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开局一套四合院》 第1章 钱度有缘人 “嘶..” 钱度眯著眼艰难的支起上身,脑袋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感觉,像是手艺人在夜间的过度操劳,第二天带来的巨大虚弱感。 不仅是精神上,更多的是身体由內而外的发虚。 可咱是有女朋友的人啊,这门传统手艺在猫儿尝过鱼腥后早就没练习过了! 难不成昨晚喝的黄盖汾酒是假的? “四十块钱也能买到假货,这找谁说理去。” 钱度揉了揉太阳穴嘟囔了一句,眼睛適应了下昏暗的光线,隨之隔著泛起白雾的窗玻璃陷入了呆滯。 “日,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国內吗?” 这特么肯定不是我那有空调,翻个身就能到门口的小出租屋! 钱度眉心愈发的痛,入眼是一间十六平左右的单间,靠窗摆著一张深红色书桌,窗沿上有一盆萎靡的绿萝,像极了现在的他。 屋子正中间摆著钱度小时候在老家用过的那种蜂窝煤火炉,再往远处看靠墙清一色的暗黄色木质衣柜储物柜,还有一套四四方方的桌椅板凳摆在左侧当间。 家具乃至窗户但凡是木质的都以深沉的暗红或黄色为基调,正对门的墙上掛著教员的图像,左右两幅毛笔字,钱度转过头盯著窗沿的绿萝鬆了口气,嘟囔了句“还好还在国內”,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 钱度再次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靠著床呆滯了许久,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就这么穿越重生了。 穿越这玩意儿原来真的存在,可就是来的有些猝不及防啊。 刚才的两眼一翻是因为一大股突然出现的记忆直衝他脑仁儿,脑子本就虚的慌,一下子没顶住直接晕了过去。 直到现在钱度才勉强接收了一堆本不属於自己的记忆,他这应该是属於魂穿,毕竟这幅瘦弱的身体肯定不是自己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原主也叫钱度,名字到是省的改或者以后叫起来膈应了,这倒是很符合穿越大军所具备的基本条件。 循著记忆摸索原主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钱度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好消息,他不用喊陌生人爸妈了。 坏消息,开局他成了孤寡青年。 孤儿院开局! 原主本身只有一个爷爷,准確的说自己是十年前的冬天,老头儿外出溜达半道给顺带捡来的。 老头儿女早几年去了国外,至於原因懂得都懂。 老人家自己在国內无依无靠,善心大发不忍钱度冻死街头,给他一养就养了十年,妥妥比亲孙子还亲。 六十七岁尚未到古稀之年,终究还是没能扛过82年的冬天。 原主钱度唯一的亲人离世,安葬完老人,这小子过度伤心加重度感冒虚弱,双层羈绊加持下直接歇了菜,给了钱度可乘之机。 这难道是命中注定吗? 可后世他自己的爸妈怎么办! 老两口如果得知自己的离世,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的有些喘不过气。 不同的是,他自己对自己的离世,反而感到出奇的淡然。 老实讲,钱度对於上辈子的人和事,除了在世的父母真没什么好眷恋的了。 普通小学,普通初中,普通高中一路再到普通大学,最最普通的人又恰巧生在了一个极度內卷的时代。 研究生遍地走,大学生比狗还多。 狗看了都得嫌弃两眼的那种! 更別提钱度是一所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毕业即失业这句话真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家里没点关係,没有门路能在家乡找到一份稳当的工作,那只能留在外面尝试寻找安身的机会。 钱度留在了大学毕业的城市,一是因为那里肯定比老家小县城发展的好,起码工资水平高,自己呆了几年也是相当熟悉了。 二是他女朋友是本地人,俩人大三的时候处的对象,处於这两方面原因他留在了当地。 原本他以为毕业后的生活刚开始虽然会很艰苦,可起码有个奔头不是,可老天爷偏偏就是逮著苦比欺负。 毕业后的生活真的跟在校的美好时光有巨大的差別,不仅仅柴米油盐在考验他,还有每次打电话一回家亲朋好友嘮叨的。 都虚24毛25晃26的年纪了。 不小了,该谈对象结婚了! 房子,车子,彩礼。 女友还希望能有一场浪漫的婚礼,三金怎么也躲不开,婚后再生个一男半女... 大学时候的意气风发,充满青春瀟洒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在脸上。 钱度短短半年的时间一连跳槽了几家公司,没办法,实习期的毕业生压根不被当人看,工资又低的可怜。 牛马牛马,简直比牛马还牛马。 零零后整顿职场这句话很扯,但又不虚,钱度不受那种憋屈气,一个月连五千块钱都没有你拼什么命啊,劳资不干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自己是舒服了,可工作不稳定,兜儿里愈发瘪的厉害,和本地女朋友又出现了大大小小以前不曾出过的矛盾,一直到他知道她瞒著自己接受了家里的相亲,而且加上对方vx,俩人私底下聊的很频繁很欢的时候。 钱度当时第一个念头想到了沸羊羊、双面龟、黑小虎...和自己。 他很怒,直到现在靠在床上回想起来还是会升起一股无名火。 可愤怒之后又有一种特么的清醒的浑淡无力感,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又怎么能留的住一颗想要飞走的心呢。 这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的结果不出意外自然是大吵之后的不欢而散。 大学时候的爱情终究抵不过走入社会后的红尘滚滚,可笑的是这还不到一年! 他像是远走他乡身处异地的孤零零的一块儿臭石头,除了脾气又臭又硬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一顿酒,咬牙又故作瀟洒的买了两瓶四十块钱的汾酒,大口闷完,就这么稀里糊涂给他弄到这儿来了。 钱度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难过,和自己的亲人天各一方,舒畅,重来一回,迎接自己的是一段崭新的人生。 重点是,这里是八二年的京城,一想到这里总有些莫名的激动。 而且自己好像...继承了一套四合院? ps.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 第2章 龙凤胎 东城 钱粮胡同里 钱度头顶著一顶大小刚好的绿色狗皮毡帽,上身一件儿黑布厚实大袄子,下面一条加绒的长裤,摸起来应该是两层厚实的老,御寒问题不大。 脚下踩著加绒的千层底布鞋,儘管如此,整个人依旧哆哆嗦嗦的站在一处院门口。 “这就是属於自己院子?” 门口三个小台阶,台阶最上方左右各一个报鼓石,报鼓石上有小石狮子,石狮子上面粘著办丧事的白。 院门开在东南角,属於坎宅巽门,典型的蛮子门。 钱度以前只知道京城的四合院一套起码几千万上亿,除此之外很难在去关注到其它信息,毕竟京城二环,错字里的一套四合院离自己太远。 远到做梦都梦不到的那种。 这是原主留下的记忆,自己盯著大门本能的就能喊出一些建筑其专有的名字。 院门依旧是红木材质,只是有些老旧灰败,显的很深沉红,门上方六角门簪四个。 大门敞开,由外而內灌了一股寒风,钱度一个摆子,跟个孙子似得窜了进去,紧关大门。 门栋里脚下的地板刻著七彩祥云,身子站直是正对门口的影壁,上方刻著鸿福二字。 往左一拐,这座属於他的一进四合院才漏出全貌。正房耳房,东厢房西厢房,倒坐房,典型的坐北朝南格局,各个房门口是抄手游廊,围著院子绕了一整圈。 院子当间有一颗老柿子树,原本柿子树是象徵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可惜现在正直冬天,光禿禿的树杈配上钱度这个孤寡青年,场景多少有些萧瑟。 柿子树下是一张石桌加四个石墩子,靠近西厢房的墙根有一个水石槽连著水管,看样子是接了自来水的。整个地面铺的灰石砖。 钱度现在还是感冒之躯,可依旧强撑著身子打量著这里的一砖一瓦,院里但凡是一件木质建筑都以红色为基调,在此基础上又进行了精致的雕刻,尤其体现在游廊的顶部,还有每扇窗户和大门上的鏤空雕刻。 红窗灰瓦相得映彰,虽然很多地方经歷了岁月的消磨,但让钱度心里的那一抹萧瑟渐渐消散。 再灰白破旧它也是四合院啊,还是京城二环里的四合院! “而且粗略估计,占地面积少说有个三百平,咱这嘴角比ak都难压。” “啊切!” 钱度摸了下鼻子,一捏,一甩,紧了紧衣服溜进了正屋。 屋里的摆设极具年代感,除了有些办完丧事后的脏乱外,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中式精致。 循著记忆,钱度知道这是去年年初原主爷爷陆陆续续才寻人鼓捣恢復成这个样子的。 屋里的家具不出意外全是木材的,如果是以前的他,撑死叫一声都是红木,嗯...传统古典式装修风格,可现在钱度却是能叫出不同的名儿。 红酸枝的太师椅,手搭在上面冰冰凉凉的,整个椅子找不见一颗钉子,全是猪皮鰾胶合缝粘结,想要保养好,今后隔几年还得用木蜡油抹一遍。 箱柜有梨木的、有樟木的,凑近了打开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防潮防腐不二选的家具。 除了正厅,左右各通著一间耳房,左侧还有一道屏风,屋里摆著紫檀长案桌,上面摆著零零散散几个瓶罐,大小盆栽不一。 有字画,可惜很多是老头儿自己閒暇写的。 让现在的他睹物思人是不可能了,好在水平够,当摆件说的过去。 钱度撇著嘟囔了句:“应该也能值几个钱。” 晃神的功夫,屋外传进来呼喊声。 “钱度!屋里有人儿吗?” “钱.....” “咳咳...要是让妈知道你抽菸,指定抽你。” “少拿妈压我,再有个半年时间咱俩就参加高考了,你见过有哪个老爷们儿不抽菸的。” “还有,別老叫我大名儿,咱俩虽然是一起生的,可我比你先出来,要叫哥,没大没小的。” 吴斐撇著嘴无语的扭向一边,正好对上开门现身的钱度。 后者也看向院外站著的一男一女,年纪跟他自己差不多,斜挎著绿色挎包,脖子上繫著围巾,男的嘴里还叼著烟。 钱度本能的喊出了名字:“武哥,小斐。” 吴武咧著牙笑道:“多学学,还是人钱度给面子。” 打招呼的功夫,三人已经凑近,吴斐看著钱度没有血色的脸关心道:“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 “就是感冒重,已经好很多了。” 吴武吴斐是一对双胞胎,头上还有一个在部队的哥哥,俩人能出现在自家院里的缘故,除了同学关係外,更重要的还是自家爷爷跟对方老爷子认识,以前聊过好像是几十年前在北平救过对方的命。 也是因为这一层的关係,原主爷爷在风雨飘渺的那几年里,除了儿女远走他乡外,自己能平安顺利的活下来。 散了家財,只留下了名下最小的一套小四合院颐养天年。 老一辈人交好,时常走动,小一辈人关係自然不差。 看著钱度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吴武搭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钱爷爷去世我们都很难过,可日子总得向前看不是,以后的日子还长著呢。” “谢谢武哥,咱们进屋再聊吧,外面太冷了。” 进了屋,吴斐直奔火炉,盖子掀开,道:“这煤球都熄了,怪不得屋里屋外一个温度呢。” “我东厢房那屋炉子还热著,等我夹一块儿过来引一引。” 吴武一把按住他:“得了吧,你安生坐著,我来。” 煤球换好,架一壶水在上面温著,吴武看了眼钱度。 “今后就是你一个人活著了,有什么困难可一定得说,我爸妈昨晚还嘱咐我俩多照顾你呢。” “其实也不用他们说,咱两家关係谁跟谁,钱爷爷救过老爷子的命,钱爷爷也是我们的钱爷爷,那咱俩就是弟兄俩,肯定得相互帮扶著不是,这不周六一放学我俩就过来看你了。” 话落的间隙,吴斐搭了一句:“吴武说得对,钱度,下周你也得去学校了吧?” 钱度点了点头:“只请了十天的假,得去了,毕竟明年还要高考,误不得。” 兄妹俩坐了二十来分钟,家里学校这几天的事儿嘮了嘮,这才起身告辞。 钱度给他们送到门口,吴斐又看向他:“本来我妈还喊你今晚去家里吃饭的,这几天外面风大,看你这身子还是算了。” “我自己会做饭,解决温饱不是问题。” 目送两人走远,远远摆了摆手钱度才回屋。 这兄妹二人妥妥的大院子弟,別的不提,待人接物这方面就无话可说。 吴武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钱度不是社会小白,单就那份让自己能不自觉生出亲近感来的本事,本身就不简单。 况且他记忆里还有老爷子生前的叮嘱,吴家想报恩,可说透了也只有这份恩情。 一代亲,二代表,三代了了了,况且他们这还不是亲情纽带。 “所以以后还是靠自己来的稳当吶。” 进了正屋,屋里也有了些温度,肚子反而叫了起来,钱度望著炉子一时间泛起了难。 “刚才牛比吹大发了,这起锅烧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第3章 蹭吃蹭喝 四合院做饭的地方在西厢房旁边的厨房,冬天天冷,为了省事,多半会搬进正屋里用火炉做饭。 前阵子刚办完不大不小的丧事,家里原本还有些米麵蔬菜,可几次大锅饭下来早吃了个盆光碗净。 钱度去厨房转了一圈,米缸还剩个缸底,节省节省还能吃几回米粥,棒子麵什么的是一点没剩,瓜果蔬菜就甭提了。 八二年,又正直寒冬腊月,老百姓家里每天的配菜可能除了白菜就是萝卜土豆,这三样一吃就是一个冬天。 “白菜土豆也行啊,我怎么没毛影子都没瞧见。” 钱度左翻右翻,厨房里除了包了浆的酱油香油瓶子,除此之外毫无能入腹的东西。 无奈,他最后只能淘两把米,多添些水打算做米粥对付一顿。 结果锅刚架上,院外又响起了声响。 “钱度在吗?” “在呢在呢!”钱度听著厚实的女高音,边应边迎了出去。 这次来的是隔壁院儿的李婶,看模样岁数也不小了,浑身上下裹的跟个粽子似的。 李婶见著钱度也不客气,小碎步过来先钻进正屋,感觉到屋里的温度,卸掉头巾,露出那双绿豆眼,滴溜溜乱转。 “我这还怕你火炉子顾不好灭了受冻呢,看来是我多担心了。” “谢谢李婶儿关心,我给您倒杯水吧。” “別了別了,”李婶喊住钱度,眼神回到炉子上,掀开锅盖瞅了一眼,又道:“你这一个人做饭吃饭也不容易,我这专门过来喊你去我家吃饭的。” “那多不好意思,我..” 李婶一把打断他,不给机会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邻里邻外一家亲,有困难都得帮衬著点儿,把火封一封,去我家吃饭去。” 这会儿的邻居都这么热情吗? 印象里,两家也没多深的关係啊,钱度心里一跳。 莫不是自家老头儿生前翘对面老汉墙角了? 能白混顿饭,他自然不会苦熬自己的米粥。 穿上袄子,捂紧实,锁门走几步就到了隔壁,也是一进的四合院,不同的是这院儿不是一家人住,而是四家东西南北分著住。 不过相比较那种大杂院,这样儿的好多了。 李家在西房,连著耳房一併打通了,面积估摸著能有个四五十平,中间又隔了很多夹板,毕竟人口有些多。 “周叔儿,周姐,大林哥,大帆哥...” 一家六口人,挤在四五十平的屋里,人一多连站脚的地方都没,钱度越喊心里越纳闷。 这家底子也敢喊他过来吃饭,再嗅嗅鼻子,一股红烧肉的味儿。 他是真饿了,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可心里又不禁多想,这除了发善心,难不成真是自己想的那样,老头儿挖人家墙脚了? “小度啊,快过来坐,来来来端菜盛饭。” 一张小八仙桌,钱度紧挨著周槐林也就是周叔,桌子边紧紧围了一圈,菜陆续端上桌。 两盘炒土豆丝儿,一盘红烧豆腐,一盘大葱炒鸡蛋,主角自然是红烧肉。 换前世钱度在小馆子都很难点这些,毕竟哪有一盘过油肉盖浇饭来的经济划算又美味。 对普信女而言,屌丝气质一览无遗。 盛饭的功夫,老周家的儿女盯著那盘红烧肉感觉眼睛都冒光了,钱度心里直呼好傢伙。 周槐林拿著筷子指了指一旁的衣柜:“大林,给我把酒拿出来,这菜必须喝两杯。” 钱度以为会给自己倒一杯,结果人家自个拿著酒盅倒满,拧盖自顾自抿了一口。 李婶儿端起碗看向他:“小度,尝尝我做的红烧肉,这可是专门儿为你做的。” “谢谢李婶儿。” “可不嘛,这要是平常不过年不过节的,我妈才不捨得做红烧肉呢。”一旁的周大帆咬著红烧肉口齿不清的。 李婶眼睛一瞪,没好气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就沾小度的光吧。” 这话钱度该怎么接,只能笑笑不说话,嗷嗷往肚子里旋饭。 不快不行啊,桌面上的几双筷子感觉都有残影了,慢一点都是罪过。 这都八二年了,还是大首都,话说一盘红烧肉也不至於这样吧。 一顿饭十分钟解决了战斗,碗里又倒了开水溜缝儿,顺带喝掉碗上残留的油边。 他是唯一造了两碗半的人,连俩亲儿子也只是一碗半。 临走李婶还嚷著下次再来,让钱度看周槐林的眼神都充满的同情。 这家是怎么守的,这都能被偷水晶。 想著又想到了自己,心里自嘲一笑,特么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目送钱度走远,李婶这才回屋收拾碗筷,红烧肉的盘底,晚上还能再炒一炒,老一辈人过来的指望丟是不可能丟掉的。 一旁的周大林靠在床上嘟囔道:“妈,你刚才怎么没提我那事儿?” 周槐林接茬道:“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来,一顿饭就想成啊?”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挑明,然后点钱买一间呢。” 李婶儿这时候扭头了,眼珠子转著:“听你这话,合著钱跟大风颳来似的,能不钱当然最好,我看啊,明儿还得请小度过来吃饭。” “你马上要结婚了,咱家这情况就这样,指望出去买房肯定不可能,你爸厂里那分配第三期的楼房不知道得什么年月...” 说到这里,李婶顿了顿,感嘆道:“刚才去叫钱度的时候,我又打量了几眼那屋子,被钱老头收拾的真没话说,一整个院子呢,他一个人哪能住的过来嘛。” “钱老头不在了,这小子胎毛还没掉全,等吃咱几顿饭,再开口求情,以大林结婚没地方为由,让他让出西厢房来,指定能成,咱先提借住,別的不管,这一住进去,以后谁说的准呢。” 周槐林打了个嗝,想了想道:“钱老头应该有完整的房契,等钱度大一些赶人的话怎么办?” “那他就是白眼儿狼!” 李婶嗓门儿一高:“那么大院子,给大林一间怎么了,咱这红烧肉白餵了?放眼四九城,谁一个人住那么大院子! 別的先不提,让大林结婚住进去再说。” 周大林在一旁听著心里直乐呵,结婚后能跟父母分开住,老婆孩子再热炕头,感觉好日子都在向他招手了。 “唉妈,那剩下来的钱,要不再给我弄件大彩电唄?” 这话一出,周大帆不干了,钱都给你了,我以后怎么办,大林你不厚道。 老周家那边鸡飞狗跳,钱度在自家院门口打了个喷嚏。 “这感冒抓紧好利索吧,感觉虚的一批。” 回到屋,蜂窝煤火炉封门大开,温度直线上升,钱度瘫在太师椅上走著神。 这往后的日子得规划规划,毕竟偌大个院子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重来一次,赶上好年代,高低得享受享受生活。 想著又起身跑去自己的屋子拿出纸笔。 先解决吃喝问题,起码得不被饿死吧,蹭吃蹭喝钱度估计蹭不了几顿。 “顿顿有肉...” “对了,还得上学,明年就要高考了,这...努努力是不是能上北大?” 第4章 俗气的有钱人 铅笔在纸上簌簌的写了大半页。 钱度上辈子字儿也就那样,虽然谈不上狗爬,可也好不到哪儿去,可这辈子就不一样了。 原主受老爷子从小打磨,一手毛笔字不能说有登堂入室的大家之姿,可也算得上初窥门径了。 落实到铅笔字上,速度快些,他自己这个菜鸡反而看起来挺舒服的。 纸上密密麻麻总结起来就是三点。 一是最基础的,赚钱,钱这玩意儿很俗,可不能没有。 钱到用时方恨少。 人生最痛苦的就是人活著呢,钱没了。 钱度哪怕什么也不干,彻底躺平,等个十几年四合院值钱了再转手卖掉,可中间也得一定的生活资金。 如果中间再出个什么需要钱的大变故,必须得有不求爷爷告奶奶的资金储备。 日子还不能过的拮据,重来一次咱是享受的,可不是来吃苦的。 第二点就是在有钱的基础上,好好享受生活。 他这辈子誓不当打工人,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上辈子短短一年,打工给他打伤了。 身心疲惫,无法治癒的那种。 第三点则是参加高考,八二...准確的说是八三年的高考,自己必须抓住这波机会,努努力憋个大的。 这会儿的大学生含金量不用说也都知道,一人升学,全家荣耀。 况且现在的高考难度在钱度看来,有难度,但对自己来说难度肯定比不上后世大。 “自己虽然已经大学毕业一年了,可好歹还有些底子,这就是优势,大半年时间努努力,北大清华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后世的大学生,眼里都透著清澈的愚蠢,可放到现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 而且钱度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信心点,那就是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变的很清晰,分析事物敏捷了不少,这在学习上肯定大有助益。 可能是魂穿的羈绊加持,精神力增强了。 想到这里,钱度又哗哗哗写了一行字。 “锻炼身体,保持一个健康的体硕,別的不提,先定个小目標,活他个一百年!” 他现在这身板不能说弱,可自己都觉著虚,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唰唰写完最后一个字,钱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给炉子换煤球的时候扯下来烧成了灰。 穿越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可能这辈子只能跟著自己到土里了。 上了大学,除了混个超级有含金量的学歷外,这会儿的大学毕业妥妥的包分配工作。 像是北大出来的,除了公派出国,毕业后基本上都是不错的机关单位。 如果选择走仕途,凭著自己先知先觉的记忆,顺势而为。 认个大佬,再稳扎稳打二十年。 封疆大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最后钱度还是摇了摇头,这条路上的不易,如履薄冰更需要步步小心。 对他来说就两个字。 心累! 以他对自己的清晰认知,三观,自己天生就不是干这行的料,单单“会来事”这三个字估计就能难死自己。 “还是混个文凭,趁著现在的好年代赚点钱,当个俗气的有钱人算了。” 饭后眼皮子打架,钱度缩被窝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中午梦了段白日梦,没梦见他太奶,倒是梦见原主爷爷了。 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他要做好人,做生意赚钱要有个度,钱度钱度,不然他这名字怎么来的。 是老爷子捡到他之前一辈子的感悟总结。 这可给钱度惊著了,赚钱有个度这话不假,可多少才算个度啊,梦里老爷子泪都出来了,让钱度赚钱够个吃喝平平安安的就成,钱度两脚一瞪,反而惊醒坐了起来。 “这梦特么有点嚇人啊。” 嘟囔著扫了眼屋子,发现已经过了晌午,日头西斜隔著窗照进屋里,到也算温暖,可总觉得不得劲。 炉子上的茶壶“呜呜“的响著,下床往茶杯里倒了一杯,空著的茶杯翻起来看了眼。 “呦,康熙年制,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钱度眼珠子一转,跑进正屋西侧的房间,找见一处书柜往旁边推动,掀开地面的石板,漏出一个不大不小堪堪够一个成年人缩身下去的地洞。 这应该是以前每家每户防空专门挖的地下室,还有倾斜度很高的台阶,钱度找见手电筒扶著墙走了下去。 阶梯口有根线,一拉整个空间亮了起来。 地下室的面积是上面正厅的二分之一,放了很多书籍和杂物,还有一处书柜书桌,钱度直径走到书桌前,盯著桌上的皮质木盒。 木盒没有上锁,打开,不出意外最上面是一张房契,户口、粮本儿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齐全,下面则是五根金晃晃的小黄鱼。 钱度瞅著呼吸不由急促了些,实在是穷怕了,这玩意儿亮闪闪的差点晃瞎他的24k狗眼。 房契是原主爷爷的,等自己感冒好些去街道办找找人,看看怎么过手。 除此之外钱度还发现很多钱票,好一顿清点,一共是一千四百三十二块六毛四分,粮票油票什么的用皮筋困成了几扎。 钱度数钱数的口乾舌燥,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更別提还有原主记忆加持,现在这年头十块钱的购买力相当可以,更別提自己这一千四百多块钱了,还有那五根小黄鱼。 上面丟人的留下了浅浅的几个牙印。 这妥妥的硬通货! 有房又有钱,如果自己这辈子没出息点,混吃等死是不是真的也够了? 钱度估摸了一下,现在他十七,千禧年就是三十七岁,貌似撑到那个时候还有浪的本钱。 到时候甭提还有多少钱,单单二环里皇城根儿底下的这套院子,都够自己吃喝不愁带瀟洒的了。 “好日子这不就来了嘛。” 收拾好心情,钱度仔仔细细翻了一圈,总算是发现了靠墙摆著的到腰高的白菜堆,还有一缸土豆。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杂物,书什么的他现在看不进去,老爷子倒是收藏了不少瓶瓶罐罐,能放到地下室里面藏著,哪怕钱度看不出来好坏。 可灯光打到青瓷的胎面上,只要脑子不傻都知道很大概率是值钱傢伙。 老爷子之前肯定是富家子弟,哪怕潦倒了,有这点家底也不足为奇。 就像百亿富豪破產,再破人家住的也是別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第5章 老板 斗转星移,月残星稀。 钱度度过了一个煎熬的晚上,翌日天刚刚冒白肚,便已经合衣下了床。 没手机,没wifi,没有短视频让他看会儿热舞妹子精神愉悦一下,哪怕连接收卫星信號的天线电视机也没。 昨晚潦草熬了半锅米粥,炉子里丟了四个土豆,最后还烤的夹生焦黑。 別说,乍的吃一回这玩意儿,绵乎乎怪香的。 就是吃干抹净后,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六点天黑,他只能望著炉子发呆,七点不得不上床钻进被子里试图睡觉。 难怪这会儿的老百姓一家能生五六个孩子,晚上閒著也是閒著,大把时间可不就用来造娃了。 蜂窝煤的炉子一整晚火力全开,屋子里面暖洋洋的,钱度换好煤球,寻出家里的茉莉茶泡了一杯。 早晨起床没上厕所,昨儿一天拢共吃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他消化的,哪有多余的献给茅坑。 锅里米粥还剩个锅底,不过他不打算喝这玩意儿了,连碟咸菜都没有,实在有些寡淡。 茶喝完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从抽屉里拿出昨天放好的二十块钱,米票面票什么拿了一些。 穿好衣服,麻溜出了门。 “呦,张大妈早啊。” “李婶儿,早啊您。” “是钱度啊,大早晨的不多躺会儿,起这么早干嘛?” “嗐,睡不著,出门儿溜溜。” “李大爷,您这怎么端个尿盆遛达啊,小心洒咯。” “混小子,信不信抽你。” 钱度脚底抹油麻溜闪了过去。 身后的邻居看著他的背影走远,不免相互对视一眼。 “这小子今儿这是怎么了,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大爷头微摇,嘆息道:“老钱走了,留这小子一个人,能有这份皮劲儿挺好的。” “谁说不是呢,唉,这孩子可是咱们看著长大的,以后有困难了,能帮大家多帮衬帮衬。” 现在的很多大杂院一般只有一个坑位的厕所,里面还又闷又臭,要解决十几户上百號人上厕所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到先得。 大多数人早晨只能去街道的公共厕所,夜里要是肚子突然疼了,多半也是拿个泔水桶解决,次日拎著去公厕倒。 钱度那院子独门独院,自然有独立的厕所,省的他小年轻一枚大早上拎个尿盆上街溜达。 这要是夏天遇见个邻居刚娶过门的新媳妇,怪臊的。 钱度毕竟在钱粮胡同生活了十年,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怕再陌生的人都能混熟咯。 主动打招呼不奇怪,现在不打也可以接受,毕竟亲人刚离开,性子闷不闷完全由他自己决定。 如果只是自己,多半不会打招呼,何况调子还这么俏皮,关键可能是受原主身体和记忆本能的影响。 正在让他迅速了解掌握这具身体,更像这个年代的人。 出了钱粮胡同,由於前两天刚下了一场雪的缘故,街道主道路的雪被扫到两旁,屋顶瓦片的雪也没来得及化开。 整片天灰濛濛的,再加上灰旧的房屋建筑,还有倾斜的电线桿子,很难让一大早起床的人心情欢喜。 钱度除外。 他缩著身子走在胡同街道里,看什么都是没由来欢喜的。 后世年代类的电影电视剧钱度不是没看过,可影视剧跟身临其境的差別和感受实在是太大了。 重生在这个年月的京城,钱度的灵魂,乃至身体仿佛都在舒畅愉悦。 从七七年到现在,六年的时间,改,开已经成了老百姓人人皆知的事情。 先是在农村进行联產承包,然后城里逐步开始了方方面面的变化。 尤其是去年,关於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gd的出台,承认了个体经济的存在。 去年后半年,短短半年的时间,摆地摊的,开夜市的开始活跃在大街小巷。 报纸上也对此进行了报导,半年时间,全国个体户累计突破了一百万户。 就如钱度现在眼前看到的,太阳还没升起,街边已经出现了不少早点摊子。 大铁桶两侧高低错开弄两个口子,一边放煤球,一边按烟筒冒烟,上面架油锅,或者锅上架小蒸笼。 条件好的已经使唤上煤气罐了,灰濛濛的环境里冒起一小簇火团,蒸屉里的白起隨著冷空气挣扎四散。 钱度突然很想拿出手机,给现在这个画面进行定格,可惜习惯性的一摸兜儿里,发现早没了那个隨手不离身的铁疙瘩。 “老板,您这儿早上都卖些什么?” “什么?你叫我什么?” 钱度站在一处摊子前一愣,愣道:“老板?”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听见钱度的称呼,不由喜上眉梢,两手抹著围裙笑道。 “我这儿主卖馒头包子,喝的有豆浆豆腐脑,您要来点什么?” “来碗豆腐脑,再来俩...六个包子。” 男摊主打量了眼钱度,不確定道:“小伙子,我这是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皮儿薄馅儿大,你这半大小子吃不吃的完另说,可这一个得八分钱,你这...” 钱度摆了摆手,“吃的完,钱也不是问题,咱这齣门儿就是为了吃口早饭的。” 瞅了眼老板两手比划的包子有多大,钱度掏出了钱,才打消了他的比划。 肉包子是从两被盖著的蒸屉里拿出来的,还冒著热气,的確大,一个有碗口那么大了。 摊前四个小桌子,豆腐脑端上桌,桌上还摆著辣椒油和醋,钱度舀了两勺,拿勺子把豆腐脑捣碎,一口包子一口豆腐脑。 寒冬腊月,冷冬数九,怎叫一个痛快。 包子很有分量,没有后世那种大麵团子里面放了一个小肉丸,肉香也很浓。 钱度前前后后要了两碗豆腐脑,配著六个包子吃了个乾净。 “老板,算算多少钱,结帐。” 女摊主在一旁应道:“包子有粮票五分钱一个,豆腐脑五分一碗,一共是四毛钱,没粮票一个包子八分钱,一共是五毛八分。” “这是六毛,找零吧。” 钱度是带了粮票的,不过可不是用在这里,他待会儿还得为了以后过日子买些米麵。 在一个,一顿早饭五毛钱,这上哪儿说理去,以他的观念来看,不贵,而且现在也不差这点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是说著玩儿的? 等他走远,摊主夫妇对视一眼,十几岁的小子哪来的五毛钱吃早饭,要么跟家里要的,要么就是偷的。 俩人普遍更相信后者,这类情况也不是没遇到过,不过这跟他们没啥关係,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家长找过来他们也有理。 钱度这边,美美的炫了一顿,走街上浑身暖洋洋的,终於不用缩著身子走路了。 他今天的计划很满,除了好好逛逛京城,还得买些过日子的生活必需品,再一个赶上周日,还得去趟街道办,不然上了学就没时间了。 第6章 原来我这么穷 出了钱粮胡同,往东走就是朝阳门,再走就出二环了。 现在还没三环四环的说法,按钱度来看,现在出了朝阳门已经算是出城了,而且是越走越偏。 胡同西口右拐再走一段就是什剎海恭王府,以前格格们住的地界。 左手一拐是灯市口,再走就是王府井大街,再一拐就是天安门。 钱度想了想,什剎海改天再去,况且现在正直冬天,那儿景色肯定不如夏天来的好看。 冬天的朝阳升的慢,天边现在还只是隱隱泛红,好歹预示今天是个好天气。 钱度一路晃悠到了王府井大街,街道上路人是越走越多,王府井,百货大楼,这里现在是年轻男女们的炸街天堂。 宽阔平整的大街,两边全是商铺门面,虽然没多少开张的,可让钱度还是有些微微恍惚。 到底是大首都,感觉这场面跟他小时候千禧年那会儿的小县城已经有的一拼了。 尤其是六层高的百货大楼,放现在妥妥的標誌性建筑,也是他今天的目的地之一。 钱度心里的计划清单上,当务之急是解决吃喝危机,买米买面,弄些肉菜。 家里有粮本儿,钱度昨天下午还看了看,这个月的定量基本买完了,好在这会儿不用粮本也很容易能买到粮食。 这些都不用来百货大楼买,钱度是奔著大彩电来的。 昨儿六点天一黑,那是真黑了,他可不想再盯著火炉发呆了,昨晚躺床上就下定决心,今天必须搬台电视回去。 甭管现在电视有没有什么节目,他图的就是屋子热闹些,冷冷清清一个人真顶不住。 步行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到地方楼还没有开门,又朝著东边的东安市场晃荡了一圈,太阳升起,百货大楼也开门儿了。 进了百货大楼,更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爸妈第一次带他从村里进县城逛商场的感觉,划分出一块一块儿的商品区域,布局装修极具年代特色。 一楼是日用品和家用电器,锅碗瓢盆,冰箱电视,三大件全都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二楼则是卖些皮鞋、帽子、文具。三楼是看眼的布料和成衣,琳琅满目。 四楼是解馋的各种零嘴儿,总的来说,只要是关係到老百姓生活的吃喝拉撒,这里面基本上都能买得到。 逛了一圈,在一楼卖电器的区域停了下来,大早晨人还不多,他这岁数的小年轻停这儿还是很显眼的。 钱度打算搬台电视回去,这会儿的电视节目寥寥无几,而且对於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来说,现在的电视也没什么看头。 可架不住他孤家寡人一个啊,晚上六点不到天一黑,没父母没儿子,连条狗都没,孤零零一个人长时间谁遭得住。 几个刚上班的女售货员从头到尾扫了他一眼,便不在关注。 这岁数的停在这儿多半只是解解眼馋,兜里能掏出十块钱来都烧高香了,想买彩电开玩笑呢。 钱度挠了挠他的油头也没在意,乐呵呵问道:“您好同志,这电视机多少钱一台?” 一石激起千层浪,靠著最近的女售货员停下手里的活瞅了他一眼,顿了一下还是开口介绍道。 “那得看牌子了,喏,16寸黑白的,杜丹,飞跃,青松牌儿算上工业券一台得三百块钱,那些是进口的日產日立,还有索尼,三洋,这光钱就得五百五十块钱,那边儿还有几台彩色的,都是千元起步。” 女售货员说话又快又利索,简单介绍完又看了一眼钱度,笑道:“小同志要买一台?” 一台彩色电视机千元起步? 钱度心里大为震惊,黑白的价格和彩色的区別这么大么,他还想著弄个彩色的回去,黑白的他是看不了一点。 可兜里儿早晨只装了二十,家底儿也就一千多块钱,本以为能瀟洒很久的,合著买台彩色电视机就给他弄穷了。 更別提他还计划弄台冰箱,家里安上暖气,弄块儿手錶,置办置办... “我还是个穷比?!” 钱度心里吶喊,他好像有点高估自己的財力了。 一千四百多块钱,如果每天小吃小喝,每顿弄几两肉,日子应该过得是相当轻鬆快活,可要是按著他这生活质量往上提,小钱包是真扛不住啊。 钱度最后目光移到了黑白电视机上,指了指笑道:“得支持国產,我这人没別的优点,就是爱国,麻烦问下,今天有什么大促销打骨折的清仓活动没?” “你真买啊,”一旁的两个销售也凑了过来,刚才介绍的继续说道:“没有你说的大促销,我们保三年的產品维修,出故障了包修。” “小同志,你爸妈呢,你一个人有钱买彩电嘛。” “看样子,你是不是要买彩电结婚用,话说你多大了,瞅著年龄不大啊。” “.....” 三个销售那嘴跟开了光一样,京城老娘们儿是真厉害,钱度提了提嗓子。 “那个,我要一台黑白电视,就那个飞跃的。” 钱度挑了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牌子,没办法,他对生活妥协了,彩电当下是买不了一点。 女销售员笑道:“二十张工业券,三百块钱你有吗?” “呃,”钱度摸了摸口袋,问道:“你这儿支持送货上门吗,我钱没带够,货到付钱怎么样?” “得了小同志,还货到付款,没听说过,我们就当一大早听了个乐,你呀,该干嘛干嘛去吧。” “就是,货到付款听都没听过,马上客人就多起来了,你还是去別的地方溜达吧。” 钱度大无语,也拿她们没办法,这会儿的售货员都是有编的正经岗位,销售额对他们来说基本没有要求。 有人买,咱就卖,完全没有什么所谓的业绩要求,业绩不达標的辞退危机。 这就是几十年后,大学生求而不得的铁饭碗。 真正的旱涝保收。 再一个钱度今年十七岁,过了年也才十八,身高一米七五,体重肯定不到一百三,轻轻瘦瘦的,面色稚嫩。 挺白的,五官尚算立体,可毛用不管啊。 “那成,我下午过来付钱,几位姐姐可得给我备著,这电视我要定了!” 京城结了婚的娘们儿什么没见过,听著也乐了,朗声笑道。 “得,这台电视机今天甭管谁买,我还真就给你留著,下午可別见不著你人。” “等著吧,到时候我还得放串儿炮仗热闹热闹!” 钱度大嗓门边喊边溜,买归买,可这老娘们阵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五十岁,扛不住啊。 第7章 加勺糖 出了百货大楼,钱度直逕往天安门那儿奔。 金辉色的朝阳洒在城墙上,上班大军的车流在街道涌动。 风是冷的,吹拂过脸庞冻的腮帮子通红,可大家心是热的。 钱度虽然心理年龄不算高,可站在城墙底下,仰头望著这里的一砖一瓦,此时此刻很难不热泪盈眶。 顿足好一会儿,他才往西单的方向走,这里也是很大的商业贸易市场,而且跟王府井百货大楼比,最大的优势就是价格相对便宜些。 拐个弯再往南走,没几步就是前门大街、著名的大柵栏。 街道两旁这个点早摆满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自家老人纳的鞋垫、布鞋,手艺人编的竹筐扫帚,家里留著穿不了的衣裳。 这也就是晚了几年,换之前,谁家老人肯把旧衣裳拿出来卖掉,现在摆摊子的也是年轻人。 对老人来说,且不提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单就那料子是拆了又缝缝了又拆,不折腾烂不可能罢休。 一路走过来,钱度发现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多精明的二道贩子,不知道从哪儿搞过来的服装,有很多摊子趋同,看样子衣架子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年轻男女自然是这些新款服装的衷热用户,可那卖旧衣服的摊位也不是没人光顾,上了年龄的大妈,瞅著如获珍宝。 毕竟便宜嘛,一件崭新的成装现在张口动不动就要三十块钱,持家半辈子的看著直摇头。 自打数十年不变的物价开始往上涨,首先最不適应的就是老百姓,刚开始甚至出现了哄抢。 甭管什么吃的喝的,可著劲儿往家里囤,生怕钱不值钱了,或者哪天物资开始短缺。 慢慢的大家才开始適应,原来市场物资供应的过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慢慢的大家也开始適应物价的上涨,正式职工的工资也涨了一点儿,只不过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等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就是下海大潮的开始。 钱度走到一处卖大碗茶的摊位前,瞅著那个比两个半篮球还大的大茶壶。 看向几个年轻人好奇问道:“同志,这大茶壶够大的啊,在哪儿能买一个?” 这年头直接喊句兄弟、大妹子多少有些冒昧,指不定遇见个愣头会回懟一句'谁跟你兄弟了,乱攀什么亲戚'。 稳妥著来,甭管年长的年少的,同志就是最贴切的称呼。 一个类似几人中间头头的小子上前,热情道:“我们这茶壶是专门儿找老师傅打的,一般可没卖这玩意儿的。” “你们这大碗茶一碗多少钱?” “一分钱一碗,今年新采的茉莉,同志您要不要来一碗?” “那给我来一碗尝尝。” 钱度还真渴了,早晨六个肉包子两碗豆腐脑下肚,再加上走了一路,嘴里乾巴的紧。 大茶壶托著微微倾斜,一碗微黄的茶水倒入凑近的碗里。 “好嘞,您尝尝。” 钱度接过,不用凑近都有股茉莉的清香,茶太烫,只好边吹边问道: “同志问个问题,你们这摆摊卖茶水,一分一碗,一天能赚多少钱?” “我看咱俩年纪差不多,別老同志同志的叫了,我叫王小飞,你叫我小飞就成。” 钱度哪能真叫,伸出一只手笑道:“飞哥,我叫钱度,你叫我名字或者小度就行。” 王小飞下意识跟钱度握了握手,笑容更热情了些,解释道:“我们这茶摊子,主要是给从外地人或者村里进京的人摆的,一分钱一碗,最热闹的时候一天少说能卖个两千多碗。” “这么多?”钱度是真的惊讶。 王小飞不以为然道:“那当然,这可是大首都,咱这儿可是前门大柵栏,每天来京进城从这路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钱度一边听著,一边头脑风暴著,一天別两千碗了,折个中,一千碗,一分一碗... “照飞哥您这么说,这摊子一天少说能赚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三百,你们这每个人月入七十五块钱啊!” 钱度眼睛有些冒光,这活儿除了冬天受冷,夏天受晒外,可跟那些五六级的正式工工资一样。 王小飞挠了挠头,同样是长发中分,他的看上去就比钱度要飘逸不少。 “我们这...不算是自己开的,这是街道办支起来,我们算是上班的,刚开始每个月十五块钱,去年刚涨,一个月二十五。” 王小飞说到这里脸不自觉有些发烫,听著钱度的反问更烫了。 “这也太少了,还不如单干呢,也不是什么在编正式工,就没想过单干啊?” 王小飞摇了摇头,哭笑道:“到是有人单干过,那不前边就有,可隔三差五就被人收场地费保护费,动不动就有混混喝茶不给钱砸摊子,砸完就跑,我们这掛著街道的牌子,他们才不敢撒泼。” 这时候后面一个女孩儿走了过了开口道:“我们这哪能跟那些厂里的正式工比,当初就是返城知青太多了,工作岗位又一个萝卜一个坑,正经岗位轮不到我们,街道左想右想,才让我们来这摆摊卖茶水。” “严格上来讲,跟扫大街清理厕所的人没区別。” 王小飞瞪了她一眼,回过头尷尬笑道:“还是有区別的,起码一个月挣的多了。” “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买一件裙子的钱呢..” “什么裙子一件要二十五,小心让你妈听见了削你。” 王小飞嘴上这么说,其实这就是现实,老一辈反应的慢,可他们年轻人反应可不慢。 成天在街上晃悠,哪儿变了哪儿没变,发现的最早,可这又能怎么办呢。 好歹有份工作,工资尚可,自己又无欲无求,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唄。 钱度愕然,只能笑道:“现在物价上涨,咱这茶水涨到两分一碗也成吧,再跟街道提提涨工资。” “这几年下来,到处都是卖茶水的同行,你涨別人不涨,那不就没人来光顾了。” 钱度顺著开口道:“那就把同行拉一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条街统一涨价唄,总归都赚钱。” “我,唉...”王小飞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嘆了口气。 钱度吹著气喝完,嘴里留香,见他那样子,临走前笑道。 “万事开头难,实在不行增加自己摊位的竞爭力,这茶不错,吆喝的时候这茉莉茶前面加个精品二字也可以嘛,每壶加勺也行,嗯,或者顺带著卖些生瓜子馒头什么的。” “服务对象既然是进城的外地人,除了渴当然还有饿,除了卖茶还能卖点其他东西嘛。” 王小飞:“......” 第8章 继续蹭 王小飞听懵了。 钱度说爽了,说完还拍了拍对方肩膀,风轻云淡的跑路了。 这种生意上的想法,小点子,其实后世换个人都能想出来。 现在的人只是拘於各种限制,明明看上去很简单的法子,就是想不出来,或者说不愿意去想。 后世做生意那是想著法儿的赚钱,只要赚不完,就往死里赚。 而现在年轻男人结婚,好点的也只是买个三大件,置办一套新被褥,鞭炮一响就把婚结了。 穷点的也有穷结法,女方也没什么无礼的要求,结婚完全看中的是人,彩礼只是彩头。 而且平常大家吃喝拉撒都是同一个水平,很难在心里產生大的差距感。 所以他们就懒的想法子,钱赚多少是个赚啊,一个月二十五虽然低了些,可还是够用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不用內卷,攀比,对大家都好。 钱度没有在朝更远的地方溜达,在前门大柵栏晃悠了一圈,因为他自己只有两只手,还没车。 最后只是买了两斤鸡蛋,称了一些散碎的零嘴,肩上扛了一捆大葱返程。 匆匆往家赶,最后生了一后背汗,歇了歇脚,又拿出所有的肉票准备去买肉。 京城的肉票跟其他地方的有所差別,本年內的肉票下一年就做废了,所以年內得用完。 其实按定量来说,一个成人一年的猪肉本来也没多少,根本留不到明年。 很多人家会集中在冬天买肉,一个是搁得住,再一个多挑肥边买,拿回家炼油,平常炒菜放一点,能吃小半年。 钱度本来没太重视这些票,相反还嫌买东西用票又用钱麻烦,可自从知道彩色电视机能掏光家底后,就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了。 先拿副食本去副食店把本年的量一次性全买回来,可能是周日加冬天的缘故,排队等了二十多分钟才轮到他。 一共四斤七两,两斤五肉,一斤梅肉,一斤排骨,七两的猪里脊。 猪身上的好东西全让他赶上了,挑的全是肥瘦相间的,倒是让后面那些大妈鬆了口气。 五肉虽好,哪有肥边来的实惠。 来来回回三趟,大米白面也买了三十来斤,又在清真羊肉铺买了两斤羊肉才作罢。 回到家,看著自家的小院子,钱度只觉著舒心无比。 “厨房还有些芝麻酱,家里也有铜锅,今天中午涮羊肉,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猪肉羊肉全放厨房,屋子里也没火,冬天灶台不常用,厨房跟个冰窖似的。 钱度这边泡上一杯茶,洗把手,准备开始切羊肉片,隔壁老周家,李婶心疼的一大早又化了块儿三两的肉,在锅里咕嚕咕嚕燉著。 院里其他三家老婶子,带著孩子闻著味儿麻溜窜了过来。 “我说他李姐,你们家老周是升官了还是发財了,这怎么昨天红烧肉,今儿还是红烧肉,这味儿躥的满院都是。” “可不是嘛,我这肚子里的馋虫都被这味儿弄醒了,哪还有胃口吃那白菜啊。” “馋了就做顿红烧肉唄,你看看我们家晓萍是不是也馋了?” 一旁的小女孩两眼冒著光,头跟捣蒜似的应道:“妈,我也想吃红烧肉。” “乖,改天妈给你做。”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你这孩子,过段日子妈给你包你最喜欢吃的猪肉大葱馅的饺子行不行,说到做到!” 应付完孩子,几个老婶子又开始对李婶一个劲的旁敲侧击,半天愣是没套出原因来,倒是肉香味儿闻了个饱。 李婶打发掉几人离开,扭头探了眼还在被窝里钻著的周大帆。 “大帆,都几点了別窝著了,你爸你哥他们快回来了,快穿衣服去隔壁叫钱度过来吃饭。” 周大帆扯著嗓子,不情愿道:“您对自家儿子都没这么上心过,连著燉两天红烧肉,明儿我也想吃猪肉大葱的饺子。” “还不都是为了你哥,”李婶催促道:“快起床,改天给你包。” 周大帆麻溜套上袄子,先去公厕滋了一泡黄的,才往钱度家奔,在门口儿还顿了顿。 “唉,我怎么没这么好的命呢,这大门儿。” 门是单牙敞开著的,周大帆边喊边进:“钱度,我妈喊去过去吃饭呢,人在吗?” “在厨房呢,”钱度隔著窗瞅了一眼,麻溜拍著手走了出去。 “大帆哥,昨天刚吃完,今天怎么又叫我啊,给我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你不好意思,我还不想叫呢...周大帆心里想著,嘴上笑道:“今儿还有红烧肉,你这一个人估计也不会做饭,快跟我走吧,饭马上好。” “我这...那成吧,等我套上衣服。” 这饭能蹭一顿是一顿,火锅晚上吃也不是不行。 钱度进厨房把切好的羊肉片拿盆一盖,套上衣服想跟著出了门。 “大帆哥,我买了点羊肉,今晚喊上大林哥,咱一起吃一口。” 周大帆身子一顿,高兴的搂著钱度的肩膀:“得咧,那今晚上哥蹭你一顿。” 中午不出意外,还是炒土豆丝儿,红烧豆腐和红烧肉。 钱度照样炫了两碗半大米,最后只剩他端著碗了,边吃边夸李婶厨艺好。 李婶边收拾边应著:“做了十几年的饭了,再不好也磨出来了,你跟大林大帆年纪相仿,以后多走动走动。” “得咧李婶,那个李婶,下午我还得去趟街道办,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成,大林你送送钱度。” 等周大林回来,周大帆舒坦的靠著墙摸著肚子,道:“哥,今儿晚上钱度让咱俩过去吃涮羊肉,到时候一起过去。” 周槐林和李婶同时看向他,俩人又对视一眼,“他跟你说的?” “那还有假,今儿晚上有口福咯,这天天大鱼大肉才叫过日子吶!” 周槐林不成器的瞪了一眼:“没出息那样,晚上带你姐过去。” “他们哥仨个吃饭,带什么娟子。”李婶拦道:“晚上去的时候,把你爸那半瓶二锅头带上。” “有酒有肉,舒坦日子啊!”周大帆美滋滋的。 “妈,这钱度人挺不错的,咱坑他房子是不是有点不是人啊?” 周槐林老旱菸抽的猛一咳嗽,指著自家兔崽子:“德行,一顿羊肉火锅就把你收买了。” 第9章 街道办 “这事儿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钱度停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摩挲著下巴。 刚才在饭桌上,除了那两盘土豆丝吃的不太激烈,连红烧豆腐都是一家人抢著吃的存在。 红烧肉更別提了。 “而且连续两天都是这么个情况,那证明他老周家生活水平其实也没多高,为毛天天请自己过去改善伙食呢。” 仔细一回想,钱度还记得昨天李婶提过一嘴,对周大帆说这顿饭是沾了自己的光。 合著说如果换做平常,他家吃的伙食肯定没这么好,还不是经常改善伙食,拋开老头儿撬墙角这想法,特么好像是专门冲自己来的! 钱度扭头撇了一眼隔壁,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他这小身板有什么好图的? 是自己想多了,老周家真好心人? 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钱度记忆里可没记得他们两家关係有多好,手刚一碰大门开锁,正要推,脑子突然一个激灵。 “我浑身上下能图的,除了我这一百斤的人以外,好像就剩这套院子了!” 院门推开,因为饭后想眯会儿,家里没养条狗,只能关上用卡门上保险,也就是门上放条棍子卡著。 原先是有门鈸的,就是古代大门上的两对铜兽,外面的客人拜访会敲击铜环,门鈸上的金属环还可以於门拉拢后门內两环交叠上锁,可防范外人闯入。 前几年的光景原因,给拆了。 进了院子,钱度是越想思路越清晰,合著这老周家是见老头子走了,自己一个人年纪小好欺负,不怀好意窥覬这套四合院。 啪! 钱度两手一拍,越想越觉著合理。 他不想把人想的太邪恶,自己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可很多时候这事就是经不起推敲。 自己孤儿院开局,除了老爷子生前留下的关係外,说句无依无靠毫不过分。 就像是专门来看过他的吴武吴斐代表的老吴家,虽然嘴上是那么说,可两家的关係就像无根的浮萍。 钱老头还在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可这人都走了,自己一个捡来的孙子,又能有多深的交情。 这辈子孤儿院开局,其实钱度是很乐意的,一定意义上来说,他实现了没有牵绊,没有束缚,更自由一些。 可这更考验他独立生存的能力,想要活的舒服,前提是能活下去。 鲁迅先生也曾说过,“永远不要把一个人想的太坏,也永远不要把一个人想的太好。” 迅哥应该说过这句话... 钱度晃了晃脑袋,只能今后在这事儿上留个心眼,兵来將挡,水来土淹。 四合院是他安身立命之本,谁来都不好使。 中午小咪半个钟头,可能是炫了两碗半大米的缘故,晕碳,也可能是虚的,反正不眯一阵感觉浑身不得劲。 钱度去过晋省旅游,那次恰好下车是中午两点,本想著去寻个馆子吃顿饭,结果没一家开著的。 事后才闹清,晋省是午睡大省,中午饭点过去,別说饭店关门了,连路边的狗都得就地睡一阵。 只要一问,当地人准会回你句“中午不睡,下午遭罪” 钱度只眯了半个钟头左右便强迫自己起床,被窝的確舒服,可他不敢睡得太久。 觉白天都给睡了,晚上干什么,黑乎乎的乾瞪眼属实不好受,况且旁边还没个婆娘。 喝杯茶润润嗓子,钱度拿上房契,户口本,带著买电视的钱和票出了门。 街道办,顾名思义街道办事处,市,辖区不设区的机关单位。 像在京城的街道办,主任一般是正处级干部,管理周边几条街道上大大小小的事物。 街道上小到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归他管,妥妥的手握实权。 钱度寻著记忆找了过去,门口竖掛著街道办的牌子,进门就是二层高的大院儿。 后世的京城街道办,连博士生毕业都是挤破了头皮往里钻的,可想这份工作有多吃香,现在更是不用说。 在院子里刚站没几秒,就有个老头儿从身后应了过来。 “嘿,嘿,嘿,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钱度扭头看著来人,头髮白硕,脸跟耙子犁过了似的满脸褶子,俩生粒儿大的眯眯眼,身子因为年迈有些躬著。 “孙大爷,是我啊,钱度。” 孙有福那对眯眯眼更小了,靠近仔细瞅了一眼,那褶子脸又跟菊开了似的,笑道。 “是你小子,来的正好,陪老头子我杀两把。” 钱度连忙上前扶著他,笑道:“孙大爷,改天我再陪您下棋,今儿还有正事呢,我得问问刘主任我爷爷留下来的那房子的事儿。” 老头儿听著眉毛一耸,乐道:“那你来的可不是时候,人出去没多一会儿现在不在,你啊,先陪老头子我杀两把,等人来了我就放你。” “您老没唬我吧,我这可是正事儿。” “谁唬你谁孙子,来来来...” 钱度往正屋瞅了一眼,无奈只能顺著老头往偏房走。 记忆里,原主跟著爷爷没少跟这老傢伙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斗嘴加下棋。 孙有福,半退即將退休的街道办后勤主任,现在基本上每天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活儿都是后勤副主任和下面干,瀟洒的不得了。 “下棋可以,咱先说好,不许玩赖,不许悔棋。” 孙有福手一顿,看向钱度:“我要是悔棋,你大嘴巴抽我。” “可別,”钱度连忙摆手,扫了一眼屋子起身拿杯倒水,道:“您啊,自己抽自己还成,我可不想晚节不保。” 孙有福气笑:“我有病自己抽自己,快陪我走两把。” 这老头儿下棋技术还是相当可以的,就是有一通病,人老了下棋指定赖。 “我吃一个,” “等等,这步棋我没注意,重来。” “別,没您这么玩的。” 孙有福眼睛一瞪:“你小子知不知道尊敬长辈。” 啪! 说话的功夫,钱度的红炮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的他相当无奈。 “您这不整个一臭棋篓子嘛,脸皮忒厚了。” “少说废话,你那是趁老子不注意,搞偷袭,先想想接下来怎么走吧。” 钱度大无语,就这么走五步悔一步的下著。 “我才发现,你小子是不是跟別人学过,这棋路跟你爷爷不一样啊?” “我还真学过,就我爷爷认识的一老头儿,您应该没见过。” 孙有福捻著鬍子,瞭然道:“那就不奇怪了,你爷爷以前是老財主,认识几个能人不奇怪。” 第10章 明年指定换个彩的 哐当! “哎呦~” 钱度嘴角抽著看著这老头儿耍赖皮,果然人一老,连脸都不要了。 棋面上仅剩的几个子儿一推。 “咱还是喝水嘮嘮嗑吧,这棋下不了一点。” 孙有福难得菊脸尬了尬,顺著开口道:“你这棋路不简单,教你的一定是位大家。” “您这就夸张了,我就是象棋界的一枚小学生。” “谁说你了,我夸的是教你的那位老师。” 钱度撇了撇嘴,记忆里跟他爷爷关係好的老傢伙,眼前这位勉勉强强算一个。 其外还有仨,一个是吴家老爷子,还有一个模样文质彬彬的老头儿,实则一开口就是国粹,还有一个半路出家的假和尚,喝酒吃肉变著的来,嘴上却老掛著赎罪赎罪。 钱度的棋路就是第三个老傢伙餵的,书法是自己爷爷教的,原本还管练武,可惜原主不好那玩意儿,学了点架子就作罢了。 就像孙有福说的一样,自家老头儿前半辈子是京城的財主,那个年代混的不差,多少认识些能人。 叮铃~ 一道自行车的清脆铃声传进屋里,声先到,人后来。 大院门口闪进一个骑著自行车的中年身影。 孙有福那眯眯眼看都不看,不耐烦的嫌弃道:“听声儿正主来了,你小子快去吧,少在我跟前碍眼。” “得嘞,那我先过去了。” 钱度自动过滤掉后面那句,麻溜起身出门迎了过去。 “刘主任!” 刘爱军车刚停好,扭头看著钱度顿了两秒:“钱度?你怎么有空到街道来了。” “主任,主要还是想麻烦问问,就我爷爷那房子的事儿,主任您抽菸。” 说著钱度从兜儿里掏出刚才顺道买的大前门,让屋里侧著耳朵的孙有福眯眯眼一瞪,这小子也太鸡贼了。 刘爱军看了眼全新未拆封的烟盒,笑道:“跟我先进办公室吧,最近怎么样,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有困难可要跟街道提。” “主任您別说,还真有,我家里煤球不够用了,我想著再买些。” “这个好说,我看你刚才是从后勤孙主任哪儿出来的,你找他报一下就行。” “谢谢主任。” 他家正屋和东厢房的炉子,只要人在家,基本上全天都是封门大开,照这个烧法,家里那煤球指定不够。 俩人蹬蹬蹬上楼,楼梯口左拐第二扇门推开,阳面,不到十个平米左右,隔著窗户能眺望到不远的地方,景色估计是整个院里最好的了。 “钱度你先坐,”刘爱军指著沙发,自己拿正扣著的茶杯,倒了杯水。 “你是来问你爷爷那套房子的过户问题的吧?” “谢谢主任。”钱度接过茶水,应道:“没错,这是我爷爷生前交代过的,说等他走了,让我紧早找您,看看怎么过户。”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稍微富態的女人,只是余光瞄了钱度一眼:“主任,这是您之前说要的档案。” “嗯,先放我桌上吧,对了,小李在不在?” “在后院搬东西呢,主任我这就叫他过来。” 刘爱军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踏信纸,拧开钢笔唰唰唰写了三行,签字,又从抽屉里拿出公章盖了一下。 “钱度,你待会儿拿著街道办开的户口证明,然后带上房契,户口本,跟小李去一趟房管所,到时候按著流程填一下表,然后改天再来街道填个表登记一下就行。” “好嘞主任,”钱度上前接过信纸,大致扫了一眼,瞄了眼钢印的功夫门外进来个年轻人。 “主任您找我。” 刘爱军指了下钱度:“你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带著钱度去趟房管所,帮著办一下房產过户。” “好的,主任。” 坐了没几分钟,嘮了点姥爷不疼舅舅不爱的干话,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下了楼。 迎著孙有福,钱度掏出烟懟到李鑫的跟前:“李哥您抽菸。” “小李这是要出去啊?“孙有福乐呵呵的看著俩人。 “是啊孙主任,“李鑫接过烟,又朝钱度使了个眼色。 “孙主任您也来根。” “我看看你小子抽的什么烟,呦,大前门,好小子抽的比我还好,那什么,既然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孙有福说完,手里握著一整盒烟转个身进了屋。 “.....” 李鑫“咳”了一声,看向钱度:“那个孙主任是街道老人,你那烟就当孝敬他老人家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得,麻烦李哥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还的感谢你呢,后院一堆活儿。” 李鑫骑著自行车,钱度在后座坐著,顛顛簸簸三十多分钟才到了房管所。 又了將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系列流程走完,等新房契,签字,按手印,再盖钢印,房產过户的事儿总算是成了。 李鑫看著钱度手里的房契,心里止不住的羡慕。 今年他刚毕业,分配工作进的街道办,前前后后有个小半年时间了,可除了干杂活还是干杂活。 跟外人嘮,一听他在街道办当干事,那背挺得直溜溜的,人前光鲜得不得了。 实际上牛马的很。 家里一共五口人,住的房屋面积估计刚有钱度房契上六分之一,再看看身旁的这小子。 十七岁的啷噹年纪就继承了一套独门独院的四合院,心里不说羡慕是假的。 李鑫调整了调整思绪,“那个钱度,你是跟我回街道还是去哪儿。” 钱度喜滋滋的把房契折好,塞兜里,又摁了摁。 笑道:“李哥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事儿,咱回的中间顺道经过百货大楼,您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买个东西,您捎我一程。”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跟你说,要不是帮你出来一趟,我还在后院一趟趟来回搬东西呢,这都不叫事儿。” 钱度助跑几步,彆扭的跳到后座上,乐道:“李哥您受累。” 到了百货大楼底下,拒绝掉李鑫一起跟进去,钱度没磨嘰,钻进大楼直奔买电器的地方,在几个老娘们儿羡慕的目光下喜提一台飞跃牌黑白电视机。 临走前还看了眼彩色的,嗓门提了提:“这黑白的就当过度了,明年指定换个彩的。” “嘿,这小子怎么这么损呢,看给他能耐的。” “还明年指定换个彩的,不吹牛能死啊。” 钱度那还理后面的声音,屁顛屁顛的往外走,在李鑫的视线里,四四方方的电视机盒子挡住了钱度的上半身,只漏个笑的跟朵儿似的头。 不可置信指著道:“你说的买东西就是买台大彩电?” “这是黑白的,不是彩的。” 听著钱度遗憾的声音,李鑫有些抓麻:“黑白的也是大彩电啊。” “此言差矣,都不是彩色电视机怎么能叫彩电啊。” “才16寸,大彩电更谈不上了。” 李鑫:“......” 第11章 最大的愿望 “李哥,要不你去我家坐坐?” “別了,出来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头有空再说吧。” “得嘞,那李哥你慢走。” 李鑫其实心里还真想去看看钱度的大宅子。 刘主任口头安排的这趟外活谁知道多会儿办完的,其实就算赶著下班点回去,这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他不知道怎么滴,就是不想应钱度的话,看著这小子抱著大彩电那样儿,心里就一阵酸楚。 他那大杂院里到是有一家有电视机的,每天晚上摆院子里邻里邻外都能过去看个热闹,可除了公摊电费不说,终归不是自家的啊。 自个儿苦哈哈的工作,都没想过那天能搬一台大彩电回家,人家十七岁还在上学,已经实现了看电视自由。 还没人打扰,独自在自家小院里孤零零的欣赏。 而且..“.黑白的哪能算大彩电” “才十六寸那算得上大彩电了” 李鑫越想越不是滋味,摆了摆手,脚卯足了劲蹬车轮,左晃右晃的逃离了现场。 钱粮胡同口,钱度抱著电视机瞅著李鑫骑了一小段距离才往家返。 这会儿的电视机说好鼓捣,也不好,安装好,通上电就成功一大半了,可拨弄天线找信號是一个大麻烦。 寻常要是阴天,下个雨,刮个风打个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给你把信號弄丟。 电视机摆在东厢房的储物柜上,按著说明书一顿操作,他这屋扯了电线插座,一懟,开关键一按,满屏的雪就出来了。 左手拨天线,右手转调频的那个軲轆,左转右转好一顿才出现小人儿。 下午的京剧戏曲节目,听声儿应该是瀘上电影製片厂產的《白蛇传》。 十六寸的电视机,还是黑白的,钱度怎么看都觉著不適应,可好歹屋里有点声音了,不显的那么冷清。 六点多天刚黑,周大林和周大帆兄弟俩就窜了过来。 瞅著钱度切的那小堆高的两斤羊肉,周大帆隨他老娘的那小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豁,钱度你这往后日子不过了,怎么弄这么些羊肉,看上去得有个两斤了吧?” “钱度,这也太多了,少弄点。” “不多不多,”钱度指了指,认真道:“咱三个老爷们儿还炫不了二斤羊肉?” 周大林哑然,张口还想再劝却被周大帆拦住了。 “我们哥俩也不能只带张嘴过来,这是我爸的酒,咱三好好喝一杯。” 说著,还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周大林瞥了一眼案板,“这怎么全是肉,没点素菜啊。” 钱度笑道:“吃肉就成了,吃火锅谁吃菜啊,实在不行我再切盘白菜。” “別,我去我家拿一盘去,不能什么都吃你的,说不过去。” 周大帆机灵的窜了出去,再回来,手里一左一右端了一盘白菜,一盘水萝卜。 这边铜锅放炭火烧著,那边芝麻酱卸好,葱,腐乳懟进去。 钱度大手一挥:“咱给搬到东屋去,今下午我买了台电视机,咱边吃边看。” “真的?快快快,咱们这就过去。” 到了东厢房,周大帆放下盘子,眼珠子一扫,跟见了新媳妇似的凑过去开始上下其手。 “乖乖,这可是大彩电,这得几百块钱呢吧。” “主要一个人太冷清,有个电视开著,屋里热闹些。” “等你有个媳妇儿,屋里就热闹了。” 周大帆自詡是个吃货,可这会儿连火锅都顾不上了。 想他年长钱度两岁有余,可兜儿里连根毛都掏不出来,有时候倒是能掏出来,微微卷著的。 人比人气死人啊,还是有个好爷爷来的强! 三人把桌子搬近些,围著坐下,就等铜锅水开。 这会儿没有什么微辣,番茄,骨汤乱七八糟的锅底,就是白水,放点葱段薑片。 那句话怎么说来著,吃火锅吃的就是这口二八酱。 二成芝麻酱八成生酱,豆腐乳香菜葱沫搞里头,裹满鲜肉片,那叫一个香。 电视机里放著这时候的新闻联播,拢共也就十分钟,完了就是专题节目,最后才是电影播放。 仨人等铜锅冒泡的时候,眼睛目不转睛的盯著十六寸的电视屏幕。 这会儿哪怕是新闻联播,也是老百姓喜欢看的,甚至胜过后面播放的电影。 毕竟通过眼前这个小壳子,就能在家足不出户了解千里之外的事。 刚开始接触总觉得不可思议,每天就等著这时间段呢。 钱度看的也很认真,毕竟眼前的一切,在上辈子对他来说太远太远,看什么都很新奇。 “水开了咱边吃边看,那什么,要不先走一个?” “先走一个!这酒我也馋的不得了,我爹就是扣,平常一点不给我们喝,要是偷喝发现少了,以前那耳刮子直接就上来了。” “都这么过来的,来来来,碰一个。” 纯粮酿的红星二锅头,五十三度,真挺好喝的。 铜锅一圈的水蒸气不断翻腾上涌,仨人夹著肉片往里放,如果不是觉著老周家对自己图谋不轨,钱度还真觉著这俩人不错,是个能处的。 如果自己猜的对,他不相信这俩人不知情。 酒只有多半瓶,估摸著有个六两,一人来个几杯就没了,吃火锅也急头白脸的,肉下的速度极快。 酒足饭饱,两盘白菜萝卜也没剩下,时间也才到七点四十,电影地道战刚刚放个序幕。 周大帆舒坦的靠在椅子上,喝的也最多,晕晕的道:“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大抱负,就想每天有口肉吃,有口小酒喝,最好再娶个好看的小娘们儿,生个大胖小子。” “钱度你听了也別笑话我,自打前几年回城,我是高考也试过了,可这脑子真不是那块料,我妈的工作让给我姐了,我哥呢,自己运气好也爭气,靠自己找门路进了厂,临时工去年又转成了正式工,这马上又要结婚了。” “我呢,嗝。” “帆子,你喝醉了。” 周大林拦了拦他,自家弟弟自己门清,他也醉醺醺的,可酒量好一些,就怕这货嘴禿嚕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周大帆那隨他愿,晃著手继续道。 “我没醉,就是今儿个高兴,跟钱度发发牢骚,我呢,家里托关係拜了个老师傅学打家具,可三年不出师啊,三年! 老头子对我不错,每个月十五块钱工资,最后都得交家里,寻常过节过年送点东西什么的,钱都得跟爹妈要,我今年十九马上二十岁了,窝囊啊!” “钱度,我有时候真羡慕你,真的,你看你一个人...” “帆子!”周大林声音大了大,果断拦住了自家弟弟,他觉著再让他说下去指定要坏菜了。 转头又看向钱度:“钱度,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先扶他回去了。” “成,我看大帆哥也醉了,你们慢点。” 钱度起身扶著要送,周大林推道:“你就別出去送了,几步路的事儿。” 钱度最后还是送他们到了门外,等进隔壁才关门上保险。 他也有些晕,原主身子没喝过酒,头一次喝哪怕一杯也適应不了,全靠精神压著。 回到屋,看著桌上一片狼藉,顿了两秒,早晚都得收拾,趁著有心劲儿还是收拾的好。 同时心里也回想著刚才的画面,这周大帆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是现在很多人的缩影。 “每天有肉吃,有小酒喝,还老婆孩子热炕头,这那叫没出息啊,放四十年后,恐怕是每一个老爷们儿最大的愿望了。” 第12章 这主角你来当吧 翌日 天微微亮,钱度適应了適应光线,挣扎起床收拾,准备从今天开始上学。 昨晚睡得也早,看完地道战估摸著也才快九点,可睡前充实,睡的自然也充实。 正屋里有块钟錶,滴滴答答的显示已经七点零五分,冬季学校的作息是七点五十之前到校,十分钟准备,八点正式上课。 钱度所在的第六十五中学就在王府井大街的隔壁街道,背靠故宫,面朝皇城根公园,脚步子快些,半个钟头怎么也能到。 倒碗水晾著,给两个炉子看火换煤球,再上封门,洗脸蹲坑,前后十分钟不到挎著斜挎包出了门。 今天的京城上空明显阴沉沉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飘下雪,钱度见著街坊一路打招呼一路到胡同口。 “老板,昨儿那配置减半,我要速战速决。” 还是昨天早晨的早点铺,老板显然也记得钱度,麻溜端了三个包子一碗豆腐脑上来。 “小伙子,看你这打扮,是要去上学吧?” “嗯,六十五中。” 老板听著一乐,继续笑道:“昨儿就看你面嫩,你掐著时间,小心误了上学。” 钱度摆了摆筷子,嘴塞得满噹噹的。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可这点功夫还是有的,而且就算迟到了又能怎么滴,他又不怕跟老师打交道。 经歷过大学的人,能被老师一次碎叨都感觉亲切,主打一个水火不侵。 五分钟解决战斗,掏了钱,直奔学校。 六十五中是从灯市口中学剥离出来的高中部,最早是西洋传教士办的学堂,歷史也有个近百年了。 隨著时间的推移,学校这会儿成了妥妥的重点中学。 钱度离学校越近,见到的年纪相仿的学生就越多。 到了校门口,还没跨进校门,就听见屁股后面有人喊了自己名字。 “钱度!” 扭头一看,声儿是从三个结伴的人堆里传过来的,三人的记忆也浮现了出来。 高金宝,李阳,郭磊,高金宝是隔壁班的,其余俩人则是同班同学。 三人靠近,郭磊哈著气看著钱度:“怎么样,好久没见著你了,班长原先还打算组织大家一起去看看你,最后被老陈拦了下来。” 钱度咧出牙,笑道:“还行,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 郭磊搭上他的肩膀:“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以你的成绩努努力,爭取上个专科还是没问题的,加油。” 钱度:“.....” 这话倒也说的没毛病,原主学习的確不咋地,属於不上进那类,毕竟家里就一个老爷子,宠的跟个宝似的,从小到大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对了。 这会儿的专科含金量很高,而且也不好考,可和大学比起来,终究在学生们眼里差点意思。 郭磊鬆开钱度,两手互插进袖子里,眉飞色舞继续道:“对了,你不在这段时间,隔壁班韩子童可没少过来打听你消息,老实坦白,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 钱度脑子里出现一个笑的很甜的女孩儿,笑起来连月牙都是弯的,可这什么跟什么。 “得了吧,我请假前借了她两毛钱,那是我的大债主。” “嗐,这大债主也是层关係不是,再努努力,变成自己的大媳妇儿。” 钱度扯开话题,几人结伴,相跟著进了班级。 据他所知,他们这届高三是第一届三年制的高三毕业生,一共十二个班,每个班六十號人。 足足有七百二十號高三学生,別看人多,也別看学校是重点中学,高考炮灰依旧不少。 这年头学生学习全凭自愿自觉,家长老师顶多刚开始督促你两句,见你不听,也就隨你了。 而且这会儿不分重点班普通班,一个班上课什么神仙都有。 钱度刚进教室,屋里已经坐了一半的学生,有关係不错的打招呼,一一打回去。 站在讲台上望著自己的位置,靠窗最后一排的五a级风景休閒区,就是夏天晒点,中间扫过不少稚嫩的脸庞,名字一一浮现。 “钱度,站讲台上发什么愣啊,是不是也想当老师给我们上上课?” “哈哈哈哈...” “李垚!你在乱说信不信我告老师去!” “去唄,我又没说什么,几天不见打个招呼都不行啊。” “你,”中间第一排的女孩儿,瞪著眼说完又看向钱度:“钱度,你別跟他一般见识,他那人就那样。” “谢谢班长,我没事。” 马子怡,自己班班长,学习好,人也好,有望考上大学的优质选手。 这会儿不谈努努力考上个好大学,而是努努力考上个大学,大学没有好坏,只要考上就成。 钱度余光看了一眼那个叫李垚的,便不在关注,心里倒是一乐。 这熟悉的学生时代,果然什么时候味儿都是一样的。 直至教室將近坐满,钱度的出现都没有在教室引起什么大风浪,毕竟之前就是班级的边缘人物。 学习不拔尖,玩儿的也不拔尖,就在人群里晃荡著泯然眾人。 不光他,很多人都是乐在其中,每天嘻嘻哈哈的边缘人物。 在学校是学校的边缘人物,出了社会照样是社会里的边角料。 他的书都被人从桌子上塞进了桌柜,上面甚至还能看见鞋印子。 扭头看了眼那个李垚,发现后者也在看著自己,俩人对视一眼。 钱度有些觉著好笑,这货喜欢隔壁班的韩子童,而恰好后者跟原主走的近些。 都是青春期的小伙砸,老套俗气的剧情自然跑不了。 扯张纸擦乾净,上课铃声刚响,一道身影也从教室门口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一点不带夸张的那种。 马子怡在前面嚷道:“景乐你又迟到了。” “这不老师没来嘛,不算迟到。“ 后者说话的功夫已经衝到了钱度旁边,见著他,牙直接咧到了后槽牙。 “呼~度子你可算来了,没你的日子,我这学上的没滋没味儿的。” 这廝长著一张鞋拔子脸,头髮也跟他们不同,留著短髮,显得很有运动感,身高目测也有一米八零。 身子壮实,肩也宽...钱度心里嘟囔,这主角换你来当吧。 “怎么了,几天不见哥们儿,怎么不说话了。” 钱度拿起第一节语文课的课本,正经道“哥要准备上课了。” 第13章 下馆子 “丫的几天不见,怎么装起来了,咱俩是学习那块儿料嘛。” 钱度余光瞥了他一眼,景乐卸下斜挎包指著:“哎哎哎,你那什么眼神。” 钱度目光回到语文课本,不断的翻页,嘴上应道:“老师要来了,再碎叨我就跟老师申请换同桌。” 说完又补了一句:“换个女同桌。” 景乐跟见鬼了似的看著他,要知道十天前可是这小子不管上课还是下课主动拉著他嘮嗑打岔的。 而自己还偶尔装模作样的拿起书来看看,这货可连装都懒得装。 要不是为了躲过老师的眼光需要进行偽装,那书估摸著都能落一层灰。 景乐嘴张了张,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第一堂语文课,也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韩州带课,几乎是俩人刚停下拌嘴,人就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国字脸,鼻樑上架著一副黑眼睛,头髮是黑白参著的背头,白多黑少,一米七的个头。 在钱度的视角来看,身高是矮了点,可人往哪儿一杵,板著个脸不怒自威,给学生的压迫感十足。 “王琴琴,现在把星期天的作业收起来,”韩州说著,眼睛扫视著教室:“我上个星期六安排下去的长恨歌背诵,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再看看,待会儿抽查。” 眾所周知,当老师说给十分钟时间,实际上一定会比十分钟要长。 况且看那模样还要检查作业,六十份十分钟肯定不够。 钱度到没什么反应,他请假,背不下来这就是正儿八经的理由,况且他现在翻见长恨歌默念了一遍,死去的记忆开始復燃。 “完了完了,我星期天连书都没带回去,这次死定了。” “汉皇重色思...思什么来著。” 钱度看了一眼自己的废物同桌有些无语,“你那次不是死定了,老师比你都门儿清。” 景乐心里打鼓,低声嘀咕道:“门儿清才可怕,柿子就跳软的捏,那一眼看上去就会背的,叫他干啥。” 钱度听著扫视了一圈,別说,前几排的同学那背挺著直溜溜的,跟刚退伍似的,再看后面休閒养生区,一个个头就差埋裤襠里了。 砰! “景乐!” 韩州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旁边蹭的站起一道身影,反应堪比特种兵。 “这就是你写的作业?你是鬼画符呢,还是给我开方子呢。” “哈哈哈哈...” 景乐哭著个脸,他能说这是自己今天早晨起床十分钟不到做完的吗,还是在被子里。 韩州看了眼一旁的钱度,收回视线,嘆了声气。 “都別笑了,我说过很多次了,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高考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明年高考不会决定你们的未来,但可以影响你们的未来。” “学或者不学,现在还有半年时间,来得及,就看你们自觉了。” 这些话在钱度印象里班主任说过不止一次了,这话自然不是给那些积极上进的同学说的。 扭头再看看后三排的人,不是不以为意撇著嘴听不进去的,就是俩人挤眉弄眼玩小动作的。 钱度心里一嘆,当老师难,当个负责任的好老师更难! 讲台上的韩州自然也知道,这话说一遍就行,听进去的早听进去了,说多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白扯。 可谁让自己是老师呢。 扶了扶眼镜,又看向景乐:“长恨歌背下来了没?” “呃...老师,您知道我,读下来还行,这背下来...” 韩州深深吐了一口气,“我也不难为你,来说说白居易写这首长恨歌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是什么。” 景乐感觉新的一周糟糕透了,怎么净逮著他来。 “那个,白居易对,对汉皇重色很不满意?“ 哈哈哈哈哈... 不出意外全班人都笑出了声,养生区的老同志们笑的最欢。 韩州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转头看向前面。 “马子怡,你来背。”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 见著好苗子发挥正常,韩州才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目光。 又挑了俩,一整节课围著长恨歌直到下课。 钱度越翻语文课本,心中对明年的高考越有信心。 书上的知识点,多,杂,又全面,多是需要背诵的。 什么近代知名作家说过那些著名的话,有哪些著名的作品,作品里又有哪段著名的话。 四大奇书,四大名著... 对现在的钱度来说,语文难度极度下降,而且他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专注起来特別集中,背东西容易得很。 一上午四节课,语文,数学,英语,生物。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晃晃悠悠直接到了最后一节放学的时间。 钱度也越来越有信心,现在高考已经分文科理科,文科考语数外政史地,理科语数外化物生。 试卷难度不高,却也高,考的全是基础知识和基础技能,难就难在学生身上,底子太差了。 去年高考加了门英语,今年加了门生物。 每一门对学生来说都是噩梦级难度,像什么二氧化碳的co2,落眼里就是鬼画符,英语abc更是天书。 再加上数学,没有什么难度適中的题照顾中等生,一眼望去,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蒙不了一点。 叮铃~ 听著铃儿,钱度吐了口气准备放学吃饭,扭头看了眼托著腮帮子的同桌。 “我记得你平时最后一节课都是睡过去的,盯著我干嘛。” “唉”景乐努著下巴:“你这一上午翻书的声音震耳欲聋,作为你的同桌,我很难睡著。” 说著坐直拍了拍钱度的肩膀:“度子,你家里刚出了事,我理解你的想法,哥们儿也支持你,可现在咱们才开始学是不是晚了些?” “只要肯学,什么时候都不晚!”钱度看著他:“高考不行还有现在很火的夜校夜考,你小子好好想一想,要是想学,咱俩一起努力。” “我这...” 钱度打断他的话,道:“少废话,回头好好想想,今中午甭回家了,跟我下馆子去。” 俩人在学校即是同桌也是关係最好的同学,要不是这小子家住在城北,离得远,指定成天腻在一起。 “下馆子?我兜里一分钱没有啊。” “你兜里有钱就有鬼了,今儿哥掏!” 第14章 万元户 俩人没有找国营饭店,钱度倒是想见见之前在网上刷到过的,什么这会儿国营饭店服务员个个都很钓。 有的饭店墙上甚至还掛了,禁止殴打顾客的字样。 钱度真没见过那场景,想想就觉著不可思议。 出了校门口往东长安街走,俩人隨便找了一个饭店门面走了进去。 景乐两手抓著斜挎包的带儿,略显侷促道:“度子,不怕你笑话,我头一次进饭店吃饭。” “没事儿,我也是第一次。” 严格上讲,这的確是钱度重生后第一次下馆子,主要是回家还得自己做饭,太过麻烦。 再一个,谁知道隔壁老周家会不会再叫他过去吃饭。 自打心里有了疙瘩后,是怎么也消不下去,昨晚上跟那兄弟俩吃顿火锅已经是最后的极限了。 “啊?”景乐一把抓住钱度胳膊,“你出门带了多少钱?” “哥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猜我带了多少钱。” “两位欢迎光临,吃点什么。” 刚进饭店,柜檯前的年轻人边开口边靠了过来。 其实说是饭店,整个临街的屋子面积加起来也就小几十平,几张擦的反光的长条桌子,墙上掛著红牌子菜单,柜檯一侧有个门儿,后面应该就是后厨。 年轻人指著墙:“这是我们的菜单,两位想吃什么隨便看看。” 钱度看向景乐:“给你个机会,你点。” “啊?”景乐被墙上的菜单看了眼,老实讲他全想吃,可看见后面的价格后,脖子直往后缩。 “那什么,给我来碗炸酱麵就行,要小碗的!” 钱度白了他一眼,盯著菜单道:“別听他的,来个木须肉,干炸里脊,天冷,再来个辣子炒鸡,再来份什锦汤就成,对了,两碗大米。” 景乐听著有些喉咙发乾,趁年轻服务员去后厨报菜,急眼道。 “度子,光辣子炒鸡就要两块钱,这钱在乡下都能买只鸡了!” 钱度看了他一眼:“又不是你付钱,你心疼什么。” “我这是替你省钱,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错,可这一顿饭就要六块多,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钱度没理这货,正好看见一旁报纸上標红的三个大字,转移话题道。 “看著是什么。” 景乐瞥了一眼,嘀咕道:“万元户唄,还能是什么。” “如果你现在成了万元户,你打算怎么这笔钱?” 年轻人从后厨出来给俩人倒上水,正好门口又进来几个人。 景乐突然瞪大了眼,嘴唇发颤,低声道:“度子,你爷爷不会,不会给你留了...” 钱度打断他,笑道:“想什么呢,我也是穷比,只是想改善改善伙食。” “嗐,嚇我一跳。”景乐鬆了一口气,侧靠著墙根:“我要是成了万元户,肯定是把钱存进银行里,钱生钱,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这学上不上也无所谓了。” 钱度听著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说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呢,不过也强不到哪去。” “万元户啊,那么大一笔钱当然是存银行吃利息。” 钱度拿过报纸认真看了看,现在依旧鼓励大家爭做万元户,报纸上这位老大哥戴著大红,披著红马甲,显然做了万元户典型报导。 钱度打断景乐的碎叨,看著他的鞋拔子脸。 “问个问题考考你,你知不知道一万块钱现在存进银行,而且是死期的情况下,四十年后能取出多少钱来?” 景乐捋了捋自己的短髮,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应该很多吧。” 钱度比画了个六。 “就按最高利率算,中间通货膨胀,加上货幣贬值,钱不值钱,四十年后撑死能拿出六万块钱!” “六万!那不翻了六倍!两辈子都不完了啊!” 听著这廝的惊呼,钱度发现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 六万在他穿越前,倒是能再家乡小县城买个电梯房里,六千一平的十平厕所。 关键是电梯房还有坑爹的公摊面积,厕所都没十平的。 在北上广这些大城市,能去大学城找寻知心小姐姐长夜谈心。 两千一晚,谈一个月的心。 钱度发现现在讲了也白讲,在景乐看来,物价可能是不会怎么变的,刚才提的通货膨胀,钱不值钱肯定也白扯。 菜陆续上桌,份量都很足,毕竟价钱也不便宜。 这会儿要是给你搞个精美摆盘,两块钱买了鸡身上的零散零件,指定会被顾客拉去报警。 量多,可俩人食量更惊人,埋头嗷嗷就是造。 “度子,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真的,咳咳,之前我爹请客求人去饭店吃饭也不带我,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张嘴,都是要钱的,我爹就回家的时候带了些剩菜,还得照顾兄妹几个人分著吃。” “吃一顿这个,我死都没遗憾了。” “慢点,看你那出息样儿,”钱度咽下嘴里的饭菜,想了想道:“我这几天在想,咱们过了年就十八了,人总得靠自己,能不能想个门路赚些钱,咱们也做一做这万元户。” 景乐顿了顿,含糊不清道:“你知道多少人里才能出一个万元户吗,那是凤...凤毛麟角,十个人里都出不了一个,咱们哪有那本事。” “话不能这么说,鲁迅他老人家曾说过,有志者事竟成,想还是能想一想的。” “鲁迅说过这话吗?” 钱度看著报纸上万元户那三个字不以为意,现在已经八二,即將八三年了。 万元户虽然稀缺,但绝对不会太少,除了报纸上那位被当了典型,很多人都选择了低调。 毕竟咱骨子里带的基因就是,悄闷发大財。 吃第一口螃蟹肉的,机灵的那一搓人,现在指不定看著报纸,偷摸摸笑著数钱呢。 单就拿京城来说,几百万常住人口,不缺穷人,但也从来不缺有钱人,只不过大家低调得很。 没准走路上隨便路过一个长相衣著都普通的人,兜儿里就有一万块钱呢。 “跟你说不清,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景乐顾不上细品钱度的话,抬手:“那个,我能再要一碗大米吗,这么香的菜不配大米吃,可惜了。” 第15章 跳出三贷外,不在五险中 好菜自然得配著大米,拌起来吃才香。 一人造了两碗,连菜带汤消灭了个底掉,钱度见他还要抬手。 “这菜都没了,你还要吃。” “嗝~”景乐望著盘子,道:“盘底还有汁儿呢,还能再拌一碗,不能浪费。” “行了行了,这会儿不知道给我省省钱了,也不怕撑死。” 钱度拦著他,儘管承认现在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小孩食量都惊人,毕竟自己就能吃,可还是不敢让他再炫了。 照著他这么个吃法,老板最后可能连盘子都不用洗了。 景乐一脸的可惜,又看了眼钱度,“这顿饭香是香,就是太贵了。” “人生在世就是吃喝二字,哪都能委屈,就这两个字委屈不得。” “几天不见,你这歪理到是多了不少” “这是至理名言,迅哥也说过...” 消消食,俩人站起身到柜檯结帐。 年轻服务员看著手写的单子:“木须肉九毛,干炸里脊一块九,辣子炒鸡两块钱,什锦汤四毛,四碗大米两毛,一共五块四。” 钱度掏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找回四块六。 一张大团结直接了一半,哪怕钱度说是自己请客,可还是让景乐有些不得劲。 俩人出了门,冷风一吹,浑身舒坦。 “度子,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还你。” 钱度看了他一眼:“都说了我请客,你还个屁,真要有心,以后赚著钱请回来就行。” 景乐心里一暖,有此兄弟千金难求,可一想到钱,鞋拔子脸又垮了下去。 “你说我这高考肯定考不上,现在工作又那么难找,以后该怎么办啊?”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进厂也不好进,现在哪怕一个小肥皂厂也塞不进人去。当临时工吧,一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吃今天中午这顿饭三次的。” “离上课还早,去我家坐会儿吧,”钱度指了指东面,又语重心长道。 “钱是一定要赚的,人这一生处处离不开钱,可还是那句话,现在赶上好时候了,这个学歷必须得拿到手,之前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现在老百姓一个月工资平均水平也就四十块钱左右,一家人要是一个月下馆子搓一顿。 急头白脸也得十块钱,再求个人办个事儿,吃吃饭送送礼,那点工资真扛不住。 都是过日子的,这种现象其实大家都发觉了,可也是只逢人嘴上发发牢骚,除此之外没有再大的不满。 毕竟这年头不用为了车贷、房贷、生儿育女焦虑。 生个病去趟医院,住院费一天只要两毛钱,这上哪儿说理去。 同理,放几十年后,只要你不碰车贷、房贷和传宗接代,月薪四千照样能活的瀟瀟洒洒。 正所谓,跳出三贷之外,不在五险之中。 只要无欲无求,在哪儿活的都自在,可恰恰年轻人像是如来手掌里的小猴子一样,一贷也跳不出去。 明知道一贷比一贷狠,一个房子首付榨乾三代人,再动不动就是二十年起步的房贷。 亚歷山大来了都得叫声祖宗,是真有压力! 俩人晃晃悠悠的回了家,景乐一看见屋里的电视机立马走不动道儿了,嗷嗷叫的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隔壁老周家。 李婶从院子钻进屋里,“听隔壁声儿,人应该回来了。” “帆子,你过去问问钱度吃饭了没,要是没就说咱给他留著呢。” 周大帆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眯著:“妈,我觉著人钱度挺不错的,您老就別坑他了,咱们跟他谈谈,钱买一间吧。” “一顿火锅就把你收买了?” “这不是收不收买的问题,咱这么做忒不厚道了,反正我心里膈应。” 周大帆翻了个身子,他老爹老娘哪儿都好,就是一碰到跟钱有关的事上容易犯糊涂。 李婶看了眼当家的,又碎叨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还不是为了你们,反成我们的不是了。” “你去不去?你不去大林你去!” 周大林看了眼他娘,又看了眼弟弟,“妈,我,哎...” 周大林出了屋,又出了院子,在钱度家院门口来迴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没跨进去。 如果是昨天之前,包括白天,对这件事,他绝对是他老娘手下的忠实干將,保证指哪打哪。 可自打昨晚上那顿火锅后,晚上躺床上不禁想了很多。 人钱度刚失去爷爷,没爹没娘的,以后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这已经够惨了,结果他们一家子还要算计。 而且钱度吃羊肉火锅还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去吃,反正乱七八糟的念头下来,再加上周大帆在一旁吆喝,自己也觉著不是人了。 最后周大林去了趟公厕,回屋也不跟他爹娘对视。 “人钱度吃过饭了,说让我谢谢您!” 冬季下午的作息时间是两点上课,在家待了半个小时有余,又得出发。 钱度主要是回家看看炉子,换个煤球,生怕这玩意儿灭咯。 用柴火生火他以前在老家试过,半个小时弄了一屋子烟,死活著不起来。 结果他爷爷奶奶一碰就著,没点生火经验,真不行。 这更让钱度在心里计划,赚钱的路子得提上日程了。 给家里安上暖气片,置办上煤气罐,省的每天得心思照顾火炉子。 下午学校上三节课,第二节课后有个大休息时间。 第一节歷史,第二节物理,第三节化学。 物理课上一半,听不懂的学生本来就听不进去,后排的老baby们眼光毒,指著窗户外面眉飞色舞的。 “快看快看,外面下雪了。” “真下了,瞅著听大的。” “待会儿可以约芳子出去雪中漫步了...” “就你能,就你浪漫。” “你们俩...能加我一个不?” 钱度目光盯著课本,听见声儿嘴角一咧。 这会儿没手机,连课外书都没几本,倒是有报刊和名家著作,可学生党买不起啊。 所以都高中生了,下课不是丟沙包,就是跳皮筋,还有逮著那两根双槓跟亲兄弟似的来迴转。 物理课除了理论知识,还需要动脑子想公式计算,以及各种基础小实验。 学不进去的人,光下个雪,都能兴奋半天。 钱度看向窗外,他也喜欢下雪,但他不喜欢化雪。 天一热,满街道车軲轆印儿,雪变成黑色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属实坏心情。 第16章 景太保 叮铃- “这堂课就到这里,大家课下再好好巩固吸收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隨时去办公室问我,下课。” 物理老师的一声下课,振奋了教室里的万千儿郎。 当然,还有一挫人,老师前脚出,后脚就跟著去了办公室。 这种情况现在很常见,上辈子在好的大学里也常见,没把老师拦在教室里不让走已经很不错了。 过道最后一排走过三个男生:“钱度景乐,一起出去丟沙包?” 景乐笔一扔看向钱度,后者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最近感冒刚好的差不多,我可不想在感冒了。” “那你呢景乐,多几个人一起玩热闹热闹。” 景乐满脸挣扎,最后还是拒绝道:“不了不了,我也怕感冒。” 等三人又拉了几號人乌泱泱出去,教室已经没多少人了。 钱度乐了一句:“就你这牛体格子还怕冷,以往下课你不是跑最快的那个么。” “站著说话不腰疼,”景乐往后一靠,无奈道:“往常下课我是第一个跑出去,那你也是第二个,如今倒好,你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拿枪上阵杀敌,改拿笔桿子了,我能怎么办。” “要不是你人还是这么活生生个人,我真以为换人了。” 钱度看了他一眼:“我学我的,你要学不进去,出去放鬆一下挺好。” “得得得,我出去走走,现在啊,我只要一扭头看见你拿笔写字,耳朵听见你哗哗的翻书声,想睡都睡不著。” 小老弟,看我卷不捲你就完事了,钱度心里贱贱笑道。 像那些追去办公室的学生其实已经可以叫內卷了,只不过后排的老baby们护甲太高,抗性太足,没一点觉醒的意思。 景乐则是痛並快乐著,原先看不进去的题和字,现在依旧討厌。 可耐著性子看完,跟著钱度的思路写出一道题,而且答案还是对的,心里竟然会隱隱產生一股快感。 这种快感没由来的,由內而外,浑身舒畅。 享受的同时,他又浑身不得劲,自己那两条腿老想踢点什么,两只胳膊老想甩点什么,贼要命。 景乐刚走到教室门口,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同学。 “韩子童?你该不会是来找度子的吧?” 韩子童自然认得景乐,掐著腰道:“我听李垚说今天钱度来学校了,他人呢?” “喏,在教室呢,不过度子不会见你的,他现在学习学疯了,谁找都不好使。” “你给我让开!” 韩子童一把推开景乐,进教室站在门口,远远看著教室后的钱度。 “钱度!还装学习呢,你好好看看书有没有拿倒,笔有没有拿反,什么时候还我钱!” “我滴韩同学啊,不就是两毛钱嘛,我还,放学再请你吃葫芦你看成不?” 钱度还真就看了看自己有没有拿倒书,这丫头片子上身穿著一件高领米色毛衣,外套是红色羽绒服,下面搭著一条黑色修身裤子。 这会儿的確已经有羽绒服了,就是寻常人不好买,也捨不得买。 钱度看著她气嘟嘟的过来,还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 要么说李垚吃自己醋呢,这姑娘確实长的好看,明眸皓齿不说,皮肤还好,白嫩嫩的,脸型跟章若南差不多,那双大眼睛带著睫毛一眨一眨的。 韩子童这时候脸有些微微发烫,又有些生气。 “你刚才说什么呢,谁是你的韩同学!” 景乐这时候靠著教室门,吧唧著嘴起鬨道:“呦呦呦,谁是谁的谁?” 韩子童脸更烫了,指著钱某人。 “你,还钱!” 钱度从兜儿里拿出中午吃饭找的四毛多,扬了扬,又躲开韩子童抓过来的手。 “钱我有,不过先不给你,放学一起走请你吃葫芦。” “我也想吃,能不能请我吃一串儿啊!” 景乐贱兮兮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韩子童只觉著在教室里的人都在看著自己。 “你,谁稀罕你的葫芦,这钱姑奶奶我不要了。” 钱度笑呵呵的看著她一咬牙一跺脚出了教室,景乐连忙错开身子,朝他钱某人比划著名拇指。 教室一墙之隔,李垚带著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刚出现,看著韩子童拧著眉气势汹汹的,上前紧张道。 “子童,你这怎么生气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揍他丫的。” 韩子童站定恶狠狠看著他:“第一我不叫子童,我叫韩子童,第二,咱俩好像没什么关係,请叫我全名韩子童!” 说完,韩子童绕过他,直逕往前面走过。 李垚心里哇凉哇凉的,扭身大声道:“子童,子童不行童童也行啊,是不是钱度欺负你了!” 钱度:“......” 看著气势汹汹的李垚,景乐在门口一手拦住。 “我说李垚,你怎么没点眼色呢,人家两口子吵架,你凑什么热闹,还子童,童童,我的天,你看我这鸡皮疙瘩。” 李垚长的可能跟名字有些原因,三个土字,土属性太强了,肤色也就重了一些,个字刚刚一米七,牙倒是挺白的,拧著眉瞪著景乐。 “你给我让开,这是我们仨之间的事,跟你没关係!” 景乐单手拧拳,手指关节咯吱咯吱作响,“现在你无缘无故吼我,不好意思,这就跟我有关係了。” “你,你別过来,钱度,你小子等著,有本事放学別走!” 钱度没兴趣出去钢他,在教室听著乐一乐就行了,这人感觉挺弱智的,可现实中每个学校还真有那么一两个。 嚇退李垚和那两个狗腿子,景乐进教室赞道:“你牛,放心,放学咱一起走,我看他敢怎么你。” “得了吧,多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儿,还有別乱传,我跟韩子童就普通同学关係。” “我懂,我懂,葫芦...” 没理这货,钱度刚才的確只是突然起念来这么一手的,怪就怪这丫头每个点都长在他心坎上了,自己还单著呢,逗一逗也不错。 最后一节课依旧认真上完,钱度两辈子加起来从来没这么认真过,主要是他的確不想错过这次高考,的確是打心底想去北大看看。 重来一次,很多机会不愿意再轻易错过。 下课铃声响起,学委布置了下作业,满教室人乌泱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景乐看了一眼李垚,回头看向钱度:“那小子憋著坏呢,咱一起走。” “等一等再走。” 李垚在教室后面看钱度不动弹,心里冷冷一笑,丫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教室人都走差不多了,钱度看了眼景乐,“走吧” “钱度,待会儿要是那孙子叫的人多,情况不对咱就跑,可別硬碰硬。” 钱度看也不看他,朝著隔壁的隔壁班级走去,“谁跟你跑了。” 到了教室门口,不等钱度开口,景乐瞅著坐在座位上的韩子童,惊的嘴张老大。 “你你,你们这...” 钱度对他挑了个眉,又看向韩子童:“走啊,等著我背你呢,我可背不动。” 韩子童瞪了他一眼,闪身出了教室,又故意放慢脚步等他。 连瞪人都是那么好看...钱度心想著,又扭头拍了拍景乐肩膀,“待会儿我俩的安全就靠你了,你就是景太保!” 第17章 糖葫芦的味道 校门口。 冬季傍晚放学,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李垚叼著烟,蹲在马路牙子上盯著门口,一旁十几来號学生党围在身边。 “垚哥,这烟味道怎么样,合您口吗?” “嗯,不错,你小子会来事,今后在学校我罩著了。” “谢谢垚哥,改明我在从我爸那儿给您拿几盒大前门。” 李垚朝他笑了笑,在他看来高考有什么好考的,哪怕考上大学又有什么用。 再念个几年,在学校里跟蹲橘子似的,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 像他这样,身边围著一群好兄弟,时不时小肉小酒那么一吃一喝。 这才叫生活,这才叫享受。 李垚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最近他还在校外认识了一个叫乐哥的人,毕业后混的指定更瀟洒。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是爱情,当老大的谁没个女朋友啊,可那个他看上眼的韩子童就是对他不感冒。 钱度那小子比他强哪儿了,轻轻瘦瘦的,脸皮子白净的跟个小白脸一样。 “不行,这种小白脸,绝对不能让童童上了他的当。” 心里正想著,一旁的同班狗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垚哥,钱度出来了...不过他身边...” “不就是个景乐嘛,那小子再壮实再能打,还能...” 话落一半,李垚戛然而止,他最不想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晴天霹雳。 他俩怎么走在一起?! “哥,还上吗?”一旁的小弟小声问道。 李垚死死拧著拳,胸口的火气感觉都要炸炉了,可一看到韩子童的笑脸,心里又一痛。 远远看著,这俩竟然还挺般配。 可恶啊,她怎么就看不到我的优秀呢! “上什么上!你想让你嫂子看见我以多欺少,不是个爷们儿?” “那...” “而且咱这十几號人一窝蜂过去,万一伤到嚇到她怎么办。” “大哥,还是您想的周到,您对嫂子真好。” 可她就是看不到啊...李垚心里一嘆,摆了摆手:“放他们走吧,今天算他走运,以后找机会在收拾这魂淡。” 钱度这边,他和韩子童並排走在最前面,景乐跟在后面。 这妮子刚开始还放不开,俩人中间隔了两个身位,跟陌生人似的。 可钱度他不要脸啊,那距离是越走越近,肩膀时不时碰一下,直接看呆了身后的景乐。 韩子童微微仰头看了下钱度的侧脸,忍不住心想,下巴还挺好看的,鼻樑好高啊。 “嗯?你在偷看我?” “谁偷看你了,我在看那边堆的雪人。” 对上钱度的眼神,韩子童慌的缩了回来,可一想自己为什么要躲,又扭头瞪了回去。 俩人四目相对,钱度挑了下眉,嘴角一咧。 没三秒,这妮子果然败阵了。 这一幕恰好落身后的景乐眼里,学校紧挨著故宫,门口肯定是有路灯的。 雪依旧下著,路灯的灯光照在纷乱落下的雪上,雪落在两人的肩头,男帅女靚,好一对狗男女。 景乐觉著挺美的,可又有些不得劲,自己跟在俩人身后算什么事。 “度子,刚才看见李垚他们没,十几號人呢,我都打算开干了,怎么又不上了。” 钱度白了他一眼:“没来找事不是更好。” 他估计也能猜到那个李垚没上来找事的原因,要么是看韩子童在这儿,不想落了脸面,坏了形象,要么就是肚里没憋好的,反正这事肯定不算完。 像这种学校的小混混,钱度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其实是很看不上的,就像大学生看高中生,高中生看初中生,初中生看小学生。 妥妥的鄙视链,本能的觉著幼稚,一群人兜里掏不出十块钱来,一根烟跟香江大片里的混混一样,十个人轮著抽。 也就这个年纪段的男女觉著帅了。 “葫芦儿~冰~葫芦~” 仨人只走了五十米就碰上卖葫芦的老爷子。 大爷头脑也灵光,不走街串巷,知道放学的校门口的確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而且还得是高中,其次是初中,小学就甭想了,学生兜儿比脸乾净。 一根粗竹竿,周围裹了一圈乾草,一根根冰葫芦插在上面。 “大爷,您这葫芦多少钱一串?” “一毛一根。” 钱度看向韩子童:“挑一串儿吧?” “小里小气的,我要两串!” 钱度很自然的拍了拍她羽绒服上的雪,笑道:“你要不觉著腻,三串都行。” 一旁的景乐只觉著俩人腻歪的很,凑上前眼巴巴看著,又看了眼这对狗男女。 钱度指了指,“你也拿串,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妹妹么,给你妹妹也捎一串。” “不用不用,一串就够了,我吃两颗就行。” 没理他,钱度还是给他弄了两串,韩子童最后只要了一串,他自己也买了一串打算尝尝。 这会儿的冰葫芦就是大酸渣果子,没有什么五八门的活儿,而且里面籽儿也在。 一咬下去,刚开始是外表那层皮,甜甜的,咬到果肉,又酸不溜秋的。 仨人只顺一段路,景乐在城北,最先古德拜,韩子童家也在东城,只是不在一个胡同。 钱度很理所当然道:“话说你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韩子童站定,大眼睛看著他,嘴里鼓噹噹的,含糊不清道:“不用了吧,我一个人能回去。” “天黑我不放心,现在街上可是有很多小混混的,要是万一出个事,你想让我懺悔一辈子啊。” “那...行吧。” 俩人並排走在街道上,穿过胡同,空气很冷,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文縐縐的,其实就是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钱度找著话题不至於冷场,总之除了氛围里有些別样的感觉外,都挺正常的。 一路护送对方到家胡同口路灯下,钱度葫芦签子都不知道甩哪了,这妮子才吃了三颗。 “你这吃的也太慢了,好不好吃,要是好吃明儿再给你买。” “......” 韩子童没有回他话,只是仰头大眼睛瞪著他。 “呃,你看我干嘛?当然...我承认自己有点小帅。” “少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我到家了,你走吧。” “我看你进去我再走,胡同里也不安全。” 路灯下的两个影子都没动,韩子童右手里举著葫芦,左手放在一侧悄悄捏著衣角。 钱度看著她的脸,讲真,很漂亮,当他女朋友足够了,可现在万万不是再更近一步的时候。 谈恋爱追女孩,在没確定关係前,有时候要適当的以退为进。 空气中仿佛有种淡淡的葫芦味,甜甜的。 韩子童心里紧张急了,身子仿佛定在了原地似的,动都动不了。 钱度头微微俯下,手放在对方肩膀上,轻声道。 “话说,你这羽绒服在哪儿买的?” “......” 第18章 太极宗师 啊咧? 韩子童眼睫毛一闪一闪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极了。 我跟你含情脉脉,你跟我聊这个? “呃,在友谊商店,用外匯券,得一百块钱。” “友谊商店啊,那就怪不得了,回头我也买一件去。” 钱度猜的也是那里,他只是拿著话题当个阶梯下,总不能第一次送女孩回家真含情脉脉下去吧。 不是那流程。 氛围被打破,钱度看著她:“成,我在这儿看著你,你先回去吧。” 韩子童这次没有拒绝,顺著摆了摆手:“那,再见,我先回家了。” “明天见。” 明天见...韩子童走进胡同阴影里,嘴里反覆嘟囔著这三个字,扭头看过去,还能看见路灯下注视著自己的男孩,於是又高举著摆了摆手。 她跟钱度在同一个学校上了快三年的学,本来就不在一个班里,如果不出意外俩人的生活很难会有交际。 可现实就是出了意外,那也是一个冬天的傍晚,俩人还不认识,只是一前一后走在放学后的大街上。 女孩摔倒,还扭了脚腕,男孩过去扶起女孩。 本来以为能走路,可越走越疼到最后压根挨不了地了,也是那次,韩子童第一次让陌生男孩背回了家...还见了家长? 从那会儿开始,两人便开始有了交集,从刚开始的见面打招呼,再到聊天打岔,再到钱度时不时借钱。 很自然,是友谊,心底里也藏著点其他感觉,可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今晚这个平衡点她感觉有点被打破了。 回到家 “妈,我回来了!” “童童回来了,先洗手吃饭,你爸和你哥今晚加班开会,让咱俩先吃,不用等他们了。” “哦,又加班啊。” 韩母繫著围裙看了眼自家闺女,瞄见手上的葫芦,笑道:“怎么又吃葫芦,都多大了。” “多大也能吃葫芦啊。” 直至俩人吃完饭,那串还剩四颗的葫芦依旧没有见少。 韩母看见,隨意说了句:“再不吃就化了。” “妈,我先回屋了。” 回到自己屋里,韩子童看著手里的葫芦,咬下一块,她当然吃的慢,毕竟这是男孩第一次给她买的。 ............ 钱度这边,男孩的心思向来没多细腻,他哪怕两辈子为人,也不会想那么多。 今晚一起放学送她回家,还有买葫芦,总结起来可以说一句见色起意。 俩人关係印象里本来就不错,自己长的也不差,姑娘也好看那何不谈段恋爱,给他那冷清的四合院添个女主人? 吭哧吭哧回家,路上行人不少,到了钱粮胡同又避免不了一顿招呼。 老的少的,逢人就喊。 回了家,把封著的炉子大开,泡杯茉莉茶,再做饭。 燜一锅大米,买来剩下的羊肉,配著大葱来个葱爆羊肉,钱度本来没抱希望,结果真在橱柜里翻出了孜然粉,只是潮了些,不过不影响出锅后的口感。 其实应该放些胡椒粉,不过他喜欢孜然味的。 吃罢饭,回到自己屋子里,打开檯灯开始写作业。 屋里的灯都是节能的,想要看清字还不费眼,只能开檯灯。 绿色罩子,很有时代感。 文理两科都留有不多不少的作业,在学校钱度写了一部分,了半个小时收个尾。 作业完活儿,他开始想今后的赚钱路子。 按钱度自己原本的规划是,用老爷子留的钱,舒舒服服的过度到大学不是问题,等他上了大学有了时间再开始找门路赚钱。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台电视机没了三百,外面下顿馆子要五块,平常再吃些零嘴,这些都是开销。 而且他这个星期天还得去街道办找孙大爷买煤球,又是一笔开销。 “这钱不能只出不进啊。”钱度嘟囔著。 千把块钱还很充足,可他有些等不急了。 现在想要不在国营企业工作以外挣著钱,只能当个体户。 可当什么个体户也得好好想想,开饭店,开服装店,关乎老百姓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其实选一样只要办起来,稳扎稳打都能挣著钱。 可他现在每天二十四个小时,一睡醒就是去学校,没精力不说,压根脱不开身。 “短时间这些碰不了,以学生的身份,又有什么门路能赚钱呢?” 钱度苦思冥想,脑子里把能想到的一一排除,很快便眼睛一亮。 以学生的身份,可以写小说给报社投稿赚稿费啊! 虽然他连这个时候的京城有几家报社,那家最火都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时候一定是可以靠写小说投稿来赚取稿费的。 “八十年代,应该是先锋文学当道,貌似自己能写的题材不多。” 钱度上辈子在大学时期其实靠写网络小说,来赚取过学费和生活费,虽然刚开始一直写一直扑,可好歹最后文笔练著能对付过去,学费生活费能自理了。 可现在这年头,写小说纯靠手写,题材也是严肃的现实题材当道,他那些脑洞大开的题材用不了一点。 “像我的公公是康熙,这玩意儿光听著都不靠谱啊。” 钱度挠了挠头,先锋文学类的正经题材他没写过,有点不敢下手。 思来想去,逐一排查,钱度目光最后落在了武侠和谍战上。 今年上半年杰哥出演的少林寺刚刚上映,靠一毛钱一张的电影票都能斩获上亿票房。 武侠热也成了年轻男女间口头热聊的一个话题,钱度脑洞大开的武侠写不了,传统武侠还是能来一来的。 其次就是谍战类小说,那种反转反转再反转,悬疑悬疑再悬疑,还有浓厚的家国情怀,这类小说他看过不少,也符合这个时代,写一部不是问题。 既然决定,钱度便拿出纸笔,打算先对武侠下手。 今年少林寺电影大卖,连著现实中的少林寺也火了,而且往后几年香江还会陆续推出各种少林寺版本的电影,这类题材经久不衰。 钱度在纸上刷刷写了四个字。 “太极宗师。” 自古都是天下功夫出少林,南武当北少林,钱度果断瞄上了隔壁。 “大纲怎么来?既要有儿女情长,也要有家国情怀,还得有丰富的武打剧情。” “嗯...应该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第19章 长大了 钱度记得太极张三丰这部电影是九几年才上映的,是他小时候印象里最喜欢看的动作电影之一。 尤其是张君宝被挚友背叛后,一朝感悟,自创太极拳那段,光背景音乐就燃的不行。 眾所周知,只要发的比原著早,那就是我的。 钱度也懒得想其他剧情了,这部电影里,对儿女情长、家国情怀、乃至精彩的武打戏份全部概括了。 思绪一定,提笔就是干。 “嗯...元朝末年,宦官当政,民不聊生,地方军政全在太监手下当差...” 原电影里主角的出场是在少林寺,最后经歷种种才去武当出家当了道士。 钱度觉著是很合理的,而且现在正好能借一波杰哥少林寺的热度。 至於人物名字,他打算微调一下,毕竟书都抄了,连主角名都懒得改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不然等香江那边著手准备太极张三丰电影的时候,发现大陆早他们十年就出了剧情,背景,乃至人名一模一样的小说,那就有点惊异了。 原封不动照搬也行,可钱度觉著还是稳妥一点好,小说名直接点题就叫太极宗师。 人物嘛,男主就叫张通,男二就叫李顺。 虽然没有张天宝董君宝读起来顺口,可钱度觉著还不错,原著这俩虽然不是一个姓,可君宝天宝难免有点双胞胎的意思,搭配剧情合理,但细究又感觉有点牵强了。 大纲简单走了一遍,钱度翻开新的一页信纸,提笔就写。 这部电影他看了不下三遍,童年看过的一般都很难忘记,再加上他现在记忆力贼好,回忆起来愈发清晰。 时间从笔尖哗哗流过,一窗之隔的院外早已被大雪覆盖。 钱度一口气写了四页半,剧情走到少林寺达摩院选弟子发现男一男二偷练武功,被逐出少林戛然而止。 笔一丟,扭扭发酸的手腕,这年头手写真是个累活,怪不得现在二十万字就算是长篇小说了,要是写本一百万字的,光动笔桿子写估计就得一年。 喝口微凉的茶水,钱度打算今天就写到这里。 按著这个字幅和速度来算,整个剧情走下来,背景介绍,旁白,人物对话,心理描写,武打描写,加起来少说得六七万字。 一个晚上写四页半,钱度有信心这个星期內全部写完定稿,期间得打听打听那家报刊杂誌愿意收武侠小说。 “这也算一篇中篇小说了,应该能赚不少稿费。” 千字五块总归有的吧,六七万字,自己中间水一水,还能再长点,稿费起码能有个三百五十块钱。 稿费这块倒不是钱度做白日梦,还没发表就想著赚大钱了。 而是八十年代初这会儿,正是文学喷涌的黄金时期。 更细的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像一些知名作家,他们的千字起码在十元这个水平,而且日子越往后还会逐步提高。 稿费的提高,不仅是为写字人提高了劳动报酬,也是对劳动价值的认可,对文化的尊重。 钱度没打算一直吃这碗饭,指著这个过日子,或者以后靠文抄公成为什么文坛的大文豪。 他就想单纯的赚点快钱,其实写小说,挺没意思的。 炉子上的茶壶水已经烧开,钱度兑著凉水洗了个头,他这头油滋滋的,典型的长髮中分,两天不洗,一摸一准油。 不光他,这年头有人为了比格,还专门给头髮打蜡,在太阳光底下闪闪发光,鋥光瓦亮的。 他是欣赏不来,现在也就是冬天,这会儿的冬天感觉比后世冷多了,等来年一开春,指定剃个利索的髮型。 洗头泡脚,再去正屋不厌其烦的换那个该死的煤球。 一出东屋,院里的雪已经有鞋帮子那么厚了,白的,这时候就体现了家里有游廊的好处,不过钱度还是特意走正院里踩了一溜脚印。 翌日 一大早,因为下雪的缘故,窗户外昏暗暗的。 钱度艰难的从被窝起床,洗漱,去厕所拉个大的,然后上学。 雪下了一晚上,一脚踩下去能淹没整个脚面,胡同的大爷们,天还没亮,雪也没停,就閒不住的开始扫雪铲雪。 胡同口的早点摊子没有开,钱度只能再找个门面吃一口。 一碗粘糊的炒肝,配四个芝麻大烧饼,整个人都舒服了。 高中学生的一天其实相当单调,上午上课,课间一窝蜂跑出去打雪仗,跟屎壳郎推粪球一样推个四不像的雪人。 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上课,可能唯一的乐趣点,就是班级里,班和班男女同学之间的那点八卦了。 钱度中午拉著景乐照常下馆子,这小子体格壮实,又是老同桌,以后用著肯定顺手,他打算发展发展。 几个小炒,要了碗热乎的手擀麵,框框就是造。 钱度不知道是,其实不用这么衣炮弹的来懟他景某人,自打昨天那顿饭后,他就已经摇旗投降了。 衣炮弹只闻了个味儿,衣还没撕呢,人已经土崩瓦解。 “昨晚上我拿葫芦回家给我妹一看,给那丫头高兴坏了,她托我谢谢你,另外,这是两毛钱,我妈说虽然咱俩关係好,可不能老占你便宜。” 钱度老父亲的眼光看著他,欣慰道:“你先拿著攒起来吧,我明年高考完打算做点小生意,你愿不愿意帮我?” 景乐一愣,隨即不假思索道:“我当然愿意,做生意赚钱啊,快说说,你打算做什么买卖?” 钱度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说,你只要信得过我,保准你赚钱。” “度子,我发现你变化挺大的。” “嗯?” 景乐鞋拔子脸一板很是认真道:“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自打请了这一回假,再见面你开始努力学习了,整个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些,总之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可能就是我妈常说的遇事以后长大了吧,度子,不管你干什么,总之我支持你!” “没头没尾的说这些干嘛,你想麻死我啊。” 钱度白了他一眼,心里则是一嘆,这傢伙看上去只有一副壮实的体格,大大咧咧的,其实內心也是个细腻的主。 景乐捋了捋自己的短髮,笑道:“这不是连著白吃你的饭,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就想著说点什么。” “打住,大可不必,做兄弟在心里,少整这些起鸡皮疙瘩的。” 第20章 选理想还是选钱 八十年代初的年轻人对知识有一种自发的,积极的热爱追求。 高中时代的学生就已经开始尝试通过各个渠道,去接触浩瀚如海的文学。 单单钱度在教室这几天,课下就没少听那些女同学,聊文学,朗诵诗歌。 不戴粉饰的面庞,透露著青春盎然的自信,嚮往,热爱。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 只此一句,感性的女同学便不禁打湿双眼。 要么说八十年代是文学繁荣的黄金时期,不单单是因为出现了许多富有才华的诗人作家,更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对生活,对知识,对文学的热爱和追求。 钱度如果在后世,从书面或者短视频中一知半解的了解,估计很难体会这个时候,年轻男女们真实的精神面貌。 可如今,他赶上了。 周四下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的雪停了,教室窗外白茫茫一片。 班里的同学像是玩腻了打雪仗,堆雪人,课间休息时间很少去外面晃悠的。 后排的老baby们叠几个纸飞机,来回丟,教室后面腾一块空地,跳皮筋的女同学不厌其烦的跳著,两条麻辫飞舞著,轻快的笑声像极了百灵鸟。 以马子怡为首的考大学苗子党,正在前排畅谈理想,憧憬自己的大学生活。 钱度从厕所回来,经过的时候,好巧不巧被马子怡喊住。 “等一等钱度,”马子怡耸了耸鼻子,拧眉道:“钱度,你怎么也开始学抽菸了。” “呃,刚才厕所有几个男的抽菸,我在里面,自然沾了一身味儿。” 马子怡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班长,绝对比珍珠还真,我对天发四。” 刚才厕所碰上吴武,这傢伙烟不离手,细看之下,拇指和食指中间已经发黄了。 一群人看著就痞,人家发烟,又认识,自然要冒一根。 原主也背著爷爷偷偷抽菸,钱度抽起来很顺手,或者说,这个年头十个男的里面能出一个不抽菸的,就已经顶天了。 他上辈子上学期间没有抽菸,舍友为了照顾他,一般抽菸都会去外面或者厕所,也只有毕业后工作那段时间,才渐渐开始抽起来。 所以这个誓註定要发四了。 “信你一回,记住,千万不要学坏!” “保证不学坏!” “回去吧。” 钱度回座位后,马子怡身旁的男同学用不加掩饰的声调开口道。 “班长,你管他做什么,像这种不学无术的人,以后出了学校就是混混流氓一个,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旁另一个女生也附和道:“是啊班长,以你的成绩,上咱们首都师范绝对够了,毕业后,估计再也见不著他们了,要我看...” 马子怡眉毛一拧,打断他们:“高中毕业后,咱们要一年聚一次会,都是上了三年学的同窗挚友,这份友情应该是咱们一生最难忘的,大家的家又都在京城,怎么就见不著了。” 一圈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认同的点了点头,极少数心里还是不以为意,打著哈哈揭了过去。 “对了瑶瑶,你打算报什么大学?” “我啊,我第一志愿打算填人大的中文系,第二志愿填...” 马子怡听著的同时,扭头看了一眼钱度,发现他並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或举动,心里暗暗鬆了一口气。 他钱某人自然听见了,可二十四岁的叔叔怎么会跟十七岁的小孩子计较呢。 况且人家说的也挺对的,毕业后別看都是京城人,家都在这里,可四九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一个人要不是成心去碰另一个人,恐怕一辈子都见不著。 这会儿的不舍难忘,总会有新的同学朋友来填那个位置。 不过好就好在,现在绝大多数同学还是珍惜这段同学情谊的,尤其是班长马子怡。 在钱度记忆里的形象,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个极具有组织,领导,团结能力的班长,不管是对好生还是差生,一视同仁,对人对事热情大方。 这姑娘说一年聚一次,想来不会只是嘴上说说。 前排的热聊还在继续,大家畅谈的理想和未来规划,不是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就是成为一名救人性命的白衣医生,或者成为一名科学家。 没有一个人嘴里张口闭口把赚大钱,当老板掛在嘴边。 这会儿提钱,就是一个字,俗。 俗不可耐! 如果做一个调查问卷,问整个京城高校里的高三学生。 『你觉著钱和理想那个重要。』 钱度敢打赌,钱在理想面前,一文不值。 一旁的景乐看了眼同桌,低声嘀咕道:“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人说的挺对的。” “得了吧,也不知道谁中午吃饭的时候跟我说,想去北大看看。” “你不想去?” 景乐不知道该怎么回,在这个星期之前,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主要是离自己太过遥远。 北大啊,这是哪怕差生心里都不可玷污的最高学堂,要说没想法,每个这年纪的年轻人,恐怕晚上都做过一个相同的梦。 “我到想去,可也得能去啊。” “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只要你肯努力,跟著我的节奏走,北大不行,人大也妥妥的,到时候框框打那些小瞧別人的脸!” 景乐听了只觉著热血沸腾,可隨著第三节课上起,又泼了个哇凉哇凉的。 现在的高中数学,对底子差的学生来说,没有一点友好可言。 能不能学好考好,除了努力,就是靠天赋。 大量的计算,求导,简化,几何。 仅里面的sin,cos,abc都能把人给整的生无可恋。 景乐就感觉生无可恋,可扭头看一眼钱度,心气劲儿又能躥一躥,然后再生无可恋。 人如果没有目標,没有理想,自然隨遇而安得过且过,可自打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的那一刻起,乃至种子开始长出萌芽。 便很难在回到从前,钱度不知道是,他的重生,最直接的影响是改变了同桌的一生。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李虹磊唾沫星子乱飞,视线主要集中在了前几排的同学身上,毕竟也只有前几排的同学最有希望考取大学。 偶尔眺望后排,倒是能关注到钱度景乐这一对同桌,也在拿著笔,时不时看看黑板,再低头苦思。 这是,浪子回头? 再看看周围,看见李垚呲牙咧嘴的搞怪,李虹磊摇了摇头。 第21章 当然是要复习啊 “老师,您能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解吗?” 办公室,李虹磊送走最后一名问问题的学生,正打算喝口茶,结果茶杯刚递到嘴边挡住视线,就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然后,愕然的看著来人。 “老师,您,老盯著我干嘛,喏,就这道题我不会。” 景乐二丈和尚摸不著头脑,把抄好题的本子递了过去。 拋物线的方程是y2=2x,有一个半径为1的圆,圆心在x轴上移动。 问圆移动到什么位置时,与拋物线垂直?! 李虹磊快速扫了一眼,眼神里的愕然变成了惊诧,惊诧中又带著不解。 这题快有高考水平了啊,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景乐,你,嘿?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啊,你也会来办公室问学习上的问题。” 班主任韩州听著声也抬起头,笑道:“以往都是打架扰乱课堂请你来的办公室,自己来还真是头一次,这是好事啊,李老师,你可得给我们班景同学招待好了。” “行行行,嗯,这道题很好解嘛,先画拋物线,找对思路就行,你看...” 景乐摸著头傻笑著看了眼班主任,別说,老韩这板著的脸笑起来也挺和蔼的,平常怎么没注意到呢。 一时间师生俩,时问时答,场面其乐融融。 景乐是不得已才来的办公室,寻常搞不定的题,递给同桌几分钟就解决了,可谁让钱度被韩子童喊出去了呢。 有难题解不了,就跟蚂蚁在身上爬一样,最后实在忍不了,他突然想到,別人能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题,他为什么不能。 所以,就有了这一回破天荒的先例。 人是周五上午去的办公室,下午整个年级这事儿都传遍了。 下午的数学课上,李虹磊跟看得意门生一样瞅著景乐,让他上黑板解了一道拋物线类似的题。 教室內鸦鹊无声,前排的同学觉著自己是在做梦,后排的同学更是跟见了鬼一样看著他。 瞅著那大体格子鞋拔子脸,靦腆的挠著头回了座位,马子怡率先带头鼓掌,隨后整个教室响起了掌声。 景乐头一次害羞了,不是因为女孩儿,但更让他心里欢喜。 待平静后,他激动不已的瞄了眼钱度,兴奋道:“度子,我终於体会到学习的乐趣了,我爱学习!” 钱度嘴一抽,无语道:“你是开心了,老李以前看都不带怎么看咱俩的,你看现在,那眼神儿跟看亲儿子一样,一直盯著咱俩,你让我怎么复习?” “我去,还真是!” 钱度不提,他还真没发现,老李的目光一直往自己这儿投,换以前,慌得一批。 但现在...被老师关注,好像挺不错的。 这就是当好学生的感觉吗? 钱度没理这货,他的复习计划被打破了,原本按他的计划,並不是跟著老师那趟课看那本书做那些题的。 而是按照自身的不足和规划,语文课上也会看物理化学,数学课自然会看生物地理,这下倒好,嘛也看不成了。 永远不要怀疑一位从业几十年的数学老师的目光,平常台下学生小动作不断,其实全看在眼里,只是不想理而已。 殃及池鱼啊! 下午放学,同班的一个女孩,在钱度的目光下,害羞的跑过来递给景乐一张纸条,什么也没说,扭头跑了出去。 “这...” “呦呵,我看看。” 钱度抢过纸条,麻溜摊开,字正腔圆道:“景乐,没想到你数学这么好,我有道...呜呜” 景乐一把捂住钱度的嘴,快速抢过纸条,那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 班里没走的同学嗅到了大八卦,往常纸条偷偷递也就算了,正大光明给还真是头一遭。 明儿有乐子看了! 放学路上,钱度韩子童並排走在最前面,时不时扭头看一眼,笑几声,景乐手攥著紧紧的跟在后面,在后面是李垚带著三个狗腿子跟著。 这样一个梯队,从周三晚上就已经开始了。 李垚心里苦啊,苦里又带著酸,每晚躺床上回想钱度跟韩子童走走笑笑的模样,恨的他咬著被子,真想给它咬碎了。 自打周三开始,他就决定放学远远跟著俩人,不为別的,就为了防著钱度占韩子童便宜。 在他辛苦护送心里白月光回家的这几晚,所幸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可还是让他后槽牙都嫉妒碎了。 为什么旁边那个男生不能是我! 不行,李垚你要坚持,这样迟早会打动她的! 钱度和韩子童自然也发现了几人,不过都没兴趣理这货,只要不在眼前晃悠噁心人就成。 “周六下午,咱们去看电影吧?” “啊?” 韩子童心里又惊又喜,这大木头,终於要约自己了嘛。 “嗯~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不不不,我愿意!”韩子童连忙应道,大眼睛扑棱扑棱眨著:“你想看什么电影?” “嗯~我想去看看李联杰演的少林寺。” 不是庐山恋哎,孔雀公主也行啊...韩子童心里这么想著,嘴上应道:“好啊,这部电影今年很火呢,对了,好像最近还刚出了一部城南往事,应该挺好看的。” 自己这么暗示,大木头应该能理解吧? “少林寺你看过没,要是看过就算了,不勉强。” “没有没有...刚上映那阵想看来著,可电影院根本买不到票,平时又一直上学,拖到现在都没看成。” 韩子童连忙否认,其实少林寺她已经看了不下两遍了,可看样子钱度还没看过,他想看,当然要陪著啊。 话说自己撒了慌,这样的谎,应该也不算骗他吧? 钱度认真看著她的眼睛,笑道:“明天看少林寺,后天再看城南往事。” “真噠?” “还能骗你不成。” 身后的景乐突然有些羡慕的看著他俩,可一想到周末,他不干了。 “度子,咱俩不是说好,周末我去你家看电视的吗?” 钱度回头认真的看著他:“马上就要高考了,电视什么时候都能看,这种关键阶段,当然是要抓紧复习啊。” “..0.0..” 景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都凌乱了,好一对狗男女。 可细细一想,还特么说的好有道理啊! 第22章 牵手 钱度想去看少林寺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的太极宗师经过几个大夜,已经快写到最后的精彩武打戏份。 整部小说看下来,除了中间有几个跌宕起伏的小高潮外,最吸引人,最让人期待的就是大结局张通手刃叛徒挚友的情节。 一方是为了黎民百姓,身边挚友,一方是为了个人私利,当大將军,发大財。 曾经的无话不谈的好友,到现在必须死一个的生死敌人。 正义与邪恶的究极对抗,也可以代表现实中两种渭涇分明的人的,宿命对决。 整体的感觉就像普普通通的主角被凶手追杀至悬崖边,意外掉落崖底,然后无意间习得绝世神功,最后手刃仇家的故事。 期待感拉满。 这种爽感,更容易让读者把自己代入进去,就像是亲身经歷了一遍似的。 钱度觉著自己应该吸收吸收养料再下手,最后的武打情节一定要精彩。 和景乐在岔路口摆摆手分开,再送韩子童到她家胡同口。 其实身后跟了几条泥鰍挺彆扭的,他到想发生点什么,天黑路滑的拉个小手也行啊。 可因为李垚一行人在身后大眼瞪小眼的盯著,钱度倒是无所谓,人姑娘有所谓啊。 不过几天下来也有收穫,虽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可因为他每天下午死皮赖脸要送人姑娘回家的缘故,俩人之间的关係迅速升温。 “我到了,你回去吧。” “老规矩,我看你进去再走。” 韩子童站定,咬著嘴唇看著他,许久才开口道:“今天例外,我想看著你先走,我再回去。” “这段路我走了十几年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明天见?” “明天见!” 钱度看著这丫头倔强的小表情,顺了她的心意。 这种青春期,男女之间尚未確定关係前的朦朧感,最让人感到身心舒適。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天冷又怎么样,只要心里暖洋洋的,从东直门送到大兴庞各庄都行。 不远处墙角后的李垚,看著俩人在路灯下站定,终於隨著钱度的离开鬆了一口气。 守护白月光的第四天,成功! 翌日 周六上午,在校的学生,不管是学习好的,还是大混子。 熬过短暂又漫长的上午,放学铃声一响,全撒欢了。 这时候学生党一周得上五天半的课,就像厂里的职工,法定节假日一年只有不到十天。 职工们寻常周六周日只能排休,不过劳动最光荣,大家都乐意工作,毕竟这么多年都下来了,要是冷不丁休息了,还以为厂里要出什么事儿呢。 一周一天半的休息时间,是所有学生从星期一就开始嚮往期待的。 钱度跟韩子童约好下午碰头的时间地点,没跟景乐下馆子,而是回了家。 要不是韩子童老娘管的严,他真想拉家里来认认门。 下午不上学时间宽鬆了,下馆子吃几个炒菜固然好,可家里的灶台也不能冷落。 一碗掛麵,简易版酱香红烧肉,又拿笨鸡蛋,泡开的木耳,加猪里脊来了个家庭版木须肉。 呲溜~ “神了度子,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味道都能自己开饭店了。” “下午我要和韩子童去看电影,你要是愿意在家里看电视你就留著,总之...” “总之,別跟著你们俩就对了吧?”景乐打断,塞得满嘴都是:“放心,我可不去当电灯泡,到时候你们没什么,我还觉著彆扭呢。” “那你留下来给我看门儿。” “快別了,一个人看电视怪没意思的,我还是回家吧,你不在的时候,这院子要是丟个什么东西,讹上我怎么办。” 钱度白了他一眼,浑身上下也就这几十公斤肉最值钱,有什么好讹的。 晌午头钱度眯了一阵,隨后关电视拉著景乐出了门,俩人刚出胡同口一个向北一个向东,摆摆手各走各的。 和韩子童碰面是在什锦园西胡同口,这妮子头髮扎了一个高束马尾,见著钱度在等她,远远直接跑了过来。 “跑什么,这路滑,摔一跤怎么办。” “这不是...不想让你久等嘛。” 韩子童因为小跑过来的缘故,有些喘,冷风吹得脸颊红红的,认真解释的模样可爱极了。 钱度突然很想拉她的手,甚至抱一抱。 可最后还是强压下了內心的衝动,毕竟现在的社会风气还没有那么开放,年轻男女悄悄摸摸拉拉手,搂一搂还成。 大白天放街上,一是怕人碎叨,二是真抹不开面子。 俩人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溜达,最后转至什剎海溜冰场。 星期六的下午,这地儿成了年轻人的聚集地。 “你会不会玩儿,咱俩租一双下去玩玩吧。” “好啊。” 这下俩人能正大光明牵手了,因为溜冰场里不光他们一对年轻男女牵手,都是年轻人,谁说谁啊,倒是没对象的这时候才尷尬。 钱度拉著韩子童,女生的手天生好像就冰冰凉凉的,俩人沿著场地边缘处,穿过一个又一个人。 而韩子童只觉著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在包裹著她,四周嘈杂,可她的眼睛好像只容的下一个人的身影。 溜冰鞋按小时租,人越来越多,俩人到时间不打算继续了,都有些不舍的鬆开了手。 离开什剎海,往最近的胜利电影院奔,一路上只要遇见吃食钱度就买。 汉武豆皮,油炸灌肠,肉烧饼,大號的烤红薯,小人儿。 首都的街道上匯聚了全国各地的吃食,毕竟有很多人来京城工作都是拖家带口的,时间久了,自家婆娘在家里待不住,只能拿著压箱底的绝活儿出来练摊挣钱。 也有从乡下进城练摊做生意的夫妻摊位,总之周六的街道热闹的很。 韩子童手小,两手拿不下,钱度拿。 韩子童肚子小吃不了那么多,为了不浪费钱,浪费粮食,钱度吃。 俩人自然而然的共吃一份。 一个人待著的时候,下午的时间是很漫长的,可现在,韩子童只觉著时间过得飞快。 胜利电影院外人乌泱泱的,少林寺电影场火热依旧不减,钱度排队买票,又在外面买了两瓶北冰洋,拿了两包炒生,炒瓜子。 这玩意儿是一群年轻人在卖,年纪相仿,装备都一模一样,已经把周围的生意包圆了。 韩子童看著钱度手里拿著的一阵替男孩心疼。 “怎么买这么多,得多少钱啊?” “不贵,这没几个钱,电影快开了走吧。” 第23章 寒江孤影 如果以一个八十年代的影评人,来看少林寺这部电影的话。 其实这部电影在大陆这个时候火起来是有道理的,电影不论是镜头,画质,还是人物的选角演技和大小线剧情。 都是老百姓观影史上前所未见的,像一个少年第一次看变形金刚时,擎天柱出场的那种新鲜震撼镜头,很难不激动兴奋。 再隨著精彩剧情的推动,全程肾上腺素飆升的感觉,让人慾罢不能。 电影院昏暗嘈杂,少林寺整部电影的剧情很紧凑,武打戏份贯穿全剧,以至於很多人看到精彩处会高声吶喊。 “打的好,干他丫的!” “对!干他丫的,李联杰上啊。” “打死那个可恶的光头!” “......” 別说,计春华那面相配个光头,十足的凶狠恶人相,让人看的咬牙切齿。 就如钱度座位前这位,大兄弟不光动嘴,那椅子跟按了弹簧一样,动不动就挥舞著拳头站起来嚎叫一下。 这种观影热情席捲著整个影院內,想安静下来是不可能的。 钱度自然而然的拉起韩子童的手,捏一捏,目光专心致志的看著荧幕。 武侠电影,武侠小说为什么那么受男性同胞们的喜爱。 归根到底,是大家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自己的武侠梦,不一定非得在古代穿古装,而是精神上的,那种侠者精神的內在驱使。 谁不想仗剑天涯,锄强扶弱呢! 钱度在思考,他觉著应该在小说里特意描述一下每个角色使用的功夫手段,如男二李顺阴险狠毒,是不是可以在少林寺武功的基础上,习得一门七十二路错骨分筋手在大结局很主角掰头一下。 除了他练兵冷漠外,用错骨分筋来显示他的毒辣。 张通从少林寺的无名心法上,自悟太极拳,太极的以柔克刚,阴阳相济,四两拨千斤,应该详细的介绍展示出来。 还有一些武打配角,像六合大枪,撩阴腿,绝命鞭。 刀枪棍棒斧鉞鉤叉,配个响亮的名字,都应该亮亮相。 不为別的,就是一个爽字。 电影放完,李联杰大仇得报,影院观眾兴奋的不能自己。 “今天下午好开心啊,钱度,明天你要陪我去看南城往事!” “好好好,都依你。” 俩人走在街头小道,身影被路灯的光线拉的老长,声音隨著风传了很远。 送韩子童到家,钱度回家后,倒杯茶,打算熬个夜一次性把太极宗师结尾。 少林寺的观影给了钱度很大的灵感,他是写过小说,可在武打描写方面很欠缺,这也是为什么非要去看这部电影的原因。 坐在书桌前,大致理了理思绪,钱度提笔就写。 经过几天的打探下来,他已经摸清了现在能刊登小说的报纸杂誌有哪些。 单单是他们京城,就有当代、十月和人民文学这样的大刊,瀘上有收穫,故事会,冀省有长城,晋省有黄河,汾河。 想什么大眾眾所周知的延河,长安,钟山... 几乎每个省份,每个城市,甚至个別县城里都有人开创报纸杂誌。 好消息杂誌很多,多到他看著眼繚乱。 坏消息,这些报纸绝大多数都不接受通俗小说。 按钱度的理解来看,就是看不上,他写的武侠小说压根上不了人家的饭桌。 就拿京城的当代和十月来说,人家收的都是体现现实性题材的小说,核心是关注百姓,关注现实。 他这通俗武侠,內核再好,也是舞刀弄枪,很难入那些文人的眼。 一番筛选下来,钱度有了两个目標,两套方案。 目標一是京城的武林杂誌,二是瀘上的故事会。 这两家前者是因为单从名字上听,就知道很贴切,武侠小说多半会收,后者则是突出一个杂字。 故事会的收稿標准很简单,只要是故事,是好故事,是吸引人的故事,你都可以来投稿。 他可以求进投稿武林,也可以捨近求远投稿故事会。 再一个,钱度觉著也不能直接把那些头部的大报刊杂誌pass掉,就算极大概率会被毙掉,试一试总归是好的吧。 万一人家编辑大鱼大肉吃腻了,破天荒想来了口杂粮呢。 机率很小,可钱度还是决定试试。 屋內电视机开著,钱度头脑风暴,文思泉涌,一口气写到了十二点出头终於吐了一口气。 “呼~” “终於写完了,在改改就定稿,然后早点发出去,一家一家试,投稿加退稿时间线会很长啊。” 钱度打算先投瀘上的收穫,至於为什么选这家,自然有他的考虑。 最大的原因就是,收穫的创刊人是已经快到耄耋之年的巴老先生。 相比较当代和十月来说,也可能是地处瀘上的原因,收穫虽然也是主收现实题材小说,可包容性要强一些,万一收了呢。 像在四九城底下的十月和当代,钱度本能觉著够呛。 大报刊杂誌有其独有的好处,不仅受眾广,粉丝多,主要是稿费肯定也不差。 前者容易出名,可钱度哪怕出恭也不想出名,当然是奔著稿费去的。 稿子字数没细数,前前后后算下来,信纸一共七十多张! 看著很夸张,拿手上也沉甸甸的,其实很多页有大量的对话描写,一张也没多少字。 这是他这几晚挑灯夜战的结果,如果中间需要磕磕绊绊想剧情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快。 可他整个过程几乎下笔就来,思绪异常清晰,中间几乎没有磕绊的地方。 五个夜晚,估摸著將近五万字的小说搞定! 钱度打了个哈切,抹了吧脸,洗脚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说是大早,窗外大亮,其实已经八点多了。 凉水精神了精神,钱度从头到尾把稿子扫了一遍,一直改到十点,塞斜挎包里,肩膀一挎就出了门。 胡同口早饭摊子还没收,包子豆腐脑一顿造,然后直奔邮局。 周日上午的邮局,人流量不算多,钱度排了会儿队走到窗口,拿出自己的一沓小说。 “你好同志,我要邮寄。” “地址,收件人,寄件人。” 钱度想了想,道:“地址瀘上,收件人嗯...《收穫》编辑部,寄件人寒江孤影。” 工作人员是位年轻女性,听著钱度的声音,停下机械般的动作,下意识打量了眼他,目光又看向邮寄物上。 “收穫...你要投稿小说,你是作家?” “呃,还不算,就閒暇写了点东西,想著投稿试试。” “奥,那就是想当作家。” “寒江孤影...字儿写的挺好看的。”女工作人员看著用钢笔写的封面,顺著轻读了一句。 第24章 意外发现 “一共需要8分钱,如果你怕丟失,可以再加两分记掛號信。” “那就再加两分!” 钱度果断选择加钱,他这是草稿,也是原稿,那么多字不可能再抄一遍,他也没功夫找地方复印一份,丟了那就是真丟了,只能重写。 要是收穫没有收他的稿子,再寄回来,他还得再寄其他地方,这一来二去指不定出什么变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钱度不差那两分钱。 女工作人员接过钱,將小说放进信件里,贴上一张8分的京城民居邮票。 完事扭头递给钱度,开口道:“你检查一遍,如果地址都填对了的话,回去等信儿吧。” 钱度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递给她,扭头打算走的时候,才认真注意到大厅摆著很多类似展示的邮票柜檯。 好奇脱口问道:“同志,那个麻烦问下,这些邮票摆这儿是用来展示的?” “那些啊,那是给集邮爱好者展示的,如果看著喜欢的可以买几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钱度身子一顿,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张邮票。 他连忙靠近展示柜,从头到尾扫视著,终於再一张黑身金脸红眼睛栩栩如生的动物邮票前停了下来。 钱度眼睛一亮,扭头朝著柜檯喊道:“那个同志,我想买这个猴票!” 出来应钱度的换了另一个女工作人员,她顺著钱度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一张八分,你再看看有没有其它喜欢的可以多买些。” 他们邮政局摆在这的展示柜,当然是面向那些集邮爱好者发售的,不怕你买少,就怕你不买。 钱度匆匆扫视完,原谅他不是什么集邮爱好者,后世哪张珍贵哪张值钱,他这肉眼凡胎是真不知道。 工作人员在一旁看著,见他没声,询问道:“怎么样,还有没有喜欢的?” “那个,我就想要这种猴票,看著挺可爱的,正好我家老爷子也属猴,可以买回去当礼物,同志,请问你们还有没有整版的猴票?” “这个还真不一定。”工作人员眼睛看著上面回忆著,又反问道:“你確定要买一整版的?那可是八十枚。” “確定!” “那你等会儿,我去后面仓库看看还有没有。” 八零年二月份出版的十二生肖中的猴票,原计划是出板八百万套的。 可后来又怕现在集邮爱好者那一搓人不多,卖不出去,减定成了五百万套,后来因为印刷问题,实际出版也没五百万,只有四百多万套。 別看以百万计数量有多大,这可是面相全国流通,单中间使用过程中破坏掉的就不计其数。 猴票因为是十二生肖里第一版诞生印刷的邮票,再加上存世量少,可能还有集邮爱好者在后面炒邮票。 总之一枚猴票在千禧年后价值从八分升值到了以万为单位的价格,如果是两张、四张连著的,乃至整版猴票。 价格更高! 钱度之前没想到这玩意儿,这次还真是误打误撞想起来了。 没多让他等,女工作人员出现在视线內的时候,手里赫然拿著一整版的猴票。 “算你运气好,去年前年咱们这倒是有不少整版的猴票,后来分给其他地方单位了,现在仓库里也没多少。” “谢谢,我付下钱,这...” “一版八十枚,一枚八分,一共六块四。” 钱度交了钱,出邮政局看著手里的整版猴票有些爱不释手,虽说等它值钱还得几十年。 可这种六块钱,能赚百万的买卖,怎么想都是爽的。 整版的猴票啊,这可比单枚来的珍贵多了。 刚才听那个女工作人员说漏嘴,现在这邮政局里还有一些整版的猴票。 钱度没有贸然开口说全部买下, 毕竟之前他是以,为家里老爷子送礼物为由的。 “六块四一套,机会难得啊。” 心里有了念头,钱度先回了趟家,又拿够钱去其他邮局看了看,果然多多少少都有猴票。 毕竟八零年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三年,在大首都,这玩意儿现在还不稀有。 而且那些现在的集邮爱好者,哪怕集,很多也是一张,几张的收藏,很少有他这种財大气粗的整版买。 一张两张叫收藏,一整板收藏过来干什么,日子不过了? 钱度为了不引人注意,可一趟趟跑费劲实在费劲,最后只能摇人。 同桌景乐,胡同里算是从小长到大的张伟,徐海生,林一达。 四號人被钱度抓了壮丁,除了景乐,后面三人张伟輟学待业,徐海生七十五中高三,林一达在肉联厂上班,这周正好排休。 钱度以中午请客外加五毛钱为代价,一群人开始四散开去各邮局扫荡。 也就是这一天,京城各个邮局出现了以替別人买,给家里老人送礼物,喜欢收藏为由的买整版猴票的人。 零散的钱度现在看不上了,毕竟芝麻粒哪有大西瓜来的解渴,他也不打算一锅端,有个十几套就成。 至於什么买多了影响未来,万一不值钱了怎么办,这念头钱度有过,可不出三秒就给摇出了脑外。 他一个人在歷史洪流面前是何等的渺小,多买几套猴票就改变歷史了? 怎么可能! 直至晌午一点多,五號人在街道逮了一家大点的馆子,都没客气,框框点了一桌菜。 林一达已经有工作了,对钱度那五毛钱看不上眼,主要是觉著有意思才帮著做,现在才问道。 “度子,你那么多钱买这玩意儿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的,就算收藏也买些古董啊,钱大爷留给你的钱可不能这么乱。” 五个人加起来,小半天的功夫买了十六套,这还是运气不好,有的邮局没有整版的,恰好被拆开使用了,不然更多。 钱度自然不会给他解释后世会值多少钱。 敷衍道:“我只留一套,其他是给別人买的,咱又不是脑子真有问题。” “那就行,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林一达说著又一愣,脑子转的很快:“度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林一达听家里父母说过,胡同里钱家钱老头年轻时候是財主,肯定认识很多他们接触不到的人,不然哪能安安生生到现在。 钱度这会儿又说替別人买,自己还留了一套,这就有点意思了。 钱度先看看他,又扫了一圈,心里想了想,没解释那句,而是开口道。 “我有个朋友是集邮爱好者,他说这玩意儿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所以就买了。” “这你也信?” “真的假的度子,要真这样,那我也买一些去。” 最先上的菜是凉拌什锦,本来打算喝茶和北冰洋的,张伟非要喝酒,说什么老爷们儿就得喝这个。 一瓶莲大曲,五个人一人一杯半,倒是不算多。 钱度抿了一口,再夹一筷子凉菜,慢条斯理道:“给你们分析分析,猴票是什么时候发行的知不知道?” 一圈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清楚的。 钱度又继续说道:“猴票是前年二月份以十二生肖里第一款邮票发行的,这玩意儿量有限,用的人却多,时间越往后存货越少,再加上以后日子越来越好,全国的集邮爱好者都会发现这一点,到时候...” “到时候就是谁手里有,谁就奇货可居!”林一达抢断顺著说了句。 “唉,孺子可教,来来来,走一个。” 第25章 精神焕发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 饭罢,钱度没拉著他们去远点的邮局继续扫荡,三个人各怀心事的离开。 景乐等只剩他俩的时候,才开口问道:“度子,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不然呢,我自己都买了,总不会拿钱不当钱吧。” “那,我也买点儿?” “看你,”说著,钱度从口袋掏出钱:“知道你也没多少钱,你要真想买,我先借你点。” 这种捡大漏的好事,一辈子可遇不可求,自己吃的盆满钵满,作为自己好友的景乐,钱度当然愿意帮一把。 景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接了钱。 他家人口多,住大杂院,父母在厂里当正式工,常年获得劳动模范的表彰,街道也年年获得勤俭节约家庭的表彰。 听著好听,单就拿勤俭节约来说,一般人一般家庭真得不到,而他老娘为了一瓶酱油,能坚持半辈子。 “水龙头的闸开到似关似不关,虽然在滴水,可水錶不会动,一晚能偷偷接一盆呢。” 类似的话歷歷在目,景乐想从家里要钱买邮票,可能他老娘光口水就能淹了他。 “我这就买去,不过买回来,邮票还得先放你家。” 钱度不解:“为什么?” “我拿回家一是说不清,再一个我爸妈不知道这玩意儿值钱啊,要是写信给我用了怎么办。” 看著景乐远去的身影,钱度越来越觉著自己是很幸运的,这要是重生重到老景家,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与此同时,刚才吃饭的三人各自回了趟家,张伟倒头就睡,睡醒后又出了门,全然忘了钱度提邮票的事。 在张伟想来,这小子就是被骗了,真是人傻钱多,他多精啊,一套六块五,拿这钱能在外面瀟洒好一阵呢,买一堆破邮票,还坐等几年十几年升值。 妥妥脑子有问题。 倒是徐海生跟林一达,前者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最后咬牙掏钱买了几张。 毕竟还是个学生,几毛还行,钱一多真凑不出来,猴票买回来夹一本书里,转头这事儿就忘了一半。 林一达脑子一阵头脑风暴,最后一咬牙跺脚骑著自行车去了城西的邮政局,一口气买了四版。 他越想越觉著钱度分析的有理,主要是钱度一口气买那么多,看样子也不是人傻了,那就是这事儿里面真有门道。 猴票到手,看著上面的猴子,林一达隱隱觉著,这玩意儿今后它真能涨。 三人三面,钱度不清楚他们的选择,等景乐回来后,俩人又出门去跟韩子童碰面。 仨人先去景山公园溜达了一圈,又去什剎海溜冰场晃悠了一圈,最后去的电影院。 对於约会身边多了一电灯泡,这次钱度到没什么不乐意的,毕竟大白天在外面什么也干不了,有个碎嘴子在身边还热闹些呢。 韩子童倒是喜欢俩人独处,可景乐是钱度同桌,俩人关係好,她总不能撵人吧。 城南往事,瀘上电影製片厂製作,刚上映没几天。 如今已经八三年一月中旬,在钱度看来,只要不过年,那还是八二年。 这部电影改编自《送別》,被后世网友评为最乾净的电影。 剧情大致讲了英子帮助秀珍和妞儿重逢,再目送俩人雨天离开,搬家后结识了一个小偷,最后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小偷被捕的故事。 后世网络也有个名梗,就是出自这里。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 “你说呢,我不知道。” “你是来拉屎的吧!” 很多人听过最后一句,却很少知道这句话出自四十年前的一部电影。 跟看少林寺挥舞拳头大喊不同,城南往事里英子的纯真,善良,治癒著每一位观影人,男的眼红,女的流泪,影院里难得安静。 韩子童小琼鼻囧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钱度轻轻抱住她。 “英子那么小,那么单纯,为什么要让她经歷这些。” “每个人都会经歷离別,我们又何尝不是英子呢。” 景乐:“......” 钱度一直觉著自己应该已经百毒不侵了,可还是被剧里英子跟小偷的对白所打动。 “你觉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不懂,人太多了,我分不清,你分得清海跟天吗?” “你看过海吗? “我们有一课书,叫我们看海去,可我没见过海,我分不清海跟天,也分不清好人跟坏人。” 整部影片越往后泪点越多,精彩的剧情和对白,再加上英子纯真的演技。 到后面,影院內时不时响起抽泣的声音。 钱度鼻子也酸了,可老爷们儿怎么能轻易流眼泪呢,韩子童顺著他的手劲头轻轻靠在了肩膀上。 直至影片结束,观眾开始离场,氛围才缓和了些。 景乐起身,看著一旁原位坐著不动的两人,扫视一圈,发现周围同样的还有好几对,心里暗骂一声狗男女,嗶嗶赖赖的走了出去。 钱度无暇照顾自家兄弟的內心感受,他闻到一股清新的淡淡香味,应该是韩子童洗髮水的味道。 轻声道:“电影已经结束了,那都是演的,英子肯定会快乐的长大。” 影院昏暗,並没有因为电影播放结束而明亮,韩子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住身边的男孩。 “英子会快乐的长大吗?” “会的,一定会的。” 俩人四目相顾,钱某人心中一动,缓缓向下靠近。 韩子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也轻轻闭上了眼。 砰砰砰! “上一场看完的人快点离场,下一场人等著进呢!” “......” 阿西个八的,氛围嘎然而止,钱度跟吃了老八一样难受,望著门口那老头儿,这人太可恨了。 起身往外出,路过的时候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哪知道老头儿硬是瞪了回来。 “年纪轻轻的不干好事,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想的,没门儿!” 闻声被一旁排队的人盯著,钱某人难得的脸红了红。 出了影院,钱度从背后踢了踢蹲著的景乐。 “蹲著干嘛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俩终於出....” 景乐话一顿,看著韩子童脸红红的,又看了眼钱某人。 “不对啊,你怎么脸也红了?” “有吗?我这叫精神焕发!” 第26章 编辑部 將近高三上半学期期末,学校迎来了紧张的期末考。 钱度还认真备考了一番,为的就是看看自己的真实水平,以现在的状態到底能得多少分。 这段时间,但凡人在学校,他堪比好学生中的好学生。 班里面的同学也发现了钱景二人组,不管颳风下雨,书笔那是从不离手。 前面那搓好学生仿佛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感染到了钱景二人,竟然下课主动找他们聊天。 “景乐,你突然努力学习了,那你的理想大学是哪所啊?” “呃,人大,中文系?” “......” 好巧不巧,正中眉心,姑娘脸色有些僵硬,什么也没说起身回了座位。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钱度看著想乐,笑道:“我看你俩挺配的,反正目標都是人大,到时候来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也不错。” 景乐认真看了一眼那个同学,连忙摇头:“快別了,我们俩不合適。” “那晚给你塞纸条的王小红呢?” 钱度低声询问,景乐听了欲哭无泪。 “度哥你快別说了,人家真就奔著问我数学题来的!” 王小红平时在班里就是边缘人物,说话也低声细语的,一般很难惹人注意,可自打那次塞纸条,景乐竟然发现,这姑娘越看越耐看。 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钱度韩子童那对狗男女餵狗粮餵的,总之他心动了。 莫不是我的春天也要来了? 结果谁成想,人家真就奔著他会算拋物线的数学题来的,暗送秋波后,姑娘再也没找过他了。 “度子,我好像失恋了。” “滚蛋,恋都没恋,你失毛线的恋。” ...... 1月21日,就在钱度进行期末第一门数学考试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太极宗师终於到了收穫杂誌门口。 瀘上,巨鹿路675號。 这里不仅是作协的大楼,更是收穫编辑部所在地。 钱度的稿子混杂在十几件类似的邮件里,被堆在门口保卫室桌子上。 老李是保卫室的门卫员,初中毕业,也曾在收穫上发表过一两句小诗,最近在憋个大的,准备发布一篇小说,不然哪能坐稳收穫保安守门员的位置。 如果说全国杂誌大大小小有六百家之多,那收穫当之无愧的就是杂誌龙头。 就连史铁生寧愿放弃十万块钱,都要在收穫上发表一篇小说,可想而知,收穫在作家们心里的地位有多崇高。 桌上的十几封薄厚不一的邮件来自天南海北,不出意外全部是投稿收穫,希望刊登发表的。 老李见怪不怪,这年头想当作家,想当出名作家的人太多了,就像这十几封信件里,能有两件被选上,可能还得邀请人过来改稿。 绝大多数稿子都是够不上刊登標准的,他们收穫不收没水平的小说。 大门拐进一道骑著自行车的青年身影,老李朝他招了招手。 “小波,又来了很多稿子,你拿进去吧,省的占地方。” “好嘞,李叔!” 黄小波是復旦大学中文系来收穫编辑部实习的实习生,到岗半年,再有一个星期就会结束实习工作。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毕业后就会来收穫任职。 他將自行车停好,跑进门卫室,高高垒起信件,一次性搬进了大楼。 编辑们的上班时间是固定的,也是不固定的,黄小波提前一步到岗,开始扫地拖地,给暖壶蓄满开水。 这些活儿他干了半年了,前面是被使唤著乾的,到现在,干起来热情十足。 待所有卫生收拾好,再把十几封信件打开摆好。 “嚯~这封好重啊,起码是中篇小说了。” 黄小波將最后一封信件拆开,取出,看著信纸上的封面字样愣了愣。 “太极宗师?” 这...是一本通俗小说? 可为什么会寄他们收穫啊,但凡稍微有点常识的作家,都不会往他们这寄武侠小说吧。 黄小波摇了摇头,心里替这位叫,嗯...寒江孤影的作家可惜了两声。 “太极宗师,是太极拳吗?” 十几封投稿的小说整齐码好,他拿著厚厚一沓太极宗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座位是墙角一偶,毕竟是实习生一枚,能有个位置,还要什么自行车。 信纸掀开第一页,明朝末年,宦官当政....少林寺...还有少林寺?那有没有李联杰! 钱度对他写的小说,起码在故事连续性和节奏把握上是有信心的,刚开局短短几行,就成功吸引了黄小波的兴趣。 时间如流水,张通李顺在少林顺利长大,便开始偷学少林武功。 俩人不管是吃饭睡觉,无时无刻都在练武,倒立睡觉,头碎砖头的铁头功,罗汉堂的降龙伏虎拳,擒拿手,再到李顺偷看师叔练武的般若掌陆续出场,黄小波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镜生怕错漏任何一个字眼。 这些武功好像李联杰演的少林寺里没有啊,降龙伏虎好厉害的感觉,再看看... 一直看到二人因偷练武功被逐出少林,张通李顺的师傅给了一本竹简的无名心法,黄小波气的一拍桌子。 “可恶,都是和尚,偷偷练个武怎么了,这不欺负老实人吗,为什么要逐出少林呢...那本无名心法一定是什么绝世武功!” 黄小波好像发现了新天地,看著接连出现的少林功法,身子兴奋的有些微微颤抖。 编辑部的编辑陆续上班,不少人进门看著乾净的地面,下意识看了眼犄角旮旯里的黄小波。 再看看最近的桌面上。 “呦,来了这么多稿子啊,大家分一分,看看那篇有潜力...” 一直到上午十点,董建军刚否了一篇没前途的小说,伸了伸枯坐犯困的老腰,余光看向黄小波那里。 “咦?小波那姿势快有两个小时了吧,怎么没见动过。” 一旁的编辑闻声抬头看了眼,笑道:“还真是,不会偷懒了吧,终於让咱们逮住了。” “黄小波?” 有编辑声音提高喊了一声,结果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这可是半年来,编辑部小波同志破天荒头一回! 几个好动的编辑起身靠了过去,在身后低头看著一愣。 “这是什么,新来的稿子?” “看的这么入神,有好稿子了?” “怪不得你小子不应人,原来在这儿吃独食啊!” 黄小波如梦初醒,又激动茫然的起身扭头,支支吾吾道。 “赵编,李编,芳姐,我....”黄小波拿起稿子,兴奋道:“我发现了一部非常。” 隨机脸又一挎:“可惜是本武侠小说。” 董建军靠近,一把接过手:“一上午没动看的这么入神,我看看是什么武侠小说这么入迷。” 黄小波张了张嘴,他很想说他还没看完呢。 这是横刀夺爱,行如杀人放火啊! 董建军老神在在的回到桌位,看著封面,太极宗师?还真是武侠。 掀开第一页,董建军又“嘖”了一声。 “这楷体有些火候啊,对了作者名叫什么来著,寒江孤影...有点意思!” 起初,董建军並没有太过认真的细看內容,而是一目十字的看,这也是常年形成的职业习惯。 可看了三页,眉头一皱,眼睛一凝,又返回第一页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直至中午饭点,乏味而枯燥的办公室工作结束,编辑们陆续去食堂吃饭,离开的最后一眼,全部投向了董建军身影上。 “董编有胃病,平常数他按时吃饭最勤,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不懂啊,这是又有好稿子了!” 第27章 亲自回信 “老董!我给你带了饭,要不要?” 董建军抬头看了眼来人,目光再看向食盒,又回到信纸上。 嘆息一声:“唉,好小说,就是可惜了。” “刚才在食堂就听说你看一篇小说看的废寢忘食,这又是哪位大作家投的稿,我看看?” 刘波眼巴巴望眼欲穿,董建军也没拦著,把稿子推给他,接过铝製饭盒。 “这作者应该不是咱们认识的熟人,看名字岁数不小了。” “寒江孤影...嘖,这名字有意境。” “还真是武侠啊,”刘波轻笑道。 他倒不是看不起武侠,文有千种嘛,存在即合理,只不过你通俗武侠投稿投到收穫来是什么情况。 这就像电视发热不能往后脑壳里倒水冷却一样,是常识啊。 铝製盒打开,上面一半是白菜土豆片,一半是色泽红润的红烧肉,下面是大米饭。 