站了，李飞忽然指着车窗外面，惊讶说道：“咦？那不是林月月吗？” 第12章 余青顺势朝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林月月站在路边，旁边站着一个男生，因为他是背对着两人，所以很难看清他的相貌。 李飞的眼睛却很尖锐，诧异说道：“旁边那人好像是陆迟，奇怪！他怎么会跟林月月在一起？” 余青也发现了这一疑点。 陆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平时和男生都很少说话，别说和林月月这种女神站在一起，这本身就很反常。 这时候，公交车平稳停靠站台。 余青下了车，远远的看了一眼两人位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中已经猜测到某些东西。 很快便收回视线，抬脚走进了学校大门。 李飞见余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要不要我叫人去教训他一顿？” “你不要命啦！”余青瞥了他一眼。 李飞没有听懂话里的潜在意思，但被余青的目光吓到了，悻悻的缩了缩脖子：“我还不是为了你，怕你心里不舒服。” “我有啥不舒服的，林月月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我对她没兴趣。”余青淡淡地说道。 李飞撇撇嘴：“得了吧！你这人就是口是心非，林月月放个屁你都恨不得追着闻上几遍，你要是对她没兴趣，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可警告你李飞，陆迟的事情你别插手，我自己会处理。”余青懒得解释什么，直接警告道，他怕李飞的好心帮助，导致事情向相反方向发展。 见余青的态度如此强硬，李飞无奈的耸耸肩：“行吧，我知道了，谁愿意管你那破事儿。” 余青来到自己教室，找到自己座位坐下，拿出书本专心复习起来，这段时间他已经渐渐适应这种学习环境。 班里的同学都诧异的看了余青一眼，毕竟余青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懒散的厌世感，现在顶着两个黑眼圈，更加的显得阴郁了。 这时候陆迟与林月月走进了教室，陆迟依旧沉默寡言，而林月月在路过余青的时候，顺手放了十块钱在他桌子上。 余青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给我钱干嘛？” “还你的钱，谢谢你昨天帮了我。”林月月落落大方说道，然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余青淡淡“哦”了一声，没有矫情，直接把钱塞进自己的兜里，他明白对方这么做是不想欠他人情，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 林月月听到余青冷淡的回复，轻咬下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总是对她百般讨好，甚至每次课间休息都会跑来陪她聊天。 现在的余青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粘着她，也不主动和她说话，整日低头埋头看书，这让林月月有些不习惯。 “小气鬼！”林月月鼓了鼓腮帮，一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一顿乱戳，一边在心里吐槽余青。 “你现在有空吗？” 正当林月月胡思乱想的时候，余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扭头一看，发现余青正盯着她，于是略显烦躁的说道：“干嘛？” 余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这位大小姐得罪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出来一下，我想和你谈谈。” 林月月狐疑的瞅了余青一眼，心里暗忖，该不会是又想和她表白吧？ “无聊，不想去。”林月月摇摇头，手指不断转着圆珠笔，她才不要出去呢！ 余青可不会惯着她，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整个人向教室外面扬长而去。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一个个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卧槽，余青疯了吧！竟然敢直接牵林月月的手。” “不愧是余青，要是我的话，想都不敢想。” “胆小鬼，我就敢想。” “那你比我牛逼。” 元秀原本安静的看书，可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后，他的脸绿的跟呼伦贝尔一样，握着书的手也越捏越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旁边人见状，不禁好奇问道：“元秀，你咋了？” “我……恨！”元秀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 “你恨啥？”那人一脸疑惑。 “我恨自己没用，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 第14章 杀人魔成了我同桌 另一侧。 余青带着林月月离开教室后，径直来到旁边的楼道里。 “余青你放开我。” 林月月挣扎着甩掉余青的胳膊，瞪了他一眼：“我已经说过了，大学之前我是不准备谈恋爱的，就算你给我表白一百次，我也不会接受你。” 余青无语至极：“喂！你在说什么屁话，谁要向你表白了？” 林月月轻蔑地看了余青一眼，双手抱胸：“王美丽跟我说过，你这招叫欲擒故纵，虽然你表面上说不喜欢我了，但其实心中还是有我的，这不过是你追求我的另一种方式，我懂！” 你懂个球啊！ 余青听了差点吐血，这女人怎么脑回路这样清奇呢！ 顿时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露出微笑心平气和说道：“林同学，我承认你很优秀，长得漂亮又有才华，我曾经是喜欢过你，但是……” 余青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也只是曾经，现在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你完全可以放心。” 余青说的很随意，可越是这种随便的态度反而让林月月觉得是在赌气，林月月不满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不就是因为上次拒绝了你嘛！” “你说啥？”余青似乎没有听清。 林月月挺起胸膛说道：“我说，哪有女孩子上来就接受表白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至少得考验考验吧！” “对不起，我只接受党和人民的考验。” 林月月她睁大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余青，她实在没有想到做人还能这样无耻。 林月月气呼呼道：“余青，你就是故意的。”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拉你出来就是想给你一个忠告，以后离陆迟远点，别有事没事就和他说话，听到没？” “你吃醋了。” 林月月笃定道：“你看，你还是会下意识的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不然为什么你会知道早上我和陆迟一起，所以你一定是吃醋了。” “傻逼！” 余青再也忍不住爆粗口。 林月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骂我？” 余青真被她气疯了，不耐烦的摆摆手：“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回教室吧。” 林月月却气鼓鼓的站在原地，红着眼眶看着他：“余青你混蛋，我爸都没舍得对我骂一句，你凭什么骂我。” “我……” 余青刚想解释，却突然看见林月月身后的徐老头，此时他正在站在楼梯下方，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余青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余青随即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徐老师，您怎么来了？” 徐老头走上前去，看了看旁边红着眼眶的林月月，又看了看余青，阴沉的说道：“如果我不来，有些人恐怕就要无法无天了，我这个班主任还能管得了你吗？” 余青忙摆手道：“没有的事，徐老师你误会了，我找林月月同学出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和她商量，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老头恨铁不成钢道：“什么事不能在教室商量？非要跑到楼道里来？你看看人家林月月都哭成什么样了？” “我……” 余青张口结舌，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干脆闭上了嘴巴。 “林月月，你老老实实给我说，余青把你带过来做什么，是不是欺负你了？有没有威胁你什么？别怕，放心大胆的说，老师为你做主。”徐老头安慰道。 “徐老师，我冤枉啊！”余青苦着一张脸说道。 “谁问你了，你给我好好在那里站着，等下再来收拾你。”徐老头怒斥道。 余青无奈的撇撇嘴，却又毫无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林月月擦了擦眼角泪水：“没人欺负我，也没人威胁我，刚刚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腿，所以才哭的。” 余青诧异地抬头，他没想到林月月居然会为他说好话，这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样啊，那行吧，既然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上课吧。”徐老头脸上堆着笑容，目送林月月离开了。 等林月月离开后，徐老头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狠狠剜了一眼余青：“看什么看，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人，在学校就是学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这次是林月月主动袒护你，下次再被我抓到，决不轻饶，滚回去上课。” “哦！” 余青很是无奈，毕竟他在老师同学的眼里就是坏学生，这种印象很难改变。 第13章 …… 余青回到教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特别是元秀的眼神，全部情绪都写到了眉毛，一脸愤恨的看着他。 余青无视了元秀的目光和议论纷纷的声音，淡定的坐回座位上。 这时候元秀却猛然站了起来，气昂昂来到林月月面前，怒声说道：“林月月，你告诉我，刚刚余青是不是欺负你了？” “你有病啊！关你什么事？”林月月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又被元秀质问，她心里更加烦躁了。 见林月月态度恶劣，元秀脸色有些挂不住，挺起胸膛，义正言辞说道：“我毕竟是班长，你要是受委屈可以大胆跟我说，我会……会第一时间通知老师的，你千万不要屈服于某些人的淫威之下！” 余青放下笔，扭头无语的看了元秀一眼：“你这话说得就没有水平了，人家受了欺负自己会告诉老师，为什么要先告诉你，你是想中间商赚差价还是要咋滴？” 听到这话，元秀瞬间有些恼怒，但他看到余青那沙包大的拳头，立即怂了下来：“你……你管我？我只是关心同学罢了！” “那你关心的方式挺独特的。” 余青无奈耸耸肩，懒得搭理元秀。 元秀气的咬牙切齿，最近余青总是针对他，偏偏他又拿余青没有任何办法，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只有回去把这些屈辱记在小本本上。 余青才不会管元秀有多生气，元秀的作风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脾性，简直幼稚可笑至极，而且没有一点担当。 仗着几分小聪明，到处沾花惹草，听说大学时不小心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因为怕担责任，害怕的躲了起来，后面被他爸知道后，硬是把他拉到女方家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八抬大轿娶回家。 余青实在很难相信，一个男人竟然胆小怕事到这种程度，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现在想想真替那个女生感到悲哀。 上午第一节课是数学。 徐老头板着脸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的气氛立马安静下来，毕竟老师也是人，很多时候也会情绪化，大家也都自然学会了察言观色。 徐老头“啪”的一声把书甩在桌子上，严肃地说道：“下面我说一个事情，学校对于校园霸凌是零容忍，如果有人遇到霸凌，或者有人看到霸凌，逼迫你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请勇敢一点，大胆一点，及时给老师反应。” 听到这话，教室里的人顿时炸开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虽然徐老头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有些胆大的甚至偷摸的朝余青看了一眼。 徐老头环视了众人一圈，随即把目光放在余青身上：“余青，你和周小明换个位置，坐陆迟旁边去。” 第15章 陆迟，是我罩的人 “我不同意。” 听到这话，余青当场拒绝。 拒绝的相当的干脆，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开玩笑，那可是一个杀人犯啊！让他坐在一个杀人犯旁边，指不定哪天就把他杀了。 “由不得你同不同意，周小明，赶快把你的课桌给我搬过来。”徐老头厉声说道。 周小明也是骑虎难下，一边是自己的班主任，一边又是校霸，两者不管是谁，他都得罪不起，犹豫再三后，他只能遵循了徐老头的决定。 他颤颤巍巍的把课桌搬到余青面前，胆怯说了一句：“对不起青哥，我也没办法。” 余青看着周小明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也知道徐老头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他离林月月远点，他倒也不是很介意换位置，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会是陆迟。 他拍了拍周小明的肩膀，叹了口气：“没事，这不怪你。” 说完，他利落的搬起桌子，朝着陆迟的位置走去。 余青的表现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们怎么也想到，原本不可一世的余青居然会向徐老头服软。 等余青搬好桌子，徐老头冷哼一声，便开始讲课了。 余青半点都听不进去，毕竟与杀人犯成为同桌，多多少少有些坐立难安。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提醒林月月，反而导致了事情向严重的方向发展。 命运，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陆迟坐在位子上安静的听着课，对于他这个新来的同桌并没有多在意，时不时低头做着笔记，发出沙沙的声响，非常有规律。 陆迟的手很瘦、很长，骨节明显，手臂上有隐隐泛青的血管纹路，很难想象，这是一双杀人的手。 突然，他的动作停止了。 他侧过头，深邃漆黑的眸子盯着余青，眼底带着几丝疑惑，疑惑对方看自己干什么？ 余青看到陆迟的举动，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衣领，语气懒散道：“你校服上沾了几根头发。” 陆迟下意识的看了看背后，然而什么都没看到，但还是朝余青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重新把目光投向黑板，认真听讲。 余青顿时松了一口气，以前他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陆迟，那是因为他们距离很远，不容易被发现。 现在两人成了同桌，稍微有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就能引起对方的警惕心，还好刚刚自己反应快，找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尽量维持平时的相处模式，不用刻意去观察陆迟比较好，省得自找麻烦。 整整一节课下来，两人都没有交流。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就变得吵闹无比。 徐老头走的时候给每一个人都发了一张试卷，要求大家放学之前做完。 余青不喜欢做卷子，更不喜欢做数学卷子，他觉得自己想要在一个月内提高成绩，简直天方夜谭，不如把时间花在死记硬背的学科上。 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翻页声音，他顺势望去，见陆迟已经开始答题了，他写字不快不慢，却非常有节奏感，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就算在这种吵闹的环境里做起题，也依旧游刃有余，这样的脑子，为什么不用在正道儿上呢？ 这时候，坐在前面的杨静突然来到陆迟旁边，冷着脸把手里的试卷丢在他桌子上，强硬说道：“等下做完了，帮我一起做了。” 陆迟抬头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的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见此，杨静脸色总算好看一些。 她转身准备回座位的时候，余青叫住了她。 “喂！” 杨静转头看向余青：“有事？” 余青一把抓起她的试卷，大步来到她面前，直接摔到她手上，毫不客气说道：“你是没手吗？自己做。” 说完，他不顾其他同学惊愕的目光，他转身回到位置上继续趴着。 杨静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试卷，半晌才缓过神来，愤怒喊道：“余青！你什么意思？！” “你欺负其他人我不管，但陆迟就是不行，他是我罩着的人。”余青懒洋洋的说道。 杨静咬牙切齿的瞪着余青，但她不敢招惹对方，最终只能忍气吞声，拿着试卷灰溜溜的回了座位。 陆迟在余青说出罩着他的话时，他怔忡片刻。 他抿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复杂的情绪说道：“谢谢。” 余青没搭理他，趴在桌子上看试卷。 陆迟看了他好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幕恰好落在王美丽眼里，她看向旁边的林月月，压低嗓音问道：“月月，余青和陆迟他俩到底什么情况？” 林月月白了她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正所谓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我觉得余青这两天之所以会如此的反常，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啊！”王美丽叹息说道。 闻言，林月月放下了手中那本《傲慢与偏见》，她抬眼看向王美丽，问道：“什么意思？” 王美丽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看，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的吸引力，主要取决于他展现出来的雄性领袖特质，这个特征可以充分满足女生内在需要的安全感，当一个男生展示出这样魅力的时候，女生通常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 “余青喜欢你，所以他刚刚故意在你面前展现自己正义的一面，但可惜的是，家境优越的你早就见识了太多优秀的人，所以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相反，你这种白富美对于他们来说，有天然的吸引力。不是因为你有钱，而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他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 “是这样吗？”林月月若有所思，虽然她觉得王美丽分析的挺有道理，但总归有哪里不太对。 “拜托！我可是恋爱大师耶，我爸妈的感情我都可以给他们分析的明明白白，区区一个高中生，自然不在话下。”王美丽扬扬下巴，傲娇的说道。 “你就放心好啦，余青再怎么烦你，也就还能烦你一个月，等高考结束，大家各奔东西，十年之后，谁又会记得谁？” 第14章 “感觉你活的好通透哇！”林月月赞叹的看着她。 “哼哼！那是自然！”王美丽一副骄傲脸：“姐姐我可是看过无数本心理学，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难不倒我的。” 第16章 汉服美女死了？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雨。 教室里有些闷热，余青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盯着试卷发愁。 “这题怎么那么难啊！” 余青轻叹一声。 他侧头瞥了眼旁边的陆迟，发现对方早已经做完了，卷子光明正大的摆在桌子上，他随便一瞄就能看到答案。 余青不由撇了撇嘴，这家伙故意的吧！ 可余青并不打算剽窃对方的答案，在他看来，不会就是不会，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余青有些烦躁的将草稿纸撕碎，揉成一团丢进课桌里，胡乱的选了一个c。 陆迟侧头看了一眼试卷，轻声说道：“选b。” 余青动作一滞，抬头诧异的朝他看去。 陆迟迟疑了一会儿，打开草稿本，翻开崭新的一页，一边在上面写着解题步骤，一边语气平稳的解释：“首先这个式子出现了sn，我们就应该想到知识点，当n大于等于2的时候，sn减sn减1等于an……” 陆迟拆解的很详细，生怕余青听不懂，还找出数学书上的知识点一一对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 事后，他合上书，扭头看向余青，问道：“会了吗？” 他的表情淡淡的，声音也很平缓，仿佛在问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余青眨眨眼睛，怔怔看了几秒。 好吧！还是不会。 陆迟微怔，随即重新拿起课本：“可能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这样，我用公式再演绎一遍……” “你等等！我先去买瓶水。”余青连忙阻止了他，站起身走出了教室，不是因为他口渴的缘故，而是他听到那些公式他就忍不住犯困，想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等余青拎着水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教室门口站了两个陌生的男子，年纪都不大，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不像是学生，也不像是学校的老师。 这时，一名短发少女冲余青喊道。 “余青，有人找。” 余青应了一声，随即走到两人的面前，皱眉问道：“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刑警支队的，我叫白枭，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说着，白枭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余青，继续说道：“照片上的这人你认识吗？” 余青接过照片一看，上面赫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是昨天余青遇到的汉服美女。 余青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点头：“见过一次。” 刚说完，白枭就追问道：“在什么地方见过？” 余青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不过他却没有把陆迟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好奇道：“她怎么了？” “她死了。”白枭沉声说道。 余青脸色顿时一变，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死了？她怎么死的？” 白枭微笑说道：“同学你别紧张，我们只是简单问几个问题，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请你如实回答就行。” 余青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询问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围绕死者身份和社会关系进行问话，比如两人之前有过接触没有，死亡的时间他在做什么，对此余青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流程走的很快。 不到两分钟，盘问结束了。 白枭和那名同伴交换一下眼神，笑着说道：“谢谢你，同学，如果有其它线索我们会联系你的。” 说完，他们两个人转身离开。 余青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心中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唐感，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就这样死了。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这对他来说太突然了，脑袋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那个名为白枭的警察并没有对他提起案件的细节，但他第一时间还是怀疑到陆迟的身上。 毕竟昨天他看见陆迟慌慌张张从小区里跑出去，怎么看行为都很反常。 可那个时候，汉服美女并没有出事。 所以，陆迟的作案时间只能是在他离开之后。 余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是昨天晚上离开之前，善意提醒对方一句。 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呢？ 余青忧心忡忡的回到桌位。 这时候陆迟却给他递过来一个本子，上面写了整个题的解题过程，这次的步骤比刚刚更详细。 “拿开。” 余青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一把推开。 他现在，特别的心烦。 瞧见余青不高兴的样子，陆迟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低下头，静静的复习。 只是翻书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生怕惹得对方不舒服。 陆迟的小心翼翼，余青自然看在眼里，可他越是这样，余青反而越觉得心里有团莫名的火气。 他早该知道，生就的萝卜长就的葱，骨子里就流淌着那股血，永远也无法改变。 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林月月还是杨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不经意间看向黑板上那几个大字：距离高考还剩42天。 他记不清林月月究竟是哪天死的，但死神的镰刀越来越近，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他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笔。 不行。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陆迟。 整整一个下午，余青都没有和陆迟说过一句话， 直到晚自习结束，数学课代表来到桌位前：“余青，交卷子了。” “哦，马上。” 余青下意识的翻找起来，却突然猛然惊醒，自己一直在思考陆迟的事，居然把做卷子这事儿给忘了。 他懊恼的拍拍脑袋，有些尴尬的看向面前的女生，讪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忘做了。” 数学课代表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从堆叠的书中抽出一张试卷，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不是做完了吗？” 余青愣愣的接过试卷，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答案，有些难以置信。 他明明记得自己只做了选择题，现在居然所有题目都做完了？关键是这些题他压根儿不会啊！ “这…些…都是我做的？”余青一脸茫然。 “难道是我做的不成。”数学课代表看着他的目光充满鄙夷，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试卷，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然后扬长而去。 余青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不禁有些疑惑，究竟谁帮他做的试卷？ 想到这里，余青侧头看向一旁，陆迟依旧低头默默收拾着书包，并没有注意到他。 “我的试卷是你帮我做的？” 听到余青突然说话，陆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想了片刻，淡淡说道：“嗯。” 第17章 这绝不是意外 “为什么要帮我做？” 余青紧紧盯着他的双眸，似乎想看穿陆迟内心的想法。 陆迟抿了抿嘴，犹豫一瞬才慢吞吞的说道：“我……看你好像不喜欢做试卷。”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余青放下警惕，随即有些不悦的说道：“下次别这样了，我是不太爱做试卷，不过也不用你替我做。” “对不起。”陆迟低声道歉。 看着他诚恳的模样，余青心头冷笑。 在他看来看来这些都是虚伪的表象，他心里藏着什么阴暗的念头，他会不知道吗？可他偏偏还要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恶心。 余青极度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并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余青的态度太漠然，让原本还准备解释的陆迟立刻闭上了嘴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到对方了，只好闷声收拾起书包。 外面的雨仍然哗啦啦的下着，余青撑着伞快速走进雨幕之中，因为下雨的缘故，路边有些泥泞，地面湿漉漉的很滑，余青走的很缓慢。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吉普车停在了他身前，车窗降落，露出一张亲切的笑脸：“好巧啊，刚从局里出来就碰见你了。” 余青惊讶的说道：“白警官！” “上车，我送你回家吧。” “这不太合适，我自己走路回去就行了。”余青摆摆手，拒绝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晚上一个人走路不安全，再说，顺路而已，赶紧上来吧。”说完，白枭主动将车门打开。 余青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妥协了，弯着身子钻进车内：“那就麻烦您了！” 车子在漆黑的夜空疾驰，雨刷不断的刮在玻璃上，白枭的目光平视前方，他的外表看起来还算整洁，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下巴有一圈胡渣，想来应该是今天早上还没来得及洗漱，就接到了报案。 第15章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儿，余青的目光又落在扶手箱上的几个空烟盒上，从这些细节上不难判断，白枭在生活中是一个热爱工作，认真负责的好警察。 白枭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余青的视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要不要来一根？” 余青表情有些窘迫，急忙将目光移开，干咳一声：“呃……我不抽烟。” 白枭笑了笑，继续说道：“不抽烟好啊，我曾经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背着父母偷偷抽烟了，算起来，我也有差不多快二十年的烟龄了。” “呵呵，那您的烟瘾应该挺大的。”余青尴尬一笑。 白枭笑着说道：“干我们这行的，压力比较大，有时候遇到棘手的案子，经常熬夜加班，一熬夜，就忍不住想点一支，所以慢慢就养成习惯了。” 听到对方提起案子，余青忍不住试探问道：“今天调查的还顺利吗？” “快了，等尸检报告出来就能结案了，从目前掌握的线索分析，这应该就是一起意外事故，但具体情况还需要尸检才能确定。”白枭轻描淡写说道。 “意外事故？”余青懵了一下。 白枭嗯了一声说道：“死者身上有被蛇咬过的痕迹，从伤口的撕裂状判断，应该是毒蛇。”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呢？”余青连忙说道。 白枭意外朝他看了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我们可以把自己代入到死者的角色中去，如果我被蛇咬了，我第一时间会到医院去做检查，但死者没有，我觉得这点很奇怪。” “而且，蛇这种东西在农村很常见，但在城里却很难碰见，一般只要不招惹它，它是不会主动咬人，被咬的概率就像中彩票一样。” 白枭淡然说道：“你的推论是正确的，但也不排除小概率事件，不过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警方处理就行了。” 余青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他很清楚，作为公安执法人员，对方不能向他透露太多关于案件的细节，他也只能在旁边引导方向，点到为止。 很快，车子便停在了小区门口，余青跟白枭说了句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余青回到家，刚脱掉鞋就看到衣架上挂着的衣服，他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妈，你回来了？” 这时，李秋兰的身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小余回来了呀，我刚炒了两个菜，赶紧坐下来吃点。” “妈，我在学校吃过了。” 余青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拿出钥匙，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李秋兰微微皱眉，把手里的盘子放在餐桌上，大步走到余青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小余，妈进来了！” 说完，李秋兰等待了几秒钟左右，推门走进去，看见余青正坐在电脑前复习，便来到床边坐下。 她盯着余青看了半响，开口说道：“小余啊，妈不指望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虽然咱们家里穷，但违法犯罪的事情千万别做啊，缺钱就给妈说，别做傻事，知道吗？” 余青感觉莫名其妙，随即抬起头来，对着李秋兰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放心吧，妈！我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还得帮你养老呢！” 听到余青的保证，李秋兰的神情稍稍松懈，几番犹豫后，还是开口道：“我刚刚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看到你从一辆警车上下来。” 李秋兰的话让余青微微一怔，她知道母亲肯定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妈，那是白警官，人家下班顺道送我回来而已，你想哪去了！” 李秋兰哦了一声，显然还是有些猜疑。 余青叹了一口气，只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一遍，末了还补充一句：“您就别瞎猜了，我只是配合他调查而已，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就好，那就好。”李秋兰总算松口气，她拍了拍胸脯，感慨似得说道：“难怪今天一大早就听到了警笛声，原来隔壁小区死人了，你说好好一个姑娘，怎么遇上了这事儿。” 余青沉默着不说话，李秋兰的唠叨还没停下，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最后拉着余青的手，一脸严肃道：“你记住了啊，以后下自习可不能走路回家啊，咱们该坐车还得坐车，我听说蛇这个东西最怕雄黄，妈明天去给你备点。” 余青顿时哭笑不得：“妈，你想太多了吧，那条蛇估计早跑远了。再说，现在这个时间段，哪条蛇还敢顶风作案。” 李秋兰白了余青一眼：“你这孩子，妈是为了你好，你还不乐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范于未然。” “行行行，都听您的，快去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余青连哄带骗的把李秋兰推出了房间，重新回到椅子上，拿起笔继续复习功课。 李秋兰站在门外，又叮嘱了一遍余青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然后才转身离开。 余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海中还回荡着白枭给他说的话，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接受不了汉服美女的死讯。 余青忽然坐了起来，来到电脑跟前。 他打开浏览器，输入关键词“锦绣豪庭女网红”，点击搜索框，很快出现了一系列关于女网红死亡的信息。 余青认真地看了起来。 女网红叫鹿瑶，二十四岁，毕业于江城大学，毕业后开启了直播生涯，直播风格以拍小动物为主，凭借甜美的长相，一年的时间，圈粉一百万，成为江城市数一数二的女网红。 余青大概扫一遍他的人生履历，然后又打开她最近发布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鹿瑶穿着汉服从商场出来，在天桥下碰到一只流浪猫，她一边吐槽那些虐待小动物的人，一边把流浪猫送到宠物医院救治。 整个画面温馨而舒适。 视频结束后，评论区全是感叹与惋惜。 “女神就这么去世，好心痛啊！” “我也好喜欢瑶姐的视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呜呜，瑶姐是个好人。” “有没有大佬知道具体的死因，是意外吗？” “同问，有没有知道小道消息的？” 余青看着网友们的评论，默默关掉网页。 看来不只是他，其中也有不少网友怀疑鹿瑶的死因，平台并没有任何正面回应，无疑就证明她的死亡存在着蹊跷。 余青想到了昨天小区门口的陆迟，他猜测陆迟应该是等自己走后，一路尾随到鹿瑶家里杀害，然后伪装成意外。 可是他怎么用毒蛇杀人的呢？ 余青陷入深思。 第18章 尸检报告 白枭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昏暗寂静的楼道里。 楼道笔直向前，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地板上却传来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长长的血迹蜿蜒向前。 直至延伸到无尽的黑暗深处。 白枭沿着血迹不知道走了多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沉重而缓慢。 终于，他来到一扇大门前。 低沉的钟声从门缝中透出来。 白枭的手变得有些颤抖。 轻轻的推开那扇门。 门内是一个废弃的教堂，墙壁斑驳，破败的长椅东倒西歪，教堂的顶部还悬挂着十字架，十字架上插满了蜡烛，红色的火苗随风摇曳。 十字架下是一个小女孩，浑身是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跪倒在地上，犹如被审判的罪人。 一个身影站在正上方。 那个人全身上下笼罩在一层黑色的雾气中，手中拿着一本《圣经》，似乎在宣读女孩的罪行。 “她一个七岁孩子，能有什么罪？” 白枭的喉咙里发出沙哑嘶吼。 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额间冒出密集的汗珠，心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被人用塑料袋套在头上，根本喘不过气。 房间内静悄悄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白枭摸到枕边的手机，按亮屏幕，壁纸上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白枭的目光凝视着屏幕，久久未动。 半晌后，指尖颤抖的拨通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白枭立马开口询问：“微微，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冷淡且没有温度的女声：“已经出来了，我先去分队那边送个检材，回头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马上过来拿。” 挂断电话。 白枭匆忙的穿戴衣服，连洗漱都顾不上便冲下楼去，开车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 江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 白枭刚拿到法医室的初步尸检报告，马不停蹄的召开了紧急案件会议。 “死者姓名，鹿瑶，性别女，经过初步鉴定，身体里存在大量的神经性毒素，死亡时间为昨日凌晨两点左右。” 白枭打开投影仪，切换画面，显示出一张死者被发现时的照片：“经过数据比对，这种神经性毒素名为银环蛇，这种蛇牙齿很细很短，咬伤时不会感到明显疼痛，只想睡觉，所以很多人把它叫做安乐死，在咬伤后的两个小时里，毒素蔓延到全身，身体会失去知觉，无法开口说话，直至死亡。” 第16章 “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问道，他的身份正是江城市公安副局长兼任大队长，元建华。 “除了被蛇咬过的伤口，并没有发现其他伤口，从种种迹象上看，这确实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是我们从现场勘查发现，死者的家里并没有养蛇的痕迹，也就是说明死者是在回家的路上被蛇咬伤的。让人奇怪的是，死者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救治，反而选择了回家，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常理。” “所以你觉得这不是意外？”元建华沉声道。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当中，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蓄意谋杀，那么这件事可就牵扯大了。 因为按照公安系统惯例，命案必破。 凡是闹出命案，没有侦破的，负责人很可能被调岗，档案上还会被画上一笔，影响到未来的升迁，所以公安对命案的重视程度非常之高。 “不太敢确定。”白枭保守回答道：“因为不排除小概率事件，比如受害者本身缺乏安全常识，或者她就是想用银环蛇的毒素自杀，这些情况也是可能存在的。” 元建华沉默片刻，目光环视了在座各位一圈：“你们呢，有什么看法，尽管畅所欲言。” 这时候，对面的青年站起来说道：“我同意师父的观点，确实有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按道理来说，蛇这种东西怕人，一般只要不主动招惹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而且银环蛇一般分布于长江以南，极少流窜到其他地区，就算不幸碰上了，受害者完全有充足时间去医院救治。” “除非……”青年想了想说道：“除非凶手限制住受害者的行动能力，不让她自救，比如把受害者绑起来，或者迷晕。” “没错，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白枭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受害者身上找不到任何多余的皮屑组织、指纹，甚至打斗痕迹，凶手是怎么限制住对方行动能力的，这一点，我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种方案，不管哪一种方案都会留下证据。” “所以这次你也拿不准？”元建华有些意外。 白枭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曾多次破获大案要案，尤其最近这几年，警队的许多悬案基本都被白枭侦破，先后被评为全市公安机关十佳办案能手、侦查破案标兵等荣誉称号。 可谓是业内顶尖的神探，他都拿捏不定的事情，那还真就棘手了。 白枭说道：“从现阶段来看，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受害人并不是自杀。” “监控查了吗？” 白枭点点头：“死者的小区是高档社区，每户的监控摄像头都很齐全，从进门到绿化带，再到电梯消防通道，几乎称得上全方位无死角，但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社会关系呢？” “据我们调查，死者生前在一家流浪猫救助站当志愿者，同时又是一名知名女网红，她的社交圈很广，我打算筛选一下她最近接触的人群，看有没有谁行为异常，或者几天都没有出现过。” “你是说熟人作案？” 元建华诧异不已。 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毕竟国内出现过类似的案子，比如女网红在网上到处搞暧昧，被男朋友发现之后残忍杀害。 不过这些都是属于情杀，冲动性杀人，手段很粗劣，凶器往往都是刀、棒之类的，侦查难度不大，进了局子基本上就老老实实交代了。 白枭点点头：“不敢保证，但可能性很大。” 元建华沉吟片刻，吩咐道：“既然这样，那么这个案件就由你负责吧，放手去查，我相信你的能力，记住，一定要对得起墙上那八个字。” “元局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破案！”白枭立刻笔直站起身，表明自己的态度。 元建华拍了拍他肩膀，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会议厅。 待到元建华走远后，青年男子也站起身来到白枭身旁，叹气说道：“师父啊，你这次算是立下军令状了。” “不是我，是我们。”白枭纠正道。 青年白了他一眼：“师父，人家都是拿徒弟当宝贝儿子，你倒好，尽把徒弟往火坑里推。” 白枭笑着说道：“你不是老抱怨我没教你东西吗？这不机会就来了，好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呵呵……”青年勉强冲他笑了笑，笑得有气无力，笑得苦不堪言。 白枭并没有在意，埋头开始整理手上的资料，然后关掉会议厅的所有灯光，最后看了一眼墙上八个鲜红大字——秉公执法，维护正义。 第19章 天衣无缝的杀局 余青是踩着点走进教室的。 昨天晚上他失眠了。 整整一夜，他都在思考。 陆迟究竟是怎么用毒蛇杀人的？ 如果他是陆迟，要怎么做才能不留痕迹，他也曾试着设计几套杀人方案，比如把毒蛇悄悄放进受害人家里，或者藏到门外的鞋柜里。 可惜，这些方案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 先不说防盗门能不能塞进去蛇的问题，门口的监控就能把这些画面全部录下来，何况陆迟不傻，他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对于命案来说，所有的行动都会留下痕迹，最难的不是掩盖，而是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不被人怀疑。 这一点，陆迟做到了。 警方并没有怀疑到他身上，也很难查到他身上来。陆迟的作案手法，行为、性格、相貌、风评，足以让他完美逃避了所有的嫌疑。 毕竟谁都不会相信，这个平日饱受同学欺负的少年，居然拥有超乎常人的智商和胆量，策划出一场天衣无缝的杀局。 半节课的时间，余青坐在下面打了无数个哈欠，今天的课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依旧让他忍不住想要打瞌睡。 再加上昨晚的失眠，他现在已经困得不行。 每当他眼皮都要睁不开的时候，他又立马一个激灵，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精神起来。 陆迟早就注意到余青很久了，想了想，他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糖果，轻轻的推到余青桌子上。 “吃吗？”他低声问道。 余青看着桌子上蓝色的糖果，包装上清晰的写着薄荷味，才反应过来这糖是给自己的。 他本想伸手去拿，却突然想到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杀人犯，于是他又不耐烦的把糖果推到一边，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用不着。” 猴子学走路，假惺惺！ 陆迟抿着嘴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糖果放回口袋，继续埋头做着笔记。 语文老师在台上讲得格外的激情澎湃，从《相信未来》一直讲到了《雨巷》，讲到了丁香姑娘。 余青听得耳朵生疼，终于熬完剩下的几分钟。 下课铃一响，余青赶紧走出教室。 外面依然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偶尔吹来阵风，带动树梢上叶子晃悠。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老是下雨，余青却喜欢这样的天气。 余青站在走廊上吹了会儿风，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但是刚刚上课听到的内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他发现自己真不是读书的料，不管怎么强迫自己都学不进去。 有人说语文成绩好的人擅长左脑思考，数学成绩好的人擅长右脑思考，而余青就厉害了，他能把每一门学科都拉到同等水平线。 以前他觉得自己学习成绩差，可能是自己不够努力，现在重生一次，他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余青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看见元秀站在几个男生当中，似乎在跟他们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听见“女网红”的字眼。 余青顿时停下脚步。 好奇的走了过去。 “你们知道吗？前天锦绣豪庭小区死了一个女网红，长得挺漂亮的。”元秀故意站在人群中央，压低嗓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有多漂亮？”几个男生显然是被他吊起了胃口，青春的年纪总是躁动的，特别是涉及女人的八卦。 元秀清了清嗓子，一脸陶醉朗诵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几人无语的翻白眼。 侧边看书的林月月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嘲讽道：“幼稚。” 元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们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几人迫不及待追问。 这时林月月忽然放下那本《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看向元秀这边，显然她也对女网红的死因也产生了好奇。 元秀见状，心里一阵得意。 立马滔滔不绝讲述起来：“其实我也是听我爸打电话才知道的，这个女网红的死因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她是被毒蛇咬死的。” “就这？”众人鄙视的看着他。 元秀露出尴尬，随后傲然说道：“当然不是这么简单，我爸说了，这个案子有很多细节对不上，存在着凶杀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有人拿毒蛇在杀人。” 第17章 “毒蛇杀人？”林月月眉头一皱。 “这件事我爸交代我不准乱说，我也是看咱们关系好才敢偷偷给你们说的，你们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啊。” “放心吧班长，我们保证……” 几人原本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元秀背后的人，一下子闭嘴了。 元秀见几人表情不对劲，他转头向后望去。 只见余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微笑的看着他：“咱们班就你一个大嘴巴，你还怕别人乱说？” 看着余青笑眯眯的脸庞，元秀吓得双腿抖了几下，险些瘫软在地上：“余青，你想吓死我啊！” “谁叫你鬼鬼祟祟的。”余青懒洋洋道。 “我哪有鬼鬼祟祟的，明明是你突然冒出来，还有，马上要上课了，你给我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别乱串门。”元秀愤怒看着余青。 “这不是还没上课吗？刚刚你们在聊什么，给我也说说呗。”余青笑嘻嘻搂着元秀肩膀，像好哥们一般。 元秀嗤之以鼻：“我们自然是在讨论学习的问题，你这种差生，说了也不懂。” “秀儿，你说这话我就得批评你了，成绩好，不代表人品就好，分数高，不代表能力就高，我虽然成绩比不上你，但你的能力或许不如我呢。”余青振振有词的反驳。 “你少胡扯，就你那德行，简单的事情都能被你搞砸，我真看不出你有啥能力。”元秀毫不客气道。 “我觉得我动手能力挺强的。”余青揉了揉沙包大的拳头，笑着的看着元秀。 元秀吞了吞口水，向后缩了缩，结结巴巴说道：“我……我要去上课了。” 说着元秀就要开溜，余青却笑盈盈的搂着他肩膀，说道：“别走啊，你也给我说一说那女网红有多漂亮呗！” “无聊。” 林月月冷着小脸，起身走出了教室。 余青莫名其妙看了林月月的背影一眼，扭过头，盯住元秀：“你惹她了？” 元秀连忙摇摇头：“没……没有。” “那她干嘛冷着一张脸瞪你。”余青狐疑。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瞪的是你。”元秀委屈道。 “别管她了，咱们继续聊女网红的事。” 第20章 现场还原 上课铃声响起。 众人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余青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从元秀的口中并没有套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倒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上他摸清楚了发生命案的具体地点所在。 锦绣豪庭距离余青家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而已，只是警方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混乱，暂时封锁了消息，没有公布。 想要搞清楚陆迟的杀人手法，必须亲自去现场观摩，否则光凭猜测根本不足以作为依据。 余青决定下晚自习后，去命案现场看看。 整个下午余青都没有和陆迟说过一句话。 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 余青把书本向书包里胡乱一塞，平常他都是不急不慢的性格，今天破天荒的第一个走出教室。 刚走到校门口，就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林月月家里的车。 余青只是看了一眼，便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车去了锦绣豪庭小区。 锦绣豪庭作为江城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保全措施做的极好，除非有熟人带领，否则一般的陌生人很难进去。 余青自然也不例外。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 保安将余青打量了一遍，语气客气的问道：“同学，没有门禁卡不让进哦。” “我是来找朋友。”余青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可以打电话让你你朋友下来接你，这是小区规定，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好吧！” 余青只能无奈放弃了。 这种高档小区，本来就管理严格，再加上这两天出了命案，小区内更是进出森严。 只是他想不通一点，出入这么森严的小区，陆迟他是怎么混进去作案的？ 难道说……锦绣豪庭不是第一作案现场？ 可是锦绣豪庭不是第一作案现场的话，陆迟又是怎么把尸体从外面运回来呢？ 余青正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背后却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叔，他是我同学，麻烦你放他进去吧！” 听到这声音，余青转身朝后面看去。 不知何时，林月月突然站在她身后。 “原来是林小姐的同学啊，那快请进吧！”保安显然是认识林月月的，态度立刻变得热情恭敬起来。 余青有些惊讶。 他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林月月。 “愣着干嘛？进来呀！”林月月催促道。 余青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跟着林月月进入小区。 林月月走在前面，余青跟在后面。 这时候，林月月忽然转头，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找朋友吗？跟着我干嘛？” 余青讪讪的笑道：“我朋友在3栋。” “你朋友也在3栋？”林月月狐疑看着他。 “昂…”余青只能强装镇定点点头，承认了那个无中生有的朋友，不过听对方的意思，对方似乎也住在3栋。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林月月表情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带着余青绕过了门口的喷泉池，沿着花圃旁的鹅卵石小径走去。 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了3栋楼下。 两人走进电梯，林月月见余青迟迟不见动作，提醒他说道：“你不按楼层？” “你先按。” 余青非常绅士的让了让步，其实他一直在等对方先按，他真怕自己按的楼层与对方一样，到时候就尴尬了。 林月月心中警觉起来，今天余青的举止和言谈都不太寻常，不由怀疑他别有用心。 怀疑归怀疑，林月月并未说破，手指伸到8层的位置，想了想，最终按了一个15层。 见林月月按了，余青为了掩人耳目，随便按了一个9层，然后站在角落不说话。 电梯缓缓升高，到达9楼。 “再见！” “嗯，明天见。” 和林月月简单告别后，余青率先走出电梯，等到电梯门关闭，又站在原地等待电梯下来。 可当电梯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 余青傻眼了。 电梯里，林月月正惊讶的盯着他。 余青脑袋瞬间短路。 说好的明天见呢？ 你我互道晚安，却在王者峡谷相遇？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凝视着对方。 气氛尴尬无比！ 余青硬着头皮走进电梯，主动质问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下来了？” 林月月脸颊微红，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我下楼拿个快递不行吗？” 余青看了一眼她按楼层，古怪道：“你们小区的快递在8楼啊？” “对啊，你有意见？”林月月瞪了他一眼，哼道：“倒是你，很可疑，你不是说找朋友吗？现在又跑哪去？” 余青心里已经想好说辞，正色说道：“我只是过来给他送个东西，现在东西送到了，我当然回去。” 林月月半信半疑的盯着余青，冷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余青假装没听到。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再说话。 电梯停在了8楼，林月月走出了电梯。 余青再次说道。 “明天见。” “鬼才和你明天见。” 临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余青一眼。 余青并没有在意，电梯到达一楼后，伸手再次按了一个7楼。 还好，这次从一楼上来，并没有碰到林月月。 按照元秀给他透露的信息，余青来到了五单元的房门前，来回观察了几分钟。 果然如他所料，正大门对着的就是一个高清摄像头，想要避开摄像头，从大门进入受害者家里，根本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唯一的路径就是外面潜入。 想到这儿，余青毫不犹豫的走进电梯，来到了一楼外面，从外面的视角开始观察。 他发现隔壁的阳台距离受害者的阳台很远，以人类的跳跃能力根本做不到，所以想要从隔壁阳台进入到受害者家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余青试图找到排水管之类的东西，但整个小区采用的隐蔽式的排水管道，管子是镶嵌在墙体内的，想要从排水管道爬到七楼的阳台上，这个猜想也不成立。 “所以凶手并不是从阳台进入的？” 余青心里琢磨着，他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来到房子的东南方向观察。 在这里，他发现了蹊跷。 这个位置恰好是厕所侧窗，外面是主卧的空调外机，也就是说从八楼的侧窗，跳到空调外机上，完全有可能进入到受害者的卧室里。 第18章 不过这也是余青的猜想。 想要证明这个猜想，必须要搞清楚8-5的住户是谁，命案当天陆迟有没有去她家里。 想到这，他又猛然想起，林月月不是住在八楼吗？ 我去！ 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楼上住户真是林月月。 那么确实能解释得通。 首先陆迟想要进入锦绣豪庭，需要熟人带，林月月能带自己进来，那么肯定也能带陆迟进入小区。 其次，陆迟完全能找个理由混到林月月家里，拥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余青的心脏砰砰乱跳，越往深处推断，越觉得这一连串的巧合，无限接近于真相。 第21章 拜托，人家那是散光 刚回到小区门口，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余青顶着书包快步跑回家中。 客厅里漆黑一片，电视机闪着微弱的光芒，里面传来新闻女主播的声音：“近日来各地接连暴雨，给犯罪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请广大市民平日里注意安全，夜晚尽量减少外出。” “啪嗒……” 余青拿起遥控板，关掉电视。 他原本是想洗个热水澡的，但生怕热水器的声音吵到了卧室休息的老妈，于是简单用毛巾擦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房间。 余青坐在电脑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开始把今天发现的线索一条条记录下来。 首先是作案条件：雨天。 大雨滂沱，视线受阻，路上行人稀少。 雨水可以掩盖很多蛛丝马迹，比如栏杆翻越的痕迹，空调外机上的脚印等等，即便是监控也很难拍摄出清晰画面。 他大概已经猜到陆迟的作案方式。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是陆迟的话，他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毕竟对方的智商在他之上，他能想到的东西，对方必定能想到，而且还更加周密和隐秘。 余青静静地躺在床上。 窗外传来“噼里啪啦”雨点的声音。 余青转过头，望向窗外的大雨。 “所以，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原因吗？” 雨水确实能给作案者加上buff。 不过，他似乎忘记一件事情。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完美犯罪呢！ 在他看来，杀人就跟变魔术一样，同样的魔术不能展示第二次，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杀人也是一样，同样的手法不能使用第二遍，否则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前世的记忆里，陆迟最终被警方锁定。 也就是说，经过多次犯案后，他露馅了。 他的作案手法还存在着漏洞。 这个线索，他暂时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算了，不想了，明天去问问林月月吧！” 余青揉了揉太阳穴，他发现自己只要推理，脑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显得格外的亢奋。 这样的状态让他感觉十分奇怪。 前世的他并没有思考过这些，所以他不确定这是他原本的天赋，还是重生后获得的金手指。 不管怎样，这都是好事儿，至少他还能做点什么，不至于陷入被动状态。 都不急，一切来日方长。 …… 次日清晨。 阴雨绵绵。 余青撑着伞出了门，其实他并不喜欢打伞，不是因为嫌麻烦，而是因为他带伞出去经常忘了带回来，因为这事儿被老妈念叨了几次。 所以每当他看到街道上有人下雨不打伞，他并不觉得奇怪，可能这个人跟他一样，记性不太好。 今天的公交车人很多，等了两站都是满满当当的，余青没有耐心再继续等待下去，干脆走到学校去。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路上的行人依旧很多，余青走在其中，并不起眼。 突然—— 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飞速驶来。 溅起漫天水珠。 还好余青隔得远，没有被溅到。 前方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溅了一身泥水，狼狈极了。 纷纷破口大骂。 “你特么的瞎啊！” “送你妈去火葬场啊？开那么快。” 轿车司机并没有理会外头叫嚣声，一脚油门踩下去，又加快了速度，眨眼之间便消失众人视野之内。 余青站在路边，望着轿车潇洒离去背影，忍不住也跟着骂两句。 真特么没素质！草！ 这种情况在雨天时有发生，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变成落汤鸡，余青对这种事也是深恶痛绝。 很多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对于残缺的东西，他们想要去补全，对于完美的东西，他们却想要去破坏。 有的人说人性本善，有的人又说人性本恶，这个问题具有争议性，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无法回答，余青不是哲学家，不会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他好奇的是人性的善和恶究竟有多荒诞？能极端到什么程度？ 人类社会迅速发展与更迭，人性却始终保持着原有模式，这让人很费解。 余青叹了一口气，抬腿往前走。 突然间，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迟！ 陆迟蓝白色的校服被打湿，神情木讷的站在路边，目光盯着远处驶去的黑色轿车。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破口大骂，反而显得很平静。 就是因为太过于平静，才显得他很阴沉。 越阴沉，越森然。 越让人害怕。 这个画面使他想到了自己惨死的那个雨夜，也是同样的眼神。 有句话说得好。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司机的举动，无异于惹上了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这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跳出来咬你一口！ 余青犹豫了片刻。 他原本不太想管这档子破事儿。 在他看来，司机的做法很缺德，这种垃圾就该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罪不至死！ “喂。” 余青叫了一声。 陆迟茫然地望向他。 余青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随手递了过去，用极其冷淡的语气说道：“穿上吧！” “不……不用了。”陆迟连忙摆手。 余青挑了挑眉，将外套强硬地塞给他：“少废话，叫你穿你就穿，那司机估计真的有急事，你也别往心里去。” 说完，余青转身离开了。 陆迟垂眸看了看他手中的校服，又望向余青远去的背影，校服上还残留着温度，格外的温暖。 …… “阿嚏！” 余青猛地打了个喷嚏。 昨天晚上淋了雨，再加上在现在穿着一件背心， 冷风灌进来，冻得他浑身哆嗦。 “靠！”余青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把校服给他了。 现在余青只能忍着寒冷，急匆匆朝学校跑。 但马上，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今天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讨厌的教导主任，隔三差五的检查学生的仪容仪表。 不仅老师看不惯他，学生也看不惯他。 黄大发，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在黑压压的学生群中，黄大发站在校门口昂然屹立。宛如门神一般，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看到黄大发的出现，余青似乎知道了今天在劫难逃，心中刚产生退缩的念头，黄大发的目光就牢牢锁定了他。 大步走到他面前，质问道：“你校服呢？” “没穿。”余青撇了撇嘴。 “没穿你来上课干嘛？”黄大发的脸瞬间拉长了，凶巴巴的吼道：“联合国批准你不穿校服的？你想造反吗？我告诉你余青，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赶快给我回去穿。”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啊！”余青反驳道。 “哟！你还知道时间观念，你逃课不是挺能跑的吗？怎么，现在叫你回去穿个校服，你就跑不动了？”黄大发冷笑。 “老师，你放我一马吧！”余青苦着脸。 “对不起，我是教书的，不是放马的，你瞧瞧你穿的什么玩意儿，有学生的样子吗？下雨天穿个背心，细胳膊细腿的，你又不是罗诗恩，穿那么露骨干嘛？你是想勾引校长吗？”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黄大发转过头望去，只见英语老师罗诗恩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黄老师，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 黄大发表情有些尴尬，他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道：“罗老师……你听我解释。” 趁着两人交谈，余青赶紧开溜。 直到跑到了教学楼，才终于松一口气。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喃喃自语道：“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今天死定了！幸亏老子跑的快。” 第19章 走进教室。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余青，毕竟他今天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嗯，不雅。 余青倒显得不在意，他目光四扫，最终停留在角落里的陆迟身上，便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来。 陆迟身上正穿着余青干净的校服，校服有些宽松，衬托出他略消瘦单薄的肩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余青刚坐下，对方就从课桌下面递过来一件衣服。余青诧异地抬头，只见陆迟抿着唇看他，小声说道：“你要不穿上吧，等下徐老师来了，肯定又会骂你的。” 余青顿了顿，低头看向那件校服，虽然上面沾了一些泥水，脏兮兮的，但总比他光着膀子要强。 他也没有犹豫，直接拿过来披在身上。 陆迟的身高与他差不多，都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这件校服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臃肿。 “今天谢谢你！”陆迟低声补充了一句。 “嗯！”余青的回应也很冷淡。 陆迟看了余青几秒，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他的眼底似有光在浮动，但很快又归于寂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一幕，却被王美丽看在眼里。 她略有所思的说道：“月月，你有没有觉得陆迟看余青的眼神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林月月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 “他的眼里带着光。” “拜托，人家那是散光。” 第22章 帮我做张卷子 “我当然知道散光，我的意思余青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说不上来，总觉得怪怪的。” “你也觉得余青怪怪的？”林月月看向她。 王美丽翻了一个白眼：“我又不是瞎子，班上的人都看出来了好吧，你看平时余青吃饭跑得比谁都积极，现在却稳如老狗，每次都走在最后，而且放学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大家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在干一些非法勾当？” “他应该没有干非法的勾当。”林月月说道。 “你怎么知道？”王美丽疑惑看着她。 “因为昨天我回家的时候遇见他了。”林月月只好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王美丽听完之后惊呼：“天啊，这么劲爆！余青竟然一路尾随你到家？” 林月月连忙捂住她嘴巴，然后看了余青那边一眼，见他没有察觉后，才松开手：“你别这样说，我们只是在小区门口碰见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月月我告诉你，你就是心太软了，余青他是什么人？学校里的败类，社会上的杂鱼，还是很臭的那种，他的话你也相信？依我看他就是尾随你。” “应该不会吧？”林月月心里有些动摇，毕竟昨天余青的行为确实很反常。 “怎么不会，你忘了以前他是怎么骚扰你的？现在他知道你的家庭住址，指不定要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王美丽严肃的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林月月急得快哭了。 “放心，他暂时还不敢大庭广众之下乱来，毕竟这里是学校。”王美丽拍了拍她肩膀，给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话刚说完，余青忽然从桌位上站起来，往她们这边过来，然后又到了她们两个中间，一把抓住林月月的手：“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月月身体颤抖一下，缓缓转过头，双眼含着泪光看向王美丽。 大姐…… 你不是说他不敢大庭广众之下乱来吗？ 王美丽愣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 走上前把林月月挡在身后，一副保护者的架势，瞪着余青说道：“余青，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请你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月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绝对不可能会让你伤害她的。” 余青转头看向林月月：“林月月，你这姐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你……你才脑袋有问题，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王美丽强装镇定说道。 余青无语：“我清楚个蛋，你给我闪一边去，我找林月月有重要的事情，没工夫陪你瞎闹。” “余青。” 忽然，身后传来拍桌子的声音。 "啪"地一声响，在教室里格外突兀。 听到这个声音，余青转头望去。 元秀这时候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阴沉走到余青身边：“给我一个面子，有什么事情下课再说，等下徐老师来了，大家都不好解释。” 他这话说得很委婉，听上去像是为了余青好，但是却隐藏着威胁，暗示他别太过分。 余青看了看墙上的时间，现在已经上了几分钟了，如果这时候徐老头进来把他抓个现行，他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余青深深看了林月月一眼，然后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了元秀的肩膀，回到座位上。 元秀松了一口气，朝着林月月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对于这次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以往都是他被余青怼得怒不敢言。 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 余青尾随着林月月一路走出教室，往食堂走去。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余青也懒得打伞，就这么任由雨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忽然，旁边有嬉戏打闹声传来。 李飞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用胳膊肘顶了他胸口一下："喂，你这两天偷牛去了？怎么都不见你上线？” “是啊，青哥，没有你无极剑圣，就跟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一样，没有了方向。”旁边几个小弟也跟着抱怨起来。 “最近有点事。”余青勉强笑了笑。 “什么事啊？需不需要兄弟们帮忙？只要你开口，不管做什么，兄弟们眉头都不皱一下。” “真的假的？”余青狐疑看着几人。 “当然是真的，青哥，你说句话吧，要我们做什么？” “帮我做张卷子。” “……” 几人顿时石化。 半晌之后才笑着说道：“青哥，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咱哥儿几个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们做卷子，还不如让我们去非洲挖矿。” 余青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飞见余青有些心不在焉，以为是那天的表白对他打击太大，所以很巧妙的转移话题，自个儿与几个小弟聊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的聊天话题很简单，男生基本上都是围绕游戏动漫小说展开，像什么火影忍者，英雄联盟，斗破苍穹，全都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有时候晚上聊到半夜都不睡觉。 “我觉得面具人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宇智波斑，万花筒血轮眼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不可能，宇智波斑早死了，我觉得是宇智波泉奈。” “我觉得是宇智波镜。” 几个大老爷们在余青耳边叽叽喳喳聊个没停。 余青一边吃着饭，目光却放在远处林月月的身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楚林月月家究竟是不是8—5住户，命案当天陆迟有没有去她家里？ 这两点，很重要。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找到机会。 每到下课时间王美丽就会围在林月月身边，寸步不离，就连上厕所都是手拉着手。 这让他十分无语。 “青哥，你觉得面具人的真实身份是谁？”李飞突然问道。 余青回过神，下意识回答道：“宇智波带土。”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气氛出奇的安静。 余青抬起头，看到几人都用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不禁纳闷：“你们这是咋了？” “青哥，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幽默呢。”李飞惊奇看着他。 “你们不信？”余青挑眉。 “不是不信，而是你总得拿出证据来吧！” “你不觉得他们发型很像吗？” “噗～！哈哈哈哈…” 几人顿时哄堂大笑，李飞更是笑得捂住肚子：“那我还说迈特凯是李洛克的爸爸，你怎么说？” 第23章 我的洁癖，只针对你 余青已经注意林月月很久了。 对方从进了食堂开始，排队打饭，然后端着餐盘坐在位置上吃饭，中途王美丽一直跟在她身边。 李飞见余青盯着林月月看，便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都看了那么久了，还没看够？”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余青看着李飞，慢悠悠吐出一句话：“你说女生之间为什么总是喜欢粘在一起？上个厕所都是出双入对？” “当然是因为感情好呗！” “那你觉得我和林月月感情怎么样？” 李飞白了他一眼：“咋滴，你也想和她一起上厕所？” “滚蛋。” 余青踹了他一脚。 李飞揉了揉发疼的大腿，嘿嘿一笑，凑近余青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还贼心不死？” 第20章 余青斜睨了他一眼，鄙视的说道：“打住，您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林月月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那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看？” “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真正的懂，不需要说。” “……”李飞无语。 余青虽然在斗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过林月月的身上。 这时他突然在黑压压人群中看见陆迟的身影。 目光不由顿了顿。 只见陆迟走到窗口前，向里面的打饭阿姨说了几句，随即端着餐盘走到一个空桌子旁边坐下。 在余青的印象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陆迟来食堂吃饭，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陆迟的存在感很低，即使他来到食堂吃饭，也是找了一个很偏僻的角落，低头安静地吃着饭。 如果不仔细看，没人会留意到陆迟这个人。 “青哥你看，是陆迟。”李飞诧异的说道。 “吃你的饭。”余青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淡定地继续用餐。 “陆迟，这边。” 李飞突然站起来，冲陆迟喊了一声。 李飞的嗓门很大，顿时吸引了周围同学的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陆迟转头向这边看过来，见到李飞向他招手，他犹豫了片刻，最终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朝这边走过来。 李飞向旁边挪了一个位子给他，等他坐下后，李飞看到他餐盘里的饭菜，惊讶的说道：“我去，你小子是准备当和尚吗？全是素菜，和尚也不能这样吃啊！” “没……没事的。”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余青抬眼看向陆迟的餐盘，发现里面确实是蔬菜，清汤寡水，一丝荤腥也没有。 瞬间他也明白对方的家庭状况，不过他却未说什么。 李飞又热络地拍了拍陆迟的肩膀：“怎么样？最近有人欺负你没？” “没…没！” 陆迟摇了摇头。 李飞摸了摸下巴：“也是，有青哥把你罩着，谁敢欺负你。” 陆迟抬眸悄悄看了余青一眼，随即又低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哎呀，你别这么紧张嘛。”李飞说道：“那天你帮了青哥，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间就更应该相互照应，青哥你说是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余青。 只见余青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李飞感觉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对方了，疑惑的问道：“青哥，你咋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呢？” “呵呵……你说我为什么不开心。”余青笑了一声，那笑容别提有多瘆人。 李飞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立马知趣的闭嘴。 转头向陆迟解释道：“青哥这人平时就是这样，表面看起来比较懒散，人其实特别好，老喜欢乐于助人了。” 陆迟抬头看了余青一眼，低声说道：“嗯，我知道的……” 余青额头冒着黑线。 他现在真恨不得把李飞按在桌子底下暴揍一顿，但是碍于陆迟在旁边，余青只能咬牙切齿。 接下来李飞拉着陆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突然他注意陆迟身上穿的校服，有些惊异说道：“咦？你校服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余青的校服袖子上画着一个月亮图案，代表着他对林月月忠贞不渝的爱情，班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李飞一眼就认了出来。 陆迟刚想说话。 “我的。”余青突然开口。 “哈？”李飞懵逼的看着余青，有些纳闷道：“你小子不是有洁癖吗？我记得上次我借你的校服，你死活不肯来着。” “我的洁癖，只针对你。”余青淡淡说道。 “好好好，说得好哇，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我们的友谊出现了裂缝，永远也无法愈合。”李飞捂着胸口，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闭嘴，吃你的饭。” …… 吃过午饭后，余青回到了教室。 高考就在眼前，所有人都投入到疯狂的复习中，午休时候的安静，连翻动纸页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只有林月月独自戴着耳机听歌，看着课外书。 显得悠闲自在。 与周围学习的氛围，格格不入。 都说高考是开往人生最重要的一站，大家似乎都很努力了，但是每年高考出分的时候，都是哭一批笑一批。 普通人想要通过努力考上985、211，难如登天，往往成绩好的同学，他是不怎么学习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林月月就是最好的例子，题看一遍就会，听一遍就懂，轻轻松松就能考上211，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考上985，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一座大山。 有些时候吧！ 选择大于努力，天赋碾压勤奋。 这是你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反正这些对于余青来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并不太放在心上，所以整节课，除了偶尔拿起书看一看，其余时间注意力都放在林月月身上。 这时英语老师罗诗恩出现在教室门口，飙着一口流利的散装英语：“miss林，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把练习册发下去。” 英语课代表便是林月月。 她扯掉耳机，慢吞吞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出教室跟罗老师去办公室。 课代表作为老师与学生的中间人，不仅要帮老师传达指令、做一些琐碎的杂务，还要监督同学的作业进度。 如果有同学的作业没做，你包庇同学老师骂你，你不包庇同学同学骂你，两边都吃力不讨好。 罗诗恩将一叠厚厚的练习册递给林月月，林月月抱着练习册就往回走。 刚出办公室，就看见余青双手抄兜，靠墙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等待着。 林月月脚步停滞了一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即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谁知余青突然一步跨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林月月皱眉：“干嘛？让开。” “问你个事儿呗！”余青笑嘻嘻道。 “没空！”林月月冷着脸推开他。 余青却不依不饶的跟上去，问道：“星期三的晚上，也就是前天，那天下着大雨，你回家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陆迟？” 余青把时间说的很详细，林月月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没有。” “真没有？”余青盯着她。 林月月脚步突然一停，不耐烦的看着他：“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情况，一个今天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你，一个明天又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他，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事情！” 余青被林月月怼了一句，倒也不生气。 只是觉得有些懵逼。 “什么意思？他也来问过我？什么时候问的？”余青连忙追问道。 “不知道，别来烦我。”林月月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快速的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余青有点摸不着方向。 他喵的，究竟什么个情况？ 第24章 同一天生日 下午的课余青也听的不是很认真。 脑海中一直有个问题困扰他，陆迟居然也在向林月月调查自己，他为什么要调查自己？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月月刚刚说了一句话，他印象很深：我说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一个今天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你，一个明天又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他。 这句话听上去很平常。 但如果仔细揣摩的话，从而可以推断出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他来问过一次。 可是这两天陆迟并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也是时刻盯着林月月，并没有看到两人私下接触。 以他对陆迟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要与林月月接触，肯定要避免其他人的在场。不然一个性格极度内向自卑的人，主动去找白富美说话，这种反常行为绝对引爆全班热议。 所以地点不可能在学校。 地点不在学校，又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余青开始回忆，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天？” 他记得案发的第二天早上，他和李飞坐公交车来到学校，无意中撞见陆迟在和林月月说着什么？ 或许就是那时候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向林月月问有没有见过自己？ 他渐渐把自己带入到陆迟的角色中去。 如果他是陆迟，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他才会在案发第二天早上去问别人有没有在场？ “是因为作案的时候遗落了什么东西？还是作案过程被人发现？” 余青看着黑板上那密密麻麻的公式，不断把玩着手中圆珠笔，反反复复思考…… 第一种属于基本常识，第二种属于意外因素。 第21章 作为第一次作案的凶手，无疑是紧张和兴奋的，因为太过于紧张和兴奋，所以出现了纰漏也是正常，但对于陆迟这种心思缜密的人而言，并不成立。 所以余青偏向于第二种——意外因素。 也就是他作案过程或者逃离现场被人发现。 因为天黑下雨的原因，他看不清这个人是谁，所以他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杀了这个人，填补这个纰漏。 他无法容忍一场不完美的犯罪。 所以他怀疑到自己身上，但他又不敢确定，只好第二天早上找到林月月求证。 当然，这些只是推论。 余青不是神探包青天，更不是天才福尔摩斯，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现场还原。 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话，那么整个案件存在着一个目击证人，只要找到这个证人，就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余青偷瞄身侧的陆迟，从始至终，他神色平静如常，仿佛丝毫察觉不出任何的紧张、恐惧、担忧。 他特别好奇，一个人的心脏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杀了人之后，还能面不改色，专心听讲。 这实在令人可怕！ 这时候陆迟转过头，余青慌乱地收回目光，假装低下头继续做笔记，却一不注意没有拿稳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掉落的位置恰好是在陆迟脚边。 陆迟弯腰捡起笔，重新放回余青桌子上，他微笑说道：“小心点儿。” 余青抬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陆迟似乎话里有话。 他表示很慌！ …… 紧张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课。 直到陆迟走出教室。 余青那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恢复跳动，他长吁一口气，感觉背后都湿透了。 整整一节课他都在努力控制自己，尽量不往陆迟身上瞟，但他总感觉陆迟的目光时刻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野兽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你，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颈！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实在让人窒息。 最让他窒息的是，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个月。 他无法想象，这个月的时间他该怎么熬。 余青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看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一脸生无可恋。 这时候，旁边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女生的讨论声。 “听说了吗？明天是林月月的生日，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还没想好呢，人家家里那么有钱，我们送的礼物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 “也是，我看到班上好多男生都买了巧克力，要不咱们也送巧克力算了。” “你们猜余青会送什么礼物，他那么喜欢林月月，肯定会有惊喜吧。” “谁知道呢！” 听到几人的对话。 余青睁开眼睛，惊讶的看向林月月。 他惊讶的不是林月月的生日，而是…… 这一天，恰恰也是他的生日。 他和林月月是同一天生日。 简直巧得离谱。 算起来，自从母亲李秋兰走后，就没人记得他生日了。 有时候，人的痛苦往往来自于对比。 同样是生日，林月月过生礼物可以收到手软，余青两世为人，却从没有过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日，也从没有收到过一份礼物。 “唉……” 余青叹口气。 其实，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相反，他觉得一群人拿着生日蛋糕围着你转，让你吹蜡烛许愿，实在让人尴尬。 到了傍晚的时候，李飞找到了余青。 两人在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交谈起来。 “明天林月月过生，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余青看了他一眼：“我干嘛要送礼物？” “林月月不是你女神吗？她过生你不表示一下？大家都在猜测你准备送什么呢！” 余青无语：“要送你自己送，反正我不会送。” 上一世，他好像送了一把伞给林月月，他记得那伞好像挺贵的，省吃俭用攒了一个月才存够。 因为当时他看到了宫崎骏的那句话：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问你有没有带伞。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怕你说没带，而我又无能为力，就像是我爱你，却给不到你想要的陪伴。 于是他就有了送伞的想法，希望林月月每次打伞的时候都会想起他吧，至少在下雨的时候。 收到礼物的时候，林月月的表情没有多惊讶，只是简单说了句谢谢，然后发给他一张好人卡。 如今想来，当初真是蠢透了。 完全就是自我感动嘛。 “林月月过个生日，跟闹猪瘟似的，传的沸沸扬扬，我可听说校长都在准备礼物呢，你说离不离谱？”李飞啧啧道。 余青白了他一眼：“你叫你爸给学校捐一栋楼，你也可以。” 李飞噎了一瞬，道：“你这样说我可要仇富了，妈的！老天太不公平了，我恨富二代。” “他爸才是富二代，准确点说，她是富三代。” “好吧，我恨富三代。” 他沉默片刻，似乎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你的生日也快了吧，几号来着，到时候哥几个得好好宰你一顿。” “明天。” “你就吹吧，我知道你想和林月月一起，你这样瞎编生日，估摸着大家私底下又得说你闲话。” 余青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不信拉倒。” 第25章 天生坏种 晚自习下课。 陆迟踏上了公交车。 今天的课程让他身心有些疲惫，他的神经活跃性太强，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尤其是早晚自习，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 每次中午吃饭的时候，比起吵闹的食堂，他更愿意呆在安静的教室里。 即便是一个人孤零零坐着，至少耳朵是清净的，这样的选择，在外人看来或许会有点孤僻，但对于他来讲，无关紧要。 只有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之内，他才能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满足感。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小就如此。 以至于他三岁才开始说话，哪怕到五岁的时候说话仍是结结巴巴，甚至连简单的句子都念不通顺。 直到他被送去学校，和同龄孩子一起在幼儿园看动画片，所有人都被猫和老鼠逗得开怀大笑时。 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站在角落，眼睛盯着屏幕，充满了呆滞与茫然。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 猫捉老鼠不是应该兴奋吗？ 小小的心里满是不解。 后来父母带他去看过很多医生，医生都说这是先天性缺陷，他没法像别人一样拥有情绪，更理解不了别人的情绪。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父母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同学们都躲得远远的，把他当作异类。 难道就因为他不会笑吗？ 如果是这样，他现在已经学会笑了。 是不是就证明他不是怪物呢？ 陆迟坐靠在车窗旁边，看着玻璃上的倒影，看了半晌，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 白枭渐渐从窗子玻璃上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已经燃灭的香烟。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 白枭揉了揉眉心，转身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冲刷脸部，让自己清醒一点。 等他再回到座位上，这时候许智提着外卖走进来，将其中一盒炒粉放在桌上：“师父，吃夜宵啦！” 白枭低头看一眼手表，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漫不经心道：“27分零34秒，比上次快了两分半，还算及格。” “谢谢师父！”许智迫不及待打开盖子，夹了一口炒粉，塞到嘴里：“唔……师父，按照你的吩咐，鹿瑶的手机被我拿到技术科那边勘查过了，她最近和一个名叫‘往事随风’的人联络频繁，而且这个往事随风隔三差五的给她转账，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要出来见一面的意思，不过都被拒绝了。” “那个‘往事随风’调查了吗？”白枭又问。 “调查了，资料显示，这人名叫赵强东，34岁，江城人，是一名酒店里的厨师。” 白枭说道：“明天把他传唤过来，询问一下详细情况。” “明白师父。” 白枭继续吃饭。 许智却想到什么，忍不住说道：“对了师父，有件事得向你汇报一下，技术科那边在受害者手机里发现了一些虐杀动物的视频，我特意拷贝了一份。” “我看看。” “还是别了吧师父，你正在吃饭呢！” “你师父我是什么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怕看这个？”白枭说着就伸手从许智手里夺过u盘插进电脑接口，然后点击播放键。 第22章 视频拍摄角度很刁钻，没有拍摄到凶手的脸，只看到几只流浪猫被剁掉尾巴，身上的皮毛被扒光，内脏被挖出来放在旁边，整个场面极度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白枭看着视频，半晌没有吭声。 旁边许智偷瞄他的神色，犹豫片刻后才说道：“这样的视频还有很多，什么拔牙齿挖眼睛都有，场面太过于血腥，我就不给您看了，虽然这些视频构不成刑事犯罪，但看了确实让人生气。” 他叹口气，继续道：“你说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心肠怎么就这么恶毒呢！背地里干的都不是人事。” “有些人就是天生恶魔，这与相貌无关，跟遗传基因有直接关系。”白枭淡漠的开口。 许智立即表示：“这个我知道，微微给我说过，医学上叫超雄综合症，也叫xyy综合症。” 众所周知，普通男性的染色体是xy，普通女性的染色体是xx，两种染色体会在极少数情况下产生基因突变，比普通人多了一条染色体出来，所以也叫xyy综合症，或者xxx综合症。 按照《默沙东诊疗手册》的说法，患有两种综合症的孩子，不会有典型的症状，智力方面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在情感方面有些障碍，语言能力较弱，无法正常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常焦虑、抑郁、暴躁等。 他们是天生的恶魔，从小就有破坏欲。 这种孩子的父母必须严加管教，否则长大之后必定会成为社会危险分子。 “犯罪基因很大的概率遗传父母，你明天去调查一下鹿瑶的家庭情况。”白枭说道。 “你的意思是仇杀？”许智顿时眼睛一亮。 如果鹿瑶的父母留有案底，那么这很有可能是精心策划的仇杀，毕竟国内出现过相似案件，母亲被人打死，儿子隐忍二十年，除夕夜灭门仇家三口。 许智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禁感叹：“还得是师父啊，一语点醒梦中人。” 眼下就多出了两条线索。 一条是网上聊天的赵强东，存在情杀的可能性，另一条则是受害者父母的犯罪记录，存在仇杀的可能性。 两者都有犯罪动机！ “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白枭摆摆手。 “师父，我现在感觉动力十足，您看要不然我再陪您看会儿监控？”许智兴冲冲地说道。 “平时没看你这么积极？”白枭瞥他一眼。 “嘿嘿，这不是怕师父您老人家累着了吗？”许智讨好地笑着。 白枭没好气道：“少拍马屁，赶紧滚蛋，明早别给老子迟到！” “遵命！”许智立即挺直腰板，敬了个军礼，嬉皮笑脸的退出去。 白枭无奈的笑了笑，低头扒拉两口饭，继续盯着电脑屏幕的监控。 第26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连续几天的暴雨后，温度开始迅速升温。 特别是对于江城这座城市而言，只有冬天和夏天，春秋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没有了。 余青背着书包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像被扔到了蒸笼里面，就连脸上也火辣辣的。 余青不禁加快脚步，刚走出小区门口，却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警官，你怎么在这？”余青错愣。 白枭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头发乱蓬蓬的，站在早餐路边摊前，听见余青的声音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一抹淡笑：“这不是加班了一宿吗？出来吃点东西，你呢？今天周末也要上课吗？” “嗯，还得去学校。” 余青点点头。 高三是一个特殊时期，为了让学生们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学校不仅给他们安排单独的教学楼，还剥夺了他们的周末。 白枭把烟蒂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中，转头问道：“要我送送你吗？” 余青开玩笑道：“白警官你就放过我吧，要是被人看到我从警车上下来，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绯闻呢！毕竟像我们这种差生的刻板印象一直都不是很好。” 白枭轻笑道：“那行，我先回局里了。” 说完挥手告别，转身往路边警车走去。 余青却突然叫住了他：“对了白警官，上次那个案子已经结了吗？” “怎么了？”白枭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其实关于那个案子，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问您。” 余青还是决定把自己昨天的猜测告诉他。 只要对方找到了那个唯一的目击证人，逐一排查下去，最终就会查到陆迟的头上。 白枭说道：“正好，关于那个案子，我们最近有了一些进展，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经过我们多天调查，再加上视频取证，那姑娘表面上是流浪猫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背地里却喜欢虐杀小动物，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虐杀小动物？”余青眉头微皱。 “没错，这姑娘在外界的形象很好，但实际却是一个内心扭曲的恶魔，而且她的狩猎场就在你们小区。” 余青震惊：“怎么会这样？” 白枭拍拍他的肩膀：“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看人千万不能光凭眼睛，等你过了以貌取人的年纪，你就会明白了。” “对了，你刚刚说要问我什么？” 余青赶忙摇头：“没……没什么。” 白枭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盯着他仔细看了两秒钟，才说道：“如果真的遇到麻烦的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可别跟我客气。” “我知道。”余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白警官慢走。” 目送白枭坐上警车离开后，余青的心绪久久无法平复。 他毕竟活了两世，算起来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经历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看人的方面自诩还是有些经验的。 有句话说的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好坏基本就可以从眼睛看出来，比如那种眼睛清澈透亮的人，再坏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 而汉服美女的眼睛很好看，一眼望去很容易让人想到“干净”两个词。 可惜，他这次却看走眼了。 只能说这女人的演技登峰造极，不仅骗过了他，还完美的骗过了所有人。 如果把这个消息公布到网上，网上估计立马掀起轩然大波，谁能想到这个坐拥百万粉丝的网红，表面打着保护流浪动物的旗号，背后却是虐杀动物的恶魔。 余青顿时想到她视频里的那些流浪动物，想必就是她用来吸引眼球，博取热度的牺牲品。 余青又想到了那天那只奶牛猫，它好不容易逃出了恶魔的魔爪，自己又亲手把它送了回去。 自己无疑成了杀害它的帮凶。 余青越想越气愤，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妈的，畜生！” …… 余青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挂满了彩色气球，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零食饮料，所有同学都围着林月月聊天。 林月月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嘴角噙着浅笑，对每个跟她搭话的人都一一回应。 见到余青走进教室，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许多，都不禁向余青看了一眼。 余青并没有在意，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今天是林月月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日。 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余青不是什么爱猫人士，有时候他看到马路边死掉的流浪猫，他心里也没什么感触。 可今天，他心里却堵得慌。 余青拿出课本准备转移注意力，忽然发现英语书中落下一张贺卡，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余同学，生日快乐。 余青瞬间愣住了。 这是有人送错了吗？ 可是当他看到“余同学”三个大字时，顿时就确定，这份贺卡就是送给自己的。 因为他们这个班级就他一个姓余的人。 可是谁又会记得他生日呢？ “难道是李飞？” 余青猜测着，他觉得可能性很低。 以李飞的性格和做法，一旦知道了他的生日恨不得马上跑到全校宣扬，不可能做出送贺卡这种事情。 余青站起身，手中拿着贺卡，目光飞快地扫了一遍全班同学，大家也总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不明白余青这又是抽了什么风。 王美丽悄悄看了一眼余青，低声对林月月说道：“月月你猜余青等下会送你什么礼物？我看他手里拿了一张生日贺卡，不会是想送贺卡吧！这也太俗套了吧！” “我不太在意这些。”林月月随口说道。 “也是，礼物对于你来说就是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新鲜感，不过元秀倒是挺有心的，居然会织一件毛衣送你，我实在不敢想象他织毛衣的画面，哈哈哈……” “……” 林月月也有些无语，这个元秀老是给她整点新花样出来，搞得她现在连拒绝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口，既无语又好笑。 王美丽继续道：“月月，如果余青和元秀同时追求你，你会选择谁呀？ 第23章 “谁都不选，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给我说说呗！”王美丽八卦地凑近了几分。 “帅的。” “切，你这个说的像是没说一样，谁不喜欢帅哥呀！”王美丽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其实我感觉余青挺帅的，当然我说的不是外表，我指的是那种气质，有一种的痞帅的感觉，你有没有发现？” “那你可以去医院看看眼科。” 林月月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 王美丽瞪圆双眼，佯装愤怒：“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大家都这样说的。” “那你们可以组团去。” 第27章 我让你道歉 余青看着手中的生日贺卡，有些失神的坐回位置上，心里满是猜疑，但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张纸上没有任何署名，他不知道这贺卡是谁写的，可不管是谁送来的。 这种感觉让余青觉得有些微妙。 感觉第一次被人重视。 他拿着生日贺卡沉默片刻，随后把贺卡夹在书里，然后放到了一边。 旁边的陆迟看着余青的动作，几番欲言又止。 这时候余青刚好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发现陆迟正在看着他，余青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陆迟摇摇头：“没……没有。” 说完便低下了头，将课桌里的校服拿出来，慢吞吞的递到余青面前：“这个……这个还给你。” 余青看向那套蓝白色校服，顿时才想起是昨天借给他的，于是接了过来，衣服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自从用了洗衣液后，他好久都没有闻到这个记忆中的味道了，余青不禁嗅了嗅鼻子。 “我已经洗过了。”见余青的动作，陆迟连忙解释道。 余青只是把校服放课桌里，淡淡回了两个字：“谢了。” “没事的。”陆迟低声道，他知道余青有洁癖，所以特意回去洗了好几遍。 接下来，班级里渐渐热闹起来。 大家一起给林月月唱着生日歌，送礼送祝福，笑语喧哗，气氛很是融洽。 唯独余青和陆迟始终保持着安静，他们两个就像置身事外一样，仿佛这热闹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在外人看来，两人就是异类。 对于陆迟而言，大家似乎能理解，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孤僻的人，不合群也是正常。 但对于余青，大家都有点搞不懂他的迷惑行为，毕竟他喜欢林月月是全校皆知的事情，这时候不更应该表现一下吗？ “你不去送礼物吗？”陆迟轻声问道。 余青头也不抬：“不去。” 陆迟轻轻“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林月月那边，又看了看埋头读书的余青，犹豫的说道：“你缺钱了吗？” 余青抬起头来，不耐烦的说道：“不关你的事。” 陆迟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再问，低下头翻了翻自己的书包，从铁盒中拿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放到余青的面前。 余青看着面前零零碎碎的钞票，全是五角、一块，大概有几十块的样子，余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干嘛？” “这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只有这么多了。”陆迟说道。 余青愣住了。 陆迟的家庭环境他是知道的，每年的贫困生都有他，学校里补助也不高，平时都是自己带饭在学校吃，就算在食堂里吃饭都是点最便宜的素菜。 可这么一个生活拮据的人，居然会主动拿出全部生活费来给他。 余青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陆迟见状，说道：“如果不够的话，我还能再匀一点点……” 余青打断了他的话：“我借钱从来不还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借，你是不是傻？” “不还也没关系的。” 余青看了他半晌，不耐烦的把钞票推到一边，冷淡说道：“你拿走吧，我不需要！” 陆迟表情有些疑惑，他似乎不理解余青为什么不要他的钱，以前他借别人钱，别人都是开心的。 但余青似乎并不开心。 陆迟想不通，随即把桌子上的钱叠好，放进那个生锈的铁盒子里，又把铁盒子放进书包里装好。 “那你需要的时候再和我说。” 余青看着陆迟这副模样。 眼前的人，真的是十年后的连环杀人魔吗？ 就算是伪装，这未免也装的太逼真了吧！ 这一瞬间，余青迷茫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的善意。 正在余青思绪万千的时候，两个女生忽然从教室后面打闹过来，路过陆迟桌位的时候撞了一下他的桌子。 只听见哐当一声响。 书包里的铁盒子一下子从课桌里滚了出来，掉落在地板上，原本装在盒子里的纸钞也洒落一地。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这边，当她们看到地上纸钞的面额后，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勒个乖乖，那铁盒子是陆迟的存钱罐吗？全是五角一块，菜市场的大妈都没他零钱多吧。” “我上次看到他每次充饭卡，都拿着一叠零钱去，充卡的阿姨每次都要数半天。” “啧啧，如果是我的话，我做不出来这种事，丢死人了！” 周围的议论声传进陆迟的耳朵里。 陆迟低垂着脑袋，没有吭声，只是弯腰去捡那散乱一地的纸钞。 旁边两个女生见状，态度敷衍：“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 虽然道了歉，两人却没有半点要帮忙捡钱的意思，反而嫌弃的看了一眼陆迟后，便离开了。 余青看到两人的态度，眉头蹙成川字。 忽然间就站起来，阴沉着脸朝那两个女生喊了句：“喂，谁允许你们走的。” 两人脚步停下来，看了余青一眼，不满的撇了撇嘴：“可是我们都已经道过歉了。” 余青冷声道：“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两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短发女生忍不住说道：“余青你到底要怎样？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余青顿时被气笑了！ 狠狠拍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 教室里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 两个女生更是快吓哭了。 余青指着地上铁盒子，说道：“我是让你向它道歉。” 元秀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挡在了余青的面前，老气横秋的说道：“余青，差不多就行了，人家都已经道过歉了，别太过分了。” “再说，今天是林月月同学的生日，你闹成这样合适吗？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成熟一点行不行，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劝诫，但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虚伪和居高临下的鄙视。 余青自然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过他这时候没功夫找元秀算账，直接伸手把他掀到一边。 余青目光冰凉的盯着那两个女生，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次，向它道歉。” “余青，你别太过分。”元秀恼羞成怒道。 余青不理他，冲两个女生吼道：“立刻道歉。” 两个女生吓得浑身一哆嗦，咬了咬牙，不情愿的对地板上的铁盒子说道：“对不起。” “它复原了吗？”余青说道。 两个女生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地上摔得有些变形的铁盒子是那样的刺眼，那一道道锈迹斑斑就像某种黑暗气息冲她们微笑，让她们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余青不再理会两人，转头来到陆迟的身边，帮忙弯腰去捡那散落一地的纸钞。 陆迟怔怔的看着余青。 这一刻。 他的心，就像一颗坏掉的洋葱，悄悄褪下一层腐烂的皮。 第28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忽然发现，余青也没那么讨厌。”林月月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王美丽一愣，诧异道：“月月，你怎么突然替余青讲话？你平时不是最讨厌他吗？” 林月月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虽然以前他的行为确实让人讨厌，但现在我发现他这个人还是有闪光点的。” “比如？” “比如刚刚大家都在看热闹，只有他一个人站出来替陆迟说话，而且其他班欺负我们班的同学，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替我们班的同学出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也承认，他有时候挺男人的。” “是吧？我就说他有时候挺帅的吧！”王美丽兴奋的说道。 “勉强算吧！但他大多时候挺幼稚的。”林月月撇了撇嘴，随后看到王美丽兴奋得样子，狐疑道：“你不会喜欢他吧？” 王美丽忽然板着脸：“林月月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一个专一的人，我怎么会爱上一条人类杂鱼，我的老公永远只有叶英。” 第24章 “拜托，那是二次元人物。”林月月无语。 “二次元怎么啦？不出轨，不塌房，还不用陪，关键是还长得帅，多好。”王美丽哼唧了两声。 林月月翻了个白眼，无奈摇头。 她这个闺蜜算是脑子瓦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余青这段时间变化好大，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王美丽忽然说道。 