董建军塞了一口,舒服道:“这小说写得挺不错的,就是可惜投错地方了,回头我给回封信,推荐作者去投故事会。” “是啊,据我所知,现在好像除了一些地方小杂誌,也只有故事会收这种稿子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董建军大勺吃饭,李波看著手稿,如出一辙,刚开始一目十字,没几页又眉头一凝返回到开头,认真看了起来。 匆匆吃罢饭,董建军一把抢过后半沓:“你看前面的,我得追读完,不然浑身难受。” 一直到傍晚快下班,董建军反反覆覆看到张通出家入武噹噹道士,终於长长出了一口气,儘管他今年已经四十多了,人已不再少年,可依旧內心难以平復。 单轮小说质量的话,这的確是他看到过为数不多的武侠精品,里面的剧情、人物、打斗一旦发表面市,肯定会受到年轻人的追捧。 “就是这文学性...唉。” 董建军又嘆了一口气,都说人活著靠的就是一口气,不能经常无缘无故嘆息,可他这半辈子都不知道嘆多少次了。 拿出纸笔,顿了一下,便开始写回信。 稿子肯定是要拒的,收穫至今为止还没刊登过任何武侠小说,他连向上请示的念头都没想过。 蹬蹬蹬... 钢笔在纸上有节奏的落下,被一阵突然的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打乱。 “李编。” “李编...” 李小林穿著一件长款加绒风衣,內搭棕色羊绒衫,红格围巾围著脖颈只露出两双眼睛。 齐耳短髮,应该是烫过,头髮呈波浪向外延伸。 脚下的靴子声打断了每一个在为今天工作做结尾的编辑,纷纷起身打招呼。 董建军自然也不例外,不仅因为李小林是巴老先生的女儿,更是因为此女有才,如今担任收穫杂誌的编辑、审编。 “李编,你出差回来了?” “嗯,刚回来,最近社里一切还好吧?” “一切都好,” 董建军看著去办公室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李编,靳主编不在,我这儿今天刚收到一封小说投稿,你能不能看看。” 李小林转身看向他,笑道:“难不成又是什么爭议很大题材,让你们难办了?” “爭议到没有,就是这题材...” 李小林上前接过,扫了眼封面,诧异道:“武侠?” 董建军在一旁爭取道:“李编,这小说我刚刚看完,写的很不错,就是这作者...好像投错地方了,不知道咱们不收通俗文学。” “你看看怎么样,等看完,我在把回拒稿的信给他邮回去。” 李小林看著作者名,又看了眼董建军,有兴趣道。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收过武侠小说,我先看看,回头再把稿子退回去。” 董建军欣然应允,虽然李小林嘴上这么说,可稿子毕竟接了,接了就有希望。 老实讲,小说看完后,他心里是希望这稿子能在收穫发表的,可这种可能性他也知道,微乎其微。 李小林这边回到办公室,手稿放在一边,开始处理积攒下来需要回復的信件。 直至天黑手头工作忙完,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才想起还有篇武侠小说没有看,所幸放包里带回了家。 巴老先生因为年龄大的原因,平时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所以家里请了一位李妈。 “先生,饭做好了。” 巴金看了眼手錶,目光又回到书上:“再等等。” “先生,小姐说她正在回来的路上,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巴金放下书,李妈连忙上前扶著。 俩人刚走出书房,李小林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爸,李妈,我来吧。” “饭做好了,一起去吃饭,出差还顺利吧?” 李小林扶著他,打趣道:“顺利,人家都知道我是巴金的女儿,顺利的不得了。” 巴金笑骂道:“说什么胡话,你靠的是自己的真才实学,跟巴金的女儿有什么关係。” “话是这么说,可这就是事实啊。” 三人来到餐桌前坐下,晚饭是米粥,一盘青菜,一盘笋炒腊肉,还有一盘清蒸鱸鱼。 “知道你要回来,特意让你李妈给你做的鱼,快尝尝。” “我尝尝,嗯~很好吃。” 李小林看著老人脸上的笑容,嘴更甜了些,人老了,反而像个小孩子,时不时得哄著。 “你出差回来去社里了,工作都还好吧,最近有没有什么好作品投稿。” “我顾著处理信件,没打听有没有稿子,”说著像是想起什么,李小林起身拿过包。 “倒是董建军今天收到一封小说投稿,是武侠小说,他说写的不错,就是投错地方了。” 巴金接过,只是看了眼封面,纠正道:“什么叫投错地方了,收穫创办的理念是尊重每一位作家的投稿,人家愿意投,是看得上咱们。” “爸,你说得对,可咱们从来没刊登过武侠小说。” 巴金只吃了一碗稀饭配几根青菜,便拿起稿子:“你慢慢吃,我看看这稿子。” 远在京城的钱度正在烫火锅,自然不知道自己为了赚外快写的小说,能被巴金看到。 李小林吃饭很慢,李妈做的鱸鱼被她吃了个乾净。 直至深夜,洗漱完,披著衣服走进书房。 “爸,早点休息,稿子可以明天再看。” 巴金没有回这句,而是开口道:“这小说让我想到了一位老朋友,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武侠小说了。” 李小林眼珠子一转,道:“是香江的今庸先生吧。” 巴金点了点头,放下稿子:“这位叫寒江孤影的作者很有笔力,看字跡,火候尚浅,年纪应该不大,不能打击他的创作热情。” 李小林拿过稿子看了看字跡,“爸,那按你的意思?” “收下了,我亲自写回信,你明天带回去安排排版发行吧。” 第28章 考试周 收穫57年由巴金、靳以创刊,中间因为一些原因,直至前几年才復刊。 不管是之前,还是最近几年,在收穫杂誌上还从来没有发表过武侠小说。 第二天李小林带著稿子和回信,到编辑部说明情况的时候。 这事经过昨天的发酵,搁不住,几乎已经人尽皆知,可今天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董建军也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心里在想。 老先生...糊涂了? 要么就是人老了,想任性一把? 可隨即又晃了晃头,哪怕他自己糊涂了,人家都不可能脑子糊涂。 “李编,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稿子要发表在咱们收穫上?” “巴主编是这么说的,而且亲自写了回信。” 董建军又惊又喜,可又迟疑道:“可咱们...万一发刊后读者不干怎么办?” “巴主编的原话是,这篇小说一定会受到年轻人的极大追捧!” 李小林又道:“至於稿费,就按千字6块算,你跟作者对接一下。” 董建军连忙应道:“我这就安排。” 他有些兴奋,等这刊载有太极宗师的武侠小说一经面市,肯定会引起文坛的轩然大波。 到时候一定热闹十足! 至於说开先河的舆论风险,前面有大个子顶著,又有巴主编的拍板,就算有浪多半也不会...太严重? 想到这里,董建军有些发虚。 ...... 钱度这边,他正在教室埋头奋笔疾书。 高三物理的卷子难度不大不小,如果能掌握並熟练运用公式,计算能力也没问题,一些基础的电力学实验也掌握,卷子写起来不带一点磕绊的。 就连一旁的景乐,按著钱度之前讲过的思路,很多题竟然读一遍就能有思路,原来的天书,好像也没有多难了! 这让他心情舒畅的抖起了腿。 后排的老baby们看著卷子各个抓耳挠腮。 郭磊揪了个纸团,趁老师不注意甩给了景乐。 后者摊开看著一愣,等自己全部写完,回了句: “我的你都敢抄?” “景哥,你要你敢写,我就敢抄!” 这就是被认可的感觉吗? 景乐嘴角一咧,唰唰唰把自己的答案腾了一遍,最后又小骄傲的加了一句。 “自己估著分抄,抄太高咱俩都完蛋。” 郭磊看完还真就信了,想了想,认真按七十分的分值开抄。 至於答案对不对,笑话,现在谁不知道这段时间,班里钱景二人组学疯了,几乎每个任课老师都夸了一遍。 而且侧面看著景哥那自信劲儿,这分铁定低不了! 其实钱度突然学习,大家还能接受,毕竟家里有变故,一个人突然转变也说得过去。 可怕就可怕在一旁的景乐,这小子那体格实在不像个学习的人,咋就突然转性了呢。 这段时间两人的內卷,可害苦了后几排养老的同学。 原先大家都一样,每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在底下嘮嗑搞小动作,没有竞爭,小日子无忧无虑的很。 可突然蹦出来两颗老鼠屎污染了他们这个锅好粥。 二人的学习,几乎所有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受到影响,甚至个別人心里对他们的自律感到厌恶。 两个废柴突然有一个开始奋进了,你让另一个怎么活。 大家的心都是肉做的,著家里的钱,耗著一样的时间,本来没什么想法,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对了。 可长此以往,再加上任课老师的边缘助攻。 不少学生心里隱隱生出一股羞愧感,可常年的躺平思想又稳稳占据上风。 跟钱度景乐一比较,那种挣扎,折磨的劲儿存在后排每个学生心里。 心里想改变,却又不愿付出行动。 就像温水里的青蛙,刚开始只觉著水温刚刚好,舒適的很,后来水温热一点,还能接受。 直至滚烫沸腾,这时候再行动,才发现已经熟了。 钱度就是要卷他们,特別是李垚,这小子其实数学很有天赋,脑子灵活聪明,数学老师也常常叫他回答问题。 可这孙子就是不把心思放学习上,其他科目学的一塌糊涂。 你丫的不是不学嘛,我嗷嗷卷,看你难不难受就完了。 不远处的李垚挠了挠头髮,心里苦闷异常。 他现在已经逼自己承认了,自己长相是没钱度好看,可他引以为傲的数学地位,在后排好像也將不復存在。 钱景二人的內卷何尝没有折磨他,再加上夺爱之恨,几乎夜夜失眠。 物理考完,上午还有生物,学校安排的考试很紧凑,考完判了试卷,成绩一出意味著寒假就来了。 试后学生党难免忍不住对答案,马子怡成绩不高不低,不然也不会把目標定在师范学院,其实她的心里埋著一颗北大的种子。 钱度没想到她会过来问自己答案。 “钱度,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算的答案是多少?” “嗯...好像是五又根號下四分之十七。” “啊?那完了,我做错了。” “班长,我的答案也不一定对,没准你是对的呢。” “不一样,我做的时候就特没信心,这一下十分没了!” 接著马子怡几乎从头到尾问了一遍,钱度没忽悠她,按著自己答案说了一遍。 等马子怡心情复杂的回座位,一旁的景乐抓麻了。 “度子,我好像也错了很多,跟你答案一样的没几道。” 钱度想了想,解释道:“很正常,你底子薄,就算思路对了,大量的计算也很可能出现问题,慢慢来。” “那我这短时间,不是白学了?”景乐有些沮丧。 “什么就叫白学了,你这段时间开不开心,充不充实,自己问问自己,有没有意义。” “万事开头难,总会好起来的!” ...... 学校考试周顺利结束,两天的时间,老师们计算统计出了成绩,办公室一下子热闹了。 “乖乖,这真是钱度的分数?” 李虹磊应道:“我和老韩前后核算了三遍,卷子认真看了三遍,出不了错。” “不会是抄的吧?” “全班...第三,年级第十,班里前两名在第一排呢,抄谁的去。” “这,老韩,恭喜你啊,班里又出了个考大学的苗子。” 韩州眼镜片底下的眼睛闪闪发光,抱著语文卷和成绩单往教室走去。 他可清楚钱度认真学习可没几天,竟然能有这么高的成绩,如果都是真的,別说能上大学了。 华清北大都能想想。 第29章 考试,烤串 八十年代初,全国高校里能广为被人称呼出名字来的。 可能也就华清北大,东北的哈工大,再有瀘上的復旦,在一个就是中科大了。 放在农村,大家也只是知道谁谁家的娃祖坟冒烟,考上大学了,甭管是哪所大学,省內的省外的,只要上了,那就是牛。 虽然事实也的確如此,可在城里却不一样。 各个地方基本上都有高校存在,而且这时候並不是只要是好苗子,就会往京城高校奔。 地方高校里有很多强有力的专业,是本地,或者外来游人学子因为一次光顾,落下了深刻印象,高校成为爭相报考的对象。 在高三学生眼里,很多是因为临近高考,才开始接触这类信息的。 北方城市的学生,知道的,最想去的,可能也就是华清北大了。 这两所学校办校歷史久,走出的名人很多,可要真论个高低,在这会儿,华清真得往后捎捎。 要是逮住个老外问这两所学校怎么样,人家大拇指一竖。 “北大,goodgood。” “华清,也goodgood。” 前者是因为北大的名字跟首都名字一样,老外广为熟知,你问,人家就说好。 往深里探,歷史不歷史的人家根本不看。 后者则有趣了,所夸的华清,可能不是京城的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而是台省的华清大学。 现在文学繁荣,正处在一个黄金时期,不少高三年轻男女,最嚮往的自然是北大的文科。 韩州在教室的出现,乃至手里抱著的试卷,成绩单,让很多人呼吸一窒。 老教师站在讲台上,最开始的动作不是讲话,而是站定,扶眼眶,再用犀利的眼光扫视整个教室。 就想大草原的狮王巡视自己的领地,看看那个小崽子不安分在搞事情。 隨后才语气平缓的开口。 “这次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你们自己觉著怎么样?” 韩州的声音跟他的脸一样,冷的让学生发慌,尤其是前几排的苗子们。 见没人应,他继续说道:“这次考试的效果很不好,就你们这个状態,说实话,我很难放心让你们去参加高考。” “马上又是寒假了,如果你们再疯玩一整个假期,我想这个高考也不用去考了,直接放弃算了,因为你们肯定考不上。” “你看看你们这个状態...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半年时间,能不能考上心仪的大学,进入更高的殿堂学习深造,全看你们自己,我嘴皮子都磨烂了,一直重复这几句话也挺没意思的,言尽於此。” “马子怡发一下试卷,把成绩贴起来。” 说罢,韩州板著脸出了教室,李虹磊在办公室看著他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给他们上上压力,本来底子就差,再玩一整个寒假,还考什么大学。” 李虹磊笑道:“这是又嚇唬学生了?別说,你这招还挺管用的。” “那当然,当初咱们不也是这么被嚇过来的。” 教室这边,班主任的离开让所有人鬆了一口气,后排的同学是彻底鬆了,前排的苗子们却像是吃了一记窝心脚。 不少人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寒假,绝对不能虚度! 钱度倒是没什么感觉,老师嚇唬人是常用手段,他心里稳的一匹。 教室很热闹,发试卷的人,贴成绩单闹哄哄围著看的,他不想过去凑热闹,可事与愿违。 “靠,是我眼了吗?第三名?钱度!” “我从后往前看的,在哪儿呢,我看看,还真是!” “不会是抄的吧...” “你给我抄一个第三名看看?” 整个教室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靠窗坐著的那个男生。 这会高考理科总分710,文科总分640。 理科语数120,英语物理化学政治都是100分,生物70。 文科除了语文数学120,其他的都是100分。 里面最大的不同就是,英语成绩高考是按百分之三十计算的,极大的缩短了大家在英语上的差距,儘管现在大家水平差不多都一样。 这次考试所有科目都考了,钱度的分高到让所有人眼,让景乐看著咋舌。 景乐匆匆跑回座位,激动到:“度子,你可一定得帮我,我也要考大学,我要去...人大!” “淡定,不就是一次考试,我第几,一个个惊成这样。” “语文107,数学97....总分768,班级第三,年级第十!” “你呢,你这次考了多少?” 景乐挠了挠头,神色难掩沮丧:“我就不行了,咱们班三十四名。” 钱度没好气道:“原先咱都是垫底的,现在三十四都嫌低了?还有几个月呢,慢慢来。” 站著说话不腰疼,景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这要换之前,这排名他能乐死,可现在一抬头就能看见钱度的成绩在第三名上掛著,真的很难让他高兴起来。 不过心里也能自我安慰些,现在还有机会能考大学,搁之前別说考大学了,毕业后能不能烤串都是个问题。 等人少了些,钱度才去前面看了看。 768,不高啊! 他打算报北大理科,这去掉文科那三门的分数,也才五百二十几,北大分数线好像还真够不著。 不过钱度也不急,毕竟时间对他来说充足的很。 教室里,有人欢喜有人愁,班长数学考砸了,钱度甚至看见这妮子抽泣了,一旁的女生好一顿安慰。 直至傍晚放学,各科老师们象徵性的布置了寒假作业,假期生活正式开始。 钱度出了教学楼,和等他的韩子童碰面。 这丫头第一句话就是:“这次考试你考了多少分?” “嗯...我卖个关子,你呢,你考得怎么样?” “我啊,我可是要去外国语学院的,当然得考好!”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钱度也知道,韩子童的目標是去外国语学院外语系,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翻译员,因为她老娘就是老牌翻译员。 “这么厉害?” “那当然,你呢,快说!” “我七百多,班级第三,年级第十。” “真的?那太好了!”韩子童眼睛闪闪发光,甚至高兴的蹦了一下。 乐著,又从侧衣兜里拿出一个比她手还大的苹果:“给你,我从家里拿的。” “谢谢。” “喏,不许说谢谢。” 俩人现在的关係,嫣然已经是没有公开的男女朋友关係,按钱度的解释,就是处於地下恋情阶段。 平时在学校,也避免频繁的接触,为的就是减少同学们的八卦,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 可这样能儘可能的避免很多麻烦,比如李垚。 再一个现在正是高三紧张阶段,他们在夜里胡同商量过,等考了大学在正式谈恋爱也不迟。 第30章 稿费 钱度前段时间在街道订的煤球,用三轮车轰隆隆运进了胡同。 一起跟著的是许久不见的李鑫,这活儿是他主动揽下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心里还是想看看钱度的院子究竟长什么样。 “把煤球卸到这边就行,麻烦你了李哥。” “嗐,这点活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说你弄这么多煤球用得完吗?” 钱度一回两手坨十个,衣服衬了一条围裙,理所当然道:“我点了两个屋子,一天少说得烧七八个,能烧的完。” “好傢伙,你可真捨得。” “给自己煖屋子,舒服的是自己,有什么好舍不捨得的。” 李鑫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可这话怎么就听著那么彆扭呢。 煤球一趟趟搬完,给三轮车司机发了跟烟,拉李鑫进屋坐了坐。 “嘖嘖,你这屋子是真不错,现在按市场行情,少说得一万多吧。” 现在房屋买卖还不频繁,说是市场行情,其实也就是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 毕竟大家原先房子住的都好好的,哪怕一家六七口住两间不到六七十平的房子,挤归挤,可好歹是免费的。 有的需要给政府交房租,一年也才两块钱,要是面积实在不够,那就在院里空地建一个唄。 至於说,兜儿里能不能掏出一套房钱来,很多人憋一憋,抠抠省省还真能拿出这个钱来。 可一下子把积蓄光,就为了买套房子,它值不值又是个问题。 老祖宗几千年血脉里基因带著的,就是手里要有储蓄,日子才过的踏实不慌。 储存意识根深蒂固,绝大多数人哪怕有钱,寧肯揣兜里捏著,也不愿意买房。 毕竟现在的环境,大家都是一个样的,很难有比较。 可要说有没有人买卖,还真不缺这种脑子灵光的,要么活该这些人发家呢。 脑子跟別人想的就不一样,起码愿意折腾,不安於现状。 钱度在正屋给他倒了杯茶,带著简单参观了参观,挑乾的嘮了嘮才送走。 李鑫前脚刚走,钱度刚回到正屋,门口就响起了声音。 “家里有人吗,钱度在不在。” “有人,在呢在呢!” 钱度边喊边迎出去,看著来人一身標准的绿色服装,眼睛一亮。 邮递员是个小年轻,看样子比他大不了几岁,笑起来很阳光,见他出来,递过信件。 “钱度是吧,这是瀘上收穫杂誌社寄过来的,你看看。” “谢谢你同志,要不先进屋喝杯水?” 李云泽连忙摆手,笑道:“我还有很多信要送呢,就不进去了,那个我叫李云泽,刚参加工作,以后专门负责咱们这片的信件。” “你好你好。”钱度热情的握了握手。 “那你慢慢看,我去工作去了。” “行,慢走!” 钱度激动的回屋,看了看邮寄地址,果然是心心念念的收穫杂誌。 手掂一掂,不轻,可没有顺带著寄回自己的稿子啊。 钱度迅速拿出信件,看著上面的字样反而一愣。 “寒江小友,见字如晤。想来你年纪尚小,我年长与你,在这里就称呼你寒江小友了。 你的投稿编辑部的同事们已收到,经过研究决定,同意於收穫杂誌发表你写的太极宗师,望你笔耕不輟,继续努力写出精彩的小说。” 落款人,巴...巴金?! 钱度眼睛瞪的老大,甚至揉了揉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又迅速看了看信件封面,確定不是恶作剧,这更让他懵比了。 自己何德何能,能收到巴老先生亲笔写的回信,而且难以相信的是,他的武侠小说竟然被收穫要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已经想好被拒,继续投给故事会的剧情了,这惊喜来的实在是有点猝不及防。 钱度拿著信坐回椅子上,认认真真看了许久。 隨后嘴巴一咧,这信太过贵重,他在想要不要裱起来掛著。 信件里面除了这封信,还有一封叫董建军写的信,除此之外还有让他心心念念的匯款单。 先看了眼匯款单,看见三百一十二元的数字,让他心情舒畅。 再看董建军写的回信,主要是简单解释收穫杂誌社收了他的稿子,並决定於下期杂誌上发表,届时会邮一本样刊给他,然后就是他的稿费是按千字六元算的。 这让钱度有些惊喜,原先他计划是写七万字的,可实际上大打折扣,可能五万多字撑死了,没想到还能有三百块钱的稿费。 八零年出版局制定了,关於书籍稿酬的规定,其中著作稿由之前的2—7元,涨到了3—10元。 也就是说,作家写小说,顶尖的那一搓人也就千字十元这个价位,他没想自己能值六元。 其实不光钱度懵,收穫编辑部也懵。 稿费什么的另说。 就在信件邮寄的这段时间里,太极宗师在下期收穫的排板上让人头疼不已。 最后请示靳主编,靳主编说等等,他又把电话打到巴金家里。 老先生的原话是:“既然决定收,那就大大方方的,现在文学进入一个繁荣发展的阶段,先是“反思”,“伤痕”,现在又是先锋文学占主流,一枝独秀不叫春。” 简而言之,要的就是百齐放! 老先生的胸襟和眼界自然极高,靳以听到后,多年的伙伴,自然彼此熟悉对方心中的想法。 所以电话里欣然应允,笑道:“那就听你的,让文坛听个响!” 於是,消息传到下面,彻底炸锅了。 收穫破天荒收了一篇武侠小说,而且还是放在头版发表! 董建军和黄小波看过小说,听到消息后,心里竟隱隱激动不已。 像是小说里张通一朝顿悟,习得太极拳,终成为一代宗师。 风要来了! 钱度將信放好,拿著匯款单去邮局取了钱。 给他办理业务的还是原来那位女工作人员,当看到匯款单位后,心里惊讶不止。 临了问了钱度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伙子,你结婚了没?” ...... 返回家的时候,钱度特意买了两斤排骨,又在老铺子买了一瓶黄酒。 其实他在等信的这段时间,谍战小说也开始动笔了,主要是閒不住。 这个理由,钱度自己回想一下,都觉著不可置信。 他竟然因为閒不住,主动拿笔开始写小说了。 冬天换洗衣服实在是不方便,可按他的標准,一周起码一洗,自己动手搓就太费劲了,所以洗衣机又提上了日程。 还得买块手錶,不然看时间也费劲,这生活质量提起来,处处需要钱。 钱度觉著自己离躺平还有些日子,现在碍於高三学生的身份,想做生意也抽不开身。 再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饭馆现在满大街都是,倒不是说餐饮不能干,这会儿只要做起来,踏踏实实的肯定能赚到钱。 可总归觉著不是第一个吃肉的,有点没激情,而且开餐饮亲力亲为需要的时间和精力更多,让他一直犹豫。 目前为止,只能先靠写小说赚些稿费,一是增加收入,二是准备创业资金。 只有等自己高考完进入大学,才能好好决定,自己该干些什么。 (冇了......) 第31章 风箏 燉排骨,这是钱度最喜欢的一道菜。 不仅是因为喜欢吃,而且他还喜欢做。 小时候印象里没吃过,长大偶尔改善伙食,总是买来一斤排骨熬汤。 新鲜排骨不用焯水,直接放锅里,水淹过肉,放葱段,薑片,少许盐,少许胡椒粉(后放),咕嘟咕嘟燉著就对了。 放假后的日子鬆散了不少,每天睡醒,对钱度最大的事,就是盘算中午该吃什么,中午过罢,又思考晚上该吃什么。 无趣,又有趣的很。 家里有很多大小盆栽,小到他窗台上的绿萝,大到能和他脖子齐平的平安树、散尾竹、天堂鸟。 大號的植被他东厢房的屋里只摆了马榕木和富贵竹,这些不怎么吃水,钱度只是挪挪位置,整体看起来更舒心些。 后世的家具不是塑料,就是瓷砖、大理石,现在入眼清一色的暗沉家具,配点绿植被,相得益彰。 中午一锅大米,两斤排骨,排骨汤溜缝,一口肉一口蒜,怎一个爽字。 入帐三百元,让钱度写小说的动力又提了提。 要么说这会儿的年轻人,都想当诗人当作家呢,说俗气点,就是奔著一个名和利去的唄。 现在京城一个普通家庭,假如夫妻两口都是国企大厂的正式职工,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一百多。 如果全国均一均,大家的平均工资就是四十二块钱左右。 他这只是熬了几个晚上,就赚了人家吭哧吭哧上班七个多月才能赚到的工资。 这上哪儿说理去,现在能发表文章作家是真赚钱。 饭后,钱度又拿出那份信从头到尾读了读,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自己要不要写一封回信呢! 人家给你写信,如果不回,是不是不太礼貌? 发个微信或者邮箱指定是不可能了,打电话问个好也不行。 一是他没老先生的电话,再一个突然打电话又有些冒昧。 “咱大文人就应该用文人的方式,来进行沟通交流!” 钱度窜到书桌前,理了理思绪,下笔道。 “尊敬的巴先生,展信安,当我收到您的来信时,一度兴奋到不能自已,兴奋自己的小说能在收穫上发表,兴奋自己能收到您的亲笔来信,昨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今天鼓起勇气决定给您回信.....” 钱度两辈子加起来,可能除了小时候教师节,母亲节父亲节,班里弄过给老师父母写一封信的小作业外,没给任何人写过信。 这次他写的很认真,虽然信写的有些夸张,比如他今天上午才收到信,昨晚上睡的香的一批,跟失眠扯不上半点关係。 可这又何尝不是对老先生能亲自来信的一种高兴,难不成平平淡淡的回一句“你能来信,我很高兴?” 洋洋洒洒写了六百个字,中间又刪刪改改跟写小作文似的。 直到语句通顺,读起来能简洁明了的表达他心意,这才作罢。 钱度弹了下纸张,心里不禁美滋滋想著,这要是能和巴老先生做笔友,等老了可有的吹了。 午后小昝,又出门將信寄出。 邮政局的女工作人员看著钱度填的收件人姓名,眼睛瞪的老大。 她不是文盲,文盲也进不了邮政系统工作,作为一名知识分子,巴金的名头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过。 “你,你这是给巴金写的信?” 钱某人点了点头:“这是回信,先生亲自给我写信,如果不回復,总觉著失礼,所以就写了。” 女工作人员头跟捣蒜一样应著:“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 “哎对了小同志,上午你也没回我,你结婚了没?” “......” 回到家,整个下午钱度都在写他的新小说。 谍战文,名儿他都起好了,准確的说是决定用那个了。 《潜伏》《悬崖》《风箏》,钱度考虑了很久,决定从这三者里面套用风箏。 三部电视剧他都完整的追过,剧情自然不用多说,之所以选风箏,完全是为了更好贴合他的想法。 在他看来,谍战人员深处敌人內部,隨时会变成断了线的风箏。 又或者主角就像风箏一样在狂风中飘著,仅一根纤细而又坚韧的线牵著,隨风而动,处处危机。 钱度在人物形象上思考了很久,谍战不同於武侠,必须严谨,而且要將內心所要表达的东西准確展现给读者,这是最重要的。 第一步最重要的是人物形象,钱度没有照搬原著,而是结合三部影视剧,按著自己的想法捏出了一个主人公。 主角名字叫楚山海,哈尔滨巡捕房的一个小巡捕,故事的开头是与他单线联繫的老莫约定好在这次公交车上碰面时没有出现。 “作为一名潜伏在敌后的潜伏人员,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大到今天吃了什么饭,人不合常理的出现在了那里,跟谁说了什么话,小到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 钱度需要刻画一个极度谨慎,专业,而又强大的主人公。 这更能反映出,当时情况的严峻,主角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战斗。 这样的刻画,需要从故事的情节展开,还有大量心理活动来表现。 环节必须紧密相扣,逻辑必须说的通,这部小说跟太极宗师比起来,是个大工程! 一直到傍下午,门口突然响起的车喇叭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喇叭声停了几秒,吴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內。 钱度迎出去,笑道:“武哥,你怎么来了。” “嗐,这不是老想著你嘛,收拾收拾,今晚上带你去玩儿玩儿。” “这天也黑了,我...” 钱度有些犹豫,准確的说是他不想去,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吴武乐可呵的靠近,催促道:“车停外面等著呢,今晚负责接送,麻溜的。” “那,我换身儿衣服?” 吴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换身利索的就行,不用穿太厚,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身板子还挺有型的。” “武哥你就別笑话我了,我就是最近胖了不少,吃饭吃的,你先进屋,我马上就好。” 钱度最后还是从了,主要是不从说不过去,人家傍晚过来叫你去瀟洒,车都叫了。 这时候说我不去,已经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而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 钱度心里没怎么犹豫,拒绝不了就去唄,他还真想看看这大院儿里的人,晚上聚会玩些什么。 第32章 乐队 钱度听了吴武的建议,外面套著厚实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儿羊毛衫。 毛衫肯定是毛衫,之前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过年给他买的,至於是不是羊身上的就不清楚了。 俩人出了四合院的门,钱度视线里,赫然停著一辆军绿色吉普。 吴武指了指后座位:“上车,我坐副驾驶,你坐后面。” 上了车,车子发动,吴武扭头指著驾驶位介绍道。 “度子,这是成文鹏,你跟我一样,喊鹏哥就行了。” 钱度老老实实跟了一句:“鹏哥。” 成文鹏应了一声,开口道:“小武,话说明年你们就要参加高考了吧?” “快別提了,为这事儿我快愁死了,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可以后没文凭又什么也干不成。” 成文鹏笑呵呵的用余光看著他,“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吴叔就没什么安排?” “能怎么办,这大学啊,估计还得上,不上我爹那关就说不过去。” 吴武说著,像是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钱度。 “度子,放假前整个年级都传遍了,听说你期末考试考了你们班第三?七百多分?” “摁,头一次考这么高,这次多半是运气好。” 成文鹏长著一张圆脸,尖下巴,眼睛算是眯眯眼,头也不回的惊讶了句。 “度子可以啊,七百多,这分儿咱大首都的大学那不是能隨便上。” 吴武看向他:“度子,话说明年你打算报哪所大学?”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北大...” 俩人话点子都很密,钱度也能听出成文鹏在知道他考这么高分之后,语气稍微热情了不少。 总之在车上这阵功夫,热闹的很。 车子行驶到秀水街,靠在马路牙子上一停,三人下车,成文鹏掏出烟散了散。 嗒! “嘶~这鬼天感觉一年比一年冷,咱们紧走几步。” 秀水街因为有很多大使馆的缘故,寻常白天在这里最容易见到老外。 有机灵的甚至专门在这儿碰,来华旅游的老外不少,自己语言不怎么通,就敢带著人家游逛四九城。 不为別的,就为了那笔导游费,很大机率赚的还是刀勒,要是哄的高兴了还给小费,这活儿抢著干都来不及。 街道两旁有咖啡店,西餐店,门面装修的很西方,他是不怎么得意这口,可心里一想,等回头叫韩子童来这儿约个会也挺不错。 三人左拐右拐,进了一扇半开著的大铁门,再进屋,浑身瞬间暖洋洋的。 成文鹏这时候在前面开口道:“超奇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还带了一些外国友人,整了个什么乐队。” “真的?我上次在李叔家里听过一张英文碟,哪歌听起来是真带感。” 成文鹏笑道:“那算什么,今晚应该有现场演奏。” 钱度跟在吴武后面,说话的功夫上了楼,左转第一扇门推开,豁然开朗。 屋內面积大约百十个平米,摆著一圈沙发,旁边是茶几,中间留著一片空地,不远处应该是两张吧檯。 屋里的灯是暖色的,抬头看一眼,钱度发现还有很多灯没亮,应该是还没开。 三人刚进屋,就吸引了里面五六號人的注意。 “大鹏鸟!小武!这位是?” 开口的人贼高,先和成文鹏抱了一下,才看向吴武两人。 吴武喊了声哥,指著钱度介绍道:“超奇哥,这是我弟,叫钱度。” “度子,这是超奇哥。” 钱度伸出手:“超奇哥。” “你好你好,你跟小武一样称呼我或者叫我英文名john都行。” “超奇哥。” 钱度笑的人畜无害,称呼当然是选前者,后世这烂大街的约翰他是叫不来一点。 吴武原先给钱度的感觉就是浑身自信,而且是透著骨子里的那种自信,可自打第一面见了王超奇,他脑子突然又蹦出一个词。 气质。 很玄乎,已经不能用浑身冒著自信来形容,除了自信,身上还有吴武没有的一种东西。 屋里几人挨个打了招呼,的確有两个老外,都留著长发,看样子在调试吉他。 王超奇看向吴武钱度两人,笑道:“这什么饮料酒水都有,威士忌,人头马,葡萄酒想喝什么喝什么,你们都尝尝。” 屋內暖气片比楼道还热乎,钱度这才明白吴武让穿薄点的原由,脱掉外套刚刚好。 吴武侧身悄声对钱度说道:“待会儿还要来人,多半是女的,喏,那么大片地方,应该要跳舞,话说你会不会跳,就那种交际恰恰舞” 钱度摇了摇头,这个他和原主还真不会。 “那哥就帮不了你了,待会儿你可以先看著学学,以后再邀请女孩儿跳舞。” 吴武给了他一个眼神,钱度秒懂了。 一群人围著王超奇带来的老外看热闹,一整套乐队傢伙,什么贝斯,吉他,架子鼓,连键盘都有。 中心点自然是他们,钱度乃至吴武只是在一旁跟著应和。 没个十几分钟,门从外面推开,带头的是两个男生,屁股后面鶯鶯燕燕的进来七八號姑娘。 钱度心里直呼好傢伙,一眼扫过去,顏值竟然都很抗打。 吴武在一旁很合事宜的低声介绍道。 “看见带头的那个女的没,是超奇哥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的大姐大,他爹,也就是我任叔,现在主抓经,济。” 吴武给了钱度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接著又是“咦”了一声。 “旁边那姑娘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还挺好看。喏,后面的都是姐姐辈儿的,待会打招呼你跟著我,嘴甜点儿。” 钱度欣然应允,这里在场的,哪一个份量不比他大,叫声哥哥姐姐不过分。 除了钱度外,基本上大多数人都认识,纷纷热情的起身打招呼。 任婷拉著一旁女孩儿的手,开口道: “静一静静一静,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任鑫源,瀘上那边刚放寒假,今年过年在咱京城过。” 成文鹏在一旁,隨口夸道:“要么说是任姐你的妹妹呢,姐妹俩一个比一个漂亮。” “那你倒是说说,是我好看,还是我妹妹好看?” “这个,各有千秋,对各有千秋!” 成文鹏看了一眼身后的钱度,连著吴武一拉。 “这是小武,就不用介绍了,这是他弟钱度,也是高三学生,度子这次考试,可是考了七百多分,妥妥北大料子。” “嘿,小武,我也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任婷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钱度。 不光他,其实整个屋里,除了那俩老外谁也不认识谁外,大家基本上都是从小长到大的。 刚才成文鹏和吴武介绍的时候,眾人心里就疑惑,他们可没听说吴家还有个叫钱度的人。 可吴武又不是愣头青,不会隨便拉人来参加不了他们这种圈子里的聚会。 目光视线一下聚集到了钱度身上,这让他本能的觉著,屋子里的温度高了高。 吴武上前,像是早就打好腹稿一样,直接笑道:“度子爷爷跟我家老爷子是至交,平常不怎么露面,这次是我爸妈让我拉他过来玩玩的。” 钱度听了有些愕然,听著云里雾里的,乍一听,自己这身份被描述的好像了不得了。 眾人看他的眼光里,隱隱多了几分打量和重视。 这时候钱度小白脸皮肤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除掉基因自带的,寻常人家,现在按很难养成他这种体格面相。 咋一看,还真像谁家的公子哥? 钱度定了定心神,上前笑著寻著刚才的介绍,挨个打了声招呼。 任婷热情搭著他的肩膀,看向任鑫源:“我妹妹也是高三学生,你们应该会有话题,多聊聊。” (冇了......) 第33章 这俩人还挺配 任鑫源的脸型是典型的鹅蛋脸,头髮高高盘起在后脑勺扎了个堆儿。 柳叶眉,眼睛不算小,钱度顺著任婷的话,跟她对视了一眼,眼內瀲灩生波,让他匆匆收回视线。 “你好,我叫钱度。” “你好,我叫任鑫源。” 吴武眼珠子转著,忙不叠在后面跟了自己的名字。 他到现在还没固定对象呢,虽然平常身边也有女孩一起玩,可没有一个確定关係的。 吴武心里清楚,他这种家庭,追求自由恋爱顾然可以,可最后的结婚对象,一定会是门当户对。 除非他拼死抵抗。 他的亲哥就是这么个例子,到了年纪,通过短暂的说媒相亲,娶了海军大院秦家的一位姑娘。 在吴武看来俩人毫无感情可言,这样的婚姻哪有保障,恐怕日子过的也不会舒心。 可按他老娘的话说:“先把婚结了,这日子过著过著,不就有感情了,我当初跟你爹就是这么过来的。” 吴武哑然。 他现在看著任鑫源眼里闪闪发光,俩人都是年纪相仿的高三学生,家世也相仿,姑娘还长在他心坎上了。 这莫不就是天赐的爱情! 钱度看了这廝一眼,被他的热情劲儿逼退到后面,正好顺著退出眾人视线。 他不是西门吹雪,更不是西门大官人,对待感情向来是认真的,任鑫源固然好,可自己的韩丫头更好。 再一个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盘几两重的菜,他可不想高攀,也高攀不起。 屋里眾人招呼打完,王超奇响指一打,离著开关最近的人一按。 屋內原先的暖光消失,头顶开始低频闪起五顏六色的灯光。 灯光色很重,说是五顏六色,灯束打出来真就那样。 “今儿给大家来几首我在国外学的歌,今年特別流行的。” 两个老外早早去了贝斯和键盘的位置,还有一个叫响子的坐在了架子鼓后。 一撮人围著,贝斯的旋律一响,钱度的脸抽了一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麦可,杰克逊? 听这调调还是他也会来几句的beat it。 钱度恍然,八二年,好像的確是麦可在国外爆火的时间。 这歌的音乐很带感,王超奇是主唱,人在最前面摆著骚包的舞姿。 两个老外隨著身子晃动,头也跟著晃,一头长髮跟著头顶的灯光把屋里的氛围带了起来。 成文鹏有样学样跟腰间盘突出似的瞎扭,虽然很彆扭,可看样子他自己很享受,扭著扭著,钱度竟然觉著还特么挺有节奏的。 beat it的歌词一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超奇身上。 这时候能去国外的,英语自然不差,还组乐队,唱歌水平也不会低。 从钱度的视线內看去,现在別说女士了,连老爷们儿眼里都闪闪发光。 就像大学军训,休息期间表演才艺,这时候谁上去唱首歌,来段舞,四年的优先择偶权就有了。 吴武就在钱度身旁,听著歌,看著前面跳舞的王超奇,身子微微发颤。 直到经典的太空步滑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了。 “度子,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学这个!” 钱度头往一旁侧了侧,学就学唄,你吖吼什么。 太空舞步在人的视线里很迷幻,起码对现在的吴武他们来说很迷幻,只有眼睛瞪的大大的来表示尊重。 beat it唱完,又接著来了一首billie jean,这歌音乐一响,王超奇左手捂著挡。 臀部一挑一挑的直接晃了所有人的目光。 帅! 舞蹈还能这么跳! 女士们捂著嘴尖叫,男士们眼里透著羡慕,可能在幻想,如果是自己上台来这么一段,会不会也很帅。 聚会的前半段时间是属於王超奇的,后面几首歌钱度没听过,不过还是跟著起了起鬨。 乐队表演完,围著“男主角”热闹了好一阵,才开始邀请女士跳舞。 京城的大妞本来就以性格爽朗闻名,大院儿里面的姐姐们,钱度只能说更甚。 聚会的氛围很热烈,留声机一转,舒缓的曲子一响,纷纷找伴来那么一段。 吴武看向任鑫源,起身,伸手:“鑫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啊,可是我,我不太会。” “没事,你跟著我的节奏走就行。” 钱度拿著一杯人头马,孤零零的看著进入舞池的二人。 任鑫源说是不会跳,可步子一开,化被动为主动,吴武反而成了手忙脚乱的那一个。 钱度靠在沙发上欣赏著这一幕,这里除了他以外,都是交际舞好手,尤其是成文鹏任婷他们。 那舞步舞姿已经不单单是,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扶著腰,呆板的走步子了,老手们隨著脚下滑溜的步伐,肩肘胯三者合一,动作哨的很。 一曲舞必,吴武败逃回来,对著钱度懊悔道:“早知道之前就好好学了,我是不是特丟份儿?” “呃,还行吧,跟我比起来,你不算丟。” 吴武眼珠子一动,嘴角勾起。 第二曲响起,这廝看向任鑫源:“鑫源,我度子兄弟他不会跳,能不能麻烦你教教他。” 我特么...钱度心里在万马奔腾,他只想安静的品会儿小酒啊。 男德,难得,男德! 任鑫源看了眼钱度,只觉得对方是想和自己跳舞找的藉口,毕竟只要出现在这次聚会里的人,基本上应该都会跳。 钱度同意不是,拒绝也不是,被动进了舞池。 “任鑫源,我是真不会跳。” “你真不会呀,喏,手放我腰上。” 屋里很热,大家又要跳舞喝酒,自然褪去了外套。 任鑫源穿这一件黑色毛衣,下面是件牛仔裤,距离太近,钱某人方寸微乱。 “你先迈左脚上前,我右脚退,然后右脚上前,我左脚退,再一合,一二合,一二合...” 钱度听著指挥抬脚,余光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憋笑的吴武,这个坑他记下了。 任鑫源带著节奏,她惊奇的发现钱度竟然真的不会跳舞,单就这僵硬的身子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俩人混在舞池里面,初学者没有活儿,只能前前后后的踏步。 任鑫源的声音在钱度耳稍响起:“钱度,你小时候没有跟爸妈学过交际舞吗?” “...我从小跟我爷爷长大的,没有父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没事儿,早习惯了。” 任鑫源头微抬,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鼻樑高挑,稜角分明,皮肤白净,眼睛深邃,倒是挺帅的。 “你跟吴武一样,都在读高三?” “嗯,明年参加高考,你呢?” “我也是高三学生,你打算报考哪所大学?” “目前来说,我的分数还有我个人的心愿,是想去北大。” “你学习这么好啊...” 俩人一问一答,钱度顺著节奏,脚下的步子浑然忘我。 不远处吴武笑著笑著突然笑不出来了,在他视线里,钱度和任鑫源的舞姿越来越丝滑。 而且好像俩人一直在切切私语,很聊的来。 男的帅,女的靚... 我干了什么! 吴武有些小慌,他只是单纯的想逗逗钱度,怎么现在感觉,未来女朋友要被逗没了。 他平时在学校不怎么关注钱度,好像也没听过有对象,看著舞池里的俩人,吴武心里竟然生出一个念头。 这俩人还挺配?! 第34章 想女人了 一曲舞毕,留声机停止转动,钱度鬆手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有些微微不舍。 回到座位,一口人头马入喉,这种感觉才消失不少。 对於大院子弟们来说,这种聚会就是消遣,图的就是一个放鬆和快乐。 任婷是王超奇的对象,可跟他跳完后,又跟成文鹏跳了一段。 整个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浑身透著一股享受,快乐的感觉。 在这里的人,变相的来说都是自己人,不光是从小长到大的彼此熟悉,甚至连对方家里的情况也熟悉,所以很放的开。 钱度没经歷过,可他也不在是青春期的懵懂小白了,不会因为一场舞,俩人聊了几句,自我感觉挺聊的来,就痴迷喜欢上一个人。 或者愣头的觉著对方对自己也有意思。 很多时候,逢场作戏,享受快乐就好。 吴武脸跟便秘了似的看著他:“度子,感觉怎么样?” “还好,任鑫源跳的很好,我跟著她的节奏走就行了。” “......” 这话似曾相识。 钱度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酒精上头,听著音乐,还有耳边的欢声笑语,有那么一刻,他觉著这才叫生活。 上辈子千禧年活了人生的五分之一都没经歷过这种聚会,哪知道四十年之前,大院里的男女们已经嗨皮上了。 四十度的人头马口感清新又纯烈,入口的那种厚重,回味悠长。 女士们喝葡萄酒,酒精度也是有的,口感微涩,细品回甘。 一场聚会时间到了半夜,又转场去隔壁吃了顿宵夜醒酒,这才作罢。 女士们告別,王超奇和另外一个人也是开著车来的,多半是家里的。 吴武热情的跟任鑫源挥手告別,又约著明天能不能去看电影,后者微微一笑,被一旁的任婷挡了回来。 倒是这妮子还特意跟钱某人挥了挥手,吴武的心好像被人头马来回踩了两趟,哇凉哇凉的。 夜里的西北风格外的冷,却吹不进大家火热的心。 还是成文鹏哼著不知道什么调开车,整个人可以看出来很兴奋。 “怎么样度子,今儿晚上玩的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当然开心,我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 “高兴就对了,咱们定期都会聚一聚,到时候你跟小武常来,大家多联繫。” 另一边,王超奇开著车送任婷和任鑫源,还有一个顺路的女孩儿回家。 任婷坐在副驾驶上,左手托著腮帮子靠在门窗上。 “超奇,那个叫钱度的,你有听说过吗?” “没有,”王超奇想都没想,笑道:“姓钱,可钱家咱们这辈儿的都认识,里面也没这號人。” 任婷揉著太阳穴,开口道:“小武说这人的爷爷跟他爷爷是至交,这就有意思了。” 连一旁顺道的女孩也跟了句:“还说什么他爸妈特意让他带钱度过来跟咱们玩儿呢。” 王超奇不以为意,盯著前面的路:“这人挺不错的,是个沉稳的主,带著玩玩也行。” “不想了不想了,就是突然冒出这么个人,咱们都不认识,所以好奇好奇,回头多叫出来玩玩就熟悉了!” 任鑫源坐在后座,她在瀘上也参加过聚会,可那边的派对跟京城这边的有很大差別,一整晚下来感觉好玩多了。 葡萄酒喝了不少,吃过饭又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已经犯困,听著前面的交谈,下意识想起钱度的样子。 没有一见倾心,只是听他们这么聊这个人,感觉怪神秘的,对钱度在有些友情好感的基础上,多了一些兴趣仅此而已。 “对了源源,刚才小武邀请你明天去看电影,你怎么没同意?” “还得谢谢姐姐你好帮我挡著呢,只是我们又不太熟悉,都不熟悉看什么电影啊。” “也是,”任婷一笑,又解释道:“不过小武这人挺不错的,没听说惹过什么事儿,你要是...” “哎呀姐,我才高三,现在学业为重,而且要谈对象那也是自由恋爱,你可別继续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明天想干嘛啊,我和你超奇哥带你好好逛逛。” ...... 钱度回家,已经是后半夜,整个人又精神,又感觉困成了狗。 这种感觉很矛盾,精神上依旧亢奋,可身体固有的习惯告诉他该睡觉了,上个厕所,匆匆抹了把脸,倒头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钱度诧异的发现,他石更了。 这特么还是重生过来的头一次,细细一想,心里有点莫名的蠢蠢欲动。 这是...有点想娘们儿了?! 屋里很冷,钱度拉开炉子上的铁圈一看,果然煤球灭了。 昨晚的聚会,是他头一次熬那么晚,总结起来挺有意思的。 酒不错,人头马,白兰地混著喝了些,这玩意儿他上辈子都没喝过。 再一个也算是认识了大院里的人晚上都有些什么活动,妥妥长见识了。 至於说交到什么朋友,钱度仔细想了想,好像都算朋友了,起码再见了面每个人能喊出名字来。 可又一想,这些人肯定不会把他轻易划拉进他们这个圈子里玩儿。 所以就是...点头之交! 见了面,能开开心心笑著打声招呼,可要有事真求上去,指定踢皮球给踢开。 街边返城的同龄人,每天睡醒还在为今后的生计发愁,或者无所目的的在街上混著。 玩儿的也是推牌九,要么挥挥手里的木棍子,没事炸炸街,拉两三个人在屁股面跟著做大哥。 这种对比显现的差別很大,钱度晃了晃脑子,不能这么想,虽然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了。 可人的悲欢各不相同,谁都有烦恼,每个家庭都有本难念的经。 人百亿富豪每天也有烦恼,比如烦每天的钱该怎么出去。 只能说在其位谋其职,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为重。 钱度不会生火,用乾柴火垒好,易燃的东西做火引子,眼见有火苗了,可来的快灭的也快。 鼓捣了一屋子烟,钱度才顺利把火弄大,烧的差不多了放个煤球进去,然后引一个给主屋。 “咳咳,这暖气片煤气罐是非不安不可了,日子过得太难。” 与此同时,远在瀘上,黄小波蹬著自行车拼命穿梭在街道。 下一期的收穫杂誌排版已经完成,杂誌社下属的印刷厂连夜赶班印出了一些样刊,他的任务很重。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寄一份给寒江孤影! (冇了......) 第35章 老婆你听我解释 太极宗师样刊寄往京城的当天,收穫下属印刷厂开始全力印刷这期的杂誌期刊。 收穫实行的是双月刊,即两个月发行一期杂誌。 恰逢八二年跨入八三年的春节,所以印刷厂加班加点,赶在二月初印刷了本年的第一期杂誌。 第一批印刷十万册,印刷厂的油墨跟不要钱一样一桶桶往厂里搬。 董建军上班骑著自行车从印刷厂入过,他仿佛闻到了太极宗师在厂里闭关修炼绝世武功,就等一朝出炉,天下皆知。 八十年代初,收穫杂誌一期发行量最高达到过一百万册,几乎是年轻知识分子爭相阅读的存在。 就在下面工作人员为之高兴的时候,巴老先生创刊经验丰富,他却觉著这种现象不正常,甚至有些担忧。 什么杂誌能卖一百万份,街上传的全是自己的杂誌可还行。 所以老先生说寧可少印,也不要这一百万份。 这时候,大学校园是这股文学热潮的重要阵地,文学社团更是遍地开,再加上社会上的文学爱好者,受眾非常广泛 先印刷十万册只是开头炮,一经面市就会被抢空,收穫每期的发行量稳定在三十六万册左右。 一百万册不行,低於三十六万册也不行,发行量在很大程度上不仅代表杂誌受不受老百姓欢迎,还代表它在杂誌界的地位。 郭得缸说过,怎么看你是一个好的相声演员,就看你专场演出的票能不能卖出去,场里面观眾能不能坐满,再一个就是卖的价格有多高。 如果票连买都没人愿意买,那还谈什么相声。 这话用到杂誌上同样如此,全国光省刊就不下200之多,其实杂誌行业竞爭相当激烈。 市场份额是固定的,你多我少,我多你少,看的就是自身实力硬不硬。 ....... 二月六日,北方小年。 收穫像是一份新年礼物,相继出现在全国各个地方的报点书店。 江田今年二十二岁,是收穫杂誌的忠实粉丝,他没有读大学,甚至高中也是读了一年,便响应號召,去了农村。 七八年开伤病证明回城,次年经相亲,跟父母厂里的女职工结婚,如今孩子已经快三岁了。 婆娘今年肚里又怀了一个,儿子有了,他想再要个女儿。 江田在牙膏厂工作,好在牙膏是城里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厂里经济效益谈不上年年提高,可也相对稳定。 对他来说,结婚后的日子跟婚前大不相同,有了自己的小家,吃饭桌子上也多了两双筷子,柴米油盐成了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日復一日的上班,每天重复著一样的事情,对於一个渴望精神丰富的人来说是很枯燥的。 江田喜欢读书,什么书都看,只要有时间,他就喜欢抱著一本书啃,去看书里的世界,感受书里人物经歷的千奇百怪的故事。 收穫杂誌是他去年在一个朋友家里看到的,只是拿起看了一眼,便再也放不下了。 小年当天,听闻来了新一期的收穫杂誌,他果断拿出家里婆娘给的,用来买三斤鸡蛋,一瓶酱油的六毛钱拿下一本。 中午厂里饭后的休息时间,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呆在工位上,迫不及待翻开这期收穫杂誌。 第一眼看的自然是最上方中间的小说名,江田心里默念了一句,视线刚下移,又迅速挪回上面。 太极宗师...太极,宗师?! 所以这是一本武侠小说? 他是收穫杂誌的忠实粉丝,自然也清楚收穫在杂誌界的含金量有多高,据他所知,好像还从来没有刊登过武侠小说。 一部武侠小说能登上收穫,这意味著起码文章质量上有保障。 “作者是...寒江孤影吗,寒江孤影?好有意境的名字。” 这作者名让他心里隱隱產生了一种期待,带著这股期待,眼睛看向了正文。 钱度的太极宗师没有被收穫编辑部叫过去改稿。 一是他们对通俗武侠不擅长,要说现场指导著修改,说不定真没人家原作者擅长。 再一个就是,巴主编亲笔回信,自然肯定了这篇小说的份量,既然如此,那就原封不动上刊! 小说刚开始简单几句介绍时代背景,用很紧凑的几句话引到了少林寺上面。 江田看过李联杰演的少林寺,甚至看了不下三遍,看到这三个字,自然而然认为这是一篇讲和尚讲少林寺的故事。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主角也的確是两个小和尚,可小说名字为什么叫太极宗师? 太极好像不是少林的吧。 带著疑惑,江田一字一句的往下看。 太极张三丰原电影时长一共一个半小时,钱度將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剧情,用五万多字容纳了下来。 字数不多,导致每个段落,每句对话都是乾货。 陆续出场的人物,人物自身所会的武功功法,让江田看的逐渐眼睛瞪大。 直到李顺偷学师叔的般若掌,再到达摩院挑选弟子被发现男主二人偷练武功的精彩降伏,乃至二人逐出少林师傅给的无名心法。 江田胸口喘著粗气的合上杂誌,又迅速打开杂誌想继续看下去,可回想著刚才的剧情,又果断回到了小说开头,重新阅读。 江田看的更慢了,甚至是逐字逐句的看,看到武打精彩处,攥著拳头,恨不得大吼一声发泄。 这部小说吸引人的地方就在於他是本武侠小说,现在市面上都是现实文学当道,故事会里的文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没什么武侠小说刊登。 从精彩的武打桥段开始,再到张通李顺二人从无话不说的挚友,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仇敌,李顺的人物转变,和主角张通形成了鲜明对比。 二人本都是善良人,可自打出了少林,进了江湖,也就是入了社会,男主还一直保持著纯真善良的本心,李顺却很快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所污染。 除此之外,小说里还有一批对抗朝廷宦官的忠义人士,行侠仗义,为民请命。 精彩的武打桥段,层出不穷的武林功法,男主二人的鲜明对比,家国情怀的底层渲染。 这让江田看的如痴如醉,他替李顺惋惜,权和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寧愿杀死自己从小长到大的挚友,也要背叛一切。 他又替张通难过,好友的背叛让他一度痴傻,可苍天有眼,又让他通过无名心法和不倒翁习得了以柔克刚的太极。 “呼~” 许久,江田被一声工友的开工了,拉回现实世界。 他鬆了一口,不依不捨得合上书,整个下午的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无根无极,万法自然的太极,阴毒狠辣的七十二路错骨分筋手,还有那本主角悟出太极的无名心法。 三者久久縈绕在江田心里,有那么一刻,他真想立刻辞掉这份工作,家人,妻子,儿子,什么都不管了。 他要去少林寺,要去习武,要当武林高手,要去...闯荡江湖! 傍晚回家,江田看著挺著肚子的婆娘,看著向他小跑过来的儿子,心里那股激情又狠狠埋了下去。 “我的乖儿子欸,想爸爸了没?” “想了!” “那你说说,有多想爸爸?” “有果那么大的想。” 江田宠溺的贴了贴儿子的脸,对上自家婆娘的目光。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厂里加了会儿班。” “我还不知道你们厂,什么时候加过班...”说著,她看向江田胳肢窝里的书,眉头一拧。 “我让你买的鸡蛋和酱油去哪儿了?” “呃,嘿嘿,老婆,你听我解释...” 第36章 关我钱度什么事? 太极宗师不出意外的火了。 相同的时间里,有无数个江田为这篇小说而激动。 首批十万册,不到四天被抢售一空。 大街小巷的年轻人,都在討论杂誌收穫和上面的太极宗师。 京城的钱度,早早收到了样刊,他以读者的身份,沉下心又读了一遍。 “好小说的魅力就在於,它能陶冶情操,丰富枯燥乏味的精神世界,我这本小说,虽然文学性没有做到,这两点应该是有了。” 房门从外面推开,进屋的是景乐,这廝已经在老钱家借住五天有余。 美名其曰瞧他钱某人太孤独,年前过来陪陪他。 俩人晚上睡觉都是在一个炕上,景乐这几天一睁眼就是看电视,颓废的不行,现在又多了一项。 “度子,你说大结局张通为什么不回少林,反而去武当出家当道士了?” “这你可把我问住了,可能不想触景生情吧,毕竟都出家了。” 样刊已经快被景乐翻烂了,这廝望眼欲穿的看著钱度不准让他碰的,书桌上的稿子。 反覆嘆息道“度子,你太牛了。” 写小说对他来说是件很值得仰望的事。 什么人才能写小说,而且写的小说还被杂誌社看中发表,那就是大作家了! 作家,这两个字不光值得被人尊重,更重要的事他知道了钱度这篇小说的稿费有三百多! 他爹娘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才一百块钱有余,可自己的同窗好友,高三学生,竟然不声不响赚了三百块钱,而且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 还是只利用晚上时间写的! 这对景乐来说是无比震撼的,也有些明悟,为什么老师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为什么他爹打断棍子也要让他上学。 原来读书真的能赚钱。 “度子,你说我也写小说怎么样?” “你?你这体格不去练体育可惜了,不是我看低你,在这之前你知道什么是小说吗?” 景乐挠了挠头,狡辩道:“怎么不知道,谁还没看过几本小人书啊,你能我也能。” “那你可以试试,我又没拦著你。” 钱度这几天外出,自然也在京城的街道上听到了关於收穫和他小说的谈论声。 评论褒贬不一,有好就有坏,男同胞们爭相討论小说剧情和里面出现的武功功法。 近几年气功热和功夫热愈发流行,这部小说的出现,让不少人更加坚信,气功是真实存在的,练功夫是能飞檐走壁的。 就像张通李顺离开少林寺时师傅给的那个竹简无名心法,这妥妥是一本气功秘籍,不然张通不可能领悟太极。 男同胞们大多数人虽然也纳闷收穫为什么把一篇武侠小说放在版首,可小说精彩就行了啊,反正他们读完爽的不行。 女同胞们和少数男同胞就不是那么乐意了,他们较真,在他们心里认为收穫就是文学世界的荣誉殿堂。 里面的文章应该是具有现实性的,批盼性的文学,这种既没有反映社会现实,又没有表达对未来美好生活嚮往的通俗小说,凭什么登上收穫杂誌。 两股声音僵持不相上下,虽然正向的声音多,可只要有一粒老鼠屎,整锅汤都別想安稳燉下去。 钱度觉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唄,他无所谓。 自己写小说就是为了赚快钱,至於名声什么的,他无所谓,反正笔名是寒江孤影,谁知道他在京城,是一名高三学生。 钱度还真就不信了,这时候能有人给他人禸爆出来。 瀘上,收穫编辑部。 黄小波看著不断寄来的信件,心里替寒江孤影狠狠捏了一把汗。 来信有夸讚,亦有批评,还有不少质问。 你收穫脑袋抽哪门子风,怎么收了一篇武侠小说,感觉瞬间没牌面了。 “董编,你说寒江孤影能受得了这种批评吗?” “够悬,这些读者的嘴跟含著刀子一样,杀人又猪心,普通人真不一定扛得住。” “那还要不要给寒江孤影寄这些读者回信?“ 董建军摆了摆手,苦笑道:“挑几封中肯的邮过去吧,总得什么声音都要有。” 这种爭论不光在年轻的读者身上,不少老牌文学大家,文学评论者,甚至在撰写批评稿准备在民报刊登笔伐。 更有巴金靳以的好友,电话致电询问,你收穫这是要闹哪样。 靳以两手一推,全推给了巴金。 后者笑道:“通俗文学也是文学,想要文化繁荣,文学昌盛,就不能原地踏步...改,开不仅仅体现在经济上,我们文学工作者也应该做出贡献。” “再一个,寒江孤影的这篇太极宗师我觉著不错,张通李顺的人物形象,他们渭涇分明的变化是值得大家思考的,还有故事背景体现出来的家国情怀,这都是好的嘛...” 老友们笑骂胡来,声音传出去,底下的爭吵平息了不少。 不然能怎么办,巴金都说好,人家又是创刊人,这种决定肯定是有考虑的。 文学界掀起了相当大的浪,可惜拍不到他钱某人身上。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骂的再凶,那也是骂的寒江孤影,关我钱度什么事。 临近年关。 钱度约著韩子童晃悠到前门大柵栏,碰见了许久不见的王小飞。 “钱度,可算碰见你了,过来给我们再指点指点!” 还是那口两个半篮球大的茶壶,几张桌椅板凳,不同的是摊位上座无虚席。 王小飞兴冲冲的拉著他过去,道:“当初跟你聊完后,我仔细想了好些天,你看,这是我从手套厂批发的一批手套,除了卖茶,还增加了馒头、生瓜子。” 说著声音又低了低:“手套我找了找人,比批发价还低五分买来的,一双卖这个数,馒头两分钱一个,生瓜子炒过,是熟的,按斤算,生一斤两毛,瓜子一斤八分,这些都是从村里收上来的。” “还有还有,你猜这么著,现在整个大柵栏摆茶摊卖茶水的都已经统一价格了,价格我们说了算,谁来都不好使!” “.....” 王小飞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钱度看著眼前的场景,暗嘆这是个能人啊。 “那个,飞哥,你有没有单干的打算?” 第37章 合伙做生意 前几年大批青年回城,给城里带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就业危机。 正府为了增加就业,开设了很多不必要的岗位,出现了一个人的饭两个人吃,两个人的工作三个人做的情况。 落实到下面街道办,那是五八门的想法子来安置这些年轻人,王小飞来大柵栏练摊卖茶水已经算好的了。 没有给弄到大街扫大街,打扫厕所,体面的不是一星半点,虽然说出去还是个卖茶水的也不好听,可总归有的比较。 这些都还算好的,更有甚者,大老爷们儿被安排去糊火柴盒,踩缝纫机。 粗手粗脚的糙汉子乾的全是心灵手巧的细活儿,还不是编制工,属於临时性质的工种。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失业了。 王小飞笑脸一僵,反问了句:“你说什么,单干?” “没错,就是单干,飞哥,咱俩借一步说话。” 钱度在眾人的目光下,拉著他走远了几步,低声继续道。 “飞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想过出来单干。” 王小飞神色闪了闪,可他还是不清楚钱度突然来这么句,想表达什么。 “飞哥,现在你这摊子一天的营收能达到多少?” “嗯...自从增加了手套馒头生瓜子这类的,一天算下来,能赚个一百多块钱。” “一天一百块,一个月按三十天算,那就是三千,那你一个月的工资多少?” “......” 王小飞语塞了,顿了几秒才开口:“还是那二十五块钱。” 钱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营,自己做生意,自己当老板,原先是没办法,大家听街道办来这儿摆弄茶水,算得上是有份工作吧。” “可现在呢,物价开始上张,国企职工们也开始涨工资,唯独你们这种临时工月工资连三十块钱都不到。” “飞哥,您也到娶妻成家的年龄了,就没点想法?” 钱度不断开口施加压力,其实他说的也都是实情,只不过他是第一个开口说这些的。 王小飞苦笑道:“钱度,你这些我想过,谁没想过啊,可不摆摊卖茶水,我们能干些什么呢,到时候连个说出口的工作都没了,更別提娶媳妇了。” 茶水摊一个月营收三千块钱,自己月工资只有二十五块,摊位一共六號人,加起来也才一百二十五块钱。 这事儿搁之前没人计较过,毕竟有的拿,也有份工作,跟那些无所事事的混子比起来好多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心思都活络了不少。 钱度看著他,“如果出来单干,像这种营生,月入三千全是自己的,它不香吗?” 香,肯定香啊,连钱度都觉著香的不得了。 王小飞一想到月入三千,神情都有些恍惚,这是他能想的吗。 许久,又疑惑的看向他钱某人:“钱度,你给我说这些干嘛,不管单干不单干,好像跟你挨不著边吧?” “当然挨得著!”钱度咧著牙,人畜无害道:“实不相瞒,我最近就老在想,自己能不能做门生意,增加一些收入。” “你这...” 钱度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讲了讲,做小本生意,或者从小本生意开始做起,他是不缺这笔钱的,他缺的是时间。 “飞哥,我目前还得上学,时间上顾不过来,原先一直没办法,可自打看见你,我这心就扑愣扑愣的跳著,没准就是老天爷安排咱俩见面的。” 谁的心不是扑愣扑愣跳的,不跳那不就死了,王小飞没理解他这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看中了我,想拉我,咱俩一起干买卖赚钱?” “当然,咱俩合作,我出钱,你出力,按股份制来合作,股份制就是俗说的赚来的钱咱几几分,亲兄弟明算帐,俩人合作一起赚大钱!” 王小飞心臟不爭气的加快跳动,可一扭头看见跟自己练摊的伙伴,又有些不知所措。 钱度很合適宜的跟了句:“你要是捨不得这些人,拉著一起干嘛,不过只能付工资,股份合作只能咱俩来。” 这话说白了,就是咱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其他人嘛...王小飞自然也知道这个意思。 “这样吧飞哥,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想想,也可以过去跟大傢伙商量商量,好坏你们自己分自己定,我明天再过来,行就干,不行咱还是朋友。” “成,我回去好好想想,”王小飞点了点头,又问了句:“钱度,如果我跟你合作,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餐饮,但又跟普通的饭店不同,等回头咱们细聊。” 钱度不想跟他现在聊的太细,一切都得合作之后才能说。 至於做生意该干些什么,这个钱度心里早就想好了,吃穿住行,门槛最低的就是一个吃字。 不管是露天还是租门面,做餐饮是四个字里面相对来说最容易的,穿的服装可以找工厂下单,或者自己开工厂,可现在他一没钱二没精力。 住就別提了,商品房现在还没出现呢,考虑房地產还太早。 行,老百姓出门要么靠自己两条腿,要么就是乘公交,蹬自行车,他总不能进军汽车行业吧,倒是想,可也就想想了。 钱度想过共享单车,可很快又给晃出脑子了,钱先不谈,这会儿玩共享单车,还不够给那些混混偷的。 衣食住行综合分析下来,钱度很不愿意承认,他不是想干餐饮,而是现在想做生意,不得不从餐饮开始做起。 俩人约好时间,钱度带著韩子童继续逛街。 后者听到他的打算后,心里很惊讶,“你要做生意?可咱们现在才高三啊,之后还要上大学,哪有时间。” “就是因为没时间才找別人合作嘛,王小飞就是很合適的人选。” “你就那么肯定他能同意?” “当然,”钱度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现在报纸上都在鼓励大家爭做万元户,那摊子一个月收入三千块钱,自己只能拿二十五块,换你你怎么想。“ 这事儿只要心里有个苗头,就会扎根,等个机会迅速生根发芽,念头就会越想越多。 更何况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过日子处处都要钱,二十五块的工资,还没工业券,连结婚需要的三转一响里的一转都买不到。 但凡有点野心的,想把日子过好的,凭什么拒绝。 他有拒绝的勇气吗? 第38章 得加钱 王小飞的確是个没勇气的,他这个岁数的人,早就该考虑谈婚论嫁了。 家里父母也介绍过姑娘,可人家一听到他这个工作,眉头拧的跟麻一样,之后就没了消息。 也有姑娘看中人,不在乎职业高低,可他在乎啊! 他是个老爷们儿,做人要爭一口气,之前是没得选,总是犹犹豫豫的,搁在自己心里挣扎。 这次感觉机会来了,为什么要拒绝。 白天先跟几个伙伴聊了聊,不出意外,大家同意的很果断,甚至很开心。 总有一个人要先出头的,其实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早就有了想法。 夜里回家,看著父母,姐姐弟弟,王小飞把自己的想法一说。 王父叼著烟,只是担忧道:“这稳妥吗,別遇到骗子了?” “不会的爸,那人是京城口音,年纪也不大,看样子挺靠谱的,而且咱只出力,也没什么好骗的。” “话是这么说,可街道那边该怎么办,这工作难就难在一个稳当上。” 稳当稳当...王小飞听见这两个字有些不耐烦:“爸,我决定了,明天就去街道找赵大妈辞职,以后怎么样,我自己负责。” “你这孩子,我们...” 王母还想数叨几句,却被老伴拦断:“行,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自己出去闯闯,老在大柵栏卖茶水也不是个事儿。” 一旁的王小飞姐姐想是想到什么,开口道:“我也支持小飞辞职闯闯,去年我们厂就铁叔他儿子,背著老两口偷偷辞职了,说要下海,要自己做生意自己当老板。” 她这工作是接的母亲的班,王母不清楚这些情况,眼巴巴看著。 “后来呢,赚著钱了吗?” “快別提了,前段时间见过一回,人现在走路跟烫脚一样,骚包的很,头髮也抹著蜡,鋥光瓦亮的,一眼就知道赚大钱了。” “这个下海,就这么赚钱?” “再赚钱,也没有国企来的稳当, 只要踏踏实实工作,国家养咱一辈子。” 王小飞嗯嗯啊啊的应著,心思已经飞了老远。 父母在国厂工作了半辈子,劳动模范奖状也得过不少,以前这些都是家里的荣誉,可他觉著越往后,这些越没用了。 ..... 翌日 钱度如约而至,王小飞一行隨带著五號人全部同意入伙。 几个小年轻看钱度岁数小,还想著磨磨嘴皮子,能不能把付工资,也改成股份,都不傻,心里知道这才是大头。 钱某人果断摇了摇头:“大家別嫌我说话直,这事儿没得商量,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工资肯定比国企高,如果你们以后赚了钱想出去单干,我也不拦著。” 王小飞事先也不知道他们提这茬,在一旁打哈哈道:“钱度,你別误会,他们不会出去单干的。” 钱度把买的烟给他们散了散,又自己叼上一根。 嗒! 从成文鹏那晚顺过来的柴油打火机打著,一一点燃。 他没有在这上面跟王小飞爭论,但凡是个人都想往上爬,现在只是条件不成熟,等以后指定有人要辞职单飞,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既然决定干,那咱们就趁著春节之前办起来,先看看生意怎样,你们中午之前就去街道办辞职,下午打听大柵栏这边的门面,咱租一个。” 王小飞很有干劲的提问道:“门面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面积肯定越大越好,小的也能接受,明天中午之前,最好谈下一间来!” 打发掉其他人,钱度单独和王小飞聊了聊股份分配问题。 “我是这么想的,我出钱,你出力,考虑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管生意上的事,所以都需要你担著,股份方面,我六你四怎么样?” 王小飞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太高了,给我一成我就满足了,“ 他被钱度的提议嚇了一跳,昨晚躺床上想了一晚上,股份方面还真想过六四分,可这自己就占大便宜了,让他本能的想拒绝。 钱度笑了笑,仍旧坚持这样的股权分配。 笑话,让驴莽足了劲拉磨都得丟两根胡萝卜,更何况是人呢。 再一个別人以后跑路单干可以,王小飞不成啊,给的少了,指不定以后经验一丰富,果断背后给他来一脚。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开足筹码,牢牢给他套在自己的船上,这样他使唤的也顺心。 股份六四分,这也是经过钱度认真思考过的,他时间精力都有限,想要让王小飞上心,只能让他自己当上老板。 自己当了老板,別说想著单干了,还生怕生意干黄了呢。 王小飞拧不过钱度,最后还是应了这个分配,这更让他心里对今后的事业有了干劲。 就连看钱度那眼神,就像伯牙遇子期,伯乐遇千里马,久旱逢甘霖,热切的不得了。 下午钱度和王小飞把几人分开,开始在前门大柵栏附近寻落门面。 创业初始,他也不指望直接买下来,甚至连门面大小都没要求,只要有个地方就行。 钱度则带著王小飞,东问西问,找上一个老师傅。 “压餄络机粗细的我这里都有,为什么非要弄个孔更细的?” 钱度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爷,我需要更细的机器,钱不是问题,麻烦您了。” “比较麻烦,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 俩人出了胡同,王小飞疑惑的看向钱度。 “你想开麵馆?” “街上开麵馆的多了去了。” “那你弄这个压餄络的机器。” 钱度摩挲著下巴,想了想,笑道:“咱这也是麵食,可跟正常的餄络又有区別,嗯...算是一种小吃,等样品出来你就知道了。”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寻落了三家出租的门面,两大一小,位置最好的是那间小门面,只有八九平左右。 大的门面有五六十平,在大柵栏偏处,但胜在大,钱度看著挺满意,可老板是个狮子大开口的,或者是见钱度他们太年轻,死咬价格。 “不行不行,二十五块钱一个月, 半年起租。” “老板,您这价太高了,没这么要的。” “你也不看看我这门面,它就值这个价!” 老板很难缠,钱度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租下那个最小的门面。 六块钱一个月,连租一年,签字画押,交钱拿钥匙。 钱度看向王小飞:“我去跑营业执照,你带他们买些桌椅板凳,不用新的,二手的就成。” 待钱度走后,几人扫视一眼不到十平的屋子,又看向他们的主心骨王小飞。 樊腾在一旁问道:“小飞,我怎么觉著有些不靠谱啊,话说钱度是打算开个什么店?” “我也还不太清楚,不过万事开头难,有个地方就不错了,总比露天强吧,至於靠不靠谱...” “大家都已经没后路可选了,就应该选择相信钱度,相信自己选择的路,好好干,大家一起努力把店做大做强。” 钱度这边,他並不知道王小飞已经开始思想上pua眾人了。 营业执照现在很好办,只要是在工作日內,两三天,最迟一个星期就能办成。 先报备,再等门面准备的差不多,检查人员检查过后,就能开始后续的步骤。 时间不紧张,可钱度想在年前就把门面弄起来,开始营业。 (冇了......) 第39章 炮仗一响,黄金万两 “老板,这样的桌子给我来五张,对,凳子要配套。” “没问题,我这桌子虽然看起来旧些,可用著瓷实,你就放心买吧。” 王小飞这边,应著钱度的要求,拿著钱嗷嗷置办傢伙事儿。 碗筷在鸟市场掏的,他本来打算多弄些,起码得先来个几十套吧,毕竟做的是餐饮。 可钱度把他给拦住了,只要十套,主要给在店里现吃的客人用。 他们做的是小吃类餐饮,是武氵又热乾麵,自然要有一次性的纸壳和筷子能出店门边走边吃。 这方面钱度好一顿打听,才找见愿意接他这活儿的小作坊。 又承诺会长期下订单,付了定金,人家才肯加班加点给他做。 热乾麵门面不大,五张桌子都有些挤的慌,考虑再三,钱度又给撤了一张。 好在墙面不用重新粉刷,虽然灰白灰白的,可也能看的过去。 连著四天东奔西跑,锅碗瓢盆,煤气罐,最后还有武氵又热乾麵的招牌终於准备的差不多了。 当天夜里,连著钱度一共七號人,关门围坐在长条桌周围。 “明天试营业,后天正式开业,今晚上我给你们先做一碗咱自己人尝尝,你们看看味道怎么样,然后再讲些营业过程中需要怎么配合的流程问题。” 煤气罐上架了口小號的锅,一旁还有更大號的,留著明天用。 锅上方是固定好的,能微微挪动的压麵条机,也就是钱度专门打造的热乾麵粗细大小的面机。 “咱们用的是碱面,不能用寻常的面做热乾麵,碱面不容易坨,口感还劲道,再一个是黄色儿的,看著更有食慾。” “锅边放三个漏勺,一次性煮三份,水开下面,再等水开后30秒就可以出锅,记住煮久了口感会差,然后麻溜控干水,放案板上倒一勺豆油用筷子搅均匀...” 钱度事无巨细的讲著各种注意事项,主要这玩意儿是他上辈子在小吃街,最喜欢吃的小吃。 可就是外面卖的小碗儿一次性吃不过癮,还没吃呢就没了,每次弄的他七上八下的,所以为了在家实现热乾麵自由,专门在网上认真学过流程。 锅前一转身,就是两张桌子拼起来的长工作檯,上面已经摆好了他私下调好的料汁儿和配菜。 水开面熟,钱度熟练的拿起漏勺控水,撒油,搅拌,倒入碗里。 配料有自製料粉,自製大料水,自配芝麻酱,碎生,葱段香菜,辣椒油,和六必居买来的榨菜和辣白菜切成丁。 “咱不分大小碗了,统一一碗100g,主要是那纸壳子多了也装不下,就按这个规格来。” 前三碗热乾麵弄好,樊腾几人早眼巴巴的站在了案板前。 王小飞收起专门准备的笔记本,问道:“这就好了?” “当然,吃热乾麵除了吃口感外,重要的是自己搅拌,虽然没什么说道,可自己搅拌也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碱面乾巴,控干水后又细又有韧性,王小飞端起一碗,跟拌炸酱麵似的弄匀呼。 往嘴里一塞,隨著牙齿的扣动,眼睛也滴溜溜转著。 “嗯~好吃!” “虽然乾乾的没有汤,可我吃了第一口,就想吃第二口!” 樊腾在一旁也端起一碗搅拌造了口,隨之眼睛瞪的老大。 “这面好好吃,没肉都这么香! 钱度看见他们的表情笑了笑,热乾麵好吃就好在一个口感和层次感上。 麻酱裹匀的碱面,面上更別提还有一勺豆油,配上料水,熟碎生,辣椒油,榨菜,辣白菜。 这种丰富的口感,谁吃了不说声好。 后世有口挑剔的,觉著太乾巴吃著费劲,按钱度的看法,就是从小到大嘴养叼了。 这会儿別说乾巴,瞅著樊腾那大口炫的样子,他突然在想,一碗100克这会儿是不是有点少了。 念头刚出,樊腾嘴里塞著满噹噹的,看著碗底。 口齿不清道:“这就没了,我还没吃几口呢,是不是一碗有点少啊!” 钱度想了想现在人的饭量,最后拍板道:“那就一碗再加50克,150克不能再多了,咱们是小吃类餐饮,要的不是让顾客一次性吃饱,不然照著咱这体格,炫两碗都只是个六分饱。” 几人赞同的点了点头,神色又有些激动,本来觉著门面破小,钱度东奔西跑的也不说详细详细,本能的认为不靠谱。 这几天下来可给他们憋坏了,现在一吃,心定了不少。 “你们觉著味道怎么样,淡了还是重了,那里需要再改改?” “不用不用,这个热乾麵太香了,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一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顾客想吃就再买唄,咱们一碗卖三毛钱,年轻人这点钱还是掏得出来的。” 定价方面,钱度是真想往高了定,可现实不允许啊。 原先100克的麵条,量真不多,价高了卖不出去不说,还容易被喷。 三毛钱是按市场行情定的,现在外面一瓶汽水都要三毛钱,他这又是小吃,整个四九城现在独一份的存在。 没要个五毛已经是他钱某人有良心了。 算上钱度在內,一共有七號人,试吃完,又分配了分配每个人具体该干那些活儿,直到天黑夜深才罢。 王小飞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料水和芝麻酱,又看看钱度,对上他的眼神,便有些瞭然。 聪明如他,自然发现了料水和芝麻酱的作用和不同。 老京城人,家家户户都有个芝麻酱罈子,吃什么都爱弄点儿。 他一口就吃出,这不是简单二八芝麻酱的味道。 第二天开业前,钱度刻意提前找上他,把料粉,大料水和和芝麻酱的调配方子给了他。 王小飞扫了一眼,合上看著他。 “给我这个干嘛,这可是你的独门秘方。” “咱俩是合伙做生意,讲什么你我,最基础的就是一个诚信二字,我对你放心,你別给其他人看就成,最好记下来烧掉。” 