林月月眉头微皱：“是吗？” “你看哈，以前他老是爱翘课，与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鬼混，现在却转了性子，不仅没有翘课，每天来的比我都早，简直见了鬼。” “而且最让我奇怪的是，以前陆迟受到欺负的时候，也没见他出头，最近是吃错药了吗？老是护着陆迟。”王美丽百思不得其解。 听完这番话，林月月也很疑惑。 刚刚余青生气的样子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余青那样愤怒的表情，就算上次她被小混混堵在校门外，余青也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 “美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月月忽然说道。 “问呗！” “陆迟以前是做过什么错事吗？大家好像都不喜欢他。”林月月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所以她对这些事情不了解。 王美丽思考了十几秒钟，才说道：“这个嘛……好像没有吧！我也是看大家都不喜欢他，我才不想和他说话的，毕竟和这么一个边缘人在一起，会被大家当成异类的，我觉得没必要因为他跟班里人产生隔阂。” “这样啊！”林月月若有所思。 她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了教室角落的陆迟，还有正在地上捡零钱的余青，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存在什么秘密。 余青的突然爆发，让教室里只是短暂的安静了一瞬，很快又窃窃私语起来，但他们都知道余青正在火头上，不敢大声交谈，生怕惹毛了这位爷。 余青并不在意其他人目光，他把散落的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放在陆迟的铁盒子里，说道：“不用理会他们，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知道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迟直愣愣的望着余青，用那种呆滞而又迷茫的目光。 “我并不是替你出头，我只是看不惯她们的行为，换做其他同学，也是一样。”余青语气平淡说道。 是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替陆迟出头，为陆迟打抱不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在保护那两个女生，虽然那两女生做法有些不对，但很有可能会惹怒陆迟，因此丢掉性命。 在他印象里，前世只有林月月死于非命，其他人都平安毕业了，保不准会产生蝴蝶效应，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听到余青的回答，陆迟低垂下了眸子，遮住了眼睛里的神色：“谢谢。” 余青见他这副模样，也没说话。 学生时期，我们总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们用挤兑一个人来统一战线，用说别人坏话来巩固彼此的感情。 余青知道，原本那两个女生碰到桌子的瞬间，是想帮着陆迟一起捡的，但她们听见周围同学的议论，这样的做法会让她们觉得没面子，最终选择了避嫌。 人性总是这样，有些时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你没有展现出自我价值时，就算你温柔的像只猫，别人也会嫌弃你掉毛。 陆迟显然不是那种会去主动维持同学友谊的人，他大部分时间只会选择沉默。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徐老头走进教室。 徐老头看了一眼杂乱不堪的教室，却没多说什么，而是径自往讲台走去，开始今天的课程。 等上课了，教室渐渐恢复了学习氛围。 徐老头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完公式后，习惯性的向后看了一眼，发现余青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听讲，没有捣乱。 他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余青这些天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心中甚至暗暗欣慰自己的决定。 果然，换了座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男人喜欢劝妓从良，女人喜欢浪子回头，当老师的自然也是喜欢学生改邪归正，这样他们的心里才有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上午的课结束，下午教室里变得一片狼藉。 全是大大小小的果皮纸屑。 趁着休息的时间，元秀拿着名单走上讲台念道：“好了，安静一下，下面念到名字的跟我一起打扫教室卫生，张亚，杨静，陆迟……” 因为打扫卫生是轮流制的，刚好点到陆迟名字的时候就停了。 余青原本打算出去透一下气，但听到打扫卫生的人当中有杨静的名字，想到等下杨静估计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立刻自告奋勇说道：“班长，我也要扫地。” “今天不是没你名字吗？”元秀诧异的问道。 余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觉得饭后运动一下挺好的，反正也没啥事。” 元秀露出古怪神色，在他印象中，余青可不是这么热爱劳动的人，每次安排他打扫卫生都是找理由临阵脱逃。 现在却主动请缨，肯定有大问题。 元秀狐疑的瞥了一眼余青，不管他怎么脑补，都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只好作罢，不管怎么样，余青愿意来扫地，他心里肯定是乐意的。 “行吧，你和张亚一起擦窗子吧！” “不要，我就要扫地。”余青果断拒绝元秀的提议，直接拿着墙角的扫把，一点也没客气。 “余青，我是班长，你要听我的，扫地已经有杨静和陆迟了，你给我擦窗子去。”元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就知道这个余青没安好心，是专门来和他作对的。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余青根本不鸟他。 元秀见硬的不行，直接威胁道：“好好好，你不去是吧，不去就让他一个人打扫，我们走。” 说完，他招呼另外三个男生，离开了教室。 第29章 元秀的诗 看到元秀他们真的走了，余青无所谓的耸耸肩，随手把手上的扫把扔到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慢悠悠朝教室外面走去。 让他一个人扫，开什么玩笑。 反正他留下来扫地也是因为杨静的缘故，现在杨静走了，应该就不会找陆迟麻烦了，所以他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当免费劳动力。 刚走到门口，却注意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 此时的陆迟正在拿着扫把一个人打扫卫生，虽然动作僵硬笨拙，但他的表情却格外专注。 “别扫了，人都走完了，还扫个屁啊！”余青无语。 陆迟抬头看了他一眼，抿紧嘴唇，没说话，依旧认真的打扫着。 余青见状，叹口气。 真是要命！ 只好走过去重新把地上的扫把捡起来，不耐烦吩咐道：“你扫左边两排，这边交给我。” 陆迟怔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 教室里，夕阳穿过窗外茂密的树叶，光影斑驳的洒在两人忙碌的身上，微风鼓荡起他们的衣角。 盛夏的蝉鸣清远而悠长…… 两人的配合很默契，很快就将教室里里外外清理干净。 余青累得够呛，懒散的瘫倒在椅子上。 陆迟则安静坐在他旁边，双手捧着水杯递过来，声音轻细的说道：“喝水吗？” 余青看了他两秒，接过水杯，仰头咕咚几口喝光，然后打了一个饱嗝：“谢了。” 陆迟又倒了一杯，递过来：“还喝吗？” “不用了。”余青摆摆手。 陆迟收回水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喝起来，眉宇之间并没有带任何疲惫之态，似乎刚刚那番劳动，压根就没费他半点力气。 余青忍不住问道：“你属牛的吗？打扫了那么久，气都不带喘一下。” “习……习惯了。”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习惯了？ 也是，比起杀人分尸。 这点体力并不算什么。 余青看他一眼，悄悄把凳子挪远点。 抛开他杀人的事不谈，其实陆迟这个人还是挺顺眼的，任劳任怨，哪怕是被同学嘲讽欺负，也只会默默承受着，从不发怒。 想到这儿，余青忽然觉得，陆迟如果不杀人的话，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现在鹿瑶成了虐杀动物的凶手，那是不是就证明陆迟的清白，自己一直都误会陆迟了。 毕竟那些只是他的推测，他并没有亲眼看见陆迟杀害动物的过程。 不，不对！ 余青吓得猛地打了个激灵。 靠，他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陆迟可是杀人犯啊！ 他虽然没有虐杀动物，但他绝对会杀人。 前世的自己是被陆迟所杀，那张脸他如今也是记忆犹新，而且警方也给出了通缉令。 他竟然对杀害自己的凶手生起和解的念头。 简直疯了。 第25章 余青暗骂自己一句。 两人又陷入沉默…… 空旷得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里。 他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迟突然问道：“林月月晚上的生日宴会，你要去吗？” 余青头也不抬：“没兴趣。” “哦。”陆迟轻轻的应了一声。 余青侧头看了看他：“怎么？你要去？” 陆迟摇摇头：“我不去的。” “那你问我做什么？”余青觉得莫名其妙。 “没…没事！”陆迟低下头，掩盖住眼底闪烁的神色。 看着他这副模样，余青心中升腾出一股古怪的感觉，他总觉得今天的陆迟怪怪的。 可具体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陆迟。”余青突然叫道。 “嗯？”陆迟抬起头来，目光茫然。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闷在心里，知道吗？”余青严肃的说道。 陆迟愣住，他不明白为什么余青突然会这么说。 他垂眸思索了片刻，缓慢地点点头，声如蚊呐般：“好。” 余青听到对方的答复，稍松一口气。 据说，人们通常会向主动帮助自己的人产生好感，他已经帮助了陆迟那么多次。 以后见到他，应该不会杀他了吧？ …… 晚上七点半。 一辆豪华大巴车停在校门口。 这时候，班主任徐老头大步走进教室，对着班级里的众学生说道：“宣布一件事，今天的晚自习临时取消，改为观看文艺汇演，所有同学，不准缺席。” “耶，太棒啦！” “老师万岁，老师我爱你。” 闻言，教室瞬间沸腾欢呼起来。 与其说是文艺汇演，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是去参加林月月的生日宴，只是不好明面上摆出来而已。 所有人拥簇着林月月往大巴车走去。 其他班级看到这边的动静，都不禁投来羡慕的目光，想到其他班级还在苦逼的上课，他们却不用上课，还可以跑去胡吃海喝，便觉得扬眉吐气，倍有面子。 余青无奈的跟在人群后面。 他原本是打算早点回去的，但徐老头已经下发了铁令，让全班学生都必须去。 这种场合，不去反而显得特立独行，所以余青也只能跟上。 一行人上了大巴车。 余青走在人群最末尾，上了车后不断的寻找陆迟的踪迹，终于在车厢最后端的位置看见他。 陆迟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旁边没有其他人，前后座位也没有人，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 看见他孤零零的身影，余青心里不由涌起一丝同情，他挪动脚步朝他走去，十分自然的在他旁边位置坐下，毫不客气说道。 “把窗子打开一下吧，太闷了。” 陆迟愣愣的看了他两秒，顿时反应过来，伸手按住窗户，微微拉开。 微风灌进来，带着一丝清爽凉意。 林月月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在前面的黑色轿车上，以余青的毒辣眼光，一眼就看出那车是顶配版的奔驰，而且价格不菲。 这时候林月月却突然从前面的黑色奔驰车下来，气鼓鼓的走上大巴车。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林月月会选择和他们一起坐大巴车，但她作为今天的主角，所有人都热情的邀请她坐到自己身边。 林月月看了一眼座位，微笑拒绝其他人的邀请，径直走到余青的前面位置坐下。 所有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余青更是疑惑，车上还有不少剩余位置，她完全可以换到更好的座位，为什么非得坐他们前面？难不成她有病？ 林月月刚坐下，王美丽便从前面跑了上来，笑嘻嘻的坐在她旁边，关切问道：“月月，你怎么了，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开心。” “没事。”林月月摇摇头，勉强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但有眼力劲的人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当然，没有眼力劲的人也有。 比如此时坐在最最前面的元秀，见到林月月坐到余青那里，他立马不乐意了。 于是屁颠屁颠的跟了回来，没经过余青的同意，直接一屁股坐到余青旁边。 “月月，你可能不知道，我最近创作了一首诗，叫《爱的宣言》，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月月并不想理他，出于礼貌，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还是别了吧，我对诗词没什么研究。” “月月你太谦虚了，整个年级就你作文写得最好，也只有你有能力点评我的作品，所以我一定要念给你听，这首诗我真的创作了好久，绝对有水准的。” 说完，元秀根本不给林月月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始朗读背诵起来：“《爱的誓言》，作者：元秀，悄悄地，我死了，我的心脏属于你，我的灵魂属于你，我的呼吸属于你，我的血液属于你……” “你这不是爱的誓言，你这是爱的遗嘱。” 余青忍无可忍的吐槽。 第30章 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元秀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我高兴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吗？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余青淡淡道。 “你骗鬼呢，书都没带，你在学习什么？”元秀嗤之以鼻道。 “我刚刚在背单词，你吵到我了。” “余青，你少在这里胡扯，早自习没见你背单词？现在才来背，谁信啊。”元秀不屑道。 “秀儿，你说这话我可要批评你了，学习又不分时间，只要保持一个学习的心，在哪里都可以学习，你竟敢质疑我的学习态度？”余青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尽是严肃。 “余青，你再叫我的小名试试？”元秀怒火中烧。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林月月实在忍受不了两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大声呵斥道。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余青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搭腔。 元秀瞪着余青，扭头对林月月说道：“月月，我们走前面去坐，不和这种差生待在一起，免得传染了我们的智商。” 林月月冷冰冰说道：“元秀，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我喜欢坐哪里就坐哪里，轮不到你来管我，还有，请你不要叫我小名，我发现你真的很双标。” 林月月语气中透露着厌恶和嫌弃，元秀顿时感觉心脏处狠狠的被插了一刀。 哦~好痛！ 特别是看到余青那贱兮兮的笑容，元秀就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团火，快要喷出来了。 他咬牙说道：“月月，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既然你觉得我烦，那咱们以后就当最熟悉的陌生人，我要是再找你，我就是狗。” 说完，元秀站起身，气冲冲的离开。 哟呵！ 这小子终于有骨气了。 余青露出诧异。 在他印象中，元秀这种二世祖永远都是没脾气的软柿子，今天的做法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月月，你做的对，元秀这种人就是吃软怕硬，你越理他他越蹬鼻子上脸，早就该给他点颜色瞧瞧。”王美丽愤愤不平道。 林月月没有说话，沉默的看向车窗外。 心里莫名一阵烦躁，不仅因为元秀的喋喋不休，更多的却是那个女人的到来，让原本不错的心情变得糟糕极了。 大巴车驶过城市的街道，周遭的建筑物一栋栋飞速掠过，车内的同学三五成群的聊天，谈论着各种八卦新闻。 余青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这时候的智能手机还没普及，手机上的应用很少，他的桌面上的游戏只有一款天天酷跑。 在这个玩游戏都玩去网吧的年代，天天酷跑无疑打开了手游市场，后面才有了英雄战迹等热门游戏，他闲暇的时候偶尔会去玩一下，算不上顶级高手，但技术也不算太菜。 余青想着，如果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的话，自己或许可以做个游戏主播也不错，毕竟未来这个行业挺赚钱的，自己恰恰有那么一点天赋。 余青专心玩着游戏，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陆迟正在看着他手机屏幕。 他的表情写满了好奇。 陆迟虽然时常听同学们讨论过游戏，却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因为他没有手机，也没去过网吧。 此刻看到余青手机上的小人一跳一跳的，而且操作还十分简单，陆迟感觉很新奇。 余青骑着雷焰狮王一路疯狂吃金币，在突破十万大关后，最终倒在了地上。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准备再来一局。 却突然看见陆迟盯着他的手机看。 余青微愣。 试探着说道：“你要不要玩一局？” “可……可以吗？”陆迟有点跃跃欲试。 “有啥不可以的，拿着。”余青直接把手机扔给他，顺便还贴心的讲了一下游戏操作。 第26章 陆迟小心翼翼捧着手机，生怕摔在地上去了，他按照余青教的方法，控制着小人飞快的跳跃。 因为第一次摸手机的缘故，手指始终还是有点僵硬，分数刚好突破两万的时候，就撞墙死了。 陆迟怔怔看着屏幕发呆。 见陆迟的样子，余青心里乐坏了。 脸上却露出遗憾表情，装作样子安慰道：“我给你说，你别以为看着简单，这个游戏很考验反应能力的，我都是练了好久才突破十万大关，你能跑个两万就很厉害了。” “我……我能再玩一把吗？“陆迟抬头看向余青。 “随你。” 余青大方的挥挥手。 心里却冷笑。 小样儿，玩个游戏还急眼了。 但看着看着，余青就笑不出了。 因为他看到屏幕上的分数一直猛涨，直接突破二十万大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陆迟神情专注，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滑动，每一次跳跃都恰到好处，金币更是一个没有落下，太夸张了。 这个时候大巴已经抵达了酒店门口。 陆迟把手机还给余青，余青看着五十万的新纪录，久久没有回过神。 要不是车子停了，陆迟不能玩了，余青严重怀疑陆迟能干到一百万去。 这就是天才的基操吗？ 余青瞬间自闭了。 车门打开。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下车。 林月月被拥护在人群中央，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拍着马屁，毕竟人家今天才是主角，都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月月，我昨天学了一首英文歌，等下我给你唱怎么样？”元秀又开始在旁边喋喋不休。 林月月停住脚步，转过身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再找我就是狗吗？” “刚刚我只是开玩笑的。”元秀尴尬说道。 林月月无语至极，懒得理他，直接跟着班上几位女生朝电梯走去。 “月月，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元秀忙追了上去。 余青看着元秀的舔狗行为，想到刚刚在车上斩钉截铁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 他差点就以为这货觉悟了。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 “白警官，那我就先回酒店了。” 江城市公安局门口，一位身穿灰色打底衫的男子客气地与白枭握了握手，匆匆忙忙上了出租车。 “放心吧，我们会对个人隐私保密的。” 白枭笑了笑，目送着出租车驶远才收回目光。 “师父，我看这个赵强东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凶手。”旁边的许智忍不住插了句嘴。 “他自己也说了，家里有一个爱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却还把钱拿出打赏女主播，就算不是杀人凶手，道德作风也有问题。” 白枭淡淡的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另一边呢？受害者的父母犯罪记录调查的怎么样了？” 许智立马说道：“资料我已经看了，没有任何问题。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这原本或许就是一起意外事故，她自己缺德事干多了，所以老天爷给她送报应啊？” “你相信报应？”白枭抬眸扫了他一眼。 “额……师父，我只相信证据。”许智连忙改口。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所以他再对面善恶有报的话题时，总会格外的激进。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回到办公室后，许智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白枭。 白枭翻开资料快速浏览，眉头渐渐皱起来。 命案危害对社会影响很大，一旦发案，当地都会投入大量警力快速破案，时间拖的越久，凶手就很难被抓获。 毕竟犯罪嫌疑人为了躲避追查，整容毁容、跑去黑煤窑打工躲藏的不在少数，还有生存能力强的躲进深山里和外界彻底隔绝。 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过了半晌，白枭合上资料：“眼下的线索全部断了，再找下去也没多少意义，这样，你先把锦绣豪庭大门的监控视频拷贝几份，分发下去，大家今晚加加班。” “得嘞。” 许智立马明白了白枭的想法。 锦绣豪庭是属于封闭式小区，整个小区只有一个大门，凶手想要进入命案现场，必然会经过监控。 所以他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就很大可能找到嫌疑人。 但是调监控是件非常繁琐且耗费精力的工作，一般人恐怕撑不住，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仔细观察，每一个忽视的细节都有可能是重大线索，而且看到模糊的地方还得找技术科的人来修复。 整个过程费时又费力。 “对了，案发前的36小时，和案发后的36小时监控，也要调出来勘查一遍。”白枭补充一句。 “这是为啥啊？”许智奇怪的问。 不光是许智疑惑，办公室的所有人都疑惑了，如果只是案发的时间段还好，加班加点一天就能完成。但是案发前后36小时的监控，工作量无疑增加很多倍。 白枭却解释道：“不排除凶手提前来踩点的可能性，而且谋杀案发生后的36小时里，凶手有很大概率会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 不得不说老刑警的眼睛很毒，心思也很通透。 确实，像那种天衣无缝的谋杀案，凶手肯定会再次回来欣赏自己的杰作，来满足内心的变态欲，从中寻求刺激。 “行了，辛苦大家了，今晚我请大家吃夜宵。”白枭拍了拍手鼓励道。 “谢谢白队。” “我要一份炒河粉。” “我要两根鸡翅，加一杯奶茶。” 许智正准备开口，却见白枭走到他的电脑前，掏出一张红色钞票，笑眯眯说道：“听到了吧！”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啊？”许智哭丧着脸抗议。 “难道你让师父我去不成？”白枭反问道。 “不是还有小美吗？” “你好意思让人家一个女生去吗？” “那小王呢？” “人家刚来实习，作为前辈，你难道不想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吗？”白枭批评教育道。 “那小刘，你去。”许智站起来，把那张红色钞票放在旁边的工位上。 小刘摇摇头：“我不去，我脚疼。” “嘿，我说你小子现在说谎都不脸红了是吧？爱因斯坦曾说过：诚实既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也是一个国家、民族、集体的生存之基，诚实的人，才能活的更长久！” 小刘狐疑的看着他：“爱因斯坦说过这话吗？” “当然说过，不信你问白队。”许智理直气壮道。 小刘顿时把目光转向白队，询问道：“白队，爱因斯坦说过这句话吗？” 白枭点点头：“嗯，应该说过，毕竟人都没了，死无对证。” 第31章 又杀人了 赵强东火急火燎的赶回酒店。 眼看着就要出菜就被传唤到公安局，赵强东心里很不舒畅，特别是回来的路上领导一直打电话催促他，心里格外让人不舒畅了。 “催催催，整天就知道催！一天到晚闲得屁臭，要不是还有贷款没还完，老子鸟你个球蛋。” 赵强东狠狠挂断电话，骂骂咧咧的下了出租车。 这次空降下来的厨师长，架子摆得比行政总厨都还大，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动不动就拉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念叨半天。 整个后厨五十多号人，又不缺他一个，非得火急火燎的把他叫回来，这不明显存心刁难嘛！ 赵强东与大多数人一样，长着一张劳苦大众的脸，但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勤恳，在厨房摸爬滚打了七八年，他几乎每天都是卡点上班。 保温杯加枸杞成了他的习惯，不是为了养生，而是为了多上几次厕所，然后趁机在厕所玩玩手机看看直播。 不多不少的干完自己的活儿，然后摸鱼等下班，再拿一份稳定的工资，是他目前唯一的追求了。 他刚换好衣服走进厨房，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上来，怒气冲冲道：“你还知道回来？打了十几个电话也不接，你还想不想干了。” 赵强东连忙掏出一根烟递上去，笑着说道：“嘿嘿李哥，这不是临时有事耽搁了吗？我的错，您消消气。” 中年男子甩开他的手，冷声说道：“少给我来这套，我警告你赵强东，公司不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想干给我卷铺盖走人。” 赵强东连忙赔着笑脸：“我的错我的错，李哥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性，你要真能好好干，也不用等到现在，行了，你也别废话了，明天自己去西厨房那边报道，咱们中厨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27章 “别啊李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今天真出了点事情。”赵强东哭丧着脸哀求，西厨房那边虽然也不错，但工资却没这边高。 最主要的是，他这个月的贷款要逾期了。 中年男子怒声说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赶紧给我滚去上灶，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滚蛋。” “李哥，那这个月的全勤，您给通融通融呗！”赵强东小心翼翼道。 中年男子一听，顿时瞪圆双眼，吼道：“你还敢跟我要全勤，我给你说，你今年的年终奖都别想了，滚！” 赵强东讪讪的退到一旁，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锅铲，心里不断咒骂：“妈的，李万平这傻逼，等老子升上去了，看不弄死你个龟孙！” 他闷闷的翻动着锅里的菜，忽然发现油溅了出来，洒在他的胳膊上。 草！ 真他妈晦气！ …… “妈，我晚点回来，先挂了！” 余青拿着手机从厕所出来，给家里人报平安后便挂断电话放进裤兜里，抬脚向餐厅走去。 大厅里的气氛很热闹。 大红地毯从门口延伸到舞台，周围挂满鲜花彩带，桌子上摆满各种山珍海味，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舞台上的三名当红女歌星。 伴随着悠扬悦耳的音乐，林月月在一名中年男子陪同下，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个桌席之间。 进入这个生日宴会的都是商界名流，或者是某集团的高层管理，无论哪一位在圈子内都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像余青他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学生，只能跻身在最角落的位置，默默观赏舞台上表演。 余青回到自己原本位置坐下，左右扫视一番，发现身旁座位空荡荡，于是向旁边人好奇的问道：“陆迟人呢？” 旁边的同学摇头：“不清楚，刚刚还在这的。” 余青重新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找到陆迟的踪影，他眉梢微皱，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正准备离开去寻找陆迟，却见到林月月在他父亲的陪同下向这边走过来，校长立马整理了一下衣襟和领带，恭敬的迎了上去。 林月月的父亲身材高瘦，五官棱角分明，穿着酒红色西服，胸口绣有金丝边的暗纹，气质儒雅而沉着，不苟言笑，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久居上位的大老板。 气场强大的可怕。 两人见面，免不了一番客套的寒暄。 而饭桌上的其余同学都围在林月月身边，一个劲的夸赞，林月月则矜持而不失礼貌的浅笑着。 余青却注意到林月月父亲身后的女子。 这女子长得非常年轻，约莫二十岁左右，瓜子脸，柳叶眉，身上穿着一件蓝色露肩晚礼服，勾勒出傲人的曲线。 可惜她的妆太浓了，遮住了本来的颜值。 “这就是林月月的后妈了？” 余青微微有些诧异。 看上去确实很年轻啊！ 女子似乎察觉到余青的目光，转头望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女子朝着余青礼貌一笑。 余青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挪开目光，却刚好对上林月月那冰冷刺骨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 余青撇了撇嘴。 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 “有毛病吧！我又没有招惹你。” 他懒得搭理林月月，继续寻找陆迟的踪迹。 林月月看到余青对她视而不见后，气得咬牙切齿。 从表白的那天后，余青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像从前一样，总是追着她屁股后面嘘寒问暖。 现在不仅对她爱搭不理，连生日礼物都没送给她，哪怕连一句祝福语也没有。 明显，余青真的不想搭理她了。 林月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林月月胡思乱想之际，余青已经匆匆走出大厅，来到酒店大门外面。 余青抬眼四处张望几圈，依旧没见到陆迟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究竟跑哪儿去了？” 余青眉宇间浮现出焦急。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门口的保安问问，却突然瞥见不远处喷泉池边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他，低着脑袋，双手抱膝，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孤零零的。 余青快步走过去，无语说道。 “喂，我说你咋回事，这么晚了，大家都在包厢里面吃饭，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吹什么风？”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 余青看到那人的侧脸，瞬间一愣。 “周小明，怎么是你？” 周小明看到余青，也怔了一下，随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勉强挤出一抹比哭难看的笑容：“青哥……” “怎么哭哭啼啼了？谁欺负你了？” 余青皱了眉头问道。 他对这个周小明有点印象，他与陆迟都是属于那种边缘人的角色，不喜欢与人交往，也不爱怎么说话。 他记得上次在厕所被其他班上的人欺负来着，还是自己替他解的围，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看样子又被人欺负了。 “没……没事。” 周小明低着头。 余青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是不是范阳那几个又找你麻烦了？” 周小明没吭声，算是默认。 过了几秒钟，他赫然抬头盯着余青，神色坚毅道：“青哥，我想跟着你混。” 余青惊讶的看着他：“啥玩意儿？” 周小明咬牙道：“你打架厉害，做事果断，大家都怕你，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更不想被人瞧不起，我也想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余青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训斥道：“瞎咧咧什么，好好学习，才是正道儿，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周小明摸了摸额头，疼得直抽嘴，但他还是倔强的仰着头道：“青哥，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以前我是胆小懦弱，但是现在我想……” 话还未说完。 “砰”的一声响， 一个人影突然从空中砸了下来。 刚好落在二人面前。 第32章 来不及了 “卧槽！有人跳楼啦！” 酒店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这一喊，整个饭局瞬间炸了锅。 “怎么搞的，怎么好端端的有人跳楼啊？” “快报警，叫救护车！” 一群人围在酒店门口，场面乱作一团。 尸体离余青很近，只有一步的距离。 浓烈的血腥味随风冲来，一股脑地灌在余青脸上。 余青怔怔站在原地。 脑袋一片空白。 半天没有回过神。 尸体是个中年男子，脑袋歪斜着，双目睁的很大，死死盯着他，空洞得有些吓人，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 以前他总是在电视中见到类似的场景，此刻亲眼看到一具尸体摔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距离尸体那么近，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余青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脚底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周小明也呆住了。 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 …… “麻烦让一让。” 等到白枭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在几名片警的拥护下，白枭拨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直奔人群里的尸体。 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以一种戏剧性的姿势进入他的视线，死者的眼睛无神的大张着，头部被砸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白枭微微惊讶。 他惊讶的不是死者死状怪异，而是他认识死者。 准确点说，两个小时前，他们还见过。 “谁报的案？”白枭沉声问道。 “报案的是酒店大堂经理。” 一名年轻的片警说道：“据他口述，死者名叫赵强东，今年32岁，是这家酒店的一名厨师，平时为人处事滑头得很、嘴巴碎又爱炫耀，是个典型的老油条，和其他厨师之间关系并不融洽，厨师长对他意见颇深……” “今天下班前两人曾发生一些口角，赵强东一直在厨房骂骂咧咧，见他去上了个厕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完片警的叙述，白枭抬头看向天楼。 随即将视线移到那名尸体身上。 整个酒店十五层楼的高度，从上面跳下来基本上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只是奇怪的是。 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跳楼呢？ 白枭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角点燃，深吸了一口之后，对负责人说道：“带我去看看监控。” “嗯好。” 年轻片警不敢怠慢，连忙领着白枭朝监控室走去，其他几名警察则留下来拉警戒线，维持现场秩序。 进了监控室。 白枭目不转睛盯着监控。 监控录像里显示的时间段，是八点左右。 死者从厨房出来，到进入电梯。 第28章 整个过程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候，房间门被推开，许智提了几个打包盒子走进来：“师父，什么情况，我出去买个东西的功夫就有案子了？” 白枭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淡漠的说道：“迟到了十分钟。” 闻言，许智顿时讪讪的挠了挠头：“这不是路上堵嘛，再说了，有师父您在这里坐镇，我充其量只是个陪衬，嘿嘿！” 白枭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许智凑过去看向屏幕：“师父，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听人说，死的好像是个厨师。” “嗯，还是咱们的老熟人。” “老熟人？”许智露出疑惑，然后看向监控屏幕，顿时瞪大眼睛，指着屏幕里的人：“这…这不是那个谁吗？” “赵强东。” “对对对，下午还是我给他做的笔录，难道说死的人是他？”许智满脸惊讶。 “嗯。” 白枭点点头，继续看向监控录像。 许智从震惊中回神来，连忙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到旁边桌子上，凑过来小声说道：“师父，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白枭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怎么讲？” “说不上来，总感觉太魔幻了，上午还好好的一个人，晚上人就没了，而且做笔录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都正常，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跳楼？”许智分析说道。 “我也觉得蹊跷，所以麻烦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凑这么近，老远都闻到一股屎味，熏得慌。” 许智连忙向后退两步，尴尬笑道：“抱歉啊师父，刚刚晚饭吃的螺蛳粉。” 白枭瞥了他一眼：“下次注意。” “好的师父。” 白枭关掉监控页面，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许智连忙跟了上去：“师父，我们这是去哪？” “顶楼。” “监控不看了吗？” “看完了。” …… “叮咚”一声。 电梯停在了十五层。 白枭率先走出去，许智紧跟其后。 天楼的风很大，四周漆黑一片。 白枭打开手机照亮，沿着墙壁一边走一边勘查现场，地面到处都是交叉生锈的管道，四个角落挂了四个监控器，电线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白枭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监控位置，然后径直来到天台边缘位置。 低头向下望去。 赵强东的尸体还摆放在那里。 他就像戏剧里的悲情男主，在聚光灯之下，静静地躺在舞台上，展示着最后的凄惨。 白枭看着尸体，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凶手肯定还在附近，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欣赏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四周，却突然注意到栏杆上有一抹淡淡的痕迹。 他走上前仔细查看，发现那是一抹新鲜血迹。 正当他他借着手机灯光，仔细观察着栏杆上的血迹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是许智的声音。 “许智……” 白枭猛地大惊，立刻回头朝许智方向跑去，只见许智已经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大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发生了什么事？” 白枭着急问道，同时用手电筒向四周照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许智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谁在地上扔的酒瓶子，真是缺德。” 白枭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怎么样，还能走吗？” 许智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脚磕了一个口子，问题不大。” 白枭点点头，目光扫过地面。 他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酒瓶子，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 然后又看了看许智的脚。 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并没有看清伤势，只能看见裤腿上一道浅浅的痕迹。 白枭把酒瓶子扔在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伤口还是得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许智哭丧着脸：“师父，我这算不算工伤？” “顶多算袭警。” “呃……”许智有些无言以对，但转念一想貌似有几分道理，毕竟对方是故意扔的话，那就属于犯罪行径之一啊。 不禁赞同说道：“回头我得去调调监控，这小子敢袭警，必须传话批评教训一顿，太不像话了。” 白枭说道：“别折腾了，监控的角度被人提前调整过，就算调出画面，也只能看到天台外面的情况。” 许智明显有些不信，一瘸一拐地走到最近的监控摄像头下，抬头看向那被灰尘覆盖的设备。 正如白枭所说，监控的角度避开了关键区域，的确被人动过手脚。 许智摸了摸下巴：“确实，连监控都被动过手脚，这么说的话，赵强东并不是跳楼自杀，而是被谋杀。” 白枭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的痕迹：“不仅仅是监控，这里的地面也有问题。” 许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怎么？师父你有什么发现？” 白枭用手指轻轻抹过地面：“你看这些划痕，新的。而且分布不均匀，像是有人在这里拖拽过什么重物，我怀疑他是被人拖着拽下去的。” 许智眯起眼睛：“你是说，这里出现过打斗？” 白枭站起身，点点头：“嗯。” 许智若有所思，说道：“师父，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下楼。” “啊，这里不查了吗？” 这时，一阵冷风掠过天台，吹动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和一些轻小的杂物。 白枭的目光追随着飘动的方向，沉声说道：“来不及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许智懵逼脸：“啥来不及了？” 他看了看周围环境，只觉得瘆得慌，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离开没多久，天台上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 这场雨，来得很不及时。 两人来到楼下的时候，现场忙成了一锅粥。 男同事拿着一件雨衣小跑过来，撑开披到白枭身上，说道：“白队，我刚刚盘问了一下，最先发现死者的是两名学生，其中一个因惊吓过度情绪有些失常，医生给打了一针镇定剂，另外一个孩子在宴会大厅，你要不要过去询问一下？” “不用了。” 白枭接过雨衣穿上，问道：“微微来了没有？” 男同事看了看时间，说道：“这个点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漂亮不像话的女子提着箱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许智眼睛一亮，立马屁颠屁颠跑上前：“微微。” 秦若微直接选择无视他，径直来到白枭面前问道：“现场什么情况？” “死者名叫赵强东，今年32岁，是这家酒店的一名厨师，今天下午被我们传唤过，回来之后就跳楼了，我怀疑这起案子不是自杀。” 白枭拨开警戒线，领着秦若微来到尸体面前，简单的介绍起大致情况。 第33章 枯骨开出曼陀罗 白枭对秦若微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 并不是因为她高冷迷人的外表，而是因为她过硬的专业技能和心理素质，短短三年的时间，她从一个实习生，变成能独当一面的优秀法医。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若微时，是在2011年的夏天，当时他记得很清楚，秦若微穿着一身名牌来到他们刑警支队报到。 所有人都以为这又是哪位领导的千金来镀金了。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一个月后的“江城剥皮杀人案”。 那次案件的凶犯残忍至极，总共杀了一家五口，且每具尸体都要将它们的肉活剐掉，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房间里都沾满鲜血和肉块，再加上是夏天，画面不忍直视，恶臭难闻。 就连局里干了二十多年的老法医都戴上了痛苦面具，而秦若微作为才从学校出来的实习生，却一脸淡然的检验尸块儿、取证、拍照，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 当时，她的表现震撼住了在场的所有同僚。 白枭在那次之后开始对这个女生印象彻底改观。 秦若微蹲下身观察伤口的形状，然后用相机对着手和脚拍了几张照片，平淡的说道：“你的怀疑并没有错，死者的右臂和右大腿都有打斗痕迹，但都不是致命伤，真正致死的原因是后脑被钝器重击造成颅骨骨折，击打次数至少在三次以上，我猜测凶手应该是成年男性，文化程度较低，使用的武器是棍棒一类的东西。” 许智露出惊讶：“微微你也太神了吧，凶手是男性我能理解，文化程度你是怎么从尸体看出来的？” 秦若微解释道：“凶手显然是想通过高空抛尸伪装跳楼自杀的假象，从而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但他的智商不太高，死后坠落的尸体会造成新的创伤，手臂和大腿出现了肿胀、组织收缩反应，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伤口，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尸体摔碎后呈现出来的部分是最容易区分出来的。” 第29章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不知道。”许智恍然大悟，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岂不是说他的文化程度很低。 “我倒是觉得他智商很高。” 白枭看了死者尸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秦若微停下手中动作，侧眸看向他：“怎么说？” 白枭轻笑一声：“抛尸，什么时候都可以，凶手完全可以等宴会结束，或者第二天处理尸体，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宴会聚集了多少大人物，平日里都难得一见，他偏偏挑了个众目睽睽的时刻。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对自己的智商相当自信。” 闻言，秦若微皱起眉毛：“所以你倾向于第二种？” “没错。” 白枭站了起来，目光环视四周的人群，双眼眯了眯：“而且我敢百分百肯定，凶手还在现场。” 秦若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大厅门口，一堆人围在那里盯着这边看。 老刑警的直觉往往准得可怕。 他的观察力敏锐细腻，尤其擅长观察别人的肢体语言，比如走路姿势、呼吸频率、甚至一个小小的眼神交汇都能让他察觉到蛛丝马迹。 “你们觉得这些人谁是凶手？”白枭问道。 “对不起，我只负责看死人。” 秦若微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然后把尸体装进尸袋，拉上拉链，抬步往外走，留给他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你觉得呢？”白枭回头问许智。 “我看你像凶手。”许智白了他一眼，然后朝着秦若微屁颠屁颠追上去：“微微，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 白枭微微眯着眼睛，凝视着许智渐行渐远的背影，下意识的掏出一根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 …… 简单做完笔录。 余青乘上了回学校的大巴车。 原本好好的生日聚会，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搅乱了气氛，毕竟没有人喜欢看见尸体。 余青心情沉重，他靠坐在窗户前，目光不由看向自己的鞋子，因为刚刚尸体分毫不差的砸落到他面前，鞋尖上沾了少许血迹。 看到血迹，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尸体躺在鲜血中的画面，胃部骤然翻滚起来。 “呕——” 他终究忍耐不住，连忙打开车窗呕吐不止，仿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似的。 余青吐了好久才感觉舒服些，转过头，发现车上的同学都嫌弃的捂住鼻子。 这让他尴尬不已。 “怎么样？好点了吗？” 一道极具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余青抬起头。 陆迟关切的看着他。 他怔愣了下，用手擦了擦嘴：“没事。” 陆迟顺势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要喝水吗？” “不用了，谢谢。” 余青直接拒绝。 陆迟抿紧唇角，把矿泉水放到中间两人能拿到的位置。 余青却不经意间见到他手上的血迹，好奇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陆迟低头看去。 右手腕赫然有一道划伤。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应……应该是刚刚不小心磕到了。” 余青默默的收回目光。 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 忽然间，余青想起刚刚在大厅没有见到陆迟，他扭头看向陆迟，问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去哪了？找了半天也没见你人。” 陆迟顿了一秒钟：“我……我去洗手间了。” 余青微微蹙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刚他在洗手间打电话，并没有看到陆迟。 所以，他说谎了。 他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这次跳楼事情与他有关？ 一时间，各种猜测涌上余青的心头。 “怎么了？”陆迟直勾勾看着他。 虽然目光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但余青却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他连忙避开他的目光，摇摇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陆迟看了他半晌，缓缓移开目光：“嗯。” 余青松了口气。 他也不敢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追问下去，生怕引起对方的警觉。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摇摆的大巴车缓慢向前行驶着。 陆迟静静地靠在座椅上。 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 窗外的世界。 一片血红，尸横遍野。 无数尸体屹立在街道两边齐齐望着他。 它们上半身是骷髅头，下半身是糜烂的躯干。 蓝色蝴蝶围绕它们的躯干翩翩起舞，黑蔷薇攀上那惨白的枯骨，在两个漆黑的眼眶中开出娇艳的花朵。 第34章 正在苏醒的恶魔 回到家。 余青刚打开门，就看见客厅里李秋兰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传来古装剧的声音，女主哭的撕心裂肺。 余青诧异的说道：“妈，你还没睡？” 听见儿子的声音，李秋兰转过头来，询问道：“不是说十点之前回来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余青弯腰换掉鞋子，然后将钥匙书包放到玄关处，语气疲惫：“哎，别提了，本来十点之前就能回来的，后面出了点事情。” 李秋兰关小电视音量，侧过身子看向他，紧张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小子又在外面闯祸了？” 余青摆摆手，没有解释太多：“没事，就是酒店自己内部的事情，您就别多想了。” 李秋兰松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些：“锅里给你热的红烧猪蹄，还有鱼汤，要不要再吃点？” “我去喝点汤吧！” 余青想了想，向厨房走去。 原本在酒店他也没怎么吃饭，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噜叫了，结果还出了那档子事情，导致他一看到肉食，胃里就倒腾得厉害。 李秋兰站起身，板着脸：“说了多少次，吃饭之前，先洗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余青嘴巴抱怨着，但还是走向洗手间。 回到客厅时，李秋兰已经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放在了餐桌上，同时旁边还放着一个蛋糕，蛋糕上还插着几根蜡烛。 余青看着桌子上的生日蛋糕，愣了愣，苦笑道：“妈，我不是在电话里给你说了吗，今天我跟着同学过生，不用给我买蛋糕，而且……我现在也吃不下啊。” 李秋兰没好气道：“你这孩子，今天可是你生日，不买蛋糕怎么叫过生，愣着干嘛，快过来许愿。” 余青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深吸一口气，来到餐桌旁，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下愿望。 老天保佑。 这一世。 我一定要阻止那场车祸。 一定要让老妈过上好日子。 然后睁开眼，轻轻吹灭了蜡烛。 李秋兰静静地注视着余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慨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眼，就变成大小伙子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了。对了，今天跟你一起过生的，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的。” 余青一边答，一边喝着鱼汤。 李秋兰听到女同学，顿时就来了兴趣，凑过来问道：“儿子，你给妈说说，那姑娘漂亮不？父母都是做什么？家庭条件怎么样？” 余青喝汤的动作一僵，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看着她：“妈，你瞎打听什么，人家只是恰好和我同一天生日而已，八竿子都打不着，你问这些干嘛？” 李秋兰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我是你妈，我不操心谁操心？我告诉你，既然人家主动邀请你去参加生日聚会，那说明人家对你印象很好，你可要抓住缘分，听到没有？” “咳咳……”余青猛地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妈，人家是想请市里的领导吃饭，我们只是顺带的，我和她的关系并不熟。” 李秋兰赶紧拍了拍余青后背：“猴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余青苦笑道：“您就别八卦了，你儿子我现在一门心思想考个好大学，至于谈恋爱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跟你爸一个德行。”李秋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哦！” 余青敷衍的答应一声，低头喝汤。 随后李秋兰又开始嘀嘀咕咕唠叨起来，围绕的话题基本都是一些无聊的八卦，比如某某儿子赌博输了几百万，哪个亲戚又换了一辆新车。 以前余青总觉得李秋兰絮絮叨叨像唐僧念经，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却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也回应几句。 不过今天发生的跳楼事件，余青却没有给李秋兰提起，免得她担心。 吃完饭，余青陪着李秋兰看了会电视，然后回卧室休息。 睡前，余青习惯性的打开抽屉，拿出笔记本。 第30章 开始为今天的事情做个复盘。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好习惯。 首先，酒店出事的时候，陆迟并没有在现场，他完全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再加上回来之后，手上多了伤痕，应该是与死者打斗的过程中留下的。 而且从打扫教室开始，他就觉得陆迟怪怪的。 第二，陆迟如果真是凶手的话，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他为什么偏偏挑一个厨师下手？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第三，陆迟私下向林月月打听自己，这对余青来说是一个危险信号，所以在以后的接触中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余青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试图梳理出事件的脉络。 这次的事件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陆迟的杀人进度还远远没有结束。余青决定，明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陆迟，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 周小明从大巴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浑浑噩噩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马路上。 他的眼神空洞、麻木。 周围的车辆飞速穿插着呼啸而过。 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直冲周小明，车轮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啸，距离周小明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停下来。 司机惊出一身冷汗。 破口大骂。 “过马路不看车，你想死啊？” 然而，周小明仿佛被人施了魔咒一样，依旧慢吞吞地向前走，对司机的骂声充耳不闻。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怪物。 周小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回家的，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掏出钥匙，机械地打开家门。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味，各种烟味、酒味、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他连忙捂住口鼻。 “阿勇，你儿子回来啦！” 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麻将桌上，手上拿着一张五条，眼睛一亮，嘴角乐开了花：“不好意思，自摸，清一色，关三家。” 被称作阿勇的男人嘴里叼着烟，看到门口的周小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来，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死在外面得了，最好和那个死婆娘一样，永远都别回来。” 周小明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阿勇见状，更加恼火了：“老子跟你说话，哑巴了？” 周小明还是没说话，仿佛丢了魂魄一般，闷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上房门。 “我说阿勇啊，你儿子好像不太对劲嘞，你要不要去看看？”妇女推了推旁边的周勇，说道。 周勇抬眸看了眼关闭的房门，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读书读傻了，整天闷不出一个屁来，不用管他，咱们继续打，今儿谁都不准走，决战到天亮。” …… 周小明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他整整坐了两个小时，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惨烈的画面——尸体从天而降，血肉横飞，那种血淋淋的场景在他眼前不断闪烁。 以前，他总是在电视上看到这种惨烈的画面，可今天亲身体验到了，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却让他…… 无比兴奋。 没错，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碰到这种事情，恐怕早就吓破了胆，可他却觉得这样的血腥画面，有一种破碎扭曲的美感。 就好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被无情地撕裂，展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怪诞之美。 这种疯狂的想法令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死去的人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他有恋尸癖？ 不，不可能。 他是一个正常人，绝对没有这种变态嗜好。 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一定是这样…… 周小明安慰着自己，赶紧躺下，用被子盖住头，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 然而，门外传来“噼里啪啦”洗牌的声音，那刺耳的噪音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他的耳膜，让他烦躁无比。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要是他们能永远安静下来就好了。 第35章 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夜色如墨。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 余青坐在书桌前，研究着本子上的笔记。 忽然间，他隐约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厨房剁肉。 “这个时间段……妈应该睡了才对。” 余青有些疑惑，他起身站起来，脚步沉重地走向厨房。 厨房的门微微敞开，里面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阴森，昏黄的灯光从缝隙中透出，映照出一片诡异的阴影。 余青屏住呼吸，缓缓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凝固。 陆迟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正疯狂地砍向一个厨师的脑袋。 鲜血四溅，碎肉横飞。 那厨师的脑袋被砍得稀烂，两颗眼珠子滚落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余青。 余青张大嘴巴尖叫声卡在喉咙里，他想逃，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就在这时，陆迟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丝毫笑意。 余青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冷汗湿透了后背。 而窗外，天空已经蒙蒙亮。 “叮玲玲……” 闹钟也恰好在此时响起。 他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 然后又脱力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瞪了一会儿天花板，才慢吞吞的掀开被子起床。 清晨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 余青顶着两个黑眼圈下了楼。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李飞正蹲在路边，一只手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另一只手捏着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他抬眸看见余青一个劲儿闷头向前走，立刻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端着豆浆追上去：“青哥，青哥……” 一连喊了好几声。 余青才终于反应过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见李飞正端着豆浆站在他身后，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豆浆，仰头喝了一口，又把空杯子递给他：“谢了！” 李飞没有伸手接，只是震惊的看着他。 余青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他总觉得李飞眼神很不礼貌。 记得小时候，他跟小朋友互相攀比，口不择言说出“我哥敢吃粑粑”的时候，对面小朋友也是差不多的眼神。 “青......青哥......刚刚那是我抖烟灰的杯子.....”李飞结结巴巴道。 “……” 余青额头冒着黑线，弯着身子一阵干呕，随即破口大骂：“你大爷，不早说。” “我想说，你也没给我机会啊。”李飞无辜道。 他似乎察觉到了余青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你今天咋了？刚刚喊你好几声都不见反应。” “没事，昨晚没睡好。”余青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听说你们昨晚去给林月月庆生了？” “嗯。”余青淡淡回应一声。 “我还听说有人在林月月的生日宴会上跳楼，差点就把人砸到，你给我说说，是不是真的？"李飞迫不及待问道。 余青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仅仅一个晚上就传到李飞的耳朵里了。 李飞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差点被砸了，乐死我了。” 李飞笑着笑着，看到余青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青哥，你咋不笑呢？” “你猜我为什么不笑。”余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得李飞心里直发毛。 李飞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僵，讪笑道：“那个倒霉蛋不会是你吧？” “你说呢？”余青笑得更灿烂了。 “……” 李飞突然间不笑了。 …… 校门口。 一辆黑色奔驰正好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 林月月从车上下来。 她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拉链拉得很高，配上淡妆短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 他似乎注意到路边的余青和李飞，余青也注意到了她，但两人都没打招呼。 这时候却听到身后司机声音传来。 “小姐，你的书包。” “谢谢陈叔！” 林月月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回去接过书包，然后低着头朝着校门走去。 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余青惊讶的看着林月月。 若是放在平时，就刚刚那个场景，哪怕余青没有惹她，她也会狠狠的瞪他一眼。 第31章 然后再潇洒离去。 然而今天的林月月...... 似乎有些奇怪。 “看来昨天发生的命案，真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余青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好好的一个生日宴会，最后搞成了这样。 谁遇上这事儿能够不郁闷？ …… 教室内。 同学们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着昨天的跳楼事件，大部分的话题都围绕余青和周小明展开。 毕竟两人是尸体第一目击证人。 余青没有理会周围的闲言碎语，他淡定的走进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陆迟在旁边小口吃着包子。 看到余青坐下后，他停下动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了句：“早。” “嗯。” 余青应了一声。 然后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放到课桌上。 翻书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掉出来。 一张生日贺卡。 余青神情微微恍惚。 他拿起那张小卡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生日贺卡的边缘，那工整而清秀的笔迹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究竟谁会送他生日贺卡呢？ 谁又会记得他生日？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旁边的陆迟，只见陆迟低着头，专注地啃着包子。 陆迟似乎察觉到了余青的注视，愣了愣，于是将手中另一个包子递过去：“要吃吗？” 余青看着眼前的包子，不知为什么，他又想到昨晚梦里那碎尸的画面。 顿时感到一阵反胃。 余青下意识地把贺卡藏到书本后面，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态度冷淡：“不用了。” 陆迟敏锐察觉到余青恶心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但看到自己有些油腻的手，瞬间就想到什么，赶忙将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然后用纸巾擦拭了手指。 满是自责的道歉：“对……对不起，我忘了你有洁癖。” 余青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他又似乎没必要解释，他默默收回卡片，继续看书。 陆迟见他没有回应，低头继续吃着包子。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第36章 我相信你，你不会骗人的 教室里。 林月月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望向窗外发神，手无意识的握紧，然后又松开，如此循环。 直到一双肉嘟嘟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才回过神，转头看向面前的王美丽。 王美丽担忧看着他：“月月，你怎么了？进教室后我就看你心不在焉的。” 林月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还在想生日宴会上的那件事？”王美丽问道。 林月月沉默半响，轻声说道：“嗯……” 王美丽叹了口气：“你也别多想了，那只是一场意外，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 “我知道。”林月月说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细节，然后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王美丽问道。 林月月犹豫半响，说道：“昨天我在酒店的后门，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人，匆忙的从楼道里跑出来。” 王美丽凑近了些，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样的人？” 林月月皱了皱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课桌边缘：“是个男的，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他跑得很快，似乎有什么人在追他。” 王美丽摸着下巴，低声说道：“那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外面看热闹，突然有个黑衣人从楼上跑下来，听起来确实很可疑。但是，你怎么跑到酒店后门去了？” 林月月无奈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也没想到爸会把她带来了，里面待着烦闷，所以想着去外面透透气。” “难怪你昨天看起来不太开心。”王美丽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指的谁，以前只听林月月偶尔提起过，昨天还是在宴会上第一次见。 给她的印象嘛…… 不怎么好。 年轻且有心机的女人。 林月月是这样跟她说的。 林月月咬了咬嘴唇，还是征求王美丽的意见：“美丽，你说……这算不算有用的线索，该不该向警方上报？” 王美丽想了想，说道：“我建议吧，你还是别去了，有可能你看到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呢，而且你去警方提供线索，到时候录口供，还有什么后续配合调查，麻烦的要死，你现在是高考的重要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林月月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说出来，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你给我说就行了呗！别想那么多，听我的准没错。”王美丽看到林月月心情低落，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林月月似乎想起什么，顿时睁大眼睛说道：“你疯了？买那么贵的耳机给我，你哪来的钱？” “存的呗。”王美丽笑嘻嘻的说道。 林月月急忙压低声音：“你不是还在攒钱买吉他吗？” 王美丽笑着摆手：“哎呀没事啦，我已经决定先不买吉他了，而且我看你那个耳机都用了好久了，也该换了。” 林月月摇摇头，郑重说道：“不行，这太贵重了。” 王美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咱们是好朋友嘛。而且我都买了，你不收也退不了呀，你如果觉得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下次我过生的时候，你送我吉他，我不就赚回来啦！” 林月月犹豫片刻，只好点点头：“好吧，但你过生的时候一定要给我说。” 王美丽嘻嘻一笑：“必须滴！” …… 教室里，同学们的讨论声此起彼伏，话题依然集中在昨晚的跳楼事件上。 “对了元秀，你爸是局长吗，你打听到什么小道消息没有？” “我哪知道那么多。” “那你总说你爸是局长，我看这个局长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要不然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元秀脸憋的通红：“你才摆设呢，我告诉你们，这次跳楼事件属于高等机密，已经设了专案组亲自调查，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们。” “切！没用的东西。” 几个女生给了他一个白眼。 元秀不屑的说道：“懒得跟你们说，反正事情没有调查出真相之前，我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的。” 上课铃声响起。 教室的门被推开，班主任徐老头抱着卷子走了进来，随手把手中卷子丢在讲台上，说道：“好了，安静一下！” 教室里的讨论声逐渐小了下来，同学们纷纷抬起头来，安静地看着徐老头。 徐老头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眼神扫过全班，继续说道：“下面，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对大家冲击很大，但这些都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自然会有警方处理，我们的任务是学习，高考在即，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放回到学习上，不要受到影响。” “第二件事，这次的考试成绩不太理想，很多同学的成绩都有所下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对待，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学习方法。” 徐老头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也有几位同学的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值得表扬。特别是余青同学，这次进步很大，居然考了62分，和上次比起，整整多了62分，这是历史性的一刻，这是里程碑的一幕，大家给他最热烈的掌声。” 说完便鼓起掌来，下面的同学纷纷响应。 余青愣了两秒。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这次的试卷大部分是陆迟帮他做的，他只做了选择题。 “余青，你这次的成绩进步很大，继续加油。”徐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分发试卷。 试卷一张张发了下来后，余青拿到自己的试卷，看到上面的高分，心里更加心虚。 他转头看向陆迟，低声问道：“喂，你这次考了多少？” “110。” 挺好！ 有零有整的。 余青随意瞟了一眼陆迟的卷子，目光落在卷子上那鲜红的“110”上，那红笔标出来的分数，像极了某人的鲜血，触目惊心。 而那精确到零的分数，又像是对规则的挑衅，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完美。 余青的目光在卷面上徘徊，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张贺卡上的字迹，那种熟悉的笔锋让他心跳加速。 他忍不住低声叫道：“陆迟。” “嗯？”陆迟抬起头来，目光茫然。 “我书本里那张生日贺卡是你送的吗？” 闻言，陆迟微微一怔，似乎并没料到他突然提起那张贺卡，但还是点点头：“嗯。” “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余青诧异问道。 第32章 陆迟抿了抿唇：“前天你和李飞在走廊谈话，我听见了。” 余青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前天自己说漏了嘴，他不知道陆迟是什么时候偷听到他们的对话的。 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来收到礼物心情还不错的，毕竟有人关心自己的生日。 结果这个人，是个杀人犯。 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你是不是蠢，我的话李飞都不信，你凭什么相信我？”余青问道。 “我相信你，你不会骗人的。”陆迟温柔的声音响起，似乎完全没有因为余青骂他而有丝毫恼火。 余青心里一阵冷笑，他看着陆迟那张平静的脸，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你相信我，但我不相信你。 第37章 再清冽的夜晚，终究是夜晚 江城市刑侦支队。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白枭站在投影仪下，屏幕上显示着昨晚跳楼案件的现场照片和法医报告，他拿着保温杯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开始汇报案件的细节。 “死者名叫赵强东，是一名酒店的厨师。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真正致死原因是后脑被钝器大力击打，造成颅骨骨折。” “另外，我们在顶楼地面发现了拖拽的痕迹，还有楼顶的监控也被人恶意破坏，不过……因为昨天的大雨，我们并没有采集到有效证据。”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白枭的汇报。 公安副局长元建华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眉头紧锁，他拿起桌上的报告，翻了翻，然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白枭：“这么说的话，这赵强东先是被人杀死，然后再被人伪装成自杀？” 白枭点点头：“初步判断，是这样的。” “有嫌疑人吗？” “我们走访了他的社会关系，发现案发前一个小时，曾与他的上司李万宏发生过口角，嫌疑最大，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但经过我们调取监控发现，李万宏并未在案发当晚离开过厨房，所以这种可能性基本排除了。” 白枭顿了顿，目光扫过会议室的众人，继续说道：“除了李万宏，我们还发现赵强东近期频繁借钱，我们怀疑这可能是他被谋杀的原因之一。目前，我们正在追查他的债务情况以及与之相关的催收人员。” “凶器找到了吗？” 白枭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找到凶器。不过根据微微的推断，凶器应该是一把具有较大杀伤力的钝器，可能是铁棍、扳手或者其他类似的工具。这种凶器在作案后能轻易被凶手带走或者丢弃，无疑增加了寻找的难度。我们正在扩大搜索范围。” 元建华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从你诉说的情况来看，凶手的手法干净利落，不像是新手，应该直接是冲着杀人来的。这种作案手法表明凶手有很强的目的性，而且可能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你抽人调取一下酒店周边的监控，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在案发前后出现，千万不要防漏任何一个细节。” “另外，通知技术科，对赵强东的手机和电脑进行彻底检查，看看是否有威胁信息。还有，联系法医，尽快确定凶器的具体类型，这或许能帮助我们缩小搜索范围。” “明白，元局。” 白枭点头应答。 元建华将文件放回文件夹，目光扫视过全场，继续说道：“这次案件的严重程度大家都清楚，不光下面的人在看，上面的人也在看，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拿出你们最强的状态，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这次案件，散会。”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沉的回应声，所有人都清楚，凶手胆大妄为，敢当着市领导的面行凶，已经触怒了上面。 这将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 众人起身，纷纷离开会议室。 "师父！" 就在白枭准备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一声呼喊传来，让他停住脚步，转过身疑惑看着许智。 “怎么了？” 许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师父，我总觉得赵强东的死太蹊跷了，他是鹿瑶案件的重大嫌疑人，前脚刚从公安局离开，后脚就死在了酒店。这不可能是巧合，很有可能和上个案件有关，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被灭口的可能性很大。” 白枭微微诧异看着他。 那锐利深邃的目光仿佛想要洞穿许智的灵魂，令许智感到一阵发毛：“呃师父，我承认，虽然有时候我总能灵光乍现，但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仅仅只是瞬间，白枭便收回目光，恢复了平淡如水的模样，淡漠说道：“你说得对，我也怀疑过赵强东的死与鹿瑶案子有关，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许智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说道：“师父，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白枭笑了笑，说道：“我想看看你的反应，顺便考验一下你的判断力，现在看来，你比我预料中要进步很多嘛！不错。” "......" 许智无言以对。 白枭看了看手表时间，说道：“好了，别磨蹭了，赶紧去吃饭吧。” “一起呗师父，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川菜馆，味道超赞，我请客！”许智兴奋的说道。 白枭自顾低头整理资料：“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手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行吧，等下给您打包，师父再见。” “许智。” 白枭突然唤住他。 许智扭过头，有些莫名的看着他：“怎么了师父？” 白枭沉思片刻，略有深意的说了一段话：“你的直觉很敏锐，等我下去，有没有兴趣坐我这个位子？” 许智愣了愣，憨笑说道。 “师父，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您这个位子，我可担不起。咱们16万刑警里也就出了您这个怪物，我就是个普通人，哪能和您比。” “我没有开玩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你的资质、天赋、能力我都是知道的，之所以迟迟没有上去，是因为你没有等到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听到白枭的夸奖，许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其实我这人吧，就是喜欢按部就班地做事，没那么多野心。再说了，师父您不是还年轻吗，干嘛总想着退下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白枭轻笑了一声：“瞧你小子这点出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啊。” “那我会努力的，争取有一天能达到您的水平，嘿嘿。”许智笑着说道。 白枭点了点头：“行了，去吃饭吧！” “遵命！” 看着许智离去的背影，白枭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殆尽。 他知道，许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大大咧咧。 相反，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冷静。 如果时间可以允许的话，他不想那么快动手。 可惜，他没有太多时间了。 白枭转身走到窗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上，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一丝宁静。 有些东西会被风吹去。 但有些不会。 再清冽的夜晚，终究是夜晚。 夜晚终要将天地交还给白昼。 第38章 它们就在我的脑海里 “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请假？” 徐老头放下手中的工作，有些诧异的看向周小明。 周小明低垂着眸子，捏紧了衣角的指尖微微颤抖，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我好像生病了。” 徐老头伸手摸了摸周小明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这孩子……” “不是……不是感冒。”周小明吞吞吐吐道。 “那是什么原因？”徐老头追问。 周小明深吸口气，鼓起勇气抬起眼睛直视着自己面前的老师：“徐老师，您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徐老头听到这话，明显一愣。 周围老师的目光都齐刷刷看过来。 徐老头对周围老师尴尬笑了笑。 然后才转头看向周小明，他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觉得呢？” 周小明点了点头，声音里充满了认真和笃定：“我信！” 徐老头看着周小明沉默片刻，忽然说：“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周小明摇摇头：“不，我真的撞见鬼了，它们就在我的脑海里，有时候是男的声音，有时候又是女的声音，它们一直在吵，我感觉要疯了。” 徐老头眉心微皱。 周小明平时虽然话不多，但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学生，自从昨晚在生日宴上受到惊吓后，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沉默了会儿，出言安慰道：“小明啊，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意外，你也别胡思乱想了，老师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鬼魂之类的东西。” 第33章 周小明拼命摇头：“不，不可能，徐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它们就在我的耳朵里，我听得很清楚！它们一直吵，而且一直在跟我说话。” 徐老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想了片刻才开口：“那你能给老师说它们在说什么吗？” “它们……它们……”周小明瞬间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徐老头：“叫我杀了你……” 徐老头顿时身体僵住了。 半晌没回过神。 说实话，周小明的状态让他感到心里发毛，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徐老头思索良久才试探性的问道：“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向父母提起过？” 周小明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蹲在墙角抱着脑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不敢和我爸说，他只会打我。” 徐老头看着周小明的样子，心中越发不安。 他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请一周的假，你去找个心理医生看一下，正好中医院那边我有个学生在精神科工作，我联系一下他，让他陪你去做个检查，费用不用担心，我这边会给你垫付。” 周小明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点了点头，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谢谢你，徐老师。” 徐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尽量保持着温和：“别想太多，好好休息，高考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老师陪你再复读一年嘛。” 周小明接过请假条，紧紧握住。 深深给徐老头鞠一躬，转身走出办公室。 徐老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 他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周小明家长的号码，还是决定把情况告诉他父亲，希望他能多关心一下这个孩子。 …… 医院走廊的灯光冷白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周小明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牛仔裤布料，指节微微泛白。 “周小明？”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病历本，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 周小明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我是。” 罗鹏低头看了一眼病历本，又抬头打量了他一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朝诊室走去。 周小明站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诊室里，光线柔和了许多。 周小明拘谨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对面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张用相框裱起来的照片，照片上正是罗鹏本人，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眼神犀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微微侧身，与罗鹏并肩而立，两人看起来像是多年的老友。 罗鹏注意到他的目光，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指着相片中那个男子说道：“知道他是谁吗？” 周小明摇摇头。 罗鹏解释说道：“他叫白枭，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师，同时也是一名刑侦专家，曾经多次破获过重大案件，发表过多篇关于精神疾病的文章，是所有心理医生的偶像！” “听说他光凭声音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高体重，你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和他又没见过。” 周小明错愣了一下：“那这张照片是……” “我p的。”罗鹏脸不红心不跳说道。 室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周小明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为什么？” 罗鹏轻笑了一声，合上了病历本，双腿叠加，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直视着周小明：“心理学嘛，说白了就是玩心理游戏。病人看到我和专家的合照，心里就会有一种‘靠谱’的感觉，这种信任感会让治疗更容易进行。” 周小明的眉头微微蹙起。 心里隐隐有种不靠谱的感觉。 “好了，言归正传。”罗鹏靠在椅背上，目光悠闲的盯着周小明看：“你的情况徐老师已经大概给我说了，这样吧，我先给你安排一些检查，包括血常规、心电图和头部ct，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哦。”周小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忐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拿着单子走出房间。 检查完后，周小明回到诊室。 罗鹏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检查结果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导致身体有些不适。我先给你开一些药，如果情况没有好转，再过来复查。” 说完，罗鹏在电脑上快速敲击了几下，打印出了一张长长的药方。 周小明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药品名称，也看不懂，但还是听了医生的吩咐，去了取药窗口。 等到周小明离开后，一位实习医生走了进来，看到他开的药方后，有些疑惑地问：“罗大哥，为什么要开这么多药？他不是你老师的学生吗？” 罗鹏抬起头，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反正又吃不死人，怕什么？不多开点怎么完成这个月的指标？今天院长都开会说了，进咱们精神科的单体不能低于5000，再说，就算他吃出毛病来，咱们下个月的指标不就有了？” 实习医生愣了一下，但没有再说话。 罗鹏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说道：“小邓啊，咱们吃的是大锅饭，指标是集体的，奖金也是集体的，别人都在多开药，你不多开，想想你会怎么样？” 实习医生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罗大哥，我知道了，我先去忙了！” 罗鹏欣慰点点头，转身坐回椅子上。 看了看墙上的照片，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了一面锦旗挂了上去——医者仁心。 第39章 死肥婆，我和你拼了 周小明提着袋子站在医院大门口。 周围进进出出的人流像是放快了无数倍，而他，却像是被定格在了时间的缝隙里，与这喧嚣格格不入。 街道上，车子一辆接一辆地飞驰而过。 混杂着喇叭声，震耳欲聋。 周小明在原地站了许久，四周吵闹的声音让他无比烦躁，突然有种想要拿起榔捶冲过去一顿乱砸的冲动。 终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公交站。 一路上，他低着头，尽量避开周围的目光，这些目光很刺眼，让他忍不住想要缩进龟壳里。 远处的公交站台隐约可见，几道人影在站牌下晃动，他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 这时。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 人群开始涌动，有人快步上前，有人匆匆下车，脚步声杂乱无序。 他随着人群挤了上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药袋放在膝盖上。 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上来一位体态富贵的大妈，她环顾四周，便慢悠悠地挪到周小明旁边站着，故意提高嗓门：“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连个座位都不肯让，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教的。” 大妈的声音很大，整个公交车上都能听见，周围的人都停止了议论纷纷，朝他这边看过来。 周小明愣了一下，他本就心情低落，听到这话更是感到一阵烦躁。 他紧握着药袋，却没有说话。 大妈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哪有这么娇气的？我年轻的的时候，天天跑来跑去，哪像现在，赶个公交都要和老年人抢座位。” 周小明皱了皱眉，他不想和这位大妈争执，但对方的话却让他非常不舒服，手中的袋子情不自禁捏紧。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阿姨，我生病了，刚从医院出来，希望你理解一下。” 然而，大妈却不信，反而冷笑道：“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去医院，哪有这么多病！还不是娇气惯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 周小明的手指紧紧攥住拳头。 他能感受到周围乘客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的背上，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仿佛在不断放大。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如擂鼓般狂乱，愤怒和委屈在心中不断积压，几乎要将他淹没。 大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周小明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反而继续用尖锐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事，一点爱心都没有……” “够了！”周小明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死肥婆，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周围的乘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纷纷停下交谈。 大妈愣了两秒，顿时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你这没教养的小崽子，你骂谁死肥婆，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你想打人不成……” 第34章 周小明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只剩下大妈那刺耳的声音，他不再去想什么后果，只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在体内爆发。 他的拳头在瞬间攥紧，然后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大妈的脸上。 大妈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后倒去。 周小明的愤怒并未因此平息，反而像被点燃的火药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大妈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狰狞暴起。 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松手！快松手！”一个中年男人冲了上来，用力掰开周小明的手腕，但周小明却像一只疯狂的野兽，不仅不肯松手反而越攥越紧...... “这孩子疯了吗？”周围人群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受到了波及。 大妈脸色涨的通红，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双手无力地抓挠着周小明的手臂，却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直到力气慢慢变小，不再挣扎。 周小明的拳头依然僵在半空，他呆呆地看着大妈毫无生气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放开手。 身体本能向后退了两步。 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一脸惊恐。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被抽空，只剩下一片死寂。 几个乘客慌乱地掏出手机报警。 “这人是个精神病。” “报警！快报警！” 周小明看着这些陌生的脸孔，脑海中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只剩下冰冷麻木与不知所措。 所有声音仿佛都被无限放大，然后又无限缩小，变得遥远而模糊，最后只剩下那句“报警！快报警！”在耳边回响。 突然，画面猛地扭转。 周小明猛的回过神来。 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座位上，大妈依旧在喋喋不休：“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哪有这么娇气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跑来跑去，哪像现在，赶个公交都要和老年人抢座位。” 周小明像是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拼命的喘着粗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指尖微微颤抖。 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他看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大妈，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大妈见他的样子不对劲，依旧继续用尖锐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事，一点爱心都没有……” 刚说完，周小明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大妈顿时吓了一跳，不禁向后退了两步：“你要干嘛？难道还想打人不成？” 周小明一言不发。 只是默默的背上书包。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下了公交车。 大妈心满意足的坐了上去，脸上带着不悦：“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礼貌，连话都不会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40章 恶魔的低语 周小明失魂落魄地走下公交车。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让他心绪冷静了不少。 刚才在公交车上的那一幕幕幻觉，让他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等他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感到了一阵后怕。 幸好，只是他的幻想。 如果要是真的，他可能真的成了一个杀人犯。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像罗医生所说的，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吃药……对，我要吃药，医生说，要多吃药才能好。” 周小明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把袋子打开，拿出了一堆药瓶，然后倒在一起，一把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吞下药片后，他又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恶心感。 让他蹲在路边一阵干呕。 那股药味在口腔里久久散不去， 他赶紧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稍稍有些好转。 周小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感觉吃了药后，脑袋昏昏沉沉的，困得不行。 直到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推开家门，一股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父亲周勇正和几个牌友打麻将，烟雾缭绕，嘈杂声不断。 见到周小明进门，周勇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生病了？” “嗯。”周小明有些麻木的点头。 周勇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一点小毛病就要去医院，又不是什么大病。你自己还钱去，我可没那个闲钱！” “可是那是徐老师垫付的钱，应该还给他。” 周小明有些畏惧看着周勇。 他知道父亲的德性。 一个资深赌徒。 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把麻将大几百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想从他手里抠出钱来，简直难如登天。 自己看病的钱，不是小数目，如果不还给老师，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师。 周勇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还个屁，妈的，学校没医务室吗？我看他就是故意把你骗到医院去，好吃回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周小明顿时吓了一个哆嗦。 心里燃起一团怒火。 怒声吼道：“那你他妈的打牌就有钱。” 周勇一愣。 一脸阴霾看着周小明。 突然一巴掌甩了过来。 “怎么和老子说话的，反了你。” 周小明被打倒在地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整个脸都变得扭曲起来，他从地上站起来，双手用力一掀，麻将桌瞬间被掀翻，麻将散落一地。 周小明咬紧牙关，拳头捏紧：“你根本不配当我爸！你眼里只有赌！我妈当年就是因为受不了你才走的！我早就受够了。” 周勇脸色瞬间铁青，扬起手又是一巴掌：“给老子闭嘴！” 周围的牌友见状，纷纷起身劝架。 老李拉住周勇的胳膊：“阿勇，你别激动，孩子还小，有话好好说嘛。” “就是就是，小明，你也少说两句，别跟你爸顶嘴。” 周勇甩开老李的手：“都别管！看我今天不打死他，真以为老子治不了他了？” 说着，周勇顺手抓着周小明的领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周小明脑袋一蒙，感觉鼻子里面传来一阵温热，两股鼻血瞬间从他鼻子喷了出来。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周勇一边骂，一边用脚踢着周小明。 周小明只能蜷缩在角落，任由周勇拳打脚踢，他想反抗，却根本不是一个中年人的对手。 渐渐的，他意识陷入模糊。 “还个屁，妈的，学校没医务室？我看他就是故意把你骗到医院去，好吃回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一声怒吼在耳边响起。 画面一转。 周小明猛的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的周勇，又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麻将桌子，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 又是幻觉。 “我去睡觉了。” 周小明默默丢下这句话，就一头钻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周勇冷哼一声，从旁边拿起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继续摸牌，根本就没有把儿子的病当一回事儿。 至于得了什么病，看病多少钱。 他并不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手里的这把牌。 “阿勇啊，听说你儿子成绩还可以，准备考哪个大学啊？”牌友老李问道。 “上什么大学，读再多书又有屁用，还不是赔钱货，要我说，初中读了就不该让他读，给我打工去，省的在家白吃白住。”周勇吐了口烟圈，不屑地说道。 “你这话我赞成，你看现在的大学生满大街都是，能干什么？还不是一样给人打工，我儿子初中一毕业就去厂里打工，现在都混成小主管了，一个月能拿一万块钱的嘞。”牌友阿彪附和道。 周勇听到这话，更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初中就不该让他读下去，现在倒好，回来也不开腔，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人都读傻了。” 周小明很困，困得不行。 几乎倒在床上就睡。 但外面传来的麻将声音却让他无法安心入眠，他把脑袋捂到被子里，试图隔绝那些嘈杂的声音，但那些声音却仿佛从墙里面传出来，从地面传出来，从天花板传出来。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 “上什么大学，读再多书又有屁用，还不是赔钱货……” “我儿子初中一毕业就去厂里打工，现在都混成小主管了……” “…一个月能拿一万块钱……” 这些声音在黑暗角落的阴影里窃窃私语，发出毒蛇的咝咝声，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第35章 “闭嘴……都给我闭嘴……” 周小明愤怒的抓起枕头朝墙上砸去。 然而，枕头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却并没有让声音停止。 反而，那些声音变得更加刺耳，更加肆无忌惮，犹如无数恶魔在他耳边发出怪诞的嘲笑。 第41章 下次我请你 “周小明请假了？” 李飞愣了一下，用力拧开瓶盖，汽水喷洒出来，溅得他身上到处都是，李飞赶紧用嘴堵住瓶子，一口气直接干掉半瓶。 他顿时打了一个饱嗝，无所谓的说道：“请假就请假了呗，感冒了请假不是很正常吗？学生也是人，又不是机器，生产队的驴生病了也得休息吧。” 余青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和李飞一起走在操场上，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李飞疑惑看着他。 “今天早上我就感觉周小明很不对劲，平时他虽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整整一个上午都待在座位上发神，感觉不像是生病。” 李飞瞥了他一眼，将剩下的汽水一饮而尽，随手把空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你的感觉我不敢苟同，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人家未成年！” 余青翻了一个白眼。 李飞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那也有可能是被人欺负了呢，我有好几次在厕所看见他被人欺负，请假也有可能是在躲避欺负他的人。” “真的？”余青眉头皱得很深。 “骗你干嘛。”李飞不屑的撇撇嘴角：“那小子就是个怂货，硬是挨了十几个大嘴巴子，一声不吭，就跟个木头人似的。" 余青想到昨天周小明坐在喷泉痛哭流涕的场景，不禁叹了一口气。 李飞无语的看着余青：“行了行了，我看你一天就是吃饱没事干，瞎操萝卜蛋，我知道你想帮他，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它注定是要发生的，其实在芸芸众生当中，每个人都有他的因果，你虽然帮助他度过眼前的困难，但实际上那些他本来该学会的挫折与成长，还会再换一种形式，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反反复复，直到他有一天学会为止。”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时候你帮助了别人，别人不但不念你的好，还把一切错误都归咎于你的原因。”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菩萨畏因，众生畏果，顺其自然，方能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余青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李飞：“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 “可能和我的悲惨经历有关吧。”李飞45度仰望天空。 “你才17岁，哪来的悲惨经历？”余青无语。 “昨天晚上我打了个0-11的亚索，这难道还不够悲惨吗？”李飞义愤填膺说道：“我都被对方螳螂抓爆了，我家打野也不来帮我。” “然后他给你说了那段话？” “是的。” 余青沉默了半响，伸手拍了拍李飞的肩膀，用老父亲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他说的对，换做是我，我也不来帮你，你应该在挫折中学会成长。” “你的水还喝吗？不喝给我。” “滚蛋！” …… 余青回到教室，忽然间看见手中的脉动居然是菠萝味的，愣了片刻。 忍不住暗骂一句：傻逼李飞。 对于饮料他很少喝，但喝的话基本上都是喝肥宅快乐水，其他饮料他喝不惯，特别是这个菠萝味的脉动，喝过一次后，一言难尽。 余青的口味，李飞是知道的。 很明显，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余青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桌子上的饮料，整整看了十分钟，叹了一口气。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忽然间，他注意到旁边正埋头写作业的陆迟，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喂，陆迟。”他用手敲了敲桌面，将饮料递了过去：“请你喝饮料。” 陆迟抬起头，看着余青递过来的饮料，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你不喝吗？” “别人买的，我不爱喝这个。” 余青摆出高冷姿态。 陆迟有些犹豫：“那......要不.....给李飞？” 余青的脸色略微不爽，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把饮料塞他怀里：“磨磨唧唧的，给你就拿着，不喝就扔垃圾桶里。” 陆迟下意识的接住饮料，低头看了看，又抬眼看向余青，嘴唇动了动，小声说道：“那下次我请你。” “随便你。” 余青不耐烦摆摆手。 他刚转过身翻开书，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那是瓶盖被拧开的声音。 陆迟轻轻拧开瓶盖，将瓶子举到唇边，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嗯，很甜。 王美丽正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观察着，当她看见余青把饮料递给陆迟，着急的戳了戳林月月胳膊：“月月，你看，余青居然请陆迟喝饮料，陆迟居然喝了，这也太奇怪了。” 林月月抬眸扫了那边一眼，神情淡然，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有什么奇怪的？男生之间互相请喝饮料很正常，说不定是人家帮忙带的呢！” 王美丽不甘心地撇嘴：“可余青明明知道你喜欢菠萝味啊，他居然给了陆迟！这不是明摆着故意气你。” 林月月语气平静：“我和余青只是同学关系，他想给谁是他的自由，而且我并没有生气。” 王美丽的眼神忍不住瞟了一眼林月月的表情。 心中暗自嘀咕。 “切，还说没有生气，就差写脸上了。” 第42章 走访 深夜凌晨。 夜市的喧嚣渐渐褪去。 街道两边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空气中残留着食物的余香，烤串摊的炭火已暗淡，只偶尔有火星在夜风中跳动。 这时候还在撸串喝酒的人，总是抱着两种极端，一种是没家单纯想玩儿的人，一种是有家不想回的人。 白枭手指夹着烟斜靠在车窗旁，目光透过玻璃望向窗外，小贩们已经开始收拾摊位，打扫卫生。 “师父，咱们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为什么不直接过去问。”许智坐在驾驶座上问道。 这次他们要找的人名叫杨玉梅，今年四十岁，初中学历，是赵强东的合法妻子，住在西城区，平时不怎么出门，每到晚上就会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摆摊。 白枭手中的烟早已燃尽，他用力按灭烟蒂：“人家是做生意的，咱们是警察，大张旗鼓的过去，难免会留下一些闲言碎语，这不是砸人家招牌吗？” “还是师父考虑得周全。”许智点头赞同，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他丈夫都出事了，她还有心情在这里做生意，这也太奇怪了。” “这也是我来的原因。”白枭看着路灯下拉长的身影，微眯着眼睛说道：“赵强东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这段时间除了法医之外，没有一个亲属来认领尸体，这说明什么？” “说明赵强东这人根本就不值得他们惦记，或者赵强东的死亡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许智摸着下巴说道。 白枭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摊位上，杨玉梅正弯腰收拾着桌椅，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迟缓。 “你看她。”白枭用手指了指，开口说道：“收拾东西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许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杨玉梅的手指在不自觉地颤动。 “她在害怕？”许智低声问：“难道赵强东的死真的和她有关？” 白枭摇摇头：“一个杀死自己丈夫的女人，就算再害怕，也不该连警察的电话也不接，尸体也不认领，这么镇定自若地继续做生意。” “有道理。”