王小飞郑重的点了点头,大菜系的师傅都收弟子,都有拿手绝活,传承很私密,他这方子跟那一个意思。 这就是热乾麵能不能在大柵栏独领风骚的根本,除非他傻到家了才传出去,王小飞边走边记。 他打算抓紧背下来就烧掉,这张纸留不得,连他爹娘都不能知道! 上午九点半,武氵又热乾麵试营业开始,为了吸引客人,特意准备了五百掛的炮仗放了放。 炮仗一响,黄金万两。 钱度那掛一千响的还在后面呢,还有一堆窜天猴,明儿高低得让大柵栏热闹热闹。 大柵栏这地儿人流量很恐怖,只要不是匆匆行事的,都被这阵炮仗吸引了过来。 小孩哥盯著地上见没有燃过得炮仗,大人们看向站在武氵又热乾麵招牌下的钱度王小飞。 “来一来看一看,走过路过別错过大家捧个人场,小店开张,正宗武氵又热乾麵,您吃了第一碗保准想第二碗,不好吃不要钱!” 王小飞费力吆喝,词儿都是事先对好的,落在钱度眼里,对自己的合伙人还是很满意的。 一般小年轻遇见这阵仗,別说嚷嚷了,放个屁都打颤,王小飞很不错。 第40章 这招儿果然好使 门面前迅速围了一堆人,老爷们儿听了王小飞的吆喝。 提著嗓门道:“不好吃不要钱?口气到不小,就不怕我吃了故意不认帐?” “对啊,还吃了第一碗想第二碗,我偏不想怎么滴。” 哈哈哈哈... “嘿,你听说过这什么武氵又热乾麵没?” “我这辈子最远就去过保定,你问我,我问谁去...” 眾人七嘴八舌的说著,王小飞定了定心神。 声音更高道:“好不好吃大家说了算,但我们店就敢说这话,不好吃绝对不要钱,大家都是体面人,都是老爷们儿,肯定不会玩儿那些赖的,愿意捧场的大家请进!” “好!小伙子有气势,今儿这场子,咱还就捧了!” 王小飞挺著脊梁骨,说完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比格十足。 就像他说的,大家都是爷们儿,提什么都行,就是別激人。 话落,有人带头,后面乌泱泱跟著进了一堆。 为了迎接试营业,他们最好了十足的准备。 钱度拉他们入伙的好处就在於,几人都是在大柵栏街头卖大碗茶歷练过的,这场面越热闹,他们反而越开心。 “这热乾麵多少钱一份,给我来一份,咱尝尝咸淡!” “给我也来一份...我也来一份...” 樊腾压了压手,嚷道:“大家先別急,一个个来,本店热乾麵三毛钱一碗,童叟无欺,” 煤气罐前的两人將提前煮好的三份麻溜加料弄好,手一推。 靠著最前的那人看著一愣,这点儿玩意儿就值三毛? 还童叟无欺? 对上樊腾那张脸,后者笑道:“这是您的,三毛钱。” 中年人一手付钱,接过面和筷子,又听著什么拌开了吃,麻木的转身挤著人堆出门外。 “这就是热乾麵?瞅著有点少啊,这就敢要三毛?” “大家別急,好不好吃,我先尝尝!” 中年人搅拌均匀,筷子挑了一口塞嘴里。 “怎么样,好不好吃?” 没理会周围人的话,咀嚼完,中年人又猛塞了一口,满脸的享受。 “这面好吃啊,香的不得了!” “就是一碗吃不饱,我得再来一碗...” 好的热乾麵馆子就像小说一样,不仅得小说本身说得过去,重点是食客们的热情捧场更锦上添。 当然前提是二者都对胃口。 有一就有二,武氵又热乾麵不出意外,火爆了。 九点半开始,门口就堵了一堆人,进进出出的大家自动人传人,压根不用钱度他们在大声吆喝。 远处的人更甚,这时候没什么娱乐东西,街头耍个猴都能看上个把小时,更何况一家门店前堵满了人呢。 一直到晌午十一点半,樊腾挤出来,看向钱度王小飞,兴奋道:“不行了,咱们准备的面和配料都快卖完了!” “这么快,这可是准备的一天的量!”王小飞看向钱度,又道:“我现在就去买面和配料去,你们把场子顾好。” 钱度一把拦住他,摇了摇头:“咱们今天只是试营业,料没了正好歇歇,做个总结。” “你进去告诉他们,所有面卖完,今上午停业,下午再卖!” “可这大好的生意就不做了!” 不用王小飞开口,樊腾著急忙慌的开了口,在他眼里看来,这些都是钱啊,至於累什么的,这一上午要不是屋里热,他连汗都出不了两滴。 王小飞也看向钱度:“是啊,我跑一趟的功夫,咱生意得做啊!” “不急,以后日子且长著呢,咱自己不能乱了阵脚,等卖完关门歇业,下午继续!” 钱度稳如老狗,这有什么,飢饿营销了解一下。 不就是歇一个中午,他敢打赌,可能因为这一个中午的发酵,下午会更热闹! 最后一份热乾麵卖完,围著没吃上的怨声四起,好一顿知会,才打发掉他们。 七人中唯二的女孩之一,林平平有些担忧道:“刚才有好些人说咱们不会做生意,扭头就走了,看样子很生气,不会影响咱们今后的生意吧?” 钱度摆了摆手:“上午他怎么牛气哄哄的走,下午就会怎么悄摸摸的回来,我在说一遍,咱们今天是试营业,不是正式开业。” “试营业懂不懂,就是尝试经营,正式营业前发现咱们的不足抓紧改掉,別一副掉钱眼里的模样。” 林平平听著嘟了嘟嘴,想说话,又被王小飞瞪了回去。 钱度发现几人有些不听他这个大老板的话,暗嘆地位有些不稳啊,所以果断板脸。 他得让几人心里清楚,他们只是员工,不是老板,不听指挥只要老板乐意,隨时可以换人,而且他们的王小飞是第二老板,自己才是大老板。 这么久了,还没听见过几人叫他老板呢,钱度钱度的,以后还了得? 王小飞也没什么意见:“我赞同钱度的意见,咱们只是试营业,生意固然好,可因为生意好,咱们更应该重视反思总结。” “开会吧...” 第一天上午的试营业暴露了很多问题,起码在钱度看来是这样的。 问了一圈,结果一个个的都说好,全被钱砸晕了。 “备料!不能说知道顾客人多了,咱们就只顾著几倍的去准备,可以,但不是这么个玩儿法。” “飞哥,你说过咱妈已不是经退休了,回去提提,让老人家再就业,专门负责揉面,在家就成,定时送店里。” 钱度本来是想找专门老师傅的,可细细一想,现在当家过日子的,谁还不会揉面啊,甚至可以说,各个老婶子都是一把好手。 王小飞欣然应允,他觉著他娘应该不会拒绝。 钱度又说了些协作上的细节,他刚才除了维持秩序,全程没怎么去管。 几人虽然乾的热火朝天,可人一多,就是手忙脚乱。 “前面的客人先点了,你自己给忘到后脑勺,做了后一个客人的,这次还好,碰著个好说话的,要是遇到刺儿头怎么办?” “还有收钱的,翠姐,你数学还是可以的,可记帐太慢了,一多就容易乱,你现在看看,那帐单是不是全是问题。” 这些问题细细一想谁都能发现,可几人都不愿意动脑子,毕竟现在脑子已经懵了,他们没想到这小店生意能这么好。 “还有那些配料的备份,放哪儿都不知道,手忙脚乱的,一忙就出错,这都是事故,工作中决不能出现...” 钱度噼里啪啦说一堆,给所有人都干沉默了,连王小飞也觉著自己还是不够沉稳。 骂完,钱度果断又给甜枣,承诺如果生意足够好,下个月就加薪! 几人跟又打了鸡血似的,两眼冒光的原地復活。 钱某人嘴角一咧,还是年轻人好,这招儿果然好使! 第41章 营业额 正式营业当天。 原本计划的是中午十二点正式开业,这个时间正好赶上饭点,人流量大。 可后来仔细一想,热乾麵不同於一般麵食,不用专门挑这个时间卖,商量后一致同意,上午十点开业。 况且他们这小店门面小,人流量多了反而会形成拥堵,还得让人在外面排队维持秩序。 钱度看著王小飞这六七號人,觉著一家热乾麵弄这么多员工实在是有点浪费,客人还没多少呢,自己人已经站了一半屋子了。 等这边进入正式轨道,分店后续就得开起来,到时候就不是人多而是人少的问题了。 钱度自己不会死守著一家热乾麵的生意来实现財富自由,要干就干票大的。 第一步,先让武氵又热乾麵在四九城遍地开! 重来一次,可以选择躺平享受生活,可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 开业前,一伙人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妥当,不管是碱面还是各种料,都比昨天多备了几倍。 要搁之前,他们还真不敢这么来,可谁能想到三毛一碗的热乾麵,生意能这么好! 而且不光店里的料,王小飞老娘在家里框框备碱面,料这边也联繫好了师傅,下午再送过来一批。 可以说,万事妥当。 九点五十。 大柵栏正街,武氵又热乾麵的店门前,两根长棍子高高举起,最头系了两掛炮仗,另一端是钱度当街拉过来的两个小孩。 “钱度哥,咱们什么时候放啊?” “还得几分钟,猴急什么。” 小孩哥十四五岁的年纪,拉壮丁都不用给钱,毕竟放炮这种事,抢著干还来不及呢。 昨天的试营业相对来说还是很成功的,也可能是路过的人看著这阵仗喜欢凑热闹,不用他们吆喝,店前已经三三两两围了起来。 王小飞早晨还专门洗了个头,他爹知道自家儿子的生意赚前后,拿出珍藏的陈年髮蜡,抹的油光鋥亮。 “你这样子真...帅。” “那是当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是你不想走到台前的,白白错过这个露脸的好机会,不然你也会这么捣饰的。” 大可不必。 钱度其实很想说,这玩意儿跟帅沾不了一点关係好吧,那头髮看著就胶粘,他是欣赏不来。 “我还得上学,要是被人爆出来,十七岁高三学生,上学期间就经商 赚了钱,这新闻嘘头想想就可怕,我可不想露脸。” 虽然现在电视机普及率不高,也没有网际网路,可靠报纸和人传人的本事,城里发生点什么轰动的事,压根想藏都藏不住。 到时候风光是风光了,可麻烦事肯定一堆,钱度最怕烦恼,好在前面有个王小飞顶著。 二老板也是老板嘛,那乾脆就让大家认为王小飞就是武氵又热乾麵的唯一老板,最好压根不知道钱度这个人最好。 相比较拋头露面,他觉著悄摸摸数钱来的更爽。 十点整。 王小飞大手一挥,小孩哥兴奋著嗷嗷叫的点燃炮仗,地上也拖了很长一串,声音能传遍整个前门大街。 “嘿,今儿这炮仗比昨天还响,没听说谁家今天娶媳妇啊?” “您还不知道吶,大柵栏开了一家武氵又来的什么热乾麵,今个开业。” “怪不得呢,这阵仗可以啊,咱一起过去瞧瞧?” “凑凑热闹去,昨个听吃过的人说,这热乾麵味道很不错...” 除夕將近,大人逛街备年货,小孩放寒假满街跑,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 几串炮仗,窜天猴一响,武氵又热乾麵这店,就算是成了。 十点一刻,店门口已经人满为患,钱度在外面看著,就算想伸手帮忙,也只能吆喝著维持秩序。 没招儿啊,七八平小店,他挤进去也干不了什么。 “嘿,小兄弟,你们这店的老板是武氵又过来的?” 钱度听著一愣,接茬道:“当然不是,飞哥是咱地道京城人,不过这热乾麵是正宗武氵又那边的,味道绝对没的说。” “飞哥?” “我们老板,叫王小飞。” “这名儿怎么跟老王家的小子一样呢...” 钱度没再接话,提著嗓子嚷后面的排队不要插队。 店里忙,店外也不简单,新鲜事物一出,全是看热闹的,小年轻那管你秩序不秩序的。 钱度甚至还看见了混混插队,要不是那人敢怒不敢言,指不定能打起来。 要知道过完年就是八三年,这些人蹦噠不了多少时间了。 一直到傍晚,面和料来来去去加了三回,钱度跑作坊拿一次性纸壳和筷子就跑了两趟。 这还是有顾客吃完觉著好吃,纸壳和筷子没丟,又端著排起了队,不然指定不够。 钱度看著天色慢慢变黑,拉过王小飞道:“让大家再卖一茬就歇业吧,明天还得继续呢,可別累著。” “行,我这就去说。” 王小飞心里其实想一直卖下去,可身子真的有点吃不消了,一整天跟上了发条似的,压根没歇过,谁来也顶不住。 一直到八点,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终於应付掉所有客人,几人坐在椅子上鬆了一口气。 店外冷,屋里却热气腾腾的,钱度看著他们一脸的汗,兴奋的又脸色涨红。 “大家今天辛苦了,我想著咱们得劳逸结合,不能赚钱不要命不是,早早歇业休息,大家明天好继续工作。” “不辛苦不辛苦,能赚钱谈什么辛苦。” “是啊,我感觉现在浑身是劲儿,在干十个小时不是问题。” 钱度摆了摆手,又让樊腾去门外应付掉上门的客人,才笑道。 “你这是兴奋劲上头,回头一冷下来,能倒头就睡信不信?” 一伙人相视,笑出了声。 王小飞大油头现在一塌一塌的,感觉隨时能滴出油来似的,看向赵翠萍。 “翠萍,今天咱们一共赚了多少钱?” “我已经算好了,咱们今天一共卖出去了921份热乾麵,总共赚了...二百七十六块三毛钱!” “这么多!” “太好了,这生意没想到这么赚钱...” 碱面下锅水一开,三十秒就能出锅,大口锅一次煮四份,一整天不停的下来,这个量听著唬人,可也正常。 钱度等他们兴奋劲过去,才开口道:“店里生意好,赚钱了,我之前的承诺有效,总不能这钱只进我跟飞哥的腰包吧,下个月涨工资!” “涨多少啊钱老板,说个准数让我们高兴高兴唄。” “对啊,说个准数。” “嗯...在原先的基础上,涨二十。” “那就是六十二块钱了,都快赶上我爹了!” “这工资,我已经超过我爹了...” 一天的营业额是276.3,去掉成本,料用的再多也不值钱,都是些常见的玩意儿,这里面最贵的也就是面和豆油了。 净利润大致算算,少说有个两百出头的样子,这还只是第一天第一家店的营业额。 钱度不能只小气的涨个几块几毛钱,长久下去,大家都知道店里赚钱,这些初始员工指定心里会骂他黑心老板,只知道吃独食。 骂不骂不重要,钱度不怕被喷,重要的是还真不能开除他们。 到时候分店一开,就需要安排有能力信得过的人去管理,这些初始员工能力方面没的说,而且也比现招的人信得过,正是他需要的。 “大家別太兴奋,这才哪到哪,我承诺,只要店里生意好,工资还会不断涨,而且上无止境!” 拋开所有因素不谈,单就拿今天的276算,一天276,一个月休息...不休息,那就是8556! 成本乘个零点三,那也是將近六千块钱,一个月赚六千,这点工资发的不心疼。 钱度不由想起报纸上的万元户,靠这一个店,几个月他六成就能实现这个小目標。 那要是分店遍地开... 第42章 轰动四九城 二月甘七 大雪一夜之间铺满了整个京城。 等钱度早晨出门的时候,一抹雪白入眼,甚至有些晃眼睛。 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虽然科学理论上说的通,可钱度觉著这都是屁话,只要是冬天,白天夜里没一天不冷的。 哆哆嗦嗦去厕所拉了泡大的,刚开始还牙关打颤,后面適应了適应,浑身血气一涌,还能捏个雪团扔一扔。 这时候的四九城,虽然一到冬天,特別是早晨,空气中能闻见一股较浓的煤烟味儿。 可环境质量没的说,全球变暖这个词儿还没人尽皆知,下地上的雪完全可以放心吃。 回屋,钱度泡了一杯茶,伸伸筋骨,开始做一百个伏地挺身一百个深蹲一百个仰臥起坐。 如果按一拳超人里的设定,他这训练法子变强不知道,但指定禿头。 钱度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挺不错的,就像他的精神力一样,好像有些被动性的加强了。 刚开始是体现在精神上,思维更迅捷了,思考问题好像更轻鬆了些。 可慢慢的又发现,好像身体素质也在提升,这种变化很慢也很弱,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就比如一百个伏地挺身,他现在还做不到標准的胸贴地一次性做完,可一次五十个標准做完也只是胳膊涨,但能坚持下来。 对於一个从没干过重体力活,没训练过的人来说,二十个都费劲,別说五十个了。 他原先还计划了一揽子的训练计划,毕竟享受生活的前提不光是得有钱,还得有幅好体格嘛。 可冬天赖床,一来二去一直没实施,这个发现还是这几天无意间试出来的。 三个一百做完,又来了套八部金刚功,浑身气血直接被激活了。 八部金刚功这名字听著玄乎,可其实一点也不玄乎,最大作用就是活动身体,一整套下来浑身冒汗,调整精气神。 钱度大学体育课期间,体育老师不仅第一年教了八段锦,第二年还教了简易版的太极拳。 当初差点没雷死,大学体育课鬼知道还教这些,重点这是体育局下发的任务,期末还要考查。 钱度练了八段锦,又在网上学了八部金刚功,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总体感受就是整个人更精神了,浑身有劲儿。 一套四十分钟,钱度做完脸颊上全是汗,可身心舒畅的很。 他也不深究什么身体素质变强,精神变好的原由了,可能切片放显微镜底下都看不出问题,靠自己能发现个锤子缘故。 上午出门,开始寻落新的门面,距离过年没几天了,他的热乾麵分店开不起来,可得提前寻落好分店的店面。 七八平的小屋子完全施展不开手脚,他这个老板挤都挤不进去。 等年一过,就是全城铺开的时候。 这几天时间发展下来,人传人,大柵栏开了一家味道特好的武氵又热乾麵,这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要是閒著的,几乎全去凑了热闹,队伍差点排出大柵栏街尾。 甚至早晨没开门,他们刚过去,就已经有人自觉排起了队伍。 钱度惊讶一阵又觉著很正常,毕竟这会儿好吃的东西还不丰富,可能每个地方都有,可还没有流通起来,只局限在当地。 总之突然出现的武氵又热乾麵在京城杀疯了,第三天甚至惊动了记者,带著相机拎著本儿就去採访拍照了。 新闻隔天就出现在了京城晚报上,这相当於免费的gg投送,报纸上是春光满面的王小飞,在店门口和招牌的合照。 人传人,报纸上又报导,八平米的小店没一个星期,轰动了整个四九城。 王小飞提议他们人多,可以分开轮班干,同时也很认可钱度的建议,必须开分店吸引火力! 这么下去是赚钱,可又好像流失掉了很多客人。 队伍排的老长,总有排不耐烦的,或者不乐意排队的。 这种顾客很多,落王小飞眼里,流失的都是即將进入他腰包的钱啊! 买了块儿红薯,钱度边吃边逛。 虽然现在很多人耐不住性子照猫画虎想要做生意赚钱,最开始想到的肯定是开饭店。 可一路上看下来,一条街总归只有一两家,跟后世比起来竞爭环境好多了。 钱度老家的小县城,单单一条街上能有三家开麻辣烫的,还有一家爱情米线竞爭,可想餐饮行业有多激烈。 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地段好,味道好,价格適中,都能赚钱。 更不用提现在了,餐饮行业,大有可为。 钱度东晃悠西溜达,遇见扫雪的老头儿就打听,终於寻见了一处地方。 房主是个老头儿,牙口雀黑,领著他到了三庙街。 “我这门面能租能卖,就看你钱包够不够厚了,地段也是好地段,这地方隔三差五就有集会,做生意肯定不会差。” “这么好的地段,您也卖?哪怕不自己做生意,留著出租也不错吧。” 老头儿牙一咧,笑道:“儿子在香江那边发展的不错,催好几次了,等来年夏天都要过去,要享福去咯。” “那敢情好,可您这么大岁数真捨得远走他乡啊,捨得咱脚下这片土地?” 三庙街中段,左侧一间门面,老头开锁推门。 嘆息道:“捨不得,当然捨不得,可儿子儿媳都在那边,我那孙子都上幼儿园了,听说那边叫幼稚园,呵呵。” “哪有人捨得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可有人的地方才是家,我这糟老头子和老伴儿总不能守著空屋等著进棺材吧?” 钱度点了点头,竖了个拇指:“您老活的通透,听说香江比咱大陆发展的好得多,您儿孙满堂,到老过去陪家人那是真享福去了。” “你小子会说话,”说著,两人已经站在了屋里,老头指了指屋子:“怎么样?连装修都不用,墙皮门窗都是好的。” 屋內面积大概五六十平,还有个小空间的后厨,的確不破不烂,要做生意连装修都能剩,可这意味著价格就更高了。 钱度看向老头儿:“大爷,您这门面是好门面,我也真想买下来,可现在手头钱不多,只能租了。” “您说个价!” “一个月三十,一年起租,这地儿值这个价。” 钱度又问道:“那买下来得多少钱?” 老头儿乐呵呵的打量了他一眼:“房契上面积是七十二平米,一平150,怎么也得一万块钱吧。” 钱度脸一抽,这价格是真贵,细细一想又不贵,以后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且一万块,別说开分店后赚的钱,大柵栏那小店几个月自己赚的也够了。 “这样吧大爷,我先租半年,等赚够了钱就买下来,一定在您走之前买怎么样?” “你小子別说大话,话说你打算临下我这铺子,做什么生意?” “饭馆唄,不过是比较赚钱的饭馆。” 老头咂巴了咂巴嘴,应道:“成,不过我还得找其他买主,优先权给你,只要你小子能买得起就优先给你。” 这门面买下来一准赚钱,更別提以后的房產本身价值了,虽然他不清楚这地界以后会不会拆迁。 可就算拆迁,那也妥妥稳赚不赔啊。 钱度欣然应道:“成,大爷。” (....冇了) 第43章 吴家 一个月三十,一年就是三百六十块钱。 钱度找上王小飞,大致讲了讲情况,又道。 “这次咱们先租,关於以后的发展我这里有两套方案,你听听选一个。” “一是今后开分店,门面能买咱们儘量买下来,这个钱走公帐,就是咱俩一起平摊的意思,就像亲兄弟分家,这里面有你一半。” “二嘛,就是我自己掏这个钱,门面能拿来开分店,但是產权是我一个人的,你选哪一个?” 王小飞看著钱度,愣了愣:“你要买门面?咱们一直租不好吗,这样还能省下很大一笔钱。” 这大柵栏的小店开了还没几天呢,怎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要买门面了。 王小飞觉著自己有点跟不上钱度的思维,这才赚了几天的钱,还没在口袋儿捂热乎呢,就得出去。 讲真,他是不愿意的。 钱度看著他那表情就知道这廝心里在想什么,笑道:“你可想好了,以后不许后悔,这买卖別看现在得掏大钱,以后指不定拿麻袋装,能装到手抽筋。” “你別唬我,麻袋装,还装到手抽筋...” 二环里的房產,甭管扯什么,单就这几个字,含金量就足足的。 钱度还记得看过一则短视频,京城大爷拆迁,没有选择拿钱,或者拿一部分现金加两套房,而是一口气分了三环边的五套商品房。 虽然一套只有六七十平。 可结果没几年,因为发展迅速,上面规划用地,三环外的房子也要拆了,那时候的房价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大爷凭藉一手神选择,让后两代子孙过上了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而且就算不拆迁不卖,这地界,以后光租出去的租金每年都是个恐怖的数字,说句拿麻袋装钱一点不过分。 对上钱度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王小飞犹豫了,他真捨不得把刚赚的钱拿出来买这玩意儿。 犹豫了好一阵,终於一咬牙:“我选第一套方案,咱俩一起出钱买!” 王小飞最后还是选择了掏钱,关键是他相信钱度的选择,因为他们俩现在是合伙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店也是钱度当初找上门拉著他干的,坑谁总不可能坑自己吧。 而且王小飞心里隱隱觉著,自己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指定会后悔。 “好,那就走公帐!” 也就是现在实在掏不出一万块钱来,不然这一年他也不想租,租哪有买断来的划算。 来找王小飞之前,钱度也想过要不自己私人买断得了,可那样掏的钱可就太多了,分店又不是只开一家,他也不想把赚来的钱全用在买房子上。 他们合伙买,既能快速发展,自己也不亏,又能给他省下一笔钱另作他用。 “你別老想著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做大老板眼光要放长远,现在租是比买划算,可以后呢?” “以后也能租啊。” 钱度嘴一抽,反问道:“现在一个月十几二十块钱的租金,你敢保证以后的房租不会涨?人家十几块钱租你一辈子?” “你信不信,以后的房租能涨到你两眼看著直发昏!” 跟王小飞好一顿掰扯,才说服这廝的一个基本观点。 其实哪怕现在再精明的人,甚至他能预判出今后的物价房价会涨,可也是有一个范围的。 哪有人能想到,或者敢想京城今后一平米的房价会涨到十几二十万,这念头有都不敢有。 当天下午,钱度和王小飞找上老头儿。 “大爷,咱能不能打个商量,我们先租半年,半年后就出钱买下来。” 老头儿扫了眼钱度,目光落在王小飞身上。 “你怎么看著有点眼熟,是不是上过报纸...” 王小飞脸一烫,京城晚报的那期报纸他看了,而且看了不下四五遍,自己的咧牙大头照当然让人记忆深刻。 “大爷,我就是大柵栏那家武氵又热乾麵的老板,记者专门去採访上的报纸。” “我说呢,”老头儿恍然,又看向钱度:“怪不得你小子说的那么底气十足。” “大爷,这事儿您看成不成,我们半年后一准全款买下。” 钱度来之前还想著老老实实租个一年,来年在买断,可自打跟这老头儿一照面,心里就暗呼自己傻缺。 给他们半年时间足够了啊,一万块钱很多吗? 再一个明年的房价会不会涨又是一个说法,这老头看著倒像个好人,可在钱字面前,真不能单拿眼缘来判断。 左右权衡,还是得趁早买! 老头儿看向王小飞,指著钱度笑道:“这小子是你员工吧,鬼头鬼脑的,算盘珠子拨的叮噹响。” 王小飞看了眼钱度,这话他怎么接,狗日的大老板不当人,这身份多风光多体面啊,偏偏还不乐意露脸。 自打他上了报纸,前门大街这片的人谁见了不喊一声飞哥,整个人感觉比卖大碗茶那阵爽多了。 “大爷,我这员工別的不说,就是脑子机灵,我那店全仰仗他呢。” “行了行了,不跟你们扯皮了,钱带来了吧,半年就半年,到时候拿不出钱可別怪我卖给其他人。” “......” 一家店面搞定,后续事宜就轻车熟路了。 王小飞想年前就把分店开起来,钱度想了想,还是提议过完年初四以后再说。 大柵栏的小店生意爆火,钱度这几天已经不常驻在哪里了。 地方小,手上的也不是什么难活儿,所有人一圈看下来,他反而成了最閒的那个。 於是果断以找门面为由闪人,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吴武又找上了门。 钱度迎出去,掏烟,递打火机。 吴武看著他:“你最近干嘛呢,我可来了不止两次,每回门都锁著不见人。” “去外面找同学玩儿了,武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今晚有活动,你跟我一起去热闹热闹,另外先跟我回家,我妈喊你去家里吃饭呢。” 钱度没犹豫也没拒绝,主要是没得拒。 “那行,我把火封一封咱就走。” 吴家住的是筒子楼,跟后世小区长的大差不差,这小区里的住户,基本上都是各个机关单位的领导。 钱度在进大门的时候,看见了门口的门卫,不是什么颤颤巍巍的老大爷,而是手持武器的年轻人。 左拐右拐,进了一栋楼的二单元,噔噔噔上了三楼。 还是上班时间,敲门从里面打开的是武斐。 屋內的热气直往外扑,吴斐穿著一件白色衬衣,头髮散著披在肩上,看著钱度眼神一亮。 “钱度,你可来了,快进来,我这有几道数学题死活不会,你给我看看。” “度子,你崩搭理她,我妈给她请的大学生家教一对一指导都教不会,这儿啊,肯定有问题。” 吴武说著还指了指脑子,钱度只是一个劲露著牙傻笑。 吴斐给钱度找出拖鞋,白了吴武一眼:“你闭嘴,我们好学生交流学习,哪有你什么事儿,乖乖倒水去。” 进了屋,脱掉外套,看著窗户下的暖气片子钱度一阵眼热,这温度冬天才叫舒服。 屋內客厅面积一眼扫下来能有个十几平,沙发茶几,电视机一应俱全。 往里一探,左手就是厨房,外面是餐桌。 吴斐直接拉著他去了臥室,不等钱度打量,草纸递到了跟前。 “喏,你看看这几道题是怎么算的,我同类型的题做过,可换个说法,就不会了。” “那就是公式掌握的不熟练,我看看。” 俩人一个坐椅子上,一个坐床沿,屋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儿,钱度只从头到尾看了一眼,扭头看向她。 “你先给我说说你的思路,我在讲。” “思路啊,我是这么算的...“ 俩人挨得很近,钱某人临危不乱,很是认真的听。 这妮子思路前半段还行,后半段就偏了,简单引著一说就会,可同一个题型换个考法又懵了。 钱度看著她,两人大眼瞪小眼,眼睛倒是挺好看的,脸型也不错,就是透著股清澈的愚蠢。 “你高考要报文科还是理科?” “当然是文科,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就问问,你思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会灵活运用...” 钱度听到文科二字鬆了一口气,还好没头铁的去考理科,这脑子没救了。 外面天色渐黑,门口先响起开关门声,又传来一道女声。 “小度呢,哎呦,这孩子怎么买这么些东西,你也不知道拦著点儿!” “我拦了,可拦不住啊。” 吴武一脸苦涩,钱度说上门非要买些东西,不然空著手不像话,细细一想也对,那就意思意思稍微买点吧。 那成想一口气买了这么多,糕点罐头虽然不是什么贵东西,可胜在多啊,他拦也拦不住。 钱度应声出了臥室,入眼是一位中年妇女,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姐弟俩肯定隨了母亲。 “孙姨,武哥拦我来著,是我自己非要买的。” 孙梅琴看著钱度:“你这孩子,来家里买什么东西,等你吴叔来了看怎么说你。” “孙姨,这不是好久没来看您和吴叔了嘛,空著手来不像话。” “真是长大了,我看看,胖了不少...” 孙梅琴很热情,钱度能从她眼里看到真切的关心,倒是心头一暖。 拉他聊了几句,东问问西问问,又转战厨房开始烧菜。 “单位刚发的带鱼,我先给你们炸一盘吃。” 这年头一到冬天带鱼盛產,老百姓能买到,公家单位更是拿福利在发,跟不要钱一样。 厨房里除了带鱼还有一条鯽鱼,肉类蔬菜一堆,钱度想过去打下手,却被她推了出来。 吴斐看著笑道:“你还是跟我哥聊天儿吧,我来帮忙。” 不一会儿满屋飘香,七点將半,门从外面打开。 吴武麻溜起身,喊了句“爸” 吴军明一身中山装,戴著眼镜,个子不高,脸型也普通,但气势隱隱很足。 手里的公文包放下,他隔著自家儿子看向钱度。 “小度来了啊,你可很长时间没有来家里了。” “吴叔,主要是高三学业繁重,这段时间在学校不得不上心。” “嗯,”吴军明打量了一眼钱度:“小伙子长壮实了不少,听小斐说这次期末考试考的很不错?” “嗯,班级前三。” 吴斐伸著脖子在厨房补了句:“还是年级前十!” 吴军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你这个分数,高考打算报哪所大学?” “如果运气好,分数也够的话,我想去北大。” “不错不错,真给你钱爷爷爭气。” 第44章 工人体育场 吴家的晚饭很丰盛,一条红烧鯽鱼,芹菜炒虾仁,红烧肉,凉拌什锦菜,炸耦盒,醋溜木须。 孙梅琴的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钱度一个劲儿的夸。 “你这孩子,菜刚进嘴里还没嚼呢就说好吃,来,多吃点虾仁。” “谢谢孙姨。” 在钱度记忆里,吴军明好像是在某经济发改委工作。 具体职务虽然不清楚,不过能在这个系统单位,只能说是条十足的大腿。 吴姨则是在妇联工作,从聊天的感觉来看,位子应该也不低。 钱度只管吃饭,俩人问,他才答,偶尔在搭吴武吴斐一句话,饭桌上到是没冷场。 “对了妈,你看京城晚报来没,上面说前门那块儿开了一家什么武氵又热乾麵,你去武氵又出过差,那边真有这个热乾麵?” “嗯,今天在单位刚看了这份报纸,热乾麵是武氵又那边的一种麵食,我吃过一回味道的確不错。” 吴军明在一旁搭茬道:“那份报纸我也看了,听说为了吃上一口热乾麵,队伍能从店门口排到街尾。” “我刚开始还不信,专门让人去看了看,结果排的队伍都排出大柵栏了,那个叫王小飞的老板听说还是京城人,能把武氵又的麵食拿来京城开店,生意还这么好真是难得。” 说著,吴军明看向吴武和钱度,问道:“你们是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快,对这家热乾麵或者这类的个体户有没有什么想法?” 吴武边塞饭边隨意道:“这事儿听说了,我身边不少朋友聊过这个店,感觉挺赚钱的。” “一天少说能卖个几百碗,三毛一碗,一天赚的钱可能都比国企的职工半年的工资还多。” 钱度在一旁看著吴军明的目光投向自己,心里微微发麻。 作为一个亲身经歷者他可太有发言权了,可自己该怎么说呢。 “吴叔,我觉著这是好事儿,现在街边的个体户一天比一天多,说明大家都嚮往美好的幸福生活,都在做尝试。” “今天开了家武氵又热乾麵,明天可能就会有家別的地方美食出现,这种店面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市场环境好了。” “个体户不光自己赚钱,还能雇服务人员增加就业岗位,缓解就业压力。” “再一个,还能刺激当地的消费,促进经济发展,我觉著这是好事儿。” 这些话其实都是些大白话,但凡上辈子上过几节政治课的,都能轻鬆甩几句出来。 钱度没细想,不就分析分析这事儿嘛,跟解题一样,按著套路写唄。 吴军明眼神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又道:“雇服务员虽然能增加就业岗位,可这样不就成了本资家剥削百姓,成资,本主义了吗?” 钱度两眼发愣,其实他还真能像后世宿舍跟舍友嘮嗑一样嘮一嘮,可这是万万不能再继续说的。 “呃,吴叔,您要这么说还真没法儿辩驳,不过我觉著这对咱们来说不是件坏事。” 吴军明点了点头,他也没指望能从钱度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不过这小子的一番谈论,倒不像这个岁数的小年轻能说出来的。 “对了小度,你刚才说想报考北大,有没有想好报哪个系?” “嗯...我报的理科,可能数学物理系吧,经济系也挺不错的。” “.....” 一顿饭吃完,吴武看著时间差不多了,给钱度一个顏色,俩人起身便要出门。 孙梅琴拦著,拿著袋子塞了好些东西,又装了条带鱼:“这些你拿回家慢慢吃,吃完再来家里拿。” 吴武替钱度拦著,道:“妈,我跟度子是出去玩儿,还不回家呢。” “那这我都装好了...” 吴军明在沙发上笑道:“明天让小武送过去就行,你们俩年纪相仿,平时要多走动。” 待钱度吴武走后,孙梅琴嘆息一声,直说这孩子一个人生活,怎么怎么苦。 吴军明看了她一眼,道:“小度这孩子不简单,就凭刚刚说的那几句话,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没几个说的出来。” “等上了大学,那就是天高海阔,迟早是个有大出息的,咱儿子跟他一比,脑子不笨,就是琢磨错地方了。” “说到底,就是你管的不够严,太溺爱这孩子。” 孙梅琴眉头一拧:“合著他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全是我的问题,跟你一点关係都没!” ...... 钱度这边和吴武,跟成文鹏碰面,一路直奔工人体育场。 他们到的时候,里面乌泱泱已经东一撮西一堆聚了很多人。 吴武眼睛扫视著四周,开口道:“今晚上各个大院的人来了不少,超奇哥说是要开什么演唱会,全是来捧场的。” 钱度瞭然,扫了一圈,又指著一些形態举止像混混的人问道:“那些也是大院儿里的人?” “屁,”吴武呸了一下,解释道:“这些都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混混,仗著在街道上拉了些人,吆五喝六的自称老大。” “平常要是遇到个什么难事儿,或者两方势力不对付,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都会就求到这边调解劝和。“ “说白了,就是別看他们表面上有多囂张,见了咱们,都得低一头。” 说著这儿,吴武还有点小得意,毕竟在学校他自己就拉了一撮人,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 街上的混混,只能巴结,谁脑袋抽了,敢惹他。 这个后果,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承受不了。 钱度点了点头,这情况很正常,上头有人好办事唄,混混们认识不到什么老一辈人物,可他们的儿孙辈能认识啊。 有时候打个照面,嘴甜一点,就能巴结上一个圈子当小弟,也算是加了一层身份,和多了一种地位。 王超奇早早到场的,相跟的是那俩老外和任婷任鑫源她们。 吴武带著钱度上去打了声招呼,扭头正好碰上一个掐魅的年轻人。 “超奇哥,我叫李德全,受程哥邀请过来看您的...演唱会的。” 王超奇打量了他一眼:“程錚?” “对对对,就是程哥。” “呵呵,欢迎,你找地方坐,待会演唱会就开始了。” 对上王超奇的笑容,李德全连忙陪笑,转身的时候还扫视了一圈周围几人。 女的一个比一个会打扮,模样也好看,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圈子里的女孩,不是他能想的。 (......冇了) 第45章 倒爷 “那边的是空军大院的朱子兴,朱子正兄弟俩,那个是铁路局的高梁...” 吴武在一旁讲,钱度顺著视线挨个打量。 每个大院都有一个小圈子,看似和谐,两搓人路过还能笑著点头打个招呼。 其实一错身,那张笑脸就会迅速平淡下去。 吴武掐著烟,继续道:“这些都是现在年轻一辈里的领头人物,有的已经进他们老子安排的系统,准备接班了。” “也有的玩兴大,志向不在这上面,反而开始尝试经商做起了生意。” “最近不是有个词儿很火嘛,下海,他们也闻著腥味儿用著家里的关係,倒腾服装电器。” 钱度点了点头,笑道:“那不成倒爷了。” “他们才不会俯下身子当什么倒爷,听著就掉面儿。” 吴武努了努嘴,指向一个人,继续道。 “看见没,那个就是现在街面上最大的倒爷,郑旭兵,南边进京城的服装八成都出自他的手,背后是海军大院里的刘显。” 钱度瞭然,好奇道:“现在做倒爷很赚钱啊,他们这种关係,利益是怎么分的?” “八二开唄,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合著赚一百块钱,自己只拿二十,八十都得送出去。” “就这他们都偷著乐呢,”吴武讲到这里两眼冒光,像是黄鼠狼见著鸡崽子一样,“我从小道消息听说,他们的生意是走海上的,一趟就是十几二十万的生意,最后能分两成,不少了。” 说到这里,他又嘆了一口气:“度子,我也不瞒著你,其实我是真不想上什么大学,早点下场做生意赚钱不比读书强啊,可惜家里面管太严。” “今晚上吃饭的时候,谈到的那家武氵又热乾麵,就那小店闹翻了天才能赚几个钱,这些人做的才是大生意。” 钱度愕然,合著他这火爆到上报纸的餐饮都是不入流的唄,连他们的法眼都入不了。 不过跟这种十几几十万的大生意一比,的確显得很渺小。 吴武像是聊到了感兴趣的点,不用钱度细问,主动把知道的一股脑往外面吐。 其实从钱度老爷子在世那时候算起,他就已经算是王超奇吴武这圈子里的人了,只不过入不了他们的眼,算是外围边缘人员。 再加上今晚吴军明在他们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年纪相仿,多走动走动。 更加让吴武放心的跟钱度吐露心声,倒爷不做,倒爷上面的大哥可以做啊。 一批单子十几二十万,虽然里面参股的人不可能只有一家,可细细分下来再少也是肉啊,吴武每次想到这里就眼馋的很。 俩人交谈的功夫,任鑫源靠了过来, “你们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今晚的任鑫源穿著很厚,外面裹了一个军大袄,毕竟冬天的夜里冷的一批。 肥硕的一团,露著一张钱度巴掌大就能盖住的脸,眼睛一眨一眨的,晃的吴武头晕目眩。 “我们聊生意呢,是不度子?”吴武胳膊肘捅了钱度一下,眉毛挑著。 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往任婷家里跑,不管是看电影还是逛商场,死活就是单独约不出来。 青春期的萌动感就是,剎那的心动会瞬间占据上风,然后无脑的开始掛念一个人。 久而久之,眼里看向佳人,自然带著爱慕。 钱度不可察的吸了一口凉气,你丫的说点靠谱的不行吗,就他们俩这楞头样,怎么看也不像做生意的吧。 “对,武哥在跟我说他在做一笔几万块钱的单子。” 任鑫源看向吴武,眼神里带著审视:“你不是还在上学吗,怎么做起生意了,还几万块的单子?” 吴武老脸一烫,好在天色暗,看不出他的囧態。 眼神不满的瞪了钱度一眼,让你捧著没让你这么捧啊,还一笔几万块的单子,诚心的吧。 钱度递给他一个眼神,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坑他跳舞的,这叫有来有回。 “呃呵呵,就是跟人合伙做了点服装生意,不说也罢,那个...人越来越多了,咱们往前挪一挪吧...” 吴武迅速转移话题,主要是身边八卦新闻他知道的多归多,可要谈做生意,真没几句就会露馅。 今晚来给王超奇捧场的人很多,到后面,钱度扭头扫过去,乌泱泱能有几百號人了。 虽然很大一批都是跟著过来凑热闹的,可这氛围已经很不错了。 忽略掉冷冬数九的天气,最前面的台子上搭好设备,甚至还有灯光烘托气氛。 依旧是麦可杰克逊的歌开场,中间又有任婷助阵,唱了几首粤语歌,调是好听的,就是钱度没听过,说不出名字来。 唱到最后,体育场外面还放起了烟,足足放了有十几分钟才停下。 “这场面弄够大的,烟跟不要钱一样,超奇哥哪来的经费?”钱度侧身问向吴武。 后者左右看了看,才解释道:“傻了吧,这些都是別人掏的钱,咱超奇哥家里老爷子硬朗著呢,虽然退居二线了,可说话的分量槓槓的,父辈中也传出消息,过完年就会升...” “那点菸才几个钱,倒爷们抢著掏还来不及呢。” 钱度点了点头,到是他孤陋寡闻了。 说是演唱会,其实下面九成九的人都是刚听说这个词儿。 大少开心,去外面学了一圈,回来展示展示才艺怎么了,甭说,怪好听的。 不少人划著名不协调的太空步,看王超奇的眼神真跟见大明星一样。 直至深夜,这场演唱会才算结束,王超奇眾星拱月一般被围著。 钱度和吴武过去打了声招呼,打算拉成文鹏顺道回家,这傢伙兴奋的叼著烟死活不走。 任婷看著他们二人:“交给你们一个任务,给我把源源安全送回家。” 吴武欣然同意,这事他可乐意干。 钱度两手插在袖筒里,跟著送姑娘回家,又绕了一个大圈,回家看钟表,已经將近凌晨一点半的样子。 哈~ “大少们的夜生活是多姿多彩,可这夜是真难熬啊。” 看了眼该死的炉子,换了换煤球,上面温著的茶壶倒水抹了把脸,过了遍脚,钱度倒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46章 年前总结 翌日 天气阴沉,再有两天便是除夕,不少四合院门口都掛上了红灯笼。 对联是除夕当天贴,什么窗乱七八糟的街边都有小摊再卖。 小孩儿苦苦求来的钱买上一掛炮仗,在拆散,一大早胡同里就是噼里啪啦声。 钱度八点多才爬出被窝,坚持做完三个一百,一套八部金刚功,总算精神了不少。 他的书桌上还摆著风箏的草稿,最近这段时间白天忙著外出,晚上回来不管多晚,总会写个一两页。 当然昨晚除外,稿子已经到了中期,年后元宵节之前应该就能投稿发表。 对於写作,钱度还是很认真的,尤其是收到巴金的亲笔来信后,这给了他很大的鼓励和动力。 因为这篇谍战小说是自己柔合三部电视剧,弄出来的,老实讲他对自己的文笔还是有一点点自信的。 怕是怕人物形象不够鲜明,故事结构和情节出现漏洞,到目前来说进展比太极宗师慢多了,好在自己读著还算满意。 街上的收穫杂誌,杂誌上的太极宗师依旧是口口相传的舆论热点,毕竟前有少林寺热度,现在又有气功武术热。 听小道消息,好像上面还有位老人喜欢打太极拳,这可真是碰对了。 钱度只负责写书投稿拿钱,至於名啊利啊,他是一点不感兴趣。 像后世那些当红明星,在饭店抽根烟拍下来都能成舆论风波。 成了公眾人物,狗仔整天跟著,毫无隱私可言。 这种站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注视的感觉,有人会喜欢,可钱度是一百个不乐意。 黄小波寄来的读著回信他已经收到了,都在打听这个寒江孤影作者是谁,干嘛的,是不是会气功会功夫。 钱度挑了两封中肯的做了回信,到是那个叫江田的读者让他印象深刻。 这人都结婚生子了,竟然脑子里还有出家当和尚的念头,钱度连忙回信制止。 这要是因为自己的一篇小说,搞的人家妻离子散,他可真就成罪人了。 临近中午,吴武拿著昨晚孙梅琴备好的东西上门蹭饭。 钱度现拿现用,整了三个菜出来。 隔壁,老周家。 周大林从家里出来,在钱度家门口转了几圈,去了趟厕所,又回了家。 “怎么你一个人,钱度呢?” “我去看了,锁著门呢,家里没人。” 李母嘀咕道:“这大中午的会跑哪儿去,好几次了。” 周大帆看著他老娘,在看看自家老哥,道:“之前有次夜里上厕所,我看见有人开小汽车停在他家门口,钱度出来上车不知道干嘛去了。” 周大林终於忍不住了:“妈,年后开春我结婚,咱能不能跟钱度商量商量,买上一间西厢房,你那阴招传出去能被邻居搓后脊樑搓死。” “再一个现在都八二年了,以前好用的招儿,现在早不好使了,弄不好没准还要进橘子呢。” “......” 李母脸色铁青,她没想到事儿还没成,自家內部反而出现了分歧。 刚想发火,可细细一想,那火气又没由来熄了下去。 她也发现,现在不比前几年了。 以前动动嘴皮子,只要自己占著理,正的也能说成歪的。 可心理作祟,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那毛小子住那么大个宅子,自家儿子结婚都没个地方当婚房。 钱老头一走,只剩个毛头小子,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可现在自家儿子作为受益者,反而不乐意干了。 饭吃罢,洗碗的当间,李母手一顿。 “你要想买也成,那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就別想了,你自己找钱度谈去。” 周大林一愣,心里一喜,连忙应允。 他这段时间心里有多纠结只有自己知道,尤其是上门找钱度过来吃饭的时候,好几次家门敞开著,他却迈不进去。 以前觉著母亲说得对,耍耍小手段就能得一间房,不用一分钱,左右都是个赚啊。 可自打钱度请他们哥俩吃火锅那次,加上周大帆一直在耳边碎叨,心里不知道怎么,一颗反抗的种子迅速发芽。 现在听著母亲让步,只觉著浑身莫名舒坦。 钱度这边自然不晓得这事,甚至很长时间没去蹭饭,除了在胡同口遇见过一两次,他都快把这事儿忘了。 下午跟吴武,当僚机去任家拉任鑫源出来滑冰看电影,按他的话说一个人叫不出来,两个总成了吧。 半道钱度借著肚子疼果断开溜,又找韩子童,俩人逛了会儿街。 他家今年刚办完丧事,按习俗是不贴对联,不掛灯笼的。 街边小摊卖这些的钱度只能看看,见韩子童喜欢,给她买一两份。 几天不怎么见,倒是感觉这妮子更黏自己了,俩人走走停停,晃悠了一下午。 夜里,吴武又找上门,钱度写作大业被打断,出门酗酒直至半夜才回家。 除夕当天。 他去了趟大柵栏,王小飞看著打趣道:“那阵风把你吹来了,钱大老板。” “阴阳怪气的,”钱度看了眼店铺,道:“除夕怎么还开业呢?” “生意这么好,没有不开的道理,越是除夕人越多生意越好啊。” 钱度摇了摇头:“不行,赚钱要有个度,下午四点之前歇业,初一初二也不能开,大过年的让大家好好放鬆放鬆。” “行行行,你是大老板听你的。” 下午收摊。 作为大老板,钱度提前发了过年红包,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拿著帐本跟王小飞回了家, 王家住在大杂院,四进大院,住在一进最前头。 王母一照面,拉著他的手激动道:“孩子,你可算来了,快坐快坐,我给你抓生瓜子去。” 钱度一个劲笑著,看向王小飞低声道:“你妈也太热情了。” “你对我可有知遇之恩,我妈成天念叨你的好呢,再一个...咱赚的那些钱全在我家里,嚇得我妈这几天连门都不敢出,生怕家里遭贼。” 帐本打开,王母抓了一盘生瓜子过来,便主动去门口守著,钱度怎么叫也叫不回来。 王小飞从床下,衣柜顶拿下两个麻袋。 “你对对帐本,这是咱们这段时间赚的钱。” 钱度翻著看,一旁王小飞自顾自道:“一共营业十一天,原本以为第一天营业是大家图个热闹,生意好些,没想到后面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赚的多。” “这都是翠萍姐记的帐单?” “对,那下面有每天的总营收。” 十一天,销量一天比一天火爆,王小飞又加了一个煤气罐一口大锅。 这几天每天都能卖两千份左右的热乾麵。 “十一天,一共赚了六千三百四十二块钱。” “都在这里了,我妈已经用皮筋十块一捆捆弄好了。” 两个麻袋摊开,都是一毛一毛的面额,一扎一扎的,视觉感拉满。 钱度倒是没什么太过惊讶的表情,合上麻袋。 王小飞看著他:“你不数数?” 钱度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想把我累死啊,回头先去银行换成十块的大团结我再数。” “这些钱就不动了,等年后全部拿来开分店。” “放我这里?” “不然呢?” “別啊,放我家我也不踏实,老实讲,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冇了) 第47章 除夕夜 钱最后还是放在了王小飞家里。 两麻袋毛钞票,虽然积少成多,加起来也有几千块钱了,可钱度还是没多大兴趣拿回家。 毕竟他也是数过万元大钞的男人,思维再转换,也属于波澜不惊的那种。 再一个他这大晚上的拎两个麻袋走街上才叫不安全,街上混混何其多,与其带回来,还不如继续让王小飞母亲担忧著点。 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时候,把钱拿回家前脚放下,后脚就得拎出来,还不如等扩张成型后,安稳往家扛钱。 热乾麵放后世就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小摊位,也就现在行情好,他计划多抓紧时间开几家分店,抢占市场,最好东西南北城各开个两三家。 他自己手里是捏著热乾麵的配方,可保不准倒霉催的,什么时候南边来了个年轻人,正好也会这手绝活。 同行一竞爭,一家两家三家,慢慢的肯定不会这么赚钱了。 所以,分店必须抓紧时间开起来,而且还不能故步自封,觉著守著一个小店一个热乾麵就安稳了。 这玩意儿吃不长久,不过钱度也不太慌,他手里还有绝活儿呢。 吴武口中的倒腾服装电器生意,现在的確是暴利行当。 可惜钱度没门道,时间线也晚了几年,现在再做只能跟在后面喝口汤。 街上全是卖服装的,照这个情况看,都是出自一个供货商手里。 郑旭东已经把路堵死了,更別说屁股后面还有个什么李显,跟著他们赚钱恐怕也赚不安稳。 倒爷也就倒腾这几年,越往后越不好干,沉得住气低调做事的,最后还能安稳退出,成天咋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要么说二代们要找街面上的人作代表呢,一是拉不下脸当倒爷,丟家里脸,更重要的还是安全、轻鬆。 坐著就能把钱赚了,这是钱度羡慕不来的。 八十年代的除夕夜。 天色一暗下来,耳边的炮仗声就没有听过。 家家门口的灯笼一亮,再加上繁华地段街道办掛起的一长串灯笼,红红火火的。 空气里的鞭炮味儿窜进鼻子,钱度只觉著浑身舒坦。 相比较除夕夜別人家的闔家团圆,他一个人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里赶,就显的有些孤单了。 钱度倒也没多难受,就是觉著挺不是滋味儿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是没错,可这种节日里,心里总归有些不得劲。 进了胡同,离家门口远远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台阶牙子上冒火星,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个人。 “大林哥?” 钱度鬆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著有些好笑,瞅了一眼隔壁,又看向他。 “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吃团圆饭,蹲这儿干嘛,远远看嚇我一跳。” “度子,我找你有点事商量,看你家没人,就在这等了一会儿。” 周大林起身拍了拍屁股,凉颼颼的,鬼知道自己蹲多久了。 菸头泯灭,这个除夕夜过的对他来说算是糟糕透了,老娘气他没出息,年夜饭也没好好做。 家里面气氛相当凝重,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得,有什么事儿先进屋吧,你也不怕让邻居看见闹笑话。” 进了正屋,灯打亮。 暖色的灯光照在宽敞明亮的屋內,老家具的那种深沉红在灯光下格外有种厚重的歷史感,有种淡淡的奢华。 周大林看在眼里,他想不出什么歷史不歷史的,只觉著这屋子倍儿宽敞,倍儿漂亮。 心里的羡慕,差点能溢出来。 钱度给他泡了一杯茶,递过去笑道:“我这除夕过的才惨,到这会儿还没吃口热乎饭呢。” 老王家自然留他吃饭来著,可人一大家子过团团圆圆的除夕,哪怕面上没什么表现,自己留下心里总归膈应。 周大林看著钱度:“那你今晚上打算吃点什么,要不去...去我家吃一口。” “得了吧,厨房还有点羊肉,正好你在,咱哥俩简单涮个火锅。” “度子,”周大林欲言又止,好半天,终於开口道:“我想求你件事儿。” “大林哥你说,能帮的我指定帮。” “我呢,计划今年开春一过就结婚,我家那情况你也清楚,什么都好说,就这婚房是个问题...” “你这大院子一个人住著也怪冷清的,能不能把那间西厢房卖给我,你说个数,我钱买。” 周大林故作自然的一口气说完,心里的秤砣刚落地,又悬起来等著钱度回话。 钱度到是没有第一时间回,他就说老周家藏著事儿呢,原来真是奔著自己院子来的。 不过周大林还好,是用商量的口气来询问自己愿不愿意卖,他钱买。 如果真来那种噁心人的,一毛钱都不愿意出,就想占个屋子,他指定翻脸。 “度子,你老哥我岁数不小了,就指著这个对象结婚过日子呢,可这婚房实在没招儿,你就说个数吧,我肯定钱买!” 周大林见钱度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不由一急。 自己都肯掏钱买了,到是说句准话啊。 独门独栋的院子谁住谁知道有多舒服,卖腰子也不可能卖房子啊... 钱度心里想了想上辈子糟心的事,硬挤著眼泪。 沉声道:“大林哥,你也知道我爷爷刚走,这院子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也想帮你,可我这么做,对不起我爷爷啊。” “度子,我...你以后一个人过日子,也没个经济来源,干嘛不卖一间呢,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多了我也买不起,那西厢房就成。” “大林哥你不要说了,”钱度抹了下乾巴的眼眶,沉声道:“大林哥,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我都不会卖的,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你...哎!” 周大林起身直愣愣出了门,钱度看著扣了扣眼角。 这可比李婶儿好对付多了,自己把刚去世的老爷子搬出来,谁还好意思厚著脸皮求。 要是换原主,没准儿还真就同意了,可钱度不行啊,他不是傻缺,这屋子闹不好都能传宗接代,卖个锤子的卖! 应付掉周大林,这廝应该不会再好意思来说这事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战斗力强悍的李婶。 钱度哼著歌,心里毫无畏惧,別说自己房契在手占绝对优势。 真要惹急了,老周家別想好过! 八三年的除夕举办了第一届春晚,钱度鼓捣著炭,看了下时间准备转到东屋。 八点还没到,景乐大体格子直接从外面冲了进来。 钱度嚇了一跳,瞪眼道:“你他么是不是属土匪的,能不能好好推门。” “这不是怕赶不上春晚嘛..” 钱度没给这廝好脸色,瞪道:“还不关门,敞著给我吹风呢。” 景乐乐呵呵的,笑道:“谁说只有我一个人了,咱班同学都过来了,就在后头呢。” “我淦...”钱度大手一挥,急忙道:“快去东屋,给我把桌上的草稿收起来!” 第48章 即將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 “奥对,差点忘了,你还是大作家呢。” 景乐窜出去前脚进东屋,后脚门栋就传过来声响。 在钱度视线里,乌压压十几號人,带头的赫然是班长马子怡。 “喂,杵著看什么呢,难道不欢迎我们?”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后面还有没有人了,大家快进屋。” 钱度连忙迎出去,笑话,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多不像话,同学能上门,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群人请到正屋,东看看西打量。 马子怡摸著冰凉滑溜的椅把手,看向钱某人:“你不会一个人晚上住这么大的屋子吧?” “不然呢,不过等我以后娶了媳妇儿,那就是两个人了。” 郭磊咧嘴打趣道:“这还不好说,你和班长都是单身,俩人谈个对象,一毕业就能结婚啊。” 钱度笑眯眯的看著她,马子怡拧巴著脸瞪了眼郭磊,又看向钱度。 “谁说人家钱度没对象,咱们隔壁班的韩子童不是天天来找他,俩人放学也是一起走,这叫什么来著?” 一旁的女闺蜜立马附和:“这叫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 “喔~” “钱度,你跟韩子童不会真的在谈对象吧?” “你俩有没有打算毕业结婚啊?” “笨,钱度还要考大学呢,结哪门子婚。” “谁说考大学就不能结婚了,我家院里有人孩子都七岁了,人家前几年照样高考上了大学...” 人一多,吵吵把火的,到是热闹的很。 钱度嚷道:“停一停,大家移步东屋,那边有电视一起看春晚,我再弄点火锅,饿了的一起吃两口。” 马子怡眼睛一亮,笑道:“对啊,差点忘了,我们是来看春晚的,还得谢谢景乐,不然可不知道你家有电视机呢。” “那得真谢谢他,不然我一个人过除夕怪冷清的。” 一群人挪到东屋,电视打开,好在今晚没下雪没颳风,信號一找屏幕就亮了。 钱度拎著一套茶杯,给眾人端茶倒水,又抓了一大盘自己买来的瓜子生放好,才继续去鼓捣火锅。 马子怡带著两个姐妹上前,提醒道:“我们都吃过饭了,大家看会儿电视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可是...有没有可能,是我还没吃饭?” “呃,这个到是没想过,还以为这是用来招待我们的呢。” 钱度白了她一眼,搬桌子,放铜锅。 八三年第一届现场直播的春晚,在钱度眼里看来办的有些许的潦草,连节目都是连线京城热心观眾电话,现点现演。 这年头家里有几个有固定电话的,没准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託儿。 不过细细一想也不一定,这时候点节目的也说不出什么奇怪节目,演员艺人倒是各个有绝活。 屋里铜锅冒著热气,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女生嘰嘰喳喳的谈论著这会儿的影视明星,除了国强钱度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氛围很好,过年嘛,主打的就是一个热闹。 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冷清清一个人吃完饭,再去找小对象黏一会儿,就这么匆匆过个草率的除夕。 现在钱度才觉著有了年味儿的味道。 铜锅冒泡,女孩儿不好意思上前,老爷们儿瞅著羊肉片就走不动道了,拎著筷子就上。 春晚除了李古一和刘小庆唱歌,很多都是语言类节目,相声,小品,哑剧,杂技戏曲,大家笑点很低,钱度看惯了后世的综艺相声,回过头看,竟然发现还挺有意思的。 “唉唉唉,瓜子能不能慢点嗑,一盘都快嗑没了。” “呦,班长这就已经替钱度省瓜子了,以后要是结了婚那还了得。” “郭磊,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欠收拾!” 钱度在一旁也不辩解,咧著牙:“大家敞开了嗑,只要不怕上火,嗑到天荒地老都成!” 他一个人过年也不知道买什么,在街口顺道买了几斤,为的就是不时之需。 一直到九点多,门口想起了车喇叭声。 钱度刚出门,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方哥,您怎么来了?” “我家老爷子让我给你拿点东西,白天有事忙,拖到现在了,喏这里面是些祥德斋的糕点,什么桃酥,麻。” “太麻烦您了,还专门跑一趟,”钱度接过,侧了个身:“方哥,进屋坐吧。” 方炳辉往里瞅了一眼,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你跟同学玩吧,我先走了,改天去家里坐坐。” 钱度没有强求,出了门,停著一辆青蓝色的gazm20胜利,车身瞅著就有年代感。 方炳辉钻进去摆了摆手,车屁股一毛烟,轰隆隆驶出了胡同。 这人的爷爷是老爷子生前的第二好友,钱度的象棋也是跟著他学的。 不清楚具体乾的什么工作,只知道应该是文史类的,地位肯定不低。 拿回屋,看著眾人都盯著自己。 “看我干嘛,朋友送了点东西,大家一起尝尝。” “这不好吧...” 话落的当间,钱度已经拆开了祥德斋的盒子,“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大家过年能来做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敞开吃!” 一直到十一点,一撮人炫了三盆瓜子生,终於坐不住打算开溜了。 新年除夕就是这样,这家窜完去哪家,每家顺一把瓜子就算胜利。 钱度也打算跟著出门,不过他就不去別家窜门了,这个点那小丫头肯定都等著急了。 刚出胡同口,屁股后面一对大车灯晃著自己,喇叭滴滴直响。 钱度往街道里走了走,结果喇叭还在响,不由扭头看去。 “嘿,看什么呢,还好碰上了,上车!”副驾驶的吴武,主驾驶的成文鹏。 “你们这是?” “后海十二点要放烟,刚打算叫你,还好没错过去,快上车。” 钱度犹豫了犹豫,问道:“能不能再叫个人,我承诺好了跟她跨年的。” “谁能让你这个点出门儿?”吴武有些好奇。 “一个女孩儿,咱都是一个学校的,你应该不认识。” “我去,可以啊度子,这就谈上对象了?”成文鹏在一旁笑道。 “快上车吧,拉上你女朋友正好看个烟,买了几百块钱的呢。” 除夕夜,年轻人哪有睡觉的,都是即將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就是乾瞪眼也得瞪到天明。 第49章 比狠 夜里,將近十二点。 后海公园聚集了一批年轻男女,哪怕刮著刺骨的寒风,依旧阻挡不了他们心里的火热。 钱度两只手包著韩子童的小手,混跡在人群里殷勤的供暖,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在注视他。 西北风很大,吹的任鑫源眼前的头髮一直挡眼睛。 她也不想捋到耳跟后面,只是从缝隙中远远看著钱度,还有身边的女孩。 一旁的吴武东瞅西望,兴奋的看向她:“源源,我也买了不少烟,咱俩待会一起去放了怎么样?” “不了吧...等看完烟时间也不早了,我有点困,想回去睡觉。” “睡什么觉啊,这可是除夕,一起放烟跨年多好!” 任鑫源顿了顿,问道:“没听你说过钱度还有对象啊,这人藏的怪深的。” “唉,谁说不是呢,我跟他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都没发现,这丫藏得太深了。” 吴武朝著钱度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莫名的有些高兴。 原本还担心钱度跟他抢女人,虽然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毕竟钱度长得不赖啊,而且这廝寻常总能说出几句让人大乐的话,很討女孩儿喜欢。 现在好了,对象都领跟前了,吴武只觉著自己稳得一批。 任鑫源嘟了嘟嘴,她到没多喜欢钱度,甚至还不能说喜欢,只是有些好感。 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本来还在自己眼巴前晃悠,挺招人喜欢的。 可突然有一天发现,这块玉石被別人拿走了,甚至被玉的主人捏在手里把玩。 不是没有玉石活不了,而是这种突然出现的状况,总是让人不喜。 明明什么也没失去,可还是高兴不起来。 后海空地上,一群人围出了一个大圈, 钱度远远看去,心里嘀咕这群人怕不是把京城烟厂给掏空了。 跟几十年后全面禁放烟爆竹不同,现在过年不放点炮,不吸几口硝烟,这年过的是真没滋味儿。 十二点一到。 叼著烟的七八號年轻人上前,数著数儿一起点著,再躬著背麻溜跑回来。 揪~ 砰! 头顶的阴云成了烟的背景板,绚烂绽放的烟不仅是后海的年轻人看著,不少刚刚缩进被窝的小孩儿听著一直不停的声儿。 光著锭,爬出被窝,隔著窗户眼巴巴往外望。 钱度拉著韩子童的手,头四十五度向上仰著,烟很美,除了他小时候记忆里的烟,此刻无疑是最美的。 他在思考新的一年自己该做什么,自己又会发生什么变化,自己身边又会出现什么变化。 原本钱度给自己定的人生规划就是两个字,躺平,享受生活,远离內卷。 可他马上要考大学了,又稀里糊涂为了钱,开了家热乾麵小店。 年一过完,还会有更多的分店开起来,甚至自己可能还会捣鼓点其他的生意。 这好像和自己的躺平计划有些背道而驰啊,或者说,他压根躺平不了! 钱度心里越来越觉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不成重来一回,老天爷真是让他躺平的? 一旁的韩子童眼睛里闪著五彩的烟,侧头微仰,看向钱度的侧脸,不由痴了。 手被包裹著,这种暖烘烘的热流传遍全身,哪怕有风,可给她的感觉是舒服温暖的。 烟下的四九城,后海公园人群里的钱度和韩子童。 她好像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烟贼多,放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才消停,天空阴沉的云仿佛都给炸上了一层青衣。 烟放罢,人群开始不安的涌动,钱度看向韩子童。 “你是回家还是怎么滴,要不去我家吧?” “去你家?”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啊,除夕一个人过多可怜,咱俩一起过唄。” “可是...”韩子童有些犹豫,不是说她不想去,而是她答应父母再晚也得回家啊,可钱某人的提议又让她一时间很难拒绝。 “行了行了,逗你的,我可不想老丈人拎著棍子找上门儿,咱俩再逛逛,我送你回去。” “奥,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老丈人!” “我可没说,是你听错了傻丫头。” 钱度捏了捏她的手,连著自己的塞进了侧衣兜里。 他到想在今晚真发生点什么,可这种想法也就只能想想了,行不行先不谈,他是真不敢啊。 俩人混跡在人群里,往什剎海走去。 不远处跟在李德全旁边的李垚,眼神死死的盯著那边。 他胸口憋著一口闷气,感觉隨时要炸膛了一般,这口气必须从钱度身上出。 “全哥,我有件事...” 钱度这边,拉著韩子童虽然是往她家的方向走,可净挑乌漆嘛黑人少的胡同钻。” 他没踩过点,只是到了一处大槐树树干旁,觉著是处好地方,便停下脚步,靠了过去。 “你...唔...” 烟的硝烟还在空气中弥散,风中窸窸窣窣紊乱的声音传了很远。 钱度只觉著像是再吃一块儿有温度的软。 很甜,好像还有点拉丝。 韩子童只觉著很无力。 像是有一个刚出锅的滚烫餛飩,在口腔里乱窜,等等...那双温暖的手。 ...... “你確定那小子会从这条路走?” “放心吧全哥,我跟了很久了,这条道儿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李垚跟李德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心酸。 能不確定吗,这条路再跟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比钱度熟悉了。 身边围了六號人,李德全耐著性子道。 “你小子也够没出息的,出去別说是跟著我混的,被人抢了对象,现在才说。” 一旁的小弟立马跟了句:“可不是,传出去都丟人,要我早弄他丫的了。” “待会儿围著別让那小子跑了,让垚子好好出出气,早点完事,回去打会儿牌。” 钱某人这边顺利送对象回家,心情舒畅的哼著调调往回赶。 步子轻快,遇见滑溜的地面,还溜一下。 吧唧下嘴,只觉著回味无穷, “哥,来了,那边那个就是钱度!”李垚菸头一扔,激动的指著。 “確定?看好了別认错人。” “错不了,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李德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手往前一摆:“给我围上去!” “钱度!” 李垚在最前面冲的最猛,衝到跟前咬牙切齿喊了一声,抬脚直接踹了过去。 “我凸尼嘛...” 钱度没有躲,下意识抓住那只脚,整个人往后一带。 “嗷~钱度,你给老子鬆手!” “码德,扯淡玩意儿。” 钱度不用看那张乌漆嘛黑的脸听声也知道来人是谁,抬眼看,一群人已经围了过来。 见走不掉,他直接扑上去朝脸招呼。 砰!砰!砰! “码德,还敢还手,全都上!” 李垚只觉著雨点般的拳头往自己脸上招呼,刚开始还好,可脑子越来越嗡嗡的。 “草,草,草(一种植物).....” 钱度也不管落在自己背上的拳头和脚印,就是咬牙一个劲的招呼李垚。 街头打架,拼的就是个狠劲儿,不存在套不套路的,谁先扛不住谁就输。 一旁的小弟见拉不开人,左右低头拎了一块青砖。 李德全连忙制止:“你他么疯了,赶快把他俩拉开!” 第50章 四九城不养閒人 李德全就是混街道的,打架或者说收拾个人,对他来说说句轻车熟路都不为过。 寻常人不是求饶,就是找机会跑路,倒也有发狠对著干的,可那也得边打边躲吧。 除了他,五號人哼哧哼哧招呼了六七分钟,別说后背,连头都招呼了,可就是拧不过眼前这人。 “快快快,把他们俩拉开!” 李德全不是怕在这么打下去钱度扛不扛得住,而是怕再继续下去,下面的李垚就撑不住了。 因为下面的声音已经很微弱,发出来的也是支支吾吾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酒名,久明,救...命” 一群人停下卯足了劲,才把钱度从李垚身上扒拉开。 李德全连忙上前俯身看去,天色黑,不远处才有一盏路灯,可丝毫不影响他看见李垚鼻樑都歪了。 “呸!”李德全吐了一口痰,扭头凶狠的看向钱度。 “本来想著嚇唬嚇唬就行了,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好过,没成想碰到茬子了,打成这样,你小子打算怎么办?” 钱度喘著气,看向开口说话的人,应该是个头头,总觉著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也有些发蒙,可两眼瞪的比铃鐺还大,恨不得继续衝上去接著揍。 这孙子都叫人围自己了,还真是人善被人欺,必须得留下点深刻印象。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李德全靠近,钱度看清面相,下意识脱口而出:“李德全?” “呦,还认识我呢,认识就好办,说吧,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住医院,二跪下道歉,再赔钱。” “这怎么也得个一百块吧?” 钱度冷笑一声,死死盯著他:“我给你钱,你敢要吗?” 见李德全应下这个名字,钱度心里猛鬆了一口气。 自己这段时间每晚出去喝酒,难不成真是贪那口人头马吗? 用处...这不就来了。 李德全听著眉头一拧,眯眼打量著眼前这人。 “咱俩是在那儿见过?” “呵,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钱我给你,你敢要吗?” 一旁的小弟直接朝钱度后脑勺招呼了一下:“玛德,都这样了还敢狂!” 砰! 钱度胸口窜起一股火,抬脚直愣愣往后面踹过去,他最恨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 踹罢又铆劲上前要补两脚,李德全连忙喊著让人拉开,他心里一咯噔,第一个念头就是惹著不盖惹的人了。 上前仔细盯著钱度的脸,可印象里就是没这么號人,连名字都想不出来。 可钱度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又不像装的,他拼了命的回想,终於闪过一个画面。 工人体育场! 再细想,上前给王超奇打招呼的画面出现在了脑子里,当时旁边的確站著一圈人,里面赫然有钱度的影子。 越想李德全越觉著后背发凉,他可记著当时钱度跟自己需要巴结的人,聊得有多热闹。 自己哈著腰打招呼,人家可是跟亲兄弟似的搭肩聊天。 想要在四九城混得好,身后就得有人。 除了这个还不算,李德全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轻易惹上麻烦,因为这地界你要是运气不好,街边隨便拉一个人很有可能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实在是因为四九城不养閒人,说句藏龙臥虎一点都不过分。 想到这里,心里懊恼不已,李德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比兜,今晚怎么就糊涂了! “你...您认识王超奇?” “超奇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一句扯虎皮拉大旗的话,彻底让李德全来了个浑身通透凉。 钱度当然怕,怕这些人现在给他来狠的,什么卸一条腿卸一条胳膊,就算事后能算帐,可那也晚了。 他在赌,显然赌对了。 “快快快,都给我鬆开!”李德全上前,连忙给钱度拍衣服上的雪渣子。 “钱哥,实在对不住,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是那个李垚,是他跟我说您抢他对象,拉我过来嚇唬嚇唬您的,我事先真不知道...” 这时候的李垚也缓了过来,可看著这一幕,彻底懵了。 “全哥,你这是?” “闭嘴,还不快点滚过来给钱哥磕头道歉!” 李垚身子一僵,指著鼻子,“我,给他道歉?” 李德全上前直接把他拎了起来,恨声道:“都是因为你,特么的没本事抢什么女人,今天要是过不去,你等著...” “不是,全哥,他就一高三学生,你怕他干...” 李垚的话戛然而止,后半句被李德全的眼神硬生生摁了回去。 “我,我打死也不会跟他道歉。” “你再说一遍?”李德全拧著他的衣领:“我看你是不想在街上混了,信不信,只要人家一句话,你別说混街道,连学都没得上!” 李垚心里一慌,混街头是他的梦想,他还想著什么时候能混出一片天地,做个老大噹噹呢。 而且学业再拉跨,他也是个高中毕业啊,真要上不成,学歷成了初中毕业,他爹不得拿他当柴火给劈了。 “道不道歉!” “我。我道...” 钱度在一旁冷眼看著,对於这种人他从来没好眼色,菩萨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他这么个人。 如果不是自己够狠,不是认识几號人,现在哭的就是他自己。 李垚一摇一晃的上前,头低下,咬牙道:“钱度,对不起。” “李德全,有烟吗?” “有有、”李德全连忙上前拿出自己的烟递过去,又打著火机,护著风凑上前。 嗒! 呼~ “是不是心里特窝火,想著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我等著瞧?” 钱度轻蔑笑道:“我这人从不觉著自己是个多高尚的,可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 “送你句忠告,以后安分点,离韩子童远一点,你可以不服气,以后也可以来找我,不过到时候的光景,可就不是这样了。” 李德全上前掐媚道:“钱哥,对不起,我也给您道歉,请您原谅我这一次。” “你看看,这才是聪明人。” 钱度深吸一口烟,突然觉著挺没劲的,甩掉,踩灭。 “没有下次了,以后眼睛放亮点。” “是是是,那我这,能走了吗?” 钱度摆了摆手,等他们走远,身子一动,不由吸了口凉气。 “这年过得好啊,除夕挨了顿拳脚,真是倒霉催的,难不成刚才有点乐极生悲了?” 回了家,钱度身子更疼了,尤其是脸和后背,照著镜子一看,发现全是青黑色的淤青。 李德全那边,一伙人走远,他才鬆了口气。 又认真瞪著在场的人:“都给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儿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禿嚕出去...” “放心全哥,我们绝对不说。” “对啊,我们绝对不说...” 李德全心里还是觉著七上八下的,他现在就怕钱度会秋后算帐。 那些大院出来的,交道打多了就会发现,其实心眼一个比一个小。 心眼小,可偏偏本事不小,收拾他真跟收拾著玩儿一样。 真要闹不好,別说四九城待不下去,保不齐得留点什么。 李德全厌恶的看了眼李垚,心里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亲自上手,不然就真坏了菜了。 (......冇了) 第51章 丟什么也不能丟面子 正月初一 一大早,在外地因为工作需要迁进京城的,家乡有习俗,天蒙蒙亮便烧起了旺火。 也叫年火,火烧的越旺,寓意著家里的日子越过越旺。 年轻人还缩被子里刚睡没多久,小孩儿早早起床开始拜新年,要压岁钱。 三分五分不嫌少,五毛一块不嫌多。 除了至亲外,更多的是几块果就给打发了,小孩也不挑,有收穫就成唄。 遇见抠搜的邻里亲戚,笑呵呵的能跟你聊一天,就是一根毛也捨不得往外掏。 钱度起床起的很晚,一是睡的晚,太困,二是浑身疼,牵一髮而动全身的那种。 躺床上咂摸著眼还復盘了几次,拼狠虽然是自己拼贏了,可挨得拳头是一下没少挨。 甚至很大程度看,自己比李垚还惨。 如果自己当时再狠一些,拳头再重一些,是不是那几个人全部都能撂倒? 如果...自己有点格斗,拳击,功夫的底子,是不是可以挨更少的打,揍更多的人。 更有甚,自己是个高手,一挑十,毫髮无伤的那种! 东想西想,可惜没有如果,除了蛮力,他打起架来毫无章法。 钱度现在的左脸甚至有些肿了,还有几处小淤青,大年初一门是肯定没法儿出了。 得亏天气不错,昨晚的西北风像是一股脑刮完了似的,拿张椅子摆在院里,正晌午暖洋洋的。 空气中瀰漫著周围几家院子飘来的香味,油炸糕,炸豆腐,香气四溢。 钱度看了看厨房里的存货,在吃上面他可是没亏待自己,就是每次做饭洗碗麻烦的很。 刚刚起锅烧水,吴武从门外走了进来。 “武哥,你这个点怎么来了?” “能干嘛,喊你去家里吃...”吴武话一顿,凑近看著钱度的脸。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嗐,昨晚天黑路滑,一不小心摔的。” “少来,我看看。”吴武眉毛一挑,“这明显是被打的,这淤青,都肿了,有人找你事儿了?” “呃...没多大事,我自己已经解决了。” 吴武掏出烟塞嘴里,显然不肯就这么掀过去。 “不行,什么叫已经解决了,找你麻烦的是谁,这个面子咱们必须拿回来。” “別了吧...我都应了那几个人翻篇了,再秋后算帐说不过去。” 只要李垚今后不在自己眼前蹦躂,那个李德全也老老实实的,他是真不想在起什么爭端了。 吴武摇了摇头:“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打绝对不能白挨,面子必须得找回来,这事儿下午再说,你这样子先想想怎么应付我爸妈和老爷子吧。” 钱度麻了,他这模样说是摔的,恐怕狗都不信。 “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了,自己在家吃点得了。” “那可不成,你没去,我怎么交差。” 钱度最后还是被吴武拉著出了门,不过不是去他家的小区。 吴老爷子岁数大了,儿女也早成了家,自然不会住一起。 天安门右侧的某条胡同,大年初一停满了轿车。 俩人进了一套一进小四合院,院子里还有一块犁好的地,应该是夏天会种些黄瓜西红柿什么的。 不出意外,吴军明和孙梅琴看见他这模样一顿询问。 吴军明还好,孙梅琴心疼的看著直喊报警抓人。 钱度连忙制止,真要这么来,昨晚那几个人橘子是蹲定了。 吴军明在一旁,道:“好了好了,他们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解决,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打过个架,咱们报警算怎么回事。” “你是不心疼,看看这脸都成什么样了。” 其实吴军明说的对,小一辈的事情小一辈解决,如果真到了没法解决的时候,才会向家里求助。 如果一有个小事就告家里,別说父母觉著儿子没出息,在这圈子里也別想混了。 孙梅琴可不管这些,钱度虽然不是自己亲儿子,可总归是从小看著长大的,现在唯一的亲人走了。 恐怕最亲的也就他们老吴家了,他们不帮忙,还有谁能帮! “你吴爷爷去邻居家串门了,待会儿回来看见,指不定怎么想呢。” 孙梅琴想著,有些不满道:“现在这些混混太无法无天了,大过年的也敢闹事,前段时间我单位食堂刘婶家里的小孙子被勒索要保护费,要了好多次,结果这一次没给,你们是没看见那孩子被打成什么样儿了。” 钱度听著眼皮子一跳,暗道也就今年,虽然具体时间他不清楚。 不过街上那些混混蹦躂不了多少时间了。 待了没多久,吴武大伯一家组团走了进来,五口人。 钱度跟著吴武挨个打了声招呼,半晌吴老爷子才从门口冒出身影。 身旁扶著的是吴斐,钱度记忆里,这老爷子是有专门配备饮食起居专业人员的,过年应该是放了假。 老吴家,吴军明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也就是吴武的姑姑,嫁出去的闺女,大年初一自然不会回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尷尬就尷尬在,老爷子自打进家门,全程拉著钱度的手。 “你爷爷走的时候,我没亲自去送一程,你不会怪你吴爷爷吧?” “怎么会呢,那天吴叔孙姨去了,他们代表的不就是您。” “唉,”嘆了口气,吴老爷子拉著钱度开始家长里短的问候。 好在脸上的伤没有细究,不然这老爷子抓著不放,那帮人指定完蛋。 中午饭是孙姨和吴武大娘赵姨做的,谈不上丰盛,为了照顾老爷子胃口,全是些清淡的家常菜。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主要是聊天,什么都聊,小到家事,大到一些单位上的事。 钱度在一旁默默听著,还是只要问才开口答,多数情况都是跟吴武吴斐挨著,说几句悄悄话。 下午吃罢饭,坐了半个钟头,吴武喊著钱度找上了程文鹏,薛兵,段峰。 四方压力下,钱度简单把昨晚的事儿说了出来。 临了还是加了句:“这事儿我都应了人家,翻篇,在找上门不好吧...” 段峰摇了摇头,眉星目剑的,唯一的毛病就是那寸头,十足的痞子样。 “这事儿你就甭管了,那个李全德是程錚手下的人,这个面子肯定给你找回来。” 钱度还想再说什么,可想想还是选择了闭嘴,他觉著面子什么的可有可无,这还是后世思维。 毕竟对自己来说,面子是什么东西,能当钱,能当饭吃吗? 昨晚自己也不亏,也唬住那伙人了,总想著这事就算了。 可人家不这么想啊,打了他们的人,就是打他们的脸。 要是传出去,他们屁反应都没有,面子可就丟大发了,丟什么也不能丟面。 当晚。 景山公园。 