许智表示赞同。 白枭低头看了眼腕表：“走吧，该去会会她了。” 远处，杨玉梅终于收完了最后一张凳子，提起一桶水，慢慢地泼洒在地面上。 水渍顺着水泥地面蜿蜒流淌而去，两双皮鞋踩在湿漉漉的水迹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杨玉梅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个陌生男子。 随即露出一个朴实微笑：“二位，要吃点什么？” “不是已经收摊了吗？”许智问道。 杨玉梅笑容不变，连忙搬出一张桌子：“是准备收摊了，但生意上门，哪有不做的道理。” 白枭立即制止了她的动作：“不用这么麻烦，炒两个河粉，打包带走。” “好嘞！” 杨玉梅又把桌子收了回去，用手围布擦了擦手，转身拿着锅勺忙碌起来。 趁着杨玉梅忙碌的间隙，白枭随口问道：“大姐，您这生意看着不错啊，这么早就收摊了？” 杨玉梅微微一笑：“都是附近的老顾客照顾，生意还算过得去，这不想着早点忙完，回家给孩子辅导作业嘛。” 第36章 白枭伸手掏出烟点燃，又问道：“您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刚上初中，一天在学校调皮捣蛋得不行，不让人省心，好在成绩还过得去。”杨玉梅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河粉，锅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那张原本就有些憔悴的面容此时却显得容光焕发，眉宇间满满的幸福与骄傲。 “好了，您的打包河粉，拿好。”杨玉梅微笑着将河粉盒子装进塑料袋，递了过来。 白枭接过袋子，却没有急着离开，他的目光盯着杨玉梅，深吸了一口烟：“听说你丈夫出事了？” 听到这话。 杨玉梅的笑容僵住了。 那双常年颤抖的手突然停住了，悬在半空中，眼睛直视着白枭。 “你们是？” 白枭掏出证件：“我们是刑警支队的，我叫白枭，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你丈夫的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杨玉梅看了一眼证件，她的脸色瞬间显得有些苍白，像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变得如释重负：“你们想问什么？”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白枭说道。 杨玉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收拾摊子。 …… 在杨玉梅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最终来到了破旧的老城区。 这里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地面也是湿漉漉的，昏黄的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寂静。 “这地方还真够偏的啊。”许智环顾四周，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 杨玉梅解释说道：“都是老房子了，有条件的人都搬走了，也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租房，住在这儿的大多数都是老人。” “我记得这片不是在规划老城区改造吗？”白枭突然开口问道。 “上次有人来问过，说什么原拆原建，六层楼梯房建十一层电梯房，每户要交30万，一大半人都没有同意。”杨玉梅说道。 “这么贵？”许智瞪大眼睛。 “这还算好的了，如果放在h市，原拆原建的实际费用更高，其实费用都是小事，真正难的是统一意见，特别是高密度的筒子楼，换个电梯都得耗两年。”白枭说道。 原拆原建能成功的都是地段好的老小区，而且意见很难统一，有的人想着，可以把房子租出去，用租金来交月供，有的人却认为30万不如自己回农村盖一套新房子。 三人一路沉默，脚步在潮湿的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巷子周围安静的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这片沉寂。 就在几人即将经过路口时。 一个身影突然从巷子口窜了出来，差点撞到白枭，还好白枭及时向后退了一步，才避免没有被撞到。 “对……对不起…”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 白枭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是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戴着厚重的眼镜，身材瘦弱、相貌清秀，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没事。”白枭语气平和地说道。 然而，许智却盯着那个学生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转头看向白枭，问道：“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晚才放学吗？” 第43章 世界上最大的悲剧 走了大约五分钟。 杨玉梅在一栋低矮的平房前停下。 房子的外墙斑驳不堪，墙角的砖块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把手上的漆已经磨得几乎看不见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门锁里，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屋内一片漆黑，杨玉梅摸索着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简陋的客厅。 “进来吧。” 白枭和许智走进屋内，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 房间不大，墙上贴着几张孩子的奖状，角落里堆着些杂物，家具陈旧但摆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杨玉梅赶紧用擦了擦凳子，然后放到两人面前，木质的凳面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甚至有些发亮。 白枭和许智分别坐下。 杨玉梅转身去厨房倒水。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里屋传来：“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陌生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却透着好奇和警惕。 杨玉梅从厨房探出头，轻声说道：“欣欣，作业做完了没？快回房间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她语气温柔，但小女孩并没有立刻退回房间，而是直直地看着白枭和许智。 “他们是警察吗？”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童稚的认真，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和好奇。 许智微微一笑，眼神温和地看着小女孩：“小朋友，我们确实是警察，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来抓坏人的。” “那你们能不能把爸爸抓起来，我爸爸是坏人，我不想看到他。”小女孩咬住嘴唇，认真说道。 杨玉梅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快步走过来，轻轻握住小女孩的手，把她拉进房间：“别乱说话，快去睡觉，妈妈一会儿就来。” 白枭和许智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这时候杨玉梅从厨房端出两杯水，小心翼翼递过去，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不好意思，孩子还小，不懂事。” “没事。”白枭笑了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杯子是那种老式的玻璃杯，边缘有细微的裂纹。 “你也坐吧，别站着，我们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没有那么多形式主义。” 杨玉梅点了点头，缓缓坐下，凳子的木质传来一阵“咯吱”声响，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白枭看向许智，示意让他先开始。 许智拿出记事本和笔，开始询问起来：“你丈夫出了事你知道吗？” 杨玉梅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平时都很少回家，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着他人。” 许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手中的笔在本子上记录，继续问道：“能具体说说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桌上的水杯上，杯子里泛着微弱的光影：“应该是上周星期天……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回来得很晚，想要找我拿钱，我没有拿给他，他就砸坏了家里的东西，还……”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 呼吸变得急促。 白枭的眼神微动，察觉到她情绪有些失控。 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等待。 杨玉梅下意识按住发颤的手，继续说道：“他还打了欣欣……我当时拼命拦着，最后没有办法，我只有把钱拿给他，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白枭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停顿，明显可以看到手腕处几道未褪去的淤青，于是询问道：“你的手是因为他导致的？” “嗯，以前打的。”杨玉梅紧紧攥住衣角。 “你为什么不报警？”许智问道。 杨玉梅苦笑了一下：“我试过……可每次警察一来，他就装作一副悔改的模样。警察一走，他又变本加厉。我实在是怕了……怕他会伤害欣欣，所以我就不敢再报了。” 白枭沉默了半晌。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家庭纠纷，很难立案。 按照流程，警方到达现场之后，会对伤势进行拍照，做伤情鉴定，如果没有明显伤痕，基本从中调解，批评教育。 而杨玉梅的伤势明显就是内伤造成的，赵强东很有可能是用毛巾裹着拳头打在了她身上，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行了，情况我们大概已经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 白枭率先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里屋的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欣欣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熊，眼神怯生生地望着客厅里的白枭。 “警察叔叔，爸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白枭仿佛被子弹击中身体，僵硬了几秒。 随后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 外面的夜色如同浓墨般深沉。 夜风裹挟着凉意吹过，街边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巷子深处的水泥地面。 白枭走在前面，脚步沉稳，许智跟在后面，手中握着记事本，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师父，你觉得杨玉梅说的是实话吗？” “八九不离十。” “上次赵强东来做笔录的时候，我看他长得还挺老实的，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副德性，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第37章 白枭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沉默。” 许智点头表示赞同：“师父你说的没错，好人有时候也需要点锋芒，不然只会让坏人更加嚣张。” 白枭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一口，询问道：“如果赵强东没死的话，你会不会把他抓起来？” 许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种恶魔，光是审一审有什么用？就算关进去，也关不了多久。到时候放出来，还不是照样祸害她们娘俩，无非就是走个过场。” 白枭突然侧身看向他，眼神像是一片暗涌的海，深不见底：“你觉得怎样才能让那些恶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许智想了想，说道：“从理论上说，不可能，我之前见过穷凶极恶的死刑犯，那些人一关进去无非两种眼神，一种是刻意为之的轻佻，另一种是看淡生死的无所谓。” “由此可见，他们并不害怕死亡，也没有忏悔之心，甚至有些人都没有情感，说不定你把他打一顿，他还觉得享受。” 听了许智的话，白枭深深吸了一口烟。 然后把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没错！ 法律，只是针对有感情的人。 没有感情的，那叫恶魔。 对付恶魔。 死亡，的确太便宜它们了。 第44章 陆迟又杀人吗？ “陆迟也请假了？” 早上，当余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讶，他看向旁边的女生，不确定的问道：“你听谁说的？” 女生撇撇嘴：“我刚刚抱作业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徐老师说的，好像是家里出了事，具体原因还不知道，反正是请了。” 余青闻言，心头微微一沉。 陆迟请假，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甚至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杀人犯请假，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是杀人，二是为杀人做准备。 他连忙打开手机，试图从手机新闻里找到一丝线索，但屏幕上只是一些日常的新闻报道，没有一丝关于命案的更新。 逐渐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虽然现在没有找到命案的新闻，有可能警察现在还没有发现尸体，也有可能陆迟正在杀人的路上。 他不敢往坏处想。 总之，不管哪一种，都是警钟。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没事吧？” 女生注意到他的异样，连忙问道。 余青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如果陆迟家里真出了事，这次考试肯定会受影响，他的成绩本来就不太好，要是再落下一大截，恐怕得复读一年了。” “那倒也是。” 女生摸着下巴表示赞同：“不过你既然这么关心他，直接去他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记得他家好像就在学校附近的，反正又不远。” 谁知余青听了，脸色大变。 立刻站起身来：“不去。”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一个杀人犯家里。 万一不小心看到作案工具或者抛尸现场，那还得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女生看到余青激动的模样，也被吓到了，忍不住嘟囔一句：“不去就不去呗，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反正我不去，除非我疯了。” 余青冷声拒绝。 …… 夜幕降临。 巷子里的空气潮湿而沉闷，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偶尔会有几声狗吠响起。 余青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刚下晚自习，他就找到班主任徐老头问清楚陆迟家庭住址，然后顺藤摸瓜的找了过来。 陆迟家的地址距离学校不远，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里面，很难想象在这座灯红酒绿的直辖市里还能看见这么破败的居民楼。 老小区里并没有标注单元楼，只是一栋挨着一栋的小平房，余青在里面瞎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陆迟所住的位置。 老小区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这个点也没有什么行人，周围黑漆漆的，余青想找个人问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余青只能原路返回。 好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还亮着灯。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正坐在柜台前嗑瓜子看电视，电视声音开的很大，大老远都能听见。 余青在货架上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小伙子瞧着面生，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余青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过来找同学的，迷路了。” “你要找的人，路口左转第一栋。”老板娘漫不经心说道，又继续嗑瓜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余青诧异道。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住在这里的年轻人，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再加上穿你这身校服，除了小结巴还能有谁？” 小结巴？ 余青愣住。 她说的小结巴是陆迟？ 不过转念想了想，他又觉得很合理。 毕竟陆迟平常说话就是结结巴巴的，他原本还以为陆迟是因为性格内向，原来是天生的。 “谢了阿姨！” 余青付了钱，正准备向外走，却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笑咪咪的说道：“那个阿姨，再向你打听一件事呗！” “什么事？” 老板娘警惕看着他。 余青笑容越发灿烂：“这不是贫困生的名额下来了吗？老师叫我过来走访一下，看看情况是不是属实，你能具体给我说说他家情况吗？” “原来是这样啊！” 老板娘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陆迟的家事。 “说来这小结巴也是可怜，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现在就和他奶奶住在一起。他奶奶精神失常，整天胡言乱语的，还经常出去乱跑，有时跑到别人店里砸东西，这些年赔了不少钱。”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他奶奶发了疯似的往小区外跑，我拦都拦不住，还被她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哎哟喂，可吓死我了。” “下午的时候，小结巴才把他奶奶从外面找回来，幸好没伤到哪里，不然又是一笔医疗费不说，还得请假照顾，耽误了学业。”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命苦啊，这么小，父母去世，奶奶又不省心，哎......” 老板娘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最后只剩下感叹。 余青听了心里也是一片复杂。 这么说的话，早上陆迟没有去学校，是因为找他奶奶去了，并没有去杀人。 真相大白，余青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姨，情况已经了解了，谢谢你。” 余青冲着老板娘微微点头，便匆忙离开。 按照老板娘说的方位，他很快就来到了陆迟楼下，仰头望了一眼。 四楼的位置。 那扇窗户透露出微弱的光线，显然屋内的人这时候还没有睡觉。 余青并没有马上上去，而是在楼下站了几分钟。 在这几分钟里，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楼道的声控灯时明时暗，两边斑驳的墙皮脱落一大块，露出灰暗的底子。 周围安静得可怕。 只有余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余青的心不禁打起退堂鼓。 就在他刚迈上四楼楼梯的时候。 突然。 一道黑影从楼道的角落里窜了出来，飞快地从他脚边掠过。 余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等他彻底看清楚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猫。 那只猫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跑，跑到了四楼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冲着他喵喵的叫了两声。 余青顿时松口气。 他慢慢走过去，发现那猫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毛色光亮，肚子圆鼓鼓的，看上去不像是流浪猫。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陆迟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色t恤，头发有些凌乱。 他先是蹲下身子，将猫抱在怀里。 然后才注意到站在楼梯中间的余青，眼神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惊讶：“你……你怎么来了？” 第45章 打死你这个怪物 楼道里的灯光昏暗。 紧张的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 余青站在原地，心跳加快了一拍，喉咙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听说你家出了事，所以我过来看看。” 陆迟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没……没什么大事，进来吧！” 陆迟侧开身子，示意余青进来。 第38章 余青的脚步迟疑了一瞬，但还是走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比楼道里还要暗淡，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老旧的沙发，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墙角堆着几箱杂物，显得格外拥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 陆迟把怀里的猫放下，走到厨房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你坐……坐一下，厨房里的药好了，我先去给奶奶喂药。” “没事，你先忙。” 余青摆了摆手。 陆迟点头，端着一碗中药转身朝卧室走去。 见到陆迟进入房间后，余青目光四处游移，打量起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试图从这狭小的空间里找出些什么。 虽然他知道陆迟绝不会犯低级错误，把凶器留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地方。 但无论计划多么完美，仍然无法杜绝小概率事件，就比如他今天突然来到陆迟的家里。 打破计划，就会出现纰漏。 一旦出现纰漏，余青就会找到细节。 兵法有云。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制胜的关键。 这就是余青来的原因。 很遗憾的是，陆迟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并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只是稍稍有些意外。 所以，他还需要继续等待机会。 余青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又看了看卧室虚掩的房门。 就是现在。 随后余青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随便找了一个天气预报频道，假装自己在无聊看着电视。 在主持人的声音中，余青一边打量着房间的结构，一边慢慢移动脚步。 房间不大，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一览无遗，偏偏就是因为太过明显，才会给人一种故意伪造出来的感觉。 余青大概扫了几眼，目光最后定格在沙发背后的全家福上。 相框很旧。 应该是陆迟父母出车祸前照的。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衬衫，黑色长裤，脸上带着自信成熟的微笑。 站在男人旁边的女子穿着淡黄色连衣裙，长发高高盘起，她的手挽在男人胳膊上，笑得十分幸福灿烂。 而真正让余青在意的是，两人中间的小男孩。 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眉宇间与陆迟有着几分相似，他表情木讷的看着相机，虽然也是在笑，但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像是被人强迫做着一些无趣的事，又透着一抹按捺不动的狂躁...... 他的存在，破坏了原本幸福美满的氛围，增添了一种极具戏谑的诡异感。 余青眯起眼睛，盯着那张小小的相片看了许久。 小时候的陆迟显然还没有学会如何隐藏自己，他脸上的桀骜不驯和眼底的鄙夷，全部展现在了别人眼底。 现在的他，早已完成了进化，更接近于成熟体。 就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混在羊群当中，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余青收回视线，虽然这张照片可以看出少许猫腻，但并不足以证明什么，他需要的是更直观的证据。 如果说整个房间最有可能存在罪证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个。 余青又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房门。 那是陆迟的房间。 他慢慢放轻脚步声，一点点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门把手上的铜色已经褪去了光泽，显得有些斑驳。 他伸手触摸上去。 却不经意间瞥见身后的奶牛猫，它一动不动坐在他身后，两颗眼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直勾勾的盯着他。 余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 虽然这只是一只猫，它不会说话，也不会告密，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总让人有一种被人发现的窥探感。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中动作，余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不安。他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猫，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而且陆迟还在隔壁卧室喂药，现在对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对方肯定会吸取教训，把证据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他必须要在对方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抢先动手。 余青咬牙，握住了门把手。 用力一拧。 门纹丝不动。 门……居然被锁了。 余青愣了愣。 首先陆迟不可能料到自己今天会来才对，他为什么要锁自己的卧室门？ 难道……他一直都有防备？ “啊，怪物，你这个怪物。”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怪物。” 就在这时，旁边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吼叫。 余青的手迅速从门把手上抽回。 那只奶牛猫也被惊得跳到了沙发上。 他屏住呼吸，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虚掩的卧室门。 紧接着就听见碗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老人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陆迟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玻璃碎片，短袖沾了一些褐色的药渍，看上去有些狼狈。 这时候余青已经回到沙发上，假装在看电视。 他看到余青，默默把手中的玻璃碎片扔在垃圾桶里：“抱歉，刚刚吓着你了。” “你奶奶她没事吧？”余青小心翼翼问道。 “她有时候会这样，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经常一个人胡言乱语，医生说脑部退化严重，这些年一直在靠药物维持。” “那你现在一个人照顾她？”余青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别人了。”陆迟语气平淡。 余青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屋内一片沉默，只有电视里天气预报主持人机械般的声音在回荡。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墨汁一样，偶尔有几缕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让人发凉。 沙发上的猫主动靠近陆迟，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发出“喵喵”的叫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安抚陆迟。 陆迟弯腰把奶牛猫抱在怀里，温柔地摸着它的头，猫儿在他的手心里眯着眼睛发出慵懒的呼噜声。 第46章 房间里的秘密 “这是你养的猫？” 余青故作轻松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陆迟点点头：“嗯，它叫小黑，是我捡来的。” “你好啊，小黑。”余青试图伸手去摸它的头，奶牛猫却毫无征兆的对他呲牙咧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似乎是警告他。 余青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看来它好像不喜欢我。” “它只是比较敏感，因为它以前的主人喜欢虐待它，所以才会对陌生人有些防备。”陆迟轻轻抚摸着小黑肚子，小黑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恢复温顺。 余青的目光落在陆迟的手上。 动物的警惕性高，特别是猫科动物，它们是不会随便把自己的肚子暴露出来，特别是再被人类伤害一次过后，陆迟还能抚摸它，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余青觉得有些神奇，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让它这么亲近你的？” 陆迟轻声说道：“耐心和时间吧，开始的时候我也接近不了它，就连投喂食物也都是远远的看着，后来一点点拉近距离，慢慢的，它就不再那么排斥我了。” “厉害！”余青赞叹。 虽然陆迟的表现看起来真诚而自然，但余青心里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我信你个鬼。 “还好吧，其实每只流浪猫都有自己的故事，它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愿意陪伴倾听的人。”陆迟平静说道。 “你很喜欢动物吗？”余青突然问道，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陆迟结结巴巴说道：“准……准确的说，我从小就喜欢。我觉得动物比人更容易相处，人有太多的想法和欲望。动物的世界却很简单，我更喜欢和它们待在一起。” “你这么了解，以前应该养过动物吧。” 陆迟点点头：“小时候养过一只狗。” “那后来那只狗呢？” 陆迟手指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死了。” “怎么死的？”余青又问道。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陆迟诧异看向他。 余青顿时心头一慌，他知道今天问的问题太多了，于是强笑说道：“那个……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陆迟沉默了片刻，手指继续抚摸着猫的肚子，缓缓说道：“那天我奶奶发病了，把它打死了。” 余青顿时愣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歉意的说了三个：“对不起.....”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陆迟笑了笑。 第39章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后半段他没有讲。 他记得那天傍晚。 母亲下班回来后，看见他在狗的尸体上捣鼓。 顿时浑身被冷汗渗透，拉着他的手狠狠地打。 一边打，一边流着泪：“说，谁教你这么干的，你是不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怪物....” 他表情平静的看着母亲。 他知道母亲很伤心。 因为他在书上看到过，只有伤心才会流泪。 所以他并没有把手抽出来，任由母亲打骂，默不作声。 奶奶在旁边兴奋拍手：“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怪物！” 余青并不知道陆迟的童年经历。 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也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 他假装看了看手机时间：“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妈又得说我了。” 陆迟把猫放到旁边沙发上，站起身：“我送送你吧！” 余青连忙摆摆手：“不用麻烦，我等下打车回家就行。“ 陆迟犹豫了一下，没再坚持：“那好吧！” “明天见。” 余青离开前，深深看了陆迟卧室房间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陆迟站在窗前，目送余青远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转身走到卧室门前，轻轻打开了门。 来到他最爱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角落里的鱼缸闪着微弱的灯光，借着灯光可以清晰看见房间的布局。 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之外，其余的空间堆满了绿植，密密麻麻的围在床前，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型的热带雨林。 空气里充满了泥土与花草的芬芳。 陆迟随手关门反锁，走向角落的鱼缸，然后从旁边的小柜子上拿起一罐鱼食，倒出几粒落入水中，金鱼立刻涌向水面，争先恐后的抢夺着食物。 陆迟静静地站在鱼缸前，凝视着水中游动的几条金鱼，又像是在透过玻璃看着水中的自己。 他揉了揉脸上的肌肉，原本紧绷的脸部终于松懈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漠不关心，眼神也没有任何温度。 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他将手中的鱼食全都丢进了鱼缸内。 水面瞬间溅起无数浪花。 陆迟便没在关注它们，起身来到了床前，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闭上眼睛。 鱼缸里的水循环系统发出轻柔的水流声，听上去像是在下雨。 他喜欢这个房间，喜欢这里的宁静和生机。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他可以暂时忘却外界的喧嚣和琐事，沉浸在自己的虚幻世界中。 陆迟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这一刻，他仿佛与这片小小的热带雨林融为一体，所有的疲惫和不安都在这片宁静中渐渐消散。 …… 与此同时。 坐在出租车上的余青，伸手把车窗打开一点缝隙，热浪瞬间涌了进来，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思绪也跟着飘热起来。 陆迟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以及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 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余青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但无论他怎么推敲，陆迟的表现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真诚。 如果说唯一让余青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 陆迟的卧室。 今天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会突然到访才对，然而他却提前把房门锁住了。 由此可以推断，房间里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呢？” 余青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 也许是杀人的证据，也许是日记，又或许是一些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其他东西。 他知道，陆迟的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些遗忘在角落里的阴影，或许正是他未来犯罪的根源。 出租车在夜色中穿梭，余青的思绪却越来越乱。 他看着窗外的霓虹。 最终叹了一口气：“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只要他没杀人，总归是件好事，不是吗？”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出租车继续前行，而余青的心却停留在了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停留在了陆迟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里。 第47章 放心，天塌不了 次日清晨。 余青早早的挤上了公交车。 车厢里满满当当的人，他的身体靠在角落，双手捧着手机，仔细浏览着今天发生的新闻，寻找着蛛丝马迹。 直到把今天的新闻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看到任何命案的报道。 余青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陆迟昨天请假是家里真的出了事，并非在骗他。 公交车已经驶入熟悉的站点。 余青把手机揣进口袋，随着人流缓缓下车。 清晨的阳光洒在校园大门上，宛如门神的黄大发依旧站在大门口，目光巡视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老师好。” 余青礼貌性的打招呼。 黄大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可当他看到是余青之后，黄大发那张便秘的脸愈发阴沉起来。 随即冷哼一声，不作回应。 余青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见黄大发的样子，不禁心虚的加快了脚步。 走进教室。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角落，那张无人问津的座位果然已经有人，陆迟正低头整理课本。 一如既往的安静。 除了做作业之外，陆迟其余的时间都很安静，只要没人找他，他可以一整天坐在那里不吭声。 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余青来到自己座位，自顾自地坐下，一边将书包放进课桌，一边低头找着今天要交的作业。 却突然发现课桌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书包，怎么都塞不进去。 余青只好把书包重新拿出来，低头向里面看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瓶脉动。 静静的躺在里面。 “咦？” 余青拿起饮料，微微皱起眉头。 他想了半天也没印象，这瓶水是哪来的？ 突然看见陆迟的表情有点紧张。 他试探着问道：“这是你放的？” 陆迟头也不抬，继续整理书本，结结巴巴说道：“给…..给你的。” 余青愣住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困惑：“给我？” 陆迟点点头：“上次你请我喝水，这次我请你，礼……礼尚往来。” 余青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啊？” 他似乎记得陆迟给他说过。 但他压根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毕竟一瓶水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没想到陆迟真给他买来了。 而且还是同一个牌子的饮料。 见余青一直盯着饮料看，陆迟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就买了上次一样的，因为我感觉那个挺好喝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去……” “不用了。”余青摆摆手，说道：“我不挑食。” 他拿起饮料，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陆迟问道：“怎……怎么样？” 余青撇了一下嘴：“将就。” “哦。” 陆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气氛突然卡壳。 余青的目光落在陆迟右手腕上的纱布，边缘还渗着一点暗红。 “你手还没好吗？”他关切的问了一句。 陆迟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向后藏了藏，声音极低：“还……还没。” …… 站在二楼的位置，许智看着窗外奔跑打闹的学生，忍不住感慨道：“哎，年轻真好啊！要是我能回到学生时代，我一定好好读书，你说那时候我怎么就想不通呢？” 白枭淡淡说道：“你科目二过了吗？” “别说了，挂了三次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许智有些疑惑。 “其实有些人他根本就不适合开车，强行去学也是祸害他人。” “师父，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白枭解释说道：“我的意思是，学习就和开车一个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有句话叫天生我材必有用，上天是公平的，它为你关闭一扇门，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学习不行，不不代表其他领域不行，我们应该在擅长的领域做擅长的事情。” “所以你就带我来洗脚城？” 许智无语。 白枭舒服的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对面技师的按摩，眯着双眼说道：“适当的放松，有助于记忆和思考，你也别站着了，过来一起享受享受。” “师父，我腿还没好呢！”许智苦笑。 第40章 “有这么严重吗？”白枭不由诧异看了一眼许智的腿。 许智一脸委屈：”医生说不能沾水。“ ”那就是很严重了。“白枭摸了摸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这样吧，等下我请你去吃火锅怎么样？给你好好补一补！“ 许智无语至极：”师父，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大心脏，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去洗脚吃火锅，元局可是给我们下了军令状，这周要是破不了赵强东的案子，大伙儿都得接受处分。" 白枭笑了笑：“放心，天塌不了。” “可是这次吹的是北风，很急啊。”许智苦笑。 白枭接过技师手里的帕子，自己擦了擦脚上的水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吧！” ”去哪？“许智一脸疑问。 白枭把一次性拖鞋踩得吧嗒响，顺手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微微刚打电话，鹿瑶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许智脸色瞬间变了，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可是师父，元局叫我们先查赵强东的案子。” “这就是一个案子。” ....... 解剖室门推开。 冷气裹着福尔马林像无形的潮水漫到脚踝。 秦若微背对门口，白大褂下摆束在腰间，露出细而笔直的小腿，她戴着双层口罩，纤细的手指握着镊子，在鹿瑶青紫色的伤口上轻轻拨弄。 整个房间都是灰、白、铁锈味。 唯独她，宛如一朵在冰冷世界中独自绽放的花。 冷艳而耀眼。 听到声音，秦若微放下工具转过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来得正好，你们过来看看。” 白枭和许智熟练的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来到秦若微的旁边。 解剖室的灯管“滋啦”一声。 秦若微把无影灯压到最低，苍白的光柱落在鹿瑶左侧小腿内侧，那里有两个细小的红点，正是被蛇咬的伤口。 许智眯着眼，几乎把整张脸凑到伤口上，他嘟囔着。 “什么也没有啊？” 白枭没答话，只从兜里掏出袖珍放大镜。 凑近，仔细地查看着。 一秒、两秒。 一粒极细的血珠突然从红点边缘渗出，映着灯，竟显出微型创口——针尖大小，边缘被镊子刮得微微外翻。 “这是.......” 白枭一怔，随即眼眸猛地睁大。 他抬起头，看向秦若微。 秦若微对他点点头：“直径4 毫米，斜刺入皮，进针角度 15°。” “原来是这样。”白枭终于明白过来了。 第48章 用犯罪来审判罪犯 许智一脸懵逼看着两人：“不是，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啊？” 白枭耐心的解释道：“鹿瑶的毒牙伤口内有另一个微型伤口，这个伤口是用针头注射进去造成的，平常人用眼镜是看不到的，要用放大镜或者显微镜才能看到。” 许智终于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对伤口进行了二次覆盖，故意引导我们调查方向，以此混淆视听？所以真正的致命伤并不是蛇毒。” “致命伤依然是蛇毒。”白枭说道。 许智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白枭。 秦若微接过话：“你可以这样理解，凶手事先把蛇毒吸进针头里，然后用注射器把蛇毒注射进受害人体内，再用蛇牙进行掩盖。” “原来是这样！”许智也明白过来，想要带一条毒蛇犯案，确实很困难，但带一对蛇牙，却容易多了，但有一个新的疑惑：“可要精准注射，得先让受害者不能动，我们在受害人身上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口啊。” 秦若微接着说道：“你说得对，一个正常人在面对凶手时，都会反抗，就算她被凶手绑着，手脚也有捆绑的痕迹，但是我在对鹿瑶的胃里内容物以及胃黏膜提取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酒精。也就是说，凶手在她喝醉的时候，趁机注射了蛇毒。” “原来如此。” 许智听完，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不禁佩服凶手的智商，也佩服秦若微的专业手段。 如果真如秦若微所说，那么一切逻辑就解释得通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凶手是怎么躲避摄像头的？”白枭皱着眉头。 秦若微熟练的扯下口罩和手套，一边洗手，一边说道：“这个就是你的专业领域了。” 每一个案子都是悲剧，特别是在解剖室这种地方，全程基本都是围绕案件展开讨论，至于鹿瑶虐杀小动物的个人行为，却没有一个人提起。 这是对死者的基本尊重。 …… 从解剖室出来后。 午后阳光白得刺眼，地面蒸起一层滚烫的热浪，连车门都烫手。 两人钻进那辆老旧的桑塔纳，白枭把冷气开到最大。 许智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把制服领口扯开，汗水顺着后颈往下淌，吐槽说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热，几分钟的路程，感觉要了半条老命。” 白枭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等过了七月份，温度上了四十度，你才知道这天有多难熬了！” 许智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以前他们总说江城热，我还不信，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这感觉.....就像蒸桑拿一样。” 白枭插入车钥匙，淡声说道：“想开点吧，至少在这么热的天，绝大多数行业都进入淡季，犯罪也不例外。” “那倒也是。”许智赞同点头。 白枭一边开车，一边突然发问：“鹿瑶和赵强东的案子你怎么看？” 见白枭提起工作上的事情，许智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虽然我们目前对凶手一无所知，但是从两个案子的特性来看，我有理由怀疑凶手是一个极具个人英雄主义的人。” “说说看。”白枭余光瞥了他一眼。 许智整理了下思绪，娓娓道来：“鹿瑶的案件看似是意外，但随着案件的推进，我们发现她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有着阴暗的一面，甚至可以说是极端心理扭曲的变态。” 白枭没接话，只把车速压到五十码。 静静的听着。 许智继续说道：“至于赵强东，作为鹿瑶案件的重大嫌疑人，我原本以为他被灭口的可能性很大，但我们走访了他家妻子，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家暴男。” “一个是家暴男，一个是虐杀动物的变态，两个受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有明显的道德污点。” “凶手做的事情，更像是一个审判者，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清算他们的罪行。” “用犯罪来审判罪犯吗？”白枭喃喃自语。 许智笑着说道：“这些不过都是我的推测，我对犯罪心理学研究不多，毕竟这方面师父您才是专家。” 白枭手握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这种连环杀手往往有自己的一套‘正义’准则，凶手的动机很可能源于个人遭遇的不公，从而衍生到对社会的不满，才导致这种极端的做法。” 法律，是有漏洞的。 干了坏事，却定不了罪。 这样的案件比比皆是。 凶手以极端的方式制裁罪犯，看似正义凛然，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的底线。 所以，在警察的眼中，他同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 “如果凶手的犯罪模式是这样，我想他的下一个目标不会太远。”白枭目光看向许智。 许智眉头一皱：“那我们该从哪里入手？目前线索太少，我们甚至连嫌疑人都没有锁定。” 白枭沉吟片刻，说道：“先回局里，调取最近三个月内所有引起社会热议的案件报道，尤其是关于道德败坏却又无法立案的案件，这些可能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明白，我会联系网监部门，让他们协助筛查相关数据。” 许智点头应下。 ...... 下午两点钟。 两人回到局里。 白枭拿起电话打给元建华，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元建华听后，对他的观点相当重视，当即召集刑侦组、网监部门以及法医科进行会议讨论。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讨论后。 会议结束。 白枭端着水杯来到饮水机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打开倒出两颗在手心，然后仰起头一口吞下。 许智从后面走过来，看见白枭在吃药，好奇问道：“师父，你生病了？” “维生素，提神用的。”白枭淡淡说道。 “给我也来两片呗！”许智眼巴巴的看着。 白枭斜睨了他一眼，直接把瓶子扔过去：“都拿去吧，现在天气热了，容易犯困，留着备用也好。” “谢谢师父。”许智笑眯眯的打开瓶盖，将里面的两颗药片倒进嘴巴，一口咽下去，脸上顿时露出痛苦面具：“这个药味道......怎么怪怪的？” 第41章 “进口药，不吃还我。”白枭脸色不悦。 “别啊师父，送给徒弟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好歹也是您的一点心意。”许智一脸正经的说道。 白枭懒得理他，淡淡说道：“我去一趟档案室，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放心吧师父，有我在呢。”许智信誓旦旦的说道。 白枭点点头，便快步向档案室走去。 白枭离开后，许智回到自己的岗位，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转眼就到了晚上。 同事们陆续收拾东西，有人走过来拍了拍许智的肩膀，说道：“许智，一起出去吃点。” 许智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我还有几个走访电话没打，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同事笑着说道：“整个局里就你小子最卷，那行，你慢慢忙，记得吃饭啊。” 说完便和其他同事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许智一个人。 他百般无聊的整理着监控资料，毕竟这活儿可不轻松，而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处理。 就在这时，大厅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走了进来。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书包带。 许智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同学，你找谁？” 林月月走到办公桌前，说道：“警察叔叔，我有很重要的线索要提供。” 第49章 你逃不掉的 档案室的老式空调嗡嗡作响，白枭伏在角落的灯下，一页一页翻着那册已经发黄的卷宗。 门被轻轻推开。 元建华端着两杯速溶咖啡走进来，径直把其中一杯放在他左手边。 “还在查十年前的旧案？我还以为你早把它封箱了。” “封箱不等于结案。”白枭头也不抬，声音沙哑。 “查案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元建华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白枭对面，皱着眉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剃，整个局里到处都是你的烟头，才治好的咽喉炎又被你抽犯了，天天咳个不停，要是真没人管你，哪天迟早得躺在手术室里。” 白枭自顾自地抽着烟，目光依旧停留在资料上，烟雾在桌子中间缭绕，像是在为两人的沉默筑起一道屏障。 元建华叹了口气：”我并不反对你查十年前的案子，但这个案子你已经查了十年，我有时候真搞不懂，堆在档案室的积案那么多，唐小满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总盯着她的案子过不去。” 白枭说道：“我不是跟案子过不去，我只是跟自己良心过不去。” 元建华闻言，神色微动。 他看向白枭手里的档案，瞳孔里倒映着一张彩色照片。 那是一张七岁小女孩的照片，四肢的手筋被人挑断了，硬生生拖进废弃的教堂中折磨致死。 “当年的案子我大概了解一些，听说现场很惨烈，连法医都不忍直视，但当时网络监控没有全面覆盖，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案发地在偏僻的城郊，又是夜间，想要查找线索无异于盲人摸象。” 对于命案，他们最怕两种案件。 一种是无名尸体。 另一种是随机作案。 特别是千禧年前后，全国连电脑都不算普及，更别说监控摄像头、指纹和dna技术了，那时凡是出现两者情况，基本上就会被定义为悬案。 毕竟那时候查案依赖人证，物证，找不到关系网，就排查不出嫌疑人。 即便是查到了嫌疑人，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只要凶手一口咬定自己没杀过人，案子就会陷入僵局。 而唐小满的案子，凶手就是典型的街头狩猎者类型。 “找不到线索没关系，只要知道凶手还活着，对我来说，就够了。” 白枭语气平淡地说道。 十年前的那一幕，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次次割开他心底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疤。 每次触摸这张照片，白枭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所有人都以为凶手是随机作案，但只有白枭知道，凶手就是冲着他来的。 “按照你以前的惯性，鹿瑶和赵强东的案子早就破了，你现在的工作状态让我很担心。”元建华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白枭沉默片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下周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不是催你的意思，你也知道，上面给我的压力很大，好多双眼睛都盯着我犯错，我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局里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你了。” “明白。” “好了，你既然心里有底，我也就不多问了，等这件事情忙完，我给你批一个月的假，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说着，元建华拍了拍白枭的肩膀，起身离开。 白枭没说话。 他端起桌上的速溶咖啡，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又把烟头用力的杵在一次性杯子里，烟头嗤的一声冒出一股热气。 白枭站起身。 将档案袋重新整理好，放回原位。 一转身，顿时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那人全身被黑雾笼罩，唯独露出一双眼睛。 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 “你以为你能藏一辈子吗？” 白枭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黑暗，直视那隐藏在暗处的阴影。 档案室里的灯光昏暗，照在那人的身影上，它的目光死死盯着白枭。 白枭一步步朝那个人走去。 两人相隔不足半米。 白枭凑到它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你逃不掉的，我会永远盯着你，我会让你以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说完，白枭转身离开。 档案室又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 ……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许智在电脑上敲打完最后一行字，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高中生，继续说道：“除了以上你所说的这些，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比如那个人的长相？有什么特征之类的？” 林月月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他戴了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出清楚脸，我只能确定他是个男的。” “这件事情，你有跟其他人说过吗？” “跟我闺蜜谈过一次。” 许智点点头：“好了，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线索，你先回家吧，要是后面想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林月月站起身，礼貌性地鞠躬。 走出警察局的门外，林月月她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许智望着林月月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 他对这个女生还算有些印象。 毕竟赵强东案发当天，她与好几个市领导待在一起，想不注意都难。 许智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犯困，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刚把杯子放在桌上，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一看，是白枭从档案室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他面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咖啡，说道：“这两天，辛苦你了。” 许智立马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 “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白枭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许智肩膀：“这两天忙过了，一起吃个饭吧，我亲自下厨。” 许智一怔，随即尴尬笑道：“算了吧师父，我就没见过你下厨。”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白枭一记白眼扫过来：“你就说吃不吃吧。” 许智缩了缩脖子，讪讪笑道：“呃那个......师父您别生气，就算再难吃，我也保证全部吃完。” “这还差不多。” 白枭这才满意地笑了，转身回到自己工位。 许智犹豫了片刻，忍不住说道：“对了师父，刚刚微微打了电话，她根据进针角度推断，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左撇子。” 第50章 人民的校长 “你左手也能写字？” 余青有些惊讶的看着陆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还是头一次发现陆迟写字居然用的是左手。 陆迟写试卷的动作微微停顿，吞吞吐吐说道：“其实……我左右手都能写字，平时的时候都是用的右手，只有右手受伤了，才会用到左手。” “厉害啊，左手也能写这么好。” 余青顿时竖起大拇指。 陆迟沉默片刻，小声说道：“因为小时候，右手经常受伤，养伤的时候就用左手练习写字，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这样啊。” 听到陆迟说起小时候，余青不禁想到那张照片。 虽然他不知道陆迟小时候为什么会经常受伤，但却可以从陆迟淡漠的语气中感觉出，陆迟的童年似乎并不快乐。 第42章 就在这时，班主任徐老头背负双手在讲台上来回踱步：“不要交头接耳，现在是考试。” 余青撇了撇嘴。 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目光落在第一道选择题上，字母 a、b、c、d 。 他使劲挠了挠脑袋。 他记得这道题好像是选b。 但又好像是选c。 纠结了半天。 他目光不禁悄咪咪向旁边瞟去。 看见陆迟选的答案后。 好吧，是选a。 有了这个开头，余青似乎找到了节奏，开始认真回忆上课时的内容，一道题一道题地往下做。 考试才开始十分钟，余青破天荒的把卷子做完了，虽然前面选择题都是参考陆迟的答案，可后面的题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得意地伸了个懒腰，心想这段时间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这次考试说不定能混个及格。 徐老头路过他身边，看到他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欣慰的点点头。 答案正确与否先不论，至少态度是拿出来了。 朽木可雕也。 余青一边检查试卷，一边等待着交卷。 这时候，肚子发出一声极轻的“咕噜”。 他这才想起，早读前在校门口买的两个包子，还没来得及吃，此时正放在课桌里。 余青咽了口唾沫，假装低头审题，余光却往讲台瞟。 徐老头正背着手来回踱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余青把左手悄悄伸进课桌里，拿出一个包子，迅速的啃了一口，然后立马放回去。 等待他的下一次转身，然后又继续啃一口。 如此循环。 陆迟诧异的看着他的小动作。 余青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要是被徐老头逮到，铁定要完蛋。 毕竟对待他这种差生，老师都有暴击加成。 忽然，身后飘来一阵香气。 余青回过头，原来是身后的体育委员，正在嗦泡面。 余青顿时就愣住了。 丫的，胆子这么肥，泡面味道那么重，你丫的考试吃。 有没有生活常识啊喂。 果然老师一个箭步，站到他面前。 眼神阴冷的注视着体育委员：“谁允许你考试吃泡面的，给我滚到外面站着去。” 体育委员不情愿的站起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课桌里的泡面，走出了教室。 徐老头冷哼一声，正准备离开。 却突然看见余青半边鼓起来的腮帮子。 冷冷说道。 “你在吃什么？” “包....包子。”余青心虚的说道。 “你也给我滚到外面去。” “哦！” 余青低下头，快步跟上体育委员的脚步。 体育委员刚摆好姿势站好，就看见余青后脚走了出来。 惊讶的问道：“咦青哥，你怎么出来了？” 余青没好气的说道：“跟你一样。” “你也吃泡面了？” “我没有吃面，我吃的是亏。” 体育委员微愣，显然没有理解余青话中的涵义，只想着他的泡面，独自叹气：“可惜了我那半桶泡面，等考试结束，都泡胀了。” 余青安慰道：“没事儿，汤还在呢！” 体育委员眼睛一亮。 这或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就在两人谈话的功夫，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余青定眼一看，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这个人，居然是林月月。 “喂，你怎么跑出来了？” 余青明知故问，幸灾乐祸。 林月月只是默默走到旁边站着，没有说话。 这下，余青更高兴了，心中暗爽。 极限一换一，这波不亏。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心理平衡。 自己摔倒了，或许很疼。 但这时候朋友跑过来，也跟着摔倒了。 顿时就感觉没那么疼了。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补偿机制在起作用。 拉别人下水，自己就不显得那么“惨”了。 三人在走廊里站了十分钟。 陆陆续续又有七八个人走出来。 余青挨着询问了一番，发现他们都是考试的时候偷吃东西被老师发现的。 有面包。 饼干。 火腿肠。 辣条。 其实这些都还很正常， 直到元秀走出来，淡定的说道：“茶！” 考试之前，他带了副茶具，放在桌子底下。 一边喝茶，一边考试。 说什么有助于感受题的真意。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竖起大拇指。 雅！ 七八个人站成一排。 过路的老师都忍不住侧目观看。 这时候刚好碰到校长出来视察各个班级的学习情况。 看到这副场景，他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 毕竟每个班都有不听话的学生，罚站也成为了常事。 但当他看到人群里的林月月后，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前两天他还在生日宴会上拉着林总的手，吐着酒气，豪言壮语：“嗝~林总，您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您专心搞事业，后勤交给我，大可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她在学校受一点委屈。” 这不是在打他脸吗？ 询问情况后，他阴沉着脸迈步朝教室走去。 劈头盖脸就是对着徐老头一阵骂。 “我说徐老师，学生是朝气蓬勃的未来，不吃早饭，怎么能朝气蓬勃，你的教育方式有严重的问题.......” 徐老头只能强笑着，点头说是。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被叫回教室。 校长还特意去商店买了一大袋零食，让大家分下去吃。 同学们手里拿着零食，眼角饱含泪水，恨不得立马考个清华北大来报答这份恩情。 看，这才是人民的校长。 太伟大了。 太感动了。 校长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一边考试一边吃零食，不符合规矩。 但偶尔的放纵，更能激发大家的学习热情。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每个人的笑脸上，像镀了一层金。 校长也笑了起来。 直到他看到某位同学从桌子底下端出一副茶具。 笑容顿时僵住了。 第51章 善意的提醒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成绩好的学生都围在一团，相互对着答案。 余青也跟着凑了过去，他感觉今天考的不错，所以他迫切想知道自己到底对了多少题。 “第一题选a吧？”前面的同学问。 “对，我也是选的a。”旁边的同学附和道。 余青听到这里，心里还稍微松了口气，毕竟选择题是自己参考陆迟的答案填的，看来没有出错。 但随着时间推移，几人聊到后面填空题的时候，余青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懵逼。 什么万能k法，拉格朗日乘数法，等差数列。 直接听得云里雾里。 最后他得出来一个结论。 如果他的理解没有错的话，除了选择题，后面的题他是一个都没对。 好家伙！ 余青当场脸就黑了。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这次考试说不定能混个及格，可现在看来，倒数第一肯定又跑不掉了！ 不，准确点说。 应该是倒数第二。 因为周小明请假了。 对完答案后，大家又聊准备报考哪个大学。 有的想在本地，有的想去外地。 有的想考清北浙，有的想要出国深造。 其实大学就像是一张火车票，清华的软卧，本科的硬卧，专科的硬座，民办的站票，成教的挤在厕所。 火车到站后，所有人都会下去找工作，老板并不关心你从哪里来，只关心你会干什么。 特别是在未来十年后，房地产泡沫刺破，全国人民债台高筑，每个企业都在裁人，竞争更加残酷。 大学生几乎毕业就会面临失业的状态。 不过余青却丝毫都不担心。 重活一世的他，深刻知道未来赚钱的风口在哪里，所以他并不急于求成。 余青回到自己座位。 发现陆迟正坐在角落，专心擦拭着黑色眼镜。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讨论试卷答案，而是安静的做着自己事情。 余青觉得，或许他是不屑吧。 毕竟像他这种控分妖孽，那些难题在他眼里就和一加一没有什么区别。 “喂陆迟，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余青好奇的问道。 陆迟擦拭的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我还没想好，不过大概会考师大吧。” 第43章 “你打算当老师？” 余青有点意外。 陆迟摇摇头：“师大离江城近，照顾奶奶更方便一些。” “哦，也对，你奶奶的身体需要人照顾。” “你呢？”陆迟看着余青。 “我？”余青微愣，然后露出苦涩笑容：“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 “为什么考不上？”陆迟疑惑。 余青撇嘴：“我这种学渣，和你们这种学霸没法比，三角函数对你们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对我来说就是一座攀不过去的大山。” “其实……做题很简单的，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复读一年也没关系的。”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再说吧。” 余青摆摆手。 开玩笑。 让他复读一年，还不如让他去死。 余青看向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还剩二十天。 心里面却打起了小算盘。 既然陆迟打算考本地的大学，那么他就跑到外地去，上不了本科，上个专科也行，到时候把联系方式一换，就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等上了大学，他决定开始赚钱。 大学毕业后，再带着老妈一起出国。 从此山高皇帝远，任凭谁也找不到他。 当然，无论计划多么完美，仍然无法杜绝小概率事件的发生。 比如，就算他逃到了国外，陆迟也有可能通过其他渠道找过来，又或者李秋兰不肯跟他一起出国，余青也不可能丢下老妈一个人跑。 因此他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假设性预想，预想好各种突发状况，或者意外因素。 只要把潜在的风险往最坏的方向打算，就能将安全升到最高，让计划趋于完美。 “算起来，林月月出事的日子，大概就是这几天了，要不要提醒一下她？” 余青在心里暗自琢磨。 他无法24小时守护在林月月身边，毕竟他又不是校花的贴身保镖，而且这件事对他来说风险太大，在保证自身的安全下，他能做的也只有善意的提醒。 所以在下课之后，余青就来到林月月身边。 林月月正在带着耳机听歌，见到余青敲了敲她桌子，立刻摘掉耳机，冷脸看着余青：“有事？” “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林月月并没有给余青好脸色。 余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要么出去说，要么我拉你出去说。” “你敢。” 林月月气愤的站起身，瞪着眼睛看着余青。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余青丝毫不理会林月月的怒火，依旧我行我素。 林月月咬牙切齿的瞪了余青半晌，然后才恨恨的转身离开教室。 余青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元秀这时候站起来，拦住余青的路，质问道：“余青，你要去哪？” “现在是下课时间，我高兴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余青懒得看元秀一眼。 “我警告你余青，你最好对林月月老实点，不然我就告诉徐老师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元秀威胁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一边去。” 余青不耐烦的说道。 “你……你说滚就滚，我偏要走。” 元秀逞强的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余青没有理会他，直接从元秀肩膀撞过去，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走到楼梯拐角处，余青看到林月月正站在那里等他，见余青走过来，她眉头一蹙：“什么事，赶紧说。”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两天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余青整个人倚在墙上，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林月月表情变得古怪，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黑衣男子，点点头：“有。” “是什么人？” “他不是人。” “不是人？” 余青一愣。 “对，他是人渣，我看到他就烦。”林月月恶狠狠的瞪着余青。 余青这才反应过来，林月月这是在指桑骂槐。 “行行行，管你怎么说，叫你出来就是想给你一个警告，这两天放学了直接回家，不要去有水的地方，也不要和陌生人接触，记住我说的话！” “凭什么听你的？” “随便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死的时候别后悔。”余青转身就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对方不听，那他也没办法。 第52章 我们是纯爷们 “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 余青用手托着下巴，眼睛不自觉看向林月月。 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有用吧！ 但也只是希望。 还不够。 必须要做两手准备才行。 余青把目光望向窗外。 操场上那群上体育课的学生正绕着红色塑胶道慢跑。 余青想了想，用手推了推旁边陆迟的胳膊：“陆迟，晚上咱俩一起跑步吧！” “跑步？”陆迟疑惑的看着余青。 “对呀，适当的运动可以缓解压力，我看到好多同学都去锻炼了，你要不要一起？” 陆迟见余青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于是他下意识点点头：“嗯。” “那就这么说好了。” 余青见状，心里立即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陆迟拒绝。 他找陆迟跑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缓解压力，而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他是陆迟的话，那么在进行一次完美犯罪之前，自己的身心必须要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在完美犯罪之前，若是被其他事情影响，那么这份“完美”将会大打折扣，从而等待下一次机会。 所以他才会找陆迟跑步。 他就不信，陆迟在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狂奔之后，还能去杀林月月。 那么他也只能认栽了。 ……… 十点整。 夜色像一条被拉长的影子，悄悄笼住整座校园。 学生三五成群的坐在操场上，手里拿着各自的零食，聊着晚风和梦想，远处传来篮球投筐的声音。 “我小学时可是拿过跑步冠军，你可要当心了。”余青一边做着拉伸运动，一边扭头看向陆迟，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的笑。 哼哼哼...... 小样儿，看我今天怎么跑死你。 “嗯，好的。” 陆迟应了一声。 “我数321，咱们就开始。” “321，开始。” 余青说完，率先跑了出去。 陆迟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不明白余青为何数那么快。 但他并没有犹豫，跟随着余青的脚步追上去。 余青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在跑，跑得飞快。 第二圈刚过，余青的脚步就慢下来，大汗淋漓。 他侧目望去，只见陆迟的呼吸仍旧匀畅，连一滴汗都没有，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跑步机器。 陆迟偏头看他，语气平淡：“要不歇会儿？” “不……用，我还能跑。”余青咬牙说道。 陆迟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余青身后。 半个小时后。 余青体力透支，整个人成大字摆在橡胶跑道上，喘着粗气。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陆迟这边跟着停下来，他疑惑看着余青：“你小学拿过跑步冠军？” 余青面露尴尬：“呃，是100米冲刺冠军。” “哦！” 陆迟点点头。 余青看着陆迟还能心平气和与他说话，心里极度不平衡。 这家伙属牛的吧！ 这么能跑。 就在这时，操场边缘的路灯同时闪了两下。 下一秒，所有灯光齐齐熄灭。 周围陷入了黑暗，只剩远处教学楼窗口漏出的零星亮光，把跑道的白线剪成漂浮的灰影。 “熄灯了吗？” 余青看了看周围。 此时操上只剩下几对情侣。 当然，还有他们两个跑友。 突然，远处一束刺眼的白光射来，前面的几对小情侣撒开腿没命似的跑。 陆迟疑惑问道：“他们在跑什么？” “不清楚。” “是不是因为后面那束光的缘故？” “可能吧！” “我们要不要跑？”陆迟又问。 “跑个蛋，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余青白了他一眼。 两人尬问尬答还未结束，后面的白光突然快速向他们靠近，光亮中出现两个肥胖的身躯。 哦，原来是教导主任黄大发和他的小跟班。 人送外号：情侣杀手。 第44章 新生中可能有人不知道黄大发这个名字，但一定听说过他的外号，他25岁出道，栽到他们手里的情侣没有几百也有几千。 如此辉煌的战绩，当然来源于他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出鬼没。 余青刚想打个招呼，就被黄大发劈头盖脸一顿盘问：“你们在干什么？快熄灯了还不回寝室？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黄老师，我啊，余青。” 余青看到老熟人，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 黄大发凑近用手电筒照了照，确定眼前这位就是那日让他颜面扫地的差生，他的表情立马变得铁血无情起来：“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学校三令五申不让谈恋爱，你倒好，关健时刻给我上眼药，吴校长早上刚训完话不知道吗？” “黄老师，我没谈恋爱啊。”余青懵逼。 “还敢给我犟，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啥事儿不知道啊，躲在后面那个，给我站到前面来，今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了。” 黄大发一边指着余青怒斥，一边把手电筒照向余青身后位置。 陆迟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的走到前面来。 见到陆迟的瞬间，黄大发顿时愣住了。 怎么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黄大发眯起眼睛看着陆迟和余青。 “黄老师你可别想歪了啊，我和陆迟可是纯爷们儿，可没有不良嗜好啊。”余青赶忙撇清。 “对，对，纯爷们。”陆迟呆呆点头。 “废话，我是问你们两个熄灯了不回家，逗留在学校干嘛？”黄大发瞪着两人。 余青挠挠脑袋：“呃，我们刚刚跑完步，没注意时间，我们现在就走，老师再见。” 说完，余青拉着陆迟就跑。 两人一口气跑到了校门口，余青弯着身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向旁边陆迟：“喂，我说你下次能不能机灵点，杵在那里像个木头一样，见情况不对，直接开溜，别傻乎乎等着挨骂。” 陆迟疑惑看着他：“可是我刚刚问你要不要跑，你说不跑，不怕。” 余青无语：“那也得分对象啊大哥！黄大发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就喜欢针对我们这种差生，而且报复心贼强，何况上次……” “上次怎么了？”陆迟疑惑问道。 余青懒得解释，摆摆手：“没什么，下次记得机灵点，随机应变。” “哦！”陆迟似懂非懂点头。 第53章 林月月的危机 “明天见。” 林月月笑着和几个同学挥手道别。 转身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黑色奔驰依然停在老位置。 司机老陈站在车门边，微微躬身，替她拉开车门。 车内空调开得很低，林月月把书包放到脚边，侧头靠在车窗上，默默戴上耳机。 车子滑出校道，老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小姐，林总这段时间有点忙，香港那边的收购案卡住了，估计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来看你。” 他的话音充斥在车厢里，就像一根针扔进深井里，没有回响。 林月月眼皮都没抬，指尖在手机上划拉，把音量又调高两格。她目光看着窗外，耳机线垂在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老陈暗叹一声，知趣地闭上嘴巴。 车子行驶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家。 指纹锁“滴”一声，打开了门。 林月月很随意地踢掉自己的鞋，鞋跟在地板上滑出几厘米，最终撞到鞋柜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径直走进客厅。 客厅很大，宽敞得像是一个小型的展厅，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在灯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油画。 她脱掉校服外套，把书包扔到沙发上。 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给自己倒了半杯。 她习惯性的在杯子里加半勺糖，然后端着杯子坐在卧室飘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一口口喝着。 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坏女人”三个字亮得刺眼。 林月月连看都懒得看，拇指一滑，直接挂断。 十秒后，铃声又固执地响起，她索性长按关机，屏幕瞬间漆黑。 她知道这个女人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让她去参加某个宴会，微笑、敬酒、拍照走个过场。 但她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的虚伪笑容，不喜欢和那群名媛千金攀比，更讨厌听着各种恭维的语言。 所以，当初父亲强制把她送去贵族学校读书，她直接就跑出来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咚咚咚！”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月月眉头微蹙。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她家？ 她放下手中的果汁，缓步走到玄关处。 刚准备开门。 脑海中突然浮现余青今天对她说的话。 她握住门把手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透过猫眼，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口罩的男人站在门外。 林月月心中开始警戒起来，隔着门问道：“请问你是？” “您好，我是小区物业的，小区里准备改造绿化喷灌，这边需要您签一下字。”门外传来礼貌的年轻男人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 “这个时间你们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晚上来签字？”林月月疑惑的问道。 “因为白天的时候我来过几次，敲了半天都没人，所以我想着晚上过来试试，没办法，上面催的急，不然我也不会冒昧打扰。”门外的男人解释道。 听完他的回答后，林月月心底的疑虑消除了大半，因为平时都是她一个人住，而她白天都是在学校，只有晚上才回来。 “麻烦你稍等一下。” 为了以防万一，林月月还是走到卫生间，掏出手机拨打物业的电话确认：“你好，我是3栋805的住户，请问今天需要签字绿化喷灌吗？” “改造计划上个月不是已经完工了吗？根本不需要签字，您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物业的回答令她心惊。 咽了口唾沫，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目光不禁看向大门处。 门外的人不是物业，那他是谁？ “您好，能麻烦出来签下字吗？” 门外依旧传来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林月月紧张地攥住手机，飞快在键盘上拨打报警电话。 …… 半个小时后。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林月月透过猫眼看了一下，看见对方身上的警服后，心中终于找到了安全感。 来的是派出所的两个民警，两人大概了解一下情况，得知这件事与上个大案子有关，又连忙电话通知了刑警队。 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 “叮咚”一声，许智从电梯门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 “小姑娘说有人要杀她？”两个民警连忙说道。 “不会又是什么打游戏吧！”许智皱着眉头，上次也是大半夜接到报警，说有人杀了五个人，结果警察才发现是一场闹剧。 “这次真不是打游戏。”两个民警有些尴尬。 许智把目光转向林月月。 当看到她的瞬间，微微一愣。 哟呵！ 老熟人。 既然是老熟人，那就好说话了。 林月月把事情的经过又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许智便大概了解了情况。 “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凶手？”林月月紧张问道。 “别想太多，这段期间你尽量少出门，尤其是在公共场合，千万不要一个人乱跑，知道吗？”许智严肃说道。 林月月点点头。 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余青提醒她，她可能真的会开门，后面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去想。 “你一个人在家吗？你父母呢？”许智问道。 “我妈去世得早，我爸平时都在外面忙公司业务，很少回来。”林月月低声说道。 “哦，这样啊，那你把家里人的电话给我，今天的事情我得跟他沟通一下。” “嗯，好。” 林月月写下号码递给他。 许智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等那边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后，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挂断电话，看了一下时间：“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觉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放心，凶手不会再来的。” 林月月听到他这样说后，心中也渐渐放松下来：“麻烦了。” 等林月月关门后，许智取下墙上的监控，转身打了白枭电话。 电话那头却依然是关机状态。 许智有些纳闷。 真是奇了怪，按理说这种时候，自己师父应该没睡才对啊？怎么会关机？ 难道又跑去洗脚了？ 第54章 林月月的感谢 第45章 当林月月找到余青的时候，余青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在他印象当中，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找他，而且还破天荒的给他带了很多零食。 其中有好多英文的包装。 余青也看不懂。 但他知道一定很贵。 余青不明所以的望着林月月：“干嘛？” “请你吃啊！我特意买的。” 林月月的声音不大，但教室里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的举动，一个个都瞪大眼睛，那表情就像是见鬼了一样。 在他们的印象中，以往一直都是余青给林月月送零食，没想到今天却换成了林月月给余青送零食，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啊！ 余青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林月月。 “你今天又发病了？” “你才发病了。” 林月月瞪他一眼，伸手就要拿回袋子：“不吃还我。” “别啊。”余青顿时眼疾手快，抢在她前面夺过了袋子，美滋滋的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了，免费的早餐不要白不要。” 林月月也知道今天送东西的行为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但她这个人从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余青救她，这是事实。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当面答谢余青。 如果连这点放不下面子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她和那些不可一世的千金名媛有什么区别？ 她瞧不起她们。 更不想瞧不起自己。 “谢谢你余青。” 林月月认真的说道。 余青愣了愣，有点儿搞不清状况：“谢我什么？” “谢谢你昨天对我的提醒，我为我昨天的行为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林月月说的很诚恳，余青也终于反应过来。 他看了看四周。 发现周围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元秀手中紧紧攥住钢笔，羡慕、嫉妒、恨，在他脸上汇成扇形统计图。 余青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小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外面说。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出教室，元秀终于忍不住了，他“噌”的一下子站起来，质问道。 “你们要去哪？” 两人的脚步停下来，余青疑惑的看向他，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秀儿，等下老师来了，就说我们去上厕所去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不准去，给我回来。” 元秀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但两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径直离开了教室，留下他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他软弱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 这一刻，他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无能的丈夫”。 …… 很快，两人来到外面的走廊。 林月月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再次讲了一遍。 余青听完后，总算让他明白了事情缘由。 紧接着，余青眉头皱起来。 这件事他一直以为陆迟是凶手。 但按照林月月口中所述，昨天晚上凶手去她家的时间，大概在十点钟左右，而那个时间段陆迟和他刚踏上公交车，陆迟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也就是说，陆迟绝不是凶手。 凶手另有其人。 这么说的话，杀林月月的凶手就是生日宴会上的凶手，前世林月月是被灭口，才被抛到了江里。 这世有了自己的提醒，幸运的逃过一劫。 既然陆迟不是凶手，那每一个案件的背后为什么都有陆迟的身影，这又怎么解释，难道真的是巧合？ “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凶手已经知道了你的住址，你最好换个地方，对了，你还有其他房子吗？” 余青忽然问道。 林月月点点头：“有几套的，但都在城南的别墅区，那边离学校太远，而且面积太大了，我一个人住着害怕，所以平常都是一直空着。” 余青嘴角抽了抽。 好吧，当他没问。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回家，凶手可能早就把你调查清楚了，手上的资料不止一个地址。” “那我去住酒店。” “酒店也不安全，很多案件都是发生在酒店，凶手有很多机会趁虚而入，而且你又是一个人。” “那怎么办？”林月月着急得快要哭出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爸怎么说？”余青问道。 林月月一下子沉默了。 她昨天晚上跟她父亲提过自己遇害的事情，但没想到她父亲让那个女人过来陪她。 她当场就把电话挂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余青大概知道他家的情况，见到她这副模样，也没多问。 “这样吧，你去王美丽家住段时间，正好有个照应。” 林月月眼睛一亮：“对啊，我可以去美丽家，她肯定会收留我的，余青，你真是太聪明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昨天发生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给王美丽说，就算她愿意收留你，她父母也不愿意，你最好编一个理由，去的时候多多少少带点东西，毕竟又不是住一两天，人家父母看你也顺眼。” “嗯，我听你的。”林月月连忙点头答应，他现在是对余青言听计从，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性命。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不过我不一定能帮得到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 余青说完便转身朝着教室走去。 “余青。”林月月在身后喊了一句。 “怎么了？”余青转头看向她。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会出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这一世，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幼稚！” 第55章 周小明归来 余青回到教室。 他特意看了一眼元秀的位置，发现他正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仿佛遭遇了一场重大人生变故。 余青刚坐下，陆迟就好奇的问道：“你们出去干嘛了？” “聊了一些事情。”余青简单地回答。 “哦。”陆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余青准备把林月月送的零食放进书包，转念一想，又把零食全部塞给陆迟：“拿着，请你吃。” “你不吃吗？”陆迟疑惑看着他。 “我不太爱吃零食。” “可……可这是林月月送给你的。” “你都说了，这是她送给我的，现在它的处置权归我了，我送给谁，她也管不着。”余青笑眯眯的说道。 “那好吧。”陆迟收下了那一袋零食，他转头看了一眼林月月方向。 此时的林月月刚好看见余青把零食递给陆迟，不过她只是狠狠瞪了一眼余青，并没有说什么。 余青就当做没看到，心安理得做着自己的事。 其实他说的没错，他从小就不爱吃零食，以前老妈给他的零花钱基本都被他充网费了。 他的消费观就是，零食可以不吃，但网不能不上。久而久之，他就过了喜欢吃零食那个年纪，长大之后，就更不爱吃了。 与其放在家里发霉，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要是将来陆迟要杀他的时候，至少看这袋零食的份上，也能少捅他一下。 …… “什么？月月你要去我家住？太好了，月月我爱死你啦！” 王美丽听到林月月说要去她家住后，顿时兴奋的一把抱住林月月。 “只是暂住几天。”林月月连忙解释道。 “没关系，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给你说，我妈做的酸菜鱼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好吃，保证你吃过之后，未来的二十年都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王美丽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 “那可不行，来到我家，必须按照最高礼仪款待。” 王美丽说到这里，立马为林月月打抱不平：“不过你爸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女人，还硬往你家塞，不瞒你说，那女人给我第一印象就不好，看着就不像好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林月月好奇道。 “我说这话当然有我的依据，她的眼睛虽然很好看，但她的面相不好，眼角透着一股子风情，看着就不检点，估计一身妇科病。” “美丽，你还会看面相？” “这样给你说吧，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人的面相会随着脸部肌肉重复运动而产生变化，比如一个经常爱笑的人，时间久了，他就看起来很阳光开朗，一个经常愁眉苦脸的人，往往就是一张苦瓜脸，所以面相并不是完全骗人的，有一定科学依据在里面。” “哇，美丽，你好厉害，能不能帮我看看。” “当然可以。” 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 教室里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目光好奇看向教室门口。 第46章 脸上写满了惊讶。 只见周小明走进了教室。 几天不见，周小明整个人完全变了样。 他的头发乱得像一团鸟窝，几缕头发耷拉在额头上，看起来毫无光泽，仿佛很久没洗过。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黑眼圈比余青的还要深，眼窝都陷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周小明这次请假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但具体是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他刚走进教室，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他身上。 余青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心中不禁疑惑。 这家伙不会请假上网去了吧。 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就和常年居住在网吧里的网吧大神没有区别。 周小明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脚步有些麻木地挪向自己的座位，刚准备放下书包，同桌李文静皱着眉，往边上挪了挪身子，似乎嫌弃周小明身上的味道：“周小明，你几天没洗澡了，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啊？” 李文静一边说，一边用手捂着鼻子。 周小明猛然抬头，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关你屁事。” 李文静顿时吓了一跳。 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小明。 愣了几秒后，脸涨得通红：“周小明你发什么疯，我好心提醒你，你冲我吼什么？” 周小明原本就烦躁不安，听到这话，情绪瞬间失控，猛地抬起头，大声吼道：“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受不了可以滚，谁稀罕你提醒我，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骂你。” “整天拿着个镜子在那里照，就你脸上的那两斤粉，我看着都倒胃口，真以为自己是小仙女，我告诉你，你就是头肥猪，只有隆江人才知道你的底子有多好。” 李文静被气哭了。 周围人都惊讶的看着周小明。 周小明今天的反常举动，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你突然站起来做什么？” 李文静一脸嫌弃看着他，用手扇了扇空气。 周小明顿时回过神来，看着周围同学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立刻意识到刚刚自己又陷入了幻觉，又缓缓坐了下去。 他狠狠的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慌乱地从书包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一把，仰头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他便趴在桌子上睡觉。 “神经病。” 李文静嘴里嘀咕一句。 然后从课桌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起来，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觉得自己虽然有些微胖，但好在底子很好，画点淡妆就已经很好看了，将来说不定能嫁个豪门。 第56章 幻觉，都是幻觉 周小明大抵是觉得自己有病。 而且病的不轻。 整个上午的课他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脑海里总有奇奇怪怪的声音，时高时低，时远时近，让人心烦意乱，以至于让他看到一个东西，都有一种想要大肆破坏的冲动。 在这样随时都要爆发的状态之下，周小明只能又吃了一把药，才勉强好转。 教室里的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偌大的教室里就剩下他一个。 周小明简单收拾了一下课桌，站起身走出教室，直接朝着食堂走去。 食堂比教室更吵，铁盘碰撞得声音像一锅滚开的热油，把他脑里那些声音也全炸醒了。 前面女生一直回头说话，周小明冷冷注视着她，他忽然想掐住那脖子让她永远安静。 打饭阿姨问他要什么，他张了张嘴，突然一双手挽着他肩膀，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随后便是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小明啊，这几天你去哪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周小明扭过头，看到满脸笑容的范阳，还有他旁边的几个小弟，他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阳哥，这几天我生病了。” “什么病？严重不严重？你可别吓阳哥。”范阳连忙追问。 “阳哥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周小明乞求说道，他伸手想要推开他挽住他胳膊的手。 但范阳的手死死把他搂在怀里，推着他往厕所方向移动：“小明这就是你不对了，生病了怎么能出现在公共场合呢，到时候把同学们传染了多不好，走，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心。” 周小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挣扎了一下，却被根本挣脱不了，最终只能任由范阳把他拖进了厕所里。 周小明的头被按在墙上时，脸上正好贴着"文明如厕"的标语。 “带烟了吗？”范阳的声音瞬间冷下来。 周小明喉咙发干，挤出一句：“没.......没…” 话音没落，小腹先挨了重重一拳，疼得他蜷成虾米。 “你小子行啊，把我的话当放屁，真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是吧？”范阳冷冷一笑。 周小明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脸色苍白无比：“阳哥，我真的没钱了，你就放过我吧。” “阳哥知道你没钱。”范阳用手轻轻拍打周小明的脸颊，轻声细语道：“你爸不是有钱吗？这种事情还用我教你吗？” “不……不行，被他发现，他会打死我的。”周小明连忙摇头。 范阳听完，感觉自己遭遇了兄弟的背叛，表情透露着失望：“小明，看来我们今天做不了兄弟了。” “不如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我看网上人说，人在窒息状态可以在两分钟内可以救回来，要不我们试一试。” “不，我不试。”周小明拼命摇头。 “放心吧，阳哥知道轻重，不会闹出人命的。” 说完，范阳的手猛然掐住周小明的脖子。 周小明后脑“砰”地撞在墙上，耳膜里灌满了嗡鸣。 他满脸涨得通红，双手乱抓。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一条狗，要不我们把他拍下来发到网上去吧。” “唉，和我想的一样。” 范阳的手像铁钳一样卡住周小明的脖子。 旁边小弟举着手机，镜头几乎贴在他的脸上， 周小明的视野开始发黑，他听见自己的喉咙里挤出类似破旧风箱的"嗬嗬"声。 “阳哥，他翻白眼了！”小弟赶紧提醒道。 范阳突然松手，周小明像一摊烂泥滑坐在地。 范阳甩甩发麻的手，转头问道：“都录下来了没？” “放心吧哥，刚买的手机，像素杠杠的。” 范阳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周小明，威胁道：“不想出名的话，明天带一包华子来，不然我就把这个视频传到网上去，听到没？” 几人嬉笑着，脚步声远去。 周小明蜷缩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全是难闻的尿骚味。 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回响：杀了他，杀了他…… 这个声音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已经到达难以压制的状态。 周小明猛然抬起头，眼睛全是疯狂之色。 食堂内，范阳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欣赏刚刚拍的视频。 周小明径直走向取餐台，抄起一把不锈钢餐叉，径直的朝着几人走去。 范阳刚咬下一口肉，后颈汗毛忽然竖起。 下一秒，叉子带着破风声扎进他的后颈，血花“噗”地绽开，染红了整碗米饭。 尖叫声响彻食堂，周围吃饭的人纷纷惊恐逃窜。 范阳捂住脖子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滴落。 周小明拿着叉子的手颤抖起来，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弟。 “别…..别杀我！” 小弟已经被吓傻了，几乎是连滚带爬，转瞬间就消失在食堂的门外。 而范阳这时已经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涣散的瞳孔里全是恐惧与悔恨。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老实本分的周小明居然会向他下死手。 很快，几个老师带着保安跑到食堂，把周小明控制起来。 周小明看着手中染血的叉子，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口中喃喃自语：“幻觉…….都是幻觉…..你们骗不了我…..” 余青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发疯般的周小明。 表情充满了复杂之色。 他不明白。 生日宴会那晚，他还和周小明一起坐着聊天。 那时的他，看上去还是正常人。 仅仅几天的时间，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刻，余青忽然感觉到命运无常。 …… 半个小时后。 白枭来到了案发现场。 他先是看见范阳，仰面躺在翻倒的桌椅间，脖子上的校服被血浸透，一个妇人正趴在他尸体上，多么远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许智拿着本子从教学楼上跑下来，来到白枭身边说道：“师父，事情经过查清楚了，死者名叫范阳，十七岁，颈动脉失血严重，当场死亡。嫌疑人叫周小明，因无法忍受范阳长期霸凌，最终将其杀害，凶器是食堂的不锈钢叉子。” 第47章 白枭点点头，看向仍在哭嚎的妇人：“家属？” “他妈。”许智低声：“单亲家庭，白天在菜市场卖鱼，刚赶来，他家就一个儿子，以前忙于生意，疏于管教，现在估计后悔死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人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枭淡淡说道：“走吧，去看看嫌疑人。” 在这世界上，我们都惧怕恶魔。 却又不愿意承认，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只恶魔，它不会因为你的忽视而消失。 它一直在等待着爆发。 白枭推开临时羁押的车子，车子上周小明蜷缩在后座，眼睛不停的扫视周围，仿佛周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听见响动，他猛地抬头，瞳孔缩成针尖，声音尖得变了调：“别过来！你们都是假的，你们都是幻觉…..” 说完又猛得吓了一激灵，喃喃重复。 秦若微则在一旁写着报告。 白枭问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状态很不稳定，应该是急性应激障碍，现在已经出现分离性木僵，刚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效果不理想。”秦若微回答。 “他有既往病史？”白枭又问道。 秦若微走到白枭面前，摊开掌心三粒白色药片：“我们在他书包里搜到的，这应该是导致精神失常的原因。” 见到这个药片，白枭脸色一沉：“氟哌啶醇。” “师父，这个是什么？”许智在旁边好奇问道。 “精神类药物，大剂量会阻断多巴胺，诱发急性应激障碍，再加上长期霸凌，从而导致幻觉，再吃下去估计就得人格分裂了。” “查一查哪个医院给他开的药，主治医师是谁？” 第57章 迟到的正义 还没到上课时间。 余青一行人就被叫回了教室。 教室里的讨论声热火朝天。 其他班级的人也跑过来打听，了解事情的经过，听完之后大家纷纷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懦弱胆小的周小明居然会杀人。 “你们刚刚是没看到，周小明那癫狂的样子，太吓人了！” “走进食堂，拿起叉子，直接捅下去，一点犹豫都没有。” “其实周小明也可怜，我有好几次看到他在厕所被范阳欺负，但是为了一个人渣把自己的未来搭进去，太不值了。” “布衣一怒，血溅五步，这就是欺负老实人的下场。” “我说杨静，你平时不是经常欺负陆迟吗？以后可要小心点哦，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旁边同学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杨静听后，立马炸毛了：“你神经病啊，我最多让陆迟帮我做作业而已，现在陆迟有余青罩着，我哪敢欺负他。” 她说这话，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周小明在食堂那疯狂的样子，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她想到自己以前对陆迟做的蠢事。 虽然她和范阳余青这种人渣比起，自己应该算得上大大滴良民，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后怕。 她不禁悄悄看了一眼陆迟。 嗯，还是陆迟温柔啊！ 陆迟从食堂回来后，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了，他视线一直盯着窗外某个方向，下意识用牙齿咬住大拇指的指甲盖，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余青早已经注意到陆迟的动作。 他发现陆迟的指甲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有大拇指的指甲有些凌乱，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 这显然是他平时习惯性啃咬大拇指的结果。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人们在思考问题或感到焦虑时，往往会下意识地啃咬指甲。 所以这时候的陆迟一定是在思考。 他在思考什么？ “陆迟？” 余青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两下。 陆迟猛然回过神，转头看了余青一眼，那眼神把余青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深幽的眸子瞬间收敛。 陆迟眼神清澈的看着余青。 “我都喊你好几声了，想啥呢？”余青笑得有些不自然，默默把板凳向旁边挪了挪。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些事。” 余青压低声音问道：“周小明的做法，你怎么看？” 陆迟沉默两秒，说道：“他选错了工具，也选错了场合。” 余青怔住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周小明的做法太极端了吗？” “极端谈不上，只能说还不够熟练。” 余青喉结滚动：“熟练？” 陆迟见余青表情有些惊恐，疑惑道：“我说错话了吗？” 他盯着陆迟，背后被冷汗渗透。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片让人发冷的呆滞。 ……. “周小明？” 罗鹏坐在诊室的椅子上，看着对面两个陌生男子，陷入沉思：“似乎有点印象，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刑警支队的，我叫白枭，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 白枭说完，便立即掏出有效证件。 罗鹏一听白枭两个字，顿时觉得有些耳熟，他回头看了看墙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白枭本人。 顿时反应过来，站起来一脸激动的说道：“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白枭前辈，我是你的粉丝啊，你看，墙上还有我们的合照，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少套近乎，我们来找你是办正事的。”白枭严肃说道。 罗鹏这才终于冷静下来，他看出面前的白枭来者不善，于是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吗？” “我想查查你们医院开的药方记录。” 罗鹏脸色微变，笑容僵在嘴角：“那个……你们来的不巧，这个月系统刚升级，估计要过几天才能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白枭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药方单子，拍在桌子上：”这是你们医院的开药方吧？一个感冒，开十几种药，你想吃死人？" 罗鹏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卫生行政部门的人还没来吗？”白枭转头问道。 “应该快了，我再打电话催催。” 十分钟后。 卫健局医政科副科长带着两名稽查员从车上下来，亮出执法证，直奔药房服务器，强行让信息科导出近半年处方。 sql一跑，异常标记一片红。 第一，精神类药品，超剂量或超范围使用。 第二，伪造患者身份多次开药。 第三，药名被篡改、剂量被拆分，用于非法渠道。 卫健局的人当场封存服务器，下达《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医院罚款三百万元，停业整顿半年，罗鹏等七名医师吊销执照，终身禁业，药剂科主任移送公安。 公安经侦同步立案，以涉嫌贩卖毒品、非法经营罪刑拘罗鹏等四人。 走廊里，许智攥着刚打印的《告知书》，指尖发凉，感叹道：“不过是一张药单，竟把整座楼掀翻。” 白枭把证物袋扣好，淡淡道：“掀翻这座大楼的从不是一张药单，而是人性的贪婪。” “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里交给你处理，我还有点事，先撤了。” “什么事啊师父？” “一个病人，催了好几次了，我得去看看。” 白枭挥了挥手，匆匆离去。 第58章 催眠 白枭把车熄了火，在地下停车场坐了两分钟，然后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 白枭有个习惯，每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抽烟，这个习惯他已经持续了二十年。 他就这样静静坐在驾驶室。 目光看着后视镜下方的平安符挂件。 一口一口的抽着。 第一根抽完，马上接着第二根。 正当他连续抽到第三根的时候，突然弯下身子，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他连忙掏出药吃了下去。 过了半晌，他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果断拔出车钥匙，拎起公文包上楼。 推开诊所那道隔音木门时，夕阳最后一缕光正好从百叶窗缝隙里漏进来，落在沙发上那道靓丽的身影上。 女人今天的装束依旧性感。 玫红色的吊带裙，搭配着黑色直角肩西装，黑丝从踝骨一路编织到大腿深处，薄得几乎透光，一头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胸前。 她双腿交叠在一起，手里捧着一本英文版杂志。 认真的看着，时不时推一下无框眼镜。 “抱歉，让你久等。” 白枭把警用外套挂在门后，把百叶窗完全合上，隔绝了对面商场刺眼的霓虹。 他打开留声机，放的是德彪西的《月光》。 “也没等多久，刚到而已。” 沙发上的女人合拢杂志，淡淡笑了笑：“我还以为要迟点过来。” 第48章 “这次还是失眠？” 白枭把空调调到二十六度，倒了杯温水放她掌心，随后把催眠灯调到最暗的琥珀色。 “两天没合眼了。” 她嗓音沙哑，语气里透露着疲惫：“一闭眼，就是火，还有我妈在火里喊我名字。” “最近有按时吃药吗？” 白枭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从抽屉翻出一张病例表。 沈苒，21岁，大学生。 