钱度一伙人是后到的,进去的时候,程錚带著十几號人已经等著了。 王超奇和任婷过去,几个人点上烟聊了几句,又朝钱度招了招手。 程錚递了跟烟,道:“度子,这事儿我也是下午才知道,实在对不住,那几个人已经带来了,想怎么收拾你看著办。” 李德全是跟他的没错,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可这句话也得有个前提。 那就是这狗咬的是什么人,他跟王超奇本来关係就不错,更別提怎么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得罪他们。 钱度点上烟没说话,刚才一进来他就发现昨晚那几人了,连著李垚李德全,全程低著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旁的段峰不知道哪儿顺的棍子,不等他开口,直接招呼了上去。 “特么的,吃了狗胆儿,什么人都敢打!” 棍子挨个招呼,棒棒到肉,程錚看著眉头微拧,但是没说话。 钱度等他打了一阵,才过去拉开。 “峰哥,我来吧,別脏了你的手。” 第52章 黄金地段 钱度顛了顛手里的棍子,丟到一边。 俯身低声道:“李德全,今天这事儿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你这顿打也不算白挨,以后长个记性,別那天把自己搭进去。” 李德全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被钱度捉到了眼神里那一丝怨毒。 昨天都说好了翻篇,结果呢,说的话当屁放了? 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只是眼神是藏不住的,除了认怂,就是藏著的怨恨。 王超奇凑到跟前,淡声道:“道歉。” “对不起。” 一旁的段峰抬脚踹了过去:“没吃饭?大声点儿!” “对不起!” 王超奇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垚。 “这人你打算怎么办?” 事情大概的缘由几人也都知晓了,只能说李德全是倒霉,这个李垚纯纯找死。 钱度看著这货杵那儿,紧张的腿都哆嗦。 “算了吧,毕竟是同班同学,只要以后別在跟前碍眼就行。” 李垚听著一激灵,连忙开口:“对不起钱度,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招惹韩子童了,以后绝对不碍你们的眼!” 李垚现在紧张极了,这阵仗真是他头一次见。 尤其是原来在街上看见的那些大哥,平常那个不是横著走的,谁见了不喊一声哥。 可这会儿一个个杵著,屁都不敢放一个。 到是那些没见过的年轻人,他们轻轻鬆鬆说些什么,这些大哥就按著做什么。 这完全顛覆了他的认知,也没人告诉他啊。 钱度你这么牛比到是提前说一声啊,大哥之上原来还有大哥,那他这小小弟该怎么办。 “钱哥,你就把我当一个屁给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李垚泪声俱下,钱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今晚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现在的场面,甚至让他有点觉著自己才是反派的错觉。 可心又狠一狠,自己特么的招谁惹谁了。 大过年的刚亲完对象,美滋滋回家,结果稀里糊涂就被人堵了。 如果不是自己壮实,如果不认识吴武王超奇他们,昨晚都唬不住这些人,自己又会是什么下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钱度心里的那一抹不忍一扫而空,这些孙子平常指不定欺负了多少人,现在哭了,知道怕了。 活该! 段峰在一旁一脚招呼了上去,“还哭,整的跟老子欺负你似的。” 大哥,你就是在欺负我啊! 李垚心里大喊,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卯足了劲顺著空档跑路,彻底逃离这里。 可他又不是真傻,躲过了初一十五怎么办,以后恐怕永无寧日。 段峰连著踹了几脚,被钱度拉开。 “行了峰哥,这是就算过去了。” “这也就换你度子,要惹到爷爷我,脱层皮都是轻的。” 给你牛比的,虽然的確牛,咱就不能低调点啊...钱度心里嘟囔了一句,嘴上道: “今儿是初一,大过年的別因为这些糟心事破坏心情,人也道歉了,过去了。” 见钱度这边了事,王超奇跟程錚走远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回过身,笑道:“今晚都別走,大家聚一聚。” 等钱度一行人走远,程錚看向李德全,“今天这事儿,有苦也咽著,明天去找老奎,他那的生意最近人手不够,你过去帮帮忙。” 李德全一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谢谢錚哥!” 半夜转场,程錚后他们半步出现。 一群人推杯换盏,钱度成了集火点,直至后半夜,酒精上头,回家都是仅存的意识撑著。 ..... 初一串门,初二初三走亲戚。 钱度孤家寡人,串门溜达到还行,亲戚是走不了一点。 倒是三庙街搭台子,从初二到初五,连唱四天大戏。 现在戏班子唱戏,受眾还是很广的,不是只有上了岁数的老头儿喜欢看。 他閒著也没事,正好那边有自己的分店,王小飞要装修,顺道过去凑个热闹。 按钱度的看法,分店比大柵栏那小店好多了,只是有些灰尘和蜘蛛网。 稍微打扫打扫,直接置办桌椅板凳,东西准备齐全,招人开业就成。 可是王小飞不干,这那成,大柵栏开的就草率,这个店面比小店强多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老板,这是自己奋斗的事业,再一个门面以后都是自己的,乾脆好好捣饰捣饰。 左右都不亏。 墙重新腻了一遍,水泥地上的坑洼处也糊平。 灯泡换个亮堂的,桌椅板凳这次不要太旧的,小店用的桌椅板凳说是二手货,实际上不知道过了十几手。 一摸上去,油滋滋的,怎么擦也不管用。 反正王小飞是大操大办,招人更是不用说,亲戚邻居听到消息,这几天还有专门给他家送礼走后门塞人的。 钱度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不耽误他赚钱就成。 “话说前头,帐这块儿,必须找个靠谱的人来管,亲戚什么的谁来都不好使。” 王小飞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们倒是想干,也得有那能力才行。” 这点上,王小飞到是不糊涂,做生意讲究能力,关係什么的都得往后稍稍。 他老爹老娘这段时间別提多风光了,以前那会有人带东西上门求他们的。 儿子有出息了,当父母的別提有多风光。 还真有邻居,小时候玩伴眼馋,想掺和进来,说什么飞哥咱俩合作,你主外,我主內,管住帐,生意一准红红火火的。 王小飞肯定不能同意啊,他又不是唯一的老板,也不是最大的老板,做什么不得考虑钱度的想法。 而且这些人怎么看都不靠谱,那面相就想让人拒绝,他爹娘也是昏了头了,什么人都应。 好一顿说,俩人才反应过来,自家坑了不算,可不能吧钱度也坑了。 这事儿王小飞没跟钱度提,反正他已经被钱某人描绘的热乾麵事业冲昏了头脑,现在满身干劲。 三庙街的大戏很好看,借著当间的功夫,钱度在里面找老头儿嘮嗑,还真又打听到了几处能出租或卖的门面。 要么说人不可貌相,他也是选对了目標群体,找年轻人嘮这些毛用没有,还得是老头儿。 西单胡同口一处门面,三十平。 平安里,鼓楼南大街各一处门面,都是几十平的单间。 最让钱度喜出望外的是,灯市口南面那边有个两层临街铺子有人要卖。 走几步一拐就是王府井的好地段,这位置堪称黄金地段,门面竟然也有人卖。 钱度烟是使劲的发,见著老头就递,他觉著这戏台子简直就是专门给自己搭的。 (.....冇了) 第53章 都是我的 “西单,平安里,鼓楼南大街...还有个灯市口!” 王小飞掰著手指头,一脸的苦涩。 “你这速度能不能稍微慢一点,我有点跟不上啊!” 一般正常情况下,下海经商做老板,哪怕是练个小摊儿,办起来也得稳当一段时间不是。 这可到好,真跟屁股后面上了发条似的,手一松嗷嗷往前跑,停不了一点。 钱度笑眯眯的拍著他的肩膀:“能者多劳嘛,再说,这不是咱们事先商量好的小目標,把热乾麵开遍整个四九城,” “得亏三庙街这边唱大戏,不然靠咱们满城找,光门面就得多少时间。” 王小飞老脸一抽,这话他当然记得,钱度餵的鸡汤香气浓的让人发昏。 可这小目標他真的小吗,开遍整个四九城! 回想哪一刻王小飞雄心壮志,他也有心气给自己个五六年的时间,高低把这小目標完成。 可谁成想,钱度的小目標理想时间是在一年半左右。 “你也別觉著速度快,觉著我太急,心里想著咱们慢慢来是不是更好。” 钱度递给他烟,自己也点上,继续开口道:“我早说过热乾麵不是传统类餐饮的饭店,我给它的定义是小吃,街边小吃。” “这种店最大的特点就是复製性强,就拿咱们大柵栏那边的小店来说,经营模式,装修规格,人员配置,完全可以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 “只要指挥得当,调配有度,出不了岔子不说,完全可以很快速的铺开。” 还能这样? 王小飞脸上写著不可置信,按照传统老观念讲,做生意就应该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这种狂风扫落叶般的观点,实在让他一时间消化不了。 一根烟抽罢,菸头用拇指勾著一弹,远远飞了出去。 钱度看向他:“我是学生的身份你也知道,元宵节过完才开学,这段时间白天我都会过来,有问题咱俩多沟通,一起商量著解决。” “那钱怎么办,”王小飞心里算著帐,犯难道:“咱们仅靠著大柵栏的小店,有点撑不住啊。” 钱度想了想,道:“还是能买则买,钱不够就先租,等够了门面立马买下来。” “今年咱们的营业目標就是,不挣一分钱,全用出去铺开市场!” “如果最后年底总帐,咱们是盈利的,甚至数额很大,那就是你的责任,你得写检討!” “.......” 王小飞麻了,钱度的理论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前所未闻。 一年不挣一分钱,全用出去铺开市场。挣了钱自己还得写检討? 这特么...有一刻他真想骂娘,可来来回回琢磨,竟然又觉著挺热血的。 钱度也不想太急,目前没有同行竞爭,慢慢来也行。 准確的来说九十年代之前都可以慢慢来,这玩意儿只要自己不作死,肯定挣钱,只是多少的问题。 可一家热乾麵的小店要慢到什么程度。 这生意老实来讲,真上不得台面。 也就是现在,图个新鲜感,味道层次丰富些,大家又都没怎么吃过,所以能在市场上大受欢迎。 时间越往后拖,越不成。 钱度的目標有两个,的確得靠热乾麵来赚钱,可又得想办法让钱生钱。 存银行吃利息想都不用想,取死之道,他得靠这笔钱,趁著现在房价不高,先弄些门面。 以后不管是办综合性超市,还是中高端饭店,乃至旅馆酒店,这些都需要门面。 靠租,心里永远不会踏实,还是房契捏在手里让人来的安心。 这还只是临街的门面店铺,等明年差不多开始盈利,钱度还要寻落四合院买个几套。 以后卖不卖且不谈,二环里的院子留著传宗接代都可以,那句话这么说来著,我可以不卖,但不能没有! 之后连续几天,钱度白天都会跟王小飞碰面,俩人找上房主,商量价钱。 不管是西单还是鼓楼南大街,都是好地段,房主也不是糊涂人,价格上相当难缠。 最后俩人只买下一家平安里那家面积小的门面,另外两家暂时先租。 灯市口大街,南路口左侧。 店门上的锁解下,门缓缓推开。 房主热情的笑道:“我这房子啊,原先是一家天津夫妇租下来开饭馆儿的,可惜那几年光景不好,人两口子收拾利索回老家了,一直空到现在。” 王小飞有些纳闷道:“这几年都是做买卖的,除了我们,就没人找您租过?” 房主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鼻樑上还带著眼镜,脸颊两旁的络腮鬍根黑末梢白,俩眼睛在镜片后面溜光溜光的,瞅著就贼。 “找肯定是找过的,你们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段,走几步就是王府井,这人流量,怎么可能缺租户...” “喏,街那头挨著的那两家都是我的,这房子太多也没意思,我这岁数大了,就想著卖一套弄个养老本。” “可惜我这房子面积太大,来找的人都没那个財力买下来,你们俩嘛...” 老头儿脑袋一侧,就差镜片反阵光了,打量了眼钱度和王小飞。 噘嘴『嘖』了一声:“够呛!” “嘿...”王小飞看著这老头儿的嘴脸,真想上去给他一套王八拳,看不起谁呢。 他俩为了最后一套二层小楼,鼓楼南大街和西单的门面都是租的,为的不就是省钱能买下来。 他倒是觉著能买就买,买不下来就租唄,不租另找別家。 可钱度不同意啊,这黄金地段的临街二层小楼,生下来就是做买卖的房子。 主动送到嘴边,哪有推开的道理。 钱度笑眯眯的看著这老头儿,开口道:“实不相瞒,这房子我们不打算租,的確是奔著买,才来的。” “您说个数儿。” “就你们?” 老头儿明显不信眼前这俩年轻人兜儿里有这个实力,不过还是说了个价。 “我这一层二层加起来有二百六十平,后面还有个小院儿,东西北面各一间瓦房,拢共按四百平算,一平要你一百六十块钱不过分吧,一共是...” 一共是六万四千块钱...钱度脑海里默算,快速蹦出了一串数字。 八三年的六万四千块钱,用来买一套房子,这消息传出去,登上报纸可能会轰动整个四九城。 可这老头儿说的也没毛病,这个地段別说挨著王府井,脚步赶些十分钟都能到天安门。 这个价,对老头卖家来说合理,可对钱度和王小飞来说就不友好了。 “一共是六万四千块钱,你们俩...” 老头儿的话像千斤重的秤砣,王小飞听著胸口一闷,不可置信道:“六万四千块钱!这把我卖了也凑不够啊,你是不是诚心的!” “市场行情就这个价,只卖不租,爱买不买。” “你...”钱度拦住王小飞,看著老头儿笑道:“大爷,就按您这个价格卖,我想七年之內很难会有买家。” “少来,这世道什么都缺,就是不会缺有钱人,保不齐明天就有人拿著八万块钱上门,你小子想糊我还是嫩了点。” 这老傢伙说的好有道理啊...钱度心里一嘆,不过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大爷,我们呢,是真想买,可一时间钱又凑不够,您看能不能宽容宽容,我们分期买。” “去去去,耽误时间,没钱找我干嘛。” 第54章 草台班子 王小飞看了眼钱度,眼神像是在说,我没招儿啊,六万四,把咱卖了也不值这个钱吧。 钱度脑子里快速合计了一下,可怎么算也很难短时间內凑够这六万四千块钱。 要知道,他们下半年还得买三庙街的那门面,那就得出去一万块钱。 明明兜里还没几个大子儿,现在张嘴闭口竟然谈的是上万乃至大几万的生意。 钱度突然想到了后世的贷款买房,浑身上下凑不出五万,就敢去看六十万的楼房。 掏光父母爷爷奶奶两代人的积蓄才能付个二十万的首付,再签十几年遥遥无期的分期还款。 好像不光是买房,买车,做生意都是这么个情况。 拿著万把块钱就敢干,大多数人敢,起码是对以后的日子有个奔头。 他们现在同理。 如果能有几个月的时间通融,他那小店,加上开业的三家分店,火力全开,这点钱不是问题。 难就难在时间上。 “大爷,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就没办法了。” 出了门,站在街上,这次的购买宣告失败。 钱度看著背手慢悠悠走远的老头儿,暗道这房子迟早买下来。 不过也不用急,他们买不起,別人照样买不起,至於说突然蹦出个有钱人。 有钱人是多,可要蹦早蹦出来了,起码这两年不会蹦出来,他们还有时间。 说到底还是个钱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唉,你也別灰心,这家不成咱们再去问问其他地方,总有价钱合適的。” 王小飞还怕这次失败,打击钱度的自信心,他自己没自信可以,你钱大老板可不成。 这一大摊子都是钱度支开的,自己虽然是二老板,可灵魂人物一直是钱度。 没了『钱』,何来王。 钱度看了他一眼,点上烟:“价格都合適,就是咱钱包不合適,抓紧时间装修招人,准备开业吧!” 几家分店同时开业,除了招足够的人手,还需要靠得住信得过的管理人员,相当於分店经理。 隔天初四晚上歇业,钱度和王小飞把所有人叫在一起,提了这档子事儿。 樊腾眼睛一亮:“这好啊,那我们是不是也算老板了?” “也算,不过叫你樊经理更贴切一点。” 经理...樊腾嘴里咂么著,感觉这词儿比老板还好听,乐道:“那我去管那个店,要不,让我去西单那家吧?” 王小飞摇了摇头,这事儿他事先和钱度定了定,早有了安排。 “你去鼓楼大街那块儿,那家店面积最大,经营管理起来难度大,你得去那边。” “嘿,”樊腾后背直了直,应道:“成,保准不给你们丟人!” 钱度看著一圈人,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其实对他们还挺放心的。 当然,距离成为一名合格的经理当然不够,甚至可能远远不够。 可现在他就是面临这么个情况,全员草台班子,甚至自己都是。 一伙人前身是街边卖大碗茶的,而他自己也就知道些理论知识,实践能力有待商榷。 一撮人聚一起算是创业,靠得住是因为几人这么些年卖大碗茶,不说锻炼的八面玲瓏,起码见的人多了,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那嘴皮子逢人嘮嗑,说的溜溜的,这点上钱度真比不上他们。 再一个就是信任度的问题,这个就看钱度自己怎么想了,选择相信还是选择多疑,全凭自己。 不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几人的品行和为人,还是值得他相信的。 “樊腾你就去鼓楼大街那家,柱子你去西单,老华你去平安里。” 王小飞看著他们:“对店里的业务大家也都熟练了,过去好好干,可別让我失望。” 钱度在一旁补了一句:“你们现在相当於升职,工资同理得加,在原先的基础上再涨二十。” 三人听著面露喜色,到是一旁没分到位置剩下来的几人,除了翠萍姐都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用钱度说,王小飞开始pua道:“目前只开了三家分店,之后还会有分店陆续开起来,只要努力工作大家都有机会,先別急。” 这是管理人员,还得有管帐的,钱度和王小飞商议决定,再招五个初中毕业的女生。 不求別的,只要能把帐记好,帐算对就成。 樊腾他们做事到是没问题,就是这种细心活儿干不来,同时也不能一心两用,一个人担两份事。 王小飞和钱度还得定期查帐,虽然几人都是朋友,甚至是兄弟,可钉是钉卯是卯,做生意就得拎清。 第二天。 钱度带著王小飞找上,一直跟他们合作提供一次性纸壳和筷子的小作坊。 就是两间大平房,机器也是淘汰下来的。 钱度对著面前的中年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合伙人王小飞,今后的订单都由他来商谈,这位是李老板。” “你好你好,我叫李二兵。” 李二兵个头不到一米七,方正国字脸,肩膀敦实,面相上看是个老实人。 三人握了握手,李二兵带著进作坊简单逛了一圈。 钱度这次不光是为了带王小飞认认路,把跑腿的任务交给他,主要还带了昨晚设计的一份logo。 “这是我们武氵又热乾麵的专属图样,我打算把他印在纸壳上,不知道李老板你这边有没有问题?” 李二兵盯著看了看,一个立体的碗,碗边正中央写了个面字,碗上方有双筷子,挑著面,一旁是武氵又热干四个艺术字。 “这字儿写的挺有意思的,”李二兵头一次见到这种图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大,我们能弄出来。” 年前他这作坊因为接了钱度的单子,效益好的不得了,而且是一天比一天猛。 大柵栏那家热乾麵他当然清楚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按著这生意火爆的程度,他这单子今后得接疯。 李二兵老早就考虑开春要不要换个大点的地方,从作坊升级到小厂房了。 別说钱度现在提这个要求,哪怕就是让他再降两分钱的价他也乐意。 “那就拜託李老板你了,我们又开了三家分店,订单这方面可能还得再加加。” 李二兵听著一激灵,立马道:“好说好说,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做东,钱老板王老板,咱们边吃边聊......” 第55章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改、开的春风 为民营经济的发展提供了舒適的环境,报纸上宣传著鼓励个人或团体租用店铺进行商业活动。 起初只是待业在家没有工作的年轻人,每天无事可干,浑身憋著一股劲没地方使。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总有人会想,机会摆在眼前,要不尝试尝试? 从刚开始一张麻袋片铺地上的摆地摊,再到自己寻落鼓捣弄个街边可移动的摊子,后来赚了些钱又开始租店铺做大做强。 有一个人尝试,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刚开始还是待业青年。 大厂里的正式职工还看不起这些混吃等死的同龄人,看人的眼光都是高人一等的。 可后来时间一长,街边小道消息越传越多,不管真假,总归是这些人赚著钱了。 年轻人心思活络,自己当初看不起的人,现在赚的比自己多,混的比自己好,心里怎么能没想法。 父辈还在以今天我以厂子为荣,明日厂子以我为荣而满足、自豪时。 儿子便已经开始琢磨,如果自己辞职,能做那些生意,赚多少钱了。 冬天的雪总是说来就来,大片的雪窸窸窣窣落下,不大一会儿地上堆起一层白纱。 一大早,钱度靠著毅力从被窝里钻出来,开始锻炼身体。 如果说之前只是想自律,努力坚持下来图个强身健体,可自从那次打架过后,他便想著怎么提高自己的街头格斗能力了。 现在除了三个一百,用来增强肌肉和力量,还有八部金刚功舒筋活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钱度还循著记忆,自己琢磨拳击的一些简单的出拳和脚下的步伐。 “直拳,勾拳、上勾拳,直踢,侧踢,肘击...” 出拳的动作要快,力量要大,眼神注意力要集中,主要就是盯著对方的面门攻击,让对方快速丧失行动力。 他现在只恨自己之前没认真看过这类的视频,唯一的印象就是偶尔刷到的拳王阿里的那套动作。 东屋,把桌子挪到一边,屋里留一片空地,四不像的开始琢磨。 慢慢的钱度也有了些自己的感悟,虽然还是四不像,可管用就成啊。 身体是一个整体,不能光顾著出拳,脚下的步伐尤为重要,整个过程中,得有自己的节奏、或者说是律动! 东屋传来哼哧哼哧的出拳声,练到最后,满脸是汗,连后背都浸湿了。 等汗落一落,开水兑冷水简单洗漱一下,钱度穿上衣服出门吃饭。 他对每天早上的锻炼也没什么具体要求,只要能提高力量和速度就成。 到是有想过练习传统武术,记忆里也有太极、形意五行拳的套路架子。 可这玩意儿怎么说呢,不是他不信传统武术,而是练得再好,打起架来抡的也是王八拳啊。 相比较实用性来说,他觉著还是拳击的一些简单招式来的实用些。 “要是能寻个会擒拿的练家子学几手擒拿也不错,这个可真实用。” 出门走在胡同里,大妈小媳妇们搭著袄子,手里端著起夜盆来返公共厕所。 一层薄薄的雪,地很滑,那小碎步让钱度想到了以前宫里的公公们。 遇见眼熟,喊得出姓的,打个招呼,直逕往自己常去的胡同口那家早点摊走去。 钱度早晨还是不太愿意做饭,主要是麻烦。 吃饭五分钟,做饭半小时,吃完又得洗,一天弄三顿。 过惯了日子的大妈们可能对此没感觉,对他来说要命的很。 “马叔,老样子,给我来四个包子,两碗豆腐脑。” “你怎么没带食盒,下著雪呢,带回家吃。” 钱度摆了摆手:“不用,又不是下雨,它下它的,我吃我的。” “得咧,”马延庆熟络的从被褥里取出放碗里,递过来:“给,今天的没保好温凉了些,你快些吃。” 包子拿手里,手感的確是温温的,不过他对这些不在意,凉的都能吃,只是口感不好罢了。 嘴里塞著,含糊不清道:“马叔,这雪越下越大,您老这么摆摊也不是个办法,就没想过租个门面?” “倒也想过,就是没遇见合適的。” 马延庆长相显老,钱度来吃饭次数多了才熟悉,这人今年也才三十七,媳妇三十六,大儿子在城里上学,二儿子和小女儿在乡下爷爷奶奶顾著。 说是乡下,其实就是城郊郊区的村子,离著不远。 钱度乐呵呵的看著他:“我看,您是想过,只是一直停留在想的层面上吧。” “唉,租个门面得不少钱,现在这样在街边摆摊能省很多。” 马延庆也想过租个买门面,风吹不著雨打不著的多好。 可晚上和媳妇在抗头,完事儿后一商量,还是摆摊来的划算些,算计算计,生活可不就是算计著过的。 一旁马延庆的媳妇也跟了句:“家里处处都要钱,大儿子得上学,学费,买教材参考书,文具乱七八糟的都得钱,” “眼瞅著小儿子小女儿也要上学了,年纪小身体窜的也快,衣服鞋子一阵子就得换个大码的。” “以前我们都是一件衣服穿三年,补丁怎么打都没关係,可现在不一样了,孩子要自尊心,在城里上学总不能让人笑话不是...” 钱度默默听著,过日子的婆娘一开口便停不下来,生活就是一本帐,处处需要计较。 末了马延庆开口道:“现在这样子也不错,我们也赚了些,打算把乡下的老房子翻一翻,等以后再赚够钱,城里买一处院子,这辈子也就值了。” 钱度听著一愣,“干嘛非得翻乡下的老房子,直接攒钱在城里买不是更好?” 马延庆看了一眼钱度,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岁数还小,城里总归是城里,乡下才是根,老了总要落叶归根的。” “都说进城享福,我就觉著从小到大待了半辈子的地方,那才是家,城里的院子是给儿子他们准备的。” “您活的通透...不过我还是觉著租个门面来的划算,虽然多一笔开销,可长远看肯定是不亏的,不过怎么著都行...” 钱度哐哐炫完,付钱的当间又聊了几句,才摆摆手离开。 四家热乾麵全部开业,没有举行什么隆重的开业仪式,就是放了几掛炮仗喜庆喜庆。 钱度和樊腾他们实际上虽然是老板和下属的僱佣关係,可现在做生意,还不能招太多员工。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 那就换个说法,他们是一起创业的合作伙伴。 或者自己做生意忙不过来,好朋友过来搭把手,人家费时费力,自己给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至於有人跳著说黑心,自己拿大头,才给员工发那么点钱。 如果真有人这么提出质疑,恐怕不用钱度出手,樊腾几人就能用占著鸡屎的鞋底子抽死他们。 现在月入八十,不完,根本不完,前景可期。 以前只是个卖大碗茶的,一个月工资十五涨二十,喝凉水都塞牙。 你丫的指定是跟我过不去! 第56章 狗剩 一上午。 钱度一家店一家店,挨个逛完,最后停在了鼓楼樊腾这边。 四家店同时开业,分散了不少火力,起码大柵栏那边不会夸张的排队排出去了。 老百姓,尤其是年轻人正是嘴馋的时候,肚子里没准真有蛔虫作怪。 不管是吃过一回或者闻过味儿的,还是听说过没见过的,这类人占绝大多数。 现在年一过,竟然发现自己家门前也开了一家,队伍还不长,果断窜了过去。 京城常住人口几百万,別说每人每天吃他一碗热乾麵,哪怕百分之一的人,他也赚麻了。 鼓楼这边的店最大,好在不用服务员端到跟前,都是顾客排著队自己领。 所以连煮,带装盒,带算帐的一共也才六个人。 忙活到近一点半排著的队伍才消失,樊腾用毛巾抹著汗笑道。 “我发现咱们这生意开到那里都受欢迎,三口大锅同一时间能煮九份,一天少说这个数。” 樊腾比划了比划手势,又犹犹豫豫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店太大了,咱们卖的热乾麵又是那种纸盒装著能带走,在街上边走边吃的,这些桌子摆的有些没必要。” 店里还摆了六张长条桌子,要按樊腾的想法,乾脆还不如全去掉,再架几口大锅。 钱度给他发了一支烟,道:“这么一说的確有点浪费,不过再支几口大锅就算了,等以后店买下来,我另有他用。” “他用?还能干什么?”樊腾一愣。 俩人把烟点著,钱度指了指笑道:“这么大个店,只卖热乾麵你不觉著太浪费了?” “有...吗?” 樊腾挠了挠头,理解不了钱度这句话什么意思。 眼下这生意做的多红火,顾客吃的开心,他们卖的也开心,浪费是个哪门子说法。 “你啊,好好干,等以后就知道了,我中饭还没吃呢,给我来一份面,多加点榨菜和辣白菜。” 不一会儿端了两碗过来,钱度边吃边看向他。 “咱们新店开业,生意又这么红火,要是有混混上门找事,吃白食不给钱,要保护费什么的,你先稳住他们,等回头再说。” 樊腾点了点头,这事儿不是有可能会发生,而是一定会发生。 人红是非多,店何尝不是,总有几个不开眼的会上门找事。 “要不...找这地界的老大,交份保护费,求个安稳?” 钱度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认识?” 樊腾脖子一缩:“我怎么可能认识,以前只在大柵栏那边晃荡,那边到是认识几个,可不管用啊。” “那不就得了,而且,你觉著咱们这生意,那些人只要上门闹,给点保护费就能打发过去?” “那怎么办,报警?” “除非事闹大,不然没必要,你顾好生意就行,其它的我来办。” 江湖事江湖了,没办法当然选择报警了,可他现在有门道。 在一个,可能也就这几个月了,这些人蹦躂不了多久。 下午约著韩子童逛街,这阵子出远门走亲戚,俩人很长时间没见了。 虽然不到一个星期,可想念的紧,刚碰面,这妮子恨不得扑进钱度怀里。 “在街上呢,你也不怕別人说閒话。” 韩子童嘴一噘:“我抱自己男朋友怎么了,谁爱说谁说。” 嘴上这么说,停了三四秒还是匆匆分开。 “几天没见,想我了没?” “嗯....”钱度顿了顿,认真道:“想了,我想吃了。” “討厌!” 韩子童嗔了他一眼,钱度说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 她现在也是发现了,眼前这傢伙平时看著挺正经的,其实心里坏的很,净欺负人。 可是自己就是拒绝不了,现在一想,甚至...还有点期待? 这表情落钱某人眼里,跟撒娇没什么区別。 他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老实说,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可不是找不见好机会,就是心里犹豫犯难。 现在的谈恋爱,除非你是渣男,从一开始就不想负责任,不然肯定是奔著结婚去的。 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当然想討个老婆,这样日子过的也滋润些。 可结婚这件事,只要一想,就本能的犹犹豫豫。 俩人下午漫无目的溜达著一直到傍晚,在东来顺吃了顿火锅。 出门拐个街头,韩子童在一卖狗的摊位旁停了下来。 摊主见著两人停在跟前,开口道:“小兄弟看一看,家里產的狗崽子,养不过来,这大冬天的丟也不是养也不是,要不你发发善心买了吧。” 韩子童蹲下,摸著狗头问道:“就这一只,不难养吧?” “原先一共六只,前五只都卖了,只剩了最后这一只。” 钱度也蹲下摸了摸,棕毛的土狗,看上去蔫蔫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剩下才怪。 “这狗几个月了?” “快两个月了,”中年人见有戏,继续道:“已经能断奶了,平时给点剩菜剩饭就行,主要是我家里还有它娘呢,养一只就够了,多了真养不过来。” 钱度看向韩子童:“你喜欢它?” “挺可爱的,就是有点可怜,都没人要。” 钱度捏了捏狗头,道:“这狗多少钱?” “您要是真乐意要,一块钱抱走,反正就剩这最后一只了。” “那行,我们要了。” 钱度付了钱,那人又补了句:“这狗別看蔫儿,就是抢奶没抢上,回头长长就机灵了,您可別转手卖狗肉馆子去。” “放心吧,您看我像吃狗肉的人?” 钱度两辈子都没吃过狗肉,倒是听说过这玩意儿香的很,也极有营养。 只是一想到吃的是狗肉,他还真下不去嘴,也没多少食慾。 俩人走远,韩子童抱著怎么逗都不叫,妥妥一个闷葫芦。 “这狗好没精神啊,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钱度看了眼,隨口道:“那就叫没精神,挺贴切的。” “没精神,这名字太衰了吧,不行不行。” “那你起一个。” “这是你买的,你就是它爸爸,名字得你起。“ 我特么...狗才有这狗儿子,鬼的狗爸爸。 钱度接过手,看它那愣头愣脑的样儿:“就叫狗剩吧,兄弟姐妹都买走了,就剩自己一个,狗剩狗剩,这名好养活。” “狗剩...这不是人起的小名?” “谁说狗就不能起了。”钱度笑了笑,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对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去我家坐坐。” “啊?这合適吗?”韩子童心里一紧,总觉著这傢伙不怀好意憋著坏。 钱度正经道:“怎么不合適,你还没去过呢,认个门,正好让你看看,我怎么训狗剩,让它后空翻的。” (......冇了) 第57章 熟能生巧 “...唔,” “咳咳...“ 韩子童卯足了劲推开钱度,狠狠瞪了他一眼。 得了空閒,她才觉著呼吸顺畅了些。 说好的只是来认认门,还有看狗剩怎么后空翻。 结果一进东屋,门刚关,一道身影直接贴了上来。 一回想刚才那画面,不由嗔道:“你坏死了。” 钱度坏笑的看著她:“是吗,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抱著我不鬆手的。” “我,我那是...没有力气了.” 狡辩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得亏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不然韩子童真得钻地缝里躲一躲。 她自己也觉著不可思议,是啊,刚才怎么就主动起来了呢。 钱度咂么了咂么嘴,又死皮赖脸的靠了过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刚才你还有些不熟练,咱们再练习一遍吧,熟能生巧。” “还来,不行,我要看后空...唔” 钱某人那会给她拒绝的机会,笑话,难不成大半夜真是带著来认门的。 至於狗剩,这会儿正钻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在它眼里,狗爹不当人,一个劲的咬女铲屎官,看状况激烈的不得了。 要是转过头来咬自己怎么办! 十五分钟后... 钱某人一脸舒坦的靠在太师椅上,滋润的喝著茉莉茶。 他到不敢真迈出最后一步,只不过谈恋爱嘛,总该做点男女朋友该做的事吧。 而且就算他想,別看这丫头什么都依著他,关键时候肯定是不行的。 一句话,时机还不成熟。 韩子童故作镇定的起身,心里一个劲儿的想著该说什么。 回头看一眼,正好对上钱度的坏笑,脸颊发烫的狠狠瞪了过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傢伙好坏,可是她...好喜欢啊。 “你,你一个人晚上住这么大的屋子,不觉著害怕啊?” “当然怕,如果有个人陪我就不怕了。” “没个正行,”韩子童低声嘟囔了一句,认真打量著屋內的摆设。 “钱爷爷走了,你这一个人住,的確怪冷清的,看来今晚上遇见狗剩,就是你们前世今生註定的缘分。” “汪呜~” 闷葫芦特意钻出来应了一声,钱度蹲下揪著后脑勺的皮拎起来:“算你小子命好,以后跟著老子吃香的喝辣的,明年再给你配一个大媳妇。” “汪呜呜呜...” “什么,一个太少你要两个,狗东西,比老子还贪!“ 钱度的搞怪惹的韩子童抿嘴发笑,她现在越看钱度,感觉眼里越冒星星。 直至夜里九点,俩人又腻歪了一阵,钱度才送她回家。 过夜是不可能的,没一点可能性。 这条胡同现在谁不知道他老钱家就自己一个小子,这要是拉个年轻女孩留夜,哪怕只要一个人看见,指不定闹出什么八卦来。 钱度自己到是脸皮厚,哪怕说破天了对他也毫无伤害,可对韩子童影响就不好了。 其实也无所叼谓,日子是自己过的,旁人碎叨穿了又能怎么滴。 可总归现在年纪,或者说是身份小了点,等上了大学成了大学生一切都会好很多。 给对象送到家胡同口,又是寻了个隱秘的地方占了占便宜。 韩子童百依百顺。 她感觉自己嘴都快麻了。 这傢伙放底下的手也不老实。 恋恋不捨挥手告別,钱度心情愉悦浑身舒坦的回了家。 这是近段时间来,他头一次晚上这么清閒的能呆在家里。 开著电视机,屋里有点声音,了近一个半小时写了两张小说。 风箏整部小说可以分为几个连贯推进的节奏剧情,从接头失败静默,到和新上级取得联繫。 追查臥底,监狱里准备进行营救老莫,再到无意间抓来的我当边缘人物的叛变,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同志被捕牺牲。 主角为了完成一系列的行动,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份摆在一个可能隨时暴露的境地。 完成任务,隱藏身份。 身手敏捷的同时,心思的縝密无疑是更重要的。 写到中间的剧情,钱度总是刪刪改改,没有像写太极宗师的时候一气呵成。 当天写完觉著不错,隔天一琢磨,又总觉著差点意思,只好回头划掉重写。 原本计划的元宵之前就能投稿,因为好几晚给耽误了,加上进展缓慢,可能还得拖一段时间。 不过大杂誌都是两月一期,他也不用急,况且现在也不太需要这个赚钱了。 依然坚持写,完全是不想放弃这个故事,做什么事总得有头有尾。 时间飞快,一晃到了元宵节。 老天爷做美,元宵前两天没有再下一片雪。 什剎海白天有庙会,扭秧歌、划旱船什么的都有,晚上还有灯会。 红灯笼只是最普通的,大街小巷老早都被街道办安排著掛满了灯笼,除此之外还有自家糊的小灯笼。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要能想到的,手艺人都能靠那双手给弄出来。 钱度早晨依旧哼哧哼哧锻炼,这次汗还没落,院门被敲响了。 “谁啊?” 喊了声没人应,顿了顿门又被敲响,只好嘀咕著过去开门。 “呃,祝师傅,这一大早的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祝宝兴,一身儿青黑色布料的袄子,跟普通人最大的区別就是光头,国字脸,耳垂极大。 这是老爷子生前的好友之一,钱度记忆里知道,这老头住在房山那边的云居寺里。 也就是一处村子里的小寺庙,距离他家贼远,步行怎么也得几个小时的路程。 半道出家,酒肉和尚,这是钱度心里瞬间冒出的八个字。 祝宝兴抬头看了眼门梁,目光回到他身上。 “今天起的早,进城办些事,顺道来看看你。” “您老快请进,我这刚锻炼了下身体,汗还没落乾净呢。”钱度连忙给他请到正屋。 上好的普洱,家里是有老爷子生前存货的,钱度平时喜欢喝茉莉。 前者饭后可以喝,有助於消食,钱度年轻力壮不用靠这个消食,所以喝的还是后者,味道更清香些。 上好茶,祝宝兴扫量了眼屋子,目光又回到钱度身上。 “你最近是不是生过一场病,而且是大病?” 钱度被问的一愣,又突然心里一紧,这傢伙不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和尚吗,这话是几个意思? “呃,给我爷爷办完丧事那阵子,的確生了场大病。” “怪了,”祝宝兴看了半天,继续道:“也难怪,看你的面相跟上一次见你时,大有不同。” 钱度大惊:“您还会看面相,算卦?” 祝宝兴摇了摇头:“我哪会那些,只是在乡下被问烦了,找了本书瞎看瞎学混口饭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钱度一脸的不自然,什么书瞎看看都能这么刁。 祝宝兴到是没揪著这点不放,想来也不会相信眼前的钱度非彼钱度。 而是开口道:“自己一个人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如果有就说,看看我能不能有帮到你的地方。” “我能有...”钱度话说半截,又改口道:“我想学些防身的手段,最好是一招就能让对方丧失行动力的那种。” “...您老这么看著我做什么,怪不得劲的。” “你觉著我会吗?” “您都会面相算卦了,手上功夫应该也会些吧?” “这些年手上锄地的功夫见长,我到是会些心意把,可惜你学不了。” 第58章 关我云居寺什么事 钱度记忆里的功夫套路,就是小时候跟著祝宝兴带来的年轻和尚学的。 因为他不是和尚,也没有外门弟子的说法,所以没学少林架子,只教了些大陆玩意儿。 按老头的话说,这些都是当初从那些武术名家的家里,抄出来的。 原本要集起来烧掉,被人偷偷截了下来。 太极是真太极,只是传武註定要走向式微。 钱度把他被堵的经歷,还有最近的锻炼计划讲了讲。 他的要求也不高,甭管传武还是现代拳击,擒拿之类的,只要能提高格斗技巧,增强自保能力就成。 祝宝兴摇了摇头:“这些我都没法儿教你,不过我倒是认识其它寺的主持,他们有弟子在军队当教官,手上会几手擒拿、硬气功,你要想学我可以帮你联繫联繫。” 钱度有些不信道:“天下武功出少林,您老可別唬我。” 祝宝兴难得漏出笑容,一口白牙到是挺亮堂。 “你说的是李联杰演的少林寺吧,那电影我也看过,那是嵩山少林寺,关我云居寺什么事。” “那..除了硬气功之外,有没有什么护体的软气功,我听说练硬气功等老了会半身不遂。” 老头儿一愣,看向他:“你还信这些?现在你们不应该要相信科学。” 钱度把之前没吃完剩下的糕点拿出来,继续开口道:“您是太长时间没在城里待过,现在每天早晨去公园溜达溜达就知道了,有很多练气功连武术的,大家都相信这些。” 功夫热、气功热,最火的时候还是在八十年代末,甚至有一年春晚还有气功节目上台表演过。 哪有少年不怀...著一颗武术的心,它可以假,但心里的那份幻想总是真的。 祝宝兴开口就给钱度泼了一盆凉的。 “今天早晨路过不少地方,我也见了几个,怎么说呢,十个里面九个假,大多练的都是忽悠人的无用功。” 钱度敏锐的抓住漏洞:“那还剩一个?” “剩下的那一个也是半吊子水平,浑水摸鱼。” 祝宝兴看向钱度:“气功是有的,大多数人刚开始接触学的是硬气功,通过憋气,运气,让局部的气血和血管鼓涨,提高抗击打能力。” “这是动气功,静气功也有,说穿了就是打坐,道家讲以念引气,以气引血,达到阴阳平衡。” “这个阴阳听著很玄乎,简单理解就是通过一些手段,让原本不是巔峰的身体状態达到巔峰,让身体由內而外的健康,这才是气功的作用。” “那些什么徒手劈砖,隔空打人,治疗绝症的,都是譁眾取宠的骗子,那句话这么说来著,要相信科学。” “这也能跟科学扯上关係?” 钱度问完,又有些懵,怎么聊著聊著聊到这上面来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祝宝兴到是聊兴大起,继续道:“有些事你不知道,上面是组织过科学家对以前留下来的气功內功做过研究的,据说有些研究成果,只是没公布。” “你要是真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提前告诉你,学了也没什么大变化,就是对你而言身心健康些。” 对於为什么没公布,钱度最好的理解就是,大家安居乐业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知道这些有的没的实在没必要。 祝宝兴性子很儒和,钱度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待了近一个点,才起身离开。 “你说的擒拿我会联繫人,给你找个师傅,到时候联繫你。” 说著,老头顿了顿又道:“你说的那个米晶子道长我没听过,不过这个八部金刚功不错,久练对身体有好处,你可以坚持练著。” 钱度目送他离开,最后还是没要到心想的秘籍,虽然明知道影视剧里演绎出来的是假的,现实中不可能有。 可钱度不相信,但凡是个老爷们儿,哪怕嘴上掛著不相信,心里就没想过要是遇见个真的怎么办。 他本来也没这念头,实在是祝宝兴出场震了他一手,心里又生起了幻想。 退一万步讲,自己都特么能魂穿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个小时功夫聊下来,总结下来就是,气功是真实存在的,可他学这些没有必要。 遇见人多还拿著器械的,直接跑就对了,大不了秋后算帐。 不过最后还是硬让联繫一个会擒拿的,这玩意儿实用些,技多不压身,关键时候总能用得著。 送走祝宝兴,没一会儿王小飞又拎著包东西鬼鬼祟祟跑了进来。 这是他第二次来钱度的家,眼神还是止不住的羡慕。 “你这房子是真好,这桌子是古董吧,那什么来著,紫檀?” “你还懂这些?” “嗐,就知道这俩词儿,喏这些是去储蓄所换好的大团结。” 四家店同时营业,每天的流水是个恐怖的存在。 一毛一毛的哪怕面值不大,可堆一起看著唬人啊。 王小飞爹娘现在都快魔怔了,家里这钱太多了,多到晚上压根睡不著觉,白天总得家里留个人。 “我得赶紧把钱从家里拿出来,別说我爸妈了,自己整天都是提心弔胆的。” 钱度掀开袋子看了眼,道:“这是多少?” “除掉成本,”王小飞说著又摆了摆手:“成本连个零头都占不了,一共是一万零三百块钱!” 王小飞说数字的时候,声音还压了压,眼睛也一直盯著钱度,打算看他听到这个数字后会是什么反应。 结果只是看著钱度拿出一沓,平淡道:“这才几天,生意不错啊。” 王小飞挠了挠头,激动呢,他要的惊喜和不可思议呢,有种被石碾子来回压了一圈浑身抓麻的感觉。 “一万块啊,咱们这连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就赚了一万块!” 王小飞不得不主动带动情绪,可惜钱度还是老神在在的靠著椅子不为所动。 他自己占了六成,也就是能拿六千块钱,这个数儿倒是有,在后世能让自己呆在一家公司认命当牛马的吸引力了。 “你坐下,激动什么,这也就是赶上了元宵,乡下和周边地方的人进京城赶庙会,过了这段时间肯定没这么高。” “我也知道,可照这个水平,咱们哪怕平常一个月下来也能上万,甚至两万啊!” “那就准备买店铺,王大老板,你忘了你的个人宣言了?今年的目標?” “......” 爭取今年不赚一分钱,赚多了还得写检討,王小飞当然记得这个被逼迫的个人宣言。 每想一次,他就想骂娘一次,这真是人能想出来的? (......冇了) 第59章 斗彩鱼藻纹盘. “纱纱...” 送走王小飞,钱度把钱拿进了地下室。 一沓大团结,一张面值十块,一沓一百张,也就是一千块钱,总共十沓。 用食指宽的封条封住,钱度拿起一沓,手一捋,发出纱纱的声音。 钞票的声音和独有的味道,散发在静謐的地下室里。 其实本身上来说味道並不好闻,可在心里作用下,让它变的格外香甜。 钱度也不敢放这么多钱在上面,还是地下室保险一点,起码也是对一万块钱的尊重。 四家店再盈利一个月,先去把鼓楼和平安里的门面彻底买下来,然后在有一个月的时间,买下三庙街的门面。 最后就是灯市口让他心心念念的二层小楼。 一万块钱放现在很多,如果做个比例,相当於后世拥有五十万的存款。 起码也是小县城一套楼房的价钱,放现在,是很多老百姓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一个存款。 万元户啊,这三个字的吸引力太大了。 他家所在的钱粮胡同一般来说不会出现盗贼,因为胡同21號大院,住著刘老。 单就这一点,钱度觉著但凡是有点道行的毛贼,应该都不会来这边作死。 地下室被钱度抽时间收拾了收拾,原先墙角的土豆和白菜用篓子搬到了上面,一些杂书也整理好,放在了正屋的书柜上。 杂书里到是让他看到了两本感兴趣的,瓷器类文玩鑑赏、古玩指南大全。 地下室面积不大,钱度打算主要用来放些珍贵的东西。 老爷子生前留下来的瓶瓶罐罐,被他小心翼翼的用干抹布挨个擦拭了一遍。 摆在外面的大小瓷器共二十余件,翻底面一一查看,落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康乾盛世,也有光绪和道光的。 不管是从落款还是从瓷器细腻油润的胎面来看,都仿佛在告诉钱度这都是真品,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更何况他爷爷不摆在上面,专门存在地下室,这就很有说道了。 钱度本来以为这就完了,结果搬那几个摞在一起的箱子时,发现格外的重。 这是他之前检查地下室匆匆略过的箱子,毕竟当初没太仔细检查,箱子也上了锁。 三个一米半长度的木箱,钱度在书桌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左试右试,终於打开了箱子。 第一个箱子入眼全是卷好的捲轴,钱度拿起一副摊开,发现是副墨山水画,有提诗,左侧还有大大小小六七个红泥落款。 他小时候是看过电视上的鉴宝节目,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好东西放在眼前,总能感觉的到。 再一个,钱度不觉著,他爷爷临走前,会故意收藏一堆垃圾留给自己。 理论上说不通,更何况老爷子家世以前也不简单,收藏点好东西也说的过去。 第一个箱子全是字画,第二个箱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些小玩意儿,珍珠玉石,扳指鼻壶,平安扣,鹅软石大小的和田玉。 灯光打上去,细腻如油脂,通体白,上端一点黄色,看著就不便宜。 第三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些碗、盘子之类的小瓷器。 钱度拿手里一看,发现底部除了落款外,还贴有一行小字条。 “斗彩鱼藻纹盘...粉彩牡丹纹碗...五彩人物故事纹盘...” 钱度一个个翻著,眼睛越翻越亮,老爷子给他留的好东西有点多啊。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可真不得了了。 全部检查完心里有了数,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箱子重新锁上,钱度回上面拿出那两本古董鑑赏书打算认真学学。 现在是八三年,虽然已经过了收古董的黄金时间段,价格不会太便宜,可这会儿还是有的可收。 据他看锅得刚做客陈利华的视频了解到,这位胡润財富榜的女首富就是今年,在京城大肆收购古玩和紫檀红木家具。 京城低价入手,在一转,去香江高价卖给那些富豪们。 单就靠这一手,就登上了胡润、福布斯女富豪的榜首,后期再入局房地產,常年稳居女富豪榜第一。 钱度看著鑑赏大全,不知不觉已经神游天外。 女首富可以这么搞,他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知道再错过,真就丟重生者的脸了。 元宵节的活动集中在下午和晚上,钱度自然约著韩子童过元宵。 这丫头这次带了两个女同学作伴,看著钱度还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说,有人跟著,看你怎么使坏。 钱某人果断把景乐给摇了过来。 自打钱度谈了恋爱后,他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以前还没有感觉,毕竟大家都是单身,成天腻在一起玩儿唄,对象、谈恋爱什么的重要吗? 可自打受了钱度韩子童的影响,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縈绕心头,景乐现在是真想要一份甜甜的恋爱。 俩姑娘都是外向能说会道的,景乐一人拉扯两个,痛苦並快乐著。 元宵节夜晚的灯笼连成一片,烟升空,硝烟钻入鼻里,寓意著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 ...... 开学前最后一天,钱度上午做完最后一点作业,出门准备去找王小飞。 人刚走胡同没几步,林一达的身影突然从一侧巷子里拐了出来。 “度子,快,快,你帮我当一阵。” 说完,人扭头就往反方向跑,钱度还没缓过神来,一个中年人拎著胳膊粗的棍子跟了出来。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爸,你拦不住我的,我已经把工作辞了,厂长也已经批准了,我要下海!” 林茂元听著两眼一黑,捂著胸口就要倒,钱度连忙过去扶著,拍著后背。 “林叔儿,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钱度,你,你去给我把那个兔崽子抓过来。” “林叔儿,您这不是难为我呢,我跑不过一达哥啊。”钱度苦笑,这种家事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插手。 远处的林一达见自己老子被钱度扶著,心里一慌跑了回来,停在七八米外的地方。 “小兔崽子,你是想气死老子啊,快跟我回去找厂长求求情,看看还能不能回去!” “爸,怎么好赖话您就是听不进去呢,別人下海经商都赚著钱了,为什么您儿子赚大钱你要拦著。” “我打死你个魂淡!”林茂元火气一涌,起身推开钱度,拎著棍子就要上。 “下海下海,真以为那海有那么好下,老子看你上炕都费劲!” “我不管,我要下海,我要赚大钱!” “你会游泳吗你就下海,也不怕淹死你...” 俩人越跑越远,周围听见声儿的老婶子,不少冒出头打算看个热闹。 钱度也懵,当初让林一达帮著买猴票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话里话外都觉著自己的工作挺好的。 这怎么突然就要下海了。 第60章 王硕本硕 到了平安里。 最近王小飞主要呆在这块儿,毕竟大柵栏那边的小店规模小,西单的分店也不大。 鼓楼有樊腾顾著,他自己自然呆在平安里这边。 这廝最近为了来回跑方便,还钱买了一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槓。 人未到,声先到,那车铃鐺的声音又脆又亮,嗷嗷响。 钱度从街口,便开始看见排队买热乾麵的顾客,这场面本来也见多了,没怎么在意。 正往前走著,结果一道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硕哥,这新冒出来的热乾麵特別好吃,你好不容易放一次探亲假,一定要尝尝。” “是啊硕哥,我现在每天都得来上一碗,不吃感觉浑身难受,你肯定没吃过。” 前两道声音还吸引不了钱度的注意,重点是第三道声音一响起,他脚下的步子一停,扭头看了过去。 “放屁,我王硕什么东西没吃过,不就是个热乾麵,看看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声音是很浓的京腔,调子里怎么听都有点桀驁不驯的意思。 钱度入眼的是一个个头不高,寸头圆方脸的年轻人,双手插著裤兜儿,脚下的黑靴子明显打了油,黑里泛著光。 王硕? 钱度脑海里拿网上的短视频对照,发现还真是年轻版的王硕,听著对话的意思,现在应该还在当兵没转业。 同行的两人也不恼,乐呵呵的笑道:“那是,硕哥什么没吃过,不过硕哥,这生意是真赚钱,你看看,就这队伍,一排就是一天,断都不带断的。” “一碗热乾麵三毛钱,一天怎么也得卖出去个几百份吧,嘖嘖...” 王硕望著队伍尽头的武氵又热乾麵招牌,心里算著帐。 “现在开饭馆儿做生意,这么赚钱?” “可不是呢,现在只要做生意,一准赚钱,比厂里赚的多不说,来钱还快,更重要的是时间自由,想几点开就几点开,完全没约束。” 王硕眼睛越听越亮,接过同伴的烟,点上嚷道:“以后哥们要是开了店做了生意,请你们吃饭!” 钱度听著心里一乐,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算上前认识认识。 这人怎么说呢,一身江湖气息,听说转业后还真开了一家饭馆。 为人热情大方,广结社会上的人做兄弟,哪怕当了兵,逢人第一面招呼也是“兄弟”二字。 兄弟上门吃饭,光顾自己的生意,自然不能落了面儿,最后请客把饭馆活生生请破產了。 钱度没兴趣过去听他吹阵牛比,再介绍介绍自己是这家店的大老板,然后请他吃三碗热乾麵。 一碗三毛,三碗就是九毛,快一块钱了,他是做生意,可不是做慈善的。 不是亲人挚友,请客,这辈子都不可能请。 进了店,王小飞正繫著围裙满前忙后,钱度上前主动帮起了下手。 他这大老板简直当成了甩手掌柜,等一开学恐怕更甚。 新招的员工刚开始还纳闷儿呢,以为这人难道是老板的弟弟之类的,谁成想是自己的大老板。 钱度给他们的印象,就是晃晃悠的来,晃晃悠的走,不帮一点儿忙,不干一点事。 王小飞到是没觉著什么,钱度不管事,变相的就是给他放权,生意上除了大事商量著来,其余都可以自己决定。 人家拉他做生意,给了价值极高的配料单,每天生意还这么火爆。 他心里没一点怨言,甚至很喜欢这种感觉。 见著钱度的身影,倒是不断打趣道:“刮的什么风,给你吹过来了。” “这叫什么话,”钱度白了他一眼,系上空著的围裙,继续道:“我明儿就开学了,想著今天过来帮帮忙,打打下手。” 店里的员工分工明確,这么长时间下来,手上的活儿那是相当利索。 抻面煮麵,抹油撒料,装碗收钱一气呵成。 工作效率相当哇塞,到是钱度的加入,像是一个高效运作的精密器械,掉进了一颗石子儿。 干了没十分钟,王小飞扒拉他推到一边,气笑道:“你老实呆著吧,说是打下手,净耽误事儿。” “几个意思,我这是被嫌弃了唄?” “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琢磨吧...” 王硕三人排队慢悠悠进来,果然跟王小飞哥们来哥们去的扯了半天。 钱度也没閒著,正儿八经的下手帮不了,配配料还是可以的。 忙活到中午,正低头倒咸菜呢,哪成想耳边想起了任鑫源的声音。 “钱度?” 钱度抬头看过去,更是让她眼睛一亮,连著身后的任婷也是没想到。 “钱度,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 店里的员工不约而同抬头看了一眼,王小飞更是挑著眉看著他,上次见可不是这个姑娘啊,怎么又换了一个。 你小子可以啊! 钱度自动无视这廝的眼神,看向两人,“婷姐,源源,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嗐,这不源源马上开学要回瀘上了,一早就想吃这热乾麵,可是排队太难一直没吃上,临走前就想著怎么也得吃一回。” 任鑫源繫著一条白色羊绒围巾,露著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钱度。 “钱度,你这是?” “奥...”钱度顿了顿,道:“这是我跟朋友一起开的店,没事过来打打下手。”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现在要是糊弄过去,等將来有事求过去,被动坦白总是不好的。 做生意还悄悄摸摸的,藏著掖著,落人家眼里本能的会认为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个可要不得。 “源源你也不早说,要不然那还用排队。” 任婷跟任鑫源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瞪著他,前者更多的是诧异,有点没想到钱度会说这个,哪怕说什么来这儿工作或者给朋友打打下手都来的更容易让人相信。 任鑫源则是眼睛泛著光:“这店是你开的啊?” 钱度给王小飞招了招手,笑道:“才开没多久,这是我的合伙人,王小飞,飞哥,这是任婷婷姐,还有她妹妹任鑫源。” “你好你好...” 王小飞抹著手打了声招呼,应道:“你们別站著聊,先坐,我去给你们弄两碗尝尝。” 任婷打量了一下店的环境,目光又落到钱度身上,有点不满道。 “做生意也不跟我们说,要不是今天碰上都不知道,你小子想干嘛。” “婷姐冤枉啊,”钱度连忙否认,圆道:“我这小饭馆刚开始只是想著弄起来尝试尝试,小生意,哪好意思给你们提,要是最后在经营不好破產,不得让鹏哥峰哥他们笑话死。” “你啊,早点说,开业的时候我们也好过来捧捧场,现在说出去想什么样子。” 任婷脸上的不满一扫而光,其实她本来也没什么不满,心里更多的则是意外。 看著进进出出的顾客,像是想到什么:“对了,之前听说这热乾麵的时候,好像是在大柵栏那边,这是搬到这边了?” “呃...倒也不算搬,”钱度挠了挠头,“就是又开了几家。” (......冇了) 第61章 咱仿著来 当天傍晚,钱度跟著王超奇和任婷送任鑫源上了火车。 看著吭哧吭哧的车尾,任婷没由头说了句。 “我怎么觉著我这妹妹对你意思呢。” “婷姐,快別开玩笑了。”虽然钱度心里也自恋的有那么点感觉,但总不能自己承认吧。 “源源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我,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任婷扭过头盯著他:“少来,你们男生那个不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锅里的,只不过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钱度看了眼王超奇,后者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否认道:“你们说你们的,別把我捎带上啊。” “女孩的心思你们这些头脑发达的傢伙怎么会懂,只是可惜了。” 其实任婷也觉著钱度挺不错的,长相不用说,学习成绩更別提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人品也不错。 今天又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一个高中生竟然做起了生意,而且做的还有声有色的。 老实讲,跟自己妹妹处处对象挺不错的,可惜已经名有主了。 三人转场至经常聚会的秀水街,没一个小时,成文鹏、段峰一伙人像是收到信號似的全聚了过来。 段峰还是一副痞子打扮,手里拿著老毛那边的盎司小酒壶,通体银白色简约风,偶尔举起送嘴边嘬一口,瀟洒的不得了。 “怎么个事儿,我怎么电话里,听说度子做生意了?” 钱度起身拿出烟,挨个散了一圈,半包直接见底,待点著,从头到尾將今天中午跟任婷讲的又说了一遍。 “那家热乾麵的店是你开的?!” 一语惊人,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有些震惊和不可思议。 虽然大家都不怎么缺钱,而且像这种聚会,每次的销一般都是王超奇买单,寻常吃吃喝喝也都有人请客。 对一家小餐饮店一般是很难感兴趣的,寻常可能连去都不会去,可这家热乾麵就不得了了。 不仅上过报纸,连队伍能排出大柵栏的新闻早就传的人尽皆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一家餐饮店能做到这种程度,哪怕一份热乾麵三毛钱,一天的营业额也是个恐怖的存在。 像这种火爆的生意,简直就是吸金兽,他们不少人心里说不眼热是假的。 钱度一脸无害的点了点头,陪笑道:“没跟大家说,主要是怕头一次做生意万一倒闭破產,到时候脸不就丟大发了。” 程文鹏吧唧了下嘴,看著他:“见鬼,你这生意可跟倒闭破產不挨边。” “是啊,本来大柵栏一家就够可以的了,现在年一过,又弄了三家出来。” 段峰靠在沙发上,搭著钱度的肩膀:“快给大家说说,你这一天能赚多少钱。” 不等钱度回答,靠著吧檯的任婷抢先开口道:“喂喂,那是人家度子的生意,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这话说的,我不是好奇嘛,”段峰笑眯眯的看著钱度:“再说了,这生意这么赚钱,大家又都是兄弟,度子,要不乾脆把那个什么小飞的一脚踹掉,咱们合伙赚钱。” “够了啊,把你们叫过来是一起热闹热闹,不是让你们噁心人的。” 王超奇在一旁看向钱度:“度子,这热乾麵的生意,你以后有什么发展规划?” 段峰的手还搭在肩膀上,虽然钱度早就想过这种情况,可真碰上,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王小飞是肯定不可能踢的,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更別提手底下的人都是跟著他出来的。 真要为了这群大少,选择这么干,绝对是取死之道。 只能模糊道: “倒也没什么长远打算,目前四家店已经很不错了,先稳定稳定再说。” 王超奇点了点头,看著他:“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事情就说,不用不好意思,如果自己人都不相互帮衬,那聚在一起玩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鼓楼那片好像是李显手底下那个倒爷的地界,我回头打个招呼,让他帮衬著你点,省的有人上门闹事。” 说话的人叫牛奋进,名字老气,脸却很稚嫩,面相上看就是个好相处的。 钱度忙不叠应著,王超奇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又何尝不是说给段峰听的。 因为第二天要上学,钱度早早便以此为由离场。 夜里,散场。 段峰带著一个人走远,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晃晃,脑海里还是不由想著钱度的生意。 “不行,这生意跟捡钱有什么区別,不能就这么轻易送出去。” “可是峰哥,超奇哥不是说...” 一旁的人慾言又止,这要是背著王超奇私底下偷偷搞小动作,被发现可不是件小事。 段峰站定,手摸兜儿发现瘪瘪的,旁边那人麻溜递了一根。 点上,继续道:“谁说我要搞小动作了,你看你哥我是那样的人?” 那人瞪著眼,心道哥你自己没点数么,怎么看怎么想啊,可说是不可能说的,连忙否认。 段峰继续开口道:“小动作不搞,但咱们可以自己开一家啊,没规定说,只能钱度做这份生意吧?” “可是咱们不会啊...” “说你笨你还真笨,不会就学啊,回头排队多买几次,多看多学......” 翌日。 高三最后下半学期开学。 临近高考,整个高三部从第一天就开始了紧张的复习衝刺阶段。 以至於,寒假布置的假期作业,很多老师都忘了收,或者说是没有收。 这让后排的很多同学暗自庆幸,结果没高兴两节课。 课代表,老师的小袄、手里的大板砖,主动提及这茬子事,让人恨得牙直痒痒。 开学头一个星期,学校就进行了小考,班主任韩州强调以后都会这样,一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 期中和期末,还要和其它高校联合举行的大型统考。 时间一下子仿佛变紧张了,好学生心里像是上了跟弦,后排的差生这时候也被影响的少了很多课下打闹。 高考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一人举中,全家荣耀,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只是清楚的同时,有没有为此有决心付出行动的毅力。 这时候再开始努力,大多数人都晚了。 就在第一次小考成绩出来的同时,城西民丰胡同口,出现了一家武氵又热乾麵的小店。 招牌,店面,规格摆设,全跟平安里的大差不差。 王小飞每天都是骑著自行车,早早去西城的菜市场拿料,然后再往平安里赶路。 早晨碰上大厂上班的自行车大军,车如洪流,王小飞穿插在其中,车铃响的极脆。 他在小心撞车的同时,还在观察,观察街边的小摊小贩,或者门面有没有什么新开张的。 这是听钱度碎叨后,琢磨出来的成功之道,作为一个成功的老板,时刻都要有危机感,要不断观察感受街面上的新变化。 用钱大老板的话来说,这叫更新自己的大脑,提高战斗力! “嗯,这家包子铺生意挺不错的,就是跟自家店没法比...烤红薯?那个好人大早晨吃烤红薯的?” 摇了摇头,王小飞继续往前赶,结果突然像是看见什么见鬼的东西,又一个急剎车。 吱! 车轮与地面发生大摩擦,这种剎车极毁车带,寻常王小飞能心疼死,可现在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忙不叠停好,看了眼面前的招牌,又揉了揉眼。 “武氵又热乾麵,自己还没在这边开分店啊,这是...” 进了店,店里的几个年轻人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抱歉开没开始营业。 王小飞却是像没听见一样打量著店里的装修,先是不解,又是慌张,隨后又是愤怒。 第62章 银元 “这次咱们班的小考成绩很不理想,我不知道...” 教室讲台上,韩州唾沫星子乱飞,哪怕已经有课代表从办公室带回消息。 他们这次小考进步明显,尤其是排名中部的同学,像是寒假在家闭关苦学了似的,进步飞快。 大家都已经等著老韩夸奖几句,在再接再厉了,谁成想,还是这尿性。 “不过...这次我要重点表扬一下赵金水,景乐还有钱度,赵金水跟景乐这次的分数和排名有很大的提升,要再接再厉,钱度则上升到了班级第二,年级第五的排名,大家鼓掌!” 啪啪啪... 这次考试是分班分文理考的,钱度理科总分下来,五百四十七。 距离北大只差临门一脚,毕竟去年的北大分数线是五百六十七,再努努力,大有进入最高殿堂的可能。 一旁的景乐身板挺的直直的,一脸享受,这次他班级排名第二十四,年级排名三百名以內。 老实讲他心里原先是有点失落的,毕竟旁边坐著一个不当人的傢伙,可现在老师一点名出来夸奖,这感觉又不一样了。 “怎么样,哥们寒假可没有荒废时间,每天至少拿出四个小时学习,你是不知道在家我妈看著给她乐的。” 钱度嘴角一抿,努了努赵金水的方向,“以后自己写自己的,你看给金水臊的。” “嘿,”景乐一乐,低声道:“谁让这傢伙全抄了,要不是我提醒,差点没把我名字也抄上去。” 人才啊,这种剧情一般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 晌午放学,钱度和景乐,还有韩子童相跟著出了校门,刚一拐,马路对面就响起了王小飞的声音。 “钱度!” 待靠近,钱度诧异的看著他:“你不在店里,来学校门口乾嘛,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不,也算是出事了!” 王小飞左看右看,一行人走远些,才道:“真被你说中了,咱们有同行了!” “这么快,店在哪儿呢?” “城西的民丰胡同口,那店我一想就来气,你是不知道,店名、招牌,店里的摆设全跟咱的一模一样。” “简直就跟原封不动搬过去似的,开这店的人真不要脸!” 王小飞恨恨的咬了咬牙,要不是不想惹事,他真想大闹一场上门理论理论。 钱度看著他:“这一上午时间,你有没有买一份尝尝,味道怎么样?” “当然尝了,怎么说呢,味道跟咱的比差点意思,可那招牌很响亮啊,抢咱的生意!” 这一上午给王小飞急的,这热乾麵一看就是仿著他们开起来的,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配料表,味道差很多。 可是武氵又热乾麵这招牌就在那儿摆著,一上午人流量看的他心里又恨又滴血, 这些钱本来应该进他的钱包啊! “也是三毛一碗?” “对,三毛一碗!” 钱度听到这儿,心里反而鬆了口气,同行算个什么,做餐饮最不少的就是同行。 售价一样的情况下,卖的產品一样,那只能比味道了。 “你急什么,让子弹飞一会儿,顾客的眼睛和胃是雪亮的,那家好那家坏自然分的出来,咱们稳住,剩下的交给时间就行。” 四人往最近的西单分店走去,虽然没了元宵那会儿的旺季,可到了下班时间和饭点,生意依旧火热。 “你们俩坐,我过去给你们弄两碗。” 景乐眼巴巴的东看看西瞅瞅,目光又盯著收银记帐的工作人员一阵羡慕。 他是知道好兄弟开店做生意的,寒假前半段成天在钱度家腻歪著,虽然后面回家学习去了。 可这事儿钱度没有瞒著他,自然也知道生意有多火,有多赚钱。 面端过来,只是麻麻咧咧提醒道:“度子,你可別忘了,等高考完带我赚钱的!” “行,放心吧,这事儿落下谁都落不下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囉囉嗦嗦的,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四个人正聊著,突然被店里的爭执声吸引。 “怎么不能买你们的面,我这就是钱啊。” “小朋友,你这是...呃,这是以前的钱,现在不能使用了,我们只收这种的。” “可是我爷爷跟我说过,这个很值钱的,我拿这个换热乾麵吃行不行。” “真的不...哎,你哭什么,別哭啊...” 王小飞要起身,被钱度按下走了过去。 小孩儿哥看模样也才十一二岁上小学的年纪,泪水在眼珠子里打转,眼睛又乾巴巴望著热乾麵咽口水。 “你好小弟弟,我能看看这枚钱吗?” 钱度接过手,不动声色的看著银元上的大头像。 前阵子他刚在古玩鑑赏大全上,刚看过古幣鑑赏区域,其中正有这种袁大头。 手上的袁大头还不是普通的款式,银元边缘上的字是种民国三年。 这玩意儿当时铸造量很大,除了这一年,其它年份年后面都有个造字。 不过物以稀为贵,三年八年九年十年里,还属八年的最珍贵,价格也更高。 钱度按著在书上看来的知识,侧面的齿轮,人物的某处细节处,还有整体的重量,色泽,大致判断出这是枚真的。 可惜的是,上面有验证真偽的戳,很伤美感。 按收藏界来说,这种的就会大打折扣。 “小弟弟,这个我收下了,我请你吃热乾麵怎么样?” 小孩儿哥听著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其实別看他小,心里叶门儿清,这东西现在不能当钱出去。 可他爷爷说过这东西值钱,加上自己又太馋这个热乾麵,也算是想耍个小机灵,试试能不能混一碗热乾麵吃。 本来再哭一阵就打算溜了,哪成想还真行。 热乾麵弄好,钱度端给他,又在一旁温声细语道。 “小弟弟,哥哥问你件事,你家里还有这种类似的...老钱吗?“ “呲溜,唔,有的,我爷爷留了好多,在盒子里放著呢。” 钱度听著嘴角一勾,继续道:“那这样好不好,哥哥给你打个商量,等你吃完,哥哥再请你吃一份。” “你带我去你家,或者你自己跑一趟,把这些不出去的老钱拿过来,哥哥喜欢这玩意儿,可以拿能的出去的钱换!” 不出意外,小孩儿欣然应允。 钱度心里想著,自己这也不算坑小朋友,毕竟在他手里也不出,留著吃灰还不如拿来吃热乾麵呢。 如果都是手上这种民三年的袁大头,自己又捞著了! (......冇了) 第63章 三鸟幣 小孩哥不负所望,一根一根嗦完热乾麵后,麻溜往家里奔。 他爷爷在世的时候,亲口对他说过,这种能换热乾麵吃的“铁片片”老早以前就是钱。 八岁那年爷爷去世,装老钱的铁盒子家里人不太重视,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我就知道爷爷不会骗我!” 小孩儿钻进家里,十一二岁正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年纪,一进一出背著手拿出铁盒,家里人硬是没发现。 钱度在店门口差不多一根烟的功夫,便看见一道小身影往自己这儿奔来。 “呼呼~给,这,这就是我爷爷留下来的老钱,都在盒子里了。” 钱度接过,铁盒是大號的月饼盒,表面还有铁锈,看样子光这盒子都有些年头了。 盒子打开,盒內静静躺著十几枚大小相同的银元,除此之外还有几枚铜线。 钱度先看了一眼小孩儿,笑道:“小弟弟,哥哥请你喝饮料,咱们换个地方慢慢看怎么样?” “好啊!”小孩儿两眼放光的欣然应允。 店门口这边人流量大,他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组合,手里还抱个铁盒子,吸引力实在太大。 保不齐就有人爱管閒事,过来问问是不是在欺负小孩儿,钱度这也不算欺负,可拿著袁大头总归说不清楚。 转移至一条小巷,钱度又让景乐给他买了一瓶北冰洋,给小孩儿乐的,钱度感觉自己不要脸点现在直接全部拿走,对方可能都会同意。 一枚枚袁大头拿在手里,钱度一一仔细扫过。 普通袁大头分別是三年、八年九年十年四个年份產的,在古玩鑑赏大全上描述的时候,头一句话就是当时產量大,足有九亿枚之多。 虽然总量多,可四个年份分摊下来,存世量最少的还得是种民国八年造的袁大头。 钱度先扫了一眼年份,六枚三年的,七枚十年的,还有两枚头像不是老袁,而是孙种衫,银元背面是两艘帆船。 判断银元的真假,书上细致介绍过,首先看色泽,假幣银色发青发暗,真幣则银色温润。 其次是文字,袁大头背后的壹圆二字,真幣字跡挺拔有力,两个字给人的感觉会很紧实。 视觉上不会出现细软的感觉,假幣则字体往上轻浮,呈麵包感,简单来说就是不够『精神』 鑑赏书上有真假幣字跡的照片对比,钱度的毛笔字已经初窥门径,自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差別。 除此之外就是包浆是否自然,机制幣本来就是工具机压制,刚开始是块银饼,通过模具上下对冲而来,所以给人的感觉一定要有压力感。 钱度一一看过,目光最后落在那两枚孙种衫的银元上。 孙像三鸟,二十一年1元本位下三鸟,背面两艘帆船,帆船上方有三只鸟,行话管这种银元叫『三鸟幣』 与普通袁大头不一样的是,这两枚幣整体带光,现在视角光线强,通过上下倾斜转动还能看出一些彩色。 其次就是边齿,典型的21年洋船配的边齿。 钱度没有用手摸幣面,因为多摸一次都是一种损害,到是在第二枚三鸟幣上停留了停留。 “这枚色泽不自然,小弟弟,它是原来就这样,还是后期磨的?” 小孩儿嘬著瓶口,想了想道:“奥,这个啊,这个原先上面有绿点,没有那一个好看,我就用钢丝球给磨掉了,喏,是不是好看多了。” “......” 钱度听著嘴一抽,这种洗过的三鸟幣不管是品相还是价值都会大打折扣,原本可能卖个十万,现在连三万都够呛。 除银元外,还有几枚铜钱,钱度虽然现在记忆力惊人,可鑑赏大全还是没有细细看到这方面,实在不能判断真假和价值高低。 一共十五枚银元,这玩意儿鑑定真假,除了专业知识加持外,更重要的还是经验积累。 家里的古玩鑑赏大全上到是有真假幣的照片对比,可那黑白照不说,毕竟不是实物,没有丰富的经验,现在仅凭自己肉眼第一次上手观看。 钱度觉著都是真的,可又拿捏不准,虽然这年头造假远没有后世多,可像琉璃厂那边从来不缺有这手艺的老师傅。 “嗯...”钱度犹豫了一阵,看著小孩儿开口道:“小弟弟,这些银元哥哥都很喜欢,都想要,我也不坑你,一个给你一块钱,这两枚一个给你二块,一个给你三块钱怎么样?” “三块?真噠?!” 小孩两眼发光,瓶口都不嘬了,这辈子他从父母手里要的钱,最大的面值也就五分,连毛都没上过,何曾想过块。 他没想到这些平常被自己当玩具的“铁片片”,能这么值钱! 钱度乾笑了两声,边掏钱边笑道:“当然是真的,你看哥哥像是骗子吗?” 小孩头摇的很坚决:“不像,骗子不会请我喝北冰洋!” 傻孩子,北冰洋才值几个钱。 钱度心里感嘆一声,想了想,又算上那几枚铜钱加了两块,凑了个整。 “这是二十块钱,不过哥哥给你换成零钱吧,大面值的你拿著丟了可就全丟了。” 大哥哥真是个好人...小孩应道:“好!” 钱度身上每天都会带二三十块钱出门,两张大团结,再带些零碎的小钱。 去店里换上一堆零的,递给小孩,“你数数,看看对不对。” “对对对...” 看著小孩儿走远,钱度摇了摇头,这要是碰上个成年人,指不定坐地起价往上涨。 现在这种银元钱幣的市场行情,普通面相好的袁大头应该也就两块钱一枚。 钱度给他一块钱一枚,其实也不算坑小孩儿,换个角度想,二十块钱对一个小孩已经够多了。 这相当於后世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手里拿著两百块钱,没准还会去商店买五毛钱的泡泡吃。 最后不是丟了,可能就是被其他小孩看见抢了。 当然往好了想,自己给的零钱,小孩哥多半会藏好,分批次,慢悠悠的拿出来,以后童年的日子別提有多滋润。 钱度心里不要脸的想到,自己这没准可能还是做了件好事。 小孩儿这边,待走远,拐进一个没人的巷子里,想了想,脱鞋把钱塞到了鞋垫底下。 结果穿好没走几步,一想到自己鞋垫很容易湿,万一钱湿了怎么办! 而且他老娘每晚都会把鞋放火边烤,万一被发现怎么办。想著又连忙拿出来,一把塞进裤挡,这才放心不少。 景乐跟韩子童王小飞两人,全程看著,现在接过手,拿手里左看右看, “这银元真是银子做的?” “要是真银子做的,应该不止一块钱吧。” 钱度提醒他们別摸幣面,又道:“银元银元,当然是银子做的,不过不是纯银,银占百分之八十,其中还有百分之十五的铜,还有其它元素。” 王小飞点了点头,又纳闷道:“好看的確挺好看的,可你买这玩意儿干什么,不了,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不等钱度说话,景乐抢先开口:“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收藏,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玩意儿以后肯定回升值,对不对度子?” “没错,这种银元,或者以前的老物件,隨著时间越往后,价格肯定都会涨上来。” “谁买这玩意儿啊,中看不中用。” 钱度白了他一眼:“懂什么叫收藏吗,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玩意儿放后世,普通的也就几百块钱,像是这个三鸟幣能上万,更有什么飞龙幣,张做林的像纪念幣能拍卖出上千万的惊世价格。 总之就是越稀少,价格越高,当然不排除后面有人炒这玩意儿,或者借这个洗米。 第64章 琉璃厂仓库 像普通袁大头,从现在的两块钱,到几十年后也不过才涨到几百上千。 钱度肯定不会指著这个赚钱,这次是正好碰上了,自己又恰好刚看了古玩鑑赏的书,想著能实践实践。 其实对他来说,更多的是收藏。 以前遇不上,更多的是在短视频直播上看主播给观眾鉴宝。 除了好奇和眼热,现实中这些古董、把件跟自己挨不上半点关係。 现在赶上好机会,当然选择拿下了,再一个苍蝇腿也是肉,到嘴边怎么也得啃下去。 晚上放学回家,钱度了半个小时,又拿出古玩鑑赏。 这次是手里拿著实物,对著书上的介绍仔细看,半天过后钱度確定这次没看走眼,买来的的確是真的。 “是不是可以周末去趟潘家园琉璃厂逛逛,真的假的都买些,仔细对照著涨涨经验?” 想了想,钱度把这个列入了周末行程里,又开始自己的写作大业。 至於高考复习,他现在觉著在学校的学习时间完全够了,压根不用带到家里再苦比做题。 这就像后世小孩从小学开始,家长给报辅导班,生怕自家孩子拉下別的同学一点。 其实成绩的好坏,跟有没有报辅导班完全没半点关係,一是看智商,二是看自己愿不愿意学。 他家那小县城,现在小学开始每周上六休一,初中就有早晚自习,美名其曰跟时间赛跑。 钱度上学那会儿,初中早上八点上课,晚上七点准时放学,舒服的不得了,该考的好还是考的好。 ....... 三月的天,照样冻得让人发慌。 只不过最大不同是,打在身上的冷风,不会有刺骨的感觉。 周末,钱度一大早起床在院子里锻炼。 屋里练完一身汗,他隔三差五就得烧水,倒盆里洗个澡。 街上到是有公共澡堂,著名的清华池,可惜离著他家太远,来回一趟洗个澡不值当。 三月的天,只要不颳风,穿一件伸得开胳膊的衣服,在院子里练完浑身暖暖的。 狗剩来家已经十天有余,这狗东西刚开始还怕生,不是躲床底就是桌柜底下。 给它拨一碗米饭两块肉,吃的比人都好,吃完又麻溜缩回去,钱度看著直骂白眼狗。 狗龄小,一到晚上使劲呜呜呜叫唤。 好在现在熟悉新家了,也知道在院子里哼哈乱咋呼的是自己的铲屎官,以为在跟自己玩儿,摇头晃脑的甩著狗尾巴往前凑。 “滚边儿去,” “汪汪汪!” 钱度踢开,狗身子打个滚,又往跟前凑。 钱度佯装发怒,小短腿麻溜躲开,铲屎官进,它退,铲屎官退,它进。 被弄烦了,不重不轻的一脚踹过去,狗东西尾巴停止摇晃,瞪著狗眼观察情况,过阵子又摇起来。 钱度拿它没办法,摸著脑袋:“老子上辈子就是欠你的。” 院里的厕所门也被他用板子挡住了,原则很简单,只要不进去吃s就行。 茅坑深一般也吃不到,就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到时候钱度真不知道自己是捞还是不捞。 汗刚落,院门口想起车喇叭声,隨之就是敲门声。 钱度迎出去,入眼是两个老头儿两个年轻人,身后一辆黑色红旗小轿车。 “方爷爷,祝师傅,您二位...怎么一起来了?” 祝宝兴还是那副打扮,一旁的老头儿叫方元海,一米七的个子,一身儿板正中山装,头髮黑白掺著,面色和气。 “钱小子,怎么,我们俩老傢伙,还不能来了?”方元海指了指自己打趣道。 钱度连忙侧身:“当然能来,您二位要是能住下我更高兴,快请进...” 进了院子,钱度看向身后的两个年轻人。 “这二位是...” “奥,”方元海介绍道:“这是我的司机小赵,这位是体育学院的李青山,听老祝说你想练什么擒拿,我就给你联繫了一位。” “您好您好...”钱度上前伸出手握了握,又往口袋掏著:“两位抽菸...” 这一系列动作落方元海眼里,不留痕跡的点了点头,嘴上却道:“一段时间没见,怎么发现你小子变油了,在哪儿学的?” “嗯?”钱度听著一愣:“方爷爷,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哈哈哈...这小子,”方元海笑著看向祝宝兴:“老祝,还真跟你说的一样,这小子变化挺大,不错不错。” 进了屋,钱度给他们沏好茶,眼睛打量著李青山。 体育学院的在校生,年纪肯定不大,身板也不壮实,到是肩膀看上去极宽。 方元海介绍道:“你要学的擒拿,正好是小李在学校的选修课,而且还练的不错,所以我就没让老祝再找什么和尚过来,毕竟那些禿驴看著就心烦。” “呵,”祝宝兴斜眼哼了一声,道:“读一辈子书,到头来读狗身上了,这一张嘴就是味儿。” 司机小赵和李青山面面相视,这话是想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们已经听了一路了。 钱度到是知道,这俩老头儿就喜欢斗嘴,能凑一起,关係好不说,其实臭味相同,也就斗嘴这点爱好了。 钱度看向李青山转移话题道:“李哥,您是体育学院大几的学生?” “快別用您了,听著浑身不得劲,”李青山很和气的开口道:“我是鲁省人,叫我青山就行,今年大二。” “那李哥你认识李联杰吗?” “就知道你要问,过年我身边的亲戚全是问这个的,当然认识,不过我认识他,他可能不认识我。” 李青山难得挠了挠头,这话自己过年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其实没什么,可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又都姓李,人家出名成大明星了,自己却什么也不是,旁人问认不认识,问多了总归是有点彆扭的。 钱度又扯开话题,开始往专业课上扯,体育学院学什么,都会些什么武术,总之就是不能让话掉下来。 一旁的方元海笑眯眯的打量起屋內,突然被桌子上的银元所吸引。 “咦?老钱虽然喜欢收藏,可没有收钱幣的爱好吧?” 祝宝兴上前看了眼,道:“应该不是老钱的,他没这爱好。” 问向钱度,后者想了想只能如实招来。 一问一答,钱度连著自己在外面做生意都和盘托出了。 对於眼前的俩老头,他还是很值得相信的,因为原主爷爷的丧事基本上都是他们俩操办的。 而且记忆里也知道,俩老人也是从小看著自己长大的。 祝宝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倒是方元海震惊了震惊。 又道:“你还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钱度那起那两本书晃了晃,笑道:“我爷爷留下的书,閒著没事看看,就想著学学。” 方元海点了点头,突然看向祝宝兴:“哎对了老祝,听说了没,好像琉璃厂那几个仓库要开了吧?” “......冇了” 第65章 薅头髮 “琉璃厂仓库?” 原本还打算和李青山聊几句的钱度,瞬间被这句话吸引。 西城区和平门外的琉璃厂大街,起初是元代开设的官窑,用於烧制琉璃器。 明时期为了修建宫殿,扩大了官窑规模,后来又因为城內不宜烧制,將窑迁到了门头沟的琉璃渠村,那地方就一直保留著琉璃厂的名字。 最兴盛的时候还属於清朝,当时各地的考生来京城参加科举,举人大多数都聚集在这里。 所以小商小贩,乃至门面店铺都是卖些笔墨纸砚和各种书籍什么的。 一来二去,这地儿就成了一条文化街,只要跟文化沾点边的都卖。 尤其是荣宝斋,钱度之前对那几枚银元不確定的时候,就是因为荣宝斋的老师傅手艺登峰造极,以假乱真不是说著玩的。 保不齐什么时候,人家閒心大起,弄了一批银元流入了市场。 琉璃厂这名字一出现,后面再加个仓库二字,钱度本能的觉著不简单。 祝宝兴听著到是摇了摇头:“我一年到头大多日子都在乡下待著,这些消息现在基本上听不到。” 钱度看向方元海,询问道:“方爷爷,您刚才说的这个琉璃厂仓库是什么意思?” “哎,”方元海先是嘆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才缓缓开口道:“头几年,那帮年轻学生不知道抄了,多少文学大家。” “那些珍贵的古玩字画,甚至有的是绝版孤品,要么在途中就被损坏了,要么就是被人偷偷拿走,有很大一批存在了琉璃厂的仓库里。” “当时下面有人提议,本来是要集中烧掉焚毁的,好在上面有人一直压著,那仓库里的东西才得以保存到现在。” 方元海靠著椅子,眼睛往房樑上看,显然已经出神。 许久,还是钱度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所以您刚才的意思是,这仓库现在要开了?” “嗯...”方元海应了声,目光看向钱度:“怎么,你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何止是兴趣,他简直恨不得搬空,全部占有好吧! 钱度心里吶喊,他现在光靠想像,都已经能想到里面的东西有多值钱了。 文化价值暂且不谈,俗气一点,就谈价钱。 钱度果断应道:“肯定感兴趣啊,从小就看我爷爷鼓捣这些,现在自打看了这两本书后,我更对这些瓶瓶罐罐,书法字画感兴趣了。” 方元海想到钱度刚才讲的小生意,嘴角一抽,抿了抿鬍子。 “你现在到是也不差钱,如果你真想要,到时候等我通知,能拿下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成,我等您消息!” 钱度有些亢奋,他以为过手会有一些特殊条件呢,没想到是看財力。 毫不夸张的说,他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钱了。 祝宝兴在一旁听著,开口道:“那地方很多人盯著,你確定能行?” “看不起谁呢,”老头鼻子哼了一下,掰著手指头:“槐荫山房、瑞成斋、古艺斋、一得阁、李福寿笔庄,那些个老傢伙哪个敢不给我面子。” 祝宝兴看不得这廝的嘴脸,虽然是事实,可听著就是刺耳。 看向钱度:“你要真想要,要提前做好准备。” “祝师傅,只要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李青山:“......” 这是人话? 李青山耸了耸鼻子,只觉著口气好大。 他全程听著,几人的对话都没有避著自己,所以心里不免动起了心思。 可左想右想还是苦涩的微微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体育学院的学生,知道了又能怎样,一穷二白的想什么都白扯。 司机小赵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著,作为方老的司机,这种话一般都是习惯性左耳进右耳出。 出了门,就会选择性的失忆,这不仅是自己工作累计的经验,更是上一位司机赵哥的叮嘱。 赵哥勤勤恳恳开了七年的车,最后通过方老的关係,转业去了旅游局。 虽然在他看来,旅游局是清水衙门,可胜在清閒啊,背后有方老,时间一长稳稳往上走的。 所以他听归听,耳朵长在脑袋上想不听都难,可听到了什么,哪怕是家里人都从来闭口不谈。 琉璃厂的事儿聊罢,钱度拉著李青山开始教他擒拿。 出了院子,李青山想了想,开口道:“擒拿分小擒拿三十六路,大擒拿七十二路,可以分打人身一百零八个穴道,你想学那个。” 钱度『嘶』了口气,这话听著怎么那么耳熟呢。 对了,孙猴子不就是选了多的地煞七十二变,二师弟是天罡三十六变。 钱度看向他:“这两个有什么区別,在一个李哥,有没有速成的,就是那种高效实用,上手快的。” 李青山看著钱度勾起爪子比划了比划,纳闷道:“对了,忘了问,你学擒拿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打...当然是用来防身,所以实用性一定要高。” 钱度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打架打得贏,最好是以少打多,话到嘴边又改了个叫法。 李青山自然get到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打架能打贏么,防身防身,不把对方制伏叫什么防身。 “实用的...”顿了顿,李青山看向他:“这个就简单多了,那你就不用学成体系的套路动作了,我教你几个使用性强的招数就成。” “这样最好,”钱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总之武术套路练不了一点。 俩人近距离站定,李青山看著他。 “遇到找麻烦的人,对方一般会伸手拍你的肩膀,或者抓胸口领子,你现在抓我领子。” 钱度听著抓过去,李青山两手比划著名讲解道; “这种情况制伏你的办法有很多种,看我左脚上前落你两腿间,左手快速控制住你的手腕关节,我可以右手往下猛摁,也可以用肘关节反方向猛压,还可以靠身体往前冲,左脚卡位,一撞!” 话落,李青山轻轻一撞,钱度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就要往后倒,右手又被抓住稳了稳身形。 “一般分两种情况,对方力气没你大,那么用手猛摁就行,如果你是小力,对方是大力,一般拼力量拼不过,就得用关节的作用来以小博大。” 俩人又示范了几遍,钱度把抓胸口,拍肩膀,薅头髮,或者直接出拳出腿的可能性都试了一遍。 要么说方元海肯把李青山拉过来,钱度要求快速试一遍的时候,这人是又快又准,他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整个人就倒下了。 “嗷嗷...嘶,怎么会这么疼?” 钱度跌坐在地上,这时候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灰了,反而很兴奋。 李青山把他拉起来,笑道:“擒拿擒拿,擒的就是对方各处关节,你看我刚才那几个动作,其实都算力道小的,如果你心狠,每个动作都能让对方瞬间丧失行动力,轻则伤残,重则...” 李青山给了个眼神,钱度扭著手腕点了点头,这些招儿实用归实用,可一个用不好真容易弄残。 “擒拿讲究的就是快准狠,动作要快,快的基础上要准,一出手能准確无误的迅速拿住他的关节,其次就是狠。” 李青山扫了一眼,去墙根拿了两根手臂粗的棍子。 看著钱度:“你平常可以这么练练...” 说著,两根棍子一头支在地上,另一头在李青山手里靠著手指和手腕来迴转动,有点像太极云手的感觉。 “这么练,可以增强你手指的抓力和准度,还能提高本能意识,对方手伸过来,下意识就会摁住。” 李青山停下动作看向他:“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想要出功夫还得找人对练,嗯...你可以周六周日去我们学校找我,我们训练室有专门的气垫,不怕摔好练一些。” “好的李哥,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钱度现在对这玩意儿兴趣极大,欣然应允。 第66章 晌午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俩老头儿一直待到现在都没有走的打算。 这也就意味著,钱度得准备中午饭招待几人了。 和李青山停下练习,简单洗漱一下,看向他们。 “方爷爷祝师傅,咱们是出去下馆子,还是在家里自己做。” 方元海摇了摇头,“出去吃有什么意思,今天中午我们就在你这儿蹭顿饭了,你小子看著做能入嘴下肚就成。” “那您二位有什么忌口的?” “老头子我不挑食,不忌口。” 钱度目光又看向祝宝兴,后者脱口而出:“出家人忌心不忌口,有酒有肉就行。” “好嘞,这就好办了。” 钱度听著一乐,又问了问李青山和小赵。 厨房里还有自己卖来的猪肉羊肉,只要是世面上能见到的青菜他这儿都有。 冬天温度低,肉要么用盆扣著,要么就是拿绳子掛樑上,能放很久。 到是青菜是个问题,现在还没大棚温室种植,冬天可吃的种类少的可怜。 中午一大锅南瓜燉羊肉,大葱炒羊肉,红烧肉,白菜土豆粉条肉片一锅乱燉,最后滑溜了个鸡蛋汤。 这些都是钱度自己寻常琢磨的,主要是他本身就是个吃货,厨艺虽然上不了大堂,可小家常味道肯定是够了。 院子,屋里飘满了肉香,李青山止不住的咽口水。 別他看是体育学院的大学生,一天的高强度训练伙食肯定大差不差,可再不差也没老钱家这样的好啊。 尤其是看著钱度弄的那锅南瓜燉羊肉,足足放了一斤多的肉,肉嫩汤鲜,他就没见过这么豪的。 现在李青山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让钱度去学校找自己了,到时候没准还得请吃顿食堂不说,也意味著以后错过了这种饕餮盛宴。 菜一一端上八仙桌,钱度拉著小赵上桌,挨个尝了尝,讚不绝口。 其实做饭很简单,唯手熟尔。 再一个只要有肉,怎么做味道都不会太差,尤其是熬汤的,不咸不淡,胡椒粉適中,鲜灵的很。 吃罢饭,坐著喝茶消了会儿食,送一行人离开的时候,钱度塞给了李青山二十块钱。 “李哥,你也別嫌少,一节课我给你五块钱,一个月四节课,也就是二十块钱,回头周日我去你学校还得指望你好好教我呢。” “不行不行...”李青山连忙摆著手,拒绝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也没教什么,这钱不能要。” 一个硬推,一个硬塞,最后还是钱度死活塞了过去。 “李哥,你就拿著吧,哪有请人教功夫还不给钱的,你不拿才说不过,而且,我还想著到时候去了你学校,靠你跟李联杰要个签名呢。” “可是李联杰现在很少在学校啊...” 李青山攥著钱,苦笑道,其实他怎么可能会不想收这二十块钱,这可是钱啊,还是二十块,傻子才不乐意。 可拒绝的动作总得做到位,好在钱度给的態度比他还坚决,如果只是做做样子,推搡两下就收手,那才难受。 车子点火,拐个弯儿,钱度摆著手目送扬长而去。 红旗小轿车,这年头街道上还是以吉普和老,毛子那边的进口车为主。 这国產车钱度也就只能眼馋眼馋了,他连吉普都弄不上。 转身刚要进院,远远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自行车铃鐺声,扭头看去,果然是王小飞。 凤凰牌的二八大缸,每天被他擦的乾乾净净的,在太阳底下甚至还能反光。 待靠近,王小飞努著下巴:“家里来客人了?” “看见了还问,”钱度转身,边走边碎叨道:“急头白脸搓我一顿,也不说帮我把碗洗了。” 王小飞下车抬著跟在后面:“咋,还吃急眼了?” “急眼到不至於,你来的正好,搭把手洗个碗唄。” “你特么的...”王小飞指著,无语道:“吃不叫我,洗碗想起我来了。” 钱度搭著他的肩膀笑道:“谁让你没赶上,锅里好像还有些肉,不白让你干活儿。” “我发现我上辈子指定欠你的,肉在哪儿呢?” ...... 下午三点出头,俩人一前一后骑著车去了鼓楼南大街,店面的房主是个中年男子,这会儿正和媳妇在店里跟樊腾嘮嗑。 见著钱度王小飞,连忙过来握住手,笑眯眯祝贺道: “怎么样小兄弟,你们当初租我这门面没租错吧,看看这生意,我见了都眼红。” 钱度下意识打量著他若隱若现的地中海髮型,笑道:“拖您的福,生意还算不错,话说您可不能看我们生意好就涨价啊,当初咱可是约定定好的价。” “这...” 中年房主一时语塞,当初他们三人定下来的,先租,等资金够了的话,三千块钱拿下他这家八十平的店面。 当初这个价格想都想他就给答应了,谁成想这两个年轻人开的店生意这么好。 自打开业以来,他和媳妇没少在这边晃悠,眼见买家生意这么好,自然有了涨价的想法,可自己嘴皮子弱,只能叫上自家娘们过来助阵。 果然,一旁水桶腰粗般的妇女上前,眼神还看了眼自家男人,满脸的没用二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这生意这么赚钱,三千块钱没几个月就能赚回来,我们涨涨价格不过分吧?” 王小飞指著,气急道:“我们生意好跟这个有什么关係,叔儿,您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中年男子在一旁乾笑道:“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在我们家,小事商量著来,大事我媳妇说了算。” “你这...” 王小飞还要再说,钱度一把给拉住,从兜儿里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 “那你们说,涨多少钱合適。” 中年男子接过烟,和媳妇对视一眼,把上午定好的价格说了出来。 “六千块钱。这个价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嗒~ 钱度自顾自用段峰那里顺来的打火机点上烟,平静的摇了摇头。 六千都够他现在买处一二进的小四合院了,脑袋冲昏头了才会同意。 “太高了,您这价我们接受不了,叔,別看我们生意很红火,你看看这纸壳碗还有筷子每天得用掉多少,这些都得钱...” “还有这碱面,用料,每天的成本都是个大数字,人工成本就更不用说了,六千真不行...” 水桶大婶听著钱度的话,心里一阵算计,差点没把cpu烧掉,理不通,果断摇了摇头。 “不行,六千一分都不能少。” “这没法儿谈啊,”钱度两手一摊,无奈道:“买卖买卖,您漫天要价总得让我们有个谈不是,要不这样,我说个数儿?” “...行,那你说个数。” “三千五!” 水桶大婶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行,太低了,六千!” “三千八!” “不行不行...最少,最少五千八!” 钱度比划了个四的手势:“四千整,这个数不低了。” “五千八!” “嘶,呼~”钱度一口烟吐出,道:“四千三,多一分没有了,您要是还不行,那我们只能挪地方了,这门面不买也罢。” 王小飞很合適宜的在一旁助攻道:“是啊,不带这么不讲理的,我还就不信了,现在满大街买不到合適的门面。” 中年男子拉了拉自家娘们的衣服,眼神示意,可以了,涨了一千三,还不满意? 水桶大婶一把扒拉开,想再开口加价,可对上钱度的眼神,直觉告诉她这价加不得,气势反而一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钱度脸色缓和些,笑道:“四千三,涨了一千三,不低了,还请拜託您二位高抬贵手。” 水桶大婶精气神一垮,半天犹豫,最后咬牙应道:“好吧,四千三就四千三....” 樊腾在一旁听著全程心肝儿直打颤,一会儿三千一会儿六千的,听得他脑袋直发懵。 他还为了自己每个月近百块钱的工资傻乐呵呢,这那是自己能听的,毁道心啊! (......冇了) 第67章 別问,问就是略懂 当天下午,赶著下班时间之前。 终於在房管所完成了最后一步,签字盖章,鼓楼南大街的店铺易主。 四人在房管所门口还握了握手,钱度看著地中海中年男子和水桶腰大婶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窃窃私语的背影,一阵感嘆。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败家,好好的房產不留著传宗接代,卖什么,后世子孙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骂呢。” 王小飞拎了拎手上轻飘飘的几张纸,白了他一眼,指著道: “我是搞不懂,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白的银子就没捂热乎过,转眼又给出去了。” 钱度掏出烟递给他一根,再塞嘴里,他发现最近自己的菸癮好像变大了。 细细感觉,其实也没癮,就是情不自禁的掏出来往嘴里塞。 俩人叼著烟,自行车晃悠悠在街头溜。 “你还是没转换过思维来,手里有一万块钱,放著不永远是一万块钱。” “可今年八毛一碗的炸酱麵,保不齐明年就涨成一块了,你的钱呢?还是只有一万。” “不要老盯著眼前这一块小蛋糕,现在把赚的钱出去,投资,投资你懂不懂?投资房產总是不亏的。” “懂懂,不就是投资么,搞得谁不懂似的。”王小飞使劲蹬著脚踏板,嘟囔道:“反正我是发现了,你说什么都是有理的!” 转天。 中午钱度放学,又跟王小飞碰面,跟平安里的户主约好时间,在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 下午请了半天假,至此终於把两处门面都拿到了自己手里。 就在钱度看著手里的房契感嘆的同时,远在民丰胡同的段峰,这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 “峰哥,真不是我们偷懒不好好干,刚开始生意还好好的,谁知道现在...” 负责人是跟著段峰玩的一个小弟,这时候满脸的苦涩。 热乾麵店刚开业的时候,场面那叫一个热闹,队伍排的老长,他们连忙都忙不过来。 最开心的时候,莫过於每天晚上关门歇业后的对帐时间,一张张钞票从手指间划过。 厚实的手感,独有的气味,惊人的数额,无一不让人陶醉。 可谁成想,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店里的客流量越来越少,最后愣是没人光顾了。 段峰叼著烟不满的看著他,这种狡辩的话显然没有听进去。 “卫东,听你的意思,是生意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 砰! 段峰没忍住一脚踹过去,许卫东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又连忙靠上前。 “峰哥,我是什么人你清楚,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啊,真不是我们的问题。” “那钱度的店生意怎么那么好?!” 那你倒是去问问吶... 对上段峰的眼神,许卫东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段峰是什么样的人,他成天跟在屁股后面自然清楚,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讲什么都白搭。 一根烟吸罢,期间只有一个年轻人进了店门,看见他们这阵仗,又脚底抹油麻溜窜了出去。 段峰深吸了一口气,看著他:“如果不是人的问题,那问题...只可能出在卖的热乾麵上了。” “峰哥,不可能吧,我们完全是照著他们做的...” “钱度卖的热乾麵,配料绝对不简单。” 段峰摆了摆手,他心里越琢磨越清晰,忙不叠转身看向许卫东。 “快去钱度最近的店买一份热乾麵回来!” “我这就去...” 许久,面买回来,他们店里的面也下了一份,段峰挨个吃了一口,隨之眉头一拧。 “怎么了峰哥?”许卫东在旁边紧张的问道。 段峰又嗦了两口,筷子一扔。 “你自己吃吃看。” 两家面一起吃,不吃不知道,虽然模样看上去大差不差,可味道上明显有区別。 许卫东吃了两口,还是不明所以,弱弱道:“峰哥,味道差不多啊。” 啪! 段峰呼了他后脑勺一下,没好气道:“差不多,你再敢说差不多信不信我抽你。” “峰哥,我..当初你也是尝过的,味道一直是这样的啊,而且,而且咱们刚开业的时候,生意跟钱度他们的一样好,谁知道现在会成这样...” “峰哥,会不会是风水问题?” 许卫东语出惊人,段峰做势还要打,手抬起来又一顿。 “你的意思是,这店里的风水有问题?” “我觉著是,”许卫东上前,低声连忙往这上面扯:“峰哥,保不齐这店里以前死过人呢,那人死的冤...” 话说罢,一入耳,在场所有的人后脊樑不自觉凉了一下。 段峰下意识的不信,可又像许卫东说的一样,味道虽然有些差別,可他们开业那几天生意跟钱度开的店是一样好的。 如果真要细想,问题不是出在味道上,难不成真是风水问题? 傍晚的光线愈发的暗淡,屋里的灯还没开,视线所过之处,昏暗,静謐,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滴,总让人看著头皮发凉。 许卫东在一旁自顾自,一个劲儿的往这上面扯,甚至连他小时候太奶讲过的鬼故事都搬了出来。 不然能怎么办,不是风水问题,也不是味道问题,难不成真是自己这个人有问题? 做大哥难,做大哥的小弟更难啊! “嘶~”段峰麻溜起身,退到了门外:“別说了,关门关门,等找个好点的地段再说!” 翌日,关门大吉的敌店,自然落入了每天都特意从这边路过的王小飞眼里,不由嘴角一咧。 “所以,这就是你又在校门口堵我的原因?” 一处小饭馆內,钱度眼光不善的看著他。 “敌店倒闭了,这么好的事,咱们作为老板不应该庆祝庆祝?” 小酒小菜端上桌,王小飞一脸的愜意,又好奇的看向他。 “你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会关门,因为什么?” “真想知道?” “少卖关子,快说!” 钱度下午得上学,所以没喝酒,夹了一口菜,开口道:“原因很简单,顾客的消费心理。” “咱们同样都是卖热乾麵的,价格又都是三毛一碗,如果是你,你会选那家。” 王小飞想了想开口道:“我肯定选味道最好的那家店!” “可是,他们刚开业那几天...” “你也说了是刚开业,大家又不是傻子,吃一回品不出来,吃两回难不成还吃不出来?” “如果只是他们一家卖,那他们味道再差些,都是京城最好的,可现实是有咱们做对比啊。” 过去这么长时间,整个四九城钱度不敢说所有人都吃过他卖的热乾麵,三四成总是有的吧,口口相传,一做对比。 “这就叫优胜劣汰!” “那他们不是死定了,”王小飞品著钱度的话一乐。 “那不一定,还有一招能让他们活过来。” “什么招?” “降价唄,三毛降到两毛,相信我,如果真降了,味道上的差距会被顾客选择性的抵消掉。” “.....还能这样?” 王小飞端著酒盅的手一顿,他以为已经稳了呢,那成想钱度又语出惊人。 钱某人乐呵呵的看著他:“傻眼了吧,这个叫价格战,如果对方真是个有头脑的,味道上拼不过,很大概率会来这一手。” 这些同行竞爭的小招数,都是老祖宗早就用过的,不能说多高明,只能说实用。 只是时间隔了太长,王小飞同一代年轻人缺少这种意识。 父辈们会把这种经商手段认作偷奸耍滑,况且前几年连经商都不行。 王小飞一口猛嘬,跟见鬼了一样看著钱度。 “我怎么觉著你什么都懂,又是做生意,又是鑑古董的,你比我还小四五岁呢,这些点子怎么想到的。” “...別问,问就是略懂,略懂。” 第68章 理髮 三月末 鶯飞草长 距离立春已经一月有余,气温稳定在十度以上,原本枯黄破败的草地,不知不觉间开始冒出绿芽。 相比较草地,北方禿顶的树枝就要晚些,一般都是在四月中旬才会冒芽。 钱度去邮局,把磨磨蹭蹭晚了一个月有余的风箏小说,寄给了收穫杂誌。 邮政局前台的工作人员还是那位大姐,一来二去也熟悉了些,起码知道了钱度的名字。 “呦,大作家这是又要投稿小说了?” 钱度挠了挠头,苦笑道:“您就別打趣我了,能不能发表还不一定呢。” “少来,”王菊显然不信他的话,看著信件:『这次写的是什么类型的小说,风箏...风箏?』 目光从信件落到钱度身上,诧异道:“一个风箏也能写成小说?” “这个风箏虽然叫风箏,但不是天上飞的那个风箏,呃...也算是飞的那个风箏,哎呀,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钱度不想聊的太多,拿出钱递过去,“还是寄掛號信。” 王菊看著钱度出门的身影抿了抿嘴,这小子还低调上了,她家那大杂院里小年轻在报纸上发表过一首诗,恨不得满城皆知。 起码当天他们那院儿,还有整条巷子都知道了。 跟眼前这小子比起来,一个自詡诗人高调的不像话,一个低调的又不想作家,还真有种高下立判的感觉。 心里想著,手上的活儿却一点也不耽误,王菊塞进信封里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向作者名,一愣。 “江湖故人...这是什么破名字?” 已经出门的钱度自然不知道自己起的笔名被人吐槽了,原本他也想著,乾脆还叫寒江孤影得了。 这样还有种养號的感觉,收穫编辑部也能知道是老作者投稿,过稿的机率会大一些。 可转念又一想,號是养起来了,可名头也就越来越大了啊。 钱度不要脸的想,万一风箏这篇小说再爆火,那他这安稳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左思右想,钱度还是决定开小號,起江湖故人这个名字也是心理作怪。 读到寒江孤影,有懂哥,自然而然的会接一句,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是龙门飞甲里李联杰饰演赵怀安的经典语录,也是钱度打算写的第三部小说。 龙门客栈也算是他的封笔小说,毕竟写书投稿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赚块钱,现在他越来越不需要靠这个赚钱了。 龙门飞甲结尾,也代表著钱度要退出江湖,寓意上也算是划了一个圆满的句號。 “等以后结婚有了小孩,到是有的吹了。” ...... 天气渐暖,一天一个温度,街面上的摊子越来越多。 钱度寄完信,打算去平安里的顺道剪个头髮。 他这长发中分,自己看自己早就不顺眼了,特闷显得特没精神不说,两天不洗就髮油。 如果不洗,时间一长,头髮的油性虽然不会加重,可一捋难受的很。 街面上没有理髮店,现在这年头谁家好人会专门为了理髮弄个店面,肯定是吃饱了撑得慌。 “鏘菜刀,磨剪子,香是香来糯是糯,一粒开两粒大……” 流传下来的传统街头叫卖声,缩影了老一辈人的回忆。 寻落了一阵,终於看见一辆破自行车掛著剪髮、修面四个字的招牌。 一面镜子,一张高板凳,旁边还有个洗脸盆的架子。 手推剪、蛤蜊油,剃鬚刀,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东西。 钱度上前,开口道:『老板,这能剪髮吗?』 摊主是个年轻人,瞅著钱度眼睛一弯,乐呵呵的:“能,怎么不能,咱这就是专门剪髮的,您往这儿坐。” 钱度坐下,一张洗的发白,闻起来一股洗衣粉味儿的围布裹在身上,脖子口用夹子夹紧。 “您这头髮挺不错的,打算怎么剪?” “嗯...给我剃短就行。” 年轻人捋头髮的手一顿,追问道:“是修短一些吧,您比划一下,我好心里有个数儿。” 钱度比划了一个一厘米多的长度,“上面给我弄成这么短,两边剃的更短,不要贴头皮,稍微长一些。” 原本二八开的髮型已经被拨弄成了五五开的中分,钱度看著有些无语,年轻人更懵。 “您,您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 “上面留一厘米长度就行,两边剃短,不要贴头皮,留个三四毫米就成。” 年轻摊主抓著头髮,犹豫道:“您这要求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以前没剃过。” “按我说著来,我指挥,你上手。” 现在街面上年轻人的头髮大多都是长中分,年长些的会弄个大背头,除此之外就是寸头。 寸头看著痞气不说,更像是刚从橘子里面出来的。 钱度想剃短,可没想弄什么寸头,七八月份倒不是不行,这会儿太短冷风一吹两嗖嗖的。 年轻摊主顿了顿,还是按著自己的习惯下了剪子,推两下问一问,推两下问一问。 钱度比划著名,最后弄了个飞机头。 扫掉碎发,对著镜子摆弄了摆弄,钱度颇为满意道:“不错,看样子精神多了。” 年轻人在一旁两眼放光的看著他,“別说哎,剪的当间我一度以为要毁了,没成想最后效果看著真好。” “主要还是人帅,剪什么样儿的髮型都撑得住。” “呃,您的確挺帅的,要不...再修个面?” 钱度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他:“能行,给我来个一条龙服务。” “老板贵姓?” “不敢贵,我姓贾,叫贾学军,你叫我小名儿猴子也成。” 钱度靠著椅子看向他,瘦瘦高高的,的確像只成年猴子。 笑道:“我叫钱度,猴子,你剪头髮这手艺不错啊,跟老师傅学的?” “嗯,跟我爷爷学的,这不回城一直找不到工作嘛,老閒著也不是个办法,我爷爷就把他的傢伙式传给我了。” 修面是门技术活,传统修面用的剃刀锋利的很,经验不到位,一不小心就会见彩。 贾学军的手看上去修长白净。 钱度安了安心,扯道:“你这一天下来的生意怎么样?” “最近挺不错的,刚过完年,二月二的当间都是剪头的小孩儿,我这手艺还算说的过去,有了些回头的老顾客。” 竹编暖壶倒热水,烫毛巾,再敷脸上,钱度只觉著脸部舒坦的不得了。 贾学军在一旁用毛刷调剃鬚膏,过一阵去掉毛巾,在均匀的抹在脸上开始上手。 钱度闭著眼,这时候俩人都没有选择閒嘮,他是舒服的不想说话,后者是需要一个安静的下手氛围。 沙沙沙... 钱度其实年纪不大没有修面的必要,这么刮,刮的也是绒毛和刚出来的鬍子,不过閒著也是閒著,尝试一下也不错。 时间一长,他只觉著浑身舒坦,放鬆的想要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贾学军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才发觉已经完事了。 “好了,你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 钱度神清气爽的侧著脑袋打量了两眼,笑道:“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你这手艺不赖,多少钱。” “剪头三毛,修面三毛,你给个五毛就成。” 钱度笑看著他:“照你这么做生意,不得赔死,我可不占这小便宜。” 递过去六毛,又跟了句:“以后剪头就找你了,你可別挪地方。” “不会不会,我这摊子一直在这摆呢,欢迎下次再来。” (......冇了) 第69章 林一达的锦纶丝袜 钱度走在街上,回头率暴增。 不单是因为这个冬天肤色又闷白了些,顏值上升,更重要的还是髮型的加持。 跟传统中分最大的区別就是,飞机头把整个人的精气神给展现出来了。 走在大街上,就像一只二哈混进了它舅老爷西伯利亚狼群里,主打一个鹤立鸡群。 但凡是擦肩而过的行人,眼神总会不自觉的看向钱某人的头顶,这让他总觉著怪怪的。 路过一条集中摆地摊的街道,人流量更甚。 被人盯著,钱度会寻著目光报以微笑对视回去。 男的扭头低声呸一句骚包,女的则是慌张別过头,等钱度目光不再看她,在偷偷看回去。 林一达蹲在自己的摊位里,沉闷闷的看著前面来来去去的行人,愣是连个吆喝声都没。 耳朵听见左侧有骚动,下意识看过去,上午的阳光正好,照在一个大帅比脸上,让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钱度的存在。 钱..钱度? 他怎么来这边了! 林一达愣过神,心里一慌,连忙低头,祈祷钱度別看见他。 “这人好帅啊!” “是啊,给我的感觉,au,不行不行,我一想就浑身发抖。” “喂喂喂,你抖什么,话说回来这男人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你看看人家,那边还有男的卖女士丝袜呢。” “忒不要脸,也真好意思出摊。” 一旁女性的低声议论,甚至可以说是毫不避讳被钱某人听去。 女士? 丝袜? 钱度被这四个字吸引了注意力,这年头还有卖这玩意儿的? 眼神下意识向左右两侧的摊位一一扫视过去,目光最后落在了十几米外卖袜子的摊位上。 “一达哥?”钱度还有些不敢確信,可隨著自己的声音,那人抬起头漏出的那张脸让他一乐。 “嘿,一达哥,还真是你啊,这就是..你辞职下海做的生意?” 地上铺了一张大床单,上面摆满了码好的袜子,主要以白色和条纹的居多。 老款尼龙袜,钱度扫了半天,愣是没看见丝袜在哪儿。 “一达哥,刚才有人说这边有个卖女性丝袜的,那人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林一达只觉著脸颊发涨,连忙拦著道:“度子,哥求求你,快別说了,你也不怕臊死我!” 钱度乐呵呵的看著他,指著摊位上的袜子:“一达哥,別藏著掖著啊,拿出来我看看那丝袜长什么样儿。” “丝...你找错人了,我就一卖普通袜子的,不卖什么丝袜...” 林一达声音弱弱的狡辩著,当初辞职辞的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憋屈。 买袜子也挣钱,都是崭新的尼龙袜,现在年轻人就流行这个,赚钱是肯定赚钱的。 可谁让自己的合作伙伴进货,进了三成女人穿的那什么丝袜。 老伙计美名其曰,这玩意儿是女的都喜欢,生意肯定火爆。 的確火爆,刚拿出来那阵他这摊子被围的水泄不通,很大一批人都是跟著过来看热闹的。 男的卖丝袜本身卖点就十足,还有起鬨的让现场穿著上脚看看,还嚷著卖袜子怎么不吆喝两嗓子。 那场面给他这个刚下海的萌新,臊的啊! 钱度拿出烟递给他一根,笑道:“得了吧,现在是没面镜子,丝袜俩字就差写你脸上了。” 林一达妥协,拿出了身侧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双肤色的大长袜。 “就这玩意儿,有弹性,跟咱们肤色差不多,还是透明的,这让我怎么卖...” 钱度接过手里看了看,女士穿的锦纶丝袜,当然老爷们想穿也没问题。 跟尼龙袜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尼龙弹性小,几乎没有弹性,钱度拽著两头还拉了拉,被林一达一把拦住。 “度子,小心拉坏,这袜子进货价一双五毛钱呢。” 钱度看向他:“五毛?不便宜啊,那你卖多少钱。” 林一达眼神左右瞄了一眼,低声道:“这是南边过来的,取货的时候那人说的,新料新材质,市场价统一定九毛钱。” “嗯?”钱度抓住话里的关键词,“你们这市场价是统一定好的?” “对,卖高卖低都不行,要是偷著涨价,今后不能拿货不说,四九城这地界也是没法儿混了。” “你这是从哪儿进的货?” “兵哥,街面上大家都叫他兵哥,好像叫郑旭兵,我跟你说,这人可了不得,生意做的大著呢,我这个跟他比起来,笔不及人家腿上一根毛。” 果然是这人,问之前钱度心里就蹦出了这个名字,没成想还真是。 场面铺的到够大的,连袜子都没放过。 虽然九毛跟一块只差一毛,可听著的確比一块舒服很多,虽然还是很贵,可顾客听著本能上觉著得劲。 “一达哥,你这辞职下海,我以为要干什么大买卖呢,怎么卖起袜子来了。” “不懂了吧,”林一达凑近吸一口烟,在把手举著伸到一旁,生怕袜子上落一点菸灰。 “我这个叫小代理,上面来了货会通知我们,整个四九城小代理起码这个数,我们成本价进,统一价卖,每次卖的都不一样。” 说著,林一达还比划了比划手指,继续道:“知道什么叫小代理吗,就是这生意只有我们做,別家都没有,赚钱著呢!” 林一达可著劲儿的往身上贴金,实在是不向让钱度看低他。 好歹也是从厂里辞去铁饭碗下海经商的,意气风发的那个状態总得拿出来。 一旁的钱度听著强压嘴角,刚才过来的时候,这廝蹲那小马扎上一动不动,哪有一点代理商的样子,跟个家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而且说是代理商,取的名儿到挺好听的,实际上还不是从货源处拿货,自己卖。 说穿了就是摆地摊的。 钱度看著挑了两件:“作为弟弟,我得照顾照顾你生意不是,我拿两双,多少钱?” “咱哥俩谁个谁,你这不是臊我呢,不用钱,直接拿走!” 一双男士尼龙袜,批量生產,真正成本价实际上也不到一毛钱。 郑旭兵两毛进的货,在四毛五毛转手卖给下面这些靠这个活的小商贩,除了女士丝袜,市场价统一定在六毛。 老实讲利润全被中间商赚了差价了。 钱度也没强给,建议道:“一达哥,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练摊咱得喊出来啊,不喊哪来的顾客。” 林一达脸色猥琐的笑了一下,招了招手,低声道:“我压根都不用吆喝,那些成了家的老汉一传十十传百,全是等我收摊了才过来拿的。” “女的不好意思过来买,老爷们儿也不好意思啊,明的不行,来的全是暗的。” “而且,这袜子容易破,那些个牲口指不定怎么使唤呢,需求量贼大!” 好傢伙,钱度直呼好傢伙。 这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事情,那就是现在的保护套,是不要钱可以免费领的。 “一达哥,过阵子咱俩吃个饭,我跟你取取经。” “度子,你是不是谈对象了,要不哥再送你一双女士的?” 钱度连忙摆手,他还做不出来,送韩子童一双丝袜,让她穿给自己看的事。 而且怎么想怎么態变,这也就只有结了婚的汉子。 为了增加婚后幸福指数,提高情调,来这玩意儿了。 告別林一达,钱度找上王小飞,借著他的自行车一路开到了京城体育学院。 他到想买自行车,可这年头哪有高中生上学骑自行车的,买电视机还能在家里悄摸摸自己看。 这会儿结婚还流行三转一响,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骑在大街上可想而知有多吸引目光。 体育学院在hd区,一路北上直到五环边,没辆自行车光靠腿真遭不住。 门卫保安也没拦著钱度,车子没停直接嗖的穿了进去。 落保安眼里,钱度的模样长相板正,帅小伙怎么也不可能是进学校捣乱的毛贼,多半是那个招女学生喜欢的校草。 回忆著李青山给的地址,钱度逢学生就打听,终於在一处二层小楼前停下。 第70章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现在的体育学院,就是后世的北体。 钱度车子停好,想了想又上了锁,这才放心上台阶。 进了屋,入眼不是排列有序的办公室或者教室,而是一整个空旷的场地。 大大小小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周边围了很多架子,用锅得刚的相声来说。 刀枪棍棒、斧鉞鉤叉该有的是一样不差。 地面铺了防摔的气垫,周日是休息时间,儘管如此场內还是围了很多人在苦练。 钱度从不同人堆一一扫过,还没等找见人,就听著身侧传来了李青山的声音。 “钱度!” “李哥,你怎么看见我的。” 李青山穿了一件贴身的训练衣,很薄,人靠过来的时候,钱度感觉像是一团热气在靠近自己。 “咱俩不是约好了周末嘛,我一直盯著门口呢。” 李青山抹著额头上的细汗,笑道:“我是先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学校,还是咱们就直接开练。” “来都来了,咱们先练习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在好好看看。” 李青山点了点头,招了招手:“行,来这边,这地方是我们系长期用的。” “明年不是要开奥运会了嘛,那些健將级的学生去集中训练准备征战霉果了,加上今天是周末,不然真没有空位。” 钱度一边听著,一边打量。 心里到是诧异明年竟然要开奥运会了,这届奥运会应该会拿金牌,可惜自己之前没关注过这些新闻,现在死活回忆不起来。 京城体育学院,只要是运动竞技类项目,一般都会覆盖。 单单就这屋子里,各种武术套路训练,能给钱度看眼。 又扭头看向李青山:“李哥,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啊,我最擅长的是洪拳,还有单刀,其次就是擒拿了,像那些太极八级什么的,我们基本上都会些...” 钱度听了直呼好傢伙,这是遇见全才了。 俩人到了一处空留出来的地方,钱度脱鞋上气垫踩了踩。 没有想像中的软乎,到是能更好的立住脚跟。 “咱们先复习一遍上次我教你的那几个动作,我攻你防。” 李青山没有废话,一上气垫,整个人的神態气势都变了变。 “好,你来吧!” 这段时间钱度每天早晨依旧坚持自律,如果说自己摸著过河会很难熬,可自打看见李青山的身手后,那种难熬的自律渐渐变成了主动的习惯。 所以,这几天他並没有忘掉之前教的动作,甚至还相当熟练。 李青山一个突然袭击抓住钱度的衣领,手掌的力道很大,让他的身子顺著都有些向前倾。 钱度气往下身沉,稳住身形,心里迅速判断出对方是大力,自己是小力,直接上手捏关节,挥肘反压。 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很好,证明你私底下下功夫了,就是准头和速度还是不够,再来!” 直至中午十二点半,整整將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不是钱度攻李青山守,就是变著李青山攻他来防守。 主要是为了体会两者出手的差別,还有增加熟练度。 之前的几个动作复习完,李青山又教了更多的招数,主打一个全面。 “擒拿主打一个关节,那个关节脆,那个关节容易出事,这一点你回头一定要牢牢记住,要害部位轻易不要下手。” 钱度点了点头:“放心吧,练这个主要还是为了有个防身的手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侠以武犯禁,”李青山点了点头,俩人落著汗出了楼,他继续道:“这句话虽然放现在听著不適用了,可依然有道理。” “习武者,大多会產生一种比別人强的念头,如果不能遏制,很容易生出事端...” 钱度认真的点了点头,看向他,笑道:“別说,你这样还真像一个老师。” “有么?我就是把教练教我的教给你了。” 李青山听著这话心里很受用:“咱们去食堂吃饭吧,我请你,带你尝尝大学的食堂。” “行,別说,你这么一提,我感觉饿的要发昏了。” 俩人转战食堂,跟钱度想像中的样子差不多,很后世大差不差,就是菜的种类和味道差了些。 体育学院的伙食还是比一般学校丰富的,学著李青山,光煮鸡蛋就拿了三个。 荤菜舀了两大勺,一只鸡腿,又单买了一份红烧肉。 “这肯定没法跟你在家吃的比,你將就吃。” 李青山訕笑道,他到现在还会回味在钱度家那中午吃的饭,想想就流口水。 钱度连忙摆手,“什么將就不將就的,你们食堂的伙食挺香的,光闻味儿都咬舌头。” 都是苦日子过出来的,更別说钱度两世为人,他从不挑食,只要饿了,吃什么都香。 俩人框框一顿炫,吃完消食的空挡钱度一阵发昏想睡觉。 李青山带著他,在学校好好逛了一圈,两点一刻,又开始了累並快乐的训练。 在教学的过程中,李青山越来越惊讶钱度的学习能力,只要教一遍,来回走两遍。 一熟练后竟然使的有模有样的,完全不像刚训练的萌新,而且还有体力和力量,看著不壮实,却大的很。 “你这不来我们学校可惜了,感觉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呼~李哥你抬举我了。” 李青山很认真的看著他,继续道:“一点没抬举,你的確挺適合练体。” 钱度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景乐,应道:“我倒是有个好哥们儿,他那体格应该比我合適...” 整整一下午,歇歇听听,刚开始还是擒拿,动作教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学摔跤。 东扯西扯,又聊到了传统武术的套路上。 只要钱度问,李青山总是仔细认真的回答。 没办法啊,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他给的太多了! 二十块钱,一个月就四节课,四天,这钱拿的他是又高兴又发虚。 上个星期去钱度家,完全是校领导临时拉他指派的活儿。 走之前还叮嘱,青山啊,这次是个好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他脑子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是有大人物需要,他有能露个面的机会,至於今后会怎样完全看自己了。 刚开始见到方老的时候,心里那叫个紧张,好在老人家很和善也很健谈,本来以为会是给方家的小辈教学,没成想后面会出现钱度这么號人。 单单那半天多的所见所闻,都让他有了长足的见识。 说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看钱度也就比自己小几岁,其实也想和他认真交个朋友。 李青山虽然还没有大三大四考虑毕业后的工作问题,可自打他进京上学,户口就已经迁到了京城。 刚开始会想念鲁省的家乡,天安门、长城故宫、天坛刚开学没一个星期就逛完了,也没觉著京城有想像中的那么好。 可是日子越往后,见过的人接触过的事越多,加上有了对象,他越觉著毕业后留在京城更好。 钱度推著车站在校门口,看向他:“李哥,我先回了,有空去我家玩儿。” “行,以后每周的周日,隨时欢迎过来。” 钱度的自行车扬长而去,李青山顿足看著走远才扭头回去。 ...... 傍晚,钱度又拉著韩子童骑车炸了一圈街道。 走到偏远没人的地方,车速变快,一双手从后面死死环抱著自己。 让钱某人一阵,心猿意马。 “自行车还是差点意思,回头得想办法搞辆摩托车...” 夜里转场秀水街,东聊西扯,吴武拉著钱度使劲哭惨借钱。 “度子你不仗义,发財了也不告诉我,合著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不管,借钱!” “你这好端端借钱干嘛...吴叔孙姨知道吗?” “.....”吴武抹了抹发乾的眼角,认真道:“下个星期我有个东北的哥们儿过来,请客吃饭都是最少的,你不知道那人,嘴损的很,你也不想让我在他面前丟面吧!” “......冇了” 第71章 垫著归垫著,得还 “钱大老板,我说你能不能对我的自行车好点儿,你看看这给弄的!” “auv,你看看,还能不能洗掉了...” 钱度无语的看著他:“不就是一辆自行车么,跟娶了个小媳妇似的,至於嘛。” “这可是我自己掏钱买的第一辆自行车,在我心里跟娶了小媳妇有什么区別。” 王小飞心疼的看著车身,对於一个男人来说,用自己赚的第一桶金,买下的第一辆车。 这种感觉有时候比谈一场恋爱来的还要重要。 检查了一圈,王小飞直起身板看向钱度:“你也说到点子上了,马上我也要结婚成家了,到时候来喝酒。” 嗯? 钱度叼著烟差点吸岔气,瞪著他:“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对象都没有,结毛的婚。” “家里介绍的唄,”王小飞嘴角感觉能咧到后脑勺,乐道:“你也不看看我多少岁了,哥哥马上二十三岁,该结婚了。” “以前是家里条件不好,自己一方面没往这上面想,再一个就是怕人家女孩看不上自己。” 王小飞说到这里一阵惆悵,以前是没得挑,现在是选不过来。 自打邻居都知道他做生意赚了钱后,那说亲的媒婆隔两天来一个,手指头掰著介绍一堆女孩。 “当小学老师的,在医院做护士的,还有那个供销社上班的...哥们现在也变成抢手货了。” 王小飞嘆了一声:“我是发现了,这男人啊,没钱就不行,扯別的都没用,过日子就得看钱。” 钱度白了他一眼;“废话,说半天,弟妹是干嘛的说清楚啊。” “叫嫂子!什么弟妹,”王小飞老脸一板,正经道:“梁金环,在小学做语文老师,我妈说娶个老师当媳妇,以后儿子闺女的学习就不用愁了,我们老王家也算是往书香世家挨了挨边。” “德行,梁金环....听这名字婚后就是个拿捏你的主儿,人品怎么样,是圆枣脸还是冬瓜脸,你自己就没点意见?就这么从了?” 王小飞听著钱度的损话,做势就要打,一想起那倒身影,整个人跟吃了蜜似的。 “你不懂,金环是我觉著整个四九城最美的人。” “嘶~”钱度听著胳膊一麻:“特么的,真噁心。” 对於王小飞突然的结婚,钱度还是有些意外的,可想想又不觉著意外。 媒婆说亲,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虽然现在年轻人也提倡自由恋爱,可大多数人对於相亲这档子事也不反感。 甚至在乡下,一双新婚夫妇结婚之前,可能面拢共也没有见过几次,两家一说好,就这么稀里糊涂结了。 感情什么的,婚后慢慢培养嘛。 至於离婚是不可能离的,除非不怕被邻里乡亲,还有婆家亲戚的唾沫星子碎叨死。 哪怕打打闹闹一辈子,那也是一辈子,不会把离婚当儿戏。 想到这里,钱度还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王小飞。 说实话,重来一次,让他感到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日子可以慢慢过。 喜欢一个人,做件有意义的事,认识一些载愣哥们儿,日子过的有奔头... “你这突然就要结婚了,房子呢,还跟父母一起住?” 王小飞先点头,又摇了摇头:“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 “我爸的意思是,以他的工龄也赶得上厂里分房资格,就是一直排不上號,想著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插个队分下一期的楼房。” 说著,王小飞话音又一转:“我呢,是想著现在手头也有些钱了,就跟你家似的,买套小院子住著多舒服,金环跟我一样也是这个意思。” “可我爸不同意啊,说什么这破院子住一辈子也住够了,有什么意思,还买一个,还不如住楼房呢,现在住楼房那才叫享受生活。” 这调子给钱度听乐了,笑道:“咱爸会享受,既然钱也够,院子也买,楼房也拿唄。” 王小飞的话到是提醒了钱度,现在的很多人,不光老人,很多年轻人也对大杂院的生活產生了厌恶。 大杂院发展至今,就是一个脏乱差,邻里邻外整天还有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做梦都想住进单位盖得楼房里。 楼房好啊,乾净卫生,按暖气片,听上去就有面儿,逢人说出去別提多风光了。 王小飞一脸的难办,这话搁以前他也就信了,可自打去过钱度家后。 那低调奢华的紫檀家具,屋里一整个舒畅的摆设,去一次他就喜欢上了。 楼房什么的虽好,可哪独门独院来的舒服。 “话是这么说,可就是...”王小飞纠结道:“我发现我还是以前的思维,可能就是穷惯了,现在钱有了,可不知道怎么,也捨不得,你让我全买,能办到,可心疼啊。” 钱度菸头一甩:“得了吧,这话让人听见不得揍你,有钱不留著干嘛,下崽啊,买!” ...... 四月初,钱度在京城日报上看到了,第一辆由我国自主组装的桑塔纳在瀘上组装完成的喜讯报告。 別看只是组装,万事开头难,这也意味著,果內汽车工业迎来了新的起点。 报纸上下认真阅读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一辆桑塔纳的销售价格。 说实话,钱度还是很眼热的,不过不用脑子都能想到,价格应该不低。 在秀水街赶场的时候,他也打听清楚了,现在別说小轿车,想要搞到一辆吉普,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资质。 说白了就是指標,最起码得是一家中型企业大厂的厂长,才能有资质出钱买车。 买车最根本的目的,也不是享乐,而是为了厂里的生產、开会、盈利拉单子。 钱度当时就听麻了,还得开厂做厂长...让他做个餐饮还成。 生活中衣食住行用的,大到自行车厂电风扇厂,小到肥皂厂洗衣粉厂。 轻工业类的行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四月份的天,温度明显回暖。 钱度身强体壮,他很明显发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身板子壮实了不少,连著个头可能还拔了拔。 袄子早就去掉,穿了一身儿单件休閒装。 吴武上门的时候更甚,一整身蓝色修身运动服,肩膀顺著两道白棱,脚下踩著白色红標的回礼板鞋。 现在的回力,对標的还是运动鞋,还没有休閒鞋这个概念。 看著他骚包的样子,钱度懟道:“这一身哪儿弄的,瞅著人模人样的。” “嘖,会不会说话,哥们儿是不是很帅!”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钱度嘟囔了一句,看向他:“谈对象了?” “屁,我那哥们儿今天的火车,你跟我一起接人去,说好了啊,销什么的你帮我垫著。” “没问题,不过提前说一句啊,垫著归垫著,得还!” 第72章 大型商场,连锁超市 俩人在火车站等了二十来分钟,才看见从沈羊咔哧咔哧开过来的火车。 好在不是春运过年这种旺季,没一阵,一旁的吴武就朝著远处招了招手。 “弓叔儿,这边!” 钱度入眼內,应声有两个人朝这边招了招手。 待靠近,吴武先跟中年人打了声招呼,笑道:“吴叔儿,我爸我妈工作时间上调不开,就让我过来了,咱们直接去我爷爷家。” 弓育林方形脸,额头很大,髮际线已经有后移的倾向,身板子很厚实,尤其是那双手腕赶钱度小腿粗了。 “小武啊,有短日子没见,比以前更高更帅了,这次过来主要也是谈生意的,不用麻烦你爸妈。”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弓叔。”吴武眼神看向一旁的年轻人,抬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大鼻涕,这么久没见,想我了没?” “滚犊子,你一大老爷们我想你干嘛,艾玛,这一路火车给我坐的,总算到地方了。” 吴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钱度介绍道:“度子,这是我弓叔儿你跟著我喊叔就行了,这货就是我跟你说的好哥们弓箭,你叫他大鼻涕就行,这货小时候成天流鼻涕,流起来不要钱的那种。” “这也是我哥们儿,叫钱度,你叫他度子就成。” 钱度先朝弓育林打了个招呼,双手还下意识的伸出去握了握。 又看向弓箭,笑道:“你好,我叫钱度。” “你好,叫我弓箭就行,弓箭的弓,弓箭的箭。” “......” 弓箭长著一张马脸,也是寸头,跟京城的寸头痞气不同,他的身上更有种东北那地方的匪气。 火车站离吴老爷子的四合院不远,四个人走了三十多分钟到了地方。 一路上多是他们三人嘮家长,能顺著钱度才会插一句话。 其实来接人的路上,吴武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老弓家。 弓家弓老爷子也是第一批老红人。 眼前的弓育林在瀋阳供销社工作,不是具体到供销社某个柜檯卖服装的,也不是什么经理,而是统管所有供销社的橘长。 这次主要是进京办事,谈生意,不过公事归公事,进京第一件事当然还是得先拜访老人。 到了地方,吴老爷子在院里拿著锄头翻自己那一片小菜园。 弓育林见著人,连忙上前边打招呼边接过锄头,笑道:“吴叔,这怎么还锄上地了,我来我来,您最近身子骨怎么样,我这次带著弓箭来看您了。” “吴爷爷,这是我爷让我给您带的老山参,还有我们那嘎达的袍子,昨天上车前刚杀的。” 弓箭卸掉抗了一路的麻袋,敞开,这时候钱度才看见里面除了最上层装人参的盒子外,下面是一只完整的傻狍子。 “好好好,小伙子长这么大了,你爷爷老毛病没犯吧,可別走在我前头。” 弓箭看著老爷子手伸著,连忙过去握住,笑道:“我爷那身体还是老样子,一直吃著药呢。” 两家老爷子是以前一起工作过的老战友,虽然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东北,可一直保持著联繫。 中午的接风宴自然在吴老爷子这儿吃,傻狍子被厨师卫师傅拆解,从剥皮到处理內臟,钱度还在一旁看了个热闹。 弓箭跟吴武之前说的一样,嘴碎叨的没停过。 “要我说你们这京城也就温度暖和点,其它的是真不咋地,像这袍子你们这儿能有?” 吴武懟道:“那为什么当初定都首不定在你们那儿,偏偏定在京城,就你们那儿好,你是不是鼻涕逆流呼脑仁儿了。” 弓箭看了眼钱度,不满道:“你才鼻涕逆流呼脑仁,我比你大,没让你管我叫箭哥就不错了,度子,吃过袍子肉没?” 钱度见看向自己,摇了摇头,这玩意儿他还真没吃过。 弓箭眉头一挑,乐道:“那你待会儿可得好好尝尝,我跟你说,我们那边別说这袍子,像什么野鸡野兔啊,连狼肉熊瞎子肉都能吃著,以后有机会去东北,我招待你!” “行,有机会一定去见识见识......” 中午下班时间,吴军明和孙梅琴在开饭前赶了回来。 这让弓育林心里有些高兴,接车的时候说工作忙没时间可以理解,如果中午吃饭还不露面,那就难免会让他多想,两口子对自己是不是有意见了。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老爷们还喝了几杯酒。 到是让弓育林意外的是,原本吴武接站一旁跟著的钱度,本来以为最多也就是玩得好的朋友,没成想中午吃饭竟然也留在了老吴家。 甚至看吴老爷子对他的那模样,明显是疼爱小辈的神態。 这就让他搞不懂了,钱度钱度,姓钱很明显不是吴家的小辈,他也没听说过还有这么號人得老爷子疼爱啊。 吃罢饭消食的功夫,吴武钱度已经带著弓箭跑没影儿了。 这时候弓育林才把心里的疑惑,不经意间问出来。 “老吴,上午陪著小武去接我的那个小伙子,以前怎么没有听你们说起过,那是谁家的小子?” “你是说钱度啊,”吴军明笑道:“那是我爸一个老战友的孙子,老人家走的早,家里现在也只剩他一个人了,我们平时都很关心他。” 救过老爷子的命,自然也算老战友了,吴军明虽然没有细说,不过话语间倒是让弓育林记住了钱度这么號人。 屋里只剩大人,也算是自家人。 吴军明看向弓育林:“老弓,你这次来,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 “嗯...你也知道,改,开已经从农村,慢慢向城市过度,供销社自然也需要改变,我这次过来是向京城的单位同志取经的。” “你也清楚,咱们都是摸著石头过河的,这盲目的闭门造车真行不通。” 吴军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的工作单位可以说是走在最前沿的那一批,面临的问题和困难最清楚不过。 “老实讲,有时候我也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步子了,很多思路还没那些小年轻转的快,最近我是成天看那些大学里的教授硕士发的经济类的论文。 这脑子不补充补充营养,真不行。“ 弓育林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方面我倒是没想到,这次来除了交流经验外,还得跟百货大楼,王府井,西单几个大商场谈一下生意上的合作。 上面好像有消息,准备公派一批人去霉果,学习一下沃尔玛、沃尔顿开的那种大商场,超市什么的,看看我们能不能学习借鑑一下经验。” 供销社体制改,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方方面面千丝万缕摸不著头绪。 弓育林嘆了一口气,他也是过来找找机会,看能不能把自己塞进去,出果涨涨见识。 “我也是从果外回来的人嘴里听说的,那边的沃尔玛和沃尔顿开的大型商场和连锁超市,跟咱们的供销社很像,我也琢磨了很久,可不出去看看永远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啊这次机会怎么也不能错过。” (......冇了) 第73章 上架感言 如题,这本书从六月一號发书至今,歷经三十六天,终於要上架了。 感谢一路追读到这里的读者朋友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和陪伴,这本书上不了三轮,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真心感谢大家。 老话讲有多大號的脚,就穿多大码的鞋,这本书那吃满三轮推荐,作者已经很满意了。 上架意味著章节入v,通俗讲就是要收费了,一章2到3毛。 作者要靠稿费养家餬口(虽然还没成家),读者朋友们的钱又不是大风颳来的,手擀麵不敢说什么2毛3毛不贵,洒洒水的这种话。 钱怎么能不贵呢! 可上架就意味著要钱,会有读者朋友在此和这本书选择分手,就像爱情中刚刚分手的男女 这路遥马急的人间,你我平安喜乐就好。 接下来的故事会很精彩,我也会努力把精彩处写出来呈现给你们。 所以还是希望大家支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波! 上架当天,也就是明天十二点后,先更一万字,首订破五百加一更,再此基础上每涨一百均加一更,之后日更最少稳定在六千字以上。 年代文不好写,一些细节处很容易出错让人詬病,大家应该能感觉出来手擀麵很年轻。 正是因为我年轻,通过书本和影视剧了解后,喜欢上了八十年代的纯朴、简单、热情,机遇。 书中的钱度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大家,走过那段不曾走过的风景,经歷那段不曾经歷的故事。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祝大家平安喜乐,永远少年! ......最后的最后,文的邹完了,我给大家磕一个吧。 砰砰砰... 求支持,求首订!!! 第74章 海鸥牌相机(求首订!) 第74章 海鸥牌相机(求首订!) 八三年的京城。 如果是从外地跟著亲人来旅游的,会恨不得一天之內,把心心念念的著名景点全逛一遍。 本地人就不一样了,盯著看了一辈子的鼓楼,说欣赏,甚至有点犯噁心。 老大爷会背著手,碎叻一句:“就一破楼,有什么好看的,成天挤一堆人。 3 吴武和钱度带著弓箭最先去的还是天安门,沿著皇城根地下绕著故宫进进出出走了一圈。 弓箭看著故宫池子里的鱼,咂么著嘴。 “你们这的鱼好吃不,今年我们那嘎达冬捕,知道什么叫冬捕不?就是在结了几米厚的冰河上凿几个窟窿,然后下网捕鱼。” “那鱼老大了,最大的鱼王能有半个人高,三四十斤重,一网子下去能捕几十万斤的鱼。” 吴武在一旁听著,撇嘴嫌弃道:“不吹牛你能死是吧,还半个人高三四十斤,那不成精了。” “谁吹牛谁不是老爷们儿,”弓箭瞪眼,又看向钱度:“度子,你信不信我说的。” 钱度看著这俩活宝,笑道:“我信,说不定那鱼伙食好呢。” “度子,你別老顺著他,这丫的净吹牛比,要真有那么大的鱼,我...我一辈子娶不著媳妇!” 钱度有点被这誓言嚇了一跳,这玩意儿可不经发啊! “我小时候不仅在家里的一份老报纸上看到过,也听我爷爷讲过,东北每年的確有冬捕,每一次都会评出鱼王,的確有几十斤重,起码得两个人才能抱起来..” “度子,你可別忽悠我。”吴武有些傻眼。 “我骗你,我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弓箭乐呵的看著他,笑道:“你小子这辈子指定是光棍,真以为我跟你吹呢。” 钱度看了眼池子里的金鱼,个儿大,一看就不是普通品种,也不知道能不能悄摸抓两条拿回家养。 逛完故宫,三人顺著往最近的景山公园方向溜达。 离家近,钱度回了趟家拿钱,在照相机专卖店用两百元子,加工业券买了一台海鸥4型双镜头反光照相机。 机身主打一个小巧,虽然在钱度眼里並不小。 这是瀘上照相机厂,仿製果外莱卡相机而產的自主品牌。 虽然莱卡是高端相机品牌,可架不住结构简单啊,照相机厂的技术人员几十年前仅用了六个月就仿製出了瀘上牌58-1型號的相机。 现在的瀘上照相机厂,规模已然成了拥有数千职工的大厂,相机年產量能达百万部,还能外销挣外匯。 现在这年头虽然相机贵,可还是架不住年轻人的购买热度,在街上对於文艺青年们来说,有个这玩意儿,是件极有面子的事儿。 钱度的壕无人性,看呆了相跟著的弓箭。 “度子,你这,两百块钱这就出去了?你怎么跟家里人要的钱?!” 钱某人低调道:“瞎,你不知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败家。” 他是打乐子想掀过去,可吴武不干,楼著肩膀有荣与焉的显摆道。 “不知道了吧,咱度子別看现在还在读书,可也是大老板了,你知道就咱出门到现在嶗嗑的功夫,能赚多少钱吗?” “少说这个数儿!” 吴武比划著名手指,神色得意,虽然不是自己的生意,可只要能逮住压弓箭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弓箭顺著嘟囊道:“三块?” “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就咱出家门到现在,度子起码赚了三十块钱!” 弓箭看向钱度:“度子,我不信他鬼扯,你跟我说,这是真的?” “呢...虽然我也不想承认,可好像的確如此。” 钱度也不打算瞒,从他们的关係,乃至两家关係上来看,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瞒著。 到是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周末,这会儿功夫自己应该赚了不止这个数。 三十块钱,还不起谁呢。 吴武扒拉著弓箭:“度子的热乾麵店一开就是四家,虽然是跟人合伙的,可那生意火爆的很,咱先去什剎海溜达溜达,然后去鼓楼那家怎么样?” 这话当然是问钱度的,他没招儿,只能应著。 在景山公园顺道找了几个不错的点位,三个人轮著,咔咔一顿拍。 现在的照相机其实是能租用的,按小时租,交押金就成,只不过对於钱度来说有点鸡肋,真就应了那句话,他现在什么都缺,真就不缺元子。 景山公园往北走,穿过什剎海就是樊腾所管的分店,顺路钱度又把景乐给了出来。 这哪怕周末放假也不出门,受学校各科老师吹耳边风的影响,就是学,卯足了劲的要上人大。 “你们玩你们的拉我出来干嘛,我还有道题没做完呢。” 钱度脚帮子端了他一脚,没好气道:“少做一道又不会死,大周末的卷什么呢,我买了相机,带你拍照去。” 这狗东西看著相机一把拿过去,两眼泛著光。 寻常也就是看別人使唤,自己眼馋的不得了,总算是见著能上手的了。 “好傢伙,这手感,这大眼睛,度子快教教我怎么用...” 一旁的弓箭瞅著景乐的体格子,没由头的挑著眉提出要比手腕。 吴武嫌弃的打断他:“你这鼻涕又逆流堵脑仁儿了怎么的,抽哪门子风手腕。” “玩玩怎么了,你以为跟你一样,风一吹就能倒的小体格子,我还不乐意跟你呢。” “你特么的...这就找地方,我先跟你!” 景乐的加入,三人跟凑足了羈绊似的,看著钱度一阵无语。 跟在后面寻了一张石桌子,三人就是,最后连著钱度也没落下。 四人里面景乐体格最壮实,跟锻炼无关,纯纯基因问题,其次是弓箭,钱度,吴武。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后三人轮番上,没一个能过钱度的。 弓箭还捏了捏他的胳膊,不解道:“奇了怪了,你这也没多大的肌肉啊,咋劲头子这么大。” “我每天都有锻炼的,伏地挺身了解一下。” 事实上,钱度也被自己的力气嚇了一跳,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力气可能跟每天的伏地挺身没多大关係。 魂穿以来,也幻想想过有个掛傍身,当掛比什么的。 原本钱度以为自己就是纯魂穿,可现在越来越发现,他的专注力,或者说精神,还有力气,每天都在提升。 自己每天都在变强。 最明显的特徵就是,他每天早晨醒来,大兄弟石更的发昏,真跟铁棍子似的。 要不是自己不掉头髮,钱度真怕来句我变强了,也变禿了的人生格言。 四个人左右晃荡,最后在鼓楼的分店门口停了下来。 傍下午,店门口的队伍排了老远,別说弓箭,吴武和景乐都有些震撼,隨之就是羡慕。 “真有这么多人排队,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弓箭还是不信邪的看向钱度:“这真是你开的?” “跟人合伙的,咱们就別排队了,跟我来吧。” 店里加上樊腾一共六號人,都是相仿的年纪,刚开始一个个还叫老板,钱度连忙让他们改口喊度哥。 虽然都听著彆扭,可喊哥比老板来的舒服些。 落弓箭眼里,自打进门起,店里的工作人员那是一口一个度哥的叫著。 “度哥,你来了。” “度哥,好久没见你了。” “度哥...““ 钱度点著头:“嗯,带朋友过来尝尝咱们的热乾麵,你让人弄三份,我就不吃了。” “成,大家先坐。” 樊腾现在喊钱度哥,是最勤快的一个,自打那次见证几千块钱,动动嘴就给出去后。 他对钱度的態度更多了些尊重,也听了钱某人的pua,努力干,迟早成小股东。 这让他恨不得把钱度当亲哥供起来。 弓箭一脸羡慕的看著:“乖乖,你这生意做的真那个。” “小本买卖,其实就是个小餐馆。” 弓箭摇了摇头,又好奇道:“扫了一圈,除了那一个男的,你招的员工都是女孩儿啊。” 第75章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求首订!) 第75章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求首订!) 嗯? 全是女的? 钱度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点,下意识一扫,发现还真是。 “度子,你不是跟韩子童搞对象呢么,这是玩儿哪出?” “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意是生意,你可別什么话都往外乱说。” 钱度瞪了一眼吴武,严肃道:“招女员工,纯粹是因为...女员工做事干活, 天生就比男的细致。” “少来,你这话说的更扯,不就是煮麵,洒料,收钱嘛,跟细致有毛的关係几人的热乾麵是插队煮的,很快端上桌。 “拌匀呼了再吃,要是想加榨菜可以自己过去放。” 钱度说著点上烟,又道:“这点上你还真別不服,论细致和服务能力,男的天生就差点意思。 收钱煮麵的確跟细致扯不上关係,可我要的是那种工作態度,对工作的细致认真,对顾客的服务周到,还...不说了,跟你说纯纯的对牛弹琴。” 钱度说一半戛然而止,还嫌弃的看了一眼吴武。 这话可是阿里叭叭老马说出来的金科玉律,一个能借他钱还充许分期零息还的男人,你小子还质疑上了,別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钱度信了。 后世的酒店,高级餐厅,除了特殊要求外,基本上很少见到男服务员。 虽然老马说的细致和服务能力很对,但钱度觉著最大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长的漂亮,身段好的女服务员更养眼些。 往门口大厅一站容易招顾客不说,没准人家因为瞅著顺眼还能多点俩菜呢。 三人低头狂炫的时候,钱度专门盯看看了看,店里的女员工不说各个漂亮, 可都很耐看。 招人方面,完全是王小飞在跟进的,整个过程他是一句多余的交待都没。 平时看著老老实实的,老小子指不定心里恋著坏,就这还打个突然袭击要结婚。 钱度一想到梁金环这名字,总会不自觉的往虎妞那方面想。 “你不来一份,搁哪儿傻乐呵什么呢?”吴武在钱度眼前晃了晃筷子。 “没什么,就我那合伙人,前阵子给我打了个猝不及防,悄摸摸相亲成功要结婚了。” “就那个王小飞?看著跟咱差不多大啊,那么早结婚干嘛,反正我是想好了,三十岁之前必不可能结。” 弓箭在一旁损道:“你三十岁之后也结不了,搁我们那地方村里,就是孤零零一个老棒子。” “哈哈哈哈..” 面吃完,三人讚不绝口,哪怕景乐和吴武不是头一次吃,还是觉著这个味道很惊艷。 这也就赶上,老京城人也好这口麻酱,还喜欢吃拌麵了,要是搁在不吃麻酱的省份,指不定亏的连苦茶子都剩不下。 跟樊腾打了声招呼,四人出门又往什剎海奔。 天色渐晚,街上全是成群结队溜达的。 其实什剎海看多了也没什么看头,就是图有个地儿能聚聚。 街上八成的人都是漫无目的晃悠,只要有人相跟著,別问干什么,就是可著劲的溜达。 “你们京城晚上..:” “放开我徐子豪,你放开,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离我远一点!” “林平平,老子好说岁说追了你一个礼拜,算给足你面子了。別给脸不要脸弓箭刚想吐槽的声音夏然而止,一群人目光朝著街对面看去。 五个男的围著一个女孩,四个人堵,一个在前面东拉西扯。 钱度本能的只是存著看热闹的心態,打算指点两句,手刚举起来,弓箭一整个人直接窜了过去。 “喂,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为首的年轻人抓著女孩儿的胳膊回头看过来,不逊道:“呦,英雄救美?你吖知道我谁吗,敢管老子閒事!” “沃凸泥麻,小比仔子跟谁俩呢,信不信老子削你。” 弓箭瞪著眼跟俩铃鐺一样,手指著:“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手也得给我撒开,你撒不撒。” 钱度三人连忙跟过来挡在前面,拉开距离。 “箭哥,箭哥消消火消消火。” 弓箭整个一牛续子那还管这些,直接分著人:“你们来的正好,四对五,我一人收拾俩,剩下的你们自己挑,我就要那小子!” “箭哥,箭哥..:” 对面领头的年轻人將手里的手腕一甩,回过身两手插兜,玩味的看著弓箭。 “我当谁活腻歪了,原来是东北来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知道这是那里吗,信不信我让你回不去老家。” “沃凸泥...” “箭哥箭哥....““ “给我撒开,我今天指定削他!” 仁人生拉硬拽,硬是没拉住,弓箭整个牛续子直接冲了过去。 “给我...握草!” “那俩我要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挑。” 四打五,钱度也激动的了句,深吸一口气直接往前冲。 不等吴武反应,景乐一口睡沫吐地上,直接朝剩下的俩人冲了过去。 跟吴武不同,包括钱度在內,景乐都是从小在胡同打架打到大的,要说怕还真没怕过谁。 钱度更是不用说,自打上次以后,到现在练了这么久,等的可不就是今天这场面。 吴武心里急,脸上更急,他不是不敢上,而是对面为首的那人的名字和脸, 他太熟悉不过了。 这次要闯祸了! 看著混乱的场面,吴武咬了咬牙,闯就闯了,自己不能落下,也冲了上去。 四打五,一旁唯一的女孩早嚇得躲的远远的。 场面鸡飞狗跳,钱度心里都不用刻意回忆自己学的动作,上去就是抓手腕, 砍肋骨,捞肘,上前转身猛压。 “啊!” 手上的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只觉著被铁钳子夹住似的,整个人一翻,胸口和胳膊处传来了剧痛。 钱度再往地上一推,从后面补了一觉,没有收手,气沉力大,直接给弄成了缩著的虾米。 第二个人躲开老远,又往前冲,钱度直接挡手撞了过去。 “哼.” 咚! 一声闷哼,人直接飞了两米开外,给那人的感觉,就像突然被车撞了一下, 七荤八素的一时间泛起了迷糊。 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景乐帮著吴武收拾掉一个人,再看弓箭,手底下那徐子豪已经快没声儿了。 “助手,泥知道窝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 “快快快,快给拉开,千万別给人打出问题来!” 三人上前拽开弓箭,后者喘著气,道。 “在我们那瘩,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欺负女孩不说,还以多欺少来硬的...这要是东北,老子卸你一只胳膊!” 吴武死死抱著他:“箭哥,人也打了,火也消了,再打就出问题了!” 对於好兄弟弓箭的这种反应,吴武知道一些內情,见义勇为的性格且不说, 他老妹好像就是在初中的时候,被混混盯上成天骚扰欺负。 这种事没落自己身上,最多也就议论议论,真体会不到,能有多可恨。 钱度掏出烟,给他们散了一根,点上。 才问道:“看你这样子,这人有来头?” “何止有来头,来头大了,这人整天囂张跋扈在我们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就是因为家里宠著这孙子,除了一些臭味相投的,没人愿意跟他沾上关係。” 吴武脸色有些苦,架是脑子一热打爽了,事指定是完不了。 寻常两拨人闹闹矛盾,甚至打个架都正常,外面就解决了,闹不到家里。 可看看地上那两颗门牙,还有鬼哭狠豪的徐子豪,吴武只觉看有些头大。 徐子豪梢微缓过劲来,艰难的爬起身,还咬看牙神色发狠道。 “敢不敢留下名字,我要让你走不出京城!” “沃凸倪嘛.” 吴武连忙提声打断道:“徐子豪,这事儿是你不对在先,你也不怕给你老徐家脸丟光,你要不怕传的所有人都知道,儘管来!” “呵,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你觉著老子会怕?” 徐子豪看著地上的牙,怒火中烧,从小到大他只要想要还没有拿不到的。 这事儿铁定完不了! 钱度在一旁听著,倒是想起有那么號新闻。 也就在今年,盐达首当其衝的。 好像就是对几个高干子弟带的头,瞅著那样子,这是碰上了? 第76章 这个號,必须重开!(求首订!) 第76章 这个號,必须重开!(求首订!) 钱度跟这些傢伙比起来,他只是手大点,败钱。 什么叫败家,这才叫败家。 父母忙於工作,平常疏於管教,再加上从小到大的溺爱。 典中典的老套路,但確確实实存在,也成功把一个儿子养废了。 这种二代一但不当人,说句无法无天一点不为过,在外面惹多大的祸,父母都能兜著不说, 老百姓知道后,一般也是恐不堪言。 可凡事都有个理,实力均等的情况下,谁占个理字儿,一切都好说。 钱度心里到是没有多大的感觉,这种人就是囂张跋扈惯了,一般人压根入不了眼,说白了就是欠收拾。 “孙贼,你们等著!” 弓箭做势还要上前,嚇的刚缓过来劲的几人麻溜拉著徐子豪跑路。 钱度看了他一眼:“没事儿吧,你是真汉子。” “我能有什么事,这种的我一个仁不是问题,就看不惯这种出生,那姑娘呢?” “还惦记著姑娘呢,早跑了。” 吴武几口灭掉一根烟,吐了一口气:“现在就祈祷这傢伙不把事儿捅家里面吧,不然真挺麻烦的。” “真要有什么事,全推我身上,跟你们没关係。” 弓箭也是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可能惹上麻烦了,可语气还是硬的很。 这是他第二次来京城,这次来之前弓育林还特意叮嘱他,说什么京城是个臥虎藏龙的地方,做人做事不要大大咧咧的,当个莽撞人。 不在自家门前,出个什么事,他们也鞭长莫及。 他现在对这句话之以鼻,臥虎藏龙,还没东北的泥鰍招人待见呢, 吴武瞪著眼,没好气道:“看不起谁呢,人是一起打的,还全推你身上,他们老徐家是厉害,可咱们也不差!” “好兄弟!” 弓箭搂过他的肩膀,又看向景乐:“大兄弟够意思,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以后去东北,我指定招待你!” “瞎,打个架而已,我看那样也不至於告到家里面吧,出门不得被笑话死气氛一缓,四人大有一副相见恨晚,少黄纸斩鸡头,拜把子的衝动。 