母亲葬身火灾，留下心理阴影，此后夜夜失眠，只能靠酒精与安眠药短暂入睡，一年前被他一个朋友介绍至此。 “你知道的，药对我不管用。” “沈小姐，从这段时间的治疗上看，你似乎害怕的并不只是火焰，你的内心藏着真相，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真相，我建议你坦诚一些，大家就别浪费彼此时间了。” 沈苒站起身，西装外套无声滑落。 一头秀发非常自然的垂到胸前，露出雪白纤细的颈项和半边香肩。 她缓缓走到白枭面前，手指勾住白枭的领带，呼吸混着冷杉与晚香玉的尾调，贴到他耳廓：“白医生，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秘密，大家坦诚相见，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呢…….” 白枭头也没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病历表，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沈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的秘密并不感兴趣，你只是我的病人，我也只是在对症下药。” 沈苒指尖一僵，缓缓收回去。 她退半步，捡起外套。 “那帮我删掉吧。” 语调有些冷淡的说道：“把一年前，关于那场火灾的记忆，全部删掉。” 白枭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支老式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理论上可以用逆行暗示，把那场火灾从你的海马体里暂时‘借走’。可记忆不是胶片，剪掉就没了。它还是会停留在你大脑的回收站里，一直备份着。” “什么意思？”沈苒皱眉。 白枭用手指轻点桌面，声音沉闷却富有节奏。 “你可以这样理解，删除后，你可能会在一个特定的场景里补全那段空白，契机可能是一种味道、一个物体，又或者是一种声音，到那时，记忆会重新恢复，痛苦会被无限放大，所以沈小姐，你确定要删除吗？” 沈苒犹豫了两秒，点点头：“确定。” “作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在催眠之前，我还是有必要再次确认一下，催眠开始后，您的隐私将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这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你反感吗？” “说实话，我比较反感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但白医生你的专业素养告诉我，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我相信你。” “感谢你的信任，接下来我会数三下，你将会进入催眠。” 白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怀表，在沈苒面前来回晃动。 “一” “二” “三” “啪” 白枭打了一个响指，瞬间收住怀表。 沈苒几乎一下子趴倒在桌面上，昏睡过去。 催眠开始之前，首先得让患者放松，不是那种常见的、急促的“放松”，而是像把一只受惊的鸟放回笼中那样，小心翼翼。 白枭把沈苒安放在沙发上，然后他拿出一那张薄毯展开，盖到她膝盖上方一寸，这是他职业的素养。 做完这一切，他搬来一根小板凳，坐到沈苒的侧面，声音低缓，带着莫名的魔力。 “现在，你可以把身体交给我。” “想象一下你站在夜色里的海边，周围静悄悄的，没有星星，也没有亮光，只有你一个人….. 沈苒眼睛紧闭，眉头时不时皱起。 白枭继续引导，声音像一把极薄的手术刀，沿着她记忆的缝隙，轻轻挑开那层结痂。 “不要怕，你手里握着一根火柴，划亮它….” “告诉我，你在火光中看到了什么？” 沈苒身体害怕的颤抖起来，口中喃喃自语：“人影….惨叫声…..” “你现在可以大胆的向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停。” “你站在海里，海水淹没了你的小腿。” “把火柴扔下去，扔进漆黑的海里，所有的一切终将沉入大海。” “潮水涌上来，把灰烬带走。” 白枭的语调再降半度。 随着他均匀的低音，沈苒的肩头一点点沉下去，指尖松开。 “我数三声，大海、火焰、黑夜，一并褪色。” “一” “二” “三” “啪” 白枭打了个响指。 同时按下录音笔的停止键，低声道：“睡吧，今晚没有火。” 沈苒的呼吸逐渐平稳，仿佛卸下一枚隐形枷锁。 白枭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沈苒，然后在她的病历表上画了一个勾，小心翼翼的关上那扇隔音的门。 这次催眠进行的很顺利，甚至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其实能达到这样的结果，还得归功于沈苒的精神状态。 两天两夜没合眼，已经让她的神经疲惫到极限，再加上药物的结合，很容易就能让她进入到深度睡眠。 等她醒来就会发现，那些痛苦的过往全部被封存，而解开这扇大门的钥匙，则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其实每个人的精神殿堂里都有一个不可进入的角落。 白枭也不例外。 他也有过伤痛，却从没有将它封存。 因为他敢于直面恐惧。 第59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 许智刚忙完，就接到白枭的电话。 他没多问，挂了电话就打车往他家赶。 他原以为白枭是挖到了什么关键线索，结果门一开，就看见白枭穿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许智瞬间愣了下。 “愣着干嘛？端菜啊！” “哦，好！” 许智这才反应过来，走进厨房将里面的菜端出来。 干煸肥肠、番茄炖牛腩、泡椒牛蛙、辣子鸡，再加上几个凉菜，还有一箱冰啤酒。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许智诧异的问道：“师父，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白枭顺手扯开一罐冰啤，顺手推到他面前，泡沫瞬间涌出来：“怎么？不是好日子就不能吃顿好的？” 许智盯着他围裙上“厨神驾到”四个字，嘴角抽了抽：“主要是…….我可从来没见过您亲自下厨过，今天突然搞得这么隆重，我猜不是案件要结案了，就是您买彩票中了一等奖。” “你小子鼻子倒挺灵！” 白枭把围裙往椅背上一搭，拉开椅子坐下。 许智差点把筷子掉地上：“真中了？” “案子有眉目了。” 白枭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拇指在啤酒罐口轻轻一旋，“嘶啦”一声脆响，仰头喝了一口。 “呼….我就说嘛，兄弟们都希望你过得好，但不希望你过得这么好。” 许智松口气，紧接着他一脸激动站起来，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案子有眉目了？真的假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白枭斜睨了许智一眼。 “不应该啊！咱俩出勤都是出双入对，我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许智闻言一脸懵逼。 白枭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眼尾勾着一点笑，嗓音却压得极低：“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是师父，你是徒弟的原因。” 许智噎了半天，憋出一句：“难怪这几天您一点也不慌，原来您暗地早就调查清楚了。” 白枭摇了摇头：“还差最关键的一步！” “师父，你就直接吩咐吧！要我怎么做？”许智大概明白今天来的原因了，合着摆这么大阵仗，又是干煸肥肠又是冰啤酒的，原来正菜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不急，先吃饭！”白枭又弯腰拿起一罐冰啤酒，递给许智，不经意的问道。 “对了许智，你跟我多久了？” 许智接过啤酒，想了想：“应该快四五年了吧！” “不，准确的说，还差两个月快六年了。”白枭漫不经心喝了一口。 许智愣住，筷子悬在半空：“是吗？我都没怎么注意，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是啊，整整六年，你一点没往上爬。” 白枭脸上带着笑意，看向他：“你不急，我都替你急了。” 许智挠挠头：“其实我这个人吧，没那么大的抱负，有个体面的工作，拿份稳定的工资，然后养活一家老小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没想那么多。” “安于现状嘛！挺好。” 白枭笑了笑，说道：“但生活不会等你准备好才出牌，它只会逼着你前进。” 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推到许智面前，纸面抬头印着市局人事处的红字，正文只有一行字。 第49章 “拟破格提拔：刑侦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人选，许智。” 许智的指尖刚碰到纸角，却迟迟不敢拿起：“师父，我才三级警司，这不合规矩吧？ ” “六年前，你警校毕业实习第一天就跟着我，每回案子卡死，都是你半夜蹲在档案室一条条筛查，别人放假你加班，别人领功你写报告。” 白枭声音越来越低：“这些，局里没人看见，我看见了。” 许智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白枭却忽然换了个坐姿，语重心长说道：“所以，提拔你，不是因为你资历老，也不是因为你聪明，而是因为你有心。刑警这条路，走得越久，心越冷。但你不一样，你的心还热着。” “可是师父……” 许智还想说什么，却被白枭摆手打断：“你也别说了，这是上面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今天这顿饭，就当提前给你庆功，来，喝酒。” 许智勉强笑了笑，无奈举起杯。 啤酒泡沫在两人之间一层层堆起，又一层层瘪下去。 话题从案子扯到生活，从生活聊到了未来，最后又莫名其妙拐回六年前的老糗事。 大多数都是白枭在说，许智在听，然后附和着笑。 “你小子酒量可以啊，还没上任，领导的潜质就显露出来了。”白枭摇了摇空罐子，脑袋有些晕乎乎，打趣的说道。 “师父，我再去买点。”许智连忙站起身。 白枭却硬生生把他按回去，然后站起身来：“你别动，我去楼下超市买，今天咱们师徒俩不醉不归。” 许智只好重新坐下，看着白枭摇摇晃晃出门。 跟了白枭这么些年，他这还是第一次看白枭喝这么多酒。 平时的他总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可今晚的他，似乎有心事。 白枭走后，许智感觉房间有点闷。 许智推开阳台门。 夜风扑来，酒意稍散。 楼下路灯昏黄，他目光被走廊那扇常年紧锁的木门勾住。 白枭说过，里面是杂物间。 今晚木门却是虚掩着的，没锁。 许智有些好奇，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门板，门便吱呀打开。 里头没灯，只窗外路灯光斜切进来。 勉强可以看清，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摆在中央，桌子上是一件染了血的衣服，还有扳手、注射器、蛇牙。 眼前的一幕，直接让许智愣在原地。 “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害怕，他本能向后退两步。 却因为撞到什么东西，停下来。 转头看去，白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高举着一把短柄羊角锤，正冷冷注视着他。 还未等许智开口。 “噗呲！” 一声轻响，羊角锤狠狠砸在他的头颅，瞬间鲜血喷涌出来。 许智闷哼一声。 整个人踉跄几步栽倒在地。 许智视线模糊，脸贴着地面，只能看见一双熟悉的皮鞋。 白枭上前两步，用手探了探鼻息。 发现对方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再次举起锤头，对准许智的太阳穴。 狠狠的砸下去。 却在几厘米外突然停住。 一秒，两秒…… 白枭的手不停在颤抖。 忽然，“咣当”一声，锤子掉落在地上。 他终究还是没有下去手。 第60章 我无怨无悔，但有少许遗憾 江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元建华把烟头狠狠摁进已经冒尖的烟灰缸，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零七分，距离白枭和许智同时失联，整整七十三小时。 “怎么样？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技侦小吴把耳机摘下来，嗓子发干：“关机，最后一次信号在北郊钢厂后山，之后彻底消失。” “车呢？” “车在北郊钢厂废渣堆旁找到了，钥匙还插着，车门没锁，座椅上全是血，经过dna比对，是许智的，按照这个出血量，只怕存活的可能性很低……”小吴咽了口唾沫，不敢说下去。 元建华脸色阴沉的盯着投影屏上那辆血迹斑斑的桑塔拉，座椅血痕呈喷溅状，却没打斗痕迹，说明许智上车前就被控制，或者已经失去意识。 这不是普通的绑架，这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元建华红着眼说道：“查近三年所有被我们端掉的团伙，重点标记那些扬言‘出来就要血债血偿’的人。” “通知技侦、法医、特警，封锁钢厂方圆五公里，所有路口设卡，无人机升空，今天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 空气像被抽干，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突然，值班室的小李猛地推门冲进来。 “元局！白……白队回来了！” 所有人愣了两秒。 元建华连忙放下手中工作，第一个冲出去。 当他来到大门口，看到白枭的第一眼。 他表情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白枭的衣服上全是血迹，看上去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厮杀，才侥幸逃回来。 还没等元建华询问情况，白枭突然摸出一副锃亮手铐，缓步走到他面前。 “我是来自首的。” “自首？”元建华疑惑看着他，摸不透白枭这是在闹哪一出。 “我杀了人。” 白枭缓步上前几步，主动把双手递过去：“鹿瑶的案子，赵强东的案子，都是我策划的。” 此言一出。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充满了震惊。 元建华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直冲脑门儿，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背脊。 “白枭，这话可不能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吗？”白枭看着元建华，眼睛里只有平静。 元建华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挥手驱散围观的年轻刑警：“都回岗位！” “去审讯室，我亲自提问。” 白枭抬脚刚迈进讯问室门槛，忽然一顿，手铐“哗啦”撞在门框，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偏过头，声音低沉：“对了，许智现在还活着。” “你们现在去我家还来得及，再晚一小时，他可能就真没命了。” 元建华瞳孔猛缩，吼道：“小王，立刻带特警和医务组去白枭住处！” …… 审讯室里。 白枭坐在铁椅上，背脊仍旧挺直，只是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 元建华给白枭接了一杯水推过去，然后拉开抽屉，取出录音笔，按下红色按键。 “姓名。” “白枭。” “职务。” “江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刑警。” “自首事由。” “故意杀人。” “赵强东和鹿瑶的案子，是你做的？” “是。” “作案过程，详细交代。” 白枭回忆了几秒钟，随后缓缓开口：“鹿瑶的案子，去年年底我就关注了她，她很聪明，利用爱猫人士的同情心来骗取流量与钱财，其实她做这些，我倒不至于杀她，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一边打着爱护动物的口号，一边干着虐杀动物的勾当，这让我觉得很恶心。” “所以你就杀人？”元建华看着白枭，那目光就像看一个极其陌生的人。 “我杀的不是人，是畜生。” 白枭理所应当说道。 “赵强东的案子呢？” “他也是个畜生，拿着妻子赚的血汗钱，出去花天酒地，打赏女主播，回到家还对自己的妻女拳打脚踢，这样的人就该死。” “两起案子，你是怎么避开摄像头的？” “鹿瑶的小区属于高档小区，赵强东的酒店属于五星级酒店，监控都是全方位覆盖，在这种高清摄像头下杀人，对别人来说这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我对我来说却很简单，因为我可以杀人之后，再利用职务之便把监控里的片段删减掉，别忘了这一块一直都是我和许智在负责。你如果不信的，可以调出鹿瑶家门口的监控，还有酒店电梯口的监控，里面都有删减的痕迹。” 袁建华气得一拍桌子，怒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毁了多少人的信任？你这身警服，是多少人用生命捍卫的尊严，你却用它来掩盖你的罪行，你对得起这身衣服，对得起墙上那八个字吗？” 白枭回头，看了看墙上那八个大字。 秉公执法，维护正义。 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讥讽。 “你觉得我们维护的是正义？” “难道不是吗？” “别自欺欺人了。”白枭声音平静的可怕：“我们维护的并不是正义，而是秩序，法律所规定的秩序。” “法律再怎么不完善，终究是社会的基石。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以私刑代替法律，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元建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第50章 “我不后悔。” 白枭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元建华瞬间沉默了。 沉默大概几秒钟，他换了一个问题：“那许智呢？他并没有犯什么错，你为什么想要杀他？”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原本打算灭口的，但毕竟师徒一场，我还是下不去手，他活着，一定会举报我，所以我不如主动自首，还能坦白从宽。” “虽然你的解释有理有据，但我还是很难相信你会杀人。”元建华复杂的看着他。 “证据是不会骗人的。” 就在这时，元建华的电话响起。 元建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小王。 他走到审讯室外面，按下接通键，沉声说道。 “情况如何？” “元局，人找到了！” 小王的声音混着急促警笛：“失血休克，但颈动脉还有微弱搏动，救护车正在往市一院赶。” “那就好，那就好。”元建华松一口气。 “还有。”小王压低嗓音：“我们在白队的杂物间发现了作案凶器，还有现场照片，指纹dna正在加急比对。” 元建华握紧手机，青筋暴起：“把所有物证封存编号，现场拉警戒，等我过去。” 两天后，警方在凶器上提取到的指纹、dna与白枭完全吻合，白枭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江城市公安局第二天发布通报，开除白枭公职，并开展为期三个月的纪律整顿。 因为证据确凿，很快就进入到速裁程序。 …… 半个月后。 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 白枭一声不吭的坐在被告席下。 “经合议庭评议，被告人白枭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槌重重落下，声音像一记闷雷滚过旁听席。 白枭被法警押出法庭时，背脊仍然笔直。 他抬头望向旁听席最后一排，那里空着一个座位，本该坐着许智，自从那天被救回后，许智就再没露过面。 法院门口的台阶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见到白枭出来，一堆人涌了上来。 “白枭，请问你杀人的时候有想到这一天吗？你现在后悔吗？”一个记者高声喊道。 白枭的脚步停下来，缓缓开口：“人，终将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我无怨无悔，只是有少许遗憾。” 说完，白枭感觉一身轻松。 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 随后便在法警的押送下，一步步走向押运车，消失在人群中。 第61章 真相大白 下课铃一响。 整栋教学楼瞬间变得喧闹起来。 三五成群的男女在走廊上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有人甚至肆无忌惮的朝着楼下的英语老师吹着流氓哨，引得一阵嬉笑声传遍整幢大楼。 余青却没有那个精力加入他们的多人运动，因为这几天晚上复习太晚没睡好的缘故，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阳光逐渐从教室的窗户斜射进来，金色的光线像是细碎的金箔，洒在余青的头发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余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避开阳光。 一旁看书的陆迟，似乎察觉到余青有些不舒服，便默默放下手中的书，身体朝前挪了一下，恰好帮他遮挡住了阳光。 余青的状态这才缓和下来，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 陆迟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翻动手中的书页，继续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纸张摩擦的声音细微而清晰。 天空澄澈如洗，几缕薄云悠悠飘过。 教室里虽然嘈杂，但在这片小小的角落里，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安宁，而余青则在无形的安宁与关怀中，渐渐进入了一个安稳的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 教室里的人声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私语和偶尔传来的书本翻动声音。 余青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光线依旧刺眼，但他能感觉到有一道身影挡在他面前，遮去了大部分的阳光。 他眨了眨眼睛，视线逐渐清晰，看到陆迟正低头翻动着手中的书，神情专注而安静。 余青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坐直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他此时的脑袋还有些迷糊。 “我睡了多久？” 陆迟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十分钟左右。” 余青听完，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那我再睡一会儿，老师来了叫我。” “好。”陆迟轻轻点了点头。 余青见陆迟答应下来，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眸，刚刚进入到梦乡。 “叮铃铃......” 上课铃声忽然响起。 余青的身体像是被弹簧弹起一样，瞬间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懵懂地看着周围。 陆迟合上手中的书，侧头看了他一眼：“老师还没来，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算了，我去洗个脸。”余青摆摆手，站起身，懒懒散散的走出教室。 余青站在厕所的洗手台前。 冷水拍打在脸上，驱散了些许倦意。 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又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领，顺便去厕所解决了一下尿意，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屏幕亮起。 推送栏最顶端，一行黑色字体映入瞳孔。 【新闻快讯：美女网红鹿瑶被害案告破，凶手竟是江城刑警白枭】 余青猛然瞳孔一缩。 他点进新闻，通报正文极简，但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脏。 【经dna、指纹比对，确认现场遗留物证均指向江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警白枭。嫌疑人已主动投案自首并对杀害鹿瑶、赵强东的事实供认不讳】 “这…..怎么可能？” 余青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实在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是白枭。 但证据就摆在面前，这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余青惊魂未定的放下手机。 他以前一直以为凶手就是陆迟，现在真相总算大白，说不上什么滋味， 只觉得心里得空落落的，更多的却是对陆迟的愧疚。 这段时间陆迟一直帮助他学习，耐心的给他讲题，他却一直没有给陆迟好脸色，有时还冷不丁的嘲讽几句。 虽然前世陆迟是一个变态杀人魔。 但这一世，命运的指针完全偏离了轨迹。 他没有虐杀动物，也没有杀人。 一切都还有扭转的余地。 …… 空旷的走廊里时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 此时已经上课有一会儿了。 余青走进教室。 老师正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头在黑板上飞快地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白色的粉笔灰在空气中飘荡。 恰好漫过陆迟的座位，落在他睫毛上，像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增添了几分暖意。 余青小心翼翼地绕过前排的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老师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只是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然后重新转过身去，继续在黑板上写字。教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声音。 “今天复习的是昨天的卷子。” 陆迟在边上温声提醒道。 余青静静看着他，心底那点残留的阴霾瞬间被这声亲切的提醒给吹散。 他咧嘴一笑，抬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随即在课桌里翻找起昨天的试卷，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 顿时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 完了，忘带了！ 陆迟似乎察觉到了余青的窘迫，微微侧过身，他将自己那张卷子轻轻推到桌子的中间。 余青见状，悄悄把小板凳向他身边挪了挪，低声说道：“谢了。” 陆迟微愣。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余青看他的眼神，没有了以往的疏离感，多了一丝温度在里面。 他张了张嘴，想要询问。 却看到余青正在挺直了身子，睁大眼睛看着黑板，专心听讲。 于是又放弃了询问的念头。 讲台上，语文老师正专注地讲解着文言文。 语文老师是个男性，中年单身狗，身材微胖，仅仅三十出头的年纪，毛囊和发际线已经开始斗的你死我活，可是却依旧能够从他脸上找到几分年少轻狂。 不戴假发，是他唯一的倔强。 余青的语文基础比较差，不管是阅读理解、填空题、作文，他都做的乱七八糟，他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余青第一次做成语填空，那道题是这么写的。 第51章 五（ ）四（ ）。 班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五湖四海，只有余青写了“五八四十”，他永远忘不了老师看到自己答案的场景，那是她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从此以后老师看他的眼神就变成了同情。 余青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目光时而落在黑板上，时而又飘向窗外。 短短过了十分钟，他的一腔热血已经被消磨得一干二净，虽然手上握着圆珠笔，但早已经忘记要写什么。 “啪！” 一颗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课本上，打断了他的神游。余青猛地一惊，抬头对上语文老师略带不满的眼神。 “余青，你来解释一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句话的含义。”语文老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余青站起来，看着面前的数学卷子，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余光瞥见身旁的陆迟，正悄悄拖动卷子向左边移了下，修长的手指停在一行字上。 他顺着那指尖看去，是一段关于这段话的解释，他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开口：“呃……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帐篷中制定周密计划，即可决定远方战场的胜负。” 语文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理解得不错，不过下次注意听讲。” 余青如释重负地坐下来，他感激的看了陆迟一眼，对方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专注地盯着黑板。 第62章 没关系，你会罩着我 余青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陆迟的桌子，声音压得很低：“刚才谢了。” 陆迟微微侧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没……没事。” 余青看着陆迟的笑容，心里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陆迟的嘴角明明微微上扬，可那笑容却像是被刻意雕琢出来的，嘴角明明是在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余青有时候甚至觉得，陆迟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笑，今天这难得的一笑，差点没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时间在安静的课堂中缓缓流逝。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余青泄了气一般趴在桌子上，语文老师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面我给大家布置最后一次作文，题目为‘我的同桌’，毕业之前交上来。”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前，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我的同桌四个大字，然后转身看着下面这群陪伴三年的学生。 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作文不限字数，不限格式，大家随意发挥，说不定以后回忆起来，这会是一篇珍贵的文字。” 教室里沉默了两秒。 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 原本还趴着不动的余青顿时坐了起来。 他看向陆迟，陆迟也看着他。 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有没有搞错啊！ 要写一篇关于自己同桌的作文。 他还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余青瞬间又泄了气儿，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 “无所谓了，随便在网上抄一篇吧！” 这时候，陆迟看到余青眼睛的黑眼圈，一副随时快要猝死的样子，忍不住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最近没睡好吗？” 余青抬起头，眼底的血丝隐隐可见，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略带疲惫：“嗯，这几天有点失眠。” 陆迟将水杯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如同微风拂过树叶：“要不要去看看？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余青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最近压力大了吧。” 陆迟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余青略显苍白的脸上，问道：“压力？是因为考试吗？” 他微微别过头，目光转向窗外。 敷衍了事道：“昂，勉强算是吧！” “如……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题，可以问我。” 他的声音依旧轻柔。 余青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余青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陆迟的桌面，一本有些旧的书映入眼帘。封面上的文字有些模糊，但似乎并不是学校里的课本，因为学校里的课本没有这么厚。 “这是什么书？”余青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上那本旧书的封皮。 陆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轻声回答道。 “《圣经》” 余青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你还有宗教信仰？” 陆迟摇摇头：“别人送的。” “你看得懂吗？”余青随手拿起来翻了翻，语气里带着几分质疑。 “看不懂的地方很多，但我还是觉得很有意思。”陆迟如实回答道。 “有意思？”余青愣了一下。 “物种起源，人类起源，罪的来历，救赎起源，婚姻与家庭起源等，都能从里面找到答案，你想看的话，我可以送你。” “虽然我对这类书籍并不感兴趣，但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意思，那我就拿回去看了，看完了还你。”余青爽快的把书收起来，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他决定回去好好看看。 陆迟没有再说什么，这本书他已经看了无数遍，甚至能够倒背如流，里面很多东西哪怕没有老师教，他都能看明白。 唯一有句话，让他怎么也理解不了。 恨，能挑起争端。 爱，能遮掩一切过犯。 或者说，这个问题已经整整困扰他了十七年。 这个世界上似乎有逻辑不能解释的东西，也是他从没有感受到的东西——感情。 他想起小时候父母车祸去世的场景。 那是一个灰蒙蒙的下午，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周围的人哭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悲痛。 可他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父母的遗体被推走，眼神空洞而平静。 周围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陆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离。 有人说，人的痛苦就是来自于感情。 那么，究竟什么是感情？什么又是爱？ …… 晚自习下课后。 余青收拾着书包，陆迟突然看向他问道：“今天还跑步吗？” 余青手上的动作一顿，想到案件已经真相大白，没有必要再折磨自己了，于是找了一个借口：“不跑了，马上要高考了，这几天得抓紧时间复习。” “哦。” 陆迟点头应声，余青转身离开，走出教室后，又突然回头说了句：“愣着干嘛，走啊，一起回家。” “嗯好。” 陆迟连忙把书本往书包里一塞，跟在余青后面朝楼梯走去，走出教学楼后。 陆迟依然低着头，默默跟在余青身后。 余青这时候突然停住脚步，陆迟没注意撞到余青的背上。 陆迟伸手扶了一下撞歪的眼镜，抬头不解的看着余青，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停下。 余青回头看向他，脸色有些凝重：“你怎么走路老是低着头？” “习……习惯了。”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这个习惯不好，要是等你读了大学了，人家都以为你好欺负，得改过来才行。”余青皱眉，语气严肃。 “没关系的，你罩着我。”陆迟傻乎乎的说道。 “罩不了。” “为什么？” “你读师大，我又考不上，我怎么罩你？” “哦。” 听到这里，陆迟的神情瞬间黯淡，余青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好哥们也在师大，到时候我招呼一声，没人敢欺负你，谁叫我是你大哥呢。” “嗯。” 陆迟点点头，两人继续并肩前进。 ...... 余青回到卧室。 从书包里掏出那本陆迟送给自己的《圣经》，书页的边角已经泛黄，像是被人反复翻看过无数遍。 余青一页一页翻阅着。 里面的内容正如陆迟所说的那样，讲的都是关于物种起源的东西，余青看了一会儿就没有兴趣。 索性合上书，丢到一边。 这时，他目光忽然注意到书包里的作文本，想到今天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 余青拿出本子，翻开崭新的一页。 然后打开电脑，在网上搜了几篇模范作文。 看完之后，感觉太煽情了。 还不如自己动手，反正老师说不限字数，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 余青提起笔，刷刷刷的写了一行祝福语。 “亲爱的陆迟同学，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祝愿你顺风顺水顺财神，吉时吉日喜如风。” 写完一看，非常的满意。 第52章 然后随意丢在抽屉里，毕业的那天再交。 第63章 醒来的许智 市区中心医院。 元建华手里提着果篮，来到许智所住的病房。刚推开病房的门，他就看到许智头部包着白色绷带，低头坐在床前看着手机。 他看得格外认真。 以至于元建华推门进来他都没注意到。 元建华快步走到许智的床前，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走到他身后，好奇的凑着脑袋看去，却看见许智手机上正播放着一段虐杀小动物的视频。 “案子都结了，还在看证物？” 声音突然响起。 顿时把许智吓了一大跳。 当他看见是自己的上司元建华后，他淡定的把视频关掉，然后说道：“无聊看着玩。” 元建华上下打量他一圈，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 许智点点头：“还行，就是头有点疼。” “脑袋开了瓢能不疼吗？你小子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元建华打趣的说道。 “我受伤很严重吗？”许智迷茫的看着元建华。 “你说呢？颅骨线性骨折，再偏两毫米就压到运动中枢。抢救时你瞳孔都散了，医生都说这是医学奇迹。”元建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不显得那么沉重。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好多事情都记不起了。”许智皱眉思索。 “等你出院了，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元建华心里有些难受，拍了拍许智的肩膀，安慰道。 许智看着元建华的表情。 他知道对方在刻意隐瞒什么，但他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应承下来。 元建华也没打扰他，就静静坐在旁边陪他。 过了一会儿，他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他交代了许智几句，就匆匆离开病房。 白枭在的时候，局里的事情他基本不过问，只有重大决策才会找他商量，现在白枭不在，这些事情只能轮到他亲力亲为了。 在路过医院大厅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许智的主治医生，元建华又赶忙挂断电话，询问起许智的情况。 “你是病人的家属？”主治医生问道。 “不是，我是他的同事，我想问问他的情况。”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病人的伤势比较严重，主要是前额叶受损。你知道的，前额叶是大脑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它和人的记忆、情感等功能密切相关，康复过后，可能多多少少有些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元建华紧张地问。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这很难说，主要看恢复情况，轻则可能会失忆，重则可能会失去情感功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好好休息，积极配合治疗。” “行，我知道了。”元建华回头看了一眼许智的病房，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许智。 最后叹了口气，离开医院。 …… 晚上的时候。 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同事。 许智这几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大家都对他受伤的事只字不提，只是有说有笑地讨论下半年的指标任务和绩效考核。 许智坐在角落，默默地听着同事们聊天，哪怕说起他以前的事，他置身事外的听着，感觉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割裂。 他的面前就像一面镜子。 镜子里全是热闹的景象，有说有笑。 而他置身事外的看着。 偶尔伸手触碰，只能碰到冰冷的镜面。 同事们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走的时候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劝他好好养伤。 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很不喜欢。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传来护士匆忙的脚步声和仪器的轻微滴答声。 许智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他盯着玻璃里那张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犹如被抽掉灵魂的蜡像。 “您好，我是隔壁病房的，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猫跑过来？” 软糯的女声贴着耳膜，瞬间把他从深渊里拉回。 许智转头望去。 门口站着一个短发女人，25岁左右的年纪，身材矮小，穿着病服，她左手无名指有一圈比肤色稍浅的戒痕，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早已经被摘掉。 她身旁还跟着一名年纪相仿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生表情中透露着不耐烦。 提到“猫”的时候，女人眼底浮起一层湿润的光。 许智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得出了四个结论。 女人结过婚。 旁边男人应该就是他的丈夫。 家庭并不和睦。 猫是她唯一的心灵寄托。 “没看见。” 许智淡淡的回应。 “不好意思，打扰了。” 女人微微点头道歉，便和旁边的男生离开。 快步朝着下一个病房走去。 房间复归死寂。 许智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里，多了几道爪痕。 血迹未干。 不一会儿，窗外就传来女人崩溃的哭腔。 …… 次日清晨。 余青叼着豆浆吸管，远远就看见元秀拎着一只精美的包装袋站在校门口，鬼鬼祟祟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时候，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马路边。 林月月背着书包从车上下来。 案子告破，林月月原本想在王美丽家住到毕业，但余青给她说，越熟悉的人越要保持距离，叫什么刺猬理论。 林月月觉得有一定道理。 所以昨天她就回到自己的住处。 元秀见状，立即屁颠屁颠的迎上前去，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林月月：“月月，马上要毕业了，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面包，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月月脚步一顿，眉心微蹙：“不用了，谢谢。” “尝一口吧，我五点就起来了。” 说着，他又把手里的袋子往前送了送。 林月月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伸出手，轻轻接过了袋子。 她知道，要是拒绝元秀的话，元秀肯定会跟个牛皮糖一样的粘着她，而她不喜欢成为周围人议论的焦点。 元秀见林月月终于接受他的爱心早餐，顿时高兴得像一只抽了风的狐狸，笑容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跑了。 元秀走后，林月月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包，包装勉强算得上精美，但面包嘛，和外面二块钱卖的没什么两样。 她目光迅速扫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她抬手要扔。 余青从旁边飞快的跑过来，一把截住袋子：“哎，别扔啊！” “干嘛？”林月月皱眉问道。 余青谄媚的笑了笑：“既然你不要，那就给我呗，正好我没吃饱。” “随你，被元秀看到我可不管啊！” 林月月没有在意，直接把袋子递给他。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他俩的关系总算缓和下来，她至少不那么讨厌余青了，要是放在以往，她宁愿把袋子丢了，也不会给余青。 第64章 还得是你啊，秀儿 “怎么样？看出来没有？” 余青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几个女生围着王美丽在一起讨论什么。 只见王美丽拉着一个女生的手掌，神秘兮兮的说道：“从你手指缝隙上看，你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比较随性，这是典型的漏财手，以后很难存住钱呀。” 女生疯狂点头，一脸崇拜看着她：“哇！美丽，你算的真准，我就是存不住钱，有点钱就想花出去，你看我这手相还有救吗？” “你看，最上面这条线，代表着你的感情线，你的感情线貌似还不错，一点杂纹都没有，你的老公应该是个富豪。” “真的吗？那我岂不是可以嫁豪门？” “但你的生命线有点曲折，证明你嫁入豪门这条路有点坎坷，一将功成万骨枯。” “啊，有这么夸张吗？” 王美丽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见林月月从门口走进来，兴奋的说道：“月月，你来的正好，我最近在研究手相，快来，我帮你看看。” “你们看吧，等下拍毕业照，我得先补个妆。”林月月勉强笑了笑，就自顾自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小镜子忙碌起来。 其他女生闻言，顿时想起今天要拍毕业照的事情，立刻停止了交谈，纷纷来到林月月的位置，向她借化妆品。 王美丽撇了撇嘴。 整个班上的女生就她一个人不会化妆，她曾经也偷偷在家尝试过，那模样像极了唱大戏里的鬼脸，白得吓人。 第53章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化妆。 正在王美丽一个人无聊之际，余青突然走到她们面前，伸出手掌，笑着说道：“帮我也看看呗！” 王美丽顿时愣了。 直直盯着余青看了好几秒，才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男生是余青，不是别人。 王美丽忍不住提醒：“你确定要我看？我可说清楚，要是看错了，你可别怪我！” “放心，不怪你。” 王美丽吃了颗定心丸后，这才拿起余青的手掌，开始帮余青看手相。 仔细看了片刻后，缓缓说道：“你看，你的手指关节粗大，筋骨明显，肉不饱满，从手相上来解释的话，你这一生都是劳碌的命，成不了气候。” 余青顿时无语。 虽然王美丽说的没错。 未来的十年，他都在为了生计到处奔波，没混出名堂。 所以说，成不了气候也没毛病。 但听上去怎么让人不舒服呢！ 王美丽看到余青的脸，黑的吓人，连忙又说道：“我可没带个人情绪，我只是根据手相学来说的，判断不一定全对，你可不要迁怒我啊。” “没事，我觉得你看得挺准的，真的。”余青淡淡的笑道。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笑容有些渗人。 王美丽暗骂自己这张臭嘴，干嘛要跟这个活阎王说大实话啊！ 这下完蛋了，一定是被记恨上了。 …… 余青回到自己的座位。 陆迟抬眸，与他视线交汇。 “早上好，余青。” 余青咧嘴一笑，拉开椅子：“早啊，陆迟。” 两人似乎都习惯了这样打招呼的方式。 然后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余青打开袋子的精美包装，准备品尝一下元秀的手艺。 这时。 突然听到旁边陆迟吞唾沫的声音。 余青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是一种正常的条件反射，视觉感官刺激到了大脑皮层，从而引起唾液腺分泌，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看到别人吃东西，自己明明一点都不想吃，但还是无法遏制的想要吞口水的原因。 “你要吃吗？” 余青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点，他天真以为是陆迟想吃，想了想，还是把面包递过去。 毕竟又不是他买的，一点也不心疼。 “不……不…”陆迟的声音变得很奇怪。 余青察觉到了陆迟声音的变化，更加坚定想要递给他的想法，但是为了照顾陆迟的自尊心，余青故意撒了谎：“别客气，本来就是特意给你买的！” 陆迟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着余青摆着个脸，他又不想惹对方生气，只能默默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没事，跟我还客气啥。” 余青非常耿直的说道。 转过头的时候，正巧看到林月月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余青全当没看见，身正不怕影儿斜。 这时候元秀正蹦蹦跳跳地走进教室，见到这一幕。 一下子瘫软在地。 感觉天都塌了！ 他的爱心面包怎么在陆迟手里？ “这是你给我买的？” 陆迟伸手拿起面包，却没有下嘴，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余青。 “对！”余青有些心虚的说道。 “那这个怎么解释？” 陆迟用手指了指面包，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指着面包底部的小字。 上面就单单的一个“爱”字。 是用红色的奶油写的，看上去就跟我爱罗额头的“爱”一模一样。 余青顿时懵了。 因为他从林月月手里接过来的时候，只是看到了面包的正面，就是因为看上去很正常，他才将这个二手面包转给陆迟。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元秀竟然把字刻在了面包底部，只有拿起来才能看到。 这一骚操作，顿时把余青整不会了。 他还是太小看秀儿的闷骚了。 “我觉得这个字……可能代表着咱们的友爱，嗯对，就是友爱，情比金坚，情同手足，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余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 看到余青认真的样子，陆迟也没有多想。 余青不禁松口气。 妈的，还好他机智。 陆迟突然抬起头，看着余青，吞吞吐吐说道：“其实……王美丽说得不对，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特别的，不要否定自己的价值，只是你没有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自己的作用而已。”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别太在意她说的话，你的人生由你自己来决定。” 余青突然一愣。 侧头看向陆迟，怔怔的看了几秒。 声音沙哑的说道：“谢谢你，陆迟。” 第65章 你想复读的话，我陪你一起 “老师，怎么还不开始拍啊？” “是啊，我们都站了大半天，热死了。” “真是麻烦，拍个照而已，磨磨蹭蹭这么久，就不能提前准备好校服吗？” 一群男生站在太阳底下，忍不住抱怨道。 徐老头站在最前面，看着面前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学生，招呼道：“再等等，人很快就回来了，大家不要走远了。” “每次都是那几个女生，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元秀在旁边不悦的吐槽道。 王美丽听了，顿时不乐意：“元秀，你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同学，等几分钟怎么了？” “这么热的天，站几分钟衣服都打湿了，到时候感冒了你出医疗费吗？”元秀冷笑。 “我们都没出汗，就你满身大汗，我看你就是肾虚。” “你才肾虚。” “好了，你们别吵了。”林月月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你们能不能学习一下余青啊，马上就要高考了，人家争分夺秒的都在学习，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你们争论。” 林月月的话音刚落，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余青，只见他正蹲在角落，手中拿着英语书，专注地背着单词，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余青的专注和认真让两人感到了震惊。 特别是烈日的阳光照在了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人移不开眼睛。 啊！ 好阳光！ 好刺眼！ “看吧，余青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林月月轻声说道，眼神里满是赞赏。 元秀却忍不住撇了撇嘴，不服气道：“就他那个烂成绩，再努力还能考上大学不成，我看他就是故意装给你看的，真是太阴险了。” “元秀，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林月月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反感：“至少余青已经开始努力了，不像你，整天把我的局长父亲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除了会炫耀，还会干什么？” 王美丽幸灾乐祸说道：“就是，我要是你爹，我天天把你吊起来打，不然哪天迟早被你坑死。” 元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瞪着王美丽，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林月月和王美丽，只能把这股气算在余青身上。 “回来了，回来了，大家过来拍照。” 徐老头招呼大家集合。 所有人都围过去，站成四排。 余青和陆迟属于班上的高个子，所以两人很自觉的站在最后一排边缘位置。 林月月和王美丽站在人群的最中间。 两人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元秀原本想和林月月站在一起，却被徐老头一把拉住，强行将他拽到身边，元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笑对着镜头。 “来来来，往镜头里看，不要眨眼。” 当摄影师按下快门键的时候，余青把手放在陆迟头顶比了一个耶，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陆迟只是表情呆滞的看着镜头。 咔嚓一声。 少年们的青春，定格在2014的盛夏。 …… 拍完集体照。 所有人都回到了教室，立马投入到紧张的学习氛围当中，唯独林月月带着耳机，无聊的看着课外书，还时不时的哼唱几句，一点也不没有为接下来的高考而担心。 看到这一幕，余青心里是羡慕的。 投胎投的好不说，天赋还那么好，随随便便学习一下就能考第一名，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的黑眼圈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陆迟坐在旁边，关心问道。 “昨天看了一晚上的书。” “看懂了吗？” 余青叹了口气：“看开了。” 陆迟轻声说道：“慢慢来就好，不难的。” 余青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还剩最后三天时间。 他也想慢慢来啊。 可是，生不逢时。 第54章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学霸的，题看一遍就会，书读一遍就懂，随随便便就能考上985，你们永远也不会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辛酸。” 余青苦涩的笑了笑。 他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 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呢？ 你恰好有那么一点天赋，够你去觊觎天才们的那片殿堂，却不够你进去。你在门前徘徊，隐隐约约能看到殿堂内透出的光，却敲不开那扇门。 你颓废而坐，以为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遗憾，却隐隐约约听到殿堂内传来一声叹息：我好菜啊！ “你有天赋的，我看得出。”陆迟认真看着余青：“只是你走得慢了些，如果再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一定可以的。” 余青愣了片刻，笑了笑。 “就当你是在安慰我吧。” 这段时间，他的各科成绩都进步了不少，就算是数学，他也大概知道解题思路了。 这其实和他的理解能力有关。 孩子的时候理解能力比较差，长大后理解能力就变强了，余青带着成年人的思维重生到高中，虽然能弥补天赋的差距，但留给他的时间太仓促了。 如果再给他一年的时间。 就像陆迟所说的，他真的有信心，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你要是想复读的话，我陪你一起。” 陆迟认真看着余青。 余青心脏剧烈跳动着。 看着陆迟，久久不说话。 …… 回到家。 余青还是和往常一样，回到自己封闭的小房间，台灯亮起，书桌上摆着厚厚的学习资料。 他把练习册摊平，笔尖沙沙地走得很急。 可当他俯身去拿草稿纸时，突然看到抽屉里的作文本，一下子愣住了。 “亲爱的陆迟同学，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祝愿你顺风顺水顺财神，吉时吉日喜如风。” 行文很潦草，随意又敷衍。 不知为什么，余青想到今天陆迟对他说的话。 他心里有点发堵。 他想了想，伸手把那一页撕下来。 三两下揉成球，随手抛进垃圾桶。 余青重新翻开空白页，深吸一口气，用尺子比着规规矩矩写下几个字：我的同桌。 “我有一个同桌，他的温柔向来无声。” “他从不主动说话，却在每天早读前把我的桌椅擦得干净。我趴着睡觉时，他会悄悄的用身子挡住阳光，写字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我上课犯困时，他会朝我递一颗糖。晚上一起跑步时，他也总是在终点等我。” “李飞总说我罩着他，而我却从没有真正意义上帮助过他什么，反而都是他在帮助我，所以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大哥。” “班上的人总是欺负他，可他从来不还手，默默的忍受着，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是好欺负，而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不想计较。” “所以我们都欠他一个真挚的道歉。” “无论如何，谢谢你，我的同桌。” “这个世界从没有温柔对待过你，谢谢你用温柔对待这个世界。” 第66章 陆迟的作文 高考的前一天。 最后一节课。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徐老头把粉笔头轻轻放回讲台，像给一段岁月画上了句号。他静静看着下面在座的学生，语气中带着万般不舍：“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大家也别紧张，就当作平时考试那样，回去也别复习了，睡个好觉。” “你们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不用交给他了，那是你们自己写给同桌的，所以得亲手交给你们同桌才行，但是还是建议你们回去的时候再看，免得有的人落泪，有的人打起来。” 教室里静了一秒，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余青很是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写的东西还要交到陆迟手上，早知道就不写这么煽情了。 但既然老师都发话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作文递给对方。 “喏，回去的时候再看，听到没？” “哦！” 陆迟点点头，然后也从书包里拿出作文，递给余青。 余青伸手接过，放进书包。 徐老头欣慰的看着这一幕，他也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 “拖堂拖了三年了，最后一堂课，我就不拖了。” “明天过后，你们远走高飞，老师原路返回。” “好了，都散了吧！” 没人动。 空气像被按下静音键。 徐老头合上书本，嘴角却扬起一个罕见的笑容：“怎么，还想等着我再讲两句？” 下一秒，全班齐刷刷站起来，桌椅碰撞出潮水般的声响。 有人喊“老师辛苦了”，有人哽咽着叫“老师我们舍不得你”。 那场面就跟哭丧一样。 最后，徐老头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走出去。 他回头看向讲台，望着空荡荡的座位，抬手抹了把脸，低声笑骂：“小崽子们，都给我飞高点。” 不舍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最后走的人关门最轻。 …… 余青回到家。 关上卧室门，迫不及待拉开书包。 拿出陆迟的作文本。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 他原本以为对方写的跟他一样煽情。 直到他看到第一句话时。 余青的脸顿时黑下来。 “我的同桌，他是个笨蛋。” “他们总是这么说，我也一直这样认为的，如果一个人的智商可以用分数来定义的话，我的同桌应该是0分。” “说实话，以前我很讨厌我的同桌，班上的人也很讨厌他，后来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我不知道。” “那天下雨，他伸手递过来一把伞，我发现他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 “我的同桌总是为我出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我这样的人伸出援手，我也问过他，他只是说看不惯，他慢慢改变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考场上他写不出的题，却能在生活里能解得很漂亮，他的善良、勇气和正义感，是任何公式都算不出的高分。” “我很感谢我的同桌，是他让我对这个世界重新燃起了希望，是他把热闹分我一半。” “我希望所有人知道，我的同桌不是笨蛋，我希望他能在高考中证明自己，我希望我们能读同一所大学，我希望在未来的四年能和他继续成为同桌。” 余青盯着最后一行字，眼眶被灯光刺得发疼。 说实话，他对明天的考试并没有信心。 要复读吗？ 余青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他重生之后，他一直躲避着陆迟，恨不得马上就毕业，读哪所大学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哪怕是读个专科，他也有信心把人生活得很精彩。 只要离陆迟远远的就行。 但现在真相大白，陆迟并没有杀人。 他打消了心中唯一的顾虑。 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 他或许真的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拼搏一次了。 复读并不是退路，而是把同路的朋友通向更广阔的未来。 …… 而城市的另一边。 陆迟同样放下手中的本子。 看完余青的作文后。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只是抬头怔怔的看着墙上照片中的父母。 看了很久很久。 …… 清晨五点四十，闹钟还没响，余青就睁开了眼。 窗外灰蒙蒙的，余青习惯性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端着杯子准备去洗漱，刚推开门，就闻到厨房飘来的葱油香。 李秋兰正系着围裙，背影在灶台前忙碌，听见动静回头。 “快去洗脸，妈给你煎了一个荷包蛋，双黄蛋，图个吉利！” 看着餐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细面，余青诧异问道：“妈，你今天没上班吗？” “你现在是人生的重要时刻，妈也要为你加油打气，所以请了半天假。” 余青一怔，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暖流。 无奈的说道：“我这个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怎么加油打气也是白搭啊。” 李秋兰把筷子塞进儿子手里，又替他理了理衣领：“考不上也没关系，妈供得起你，但是你小子态度得拿出来，你要是像平时那样交白卷，别人看不起你，妈还丢不起那人。”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余青低头扒面，喉咙被热气烫得发酸。 七点整，他最后检查书包，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黑色签字笔，一样不少。 李秋兰坚持要送，却被余青拒绝了。 余青下楼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李飞蹲在马路边，看到余青从小区门口出来，他顿时站起身屁颠屁颠跑过来。 第55章 “青哥走啊，一起去考试。” 余青看了看他身上的行头，惊讶说道：“你怎么把你刘海剪了？” “哎，别提了，我爸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剪了，说我留的太长，老是斜眼看人，有点不尊重考官。”李飞叹了口气。 原本李飞的头发是很长的，再加上他细胳膊细腿的身材，喜欢穿紧身裤，现在只剪了长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走的乒乓球拍。 余青看着他的样子，顿时就笑喷了。 “哈哈哈，以前咋不知道，你的头这么大。” 李飞也不恼。 其实他头大的毛病，他早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回家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当他看到里面的大头儿子，他严重怀疑那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胞弟。 后来他偶然在网吧看见劲舞团这款游戏，顿时就被里面帅气而炸裂的发型所吸引。 于是他在杀马特的路上越走越远。 “对了青哥，高考完你准备干啥？”李飞忽然问道。 “读大学啊！”余青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李飞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考大学？你没和我开玩笑吧，就你那成绩要是能考上大学，我直接吃两斤翔。” “吃翔倒不必了，我怕你骗吃骗喝，要是我能考上大学，你就给我买全套英雄联盟皮肤，怎么样？” “那不成，你万一随便读了个野鸡大学，我岂不是亏死了。” “谁读野鸡大学，我要读也是读师大。” “行，成交。” 第67章 全力发挥的陆迟 两人从公交车下来。 校门口已经被拉上了黄色警戒线，学生们早早拿着准考证，在保安的检查下，排队进入校门。 黑压压的人群中，李飞顿时看到站着的陆迟，刚准备开口。 余青“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从后面悄悄的拍了拍陆迟肩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余青已经站到他前面，逆着朝阳对着他笑着。 “早啊，陆迟。” 陆迟呆呆点头：“早…..早….” 李飞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他也跟着跑过去，对着陆迟说道：“陆迟我跟你说，青哥疯了，他说他要考师大，你快劝劝他别想不开。” “真的？”陆迟认真的看着余青。 余青咧嘴一笑，伸手搂过陆迟肩膀：“我决定了，听你的，准备朝着师大努力。”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青哥要考师大啊，你难道不惊讶？”李飞诧异的看着陆迟。 “我相信他，他一定能考上。”陆迟理所当然说道。 李飞顿时傻眼了。 完了，又疯了一个。 “走吧，我们先进去。” 余青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钟了，于是几人拿着准考证排队进了学校。 几人的考室并没有分到一起。 在分开的时候，余青突然叫住陆迟：“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隐藏实力，但我希望这次你能全力以赴，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陆迟显然愣了，虽然他不知道余青怎么知道的，但他还是重重点头。 “嗯。” 八点四十五，考场开启。 考生们像被潮水推动的船只，沿着指示牌涌向各自的考室。 余青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第三排，阳光刚好落在桌角。两位监考老师并肩站立，展示手中密封的试卷袋。 拆封、分发、填写姓名。 余青接过语文试卷，目光先扫过作文题《同行》，笔尖一顿，脑海里却浮现陆迟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甩开杂念，全力以赴。 ……. 第二天。 傍晚五点，散考铃声响起。 余青随着人潮走出校门，伸个懒腰，胸腔里憋着的紧张随之一松。 因为出来的比较早，他就站在马路边等着陆迟。 不一会儿，陆迟就跟着班上的同学走出来。 他还是跟个小透明一般走在最后。 围在中间的依然是林月月和元秀，大家一边对着答案，口中不断抱怨道：“今年出题人是魔鬼吧，这些都什么题啊，我感觉我这次考试估计悬了。” “是啊，太难了。” “月月，你考的怎么样？” 王美丽抱怨完，看向旁边的林月月。 林月月把碎发别到耳后，笑得有点勉强：“是有点超纲，数学最后两题我也没把握。”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贯的自信：“不过基础题都稳住了，重本线应该没问题。” 王美丽听完，哀嚎声更大：“学霸就是学霸，我还在本科线挣扎！” 元秀这时故意咳嗽两声，对着王美丽说道：“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王美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问你干嘛，你考的好不好关我屁事，不管你怎么考，有我家月月考得好吗？” 元秀脸色瞬变，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王美丽，你什么意思？” 王美丽毫不畏惧地迎视回去：“怎么？你不服气？那你说说，你哪次是考过我家月月的。” “圣人必有一失，愚人必有一得，成绩没有出来之前，话可不要说太满。” 元秀握拳，愤怒的说道。 自从林月月转到他们班，他永远都是万年老二。 这叫他如何能忍。 “我呸，就算月月考试失利，这个高考状元也落不到你身上。”王美丽冷嘲热讽。 林月月见到两人斗嘴，也是无奈。 突然，她见到校门口站着的余青，于是快步走上去，好奇问道：“余青，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啊？” 余青没想到林月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陆迟的身边，伸手搂过他肩膀，笑着说道：“这个问题你得问陆迟，他去哪，我就去哪。” 林月月转头看向陆迟：“陆迟，你准备报哪所大学？” “师…师大。”陆迟小声说道。 元秀这时候冷嘲热讽道：“师大可是一本，就你那中等成绩，能考上吗？” 余青听后，立马不乐意了：“秀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能不能考上不是你说了算，说不定陆迟这次超常发挥，考上了呢。” “行吧，就算他运气好考得上，那你呢，你这垫底的成绩，心里没点数吗？”元秀冷笑道。 “圣人必有一失，愚人必有一得，这是你刚刚自己说的，虽然我这次考不上，说不定我下次就考上了呢。” “给你多少次机会，你也考不上。” 余青揉了揉拳头：“嗯？你说什么？” 元秀不禁向后退一步，心虚说道：“就……就算你考上又怎么样，林月月又不会读师大，我也不会读师大，就那破学校，请我去我都不去。” 王美丽似乎抓住了重点，惊讶的看着余青：“余青，你要复读？” “昂！”余青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 “我支持你，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啪啪打脸。” “我也支持你。”林月月说道。 元秀的脸一片铁青。 ……. 教师办公室里，吊扇吱呀吱呀地转。 徐老头捧着搪瓷杯，吹开浮面的茶叶，轻轻啜一口，眼角的褶子舒成一把扇子。 旁边几位班主任，目光里全是酸溜溜的羡慕。 “老徐，我看这届的高考状元你们班是稳了，过重本线的估计也不少吧！传授点经验呗。” 徐老头嘿嘿一笑，把杯子放回桌面：“哪有什么经验，都是孩子们自己争气。” 语气听着谦虚，嘴角却止不住上扬：“我就拖拖堂、念念经，偶尔再灌两碗鸡汤，路还是他们自己走的。” “我猜这次高考第一名保定就是你们班的林月月，那孩子就是一块儿读书的料，我教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见这种厉害的学生，我就没见她学习过。” “别说林月月，要是我们班有个像元秀这种天才就行，只可惜，咱们班上全是笨蛋。” “老陈，你这话说的，你们班的笨蛋，哪有我们班的多。” 窗外蝉声悠长，阳光斜斜地落在办公桌上。 徐老头又喝了一口茶，笑着不说话。 天才是不可复制的。 他们这一届，出了林月月这个怪胎。 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神童。 第68章 神秘来客 到家的时候。 李秋兰已经提前下班回来了。 厨房里飘荡着油烟与锅铲的声音。 听到余青开门，李秋兰一边翻腾着锅里的菜，一边朝外面喊道：“儿子回来啦，今天考得怎么样？” 余青叹口气：“错的有点多。” “什么？考了九百多？” 第56章 李秋兰在厨房似乎没听清，连忙把煤气灶一关，抬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油渍，着急的从厨房跑出来，不可置信的又追问道。 “儿子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次考了多少。” 余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妈….你儿子错的有点多，估计本科线都过不了。” “没事，考不上也没关系，不就是一个大学吗？一次失败证明不了什么。” 李秋兰笑着摆摆手，油乎乎的围裙都顾不上解，转头就去厨房帮余青盛饭：“赶快洗手吃饭，今天煮了你最爱的红烧猪蹄，先吃饱，咱们再谈理想。” 餐桌很快被摆得满满当当，热气裹着酱香直往鼻腔里冲，余青夹起一块红烧猪蹄，肥而不腻，甜咸正好。 余青低头啃着骨头，想了想，还是说道：“妈，我打算复读。” 李秋兰愣了一秒，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这是好事呀，今年考不上，咱们明年一定能行，妈支持你。” 余青喉头一紧，鼻腔酸得发疼，忽然抬头一笑：“谢谢你，老妈。” 李秋兰微怔，笑骂道：“臭小子，你现在也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你妈我当然支持了。” “嗯。” 余青看着李秋兰的脸，她已经四十多岁了，眼角的鱼尾纹很深，皮肤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长期加班熬夜导致的，这让余青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让悲剧重蹈覆辙，一定要让老妈过上好日子。 正在两人吃饭的功夫。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你先吃饭，我去开门。” 余青正准备起身开门，却被李秋兰拦下，她快步走到玄关把门拉开一道缝隙，当看到外面的人之后，她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李秋兰看了一眼余青，用极低的声音给门外的人说了几句，然后伸手出去接过一个鼓鼓的信封，迅速关门。 “妈，谁呀？” 余青好奇的问道。 李秋兰不动声色的把信封放进围裙里，然后坐到余青的对面，不在意的说道：“你爸以前的一个朋友。” “我爸的朋友？” 余青顿时愣了。 他虽然没有看见对方的样子，但是那双手分明是女人的手，而且很年轻。 自从十年前，他爸进监狱后，他对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朋友。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朋友，而且还是个女性朋友，这让他心中有些疑惑。 李秋兰见余青起疑的表情，立马解释道：“就是以前的生意伙伴，听说你高考了，特意过来看看。” “怎么不进来坐坐？”余青疑惑的问道。 “人家是大老板，忙着呢，哪有时间跟咱们闲聊，只是顺道过来看一下。”李秋兰笑了笑。 “那还不如不来呢。”余青顷刻间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他家穷这是事实，但也不至于这么嫌弃吧！ “行啦，别想太多了，吃你的饭。” 李秋兰劝慰余青。 余青忽然想到什么，又抬头问道：“妈，我刚刚好像看到他给你一个东西，是什么啊？” “一封信而已。” 李秋兰不以为然的回答。 “哦！” 余青若有所思点点头，埋头吃饭。 九点钟的时候。 厨房里传来李秋兰洗碗的声音。 余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自从他爸酒驾出了事之后，除了大伯他们一家，其余亲戚早把他们家当瘟神，哪冒出个“生意伙伴”？而且那信封鼓得离谱，分明就是钱，哪里又是什么信。 老妈应该是这两天找人借钱了。 所以故意瞒着他。 为的就是不让他担心。 算起来他马上要读大学，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可李秋兰却从来没跟他提过家里还有多少钱的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直都是李秋兰在操办，从小到大，余青只想想要的东西，李秋兰都会给他买，他也从没有关注这些事情。 他知道家里很穷。 但他万万没想到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 已经开始借钱了。 可是按他家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哪个亲戚愿意借钱给他们，所以李秋兰很有可能去找的贷款公司。 而且这时候国家还没有严打高额利息这块儿，普遍的小额贷款公司平均贷款利率在15%-20%之间，是银行同期贷款基准利率的四倍，已经算得上是高利贷了。 “看来赚钱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才行。” 余青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这几天必须要制定一个赚钱计划，不能再让老妈一个人承担经济压力，这些年李秋兰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其中的辛酸苦辣，余青自己最清楚。 他其实也想过，直接跟李秋兰摊牌，说自己已经有了赚钱的能力，不用再为他操心了。 但是李秋兰肯定不会相信。 因为自己什么德行，她最清楚。 别说赚钱了，只要不出去惹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所以这件事还是要等他赚到了钱，才有商量的余地。 不然说再多，都是苍白无力。 余青盯着天花板，心中想着事情。 直到屏幕亮起，一条好友消息弹出。 余青拿起手机一看，是林月月发来的。 “成绩出来那天，咱班准备办谢师宴，你通知陆迟一声，别迟到。” 他愣了愣，回了个ok的手势。 然后看了看班级群的消息，发现大家果然都在商量聚餐的事情。99条的消息，其中一半都是元秀和王美丽在互怼。 班级群里总共52个人，就陆迟没在群里，不是因为他不合群，而是他没有手机，然而大家都和他不熟悉，所以没法通知他。 刚好余青去过他家，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余青熄灭手机屏幕。 带着复杂的心事，沉沉睡去。 第69章 开始挣钱 第二天。 闹钟准时响起。 余青瞬间条件反射，“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愣了两秒，才想起他已经高考完了。 然后惊魂未定的慢慢躺回床上。 经过这一惊吓，他已然没有睡意。 简单的洗漱完，光着脚丫就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空荡荡的。 桌子上还放着煮好的鸡蛋与油条。 李秋兰已经早早的去上班了。 余青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开始吃早饭。 说实话，自打重生来，每天都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现在突然放假，他真有点不习惯。 余青一边吃饭，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 数了数，三百六十一块。 这些钱都是他这段时间存的。 “怎么才能在一个月内翻一百倍呢？” 余青沉思着。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本金太少，想要凭借这点钱翻身，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买足球。 算算时间，14年的世界杯已经开始了。 但他不是那种整天看球赛的资深球迷，他对世界杯也没什么研究，只听同事偶尔提起过，早已经忘了14年的冠军是谁了。 现在想起来，后悔不已。 早知道要重生，那时候就该多背一背世界杯赛事，也不至于这么无力。 除了买球，在这个时代还有很多他所熟知的赚钱项目，比如比特币，微商，股票这些，不过这些都需要庞大的本金作支撑，不是他现在能玩的。 他现在能玩的就是零成本投资项目。 像什么直播、写小说、代练什么的。 这些虽然不需要投资金钱，但需要花时间肝。 而余青恰恰很需要时间。 所以他也只能选择放弃。 他现在急需要一个零投资、时间短、来钱快，最好是一周之内就能过万的野路子。 经过昨天晚上的思考，他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方向，而且他特意查证了一下，这时候的微信搜索刚上线，规则空白，内容稀缺，你只要你会抢热词，就能截住官方流量。 在这个时代，流量是什么？ 流量就是金钱。 而且只要操作的好，当周就能接广告，月入十万不是梦。 三个月后，风口一过。 他直接可以卖号走人。 余青先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最近热播的综艺节目，他发现置顶的是一个名叫《欢乐喜剧人》的节目，百度搜索指数已经达到了1.2万。 更让他惊喜的是，欢乐喜剧人这个名字并没有被占用。 余青果断开始注册这个订阅号，后面只要有人在微信上搜“欢乐”两个字，他的个人订阅号就会出现在最前面的位置。 他只需要把爱奇艺的公开播放链接复制出来，用自动回复做触发，就能赚取粉丝与流量。 第57章 完全合法合规，不涉及版权下载。 而且他基本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每周星期三节目播出一小时后，把标题改成最新期，然后再用“全集观看”“超前点播”等博人眼球的标题在各个贴吧里打广告。 等粉丝突破一千，开通流量主，然后接软文变现，非常的简单粗暴。 这时候一张身份证可以注册五个个人订阅号，余青为了以防万一，把剩余的四个号全部注册起，都是用的最近很火的综艺节目。 像什么《中国好声音》《爸爸去哪了》《奔跑吧兄弟》，按照同样的流程复制。 等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李秋兰还有自己的工作，晚饭得他自己解决。 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吃吧。 余青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只剩几颗鸡蛋，顿时就无奈了起来。 他只好穿着拖鞋，出门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青菜、牛肉、海鲜，水果，回到家后，他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好久没下厨了，比起炒菜，他更擅长的是面食，所以在炒了几个家常菜之后，他特意给自己炖了一锅牛肉，方便下次自己早上起来可以下面吃，也不用每次都麻烦老妈给自己准备早餐。 等吃完饭之后，天色也渐渐黑暗下来。 余青把剩余的菜放进冰箱，李秋兰下班很晚，晚饭也是在厂里将就吃点，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倒头就睡。 他想了想，还是在桌子留了张纸条。 到了晚上的时候，余青查看了自己的订阅号，发现这时候已经有几十个粉丝了，按照这个进度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一千。 晚上十一点。 李秋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打算洗个澡好好休息，却看见桌子上字条，上面写着：老妈辛苦了，冰箱里有菜，以后不用为我准备早饭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爱你的儿子。 “臭小子。” 李秋兰欣慰的笑了笑，正好她也感觉饿了。 当她看见冰箱里的菜后，整个人愣住了。 里面用小盒子整整包装了五份，每一份都是不同的菜系，而且最让她惊讶的是还炖了一锅牛肉，味道出奇的好。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李秋兰有些不敢置信。 第二天。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间还早，这些日子余青一直在各个贴吧里面打广告，这时候贴吧管理的宽，打广告基本不会被删，用小号两个小时顶一次，24小时可以带来一百多的粉丝。 到第五天的时候，粉丝终于突破了一千。 这时候“微播易”的行情是阅读0.4元一个人，也就是说一万阅读就有4000元，而娱乐号的打开率为百分之十五左右，7000粉丝就能做到一万阅读，一条广告在3000到4000之间。 所以按照他目前五个号同时操作，明天后台至少有400元的收入。 这两天他也没闲着，偷偷把李秋兰的身份证拿来注册，等到过几天粉丝起来了，再加上自己的微信，一共十个号，一周破万不是梦。 第70章 高考成绩公布 半个月后。 高考成绩公布。 这天早上，余青饭都没吃，踩着拖鞋就冲下楼。 一路狂奔。 他气喘吁吁敲响陆迟家的门。 等了大概十秒钟，门缓缓打开。 见到外面站着的余青，陆迟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还没等他开口问，余青一把拽住他手腕：“走，去网吧！” “可…..可我不会玩游戏。”陆迟慌张的摆手。 “玩什么游戏，跟我一起去查分。”余青语气中带着迫不及待的催促。 陆迟轻轻“哦”了一声，然后看了看身后，说道：“等…..等一下，我得给奶奶喂药。” “行，我在外面等你。” 陆迟想要让他进去等，但被余青拒绝了。 因为他上次进去过一次，总感觉很不自在，特别是看到那墙上的照片，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惊悚感。 陆迟也没强求，转身进屋子开始忙碌起来。 门没有关，余青可以清晰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在客厅里对着角落，疯狂的咒骂。 骂得很是难听。 陆迟把药端过去的时候，她的精神似乎受到强烈的刺激，疯了一般在房间里到处跑。 陆迟只能无奈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安抚老人。 余青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感觉心中莫名一股火大，冲进房间拿着桌子上的钢盆，对着桌子就是一下，发出“当”的一声。 听到这声音。 老人顿时愣了。 陆迟也愣了。 两人都目不转睛盯着他。 余青提着钢盆走到老人身前，恶狠狠的看着她：“我说老太婆，你再乱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一个盆子敲在你头上。” 老人虽然精神有问题，但也知道怕。 看到余青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顿时安分下来。 直到陆迟把碗里的药喂完，才转身对着余青说道：“谢谢….” 余青摸了摸脑袋，尴尬说道：“没什么，我就是看不下去，这个盆子你拿着，下次她不听话，你就给她一盆子，就老实了。” 陆迟没有伸手接，只是摇摇头：“我觉得这样不好，她…..她毕竟是我的奶奶。” “好吧，那她下次闹腾你就给我说，我来给她一盆子，反正又不是我奶奶。” 余青淡定的把盆子扔到一边，然后转身来到外面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陆迟就换了件t恤，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青又朝里面看了两眼，诧异问道：“我记得上次来有只小猫来着，今天怎么没看见？” “死了。”陆迟淡淡说道， “啊？怎么死的？”余青惊讶看着他。 陆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房间里的老人。 怔怔的望着…… 眼神中看不出半点伤心的情绪。 余青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叹息一声。 非常自然的搂过他肩膀，拉着他朝楼梯下走：“别伤心，以后我给你买一只。对了，你猜这次我能考多少分？” “不….不知道。” “你猜嘛。” ……. 很快。 余青带着陆迟来到最近的网吧。 网吧里，烟雾缭绕。 嘈杂声不断。 这是陆迟第一次来网吧，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余青来到吧台，刚掏出身份证，就看到李飞正窝在最里面的位置，戴着耳机吼得脸红脖子粗：“盖伦快回来，防塔，防下塔。” 屏幕黯淡下来，战绩0-11的亚索。 余青一把扯掉他耳机：“别嚎了，整个网吧就你声音最大。” 李飞刚想站起来骂人，回头见是余青。 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青哥，你咋来了？” “我来查一下高考分数。” “哥们别闹，你那分数，也就咱们俩能竞争一下，听我的，别查了，坐下来打两把，比什么都实在。” “滚蛋！” 余青把李飞从沙发上掀起来，然后坐到沙发上，熟练的打开网页，输入准考号。 下一秒，屏幕弹出来一行分数：语文87，数学78，英语95，理综147，总分407。 看见余青的分数，李飞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满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卧槽，我不是在做梦吧，青哥你竟然考了四百分，考试那天你打兴奋剂了？” 余青看到自己的分数。 心里并没有很大的波动，反而出奇的踏实。 因为他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原本估分也就350出头，没想到他竟然超常发挥破了四百大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目标。 “400分离师大的录取分数线还差的远啊！” 余青一脸惆怅的感叹。 李飞假装抹了一把眼泪，痛心疾首的说道：“青哥，你怎么能考那么高呢，当初咱们说好的一起当学渣，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努力，你太令我失望了。” “不瞒你说，我真是冲着师大去的。” “可是你这分数也不够啊！” “我复读不行啊！” “不是哥们，为了那一套皮肤至于吗？” 余青笑着说道：“如果你跟我一起努力，我送你两套皮肤怎么样？” 李飞立马打住：“别，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再让我回去坐一年的牢，还不如直接枪毙我。” 见李飞态度如此坚决，余青也没在再多劝，毕竟李飞的家底摆在那里，就算他考不上大学，也能凭借他父亲的关系也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余青又看向旁边的陆迟：“把你准考证号给我，我帮你查。” 陆迟点点头，轻声念了一串数字。 余青输入进去后。 屏幕立马弹出来一行分数：语文145，数学150，英语150，理综300，总分745。 第58章 余青顿时惊呆了。 李飞则是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他震惊的看着陆迟，颤声说道：“陆迟，你也打兴奋剂了？” “没…..没有…”陆迟赶紧摇摇头。 “我记得以前咱们一班的时候，你的成绩还是中等啊，青哥也是垫底的存在，我才短短离开一年，世界已经变化如此之大了吗？” 李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第71章 众人的震惊 教师办公室里。 班主任徐老头端着搪瓷杯悠闲坐在椅子上，教务处的人把成绩单送过来，脸上露出笑意：“徐老师，恭喜恭喜，省状元落你们班了，745分。” 听到这个分数。 办公室里所有老师都震惊了。 老徐吓得手指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腕上，他却顾不得擦，忙放下杯子，接过成绩单。 “老徐，可以啊，你们班的林月月这次可是给你立了大功，这个成绩已经打破了咱们江城一中的历史新高。”旁边的老师忍不住调侃道。 “我就说林月月这孩子是高考状元吧，这孩子就是天才。” “你这次可是捡到宝喽！” 徐老头咧开被烫红的嘴角，笑得既腼腆又得意：“月月这孩子确实争气，我也没想到她这次能超常发挥。” 这次考试的题严重超纲，按照他的估计，林月月这次能能破七百分就不错了，结果她竟然做出了745的高分，大大超出了他的阈值。 徐老头连忙戴上自己的老花镜，翻阅起成绩单来。 上面的排名和平时模拟考几乎没什么出入。 当他看到余青的成绩时候，顿时露出惊讶表情。 “这小子行啊，竟然考了四百分。” 这段时间余青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要是早醒悟，也是一个好苗子。 随后继续往上看，看到元秀的名字在林月月下面，想到那天元秀信誓旦旦对他说，这次考试一定会超过林月月，没想到还是被压了一头。 果然一山不容二虎啊！ 徐老头笑着摇摇头。 几个老师也跟着凑过来，当他们看到林月月的名字后，都不禁露出古怪之色：“不对劲啊老徐，林月月怎么会是第二名。” 这时候徐老头也注意到了。 元秀的排名是第三。 林月月是第二。 那么第一谁？ 这一刻，徐老头是懵逼状态的。 徐老头把老花镜往下一滑，几乎贴着纸面。 最顶端赫然写着：陆迟，语文145，数学150，英语150，理综300，总分745。 甩开第二名整整40分。 办公室瞬间安静。 刚才还笃定“第一名肯定是林月月”的老师瞪圆了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老徐，你们班有陆迟这个人吗？” “是啊，我在你们班代了那么久的课，我怎么从没有印象。” 几个老师仔细回忆着，但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 徐老头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的。 说实话，但印象不深。 只知道这孩子平时话不多，也不合群。 成绩不好也不坏。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学生，平时不显山露水，高考的时候却抛出了一颗核弹。 短暂的静默后，屋里爆发一片羡慕的惊叹：“老徐，你隐藏得太好了，原来这才是你的杀手锏。” “是啊老徐，君子你也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徐老头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愣是没挤出一个字。 只把成绩单举到眼前，鼻尖几乎贴上那行“745”，仿佛只要再近一点，就能确认这数字是不是印刷错误。 最后他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猛地松开成绩单，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一脸懵逼看向旁边几个老师：“你们问我，我问谁去，我……我也蒙着呢，这学生给我演了三年潜伏啊！” ……. 几乎同一时间。 班级群里。 所有人都在晒出自己的成绩单。 有人哀嚎，有人欢呼雀跃。 特别是元秀不断艾特林月月，询问她的成绩。 林月月只是淡定的发了三个数字：“705。” 元秀顿时就不说话了。 显然这次高考，他又被林月月给碾压了。 看到元秀沉默了，王美丽便安慰道：“没事的秀儿，反正万年老二你已经当习惯了，不丢脸。” “这次我才是老二。”林月月说道。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 王美丽艾特元秀：“不是吧，这次你真考过我家月月了？”， “没，我是老三。”元秀发了个无奈表情。 所有人更震惊了。 要知道林月月和元秀都是学霸级别的存在，平时考试都是把他们甩在后面几十分以上，他们实在想不出班上还有谁，能打败这两个顶尖学霸。 “那第一是谁啊？”王美丽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是我。” 这时候余青突然冒出来。 “就你？倒数第一还差不多。”元秀第一个不服。 “我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我肯定是考不上第一，当然是我的兄弟啦！” “你兄弟是谁啊？艾特出来看看。” “我兄弟没手机，艾特不出来，但你们可以猜猜是谁。” 整个班上的人都在群里。 唯一没在群里的只有一个人。 大家顿时心知肚明。 元秀却还是不相信：“我不信陆迟能拿第一，你少在这里乱说。” “我就知道你不信。” 下一秒。 余青就发出一张陆迟的成绩单。 看到这个成绩单的瞬间。 所有人都安静了。 745分。 整整甩了林月月40分。 什么概念？ “不是，太……太夸张了吧。” “平时也没见陆迟这么厉害啊！” “我要求检查陆迟的dna，他肯定不是人类！” ….. “叫你们平时欺负陆迟，现在知道怕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消息，余青一阵傻笑。 虽然考第一的不是他，但他就是觉得心里很爽。 甚至比自己考第一还爽。 “我觉得我们都欠陆迟一个道歉。” 林月月这时候忽然说道。 群里瞬间静得出奇。 刚才跳得最欢的几个人悄悄撤回搞怪表情包。 林月月那句“道歉”像石子落水，涟漪扩散，把曾经的嘲笑、排挤一并推回每个人心头，所有人都怔怔望着屏幕不说话。 余青把手机扔到一边，屏幕还亮着。 他心满意足的仰面躺回床上，双臂摊开，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转。 余青望着窗外，轻声喃喃：“晚安陆迟，他们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 灯光熄灭，窗外有风掠过，树影摇晃，像回应他的低语。 第72章 我要谢谢我的同桌 陆迟这两天睡得很不好。 因为他家的座机被打爆了，清华北大的招生组连环轰炸，给出了丰厚的待遇，像北大的光华，清华的经管这些专业他直接可以随便挑随便选，而且还愿意提供十万的奖学金，吃宿免费。 这些都被他一一回拒了。 虽然对方给出的条件让他很心动，但是他不想去外地。 因为这里，有他最重要的人。 另一边是报社要求他回学校接受采访，或者选择演讲。 陆迟选择把座机线拔了。 顿时世界瞬间安静了。 今天是谢师宴的日子。 陆迟早早的起来，静静地站在镜子前。 镜子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面无表情。 他对着镜子，用手指把嘴角往上提，肌肉像被无形的线拉扯，提到恰到好处的位置，弧度精准得可怕。 手指松开。 一个标准的、毫无温度的微笑出现在镜子里。 “要笑，要自然，要像正常人。” 他低声背着台词。 如此重复练习了几遍，终于才安心的走出家门。 刚下楼，就看见余青倚在单车旁，晨曦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他抬手朝陆迟招了招，笑得张扬：“早啊，陆迟！” “早！”陆迟下意识露出一个微笑。 依然是那种公式化的笑容，完美的挑不出一点毛病，明明嘴角再笑，眼睛里却全无笑意。 余青虽然看着怪怪的，却没有当初的那种惊悚感，甚至觉得他像一只可达鸭，呆板的有点可爱。 他把单车骑过来，停在陆迟身边，拍了拍后座：“上车。” 陆迟略一犹豫，还是坐上去，手轻轻抓住余青短袖下摆。 “抓紧啊，状元摔坏了我可赔不起！”余青大喊，单车吱呀一声滑出小区，晨风把两人的刘海同时掀起。 第59章 陆迟下意识抓紧余青衣角，风把衣服灌得猎猎作响。 自行车穿过梧桐夹道的巷子，阳光从叶缝洒下碎金。 风里飘来糖炒栗子的甜味，混着淡淡栀子花香。 车铃声叮当作响。 陆迟微微侧头，看见余青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那是少年独有的、带着夏日温度的剪影。 ……. 车轱辘在酒楼门口刹住。 余青单脚撑地，回头冲陆迟说道：“到地方了，下车。” 陆迟仍怔怔坐在后座，手指攥着那一角被风吹得皱起的短袖，仿佛没从疾驰的梧桐巷里回过神。 他抬眼，看见门口迎接他的老师同学，才恍惚明白。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参果。 被他稀里糊涂的吞下，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就已经结束了。 余青把单车往墙根一靠，校长贴着笑脸迎上来，紧紧握住陆迟的手：“陆迟同学，感谢你为我们一中争光。” 几个记者端着摄像机跟上来。 镜头都快凑到脸上了。 “陆迟同学，请问这次能拿到这样优秀的成绩你有何感想呢？” 陆迟下意识往后缩，余青暗暗托住后背，小声说道：“别怕，今天你才是主角，所有的花都会为你让路，你只管前行。” 陆迟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团乱麻瞬间被抚平。 他眼神不再躲闪，抿了下唇，声音还带着习惯性的轻颤，却一字一句落进众人耳朵里：“谢谢……我的同桌余青。” 所有人都望向余青。 镜头也随之转到他身上。 余青微微一怔。 心中暗骂：笨蛋，提我干嘛，这时候你应该夸老师，夸学校，夸领导，真是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笨！ 余青心中这样骂着，脸上却带着笑意对着镜头。 笑得很是尴尬。 徐老头见状，连忙跑过来打圆场，笑着说道：“陆迟同学的意思是，互帮互助，才能共同进步，我们一中一直追求的就是‘同伴互助’的办学理念。不放弃，不抛弃，共进退，是我们学校的教育灵魂。” “对对对，我们学校主打的就是团结精神，欢迎大家勇于报考我们一中，我们会全力培养好每一位学生，提供最好的教学资源。”校长连忙迎合说道。 接下来记者们又问了几个问题。 校长生怕陆迟乱回答，连忙抢着回答。 话里话外都说一中好，一中棒，一中就是顶呱呱。 听到这一连串的广告词，记者也从最开始的热情变成了兴致缺缺，最后不欢而散。 采访结束后，校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徐老头带着大家来到二楼的包厢。 包厢里很是热闹。 大家三五成群，打成一片。 林月月还带了数码相机，对着大家拍个不停。 当陆迟走进包厢的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 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那眼神不再是看“小透明”的敷衍，而是带着羡慕、愧疚，甚至小心翼翼。 杨静咬咬牙，率先站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陆迟面前：“陆迟，以前我总是带头欺负你，还故意让你难堪，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没……没事的。”陆迟慌乱的摆摆手。 “那可不行，等下你得自罚一杯。”余青打趣说道。 “用不着你说。” 杨静红着脸，回到自己得位置。 接着，曾经嘲笑过的、故意撞他桌子的、模仿他口吃的……一个个上前向他鞠躬道歉。 陆迟只是不断轻声说着“没关系”。 徐老头在旁边欣慰得看着这一切。 余青的眼角不知不觉变得湿润，他为陆迟高兴。 这一刻，少年终于等来了属于他的加冕。 林月月走过来用肩膀撞了撞他，说道：“昨天晚上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给大家说了，怎么？谢谢也不说一声。” “谢谢。”余青声音沙哑说道。 “没事，就当还你的人情，而且他又没做错什么，不是吗？”林月月站在余青旁边不断用相机按着快门，也替他高兴。 在饭桌上，大家说着以前的趣事，畅聊着未来。 酒过三巡，徐老头起身，举着酒杯朝所有人示意：“老师敬大家一杯，愿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此去前程似锦，归来仍是少年！” 第73章 青春是一本仓促的书，我们留着泪一读再读 吃完饭，有人提议去ktv唱歌。 所有人都同意了。 只有徐老头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毕竟他老师的身份放在那里，如果他去的话，这群学生放不开，还不如留给年轻人自由发挥的空间。 ktv里的灯光昏黄。 “come on逆战逆战来也……” “王牌要狂野…….” “闯荡宇宙摆平世界…” 元秀抱着话筒一阵鬼哭狼嚎。 旁边同学都提醒他几次了，可是元秀依然陶醉在自己的歌声当中，不为所动。 这时候《逆战》的影响力可谓是风靡了整个学生时期，就跟00后的《孤勇者》 一样，这首歌的曲子已经刻在dna里了。 余青听着也是满满的回忆。 可能是因为有林月月在场，元秀越唱越嗨，《逆战》唱完，马上又接着唱了一首《这就是爱》。 刚唱到一半，就被王美丽切歌了。 元秀愤怒看向王美丽：“王八婆，你干嘛？” “你嗓子里面卡了拖鞋吗，难听死了，简直就是在我们耳朵里倒垃圾。”王美丽嫌弃的说道。 “你才倒垃圾，有本事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 王美丽立马点了一首《山路十八弯》。 不得不说，王美丽在音乐上的造诣比元秀差不了多少，基本没有唱功可言，高音全靠吼。 这时候陆迟站起身，推门走出了包间。 余青以为对方上厕所去了，所以没当回事。 可是等了十几分钟，他歌都唱完了两首，还是没见陆迟回来。 余青把话筒一扔，拉开门往外走。 走廊的霓虹灯滚着紫蓝光带，震耳的节奏隔在门后，像走进另一个世界。 他拐到ktv门口，看见陆迟就蹲在台阶最边上发呆。 “干嘛呢？” 余青故作轻松地凑过去，坐到他身边。 “里面太吵了。”陆迟如实回答道。 “要不，你先回去？” “没…没事，我等你。” 余青看了楼上包间一眼，其实他也觉得唱歌有些无聊，还不如回家复习，但今天是班上最后一天聚会，大家都玩在兴头上，如果自己提前走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扫别人的兴。 “那咱们一起在这里等他们吧！” “嗯。” 两人坐了一会儿。 余青突然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没。”陆迟摇摇头。 余青侧过身，胳膊搭在膝盖上，继续追问：“那你有特别想去的城市吗？” 陆迟还是摇头，声音轻得像风：“没有。” “总得有个目标吧？”余青挑眉：“比如未来想找什么工作，想挣多少钱，或者学点什么东西。” “没有。”陆迟依然摇摇头。 “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无聊吗？” “还好。” 余青无奈地笑了笑。 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啊。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有人从包房里走出来。 余青站起来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别提了，元秀这傻缺喝醉了，在包间里到处吐，我们只能把他先送回去了。”一个男生无语说道。 余青看了一眼被两人扶着的元秀，此时的元秀脸通红，意识迷迷糊糊，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不禁疑惑的问道：“他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一杯。” “白酒？”余青皱眉。 “菠萝啤。” 余青顿时无语，对着他们两人说道：“这样吧，我和陆迟送他回去，你们换个包房继续玩。” “够义气，青哥。” 两人去路边叫一个出租车。 余青和陆迟把元秀扶上了车。 元秀的意识虽然迷糊，但还是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地址。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人就醒了。 余青见状，把买好的酸奶递过去：“拿着，醒醒酒。” 元秀见到送他回家的人是余青和陆迟后。 愣了片刻。 这个平日里和他作对的刺头，居然会主动送他回家，还给他买酸奶？ “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元秀警惕的看着余青。 “爱喝不喝。” 余青斜睨他一眼，直接把手中的酸奶扔到他怀里。 第60章 元秀下意识接过，狐疑的看着余青：“你真的这么好心？” 余青装作无所谓道：“以前我不是总欺负你吗？你总说你爸是局长，但你从来没有回去告状，就凭这一点，我觉得你这人还不错。” 元秀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其实他在小学的时候，第一次被余青教训，他就大哭着回去告状了，然后他爸总会拧着他来到他妈面前：你看看，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儿子，跟你一样，出了点事就知道哭，哪里有半点男人的样子。 他妈听了，心里那个委屈啊，骂他爸死没良心的，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管。 一哭，二闹，三上吊。 从那以后，元秀再也不敢告状了。 他不想看到父母吵架的样子。 余青每次欺负他，他都会乖乖认怂。 “我又不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元秀轻蔑的说了一句。 余青听到这话，顿时想笑。 不过他也没有揭穿对方，在某些方面来说，男人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如果两个男人闹了矛盾，只要一方不道歉，两人可以做到一辈子不说一句话，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年，他和元秀都相互看不惯，按照前世的轨迹，在高中毕业后两人也没有过交集，只是偶尔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对方的消息罢了。 “我元秀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今天你帮了我，我都会记在心里，从今往后，你只要不和我作对，我也不会针对你。”元秀非常大度的说道。 “以后也没机会了，不是吗？” 此话一出。 元秀才恍然大悟。 是啊！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已经毕业了。 他们斗了三年，也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这些年我们都看不惯对方，其实很大原因都是因为林月月，但是你也知道，我和林月月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和她也没有可能，所以我早就放弃了。” “你不一样，你和她的成绩差不多，又是门当户对，你可以和她读一个学校，只要你改掉那爱炫耀的坏毛病，说不定真能抱得美人归。” “我知道。”元秀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他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但就是改不过来。 “不过我会努力的，到时候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行，加油！” 余青举起拳头给他加油打气。 这时候。 出租车停下来。 余青询问道：“怎么样？还行吗？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元秀洒脱的摆摆手：“不用，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你们回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我走了。” 说完，他推开车门。 潇洒的跳了下去。 出租车重新启动。 余青侧头看了一眼陆迟，问道：“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陆迟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下水道了。” 第74章 上门复习 余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掏出钥匙刚插进门锁，门却率先一步被人从里面拉开。 只见李秋兰手上提着垃圾袋，身上挎着一只鼓囊囊的帆布包，正准备出门。 “妈，这是要去哪儿？”余青一愣。 “我还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李秋兰笑道：“你大伯家闺女后天出嫁，乡下办喜事，缺人手，我得回去帮几天忙。” “可是都这么晚了。”余青不放心的说道。 “没事的，你大伯开车来接，这两天你好好待在家，零花钱给你放卧室了，妈过几天就回来。” 李秋兰叮嘱完几句，背着包匆匆下了楼。 余青默默关上门，走到自己卧室。 自从父亲酒驾撞人后，他们家所有的积蓄全部被掏空，李秋兰这些年四处借钱，也才勉强凑够赔偿款。 在这期间，所有亲戚都躲着他们家，只有大伯一家愿意伸出援手。逢年过节的时候，大伯总是把家里的礼品盒往他们家送，说是闺女单位发的，一家人别见外。 有次余青跟社会上的混混打架，把人打进医院，也是大伯连夜赶来垫付赔偿金。 如今堂姐出嫁，李秋兰赶去帮忙，既是还人情，也是维系这条仅剩的亲情线。 想到这些，余青心中百味杂陈。 他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活出个人样，要报答大伯家的恩情，也要让以前那些瞧不起他们家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他余青是怎么一步步变成有钱人的。 余青打开电脑，投入到每天的工作中去。 这段时间他每天在各个贴吧中打广告，用小号每两小时置顶一次，他现在的每日收益已经达到了1800左右。 而且随着粉丝量的逐渐增多，他的后续收益只会越来越多，毕竟同时操作十个号，还是要消耗精力的。 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余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经过半个月的积累，他的总收益已经达到了一万出头。 这点钱离他的目标远远不够。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本金。 按照他的预算，这个项目大概还能玩三个月左右，这三个月大概会产生十几万的收益，这笔钱足够他开始筹划新项目了。 而且他有信心。 能在大学毕业之前，将十万再翻一百倍。 想到这儿，余青对自己未来充满期待。 余青又开始投入到了忙碌当中。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床。 煮了一碗牛肉面犒劳自己。 刚煮好，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 余青打开门。 外面站着的居然是陆迟，他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鼓鼓当当的。 这熟悉的场景。 差点没把余青吓得腿软。 “你……你怎么来了？”余青颤声问道。 “复习。”陆迟从袋子里拿出一叠复习资料递到余青面前，淡淡道。 看到他手中的资料，心中顿时松口气。 余青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分别的时候，他让陆迟来辅导他功课。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在柜子里给陆迟找拖鞋：“不好意思，我差点给忘记了。” 陆迟看了看房间里面：“阿……阿姨呢？” “我妈回乡下了，过几天回来。”余青把拖鞋放在陆迟脚下，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妈人很好的，就是平时爱唠叨。” 陆迟点点头，换上拖鞋，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 余青关上门，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做了牛肉面，你要不要吃点。” “不……不用。”陆迟似乎闻到了香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余青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 转身去厨房拿出一副碗筷，挑了一半出来，然后放在陆迟面前的茶几上。 “跟我客气啥，尝尝看，余青牌牛肉面，好吃的话以后常来。”余青前世在面馆做过小工，对于面食这块儿他还是有信心的。 “谢……谢谢。”陆迟犹豫了一下，才拿起筷子。 余青回到自己位置，大口吃起来。 吃到一半，他回头看了陆迟一眼，发现对方手里捏着筷子，盯着面发呆。 “怎么？不合胃口？”余青问道。 陆迟赶紧摇摇头：“没......没有，挺好吃的。”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吃牛肉。”余青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面。 陆迟犹豫片刻，问道：“等下我能给奶奶带回去吗？” 余青愣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迟会突然想到家里的奶奶，但他还是点点头：“可倒是可以，不过昨天剩的牛肉没多少了。” “没……没事的。”陆迟连忙摆摆手。 “那行，等下我再煮一碗。” “嗯。” 两人吃完早饭，陆迟主动帮余青收拾碗筷。 等洗干净碗筷，余青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递给陆迟，然后两人投入到学习中去。 不得不说，聪明的人做什么都好使。 就连讲题都很细致，好多听不懂的题在他的讲解下，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他也逐渐体会到了学习上的乐趣。 “首先，我们要理清每一个变量的含义，然后，我们可以通过代入法来简化问题。”陆迟低声说道，声音如同一缕清风，温柔而又舒缓。 他的手指轻轻在黑白相间的图表上游走，指尖划过的地方，似乎在透过纸张传递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余青用心聆听着。 阳光穿过窗外茂密的树叶，光影斑驳地撒在陆迟身上，余青抬起头。 那一刻，陆迟似乎在发光。 余青愣了好久。 陆迟注意到余青的走神，用笔轻轻敲了敲他的头：“注……注意听讲。” “好的，陆老师。”余青得意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第61章 第75章 谁是白枭？ 中午。 阳光正好。 许智站在医院门口，仰头望着天空。 久违的阳光让他不习惯的用手挡住眼睛，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见一辆桑塔拉从远处缓慢驶来，停在他的面前。 元建华把车窗摇下来，冲他招招手。 “上车。” 许智怔了一下。 随即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这段时间恢复的怎么样？” 元建华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瞟了眼许智的额头，语气听似随意，却带着领导特有的关切。 许智摸了摸头上的弹性网状绷带，笑着说：“还行，没那么疼了，医生说再养两周就能拆线。” “那就好。” 元建华点点头，踩下油门，车子平稳滑入主干道。 两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直到开出了很长一段路，元建华才打破了车内的尴尬，问道：“怎么不说话，你以前不是话挺多的吗？” “我以前话很多吗？”许智诧异的问道。 “整个局里就你话最多，每天不是聊八卦就是抬杠，谁见了都说你嘴贱，你说呢？”元建华淡淡道。 “是吗？” 许智陷入思考，他怎么一点也记不起关于自己以前的事情。 元建华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好像忘了很多很多事情。” “那你记得白枭吗？”元建华试探问道，目光紧紧盯着他。 “白…枭，白枭是谁？”许智疑惑问道。 “一个犯人，无关紧要。” 元建华松一口气，他还真怕许智刨根问底，这件事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真相，现在忘了也好，他还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许智看着前面开车的元建华，心中的疑虑渐渐放大。他暗暗把白枭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不简单。 “你还是住在原来的小区？” “嗯。” “要不要顺道回局里看看，大家都挺想你的。” “不用了。” 许智几乎下意识的拒绝。 元建华皱眉，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打开转向灯，停靠在小区门口。 “好好养伤，局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许智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元建华目送他离开之后，才看到对方车门没关，然后伸着身子把车门重新拉上，嘴里嘀咕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回头得说说他才行。” 许智走进小区。 他的耳朵就变得热闹起来。 “小许，回来啦？过来陪我下两把棋。” “小许，晚上来我家喝汤，炖了山药排骨！” “许哥，听说你立大功啦？” 