徐家二进四合院徐子豪很晚才回到家,绕过前院客厅,鬼鬼票崇往后面奔。 “子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道声音响起,不轻不重的飘进徐子豪耳朵里,让他身子一僵。 身体下意识扭一半,又麻溜背了过去,他现在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不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绝对不能被家里人发现。 “嘛,窝困了,先烩屋了。” “等等,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身后的刘仕芳板著脸。 “嘛,窝蒸的困了,有什么事明添再硕吧。” 说完,徐子豪抬起步子就往前走,身后的刘仕芳喝道:“你给我站住!” “外面的状,都告到我跟前来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少让我操点心,你说要是让你爸.:” 上前说话的刘仕芳一顿,看著躲闪的儿子,察觉到不对劲后。 “你脸怎么了,我看看。” “嘛,没事,就..:” “扭过来我看看!” 刘仕芳扒拉正徐子豪的身体,看著那张脸,第一个念头是,这还是我儿子吗? 可隨之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子豪,你这是怎么了,谁啊,谁把你打成这样,” “嘛,我这是不小心自己摔的,没被人..” “徐子豪,你还敢编胡话,你看你爸回来不揍死你!” 深夜,徐定华回到家,看著一站一坐的俩人,了解事情后,皮带滑溜的抽出来。 “我早说了,让他进部队你不听,说什么吃苦,现在好了,都是你惯得,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爸,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不帮我不说,怎么还抽皮带啊。” 徐子豪连忙躲他娘身后,刘仕芳整个人往前一挡。 “你看看你儿子被打成什么样了,教育的事之后再说,现在应该先报警,抓人!” 徐定华左手掐著腰,右手拎著皮带指著气道:“你给我说实话,这次是因为什么被人打成这样的。” “就是有人看不惯我,我顶了两句,他们人多,就上手了。” “你特么放屁,你是老子生的,老子能不了解你,別以为之前干的事我不知道。” “你说不说,看我这次不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m 三人一个打一个跑一个拦,鸡飞狗跳,徐定华心里很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能被人打成这样,那躲躲闪闪的眼神肯定在说谎。 “徐定华,你再敢打他,我就带著儿子回娘家,咱看看谁能落好!” “都是你惯的,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我管不了了,你爱干嘛干嘛!” 徐定华恨铁不成钢,当初想著送部队锻炼锻炼,就是这婆娘怕儿子吃苦不让去,成天游手好閒的惯著,做的那些事搁在以前他都不敢想。 刘仕芳看向徐子豪:“子豪,你跟妈说实话,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打的你。 ” “就是,就是我喜欢一个女孩...” 啪! 说一半,徐定华突上前,卯足了劲朝他脸上来了一巴掌。 “女孩女孩又是女孩,你是觉著我老糊涂还是怎么的,今天我就卸你两条腿,省的成天出去惹是生非!” “不就是个女孩儿嘛,我喜欢那是她的福气,我..:” 徐定华听著两耳一鸣,提起裤腰带就上,他觉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那些事怎么可能瞒住人,尤其是他们这些长辈,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明的不说,可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呢。 这个號,必须重开! 徐家大半夜鸡飞狗跳,平息后,刘仕芳往警察局打了一通电话。 吴武回到家躺床上,左想右想睡不著,最后一咬牙,起身找他爹把事情禿嚕了出去。 “徐家的小子,被你和钱度还有弓箭一起揍了?” 吴武点了点头,应道:“嗯,弓箭上的手,打的还挺狠,门牙都掉了两颗。 3 一旁的孙梅琴听著,担忧道:“他家那姓刘的是出了名的护短,这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吴军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吴武:“跟你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叫景.., 景乐的人,他是..:” “他是度子的同班同学,俩人关係很好,爸?” 吴武说著一愣,看向他爹,吴军明摇了摇头,老实讲他瞬间產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个叫景乐的推出去,可一出现就给否掉了。 能有这个念头,在他这个位置的人很正常,可想和做不一样,他们老吴家不是那种家风,做不出这种事。 沉思许久,吴军明又看向儿子:“你们当时是在那条街打的架?” “什剎海的菸袋街!” 吴军明拿起电话,往外打了出去。 几分钟后,平静道:“这事你不用管了,明天请假去你爷爷家跟弓箭陪老人家下几天棋去。” “爸,刚才那是...“” “我拜託人,得找到那个被欺负的女孩儿,先保护起来。” 这种事可大可小,小了俩家相互妥协,事息寧人,大了,可能就是一场爭, 斗。 不过一般大不了,问就是不至於,都是聪明人,不会干傻事。 钱度这边,回家后也躺床上细细琢磨了一遍。 这事儿放普通人身上,就是儿子在外惹事,被打了。 挨就挨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家庭不一样,很多事就不能简单带过。 老吴家是改,开派,並不保守,位置上来看,肯定没什么大事。 说实话钱度有点后悔下午把景乐叫出去,他也想到了最不友好的一种可能, 虽然狗血,可这就是现实。 第77章 买房(求首订!) 第77章 买房(求首订!) 翌日钱度和景乐照常在学校相遇,他课下时间还专门去吴武的班看了看,发现没人,又找上吴斐。 “我哥请假了,和弓箭在我爷爷家陪老人家下棋呢。” 钱度看著她:“你不知道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吴斐一愣,萌萌的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得,钱度摆了摆手,应付道:“没,我说著玩儿的。” 摆脱掉追著的吴斐,钱度回教室,定了定心神,做起了题, 不来的来不了,该来的躲不过,担心也白担。 虽然现在街道上还没有摄像头,可只要能力够,想诚心找一个或几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刘仕芳顺利拿到了昨晚在场除了弓箭在外的所有人的资料,目光落在吴武眉头紧锁。 儿子被打,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正如徐定华所说,自己的確是有点太娇惯孩子了,可自己做母亲的不惯谁惯著。 她本意上是把这几个人抓起来,关进去吃个教训,也解解自己的火。 可哪成想,这里面还有吴家的小子。 吴家老爷子是退了,可又不是掛了,影响力依旧在。 真要闹大,对两家影响都不好,尤其是自己儿子。 目光落在钱度和景乐的资料上,弹了弹纸张,问道:“那个女孩儿找到了没?” 一旁站著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道:“找见了,可是已经被人保护起来了。” “呵,动作到快。” 刘仕芳思索了许久,正打算拨电话,別的不说,自己儿子被打了就是事实, 不让遥凶者吃个教训说不过去。 电话刚拿起来,门没有敲响,直接从外面推开。 徐定华阴沉遮脸走了进来,“你这电话,是准备打去哪的。” “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 徐定华一把將电话摁下去,道:“我爸刚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吴家交涉了, 这事到此为止。” “可是..” 徐定华语气一松:“仕芳,我也心疼儿子,毕竟我是他老子,可你看看那小子成天做的什么事,你现在能保他,能保他一辈子?” “以后呢?玉不琢不成器,这句话你不是不懂!” 吴家出面交涉,態度已经很明显了。 自家本身就理亏不说,为了保护儿子仅存的声誉,还不能闹得沸沸扬扬。 而且那个重要的女孩儿,还被对方捷足先登保护了起来。 这场被动的博弈,稍有不慎,今年上半年的精简裁员,很可能会失去几个名额。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也是不能发生的。 一连过了三天,每天该上学上学,该吃饭吃饭。 钱度心里明白,这事多半是过去了,上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次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自己还是不够太低调。 可这种事,一般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你不主动找,人家偏要主动上门。 他生活又规律了起来,吴武第四天也出现在了学校,放学又在门口看见了弓箭。 四个人坐一块吃了顿饭,一起打过架后,关係明显比以前好了一个档次。 弓育林知道这事儿之后,也没有责怪自家小子,恶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家里,又做的没错,知道问题不大反而还一起喝了两杯。 “要我说,咱们乾脆烧黄纸,斩鸡头,真拜把子吧?”弓箭兴致高昂的提议道。 吴武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得,你以为桃园三结义呢,什么年代了还来这套。” “拜了把子,那就是亲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钱度拿著筷子等他说完,笑道:“做兄弟在心中,没放在心里,烧再多黄纸也没用,以茶代酒,走一个?” “度子说的有理,走一个!” 周六下午,王小飞找上钱度,拉著让帮忙去看看院子。 正好放假,钱度也没推脱,俩人先到了北新平胡同口。 “这是...在等嫂子?” “你不是老想人家长什么样儿么,马上就要见著了。” 王小飞脸上跟刻著幸福俩大字儿一样,眼巴巴的往远处瞅著。 钱度撇了撇嘴,吐槽道:“你们这速度够快的,院子说找就找著了,就这么急著结婚。” “你不懂,” 王小飞没跟钱度解释,作为一个事业上有收穫的男人,即將拥有自己的小家,那种事业家庭双丰收的幸福感。 没等多久,一道身影往这儿边招手边跑过来。 梁金环,钱度一眼看过去大失所望,没有虎妞样儿,相反个子不高,身材不胖。 鹅软石脸型,双眼皮显的眼很大,唯一的缺点在钱度看来,就是鼻樑有些塌。 “金环,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合伙人钱度...这就是你嫂子,快叫人。 7 “你好,我是小飞的女朋友,老听他在耳边说起你,总算见著真人了。” 钱度笑道:“你好,我是钱度,他老碎叻我,肯定没好话吧。” “喂喂喂,小人了啊,这你可真想错了,我只要提起你,准是夸你的。”一旁的王小飞不满的接了句。 事实也的確如此,梁金环眼睛一眨一眨的打量著面前嘻嘻哈哈的钱度。 她跟王小飞约会的时候,只要提及生意上的事,自家男人十句话里面有六句离不开钱度,她能听出来,话里话外带著感谢和崇拜。 算上大柵栏的小店,三庙街,西单,平安里,鼓楼,五家店生意一家比一家好,每天的流水说出去能嚇死个人。 她头一次听,差点惊掉下巴,同时也知道,能有现在这规模,虽然是王小飞全程跑的,可主意和意见是钱度提的。 要是没有钱度,他守著大柵栏这家小店估计都已经满足了,哪能又现在的局面。 三人边走边聊,全是结婚,乃至婚后相关的话题,属实让钱某人羡慕了一把到了三庙街,往里走三十米左拐进巷子,第二家和房主碰面,又出门再走到底,右拐第三家。 “就是这儿了,离著街上也近,时不时还能出去赶赶集会。” 房主边说边推开门,继续道:“连屋子带院子,一共两百七十平,没有倒坐房,正屋耳房,东西厢房,还有个小厕所,院子里也接了水龙头。” 入眼是个相对院子较小的一进四合院,少了抄手游廊,院子里栽著颗海棠树,下面石墩子是標配。 房主带著三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连厕所都没落下。 最后站在院子里,王小飞看向钱度:“怎么样?给点意见。” “看我干嘛,这以后是你们过日子的地方,”钱度看向四周点了点头,应道:“挺不错的,到时候屋里墙刷一遍,再置办些家具,就能拎包入住了。” 房主在一旁继续笑道:“我这房子绝对没毛病,地段好,跟危房更不搭边, 绝对適合小口过日子。” 王小飞和梁金环点了点头,他们俩都很满意这处院子,唯一的不足就是离著上班的地方远点,不过买辆自行车代步,就不是问题了。 跟公公婆婆住一起,或者住大杂院相比,梁金环对这处院子满意的不得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按之前说好的价钱,一手交钱,一手办手续!” 房主听著,连忙笑道:“成,咱现在就去办。” 二百七十平,每平米是四十五块钱,一共是一万两千一百五十块钱。 价格还算公道,就是按著现在平均工资水平,市场行情要的。 基地住宅跟临街的商业门面不一样,最大的区別就是临街和经商与否。 再加上面积,地段的原因,价格上会有很大的差別。 这样一套一进四合院,万把块钱就能拿到手,钱度觉著自己是该打听打听消息,寻落寻落了。 第78章 跨地区连锁业务 第78章 跨地区连锁业务 趁著房价不高,正是入手四合院的好机会。 甚至钱度在想,万一能瞎猫碰著死耗子,逮住好机会弄个三四进的大四合院就赚翻了。 他可不会脑子冒泡的,去住什么楼房。 一个人如果从出生开始,身边就出现或者自己本身拥有一件东西,那么肯定不会太过珍惜。 相反,隨著时间的推移,中间过程出现一些新奇的事物,大家反而会去追捧。 现在的小年轻甚至老人,以住进楼房为目標,死活要搬进那个跟一层层码好的棺材的楼层里面。 这也就导致现在有房源可寻,只要手头有钱,愿意大把出去,入个十来套不是问题。 而且现在的市场行情虽然比前几年涨了涨,可对钱度来说,照样低的可怜。 他记得看过一则短视频的老报导,八九年的京城房价,已经窜到了一平1600- 1900块钱的价格。 八三到八九,也就短短六年时间,而且这个价格还是楼房的价格。 当时一个大学生从毕业开始工作,就算节衣缩食,每个月撑死储存50块钱已经是极限,也就是说最少得打工100年才能买的起一套房。 从八十年代末开始,年轻人就已经向著房奴进军了。 而现在不受重视的四合院,进入九十年代后,价格一年比一年高,千禧年之后更是出现有价无市,有市无价的局面。 手上没点关係,房源都碰不到。 借用王多鱼的那句名言:“还不快点买,再晚就买不著了!” 钱度越想越心动,出了街道,开始格外留意这方面的消息。 他们常去的什剎海成了他格外关注的自標,无他,因为这里大院子多,虽然有不少大杂院,可保存完好的独门独院照样多。 毕竟是以前皇亲国戚才能在这住的地方,保留下来的私人房產肯定是有的。 周日照常去体育学院找李青山训练,自打那晚收拾掉两个同龄人后,他对这方面格外的上心。 爭强好胜是不存在的,钱度一直坚守本心,练这玩意儿纯纯是为了有个防身的手段。 不管是钱,还是格斗武术,都是一句话,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读书都有句名言,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度觉著这个理儿用到那里都说的通。 李青山抹著额头上的细汗,惊异道:“奇了怪了,怎么感觉你的力气又变大了,而且手法很熟练啊。” “我每天早晨起床都有练的,可能功夫用到了吧。”钱度敷衍道。 他现在只要念头一起,体內像是有股热气一样,上下翻腾。 钱度把这种感觉归结到自己的气血太过旺盛上面,就像小时候小孩儿跑完步头顶会肉眼可见的冒起白气一样。 这都是气血足的体现,相反到了成年,乃至中年,因为种种原因,身体进入亚健康,气血衰落。 身体差的隔阵子生场病,身体好些的,也会偶尔出现些大大小小的不適,总之跑完步就是发虚,很难再见到头顶的白气。 钱度没往內气这玩意儿上面想,本能的觉著玄,有点扯。 “那咱们在把上个星期练的走一遍,然后在教你点新东西。” 李青山也没有过多纠结,不管是武术还是格斗,有些人一生下来就被老天爷餵饭了,他们学校这样的天才还不少。 俩人对练,脚下的气垫可以让他们尽情的摔,李青山在知道钱度身子骨硬实后,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这也就导致俩人跟真打一样,周围训练的学生,不少停下手里的动作,靠近围了起来。 “金丝缠腕、搓背反掌、抱头顶腕...好傢伙,还有摔跤的手法。” “挑、缠、揣、拧、搂...手法嫻熟,这是那一届的学生,之前没见过啊。” “跟他对打的好像是李青山,上次学校组织的活动上,我见过他的红拳。” 场外的人越围越多,俩人却是没有过多心神去关注。 钱度是完全沉下心把自己学到的,努力嫻熟的使出来,尝试彻底压制李青山。 而李青山则是有些被动的咬牙反抗,自己一个专业选手,竟然有种快要被碾压的感觉,这燃起了他的斗志。 一直到中午饭点,俩人逃荒似的躲过人群,前往食堂。 李青山侧眼感嘆道:“我还是觉著你不来我们学校可惜了,要不我带你去找我们系主任吧。” “可別,”钱度连忙打消他的念头,道:“以我现在的成绩,正常发挥的话,去北大还是可以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到了食堂,这次吃饭,李青山约了自己的女朋友碰面。 体校里面的女学生本就稀少,关键是练体的女学生一般还很好看,这也就导致竞爭力很大。 站在门口,李青山扫了一眼,往远处摆了摆手。 钱度入眼,是一个一米七出头的高挑女生,身段很好,跟文艺女青年最大的区別就是气质不一样。 “青青,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来找我训练的朋友,钱度...这是我女朋友,武青青。” “你好...” 俩人摆手打了个招呼,钱度本能的是想握手的,可人家姑娘没这个本能,提前把手摇起来了。 菜还是上次那几个菜,多了一道麻婆豆腐,豆腐连著汤汁通体红,上面还能看出有一层麻椒粉,又麻又辣,开胃的很。 钱度吃的过癮,道:“你们这食堂的厨师,肯定是个川菜高手,这样的麻婆豆腐在外面都很难吃到。” “这是罗师傅做的,老人家现在有五十多快六十了,你这一说,才发现他好像做的菜全是又麻又辣的。” 李青山应了句,他不晓得什么川菜,淮扬菜,甚至连家乡的鲁菜都知道甚少豆腐一般也不会吃,每个月的补贴除了往家里寄,全用来吃鸡蛋和肉类了。 到是一旁的武青青跟了句:“那是我们学校的老厨师了,好像叫罗福才,什么菜都会做。” 顺著武青青手指的反向,钱度看了过去,远远看见一个留著鬍子的老头几, 心中若有所思。 弓箭在京城呆了將近一个星期有余,主要是等他老子开会谈生意。 閒暇时间和吴武钱度景乐,四个人把京城能逛的全逛了一遍。 手里的照相机,光胶捲就废了五卷。 丰泽园醋溜木须,葱烧海参,宫保鸡丁,醋鲤鱼,甚至要了一份吊了一夜的佛跳墙。 四人举起酒盅,弓箭有些不舍道:“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暑假可以去我们那边,我带你们上山玩儿。” 钱度接话道:“这个我看可以,京城离沈羊也不远,到时候我们去找你。” “不是我吹,就我们那锅包肉得老香了,能给你香一跟头,还有血肠燉酸菜吴武打断他,吐槽道:“你丫这嘴是治不了了,又来,知道这丰泽园开了多少年吗,比咱们四个的岁数加起来乘以二都长,这葱烧海参,不比你那锅包肉强?” 俩人嘰嘰歪歪又开始了爭辩,给景乐看的想插话都不知道说什么。 一般家庭可能逢年过节还会下顿馆子,改善改善伙食,一家人急头白脸怎么也得十块钱。 他老爹老娘节省了一辈子,要不是钱度请他去饭馆吃饭,他可能到现在都没进过,更別提这丰泽园了。 只从一些老头儿老太太嘴里听过名字,贵的一批,他老娘不可能这个冤枉钱。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 借著氛围和酒劲,弓箭看向钱度,难得支支吾吾道:“度子,我想跟你打个商量,不知道行不行?” “箭哥,这可不像你啊,有什么事就说。”钱度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模样,瞅著一乐。 “那个,我想..你能不能给我抄一份你这个热乾麵的配方儿,我拿沈羊给开个馆子。” 弓箭的情况钱度也清楚,別说高中,初中磨蹭到毕业,死活不肯进那个校门了。 哪怕他爹抽他,也不带怂一点的,那书是读不进一点去,一首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背一天也背不下来。 弓箭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死学什么也学不会不说,再学几年也是活脱脱受罪,所以早早进入了社会。 这次来京,说白了就是出门长见识的,哪成想直接被钱度的生意给震惊了。 三毛一份的热乾麵,那队伍和店里热气腾腾的氛围,让他看的一阵恍。 钱度有些异的看向他:“热乾麵配方?你们东北能卖的动这玩意儿吗?” 弓箭挠了挠头,“你的生意这么好,没道理一去我们那嘎达就不行,我想试试。” “行,”钱度没有过多犹豫,直接点头道:“走之前我写好给你,你再去我们店简单学一学经营流程。” “太好了度子,我早说咱们应该少黄纸,斩鸡头的,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配方,这生意算咱俩开的,赚了钱我给你五成!” 钱度连忙摆手,苦笑道:“可別,动不动给我五成干嘛,你自己经营好,能赚钱就行,我不要。”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扯呢,没头没脑的,那就看不起了。” “那你就必须要!” 第79章 江湖故人是老作者新马甲 第79章 江湖故人是老作者新马甲 隔天中午。 在孙梅琴和吴武钱度的陪送下,目送去往吉林的火车味味的走远。 拋开弓箭著送他钱的事不说,中午吃饭的时候钱度无意间听见弓育林和吴军明的谈话,心里一动。 供销社想要改,革,不用听后半段,他也能猜出来会往那个方向改。 超市,商店! 钱度心里有些火热,他也想到了沃尔玛超市的创始人山姆·沃尔顿,这傢伙靠著遍布街头的连锁超市,稳居霉果服务行业分类排行榜的榜首。 福布斯財富榜更是常年稳居前列。 钱度一直在想除了餐饮行业外,他还能进军什么,重轻工业想了个遍,愣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可隨即文泛起了难,国內第一家超市是什么时候才开来著? 现在供销社依旧占据著牢固的地位,老百姓的日常起居,衣食住行都能在里面买得到。 想到这里,给钱度刚火热起来的心浇了一盆凉水。 超市能办,只是现在时间还太早了,条件不充足,能计划计划,只是还得等等。 瀘上收穫编辑部。 黄小波已经通过在校毕业论文和各科考试,一毕业就能將工作关係正式转到收穫编辑部。 復旦大学的中文系,在一定地区內,名头比北大还要响亮。 文科毕业生,大多要么选择继续深造读研,最后留在学校任教,要么就是去机关单位写文件。 现在的文科生四年学习生涯下来,底子扎实,不少机关单位爭著抢著要人。 除了前两者,去报社杂誌社工作也是不二的选择,黄小波还没毕业就被收穫杂誌预定,看实在学校表煞旁人。 给家里寄信报喜,家里的父母知道后喜极而泣。 读书为了什么,出人头地只是统称, 对於父母来说,他们守著这片土地就够了,娃儿就得出去见见世面,最好留在城里。 落户吃商品粮,娶城里媳妇。 不用每天背著锄头照顾庄稼,坐在办公室,使的是笔头,而不是锄头,动的是脑子,而不是力气。 黄小波收到回信后,看著上面由村支书代写的字跡,也哭了好一阵。 他要好好工作,抓紧赚钱稳定下来,再把父母接城里享福。 学校最后半学期只要各种考试一完,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他现在伏案眉头紧皱,死死盯著一份稿件。 手里的小说名字叫风箏,刚开始黄小波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部现实题材小说,结果一个开头直接给他干憎了。 “作为一名潜伏在敌后的潜伏人员,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大到今天吃了什么饭,人不合常理的出现在了什么地方,又跟谁说了什么话,小到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一九三五年,冬,哈尔滨的雪...” 黄小波拧著眉,嘟囊道:“第一段这是...心里描写?所以风箏不是现实题材小说,而是一部谍战小说?!” 风箏.: 黄小波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又把目光挪到开头一句话,逐字逐句读了起来。 相比较太极宗师狂风卷落叶般的完稿,钱度耗时一个多月的风箏,可以称得上精打细磨这四个字了。 中间的剧情刪刪改改,直到最后他都觉著有些不够完美。 主人公楚山海,表面身份为哈尔滨巡捕房的一个小巡捕,是我当打入敌人內部的臥底人员,代號火柴。 因为唯一上线老莫的被捕,无奈静默,后改代號风箏。 钱度设置的主线和副线很紧凑,是穿插进行的。 因为楚山海能力身手的展露被特务科看重,隨即进入特务课,后又进入果当视线...大后期成为哈尔滨最大的国际情报贩卖头子。 寻找组织,拯救老莫,接头失败找出臥底,几方势力周旋之中的身份暴露和隱藏。 就像是开头那段心里描写一样,钱度把楚山海的小心谨慎,和步步如履薄冰的危险环境,通过剧情、人物、动作乃至环境心里描写,展现到了他认为的极致。 黄小波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入迷,整个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著一样,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当他读到为了掩护楚山海的身份不被暴露,前仆后继的同志选择了牺牲时。 那些人没有一丁点的犹豫,有的甚至家里小孩儿刚出生。 黄小波鼻子一酸,泪止不住的凝聚,顺著眼角往下流。 砰! “太可恨了,这些该死的狗t务!”黄小波紧拳头恨恨的拍了一下工作桌。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编辑部里所有的目光投向他。 董建军扶了扶眼镜,道:“小波,怎么了?” 靠著最近的魏芳起身站在他身后,看过去,惊讶道:“你这是看稿子,给自己看出情绪了?” 眾所周知,如果能让一位编辑看到火冒三丈的小说,不是文章本身垃圾的让人上火,那就是故事里的人或事让人上火。 黄小波在所有人的眼里,一直是很阳光开朗,踏实勤奋的年轻人,能让他来这么一下.:: 都是老油条,靠著最近的人心里一动,起身围了过去。 “风箏...现实题材小说?” “我看看作者叫什么,,这名字...江湖故人。” 整整一天时间,几乎一半的人因为好奇凑过去,然后再也走不出来,所有人分著看完了风箏这部小说。 上半部看完的看下半部,下半部看完立马又有人过来看之前漏掉的细节。 “原来,这边的细节描写早就给下文做了铺垫.: 》 整部小说十万字有余,属於中长篇小说,一直到傍晚下班,才堪堪完整的看完一遍。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年纪如董建军,前阵子刚过完四十六岁生日,本以为不会轻易流眼泪,可还是忍不住泪珠子打转。 “这小说,写的...太好了,先辈们用他们的热血和信念,换来了我们如今的和平,喉...” “董编,那这小说..” “我先给靳主编看一下,应该问题不大,这个作者的文笔老辣,剧情也很流畅,甚至我觉著都不用改稿。” 黄小波在一旁平復稳心情,看著封面上的作者名:“这个作者,为什么弄个江湖故人的马甲。” “江湖故人,故人...难不成是哪个老作者弄的新马甲?” “没必要啊,万一咱们给他新人新书的低稿费,那他不得亏死。” 黄小波眼珠子转著,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影,激动道:“董编,你还记不记得,太极宗师的作者!” 董建军一愣:“你是说,寒江孤影?” 啪! 黄小波一拍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寒江孤影,江湖故人,肯定是他没错!”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 所有人跟著咂么了一遍,一股没由来的江湖气息从內而外荡漾开来。 挺顺口的,如果真这么看,没准儿还真是同一个人。 女编辑魏芳在一旁疑惑道:“可是,寒江孤影他是写通俗武侠小说的啊,这是谍战小说,风格差太多了。” “也对,两者差距太大了...” “董编,我觉著,这个人肯定是寒江孤影!”黄小波在一旁篤定道。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俩名字都是同一个人起的。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除了他没人这么起笔名了! 董建军嘆了口气,道:“我先联繫靳主编,让他过一遍,如果真是同一个作者...我真想见见他的如山真面目了。” “阿秋~” 钱度在自家院子里,鼻口莫名一痒。 揉著嘀咕了句:“一想二骂三感冒,谁在想我。” 他在院子里搭狗窝,狗剩越来越大,老在家里的水泥地上臥著不像话,而且屋子里也確实不是养狗的好地方。 拉一泡,乾的还好说,容易收拾,万一连汤带水儿的,真能噁心死他。 钱度最爱柴犬,因为那个嘴一直勾著,很像对著人在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著,容易治癒。 钱度可以肯定,脚底下这货就是纯血统的土狗,呆头呆脑的样子,尾巴晃住点,他心里老蹦出舔狗这两个字。 “瞧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好歹也是一块钱买回来的,咱有身价,能不能有点一块钱的气质,以后怎么让我带出去给你找媳妇。” “汪汪汪!” 钱度用脚帮子踢开蹭上来的狗东西,嘴上碎叨,手上的活却不停。 狗窝就是用木板钉个四方的壳子,里面铺一层他小时候的衣裳,能遮风避雨就成。 四月的天,清风徐徐。 林一达怀里塞著鼓囊囊的东西,在院外探进一颗脑袋,刚要开口打招呼,一条狗直接朝著门口窜了过来。 “汪汪汪!” “我去!度子,是我一达啊,快喊住它!” “不用怕,它就是个怂货,” “汪汪汪...” 林一达脚步顿了顿,他一停,狗剩果然扯住步子,原地乱叫。 匯报一下,上架二十四小时最终五百订,今天有事,明日加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80章 我还是更喜欢嘿撕 第80章 我还是更喜欢嘿撕 “嘿,你这哪弄的狗,又怂又勇的,还真有点儿狗仗人势的意思。” 林一达越往前压,狗剩怂的直往后退。 嘴上功夫硬的很,结果左腿绊右腿一整个狗身子还摔地上滚了一圈。 “去去去,白吃那么多饭了,”钱度用脚帮子推开,看向林一达:“进来吧一达哥, 找我什么事儿?” “度子,不是你上次说咱俩抽空聚一聚,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看你也不找我,这不我自己上门了。” 说著,林一达从鼓囊的肚子里拽出一把袜子。 “哥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喏,这些都是最新的丝袜,又薄弹性还大。” 钱度看著战术性后仰,嘴角一抽:“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你给我这玩意儿干嘛,我可不是態变!” “这可是好东西,你以后指定用的著,我可是看见你跟一个女孩儿约会了..” 钱度对上他的目光,一整个猥琐男无疑。 这东西老实讲虽然现在叫女士丝袜,可对於钱度来说还差点意思。 还是不够薄,他喜欢0d亲肤,一勾就开的那种。 而且肤色,哪有黑撕来的好。 从厨房拿出暖壶,在院子的石桌上泡两杯茶,茉莉茶,档次比高沫强一点,比精品茶差一点。 这玩意儿在张一元按斤买的,特意烧一壶开水泡就显得没必要了。 院子里的柿子树在四月初便已经长出新一轮绿芽,现在再细心观察,甚至还能看见即將冒出来的“柿” 在太阳光地下整棵树鬱鬱葱葱,石墩子在下,人藏在遮蔽的阴凉处內。 林一达看著收拾乾净利索的院子,赞道:“度子,这小院子让你拾捣的,以后弟妹娘家人肯定跳不出毛病。” “得了吧,聊这个还太早,咱们聊聊之前找你的事。” 关於婚房,老实讲钱度之前的確是想靠这套四合院来结婚的。 一是住了十几年有感情不说,二是这房子地段好,他手里也有完整的房契,住到天昏地暗都没问题。 可他现在心里又有了一个计划,终归是不知足,他现在觉著一进四合院还是差点意思,得寻落一个大点的最好。 四进的没必要,太大,就那种二进三进的,有个亭子鱼池,最好环境再好一点,最好不过。 林一达在一旁听著钱度的话,整个人一精神,又把带来的袜子赞在了手里。 “度子,我知道你手里有些钱,应该是钱大爷留给你的,你是不是打算出钱入伙跟我一起做生意?” 林一达一早就往这方面猜了,而且心里越想越觉著猜的对。 可自己一连等了一个礼拜,就是不见钱度人来,这才急不可耐的寻上门。 地摊摆著多没意思,他想让钱度出钱,给租个门面! “一达哥,你一双男士尼龙袜,你知道一条的真正成本有多少不?” “当然知道,我们进货的时..:” 钱度打断他的话,强调道:“不是进货价,而是从生產车间製造出来的成本价。” “呢...”林一达摸了摸鼻子,不確定道:“四...三毛?” “这成本价,你自己说著都没底气,你信?”钱度看著他。 “那个兵哥给我们说他的进货价是两毛,加三毛卖给我们,我们再加两三毛卖出去, 这样大家都有的赚,也没毛病吧?” 咚、咚、咚.... 钱度右手搭在石桌上面,闷闷沉沉的敲了几下。 “一达哥,就按你说的这个算,那个兵哥一双袜子进货价是两毛,五毛卖你,你再七八毛卖出去,他赚三毛你赚三毛的,这生意做著有什么意思.::” 林一达被问的有些语塞,乾乾巴巴的看著钱度:“度子,那你的意思是?” “自己南下找货源,去掉中间商赚差价,成本价两毛进,八毛买,自己能赚六毛钱!” 六...六毛?! “一双袜子赚六毛,一天卖个几十双,一个月... 林一达连忙掐断脑子里的幻想,苦笑道:“度子,你也太看得起你哥了,南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儿去找货源啊。” “在一个,就算找著了,我兜儿里也没那个实力啊...” 钱度看著他卖苦的样子没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吧唧吧唧嘴。 许久才缓缓道:“一达哥,我也就是给你提提意见,去不去在你,如果你想就这么继续下去我也没办法,一双袜子赚个两三毛,一个月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本来呢,我以为一达哥你是个有野心的主儿,既然从厂里辞掉铁饭碗敢下海经商, 那肯定是有大抱负的,怎么也得出人头地吧,得得得,当我什么也没说..:” 林一达听著音儿,心里一揪,连忙道:“別啊度子,你在详细说说,我考虑考虑。” 钱度的话像是痒痒勺,让他原本刚下海那阵沉下去的奋斗心,又给挠了上来。 谁不想赚大钱,风风光光的出人头地啊。 每次他去那个郑旭兵手里拿货的时候,看著那堆积成小山堆似的货,进进出出的人手里的钱。 他从来没跟人提过,晚上做梦,都梦见过自己成了那种人物。 走街上逢人都会喊声达哥,小孩儿见了都喊声达叔的那种,还有数钱数到手抽筋.., 半响,他又看向钱度:“度子,要是我愿意干,你是...” “你出力也能出钱,我负责出大头,咱俩合作找货源,哪怕你是把技术偷学回来,买设备自己开厂我都乐意。” “自己开厂..” 钱度话里的每一个字眼,像是有魔力一样,无时无刻不牵动他的心思。 林一达呼吸有些急促:“度子,你...有那么多钱吗?不管是找货源还是说什么开厂,这需要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嗯...街上这段时间卖的很火的那个热乾麵,不知道一达哥你吃过没。” “当然吃过,可这...” 林一达点了点头,嘴张开刚想继续说话,可看著钱度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一跳。 “度子,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那店是你开的?” “一达哥,你可得替我压著点,別传的邻里街坊都知道了。” 钱度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这话无疑落在林一达耳朵里,像是平地一声惊雷。 那让他羡慕的热乾麵店,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开的。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发现四九城不止一家买热乾麵的,那这.:, “度子,你可別拿这事儿涮我,我要当真了。” “我没事嘘你干嘛,这样吧一达哥,回去好好想想,三天之內给我回復,你南下扎进去拼一把,不拼不然连个浪都盪不出来。” “那我这,我能不能把我那个拉我一起干生意的兄弟叫上,你放心,人品绝对信得过。” 林一达还是有些犹豫,说白了就是没出过远门,纵然心里雄心万丈,可面对未知,本能的发忧。 钱度没怎么犹豫,摇了摇头。 他没有同意再加一个人进来,主要是不熟悉的人,他不放心。 林一达家里连老带少將近八口人,他都认识,就这还是有点不放心,更別提面都没见过的了。 人心隔肚皮,哪怕最后生意好起来拉著赚个钱也行,当原始股,不行。 林一达磨磨蹭蹭的起身,钱度给他送到院门口。 他对这生意,看重也不看重,说白了就是想折腾折腾,成就成,不成也无伤大雅。 如果林一达真是个有野心有胆量的人,货源找著只能赚小钱,能想办法把技术经验学过来,厂子开起来,那才是钱生钱的时候。 回到院里,钱度发现桌上推著一堆袜子,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林一达这边,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回到家,他爹娘轮休在家休息,弟弟一大早便跑没影儿了,妹妹数学题做不出来,正可著劲儿的哭。 家里人一多,他老娘中年期岁数一上来,连凳子怎么摆放歪了都要碎叨半天。 自己因为私自辞职,更是成为集中火力攻击的对象,这让他心里愈发的烦躁。 成天摆摊卖袜子,虽然听上去不怎么好,可一个月挣的那也比厂里多的多。 可老两口就是不乐意,钱摆在面前都不成,钱多有什么用,朝不保夕的,生意能一直好下去么,哪有.:: “一达哥,我以为你当初辞职...是有大抱负,想出人头地的...得得得,当我什么也没说。“ 回想著钱度的话,再发酸的想到钱度暴出来的热乾麵店生意,耳边飘著老娘的碎叻这让他心里窜起一股劲儿,牙一咬,心一狠。 不就是南下嘛,老大个人了,怂什么,我要出人头地! 第二天,林一达再度上门。 钱度听了他的决心后,笑著聊了几句,隨之脸色一板。 这年头虽然朴实简单的人多,可奸猾狡诈的坏种更多,南下找货源,脑子愣头一些, 第一次十有八九会被骗。 他得给林一达提个醒,再指个方向。 “回头我给你弄份介绍信,路上住宿方便一点,然后我推荐你先去鹏城,在沿著沿海的城市溜达一圈,刚开始不要急著下手,就当一个人出门旅游了,多看多问观察..:” 林一达点著头,想通之后豁然开朗,笑道:“我又不是傻,这么大岁数了,好岁也在街面上混了短时间,你放心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 又聊了个把小时,商定好后续的一些细节,林一达才志气高昂的离开。 哼看歌回家,整个人突然一顿昨天上钱度家只是寻思让他掏钱,帮忙弄个门面啊。 这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81章 我就看一眼,保证不摸。 第81章 我就看一眼,保证不摸。 五月初。 钱度亲自送林一达上了火车,背包里带著一路上需要用的介绍信,还有小几百块大团结。 刚开始不用一口气吃成胖子,钱度也没指望,走一趟这事儿就彻底成了。 进入五月份,天气愈发炎热。 刚开始还没人注意到光禿禿的树权冒芽,好像一夜之间全绿了似的,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发觉,原来夏天已经到了。 学校里的高三学生,更像是上了一根发条,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给他们衝击更高殿堂的时间,所剩无几,只要是有点希望的学生,这时候劲头鼓的足足的。 相互鼓励,相互帮助,没有钱度看到的狗血桥段,那个后起之秀成绩一好,或者问头几名尖子生问题,会有跳樑小丑跳出来嘲笑打断。 大家仿佛是察觉到了即將的分別,在高考的紧张下,显得格外珍贵。 不舍,难受,紧张,压抑著每一个学生的心。 钱度也不可避免,他记忆里承载了三年的高中生活,眼前的同学顺眼的討厌的,这时候在看,都挺和谐的。 每天不是复习就是考试,考完讲卷子,上一茬刚讲完,新的卷子又来了。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钱度的心理感受要比別人丰富的多的多,他几次大考小考下来,成绩稳步提升。 到目前为止,最近的一次周考,成绩稳定在了584分以上。 这成绩让班里人震惊羡慕,让主任人韩州,乃至一眾代课老师欣喜若狂。 代课老师只是欣喜,毕竟自己手底下多出一个能考上北大的学生,这是值得拿出去炫耀的。 班主任韩州则是欣喜带著若狂,现在重师生情,谁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走的更远。 钱度还算一匹后起黑马,这代表著他教学育人的成功,自身价值的充分体现,让他整天容光焕发。 景山公园位置偏些的草地上,铺了一张深色格子床单。 钱度和韩子童凑得很近,他在指导这丫头数学题。 这妮子刚开始还对自己很有信心,觉著自己上外语学院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连著两次发挥失误,道心彻底碎裂。 “好难啊,我现在感觉脑子里全是浆糊,怎么学也学不懂。” “是吗,我看看...” 韩子童撒娇,钱某人趁机靠了过去。 五月份的天別说退了袄子,年轻人年轻气盛,火力旺,早就换上了一件单衣。 钱度必须承认,相比较冬天,他还是更喜欢夏天,因为可以亲近大自然。 “唔...有人...“” 感觉到腰间的痒痒肉被拧著,钱度才得意的鬆开。 扭头一看,还真有人,看样子是艺术类的大学生,背后背著画板在寻落地方写生。 韩子童整理了整理衣服,扭头瞪了一眼钱度。 “我就不该答应你,来什么春游。” “咋,这就不爱了?” 钱度嬉皮笑脸的又奏了过去,轻声道:“等高考完上了大学,虽然外语学院和北大离著近,可想像现在这样每天一起上下学是不可能了。” “我不要,怎么不能了,放了学你可以找我,我也可以去找你啊,不是说课堂可以旁听嘛,还有周末..:” 韩子童的手紧紧的抱著,生怕钱度跑掉似的。 钱某人顺著劲紧了紧,一脸的坏笑。 中午俩人一起回家,钱度亲自下厨,炸酱准备弄顿炸酱麵吃吃。 家里的灶台用来炸酱,之前又抽空去街道办买了一个煤气罐,用来开水煮麵。 现如今他生火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柴火烧出来的饭菜的確比煤气灶要香一些,所以没有扔一边不用。 柴火和煤气其实没什么区別,可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怎的,就是觉著柴火大灶烧出来的更香。 韩子童会揉面,钱度炸滷子,俩人搭配著干活,到真像过日子的小年轻夫妻。 韩子童很喜欢厨房里俩人的感觉,幸福感爆棚,心里要溢出来的那种。 “面坤个够两碗,再多弄一点就行,还有条狗呢。” “汪汪汪..” 韩子童看了一眼狗剩,笑道:“它能听懂人话哎,挺聪明的。” “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著,在听不懂话,我就要哭了。” 这狗东西天天钱度吃什么它吃什么,说句顿顿有肉毫不为过。 头阵子有一次钱度嗦骨头嗦的太狠,没留多少肉,丟给它竟然被嫌弃了。 而且只给素的,每顿饭要是没肉荤,狗嘴张都不带张的。 韩子童听著,嘴长的老大,“这是惯坏了吧,没肉都不吃饭。” “就是欠收拾,那天之后我饿了它两天,这不,又吃开了。” “旺旺,鸣~” 钱度没惯著这货,外面街上的流浪狗,连翔都趁热抢著吃,狗东西没肉竟然还不吃饭了。 倒反天罡! 炸酱麵的滷子好炸也不好炸,肥肉和瘦肉六四开,肥的多点,然后就是在六必居买的干黄酱和甜麵酱,一堆葱。 那句老话这么说来著,油酱分离就算成了。 面是在院子里吃的,消食是在屋里看著电视消的, 钱度挨著她,捏著手腕道:“回头逛街,我给你买块表吧,到时候考试也好看时间。 “我不要,”韩紫铜连忙拒绝:“考场到时候有表,而且你给我买了,我戴回家没法儿解释。” “这到是...话说这么长时间,你爸妈就没发现你谈恋爱了?” “怎么没发觉,问我来著,被我圆回去了。” 知女莫若父,闺女有点变化,当父亲的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老两口指定猜到闺女搞对象了,只不过一问就急,没招儿啊。 韩子童没有细说这些,也没必要讲,到是眼睛下意识一扫,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珠子瞪的老大。 “钱度,这是什么?” 说著,起身凑过去,用兰指勾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钱度。 钱某人一看大呼不妙,当初林一达『落”他这儿的丝袜,自打收进屋子就没管,他怎么忘了这茬了! “这这这,童童,这个你可真得听我解释,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不对不对,就邻居林一达,做生意卖袜子卖这玩意儿,他知道我有女朋友,所以给我拿了两...几条。” “你,他,合著这是给我穿的?!” 韩子童又羞又怒,而且明显不信,像是想到什么,泪水在眼珠子里开始打转。 “你別哭啊,我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吗,我对天发誓!” “你把那个林什么达叫过来,我要当面对峙!” 钱度麻了,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他上哪找去, “童童,他现在不在京城...” 无奈,钱度把这事前前后后解释了一遍,再三对天发誓,才给这丫头情绪稳住。 韩子童眼晴一红,他整个人都慌了,这还是头一次惹哭女孩儿,要是因为这被误会, 直接撞死得了。 “我暂时相信你,不过,等那个什么林一达回来,必须当面说清。” 钱度连忙保证:“等他一回来,我第一时间带他到你面前证明我的名誉,而且到时候应该还会做生意,甚至合伙办厂,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韩子童著嘴:“我想的是那种人,你这,你怎么会收这种东西。” “他硬塞给我的,我也不想要啊,你说我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童童。” “嗯?” 钱度看向她,尝试询问道:“要不...你试试!” 嘶~ 腰间传过一阵剧痛,其实对钱度来说也不算什么,可他还是夸张的吸了一口冷气, “钱度!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丝袜明显就是新的没穿过,在加上钱度的解释,韩子童其实还是选择相信他的。 可现在来这么一句,她突然在想,这坏蛋不会就是故意买给自己的吧?! “童童,你先鬆手行不,我就问问,你要不想穿那就不穿,我只是觉著你穿上应该会很好看.:” 韩子童脸一红,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这说什么她也不尝试。 手鬆开,钱度看著她的样子,犹豫了几秒,心里又一横。 “童童,其实我也挺好奇你穿上会是什么样子的,你要不...你放心,我就看一眼, 保证不摸!” “你..你还想摸?!” 俩人好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没著坏。 话都甩出来了,只要自己顺著,这狗东西肯定敢上狗爪子。 其实老版的女士锦纶丝袜,没有多性感,甚至钱度看来很土气。 可落他手上这个,真跟林一达介绍的似的,薄,弹,长。 而且得分什么人,什么时候,什么状態下穿。 最后的最后,韩子童还是顺了钱某人的无理要求,好在是屋里,好在只有他们俩人。 咚咚咚..: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对上钱度火热的目光,又往下面看。 “你你你。咱们说好,不能乱来。” “童童,你把我钱度想成什么人了,我好失望,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呀..... 许久。 屋里稍微些许安静,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程有些態变。 钱度正处在一个低配版的贤者时间,因为他依旧热情高涨。 钱度心里苦,有苦说不出。 有时候身体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稍后还有一更) 第82章 两封信 第82章 两封信 鹏城林一达站在罗湖边上,看著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地,整个人彻底麻了。 荒地,稻田,脚腕高的野草..: 他们京城郊区的乡下,大抵也就这样了吧。 如果不是逢人就打听,確定这边的確是鹏城没来错地方,他一定以为眼前这就是在京城电影院里看过的那种南方小渔村。 林一达咽了口唾沫,他整个人现在很慌,难不成是被钱度忽悠了? 可怀里的那几百块钱是真的啊,这个总不能作假。 罗湖这边像是刚下过雨,没有石板路,更没有水泥路,脚下除了泥泞还是泥泞。 他沿著路,漫无目的的走著,好在身上有介绍信,钱也够,一路走过来虽然奔波的累点,可也算安心。 八三年的鹏城还是一片破败的小渔村,甚至连央中的红头文件都还没有落下,跟繁华沾不上半点关係。 林一达走著走著,突然心里萌生了拿钱回京的念头,好在越往人多的地方走,看著五湖四海匯聚到这儿的人,念头才被压了压。 站在鹏城的海边,隔江远远眺望香江的高楼,岸边的人不少,六成的人操著粤语,不过多少还是能听懂点。 “你说这海有多长啊,咱们游泳游过去怎么样?” “开嗨玩笑老兄,你知道这海有多长吗,还游泳,不是中间腿抽筋沉下去餵鱼,就是被海上巡警抓住定你个偷渡。” “我说我游泳来著不行啊。” “你厉害,去海中心练习游泳,还不如走海关,就说是寻亲..:” 林一达看著宽阔的海岸线,眺望著海那头的城市,心里也生出了过去看看的念头。 不过暂时也就只能想想了,他连接下来该具体干什么都不知道。 在一家国营饭店简单吃了碗麵条,又开始四处晃悠。 秉著多看多听的原则,林一达四处逛,这倒是让他发现一个神奇的点,就是街上碰到的人,大多都在谈论生意。 各种各样,五八门的门道都有,字里行间全是赚钱。 “喂,兄弟。” 一道声音响起,隨之林一达的衣袖被人拽了拽。 “兄弟,做生意么?” 林一达下意识紧了紧手里的包,摇头道:“不做,我就是来旅游的。” “別搞了老兄,谁没事来这边旅游,大家都是奔著赚钱来的,不用这么小心。”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皮肤应该是被晒的,很黑,一身粗布坎肩,身板子很壮实。 不用这么小心,你是来“赚』我钱的吧,林一达心里嘟囊著。 他一眼看出,这不是什么好人。 做生意就做生意,谁家好人还出来笑眯眯的拉人,跟拉皮条似的。 “没没没,我真是来旅游的,不做生意。” “老兄,別这样,去我们工厂看看,保证成本价卖你,一起赚大钱啊!” 保证成本价卖我? 林一达听著,脚底抹油忙不选跑路。 身后那人看著,不满的吐槽道:“哇,有唔搞错,胆子这么小,出来做哗生意啊!” 就是因为做生意,胆子才要小的啊...林一达心里反驳了句,走的更快了。 钱度果然没说错,外面的人都是坏种,他算是发现了,这齣远门真得擦亮眼晴了来。 就在林一达往东莞奔的时候,钱度收到了瀘上的两封来信。 邮递员李和泽明显比去年更黑了几个度,穿上一身儿绿色工作服,整个人显的很乾练“泽哥,进院儿喝杯茶吧。” “不了不了,还有很多信得送,下次在喝!” 俩人都知道这是客气话,摆摆手离开,钱度回到院子看著信件。 第一封是收穫编辑部的,他没急著打开看,而是看向第二封,寄信人的名字让他看著一愣。 任鑫源? 他俩自打元宵过完,就再也没联繫了吧,这怎么突然好好的来信了。 信件弄开,取出,最上面是几张照片,人物照,女孩儿笑的很阳光。 这更让钱度摸不著头脑了,连忙看向信的內容。 “钱度亲启,距离元宵一別,便再也没有消息,我觉著我们还算是不错的朋友,所以考虑再三,给你写了这封信.::” “...马上就要高考了,不知道你准备的怎么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瀘上这边的大学,復旦並不比北大差的..:” “对了...我想吃热乾麵了,可是这边吃不到,所以拜託你写一份热乾麵的製作配方,寄信给我,我是不是也可以开一家热乾麵的小店啊..” 姑娘大可不必,瀘上开个葱油拌麵的小店都比热乾麵来的强,头铁的话指定血本无归信的內容读完,钱度一整个懵了,前言不搭后语,虽然能读懂,可就像写散文一样, 真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而且这突然来这么一封i信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自己多想了,这就是朋友间的友好书信往来? 可男女之间真的有纯友谊吗?! 钱度的后世思维认为並没有,倒不是他自恋,而是这封信想要表达的,除了字里行间的信息,內在还有一种別样的感觉。 左想右想想不通,只好放一边拆开收穫编辑部的来信。 很厚,除了匯款单,还有一封信,一本样刊。 信这次是一个叫黄小波的人写的,简单说明了风箏小说的刊载,分上下两期,其次便是大篇幅的问候,和询问认不认识寒江孤影。 钱度看著嘴角一咧,看样子编辑也成自己的忠实读者了。 十万余字,按千字五块算,一共五百三十二块钱。 看著上面的数字和红蓝钢印,钱度弹了弹单子,暗嘆这年头还是作家好赚钱。 歷时一个多月,赚五百多块钱,这要是传出去,他指定狠狠出一把名。 样刊翻开,因为他的风箏是这期字数篇幅最大的小说,所以给刊登在了最后,字数截开,分上下两期更新。 钱度回屋拿出纸笔,先给那个黄小波回信,云里雾里的就是不说明身份,既不承认也不否定,要的就是这种蚂蚁爬身上的感觉, 思索再三,他还是打算给任鑫源回一封信。 先问候,在说一件最近发生的事,然后把热乾麵的配方大篇幅復在后面。 老实讲,钱度自翊自己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在有对象的情况下,他真没兴趣来一手多面开。 只是回信是基本礼貌问题,怕就怕,这信一回,就没个头儿了。 ....有了” 第83章 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第83章 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五月廿五昨儿立夏,季节上正式进入夏天。 当天下午,钱度在学校提前请假回家,后又转至京城啤酒厂门口,和樊腾回合拎了两件啤酒。 “放我车后座上,咱扶著,这样走省力气。” 樊腾这段时间也喜提了一辆自行车,还是对標王小飞的凤凰牌,到现在前把手上还戴看一朵不知道哪儿顺来的大红, “咱就是说,你能不能把那儿给拿了,总觉著彆扭。” “好好的拿它干嘛,”樊腾把手伸过去还正了正,笑道:“这可是新车,戴个大红不过分吧。” 钱度无语,俩人推著自行车在街上,回头率超高,无关顏值。 到了三庙街,左拐右拐,停在了王小飞的新房门口。 门是单牙儿开著的,先一步到的柱子老华见人迎了出来。 “你们可来了,就等人齐呼穿串儿呢。” 樊腾眼睛瞪著往里瞅了一眼,嘟著:“等我们干什么,你们先弄啊,我们就等著现成的吃呢。” “美得你,”王翠萍起身,朗声道:“都知道你以前跟一个老师傅学过烧烤,你不烤谁烤。” 她现在算是店里的老牌会计,掌管大小五个店的总帐,查帐事宜。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单就讲话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 他们这一撮人成天见,都有这种感觉,更別提邻里街上的其他人了。 用街坊的话说就是“这丫头变化真大...感觉挺强势的...这以后谁家的小子能降的住...怕不是要嫁不出去了。” 然而事实却是,她老王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不是高学歷的大学生,就是机械厂里的高级技术员,工程师。 甚至连带娃的,都寻了过来。 这情况搁之前,王翠萍想都不敢想,哪怕隨便拎出来一个,看著顺眼可能也就嫁了。 可是换现在,她又有点看不上了这些人了,总觉著那里差点意思。 用钱度的视角来看,就是一股子英气,渐渐展露出来的女强人气势。 王小飞和梁金环端著盆,抬著案板从厨房走了出来。 加上他们两个,都是从大碗茶开始的老员工。 钱度拿出烟给老爷们散了散,问道:“怎么就咱这些人,你们两家的家人亲戚呢?” “瞎,两家头几天已经来暖过房了,今儿是专门招待你们的。” 王小飞指著案板上的肉,笑道:“两斤羊肉,两斤牛肉,两斤五肉,怎么样够意思吧。” 说到这里王小飞止不住的得意,不是因为买这么些东西可以显摆,这点肉对於现在在院子里的人来说也就洒洒水而已。 得意的点在於,这是他老婆梁金环提议买这么些的,还嫌自己原先准备的少,人多, 所有每样又加了一斤。 谁能懂这种內人懂事,知情达理,作为一个丈夫的快乐啊。 “就这么点够谁吃的,我跟樊腾俩人也就能混个半饱,” 钱度牙酸的撇了嘴,又擼起袖子上前:“都让开,我来切五肉,这玩意儿考究刀工,还得我来。” “德行,”王小飞没搭茬,俩人在一起也呆惯了,没事就喜欢嘴贫几句。 到是梁金环,笑眯眯的看著他应道:“不够吃我再去买,反正离著街上很近。” “喷喷喷,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给我羡慕的..” 这座一进小四合院,没十来天就给收拾乾净了。 那天付了钱,拿了新房契,隔天就找老师傅每个屋抹了一把洋灰。 又利利索索的去市场掏了一套木质家具,王小飞完全就是按著钱度家格局摆的,虽然不是紫檀这种名贵木材,可也是红木的。 趁著手閒的功夫,钱度还挨个逛了一圈。 “这院子也不小,你不打算接父母过来住阵子?” 王小飞叼著烟,笑道:“说了,他们不愿意过来,说是等以后小孩几齣生,在轮著过来照顾。” 他爹心里对楼房依旧念念不忘,独门独院的四合院,在他心里也抵不上几十平米的小楼房。 前阵子刚去请人吃饭喝酒,好一顿拉扯,才要到了下一期楼房的名额。 这独门独院的,海棠树的香淡淡的瀰漫的院里,谁住谁不迷糊,王小飞有点搞不懂他爹是怎么想的。 院里烧上炭,又出门找了一排柳树,折了几十个红柳条。 “肉切大块儿的,吃著过癮,对了,只拿了啤酒,女同志们是不是得来点北冰洋啊?” “看不起谁呢,你们喝什么,我们就喝什么!” “对,不就是个啤酒嘛!” 院子里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吃烧烤的乐趣就在於此,人越多,越热闹。 炭火一旺,肥瘦相间的肉串摆在上面,先抹油撒盐,没一会就滋滋冒油,辣椒麵孜然一顿撒,香味感觉能飘二里地。 最遭罪的还属周边的邻居。 咕~ “这是那家挨千刀的,这香味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前脚说完,后脚樊腾第二茬烤好王小飞每家送了两三串儿,毕竟都是邻居,以后过日子得打交道的。 穷的时候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可现在送点肉串认个脸熟,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一群人吃吃喝喝,东扯西扯,先聊家长里短,再聊果內外新闻,最后连老霉的白宫都没能落下。 梁金环看向王翠萍:“萍姐,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就没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怎么没考虑过,我家隔三差五就给我安排相亲呢,只是没遇见顺眼的。” 看著拿著羊肉串爽朗交谈的王翠萍,梁金环顿了顿,又插话道: “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学校的单身男老师怎么样,品行好,工作也不错,人长的也不差.” “来,走一个!” 王翠萍眼眸弯弯的笑著,看向梁金环,对方心里的想法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就是自家老公旁边有个未成家的女人,心里不放心嘛,要是能结个婚,还能安安心可惜她现在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摇头笑道:“不用麻烦你了,我呢,打算先把手上的活儿做好,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可” 梁金环刚开口,一旁的王小飞给打断道:“翠萍现在工作重,心思肯定不会放在个人问题上,你呀,就別提她操心了。” 钱度在一旁乐呵呵的看著他们,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別猜,也猜不透。 虽然只是普通的语言对话,可这一场已经由王小飞的介入,梁金环鸣金收兵,气势大跌。 这种担心在老爷们儿看来纯纯多余,如果真有什么,卖大碗茶那阵不早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只能说女人天生就爱琢磨,多想。 一顿烧烤吃到天黑,两件啤酒喝了个精光,东倒西歪的缓了一个点,才清醒不少。 收拾残局,女同志负责洗碗,男同志收拾桌面和地上的签子。 啤酒瓶是玻璃的,能回收,一个三分钱,挨个码好,又聊了阵才起身告別。 王小飞和梁金环的婚礼定在了月底,就在新一期收穫杂誌火爆大卖的时候,钱度做起了接亲伴郎。 不用穿太板正,因为他怕抢了新郎官的镜头。 胸口別了一朵大红,除了他和樊腾他们,还有一些王小飞的髮小,东拼西凑的自行车大军直往新娘家奔。 王小飞的自行车后面空著,钱度车后座就帮著一套新打的红被子。 娘家人也会给闺女弄套新被褥,在太阳底下红的晃眼。 放炮的事儿交给樊腾,走一路放一路,除了街边围著看热闹的老百姓,屁股后面还跟了一群小孩儿追著跑。 吹嗩吶敲鼓的傢伙式也跟著,到了地方,晃著身子著靛的卖力气。 这种结婚仪式別说亲身经歷了,钱度之前在网上都没有看过,身临其境,哪怕不是自已结婚,那咧著的嘴角就没消失过。 中午的宴席摆在四合院,十五桌,大人小孩儿都可以上桌,搁在以前只摆个四五桌, 各家大人排个代表上桌。 王小飞对於自己的人生婚礼没有吝嗇,该钱的地方没有省一点,单那十六个大菜就让人看的惊掉下巴。 当天夜里。 应付掉所有亲戚朋友,乃至父母。 王小飞疲惫的端了一盆洗脚水凑到跟前,乐呵呵的道:“给老婆大人洗脚。”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梁金环右手食指和拇指刷的点著礼钱,嘴里低声念念有词。 脚落水盆里,温度刚刚好,王小飞笑道:“你都数两遍了,是多数一遍能多出一张来还是怎么滴。” “九百八十一块四毛...你说钱度他们上这么多礼干嘛,今中午记名儿的老师傅手都写哆嗦了,这也太多了。” 钱度和樊腾统一了一个数字,九十九块九毛九,除了两家至亲,没人上这么高的礼钱近千块钱的礼钱,都是他们和两家父母叠上去的,正常情况下,大家上礼也只是几毛几块的上,更有老人上几分钱的。 “你啊,这以后他们结婚都是要还的,指不定到时候还得倒贴呢。” “想的没,还倒贴,呀!你干什么..” 王小飞整个一扑,左手把灯拉灭。 “新婚夜里你说能干什么,我妈跟我说,她想抱孙子了。” “嗯~那要是女儿怎么办?” “女孩儿也好啊,女儿从小隨父亲,我还喜欢女儿呢。” + 第84章 出门在外,名头都是自己给的 第84章 出门在外,名头都是自己给的 收穫新一期杂誌不出意料,又一次卖爆了。 刚开始只是正常发售,等头一批读者看完,一传十十传百,半部风箏迅速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江田一下班就急匆匆的买来一本,手里这次不忘梢上婆娘让打的香油,一回家闷头就是看。 半部风箏,让所有人看的热泪盈眶。 缓过劲儿来又吐槽为什么只有半部,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每一个读者都很不爽。 江田也是,他红著眼眸翻到最后一页,又回到最前面看了一遍,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挨千刀的,怎么只有这么点,余下的被吃了?!” 钱度在六月初收到了收穫编辑部转寄过来的读著信件,一半以上是催更的。 “为什么不一次性更完,这么点够谁看啊,短小...” “作者江湖故人能问一下你的地址吗,我想寄点特產给你..” “啊啊啊,楚山海大结局到底怎么了,有没有暴露啊..:” 钱度每一封都有拆开看过,然后再隨机挑几封回信。 他又看到了那个出家的江田,这次到没有再提出家,而是打算跟他探討剧情。 钱度认真看完,认真做了回信。 不为別的,他怕这大兄弟再有个想不开,脑子一轴出家当和尚怎么办。 除了读者回信,还有两封特殊的信件。 一封是收穫编辑部黄小波发来的,询问他能否把风箏单独印刷成书出版,如果方便是不是可以去瀘上见面商谈。 第二封是转寄,由瀘上电影製片厂发来的信件,说是看中了风箏的故事,希望能够翻拍成电视剧。 钱度看著“嘶”了一口气,暗嘆两件都是麻烦事啊。 小说能出书,当然好,这意味著又有后续出版费可以赚了,只是还得去瀘上.., 还有翻拍电视剧,这玩意他不懂但是熟悉啊,要和电影製片厂的老油条打交道,有点费脑子。 犹豫再三,钱度先做了回復,透露自己是高三学生,正在准备参加高考,实在木得时间。 信件传到瀘上黄小波手里,整个人从桌位上瞬间跳了起来。 眼睛瞪的老大,看著手里的內容。 开什么玩笑,江湖故人,风箏谍战小说的作者,竟然是一个高中生?! “老天爷,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信件转交给靳以,当天整个编辑部的人全知晓了,纷纷大呼妖孽。 在所有人的固有印象里,能起寒江孤影,江湖故人这种笔名的作者,怎么也得是上了岁数的人吧,再不济中年人也成啊。 高中生?! 黄小波先是震惊,又是激动,他现在整个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一定要见见这个江湖故人,他要看看这个高中生到底长什么样子!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这绝对是同一个人起的,呵呵,被我发现了,肯定是的!” 如果是之前黄小波撑死是怀疑,现在他有很大的把握確定,寒江孤影就是江湖故人! 跟编辑部的反应相同,瀘上电影製片厂的人收到来信也麻了。 “这...作者是个高中生,確定不是捣乱的?” “厂长,我们从收穫那边得到的消息,这恐怕是真的...” 严定先看著来信的笔跡,钢笔字。 “笔力劲挺,楷书已经入木三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高中生写出来的。” 一旁的中年男人眼珠子转了转,接了句:“没准是书香世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能写出这种小说也就不奇怪了。” “嗯...也有道理,”严定先点了点头,“那就先保持联繫,等他高考完再说。” “那万一京城那边的北影和八一...“ “秋良啊,还是麻烦你去一趟,先跟风箏的作者接触一下。” 一旁的屈秋良点头应下,最近几年上面对製片厂有硬性要求,產量大的同时还得出好片子。 厂里今年七月份准备上映的高山下的环,就是他们现在的重头戏。 风箏的故事很不错,有很大的影视剧改编潜力,如果自己不重视,等回过头,很可能会被北影和八一厂给截足先登。 事实上的確如此,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油条,你盯上了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钱度在出门的时候被两个人堵了,来人让他大感意外。 两个年轻人,一个他不认识,一个让他熟悉的不得了。 “就是这儿了吧,给的地址上面指的就是这儿。” 偏大的年轻人看著迎面出门的钱度,眼晴一亮,上前打招呼道: “小兄弟,请问你是?” “你好,我叫钱度,你们这是...“ “奥,我们俩是京城电视艺术中心的,这次主要是来找小说风箏的作者谈一下影视剧改编的事情,我们得到的消息,说作者是名高中生,你...” 钱度伸出手,笑道:“如果你们找的是这个人,我想应该没找错,我就是。” “嘿,还真的是你,我刚才就在想呢,地址对上了,怕不是碰上正主了!” 冯裤子瘦高白净的大长脸乐呵道:“您好您好,我叫冯晓刚,在京城电视艺术中心工作,您的小说我看了三遍,写的那是真好..:, “你好你好..” 钱度之前看一九四二的时候,大为震惊,所以特意搜了导演的资料看了看。 如果他所记不差的话,这会儿的冯裤子应该还没正式进入京城电视艺术中心工作,的確是干美术的,不过好像前期就是端茶倒水打杂的。 到是一旁自我介绍的郑晓,钱度记不起来这人是谁,但看样子和植物,磨个几十年应该也不差。 给他们请到院子里,冯裤子一个劲儿的讚嘆小院儿怎么怎么滴,高挑大个毛毛愣愣的活脱一个二流子。 “钱度,哪怕现在见著真人,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就是风箏小说的作者。” 坐在院子里,郑晓看著钱度的脸感嘆道。 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收穫杂誌那边要来的地址,对面的工作人员还说什么作者是个高中生,哪怕再三確认下,他们也没相信。 直到此刻。 给两人倒上茉莉茶,钱度笑道:“年纪小,应该也能写小说吧。” “这个到是没什么年龄限制,只是你为什么会选择谍战题材下手?” “小时候耳濡目染,听了很多正面战场上的英雄事跡,正巧又无意间听到一个地下工作者的故事,所以就有了写风箏的念头。” 两人一问一答,钱度全是自打收到瀘影信件的时候,脑子里就准备好的词儿,问的大差不差,按著说就成。 当郑晓得知钱度现在只孤身一人,家里没亲人在世的时候,沉默了一阵,落钱度眼里,知道这廝应该脑补过头补错了。 两人一个在前问正经事,冯裤子在旁边当辅助助攻。 “钱度,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见见风箏的作者,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单位,应该也能猜出我们的来意。” “我们打算改编你的小说,排成电视剧,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郑晓说完,盯著钱度的表情,跟他想像的惊喜完全不搭边。 后者面色波澜不惊,甚至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这让他一愣。 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样啊,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么? 他这个岁数还不知道整天在哪条街晃悠呢! “你们还不是最早联繫我的,瀘上电影製片厂已经给我来信了,说是打算拍成影视剧。” “什么?” 王晓心里一惊,和冯裤子对视一眼,心里暗呼好险,敌厂速度这么快么? 冯裤子马脸一肃,他们可是带著任务来的,这要是被人半道截胡,自己还没正式入职呢事儿就给办砸了,那以后还了得。 “那个钱度,咱们都是京城人,老话都说远亲不如近邻,瀘上电影製片厂的確不错, 可跟我们京城电视艺术中心还是差点意思的,小说改编这方面,你可得...” 钱度看看他,像是再说你这话是认真的? 三大製片厂,北影,瀘影,八一,都有著几十年的歷史了,你一个前几年刚成立的机构,怎么敢的啊。 冯裤子说的一气呵成,出门在外,名头都是自己给的,他料想面前这个年轻人应该不知道这些详情。 可惜事与愿违,钱某人虽然不是掛比,可也算是半个掛比,他还真知道。 “两位,我现在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可能没那么多精力考虑这些,我还有事,要不咱们以后再聊?” 王晓和冯裤子对视一眼,又看向起身的钱度,无奈跟著起身。 “那个钱度,我们是带著诚意来的,你的小说真的很好,改编电视剧,我们电视艺术中心也绝对有这个实力,大家都是京城人,你可得偏著点儿..:” “当然,我怎么说也是京城人,肯定想著咱们本地单位,两位,咱们以后再联繫。” 钱度送走两人,看著走远的身影,心里嘆了口气。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跟影视沾上点关係,不过正如自己刚才说的,他现在不想心思弄这些。 北影也好,瀘影也罢,乃至正在筹拍西游记的电视艺术中心,都有將小说翻拍成影视剧的实力。 对他来说哪家都成。 (......有了) 第85章 行政总厨罗福才 第85章 行政总厨罗福才 “度子,你跟叔说实话,一达究竟去哪里了。” “是啊小度,都一个多月没个信儿了,这让我们老两口怎么放心的下啊。” 钱度挠了挠头,他到是想回答,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面前老两口一脸的急色,自家儿子临走前说是出段时间远门,著要做大生意。 几子这么大人了,几天不在家原本也放心的下。 可现在到好,一连一个多月连个音儿都没,这让他们老两口怎么绷得住。 “林叔,您先喝茶,我也不知道一达哥现在具体在哪儿,不过可以肯定是在南方,人肯定活的好好的。” 不等林茂元说话,一旁的老子直接抓住钱度的手,激动道: “小度,什么叫活的好好的,这么大个人一个月没传回家点声音,哪怕一封信也好啊,一达临走的时候可跟我们说了,是跟你合作的要做什么生意,现在你坐在这儿好好的,我儿子怎么就不见了..” 钱度听著一个脑袋两个大,没法儿沟通啊。 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不知道了,老两口就是听不进去。 “这要是再没个声音,我们就要去报...” “打住,”钱度听著抢断,苦口婆心道:“林叔张婶儿,你们信我一次好不好,一达哥真是南下做生意去了,说什么要赚大钱回来给您二位养老,娶儿媳妇生个大胖孙子呢, 这么长时间,没准儿已经再来的路上了。” “我知道你们急,但你们先別急,咱別往坏的想啊,多想点好的。” “可是.” 应付掉两人,送出门口,钱度一整个鬆了口气。 他现在也想知道林一达到底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高低也该回来了吧。 別真不是被人骗的连苦茶子都不剩,没脸回来了。 以此同时,一列驶往京城的火车上。 林一达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乾粮,递给一旁的女人。 “给,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等回了家,我在带你下馆子。” 女人很清瘦,头髮往后梳著用皮筋束了起来,瓜子脸,脸色很乾净,就是身段很瘦。 接过林一达的乾粮,她有些心慌道:“一达,你爸妈会喜欢我吗? 广“肯定喜欢,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他们老两口有儿媳妇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一达揉了揉她的头髮,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 出门前还好好的,说是南下做生意,生意上到是也有头绪了,可回程还带了一个女人怎么解释。 生意做的太好,赠的? 他嘴上说的轻鬆,脑子里都能想到见面后的那些个画面,一想就让人头大。 钱度这边,他照例去体育学院训练。 现如今已经不在拘於擒拿上面,摔跤,太极只要是能学的他都学,甚至连射箭也接触了接触。 李青山是可这劲儿的教,他自己不会的,那就找会的师兄师弟给请过来,主打一个服务周全。 一个月四十块钱的工资,也必须服务周全。 坐在食堂,钱度从別的同学手里弄了些饭票,点了一份麻婆豆腐,辣椒小炒肉,三个四喜丸子,还有一份老朋友红烧肉。 武青青先看了眼男朋友,又看向钱度,“这怎么点这么多,太破费了。” “有什么好破费的,我每次过来吃的不都是你们的饭票,今儿我请你们,要是不够吃再点。” 李青山看了眼武青青,侃笑道:“吃吧,好不容易让钱度请一会客。” 钱度一个月给他四十块钱的工资,他们那点饭票才值几个钱,更別提还是每个月学校发的,不要钱。 哪怕钱度次次来,可著劲儿的吃,也吃不了多少钱。 “说的跟我不会请客似的,”钱度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暑假准备开一家饭店, 到时候开业请你们去热闹热闹。” 俩人对视一眼,李青山的神色是异,异完又有点理所当然的意味,貌似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確不差钱。 开个饭店虽然夸张,可细细一想也合理。 后者武青青则是惊,钱度的面庞明显比他们还年轻,这话实在不像是从这个岁数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好好的要开饭店?”李青山塞了口辣椒炒肉,问道:“你不是高考完还要上大学嘛,这能顾得过来?” “学习赚钱两手抓,那个都耽误不得,实在忙不过来就请人帮忙唄。” 钱度说的轻鬆,可这话给对面的两人属实上了一课,上学不是就应该踏踏实实的上学,等毕了业在考虑工作的问题? 钱度没给他们细扯,吃完饭,等了一阵,食堂的学生渐渐少起来,他往后厨奔去。 边走边拿出烟,遇见爷们老头儿挨个发,也有老婶子伸手接的,钱度一根根散下去。 “罗师傅,您来根烟?”钱度到了目標处,看著老人笑道。 罗福才今年五十四岁,在这个年头,特別是乡下村里,老爷们岁数上了四十,就会裹脚、系腰,戴头幣。 宽鬆的裤子下面,用两指宽的绳子把脚腕小腿跟繫紧实,腰上绑根绳子,头顶戴著白头幣。 这样儿的在北方黄土高原上最是常见,上了四十五意为著人也就老了,这也是外形上的標配。 年过七十古来稀,这句话放现在硬的很,七十是个大关。 罗福才的打扮,除了穿著厨师的白大褂,头顶戴著长筒帽,其它的打扮大差不差。 不过整个人精神头挺不错的,小眼睛精溜溜的看著钱度。 又看了眼烟,没有接,问道:“同学,你找我有事?” “您先来根烟,”钱度硬塞过去,笑道:“我不是本校的学生,跟著朋友来吃了几次饭,那麻婆豆腐和辣椒小炒肉实在是正中我下怀,所以就想过来见见烧这菜的大师傅。” 罗福才又打量了一眼钱度,用家乡话道:“你也是四川人?” “不是,只是从小喜欢吃四川菜,您做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实在是太正宗了。” 罗福才接过烟,钱度麻溜递过去火机。 “人小鬼大哦,好吃就好吃嘛,还过来专门见我一下子,你这娃说说,想干啥子。” 烟点上,俩人一冒,这信號才算是接上。 钱度看著他,笑道:“罗师傅,我也不跟您绕弯子,是这样的,我打算在外面开一家饭店,可是缺一个拿得出手的主厨镇场子,这不正好老天爷让我碰见您了。” “您看.” “开饭店?”罗福才的眼晴转了一圈,又道:“你那饭店有多大?” “临街,上下两层有个三百来平,后面还有个小院子..:” 钱度麻溜应了句,又道:“罗师傅,真不是我吹,您这手艺在学校食堂实在是屈才了,酒楼饭店才是您大展拳脚的地方。” “您想想,到时候整个四九城的老百姓,因为您的饭菜和名头慕名而来,那场面,那阵仗,可谓锣鼓喧天,鞭..:” “停停停,”罗福才打断,吹鬍子瞪眼道:“你当我唱戏的角儿呢,还锣鼓喧天。” “嘿嘿,我这不是说那意思嘛,您看?” 老头儿叼著烟摇了摇头,道:“我这岁数也折腾不起了,学校食堂挺好的,有工资拿,活儿也轻生,老咯,折腾不动咯。” 別啊,您不折腾,那我不白折腾了。 钱度心里吶喊,脑子里快速想著招,顿了顿,又道: “罗师傅,您这岁数那就大了,我猜您这手艺应该是跟著正宗川菜大师学的吧,您就没个想法,把川菜发扬光大,收几个好徒弟,把这手艺在您手上传下去?” 钱度的话正中罗福才眉心,主厨不主厨的现在他这个岁数吸引不了多少,在大学餐厅他的岁数和技术在这儿摆著,照样算是个主厨。 可扯到收徒弟,传承问题上,真是往他心坎里说了。 烟烧了三分之二,罗福才看向钱度。 “你小子真要开两层搂三百平的饭店?” “准確的说应该叫酒楼,我打算起个名儿叫轩鼎楼,或者好味轩。” “请我当主厨?” “当然,到时候您在后厨说一不二,我说话都不好使的那种,徒弟您也可以看著收, 我肯定支持。” 