一张张热络的笑脸迎面而来，许智却只能机械地点头，其实他对这些人并没有印象，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跟自己这么熟。 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就像一只丢进陌生环境的猫，逼着他想要离开这里。 看着许智匆匆离去，几个大妈不禁露出疑惑。 “这孩子今天是咋了？以前嘴可甜了。” “是啊，从医院回来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 许智刚拐过花坛，差点迎面撞上正弯腰扫垃圾的保洁大爷，还好他及时向后退一步。 大爷转过身见到许智，满是褶皱的脸立刻绽出笑容：“小许啊，听说你执行任务受了伤？前几天我还想着来医院看你来着，可是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又找不到你的单位，现在怎么样，伤好了没有？” “没什么事，小伤。”许智不在意说道。 “你这孩子，伤筋动骨一百天，回来可得好好养着，以后执行任务别逞能，抓坏人是好事，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大爷絮絮叨叨说完这番话，才发现身边早就没有许智的影子。 他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扫着垃圾。 许智走进电梯，有些不舒服的摸了摸后颈，深深吐了一口：“聒噪的蛀虫。” 电梯来到9楼。 家门口堆着几个快递。 许智随手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收件人的姓名填的自己名字，日期上显示是半个月前送到的，也就是他昏迷的那段时间。 可是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买的什么东西。 许智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把快递搬进屋内。 他将快递盒放到茶几上打开，里面就是一些普通的维生素，许智拿起一个药瓶看了看生产商，一切都正常。 他记得有人给他说过，这个药对提神有一定辅助作用，但究竟是谁给他说过的这话，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许智将快递里的全部药瓶拿出来。 数了数，总共十瓶。 全是维生素。 他顿时就纳闷了，搞不懂他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维生素。 “难道我以前是个工作狂？” 许智皱眉想了想。 他觉得有这个可能性，然后他起身去接了一杯温开水，从瓶子里倒了两颗药片在手心，一口吞了下去。 喝完水之后，许智躺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始播放新闻频道。 新闻里，记者正站在法院门口，手持话筒。 “本台消息，鹿瑶、赵强东的案件已成功告破，犯罪嫌疑人白枭已落网，这两起案件的背后，得益于团队的紧密配合和不懈努力，我们始终相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记者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冷峻的脸，眼神锐利，如鹰似隼，仿佛能穿透一切。 正是白枭。 许智盯着屏幕，心脏猛地一跳，那种熟悉感像被针扎了一下。 “白枭……白枭……”许智嘴里不断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和困惑。 他知道自己和这个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但他却想不起关于这个人的任何细节。 第76章 妈，这是我同桌 三天后。 烈日当头。 夏蝉在窗外树枝上拉长声线。 头顶的吊扇吱呀转动着，余青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还攥着学习资料，惊讶地望着坐在窗前的陆迟：“你真的决定要陪我复读？” “嗯。”陆迟低着头，手中拿着红笔，给他批改刚刚做的试卷。 “可是你的成绩已经没有晋升空间了啊。” 陆迟思考了两秒，然后在一个判断题上画下叉：“我作文写的不好。” 这次高考，他原本可以考满分的，就是因为作文没有情感，扣了五分。 余青叹了口气：“其实你没必要陪我一起，高考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帮我复习，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如果再浪费你一年的时间，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可是…我怕你考不过。” 余青脸一黑：“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考砸的，你只需要在师大等我就行，我只是数学差了点，其余科目对我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有了陆迟的一对一辅导，余青对师大还是相当有信心的，这一次的失败完全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了，要是再给他一学期的时间，他肯定能考上。 陆迟终于把卷子全部都勾完了，然后又检查一遍：“这次你考的还算及格，和上次比起进步了五分。” “那是陆老师教得好。”余青由衷地赞道。 陆迟把笔帽“咔哒”一声扣好，顺手从书包里抽出自己出的试卷，递在余青面前：“还有两套卷子，今天我陪着你做完。” “不要啊，陆老师。”余青欲哭无泪，从早上一直做到现在，他已经快要虚脱了，可是陆迟偏偏不让他休息，形影不离的盯着他。 “真正的学霸都是从题海战术刷出来的。”陆迟结结巴巴的说道。 余青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普通人可以靠努力成为学霸，但学神却是天生的。 百战百胜是天才，迎着冷眼和嘲笑逆袭成功的才是英雄，天才不具有复制性，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学习的，但我们要明确，做错一道题，并不意味着失败，它只是成功的另一面。 余青给自己熬了一碗鸡汤，认真接过试卷，深吸一口气，开始奋笔疾书。 这时候，门外响起钥匙扭动的声音。 李秋兰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看着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她微微发愣。 陆迟瞬间紧张起来，连忙站起来礼貌的说道：“阿…阿姨好。” 余青立马站起来解释道：“妈，这位是我的同桌，陆迟，他这两天过来帮我复习。” “哦，这样啊，那是好事儿，妈没打扰你们吧？”李秋兰见到自己儿子居然主动学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第62章 “那倒没有。”余青看了一眼陆迟，然后悄悄来到李秋兰身边，小声说道：“他可是今年高考的省状元，我好不容易才请到家里的。” “是吗？”李秋兰一听，眼睛顿时一亮：“那妈去煮几个拿手好菜，等下叫你同桌一起留下来吃个晚饭。” “谢谢老妈。” 李秋兰转头看向陆迟，见他呆呆地坐在那儿，手脚无处安放。 越看越是满意。 她在电视上看过，那些高考状元的样子就和面前这个同学一模一样，不善言辞，看着一副呆呆的样子，但其实特别的聪明。 以前余青交些狐朋狗友，整天出去惹是生非，让她操碎了心，如今儿子终于有出息了。 陆迟看着李秋兰热切的眼神，让他有点不适应。 余青用胳膊肘顶了顶陆迟：“别紧张，我妈是这样，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学生，所以对你比较热情，别放在心上哈。” “嗯。”陆迟轻轻点头。 很快李秋兰就在厨房忙碌起来。 不出半小时，香味顺着门缝飘满客厅。 李秋兰一边翻动着锅铲一边哼小曲儿，心里美滋滋的。 很快，一桌丰盛的菜肴被摆上餐桌。 李秋兰把碗筷端出来，招呼陆迟：“小陆啊，快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对对对，我妈的厨艺可好了。” 余青也在一旁附和。 陆迟有些拘谨的坐在餐桌前，眼睛打量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咽了咽唾沫。 “来，小陆，尝一尝阿姨做的鸡腿。” 李秋兰夹起一块鸡腿，送到陆迟碗里。 陆迟不敢怠慢，立即端着碗接住：“谢…..谢阿姨。” “妈，我要吃红烧猪蹄。” “自己夹。”李秋兰白了他一眼。 余青无语。 菜一上桌，李秋兰筷子就没停过，油亮的红烧猪蹄、金黄酥脆的莲藕、带着葱花的鸡蛋羹，全都往陆迟碗里堆。 陆迟捧着碗，嘴里刚嚼完，碗里立刻又添新菜，他只能含糊点头：“谢谢阿姨……” 余青故意咳嗽两声：“妈，我才是您亲儿子吧。” 李秋兰没有理会，又夹了一块鱼肉给陆迟：“你是我小时候从垃圾桶捡的。” 说完笑眯眯看着陆迟：“小陆啊，阿姨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做梦都得笑醒。” 余青扶额叹气，筷子扒拉着碗里几根青菜。 陆迟见状，悄悄把碗里最大的一块鸡腿夹回余青盘里，小声道：“你吃。” 余青心里一暖。 还是同桌好哇！ 低头猛猛炫饭。 李秋兰看他们两个的互动，心里也越发喜欢起陆迟这孩子。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李秋兰给陆迟切一盘水果，然后坐到他旁边询问他家庭情况，余青一个人在厨房默默洗碗。 当得知陆迟家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后，李秋兰心疼得不得了，立即催促余青给老人打包一份饭回去，其实余青对他奶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长辈，而且对方又是陆迟唯一的亲人。 余青没办法，只好不情愿的把饭装进保温盒。 因为家里还有奶奶的缘故，所以陆迟走得有些匆忙。 余青收拾完战场，就打开电脑，开始游走在各个贴吧之间。 一直忙碌到晚上十二点。 余青躺在床上。 他现在身上也有点积蓄，想着要不要给陆迟买个手机，以后也能方便联系，不然两个人跑来跑去太麻烦了。 而且等他去了大学，电脑基本都是寝室人手一台。 更别说手机了。 他知道陆迟的性格，从小就养成节俭的习惯，自己若是送他一个手机，他是肯定不会要的，但对方帮助他学习，自己不送个东西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不管了，明天去手机店看看，先斩后奏。” 第77章 比想象中要甜 陆迟提着保温盒，沿着公路慢慢向前走。 夏夜的雨像一层细纱，悄无声息地落下来，路灯被雨丝切割成碎碎的光斑。 他抬头望了望天，把饭盒护在怀里，生怕雨水渗进去。 街边的树枝被风吹得噼啪作响。 他只是低着头，加快脚步赶路。 路过一家蛋糕店时，玻璃橱窗里暖黄的灯光猛地闯进视线。 橱窗中央摆着一只小巧的奶油蛋糕。 陆迟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停在门口，隔着玻璃，他呆呆地看着。 店里的营业员看到外面有客人，热情拉开门，脸上挂着职业微笑，非常礼貌的问道："欢迎光临！请问要什么样式的蛋糕呢？这是本季新款，里面包含十几种水果哦！" 陆迟盯着橱窗中央的那只奶油蛋糕，看了几秒。 “不…..不用了。” 然后摇摇头，快步离去。 营业员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转身关上门。 陆迟前脚刚走，余青就撑着伞追上来，他喘着气喊：“陆迟！”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迟回头看了眼，见是余青，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跑那么快，害得我在后面追了半天。” 余青累得不行，扶着路边的树喘了几大口气才缓过劲来，然后把手中的伞递过去：“拿着，别淋湿了。” 陆迟下意识想拒绝，可雨水已经顺着他的刘海往下淌，冰凉地贴在脖颈上。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两个字：“谢……谢…” “谢什么啊？都是你帮我，我帮你，说这些就见外了啊。”余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贴得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雨水的清新，莫名让人很舒服。 余青忽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对了，你刚刚杵在蛋糕店门前干嘛？" “没....没干什么。”陆迟慌张的说道。 “刚刚可看见了，还装傻？”余青眯了眯眼睛。 “真…..真没干什么。” “总感觉你小子怪怪的。”余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收敛住好奇。 “我走了。”陆迟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抱着保温盒，急匆匆离去。 余青站在原地，看着陆迟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回头望向那家蛋糕店，暖黄的灯光依旧亮着，橱窗里的小蛋糕静静躺在里面。 …… 第二天午后。 陆迟按约定时间来给余青辅导功课。 进门时，余青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把卷子摊得满地都是。 “阿姨不在吗？”陆迟换了拖鞋，把书包规矩的放在沙发上。 “上班去了，很晚才回来。”余青咬着笔杆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过来帮我看看，这道题做错了没有。” 陆迟坐下来，拿起桌上的卷纸仔细看了几眼：“思路是对的，但第二步把判别式抄错了，导致后面根号里多出16。”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余青恍然大悟。 陆迟从书包里拿出几张卷子，递到余青的面前：“今天的任务依然是刷题，刷完了我们再重点训练昨天的错题。” “没问题！”余青爽快的把试卷接过来，开始专心致志的刷题。 时间飞快流逝。 夏日的阳光像一层温热的糖霜，薄薄地铺在两人的身上。 余青闷头写完最后一题，把卷子递给陆迟，揉了揉酸胀的肩膀说：“好累啊，终于写完了。” 陆迟接过他的试卷，又把刚刚出的题递给余青：“这些是你昨天的错题，我换了一种出题方式，考点没变，你再巩固一下。” “能不能休息一下啊？”余青哀嚎一声。 “不能。”陆迟淡淡说道。 冷血无情的家伙！ 余青暗自在心中腹诽一句，只好认命。 陆迟侧身拿水杯，肘尖不小心碰到桌沿，红笔啪地坠落在地上。 他连忙放下杯子，弯腰去捡滚到桌子底下的红笔，起身时膝盖碰到抽屉，“咔哒”一声，缝隙里露出一角深蓝色的本子。 陆迟愣了愣，下意识伸手。 “别动！” 余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罕见的急促，他几乎是小跑冲过来，一手按住抽屉，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我拿个草稿本。” 说完，他伸手把那深蓝色的本子拿出来。 陆迟疑惑的看着。 但他没有说什么，原本他也只是想伸手关抽屉而已。 余青顷刻间松口气，还好他反应及时，要是被陆迟看到日记里的内容，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余青一边做着试卷，假装在本子上打着草稿，眼神却是时不时瞟向陆迟。 陆迟并没有注意到余青的小动作，只是安静坐在那改卷子。 没过一会儿，陆迟站起身去洗手间。 听到厕所关门的声音，余青立刻把本子上的那几页内容全部撕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厕所冲水的声音响起，他迅速抹平裤兜鼓痕，坐回地板，拿笔佯装验算。 第63章 夜色沉下来。 一天的时间又过去。 余青把陆迟送下楼。 分别之际，余青忽然把一只白色帆布袋塞进陆迟怀里，陆迟疑惑的看着他：“这是什么？” “回去的时候再看，看了你就知道了。”余青笑着说道。 “哦！”陆迟收好帆布袋，转身离开。 余青看着陆迟远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摸出那几张纸，摊开看了一眼，然后撕成了碎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 陆迟回到家。 房间早已经被老人弄得一片狼藉。 陆迟先是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房间，然后给老人喂饭吃药，等一系列事情做完之后，他才来到自己的卧室。 打开帆布袋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蛋糕。 蛋糕旁边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 手机上贴着一张生日贺卡。 贺卡上写着：虽然你藏得很好，但还是被我发现了，没想到吧？生日快乐，陆迟。 陆迟怔在原地。 看着贺卡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蛋糕被透明的塑料外壳罩着，一圈草莓围成小小的太阳。正中央，淡黄的芒果丁拼出弯弯的眼睛，两粒蓝莓对称点缀，嘴角是巧克力酱勾出的弧线，微微上扬。 陆迟独自坐在床边，低头小口吃着蛋糕。 雪白的奶油在舌尖化开。 比想象中要甜。 比想象中要暖。 第78章 可爱的布偶猫 余青想到陆迟会把手机还回来。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早上六点钟。 陆迟站在他家门外，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幽灵一样。 余青打了一个哈欠，无语的说道：“大哥，你都不睡觉的吗？现在才几点啊！” 陆迟把手机僵硬的举在半空中：“这…..这个，我不能要。” 余青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头向着自己卧室走去，懒懒的说道：“拿着吧，就当作前期投资了。” “前期投资？”陆迟很是疑惑。 “你看，你那么聪明，未来肯定是大老板，我现在送你一部手机，说不定以后就送我一套房子，不管怎么算，我都是赚了。”余青说的理所当然，差点他自己都信了。 “万一我当不了大老板呢？”陆迟眨了眨眼睛。 “那属于投资失败，跟你没关系。” “哦。” “好了，我得在眯一会儿，你自便。” 说着，余青一头栽倒在床上。 “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陆迟忽然问道。 余青偏过头，故作神秘笑道：“这个啊......秘密。” 陆迟微愣。 便没有再打扰余青。 自顾自来到客厅，开始为余青准备学习资料。 余青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舒服，感受到窗外投来的阳光，他才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睁眼便看见客厅坐着的陆迟。 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不管在任何时候。 陆迟做事情好像都很认真。 等自己哪天当上大老板，他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秘书。 余青这样想着。 突然，手一滑。 一不注意从床上掉了下来。 听到卧室传来的动静，陆迟立刻回过头，就看见余青整个人从床上栽倒下来。 “你没事吧？”陆迟站起身走过来。 “没......没事！”余青连忙摆摆手，脸色微红，转移话题问道：“我睡了多久？” “快五个小时了。”陆迟如实回答道。 “五个小时你一直坐在这里？”余青惊讶的看着他。 “没……没，我还出去给你买了早餐的，不过现在好像已经凉了，我也没想到你会睡这么久。”陆迟说着就将两个包子拿出来。 确实很久。 都他妈快中午了。 我真该死啊！ 余青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接过陆迟买的包子，咬了一口：“今天就不复习了，我们出去逛一逛吧，顺便给你办个电话卡。” “嗯，听你的。”陆迟放下手中的笔，然后把手上的卷子全部整理好，方便下次继续写。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便出门了。 余青带陆迟去了最近的营业厅，帮他挑选了一个号码，这时候并没有什么无限流量套餐，流量费还是很贵的，而且如果用智能机的话，流量根本不够用。 余青给陆迟选了一个比较实惠的套餐，反正他又不玩游戏，平时聊聊天，打打电话，也用不了多少流量。 从营业厅出来，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天气炎热的令人发指。 余青抬手遮住阳光，心想早知道就带伞出来了。 路过奶茶店，余青要了两杯柠檬水，两人坐在店里面，蹭了一会儿空调。 “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余青忽然问道。 “没…”陆迟摇摇头。 “那咱们就随便逛逛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有名的宠物店，等下我带你过去看看，怎么样？” “嗯。” 两人走出奶茶店，沿着街边的树荫慢慢走着。 陆迟小口喝着柠檬水，眼中有些期待。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那家有名的宠物店。 店门口挂着一排彩色的风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 余青刚推开门，就被里面的小动物们吸引住了。 店里的灯光柔和，笼子里的小猫小狗们好奇地看着这两个新客人。 陆迟的目光很快落在一只小猫身上。 那是一只布偶猫，毛茸茸的，眼睛圆溜溜的，正蜷缩在笼子的一角。 陆迟蹲下身子，轻轻把手伸过去，小猫试探性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叫声。 “这是布偶猫，现在三个月大，原本还有只妹妹，刚刚被一个客人买走了。”店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甜妹，在旁边耐心的解释道。 “为什么不两只一起买走。”陆迟疑惑问道。 这个问题，把店主问懵了。 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因为那只品相要好一点，所以相对于来说比较受欢迎，不过这只也很不错，典型的纯种布偶。” 陆迟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询问道：“我可以抱它吗？” “当然可以。”店主把笼子打开，让陆迟把布偶猫抱了过去。 小猫乖巧地趴在陆迟怀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 “你喜欢吗？”余青凑过来问道。 “嗯，很可爱。”陆迟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脑袋，小猫眯着眼睛，享受着陆迟的抚摸。 “要不，我把它买下来？” 陆迟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动，但想到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不用，我看看就好。” 余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陆迟和小猫打闹。 陆迟的话很少，也不爱笑，偏偏所有小猫小狗都喜欢和他玩，这是余青搞不懂的地方。 余青却没有这个待遇，每次他在街上遇到流浪猫流浪狗，哪怕他手中拿着吃的，都不会搭理他。 每次他回老家的时候，对面房子的那条大黄狗见到他就咬，他觉得应该是小时候玩鞭炮，把它饭盆炸飞的缘故。 快乐的时光都是短暂的。 很快，外面的天色就暗下来。 陆迟将手中的小猫还给店主。 小猫被重新关进了笼子，他盯着陆迟，在里面“喵喵”的叫着。 陆迟的脸上满是不舍。 两人走出宠物店，陆迟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 余青看在眼里，他知道，陆迟是真的喜欢那只小猫，但是他又怕家里老人再次伤害小猫，所以他既喜欢着又克制着。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余青停下脚步，对陆迟说道。 陆迟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去哪儿？” 余青没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 没过多久，余青就提着宠物笼子跑了回来，里面装着的正是刚刚那只布偶猫。 陆迟愣愣看着小猫，又抬头看向余青，眼神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以后这只猫养在我家就行了，你来给我补习功课的时候，就能和它一起玩了。”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 “是不怎么喜欢，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余青有些尴尬的说道。 心中却是肉疼无比。 三千大洋就这么没了。 第79章 陆迟与许智 “要不，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余青提议道。 “可….可我不会取。”陆迟一脸茫然。 “放心吧，交给我。”余青自信一笑，看着笼子里的猫，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道：“你看他的蛋蛋，个头大，轮廓清晰，十分显眼，不多不少，我觉得二蛋这个名字不错，你觉得呢？” 第64章 “嗯。”陆迟点点头。 “二蛋，二蛋。”余青手指逗了逗，心中对这个名字愈发满意。 就这样，没经过猫的允许。 两人就把它的名字敲定下来。 随后两人又一起去买了猫粮，猫砂，还有逗猫棒等一些东西，路过商城的时候，陆迟脚步在一家专卖店门口停下来。 “怎么了。”余青好奇问道。 “我得先回去了。”陆迟犹豫片刻说道。 “今天这么早？”余青有些诧异。 “我怕奶奶又开始闹腾了。” “那好吧，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余青问道。 “不……不用了。”陆迟摆摆手，直接快步离开。 陆迟走后，余青一个人提着猫笼子在商场里逛着，他想要挑选一件礼物，回去送给母亲李秋兰。 突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带着帽子，正低头看着手机。 余青眼睛一亮，他快步走上前去，热情地喊道：“许警官。” 许智抬起头，目光打量着余青，眼神有些迷茫：“你是？” “我啊，余青，上次你和白警官一起来学校调查，不记得了吗？”余青高兴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许智淡淡说道。 说完，便绕过余青快步离开。 只留下余青懵逼的站在原地。 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 他又转头仔细看着许智的背影，确实有点像，但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余青挠了挠头，继续逛着商场。 ……. 许智原本在商场里找着厕所，没想到却碰上了一个小屁孩，虽然对方叫出了他名字，但他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人身上。 许智继续寻找厕所。 他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无聊。 终于，在转过一个拐角后，他看到了指示牌。 上完厕所，他洗了洗手。 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 当他走出商场的时候，却看到马路对面一个人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许智看到他的刹那，身上的汗毛瞬间立起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某种野兽给盯上。 随时都要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但对方又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刚想走上去询问，那人却突然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许智来到他刚才的位置，环顾四周。 却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 这个人绝对是个极端扭曲的心理变态。 很有可能杀过人。 这是许智的第一直觉。 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是威胁？还是挑衅？ 作为一个刑警，他对这种人有着天生的警惕。 …… 余青回到家，母亲李秋兰在厨房忙碌，锅里炖着的排骨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余青把笼子轻轻放在地上。 二蛋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环境。 “妈，我回来了。”余青朝厨房喊道。 李秋兰从厨房探出头，看到笼子里的二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儿子，这猫哪儿来的？” “我在路上捡的。”余青不敢说实话，要是知道这猫是他花了三千买来的，指不定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而且他还得解释自己的钱从哪来的。 “这猫看着不像是土猫，不会是走丢的吧？”李秋兰好奇问。 “谁知道，先养着呗。”余青耸耸肩。 “小陆呢，没跟你一起回来？”李秋兰又问。 “妈，我才是你儿子，你怎么老是胳膊往外拐呢。”余青不满的撇嘴。 “小陆这孩子多好，老老实实的，成绩又好，谁见了不喜欢。”李秋兰提到陆迟，嘴巴都笑烂了。 “得嘞，看来我只有把这礼物送给后妈咯。”余青从背后拿出一个手提袋，叹息一声。 李秋兰见到那礼物，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啦。”余青神秘兮兮说道。 李秋兰有点疑惑，但还是拆开了礼物。 只见里面装着一套崭新的女士睡衣，李秋兰惊讶说道：“给我买的？” “对呀。”余青点点头。 “这料子摸着不便宜啊，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打折下来一百多。”余青随便胡编了一个价格。 “算你臭小子有良心，心里还有我这个妈。”李秋兰把衣服拿出来比了比，正好合身，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是啊，我心里有妈，但妈心里却装着别人家的儿子。”余青无语说道。 “行行行，你才是妈的亲儿子，妈去给你盛饭去。” 看着李秋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心酸不已。 其实他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子。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送过老妈什么东西。 现在有钱了，总算把这份礼物补上。 他也想过送金项链来着，但这个东西太贵重了，他买回来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老实交代的话，李秋兰是不会相信他能赚钱的，估计又以为他去干了什么非法事情。 还不如送点实用的，至于金项链什么的未来再补上。 吃完饭，余青主动去洗碗。 李秋兰则坐在客厅看古装电视剧。 厨房收拾干净后，余青轻轻打开猫笼子，把准备好的猫粮倒进食盆里：“二蛋，吃饭啦。” 二蛋似乎听懂了，慢悠悠地走过来，开始吃起猫粮。 余青坐在地上，看着二蛋吃饭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这个家，似乎多了一个新成员， 第80章 命案再现 刚躺下没一会儿。 手机突然响起“叮咚”一声。 余青从床头柜拿起手机，发现上面多了一条好友申请消息。 他顿时有些纳闷。 都这么晚了，谁会加他？ 但当他看到备注里打着陆迟两个字。 不由嘴角微翘。 余青随手点了同意。 陆迟的网名就叫陆迟，头像是一只小猫，看起来很可爱。 这小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喜欢小猫啊。 下一秒，一条消息发过来。 “在吗？” 看到这条消息，余青额头冒着黑线。 他喵的，我不在能秒同意你的好友申请吗？ 有没有常识啊喂。 “在。” 余青淡淡回复。 然后等了两分钟，没见对方继续说话。 余青又打字问道：“怎么了？” “没，就问一下。” 陆迟回复的很快。 余青有点搞不懂他的迷之操作，索性不去猜了。 回复道：“那晚安。” “嗯，晚安。” 余青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睡觉。 ….. 而另一边陆迟却傻傻捧着手机，看着余青的信息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想和余青说话。 可能，这就是好朋友之间的友谊吧。 总之很奇怪。 陆迟想了想，又打了三个字过去：“睡了没？” 很快。 余青回复了两个字：“睡了。” 陆迟顿时感觉更奇怪。 人都睡了，怎么还能回信息？ 其实他很想和余青聊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找话题。 最终只能叹口气，熄掉手机屏幕。 闭上眼睛睡觉。 过了几分钟，他又睁开眼睛。 重新拿起手机，点进余青的空间，一遍遍翻阅着他以前发的动态，看的比期末考试复习题还认真，虽然大多数火星文看不懂，但他还是回去网上搜一搜，看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余青分享的歌，他也去网上搜来听听。 这一夜，陆迟几乎没怎么睡。 所有一切，都是新奇的。 ……. 第二天早上。 许智刚吃完药，电话就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元建华。 许智知道，这个时间接到他的电话，应该是有案子了。 果然。 他接通电话，元建华那边率先开口。 “该上班了。” 许智苦笑：“我以为还能再休息一周。” “案子不等人，地址我发在你手机上了，你赶快过去一趟。”元建华语气有些严肃。 “行，我知道了。” 许智挂断电话，手机立马就弹出一条信息。 他看了地址，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地址，他昨天去过。 许智从出租车下来，轻车熟路来到案发地点。 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他看到同事小王正在现场指挥，便快步走了过去。 第65章 “现在什么情况？”许智问道。 小王给许智递了一个口罩，说道：“死者是一名商场的清洁工，女性，53岁，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发现尸体的是她的同事。” 许智戴上口罩，跟着小王走进警戒线，看到一名中年妇女躺在血泊中，旁边散落着一些清洁工具，法医秦若微正蹲在尸体边采集指纹。 “有什么发现吗？”许智问道。 秦若微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许智有些反常，若是放到平时，只要见到她就会一口一个微微，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对于许智的遭遇，她大概了解一些。 但是她没想到，一场事故，醒来后连性格都变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图个安静。 秦若微站起身，淡淡的说道：“初步判断，死者是被人用锐器刺伤颈部致死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11点到12点之间，从伤口的切口上来看，凶器非常尖锐锋利，应该是水果刀之类的，而且凶手手法非常的专业，几乎一击毙命。” 许智顺着秦若微的目光看向尸体，眉头紧锁。 死者躺在地上，身体微微蜷缩，双手捂住脖子，脸上却带着一种惊愕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的目光似乎还停留在某个方向，仿佛在最后一刻还在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 凶手的出手速度很快。 甚至已经走出了很长距离，死者才反应过来。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杀人绝不会达到这种专业的程度。 许智瞬间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个男人，就在这个位置。 是他吗？ 许智的眼神猛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 将自己带入到案发那天的情境中去，来进行现场还原。 晚上，商场已经关门。 他正准备收拾工具，下班回家。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缓步走了过来。 一刀刺穿了他的脖子。 然后把刀迅速放进衣服口袋。 又缓步的离去。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 他顿时感觉有什么液体从脖子上流下来，他伸手摸了摸，不禁睁大了眼睛。 他双手捂住脖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男人离去的方向。 想到这里，他转身来到死者身边躺下，跟她保持同一个姿势，目光跟随她的视线看向某个方向。 目光的尽头是一家便利店超市。 他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去了便利店。 是精心策划？还是临时起意？ 整个现场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表达。 没有冲动性杀人的那种疯狂，鲜血搞得到处都是。 也没有冷静性杀人的那种干净，地面上一尘不染。 怎么看，这都像是一场无聊的狩猎。 周围同事看到许智的奇怪动作。 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只有小王走过来，小心翼翼说道：“许队，你在看什么？” 许智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站起来：“没什么，我推测凶手应该是个男性，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以上。” 小王好奇地问：“许队，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如果你是凶手，我是死者，你拿刀捅过来试试。” “可是我没有刀啊。” “你就想象手中有一把水果刀，向我捅过来。” “哦，好吧。”小王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依照许智的要求，伸手向着他脖子捅去。 “怎么样？”许智问道。 “感觉你太高了，不好捅。” “对，如果凶手比死者矮，或者跟死者一样高，根本不好发力，而且刀伤角度都是偏上的，死者的身高目测只有一米六的样子，想要一刀快速又精准的刺向脖子，凶手的身高至少要达到一米七以上，而且你看，现在死者脖子上的进刀角度是偏下，证明凶手身高远远高出死者一大截，很有可能达到了一米八。”许智解释道。 “有道理，那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个男的。”小王又抛出另一个疑问。 “直觉。”许智自信的说道。 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凶手的样子，就是昨天在这个位置看他的那个男人，那人的所有条件都符合他的心理侧写。 第81章 半夜蹲点 便利店超市的老板是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许智走进来看了一圈，然后走到他面前，直接亮出证件照：“你好，我是公安刑警支队的，方便问几个问题吗？” “方便方便。”老板连忙点头。 “昨天晚上这里是谁在值班？”许智问道。 老板想了想，说道：“昨天晚上是我亲戚的一个儿子，怎么了警官？” “具体说说他的情况，名字、年龄、身高、家庭背景。” “哦，那孩子叫做徐明辉，刚高中毕业，身高的话，大概和我差不多，估计也就一米七的样子，他是我媳妇那边亲戚的儿子，他母亲患有尿毒症，常年卧病在床，他父亲据说在外地打工，出去那么多年，反正没见他寄钱回来过。” “我也是看这孩子可怜，正好店里差人，想着能帮就帮一把。” “这孩子非常有孝心，平时看着也老实，做事也勤快，每个工资都是全部打给家里，自己在店里吃馒头，我也是看重他的品行才雇佣他的。” 说到这里，老板小心翼翼问道：“请问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别紧张，没什么事，就是例行公事，周边走访一下。”许智淡淡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松口气。 “我能查看一下店里监控吗？” “请便。” 从便利店出来。 许智并没有获取到有用的线索，虽然老板给的信息很多都跟凶手对的上，他也看了监控，发现对方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他就没有兴趣再继续看下去了。 许智回到案发现场，试图找到被忽略的线索。 周围的同事仍在忙碌，但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许智，低声议论着。 “你有没有觉得许队有点不一样了？” “你也感觉出来了？” “是啊，平时他总是笑嘻嘻的，今天却这么严肃，让我很不习惯。” “以前微微在场的时候，他恨不得每时每刻粘在身边，你再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太不正常了，太匪夷所思了。” “看来元局说的是真的，许智的脑子坏掉了。” 许智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议论，而是打电话从内部调取死者的家庭背景，发现死者家里有个儿子，患有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这些年为了给儿子买药，家里的积蓄全部被掏空，房子也卖了，母子两人住在一个破旧的出租房内。 许智大概浏览一遍，心中只是感叹了一句。 厄运专挑苦命人。 很快元建华就打来了电话，询问这边的情况，许智如实报告。 而秦若微那边拍照取证之后，尸体装进了裹尸袋。 …… 到了晚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许智带着小王重新来到案发地，两人坐在车里，静静等待着。 “你确定凶手会回到现场？”小王按耐不住问道。 “会的。”许智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抱胸，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案发地点 “又是你的直觉？” “嗯。”许智微微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非要带我？” “因为我不会开车。”许智淡淡说道。 小王指着许智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最后无奈收回手指：“好吧，我先睡一会儿，有人了喊我。” 说完，便闷头靠在驾驶座上睡了起来。 许智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骂。 真是猪队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更浓了。 许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远处的车流声。 小王迷迷糊糊的醒来，打了一个哈欠：“几点了？” “自己看。”许智头也不回。 小王看了看手表，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三个小时，劝说道：“许队，我们都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你说的那个凶手，应该不会来了吧。” 许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前方，目光专注。 小王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说什么，谁让对方是队长呢。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 “来了。” 许智的目光猛然盯着一个方向，声音有些颤抖。 小王连忙睁开眼睛，朝许智指着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案发现场的位置。 就这样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这边。 还未等他有所行动，许智拉开车门，瞬间冲了出去。 第66章 那人见状，拔腿就跑。 “站住！” 许智一边追一边大声喊道。 那个人听到喊声，似乎更加慌张，加快了脚步。 许智紧追不舍，几乎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 他很快就追上了那人，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肩膀，用力一扭，将他按倒在地。 “你他妈的干什么，放开我。” 那个人挣扎着，试图反抗，但许智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大，一只手提着他衣领，脸上挂着残忍的狞笑。 “终于找到你了。“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 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那个人顿时惨叫一声。 紧接着一拳，两拳，三拳….. 不要命的砸。 那人脸上被打的满脸是血。 许智整个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把他按在地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那人的双眼瞪得老大，脸涨得通红，眼看着就要窒息。 后面的小王顿时追上来，使劲把他推开。 “许智，你冷静点。” 许智一屁股摔在地上，眼神中恢复一丝清明。 小王弯着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向地上那个人，喘着粗气问道：“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杀人？” 那个人捂着脸，惊恐地看着小王和许智，求饶道：“大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路过这里……” 许智和小王两人对视一眼。 许智从地上爬起来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跑？” “你追我，我能不跑吗？”那人欲哭无泪。 第82章 调查 男人被带到医院接受治疗。 医院对男子进行了全身检查，发现他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但需要住院再观察几天。 男子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给七大姑八大姨打电话，抱怨着自己遇到的事情，让她们来医院给自己撑腰。 许智站在走廊门口，有些发神的看着自己双手。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刚才要不是小王推了他一把，现在他估计已经成为了杀人犯。 这时小王拿着医院缴费单子走过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许智：“你也真是的，人都没看清楚，上去就按着人家一阵打，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许智看了一眼小王，没说话。 元建华得知情况后，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赶到医院。 他一看到许智，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现在没空教训他，而是转身走进病房，先安抚受害者。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看到一个陌生人走进来，顿时吓得一哆嗦。 “你是谁？你要干嘛？我可警告你，这里是医院，你可别乱来。” 元建华贴着笑脸走到病床前，诚恳地说：“同志，刚才的事真是对不起。我的下属太冲动了，给你添麻烦了，我是他们的领导，我给你道歉。” “道什么歉，我告诉你，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无法无天，我要上报，给你们领导打电话，你就等着挨批吧。”男子气愤的说道。 “是是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严肃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元建华点头哈腰的保证道。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元建华才从病房里出来，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才看向旁边站着的许智，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人家只是在路边撒个尿，你倒好，抓着人家就打，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吗？” “这次记大过，回去给我写两千字的检讨。” “还有，等下进去，态度好点，给人家好好道个歉，听到没？” “知道了，元局。”许智低头说道，他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不仅没抓到真正的嫌疑人，还闹了一个乌龙。 元建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案子你也别查了，凶手刚刚已经来自首了，已经结案了。” “什么？结案了？” 许智不可置信看着元建华，喃喃说道：“不可能，凶手不可能来自首的，这不符合他的行为逻辑，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人家的证词，凶器都摆在那里，能有什么错，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元建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智站在原地，脑子一片混乱。 他怎么也想不通，凶手怎么会突然来自首。 …… 许智连夜回到局里。 他打开电脑，立刻调出了案件的所有资料，开始仔细查看。 从案发时间、地点，到现场的证据，再到嫌疑人的口供，他一条一条地核对。 当他看到自首人的名字时，顿时睁大眼睛。 徐明辉。 凶手竟然是徐明辉！ 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 许智快速滑动鼠标，翻到徐明辉的口供部分，仔细查看起来。 口供中，徐明辉说他和死者一个月前就认识了，他母亲患有尿毒症，每周都要透析，费用高昂，死者的儿子患有白血病，急需用钱，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个计划，想通过制造一起意外事故来骗取保险金，缓解双方的经济压力。 徐明辉杀了人之后，回去睡不着觉。 良心发现，所以投案自首。 许智又翻到了案件的其他证据，死者身上的伤痕、现场的血迹，以及那把带血的凶器，都指向了徐明辉。 整个案件有理有据，找不出一点漏洞。 但他依旧不肯相信。 因为徐明辉的行为逻辑不符合凶手的特征，在他的心理侧写里，凶手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人，极度的自私自利，也不会饲养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关心其他生命的死活。 更不会赡养母亲，这样的人是没有感情的，想让恶魔良心发现比登天还难。 许智盯着电脑屏幕，久久沉默。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 许智感到有些困意，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吃了两粒维生素。 他揉了揉太阳穴，关掉电脑。 还是一无所获。 ……. 第二天。 许智又早早地来到办公室。 继续查看昨天的资料。 周围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案子已经结了，凶手也已经自首，大家都觉得这起案件已经尘埃落定，可他们不明白许智为什么还要执着的在调查。 许智并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他坚信凶手不是徐明辉，一定另有其人。 凶手的手法太过冷静，像是一个惯犯。 惯犯，一定有前科。 于是，他开始调查最近几年的案件，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他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案件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他在两个案子上发现了疑点。 一个是鹿瑶的案子，另一个是赵强东的案子。 凶手也是自首。 而且凶手的名字，让许智感到惊讶。 “白…枭……” 许智喃喃念道。 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他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许智迅速调出了白枭的资料，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让他陷入了沉思。 白枭，十五年前入警。 短短两年时间就从一个三级警司晋升为刑侦队长，资料中记录着他侦破的无数悬案、奇案，每一起案件都显示出他超凡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 许智看着这些，心里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 “小王。”许智喊了一声。 “怎么了许队？”小王推门走进办公室。 “以前我们队里有白枭这个人吗？”许智问道。 小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说道：“应该......有吧！” “队里谁和他关系最好？”许智又问。 “啊，这个问题，呃....”小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元建华突然走进来，敲了敲门：“小王，过来帮我看看我这电脑怎么回事，老是自动关机。” “好嘞元局，我这就来。”小王急忙跑过去，接手元建华的工作。 元建华看了许智一眼，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小王，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许队今天突然就查起白队的事情了，还好您把我叫过来，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去给他解释。”小王欲哭无泪，说道：“要不我们还是给许队坦白吧，不然迟早他会知道的，瞒不住的。” 元建华叹息一声：“你也看到了，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要是再刺激他一下，我真怕好心办坏事。” “那怎么办啊？” “等我想想办法吧。” 元建华转头看了一眼许智，看见许智正收拾东西出门，他连忙招手叫住小王：“你这两天跟着他，别让他乱来。” “放心吧元局，交给我。” 第83章 凶手有两个 许智这边刚出门。 第67章 小王就屁颠屁颠从身后追了上来：“许队，等等我啊。” “你跟着我干嘛？” 许智停住脚步，转头问道。 ”我给你开车啊。“小王理所应当说道。 许智皱了皱眉，但也没拒绝，两人上了车。 小王发动车子，回头问道：“许队，咱们去哪儿？” 许智沉默片刻，说道：“去鹿瑶家。” 小王愣了一下：“去那里干嘛，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凶手不是白枭。”许智淡淡道。 “可是人家已经自首了，证据确凿。” 白枭和他们一起工作多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他也希望白枭不是凶手，他也很难相信对方会做出杀人的事情，可是证据就摆在那里，这让他不得不信。 “我看过他以前的资料，他一共接手了47个案件，侦破了46个，破案率无限接近于百分百，而且办案效率也快得夸张，基本上都是48小时内告破，很少超过72小时，但鹿瑶的案子拖了整整半个月，这很不对劲。”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案子是他自己做的！”小王小声逼逼道。 “就是因为他是凶手，才让我产生怀疑。” “哪一点让你怀疑。” “他的身份。” 许智想了想，解释道：“这样给你讲吧，这个世界分为三种人，第一种是遵守规则的人，第二种是利用规则的人，第三种是创造规则的人，如果他是一名司机，或者建筑工人，我还能理解他的英雄主义，但他的身份是警察，这个身份对他来说太方便了，就相当于一个拥有绝世武功的人，得到了一把绝世好剑。” “以他的智商，再加上职务之便，完全有一百种方法让鹿瑶生不如死，但是他偏偏选择最愚蠢的办法，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让我很费解。”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他为什么要主动自首呢？”小王问道。 “他在帮人背锅，做了凶手的替罪羊。”许智的眼睛盯着窗外，语气平稳：“能让他主动背锅的，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所以我才问你队里谁和他关系最好。” 小王的手猛得一抖，差点让车子撞上旁边得护栏，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快速打方向盘稳住。 车子停了下来。 许智有些惊魂未定看着小王：“你干什么？开个车都走神。” 小王不好意思说道：“刚才想到一点事，被你吓到了。” “你想到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小王尴尬笑了笑。 许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王：“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就是......哎哟，反正你别多想就行。”小王强装镇定，又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重新上路。 许智只是看了小王两秒，便收回目光，没有再追究。 一路上，小王都没敢多说话，只专注开车。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停在了地下车库。 因为出过命案，房子到现在都还没租出去过，两人找物业拿了钥匙，来到受害人所在的楼层。 打开门锁，走进房间。 屋内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墙上还挂着几幅风景画。 许智走到阳台，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小王跟在后面，紧张地观察着许智的每一个动作，小心翼翼问道：“许队，这里的东西都被家属清理走了，而且房间的布局也做了改动，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现场还原。”许智淡淡说道。 小王露出不解，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也能现场还原？ 许智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而是直接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从相册里翻出当时拍的现场照片，然后找到对应的位置，一一勘察。 看着许智认真工作的样子，小王几乎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白枭的影子，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师徒啊。” 这工作态度。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智试图从照片中完整拼凑出案现场的细节，但很遗憾，凶手手法太干净，受害者又是醉酒状态，所以整个作案过程很短。 从开门到进屋，再到杀人，也就半分钟左右。 如此短的作案时间，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 他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小王在一旁看着，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许智的目光被窗外远处的老房子吸引住了。 他走到阳台，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许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指着那片老房子，对着小王问道：“那个地方可以通往这个小区吗？” 小王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但是只能从小区的2号门进来，很少有人从那边走。” “走，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迅速跟上。 两人从小区门口出来后，沿着路线很快拐进对面小巷子里。走了大概几分钟，许智忽然在一个墙角停了下来，他目光在四周扫视，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小王问道。 “凶手有两个人。” 许智用手指了指十米远的路灯：“一个站在那里，另一个站在我这里。” 小王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智皱了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说道：“我脑海中一直有个画面在闪，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相，但我确实看到了两个人。”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仿佛在努力抓住那个模糊的画面，但画面中总是隔着一层雾蒙蒙的云雾。 “凶手是两个人，但从照片上的痕迹看，动手的却是一个人。” “所以这个案件的背后，还藏着一个凶手。” 第84章 看个电影，压压惊 “终于做完了。” 余青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疼的脖颈，转过头却看见陆迟正抱着二蛋，低着头看手机。 他凑过去一看，发现对方正在看这两天的命案报道。 “你又在看这个？”余青皱了皱眉。 这个案子他昨天刷到过，讲述的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儿子甘愿放弃生命，凶手也为了自己母亲甘愿成为杀人犯，看着只叫人痛心不已。 陆迟抬头看着他，有些迷茫的说道：“你说，爱真的能遮掩一切过犯吗？” 余青想了想说道：“得分情况吧，如果说一个人的过犯，需要两个人来承担的话，这对两个家庭来说，确实很不公平。” “嗯，我也觉得。”陆迟轻声说道。 余青看着陆迟心情有些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我听网上说有部电影很好看，我们一起去看看呗！” “可是….我没去过电影院。” “没事，我带你去。” 陆迟抬头看他：“可是二蛋还在睡觉。” 余青看了一眼爬在他怀里的猫，上去就给了它屁股一下，二蛋一脸懵逼的睁开眼睛：“好了，它现在醒了。” “可是你卷子我还没改。” “哎呀，没那么多可是，走吧！” 余青一把挽住陆迟肩膀，强行把他拖拽出门。 两人来到电影院，门口的海报五彩斑斓，各种电影的预告音此起彼伏。 余青拉着陆迟来到售票处，眼睛在排片表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了一部名叫《催眠大师》的电影上。海报上，主角如傀儡师一般在上方操纵着女主，眼神深邃而神秘，看起来十分吸引人。 “就看这个吧，看网上说挺有意思的。”余青指着海报说道。 陆迟有些犹豫：“可是……看起来有点恐怖。” 我怕你被吓到。 后面句话陆迟没有说出口。 “没事，有大哥在。”余青自信的拍了拍胸膛，兴奋的说道：“恐怖电影才刺激，不是吗？” “好吧！” 陆迟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买了票，买了爆米花可乐。 走进放映厅的时候，余青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因为他发现坐在这里看电影的都是情侣，只有他们两个大男人走在一起，而且他们还是最后入场的，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他们。 虽然这些眼神并没有其他含义，但他始终感觉有点尴尬，心中暗骂：妈的，早知道就选个其他电影了。 恐怖电影，往往小情侣最多。 也不知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跑来凑热闹干什么？ 余青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 周围的情侣们窃窃私语，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电影开场前，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银幕上闪烁的预告片光影。 陆迟显然第一次来，一切都充满着新奇，他目光的打量四周，好奇问道：“他们为什么都喜欢坐后面？” 第68章 “可能后面视野开阔一点吧。”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后面？” “我们未成年，去不了后面。” “可是，前面也有….” “没有可是，社会上的事儿，少打听，看你的电影。”余青严肃的说道。 “哦。”陆迟只好收回目光，专心看着电影。 电影开始了。 银幕上的画面缓缓流动起来，伴随着一阵阵诡异的音乐，余青和陆迟全情投入进去。 不得不说，这个电影虽然打着悬疑的标签，看着就跟恐怖片没什么两样。 特别是开始的时候，那画面一惊一乍的。 余青被吓得不行，只能用喝可乐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直到一个恐怖的镜头出现。 吓得他连忙偏过头。 刚好看见陆迟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看的津津有味。 “你不怕吗？” 余青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 “感觉很有意思，用催眠来封锁那些关于‘恶’的记忆，从而让自己觉得是个好人，导演的想法很大胆。”陆迟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说道，突然他想起什么，转而问道：“对了，你刚刚说这是恐怖片，恐怖的镜头怎么还没来？” 余青只想说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这么淡定啊喂。 恐怖的镜头，都出现了好几次了，好吗。 但他还是装做美式男孩的样子，摊了摊手，嘴硬的说道：“是啊，这根本就一点不恐怖嘛，感觉就像看猪猪侠一样，很平常嘛！” 陆迟转头向后看了一眼，问道：“后面的人为什么都低着头，他们在干嘛？” “估计被吓到了吧，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们胆子这么大，bro。” “嗯，有道理。”陆迟赞同点点头。 继续专心看着电影。 余青见状，顿时松了口气，他真怕这铁憨憨继续问下去。 时间流逝。 电影很快就进入到结尾。 放映厅还没开灯，余青就拉着陆迟从出口离开。 离开电影院后，陆迟跟在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快步跟上去，问道：“他们怎么没出来，是不是电影还没演完？” “电影已经完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出来？” “估计腿被吓软了吧，等他们缓过来就好了。” “这样啊！” 第85章 魔鬼中的天使 “今天这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啊，跟过年似的。” 余青和陆迟漫步在街头。 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着，空气中弥漫着炸鸡和烧烤的香气，伴随着街头艺人悠扬的吉他声，热闹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融入其中。 他的声音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吞没，陆迟站在他身边，微微侧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但是余青没有听清。 他对着陆迟大声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陆迟只好凑到余青的耳边说道：“今天是七夕。” 他声音轻柔，却在余青的心头激起涟漪。 余青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电影院里全是情侣，我还纳闷呢。” 余青望向街对面，那里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在甜蜜地喂彼此吃冰淇淋，融化的冰淇淋不小心在女生的手指间滑落，男生赶忙用纸巾轻轻擦拭手指，那温柔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宠溺。 这样的画面在他眼中显得如此刺眼。 余青没眼再看，早知道今天是七夕，他就不该跑出来，两个大男人过七夕，这叫什么事儿。 余青正暗自吐槽，突然发现广场那边围了一堆人，人群里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声，顿时拍了拍陆迟：“那边好像挺热闹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嗯。” 陆迟默默跟在余青身后。 两人挤进人群，才发现广场上搭了一个小小的舞台，一个失去双手的女孩正对着麦克风深情的演唱，旁边有个抱着吉他的同伴给她弹伴奏。 两人刚过来，女孩正好演唱完毕。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女孩含蓄一笑：“谢谢大家的支持，下面一首歌《魔鬼中的天使》送给大家。” 伴奏声音刚起，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女孩眼睛微微闭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慢慢凑近麦克风。 “把太细的神经割掉，会不会比较睡得着。” “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监牢，关着一票黑色念头在吼叫…..” 女孩的嗓子很好听，带着淡淡的沙哑，显出她独特的磁性，仿佛能穿透这嘈杂的街头，缓缓流淌进每一个人的心底。 余青虽然不懂音乐，但也被她的歌声深深折服。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高潮部分，余青也情不自禁跟着哼唱起来。 陆迟静静陪在余青身边。 很快一首歌就唱完。 人群再次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余青顿时回过神来，对她的唱功表示深深的折服，要是他开传媒公司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把这女孩拉入麾下。 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余青很欣赏女孩的才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走上前放进她面前的盒子里。 这不是同情，这是对她才华的认可。 “谢谢帅哥，希望您每天开开心心，在未来也能遇到自己的天使。” 余青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尴尬的回到陆迟身边。 “你给她钱干嘛？”陆迟疑惑问道。 “算是对她梦想的鼓励吧。” “可是，太多了。” “梦想无价。” 随后女孩又唱了一首《你的背包》《飘洋过海来看你》等一系列经典歌曲。 余青站在人群中又听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觉得一首歌好听，那是听它的旋律，现在他更懂得歌词，特别是《飘洋过海来看你》这首歌的词，搭配着女孩温情的嗓音，那种感觉就像是“心似千丝网，中有千千结”的细腻情愫表现得淋漓尽致。 时间在音乐的节奏中流逝。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女孩低头向众人致意，开始收拾东西散场。 余青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陆迟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迟！陆迟！”余青大声呼喊着，但周围嘈杂的声音让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应。他加快了脚步，一边喊着陆迟的名字，一边在人群中不断扫视。 “这小子不会自己回去了吧？” 余青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停下来，掏出手机，试图拨打陆迟的电话，但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这时，马路边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随后从车上下来两名民警，急匆匆往广场那边赶。 所有人都围过去看热闹。 余青心头一紧。 下意识地跟着人群跑过去，心中祈祷。 “陆迟，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他挤过人群，看到一个民警正在路边给陆迟做笔录，而陆迟怀里正抱着一个小男孩。余青顿时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来到陆迟面前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脚…脚崴了。”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余青松一口气，他主动来到那名民警面前，小心翼翼询问道：“请问我朋友怎么了？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民警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朋友这是在做好事，怎么会添麻烦呢。” “做好事？”余青一下子懵逼了。 “是这样的，刚刚有个孩子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还好你朋友及时发现，才挽回了一场悲剧。”民警解释道。 余青扭头看了陆迟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一个母亲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着陆迟怀里的孩子，哭着跪了下来：“谢谢！谢谢你帮我找回我的孩子，如果星星走丢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没事。”陆迟连忙把她拉起来。 小男孩回到自己母亲的怀里，母子团聚。 另一个民警把人贩子从巷子里拖出来，他脸上满脸是血，一脸恐惧的抱着民警大腿，哭着说道：“警察叔叔，救命啊，你们再不来，我真要被他打死了，他太可怕了，他是魔鬼。” “给我老实点。” 民警踹了他一脚，随后把他铐上，随后押上了车。 民警处理完现场后，转身对陆迟说道：“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就读哪个学校，留个电话，我们准备做个回访，宣传一下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 “他叫陆迟，是江城一中的，今年刚毕业。”陆迟还没反应过来，余青已经开口了。 民警点了点头，拿出笔记本记了下来，然后说道：“你们这种行为值得表扬，学校也会为你们感到骄傲，我们会联系你们学校的，到时候会给你做个专访。” 第69章 “不…不用了。”陆迟慌忙摆手。 民警笑了笑，说道：“做好事就应该得到嘉奖。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警察叔叔慢走。” 余青看着警车离去，开心的挥挥手。 随后转过头看着陆迟：“怎么样，还能走吗？” “应该能。”陆迟想要起身，结果脚上一痛，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余青赶忙伸手扶住他重新坐下。 “走不动就给大哥说，逞什么能。” 余青白了他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朝着后面说道：“上来吧，大英雄。” 第86章 我去，你不早说 夜深人静。 马路上的喧嚣逐渐散去，只剩下一片宁静。路灯将柔和的光芒洒在空旷的道路上，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余青背着陆迟走在马路上，口中喘着粗气，不断埋怨着：“你下次别这样冲动了，万一人贩子身上有刀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他的刀被我夺了。”陆迟趴在余青背上说道。 余青一时无语：“好吧，这次算你侥幸，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手了呢。” “不会失手的，我计算过了，他奔跑的速度只有成年人的三分之一，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而且还抱着一个孩子，他打不过我。”陆迟依旧用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那你好歹也给我说一声吧，一声不吭的就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余青有些生气，他气陆迟没有和自己商量就做决定，也气陆迟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陆迟趴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能感觉到余青的关心和责备，轻声说道：“对不起……” “哎，真是受不了你。”余青叹息一声，继续背着陆迟向前走。 就在这时，一个老奶奶从路边缓缓走来，她手里拿着一束鲜花，一瘸一拐地走到余青身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孩子，买束花吧，新鲜的花，好看又便宜。” 余青脚步一停，无语的看着她：“我说这位阿婆，今天是情人节，哪有两个大男人买花的，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买一朵吧小伙子，送给你朋友。” “不买。” “买一朵吧，最后一朵了，卖完我就回家了。” “走开走开，不买。” 余青不耐烦的说道，背着陆迟就闷头向前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见老奶奶那可怜的眼神。 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又倒退回去，冷着个脸问道：“多少钱？” “30。” “30？”余青眼睛一瞪：“你这是抢钱吧，五块钱都没人买，你居然开价30！” “那，那20。” “再少点。” “小伙子，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看我这么大年纪，出来卖花也不容易，你就帮帮忙吧。”老奶奶装作可怜说道。 “好好好，算我倒霉，拿来。” 余青不情愿摸出二十块，从她手里拿过鲜花，转手递给陆迟：“拿着。” “哦。”陆迟呆呆的接过鲜花。 余青又背着陆迟继续向前走。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 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匆匆驶过，打破了这份宁静，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余青不知道走了多久，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变得沉重。 陆迟见他速度慢下来，好奇问道：“我…我们为什么不打车？” 余青顿时一愣：“我去，你不早说。” …… 下了出租车。 余青咬着牙把陆迟背上楼，陆迟趴在余青背上，轻声说道：“要不我自己走吧。” 余青却倔强地摇头：“不行，我怕你等下又摔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余青打开门，把陆迟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这时，他才注意到陆迟的脚踝肿得像面包一样，青紫一片。 余青眉头一皱：“怎么肿这么大？”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陆迟摇摇头。 余青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下跑：“我去药店给你买药，你别乱动。” 陆迟想要叫住他，却已经不见了余青的踪影。 余青一路小跑到楼下的药店，买了两个大冰块，然后又买了一瓶红花油。等他气喘吁吁地上了楼，就看到陆迟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那支鲜花发呆，正发着呆。 “想什么呢？”余青把药放在茶几上问道。 “太贵了。” 余青顿时一愣，叹口气：“毕竟她这么大年纪了，看着也怪可怜的。” 说着，余青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脚抬高，垫上枕头，帮陆迟敷上药：“忍着点，我也不知道疼不疼？” “嗯。”陆迟点点头。 冰块敷上去后，余青忍不住问道：“怎么样，疼吗？” 陆迟摇摇头。 “看这个伤势，这两天你应该没法下床了，我给老妈打个电话，这两天就不回去了，留下来照顾你。” “不…不用。”陆迟连忙摆手。 “你也别和我客气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说完余青就来到阳台外面打电话。 余青刚走到阳台打完电话，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陆迟的奶奶不知何时从房间里跑出来，指着他就开始乱骂。 “怪物，你也是怪物。” “滚，都给我滚出去。” “嘿，我说你这个老太婆，失心疯又犯了是不是。” 余青见状，赶紧拿起旁边的不锈钢盆，追了上去，老人连忙撒腿就跑，别看她年纪大，跑得倒挺快。 陆迟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在客厅里周旋。 余青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盆子敲在老人的头上。老人被这一击震得愣住了，眼神变得有些迷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奶奶，您没事吧？”陆迟在旁边着急喊道。 余青连忙放下盆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我只是吓吓她，我没用力啊。” 过了大概一分钟。 老人摸了摸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后转身缓缓走进了房间。 客厅里，余青和陆迟面面相觑。 余青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陆迟…我真没用力，而且这个钢盆打在头上一点也不疼，不信你看。” 说完余青就拿着盆子朝着自己脑袋，“哐哐”来了几下，然后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陆迟。 “没…没事，我去给奶奶熬药。” 陆迟想要起身，却被余青一把拦下来：“你别动，我去。” 余青来到厨房，自顾自忙碌起来。 说实话，他从来没熬过这玩意儿，好在有陆迟在旁边提醒，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等他端着药来到房间的时候，奶奶已经躺在床上。 看到余青进来，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第87章 34号技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房间里并没有那种常见的老年人霉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仿佛每一个角落都被人细心打理过。 墙上挂着几幅旧时代的老画，老人的衣物床单整洁干净。 见老人望着他，余青心里始终有点过意不去。 他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中药，轻轻来到床边坐下，想了想说道：“刚刚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谁看了不烦，你知不知道陆迟这些年带你多不容易。” 老人不说话。 余青接着说道：“你啊，就别闹了，你这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就别折腾大家了。好好地养好病，争取多活几年，别让你孙子伤心。” 老人还是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盯着余青。 “你好好把药喝了，听话，不然等下我又要拿盆子敲你了。”余青见她没反应，就把药端在她面前，用调羹舀起一勺，吹了吹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老人嘴边。 老人依旧沉默，但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抗拒。她微微张开嘴，把调羹里的药汁吞入肚中。 余青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见过老人这么安静过，心中不禁纳闷，今天这老太婆是怎么了？难道那一盆子把她敲醒了？ 不管怎么说，不闹总归是一件好事。 余青保持着耐心，一勺一勺地喂着。 药渐渐喝完了，老人居然主动伸出手，示意余青把碗拿开。 余青放下碗，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好好休息，我还得去照顾你的孙子。” 老人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余青端着碗从房间里走出来，刚打开门，就看见陆迟站在门口。他眼神一愣：“你…你怎么站起来了，不是让你在沙发上休息吗？” “我担心奶奶骂你。”陆迟轻声说。 “没事的，刚喂完药，现在人已经躺下了，没有闹腾。”余青笑着说道，他能感觉出来陆迟语气中的关心。 第70章 “那就好。” 陆迟微微点头。 余青端着碗走进厨房，用热水泡了一下，把锅碗瓢盆全部清洗干净。 陆迟坐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余青在厨房与客厅之间忙前忙后，余青找不到的东西，陆迟也会出声提醒。 在收拾厨房的过程中，余青发现陆迟是一个相当细心的人，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忙完这一切，余青端着一盆洗脚水来到他身边。 然后从旁边拖过小凳子坐到他对面。 “来吧，34号技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谢谢你，余青。”陆迟说道。 “谢什么，不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吗，以后别这么客气。”余青不以为然说道，然后把陆迟的脚放到自己大腿上，脱掉袜子，开始用热水小心翼翼清洗起来。 “不一样的。” “有啥不一样？”余青转头好奇看向他。 “你帮我的要多点。” “我发现你这人吧，总爱纠结这种小问题，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算那么清楚干嘛。”余青无语。 陆迟沉默着。 他知道余青的性格，他习惯了余青的随意大方，习惯了他的肆意张扬和不拘小节。然而，正是这种习惯，让陆迟很不习惯。 起初余青每做的每一件小事他都记在心里，计划着以后该怎么去还这个人情，但随着余青帮助他的次数增多，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算不清楚的人情，才是最要命的。 余青似乎察觉到了陆迟的沉默，他微微扭头，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陆迟摇摇头。 余青帮陆迟擦了擦脚上的水渍，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扶你去房间休息吧。” “嗯。” 陆迟一只手搭着余青的肩膀，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着房间走去。 自从上次从陆迟家离开后，余青不止一次幻想着陆迟的房间。 他觉得里面可能藏着凶器，或者尸体标本之类的，毕竟很符合他的人设。 可是当他真正看到里面场景的时候。 一瞬间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如同梦境般绚烂。 只见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绿植，绿萝、吊兰、仙人掌…… 余青不由自主地被这片绿色世界所吸引，他惊讶地问：“你怎么在房间里种这么多植物？” 陆迟轻声回应，语调温和如春风：“我喜欢这样的环境，看着它们，让我感觉很安静。” “这样啊。”余青似懂非懂，虽然心里并不完全理解这份热爱，但他表示尊重和包容。 他忽然觉得，绿色也挺好的。 绿绿的多可爱！ 余青把陆迟放在床上。 他缓步来到角落里的鱼缸面前，好奇的打量着。 “这是你养的鱼吗？”余青望着里面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忍不住伸手在玻璃上触碰，小鱼们似乎感应到了他的靠近，摆着尾巴迅速游开。 “嗯，养了很久了。”陆迟点点头。 “真厉害。” 余青由衷的赞叹。 这样的环境，让余青真正意识到陆迟的内心世界是多么丰富而细腻，能想象着陆迟每天精心照料着这些小生命。 或许，这就是他对生活的态度，用心去呵护身边的一切。 片刻后。 余青也跟着来到床上躺下，躺在陆迟的身边。 床铺是深色的木质框架，柔软的被褥散发出淡淡的洗衣粉香气，与空气中绿植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安心的氛围。 感觉就像逃离城市里的喧嚣，回归到了大自然。 “我们接下来要开始睡觉吗？”陆迟静静看着天花板，对着空气问道。 “聊会儿天也可以。”余青双手枕着脑袋，同样望着天花板，回答道。 “我们要聊点什么？” “都可以。” “你睡觉会做梦吗？” “偶尔会。” “你每天都是一个人睡？” “难道你不是？” “我还有猫。”陆迟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现在没了。” “你现在也有猫。”余青忽然转头看向陆迟，静静的看着。 陆迟也转过头看向他，诧异问道：“二蛋吗？” “嗯。” 余青重新平躺身子，望着天花板：“起初我以为养猫，是因为猫咪的可爱，后来我发现养猫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在与猫相处的日子里，我找到了毫无保留，表达爱意的出口，这份爱意回馈给我，给予我更深的治愈。” “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听。” “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起初我以为养猫，是因为猫咪的可爱，后来我发现养猫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在与猫相处的日子里，我找到了毫无保留，表达爱意的出口，这份爱意回馈给我，给予我更深的治愈。” 第88章 第四个阶段 小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许智躺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觉。 电脑屏幕还亮着，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线索分析，包括犯罪动机，行为模式，舒适区，心理活动，甚至还把凶手的年龄，身高都做了侧写。 以前的许智总是喜欢和别人交流聊天，但是现在几乎不说话了，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又内敛，工作强度也是拉满，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查案子。 小王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他怕许智还没抓到凶手就会先把自己给累垮了。 “许队，回去休息一下吧。”小王走到他身边，轻声喊他。 许智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快要中午了。”小王说道：“你已经连着加班十个小时了，吃口饭回去睡吧，身体要紧。” 许智看了看电脑屏幕下方，果然已经十一点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刺痛。无意识地抓起桌上的杯子，踉跄着站起身：“我去泡杯咖啡。” 就在他站起的瞬间，脚下没站稳，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个踉跄，旁边的小王连忙伸手把他扶住：“我去帮你泡吧，你休息一会儿。” “行，麻烦你了。”许智满是疲惫，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小王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对许智的担忧。他略显迟疑地站在原地，最后还是端起那只温热的咖啡杯，缓步走向角落的咖啡机。 许智坐在椅子上，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射进来，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只感觉一阵头昏脑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粒维生素吃下去，待苦涩的味道慢慢退去时，才感觉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这两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犯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元建华走了进来，看到许智坐在椅子上发呆，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天又熬夜了？” 许智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原本打算下半夜就回家的，但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元建华看着他疲惫的脸，叹了口气：“我去帮你泡杯咖啡。” “不用了，小王已经去帮我泡了。” “小王今天不是请假了吗？”元建华诧异看着他。 “我刚刚还看见…..”许智话还没说完，就看向角落空无一人的就咖啡机，以及桌子上的杯子。 顷刻间愣住了。 他明明记得刚刚小王还在的。 怎么突然消失了？ 元建华见他这个状态，眉头也皱了起来，走到咖啡机旁给他倒了一杯，轻轻放到他桌子上：“我给你批一周的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在这样下去，我担心你的身体出问题。” 许智端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我没事。” 元建华静静看着他：“你这个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工作了。” 许智笑了笑：“我有分寸的，放心吧。” 见状，元建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摇头离开，来到外面打了个电话。 待他离开后，许智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电脑上，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浓黑的液体带着丝丝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直到下午，小王匆匆走进办公室，看到许智还在工作，不禁有些惊讶：“许队，你还在啊？” 许智抬起头，眼神有些疲惫：“你来得正好，我刚想起一些细节，想去酒店案发现场再看看。” “许队，要不我先带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案发现场的事等您缓过来再说，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没垮，我的身体怕是要先垮了。”小王有些无奈说道，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又被元局一个电话叫回工作岗位，他感觉他现在就是许智的全职保姆，来来回回的跑几乎没停过。 “我没事。”许智淡淡的说道。 大哥，我有事啊！ 第71章 这话小王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诽，他知道许智的执拗，也明白此刻劝说的意义似乎微乎其微，这个性格几乎和他师父白枭一模一样。 “好吧，那我去开车。”小王叹了口气，尽管心中万般不愿，还是拿着车钥匙转身出门。 车子驶出警局，街道两旁的树木在阳光下闪烁着绿意，然而许智的目光却始终凝视着前方，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许队，你在想什么？”小王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试图通过讨论来缓解这种压抑的氛围。 “赵强东和鹿瑶的案子，很不简单。”许智说道。 “你前面不是也分析了吗，两个受害者都是心理变态，凶手的做法像是一个正义的审判者，用犯罪来审判罪犯。”小王说道。 许智微微点头，语气平静：“他并不是在审判罪犯，他是在猎食。” “猎食？”小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许智点点头：“野兽饿了，需要猎食来填饱肚子，凶手是个成瘾者，每当他身体的瘾发作的时候，他也需要猎食。从犯罪心理学来讲，这种凶手的心理模式有三个阶段：改变，进化，适应。” “第一个阶段的犯罪者，往往比较胆小和谨慎，只会在自己的舒适区里作案，过了冷却期，后面就会进入到第二阶段，改变地点，变成随机作案，这时候的作案方式偏向于艺术化和仪式化，杀人的频率还比较高，等他到达第三阶段慢慢适应下来，就会隐匿很长一段时间，几年或者十年后再次犯案。” “可是这两个案子并没有出现你说的仪式感，难道凶手还处于第一阶段？”小王疑惑问道。 “不，他已经达到了第四阶段。”许智平静说道。 “还有第四阶段？”小王诧异看着许智。 “犯罪心理学中并没有提起过，但我认为它存在，你可以这样理解，犯罪就相当于打怪升级，等级上去了，经验就少了，这时候就需要更厉害的怪物来升级，普通的猎物已经满足不了他，他需要更鲜美，更刺激的猎物。”许智解释道。 “我懂了，所以他选择向同类下手，只有猎杀同类才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刺激。”小王有些恍然大悟。 许智没有说话，目光始终凝视前方。 深邃的可怕。 第89章 你也有超能力？ 片刻后。 小王就开着车来到酒店门口。 接待他们的是酒店大堂经理，因为是老熟人，所以很快就带着他们来到顶楼，也就是案发当天的现场。 这里已经经过警方的取证和调查，所有痕迹都被雨水冲刷干净，头顶的摄像头也被带回去取证，现在已经重新安装了无死角监控。 许智缓缓走到天台边缘位置，低头向下看了一眼。 然后又转头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一处栏杆上。 那栏杆上有一道淡淡的痕迹，几乎肉眼难辨。 许智蹲下身子，发现栏杆上还残留着几根细小的纤维。 “小王，你过来看一下。” 他用手指捻起纤维，仔细查看，看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人回应。 他顿时感觉不对劲，转头看去。 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顷刻间变成黑夜。 许智猛然站起身，朝周围喊道：“小王…” 他的声音渗透着一丝不安。 周围一片死寂。 还是没有人回应。 他转头看向大门口。 那里，不知何时躺着一具尸体。 正是受害人——赵强东。 许智走上前去查看。 赵强东的死人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诉说着临死前的恐惧。 许智蹲下身子，伸手探向赵强东的颈部，确认失去了生机，接着他又轻轻翻开赵强东的头发，发现他的头部有明显的打击痕迹，头骨已经破裂，血液还没有出现凝固，显然是才死不久。 许智伸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睛，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他迅速转身，只见一个黑影手持一把锋利的刀，正朝他刺来。 许智反应迅速，一个侧身闪开，刀刃擦着他的大腿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迅速蹲下，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的动作，一个扫踢把对方打倒在地。对方立马爬起来，许智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膝盖顶向对方的腹部。 对方身体一弯，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许智迅速捡起刀，反手握住，对着对方的手臂划了一刀。 对方痛呼一声，转身就跑。 许智刚想追上去。 面前的场景猛然一变。 黑夜瞬间变回了白天。 尸体不见了。 凶手不见了。 小王此时正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发出痛苦的哀嚎。 许智愣了片刻，立马来到小王面前问道：“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躺地上了？” 小王对着许智破口大骂：“你疯了许智，莫名其妙给我一脚干嘛？” 许智有些懵逼：“我刚刚打的人是你？” “废话，我刚想问你发现什么线索没有，你转身就是一套军体拳打在我身上，我他妈就不该陪你过来查案。”小王捂着肚子，一脸怒气。 “呃，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可能有些激动。”许智有些尴尬说道，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你激动个屁，老子差点被你送走了，你就是故意的，我要回去给元局告状，今天这事儿没完。”小王气得浑身发抖，他从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无缘无故的揍，这个顶膝要是再上面一点，他感觉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刚刚看到案发现场的画面，我还以为你是凶手，这样，晚上我请你吃火锅，就当给你赔罪。”许智连忙道歉，小王虽然平时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但和他相处这段时间也给他帮了不少忙，他心中也过意不去。 况且刚才这事儿的确是自己理亏，所以只能尽力平息他的怒火。 “这还差不多。”小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奇怪的看着：“话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上次体能考核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生猛？” 许智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自从医院醒来后，我好多事情都记不起了。” 小王张了张嘴，试图想出可以安慰许智的话，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最后无奈的叹口气：“记不起，也不一定是坏事。” “我好像知道凶手是谁了？”许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变得专注而深邃。 “凶手不是白队吗？”小王下意识说道。 “还有一个。” “是谁？” “是个高中生，穿着校服，身高一米八左右，右手受过刀伤。”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小王诧异望着许智。 “我刚刚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我看到了。”许智不止一次看到他，而且还在现实中看到过他。 小王闻言，不禁露出思索的表情：“看来这次你从医院出来虽然丢了记忆，但获得了超能力，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许智眉头皱了皱：“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超能力，只要我靠近案发现场，我就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感觉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那你和我一样，是超能力，没跑了。”小王若有所思点头。 “你也有超能力？”许智诧异看向他。 “勉强算吧。” “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小王抬头仰望45度天空，表情落寞：“我的超能力，就是凡事都超出我的能力。” 第90章 死亡，是一种扭曲的复仇 晚上。 两人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锅里的汤底翻滚着。 小王夹起一片牛肉，蘸了蘸酱料，塞进嘴里，然后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足地呻吟了一声：“火锅加冰啤酒，这日子，爽。” “你说要是古代皇帝知道咱们能吃上火锅该有多羡慕。”说完他提着瓶子给自己满上，却看见许智一直在搅动着碗里的豆皮，连一块菜都没动，不禁问道：“还在想你那个超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东西。”许智放下筷子。 小王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含糊说道：“可能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吧，我建议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或许什么都想起来了。” “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帮忙。”许智看着他，淡淡说道。 “什么事？”小王下意识说道。 “我想重新提审白枭。” 小王的动作一顿，继续大块吞咽：“这件事你找元局说去呗，我就是芝麻大的人物，文件我又批不下来，我也没这个权利。” “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怎么才能让元局批准。”许智说道。 第72章 小王随手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我觉得吧，你至少得找出铁证，或者抓住真凶，不然这事儿，难办。” “我有把握抓到凶手。”许智说道。 小王闻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么抓？” “他还会犯案的。” “你怎么知道？” “成瘾的本质是追求极致的愉悦，凶手是耐不住寂寞的，这一点我肯定。”许智将一片牛肉放入滚烫的汤底，瞬间发出“嘶嘶”的声响，肉片在汤中舞动，渐渐变得像鲜血一样鲜亮。 他缓缓将肉片捞出，放入口中，牙齿轻轻咬合，鲜嫩的肉质在舌尖化开，汤汁的麻辣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他闭上眼，慢慢咀嚼，感受着那股热辣带来的刺激。 这种极致的愉悦感，正是他所理解的“成瘾”的本质。 凶手，也正因这种追求，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而他，一定会抓住凶手。 许智睁开眼睛，却发现小王一直盯着他的筷子。 “怎么了？”许智疑惑地问道。 小王有些古怪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改用左手了？” 许智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筷子，这才发现，刚刚夹菜的姿势，竟然用的是左手。 是啊，他什么时候改用左手了？ ….. 凌晨两点。 小王喝得很醉。 许智看着他女朋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把他拖上了出租车。 车门“砰”地关上，尾灯渐行渐远。 整座城市又安静下来。 安静的像是一具刚死掉的尸体。 许智一个人站在红绿灯旁。 夜风微凉，吹动着他的衣角。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许智转过头，看到一只流浪狗正对着他狂吠，它的样子就像是无意间走到走进猛兽区域的羚羊，预感到危险的来临，却不知危险来自何方，只能在原地慌乱踏步。 许智静静的看着它。 一秒。 两秒。 那流浪狗瞬间夹着尾巴，低着头，快速地跑开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恰好停在他身边。 “走吗，老师。” 许智缓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司机，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走。” 上了车后，许智觉得有些犯困。 便闭上眼睛，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人打扰。 可天不遂人愿。 司机的话很多，从一上车开始就自顾在那里说个不停，像是蚊子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碰到有人超他的车，他也会破口大骂几句。 许智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更让他崩溃的是。 中途又上来一个人。 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车刚起步没多久，妇女怀中的婴儿就醒了，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哭声。 许智脸部的肌肉微微跳动着，他本就因为案件的事心烦意乱，小孩的吵闹声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师傅，停车。” 许智突然说道。 司机有些惊讶，但还是踩下了刹车。 许智打开车门，匆匆下车， 从车上下来后，他整个脸都是阴沉的，心情相当不好。 以至于他看到路边的流浪猫，都想一把抓过来捏死。 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每当心情压抑时，他都会通过跑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跑完后，所有的坏情绪都会烟消云散。 后来，许智渐渐喜欢上跑步这项活动。 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习惯。 路灯将周围的环境照得朦朦胧胧，空旷又寂寥， 许智喘着粗气，奔跑在林荫道上，不断的加快速度，试图把这份歇斯底里的癫狂压制下去，但身体里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 不够、不够、还不够。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 就像那天掐住那人脖子一样。 跑着跑着，他忽然顿住脚步，怔忡的望向某处。 夜色公园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的t恤衫，领口有些褶皱变形，看上去已经洗了很多遍了，脚上是一双洗得脱皮的运动鞋，头发绑着一个马尾。 完美的猎物！ 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 许智微眯着眼盯着她，眼里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涌现出一股浓郁的兴奋感。 他想知道，如果她死了，她的父母在看到她的尸体时，会不会后悔当初的恶语相向。 对她来说。 死亡，何尝不是一种扭曲的复仇呢！ 她也很期待吧。 第91章 我叫唐小满 就当他产生这样想法的时候。 许智猛得回过神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又不是杀人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许智狠狠的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许智深吸一口气，才迈步朝小女孩走去，用非常温和的声音打招呼：“小朋友，都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爸妈呢？” 小女孩没搭理许智，而是低下头去，双手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腿间，也不吭声。 许智见状，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走近小女孩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呀，叔叔是警察，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抬起头，用怯生的目光看着许智：“真的吗？” “当然了，叔叔是专门抓坏人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叔叔说。”许智说完，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犹豫片刻后，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说了出来：“我的爸爸是个骗子，他说过要给我买生日蛋糕的。” 许智闻言笑了起来：”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叔叔给你买好不好？“ ”我叫唐小满。“小女孩脆生生的回答。 “走吧，叔叔带你去买蛋糕，给你过个开心的生日。” 许智站起身子，牵着小女孩的手，朝附近的蛋糕店走去。 “嗯，谢谢叔叔。”唐小满开心点头。 很快。 两人就来到蛋糕店。 各种各样的蛋糕摆满了展示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唐小满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拉着许智的手，指着一个装饰着粉色奶油的卡通蛋糕：“叔叔你看，那个蛋糕好漂亮，是小白兔耶！” “哇，还有小熊猫。” “小狗狗也好可爱。” 唐小满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指着那些蛋糕。 许智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 老板站在收银台前算账，时不时抬头看向许智，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唐小满在店里转悠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个装饰着小熊和彩虹的蛋糕。 “叔叔，我要这个。” “好，叔叔给你买。”许智笑着点了点头， 许智带着她来到收银台，准备付账。 老板明显手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开始打包。 许智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没…没，我不认识你，我也什么都没看到。”老板擦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讪笑几句后，继续低头打包，只是动作又快了几分。 直到许智付账离开，老板才松口气。 许智提着蛋糕和零食，带着唐小满往回走。 唐小满一路上都紧紧抓着许智的手不放，一蹦一跳的。 按照唐小满指的方向，许智两人很快来到一栋老旧居民楼。 “要我送你上去吗？” 许智站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整栋楼没有亮光，安静诡异的出奇。 “嗯嗯。”唐小满点点头。 “你家住几楼？” “四楼。” 许智拉着唐小满的手，刚走上楼梯，许智使劲咳嗽一声，发现声控灯没有反应。 坏了吗？ 他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亮照亮四周，小心翼翼地带着唐小满一步步往上走。 终于抵达四楼。 “叔叔，那个就是我家了。”唐小满用手指着最里面一扇门说道。 许智看了一眼，门上面并没有门牌号，只有两幅破旧的对联。 他走上前，敲响了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看到唐小满，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小满，你去哪儿了？我和你爸都急死了！” 唐小满开心说：“妈妈你看，叔叔给我买了生日蛋糕！” 妇女看到许智手中的蛋糕，又疑惑的看向他：“你是？” “哦，我是刑警支队，我叫许智，刚刚跑步的时候看见这小朋友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就顺道给你们送回来。”许智解释道。 妇女一听，感激地握着他手说道：“警察同志，太感谢你了，也都怪我老公，只顾着应酬，把小满的生日忘了，蛋糕买成多少钱，我进屋给你拿。” 第73章 许智笑了笑：“不值几个钱，没事，孩子平安就好。”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真不用了，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许智说着就把蛋糕放在鞋柜上，转身就快步离开。 许智快步下楼，刚走到楼道转角，突然看见一个人躲在角落。 那人穿着保安制服，手中拿着手电筒，看到许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紧接着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往后退一步。 却一下子没站稳，从楼梯滚了下去。 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他顾不上疼痛，几乎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 “有鬼，有鬼啊….” 许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他刚想追上去询问，但那人跑得飞快，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手电筒，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许智走过去捡起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 楼道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风声。 什么都没有。 第92章 你傻不傻？ “有了，有了。” 余青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三张牌，一点点的推开，直到看见最后一张7之后，瞬间就高兴得跳起来：“哈哈哈，567顺子。” 陆迟坐在对面，脸上到处都是用笔画的乌龟，看上去格外的滑稽。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一脸平静的说道：“你赢了。” “你今天运气不行啊，要不要大哥把运气分你一点？”余青得意的笑道，然后拿起红笔凑到陆迟身前，思索着：“我想想这次画什么。” “要不画个皮卡丘？” 余青嘴里这么嘀咕着，手中的笔就在陆迟的额头上描绘起来。 片刻过后，一个极其抽象的皮卡丘在他额头成形，两边还有密密麻麻的乌龟，看得余青成就感满满。 还有什么比战胜天才更有成就感的事情。 何况是连赢十把。 连输十把的陆迟表现得很平静，任由余青在自己的脸上涂涂画画，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让我看看你的牌是什么？” 余青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伸手就要去拿陆迟手中的牌，陆迟却下意识的把手向后放了放，结结巴巴说道：“已……已经输了，我们下一把。” “看看嘛，就看一眼。” 余青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一个飞扑过去直接把陆迟压在身下。 趁着陆迟愣神的功夫，余青一把抓过他的牌，当他看到对方手里居然是同花顺之后，缓缓从陆迟身上起来，淡淡说道：“无聊，不想玩了。” 陆迟慢慢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眼余青：“真不玩了？” “不好玩。” 余青来到阳台外面，无聊吹着风。 陆迟也跟了过来，站在他身旁，问道：“你生气了吗？” “有点吧。”余青目光望着远方。 陆迟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憋出一句话来：“我以为…只要你赢了，你就会开心。” 余青的心脏猛得漏了一拍。 他转头看着陆迟。 陆迟也用那张满脸乌龟的脸，呆呆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周围的喧嚣声被隔绝开来，只有彼此心跳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回响。 余青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你傻不傻，逗你玩的，今天玩得很开心，谢了。” “那就好。”陆迟轻轻松了一口，他还以为余青真生气了。 看他那副憨憨傻傻的样子，再加上脸上的乌龟图案，余青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迟没反应过来，怔怔的望着他：“你……你笑什么？” 余青强忍着笑意，轻轻拍了拍陆迟的肩膀：“没什么，我先去给你打水泡脚。” “我…自己能走。” “少废话，在这里等着。” 余青向厨房走去，脚步轻快而坚定，水龙头的声音在卫生间响起。 陆迟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背影。 重重叹了一口。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又欠了一个人情。 这时余青端着水盆和毛巾从卫生间出来，盆里冒着热气。他走到陆迟身边，把毛巾拧干递给他：“先把脸洗洗，别像个大花猫似的。” 陆迟轻轻“哦”了一声，接过余青手里的热毛巾，然后把眼镜放到一边，安静的开始洗脸。 等到他递过来毛巾的时候，原本脏兮兮的脸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余青又端来一根小板凳让他坐下：“你先泡脚吧，等下再给你上点药，看明天能不能好点，如果还是这么肿的话，估计得去医院了。” 陆迟听到“去医院”三个字，连忙摆手：“不用去医院，我真的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余青没好气说道。 “钱重要。”陆迟想也没想就回答。 牛逼！ 余青指着陆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想了想，说道：“这是见义勇为受的伤，算工伤，有奖金的，回头可以报销，懂吗？” “懂。”陆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余青慢慢放下手指，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像他们这种普通人的家庭，总是下意识把去医院和花很多钱划上等号，除非身体实在抗不住，一般是不会去医院的。 这一点，余青深有体会。 所以当听到陆迟对钱的执着，他总觉得自己心里闷得慌。 余青把陆迟扶到沙发上坐下，让他好好休息。 转身走进厨房，开始为家里老人熬药。 不一会儿，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余青在厨房不时地调整火候，经过这两天的适应，他的动作也愈发娴熟。 喂药的时候，老人也很安静听话。 吃完药就自己睡觉，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吼大叫。 这几天余青和陆迟也图个清净。 喂完药，从老人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陆迟正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里说着什么。 余青没有在意，直接端着碗进厨房。 等到陆迟挂断电话，余青才好奇的问道：“谁打的？” “学校……打的，叫我后天去做个采访。”陆迟说道。 “那岂不是你要上电视了？”余青调侃说道。 “不知道。”陆迟摇摇头。 “那明天我陪你去买件衣服，顺便配个隐形眼镜，毕竟要上电视，咱们多少得注意点形象。”余青认真思索道。 “我可以不戴眼镜。” “你不戴眼镜能看见吗？”余青好奇问道。 “能看见。” “那你为什么平常总是戴个眼镜？” “习…习惯了。” 余青这才注意陆迟刚刚洗了脸，眼镜框还放在阳台上，他凑过去仔细打量他，打趣说道：“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咱们的小陆同学居然长得这么帅。” 面对余青突然的调戏，陆迟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这样说话。” 第93章 他是陆迟？ “陆迟，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余青拿着一件白色衬衫在镜子前比了又比，很是随意的看向旁边的陆迟。 “都可以。”陆迟说道。 余青又拿着短袖在陆迟身上比比，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好奇的打量陆迟几眼，疑惑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长高了？” “不行，那得换一个尺码。”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拿去试试吧，总有适合的。” 陆迟乖乖抱着一堆衣服走进试衣间。 不一会儿，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走了出来，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搭配着黑色长筒裤，显得很随意自然。 导购员走了过来，眼睛一亮，连声夸赞：“哇，这位先生穿上这件衣服真的太帅了，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这身材，这骨架，简直是天生的模特。” “谢谢…”陆迟吞吞吐吐说道。 余青看着陆迟，忍不住凑过来，嘿嘿笑道：“你看，我就说吧，把眼镜摘了，人就变帅了，人一旦变帅，穿啥都好看。” “我……不帅的。”陆迟摇摇头。 这话刚好传到服务员耳朵里去，微笑说道：“先生，您真是太谦虚了，您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来，见过气质最好的，您这位朋友眼光真不错，搭配得恰到好处，简直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一样。” 余青在旁边挤眉弄眼，笑得很坏：“听到没，帅哥。” 陆迟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他只是很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夸赞。 “好了，我们就要这一套吧。” 说完，余青就来到前台结账，目光投向服务员手中刚刚从电脑上打出来的单子，结果下一秒直接傻眼：“1098……” 尼玛，怎么这么贵。 第74章 余青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难怪刚刚这服务员一顿猛夸，原来是在这等着。 不过看着旁边帅气逼人的身影，余青又释怀了。 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 这个价，值。 余青非常满意的刷了卡，拉着陆迟直接朝着外面走去，而陆迟则有些懵。 他知道衣服贵，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贵。 “这个钱…我会还你的。“陆迟轻声说道，暗暗把这个数字记在心里。 余青眉头一挑：“你这是没把我当朋友？” “不是。”陆迟立马否认。 “既然把我当朋友，那就别和我见外。”余青很自然的挽过陆迟肩膀，意气风发说道：“你以后只要跟着大哥混，大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懂吗？” “懂。”陆迟如小鸡般缩在余青腋下，似懂非懂点头。 两人走出商场。 “你的脚能行吗，要不要我们打个车回家？”余青突然停下脚步，关切地看向陆迟，他注意到陆迟走路时微微有些踉跄，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能行。”陆迟眼神坚定的说道。 余青知道陆迟爱逞能，正准备朝马路边走去打车。 脚步却在瞬间停下来。 他的视线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迟你看，那不是元秀吗？” 余青指向马路对面，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陆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元秀正杵着一根沉重的拐杖，仿佛遭遇了一场重大事故，脚步缓慢而艰难。 “他怎么了？”陆迟好奇问道，他记得谢师宴那天元秀都还是好好的，这才过几天，怎么腿就断了。 “谁知道，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余青耸耸肩，他倒是没有陆迟那么惊讶，毕竟元秀这小子，动不动就喜欢整点新花样出来。 “秀儿！”余青大声喊道，声音穿过车流的喧嚣。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禁看向元秀。 元秀其实早就看到余青，但他因为害怕余青喊他小名，所以躲得远远的，可是终究还是没有逃脱社死的下场。 他看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他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不敢回应，装作没听到，连忙杵着拐杖想要快步离开。 因为走得太快，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一声惨叫，拐杖飞到了半空中。 余青和陆迟见状，赶紧穿过马路，跑了过去。 “秀儿，你没事吧。” 余青和陆迟冲到元秀身边，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 元秀心中那个苦啊。 他就知道，余青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只要遇到这个活阎王，准没好事儿。 他现在是彻底的怕了。 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小问题。” 余青顿时松口气，目光放到他那只打石膏的脚上，问道：“你的腿咋了？” 元秀眼神闪躲，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哦，这个啊，打篮球不小心扭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受点伤很正常。” 余青有些狐疑的盯着他的脚：“我很好奇，你扭的跨度有多大，竟然能把整条腿都扭断了。” 不愧是秀儿啊！ 元秀有些尴尬，这时他注意到旁边的陆迟，连忙转移话题：“旁边这位是？” “怎么？才过几天就不认识了？”余青笑着调侃道。 元秀仔细打量了陆迟好几眼，终于才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他…他是陆迟？” 天呐，这竟然是陆迟？ 还是说他在做梦。 他怎么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米八的禁欲系帅哥，会是陆迟？ 以前的陆迟总是穿着蓝白色校服，戴着老气的眼镜，发型也是中规中矩。现在衣服一换，眼镜一取，发型一剪，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怎么样，帅吧？”余青得意的问道。 “勉强比我帅那么一点点吧。”元秀撇了撇嘴。 第94章 班级群里的震惊 第二天。 陆迟早早的来到学校接受电视台采访。 余青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着陆迟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结结巴巴的描述着那天发生的场景。 当主持人问道：“你和歹徒搏斗的时候，不害怕吗？” “怕！”陆迟几乎想也不想就说道，这话说出来后，陆迟下意识看向余青，然后按着余青给他准备好的台词，缓缓背道：“不过，比起害怕，我更想抓住坏人，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孩子拖走，我也没管那么多，出于本能反应我就冲上去了。” 主持人的目光放到他右手上，好奇问道：“我看你右手有伤，请问这伤是在搏斗的过程中受的吗？” 陆迟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疤，摇摇头：“不是，这是以前的伤。” 主持人赞许点点头：“真是英雄出少年，面对持刀的歹徒，陆迟同学依然选择挺身而出，挽救了一个家庭，这样的精神，令人敬佩，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 “陆迟同学的行为，正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生动体现。在危急时刻，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正义与担当。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向他学习，弘扬这种高尚的道德品质，让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新时代绽放更加耀眼的光芒。”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了一片掌声。 余青也忍不住鼓起掌来，悄悄给陆迟竖起大拇指。 采访结束。 校长又拉着陆迟合照。 陆迟只能僵硬的扯着嘴角微笑。 从学校出来，陆迟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僵硬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余青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小子可以啊，表现得不错。” “没…没你的草稿，不行的。”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稿子只是个参考，关键还是你自己的勇气。”余青也没想到今天陆迟会表现得那么出色，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陆迟会紧张，直到他看见陆迟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陆迟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表现得如此沉着冷静，昨天练习稿子的时候他还结结巴巴， 今天却能很自然的说出来，没有一点结巴。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来自余青的功劳。 只要余青在他的身边，他总能静下心来。 余青看了看时间，微微皱了皱眉：“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我知道附近有家餐馆的鱼香肉丝盖饭特别好吃，吃完饭咱们就去图书馆。” “嗯好。”陆迟点点头。 于是，两人朝着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走去。 餐馆里人很多，他们找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下。 刚点完菜，陆迟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 余青眉头微皱，感觉有些吵。 这时，其中一个穿着旺仔短袖的男生看到余青，眼睛一亮：“青哥，你怎么在这？” 余青一愣。 说实话，他对面前这位旺仔兄弟并没有印象，但一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应该是曾经瞎混的狐朋狗友。 “青哥，你最近去跑哪去了？怎么一直都不和兄弟们联系，兄弟们都很想你啊。”旺仔兄弟强忍着眼泪说道。 余青尴尬的说道：“我最近在忙学习，准备考大学。” “啥？你要考大学？”旺仔兄弟忍不住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总不能一直瞎混吧。”余青叹口气，他看着旺仔兄弟和他身边的几个朋友，认真地说：“你们也别混了，趁着现在年轻，学个本事，好好找个工作，如果一直这样混下去，不仅家人看不起，过路的狗都要多看你几眼。” “可是，我们除了混，啥也不会啊。” “去学个车吧，学出来后，买个二手面包车，去搞个快递站，让身后几个小弟帮你拉快递，一天几百块稳稳当当。”余青说道。 “真的？”旺仔兄弟狐疑看着余青。 “大学生是不会骗人的。” 其实这点余青倒是没骗他，这时候的快递市场还处于高速增长的趋势，电商行业的蓬勃发展是快递增长的主要驱动力，对于一个普通的快递站，日均派件量为300-500件，按0.8元/件计算，派件收入就能达到240-400元。 吃完饭，两人结账离开。 朝着学校附近的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就在学校对面，是一座三层的红砖建筑，门口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两人走进图书馆，里面的学生很多，安静得只能听到翻书的声音。 余青四处打量，开始寻找要看的书籍。 这时，手机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消息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查看，发现班级群里炸开了锅。 第75章 原来，陆迟的采访视频已经在班级群里流传开了，同学们都在热烈讨论。 “我去，这是陆迟？” “好像是。”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这么帅。”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变化好大，这气质完全可以出道了。” “成绩又好，长得又帅，还这么温柔，天呐，高中三年我究竟在干什么，完美的错过了宝藏男孩。” 余青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嘴角微微翘起。 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现在知道陆迟的好了吧。 成绩好，颜值高，还那么温柔… 这一连串的彩虹屁，直接让余青嘴角不断上扬。 想到这里，余青忍不住侧头看向陆迟。 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陆迟正捧着一本《与神对话》低头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书页，认真又专注。 陆迟感受到余青的目光，微微抬起头，疑惑看着他：“怎么了？” 余青摸了摸下巴：“我突然发现你可以出道了。” “为什么要出道？”陆迟皱了皱眉。 “你难道不想当明星？” “不想。”陆迟摇摇头。 “当明星多好啊，那么多粉丝拥护你，到时候我还能成为你的经纪人，跟着你全国到处飞。” “我不想那么多人拥护我。” “哪有人不想出名的。” 陆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书。 见陆迟不说话，余青瞬间也明白了什么。 他早该想到的。 就这张面瘫脸，当明星就算了吧，法医或许更适合。 第95章 这个世界，都是半死不活 如果把凌晨两点的城市比作一具尸体。 那么早上八点的城市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所有人都像蛆一样在尸体上拥挤着，蠕动着，挣扎着。 许智站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四周的人流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不断穿插，越过。 他静静站在人群中央，默默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 他有一个小小的爱好，喜欢把自己带入到别人的角色中去，去思考，去解读别人，去想象他们的内心世界。 比如红绿灯那头，一个男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 但马上他的脚步微微停顿。 许智知道，他一定是在放屁。 果不其然，身后的年轻女人走到他的位置，用手扇了扇空气，捂着鼻子绕道走开了。 许智又看向下一个人。 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江边，人群开始聚集，嘈杂声也逐渐增大。 他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站在江边的栏杆外。 周围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努力的劝说着。 “别跳啊，有什么想不开的？” “是啊，小伙子你听我们一句劝，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孩子。” “别做傻事，快下来。” 中年男子穿着一件工装，头上戴着安全帽，背对着人群，看不清面容，但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抽泣。 不用看，许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黑心老板和老实员工的老套戏码。 看着大家努力劝说的模样，许智忽然觉得很好笑。 这些人一边把你逼疯，一边又静静地看着你发疯，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你情绪不稳定精神有问题。 一边把想活着的人逼上绝路，一边又劝想死的人活着。 然后。 整个世界，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许智叹了一口，挤过人群，缓缓走到人群最前面，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但跳下去解决不了问题，我是警察，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先下来好吗？” 中年男子听到许智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他的眼神中带着绝望，痛哭流涕：“没用的，没用的，要不回来了。” “相信人民警察，相信我，我给你想办法解决。”许智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尽量控制着语气，他知道，稍微一点多余的动作，就会对他造成应激反应，最后酿成悲剧。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挪动脚步，向栏杆内侧移动。 许智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纷纷为许智鼓掌。 中年男子被拉回来后，身体微微发抖，许智扶着他坐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说道：“没事了，擦擦脸，别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吗？” 中年男子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声音有些哽咽：“谢谢……我不是故意给您添麻烦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家里的女儿还等我交学费。” 许智点了点头：“别担心，我会帮你。先告诉我，你们做的是哪方面的工程，老板拖欠了多少工资？你们有多少人？” 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说道：“我们做的是政府招标工程，有二十几个人，一共拖欠了快两年的工资。我们去找过老板，但他一直推脱，说没钱。” 许智皱了皱眉，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政府工程的资金通常来自财政拨款，资金来源相对稳定，很少有资金短缺导致的工程延误和欠款，而眼下他的情况，很可能来自于上级的私自挪用，比如包工头得到回款之后，拿去投资或者买球买股票之类的。 后面亏了，填补不了这个漏洞，只能一直拖着。 许智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劳动人事仲裁电话，简要说明了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对中年男子说道：“放心，这件事后面会有人接手的。” “谢谢，谢谢。”中年男子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许智。 许智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小女孩正站在人群中，好奇地看着他。 许智认识这个女孩。 正是那天晚上的唐小满。 只见唐小满突然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许智微微一愣，随即也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朝小女孩点了点头。 他心里一暖，觉得这个小小的举动仿佛给了他更多的力量。 他转过头，对那个刚刚被救下的中年男子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许智挤过人群，来到刚刚唐小满所在的位置。 却发现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他环视四周一圈，向旁边的人询问：“请问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这里？” 周围的人都摇摇头。 许智有些疑惑，愣愣地站了一会。 …… 处理完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刚走进办公室，许智就看到元建华正坐在办公桌前等他，见到他回来，元建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以呀许智，上面的领导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小子今天干得不错，为咱们全局的公安同志做了很好的榜样，继续努力。” 许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是恰好路过那里，做了应该做的事。” 元建华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行了，你就别谦虚了，你小子是有能力的，唯一差的就是表现机会，这点你白队和我说过。” “白队？”许智眼神有些迷茫。 元建华瞬间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连忙放下茶杯，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刚刚才又接到了一起命案，有人在旧城区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初步判断是谋杀。现场情况比较复杂，你过去和小王搭把手，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 “终于来了吗？” 许智心中一紧。 看来他的推断没有错。 凶手一定会再次犯案。 第96章 这是我们的约定 许智收到元建华发的地址后，愣了片刻。 然后拨通元建华的电话再次确认一遍，直到对方给出肯定的答复后，许智的表情才逐渐变得严肃。 这个地址，他去过。 许智很快就来到了案发地。 刚从车上下来，小王就迎了上来。 “许队，你来了。” “说说现场情况吧！” 许智跟在小王的身后，快步走进那条熟悉的巷子。 “死者名叫孙伟，男，27岁，职业劳务中介，发现尸体的是个锦绣豪庭的保安，当时听到几声惨叫，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孙伟倒在血泊中。” 小王一边说着，一边拉起现场黄色警戒线。 “锦绣豪庭的保安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说房子租在这边，上下班的时候，这条路近，尸体是他中午交接班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就被吓晕了。”小王在旁边解释道。 “现场很恐怖？” 第76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很快便来到现场，尸体就这么静静的摆在路灯下。 受害人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脚交叉盘坐在地上，头颅低垂着，整个身体向下倾斜，他的姿势像极了古代的死刑犯，被押送在断头台前，接受最后的审判。 许智只是单单的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他上方的路灯。 这个位置，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怎么了许队？”小王见许智半天都没有动静，小心翼翼问道。 “经典的‘舞台式’摆尸，和三年前的‘雨夜芭蕾’案几乎同款手法，当时受害者是个少女，在聚光灯下被摆成舞蹈姿势，凶手是在复刻他的灵感。”许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记得当时是白队接手的这个案子，查到一半，凶手就主动自首了。”小王想了想说道。 “又是自首？”许智皱了皱眉。 “是啊，当时白队还被上级谈话了几次，后面就没在管了。” “有意思。”许智嘴角弧度渐渐加深。 三年前的“雨夜芭蕾”案，两个月前的鹿瑶网红案。 几乎选在同一个地方。 这是挑衅。 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许队，微微到了。” 小王的声音打断了许智的思绪。 他转头望去，只见法医秦若微提着箱子快步向这边走来，她冲着许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迅速戴上手套和口罩，走到尸体旁开始检查。 不聊废话，认真对待工作，是秦若微一贯的作风。 她用手轻轻抬起死者的脖子，缓缓说道：“脖子上有被勒过的痕迹，却未伤及气管，应该是从身后突然袭击，但真正的致命伤不在脖子上。” 说着，她继续检查，目光落在死者胸前，那里有一道细长的口子，几乎从下颌延伸至腹部，边缘整齐。 “刀刃从下颌下缘正中线开始，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看手法，凶手是想开三腔，保安听到的惨叫，应该是受害人被痛醒了，凶手估计也没想到受害者还没死，再听到有人过来之后，紧接着补了一刀心脏，就匆忙离开了现场。” “所以这是个半成品吗？” 许智蹲下身子，仔细观察那道伤口，就算他这个门外汉也看的出，最后一刀心脏的伤口很粗糙，带着情绪。 凶手就像是在进行一场美妙的晚餐，正在祷告的时候，被一个电话打断。 这是一件非常让人愤怒的事情。 由此可见，凶手有极强的控制欲和展示欲。 他无法容忍一场不完美的狩猎。 “你有什么发现吗？”秦若微转头看向他。 “我觉得凶手在乎的，是他死后的样子，而不是杀死他的过程。” 从晚上到白天。 而且还选在一个随时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说明他的信心在增强。 他在进化。 他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享受‘观众’的目光。 秦若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认同：“确实，这种布置尸体的方式，更像是在展示一种‘艺术’，而不是单纯的杀人。” 许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尸体上，轻声问道：“你觉得这次的凶手和三年前的‘雨夜芭蕾’案有共同之处吗？” 秦若微沉思片刻，回答道：“虽然案件的手法相似，但细节上有一些不同，如果说雨夜芭蕾案是实验，那么这个案子就是升级版。” “我同意你的观点。”许智点点头，眼神一凝：“凶手似乎对解剖学和人体结构非常了解，他一定是个外科医生，或者相关专业人士或学生。” 秦若微诧异的看着许智：“你最近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许智反问道。 “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 “有吗？” “以前你在案发现场的时候，从不发表看法，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很陌生，没有人会把犯罪心理剖析得这么透彻，你是第二个，如果不是你顶着许智的脸，我严重怀疑你就是一个站在我面前的变态杀人魔。” “第一个是谁？”许智皱了皱眉问道。 “第一个已经在监狱了。” “放心，我不会是第二个在监狱的人。”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 说实话，他并不太喜欢变态杀人魔这个词，他更喜欢称他们为，站在世界顶端的猎食者。 这时，警戒线外已经围观了很多群众。 许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遍，阴鸷而深邃。 忽然，他眼神一顿。 一个娇小的人影顿时吸引他的注意。 许智认出了她，正是唐小满。 唐小满看到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快步跑过来，站在警戒线旁，仰起头问道：“叔叔，抓到坏人了吗？” 许智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头：“叔叔还没抓到坏人，不过叔叔会努力的。” 唐小满开心的笑了笑，轻声道：“叔叔，你一定要快点抓到坏人。” “行，叔叔答应你，叔叔一定会将坏人抓进监狱，这是我们的约定。” 第97章 十年前的旧案 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雨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许智与小王站在屋檐下躲雨，小王给许智递给一张纸巾，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感慨说道：“这雨，下得跟天塌了似的。” 许智接过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指：“雨天，发生命案的概率就会增大，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凶手还会犯案？”小王惊讶看着许智。 “从作案手法的演变来看，凶手的行为模式正在处于第二阶段的活跃期，我刚刚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未来的半个月都没有雨，今天的这场雨，对他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会错过这场狂欢。” 许智眉紧锁，目光凝重地盯着远方雨幕。 完美落幕才是真正的艺术，刚刚那个顶多算是半成品。 这不仅仅是一起谋杀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挑衅，凶手选择这个地点，选择这种手法，就是要让他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也很好奇，凶手下一步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小王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难道人命在他眼里就跟牲畜一样吗？老子一定要把他抓住，判他个死刑，也让他知道死亡的恐惧。” “没用的，刑法的作用是让作恶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改过自新，这种恶魔就算你把他抓住，他也是一副生死看淡的无所谓，你想从法律的角度来惩罚他，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小王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沉声说道：“难道就这样拿他没办法了吗？他杀了那么多人，把每一个人都活生生折磨致死，他最后却大摇大摆的离开这个世界，我觉得这不是受害者想要看到的结果。” 许智看着小王愤怒的表情，眼神中带着一丝理解，但更多的是冷静：“从情感学来讲，惩罚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远比惩罚他的肉体更痛苦，比如杀了他最亲近的人，或者偷走他最宝贵的东西，这些更能直观的让他感受到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但从犯罪心理学来讲，反社会人格的人不具有情感共情能力，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不在乎，哪怕他的肉体，所以你想惩罚他的精神世界，根本无法找到切入点，至少我不知道。” 小王听完，心中万分不是滋味。 他记得白队曾经给他说过这些，当时他没有听懂，但现在他可以感觉到白队当时的愤怒。 抓住恶魔，却无法惩罚恶魔。 这对每一个执法者来说，都是一个极其残酷的心理考验。 “轰隆！” 一道闪电从云层中划过。 雨势越来越大，。 小王注意到许智目光盯着远处发神，便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许队？” 许智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个高高的塔尖是什么地方？” 小王思考片刻，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废弃的教堂，十年前好像发生过一起案子。” “什么案子？” “好像也是一起无差别凶杀案，具体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白队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 许智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高高的塔尖，脸色无比凝重。 那里就像有某种信号，吸引着他。 他转身对小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过去看看。” 小王愣了一下，连忙说道：“许队，这雨这么大，路又滑，太危险了。再说，那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没什么好看的。” 许智眼神中依然坚定：“我有一种直觉，凶手会在那个地方再次复刻灵感。”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许智没有犹豫，头也不回冲进雨幕中。 第77章 朝着教堂方向跑去。 “许队，你等等我。” 小王见状，也想跟上去，可刚冲出去两步就被雨淋了个通透，只好又顶着脑袋退回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水渍，转身来到超市购买雨伞。 掏出钱包结账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 小王掏出一看，发现是元建华打来的。 他按了接通键，电话里传来元建华的声音：“现场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发现？” 小王简要汇报了情况，元建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许智呢，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小王叹口气：“他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刚刚看到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已经不是精神异常了，而是属于精神分裂的范围，我觉得元局你还是好好和他沟通一下，再这样下去，我怕真的会出乱子。”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元建华再次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我亲自和他说说，让他停职休息一段时间，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行，我知道了元局。” 小王挂断电话，拿着雨伞马不停蹄朝着许智方向追去。 许智的脚步越来越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但他毫不在意。 很快，他就来到教堂的门口。 教堂的大门紧闭，锈迹斑斑的铁链挂在门环上，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许智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大门。 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教堂内部一片漆黑。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只有零星的雨滴从破碎的玻璃窗中渗入，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智打开手电筒，光线在地面扫过。 突然，一道刺眼的红色映入眼帘。 是血迹。 血迹很长，从门口一直延伸向教堂的深处，像是被人拖拽过。 鲜红而触目惊心。 许智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蹲下身子，用手指沾起一点，发现血迹很新鲜，还有温度，显然是刚产生不久。 “还是来晚了？” 许智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时候凶手很有可能还在现场。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第98章 危险来临 许智一只手打着手电筒，一只手紧紧握住手枪，沿着血迹方向，缓缓向前移动。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随着他不断深入，血迹越来越明显。 最终汇聚在一处。 许智屏住呼吸，缓缓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那片血迹的尽头。 一具娇小的尸体静静地跪在教堂中央，背对着他，那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姿势。 女孩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低着头，身体微微前倾。 从这个角度望去，她像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许智心脏骤停，手在颤抖。 这个背影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点点靠近那具尸体。 当他手电筒光束缓缓移到那具尸体的脸上，他看到的是一张稚嫩而熟悉的面孔。 是唐小满。 那个和他有着约定的小女孩。 他的手，彻底的僵持在了半空中。 然后开始颤抖，手电筒的光束也随之晃动。 他无法相信，死的人竟然是唐小满。 凶手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 他的脑海中回响起唐小满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而现在，她却静静地躺在这里，以这样痛苦的方式死去。 许智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悲痛在体内汹涌澎湃。 他几乎撕心裂肺的发出怒吼：“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她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罪？” 他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 然而，没有人回应。 只有一片死寂。 “出来！给我出来！” 许智又吼了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他知道，凶手一定还在附近。 他用手电筒的光束扫视着教堂里每一个角落，除了一些破败的桌椅，还有一个神像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转身，朝着教堂的出口冲去。 凶手一定刚离开，他必须抓住他。 许智刚冲出教堂，小王拿着雨伞就跑过来，着急的看向他，问道：“许队，你没事吧？” 许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眼睛里全是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疯魔了一般。 “许队。”小王又喊了一声。 许智猛然回头看向小王，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小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许智冲过去一把揪起小王的衣领，用严厉的语气说道：“快点给元局打电话，这里又发生了命案，让他多派点人手过来，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说完，他发了疯般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小王听到许智说“又发生了命案”，心中一惊，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也顾不上许智了，急忙跑进教堂，试图找到许智所说的命案现场。 然而，当他进入教堂后。 除了一具流浪猫的尸体摆在教堂中央。 什么都没有。 “许队该不会是耍我吧？” 小王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想回头去追许智询问清楚，但这时候许智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小王只好拿出手机，向元建华汇报情况。 刚刚许智那个精神状态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 许智不知道自己在雨中跑了多久。 他的衣服早已湿透，雨水混杂着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眼神，但许智全然不顾，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把凶手找出来，让他血债血偿。 他跑过一条条街道，他的目光在每一个行人身上扫过，每一个身影都像是凶手的影子，每一次呼吸都在吞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 他看到商店里摆放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个采访节目。 画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许智的目光被屏幕吸引，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正是他要找的凶手。 “不过，比起害怕，我更想抓住坏人，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孩子拖走，我也没管那么多，出于本能反应我就冲上去了。” 屏幕上，凶手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脸上带着刻意的微笑，仿佛刚刚的罪行与他毫无关系。 许智不禁捏紧了手指。 一个杀人犯竟然成了英雄，还上了电视。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这时，主持人的目光放到他右手上，好奇问道：“我看你右手有伤，请问这伤是在搏斗的过程中受的吗？” “不是，这是以前的伤。” 许智目光死死盯着他右手上的疤痕，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就是这家伙。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 余青回到家的时候，眼皮一直在跳。 一道道电弧在窗外闪烁。 不断有雷声轰隆隆响起。 余青放下手中的书，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 他把门窗全部紧紧关闭，来到客厅。 厨房里，李秋兰正在切菜。 突然，“砰”的一声。 一个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余青火急火燎的来到厨房：“妈，你没事吧？” 李秋兰正捂着受伤的手指，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就是不小心切到手了。” 余青转身去柜子里翻出创口贴，递给李秋兰，然后把她推出厨房：“我来吧，你啊，就去客厅看会儿电视，等着吃饭就行。” 说着，余青走到灶台前，拿过李秋兰切了一半的菜，熟练的开始操刀。 李秋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上刚好播放着采访节目。 看到屏幕上的陆迟，她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小陆？怎么上电视了，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余青凑着脑袋出来，瞄了一眼，说道：“只是没戴眼镜，换了一个发型而已，人家底子本来就很好的，只是眼镜封印了他的颜值。” 李秋兰越看越是满意，感慨说道：“你看看，你瞧瞧人家的发言，一套一套的，跟个领导似的，成绩好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余青顿时无语。 心想要不是他机智，提前给陆迟准备了一篇稿子，就陆迟那铁憨憨，估摸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78章 这一切的功劳还得是他。 “对了，你给小陆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个便饭。”李秋兰突然说道。 余青手上动作一停。 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放下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掏出手机拨打陆迟的电话，但对方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99章 一个也别想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陆迟的动作。 他很疑惑，都这么晚了。 谁会来找他？ 他把手里的碗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然后起身来到门前。 缓缓打开门。 站在外面的人，是余青。 陆迟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余青把伞一收，说道：“我刚刚打你电话，打不通，所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手……手机没电了。”陆迟解释道。 “我妈叫你一起去吃个便饭，走呗，一起。” “可是…我还没给奶奶喂药。” “没事，我等你。” 说完，余青就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片刻后，陆迟端着碗从老人房间里出来，余青从阳台上拿起雨伞，准备和陆迟出门。 两人刚打开门。 顿时一张湿漉漉的脸庞映入他们的眼帘。 对方头发全都湿透了，贴在额头上，一道道水珠顺着脸颊流下，犹如刚从河里爬上来的水鬼。 灯光透过房间，洒落在他那张苍白的脸庞上，形成了一幅微妙的画面，一半被明亮的光线照亮，显得有些阳光温暖，而另一半则深陷于阴影之中，犹如地狱的恶魔。 陆迟站在光明之中，他静静的看着许智，不说话。 “许警官。”余青惊讶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陆迟猛得把余青拉到一边，用力想要把门关上。 许智似乎早有准备，就在陆迟发力的瞬间，他一个冲撞顶了进来，直接下潜抱住陆迟的腰，两人一起狠狠撞在鞋柜上。 柜子上的物品被撞得滚落一地，发出阵阵声响。 陆迟的背后刚好撞在柜子的边缘，感觉整个身子都快要散架一般，他强忍着疼痛，不断用肘击打着许智的脑袋。 余青被这一幕，整懵了。 许智被陆迟的肘击打得头晕目眩，但他依然紧紧抱住陆迟的腰，不让他有机会逃脱，嘴角挂着狞笑：“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说完，他怒吼一声，似乎爆发了无尽的潜力，把陆迟整个人都抱起了，用力一甩，直接把他撞在一旁的墙上。 砰的一声闷响。 陆迟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但是他也顾不上疼痛，瞬间就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调整呼吸，目光冰冷盯着许智，朝着余青说道：“快报警。” “哦好。”余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许智的精神状态，顿时感觉到不妙，连忙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许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陆迟没有说话，直接送他一个高扫鞭腿，朝着他脑袋踢去。 许智迅速侧身，用左手挡住。 余青一边打电话一边观察战况，他还是头一次见陆迟打架，没想到陆迟居然这么能打。 很快，电话那头接通，余青快速的交代完地址。 这时候陆迟又是一个鞭腿扫过去，许智顺势抓住陆迟的腿。 陆迟大惊，想要抽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许智速度极快，几乎转眼间，便化为一个八爪鱼，整个人缠绕在陆迟的身上。 陆迟试图用尽全力挣脱许智的控制，但许智常年在八角笼里训练，综合格斗不亚于职业运动员，地面柔术更是令人绝望，许智的双手如铁钳般扣住陆迟的胳膊，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一个完美的十字固形成。 “你跑不掉的。”许智的嘴角露出残忍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使劲扳动着陆迟的右手。 陆迟的肘关节，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弧度拱起。 陆迟紧紧咬着牙关，眼看着整只手就要被对方扳断。 “陆迟！” 余青大喊一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钢盆，狠狠拍在许智脸上。 虽然这玩意儿拍在头上不疼，但拍在脸上是真的疼。 许智正用尽全力压制陆迟，没有防备余青的偷袭。 吧嗒一声。 脆响。 整个钢盆硬生生凹进去一半，许智捂着鼻子吃痛一声。 陆迟也抓住机会，一脚把许智整个人踹飞出去。 余青连忙把陆迟拉起来，问道：“你没事吧陆迟？” 陆迟摇摇头：“没事，你快走。” “我是那种抛弃兄弟的人吗？”余青目光紧盯着许智，头也不回说道。 许智抹了抹鼻子上的鲜血，笑得更加的疯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两个凶手，总算把你们找到了，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完，他转身把门关上，反锁。 “妈的，我和你拼了。” 余青向四周看了看，随手拿起一根板凳冲上去。 下一秒，就被许智侧身躲过去，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的力量相当恐怖，根本不是普通混混打架能比的，余青几乎一瞬间就失去战斗力，捂着肚子就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陆迟心头一急，刚想上前帮忙，许智却猛地转身，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瞬间意识变得模糊。 许智缓缓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眼神就跟看垃圾似的。 他蹲下身子，双手掐住陆迟的脖子：“一切都结束了。” 余青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点向这边爬。 陆迟感到喉咙被紧紧掐住，空气像是被抽干。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而他却无能为力。 “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你了。”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拿着刀，一刀扎进许智的肩膀。 许智吃痛一声，两只手顿时一松，眼神恶狠狠的看向老人。 “老太婆，你找死。” 许智伸手把肩膀上的刀扯出来，直接冲向老人，一连捅了心脏好几刀。 老人的身体不断后退，最终倒在血泊中。 陆迟眼里闪过一丝疯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抱住许智的腰，朝着阳台的方向冲去。 “放开。” 许智怒吼，双手乱抓，试图找到支撑点，但陆迟的力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他不顾自己的伤痛，只想把许智一起带下阳台。 就在两人飞出去的瞬间。 陆迟顿时感觉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 他抬头看到余青那张苍白却坚定的脸，余青冲着他吼道：“别松手，我拉你上来。” 看到这张脸，陆迟心中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余青，另一只手抓住阳台边缘，拼尽全力把自己往上拉。 余青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扯断一般，手在剧烈颤抖，但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陆迟一点点拉了上来。 陆迟的脚终于踩到阳台地面。 下方的警笛声从街道远处传来。 余青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陆迟第一时间直冲屋子里，来到老人身边。 “奶奶…” 老人躺在血泊中，她似乎感受到自己快要死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很清醒。 看到陆迟和余青平安无事，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陆迟的脸颊，嘴巴微张，微弱的声音和鲜血一起涌出来：“好孩子……是奶奶对不起你……” 第100章 神明的惩罚 有人说，人的生命很顽强。 不，它其实不堪一击。 一次小感冒，一个小过敏，甚至吃饭、喝水、走路都有可能带走一条生命。 生命，它是有限的。 而杀人的方法，是无限的。 这辈子，我杀了很多人。 我也想过写一本杀人手册，但总觉得自己的思考还不够缜密。可等自己的想法成熟过后，却发现已经有人将此方法付诸实现了。 这或许就是作家与科学家都会常犯的一个通病。 他们总喜欢在思维模式上下功夫，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想比说容易，说比做容易。 人们常说，做错事，神明就会给予惩罚。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它因为人们的贪婪而惩罚，因为人们的虔诚而庇佑，那么高高在上的神也有感情，它们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惩罚我。 因为——我就是神。 许智怔怔望着天空。 无数的雨滴落在他脸上。 两边的物体以一种飞快的速度下坠。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79章 许智只感觉天旋地转。 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耳边的警笛声似乎也在扭曲。 时而清晰，时而遥远。 在这一刻，所有的记忆都开始打散了重组，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 鹿瑶，赵强东，唐小满…… 所有命案场景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许智双手捂着脑袋，表情痛苦。 “啊……” 他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声惨叫。 这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来自的灵魂的撕扯。 悔恨，痛苦，内疚，自责，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无尽的痛苦之后，只剩下平静。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下。 是雨吗？ 他伸手摸了摸。 哦，原来是眼泪。 「让恶魔拥有感情，是神明给予他最大的惩罚」 就在这时，小王带着人来到了现场，看见许智躺在血泊之中，立刻呼叫医护人员将他抬上救护车，然后上楼来到陆迟家。 门是开着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可以想象当时的打斗有多惨烈。 老人倚靠在陆迟怀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陆迟一滴眼泪没掉，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伤心的情绪，只是怔怔地望着老人不说话。 余青随着小王出去，开始交代事情的经过。 了解完事情经过，小王又给元建华打电话，元建华火急火燎开车往医院赶。 元建华赶到医院的时候，许智正被两个护士推着进手术室。 许智见到元建华，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突然起身朝着元建华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断地重读一句话：“我要见白枭，我要见白枭，让白枭来见我。” 元建华原本想等他手术完再告诉他真相，但许智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旁边的护士又在催促，元建华只好叹口气，告诉他实情：“白枭在一个月前就离世了，肺癌晚期，走得很痛苦。” 闻言，许智整个人都愣住了。 抓住元建华的手，一下子松开。 紧接着发出一阵痛彻心扉的惨笑。 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报复吗？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我不想哭……为什么就是止不住眼泪…” “可惜，你永远见不到这一天，你一定比我更痛苦。” 几个护士合力将许智按住，强行给他注射了麻药。 许智的意识渐渐模糊，嘴里还在呢喃着：“你比我更……痛苦…” 许智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 元建华站在外面，心里满是愧疚和无奈。 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元建华的腿都站麻了，可他不敢离开。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门开了。 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 元建华急忙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语气沉重地说：“性命是保住了，但大脑出血严重导致运动神经受损，四肢瘫痪，以后恐怕很难再恢复。” ……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所有的恩怨，终于迎来了结束。 这几天，余青一直陪在陆迟身旁。 陆迟的亲戚关系和余青差不多，父母车祸去世后，几乎没什么亲朋好友，所以也没办什么酒席，很快就把老人的遗体安排下葬。 家里没有老人的吵闹，屋子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这几天陆迟吃饭睡觉都很正常。 尽管陆迟不说，但余青感觉得到，他其实很难过。 老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换做是自己，亲人在眼前丧命，他大概会比现在的陆迟更痛苦。 从某种意义上说，陆迟要比他更坚强。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毕竟许警官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好警察，后面才从他同事口中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吃精神类的药物，精神出了问题。 陆迟站在阳台发呆。 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 余青看着他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默默收拾家里坏掉的东西。 当你没法用语言的安慰分担一个人的心事或者悲伤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与之共渡，无声胜有声。 虽然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陆迟，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他不想影响到陆迟的情绪。 余青一个人把所有坏掉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看见陆迟还站在阳台发呆。 “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菜。”余青觉得还是要为陆迟做点什么才行，让他开心些。 “都可以。”陆迟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半点伤心的情绪。 “那我去买菜了，你在家等我回来。” 余青最后看了一眼陆迟，然后轻轻把门关上。 余青没敢在菜市场逛太久，他怕陆迟一个人在家出事，等他买完所有需要的东西回来，惊讶的发现陆迟正在把卧室里的绿植一盆一盆地往外搬。 余青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一边搬一边问：“这些绿植不是你一直很喜欢的吗？为什么要搬出来？” “它们不能一直待在黑暗里，会腐烂的。”陆迟望着绿植轻声地说。 第101章 尘埃落定 三个月过去。 余青和陆迟的生活逐渐回到了原有的轨迹，变成了一个“滴答滴答”走着的钟表，每天早上陆迟就会来到余青家帮他辅导学习，然后一起出门买菜，做饭，吃饭，然后又是学习。 准确，机械，有序。 最让余青高兴的是，经过他的监督和用心教学，余青的学习终于有了明显的进步，在上一次的模拟考试中，余青终于突破了五百大关，离师大的分数线更近了一步。 当然。 除了学习之外，余青的事业也开始蒸蒸日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余青的资产已经达到了12万，这对他一个高中生来说，算是一笔巨款。 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余额，心中不禁想到了前世一句话。 只要风口站对了，猪都能起飞。 不管做什么生意，永远都是走在前面的人赚钱，后面加入的人多了，就会分掉一些流量。 其实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当大部分人知道这东西能赚钱的时候，证明风口已经过了，这时候就该抛售离场。 算算时间，余青知道自己该离场了。 这时候一个万粉娱乐号的行情，大概在1.5到2万块之间，他手里有十个号，瞬间可以套现十几万。 再加上自己手里的本金，一共二十几万，他可以用这笔钱做很多事情。 余青卖掉号之后。 银行卡的余额已经达到了28万。 余青给自己留了8万做大学的学费，然后把剩余20万全部砸在比特币里面，只需要三年，就能翻一百倍。 其实他也想过搞微商，但这玩意儿需要压货，拉下线，写文案，而且回款周期很长，一万的本金滚一年顶多也才几万块，怎么都不划算。 还不如傻瓜式操作买比特币，什么都不用管，无需任何团队、人脉、牌照，只需要一台电脑就行。 三年后，他就是千万富翁。 这辈子只要不膨胀的话，二千万可以让他后半生的生活过得相当滋润，到时候再花几百万开个口罩厂，假装创创业，也不至于被人背后说闲话在家啃老。 自己再修个农村小院，养养花，钓钓鱼，下下棋，25岁就能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未来的日子，真是充满阳光呢！ “你在笑什么？” 陆迟已经注意余青很久了。 从做完第二张卷子开始，余青就捧着手机在那里傻乐呵，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笑得很明显吗？”余青指了指自己。 “嗯，很明显。”陆迟点点头。 余青连忙收起手机，假装咳嗽两下，严肃说道：“咳咳……走神了，我们继续。” 两人又迅速投入到学习中，房间里只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余青正专注地解着每一道难题，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哥，开门。” 听到李飞的声音，余青连忙放下笔，走到客厅。 刚打开门，李飞就一把抓住他往楼下拽，余青连忙挣脱他的手，警惕的看着他：“干嘛啊？” “上网啊，还能干嘛！”李飞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余青有些无语：“我说你小子天天上通宵，真不怕猝死在网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几天一直被我爸关在家里，今天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赶紧的吧！” “可是我今天卷子还没做完。” “我特么冒着生命危险从二楼跳下来，为了节约两块钱公交车费，一口气跑了十公里过来找你上网，你给我说卷子没做完？” 第80章 被李飞那幽怨的目光看着，余青心里过意不去，转身就往卧室走去：“行吧，我去问问陆迟。” “什么？陆迟也在？”李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痛心疾首说道：“不是，你们两个关系都这么好了吗？都开始背着我同居了。” 余青没有理会李飞的闲言碎语，走到卧室门前，向陆迟征求意见：“你要不要去上网？” 陆迟放下怀中的猫，看向余青：“你要去吗？” “我听你的。” “我也听你的。” “停！”这时候李飞突然跑到他俩的中间，打断他们的说话：“你们都听我的，我知道有家店环境好，网速又快。” 余青看了陆迟一眼，说道：“那走？” “嗯，走。”陆迟点点头。 李飞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余青肩上，笑道：“够兄弟。” 三人一起下楼。 李飞走在最前面，嘴里炫耀着以前的战绩，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余青跟在后面，听着李飞的吹嘘，时不时吐槽几句。 陆迟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两人斗嘴，几人的笑声在街道上回荡，汇成一股青春的朝气。 来到网吧，余青主动来到前台帮两人冲了网费，要了一桶泡面，一瓶肥宅快乐水，还特意给李飞加了卤蛋和火腿肠。 李飞有些懵逼看着余青，一个劲儿的追问余青是不是得绝症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兄弟之间特别容易满足，往往一顿饭，一包好烟，就能让对方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在这一刻，他能把所有的死对头都想一遍，甚至连那天在巷子里对你狂吠的狗都想到了。 只要你点点头，他立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飞为了感谢这顿漂亮饭，非常大方的让余青玩了亚索，他拿石头人辅助。 两人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陆迟静静坐在旁边看着。 虽然电脑上的画面他看不懂，但他能看懂余青脸上的笑容。 此时此刻，他知道。 余青是快乐的。 第102章 李飞，你有一个伟大的二舅 “我开大了，我开大了，上。” “我去，射手没跟上。” “我死了，你一个人能守住吗？” “放心，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 李飞眼神专注的盯着屏幕，一桶泡面就放在旁边，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响着。 结果大招还没开出来就被打死了。 团灭过后，屏幕上出现红色的“失败”二字。 余青无语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吗？” “这次的失败是因为我没有带字典。”李飞嘿嘿一笑，不服的说道：“继续，下一把。” 余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他摘下头上的耳机，缓缓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先去吃个饭吧。” “行吧。”李飞有点意犹未尽，但也只能恋恋不舍摘下耳机。 余青转头准备叫上陆迟，却见他的耳机键盘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就连电脑屏幕上都是开机页面，余青不禁惊讶的看着他：“你咋不玩？” “不会。”陆迟摇摇头。 “那你这几个小时在干嘛？” “看你玩。” “有这么好看吗？” “感觉很有意思。” 好吧，余青算是明白了。 自己的操作确实很下饭。 他不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下次我教你玩。” 李飞一听，顿时激动坏了：“那感情好啊，到时候陆迟你玩辅助，青哥玩射手，我玩中路亚索，我们三个黄金组合，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恩好。”陆迟点点头。 从网吧里出来。 几人找了一家附近的烧烤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余青不怎么爱吃蔬菜，基本都是点的肉，还叫了一件冰镇啤酒。 李飞还在回味刚刚的战局，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余青偶尔插上两句，陆迟在旁边静静听着。 没等多久，老板娘就端着一盘烧烤放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余青随意拿起串放在旁边陆迟的碗里，朝着李飞的问道：“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李飞重重的叹口气：“能有啥打算，我这个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 “就没想过读大学？”余青从脚下拿起一瓶啤酒打开，放在李飞的面前。 李飞接过酒瓶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而且你要考师大，我他妈考八辈子也考不上，没办法再陪你了。” “你爸呢？怎么说？”余青又问。 “他刚在马鞍那边接了一个工程，哪有心思管我，我妈倒是劝过我，不过后面说了几次就没再说了，她估计也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吧。” “什么工程？”余青忽然来了兴趣。 “就是一个厂，估计还有两年才能完工。” 余青听到“马鞍厂”的关键词，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的相关记忆，试探询问道：“厂对面是不是有一栋小别墅？” 李飞点点头：“对，好像是个法拍房，前两天我爸才给我妈商量，要不要把它买下来，以后留着给我结婚用。” “你妈怎么说？” “我妈是同意的，但我二舅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里面死过人，就没有提这个事情了。” 余青听了李飞的话后，用同情的目光把他看着。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厂区对面的小别墅很快就会被人买下来，没过多久就被国家占领修建地铁站，听说赔了很多钱。 当时还上了新闻，整个江城区的人都知道。 余青没有想到李飞竟然还有这样的机缘，完美错过一场泼天富贵。 李飞啊李飞，你真是有一个伟大的二舅。 “青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李飞感觉余青的目光充满羡慕嫉妒，让他有些不自在。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别听你二舅的，让你爸妈把那小别墅买下来。”余青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为什么？”李飞有些懵。 余青准备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把实情告诉他，卖对方一个人情。 余青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小道消息，上面准备在江城延伸一条地铁线，厂对面那个地方就是重点规划地区。” “你哪来的消息？”李飞狐疑的看着余青。 “你别管，信我的就对了。” 说完，余青淡定的把一串肉塞进嘴里，没再劝说什么，他知道李飞这小子表面大大咧咧，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用他担心。 其实这场富贵他也想接住的，一方面是他手里的本金根本不够，另一方面是想拉李飞一把。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圈子不同，就很难玩到一起。 现在他们可以无忧无虑，不计较这些。 但随着年龄增长，心里的想法也在增长。 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不同的阶层，需要不同的生存智慧。 自卑就是第一道关卡。 这一点，余青上辈子深有体会。 所以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拉李飞一把，以后两人也不会因为身份上的差距而疏远对方。而且到时候人家发达了，以后有什么好事也会想到他。 酒过三巡，话匣子就打开了。 两人从莎士比亚聊到康德和黑格尔，从王阳明的心学聊到安史之乱，从不同文化的冲突聊到宇宙的边界，又聊到人类的未来，聊那些无解又迷人的问题。 第103章 艺术家都是疯子 两人聊到很晚。 这场酣畅淋漓的聊天，在依依不舍的告别中结束。 回家的路上，余青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陆迟关心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余青摇摇头，他和李飞的酒量都差不多，两人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微醺就是很理想的状态，不过今天可能是聊得太兴奋，酒劲上头得快了些。 陆迟还是不放心，伸手去扶他，余青却摆摆手：“真的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陆迟没有再坚持，只是放慢了脚步，和余青并肩走着。 街道两边的各商家都在收拾摊位，准备打烊了，环卫工开始清理现场。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却让人清醒不少。 余青深吸了口气，有些感慨说道：“陆迟，你说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陆迟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才说道：“我不知道，但只要你努力，一定都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我相信你。” “那你呢？”余青问道。 “我？”陆迟眨巴着眼睛，有些迷茫，想了想说道：“我不行的。” “喂，你可是高考状元耶，不管多难的题你都解出来，未来一片光明好吧，怎么能不行。”余青知道陆迟的能力并不差，他缺乏的是自信和欲望。 第81章 陆迟给他的感觉，就很佛系。 一切随缘，无欲无求，不悲不喜。 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强求。 “我没想那么多。”陆迟微低着头。 以前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些，哪怕是去学校读书，爸妈给他报名，他就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书，至于以后工作什么的，他更没什么概念。 卷子上的题他能解得很漂亮，生活上的题他一道都解不出来。 “那你现在可以试着去想想了。”余青双手插兜，弯着身子笑着看向他。 “现在？”陆迟微愣。 “是啊！” 陆迟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他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呢？ 比起灯红酒绿的生活，他更喜欢和余青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散散步，说说话。 这种烟火气的感觉，反而让人放松和踏实。 …… 夜，很安静。 医院的走廊里只有值班室的灯光还亮着。 两个护士正在病房里给许智换点滴。 许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你听说了吗？这个病人精神有问题，当时送来我们医院的时候，好几个医生才把他按住，那场面太吓人了。” “可不是吗，听说还是个警察。” “都昏迷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小心点，别把他弄醒了。”年轻的护士轻声提醒。 “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你去睡吧。”另一个护士给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一边小心地调整着点滴的速度。 “行，下半夜我来换你。” 年轻的护士把空的吊瓶放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往自己值班室走去。 许智依旧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针管里的药液顺着管子缓缓往下滴...... 护士也在一边拿着手机给自己男朋友发信息。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护士顿时停下打字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灯管。 并没有在意，继续低头玩着手机。 这时。 灯…又闪烁了一下。 护士放下手机，目光直直盯着灯。 她发现并不是病房里的灯才这样，走廊外面的灯也在闪动。 它不是那种非常快的闪动，而是很有节奏的，噗呲一声，紧接着又是噗呲一声，就像香港鬼片的那种感觉。 护士下意识的就想到这几天在医院听到的鬼故事，只觉得四周的温度莫名地低了下来，一股凉意从心底涌起。 突然，灯光一下子熄灭。 整栋楼陷入一片黑暗中。 护士吓得不行，连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然后焦急地去拍值班室的门。 病房里，一片安静。 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投下微弱的光斑。 许智缓缓睁开了眼睛。 似乎有所感应一般，看向病房门口。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 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 人影就径直的来到他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的到来，你好像早有预料。” 许智的目光直直盯着他，没有说话。 人影也不恼怒，自顾自说道：“我承认，你是一个犯罪天才，但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像我们这种人，可以有家人，可以有朋友，可以有同类，但绝对不能有同伙，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了一半的不确定因素。” “所以，你是一个失败者。” “以前我把你视作一个出色的艺术家，我甚至还为我们相似的审美而感到窃喜，现在看来是我糊涂了。” “看看你现在的眼睛，迷惘，空洞，死寂。” “果然啊，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就把你的生命给我吧。” 许智依旧不说话。 对方不慌不忙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一小管红色液体，微笑的说道：“人的生命都会走向终结，我们为何不让终结变为艺术。” “他们都叫我疯子。” “殊不知，艺术家都是疯子。” 许智缓缓开口：“你…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听到这话，那人一把抓住许智的衣领，微笑变为狞笑：“如果你觉得我只是一个模仿者，那是对我最好的褒奖。” 许智平静的看着对方：“自首吧！” “正义正在来的路上，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对方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用了好大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嘴角忍不住挑起一个嘲讽：“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天真吗？就跟十年前那个小女孩一样。” 许智脸色猛的一变。 浑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嗯，对，就是你现在的表情。” “来吧，献祭你的痛苦，让我完成最终的进化。” “你未完成的作品，我都会替你完成。” 说完，他拉着许智的手腕，一针刺入他的人体动脉，当药液进入到身体时，许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那人静静站在床边，看着对方挣扎到死亡。 然后弯下身子，替许智整理一下凌乱的衣领。 转身离开。 第104章 大学报道 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 余青帮着陆迟收拾东西，大包小包的往楼下搬，陆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早就到了，因为警方那边的调查取证，一直拖到现在。 两人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余青转头看向他，再次确认道：“真的不打算换一个大学吗？” 他知道陆迟选择师大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方便照顾老人，现在老人去世了，他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但不知道为什么陆迟仍旧选择把师大作为自己的第一志愿。 “我喜欢这座城市。”陆迟语气坚定。 “也好，这样我们就能在一座城市，有空还能找你玩。”余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陆迟就要去大学报到了，他也要回到学校深造，以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嗯。”陆迟轻轻点头。 “对了，你报的什么专业？”余青好奇问道。 “临床医学。” “你想当医生？” “我想做法医。” “法医也行，每天只需要和尸体打交道就行了，不用接触太多麻烦的人，感觉挺适合你的。”余青摸着下巴想了想，赞同说道。 “你呢？”陆迟转头看向余青。 “我这人随性，到时候看哪个专业顺眼就选哪个呗。”余青随意的说道，反正大学毕业后，他就可以养老了，选什么专业不重要。 这时候，远处开来一辆出租车，余青看到顿时眼睛一亮，冲着车招手：“师傅这边。” 出租车停在两人身边。 师傅也是一个实在人，见到两人的东西多，主动下来帮忙把东西搬到后备箱。 上车后，余青主动给师傅递了一根烟：“师傅，麻烦去师大。” 师傅笑着说了句谢谢，接过烟就夹在耳朵上，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启动。 “你们是今年的新生吗？”师傅一边开着车，有一句没一句的找着两人聊天。 “嗯，今天过去报到。”余青点头。 “什么专业？” “临床医学。” “我有个侄女也是学医的，上个月她们医院闹鬼，把她吓得不轻，所以学医一定要心理素质过硬才行。” “放心，我这个朋友什么都不硬，就是心理素质硬。”余青打趣说道。 陆迟没有理会余青的调侃，转头看向车窗外。 很快，车子停在师大的校门口。 余青刚付完钱，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青哥。” 余青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t恤、紧身裤，豆豆鞋的男子正朝他跑过来。 正是那天在餐馆遇到的旺仔兄弟。 “你在这里做什么？”余青好奇问道。 旺仔兄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道：“我听了你的建议，在这边开了一个快递站，我还正准备过两天请你吃饭呢，没想到把你撞见了。” “怎么样？没骗你吧。” 一听这话，旺仔兄弟顿时来了精神：“青哥你真是神了，以前那些亲戚朋友都瞧不起我，现在他们都对我刮目相看，真是太感谢你了青哥，你真是我的贵人。” “不用谢我，主要还是你听劝。”余青当时也是随便说说，也没想到对方真的听进去了，而且地址还选在大学里，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有点魄力和头脑。 “我请你吃个饭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旺仔兄弟嘿嘿一笑。 “吃饭就不必了，我还得送我朋友去报到，下次吧。” “行，青哥你说了算，这地方我熟，我来给你们带路。”旺仔兄弟非常自来熟的提着地上行李往前走，信誓旦旦说道：“放心青哥，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以后在这个地方，有我把他罩着，没人敢欺负他。” 第82章 余青和陆迟一人提着小包东西，跟在旺仔兄弟的身后。 一路上，旺仔兄弟充当导游的角色，热情的为两人介绍，而且路上很多同学都跟他打招呼，看样子他在这地方混得很开。 这样，余青也放心了。 三人给陆迟报到完，来到分配的宿舍。 推开门，里面的三个舍友早已经来了，正在收拾着各自的床铺。， 看到有人进来，他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看向陆迟和余青，没有说话。 第一次见面，不熟悉很正常。 余青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烟，一人发了一包华子，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哥几个都是哪路来的神仙？自我介绍下呗。” 几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余青，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土豪，见面就是人手一包华子，这也太客气了吧。 他们看向余青的眼神，顿时倍感亲切。 一个个开始做着自我介绍。 打好关系第一步。 烟搭桥，酒铺路。 笑脸相迎，人情世故。 几人介绍完毕，余青又自我介绍一番，然后把陆迟拉到旁边来：“这个是我兄弟，他叫陆迟，江城本地人，他这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麻烦哥几个以后照顾到点。” “兄弟说的哪里话，出门在外不都是相互帮助吗？而且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难道帮外人不成。” “就是，就是。” “好兄弟，一被子。” 这时，旺仔兄弟准备给陆迟铺床，看着厕所靠窗的位置，对着余青说道：“青哥，最后一个位置好像是靠厕所的，这怎么搞？” “没…没事的。”陆迟连忙摆手。 对面的哥们见状，站起身来，豪迈说道：“我和你换吧，我这个人烟瘾大，靠窗的位置正适合我。” 陆迟想要拒绝，余青一口答应下来：“那行，以后有什么事吱一声，这里还有半条烟，大家想抽自己拿啊，别客气。” 说完，他直接把烟扔在对面哥们的床上。 两人开始铺床。 床单被子都是从家里带的，洗漱用品什么的，余青都给陆迟备好了，所以也不用陆迟自己去买。 哪怕是宿舍里的关系，也提前给他处理好了。 临走的时候，陆迟将余青送到宿舍楼下。 余青见陆迟不说话，严肃道：“你小子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别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听到没。” “听到了。”陆迟点点头。 第105章 这是给阿姨的 国庆节过后，天气瞬间骤降。 昨天还在穿短袖，早上起来一下子就进入到冬天。 余青不敢有片刻耽搁，赶忙从衣柜中翻出了黑色的棉服套上，然后从路边买了几个包子，马不停蹄往学校赶。 教室里，大家都在努力学习。 余青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也跟着投入到学习中去。 开学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虽然还是在这个令他熟悉的地方，但是总给他一种“物是人非”的陌生感，好在他现在也渐渐习惯了。 余青的名声在学校并不算好，整个学校都知道他这号人物，当所有人都知道余青要转来他们班复读的时候，大家都表现得小心翼翼，心惊胆战。 特别是他的同桌。 当这个无辜的美少女知道自己要和这个恶棍同窗共读一年，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余青有好几次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余青只是当作没看见，他深知自己的名声不好，所以他很少和班上的人交流，除了正常的吃饭上厕所，基本上都是待在座位上看书。 渐渐的，这个美少女同桌开始对余青的印象发生转变，心想这个恶棍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嘛，而且有好几次她问余青的数学题，余青都能快速准确的给她解答。 这更让她崇拜不已。 余青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还得归功于陆迟的调教。 因为这些题陆迟早就给他讲过了。 他现在的成绩可谓是用坐火箭来形容，每次考试的时候，他都能排进前几，校长更是把他当作励志教材，夸了又夸。 余青总算体会了一次当学霸的快乐。 “余青，下晚自习一起呗！”美少女同桌现在和余青越来越熟络，每次晚自习后都会邀请他一起走。 “行！”余青点头答应下来，闷头收拾书包。 两人收拾好后，一起走出校门。 路上，美少女同桌一边走一边兴奋地对余青说：“余青，你真厉害，黑板上那么难的题都能解出来。” “不是我厉害，是老师教的好。”余青谦虚笑道。 “可是我没见老师讲过这道题啊，你找哪个老师讲的？”少女疑惑。 “那个就是我的老师。” 这时候，余青的脚步突然停下来。 少女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和余青差不多高的男生，正平静看着余青。 余青也看着他。 少女看了看余青，又看了看对方。 似乎想到了什么。 黯然离场。 余青双手插兜来到陆迟面前，笑着说道：“陆老师，你怎么来了？” 陆迟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感冒颗粒，递过来：“你昨天不是说感冒了吗，我给你买了药。” “拜托，我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很严重，你大老远跑过来，不嫌麻烦吗？”余青没好气说道。 “吃药，好得快。”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回家就吃。”余青叹口气，伸手接过他的药放进兜里。 “这个，你拿上。”陆迟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袋递给余青。 “这又是什么？”余青好奇问道。 “手套。” “给我手套干嘛？” “天气冷了，写字暖和一些。” 余青看着陆迟不说话，过了两秒，他慎重的说道：“陆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兄弟。” “谢了啊！”余青笑着接过包装袋，打开一看，顿时惊讶说道：“咦？怎么有两副？” “有……有一副是给阿姨的。”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你自己给她不就行了。” “等下我还得回学校。” “行吧，那我收下了。”余青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好奇问道：“大学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陆迟小声说道。 “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没有？”陆迟摇摇头。 “学习方面呢，有没有摸尸体？”余青继续问道。 “没…”陆迟还是摇摇头。 “怎么还是跟个闷葫芦一样，一点都没变。”余青郁闷的说道。 “嗯。”陆迟小声应道，其实他在学校压根就不闷，舍友都很照顾他，老师也很看重他，可话到了嘴边没法开口。 公交车还没来，两人就一边等车，一边聊着学校里的趣事，基本上都是余青在说，陆迟静静听着。 气氛轻松又愉快。 聊得差不多时，公交车来了。 “好了，赶紧上车吧。” 上车前，余青又特意叮嘱了几句，让他安全到校后给他发信息，一定要多交朋友，照顾好自己。 陆迟点点头，慢吞吞上了车，找了个位置坐下。 从车窗的玻璃看着余青。 车外，余青朝他摆摆手。 公交车发动。 余青看着陆迟慢慢消失在视线内，过了好几秒，余青才回过神。 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嘶~真冷啊！ 他连忙撕开包装袋，拿出手套给自己戴上，嘴里哼着歌，一个人独自走在大街上，慢慢往家里走。 回到家。 母亲李秋兰正在阳台晾衣服，听到门响，她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儿子，你老师打电话来表扬你了，说你最近成绩进步很大，继续努力，妈为你感到骄傲。” “妈，你先别骄傲，我这个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九成的功劳得归功于人家陆迟，也只有他愿意一遍又一遍的教我，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没耐心了。”余青边换鞋边说道。 “是啊，陆迟这孩子确实不错，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才行。”李秋兰点头说道。 余青穿着毛绒拖鞋走到李秋兰面前，掏出一双手套递给她：“喏，拿着。” “哪来的？” “陆迟给你买的。”余青懒洋洋说道。 李秋兰惊喜的接过手套，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算我没白疼他。” 第106章 下雪了 大雪将至。 距离上一次国庆，已经过去两个月。 陆迟的大学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初入大学的迷茫与不安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新生活的适应与热爱。 虽然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但他从未忘记余青的叮嘱，主动加入了学校的志愿者社团，利用课余时间参加各种公益活动，结交了很多朋友。 第83章 在学习上，陆迟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他对复杂的医学理论和临床案例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多次在学术讨论上提出独到见解，令老师赞不绝口。 天才总是这样，在哪里都能发光。 他的努力和天赋让他在医学领域迅速崭露头角。 在生活上，宿舍的舍友也对他很照顾，并没有因为他不爱说话就排挤他，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会带上他。 陆迟慢慢的也放开了一些，至少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一味沉默，偶尔也会在他们话题上插两句，不过都是一针见血的那种，所以他在寝室有了一个外号，叫话题终结者。 每天早上八点，他就准时起床。 图书馆成了他最常去的地方，也是陆迟最喜欢的地方。 那里安静，可以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陆迟穿着羽绒服走在校园绿荫道上，周围的人都在抱怨着这么冷的天还要起来上早八，然后又兴奋的讨论着马上要下雪了，准备去哪里玩。 陆迟想了想，掏出手机给余青发了一条信息：“好像要下雪了。” 两人各自忙着学业，虽然很少见面，但陆迟总是按时给余青发信息，分享自己的生活点滴。 余青也是如此。 陆迟走到图书馆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余青的回复：“好像是，昨天晚自习的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下雪了，大家都跑出去看，结果只是一点雨。” “我还没见过江城的雪。”陆迟记得小时候下过一次，不过那时候他刚好和父母出去旅游，回来的时候雪都已经化了，后来他就没什么印象了，毕竟南方的城市很少下雪的。 “那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余青回复道。 陆迟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放下手机，目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树枝在寒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期待着这场久违的雪。 图书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很安静，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 陆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打开书本，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时间过得很快，陆迟在图书馆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下午去上了三节课，又回到图书馆里。 这一坐又是几个小时，直到图书馆管理员的声音将他思绪拉了回来：“同学们，图书馆要关门了，请收拾好东西离开。” 陆迟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收拾好书包，起身离开。 走出图书馆，陆迟发现天空已经开始飘起雪花。 雪花不大，但一片片落在地上，很快就积起了薄薄的一层。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 陆迟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余青拍了照发过去：“真的下雪了，好漂亮。” 很快，余青就回复了：“是啊，也不知道这场雪能下多久。” 陆迟想了想，又打了几个字：“等雪停了，我们一起去堆雪人吧。” “拜托，又不是小孩子了，很冷诶。”余青果断拒绝。 陆迟盯着屏幕久久没有回复，过了片刻，他继续打字：“我给你买的手套呢。” “戴着呢！” “阿姨怎么说？” “手套很暖和，她很喜欢，叫你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陆迟看到回复，心情好了许多。 回到宿舍，舍友们也都在忙着在玩游戏。 几人见到陆迟头发上的雪，不禁惊讶说道：“下雪了吗？” “嗯，下雪了。”陆迟点点头。 “太好了，等雪停了，我们一起去打雪仗，怎么样？” 大家都在纷纷同意，凡是只要关于打打杀杀的，都是刻在男生基因里的东西，没有人不喜欢。 这时，有人想到什么，忽然问道：“对了陆迟，你给青哥发个信息，叫他过来一起呗，人多才热闹。” 距离上一次见到余青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几人都对余青的第一印象很好，都很希望能再次见到余青，毕竟谁又不想和土豪做朋友呢！ 陆迟想了想，说道：“我给他说过了。” 他知道，余青不会来的。 高中要比大学忙得多，余青根本没有时间出来玩。 几个舍友兴致勃勃的聊着，陆迟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他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余青。 翌日清晨。 陆迟是被外面的打闹声吵醒的，他坐起身来，看到窗外的树枝上挂满了厚厚的积雪，路边的围栏被白雪装点得如同冰雕，好看的不像话。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想到一首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他看到远处的操场上一群人在那里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陆迟想要叫几个室友一起出去看雪，却发现几个室友早已经跑出去了，整个寝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失神了几秒钟，默默穿上衣服。 这时候，他手机忽然响起。 刚接通，余青懒洋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快来阳台。” 陆迟似乎想到什么，他几乎是冲到阳台边，看见宿舍楼下堆着一个大大的雪人，而余青穿着厚厚的棉服，正站在雪人旁边，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的几个室友也站在那里，朝他挥手。 “快下来，陆迟。” 第107章 打雪仗啦 看着楼下那熟悉的身影，陆迟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他转身跑回房间，迅速穿上外套，抓起围巾和手套，急匆匆的下楼。 楼下，余青和陆迟的室友们还在给雪人添加装饰品，看到陆迟跑下来，余青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着说：“怎么样，这个雪人够大吧！” “你怎么来了？”陆迟怔怔看着余青。 “我偷偷翻墙出来的。”余青懒洋洋的说道。 “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陆迟有些担心。 “没事，我成绩好，顶多写个五千字的检讨。”余青毫不在意。 这时，陆迟的室友们已经把雪人装饰得差不多了，大家围在一起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余青拉着陆迟来到雪人身边：“快来，一起拍张照。” 余青举着手机对着陆迟和雪人自拍，笑得无比灿烂。 陆迟嘴角微微翘起，笑得恰到好处。 “咔嚓。” 属于两人的合照定格在这个温暖的冬天。 余青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惊讶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摆poss了，笑得太冷酷了吧。” “是…是你拍得好。”陆迟结结巴巴的说道。 余青撇了撇嘴。 他决定了，以后要把裤子放进冰箱里，也要做一个冷裤的人。 这时候，三个室友拿着一团雪，朝着余青和陆迟扔了过来，大喊道：“打雪仗啦！” 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两人的头上，溅起一片雪花。 余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抓起一把雪，朝着那个室友扔了过去，大喊道：“陆迟，我们上。” 陆迟也拿起一团雪，加入了战局。 不过他的动作很笨拙，基本上都是他在挨打。 每当这时候，余青就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大家开始在操场上展开激烈的追逐。 从开始的五人对战，到后来加入其他人的战场。 “好啊，你敢偷袭我。” “你给我等着，我上去摇人。” “卧槽，谁在雪里面塞石头。” “阿强，你来真的？” 每个人的脸都被冻得通红，但笑容却从未消失。 最后，当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坐在雪地上休息时，陆迟偏头看见余青一边哈气，一边用手搓了搓手指，好奇问道。 “冷吗？” “有点。”余青点点头。 “我的手套给你。” 陆迟见状，连忙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拿给余青戴上。 余青却把他手套推了回去：“没事，我脸皮厚，不怕冷，你自己戴着吧。” 陆迟见余青这样说，又把手套收回来，放进口袋里，两人一起冷着，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偶尔飘落的雪花。 “感觉他们好开心啊。”陆迟静静看着对面追逐打闹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是啊，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余青舒展了一下身体。 “要是每年都能下雪就好了。”陆迟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向往。 余青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要是每年都下雪，可能就没有这种期待的感觉了，正是因为它难得，才显得珍贵。” “也是。”陆迟轻轻应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余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我送送你。”陆迟也跟着站了起来，和余青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第84章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但那种默契和温暖却在彼此之间流淌。 到了校门口，余青停下了脚步，回头对陆迟说：“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 “我看着你上车。”陆迟摇摇头。 余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说完，余青潇洒转身，踏上公交车。 他找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车窗摇下，余青探出头，冲着陆迟挥了挥手。 陆迟也用力挥了挥手，目送着车子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他心中顿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余青回到学校，还没来得及换下湿漉漉的外套，就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老师的脸色严肃，语气中带着责备：“怎么回事？上周才夸完你，这周就给我顶风作案，翻墙逃课，知不知道这是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 “老师，我……我知道错了。” 余青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他从小就怕冷，只要稍微天气凉下来，他就会流鼻涕，更何况刚才在操场上那么疯狂，感冒是必然的。 “回去给我写五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今天你就给我站在外面听课，好好反省反省。”老师冷冷说道。 余青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知道，这次的行为确实有些鲁莽，所以在翻墙出校门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整整一天，余青站在教室外，冻得直打哆嗦。 同学们来来往往，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则低声议论，还好有美少女同桌给他端了热水，才让他好受点。 直到晚自习结束，余青整个手脚都已经麻木了。 回到家。 李秋兰看到余青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她赶紧烧了一壶热水，端到余青面前给他烫脚，抱怨道：“我说你们老师也真是的，不就是逃一节课吗，怎么能让你在外面站一整天，明天我去找他要个说法，太过分了。” “没事的妈，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余青笑了笑。 李秋兰摸了摸余青的额头，发现烫的吓人，连忙说道：“那我去给你拿药，今天好好捂着被子睡一觉，明天要是不见好转，妈去给你请假。” 余青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妈。” 李秋兰叹了口气，端着水杯和药坐在余青身边：“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了，身体最重要。”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回到卧室， 余青捂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虽然床单被李秋兰换上了电热毯，但他还是感觉很冷。 这时，他听到手机震动一下。 打开一看，发现是陆迟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回来了。”余青打字回复道。 几分钟后。 陆迟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几个舍友都感冒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身体好着呢。”余青顿时打了个喷嚏，然后从旁边拿过纸巾擦拭了一下鼻涕，难受的要死。 过了没一会儿。 陆迟又发了一条消息。 “以后我们一起去南极看企鹅怎么样？” “好，听你的。”余青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第108章 再度高考 春去秋来。 一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高考。 李秋兰已经早早地在厨房忙碌，锅里冒着热气。 她重重敲响余青的卧室门：“儿子，起床没，今天高考，要早点去考场。” “这才几点啊？”余青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一看，才六点钟，顿时有些无语。 “人家小陆都来了，快起来，听到没？” 听到这话，余青猛得坐起来，连忙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陆迟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余青惊讶的看着他：“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偶尔逃课一节，没事的。”陆迟轻声说道。 这时，李秋兰端着一个碗出来，白了余青一眼：“臭小子，人家小陆大老远跑过来，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说完，李秋兰又朝陆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小陆，尝尝阿姨做的老麻抄手。” “谢谢阿姨。”陆迟接过碗，规规矩矩坐在饭桌前。 “以后啊，别这么客气，就当作自己家，想吃什么就给阿姨说，阿姨给你做。”李秋兰笑得合不拢嘴。 余青在旁边撇撇嘴，看到只有一个碗，问道：“妈，我的呢？” “自己去厨房打。”李秋兰不耐烦道，转身又对陆迟一阵嘘寒问暖。 余青重重叹口气。 吃完早饭后，余青简单的洗漱一下，和陆迟一起下楼。 时间还早，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余青看到其他学生手里的文具袋，才猛然想起：“完了完了，我东西忘了带。” “我给你带着的。”陆迟将手中的文具袋，递给余青。 “瞧我这个记性。”余青终于松口气。 ”不用紧张，你肯定没问题的。”陆迟轻声安慰道。 听到陆迟安慰的话，余青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好了，准备了这么久，这次我一定会考上的。” “嗯，加油。” 陆迟眼神里满是鼓励。 八点钟的时候，余青拿着准考证进入学校。 陆迟站在学校门口，目送余青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时不时地查看手机时间，心中默默祈祷余青一切顺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考场内的气氛紧张而严肃。 余青坐在座位上，试卷依次被分发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抛开心中的杂念，拿起笔开始认真答题。 每当他写到一道题的时候，他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陆迟的身影，他似乎就坐在旁边给余青耐心讲解着，他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思路也变得格外顺畅。 …… 第二天. 傍晚五点，散考铃声响起。 余青随着人群走出考场，陆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 “怎么样？”陆迟立刻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 “还不错，我觉得没问题。”余青自信一笑。 陆迟听后，心中不禁松口气：“那就好！” “是陆老师教的好。”余青调侃笑道。 “那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帮了点小忙。”陆迟低声说道。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小忙，是你给了我复读的勇气和信心，是你让我完成了读大学的梦想，所以，这次的成功，是我们共同的努力。”余青认真地看着陆迟。 “考试完你有什么打算？”陆迟问道。 余青想了想，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笑着说：“想那么多干嘛，先去吃一顿大餐，庆祝一下。” “这次我请你。” “好啊，我想吃冒菜。” “为什么不吃火锅？” “冒菜就是两个人的火锅，火锅是一群人的冒菜，一样的。” “哦！” 两人沿着马路来到附近的小吃街。 整条街有五家冒菜店，其中四家店都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唯独一家生意火爆，余青没有犹豫，直接选择最火爆的店走进去。 推开门，顿时感到一阵热气腾腾的火锅味扑面而来。 店里的客人很多，刚好还剩一张桌子。 两人迅速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就看到店里的人都把目光望向门口，那表情就跟见到大明星似的。 余青抬头一看。 只见门口进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五官精致得仿佛从ai里走出来一样。另一个则稍微矮半个头，看上去年纪不大，像是高中生，黑色的短发，穿着运动服，拉链拉的很高，双手揣在衣服兜里，一路跟在秦若微身后，东张西望的。 两人一进店，就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服务员见状，连忙上前招呼，对着两人说了什么。 高挑女生看了余青这边一眼，径直走过来，陆迟有些紧张的站起来：“秦老师…” “拼个桌，不介意吧！”秦若微问道。 余青一见是陆迟老师，连忙笑道：“我们也是刚来，既然是熟人，就一起吧，到时候aa就行了。” 秦若微淡淡点头。 旁边女生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面前的桌面，非常大方的自我介绍道：“我叫米可，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叫余青。”余青也礼貌性的回应。 简单的打了个照面，各自去冰柜里选菜。 吃饭的时候，陆迟和秦若微都很沉默。 只有余青和米可两人话要多一些，基本上都是靠两人活跃气氛。 但不知道为什么，米可看到余青的时候，余青总感觉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85章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至少余青是这样觉得的。 分开的时候，余青向陆迟那里打听到，原来秦若微是他们的特聘教师，平时都是看不到的，很少来学校。 而陆迟的天赋很好，秦若微对他还算有印象。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陆迟好奇问道。 “没什么。”余青笑了笑。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第109章 考上了 高考成绩出来这天。 余青坐在电脑前，手指微微颤抖地输入准考证号，屏幕上的数字逐渐显现，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当分数最终显示出来时，他顿时笑出了声。 总共645分。 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这时候陆迟端着猫粮从客厅外走进来，一边给二蛋喂饭，一边好奇问道：“怎么样？分数出来没有？” 余青转过身，兴奋的跳了起来：“645分，我做到了。” “恭喜你。”陆迟听到分数，表情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安静的喂着猫。 “你为什么不惊讶？”余青狐疑的看着他。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考上的。” 余青愣了一下，苦笑说道：“也只有你对我有信心。” 最开始，他宣布要复读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不看好他，虽然嘴上说着支持他，但他心里明白，他们只是为他行为上的改变而高兴，并不相信他能考上师大。 包括他自己，其实也没多少信心。 只有陆迟，从始至终都很相信他，愿意一遍又一遍的教他做题。 “证明我的眼光没错，不是吗？”陆迟的声音有些结巴，一遍遍的抚摸着二蛋的头，嘴角挂着轻微的弧度。 余青看着陆迟，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是啊，多亏有你，不然我可能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陆迟。” “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换来的，和我关系不大的。” 陆迟在心里默默说着，但没有说出口，只是不停的抚摸着二蛋。 余青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整个人向后仰，眼睛看着天花板，开心的说道：“我现在也是体验了当学霸的滋味了，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在学校里都特别的嚣张，不是那种小人得志的嚣张，而是高冷学神，目中无人的嚣张。” 余青还陶醉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陆迟就一盆冷水浇下来：“到了大学，题会更难，你要继续努力。” 余青听到这话，顿时哀嚎不已：“啊，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放松一下，你就不能让我多享受一会儿吗？” 陆迟并没有理会他，转身去给二蛋拿猫条去了。 就在这时，余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陆迟拿着猫条走进房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挂断电话，好奇的问道：“谁打的？” “王杰。”余青无奈说道。 陆迟听到这个名字，露出疑惑。 因为他从来没有在余青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余青看见他疑惑的表情，顿时解释道：“就是那天送我们进师大那个兄弟，喜欢穿旺仔衣服那个。” 陆迟原本没多少印象，但听到旺仔衣服几个字，瞬间就有了印象，然后又问道：“他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他今天过生，叫我们一起过去吃个饭。” “那你去吗？” “去呗，为啥不去，就当给我庆祝考上师大，还能白嫖一顿饭。”余青咧嘴一笑，接着又说道：“再说，他不是在学校里帮过你几次吗，于情于理，咱们都得去啊。” “我知道，这是人情世故。”陆迟认真的说道，眼神里透着一丝严肃。 余青看着陆迟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陆迟的肩膀：“哎哟，不错哦，看来大学没白上，有进步。” “那我们现在过去吗？” 余青看了看手机时间，想了想：“反正也没啥事，现在过去，然后在师大周边逛一逛，估计也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去师大看看。” “嗯。”陆迟点点头。 两人出了门。 很快就到了师大的校门口。 刚下车，就看到王杰远远地朝他们招手。 王杰穿着他标志性的旺仔衣服，手里拿着一束花，显得格外显眼。 “青哥，这边！”王杰大声喊道，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余青和陆迟快步走过去，王杰就拿着花递过来：“青哥，欢迎来到师大，以后我就正式跟着你混了。” 余青莫名其妙的看着花，有些哭笑不得：“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怎么搞得像我过生似的。” “您是我的贵人，你考上师大，当然比我生日重要，一直都想着请你吃个饭，这不是找到机会了嘛。”王杰嘿嘿一笑。 “心意我领了，但花就算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抱着一束鲜花，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余青尴尬的摆摆手，他怀疑这小子根本就没问过店员，而是走到花店随便拿了一束就跑来了。 白菊花，这特么是给送死人的。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省的大家都尴尬。 “那行吧！”王杰估计也是了解余青直男的性子，也没强求，自己把花收了回去，准备放到店里。 “我们先去吃饭吗？”余青问道。 “都可以，青哥你决定。” “我看时间还早，要不先逛逛？” “好啊，反正我还有几个朋友没来，正好可以给你好好介绍一下师大这边的风土人情。”王杰一脸兴奋的说道。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不时地停下来欣赏校园的风景，篮球场上活跃着青春的气息，男生们肆意挥洒着汗水。 一条明丽的小河横贯校园中心，对岸是绿绿草坪与巍峨的图书馆。 路过学院公告栏时，余青突然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公告栏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生，他见过。 就在林月月的生日宴会上。 不过那时的她，妆容很浓，有股俗气的艳丽。 而照片里的她，素颜清纯，眉目轻灵，气质和上次在包厢里见到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旁边的王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照片上的女生后，上前解释道：“这是上一届的校花，听说是从农村出来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当时好多人都在传她被包养了，不过后来确实跟了一个大老板，也算嫁了个豪门。” “豪门，哪有那么容易的。” 余青重重叹了口气。 短短过去两年的时间，不管是皮肤，面貌，气色，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此可见，她这个豪门嫁进去过得并不如意。 余青最后看了一下名字，沈苒。 默默的记下，然后收回目光，就离开了。 第110章 不要啊，杰哥 逛了大概一个小时。 几人就来到王杰所定的包厢，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八号人左右，大部分都是跟余青年纪差不多大的。 一个个露着纹身，穿着西装，看上去跟黑社会大哥似的，其实就是卖保险，还有理发店的洗头工。 这些人余青都不认识，但王杰上前主动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经常给大家提起的青哥，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青哥的指点。” “你们以后见到他，都给我客气点，要是谁惹他不高兴，别怪我翻脸啊。” 包厢里的小弟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 一顿彩虹屁输出。 “青哥，我们早就想认识你了。” “是啊，听说你考上师大了，简直就是我们混混界的偶像。” 王杰一听这话，没好气的给他一脚：“你会不会说话，我们青哥能是混混吗，人家现在是大学生，未来的顶尖人才。” 余青尴尬的笑了笑：“人才算不上，顶多算个人。” “既然你们是王杰的朋友，以后也是我余青的朋友，大家都随便点，我们都是来庆祝的，没必要这么拘谨。” “等下你自罚十瓶。”王杰对着小弟说道。 “不要啊，杰哥。”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那些原本紧张的小弟们也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有说有笑。 王杰看到余青这么快就融入了这个圈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连忙招呼服务员拿几箱酒来。 余青和陆迟找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中途有人来找余青敬酒，说以后要来跟他混，余青也是没有任何架子，直接就答应下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成年人的世界，谁又把谁当真。 余青喝了两瓶啤酒，就没再喝了，其他人还在喝个不停，特别是王杰，喝到尽兴的时候，哭着对余青说道：“青哥，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活得就是一个笑话，我爸走得早，我妈年纪也大了，家里亲戚都看不起我们家。” 第86章 “虽然我是一个混混，但我也是妈生的，每次我妈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我心里比死了都难受。” “青哥，我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在你眼里，就和马戏团的小丑没什么区别，今天你能来，就是看得起我王杰。” “你对我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 “我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说不出什么漂亮话，但以后要是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余青沉默了两秒，伸手拍了拍王杰的肩膀，笑道：“上刀山下火海倒不用，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就好好照顾阿姨，让她过上好日子。” 余青也是李秋兰一手拉大的，这些年李秋兰因为余青的事情，背地里受了不少冷嘲热讽，所以他特别能理解王杰的心情。 “我会的，我一定会让我妈过上好日子。”王杰端起酒杯，混杂着泪水一起咽下肚。 “好好加油吧，多存点钱，买车买房，结婚生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王杰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去年也存了点，青哥你说我先买车还是先买房？” …… “什么？买车还是买房？” “车子只是代步的工具，房子只是临时的港湾，坟墓才是最终的归宿，要我说啊，就应该先买坟。” 网吧里，李飞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的按着键盘，对着旁边的余青说道。 余青有些无语的看着李飞：“我说你能不能说句好话，哪有劝人先买坟的。” “怎么没有，你看古时候皇帝上位，不都是第一时间先修坟吗，这就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智慧。”李飞理直气壮说道。 余青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把目光转向旁边打游戏的陆迟，问道：“陆迟，你觉得呢？” 陆迟正戴着耳机，专注地打游戏，听到余青的问话，他取下耳机，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我觉得应该先买房吧。” 余青朝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天才，就是有眼光。 这时候的房地产市场率先复苏，比如北上广等城市，由于经济、人口、资源等优势，房地产市场需求依然旺盛，房价在经历短暂调整后，很快又恢复上涨态势，所有买房子对普通家庭来说依然是首选。 余青随即想到什么，又朝李飞问道：“对了，我上次给你说的那套别墅，你考虑的怎么样？” “凑了个首付，直接拿下。”李飞一边操作，一边随口回答。 “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是给我买房，当然是征求我的意见，只要我喜欢就行了。” “你爸妈倒是看得挺开。” “那必须的，你不是说那地方要拆吗，至于死没死过人，我又不在乎。”李飞耸了耸肩。 “陆迟，快来，抢龙了。” “来了来了。”陆迟立刻戴上耳机，迅速回到游戏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起来。 “卧槽，牛逼。” 李飞看到屏幕中的五杀画面，忍不住兴奋的跳起来：“陆哥，以后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神，你简直就是电竞天才，要是让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青哥，你怎么不说话。” 余青没有搭理他，只是目光看着门口两个人，沉声说道：“好像警察来了。” “我擦，不会是来查身份证的吧，我还是未成年啊。” 李飞的心顿时紧张起来，眼神不自觉地看向门口的两个警察，心里默默祈祷着对方不要走这边来。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两个警察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他们走到余青所在的区域，其中一个警察停下脚步，然后目光落在了余青身上，问道：“姓名？” “余青。”余青老实回答，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警察对着手机上的视频看了看又看，终于认定眼前这人正是他们所找的人后，他翻出一张照片，举到余青面前：“照片上的人认识吗？” 余青一看，竟然是王杰的照片。 心中不禁猜测对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毕竟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但他还是点点头：“认识。” “他被人杀了，你知道吗？”警察的声音严肃而低沉，眼神紧紧盯着余青。 余青的心猛地一沉，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什么？王杰被人杀了？” 第111章 同一个凶手 “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他还好好的。”余青震惊说道。 警察看着余青的反应，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实性：“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大概十点多吧。”余青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景，缓缓说道：“我们当时在包厢里喝酒，他喝多了，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你确定他是自己回家的吗？有没有其他人送他？”警察继续追问。 “我确定，他当时意识还是清醒的，我们也想着送他回去，不过被他拒绝了，这点，我旁边的朋友可以作证，他当时也在场。” “对，我可以作证。”陆迟站出来说道。 警察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思索：“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昨晚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余青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警察又看了看手机上的视频，然后收起了照片：“好的，事情我们大概了解了，后面有什么进展，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 李飞顿时松口气。 随即一脸疑惑的看着余青：“青哥，什么情况，怎么老是有警察找你？” 余青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重的想着事情。 在听到王杰的死讯，他的大脑几乎一下子陷入宕机状态，虽然余青和他认识不久，但是他的内心已把他当成了朋友。 朋友遇害，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陆迟看见余青的心情有些难过，他声音低落说道：“要不，我们去送送他吧。” …… “麻烦让一让。” 秦若微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穿过黄黑警戒线。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惊讶的看着秦若微，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这还是秦若微第一次迟到。 等候多时的小王见到秦若微，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立马迎上来，心急如焚：“微微，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元局都催了好多次了。” “刚刚在忙，没时间。”秦若微轻描淡写说道。 小王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行了，我知道了。快跟我来，现场的情况有点复杂。” 小王带着秦若微来到了命案现场。 现场是一间狭小的快递站，屋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快递站内的塑料和纸箱的气息。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她皱了皱眉。 尸体是一个年轻男子，他跪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像是在忏悔，男子的胸口被剥开一道口子，里面插着一朵鲜艳的白菊花，看上去就像是在鲜血中盛开一样。 不知为什么，这个场景使她想到锦绣豪庭那个案子。 两人都是同样的姿势。 秦若微麻利的戴上口罩和手套，蹲下身子，开始尸体进行初步检查。 尽管周围一片嘈杂，但她很快进入了专注的工作状态。 秦若微知道，每一个细节都将成为破案的关键，所以她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很认真。 她先是认真查看了一下伤口特征，然后轻轻的把凶手上的菊花拿下来，查看胸腔里面是否有其他异物。等所有检查完毕后，她又用手轻轻触摸伤口周围的皮肤，感受温度和僵硬程度。 小王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过了十几分钟，秦若微突然站起身，摘掉手上的橡胶手套。 “初步判断，死因是失血过多。” “死亡时间大概在六到八个小时之间。” “伤口平整，凶手使用的作案工具应该是手术刀之类的。” “和去年的案子很像，依然是开三腔，不过凶手的手法更加成熟，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模仿到这种程度，说明他的学习能力极强，医学天赋很高。” 小王听到这话，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难道是同一个凶手？” 秦若微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要从哪里开始查？”小王下意识的问道。 秦若微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白痴一样。 小王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没办法，以前白枭在的时候，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他只需要打打走访电话就行了。白枭走后，他就跟在许智身边，充其量也就开开车，案子的事情也用不着他动脑子。 毕竟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 现在许智走了。 第87章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跟着他们身边这么多年就学会了打电话和开车，两眼一黑，啥也不会。 天，真的塌了。 “咳咳，那个小刘啊，你来侧写一下凶手的相貌特征。” 名叫小刘的实习生，用手指了指自己，那表情就像是叫奔波儿霸去打孙悟空一样。 一脸懵逼。 秦若微也没眼在看下去了，提醒说道：“你可以先去调监控。” 小王恍然大悟：“对啊，先调监控，再做尸检，然后再……再什么来着。” “目击者和证人调查。”秦若微冷淡道。 “对，然后再做嫌疑人排查。”小王有点尴尬，连忙招呼小刘一起去调周边的监控。 秦若微无奈摇摇头。 等小王两人回来的时候，发现秦若微已经不见人影了，他向着周边同事问道：“微微呢？” “走了好一阵了。”有人回答道。 走了？ 小王摸了摸脑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原本还想询问一下关于案件的问题，结果这边刚把监控拆下来，秦若微就走了。 “平常也没见她这么快啊？” 第112章 那个背影像白队 余青在多个朋友的打听下，来到王杰的葬礼现场。 葬礼在一个简朴的殡仪馆举行，前来送行的人并不多，大多是王杰生前的几个朋友和一些街坊邻居。 王杰的棺材被放在灵堂的中央，上面覆盖着一朵朵白色的菊花，灵堂的四周摆放着一些花圈和挽联，上面写着各种各样悼词。 余青和陆迟穿着黑色衣服，两人来到灵堂面前，默默地看着前方的棺材，心中很不是滋味。 王杰虽然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但他的热情和耿直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无法接受熟悉的朋友就这样突然离开，他原本应该有着大好前程。 灵堂外面，响起了阵阵鞭炮的声音，这是来参加葬礼的亲朋们放的，代表着王杰已经告别了人间，作为亲人的他们，在鞭炮声中，跪在棺材面前，痛哭流泪。 余青的目光被一个老妇人吸引住了，那是王杰的母亲。 她头上戴着白布，跪在棺材前，双手紧紧抓着棺材边缘，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泪痕，泣不成声。 早年没了丈夫，现在没了儿子。 王杰的死，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余青顿时想到昨天晚上王杰还信誓旦旦的说道，一定要让自己的母亲过上好日子，谁也没有想到今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后的日子，就剩她母亲一个人，她将要如何面对周围的闲言碎语。 两人站在人群中，周围是一片低沉的哀乐声。 余青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愤怒，如果是意外，他可能心里还会好受点，但这是谋杀，把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扼杀在了痛苦与绝望之中。 葬礼进行得很快，主持人念了几段悼词，然后请王杰的家人和朋友上前献花。余青和陆迟也跟着上前，他们各自拿着一朵白色的菊花，轻轻放在棺材上，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杰母亲看到余青和陆迟，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们来送他最后一程，杰娃子老是在我耳边提起你们，说他遇到了一个好大哥。” “其实昨天他并没有过生日，他就是想请你们吃个饭。” “他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余青只觉得一阵悲伤涌上心头，眼眶有些发热，不敢和王杰母亲对视。 从他母亲的口中得知，警方没有查到半点线索，这个案子可能会暂时搁置。 凶手依然在逍遥法外，报应迟迟没有等来。 王杰母亲把两人送出门口，然后对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余青和陆迟连忙扶住她。 人群逐渐散去，葬礼结束。 但王杰的死，并不会就这样潦草结束， 余青站在殡仪馆的门口，看着人们陆续离开，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就算天不帮你报，我也一定会找出真凶，还你个公道。” 余青的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坚定。 …… “王哥，我们为什么要跑到王杰的葬礼上来？” 小王和小刘两人穿着便衣，坐在角落的位置，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小王看着周围嘈杂的人群，严肃说道：“白队曾经说过，凶手有很大概率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我们这算是提前踩点。” “白队是说过凶手会回到现场，但他没说过凶手会回到席桌上啊，我们这样能蹲到吗？”小刘坐在席桌上，手里拿着筷子，疑惑的看着小王。 “我也不知道。”小王眼睛里全是迷茫，他原本是想拉着小刘过来踩点的，谁知过来晚了，人家都已经吃席了，想着来都来了，还是吃一顿吧。 小刘摇了摇头，有些无语：“王哥，你这也太草率了吧，我们可是来调查案件的，不是来吃席的。” “反正随了份子钱的，又不是白吃。”小王淡定说道。 “可是份子钱是我给的啊。”小刘欲哭无泪。 “没事，回去找元局报销。” 小刘叹息一声，夹了一块鸡腿肉，塞进嘴里。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来吃席的人很少。 一张桌子十个人，像这样桌子也就六七张左右。 他忽然想到什么，朝着小王问道：“昨天发生的命案，今天就下葬，这也太奇怪了，难道不尸检立案吗？” “元局说了，这个案子先压着不立案。”小王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啊？为什么不立案啊？”小刘惊讶不已。 “我也不知道，反正领导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吧。” “微微说这个案子和一年前的那桩案子有相似点，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咱们要不要先从上一个案子查起走。”小刘低声说道。 小王听后，愣了一下。 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小刘，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没毛病，吃完饭后，咱们就行动。” 小刘抱怨道：“真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局里又不是没有人了，派咱们两个来查案，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小王感叹：“要是白队和许队在就好了，这种案子估计用不了两天就能破了，咱们这种小喽啰查两年都破不了。” “是啊，他们一走，局里挑大梁的人就没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小刘苦涩一笑，小喽啰也有小喽啰的烦恼。 两人吃完饭，下楼的时候。 正好陆迟和余青的身影从小王的身旁经过，小王突然停住了脚步。 小刘看到他发呆的样子，好奇地问道：“王哥，你怎么了？” 小王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的余青。 小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背影正缓缓走下楼梯，那个背影的身形和姿态，让小刘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背影……好像白队。”小王低声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和失落。 第113章 亲自调查 天空阴沉沉的。 余青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沉重。 陆迟看着余青一路上不说话，忍不住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余青叹了口气：“没事，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因为王杰吗？” 余青有些伤感说道：“我不知道，只要我一想到他昨天说的话，我心里就闷得慌，感觉命运向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生命都会走向终结，这是必然的。”陆迟说道。 “我知道，如果他是因为意外，我心里会好受点，但他是被人杀的，被人折磨而死，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只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他有什么错？”余青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连眼眶都开始变得湿热。 陆迟沉默不语。 这一刻，他感受到余青心中的愤怒，就像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谁也不能阻止它。 陆迟平静说道：“普通的街头斗殴，身上肯定有搏斗的痕迹，但他的手指和脸都很干净，应该是一瞬间失去的意识，而且他的脖子有勒痕，手腕上也有，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束缚技巧。” “凶手的手法很专业，普通人达不到这样的程度，这种手法更像是有预谋的犯罪，凶手可能是随机选择目标，王杰只是不幸被选中了。” 余青的眼睛微微一眯：“所以凶手的犯罪动机是报复社会吗？” “不能确定。”陆迟摇摇头，然后说道：“刚刚在灵堂只是大概看了一眼，致命伤口应该在胸口的位置，但是被衣服挡住了，如果能尸检的话，或许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余青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种随机杀人的案件最难查，因为没有明确的动机和目标，就排查不出嫌疑人，只能从目击者或者监控下手，但他不是官方的工作人员，根本调取不到周边的监控。 第88章 所以想要找线索，还得另想办法。 陆迟安慰道：“不用担心，这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件，警方应该会高度重视的。” “我明白。” 调查这个案子，有很大的风险。 凶手可能会报复。 所以交给警方处理是最妥当的，但警方那边没有消息，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 余青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 他打开电脑，试图在网上寻找关于王杰案件的更多信息，却发现所有相关消息都被封锁了，根本没有人在网上谈论这个案件。 越是查不到东西，余青心里就越是疑惑。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点，陆迟没有骗他，这个案子真的很棘手。 尽管如此，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了解任何有用的讯息，最好还是通过现场。 他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迟打电话。 想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这个点，估计陆迟已经睡觉了。 而且陆迟已经劝过他，让他不要管这件事，他也不想把陆迟牵扯进来。 余青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手电筒和一些必要的物品，便出了门。 在路边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参加葬礼的时候，王杰母亲给他提起过案发地点，所以他很快就在导航上找到了王杰的快递站。 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快递站的门也被封锁紧闭，好在旁边有个小窗户，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警戒线，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线，朝着屋里照射进去，仔细地检查小屋里的每一个细节。 快递站并不大，大概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两边全是堆放包裹的木头货架，货架旁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应该是王杰平时打单用的。 警方只是大概清理了一下现场地面，在他站的位置上依旧还能看到干涸的血迹。 血迹分布的很广，到处都是。 哪怕是站在窗边，依然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按照这个出血量，余青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惨烈。 屋子里面和门口都有监控，一共两个。 监控的型号偏老旧，并不属于高清摄像头，而且存在拍摄死角，监控内存都有被取下的痕迹，说明警方已经调取监控了，也有可能是凶手取走的。 不管哪一种，其实意义都不大。 因为凶手是预谋犯罪，在犯罪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会留下这些明显的证据给他们破案。 余青转身看向四周环境，整个小区里都有摄像头，但覆盖的并不全面，凶手只要提前踩点规划好路线，也能实现完美躲避的方法。 所有的路，看似都堵死了。 但有一个盲点，凶手肯定会忽略。 那就是天楼上的监控。 防止高空抛物的摄像头一般都会安装在楼顶，而且为了避免画面侵犯住户隐私，都是对准地面精准拍摄。 余青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好楼顶有一个摄像头，可以拍到这个快递站，而且这个小区属于小高层住宅，只有11层的高度，拍摄的画面相对于来说更加清晰。 凶手很有可能会事后发觉这点，所以时间紧迫，他必须要在凶手发现之前，先拿到监控画面内存。 余青关掉手中的手电筒，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楼上跑去。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他有些发冷。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目光迅速锁定摄像头的方向，就在他准备靠近摄像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正在伸手去取摄像头的内存卡。 余青的心猛地一沉。 完了，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藏，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猛地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 第114章 联手破案 “陆迟？” 余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陆迟竟然会在这里。 陆迟看到他，也是微微一怔。 “你怎么在这里？”余青收起手电筒，走了过去。 “我……我过来看看。”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余青看着他手里的储存卡，忽然明白了他的来意， 余青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拍了拍陆迟的肩膀，说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你也觉得凶手会忽略这个地方？” 陆迟点点头：“嗯。” “你应该叫我一起的？”余青叹口气。 “我怕有危险。”陆迟犹豫说道。 “你一个人就不危险吗？”余青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我不怕。”陆迟抬起头，眼神坚定，这种坚定，余青只在入团的时候见过。 “可是我怕你出事，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商量，听到没？”余青语气严肃，他知道陆迟明明心里很担心他，却还要闷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这让他心里涌起微妙而又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 “嗯，听到了。”陆迟认真点点头。 “既然储存卡拿到了，那我们就走吧。” 说完，余青正准备下楼，却不料陆迟这时候突然拉住余青：“等等！” “怎么了？”余青皱了皱眉。 “有人来了。”陆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余青神经立即绷紧，仔细聆听。 周围一片静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间响起，似乎有人正朝天台快速赶来。 余青和陆迟对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一丝紧张，他们迅速躲到天台的一角，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天台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余青和陆迟看到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那人径直走到摄像头的位置，伸手去取内存卡，却发现内存卡已经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对着天台边缘围栏狠狠踢了两脚，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青眼睛微微眯起，轻声在陆迟耳边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我们要不要动手？” 陆迟直觉得耳朵有些发痒，声说道：“先等等。” 他的话音刚落，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在黑暗中扫视着。 就是现在！ 陆迟没有犹豫，立刻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朝着那人扑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尤其是这种警觉性很强的凶手，哪怕稍微犹豫一秒钟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所以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制服他。 但下一秒意外就发生了，对方的条件反射比他想象中要快。 在陆迟刚冲过去的一瞬间，他已经拉开了距离，向后一跃，轻盈躲过了陆迟的攻击。 月光照在他身上，一双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余青见状，赶忙守在楼梯出口。 这里是对方唯一下楼的出口，除非对方不想活了，从天楼跳下去，所以他不怕对方不过来。 对方一见两个人，明显有些忌惮。 他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冷漠的注视着陆迟。 “小心，他有刀。” 余青忍不住在旁边大声提醒道。 陆迟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这个人身上，神色也变得相当凝重。 对方率先动手，手中的小刀朝着陆迟捅来。 陆迟迅速反应，侧身躲过攻击，同时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他猛然发现对方的手腕比他想象中要纤细。 那人见自己的手被抓住，左手接过右手的刀，再次一刀朝陆迟脖子挥来，陆迟只能放开对方的手躲避。 交战中，陆迟逐渐意识到对方虽然动作灵活，但力量上明显不如自己。 那人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瘦弱的男生居然这么能打，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猛地用力一挣，摆脱了陆迟的纠缠，转身就朝余青这边跑来。 陆迟大惊失色。 他拼了命的追上去，想要阻拦。 但距离太远了，陆迟根本来不及过去。 余青看见对方手中的刀，心中有些害怕，但他深知这是唯一抓住凶手的机会，他不能退。 于是，他壮着胆子向对方冲去。 “妈的，我和你拼了。” 对方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一刀朝他捅来。 余青早有准备，他先是躲掉对方的一刀，然后抓住破绽一把抱住对方，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他并没有在意，带着对方一起狠狠撞在墙上。 对方闷哼一声。 眼看着帽子就要掉下来。 连忙伸手扶住帽子。 余青刚抬头，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对方的刀再次挥来。 余青只能朝着旁边翻滚开，刀刃划破他的衣摆，距离他的皮肤只有几毫米，还好惊险的躲过去。 第89章 那人慌乱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着楼下跑去。 余青想要起身去追，却被陆迟一把拉住了。 陆迟朝他摇摇头：“不用追了。” “该死，就差一点点。” 余青有些懊恼不已。 陆迟看向余青被刀划破的衣服，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余青低头看了一眼，袖子被刀划出很长一条口子，淡定摆摆手：“没事。” “刚刚你该放他离开的。”陆迟说道。 “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一个人在前面战斗，让我当逃兵？开什么玩笑。”余青有些不满的说道。 “可是，太危险了。” “抓坏人哪有不危险的。”余青笑着搂过陆迟的肩膀，调侃说道：“怎么样？刚刚我帅吧？有没有被哥迷倒？” “帅。”陆迟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第115章 一年前的悬案 “刚刚你看到凶手的样子了吗？”余青好奇问道。 陆迟摇了摇头：“没有。” 余青有些遗憾说道：“可惜了，我也没看到，白费这么大的力气。” “凶手是个女性。”陆迟沉思片刻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余青有些诧异。 “刚刚和她打斗的过程中，我发现她的手腕很纤细，比成年男性的骨骼要小上很多，当然不排除凶手是外胚型骨骼的瘦子。”陆迟分析说道。 余青回忆着刚刚发生的细节，点点头：“我赞同你的说法，我刚刚在抱住她的时候，闻到了一种很奇特的香水味，而且在她身体撞到墙的瞬间，她第一时间不是反击，而是死死压住自己的帽子，这一点很可疑。” “说明凶手很在意她的身份，应该是个年轻女性。”陆迟补充道，这些细节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凶手的身份，但至少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方向。 “储存卡呢？”余青忽然问道。 “在这呢。”陆迟连忙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卡片，递给余青。 余青接过卡片，打量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这张储存卡能帮我们找出更多的线索吧。” 两人迅速离开现场，打车回家。 一路上，余青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但凶手留下的信息太少，他只能将希望转移到这张存储卡上。 回到余青的家，他迅速打开电脑，插入储存卡，两人紧紧盯着屏幕，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画面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看清。 “看，凶手的车。” 余青突然指着屏幕说道。 画面中，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驶入小区，停在了案发现场附近的位置，这个位置路边监控恰好拍摄不到。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影，快速走向快递站，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身形和动作与刚才的凶手非常相似，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 “没错，就是她！”余青眼睛微微眯起。 从监控上的时间可以看出，凶手的作案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那个时间段余青和陆迟刚到家。 视频持续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凶手快速从快递站跑出来，然后坐上车离开小区。 “她提前踩过点。”陆迟突然开口。 余青赞同点点头：“你说的对，他停车的位置太巧合了，显然是有预谋的犯罪，可惜，看不清车牌号。” “凶手不止一个。”陆迟又说道。 “怎么说？”余青诧异看着陆迟。 陆迟倒退监控，指了指屏幕，说道：“你注意看，她上下车的位置是副驾驶，说明是团伙作案，有人专门在接应她。” 余青盯着屏幕中的那辆车，发现凶手的确是从副驾驶下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事情变得糟糕了！ 凶手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样子，摆在他们面前的局面就是，凶手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从主动陷入了被动。 而且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他们手里握着证据，凶手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刚刚我是不是不该出手？”陆迟有些后悔的说道，刚刚他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他真是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不怪你，凶手就在眼前，刚刚是抓住她最好的机会，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她会跑掉。”余青安慰道。 “要是凶手报复怎么办？”陆迟转头看向余青，他并不担心凶手会报复自己，他担心的是凶手会报复余青。 “没事，我有办法。”余青紧紧盯着监控屏幕，重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取出储存卡，对着陆迟说道：“我们明天就去寻求警方的帮助，而这个，就是我们的投名状。” …… 第二天，早上。 咖啡机声音嗡嗡响起的时候，小王正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发呆。 电脑资料上显示一年前的锦绣豪庭案件，凶手在一个月后，主动自首了。 这件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小刘端着两杯咖啡走到他面前，把其中一杯放到小王桌子上，自己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道：“怎么样？有线索没？” 小王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小刘。 有些梦幻的说道：“孙伟那个案子，貌似已经结了。” 小刘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出来，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小王：“你说什么？孙伟那个案子结了？” 小王有些发懵的指了指电脑屏幕：“你自己看，案件进度显示已经结案了。” 小刘放下咖啡杯，走到小王的电脑前，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资料，眉头紧锁：“这不对啊，这么大的案子，就算结案，元局也会通知我们开会做总结的，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结了。” “你注意看结案人是谁。”小王提醒道。 小刘将视线重新转移到电脑屏幕上，看到结案人的姓名时，脸色微变：“怎么可能是许队。” 小王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也懵着，我记得当时的确是许队负责这个案子，但结案时间是在一个月后，那时的许队已经……” 话还没说完，小刘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一般情况下，警局的案件都会有结案人一栏。 结案人就是法律意义上的负责人。 但现在这个负责人竟然是死人。 死人怎么会结案？ 小刘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哆嗦的说道：“你有没有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小王打了个寒战：“应该是…空调开低了……吧！” “我没开空调啊！”小刘带着哭腔说道。 “那怎么会冷呢。” “不知道啊！” 第116章 这两人，好像有两把刷子 “有这么冷吗？” 余青站在小王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小风扇，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人。 小王和小刘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直到他们看清楚面前的人后，两人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怒气冲冲说道：“你们谁啊？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我看前台没人，就问了保洁阿姨，她说里面有人，叫我们直接进来就行了。”余青语调悠闲散漫。 “进来不知道敲门吗？拿着风扇对着我两吹，一声不吭，很吓人的知不知道。”小王开始批评教育起来。 “我看你们在冒汗，以为很热。”余青无奈解释。 “就算我们冒汗，我们也开得有空调，不需要你动手。”小王丝毫不留情面。 小刘凑在小王耳边小声说道：“我们好像没开空调。” “废话，我不要面子啊。”小王白了他一眼。 余青看不惯两人的德行，轻嗤了声，陆迟却站出来说道：“不好意思，下次我们注意。” 小王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重新坐回椅子上，抬头瞥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陆迟立马反应过来，果断从兜里掏出一张储存卡，放在小王面前的桌子上：“我朋友前两天被杀了，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小王看了桌子上的储存卡一眼，狐疑看着两人：“王杰是你们朋友？” “是的。”陆迟点点头，不可否认。 “办案是警察的事情，你们这不是瞎胡闹吗？”小王语气不满的说道。 “我们没有瞎胡闹，你们警方一直没有进展，我严重怀疑你们的办案能力，再说，为警方提供线索，是我们热心市民应该做的事情。”余青语气认真，不容置疑的说道。 “嘿，我说你小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你以为是过家家吗，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就说是凶手，只要往里面一送就能定罪？”小王顿时不乐意了。 “那你们现在找到什么证据了吗？”余青继续问道。 “我们当然……”小王话一出口，顿时就噎住了，憋了半天，仿佛泄了气一般：“没有证据。” 第90章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但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我相信很快就会抓到凶手的，对吧小刘？” “对。”小刘郑重地点点头。 “哦？是吗？”余青双手抱胸，整个人依靠在桌子边缘，语气悠悠地，直接戳破：“那你们说说，准备从哪个地方开始调查。” “我们准备从一年前……”小王说到这里，顿时察觉有点不对劲，立马反应过来：“我说你小子是来提供证据的，还是来视察我们工作的。” “我当然是来提供证据的，但是作为受害人的家属，对于案件的进展，我总得有知情权吧。”余青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觉得他说得没毛病。”小刘凑到小王耳边小声逼逼道。 “废话，我不要面子啊！”小王白了他一眼，他也知道对方说得没毛病，但关键是他们手上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进展。 小王抬起头，尴尬的咳嗽两声，拿起桌子上的储存卡，巧妙的转移话题：“我问你，你这个储存卡是从哪里来的？” “案发现场找的呗！”余青懒洋洋说道。 “案发现场的监控分明都已经被我们调取完了，你从天上找的吗？”小王激动的反驳道。 “我还真是从天上找的。”余青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小王刚想发火，陆迟站出来鞠了一躬，歉意说道：“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们从天台上取的，我们想里面应该有线索。” “天台的监控能有啥线……”小王还想反驳，话还未说完，旁边小刘瞬间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过来，懊恼的拍了拍大腿。 连忙凑到小王耳边小声逼逼道：“对啊，天台上的监控可以拍到下面的快递站，我们怎么没想到。” 小王低声说道：“我们想不到很正常，但他能想到，就不正常了。” “有道理。”小刘赞同点头。 小王拿起储存卡，迅速插入电脑，开始查看监控。 画面逐渐清晰，小王和小刘凑近屏幕，专注地看着。 直到画面中出现一辆黑色奔驰车，两人瞬间来了精神，小王指着屏幕上的黑衣人，凝重的说道：“这个就是凶手？” “这画面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啊。”小刘皱着眉头说道。 “凶手有两个。”余青淡淡说道。 “这分明就一个，哪有两个？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给我们增加工作负担。”小王气冲冲说道。 但这时候，小刘突然打断道：“等等，还真有两个。” 小王有些懵逼的看着小刘：“我怎么没看见啊。” “你看，凶手是从副驾驶下来的，证明主驾驶还有一个人。”小刘指着屏幕，面色沉静说道。 小王也愣住了，这特么还真有两个人。 小刘凑到小王耳边小声道：“王哥，这小子能一眼就看出两个凶手，这份洞察力不在你我之下，搞不好真有两把刷子。” 小王正色说道：“再有刷子，他也只是个热心市民，别忘了我们才是正规军。” “有道理。”小刘微微扬了扬下巴，嘴角翘得老高，眼神里带着一丝自信。 “可惜，看不到车牌，不然后面得工作就好展开多了。”小王叹息。 余青的嘴角小弧度的扯了下，慢条斯理开口：“注意看凶手离开的时间，你可以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调取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就能拍到这个车的车牌号。”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们马上去调取监控，说不定真的能查到。”小刘眼睛一亮，红绿灯路口采用的是电子警察摄像头，配备led补光灯，就算在夜间也能拍摄的很清晰。 还没等小刘高兴，余青的话如一盆浇下来：“不过，凶手是有预谋的犯罪，从他提前踩点的智商来看，肯定不会用真实的车牌号，套牌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也要去查。”小王猛地一拍桌子，眼神坚定。 就在几人交流的功夫。 办公室门口走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小王见状，顷刻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迎了出去。 “微微，你怎么来了？” 第117章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若微。 陆迟见到秦若微，结结巴巴的打了个招呼：“秦……秦老师。” 秦若微脸上露出少许惊讶的表情，她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我们…” 余青见陆迟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主动上前解释道：“我们是来向警方提供线索的。” 线索？ 秦若微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小王站起来笑着说道：“是这样的，他们在案发现场发现被遗漏的监控，这对我们抓捕凶手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就把监控的储存卡送到我们局里来了。” 秦若微大概明白事情经过，她扫了一眼小王面前的电脑，上面画面已经被暂停，画面上的凶手正从车上下来。 秦若微只是大概扫了两眼，并没有特意关注，她把手中的资料放到小王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你要的尸检详细报告。” “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小王贴着笑脸说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秦若微冷不丁的丢下去，急匆匆的离开了。 只留下小王和小刘面面相觑。 “微微最近怎么了？总感觉怪怪的。”小王嘴里嘀咕道。 “应该是恋爱了。”余青一语道破天机。 “你怎么知道？”小王和小刘都不禁诧异看向余青，秦若微作为局里的工作狂人，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在和尸体打交道，要说她恋爱了，他们打死都不相信。 “热恋期的人不都这样吗，吃饭约会，一天忙得不可开交。”余青理所应当说道。 “我记得微微说过，她不会找男朋友的。” “有可能是女朋友呢！”余青似笑非笑看着他。 小王顿时吓了一跳，严厉的批评道：“你小子别在这里乱说，什么女朋友男朋友的，我们微微高学历、高素质、高教育，任何人都配不上。” 小刘附和道：“就是，你这是恶意的揣测，凡事要讲究证据，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们是不相信的，微微永远是我们的女神。” “喏，你看，那不就是证据吗？”余青双手插兜，懒洋洋的抬起一只手指向窗外。 小王顺着余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路边停着一辆红色跑车，秦若微站在路边等待着，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女跑过来。 秦若微贴心的帮少女取下背在身后的吉他，放进车里，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秦若微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少女嘟着嘴巴不满的反抗着。 这还是小王第一次见秦若微露出这种宠溺的表情。 这个场景，使小王想起了第一次吃地沟油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感觉，那么的令人忘怀。 小王表情瞬间挂不住了，嘴硬说道：“这……这又说明什么，两个女孩子牵牵手，抱一抱很正常好吧，小同志，我觉得你的思想有严重问题。” “就是，不利于团结的话，可不要乱说。”小刘在旁边附和道。 余青无语，他现在严重怀疑面前这两人入错行了，就不该来当警察，应该去说相声。 一个捧哏，一个逗哏。 余青懒得和他们对峙，转头看见陆迟正拿着详细尸检报告在看，于是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 陆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尸检报告显示，王杰的死因是失血过多，从伤口的痕迹判断，凶器应该是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凶手很有可能是外科医生，或者是医学领域的专业人士，我建议重点查一查刑侦组里的法医。”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微微是你的老师，是我们的同事，你让我们去查你老师，查我们的同事，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小王气得不行。 “拿来吧你，看得懂吗？”小刘把陆迟手中的报告强硬扯过来。 “她应该不是凶手。”余青冷静说道。 “看看，这才是人说的话，小同志，刚刚是我们误会你了，你好好给你朋友解释一下。”小王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拍了拍余青的肩膀，坐下来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 “没事。”余青大度的摆摆手：“我刚刚在旁边闻了一下，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但不是昨天的那种味道。” 小王听到这话，顿时一口咖啡喷出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喷出火来：“我就知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这个下头男，我特么……” 说着，小王就要跳起来打人。 旁边的小刘连忙把他拉住，不停地劝解：“王哥，冷静点，我知道微微是你女神，心里很难受，但请你冷静点啊王哥。” 余青也察觉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但看到小王这要打人的架势，他知道再留在这里估计要被请进去喝茶了，赶紧拉着陆迟就跑。 第91章 两人离开后。 在小刘的劝说下，小王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两个小兔崽子，气死我了，要是放在两年前，以我的脾气，我必定打破他们的淘气。” “打破淘气”是小王自己发明的成语，形容人极度的愤怒，小刘知道小王很愤怒，他连声安慰道：“消消气，咱们也不能跟年轻人计较不是。” 小王拿过旁边的尸检报告看了看，随后想到什么，吩咐道：“你现在就去调红绿灯的监控，查一查那辆黑色奔驰的车牌号。” 小刘犹犹豫豫说道：“王哥，要是真像那小子说的那样，那辆车是套牌怎么办，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查。” 小王一下子沉默了。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为他了。 小刘见小王不说话，吹着枕边风：“我觉得吧，刚刚那两人说话确实有些气人，但他们说得好像也有道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微微的学生，不如请他们来协助我们破案，我们也轻松点。” 小王还在气头上，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请他们破案，除非我疯了，咱们局里人才济济，凭咱们两个的智商，我就不信破不了这个案子。” “王哥，你就妥协吧，咱们两个的智商真不行啊。”小刘欲哭无泪。 “说什么丧气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可是咱们只有两个，还差一个啊！” 第118章 又见黄色信封 余青和陆迟从警局出来。 两人走在街上，余青低头沉思着，而陆迟则显得相对平静。 “我们就这么走了？” 陆迟疑惑的问道。 “不然呢，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余青双手插兜，懒懒散散走在前面。 陆迟快步跟上来，又追问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告诉他们，凶手是个女性。” “下次说，也是一样。”他微微耸了耸肩。 “下次我们还来？”陆迟皱了皱眉。 “下次，是他们来找我们。”余青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着一丝自信，仿佛期待着有趣的事情发生。 “什么时候？” “很快，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余青语气轻松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陆迟又快步跟上来：“感觉你变了。” 余青突然停下来脚步，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好像是有点变帅了。” “你变聪明了。”陆迟认认真真说道。 余青斜瞥了他一眼：“拜托，我可是考了645的学霸耶，能不聪明吗？” “以前你很蠢的。” 余青脸一黑，静静看着陆迟不说话。 陆迟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余青为什么不说话了。 过了几秒，余青才缓缓说道：“我终于明白王警官为什么要撕烂你的嘴了。” 陆迟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觉得秦老师的嫌疑完美符合尸检报告，我并没有觉得我说错了。” “可是你也是学医的。”余青静静看着他。 “我？”陆迟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我只学过理论知识，还没有实践。” “打住，你最好别给我实践，下次遇到这种事，你私底下给我说就行了，别在警察局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人家是同事，你这样说，和怀疑自己兄弟有什么区别。”余青无奈说道。 “我不会怀疑你的。”陆迟表情认真。 “就当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咯。” “好人卡是什么？” …… 夏天的黑夜要比冬天来得更晚一点，就算下午七点钟还能在天边看到一缕夕阳的余辉，这时候吃过晚饭的人，纷纷拿着扇子牵着狗出来遛弯儿。 余青慢悠悠的走进自家小区，经过一下午的讨论，他和陆迟对于这个案子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已经排除了秦若微的嫌疑。 他们知道，只有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能真正揭开这起案件的真相。 他刚走到路口，远远的就看到楼下停了一辆白色的奥迪车，紧接着一个女人从他家单元楼上走下来，钻进了那辆白色的奥迪车。 车子启动。 车窗是打开的。 车子里的女人专心开着车，面无表情，似乎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余青，从他身边缓缓开过去。 余青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思绪还定格在刚刚透过车窗看到的画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个女人似乎是林月月的后妈，他在师大公告栏里见过她的照片。 余青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沈苒。 “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余青自言自语道。 他带着满心的疑惑，慢悠悠地走进单元楼，心里还在反复琢磨着刚刚那一幕。 回到家，母亲李秋兰正在厨房忙碌，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 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李秋兰拿着锅铲走出来，看了看他身后，问道：“小陆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他还有一篇论文要写，今天住学校。” 余青弯着腰准备换鞋，却看见鞋柜上放着一个鼓鼓当当的信封，黑色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信封上写着2015.7.9收。 “妈，这是什么？” 余青有些疑惑，伸手便要去拿。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信封的那一刻，李秋兰慌忙的跑过来，动作迅速地将信封放进围裙里，说道：“以前老朋友寄的照片，没什么好看的，饿了没？妈去给你盛饭。” 余青抬起头，看着母亲有些慌张的神情，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吃饭的时候，李秋兰一直在嘘寒问暖，余青敷衍的回答着，心里却在反复琢磨着刚刚信封的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他看到信封的时候，还是在一年前，那时候也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到访，递了一个信封进来，当时他还以为是家里没钱了，从而导致了他提前改变计划，开始赚钱。 现在回想起来，处处充满了疑点。 这些年李秋兰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每天给50块的零用钱，在这个普遍三千工资的年代，说出来不敢让人相信。 三千块钱能干嘛？ 除开油盐酱醋茶等一些日常开销，根本就维持不走生活。而李秋兰从来没有抱怨过钱的问题，只要余青想要的，基本都给他买。 这太不正常了。 “妈，我爸是怎么进的监狱？”余青忽然抬起头，看着李秋兰问道。 李秋兰夹菜的动作一僵，但马上就恢复过来，把一块红烧肉夹到余青碗里：“妈不是给你说过吗，你爸那时候喜欢喝酒，晚上开车撞了人，这事儿也怪我，当时我如果劝住他，你爸也不至于那样，好在他主动去自首了，争取宽大处理。” “真的吗？”余青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总觉得这个信封应该和监狱里的父亲有关。 “妈还骗你不成。”李秋兰说完，又用勺子给余青盛了一碗排骨汤。 余青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深。 从余青问出这个问题后，李秋兰的话变多了，似乎在刻意转移话题回避什么。 余青简单吃了几口，就回到了自己卧室。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直想着那封信的事。 如果真的像李秋兰说得那么简单，为什么不让他碰那个信封？ 送信的是谁？ 2015.7.9收，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每个月都有？ 上一世的车祸，真的是意外？ 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第119章 她是凶手 余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得迷迷糊糊时，梦里全是白色奥迪车与黄色信封交替的剪影。 早上十点。 闹钟响了三遍，余青才把手从枕头下面伸出来，按停了闹钟。 他睁开眼睛，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脑子终于从宕机状态回过神来，他起身去拉窗帘，发现地上有一床被子。 哦，原来是他昨天晚上踢掉的。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让余青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他光着脚丫子，走出卧室。 客厅空荡的，李秋兰的拖鞋整齐摆在门口，显然已经上班去了。 余青仿佛习以为常，转身进了洗手间。 直到水箱的声音响起，余青拉开厕所门，捂着有些蹲麻的腿，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路过李秋兰卧室的时候，余青忽然停下脚步。 目光直直的盯着卧室门。 一动不动。 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直到听见“咔哒”一声，分针到达整点的位置，彷佛获得许可似的，余青抬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 然后推开。 房间不大。 第92章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椅子。 一目了然。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 米灰色的床铺，带着皱褶的纹路，被叠放在床头。 他下意识的在屋里扫了一圈，然后下一秒他就来到衣柜前。 打开柜子，仔细在里面翻找什么东西。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床边垃圾桶里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余青走到垃圾桶旁，伸手从里面捞出来一张被撕开的牛皮纸信封，正是昨天晚上李秋兰拿走的那一个，上面的笔迹一模一样，但里面的钱已经被李秋兰拿走了。 以当时的厚度判断，大概有两三万的样子。 如果每个月都有这份钱，那么他父亲进监狱，并不是酒驾这么简单。 余青看着手上的信封，脸色沉重。 他脑海中顿时想起昨天在楼下遇见的那个女人。 不管怎么说，她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太过于巧合。 送钱的人，会是她吗？ 就在余青思绪万千的时候，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是陆迟发来的。 余青低头看了一眼信息，连忙把信封放回垃圾桶里，然后把李秋兰的卧室房门关好，匆忙下了楼。 陆迟正站在楼下梧桐树下等他，见到余青从楼梯口出来，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走上前好奇问道：“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余青揉了揉脸上的肌肉：“应该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陆迟轻轻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我们今天要去哪？” “先去吃个饭吧。” 余青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更准确的说，他现在的心思已经没在查案身上了，他脑海中全是关于那个信封的事，还有自己父亲的事。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余青？余青？” 陆迟见他发呆，用手推了下他。 余青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面前的早餐摊子上，上面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自己手上还拿着一个未剥完的鸡蛋，他对陆迟说：“不好意思，刚刚又走神了。” “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吧。”陆迟担忧的看着他，今天余青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让陆迟一度觉得他有心事，但余青不想说，他也不敢问。 “没事。”余青把手中的鸡蛋放到陆迟的碗里，低头喝了一口稀饭，热乎的温度让余青思绪清醒不少。 就在这时。 路口转盘处，突然拐进来一辆白色奥迪车，从他们面前匆匆而过。 余青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刚好看见尾灯后面的车牌号。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拉着陆迟就往路边跑，招了一辆出租车，急切地说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奥迪车。” 师傅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开车几十年，终于等到今天证明自己技术的机会了。 油门一踩，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只留下后面在马路上狂追不舍的早餐老板。 余青和陆迟紧紧抓住安全带，一路提心吊胆。 在马路上行驶大约十几分钟，出租车驶进了一处绿化带，拐个弯之后，停在了路边。 奥迪车正好停在他们前方一百米处的图书馆门口，车牌号上的8888尤为显眼，这个车牌号正是他昨天回家看到的那辆车。 余青和陆迟从出租车上下来，远远的就看见车上坐着一个司机。 司机大概三十岁的样子，穿着西装，梳着背头，看上去像是某个公司的高管，正坐在主驾驶悠闲抽着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余青只是扫了他两眼，就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图书馆，眼神中露出几分思索。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陆迟好奇问道， “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搞清楚。”余青此刻的心，就像是被烧开的热水壶，迫切的想要揭盖。 陆迟不知道余青想要做什么，但他从余青刚刚的反常举动可以察觉到，眼前的这辆奥迪车，有可能跟余青的心事有关。 他默默跟在余青身后，沉默不语。 二楼法律区，沈苒抱着一册《法医学图谱》低头看着，抬眼便看见余青和陆迟从门口进来。 余青似乎有所感应，目光穿过排排书架，与沈苒的目光笔直相撞。 即使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余青仍然可以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冷静，沉着，与从容。 从这个微小的惊讶表情，他可以看出。 这次，他应该是来对了， 沈苒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两人，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因为她原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多停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手上拿着两本书，从容不迫的朝着门口走去。 余青上前两步，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刚开口说出两个字：“你好……” 对方直接选择无视他，与他擦肩而过。 快步离去。 陆迟有些疑惑，看了看余青，又看了看沈苒的背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余青却一瞬间愣在原地。 脑海中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声音颤抖的说道。 “香气……就是这个香气…… “她就是凶手…” “快追。” 第120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远远的看见沈苒从图书馆下来。 坐在车上的司机慌忙地把手中烟头丢掉，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粒口香糖塞进嘴里，不停的咀嚼着，像是在掩饰尴尬，又像是在驱散车子里的烟味。 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只用眼角余光看着沈苒一步步走近，直到对方拉开车门，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开车。” 清冷的嗓音从沈苒口中发出。 司机连忙打开火，车子缓缓驶出图书馆门口。 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沈苒眉头微微皱起。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不要在车里抽烟，你是想自己改掉，还是想我把你换掉？” 这话说的很平淡，但却让人感觉如芒刺在背。 司机吓得身子一缩：“对不起沈总，下次我一定注意。” 沈苒淡定的打开一本《法医学图谱》，一边翻阅，一边问道：“马鞍那边规划的怎么样？” “厂还在建，学校和学区房都已经完工了，预计两年内正式投入使用。”司机老老实实回答。 “能带来多少效益？”沈苒头也不抬。 司机手有些发抖，咬咬牙，说了一个保守的数据：“预计的百分之七十。” 沈苒轻轻抬头，瞥了他一眼：“为什么只有百分之七十？我要的是百分之百。” 司机咽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说道：“因为那边没有地铁站，网上的人都在反映交通不方便。” 沈苒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开崭新一页：“桥南村不是有一条吗，你让它延伸出来一个站不就行了，这很难吗？” “是是，我等下就去办。”司机冷汗直冒，颤颤巍巍说道。 “孙伟的案子怎么样了？”沈苒随意问道。 “放心吧沈总，我已经找人把尾巴扫干净了，查不到咱们头上。” “千万不要出岔子，后果你是知道的。”沈苒又翻开一页，指尖在一幅“机械性窒息”插图上停留，眸色似深非深，像极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连声应“是”，背脊早被汗水浸透。 “王杰的案子有人选吗？”沈苒又问。 他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小心翼翼的说道：“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不过我已经在网上发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恩。”沈苒微微点头，指尖轻敲纸张，语气淡漠却透着森冷：“我听人事部提起，你有个侄子，今年刚高中毕业，似乎在找工作。” “额，是有这回事，不过我只是去人事部问了问，并没有把他介绍进来，我知道公司的规矩，您放心。”司机一边向领导保证，一边心中暗骂人事部经理。 “这是好事呀。”她侧头望向窗外，树影倒退，像旧胶片勾起她的记忆，缓缓说道：“我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知道底层的不容易，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你抽个时间把他介绍进来吧。”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偷偷瞥了眼后视镜，声音发颤：“咱们公司不是不允许内部介绍吗？” 沈苒微微一笑：“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再说你为公司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允许你走绿色通道。” 司机心头一喜，连忙问道：“那您看，给他安排哪个位置最合适？” “王杰的案子不是还差人吗，我觉得这个位置挺适合他的，你觉得呢？” 司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行的沈总，他是我家亲戚，他如果进去了，这一辈子就毁了。” 第93章 “听说你侄子整天在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去里面磨练磨练，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每个月两万的工资，这样的工作，去哪里找。” 沈苒摘下一片夹在书页里的银杏叶，对着阳光照了照叶脉，语气忽然柔和得吓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时候，一个人的牺牲，就能换来全家人的幸福，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司机表情有些为难说道：“可是，他家原本就很幸福，钱也够用，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沈苒冷眸一转，语气无比犀利：“那就让他们不幸福，缺钱用，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吗？” 司机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同意，自己也会成为替罪羊，被送进去。 他想到自己的父母妻子女儿，最后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沈苒“啪”的一声将书完美的合上，慵懒的靠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子缓缓驶进地下停车库。 司机把车安稳停好，然后从主驾驶下来，小心翼翼的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声音发紧的说道。 “沈总，到公司了。” 沈苒睁开眼，微微点点，跟着司机一起，上了电梯。 来到公司大厅，沈苒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大楼门口围了二三十个戴安全帽、穿反光背心的工人，几条白底红字的横幅拉在大门正中。 “还我血汗钱！” “黑心企业拖欠工资两年！” 嘈杂声里，一个壮汉举着扩音喇叭带头喊口号，保安推搡，场面混乱。 沈苒皱了皱眉：“外面什么情况？” 司机唯唯诺诺说道：“马鞍项目那边的尾款还没结，劳动人事总裁那边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您放心，我现在就叫保安把他们赶走。” “不用，让他们去财务部吧。”沈苒淡淡说道。 “可是林总那边……”司机欲言又止。 “我会去解释的。” 沈苒并不会因为农民工的弱小，从而小瞧他们，因为她就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她深知小人物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弱小，所以没人在意，也没人关注。 就是因为没人在意，没人关注，所以他们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沈苒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自己栽跟头。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但这确实是一种潜在的风险。 毕竟，人死了。 可就什么都没了。 第121章 乌云从不是绝望的黑 余青和陆迟从图书馆追出来的时候，路边的奥迪车已经不见了。 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放刚刚那一瞬间的画面…… 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 他原本是来调查信封的事情，却一不小心把杀害王杰的凶手找出来了，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串联在一起。 余青心中的疑团更深了。 “我们要不要报警？”陆迟在旁边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办案，是讲究证据的。 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警方是不会相信的。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会是杀人犯，要是贸然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他不知道所面临的后果是什么。 这件事，影响太大了。 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余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起关于林氏集团的资料，一条条报道像瀑布般涌出。 “林氏控股，江城首家千亿级民企，连续十年纳税第一，旗下控股公司六十七家，员工七万余人。” “业务横跨地产、港口、教育、医疗、金融、高端制造，市区每售出三套房，就有一栋打着林氏logo。” “林氏城投承建三条地铁线、两座跨江大桥、一座国际机场，gdp贡献率占全市18%，被称‘江城经济发动机’。” “董事长林承玉先后当选工商联副主席，去年向慈善总会一次性捐赠三亿元，获得城市功勋。” 再往下，是官媒的盛赞、市领导的合影、年度经济人物的金质奖章…… 余青指尖停在一张合影上，林氏总部大楼剪彩，沈苒挽着林承玉的胳膊站在正中，旗袍素雅，笑意温柔，完全看不出一点杀人犯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陆迟好奇问道。 “林氏集团的资料。”余青语气沉重。 “有什么发现吗？” 余青关上网页，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古时候有个东西叫免死金牌吗？” “知道。”陆迟点点头，但他还是不明白余青的意思。 “一旦我们把这张遮羞布揭开，掀动的不止是一条人命，而是整座城市。” 当个人利益影响到集体利益的时候，哪怕你不小心凿出一个窟窿，就算你不出手，也会有人主动将这个窟窿补上。 他从一开始看见那辆黑色奔驰车开始，就隐隐猜测对方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权势比他想象中更要庞大。 一个杀人犯能进入林家，并让林承玉对犯罪的事情一点不知情，把林家作为护城河的挡水钢板，这手段简直堪比完美犯罪。 难怪警方一直不立案。 他根本不敢想把这件事情公开的后果。 光是想想，都令人心惊肉跳。 不过从现在的情势来看，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毕竟她只是一个嫁入豪门的杀人犯，只要把这件事告诉林承玉，那么事情还有转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证明她是杀人凶手才行。 余青揉了揉眉心，起身：“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他知道，只要一步踏错，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报复，可若止步不前，王杰的亡魂将永远无法得到安息。 权贵的身后是保护伞。 伞再大，也挡不住正义的洪流。 乌云从不是绝望的黑。 这一次，他要做撕开护城河的那道裂缝。 …… 余青回到家的时候，李秋兰还没有下班。 客厅漆黑一片，空荡荡的。 余青一边弯着腰换鞋，一边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灯的开关，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索性他放弃了，径直钻进自己卧室，把门反锁， 打开电脑，再次搜索王杰的案子。 还是没有任何新闻报道。 他再次翻看起林氏集团的资料，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然后又搜索了沈苒的个人资料，这种公众人物资料都是公开的，很容易就能查到。 很快搜索栏处就弹出来沈苒和师大的关键词。 一篇临床医学专业优秀毕业生名单出现在他眼前，沈苒的名字赫然在列。 余青的目光紧紧锁定她的专业，临床医学。 最后一条线索也对上了。 冷白屏光打在余青的脸上。 余青手指慢慢滑动鼠标。 从沈苒的个人人生简历，一直看到她在大学期间发表的论文，她的人生，可谓是用“逆袭”来形容，从一个贫困山区的小姑娘，一路披荆斩棘，考上江城大学，并且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得到林氏集团老板的赏识，从而嫁入豪门，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精彩的程度，可以用来写一本百万字的霸道总裁小说。 后面余青又看了很多关于她的采访。 在这么多采访中，其中有一段让余青感到特别在意。 当主持人问她，你这一生最感谢的人是谁，她却说很感谢自己的前男友，这让余青非常不解，于情于理，林承玉才是她人生中的贵人。 她为什么要感谢前男友？ 这一点，沈苒并没有给出答案。 或许就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小点，让余青看到破案的转机。 余青又立马搜索起关于沈苒的前男友信息，发现除了那条采访视频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余青关上电脑，长吐一口气。 疲惫像潮水漫上来，他仰面倒在床上，偏头望向窗外。 夜色里，耸立着一栋反射着金光的庞然大物，它比城市里任何建筑都要高，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只能仰望它。 这是江城的地标性建筑。 林氏集团大楼。 第122章 我帮你杀了他 “分开后这两年，你果然一点没变。” 沈苒坐在林氏集团顶层餐厅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杯红酒，神色复杂的看着对面男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深邃的五官依旧如两年前一样，只不过两年的兵役生活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多了一份凌厉。 “你却变了很多。” 男子有些拘谨的坐在位置上，面前餐桌上摆着一份顶级菲力牛排，在樱桃红的肉色中分布着雪白的牛油脂肪，让人馋涎欲滴。 他却没有半点心思沉浸在食欲之中，而是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面前的沈苒。 第94章 在他记忆里，沈苒还是自习室窗边那个扎低马尾、白球鞋磨得发旧的清贫女孩，笑起来像刚拆封的薄荷糖，散发着干净与清新。 如今她靠在这座城最高的落地窗前，飘逸的披肩搭配着缎面鱼尾吊带裙，耳垂坠着两粒祖母绿耳饰，优雅的品味着高脚杯中的红酒，这份高高在上的气质与他记忆中的女孩格格不入。 沈苒知道对面的男人在打量自己，她没有半点紧张或尴尬，而是淡定的放下红酒杯，苦笑道：“变得一身铜臭味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能理解你。” 男子急忙摆手，他是个粗人，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去安慰对方。 沈苒看着眼前努力想要讨好自己的男人。 平凡的长相，平凡的名字，平凡的家庭。 当初他对自己展开追求攻势时，自己完全不屑一顾，毕竟这么一个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存在，自己凭什么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此刻他拼命讨好自己的样子，让沈苒心里更加鄙视曾经的自己。 沈苒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表现出一种想让人接近，又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伤感：“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我的，毕竟你为了供我读大学，放弃了你的学业，还和家里人断了关系，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苒深深的低下头。 她一低头，眼泪就很自然的从她眼眶中流了出来，完美滴落在男子面前。 男子见到沈苒落泪，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连忙起身给沈苒递上纸巾：“你别哭，我从没有怪过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沈苒接过纸巾，小声的抽泣着，此刻她看上去就是一朵可怜的小白花：“其实你离开后，我就后悔了，我无数次的想去找你，跟你道歉，但我知道，我没资格站到你面前。” 男子心中的情绪复杂的难以言表，叹息一声：“如果不是因为那条采访视频，我也不会回来。” “你心里还有我的，对吗？” 沈苒赫然抬起头，用梨花带雨的脸庞看着对方。 对方憨厚而老实的样子，滑稽的像是一只笨拙的狗熊，带着慌乱和手足无措，让她心中忍不住发笑。 但她却不能笑，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拙劣的演技，让对方看出破绽。 “我……”男子嘴唇颤抖着，那两个字含在嘴里，却死活发不出音来。 他恨眼前这个女人。 他这一辈子都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他应该恨她才对。 可是当他看到对方落泪的样子，心里又心疼的不行。 所以，他更痛恨他现在的自己。 沈苒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再次低下头：“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男子摇了摇头，他心中有好多话想对沈苒说，可真正见面的时候，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喝酒。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靠时间忘记的人，是经不起见面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吃着晚餐。 沈苒吃东西时很优雅，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华贵感，两人身份的差距，却像一道巨大的鸿沟，无情的阻隔着他们两人。 “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吧？”男子终于忍不住询问，虽然他心里已经有答案。 “嗯，挺好的。” 听到沈苒这句话，男子眼神暗了暗，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挺好。” 是啊，挺好的。 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也终于放心了。 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挺好。 沈苒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再演下去就假了，自己要把握住分寸。 她再次抬起酒杯喝了一口，宽松的袖子，故意露出一截纤细的胳膊，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为的就是引起对方的注意。 男子接下来的话终于符合沈苒的剧本：“你的手怎么了？” 沈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镇定，将袖子放下来一些，掩盖住自己手腕上的淤青。 “没事，不小心摔倒的。” 对面男人急急伸手抓住沈苒的胳膊，撩起她的袖子，当他看到沈苒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淤痕时，心脏猛然缩成一团。 “怎么这么多伤痕？” 男人的反应太过激烈，沈苒用力甩掉对方的手，拿着桌子上的包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 沈苒匆忙离开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仓皇，男子紧紧抓住她的手，愤怒的质问道：“谁打的？是不是林承玉那个人渣？” 沈苒挣扎了两下，没有甩掉对方的手，她抬起头平静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路是我自己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和你没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非要嫁给那个人渣，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会赚钱养你的。” “够了！” 沈苒终于爆发了，她大喊一声，眼中闪烁着泪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根本就帮不了我。” 男子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沈苒，他心中很是复杂，但他的眼神坚定道：“我帮你杀了他。” 沈苒闻言身体微震，不敢置信看着他。 男子见状，上前紧紧抱住沈苒，语气带着决然：“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那混蛋折磨，我一定会杀了他。” 沈苒将脸埋在男子的胸前之间，嘴角不争气的微微扬起。 不管演什么角色，她都会全力以赴。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但她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第123章 你这个疯子 洗手间水龙头的声音响起，沈苒拿着纸巾擦拭着手臂上的淤痕。 对于这一次的特效化妆师，她很满意。 她觉得自己适合去当一个演员，因为她有演戏的天赋，不论是外形、性格，还是台词功底，都堪称完美。 她相信，以自己的实力，绝对能够演绎出一部可歌可泣的青春偶像剧。 只是可惜，她并不喜欢演戏。 因为，戏子大多数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洗漱干净之后，沈苒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眼睛微眯，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然后推门离开洗手间。 走出了林氏集团的大楼，沈苒随手招了一个出租车。 片刻后，出租车停在江城人民医院路口。 这里距离医院还有一条街，沈苒选择了提前下车。 她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在注意到她之后，她从包里拿出口罩和墨镜戴好，快步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进入了医院大厅，她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前台，朝着前台护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请问厕所在哪边？” 前台护士站起身，仔细打量着沈苒，然后说道：“跟我来吧，我带您过去。” “麻烦你了。” 沈苒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跟在护士身后。 两人来到厕所后，护士查看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没有其他人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维生素递给沈苒：“这是最后一次了，最近这个药查的严，吃完之后，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行，我知道了。”沈苒并没有太在意，伸手接过药瓶，然后从包里摸出一个黄色信封递给对方。 护士接过信封看了两眼，直到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钱后，她又看了看前面这个华贵的女人，忍不住问道：“喂，别怪我多嘴，这玩意儿吃多了容易产生精神分裂，你究竟拿来干嘛用啊？” 沈苒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拿了钱，就管好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别问。” “好好好，算我没问。” 护士看着她冷漠疏离的表情，忍不住撇撇嘴。 有钱的都是大爷，谁又和钱过不去呢。 沈苒不屑与对方在做交谈，转身离开厕所。 出了医院，她将药瓶小心放进包包里，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客厅和一个房间亮着灯。 沈苒刚走进门，客厅里的女仆便恭敬地迎了上来，她弯腰鞠躬：“沈小姐，您回来了。” 沈苒点了点头，随意的将鞋子踢在一边，问道：“他睡了吗？” 女仆连忙过来跪着把地上鞋子摆放整齐，语气温和说道：“林先生还在书房看书。” 沈苒朝书房那边看了一眼，脱下身上的披肩，换了拖鞋，一边往沙发上走，一边吩咐道：“给我准备一杯热牛奶。” “好的，沈小姐。” 女仆立马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沈苒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查看邮件，一边欣赏着厨房忙碌的年轻身影，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仆今天不出她所料，又换上黑丝袜，戴着猫耳。 第95章 对方的小心机她不在乎，她知道对方心里是很不平衡的。 自己和她一般大的年纪，容貌身材气质都没有她出众，凭什么自己是主人，她是仆人，沈苒永远不会告诉她答案。 如果当她有一天知道这个答案后，她一定会骂沈苒是个疯子。 她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疯子。 毕竟没有人在乎一个疯子的过去，她也只是被生活逼疯而已。 但她究竟是怎么被逼疯的，她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反正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过了没一会儿，女仆端着热牛奶来到沈苒身边，轻轻放到她桌子上，说道：“沈小姐，牛奶热好了，小心烫。” 沈苒微微点头，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监控内存卡，放到对方的托盘里：“把这个送到书房去吧！” 女仆微愣，却依旧乖巧的点点头，端着托盘转身进了书房。 沈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牛奶杯子，然后拿出药瓶，倒出几粒放进去，用勺子搅动几下，任凭它静静放在那里。 默默给自己戴上耳机，专心看着邮箱里的财务分析报告，书房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半小时后，女仆和林承玉一同从书房里出来，林承玉一边系着衬衫扣子，一边朝着她这边走来，带着中年男人独特的嗓音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沈苒摘下耳机，平淡的说道：“这个月的财务报表还没核对完。” 林承玉坐到她身边，随意拿起她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目光看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最近好多人都对你的决策有意见，你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我自有分寸。” 沈苒毫不在意的说道。 弱者才在乎别人的看法，强者只会想方设法。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会干涉你，公司交给你，我一向很放心，但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我能让你得到一切，也能毁掉你的一切，人最重要的是要学会认清自己的位置，你是聪明人，不要做出愚蠢的选择。”林承玉淡淡一笑，然后把杯子放回原位。 “我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 沈苒瞥了一眼杯子，发现里面的牛奶已经被喝了一半，故作眉头微皱的表情。 她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她的命运只能是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一只帮人擦屁股的操控傀儡。 “明天月月回国，你去机场接下她。”林承玉用命令的语气吩咐道。 听到这话，沈苒抬眸，嘴角挂着一丝讥讽：“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 林承玉闻言眉梢一挑，伸手直接抓着她的头发，没有半点怜香惜玉，语气冰冷的说道：“虽然她没有继承我的高贵血统，但他好歹是我的亲生女儿，也是林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注意你的语气。” “放开我。”沈苒一把甩开他的手，目光愤怒的瞪着他：“你这个疯子。” 林承玉单手捂着脸，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用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来：“什么？你居然说我是疯子，别自欺欺人了，我告诉你沈苒，你才是那个疯子，我只是比你更疯而已。” 第124章 正式接手案子 小王手里拿着一张刚交上来的调查报告，上面明确显示黑色奔驰车的车牌是套牌，查不到关于任何车主的信息。 果然被那小子说中了。 眼下线索又断掉了。 小王有点泄气地将那份报告丢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叹口气，揉揉太阳穴。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把能想的办法都想遍，甚至把读警校时候的笔记都拿出来研究，依旧毫无头绪。 他似乎终于可以理解当初白队的急切心情。 唯一不同的是。 白队是急于求成，他是干着急。 国危思良将，时艰念贤臣。 这个大梁他是一点也不想挑了。 小王又是重重叹息一声，就在他思考着接下去要怎么做时，小刘提着两个打包盒走进来，把其中的一份放到他桌子上：“还在想线索的事情？” 小王接过饭盒，语气复杂的说道：“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以前跟着白队查案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累啊。” 小刘拆开一次性筷子，无语说道：“白队跟咱们能一样吗，人家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咱们充其量也就打打酱油，你还真当自己是白队了？野鸡就要有野鸡的觉悟，就算插上凤羽，他也变不了凤凰。” “你小子拐着弯儿骂人是吧？”小王没好气的瞪了小刘一眼，伸手把对方的筷子一把抢过来。 小刘也没气恼，转手去拿另一只筷子：“行了行了，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赶紧吃东西吧，等下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小王看着对方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冒起一股子火：“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工夫吃饭！” 小刘往嘴里塞了口饭，含糊不清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啊，着急也没用，你也吃点吧，今天这番茄炒蛋还不错。” 真是个猪队友。 小王在心里暗骂一句。 也跟着拿起筷子，低头扒拉了几口饭，味道确实还挺不错的。 就在这时，小王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天来咱们局里的两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我咋知道，你去问微微呗，他们不是认识吗？”小刘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等下我去问问吧。” 小刘忽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小王：“你打听这些干嘛？”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那两人能一眼就能找到关键线索，说不定真有两把刷子，我准备把他俩请来协助我们破案。”小王终于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没有破案的能力，但他若能找到能破案的人，也就相当于自己破案。 只要结果一样就行了，谁又在乎过程呢。 “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疯了才去找他们破案。”小刘笑眯眯说道。 这话噎得小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当初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种话，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这特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什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到头来还是得去请诸葛亮出山才行。 …… 不得不说，小王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 吃完饭就跑到实验室去找到了微微，从她的口中打听到陆迟的电话，然后又从陆迟的电话中打听到余青的住处。 当天下午，他便提着一箱旺仔牛奶，按照陆迟所给的地址，来到余青家所在的楼层，按响了门铃。， 很快，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即房门便被打开了。 小王一下子愣住了。 看了看开门的陆迟，又看了看门牌号，心想这不是余青的家吗，难道走错了？ “进来吧！”陆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奇思妙想。 “额，好。” 小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给自己戴上鞋套，迈步走进了屋子。 “王警官，你咋来了？” 正在阳台浇花的余青，看见上门做客的小王，故作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就是过来走访一下。”小王有些尴尬的说道，但他又不好意思明说。 “走访还送礼物？王警官你也太客气了。”余青把手中的喷壶放到原位，转身招呼着小王进屋。 “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就当谢谢你上次给我们警方提供线索。”小王把手中的礼品放到茶几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这次来…” “不用说了，我知道。”余青忽然打断他的话。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小王震惊的看着余青，心中暗忖这小子不简单，竟然提前算准他会来，不由升起浓浓的赞赏，真是后生可畏。 “旺仔代表红色，红色代表喜庆，你送我旺仔，就证明你要送我一个好消息，我说的对吗，王警官。”余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王嘴角抽了抽。 他买旺仔纯粹就是图便宜，神特么喜庆。 但余青的话却让他很是尴尬，毕竟两人离开警局这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好消息，他能有好消息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那啥……算是有点进展吧，哈哈。”小王讪笑两声，掩饰尴尬。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带着突破口来的，您可是刑侦骨干，专破大案要案，能来找我们，肯定已经锁定关键线索，我们果然没看错人，对吧陆迟。” 余青说完，他故意朝着陆迟眨了眨眼睛。 陆迟呆呆点头：“对，没看错人。” 小王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当他看见余青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后，他才知道自己上了这小子的套儿。 “你小子够损啊，故意给我戴高帽是吧？”小王瞪圆了眼，一副想要发怒，却又不敢发怒的样子。 第96章 余青笑着说道：“你上次不也说我是下头男吗，咱们也算扯平了。” “这点小事你也记在心上。”小王一时气结。 “嗯哼。”余青点点头。 “算你狠。” 小王深呼吸了几下，把心中的怨念压下，随后他正襟危坐，开始谈正事：“王杰这个案子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很不简单，我想请你们协助我们警方破案，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 余青沉吟片刻：“我就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破案的期间，不要质疑我的决定，任何事情，你都得听我的。”余青认真看着他，态度坚决而且不容置疑。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是你协助我们破案，不是我们协助你破案。”小王气愤的站起身。 “那就没得谈了。”余青无奈摊摊手。 小王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吱响，狠狠瞪着余青。 空气凝固几秒。 小王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赌注，咬牙答应下来：“行，只要能把凶手揪出来，我可以暂时当你的兵！但我也有一个要求，超出原则性的问题，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现在去查一个人，” “什么人？” “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她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个前男友，你帮我查查他的住址。” “你神经病啊，我们警方是抓坏人的，又不是抓奸的，查不了。”小王表情不悦的说道。 “我相信你，你能查。”余青给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笑容，丝毫不为小王的愤怒动容。 小王腮帮子抖了抖，像把火硬生生咽进肚里，狠狠瞪余青一眼：“行，我去查，但丑话说前头，你要是揪不出凶手，我第一个查你。” “等你的好消息。” 小王咬紧牙关，气鼓鼓的离开了余青的家里。 小王离开后，余青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班级群里，林月月艾特全体成员。 “同学们，毕业一周年啦！今天晚上七点，‘云上江景’顶层餐厅，诚邀大家聚会，能来的都报名，家属可以带，不见不散哦！” 第125章 幼稚姐回归 云上江景是位于市中心。 最豪华的餐厅，没有之一。 这家餐厅的市场定位就是高端客户，能在这里吃饭应酬的都是非富即贵，至于顶层餐厅，一般不会对外开放。 能在这里开一场同学聚会，整个江城恐怕只有林月月这种富家千金能做到。 群里一条条消息飞快刷屏。 王美丽：“月月，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杨静：“你从美国回来了吗？” 李飞：“欢迎龙王回归。” 元秀：“李飞，你特么怎么混进来了？” 李飞：“我曾经也是三班的人，怎么也算半个同学吧！” 元秀：“李飞，你不要脸。” 因为李飞和元秀的出现，本来死寂沉沉的班级群，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余青盯着“云上江景”四个字，顶层餐厅与林承玉私人会所只隔一层，沈苒到时候也会出席，余青如果要去的话，他与沈苒的碰面在所难免。 说实话，他并不想和这个女人接触，每次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的眼神总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接触林承玉的机会。 去，还是不去？ 也许，答案就藏在那里。 “林月月组织的聚餐，你要去吗？” 在余青思考的功夫，陆迟也看到了手机上的信息，转头看向余青问道。 余青想了想，似乎下定什么决心：“去。” “那我和你一起。” “嗯。” 两人商量好后，余青便将消息发送过去，陆迟也发了一条短信在群里。 陆迟见余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王杰的案子你打算怎么查？” “走一步看一步吧。”余青叹息一声。 沈苒……父亲……王杰…… 一个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到一起，拼凑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网中的一只飞蛾，越挣扎就越深陷其中。 …… 傍晚六点。 夕阳像打翻的颜料盘，把这座城市涂得猩红。 余青和陆迟刚出门，来到路边准备打个出租车，顿时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来，坐在主驾驶的是一个贱兮兮的熟悉面孔。 “上车。” 李飞把胳膊搭在窗框，吹了一声口哨。 余青惊讶的看着李飞：“这是你的车？” “怎么样，喜欢吗？”李飞得意的笑道。 “可以啊你小子，最近发财了？”余青打趣说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案子的事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李飞联系过，在他的记忆中，李飞还是一副非主流的装扮。 但此时的李飞，已经改头换面。 他穿着一件骚粉色衬衫，头发抹得锃亮，带着黑色蛤蟆镜，暴发户气息浓烈得几乎要从车窗溢出来，再配上那张欠扁的脸，简直不要太招风。 李飞嘿嘿笑道：“先上车，上车再说。” 余青也没客气，拉开车门坐进去。 顿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冲得余青鼻尖发痒，皱了皱眉：“我说你到底喷了多少香水啊？” “没多少，也就半瓶而已。” 李飞连忙打开车窗，熟练的驾驶着车子朝林氏集团开去。 “你是有十年的老鼻炎吗，喷这么多。” “反正又不是我的车，我又不在乎。”李飞无所谓的说道。 “那这车谁的？” “你的啊。” “我的？”余青一脸懵逼。 李飞兴奋说道：“青哥你真是神了，昨天我们接到电话通知，那地方果然被拆了，赔了三百多万，虽然不知道你咋知道消息的，但我也不会问，这车就当兄弟孝敬你的，你可别嫌弃啊。” 余青恍然大悟，他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事儿。 如果不是李飞提起，他都已经忘了。 “我也不会开车啊，送给我也是白搭。”余青无奈说道。 “不会开车没关系，你会坐车就行，以后啊，陆迟当你秘书，我就当你的专职司机，为了你，我可是专门去学的驾照。” 余青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当司机我还能理解，但陆迟当秘书就有点扯淡了，你见过哪个法医当秘书的？” 李飞理直气壮的反驳：“法医怎么不能当秘书，秘书和法医又不冲突，白天待在你身边，晚上待在尸体身边，多好啊，对吧陆迟？” 陆迟点点头：“嗯，不冲突。” “不冲突个屁，你别听李飞胡说，你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待在我身边只会浪费你这个人才。”余青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说完没好气的瞪了李飞一眼。 李飞撇了撇嘴，专心开着车。 陆迟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待在余青身边，只有待在余青的身边他才感觉无比的安心，就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只想紧紧的抓住。 “绑紧安全带哦，李师傅要加速了。”李飞打破尴尬气氛，猛然踩下油门，车子瞬间飚了出去。 余青和陆迟一个没坐稳，两人撞到一起。 余青破口大骂：“李飞，你他喵的疯啦，开这么快干嘛。” 李飞咧嘴一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飞快地滑入主干道：“放心，我开车技术稳得一批，连教练都说我是天赋型选手，最适合跑出租车。”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风呼啸着从耳旁刮过。 很快，车子停在云上江景酒店门口，门童小跑迎上来接过李飞的车钥匙。 陆迟下车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余青连忙扶着陆迟，不禁朝李飞骂道：“李飞，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飞挠挠头，讪笑：“我这不是赶时间嘛……” 就在几人斗嘴的功夫，门口又驶来了一辆车，元秀带着几个女生从出租车上下来。 元秀看见李飞出现在这里，怒不可遏的骂道：“李飞，你能不能要点脸，这是我们三班的同学会，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李飞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三班的名单有你吗？蹭吃蹭喝专业户！” “秀儿，你皮子痒了是不是？”李飞揉了揉拳头。 元秀吓得一缩脖子，警告道：“李飞，这里不是学校，别以为我就怕你。” “是我邀请他来的。”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 林月月带着王美丽从酒店里大门走出来，笑吟吟的看着几人。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从一个青涩少女变成一个成熟端庄的大美女了。 李飞得意的看着元秀：“听到没有，是林姐邀请我的，人家才是这里的东家，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说得某些人不是来蹭吃蹭喝一样。” 第97章 元秀气得咬牙切齿，却拿李飞没辙。 旁边几个女同学纷纷上去给林月月一个拥抱，询问她在美国那边的状况，林月月没有丝毫有钱人的架子，耐心的回答着。 元秀见状，也想上去给林月月一个拥抱。 却被余青从后面一把揪住衣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干嘛？” 第126章 你们怎么搞到一起了 “你管我。” 元秀一下甩开余青的手，快步来到林月月身边嘘寒问暖，林月月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了，离开一年的时间，她都差点忘了还有元秀这个活宝。 不过好在她在人群中注意到余青，立刻丢下元秀，走到余青面前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余青，听说你考上师大了？” 余青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道：“勉强过线吧。” 林月月转头看向旁边的陆迟，惊讶说道：“这是陆迟吗？我的天，你变帅了耶！大学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只……只是没戴眼镜而已。”陆迟结结巴巴说道。 “真好，你们又能在一起了。”说到这里，林月月眼里全是羡慕，不像她，一个人在国外当孤魂野鬼，留学生最缺的就是陪伴。 王美丽叹息一声：“当初你做决定的时候，我和李飞都劝过你，但是你的性格，我们也劝不住，如果当时余青能……” 话还没说完，元秀就惊讶的看着王美丽：“不是王八婆，你什么时候和李飞搞在一起了？” 此言一出。 周围的人都用暧昧的目光看向两个当事人。 王美丽脸颊微红，李飞跳出来指着元秀骂道：“元秀，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搞在一起，我和美丽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狼狈为……额，口误口误。” 王美丽没好气的用手扭了一下李飞的腰子，李飞痛的上蹿下跳，一个劲儿的求饶：“王女侠饶命啊！青哥救我！” 所有人都笑着看着这一幕。 短短一年的时间，大家好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元秀除外。 “好了，大家都别闹了，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上去边吃边聊。” 说完，她侧身让出通往vip电梯的红毯，举手投足尽显主人风范。 众人立刻停止打闹，三三两两跟随其后。 旋转门一开，冷气混着香氛扑面而来，像掉进冰镇的玫瑰园。 踏入大厅，挑高十五米的穹顶垂下一万零八百颗施华洛世奇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斑洒在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犹如银河泻地。 所有人都好奇打量着四周，眼中全是震惊与羡慕。 余青和路陆迟默默跟在身后。 余青小声朝着李飞问道：“你和王美丽究竟是咋回事？” 李飞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其实，我和美丽也算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说起来，还是因为一款名叫《剑网三》的游戏。 他和王美丽两人在一个小小的蘑菇帮，帮主是一个富二代，七个公司，八个工厂，还有一个在香港，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突然有一天，帮主的电脑老是自动关机，他就在yy频道里询问原因。 两人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原本只是一点点的电脑问题，在李飞和王美丽的毒鸡汤灌溉下，升华到人生哲学，帮主渐渐怀疑自我，怀疑人生，怀疑世界，唯独没有怀疑李飞和王美丽。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帮主终于大彻大悟，决定要去吃生活的苦。 连夜跑去工地扛水泥，一扛就是一麻袋，怎么劝都劝不回去。 帮主的未婚妻气不过，连夜把李飞和王美丽踢出了帮派，还把两人的id挂到网上重金悬赏，全区的玩家都在追杀他俩。 两人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一次次逃亡中，相互取暖，相见恨晚。 总之，很狗血。 余青听完之后，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电梯“叮”一声停在四十八楼，开门便是优雅的爵士乐，顶层露台全玻璃穹顶，江城夜色像巨幅3d屏扑面涌来，从这里可以俯瞰每一个角落。 顶层餐厅只摆了一张长桌，雪白桌布反射水晶灯光，长桌上澳洲龙虾、蓝鳍金枪、黑松露披萨依次排开，香槟塔高过人头。 侍者托着香槟穿梭，小提琴手拉出轻快圆舞曲。 所有人都像第一次进城一样，紧张拘谨的跟在林月月身后，林月月似乎看出大家的紧张，非常接地气说道：“大家别紧张，这里没别人，放开一些没关系的。” 众人听后，也渐渐放松下来。 都不禁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打卡。 余青也拿出手机跟着陆迟一起拍照，只有元秀一个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对于周围人的行为嗤之以鼻，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雪茄，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露台上，弯着腰用火机在那里点着。 余青刚好在他的旁边拍照，看到他在那里点了半天，不禁问道：“秀儿，你在干嘛？” “抽cigar，你不懂。”元秀对他露出高人一等的讥笑，然后低头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吸了一口，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吸不进去，脸红脖子粗的。 “你雪茄都没剪，能吸进去吗？”余青无语说道。 元秀一愣，这才发现雪茄头还没剪，难怪一直吸不进去空气，冷哼一声：“我不知道吗，还用你说？” 说完转身进屋里去拿剪刀，没一会儿他又拿着雪茄跑了出来，开始在其他同学面前显摆起来，刚一抽就被呛到差点晕了过去，还好旁边同学扶住他。 元秀好不容易缓过来，脸色却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强装淡定的说道：“嗯，不错，这味道很醇厚。” 话一说完，烟灰掉在裤子上。 瞬间烫得元秀嗷嗷直叫。 原来抽雪茄的不一定是霸道总裁，也有可能是烟雾缭绕的搞笑选手。 余青无奈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音乐一停。 聚光灯亮起。 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望向灯光聚集的地方。 沈苒穿着一条紫色鱼尾裙，从旋转楼梯缓步而下，一头黑色长卷发被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精致的妆容和高挑的身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周围的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就是月月的后妈吗？这也太有气质了吧。” “感觉好年轻啊，估计还没有25岁吧。” “她爸呢，她爸怎么没来？” 沈苒没有在乎周围的流言蜚语，全当是对她的夸赞，她手里托着香槟塔最顶端的杯子举杯示意，笑意温婉却带着距离感：“同学们好，月月常提起大家，感谢今天大家能来，希望大家玩的愉快，我先敬各位一杯。” 说完她轻轻抿了一口。 身边的助理连忙递给她一块纸巾，擦拭着嘴唇。 林月月走到她面前，绷着个脸问道：“我爸呢？他怎么没来？” 沈苒温柔看着林月月，眼神却透露出对留守儿童的怜悯：“你爸今天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以后你就跟着阿姨一起生活，好吗？” 第127章 我们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少假惺惺的。” 林月月并没有给对方好脸色。 这个女人从来到她家那一天开始，就接手了家里的所有事务，看上去她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但林月月却清楚，这个女人绝非善类，心肠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沈苒似乎早已习惯了林月月的态度，抬手替她理了理鬓发，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说道：“你看你回来都瘦了一圈，在国外读书一定很辛苦吧，你爸爸也真是的，你都去了一年，也不打个电话关心你一下。” 沈苒的这句话，看似随意，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在林月月的心，痛的让人窒息。 她从小就失去了母爱，童年也是一直待在爷爷奶奶身边，她对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电视上。 以前，她觉得父亲不关心她，是因为她不够优秀，成绩不够好。 她拼命刷题、练口语、学礼仪，让自己变优秀。 凌晨四点的台灯把卷子照成白昼，舞蹈室木地板被汗水洇出一个人形，托福单词本翻烂到页角卷边，她以为只要成绩单足够漂亮，父亲就会在团圆饭那天多留十分钟。 当她开心的把房间里的奖杯奖状拿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只是微微点头，眼里全是嫌弃，一点温度都没有。 那一刻，壁炉上的火炉正冒着热气，她没觉得温暖，只觉得心底被剐了一个口，此刻正嚯嚯地往里灌着冷风。 林月月垂下眼，喉咙发紧，却倔强地抬起下巴，露出一个落落大方的笑容：“我们家的事，不劳你一个外人操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沈苒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真是一个可怜的丫头啊，竟然想试着去捂热一块石头，你要知道，石头终究是石头，你对它说一千句，一万句，它也不会回应你。” 第98章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全都是假的，只有金钱和权力才是真的。” 林月月冲进洗手间，后背一下抵在冰凉的瓷砖墙上，缓缓滑坐在地，抱膝把脸埋进臂弯，压抑的抽泣在空荡的隔间里回荡。 她咬住手背，肩膀剧烈抖动，眼泪像断线珠子砸在大理石台面。 那些被压抑多年的委屈、努力、渴望，此刻全从裂缝里涌出，她一直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定能得到父亲的认可。 如今沈苒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把玩具枪，轻易的击穿了她那层坚硬的铠甲。 原来成绩单再高，也高不过父亲眼里的偏见，奖杯再多，也填不满童年的缺口。 或许就像李飞说的那样，好多人都羡慕林月月的家庭，你看她有钱多好啊，可以买来一切想要的东西，但其实她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简单而又完整的家庭。 林月月蹲在角落，双手抱着腿，压抑的哭着。 她像极了一条把自己围圈起来的白蛇，又像是一只作茧自缚的蝉蛹。 这时，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林月月赶忙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抬起头只见余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厕所门口，整个人倚靠在墙上，捂着打火机点雪茄。 林月月警惕的看着他：“你干嘛？” 余青终于把雪茄点燃，用力甩了两下打火机，直到把上面的火甩熄灭，轻轻吸了一口，懒洋洋的看着她：“这里是……男厕所！” 林月月抬头一看，门上果然挂着男厕所的标志，她红着眼眶说道：“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刚刚我可都看到了。”余青瞥了她一眼。 “你看到什么？” “你在哭鼻子。” “谁哭鼻子了？让开，我要走了！” 林月月站起身想要离开，但余青下一秒就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出去。 林月月臭着脸，看着他：“干嘛？” “你不觉得我抽雪茄的样子很帅吗？”余青非常骚气的抽了一口，烟灰掉在手上，他学着元秀的样子嗷嗷直叫。 林月月一下子被逗笑了：“丑死了。” 余青凑着脸过来，贱兮兮说道：“咦？这次怎么不骂我幼稚了？” 林月月撇着脸，嘴里嘀咕着：“幼稚……” 余青叹了一口：“其实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美的，这个世界也没有想象那么糟糕，如果有人嫌弃你，那么一定有人偷偷爱着你，你已经够优秀了，不需要再证明给谁看，石头不回应，你就别往胸口捂了，把它搬开，才能看得见站在石头身后的人。” “不管别人怎么想，你永远是我们江城一中的女神，永远是我们的月亮，照耀着我们的青春，我们也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对吗陆迟？” 余青说完，伸手向旁边扯了扯，陆迟缓缓从转角走了出来，认真的看着林月月：“你不要伤心，还有我们。” 林月月惊讶的看着陆迟：“陆迟你怎么也在？” “我们也在哦，月月。” “月月，你永远是我们的公主。” “我们永远爱着你。” “月月，你不乖哦，还哭鼻子。” 一个个同学从旁边走出来，笑着看着林月月。 林月月的目光从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扫过，直到看到王美丽，她再也止不住泪水，抱着王美丽大声哭出来：“谢谢你美丽，谢谢你们。” 王美丽轻拍着她的背脊，身边的同学也在安慰她。 只有元秀一个人躺在地上，手上握着一个酒杯，没人管他。 余青转头看向沈苒那边，只见她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静静欣赏着外面的夜色。 从她出现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正眼看过余青和陆迟一眼，余青觉得她不是怕露出马脚，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屑。 毕竟向他们这种小人物，沈苒或许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也正好如了余青的愿，就是没人注意，才能在事情的变化中寻找破局之法。 其实余青只猜对了一半，沈苒确实对两人很不屑，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小看两人，她之所以选择视而不见，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收拾两人的时候。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苒微眯着眼睛，目光从四十八楼的顶层，看向楼下街道。 此时站在楼下的一名高大男子，也跟着抬头，望着楼上沈苒的位置，然后戴上帽子，朝着林承玉别墅的方向走去。 对于这座繁华的城市而言，黑夜会放慢他的脚步，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沈苒看着男子离去的方向，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石头不回应，把它搬开就行了。 也不用去看后边的人 自己去成为那座大山。 第128章 生活总是很无聊的 这场聚会结束的很快。 所有人都离开了，但沈苒却没有着急离开。 她先是来到办公室，漫不经心的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 今天的工作量本来就没多少，她硬生生拖到凌晨，和公司的几个部门经理，有说有笑的离开。 来到地下车库，她故意从摄像头下经过，还非常友好的和保安打了个招呼，为的就是制造不在场证明，让自己完美脱身。 至于那个男人会不会把她供出来，她并不担心，因为她从没有说过对自己不利的话，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 她也是受害者。 沈苒坐在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别墅里的仆人已经提前被他遣散了，偌大的房子显得格外的空寂，仿佛一座空城。 其实她也想过留林承玉一命，然后逼迫他签下股份转让的文件，但这样做的目的太明显了，所以这场谋杀只能是意外。 虽然这样做的结果远没有预期中那么客观，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都不急，一切来日方长。 沈苒输入密码，打开门。 屋子的灯光很暗，地面铺满了白色的防水膜，隐约能看见沙发上的影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空气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沈苒皱了皱眉。 当她把灯打开后，立马做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个表情并不是她装出来的。 而是她真的吓到了。 只见林承玉活生生的坐在沙发上，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此时变得乱蓬蓬的，脸上还带着少许血迹。 他弯着腰，手上拿着一把刀子，正在削着自己的指甲，脚下踩着的正是一米九的高大男子，男子浑身被胶带绑着，嘴巴也被塞满袜子，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灯光亮起的瞬间，林承玉偏头看向沈苒，脸上露出一个满足又变态的笑容。 “你回来了？” 沈苒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心中不禁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但她还不能暴露。 对方不会出卖她，这一点她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平静的说道：“家里不是你的狩猎场，我也不是你的观众，更不想收拾你的烂摊子，我劝你最近安分点，警方那边追的紧，上一个案子还没有处理完。” 林承玉的目光紧盯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很阴狠，就像是野兽一般，让人恐惧，让人毛骨悚然。 沈苒换掉鞋子，提着包，小心翼翼的踏入客厅。 她尽量表现得很自然。 大门是开着的，高跟鞋被她换成平底鞋，她并没有离林承玉太近，这个距离很安全，一旦出现意外的话，她完全可以跑得掉。 只见林承玉慢慢的从沙发上起身，沈苒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林承玉看着沈苒的小动作，笑着开口：“你在害怕吗？” 沈苒的心跳加速，但她还是乖乖的点头，有时候适当的示弱，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害怕的是我，还是我脚下这个男人？”林承玉用刀指了指身下的人。 “我看你是嗑药嗑疯了。”沈苒面色平静。 林承玉蹲下身子，用刀背轻轻拍打着男子的脸：“你真的觉得这种人能杀我？” 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维生素：“还是觉得这瓶药能杀我？” 沈苒瞳孔一缩。 她明明记得这药一直被她藏得很好，怎么会出现在林承玉手里？ 沈苒没有再继续装下去，只要对方愿意和她交谈，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承玉把玩着手上的药瓶：“从第一次去医院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当场揭穿我？” 林承玉仰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懒洋洋说道：“像我们这种人吧，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什么都已经拥有了，生活很无聊的，所以需要那么一点刺激来摆脱无聊，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揭穿你？我只是在配合你的表演罢了，我也想看看，这个药吃了会怎么样。” 第99章 说完，他把手上的刀一扔，打开瓶盖，倒了一把药片在手上，一口吞下去，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明明表情很痛苦，他却很享受。 “疯子！”沈苒低声骂了一句。 “他们都叫我疯子，艺术家都是疯子。” 林承玉全然不在意，一脸陶醉。 他感觉耳边全是光怪陆离的声音，时而扭曲，时而梦幻，这种音乐实在是太美妙了，他犹如指挥乐队的艺术家，挥舞着双手，独自演奏。 看见林承玉癫狂的样子，沈苒头一次感到了害怕。 “说个条件吧，怎么才能放我走？” 她知道事情败露的后果，面前的这个变态并非善类，不会这么轻易容易放过她，而是等待着她主动提出条件。 “大门开着的，你们随时可以走。” 林承玉闭着眼睛说道，丝毫没把她当回事。 沈苒攥紧了手指，她是一个相当高傲和自信的人，然而今天她的自信和高傲，被无情的践踏和戏耍。 林承玉漠不关心的态度，这让她感到羞辱，感到挫败，更感到可怕。 正当她上去给男人松绑的时候。 林承玉接下来的一句话，像是一把铁钩，把她的自尊一寸寸拖回金色牢笼。 “一旦你踏出这个门，你的车子，房子，奢侈品，银行卡，以及你向往的生活，永远都将离你而去，你要想清楚。” 听到这话，沈苒手上的动作一停。 指尖悬在绳结上方，微微颤抖着。 她脑海里闪回出租屋霉斑的墙、泡面蒸雾的镜、白球鞋咧嘴的笑，以及排队半个时才能挤上的公交。 贫穷像一口深井，她花十年才爬出边缘。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现在的生活，难道要继续回去过那种穷酸日子吗？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这种落差感？ 林承玉轻轻从后面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间，一边嗅着香气，一边把手中的刀交在她手上，轻声呢喃着：“别害怕，只要你把他杀了，我就原谅你，毕竟你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是吗？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绑着的男人用力挣扎着，嘴巴发出呜呜声，他不停的摇晃着脑袋。 沈苒握着刀的手剧烈颤抖。 第129章 两个凶手 两天后。 早上七点。 小王拿着一张档案资料，急匆匆的拍响了余青家的门：“查到了，前男友的信息查到了。” 余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小王，打了一个哈欠：“大清早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不是你让我查前男友的吗？”小王大声质问，火药味很浓。 这时，一个晨跑的大爷从楼梯下走上来，听到两人对话，目光怪异的看着余青，无奈摇了摇头。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余青急忙捂住小王那张破嘴，解释道：“大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前男友，你别听他瞎说。” 恰恰这时候，陆迟穿着睡衣从房间走出来，看到小王和余青站在门口争吵，对着余青疑惑问道：“前男友查到了吗？” 大爷用奇妙的眼神看着陆迟，又看了看余青，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屋里。 余青整个人僵硬石化在那里，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不出一天的时间，整个小区传遍了他的绯闻。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王掰开余青的手，把手中档案资料拍在余青身上，愤怒的看着他：“我现在已经把对方资料查到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就帮不你了。” 余青下意识接住档案资料，叹了口气，缓缓走回房间里，坐在沙发上，余青展开档案，照片里男人剃着板寸，棱角分明，服役栏盖着“退役”红章。 萧梁，25岁，隶属边防特勤，两年前因伤退役，病历栏备注，右肩贯穿伤，神经部分缺失，惯用左手。 余青看完后，拿出手机按照资料上的电话，拨过去，但让他意外的是，电话那一头，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余青赫然抬头问道：“他的详细住址能查到吗？” “你查这个干嘛？”小王疑惑看着他。 “你不用管，只管做就行。” 小王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不情愿的回答道：“根据派出所那边的租房登记报告显示，他三天前在桥南村那边租了一个房子，离这里不远。”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小王皱眉：“非得现在？说不定人家已经去上班了。” 余青已把外套甩到肩上，眼神压得极紧：“我倒是希望他去上班，就怕他在家里睡觉。”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在门外敲了十分钟，你下次能不能给点反应。”小王一脸嫌弃的看向余青。 余青懒得跟他废话：“快点收拾东西出发，别磨叽了。” 小王非常不满的把档案资料拿上，三人风风火火钻进电梯。 晨雾未散，余青站在路边问道：“你车呢？” “我特么打车来的，哪来的车。” 余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车钥匙扔给小王：“开我的。” 小王看着手上的车钥匙，感觉太不真切了，有些急眼的问道：“不是，你一个大学生哪来的车？你怎么会有车？你怎么会有车呢？” 余青拉开车门，把小王塞进驾驶位：“拆迁款买的，别废话。” 小王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嘴里还在碎碎念：“我干刑警四年还骑小电驴，你刚上大学就换四轮，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余青懒得理他，把副驾椅背调低，闭眼靠窗：“温柔点踩，小心气大伤身。” 小王感到自尊心受挫，猛踩油门，发动机怒吼。 车子一路飞驰，穿过雾气朦胧的街巷，二十分钟后停在桥南村的一个小区里面。 三人下车，按照派出所那边给的资料，找到了萧梁的住处，敲了半晌门也没有人应答，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依旧是关机。 小王忍不住抱怨道：“你看，我就说吧，人家已经去上班了。” 陆迟突然嗅了嗅鼻子，说道：“有血腥味。” 余青心头一跳。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朝小王使了个眼色：“去找房东拿钥匙。” 这次小王没有反驳余青，立刻下楼找到租房中介，小王亮出证件，中介不敢怠慢，战战兢兢交出备用钥匙。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漆黑中只听见苍蝇嗡嗡的声音。 余青摸到开关，灯闪两下才亮。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四肢被捆绑着，浑身是血的蜷缩在窗边，血已凝成黑褐色，沿地砖缝漫成一张扭曲地图，显然死去多时。 “别破坏现场，我马上通知技术队和法医。” 小王连忙掏出电话拨打号码。 余青脸色惨白，显然受不了这个味道，捂着鼻子就出去了。 陆迟显得格外的平静，他蹲下身子查看血迹边缘，发现血滴呈圆形，边缘收缩均匀，无喷溅锯齿，地面虽有大片血泊，却未见雾状细点，墙面、家具更无抛洒痕迹。 死者手腕捆绑处呈现淤痕，拳头有擦伤，指缝有血迹，死者生前有搏斗的迹象。 再看周围环境，桌椅整齐，花瓶稳立，地毯无踢蹬褶皱，连易碎玻璃杯都完好倒置。 屋内门窗紧闭，却无明显破坏迹象，门锁亦未被撬。 手机、钱包俱在，排除劫财。 综上，萧梁极可能在昏迷或死亡后被移至此处。 陆迟只是大概扫了几眼，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判断，但这些线索还不够支撑起他的推测，在好奇心驱使下，他想上前去做现场尸检。 “你干嘛？”小王一把拦住他。 陆迟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已经死了。” 小王不屑道：“死了也要等法医来，这里不是你实习的地方，你先出去。” 陆迟只好点点头，默默走出去。 余青站在外面阳台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看见陆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忍不住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陆迟把自己的发现给余青讲述之后，余青摸着下巴：“这么说的话，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应该不是沈苒。”陆迟认真说道。 “怎么说？”余青眉头一挑。 “死者生前有搏斗的迹象，不符合常理。” 余青一听，沉思起来。 他明白陆迟的意思，如果凶手是沈苒，她一个女人就算再能打，能打得过一米九的退伍兵人吗？这确实不符合常理。 但马上他又想到什么，急忙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们看监控的时候吗？车上还有一个同伙，如果是团伙作案的话，那么就能解释了。” “从伤口的分布情况判断，确实不像一个人所为。”陆迟点点头，赞同余青的推断。 第100章 余青又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同伙很聪明，至始至终都没露过面，我有种直觉，我们一定见过这个人。” 第130章 陆迟的实践 秦若微很喜欢睡懒觉，本来在被窝里抱着一具香香软软的娇躯睡得舒坦，结果被人吵醒，她很不高兴。 而且今天是周日，她更不高兴了。 以至于她来到现场后，专心检查着尸体，一言不发。 旁边的小王看着干着急：“微微，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发现没有？” 秦若微手上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他，然后站起身来把橡胶手套一摘，朝着屋外喊道：“陆迟。” “怎么了，秦老师。”陆迟从屋外快步走进屋里。 “把尸体装上，跟我去解剖室。”秦若微淡淡吩咐道。 “哦！”陆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带上他，但还是听话照做，用裹尸袋把尸体装好。 余青见到陆迟抬着担架出来，问道：“你去哪？” “秦老师叫我跟她一起去解剖室。”陆迟呆呆的说道。 “那我也去。” 小王不满的看着他：“你去干嘛，人家是学医的，你这个门外汉去了也没用，你和我一起去调监控。” “我不去调监控，我要去解剖室。” 余青懒得理他，屁颠屁颠跟在陆迟身后。 小王顿时指着余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对方只是协助他破案，又不归他管，他还真拿余青没办法。 小王随便吩咐两个同事去调取监控，自己则陪着余青去解剖室。 秦若微一路上都板着脸，也不说话。 小王也看出今天秦若微脸色不好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她得罪了，坐在一边也不敢问。 只有余青和陆迟两人在旁边小声逼逼着。 “给家属打电话没有？”秦若微突然开口。 小王立马反应过来，说道：“打了，对方同意解剖，不过死者不是江城本地人，有个姐夫在这边做生意，等下过来签字。” 秦若微淡淡点头。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解剖室 解剖室位于地下一层，电梯门一开，冷意裹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地面铺着无缝环氧树脂，中央是可升降不锈钢解剖台，旁边是一个盥洗池，四壁悬挂着蓝色器械帘，紫外线灯在穹顶交错成网格，空气经过高效过滤，静得只剩风机低鸣。 靠墙是一排冰柜，金属抽屉编号反射寒光，器械台上，柳叶刀、肋骨剪、电动开颅器依次排开。 余青只在电视上看过解剖室，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此时陆迟已经把尸体摆放好，秦若微拿出口罩手套递给他：“看过教学视频没有。” “看过。”陆迟乖乖点头。 “现在开始实践。” “好。”陆迟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却掩不住眼底跃动的光，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先做尸表检查。”秦若微在旁边提醒道。 陆迟点点头，先是打开无影灯，光束对照在尸体表面上，俯下身子观察伤口形态、位置及深度。 “刀口长约四厘米，边缘整齐，呈轻度外翻，皮下出血呈暗紫，有轻度尸斑，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具体时间还得看胃内容物消化情况。” 陆迟随后用镊子轻撑裂缘，声音出奇的冷静：“创壁间未见组织间桥，凶器为单刃，厚约两毫米。” “捆绑勒痕水平环绕，表皮剥脱呈间断性，死者有过剧烈挣扎。” 秦若微站在旁边点点头，眼底掠过赞赏之色。 她接触过大多数学生，一般学生在第一次接触新鲜尸源的时候，都会出现不适的反应。 陆迟却能如此镇定，并将尸体细致分析，可见他的心智已经非常成熟，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小王在旁边也露出惊讶表情，不禁朝余青小声问道：“他是第一次摸尸体吗？我怎么感觉他动作比微微还要老练。” “我已经习惯了。”余青表现得非常淡定。 “这小子只要不误入歧途，未来不可限量啊。”小王感叹道。 他决定了，等回局里的时候，得向领导反映一下这个事情，到时候等这小子毕业，必须要把他招进来。 不，或许不用等他毕业。 特事特办，提前让他入职，不然到时候被其他市区的人抢走了，他们岂不是哭都找不到地儿。 “下面开始解剖吧。”秦若微淡淡说道。 “用大脏器刀还是小脏器刀？”陆迟声音颤抖问道。 “都可以，尸体又不挑。” “嗯。” 陆迟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一把大点的刀。 这种刀，一是用起来更趁手，二是解剖室的温度往往开得很低，解剖刀又快，有时候把手指划破了都感觉不出来，所以刀大点不容易划到手。 步骤进行到这里，余青没有再看下去。 一个人悄悄退出了解剖室。 本来他就对尸体有阴影，如果再看到这些血腥画面，他怕忍不住当场反胃，到时候闹笑话不说，还影响到别人的工作状态。 余青刚来到外面透气，后脚小王就跟出来。 “要不要抽一根。” 小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余青。 余青瞥了一眼，伸手接过，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你等下去传唤一个人，让她来局里配合你调查。” “谁？” “沈苒。” “行。” 余青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这次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这不是你的风格。” 小王叹口气：“从你今天能精确找到萧梁的尸体，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小子是个人才。” 余青不以为意：“过奖，我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小王笑了笑，打趣的问道：“以后有没有兴趣当警察？” 余青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见过哪个有钱人当警察的？” “就你？还有钱人？我呸。”小王鄙视说道。 余青也不生气，继续抽烟：“你不觉得我很像吗？” “哪像？哪里都不像，你除了有点小聪明，比我高，比我帅之外，还有什么比得过我。” 余青淡定掏出车钥匙，眼神玩味的看着他：“我还有车，你没有。” 小王顿时噎住了，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第131章 他要是我儿子该多好 下午四点。 陆迟缝合完最后一针。 解剖室的无影灯终于熄灭。 陆迟摘下口罩，额前碎发被汗水黏成几缕，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秦若微把最后一份组织切片装进冷藏盒，声音冷淡：“今天表现得不错，再解剖几例就可以单独实操了。” “谢谢秦老师。” 陆迟忍不住朝秦若微鞠了个躬。 秦若微转身将胃内容、脏器切片、毒化检材全部锁进冰柜，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对了，等下出去的时候，记得去马路对面的殡葬店买点钱纸，回去烧一下。” “为什么？”陆迟疑惑的眨眨眼。 “图个心安吧，也算去去晦气。”秦若微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可不要觉得这是封建迷信，有些事，我见多了。” “嗯，我记住了。” 陆迟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他还是很听话的应了下来，听老师的话，准没错的。 秦若微目送陆迟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的脸上才终于露出腹黑又恶趣味的笑容。 陆迟走出解剖室，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 余青迎前两步，压低嗓音：“怎么样？” “感觉还行。”陆迟呆滞点头。 余青无语说道：“谁问你感觉了，我问的是尸检结果。” 陆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从直肠温度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直接死因是右颈总动脉被锐器切断，失血性休克。胸腹多处浅表划伤，方向凌乱，生前经历过搏斗，凶器刀宽两厘米，单刃，类似战术猎刀。” “此外，指甲里有藏青制服纤维，手腕、踝部有束缚痕，说明凶手并没有急着杀他，而是选择先控制再处决的方式。” “颈前有试切创伤，第二刀才真正结束了他的生命，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并没有经验，手法很粗糙。” 余青沉默思考着，摸着下巴说道：“从王杰案子的手法来看，凶手是专业人士，但这个死者身上的伤口，显然不属于专业人士范畴，应该是另一个凶手干的。” “从死者的死亡时间推断，那时候同学聚会刚结束，如果凶手真的是沈苒，那她完全有作案时间。”余青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急着杀萧梁，难道是因为对方知道些什么？” 第101章 “萧梁被灭口，说明我们方向对了，只是迟了一步。”陆迟说道。 余青赞同的点点头：“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沈苒和萧梁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个人，只是这个人我们暂时没有想到。” “小王呢？”陆迟看了看四周，发现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小王的影子，于是好奇问道。 “我让他去调查嫌疑人了。”余青回答道。 “他能应付过来吗？”陆迟眉头微皱。 “只是简单询问几个问题，旁敲侧击一下而已，又不是直接和她当面对质，放心，小王只是聪明得不明显，又不是真的笨，不会出事的。”余青笑了笑，给陆迟投去一个安心的表情。 …… 审讯室灯光冷白。 金属桌面映出沈苒精致的妆容。 小王面前放着记录本，目光严肃的看着对面的女人，质问道：“我再问最后一遍，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究竟在哪里？” 沈苒坐姿闲适，十指交叠放在膝头，墨绿长裙映得肤色冷白，仿佛饭后闲聊一般，声音温婉却带着不耐烦：“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天晚上我正在参加丈夫女儿的同学聚会，聚会结束之后，我就回公司加班了，公司里的同事可以给我作证。” “所以你是加班完回去之后，才杀的萧梁，对吗？”小王再次质问。 沈苒笑了笑：“王警官，你这是诱导性发问，不符合规矩吧。” 小王被戳破，耳尖微红，却仍挺直脊背：“行，我换个说法，萧梁是不是你前男友？你和萧梁有没有见过面？” “你都说他是我前男友了，你觉得我还会和他见面吗？你吃过山珍海味之后，还会选择吃方便面吗？”沈苒反问道。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江城，而且还偏偏在林氏集团附近租了一个房子，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小王怒声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警察该查的事情吗？ 沈苒抬手把散在前面的头发压到耳后，动作温柔，语气懒散：“王警官，没有证据，就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破案可不能光靠凭空想象。” 这时候，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沈苒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先生来接我了，后面有什么事，请麻烦和我律师联系，我很忙的。” 说完，她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和包包，踩着高跟鞋优雅转身离开。 沈苒从派出所出来后。 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 沈苒大步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她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端庄优雅的面具，昂贵皮革手包被甩到仪表台，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一丝不苟的盘发散成乱麻，声音压不住的恐惧：“完了，完了，警察已经查到我了。” “杀个人而已，用得着那么紧张？”林承玉坐在主驾驶，手上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采访视频。 沈苒哆嗦着摸出化妆镜，看到唇角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啪地合上镜子，嘶声对林承玉吼道：“住口，都是你把我毁了，你才是那个杀人犯，一直都是你在杀人…” 林承允淡淡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 沈苒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自顾自说道：“不行，我们得想办法，不能再让他们查下去，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我好不容易才拥有如今的地位，我决不允许他们毁掉我的生活。” “对，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沈苒用牙齿啃着手指，手指却在不停的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恐惧不安，她侧目看向林承玉，那张精致面孔瞬间变得扭曲狰狞：“你能不能不要再看这个破视频，倒是说句话啊！” “你说他要是我儿子该多好。”林承玉眼神发亮的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陆迟采访时候的视频，他舔了舔嘴唇，语气止不住的兴奋。 沈苒恨铁不成钢说道：“你最近能不能安分点，不要再给我惹事了，你难道真的想把天捅破吗？” 林承玉闻言，眸中的兴奋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生死看淡的无所谓，语气玩味：“就算我把天捅破，也会有人主动给我补上，我说的对吗？亲爱的。” 沈苒瞳孔收缩成针。 这一刻，她真的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掐死。 第132章 谁也不能阻止我拥有你 “你买这么多冥币干什么？” 余青看着陆迟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沓冥币，有些不解地问道。 陆迟把冥币往怀里拢了拢，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秦老师交代，解剖完得烧点纸，去晦气。” 余青听得直翻白眼：“科学青年还信这个？” 陆迟却认真点头，下巴点得跟小啄木鸟似的：“秦老师说，这是规矩。” 余青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说道：“那行吧，赶紧烧吧，烧完回家吃饭。” 陆迟摇摇头：“秦老师说，等晚上再烧。” 余青双手插兜，无语看着他：“又是秦老师说，秦老师到底给你说了多少，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我觉得秦老师说得有道理。”陆迟闷声说道。 “你们秦老师骗你的，她自己都没烧。”余青嘴角勾着点幸灾乐祸的弧度。 “你咋知道？”陆迟愣愣抬起头。 “我刚刚看到她从解剖室出来，直接开车走了。” “说不定，她早就买好了呢。” “行吧，你就听她的话吧，到时候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余青无奈耸耸肩，只觉得心中莫名烦躁，脚步迈得飞快，像要把心里那股无名火甩在身后。 陆迟抱着冥币小跑着跟上来，问道：“你去哪？” “回家。” 余青冷不丁回答。 陆迟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余青走了没多久，忽然感觉身后安静得过分，回过头发现陆迟已经不见了身影，不禁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这小子不会真被拐跑了吧！ 余青连忙掏出手机给陆迟拨过去，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盯着屏幕愣了两秒，心里那点烦躁忽然转成不安，赶忙又拨了几遍，结果还是一样。 余青沿着刚刚来的路线，转身回去寻找陆迟的身影，但是一连找了三条街，都没有看见陆迟。 正在他急得满头大汗之际，他忽然看到对面咖啡馆窗边的一张卡座。 那张卡座位于咖啡馆二楼的位置，阳光洒下来，照亮了卡座旁的玻璃桌，而那张桌前，坐着的正是陆迟。 陆迟的对面坐着一个西装男子，因为角度的关系，余青并没有看清男子的相貌，不过从他的轮廓可以判断，应该是一位中年男子。 余青总算松一口气，快步朝着咖啡馆二楼跑上去。 陆迟正和那位中年男子聊着天，丝毫未察觉到余青的到来，但坐在陆迟对面的男子却看到余青从楼梯间上来。 余青也看到了他。 余青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能怪余青太惊讶，因为坐在陆迟对面的男人，正是林承玉，也是林月月的父亲。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每一次见到他，余青还是难免有些惊愕。 毕竟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了。 对于余青的到来，林承玉只是礼貌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临走前对着陆迟说道：“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林承玉便拿起外套，转身离开了。 这时，余青朝着这边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 余青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名片，又看了看陆迟，不明所以的问道：“你怎么突然和林月月的父亲搭上关系了？” “是……是他找的我。”陆迟结巴说道。 “他找你干嘛？”余青透过二楼玻璃看着林承玉钻进黑色奔驰车，他面无表情的坐在副驾驶，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一刻，余青有种错觉。 坐在车里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只嗜血的凶兽。 那眼神，看得直让人脊背发凉。 陆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问了我几个问题。” 余青看着车子逐渐远去，他缓缓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陆迟身上，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什么问题？” “能不能叫我一声爸爸？”陆迟犹豫片刻说道。 气氛瞬间安静了几秒。 余青静静看着陆迟，有些难启齿：“意思是我叫你爸爸，你就告诉我？” “他是这么问的。” 余青顿时松口气，差点有些懵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连忙问道：“那你叫了没？” “没叫。”陆迟摇摇头。 第102章 余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沉重的拍了拍陆迟肩膀，恨铁不成钢说道：“你啊，错过一场泼天的富贵。” 陆迟不解的看着余青，眨眨眼睛。 …… 黑色奔驰车驶出去很长一段距离。 林承玉坐在副驾驶，看着平板上的个人资料，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父母双亡那一栏。 死亡时间：十年前。 死亡原因：车祸。 死亡地点：新江路。 林承玉眼底浮出一抹深思：“我怎么感觉这个时间地点有点熟悉？” 沈苒专心开着车，用余光瞥了林承玉一眼，嘴角露出讥讽：“你当然熟悉，因为十年前，就是你开车撞死他父母的，然后找了一个姓余的人顶包。” 经过沈苒这么一提醒，林承玉总算想起来了。 这件事，他的确有印象。 因为那场车祸真的算是一场意外，他当时嗑药玩疯了，开着一辆跑车到处乱飙，结果不小心撞了一对刚下班的夫妻。 他下车的时候，那对夫妻还没死，伸着血淋淋的手向他求救。 他暗骂一声晦气，又坐上车重新压了一遍，当时经过法医鉴定是二次碾压，判定的故意杀人罪。 这件事，舆论很大。 警方也咬得很紧。 因为这事儿，他还被老爷子狠狠训斥了一顿，差点把他给扫地出门，后面眼看着兜不住了，才找的人顶包。 “怎么？记不起了？” 沈苒淡淡地看了林承玉一眼，轻嗤一声：“也是，毕竟你干的缺德事儿那么多，记不清也正常。” 林承玉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沈苒看到他不再吭声，继续讥笑道：“我以为我这种人已经够坏了，没有想到你比我更恶劣，认贼作父这种戏码，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林承玉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转过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起来，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冷意：“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塞到你的臭嘴里。” 沈苒一噎，随即将怒火全都压在胸口。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承玉的性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喜怒无常，上一秒和你嬉皮笑脸，下一秒就有可能对你拔刀相向。 所以，她只能暂时忍着。 林承玉收回视线，眼眸里浮现出一抹阴霾，目光看向平板上陆迟的照片，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嘴唇。 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得贪婪。 谁也不能阻止我拥有你。 他已经快要迫不及待了。 第133章 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杀他 夜幕降临。 沉甸甸的乌云压在城市上空。 陆迟蹲在一个火堆旁，低着头，用木棍不停的拨弄火堆中的钱纸。 火焰在黑夜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映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一阵狂风掠过，将地上的钱纸卷起漫天飞扬。 陆迟站起身，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中，乌云翻滚着。 暴风雨像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就要坠落。 这时，他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弹出来一条消息。 是余青发的。 余青发了一个关心的表情包：“马上要下大雨了，注意安全，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 “嗯。” 陆迟回复了一句，便收起手机，离开这个烂尾楼，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现在是晚上11点。 公交车已经停运了。 他只能走着回家。 不过好在这个地方离他的小区并不远，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可以抵达。 他希望这场雨来得慢一些。 至少等他到家的时候再来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刚走出去没多久。 轰隆！ 一声闷雷响起。 接着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劈开一般。 豆大的雨点如瓢泼大雨般倾盆而下，敲在头顶的铁皮棚上噼啪作响，瞬间便渗透了陆迟的衣衫，陆迟下意识地护住额头，飞快在雨中奔跑。 兜里的手机不断有消息发来。 他根本就顾不上看。 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避。 突然...... 雨幕中一道刺眼的车灯朝他射来。 陆迟猛地顿住脚步，强烈的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只能用手挡住面前的光线。 那道车灯越来越近，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陆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自己身上，瞬间将他撞飞出去。 他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意识正在迅速消退。 模模糊糊中，他看到一双高跟鞋出现在眼前。 那高跟鞋的主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弯下腰查看他的呼吸，可陆迟已经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周围嘈杂的雨声，接着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知觉。 “搞定了，我马上就回来。” 沈苒说完，就挂断电话。 她先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确认这个地方没有其他行人和车辆后，才把目光投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陆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双手拖着陆迟的身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陆迟整个人塞进车子后备箱。 随后，沈苒迅速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 一脚油门，车子便飞驰而去。 消失在夜色中。 马路上，只留下一部手机亮着屏幕。 不停的弹出一条条消息。 …… 沈苒一路把车开到别墅里。 林承玉撑着黑伞站在屋檐下，见到车回来之后，连忙迎上去，在副驾和后座看了一圈，皱着眉头问道：“人呢？” “后备箱。” 沈苒指了指后备箱，示意道。 林承玉撑着伞走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只看到浑身是血的陆迟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没有脉搏，也没有呼吸。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死了？” “已经死了吗？” 沈苒坐在主驾驶，拿出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诧异的说道。 林承玉听到这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几下，默默的把伞收起来，静悄悄来到沈苒身后。 “反正你也是在乎他死后的样子，这样更好，不是吗？” 沈苒用力拧着衣服上的水渍，丝毫没有注意到林承玉的靠近，还继续自言自语说着。 但下一秒，她便感觉整个人向后倒去。 像是有什么坚硬东西抵在她脖子，使劲往后拉。 沈苒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只摸到湿漉漉的雨伞。 “谁允许你把他撞死的？” “除了我，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杀他。” “像你这么恶心的女人，有什么资格。” 林承玉坐在后座，用脚蹬在主驾驶的座椅上，双手横握住黑色雨伞两端，将沈苒的脖子牢牢勒住。 沈苒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双腿不停地踢腾着。 “放……放开…” 沈苒挣扎着，想从林承玉的手臂中挣脱。 但林承玉的手越勒越紧，她的脸渐渐变成紫色，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沈苒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黑暗一点点侵蚀她的视野，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微弱。 最后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林承玉似乎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就算沈苒已经死了，他还在拼命的用伞砸她的头。 他恨不得将沈苒碎尸万段。 这个女人亲手毁掉了他最完美的作品。 “啊！” 林承玉用力的甩开伞，双手抱住脑袋，痛苦地嘶吼起来。 “轰隆！” 车窗外。 一声惊雷炸响。 倾盆大雨打在黑色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承玉此时正撑着黑伞，站在后备箱前。 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沈苒从主驾驶下来，看到林承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 林承玉猛然回过神，看着眼前的沈苒，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两步。 沈苒平静的说道：“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死不了。” 第134章 焦急的余青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巨响。 余青看着窗外的暴雨，眉宇紧锁，思索半晌，拿起手机再次拨打陆迟的电话。 还是打不通。 消息也没人回。 余青有些焦急，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凌晨十二点了，就算这个时间没有公交车，陆迟已经到家了才对。 “难道这小子还在外面？” 想到这，余青再也按捺不住，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裤子，快步来到客厅拿了一把雨伞，匆匆出了门。 第103章 雨下得很大。 天空像被撕开的闸门，哗啦哗啦的直流，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整个世界，除了雨声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没有行人，也没有车子。 余青只能撑着伞，朝陆迟家的方向跑去。 他从来没有怕过雨，也没有怕过雷。 但今天的雨，不知为何，却让他心头充满了不安与恐惧，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在担忧什么，只感觉眼皮一直在跳。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一年前。 那时候的雨，也是这般来势汹涌。 当时如果不是他提前阻止许智，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同样的场景，他很难不往坏的方面去想。 “陆迟，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余青在心里暗自祈祷。 不知道跑了多久，余青终于跑到了陆迟家门前，他喘着粗气，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门前的石阶上。 他抬起手，重重地敲在门上，一边敲一边喊着陆迟的名字。 声音传出了老远。 可屋内却毫无回应。 就在这时，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老人走出来好言相劝道：“小伙子，别敲了，这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余青对老人投去一个歉意的微笑。 自从陆迟奶奶去世后，陆迟基本上都是待在学校或者待在他家，很少会回来。 一般也就一个月回来打扫一次房间。 这一点，余青是知道的。 老人叹息一声，准备关门。 余青却突然叫住她：“奶奶，我问一下，这附近哪里可以烧纸吗？” “烧纸啊？”老人想了想了，随即说道：“出了小区一直向左走，大概走二十分钟，就能看到一个烂尾楼，那里应该可以烧。” “谢谢奶奶。” 余青礼貌道了谢之后，便又急急忙忙朝楼下跑去。 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他按照老人指引的方向，很快便找到了那个烂尾楼。 此时他已经跑的精疲力竭、大口喘着粗气。 “陆迟！” 余青大声喊着，声音穿破雨幕，透进楼内。 然而，却无人回应。 余青在烂尾楼里找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墙角的位置一堆烧过的灰烬，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就是陆迟烧的。 看这堆灰烬的状态，想必陆迟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早已经回到家才对。 “不会真出事了吧？” 余青匆匆离开这个地方，早知道就该陪着他一起出来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他来到烂尾楼对面的商店询问，询问了一圈下来，终于在一个便利店的老板口中得知，原来陆迟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 余青又沿着老板给的方向继续寻找，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终于，在一处积水的路边，他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陆迟的手机！ 余青急忙跑过去，拿起手机，只见手机屏幕已经裂开，严重进水，基本上已经宣告报废了。 这一下，余青的心沉到了谷底。 陆迟真的出事了。 …… “你先把他搬出来，我去把车子处理了。” 沈苒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绳子扔给林承玉，自己则快速走向主驾驶。 林承玉下意识的接过绳子，看着沈苒的背影，心脏猛烈的跳动着，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幻觉中缓过来。 沈苒转过身，看着林承玉拿着绳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皱了皱：“放心，我不会跑的，毕竟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兑现。” 林承玉猛地反应过来，将陆迟从后备箱搬出来，然后用绳子熟练的把他四肢绑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抬起头。 “等我回来。” 沈苒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上车窗，踩下油门。 车子瞬间冲出去。 “死女人！” 林承玉低咒一声。 虽然刚刚的幻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要陆迟还活着，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林承玉扛着陆迟一步步朝着楼上卧室走去，脸上挂着兴奋的神色，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作品了。 刚踏上二楼楼梯，卧室的灯自动亮起。 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沈苒正坐在沙发看着他。 林承玉一下子愣在原地。 见到林承玉不说话，沈苒脸色不悦的说道：“怎么这么久？” 林承玉眼神阴冷的盯着她：“你不是处理车子去了吗？” “你嗑药嗑疯了吧，我刚刚上来换衣服了。”沈苒不耐烦的解释道。 林承玉不信邪，连忙把陆迟扔在地上，快步走到窗边去看，发现车子果然还停在楼下。 刚刚的那一幕，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要不要帮忙？”沈苒淡淡询问道。 “不用。” 林承玉冷漠的说完，转身走到陆迟身边，把他扛到卧室，用绳子把他的四肢固定在床头。 这时候沈苒突然从后面走过来。 林承玉似乎有所感应，一下子转过身，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干嘛？”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帮你把人弄来，你就转一半的股权给我，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沈苒走上前，直勾勾的望着林承玉，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却透着一丝威胁的味道。 “明天吧，明天我去拟合同。”林承玉敷衍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沈苒冷笑一声，立马从身后拿出一张拟好的合同递到林承玉面前：“签字吧。” 林承玉扫了一眼沈苒手里的合同，目光闪烁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动：“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你真的以为你能吃定我？我敢这样做，肯定早有准备。”沈苒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好，很好。” 林承玉冷笑了一声，拿起笔，刷刷几笔，就把自己名字签上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沈苒看着合同上的名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什么坚硬的物体从脖子贯穿而入。 林承玉的钢笔刺入了她的喉咙。 鲜血顺着笔尖滑下。 沈苒双手捂着脖子，瞪大了双眼，眼眸里满是震撼和难以置信。 “你满意，但我不满意。” 林承玉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嘴角带着讥讽。 第135章 幻觉，全都是幻觉 当陆迟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 只感觉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手臂的位置几乎疼的他难以忍受。 陆迟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张柔软的大床，房间宽敞明亮，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油画，每一幅都散发着浓郁的艺术气息。 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架古色古香的钢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显得格外奢华而宁静。 这是哪里？ 陆迟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片段，眉头不由皱紧，车祸前的记忆如同电影回放般在脑海中闪现。 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陆迟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低头，只见自己四肢被牢牢固定在床上。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就在此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你终于醒了。”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 陆迟抬起头来，便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迟愣住了！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是吗？” 看到陆迟呆滞地模样，林承玉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朝他逼近。 “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陆迟没说话，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却死死盯着他，眼底充满了冷意和戒备。 林承玉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嘴角的笑容越加浓郁了：“你现在的样子和许智很像，甚至连眼神都神似，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很好奇你们的关系？” “毕竟像他那种没有感情的家伙，怎么会允许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留在身边，最后就算死，都没把你供出来。” 陆迟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林承玉不以为然：“你不说话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指望你回答什么。” “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叫余什么？” 听到这句话，陆迟瞳孔猛缩，目光瞬间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 林承玉轻蔑地嗤笑一声。 “呵......你倒是挺维护他的。” 第104章 “许智费尽心思告诉你真相，最后你却和仇人做了朋友，真是讽刺。” “可惜，许智已经死了，要是他看到你今天的样子，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陆迟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承玉叹口气，蹲下身子，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温柔。 “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哦，不好意思，是我用词不当。” “我不应该用美丽来形容你，因为美丽这个词，总会让人联想到死亡。”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陆迟依旧不言语，目光冷漠地注视着他，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 林承玉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维生素倒出几粒，放在手掌心上，看向陆迟的目光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陆迟见到这个药，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总有一天，你会超越我们所有人。” “你会成为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 说完，林承玉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强行将那几粒维生素塞进他嘴里。 陆迟拼命挣扎，但林承玉力气太大，他根本无法反抗，只能被迫咽下那些药。 药刚下肚，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陆迟心头，眼前的房间都开始疯狂褪色，崭新的墙布变得发霉腐烂，破旧的家具，生锈的八音盒，墙角的蜘蛛网……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一种极具压抑的暗黑风格，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滚，都给我滚开。” “你们蛊惑不了我。” “我是不会杀人的。” 陆迟对着空气嘶吼着。 这时，林承玉脸上的肉像是一滩烂泥滑落下去，只留下一个骷髅头，黑蔷薇在地上飞快蔓延，攀上林承玉的枯骨，在两个漆黑的眼眶中开出娇艳的花朵。 骷髅头站在床边看着陆迟，牙齿一张一合，发出一阵又一阵恐怖尖锐的声音。 “你以为你摆脱我了吗？” “不，你从没有。” “我一直在你身边，我无处不在。” 陆迟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收缩。 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跑，想要摆脱这一切，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摆脱眼前这个恶魔。 林承玉见陆迟的身体在床上剧烈颤抖着，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他嘴角扬起一抹疯狂而又满足的笑容。 “哈哈哈......” “完美的作品，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正在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时。 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林承玉回头一看，笑容僵住了。 原本已经被他用钢笔捅死的沈苒，此时又站了起来，她身上正穿着一件雨衣，用鄙视又急切的表情看着他。 “你还没疯够吗？快跟我走，警察已经查到这里来了。” 林承玉眯着眼睛，死死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沈苒一愣：“你嗑药嗑疯了吧，我刚刚处理车子去了，你难道忘了？” 林承玉盯着她没有说话。 他把目光投向沙发位置，那个地方刚刚明明躺着沈苒的尸体，现在又不翼而飞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刚刚明明杀了她才对？ 现在怎么又好端端的活过来了？ “懒得管你，反正警察马上就来，要死你自己死吧，我可不想陪你一起。” 说着，沈苒就从旁边拖出一个行李箱，把房间里的名牌衣服包包通通塞进去，动作非常的粗鲁。 林承玉静悄悄的来到她身后，冷冷的看着她，举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棍，狠狠砸向沈苒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闷响，沈苒的身子晃了晃，缓缓转过头，不敢置信的望着林承玉，鲜血顺着她额角流下。 林承玉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再次举起高尔夫球棍，狠狠砸向沈苒。 一棍又一棍。 给我死……给我死……给我死… 第136章 杀了我，成为我 沈苒已经注意林承玉很久了。 从上楼之后，这个男人就一直站在床边说着什么奇怪的话，脸上的表情时而高兴时而痛苦，看起来很不对劲。 现在又突然举起高尔夫球棍对着花瓶乱砸，吓得沈苒赶紧躲到窗帘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男人终究还是疯了。 她竟然信了一个疯子的话。 她也疯了。 这个世界都特么疯了。 “出来啊，我知道你没死。” “你活一次，我就杀一次。”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林承玉拿着高尔夫球棍堵在大门口，疯狂乱挥，他的眼睛里面布满血丝，额头上面全部都是汗水，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 沈苒听着屋子里面传来乒乓乓乓的声音，心里真的有些害怕了，她现在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出又出不去，躲也躲不掉。 她也想出去跟对方交流。 但一个疯子是听不进去话的。 他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我不能死在这里。” 沈苒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忽然，她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手提包上，里面装着她的手机，只要拿到了手机，她就能打电话求助。 沈苒蹑手蹑脚地从窗户旁边走过，想要慢慢摸出去拿手机，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巨响。 沈苒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 回头就看见房间里面的玻璃碎了一地。 林承玉的手里面还握着那根高尔夫球棍，看着沈苒，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哈哈哈，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没死。” 沈苒被他抓了个正着，脸色惨白地看着林承玉，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快速冲向最近的房间，反手就把门锁了。 林承玉见到沈苒进了陆迟的房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暴躁，用力砸门，大吼大叫：“出来，给我出来……” 沈苒将房门紧紧关闭，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声巨响，害怕的浑身发颤，她现在后悔万分，为什么自己就鬼使神差地相信了对方的话。 现在可倒好，连自救的路线都断绝了。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床上躺着的陆迟，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跑过去给他松绑。 “喂，醒醒。” “醒醒啊。” 沈苒摇晃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陆迟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沈苒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心头不禁一沉。 陆迟坐起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按在墙上，眼神中满是凶狠和嗜血的光芒。 “杀……杀……杀…” “给我死……给我死…” 沈苒感觉到呼吸困难，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房间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疯子。 沈苒拼尽全力挣扎，手脚胡乱踢踹，想要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这具身体推开。 陆迟的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地扼住她的咽喉，他脸上的表情扭曲得愈发狰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似乎是在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做着殊死搏斗。 沈苒的力气一点点被榨干，手脚渐渐失去了力气，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昏暗起来。 最终，她的眼皮沉重地合上，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房间里只留下陆迟那粗重的喘息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砸门声。 陆迟听到声音，猛然抬头看向门口。 缓步走过去。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 砸门的声音突然停止下来。 陆迟走到门前，并没有伸手去开门，而是眼神看着门后的人。 林承玉也看着他。 两人隔着一扇门对视着，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双方都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陆迟缓缓伸出手，轻轻扭动门把手。 咔嗒一声，门开了。 门开的一瞬，陆迟猛得窜了出去。 一脚踹在林承玉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 砰！ 茶几被撞碎，玻璃划破林承玉的侧脸。 林承玉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淌下来，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兴奋的大笑起来：“你终于诞生了，我终于等到你了，哈哈哈......” 陆迟咧嘴笑着，像终于等到祭品的兽，露出獠牙朝着林承玉扑过去，翻身压在他身上，抡拳砸向太阳穴。 林承玉抬臂格挡，另一只手抄起地上碎玻璃划向陆迟的颈动脉。 血线喷溅林承玉一脸。 只见陆迟抬手挡了下来，玻璃穿过了他的手掌，鲜血一滴滴落下，陆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睛都没眨一下。 第105章 反手扣住林承玉手腕，咔嚓一拧。 骨裂声响起。 林承玉惨叫一声。 陆迟一只手抓着林承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一丝诡异的微笑爬上他的脸颊。 林承玉的嘴角挂着开心的笑容，声音犹如地狱的魔鬼，在引诱陆迟走向深渊。 “杀了我吧，请杀了我吧，没关系的。” “以后，再也没有肮脏的东西来玷辱你了。” 陆迟脸庞的肌肉微微跳动着。 举起拳头，打下来。 然后又抬起，继续打。 动作很缓慢。 犹如机械一般，仿佛不知疲倦。 一拳拳打在他脸上。 林承玉的鼻梁顿时被打歪，嘴角也溢出血丝，依然在笑着，就像一个迟暮的父亲，看着自己出人头地的儿子，露出慈祥欣慰的笑。 杀了我，成为我。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 无论什么形式，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愿意和你一起走向地狱。 第137章 余青救场 “这么晚了，叫我出来干嘛？” 小王撑着伞从车上下来，对着路边的余青抱怨道，这几天他忙得昏天黑地，今天好不容易下个早班，刚躺床上就被余青一个电话叫起来。 余青指了指路边的一个监控，焦急说道：“帮我调一下那个监控。” 小王抬头看了一眼电线杆上的监控摄像头，有些疑惑地问：“你调它做什么？” “陆迟出事了。”余青脸色阴沉。 “什么？陆迟出事了？”小王一惊。 余青点点头：“我怀疑这件事应该和萧梁的案子有关，凶手应该是想杀人灭口，时间紧迫，我现在只能请你帮我调取这个路段的监控。” 小王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答应道：“没问题，你等我几分钟。” 说完，小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这里的摄像头采用的是固体式监控设备，通常存储在本地服务器或云端系统，无需物理取卡，调取时通过网络接口或专用平台远程访问录像数据。 很快，电话那头就给他发了一段监控录像在他手机上，时间正是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小王点开监控录像，画面里出现的正是陆迟从烂尾楼出来后的一幕...... 画面中，陆迟顶着大雨在马路上奔跑，突然一辆黑色奔驰车飞驰而来，直冲向陆迟的方向。 陆迟躲避不及，被撞飞出去。 然后车子就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刚好是监控的盲区，没有拍到接下来的画面。 余青的目光死死盯着监控录像，看到陆迟被车撞的那一刻，余青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恨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离开陆迟身边，要是自己在他身边，也许他就不会遭遇这种危险！ “这辆车，好熟悉。”小王皱眉盯着屏幕里的车型，忽然惊讶道：“你有没有感觉，这辆车有点像王杰案子中的那辆奔驰车？” “就是同一辆。”余青回答道，他看出来了，这辆车就是冲着陆迟来的。 陆迟可能凶多吉少。 “你是说，王杰的案子和萧梁的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可是不对啊，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截然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小王疑惑的说道。 “凶手有两个，一个是成熟体，另一个还处于幼年期，其中一个我和陆迟已经查出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凶手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凶手是谁？”小王问道。 “沈苒。” “所以昨天你叫我审讯她，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说？”小王严肃说道。 “我怕你好心办坏事。”余青瞥了他一眼。 小王顿时不说话了。 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那个女人是凶手，他就应该听余青的话，旁敲侧击一下就行了。 现在倒好了，他确实好心办了坏事。 “另一个凶手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我敢肯定这个人就在沈苒身边，而且我们一定见过。”余青想了想，对着小王说道：“麻烦你再帮我查查，这辆车的车主信息。” 虽然他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是套牌车，但他还是不甘心放弃。 “放心，交给我吧。” 小王点点头，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查询车主的信息，不一会儿他又挂断了电话。 余青连忙问道：“怎么样，有结果吗？” 小王脸色变得不好看，最终还是点点头：“查到了，不是套牌车。” “车主是谁？”余青追问道。 “林承玉。” 听到这话，余青脸上露出震撼表情。 他前段时间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林氏集团，所以他知道林承玉这个人，他是林月月的亲生父亲，也是林氏集团的现任总裁。 “怎么会是他？” 余青喃喃道，有些不敢置信。 他为什么要抓走陆迟？ 还是说沈苒故意开着林承玉的车，想要把两个杀人案件嫁祸给林承玉？ 可是这也说不通。 林承玉又不是傻子，杀人是讲究证据的，一旦林承玉主动表示自己对车的事情不知情，吃亏的还是沈苒自己。 其实他心里隐隐还有一个猜测。 只是这个猜测太让人难以接受，他不敢相信。 “你说，林承玉会不会是另一个杀人凶手？”小王看着余青，主动把这个猜测大胆说了出来。 余青也看着小王，不说话。 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却不敢把这件事情捅破，要是真的如他们猜想这般，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林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会是一个杀人犯？ 不只是他们，说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不相信。 “能不能找到这个车？”余青问道。 小王犹豫着说道：“能是能，不过时间有点紧。” 一旦锁定了真正的车牌号，只要车还在江城，那么凶手就一定跑不掉。 最笨的方法就是通过每个路口的监控一个个跟踪下去，总能把它找出来，但这个工程很庞大，至少都需要几天的时间。 余青等不了那么久。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就是煎熬。 “不行，来不及了，你先查一下林承玉名下的房地产，特别是别墅，最好是在郊区。”余青咬牙说道，对方绑走了陆迟，肯定会选择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而郊区别墅就是最好的藏身地点。 “行，交给我吧。”小王立即答应下来，因为很多资料都是公开的，所以很快就查清楚了。 林承玉名下总共十七套别墅，其中有六套在江城，有三套在郊区。 余青迅速拿出手机翻出导航地图，一一对应三套的位置，然后根据奔驰车离开的方向，从而推断它的位置。 最终，余青目光锁定在一个地址上，那个地方就是离这里最近的别墅，周围环境非常安静，周围没有其他建筑物，最适合杀人藏匿。 “应该是在这里。”余青指着导航上的位置。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出警。” 小王刚拿起电话，余青就拦住了他：“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就去。” 说完，余青直接拉起小王，驱车赶往目标地。 两人赶往的路途中，余青为了不让自己判断失误，又让小王派几个同事前往另外两个别墅，提高容错率。 两人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当余青看到别墅门口停靠着的黑色奔驰车，他就知道。 这一趟，他猜对了。 车门一打开，余青就跟疯了一样，飞快的朝着奔驰车跑去，当他跑到主驾驶的时候，整个人愣在原地。 只见沈苒此时正倒在主驾驶的位置，旁边放着一把黑伞，嘴巴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断气了。 “窒息性死亡，看样子是被伞勒死的。” 小王看到这个场景，脸色变得难看。 第138章 真相 沈苒的死，让余青一下子愣在原地。 久久没有回过神。 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几乎同一时间冲进别墅。 别墅内静悄悄的。 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 “陆迟……” 余青大声呼喊着陆迟的名字，却并未听到任何的回应，整栋别墅里只能够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外面的狂风暴雨。 他把一楼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陆迟的身影。 最后，他便直接跑向二楼。 二楼也是空荡荡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透着阴沉与压抑，墙壁的漆黑仿佛吸走了所有的光亮。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乱七八糟的东西碎落一地，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搏斗。 冷风夹杂着雨滴从窗外吹进来，吹起窗帘肆意飘扬，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极了某种凄厉的鬼哭狼嚎。 一个人影静静的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 第106章 “陆迟……” 余青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他几步冲到对方面前，却发现地上躺着的人根本不是陆迟。 而是林承玉。 此时的林承玉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巴张得大大的，嘴里全是白色泡沫。 看到这一幕，余青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沈苒和林承玉都死了。 他们是谁杀的？ 余青不敢想下去。 他慌乱的在别墅里寻找，哪怕每个角落都翻遍了，也不见陆迟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小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陆迟在这。” 余青的身体猛地一颤。 立马转身朝楼下奔去。 看到小王把陆迟从后备箱抬出来，余青急忙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 “还有生命的气息，先叫救护车。”小王双手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大声朝着余青说道。 余青这才放下心来，连忙掏出手机拨打救护车的电话。救护车来了之后，余青跟随陆迟一起去了医院。 余青走后，刑警队和技术科的人也跟着赶过来，他们将整栋房子都围起来，开始搜索取证。 “怎么样了微微？” 小王来到别墅二楼，秦若微正在给尸体做初步尸检，看到小王上来，她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死因是服用大量精神药物，导致心肌梗塞。” 小王看着地上林承玉的尸体，脸上还带着变态又满足的笑容，不禁问道：“他为什么脸上带着笑？” “这种药物服用过量就会导致精神失常，出现幻听、幻视都是正常现象，他应该是死之前看到了一些美好的东西。”秦若微淡淡的解释。 小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楼下的尸体呢？有什么发现没有？” “窒息性死亡，凶器应该就是她身上那把伞，我在死者的指甲里提取了一段血液样本，具体情况还得回去做dna和指纹比对。” 这时，小王目光忽然放到证物袋里的药瓶上，他上前两步，弯腰将透明的证物袋拿起来仔细端详：“这个就是你说的精神药物吗？” 秦若微点点头：“是的，学名叫氟哌啶醇，是一种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物，通常用来控制精神分裂症、躁狂症、抽动秽语综合症等疾病的症状，大量或者超量服用，会导致严重的副作用。” 小王看着药瓶，神色复杂。 其实他不只一次见过这个药，从他和白枭第一次接触周小明的案子，就发现了这个药的不同寻常之处，只是他那时并没有往深处想罢了。 再到后来的许智、白枭，直到今天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小王叹一口气，感慨说道：“你说它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导致这么多人丧命？” 秦若微瞥了他一眼，淡漠的说道：“特别贵。” 小王顿时噎了一下。 他也就是随便问问罢了，哪知道对方一针见血，把自己堵得哑口无言。 好吧，确实挺贵的， 这时，小刘从旁边卧室中走出来，脸色难看的说道：“王哥，你跟我过来看一下。” 小王点点头，随着小刘去到卧室。 卧室里有一个巨大的衣柜。 小刘拉开衣柜，里面是一个隐藏的小房间，小房间的墙上贴满了各种案发现场的照片，这些照片全都是通过第一视角拍的。 桌子上摆着几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放着死者的遗物，仿佛战利品一般，通过微弱的灯光呈现在那里。 随后小王又在房间里找到作案工具，还有几个u盘，马上技术科的同事提着电脑上来，现场破解。 发现u盘里全是杀人视频，有许智，有王杰，有萧梁，有孙伟，有保洁阿姨，还有三年前的旧案，手法残忍的令人发指。 当小王看到林承玉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绑在床上注射马血的时候，他的心被无尽的愤怒填满。 “妈的，这个畜生。” 小王转身朝房间外冲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林承玉的尸体还摆在那里，脸上挂着变态而满足的笑容。 小王冲到尸体面前，一把揪住林承玉的衣领提起来，举起拳头正准备朝着对方脸上砸下去。 跟在身后的小刘连忙拉住小王，焦急劝说道：“王哥，冷静点，人已经死了，犯不着和死人计较，更何况他已经遭了报应。” “为什么报应现在才来。” 小王红着眼眶，愤怒的嘶吼道：“那可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啊，他的心被狗吃了吗，凭什么下得去手？” 说到后面，他带着明显的哭腔。 小刘的眼中也闪过悲伤之色，他知道小王的妻子已经怀孕，他马上面临着当父亲，这时候的他非常能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 “周围同事都看着，你冷静点。”小刘又劝说道。 小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情绪失控了。 他缓缓松开林承玉的衣领，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说道：“抱歉，刚刚我太激动了。” “没事的王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小刘摇摇头。 小王拍了拍他肩膀，独自一个人朝着楼下走去，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小刘望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随即转身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小王熟练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蹲坐在门口，默默抽着。 外面下着大雨。 他的目光被墙壁上的一幅画吸引，那是一幅描绘暴风雨下的巨船，它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挣扎着，周围一幅末世的景象。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到圣经里一段话。 「在洪水过后，诺亚方舟搁浅在了阿勒山上，上帝以彩虹为立约的记号，不再因人的缘故诅咒大地」 第139章 人言可畏 一周后。 林承玉的死讯登上热搜。 “知名企业家涉嫌多起命案”的标题触目惊心。 连环杀人魔、器官买卖、伪造车祸、花钱顶包、工程造假，一连串的案子被牵扯出来，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警方顺藤摸瓜，凡是参与案子的警察、律师、司机、助理、财务相继被捕，该查的查，该抓的抓，社会舆论一片。 林氏集团股价大跳水，董事长林啸远老爷子召开记者发布会鞠躬致歉，承诺愿意赔偿两百万给每个受害者家属，并附赠一套市区电梯房。同时成立了专门的慈善基金会，捐款十亿，用于救济山区儿童。 市局局长连夜道歉，宣布重启所有疑案。 王杰母亲跪坐在遗像前，泣不成声。 雨停了，天边挂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余青提着保温桶轻车熟路来到医院病房，陆迟正坐在病床上发呆，他的伤势并不重，右手出现轻微骨折，打点石膏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余青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端出里面的饭菜，关切的询问道。 “还行，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陆迟老实回答道。 “那是好事呀，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去网吧玩，李飞这两天一直在我耳边抱怨，没有你的打野，就像厕所没有了卫生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余青一边帮陆迟盛汤，一边说道。 “打野这么重要？”陆迟好奇问道。 “必须重要，没有你，这个家迟早得散。”余青说着，就端起碗吹了吹，用勺子舀了勺汤递到陆迟嘴边：“这是我妈回农村拿的老母鸡，炖了三个小时，尝尝合不合胃口。” “我自己来就好了。”陆迟有些不习惯说道。 “跟我还客气啥。”余青把手中勺子向前凑了凑。 陆迟犹豫了片刻，终究拗不过余青，张嘴喝下去。 “怎么样？”余青满脸期待看着他问道。 陆迟点点头：“嗯，好喝。” “我妈现在可是把你当亲儿子对待，她知道你受伤的消息，整晚都睡不着，大清早就跑回老家抓母鸡去了，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这个待遇。”余青抱怨说道。 “我会给阿姨养老的。”陆迟一脸认真。 “行，我替她答应了。”余青又给陆迟投喂一碗，直到陆迟喝不下了，他才把剩下的鸡汤解决了。 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 几个熟悉的身影挤了进来，正是王美丽、元秀、杨静等人，他们手里抱着花，提着水果，纷纷露出笑容。 “陆迟，我们来看你啦。” “听说你住院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你这家伙，也太不够义气了吧，出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众人七嘴八舌的调侃道。 陆迟被说的面红耳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只是小伤，不用麻烦你们的…” 王美丽把花篮放到一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当然不用麻烦我们咯，毕竟有余青在嘛，我们这些外人也帮不了什么忙。” 第107章 “喂，什么叫外人，说得我像内……”余青说到这里，顿时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上嘴巴。 “我可没说哦，你这是不打自招。”王美丽坏笑道。 “无聊。”余青白了王美丽一眼。 陆迟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问道：“林月月怎么没来？” 他这话刚问完，就感觉到病房内的气氛低了一分，众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陆迟，似乎是在斟酌怎么回答比较好。 最后还是王美丽出来回答道：“这几天的新闻想必你也看到了，网上舆论很大，骂声一片，月月没脸见你，也没脸见我们，所以就让我们来送花了。” 陆迟沉默着不说话。 元秀不满的说道：“网上那些人也真是的，她父亲杀人关她什么事，她也是受害者好吧，她凭什么背负罪恶，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月月也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干嘛，吾心昭昭，又何惧天下之口，我父亲被抓了，我照样活得开心。” 元秀义愤填膺说完。 大家也不知道说什么。 人性往往就是这样。 当一束光照进铁塔的时候，铁塔内的肮脏龌龊被显现出来，于是，这束光便有了罪。 王美丽叹了口气，从背后拿出一个礼物盒子：“这是月月给你买的，让你务必要收下。” 陆迟接过礼品盒子，拆开一看，是一台最新上市的银色iphone6，连忙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余青见状，主动替陆迟收下，毫不客气说道：“我收下了，替我向林月月道个谢。” “想要道谢，自己去说，我可不是你们的传呼机。”王美丽翻了翻白眼说道。 “好好好，我自己去说行了吧？”余青无语道。 “这还差不多。”王美丽冷哼一声。 杨静和元秀也忍不住笑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起来，陆迟看着几人开心的样子，心底也暖洋洋的。 几人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临走前，王美丽语重心长的对余青说道：“余青，陆迟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有我在。” 余青把几人送下楼，转身回到病房，回来后他顿时觉得王美丽的话不对劲，心中暗骂一句王八婆。 回来后，看到陆迟坐在床上捣弄他的新手机，余青有些好奇，便凑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林氏集团的新闻。”陆迟如实回答。 “这两天的新闻我看了，林承玉一死，整个林氏集团恐怕要乱成一锅粥了，也不知道林月月能不能应付得下来。”余青忧心忡忡说道。 “她一直都很优秀。” “好像也是。” 余青点点头，叹了口气：“其实我有时挺可怜林月月的。” “为什么？”陆迟疑惑。 “林月月虽然出生在豪门，但她从小就失去了母爱，父亲还是一个变态杀人魔，好不容易娶了个后妈，又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在这样扭曲的环境中长大，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余青叹息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证。 当学生的有学生证，当老师的有教师证，当警察的有警察证，甚至你进厂打螺丝，都需要一张属于自己的持岗证。 但讽刺的是，偏偏当父母不需要。 什么人都可以当父母。 “我相信她会越来越好的。”陆迟坚定说道。 “我们也会越来越好。”余青笑着回答。 这时候的余青还不知道。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的青春被缝合在一起，快乐被缝合在一起，悲伤被缝合在一起，再也没有分离过。 第140章 我期待的不是雪，而是有你的冬天 “妈，我们回来了。” 余青打开大门，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满脸疲惫地走进屋，将东西放好。 陆迟默默跟在余青身后，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李秋兰，有些紧张的站直身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阿……阿姨好。” 李秋兰早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看见陆迟手上缠着的绷带，连忙站起身把他拉到沙发上坐着，语气埋冤说道：“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给阿姨说一声。” “对不起阿姨......”陆迟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李秋兰叹口气，又看向旁边收拾东西的余青，责备说道：“臭小子，叫你平时多照顾一点小陆，这倒好，才过几天就伤成这样。” 余青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陆迟连忙为余青狡辩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阿姨你别怪余青。” “听到没，人家小陆都知道替你说话，你杵在那里跟根木头一样，赶快去盛饭。”李秋兰瞪了一眼余青。 “哦！”余青嘟囔嘴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热的全是陆迟爱吃的菜，无奈叹气一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 “咱们不理他。”李秋兰继而转头笑呵呵看着陆迟，柔声问道：“小陆，听说你要给阿姨养老啊？” 陆迟微微一愣，脸颊泛红，有些拘谨地点点头：“应该的…” 李秋兰立刻眉开眼笑，说道：“好好好，阿姨等着，以后啊，要是余青这小子欺负你，你就跟阿姨讲，阿姨帮你收拾他！” 陆迟拼命摇头：“余青对我很好的，经……经常帮我出头。” “那我就放心了。” 余青端着最后一盘炒菜出来，突然听到陆迟一口一个妈叫着，顿时傻眼了。 他看看李秋兰又看看陆迟，半晌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妈，你这是在闹哪一出？” 李秋兰没好气瞪着余青：“人家小陆承认帮我养老了，我认他做干儿子怎么了，你以后要是不管我了，我不得做两手准备？” “妈，你可要想清楚哦，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份彩礼。”余青幸灾乐祸的说道。 “把你的彩礼钱给小陆，不就行了。” “那不行，你给他了我咋办？我也是你的儿子。” “自己想办法。” 陆迟见余青和李秋兰在那里拌嘴，低声说道：“我不要彩礼的。” “拜托，彩礼是给你女朋友的，男人收彩礼那叫嫁儿子，你想当上门女婿不成？”余青笑嘻嘻的看着陆迟。 “没关系的。”陆迟点点头。 李秋兰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迟，一把揪住余青的胳膊，怒斥道：“臭小子，你能不能教点好的，别把小陆带坏了。” “哎呀，老妈饶命，我开玩笑的。”余青像个猴子疼的上蹿下跳，不断求饶。 陆迟在旁边看着母子俩人打闹，不知不觉间，嘴角竟扬起了一抹笑容。 笑着笑着，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像是一场不清醒的梦。 这时，余青突然注意到陆迟脸上不对劲，立马冲过来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手又疼了？” 陆迟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是怕突然醒过来了。” 余青一怔，随即想起之前陆迟昏迷之中的情景，口中一直喊他的名字，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轻轻拍拍陆迟肩膀安慰道：“我向你保证，这个梦，永远不会醒，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幸运的。” “谢谢你，余青。”陆迟低声说道，他想要的幸运很简单，以后的每一天，能见到想见的人就行了。 “好了好了，吃饭吧，两个儿子，再不吃饭菜都凉了。”李秋兰催促道。 “妈，我要吃猪蹄。” “自己夹。” “来，陆迟，尝一尝今天炖的大骨汤，给你好好补一补身子。” “谢谢妈。”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李秋兰在卧室给两人收拾屋子。 余青变成了一个任劳任怨的洗碗工，陆迟想要来到厨房帮忙，却被余青制止了，让他去旁边休息。 陆迟不肯，默默陪在余青身边。 客厅里的电视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主持人严肃地说着：“据气象部门预测，今年冬季将比往年提前到来，气温下降幅度较大，市民们需提前做好保暖措施。” 余青正拿着拖把在厨房拖地，闻言不由得停下动作，看着电视屏幕，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了？”陆迟好奇问道。 “今年冬天好像特别的冷。”余青担忧说道。 “你不喜欢冬天吗？” “以前确实不怎么喜欢。”余青叹口气。 “为什么？” 余青抿唇，低垂着头沉默许久，才缓慢开口道：“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到了冬天全身就没暖过，所以总是长冻疮，也没穿过羽绒服，所以一直很怕冷。” 陆迟没有想到余青小时候居然吃了这么多苦，他想到去年余青陪他一起打雪仗，明明已经冷的不行，还陪他一起疯。 心里顿时涌出浓烈的歉疚和自责。 第108章 “对不起……” “没事啦，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余青淡淡一笑，有些憧憬的望着窗外：“现在好了，有雪地靴，有羊毛裤，家里有空调，车上有暖气，我忽然觉得冬天也挺好的，或许今年的冬天，更值得期待。” 第141章 又是一个冬天 天气越来越冷。 秋天就像是夏天和冬天的过客，只是匆匆一面，还没有记住它的样子，冬天就来了。 自从放了寒假后，余青就不愿意出门，整个人像冬眠的松鼠缩在窝里，看看电影，打打游戏，时不时和队友骂上几句。 “我服了，上路你是在连败吃利息吗？” “北京博物馆的猪铜首是假的，真的在你脖子上。” “你个煞笔。” 余青气愤的摘下耳机扔在键盘上，顿时深吸几口气，把火压下去，然后还是气不过，骂了一句：草。 陆迟抱着猫走进房间，看到余青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淡定把一个保温杯递给他：“别生气了，喝点热水吧。” 余青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头看他一眼，语气幽怨说道：“你知道网上的人怎么形容直男吗？” “不知道。”陆迟摇摇头。 “多喝热水。” 陆迟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手中的保温杯，又看了看余青，疑惑问道：“直男是什么？” “直男就是，多喝热水。”余青解释道。 “所以我是直男？”陆迟眨眨眼睛。 “是的。” 陆迟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说道：“那我说少喝凉水，是不是就不是直男了？” 好吧，你是逻辑鬼才。 余青无语的接过保温杯，用嘴吹了吹热气，然后抿了一小口，整个人都暖和了。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居然在电脑前整整坐了六个小时。 刚起床，美好快乐的一天又结束了。 关键是他还没感觉到饿。 这就很奇怪。 “晚上吃什么？”余青问道。 “随便。” “有什么忌口没？” “没。” “走吧！” “我们去吃什么？” “别问，跟着我就行了。” 余青给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笑容，拿出衣柜里的羽绒服穿上，然后带着陆迟出门。 陆迟属于那种没有人生方向的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按部就班的顺着人流走，什么都可以，什么都随便，他迫切需要一个人来给他指引前方的道路。 偏偏余青属于那种稳重可靠型的，不管是学习、工作、旅游，他都能提前做好攻略，做好规划。 陆迟只需要跟在他身后就行了。 一出门，余青就把帽子戴上，围巾围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看上去跟个企鹅似的。 陆迟并没有余青那么怕冷，只穿了一件棉服，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下面搭配休闲长裤，简单而随意。 “阿嚏！” 余青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吸了一下鼻子。 “冷吗？”陆迟问道。 “还好。” “这个给你。” 说着，陆迟从怀中摸出一个热水袋递给余青。 余青惊喜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带的？” “早就准备好了。” “谢了啊。”余青感激的笑了笑，拿过热水袋，然后抱在怀里。 两人走在街道上，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但天桥上早已经挂好了红灯笼，商店里也放着喜庆的音乐，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 到了傍晚的时候，街道两边的小摊贩陆陆续续开始出来，卖各式各样小玩意儿或者小零食。 两人一路逛，一路买。 余青每次都是买的多，吃的少，剩下的就丢给陆迟手里拿着，陆迟看着剩下的食物，觉得很浪费，强行把剩下的吃完，好不容易吃完了，余青又买了一袋新的东西回来。 陆迟只好硬着头皮吃掉。 直到把他两个腮帮子塞满了，余青才停下来，一脸惊讶的看着陆迟：“你全部吃完了？” “嗯。” 余青瞠目结舌说道：“深藏不露啊，不声不响的就干了一只烤鸭，一碗凉面，二十根烤串，两个鸡腿，一个椰子水。” “吃不下了。”陆迟打了一个饱嗝。 余青看着他一副吃撑了的模样，不禁有些纳闷，这么多东西是怎么装进胃里的。 他悄悄在后面对比了一下身型，身高差不多，体重差不多，除了屁股比他翘一点之外，感觉没啥区别啊！ 为啥饭量会这么大呢？ 余青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陆迟突然感觉背脊凉飕飕的，他转头看过去，看到余青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陆迟疑惑问道。 “没事。”余青摇摇头，快步走到陆迟身边，对他灿烂一笑，问道：“你说今年会不会下雪？” 陆迟摇摇头：“不知道。” “你猜嘛！”余青用肩故意撞了一下他。 陆迟想了想：“还是别下了。” “为什么？” “下雪很冷的。” “你也怕冷吗？”余青一边走，一边好奇看向他。 第142章 年年有余（大结局） 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在这个大年三十的早上，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银色的光芒之中。 余青和陆迟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推开窗户，眼前一片洁白，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大过年的，怎么还下雪啊。”余青嘴里不满的嘀咕着。 “瑞雪兆丰年嘛！”陆迟静静看向窗外，只觉得岁月静好。 余青转过身，只见陆迟正起床穿衣服，衣服是李秋兰提前准备好的新衣服，红色的帽子，红色的围巾，红色的棉服，寓意着红红火火。 “你干嘛去？” “我出去帮忙。” “好吧，我要睡懒觉。” 余青目送着陆迟离开卧室，翻个身继续睡，没多久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然后是李秋兰的咆哮声：“起床了，吃汤圆了。” “来了。” 余青懒洋洋地坐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他的衣服和陆迟是同款，两人的尺寸基本是相似的，所以李秋兰一次性就买了两套。 走到客厅，看见陆迟打着梯子在那里贴对联，余青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俊不禁说道：“我来吧，你给我扶住梯子。” 陆迟点点头，把梯子递给他，然后扶着梯子站在下面看着。 “怎么样？歪了没有？” “左边一点。” “好嘞。” 余青很快就把对联贴完了，收好梯子准备回屋，却看见陆迟还在盯着春联看。 余青语气懒散的说道：“别看了，一副对联有啥好看的，贴好了就行了。” “哦！” 陆迟最后看了一眼，转身跟着余青回了屋。 吃完饭，一家人围着桌子热闹的聊天嗑瓜子，讨论着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菜，李秋兰从兜里摸出两个红包给两个儿子。 “新年到，红包到。” “妈祝你们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余青乐滋滋的接过红包，陆迟也说了一句祝福的话，也跟着收下红包，红包里的钱不多，但这是作为长辈的心意。 收下红包后，李秋兰又去厨房备菜了，准备晚上的年夜饭，陆迟跟着去帮忙。 余青坐在火炉边，一个人嗑瓜子玩手机。 刚打开qq，就看见好多人给他发的祝福信息，余青全都一一回复。 江城一中三班班级群里也是非常热闹，林月月时不时在群里发红包，大家都抢着领红包。 余青也跟着在群里捡钱，刚好陆迟的手机也在他手中，他拿着两个手机一起抢，收获双倍快乐。抢完后，他还不忘拍林月月的马屁，什么吉时吉日喜如风，风年风月如风筝，吃不愁，穿不愁，不住平房住高楼，这些句子信手拈来。 毕竟有钱人又不是傻子，人家花了钱，咱也得懂点事，提供情绪价值不是。 马屁刚拍出去，群里就安静了。 余青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是拿陆迟的手机发的，陆迟加了群后，几乎从来没说过话，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大段，所有人都被整懵了。 元秀突然反应过来，在群里骂道：“余青你不要脸，两个手机一起抢。” “我也是两个手机哦，有本事你也拿两个手机。”李飞说道。 “狗男女。”元秀无能狂怒。 余青没有理会元秀的叫嚣，而是丢下手机去厨房帮忙了，留李飞一个人在群里孤军奋战。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李秋兰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客厅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欢快地响着，屏幕上演员们载歌载舞，主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 第109章 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每一次的爆竹声都仿佛在宣告着旧岁月的离去与新时代的来临。 “新年快乐！” 李秋兰举着饮料，笑着祝福。 “新年快乐。” 余青陆迟站起来，齐齐举杯。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陆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这份幸福是上天给予他最珍贵的馈赠。 吃完饭后，李秋兰收拾好碗筷。 余青便迫不及待地拉上陆迟一起出门放烟花。 外面的天空已经被无数烟花照亮，整座城市笼罩在绚烂的色彩当中。 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余青激动的搬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烟花，整整一大箱子。 “陆迟，快来帮忙！” 余青朝着陆迟喊道。 陆迟连忙小跑过去，看到余青手里的烟花，不禁惊讶问道：“你怎么买这么大？” “这个叫‘七彩祥云’，听说放出来的样子特别美丽，像极了盛开的彩虹，我要成为这个夜空最靓的仔。”余青兴奋地说。 陆迟的性格虽然内敛，但此刻也被余青的快乐所感染，两人一起把烟花摆放好位置， 余青拿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点燃引线。 随着一声轻响，火焰瞬间窜起，染红了夜空，接着是轰然一声，五彩斑斓的火花如同流星雨般倾泻而下。 “哇！太美了！”余青呆呆的看着。 陆迟静静仰望着天空中绚丽的彩虹，然后转头看向余青的眼睛，璀璨的光芒映射在他的眼球里。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喧嚣与繁忙都暂时停下，只剩下那一抹抹璀璨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的心田。 “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余青看着天空中的烟花慢慢散去，如同一场梦幻般，有些失神地说道。 “烟花只能绽放一瞬间的美丽，但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往后的日子，它能绽放出许许多多美丽的瞬间。”陆迟温柔嗓音在余青耳畔缓缓响起。 “也对。”余青仿佛被这温暖的力量所感染，心中的失落一扫而空，烟花虽已散去，但他们的人生却还在绽放。 “走吧，回家吧。” “嗯，回家。” 两人肩并着肩，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天空下着雪花… 街道上偶尔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出两人的影子。 一个是余青的，一个是陆迟的。 一个是余青的，一个是……陆迟的… 完本感言！！ 终于完结啦！当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心中空落落的，决定还是要说点什么。 其实这本书在许智进了医院那一刻，就已经完结了，后面看到好多宝子说还没看够，又强行写了十万字，因为临时想的大纲，所以后面基本上都是一天一更的状态，剧情也没有前面第一个案子精彩。 至于陆迟父母和余青父母的恩怨，前面很早就在暗示了，后面估计会写一个陆迟和许智的番外做解释。 下面给大家做个总结吧，这本书呢，总体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开篇，因为作者以前写男频的，陆迟这个角色最开始不叫陆迟，是一个女主，写了十几章后，脑子不知抽了什么疯，又强行改为双男主，改了之后发现林月月这个角色是多余的，所以看上去一股子男频味，劝退了很多读者。 为什么会来写女频？ 怎么说呢，因为作者本来是写男频的嘛，然后我写着写着，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写男频，应该有很多男粉丝才对，结果大多数都是女粉丝，榜一，榜二，榜三全是女粉。 这也导致了作者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女频圣体，然后我就下海了，算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吧。 事实证明，我并不是。 作者喜欢看评论，有时候会看到骂人的评论，有时候也会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评论，给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有位宝子说：作者这本书写得太真实了，我严重怀疑作者当过男人。 喵喵喵？ 有没有一种可能呢，作者原本就是男人呢！ 作者不仅是男人，还是直男一枚。 再没写这本书之前，我几乎从没有看过双男主的书，唯一看过的还是动漫版《天官赐福》和《魔道祖师》，写了这本书之后，我又特意去搜了一些经典的书来看，像什么《撒野》《破云》，后面看到很多读者在问结局，我还特意搜什么是he？什么是be？ 好吧！又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新知识。 为什么会选择刑侦这个题材呢？ 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作为一个扑街的网文写手，常常会面临一个问题，身边亲戚朋友总会问你：“听说你在写小说，写的什么小说，给我看看。” 每当这时候，我总是羞于出口，然后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我上几本书，主角全是女装大佬，到处勾引男人，把这个男人的礼物送给那个男人，把那个男人的礼物又送给这个男人，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才发现自己爱上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哦，shit。 这样的剧情很容易让人怀疑我有什么小癖好，所以一直想写一本偏向于成熟的作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别人问起的时候，自己也能坦然说出口，所以才有了这本书，虽然路子还是走歪了，但好在是清水文。 嗯，应该算是清水文……吧！ 下一本书会写什么？ 其实作者自己也没有想好，究竟是继续在双男主的赛道生根发芽，还是回到男频写无脑，又或者去尝试新的题材，至今为止，作者已经尝试过网游，灵异，玄幻，都市。 毫无意外，每一本都是惨痛的教训。 但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 宝子们，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