话落,罗福才烟也吸到了指头根,一丟,道:“成,我这老头子就跟你闹腾一把,不过你得先带我看看酒楼是不是真的,要没两层,没三百平,一切都扯淡。” “太好了罗师傅,挑个日子,我带您过去瞅瞅。” 搞定正主,又聊了阵,钱度美滋滋的出了后厨。 在外等著的李青山压根探进去仔细听,因为后厨的人已经开始议论,有人来食堂挖人了。 李青山觉著请狼入室了,艰难开口道:“你打算请罗师傅去你的饭店工作。” 钱度乐呵的应道:“当然,是大厨,行政总厨的那种,总揽后厨大权!” 李青山面色一苦,罗师傅这要是一走,喜欢麻婆豆腐这口儿的人要是被人知道是他带的人挖走的。 多半走校园里会挨打啊! 钱度看著他,还衷心的说了声谢谢。 要不是李青山,他还真没地方寻落这种正宗传承的大厨。 灯市口的店铺原先贵的离谱,想买也得段日子,谁成想房主主动找上门儿来了。 大儿子死活要出国,二儿子打牌打蒙圈了,欠了赌债,三儿子结婚闹著要分家。 俩败家玩意儿急需要用钱,仁混帐儿子组团坑爹,一来二去便宜了钱某人。 钱度自己都觉著他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这种扯续子的事能碰见一个都算稀奇。 结果三个一块儿来! 第86章 这钱它怎么就搁不住呢! 第86章 这钱它怎么就搁不住呢! “大爷,別说我不仁义,这个价,现在放在整个四九城我敢说这是独一份儿的。” “可是你这,你这砍的也太狠了吧。” 狠? 钱度笑眯眯的看著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也不知道谁要的狠,现在说咱砍的狠了。 老头儿满脸的腮胡边缘处,甚至因为家里的闹腾事儿,给愁白了。 仁败家玩意儿一个比一个气人,其它店铺不是长期租出去了,就是寻不到买主。 价定的太高,让人望而却步,这会儿全是看热闹,往死了压价的。 到是钱度,虽然也砍了,可没砍在他『大动脉』上,所以还想周旋周旋, 扯半天,钱度伴装失去了耐心,手一摆不耐烦道:“得得得,您啊,找別人去吧我有事儿先走了。” “別啊,小兄弟,再聊聊再聊聊..:” 见钱度那执意要走的架势,终於在三米外咬牙道:“好!就按你说的那个数儿,不过得一次付清!” 背著的钱度听著嘴角一咧,这心心念念的小二层它不就拿下了! 和王小飞回合,三人挑了一个时间碰面。 一共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块钱,全是从银行换的大团结,王小飞看著欲哭无泪。 辛辛苦苦几个月,一朝化为乌有。 这钱它怎么就搁不住呢! 老头儿数钱数了將近一个小时,钱度在旁边看著都替他累的慌,清点无误后,终於去房產局变更產权信息。 接待三人的是科长连帅將,这段时间钱度是这里的常客,自然混熟了。 先泡了几杯隔年的茶叶水,连帅將坐在右侧小沙发上笑道:“於老头儿,这是活不下去准备变卖家產了?” “..:”於一水赔笑道:“没有没有,家里面急需用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呵呵,我以为你是来捐房產的呢,当初发还给你的房產可不少,不考虑捐个几套?” 於一水脸色有些难看,谁脑子抽了没事捐房子。 话到嘴边,还是难看的赔笑道:“於科长您说笑了,那是之前正府用完我的房子还回来的,我得好好保留著,不捐不捐。” 连帅將没有给这老傢伙好脸色,旁人不知道,他可清楚这傢伙年轻的时候没少干缺德事。 要不是靠著一张八面玲瓏的嘴,手底子厚实,早坟头三丈高的草了。 到是看向钱度,笑著了几句。 不嶗不行啊,眼前这年轻人隔三差五就往这儿跑一趟,刚开始还有人提议查一查。 这么年轻,的確有点问题,那就查一查唄。 结果差一半,一个电话打过来,被上面直接叫停了。 自打那会儿开始,连帅將看钱度的眼前就变了。 耗了將近一个小时,所有流程走完,新房契办好,签字按手印,这事儿总算是成了。 钱度从进门到离开,那茶水愣是一口没喝。 无他,难以下咽,他这喝茶也有段时间了,嘴挑。 除了张一元的茉莉茶论斤买,其它的差一点都不成,那铁观音真快成坨坨了,茶本身质量就不好,还隔年的,喝不了一点。 连帅將目送他们离开,回办公室看著钱度的茶杯,自然也发现了这点。 他当然有好茶,精品毛尖,专门招待重要客人用的。 只是这次来的是於一水,他是在是不感冒这人,劣质隔年茶一泡,顺著钱度也给捎带上了。 临近端午,街上出现了卖粽子的小摊。 三毛两个,红枣儿豆沙的为主,钱度没买,而是弄了两斤江米,打算回家自己煮一锅。 头天晚上煮好,放一夜放凉,早晨一大碗凉江米,撒上白,爽的不得了。 周五中午的学校,急不可耐等著放学的学生等来了一个不坏不好的消息。 往常高考的时间是在七月七、八、九日三天,突然临时通知,延迟到十五日至十七日。 几家欢喜几家愁,教室响起一片哀嚎。 好消息是又多了一个星期的复习时间,坏消息是这种兢兢战战的时间又多了一个星期。 成绩不错的那批学生基本上都是掐著时间安排复习计划的,一下子来这么个消息,浑浑噩噩的感觉乱了套了。 本来准备的差不多了,还不如早点考呢,状態下滑什么的。多一天都怕出个什么变故钱度挠了挠头髮,他也没想到有这齣,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因为什么。 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韩子童嘟囊道。 “怎么好端端的延迟时间了,我本来都准备好了。” 韩子童穿著浅蓝色长裙,脚上踩著女士方头平板鞋,小白袜打底。 长裙的长度,只让小腿漏了十公分不到,头髮在后脑勺一左一右的晃著。 钱度慢半拍,抬手揪了一下,笑道:“那就再准备准备,总归越学越扎实。” “呀,你討打是不是!” 俩人大眼瞪小眼,这要是换钱某人的宅子里,没准儿已经一枝梨压海棠了。 无奈在街上,还是放学的路上,人多眼杂,拳脚功夫施展不开。 俩人没有腻歪在一起,韩子童中午跟她老娘说好得回家吃饭,钱度也没有强留。 一个人刚走进胡同口,就看见林一达的身影从拐角冒了出来。 “度子,你可算放学了..:” “你这怎么了,无精打采的。”钱度看著他,又看了看身后,笑道:“嫂子呢?” “快別提了,我先在外面租了一个小院,不然真没地方安置。” 俩人边说边往里走,钱度一想到这廝回来那天,老林家鸡飞狗跳的场景,忍不住调笑道: “你说你也真够可以的,南下一个多月没寄一封信,给老两口急的都上火了,结果一回来直接放个大的,怎么好端端领了个女的回来。 虽然模样也不差,文文弱弱的看著也是个过日子的,如果是钱度肯定无所谓,可对老两口来说,还不如不回来呢。 这比稀里糊涂娶了一个乡下女孩都夸张,当天见著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林一达苦笑一声,道:“青梅她是个好姑娘,身世很可怜,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反正我是非娶不可!” 到了家门口,开了锁,进院子,钱度看著他。 “这人身世惨不惨且不论,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结过婚没,万一结过婚有孩子没,怎么別人不行偏偏相上你了,这些问题你考虑过没?” “我怎么没考虑过,她,她没结过婚,也没孩子,身世特惨。” 林一达摇了摇头,轻声道:“度子,你不懂,这就是爱情,有时候缘分这个东西你是挡不住的。” 窝艾妮嘛卖麻情! 钱度懒得搭理这货,人都带回来了,总不能两手一甩不管了吧,那才是真禽兽。 俩人在院子里坐定,泡茶,钱度才道:“说正经事,真打算要办厂?” “度子,这个厂咱们必须办!” 说到这里,林一达两眼冒光,整个人气势一提:“我这次南下,听你的先去的鹏城, 后面又去了东莞,绕了个大圈又去了趟佛山....” 林一达激动的描绘著这次南下之行的所见所闻。 如果说之前,他的想法就是取货,省掉郑旭兵这个中间商的差价,已经能赚大钱了。 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工厂里密密麻麻的工人和设备,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成堆成堆的成品往外出售..: “你知道一条喇叭裤真正的成本价多少钱吗?” “成本加人工,不到三块!咱们这儿一条喇叭裤前几年要卖二十五一条,中间有二十二块钱的利润!” 京城街道上第一次出现喇叭裤的影子还是在七九年那阵,后来虽然穿的人越来越多, 却一点也不便宜。 一条二十五块钱,这价格不是一般家庭能消费得起的,但就这样,街上十个年轻人里能有四成的人穿喇叭裤。 年轻人引领潮流,同理年轻人会盲目跟风,就跟追星一个道理。 你有,我也必须得有,所以省吃俭用求爷爷告奶奶也得来一条。 到现在虽然街上喇叭裤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可依旧卖的火热,正如林一达现在的眼神一样火热。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办厂你有那个资金吗,还得厂地,设备,招工,这些都得考虑,每一件拎出来都是难事。” 3 林一达冷静了冷静,道:“这些我当然考虑过,可是万事开头难,咱们总得行动起来吧。” “確定好了?做服装厂?” “就做服装,男女老幼都得穿衣服,干服装没问题!” “成,不过跑厂地的事儿你得自己寻落,资金这方面我来想办法。” 钱度觉著做服装也挺不错的,先別说推陈出新设计新款,哪怕抄现在的喇叭裤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现在的问题就是厂地,开厂资质,以及设备,原料、招工的资金怎么搞。 他这前脚三万块钱刚出去,就算手头还有个三万,对於办厂来说也不顶用啊。 厂地和开厂资质,如果林一达能自己跑下来最好,如果跑不下来对於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余下的设备、原料、招工问题,只要资金够,其实可以迎刃而解。 左想右想,只能借钱,可能借出大钱来的人,好像也不多。 第87章 怪就怪,这个『枣儿』太甜了! 第87章 怪就怪,这个『枣儿』太甜了! 周日钱度起了个大早,这段时间他晚上睡的也早,一般十一点左右就睡了。 夏天的早晨天亮的快,跟著窗户外的亮度,五点出头天刚冒白肚就能醒来。 这也是钱度发现到现在为止,自己一直坚持做八部金刚功的好处之一。 晚上一挨枕头就睡,早晨老早就能醒,一套动作做完,精神抖擞,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过也有缺点,他发现前段时间很容易上火,牙齦容易肿,胸口似火团。 这种情况多半是气火太旺,需要降降。 如果不用物理手段,打胶、包餛飩什么的,只能去找韩子童。 阴阳交匯,明显是最有用的招儿,可惜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 钱度把跟八部金刚功配套的长寿功捡了起来,晚上来一套,每次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果然效果显著。 在院里练完,厨房的水煮鸡蛋也差不多了,泡一杯茶,拿出昨晚买的驴打滚。 “喵~” 四合院墙沿上站著一只三猫,爪子、胸口和脸的下半部分是白色的,额头黄毛打底,几根黑条纹竖在中间,整个后背也跟老虎的那种条纹差不多。 这段时间每天早晨,只要钱度在家吃饭,刚端出来,基本上就会看著它的身影。 “喵~” “汪汪汪!” 狗剩晃著尾巴跑到墙根,可著劲儿的叫唤。 像是在宣告主权,这个家只允许有一只四脚生物,显然只能是本狗,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钱度磕著鸡蛋,喊道:“狗剩,回来!” “汪~鸣~” 狗东西又叫了几声,跑到跟前用头蹭钱度的小腿。 “一边安静待著,在乱叫唤停你两天伙食。” 虽然土狗不是什么高贵品种,智商也赶不上边牧那么聪明,可就像五六岁的小孩儿智商一样,简单的话还是能听懂的。 狗剩果然老老实实爬在了旁边,三猫在墙沿上来回步,看著钱度的手犹豫好久, 跳进了院里。 钱度举著鸡蛋晃了晃,进屋拿个小碟子给呈著放地上。 “你也算遇著好人了,谁家好人把鸡蛋给猫吃..:” “喵~” 钱度靠近打算上手盘一下,三猫咬著鸡蛋,扭头麻溜爬上了墙。 “汪汪汪!!” 铲屎官你看见了没,这傢伙养不熟,鸡蛋就应该给我吃。 钱度看著上了墙的三猫,老实讲他还是很喜欢养猫的。 “別叫唤了,有能耐你也上墙追过去,”钱度踢了踢狗剩,吐槽道:“夯货,就那张嘴厉害。” 吃的多叫的欢,战斗力为五的渣渣。 早晨吃罢饭,钱度去和罗福才回合,一起去了灯市口。 这老头儿换了一身儿打扮,棕色祥云纹理老式褂子,黑长裤,脚上踩著老布鞋,手里盘著一串珠子。 “我可提前说好,你那饭店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可不干。” 钱度指了指前面,道:“那边不远处就到了,指定让您满意。” 俩人站在店门外面,没有掛牌子,看著紧闭的大门,罗福才心里感嘆了一声。 其实不用进去看,他也满意这种规格的门面。 曾几何时自己何尝没有风光过,只可惜物是人非..: 钱度上前开锁,门推开。 屋里显的很空旷,地面是水泥的,落了一层灰,一楼整个空间只有最右侧靠墙摆著一张靠墙柜和一个木台子。 钱度一边打量,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一整个一楼我打算弄成公共区域,左右摆两排桌子,嗯...再不拥挤的情况下, 一列应该能摆个七张。” “这柜子就是收钱结帐的地方,后面的柜子上可以摆些好酒。” 罗福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別,酒楼饭店的格局基本上都这样,用你说?” “呢...我这不是拋块砖嘛,您老有什么玉言?” “真让我说?” “您说!” “嗯...在你刚才提的基础上,所有桌椅板凳得统一重新打一套,不要二手的,地面铺上木地板,走,上二楼看看去...” 楼梯口在屋里右侧,走几步就是后院。 俩人站在二楼,看著几根木柱子,罗福才又道:“画出区域,弄成一个个的包间,大包间要两个,其余的空间要一样大..” 老头儿又拉了拉开灯绳,屋里的灯泡早就接触不良,或者烧了。 “这个全弄成按的开关,电路全部扯掉重新弄。” 到了后院,看著三座小瓦房,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罗福才点了点头。 “这地儿当厨房最好,左侧的空出来给我摆张床,那两间屋灶台,或者煤气罐,少说得弄六个。” 钱度看著他,顺口问道:“六个?您老就一个人,忙得过来?” 罗福才跟看傻子一样看著钱度:“我一个人顾一整个酒楼,你想累死我不成。” “你负责去找四个帮厨来,再找几个脑子灵光,手脚利索,想当厨师的小子过来,我回去联繫联繫,看看能不能拉过几个厨子来上班。” 钱度听著暗嘆真是找对人了,所有要求全部应下。 回到正屋,俩人叼著烟,钱度笑呵呵的看著他:“罗师傅,您现在回去就把学校食堂的工作辞了,这酒楼的装修您最有发言权,要不多费费心,帮我顾著?” 罗福才看了眼钱度,最后没说话,还是应了下来。 工资的事再来的路上俩人已经聊好了,两套方案,一是每个月工资一百五十块,二是拿饭店,也就是酒楼的百分之二十股份,成为酒楼的老板。 钱度五十,王小飞三十,他二十。 刚开始罗福才还纳闷怎么会有这种好事,第二套方案一说出来,他看钱度的眼神,还以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孙子回来认亲了。 直到现在才有点琢磨过味儿来,合著自己成拉磨的骡子了,给点甜枣,就得可著劲儿的拉磨。 明知是这个理儿,可惜罗福才还是选择了后者,只要脑子不秀逗的,可能打死也不会选那一百五十块钱。 怪就怪,这个『枣儿』太甜了。 对於罗福才来说,不单单是因为钱,这今后可能就是自己下半辈子入土前打拼的地方,能混成个什么样,全看自己。 既然钱度提出让他操办装修事宜,他多少还是愿意的。 俩人又去了趟平安里找王小飞,顺道点了碗热乾麵给老头儿尝尝。 用罗福才的原话来说就是,口感不错,中规中矩吧。 王小飞看向钱度,低声道:“这老头儿你从哪里找的,口气这么大?” “川菜大厨,眼光高很正常。” 对上王小飞怀疑的眼神,钱度看向罗福才:“罗师傅,要不这样,今中午去我那儿, 我准备菜,您给我们漏两手,我这兄弟不信你的厨艺。 王小飞连忙辩解:“少来,我什么时候说过,罗师傅,这话我可没说。” 罗福才斜眼看了他们一眼,哼道:“我写个单子,你去买配料,今中午活动活动筋骨。” 单子写满了巴掌大一张纸,光椒麻椒辣椒各买了一斤。 趁著老头儿收拾食材的时候,钱度骑著自行车把林一达、吴武、景乐给摇了过来。 几个人本来要打下手,结果越帮越乱,罗福才只留了王小飞,將其他人嫌弃的推出了厨房。 吴武看著钱度:“度子,好端端的,你找一老头儿烧菜乾嘛,咱们去下馆子不就成了。” 关於开饭店的事,钱度谁也没提过,所以简单解释了一下。 “你要开饭店,这是你准备招的大厨?!”吴武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前有热乾麵,现在又出现个饭店。 大家还都是学生啊,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当人! 景乐挠了挠头,他到是已经有些习惯钱度的骚操作了,半天开口道:“度子,你饭店还缺人不,等高考完,我去你那儿上班当服务员吧。” 钱度白了他一眼:“你这体格当哪门子服务员,放心,暑假活儿有你乾的,指定带你赚钱。” 到是林一达,听著钱度要开饭店,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度子,咱们服装厂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弄起饭店来了。” “服装厂和饭店两不耽误嘛,”钱度看著他,笑道:“一达哥,人生在世要么躺平躺的死死的,要么就折腾折腾...” 四个人在院里聊得热火朝天,厨房里也是热火朝天。 川菜主打一个麻辣鲜香,麻在最前头,其次就是辣,王小飞捂著鼻子已经被呛哭了。 罗福才的手速很快,所有食材准备好,了將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整了七个菜出来。 “口水鸡,辣子鸡丁,水煮鱼,回锅肉,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宫保鸡丁...” “这几道菜都是川菜里面最有代表的几道,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咕嘟~ 也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口水,可能是四个人全咽了一口。 整个院子里飘满了香味,麻,辣,更多的是极致的香。 桌上七道菜色香味俱全,看著就让人食慾大开。 一人一副筷子,瞅著自己最近的地方落了下去。 钱度面前的是口水鸡,七道菜里唯一的凉菜,鸡本身肉质新鲜,上面淋著的料汁更是灵魂。 麻辣、鲜香、嫩爽。 除了钱度,三个人眼晴瞪的老大,嘴里爆炸的香味,差点没让他们咬著舌头。 “这菜...太香了!” 第88章 同学你跑题了 第88章 同学你跑题了 服装厂想要办成,拦在第一步的就是办厂资质, 林一达自打回京安顿好乐青梅后,便开始往相关单位跑。 原本以为这件事办起来会很难,可渐渐地他发现进展竟然格外的顺利,甚至领导们比他这个办厂的还要积极。 请著吃了顿饭,酒后畅聊后,他才知道原委。 虽然已经八三年,可是年轻人失业率依旧还是那么高。 如果自己办厂,哪怕只是个百十人的小厂房,照样能增加就业岗位,提供一份稳定的收入。 所以自打林一达往上交了一份报告材料后,进展异常顺利。 改、开之初,香江的港商大多对內地还在持观望態度,甚至有的商人並不看好大陆的前景。 包船王早在七八年就已经成为七大船王之首,成为当之无愧的船王。 他的回家探亲,乃至捐了一座千万美元的旅馆,让那些观望的港商开始蠢蠢欲动。 这时候大家才记起来,原来自己的祖籍是在大陆,便开始循著八竿子打不著的亲戚借著这个关係探亲回果投资。 正府对他们的到来当然欢迎,毕竟能拉投资,搞建设,还能增加外匯。 所以给的正策力度相当大,办厂所需要的地说划拉就划拉,主打一个必须把人留住。 更重要的是把资金留住! 可是果內一切都还是刚刚起步,想要投资,只能往轻工业上投。 精明的商人志不在此,像是李嘉城,七八年那会儿还不是香江头一搓那批人。 他的江长集团在香江的实力只能排在中成,属於中不溜的位置,房地產业务也只是在城郊划拉地皮。 正是因为內地大门的打开,他顺著包船王一同回家,捐宿舍捐学校。 获得了內地的青睞,得到一些消息,又杀回了香江,开始大展拳脚。 说白了,就是商人的目的只是逐利,现在条件不成熟,想要留住很难。 林一达跟港商搭不上一点关係,可就是因为这个前提,除国营办厂外的私人建厂现在很有势头。 上面也做了一些正策支持,主打一个赶上了。 办厂资质在走流程,厂房的问题更是好说,这些年因为效益问题,破產、合併重组了很多小型厂房。 林一达和钱度的前期要求很简单,厂房大不大无所谓,先办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在城郊直接接手了一处现成的老厂房。 站在厂房外,所有的建筑能一眼收入视线內,林一达不知道跟谁学的,咯吱窝夹著一个包,开口道: “这厂房说是老厂房,其实也就外面看著破些,进去看还是很好的,收拾收拾就能直接用.” 说著,又手指著旁边,“那个是二层的办公楼,后面还有个面积不大的食堂,我带你转转。” 钱度跟著他转了一圈,总体上还里说的过去。 “厂房面积不大,暂时只能招一百五十个左右的员工,我们办服装厂需要一批缝纫机,这方面需要一大笔钱。” 钱度摆了摆手:“这个交给我来谈。” 他在等一个时间点,只要时机到了,一切都好说。 就在钱度上学,一放假就东奔西跑的时候,几次错过了找上门的屈秋良。 除掉服装厂,饭店这边的装修进度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罗福才是相当卖力气,联繫了一群老师傅开始收拾屋子,又找了木匠师傅牛犇加班加点赶製桌椅。 时间进入七月,极少的树干上开始出现知了的蝉叫声。 天气愈发炎热,高考也迫在眉睫。 现在的填报志愿是在高考之前,学校会集中统一指导填报。 教室里,没有风扇,窗户和大门敞开著,屋里的温度还是热的一批。 不过所有人现在兴致很高涨,热不热的一点不在乎。 景乐眼巴巴的看著钱度在第一志愿上写了,北大,经济系。 保险起见,又在第二志愿写了人大,中文系,第三志愿填了一个京城师范。 “度子,要不你控控分,咱俩上了大学再做四年同学怎么样?” 钱度白了他一眼,道:“你好好考,看看能不能上人大,別我去了你没去成。” 景乐看著自己的第一志愿,上面赫然写著人大几个字样,从上个学期开始,他可是努力了大半年。 在学校有钱度和各科老师的指导,一回家也是闷头复习。 他爹娘刚开始以为自家儿子被不乾净的东西附体了,后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让老两口看著喜极而泣。 咱老景家,要出状元了! 景乐看著志愿单一阵恍惚,换去年这会儿,他还无所事事的整天摸鱼呢。 对高考那更是没什么想法,不管是大学还是专科,想都不会想。 半年多的时间,他竟然敢写人大这几个字样了。 钱度看著他,鼓励道:“你准备的已经很充足了,只要正常发挥肯定没问题。” “哎,话是这么说,这段时间有点紧张,一想到高考心就突突。” “心不是一直突突,那天不突,那人不就隔屁了。” 七月十四日当天,钱度所在的班级,高三最后一堂课由韩州上完宣布下课。 无一例外,女生都哭了,男同学也是鼻子一酸。 氛围摆在这儿,很难有人能大大咧咧的笑出来, 钱度还好,不过记忆的影响下,回首三年时光,一晃即逝,心里也有些感嘆。 下午放假,组团去看各自的考场。 钱度和韩子童还有景乐都没有分在一个考场,不过三人相跟著挨个转了一圈。 傍晚没有选择多待,而是借著最后一晚,再去复习复习知识点。 钱度回到家,电视机打开,看著里面的戏剧先出了会儿神,才去厨房做饭。 以他现在的记忆力,说句夸张的话,真正的过目不忘虽然做不到,可是也接近这个境界了。 在学校学的知识,成系统的刻在了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 他有自信不用复习,这相当於让一个握了二十年方向盘的老司机去看科二,纯纯浪费时间。 天热,晚上只是简单吃了碗过水炸酱麵。 街上有大兴庞各庄那边的西瓜摊,钱度顺手买了一个,老井里拔了拔凉,吃著正爽。 翌日天微微亮。 钱度起床出了院子,发现三猫正蹲在石桌上和下面的狗剩大眼瞪小眼。 见著钱度也只是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他现在早晨已经不做擒拿格斗什么的动作练习,只做九遍八部金刚功。 做之前把鸡蛋煮上,熬点大米粥,三十分钟一套做完,饭也刚刚好。 “喵~” “喏,这是你的,这是你的,都有。” 一猫一狗各一个鸡蛋,狗剩额外需要一碗粥。 吃罢饭,在墙沿上三猫的注视下,钱度拿上准考证和考试需要的笔出了门。 他所在的考场是师大附中,人到的时候,校门口已经乌决决围满了人。 基本上都是一家子组团来的,像他这种孤零零的很少。 钱度就拿了两根笔,多拿一根还是以防万一用来备用的。 三成的考生在嬉笑打闹,两成的在和家里人说话,四成半的学生还在低头苦背。 第一门考语文,需要记得东西的確多,只是都这时候了,钱度觉著背也白背。 校门口电线桿上的喇叭一直放著注意事项和祝福的话,门卫老大爷嘴都喊禿嚕皮了让保持秩序,可惜就是没人听。 时间一到,考生乌决决涌了进去。 钱度混在里面,轻车熟路的先去厕所滋了一泡,才往考场奔。 八点开考,语文试卷提前五分钟发下来。 钱度快速翻著看了一眼,怎么说呢,索然无味。 第一题拼拼音写句子,第二大题是语文常识,果內果外古今中外的都有,对他来说小儿科的知识量。 唯一有点难度的是判断病句和修改病句,后面的文言文默写翻译更是送分。 到是作文题有点意思,好像是头一次用了看图写议论文,往年的高考试卷都没有过。 一个人往地下钻並找石油,每次都是只差一点就能成功而选择了放弃,回到地面在选择新的地方打井。 钱度看著嘴角一咧,他脑子里直接蹦出七个字,坚持就是胜利。 恆心,毅力,坚持不懈...理了理思绪,题目直接写了成功源自坚持。 一整套试卷做下来,钱度完全没有感到压力,甚至作文写完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供他检查试卷。 確定名字写对后,大致看了一眼,便没有在细看。 就这难度,除了作文分值不太稳定外,他觉著考个一百一十分以上不是什么问题。 监考老师早早注意到了发呆的钱度,跟那些从头到尾发呆的考生不一样,钱度写一半突然停下,甚至笔帽都给合上了,这无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假装不经意间走到身后,探身一看,答题纸已经写的满噹噹的,竟然已经写完了。 女监考老师看著纸上的字跡,又看了看钱度的脸,心里有些吃惊。 实在是卷面太整洁,字体太漂亮了,看著就让人赏心悦目。 这时候是不可能提前交卷离场的,甚至最后半个小时也不行,钱度坐了四十多分钟, 听著铃声才交了卷子。 这试卷的难度对於他而言很轻鬆,可大部分考生並不这么认为的,头一门语文就有紧张发挥失常没写完的。 卷子一收,直接爬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更多的是亢奋的四处找人对答案。 “同学,你最后的作文写的是什么?” “坚持,恆心,毅力...“” 那人盯著钱度,质疑道:“同学你肯定写跑题了,打那么多井,石油没挖到,还破坏了地面,大地千疮百孔,肯定是破坏环境啊!” 第89章 时机到了 第89章 时机到了 “同学,作文跑题是在所难免的,你也不用太难受,大不了复习一年明年再考嘛。” 那人说著,还拍了拍钱度的肩膀,可能是看他半天不说话,想著安慰一句。 可那幸灾乐祸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在钱度目光下,这廝逢人就对答案,还极度自信。 要不是钱度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还真容易被这货搞得怀疑人生。 出校门的路上,大多数人都在討论最后的作文写的什么。 那题目乍一看,还真容易往破坏环境上想,而且从某种角度看,还挺有理的,可惜註定跑题。 下午考物理,试卷难度適中,很考验基础知识和计算能力扎实不扎实。 钱度一个小时解决战斗,下意识警了眼上午问他作文题目那人。 跟他同一排隔著一列,眉头紧锁,那笔顿在空中半天不见落下。 歷年高考的本科分数线呈现出逐步上升的趋势,后世的二本分数线,基本上就是现在的本科分数线。 按京城本地来说,文科少说得四百分往上,理科三百六十分左右总分七百一,差不多考二分之一就能上大学,可想题目有多难。 钱度这种的终归只是少数,他算半个掛比。 这会儿还有智商碾压的那一批人,除此之外全看高中三年的勤奋努力加幸运了。 如果说上午的语文还有人笑的出来,那么下午的物理试捲起码还回去了一半第二天上午的数学,彻底把笑容留在了昨天。 考场內外哭的女考生乌决决有一大片,上午刚难受完,下午又有门正治把信心拾了起来。 然后第三天上午的生物化学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下午的英语彻底把他们的笑脸甩在了地上,用三蹦子来回碾。 三天一晃而过,最后一门英语考完,钱度提前跟韩子童他们约好地方碰头。 “你们语文试卷的作文,那篇议论文写的什么方向?” 景乐回忆了回忆:“坚持才能有收穫吧,我往这个方向写的。” 韩子童在一旁附和道:“我也写的是这个方向,坚持才能成功,听说不少人写的破坏环境。” 钱度听著替他们鬆了一口气,笑道:“那指定跑题了。” 现在京城每年的十一月和三月份,风一大黄沙漫天,而且正是加快建设的时候,鬼给你谈保护环境。 “对了度子,数学那道拋物线的最终解是多少?还有那道...嘶,那道什么题来著, 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景乐还想再问几道题,可是大脑就跟自动清除垃圾了似的,一时半会愣是想不起来。 钱度看著他:“都考完了,现在对答案也没什么意义,对了皆大欢喜,错了徒增烦恼,又不能改回去。” “话是这么说,就是忍不住想问,图个心安嘛。” 就在高考完结束的第二天晚上,一道头红文件从內参发了出去。 当晚的天空被阴云遮盖,十一点多钱度准备睡觉的时候,外面先是闪电打雷,后又穿穿的下起了雨。 雨势越下越大,急促的雨打声,反而让人睡的更加安稳。 第二天钱度醒来,功练罢,朝阳从东方升起,阳光温暖炙热。 他在自家院子里还没什么发觉,等上午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虽然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可街上比起以往冷清的不是一星半点,走了五分钟见著的人还没以前一半多。 晃悠到平安里,王小飞一把给他拉进店。 头往外张望了张望,低声道:“度子,昨晚我们院儿刘叔家的大儿子突然被那个了。” “今早晨出门一打听,进去了不少,全是平常那些个混子,你是不知道...” 这是开始了吗? 钱度心里瞭然,其实在来的路上,他也猜到了些,只是没想到如狂风卷落叶般,速度这么快。 王小飞说不出是看八卦激动,还是亢奋,眼神里藏不住的好奇。 “你说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別说..挺解气的。” 他们家三庙街的巷子里,也有不少胡同串子,小辈不当人,关键是老一辈也跟著可恨。 早晨醒来站在巷子里细细听,还能隱隱约约听见哭声,可给他乐坏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就是该!” 钱度给他递了一根烟,笑道:“等著吧,这些人坐穿都是轻的,不少得吃生米。” “不会吧,这么严重?” 虽然这事儿的具体时间钱度不记得,可他以前了解过大致原因。 只能说人神共愤,所见所闻都骇人听闻。 钱度看向王小飞:“咱普通老百姓本本分分过日子,运气好一辈子也接触不到,那些个事儿啊,你还是別打听了。” “脏耳朵,辣眼睛。” 昨儿还是刚开始,钱度记得哪怕脚踩两只船,都有危险。 被人揭发,罪是跑不了了。 放后世就是道德品行不端正,这会儿乘以一百倍。 赏生米一粒。 正如他所言,对於嚮往过好日子的老百姓而言。 仿佛就跟昨晚那场雨一样,雨后天晴,空气清新,日子照样过的红红火火的。 钱度没有在平安里多待,而是骑著王小飞的自行车直奔鸟市场。 老木匠师傅牛犇的院子,钱度到的时候看著在场的一个人愣了愣。 “大帆哥?” “钱度?你怎么来这儿了。” 周大帆有些懵,自打他哥那次回家说摊牌无果后,连著他都没脸去钱度家了。 好几次听著车喇叭声,趴著门缝往外看,看著钱度上了小汽车扬长而去,更让他觉著俩人之间的距离远了远。 谁成想一大早正刨木头呢,见著老邻居了。 钱度主动给他打了声招呼,院里有牛的不少徒弟,拿出烟挨个散了一圈。 “大帆哥,没想到你跟的木匠师父,就是牛师傅。” 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周大帆周大林哥俩了,周大林说是今年年初结婚,到现在都没个声音。 其实钱度对他们没什么偏见,心眼子谁都有,能亲口告诉他,不来浑的,人品已经够可以了。 只是这兄弟俩,好像在刻意躲著自己。 周大帆接过烟,感觉到屁股后面一群目光,自然道:“是牛师父,之前没跟你细说, 对了,你来这里是?” “奥,我之前订了一批成套的桌椅,过来看看怎么样了。“ 成套桌椅...周大帆心里嘀咕了一声,隨之瞪著眼:“你说的桌椅,不会就是那二十张红木桌吧!” 罗福才当初硬气的要了二十张桌椅,酒楼一楼的是长条木桌,二楼包间用的都是圆桌,那两个大包间用的圆桌更是大工程。 红木里面也细分木材,紫檀、黄梨、酸枝木就想了。 价格高不说,弄也是往家里搬,酒楼用不了一点。 这次他们用的是黑酸枝类,跟黄梨同属黄檀属。 这类木材盛產於东难亚,冬非和印泥等地区,色泽呈栗褐色。 早先通过贸易,流入的果內市场。 只能说价格不便宜,要不是钱度兜儿里撑得住,真得心疼心疼。 他看著周大帆点了点头,应道:“二十张的话,应该是你说的,我过来看看怎么样了。” 话刚落,一个小老头儿从门外走了进来,汗衫,布鞋,个子不高,还弓著腰。 牛犇看向钱度:“零件都打好了,还没拼接,如果时间赶的话,可以加钱赶工期。” 钱度扭头,笑呵呵的递了一根烟,笑道:“不赶不赶,牛师傅,我就是来看看进展的怎么样了,能不能跟饭店那边的进展对上日子,我们好计划个时间开业。” “我这边你放心,只要钱给到位,这两天就能弄好!” 没法儿聊,这老头儿张口闭口就是钱,要是落文艺青年耳朵里,指不定怎么数落俗气呢。 跟著进屋看了眼,已经有一张桌子拼接好,钱度上手摸了摸,不管是手感质感,还是视觉,都很不错。 没落一杯茶,聊了一阵,钱度骑著自行车晃晃悠悠离开,牛犇看著他的身影,又看向自己的徒弟周大帆。 “你们俩认识?” “我们两家是邻居,这段日子,他应该刚参加完高考吧。” 牛犇异的看向周大帆:“这小子是高中生?” “是高中生,对了师父,他找咱们打这么多桌子是..:”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么...牛犇心里想著,回头又看向自己的一眾徒弟,脸色一板。 “你看看人家,高中生已经学著开饭店做生意当老板了,你们连个木头都刨不好,说出去我这老脸都丟人,每人再领十根杨木!” 周大帆麻了,木匠手里的木料中杨木最贱,他们练手全是杨木,硬度高,练手难度也大。 这还是其次,毕竟都习惯了,刚才他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师父说钱度年纪轻轻要开饭店了?! 周大帆心里惊讶过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怕不是钱老爷子留下来的钱。 高考刚考完就能开饭店当老板,一群年轻人心里有了落差,心智不坚定,明显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周大帆也走神了,老实讲如果不是为了有门技艺討生活,他真不想学打家具。 整天就是刨木头不说,感觉永远也出不了师,他师父也藏著压箱底的绝活儿不肯露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弹簧沙发,连床都是弹簧的,全是从果外流传进来的新玩意儿, 他觉著手上学的这些迟早要被淘汰。 第90章 你当破烂收就行 第90章 你当破烂收就行 秀水街咖啡厅王超奇看著坐在对面的钱度,总觉著他跟別的同龄人有些不一样。 可至於那里不一样,细细一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度子,把我约到这种地方,我可没其它方面的癖好。” 这地儿可以说的上是全京城最好的咖啡厅了,虽然拢共也没几家,可味道的確不错。 苦不拉几的加点,小口小口的抿著,到是有些小资小调。 店面不大,装修的很西式现代化,跟后世基本上没什么差別,整个一长条大厅,进门正对著吧檯,周围几个高脚凳,靠窗围了一圈桌子。 男女对象约会的不二之选,就是现在店里显的多少有些冷清。 钱度看向他,笑道:“超奇哥,你也知道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也没那爱好。” “那可不一定,”王超奇靠在椅子上,侃道:“在老美那儿,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一个男朋友和一个女朋友,甚至有时候三个人还一起玩..” 钱度脑子里下意识想像那种场景,冷不丁一哆,画面多少有点辣眼晴了。 女女男其乐融融,男男女多少就有点冒味了。 “超奇哥,都说老美发达,自由,现在不是流行出过热么,你怎么选择回来了。” “我?我这人老在一个地方待不住,果外有果外的好,可待久了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老实讲,我早饭还是喜欢吃豆浆配油条。” 相视一笑俩人的咖啡端上来,钱度抿了口,焦糊的味儿,完全跟茶没得比。 王超奇没喝,看著他开口道:“度子,说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超奇哥,我打算办一家服装厂,现在办厂资质和厂房都准备妥当了,就是资金方面是个问题,所以..” “所以你要借钱?” 钱度摇了摇头:“算是借钱,你也可以以资入股,按著当下的市场行情来看,好好经营亏本破產还是很难的。” 王超奇一愣,他现在突然发现钱度跟同龄人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爱折腾,或者说敢想敢干。 他身边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每天不是想著吃喝玩乐,就是情情爱爱的。 哪像钱度这样,前面的热乾麵就已经让他们吃惊了,现在又要学著办服装厂。 王超奇非常好奇钱度这脑子里装的什么,是怎么想的。 “度子,你不是已经有热乾麵的生意了么,我看挺赚钱的,怎么又想办服装厂了?” 钱度理了理思绪,开口道:“我这也不算自己干,是跟邻居合伙的,主要还是看好服装行业的市场,咱们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超奇哥你出去过,应该也知道霉果的服装业有多发达..:” “我不觉著果內就差哪儿了,给点时间,咱们绝对能发展起来,所以现在正是入场打地基的好时机.” “我想,如果能弄个百年老品牌的企业,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不是钱度为了忽悠拉投资,而编的胡话。 如果能在自己手里弄出一家,百年老品牌的企业出来,的確是一件特有成就感的事情。 王超奇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在权衡。 许久,又问道:“现在王府井,百货大楼,西单各大商场都有专门的楼层再卖衣服,街上的小商小贩也多得很,你也清楚还有个郑旭兵和他身后的刘显。” “就算衣服生產出来了,你有什么信心能拼的过这些人,万一卖不出去,別说自己不赚钱,开厂可跟开饭店不一样,手底下动輒就是几百號人,几百个家庭指著这份工资过日子,你的依仗是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信心能办好。” 钱度听著嘴角一咧,如果是之前,他还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可惜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超奇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我想你也知道,听说那个郑旭兵早就不知道跑哪儿躲风头去了,他带著的一眾倒爷现在都没声儿了,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嘛。” 郑旭兵在的时候,手底下拢著一群小商小贩,背后还有刘显帮著从南下走货。 可以说整个市场份额近九成都在他的手里,现在人一走,树倒湖孙散,短时间內很难再有作为,机会就在眼前摆著。 王超奇认真的看著钱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想办服装厂,是想生產什么衣服...:” 俩人在咖啡厅一问一答,用了將近一个多小时,把后续的事情聊了个透。 钱度说的口乾舌燥,主要是王超奇问的问题很刁钻,很现实。 好在一些问题来之前脑子里就有想过,更多的是,有超前的思维和记忆加持,单靠说,钱度能给他说的天乱坠。 服装厂刚开始还是得顺应市场潮流,生產牛仔裤喇叭裤,也可以配套生產牛仔上衣,总之得有自己的logo和品牌打出去。 至於后续的发展,钱度承认他有画饼的嫌疑,可对面的王超奇明显很喜欢吃这个饼。 钱度特意上门找他拉资金,其实不管说成什么样,都可以靠著面子和情分借到一笔钱。 可他现在被钱度的商业计划整心动了,甚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当天夜里,钱度拉著林一达在小馆子跟王超奇碰了个面。 后又转场秀水街,几瓶人头马给林一达彻底整蒙圈了。 “度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哥,度哥..:” 钱度著他,自己也有些微:“你大我五六岁,喊我哥像什么话。” “我不管,从今以后咱俩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哥,我也喊你哥,度哥!” 林一达整个人现在感觉都是飘的,今晚的阵仗是他活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刚开始甚至被那五光十色的灯光晃的有些晕眩。 几杯烈酒下肚后,才渐渐放开,同时看钱度的目光也变了变。 他是醉了,可心还是很清醒的,这个大腿,必须得抱住。 进入盛夏,天气愈发燥热。 钱度在家安排了风扇,还买了块儿黑皮手錶和一辆自行车。 毕竟高中毕业了,作为一名准大学生,拥有一块手錶还是很正常的。 自行车更是必需品,上了大学可以住宿,可来反回家坐公交太麻烦,从北大到钱粮胡同靠两双腿估计能给自己走废。 有了风扇,刚开始还觉著不错,直到钱度有一次晚上回家看见街道口大树底下扑凉蓆打地铺的,他彻底悟了。 院里弄一张躺椅,点两根蚊香,晚上躺著舒舒服服的。 半夜被凉醒,再回屋眯会,时间拿捏的正好。 等查分数的这段时间,几个地方来回跑,每天得去趟灯市口看看装修进展。 虽然嘴上说全交给罗福才,可他作为大老板,如果真甩手挑子十天半个月去一次,实在不像话。 服装厂那边有林一达在忙活,各种事情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他时不时凑过去反而耽误事。 到是热乾麵这块暑假迎来了高峰期,热归热,可销量只增不减。 钱度还和王小飞提议增加一个套餐服务,每个分店弄一台冰箱,用来放置汽水。 原价三毛一份的热乾麵,现在加一瓶冰镇汽水只需要五毛钱。 汽水的零售价是三毛钱一瓶,都是会算帐的,不用钱度他们自己喊,都知道来一套套餐更划算。 刚开始樊腾他们还怕这么干赔本,毕竟全是奔著冰镇汽水来的,每卖出一份,理论上他们就亏一毛钱。 结果半个月的营销下来,几家店总共的收入还多赚了几千块钱。 “咱们要不要多买几台冰箱,贵虽然贵,只要不坏,用个七八年不是问题,咱可以再冰镇一些北冰洋和啤酒,让顾客多一些选择。” 钱度稀奇的看著王小飞,调侃道:“你这脑子是去寺里开过光了?怎么一下转起来了。” 王小飞白了他一眼:“我这是耳濡目染,整天跟你这大老板打交道,多少也学了一点,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错,想干就干!” 现在的家用电器,就像钱度买回家的电风扇,別看外表製造粗糙,可耐用啊。 只要不存心破坏,用个几十年到千禧年都不是问题,质量强的一批。 王小飞说的用个七八年,绝对不是瞎扯, 热乾麵店自打有了冰镇饮品后,彻底火爆了整个京城。 冰镇和常温二选一,还能占商家一毛钱的小便宜,这种选择和顾客小心理被钱度拿捏的死死的景乐去乡下待了一阵子,一回京就赖上了钱度。 “分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度子,说好的高考完带我赚钱,你说话不算数啊。” “谁让你回乡下的,想赚钱还不容易,跟我来。” 俩人拿著一个塑料篓子放在自行车后座出了门,景乐看著正面贴的字,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的赚钱,就是去收破烂?” 钱度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觉著收破烂赚不了钱?” “不是..:”景乐挠了挠头髮,“赚钱应该能赚钱,可这是收破烂啊!” 像是印证他说的话,钱度还真就走街串巷挨家挨户收破烂去了,遇见老头儿老太太就是一顿问。 “大爷大妈,各种纸壳子,铁製品我都收,纸壳子六分钱一斤,铁和铜的话两毛钱一斤。” 卖的人很多,钱度瞪了眼一旁的景乐。 “愣著干嘛,帮忙压扁叠好,” 纸壳子收完,钱度又隨口问道:“大妈,您家有不要的字画或者瓶瓶罐罐吗,就是以前的古董,我们也收。” “古董你们也收?多少钱?” “只要是到了年代,像是清光绪的一个小罐子,我能给到十块钱一个。” “十块钱!你等等,我回家看看..:” 景乐在一旁像是看懂了什么,凑近低声道:“你的目標不是废品,是古董?” 对上钱某人的眼晴,后者挑著眉:“当然是古董,收破烂有什么意思,喏,你当破烂收就行。” 第91章 很开门,但没什么用 第91章 很开门,但没什么用 现在的人均工资在四十六块钱左右,十块钱收一个家里摆著没用的瓶子。 相当於后世月薪六千的打工族,拿出一千多块钱买个罐子回家当摆件。 对钱度来说十块钱是小钱,可对过日子的大爷大妈来说,这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只要不碰家用电器,十块钱在吃吃喝喝上面,抗用的很。 没有让人久等,大妈像是生怕钱度两人跑路似的,手里拎著两个罐子小碎步跑了出来。 “小伙子,给,你看看这俩罐子能不能卖钱。” 钱度接过手,眯著眼看向瓶身,其中一个罐子还有水渍,凑近闻一股咸菜味儿明显刚洗过。 “大妈,您这真把家里醃咸菜的罐子拿出来了啊。” “家里摆著也没用,不醃咸菜总不能放著占地方吧,” 大妈两只手合著,笑道:“怎么样小伙子,这是古董吧,自打我嫁过来,这罐子一直在家里摆著,肯定有些年头了。” “嗯..:”钱度看完瓶身,又看向胎底,道:“大妈,这罐子是有些年头的,很开门,但没什么用,也就二十多年前的东西。” 后世行话里,管这叫创匯时期產的东西,小几百的价值,完全没有收的必要。 “怎么可能呢,小伙子你再仔细看看,另一个呢,另一个怎么样..: 钱度看著左手醃咸菜的罐子,青瓷人物罐,胎底的款是清道光年制。 家里那两本古玩鑑赏的书已经被他翻烂了,如果按著书里的知识点来看,这罐子应该是真的。 顿了顿,才道:“大妈,这个罐子不错,能到清中期,我收了。” “这个行?太好了,小伙子你再看看另一个,要不便宜点一起收了吧。” 钱度拿出十块钱递给她,笑道:“您啊,拿回去放咸菜吧,家里没个咸菜罐子可不成。” 俩人交易的功夫,大杂院人多眼杂,瞒不住一点事。 前脚刚交易完,旁边就有人拎著长筒瓶子凑了过来。 “小伙子,你看看我这个,值钱不。” 钱度接过手看了看,笑道:“您这也是这几十年的东西,就家里插鸡毛掸子用的,我收这玩意儿干嘛。” 钱度还给她,看著凑过来的人,提了提声:“大家可以回家看看,不光瓶瓶罐罐,书法字画也行,那种小把件啊,上了年纪的老书都成。” 一会儿功夫,钱度出去五十五块钱, 自行车后座上的塑料篓子明显放不下这么多东西,找了根麻绳,景乐把纸壳子背在身上,那模样还真想拾荒大军里的一员。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那么多钱,收这些玩意儿干嘛。” “听过那句话没,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以后包升值的。” 钱度掏出钱分给他一团,继续道:“刚才你也看见我怎么收了,仿著来就行,瓶罐类的一看有没有磕碰,得完好无损,二看底部有没有款,只要有款还是康熙乾隆雍正什么的你都给我收回来。” 钱度不怕现在有假货,哪怕十件里面有两件是真的,他都不会亏本。 景乐愁著个脸,老实讲他真不想干这买卖,感觉就是个收破烂的。 “咱能换个活儿吗,让我去你那热乾麵店当服务员也成啊。” 钱度脚帮子一脚上去,没好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每件我给你两毛钱的提成,能收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虽然现在古董的价格,已经有隱隱上涨的趋势,可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大家也知道值钱,可值多少钱就是个问题了。 价格都是那批爱收藏的人炒的,同理,他们也不希望价格窜的太猛,收藏收藏,最大的乐趣当然是捡漏。 他淘上了,物主亏了,那就是命里没那带钱的命,怨不得別人。 钱度和景乐相跟著,沿著胡同挨家挨户的收。 古董没收多少,还没个把小时,纸壳子多的放不下了。 “不行,得先把纸壳子卖回收站去。” 景乐苦著脸:“你看看,这不就是收破烂的。” “你也可以想个好听点的名字,嗯...可再生资源回收与利用,是不是高端多了?” 钱度笑著,又认真道:“少看不起收破烂的,一个行业做到极致,那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破烂收好了,收出规模来,你就是京城最大的破烂王。” 品》 俩人沿著阴面的墙根东晃西窜,还真碰到了不少宝贝。 清中期的和田玉小把件、文武扳指、清竹簧如意,紫檀围棋盒(一对)、清竹根刻素水孟。 甚至还让他俩收到了一整套麻將,钱度心里有个猜测,这极大概率是像牙的。 入手质地温润,色泽奶白,牌面打磨的也很平滑。 主牌牌面刻有《水滸传》人物,牌刻有文字与梅、兰、竹、菊等纹饰。 甚至连装麻將的盒子都是上好的樟木盒,典型的清宫造办处,监製的產物。 来回几趟,不厌其烦的搬回家。 傍晚,把西瓜从井里捞出来,景乐切著,钱度把那两本书甩给他。 “这是古玩鑑赏的一些常识,对你有用,这几天好好看看。” 西瓜切牙儿,俩人拎著出了院子,景乐脱掉浸汗的半袖,蹲在屋檐下先啃了两口, 然后看著钱度道:“今天一天,你就出去了一百多块钱,这以后日子一长,得多少。” “你要不想让我冤枉钱,就好好看看那两本书,少收点假货。” 狗剩和三猫也在,稀奇的是这俩玩意儿看著西瓜望眼欲穿,钱度给它俩切了一块儿,竟然吃的得劲。 “你什么时候养的猫,”景乐说著,稀奇道:“头一次见猫也吃西瓜。” 钱度凑近,揉著咕嚕嚕叫著的猫头。 “这可不是我养的猫,严格来说应该是投奔我来的。” 吡溜“投奔?也不怕生人。” 钱度笑道:“每天早晨一个煮鸡蛋雷打不动的餵著,想生分也生不起来,跟我有缘,名儿我都给它起好了,大福,是个有福气的猫。” “喵” 狗剩眶连瓜肉带瓜皮啃完,摇尾巴看著钱度,它已经认狗命了,自己失宠了。 傍晚,一整个西瓜吃的只剩几块,天热俩人也不想动弹,景乐看著古玩鑑赏书,钱度收拾今天收来的古董。 没钱的时候,一想到古董,就是值不值钱,值多少钱,能不能坐等升值发大財。 有钱的时候,价值多少在其次,更多的变成了欣赏和喜欢, 钱度自打看完那两本书后,再加上不怎么缺钱,心態变化下,越来越喜欢有年份的老东西。 一对紫檀围棋盒,纹理精致,色泽暗沉,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积累了岁月的沉淀,不光物件本身的质感,更有种歷史的存载,让人內心止不住的欢喜。 钱度觉著以后弄个私人博物馆也挺不错的,哼著小调越想越有搞头。 翌日。 俩人一大早碰面,又开始了收破烂大业, 钱度是真没事可干,手里的生意红红火火的,压根用不到自己。 饭店装修那边,多待十分钟,罗福才就赶人嫌碍事。 服装厂更是,林一达事业心很重,成天东奔西跑的忙活,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次没有在二环里晃悠,俩人直愣愣出了三环。 到是遇到了一群拾荒大军的小孩,要不是钱度车后座没有写上收破烂三个大字,自己又拎著一辆二八大槓,说不准会被围起来教训一顿。 拾荒,也是自发的有组织,分地盘的小群体。 虽然不体面,每天也很辛苦,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收入挺不错的。 钱度和景乐的出现,就像是两只流浪的狮王突然出现在非洲大草原的鬣狗群里。 现在还好点,不会为了一些废品大打出手,以前困难的时候,是拼了命在抢。 走走停停,中午俩人停在了hd区,钱度被突然出现的蔬菜自选市场晃晕了眼。 蔬菜自选市场...超市,这是什么情况? 有穿越同行?! 在他的印象里,这会儿不应该出现这种类似的市场,甚至叫小型超市都不过分。 外面有露天的,屋里也摆著货柜,上面摆满了应季蔬菜还有厨房作料和一些肉类。 钱度简单转了下,发现里面的价格比市场平均价要贵一点。 景乐看著他的样子,疑惑道:“咱不是收古董呢,停这儿干嘛,买菜涮火锅?” “这家店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知不知道?” “咱平常一直在学校,哪有时间了解这些,不过这个店挺热闹的,什么菜都有,到是省的来回跑了。” 正如景乐的话,这个蔬菜市场人来人往很热闹,因为蔬菜种类多,需要的可以一次性买全,很大一批人都会选择来这里买菜。 准凑到一个中年人身边,钱度先发烟,旁敲侧击道: “叔儿,这菜市场够热闹的,菜的种类全乎不说,还挺新鲜,要不是今天逛到这里,我还真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开了家超市。” 中年人看了看烟,別在耳朵上,笑道:“超市?这是上个月刚办起来的,菜都是在附近的乡下收的,你要是这段时间第一次来这边,指定不知道。” 钱度这时候重新打量了一眼身边的中年人, “您是.” “这就是我开的,原本只是家里婆娘嫌买菜东跑西跑麻烦,我点子一动,就办了这家菜市场。” 钱度认真看著他,突然道:“天王盖地虎!” .嗯?天王什么虎?” 第92章 第一家超市 第92章 第一家超市 中年人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钱度,这人模样瞅著挺不错的,脑子怎么有问题。 钱度则是莫名鬆了一口气这暗號还好没对上来,不是穿越大军的同志,自己还是那个独一份的。 整个蔬菜自选市场屋里的面积有个两百平,撑死能容纳一百来號顾客,门口统一进行付款结帐供销社为了防止出现顾客乱拿偷偷顺走的现象,基本上都是排队购买,一对一结帐。 这种门口统一结帐的形式,他还真没想到能在这会儿就看见。 钱度又好奇,又为了缓解尷尬,问道:“您这店里面的菜比街边的小摊子贵了些,就不怕没人来买?” 中年老板手指著门面,笑道:“你也看见了,这种担心明显是多余的,我在乡下收的菜都是每天早晨五点去收的,刚从地里拔出来,新鲜的很。” “贵是贵一些,但种类全乎,省的大家一个个地方跑,想买什么在我这儿一次性就能买全,大家都很愿意来。” 又嶗了几句,钱度才带著景乐离开。 俩人在街边寻了一个馆子,一人要了碗凉麵,点了两个炒菜。 钱度盯著景乐,让他一阵发毛:“你老盯著我干嘛。 2 “谁盯你了,我想事儿呢。” “就刚才,你说的那...超市?” 钱度点了点头,继续道:“他这只是卖些蔬菜和做饭用的各种调料,你说要是有一家卖菸酒, 零食,文具,水果蔬菜集一体的超市会不会受老百姓欢迎?” 景乐按著钱度说的想了想,那画面愣是想不出来。 “菸酒可以在专卖柜买,文具可以去文具店买,你说的这个超市...是干嘛的?” 得,对牛弹琴,钱度摆了摆手,没了聊下去的兴致, 他记得果內的几个老品牌连锁超市,如华润、联华、永辉、大润发最早都是在九十年代才出现的。 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要有一个过程,有一个容易被老百姓接受的过程,现在他提超市,像景乐的反应,连是干嘛的都不知道。 自打那次听见了弓育林和吴军明的对话,钱度心里就盯上了超市这块蛋糕, 他也觉著现在时间还太早,可以慢慢布局,没成想已经有人走在他前面了。 虽然那家自选超市,那人叫自选菜市场,卖的也是些蔬菜副食,可性质上的確就是一家超市。 嘬了口常温北冰洋,钱度到是没什么被捷足先登的紧迫感,只是惊讶而已。 他没想到八三年京城就有第一家超市了,只是在后世连锁超市里没有一点影子,应该在几十年的发展中被淘汰了。 一碗过水凉麵,钱度嘬著,在想能不能先跟那人一样,开一家超市出来。 可一想又摇了摇头,蔬菜全是应季的,一到冬天卖无可卖,难不成自己在弄个温室大棚种菜? 他连忙把这个念头打消,这种大工程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碰。 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摊子越铺越大反而不好,时间上很足,得先沉淀沉淀。 下午俩人相跟著又晃悠了一下午,自行车全程推著,就靠两条腿走路。 饶是景乐体格子壮实,傍晚六点出头,靠著墙愣是不想动弹了。 “不走了,我这腿再走下去要废了,歇一歇。” 钱度腿也发酸,俩人点上烟,蹲著冒了一阵。 “这样一趟趟,收费站,家里来回跑太麻烦,吃柴油的三轮车弄不到,得弄个脚蹬的人力三轮车。” 景乐看著他:“那玩意儿可不便宜,我在我们街道办见过,每年冬天又是拉煤又是拉白菜的, 关键时候还能拉孕妇去医院。” “你要是不嫌累,不买也成。” “別,度哥我错了,你当我刚才说的话当屁放了吧,我想要一辆三轮车!” 第二天,钱度去街道办打听了打听,后又转至自行车厂,一口气买了两辆崭新的人力三轮车。 这玩意儿后世蹬大街上,妥妥收废品的,现在骑在路上,甚至比骑自行车还要有牌面, 也不用练习平衡什么的,上去控制方向可劲儿蹬就对了。 景乐的很起劲,耳边吹过去的虽然是热风,可爽的不得了。 “有了这车,装的多不说,来返一趟太容易了,三个轮的就是比两个轮的强。” 景乐拍著黑皮三角座椅感嘆道:“要是这辈子能坐上四个轮子的小汽车就值了。” 钱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以后保管让你坐上四个轮子的。” 俩人瞪著三轮方便了很多,一整天的收穫赶上了昨天的三倍。 八月初四,高考查分时间比去年晚了一个星期。 以前都是六號,今年考试晚了一个星期,查分推后也很合理,可考生一个个的等不及了。 具体分数和分数线一般会先下发到育教局,然后在传到各个学校。 等不及的学生可以直接去本地育教局查分,耐得住性子的可以等学校通知。 钱度肯定是后者,他那分儿一到学校,估计老韩都能登门拜访,急不了一点。 外面小雨的下著,他在屋里拿著一干一湿两块抹布,擦拭这段时间掏的宝贝。 门是敞开的,掛著珠子门帘,先听到狗叫,就看著景乐急匆匆跑了进来。 “度,度子,你查分去了没?” “没呢,你查了?” 景乐激动的满脸涨红:“你猜猜我考了多少分!” “看你这模样,五百多?” “哪有那么高,”景乐咧著牙,兴奋道:“我考了432分!你知道人大今年的录取分数线是多少吗?” 『文科419,理科423!度子,我考上大学了,我考上大学了!” 钱度被这廝抓著肩膀使劲摇著,“停停停,头要晕了,这分儿是育教局查的?” “对,哪里的工作人员亲自告诉我的,喏,这是我抄的各科成绩。” 钱度接过纸条看了眼,原本平静的心,也躁动了起来。 “你这可以啊,分数刚刚好,我还没查呢,想著等下到学校再说。” 景乐高兴的拉著他:“等什么学校啊,现在就去,走走走。” 钱度被拉著,俩人急匆匆的关门锁狗,往育教局奔。 到了地方,门口排著极长的几溜队伍。 “不好意思同学,我已经查过分了,我陪我哥们儿查呢,不占位儿。” “查过了,那你考了多少分?” “我啊,我考的也不高,就四百三十二。” 那人看著前面得意洋洋的装比货,又顺嘴问道:“四百三,这么牛,那你报的哪所大学?” 景乐咧著牙,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报的人大,今年人大理科的录取分数线是四百二十三。 “呢...恭喜你同学,我报的也是人大中文系,你呢?” “未来校友啊,我也是中文系,哥们儿你学习怎么样,没准儿咱俩还是同班同学呢..:” 钱度別过脸去,不想听这廝著嗓子,生怕別人听不见的模样。 到是在其它几列队伍里看见了学校的几个同学,甚至还有同班同学,隔著人头远远摆了摆手。 排了將近四十多分钟的队伍,不断有人从育教局里面出来,要么兴奋的大喊『我考上了!』要么就是哭哭蹄啼的跑出来。 终於轮到钱某人,隔著台子,工作人员看向他:“准考证,如果没带,报姓名和准考证號也行准考证钱度是带了的,递过去,等了一阵。 里面的工作人员看著手里的单子,先是眼晴一凝,眉毛又舒展开扭头看向钱度。 笑道:“钱度同学,恭喜你考了六百七十五分的优秀成绩,我说一下各科成绩,你可以拿笔记一下。” 身后的景乐听著,兴奋的摇著他的肩膀:“度子,我不会听错了吧,六百七十五!那个同志, 真的是六百七十五吗?” 女工作人员没有不耐烦,笑道:“的確是这个分数,不过很可惜比理科状元少了两分。” 景乐兴奋的看向钱度:“度子,你真牛比大发了,比理科状元少两分,你说你怎么不努努力., “停停停,”钱度打断他,又看向工作人员。“同志,麻烦你说一下各科分数,我记一下。” “语文113,数学119...” 分数越念,身后排队的人听著越震惊,这真是人能考出来的分数? 等钱度记好,出了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 “前面怎么个事儿?有人考了六百七?这是什么妖孽!” “我怎么听说是咱们京城的理科状元。” “乖乖,这分拆给我一半,我也能上大学了吧。” “那人就是我,唔..” 景乐刚想开口,一把被钱度捂住嘴,待走远,没好气道:“低调点你能死是怎么的,什么“考这么高就得让人知道,低调干嘛,我再看看你的成绩,喷喷喷...” 景乐像是自己考了这么高似的,美滋滋止不住的摇头:“就差两分啊,你说怎么还有人你比考的还高,这都是什么脑子,你跟状元失之交臂啊!” 钱度到是没有因为两分错失状元的失落,相反有点窃喜,自己又是做生意又是高考状元的,简直不要太高调。 万事还是苟著点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了,咱吃的是辛苦饭,有的人老天爷主动嚼碎了往嘴里餵..:” 第93章 老刘你误我! 第93章 老刘你误我! 高考后再次回到学校,距离上次掐著时间上学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 站在学校门口,看著脱落的墙皮,不禁让人感嘆时间飞逝真特么的快。 学校已经收到高三整届考生的成绩,並排了个榜单,考上大学的用大红纸掛在了校门口。 钱度的大名位列榜首,后面的六百七十五分更是看著让人室息。 “第二名五百七十三,和第一差了一百多分。” “钱度啊,韩州那个班的学生,听说以前学习也不怎么好,是高三最后一年才开始拼命学的。 “这叫什么,这叫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別扯了,我爹已经让我跟著他出摊去卖烤串了,人家考大学,我烤串,跟黑马沾不上一点关係。” 钱某人混跡在人堆里,左窜右窜麻溜进了校园。 那地方待不了一点,认识他的学生不少,站了还没一分钟,已经有人往自己这儿看了。 钱度一整个冬天把皮肤又闷白了些,加上锻炼,营养又跟的上,现在活脱脱一枚帅比界的泥石流。 回到自己教室,人刚出现,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快看,钱度来了!” 刷! 一双双眼晴直愣愣看向门口,火热,震惊,好奇,羡慕,嫉妒..., 眼神不一而足,靠著最近的郭磊麻溜上前,楼著他的肩膀。 “度哥,你以后发达了,千万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钱度看向他,侃道:“以后发达那是以后,关现在的我什么事,你抱错人了磊子。” “啊?” 郭磊懵了懵,脑子快速运转,半天愣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班长马子怡一群人已经围了过来。 “钱度,恭喜你考了六百七十五这么高的分数。” “钱度当初填志愿是不是写的北大,这分儿妥妥能上。” “那可是北大啊...” 女生嘰嘰喳喳的碎叻著,钱度看向为首的马子怡,笑问道:“班长,你考的怎么样?” “我发挥还算正常,能上师大。” “那得恭喜班长大人了,圆梦师大。” 马子怡看著钱度,止不住的羡慕:“恭喜我什么啊,本来还挺高兴的,可在校门口一看见你那分数,给我羡慕的硬是高兴不起来了。” 一旁的王红红开口道:“听说今年咱们京城的理科状元是七十中学的一个女孩儿,只比你高四分,太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唄。” 这种装比的话,搁之前说,旁人心里指不定怎么吐槽『这孙子装起来了”。 现在钱度提,所有人心里下意识反而觉著...就挺有腔调的。 这种文约的,有调调的话最討女生喜欢,那眼睛跟松江春天化开的江水一样,感觉都能拉丝了。 连忙应付掉一撮人,钱度出门去韩子童的班,刚到门口就看见这丫头倚著第一排的桌子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 “我又不聋,你们班的声音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走,出去说。” 钱度一整个拉住她的手,俩人刚出教室,里面就响起了起鬨声。 高三已经毕业,自然不会再管什么恋爱不恋爱的。 像钱度韩子童这样的,整个校园还有不少,要么是地下恋情转地上,要么就是毕业后大胆表白,来了段黄昏恋韩子童被一双大手拉著走在楼道,经过一个个学生,不少人盯著小声议论『喏,那个就是钱度” 学习逆天,还能找上女朋友谈恋爱,人比人气死人。 出了教学楼,钱度看向她:“你考的怎么样?” “四百四十一分,外语学院没问题的。” 钱度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恭喜你啊,未来的大翻译家。” “哎呀,討厌”韩子童拍掉他的手,看了下四周:“这是学校,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就看见唄,咱已经毕业了怕什么,老韩都管不著了,待会儿见了面我先给他递支烟。” “德行...” 俩人沿著小道漫无目的的溜达,这次高考比去年的录取率要高很多,落实到学校,就是考上大学的学生更多了。 钱度他们班有几个平常闷声闷气不说话的,成绩也是中不溜的存在,谁知道一鸣惊人,分数比最后一次大考还要高六十分。 一个达钢铁学院的分数线,一个达铁道学院的分数线。 前者是后世的北科大,后者则是北交大。 京城今年的大学录取分数线,理科三百七十分,文科四百一十分。 几家欢喜几家愁,韩州最后出现在教室,感慨的说了几句总结祝福的话,又邀请钱度上讲台发表一下感想。 不等他拒绝,教室里已经响起铺天盖地的掌声。 六百七十五分拥有者,北大准大学生,钱某人摸了摸鼻子,被迫上了讲台。 “老韩让我聊聊自己的感想,老实讲我是没什么感想的,这个分数跟我预估的差不多,在情理之中,也没多意外..:” 钱度的话响起,第一句『老韩”,班里的人瞬间叫了起来。 老韩都是大家平常私底下这么叫的,哪怕现在毕业了,他们也不敢摆明面上称呼,没想到钱度这么干了,韩州还不生气。 后面的话就是装比货不当人环节,跟『我这人不喜欢钱,对钱没有兴趣”异曲同工。 讲台下面全是起鬨的,至於心里有多酸就没人知道了。 “这可能是大家最后一次人这么齐的坐在一起,今天出了这个校门,有的同学会进入大学继续自己学业,有的同学会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娶妻生子结婚成家。 希望大家都活出自己的精彩,南方以南,以梦为马,北方以北,不负昭华,谢谢的大家!” 钱度微微鞠躬,不知道谁带头鼓的掌,持续了將近一分钟才落下去。 掌声落下,意味著所有人也要分別了。 钱度被韩州叫去了办公室一趟,又转至校长办公室,跟一眾校领导对了会儿线。 学校出了个六百七十分的优秀学生,当领导的怎么可能不关注,甚至还询问钱度能不能把他的大头照掛在校门口的宣传栏上掛几个月。 钱度没法拒绝,只能同意。 八月中旬北大的录取通知书顺利从李和泽的手上递给钱度。 李和泽看著他:“恭喜你了大学生。” “泽哥,今儿这么好的日子,我再请你进屋喝杯茶,你总不会不进吧? “我这还有很多...” 不等李和泽说完,钱度直接过去把他的信件车抬进了院子。 钱度先给他泡了杯茶,才拆开手里的通知书。 没有后世通知书那么里胡哨。就是简单的一封信。 “钱度同志,经我校录取.... , 上下两个钢印,代表了这张纸的分量, 李和泽接过去看了一眼,一个使劲夸,一个使劲低调,一杯茶喝完才送他离开。 家里考上了大学生,还是北大,本是件喜庆事,可惜钱度孤家寡人一个,想找个庆祝的人都没。 可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下午街道办刘主任带著一票大妈,打著横幅,敲锣打鼓的把准备出门的钱度给拦在了院子里。 钱度这时候才想起来,正常情况下,他的高考成绩肯定瞒不住街道办的。 自己这还是京城本地人,外省的,甚至乡下的考生这会儿估计已经开始来回跑,准备迁户口的材料了。 钱度刚迎出去,直接被两个体態壮硕的老婶子拉著,在看,胸口已经多了一朵大红。 刘爱军上前,笑道:“钱度,你小子这次可是给我们街道长脸了,不声不响考上了大学不说, 还是北大,高考分数更是六百七十五分,要不是学校打来电话,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钱度扯了扯红,『”道:“刘主任,我想著低调一点,没想弄的人尽皆知。” “为什么要低调,考了这么高的分数,还考上了北大,就应该高调一回,跟我们走,去街上走一圈!” 钱度麻了,这跟砍头前的临街游行有什么区別,唯一的区別可能就是不扔白菜,跟当猴儿看一样。 前面敲锣打鼓的队伍,声音震耳欲聋, 刚走了百十米,李鑫拎著几掛炮仗出来,嘴里叼著烟摆了摆手,可著劲儿的放。 横幅上写著“祝贺钱度同志以六百七十五分的优秀成绩考入北大。” 字又多又大,所以横幅很长,展不开,为了让看热闹的人知道,老婶子边走边吆喝,热闹的一批。 刘爱军挨著钱度,看著他笑道:“大家都看著呢,摆摆手!” 钱度露出十六颗白牙,略显僵硬,手抬起来跟擦玻璃一样来回晃著。 原本以为这就完了,听著“咔”一声,让钱度后背一紧。 目光寻过去,正是两个年轻记者,手里拿著相机咔咔拍照。 刘爱军提了提声音道:“怎么样钱度,开不开心,这是街道专门为你请的记者,这几天就会登报!” 钱度彻底麻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心。 说好的低调呢,他心里高兴归高兴,原本还想著今明两天请王小飞他们吃顿饭就行了。 哪成想刘爱军给他了个大的,这阵仗跟状元有的一拼了。 这倒是让钱度想起来,自己放古代虽然不是状元,可也算是个探了。 可这.:.老刘你误我! 第94章 这是你能瞎打听的 第94章 这是你能瞎打听的 京城晚报左侧封面最大的照片。 人群中的少年,胸口佩戴大红,跟身边刘爱军单手举起来自然的摆手不同,少年的两只手像是在往前扒拉什么。 想躲闪,却无处可躲。 吴武和景乐看著手里的报纸,笑了十多分钟,感觉小肠笑的都快要打蝴蝶结了。 “不行,不行了度子,哈哈哈...” 钱度黑著脸:“笑毛呢笑,哥们儿这是不想上镜,不想让整个四九城的姑娘为了我魂思梦縈, 夜里睡不著觉。” “哈哈哈.....” 钱度看著报纸上的照片,这狗记者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好的照片不用,偏偏拿这张他挡镜头的登报纸。 这下子自己算是彻底出名了,別小看现在报纸的舆论能力,更別小看这会儿看报纸的人数。 单就钱度上午出门那一阵,胡同里的老邻居见惯了,碰著也就打个招呼问个稀奇。 出了胡同,街上的那些年轻人真跟见著大明星一样。 先是指指点点,確定没认错人后,尖叫的一窝蜂围了上去,嚇得他落荒而逃。 钱度躺在躺椅上生无可恋,这短时间,门儿是出不了一点了。 一旁的俩人冷静下来,吴武看向钱度,感嘆道: “別人想上报纸还上不去呢,这可是出名儿的好机会,谁像你,跟躲灾荒似的。” “说的轻巧,我现在连门都出不去,这名儿我可不要。” 钱度一脸的嫌弃,如果自己是『本地人』,可能巴不得把自己的大头照贴上去,好好风光一回。 好在热乾麵店的生意,平常都是王小飞樊腾他们在顾著。 钱度自己露面的情况很少,一般不会有人把一个高考生跟做生意、老板这样的字眼扯上联繫。 钱度不怕出名,就怕出大名。 树大招风,又是高考又是做生意的,这要是被报出去,指不定出什么么蛾子。 北大的通知书上,写的开学时间是九月六號,一连七天钱度白天都没怎么出门。 八月二十號出伏天。 老话讲三伏天一结束,天气会一天比一天凉爽,可白天的『秋老虎』依旧发威,让人热汗直流。 钱度听著吴武的传话,孙梅琴让他晚上去家里吃饭。 空著手去不合適,买了个即將淡出季节的西瓜,又拎了一条鯽鱼。 到了吴家,孙梅琴瞅著一顿说。 “你这孩子,怎么又买东西,净乱钱..” 钱度看了眼吴武,后者挠了挠头,他爹娘知道钱度在做生意,手上不差钱。 不过做长辈的,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到位,吴梅琴可不管钱度兜里有多少钱,在她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孙姨,我这也没什么好拿的,正好看见路边有卖西瓜的,摊主说庞各庄那边的瓜都快卖没了,再过段日子就吃不著了,所以拿了一个。” 说著,钱度手里的东西被接过去,又笑道: “我老想吃您做的那道红烧鯽鱼,平常一想,净流口水。” 孙梅琴瞪了他一眼,“想吃就说,家里都有哪用的著你买,让你常来家里吃饭,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来。” 说话的功夫进了屋,不见吴斐的影子。 钱度对孙梅琴的数落,几句哈哈对付了过去。 这次高考,吴斐考的还可以,分数在京城的本科线以上,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倒是吴武,寻常在学校就中不溜的混著,成绩肯定拉。 晚上吴军明一回来,可著劲儿的拿两人比较。 所有菜做好,吴斐掐著时间回家,被孙梅琴说了两句。 围坐在饭桌上,吴军明拿出存著未拆封的茅台,笑道: “今晚好好喝几杯,庆祝小斐和钱度考上大学,特別是钱度,六百七十五分的成绩考入北大, 你那报纸我在单位都看见了。” 钱度憨笑了两声,他一想到那报纸上的照片就有些尷尬。 一旁的吴武更不得劲,要是他爹说自己几句还好,这种跟当透明人似的最难受。 茅台盖子拧开,流出长长的酒线,一股特有的清香瀰漫在空气中。 连著孙梅琴和吴斐在內,一起举杯喝了一酒盅。 一顿饭吃的和气融融,吴军明最后才聊到吴武今后的安排。 肯定还是继续上学,不过大学是不可能了,硬托关係塞进去也可以,可老吴家没这么做。 京城的一所专科学校,说是专科,其实分量也强的很。 吴武听著鬆了口气,一旁的钱度到是清楚,对於老吴家来说,小辈上哪所学校本质上不重要。 只要有学歷,进入工作后,按著规划走就对了。 照样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而且过些年还能在职考学歷,本科研究生,都能在工作之余考出来。 在一定程度上,吴武才是最爽的那个人。 饭吃罢,坐在沙发上,孙梅琴切了一盘西瓜出来。 吴军明看著钱度,不经意间问道:“小度,听说你学习之余做了些生意?” “嗯...开了家小吃店,刚开始是想著赚些钱,毕竟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方方面面都得开销,结果没想到,生意挺不错的。” 这话是钱度笑著说的,落孙梅琴耳朵里,却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为了生存而努力,不由鼻子一酸。 吴军明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又有些怪。 如果不是自己特意留神让人查了查,他还真会被这小子几句话给搪塞过去。 当初无意间听自家儿子说钱度在做生意,多问了儿句后,便没怎么再关注。 吴军明前几天在办公室看见报纸上,钱度戴著大红,两只手试图挡著的照片,让他突然心里一动,派人去查了查钱度所做的生意。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拔出萝卜带出泥,连著最近的饭店装修和服装厂招工,匯成资料全给摆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吴军明现在一回想上面的內容,哪怕认真看了很多遍,依旧觉著不可思议。 “小度,据我所知,你那热乾麵店好像不止一家吧,一家赚的钱也够了,为什么又开了几家?” 钱度异的看了眼吴军明,他以为就是閒著没事问几句,应付应付就行了。 现在看这架势,心里大呼不妙,明显是奔著自己来的啊。 想了想,钱度才开口道:“吴叔,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做的,那会儿我还在上学,肯定抽不出时间来经营一家店,是跟一个叫王小飞的朋友合伙乾的...” “小吃店生意最好的时候,赶上大家放假休息,队伍甚至能排出大柵栏,所以我们一商量,乾脆再开一家..:” 钱度看著吴军明。“我们的计划是,把热乾麵店变成连锁店,让它在京城四面开。” “等等,”吴军明准確的抓住了一个词,问道:“你说的这个连锁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钱度心里感嘆了一声,理了理思绪,回道: “连锁经营是一种商业经营模式,简单来讲,就是多点撒网,全面开,如果吴叔有时间, 您可以去我们几家店看看,基本上都是同样的装修,同样的人员配置,同样的运营方法..:” “每个地方有一位负责人,管理日常的生意..” 钱度巴拉巴拉一顿讲,甚至把连锁经营的好处也说了出来。 规模、效益、发展...让一旁老吴家四口人听的目瞪口呆。 吴斐在一旁,惊讶道:“钱度,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学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这些理论。” 钱度暗道一声坏菜,自己好像说的有点过於多了,这些不是他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能说出来的。 迎著几双眼晴,一阵头脑风暴“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做生意总结出来的,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標准嘛,日子长了,就有了些经验。” 吴军明拧著眉,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钱度,他发现有些看不透这个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了。 钱度的这一套话,实际上他才是受益最大的那个人,甚至在工作中的一些问题,都有了新的思路。 还想再问,却被吴斐话密的堵了回去。 吴军明打定主意,一定要抽空跟钱度好好聊聊,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藏。 在吴家坐到九点多,又一起出门溜达了溜达,直至深夜才告別离开。 回家的路上钱度回忆了一遍刚才聊天的整个过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才鬆了口气。 他觉著吴军明看自己的眼神,应该是已经发现他的老底了。 老是侧面变著法儿的打听,又问一些像是考查小辈的问题,让自己一一回答。 钱度晃了晃脑子,自己又没干什么坏事,而且吴军明孙梅琴对自己很不错,想多了也没意义。 翌日。 王小飞喜气洋洋的上门,一见面就道:“说个好消息,我要当爹了。” 钱度看著他:“这么快,你们这距离结婚也才两个月的时间啊?” 正常情况下,结婚到怀孕,能发现怎么也得需要三个月的时间,除非..: “你这可以啊,合著没结婚前就把人家拿下了,老实交代,是在家里还是野外...” 王小飞脸一烫,瞪著眼道:“想什么呢,这是你能瞎打听的!” 一想到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王小飞就紧张。 本来俩人只是溜达畅聊的,谁成想氛围莫名其妙到那个地步了,过来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有时候不是任何一方想剎车就能剎得住的。 整个过程都很美好,就是最后突然探过来的手电筒灯光让他嚇得一哆,没成想直接上靶了。 第95章 夜袭琉璃厂 第95章 夜袭琉璃厂 酒楼那边装修的差不多了。 钱度估摸著能在开学之前,轩鼎楼就正式营业。 王小飞把兜儿里的名单递过去,道:“这些都是按照你和罗师傅的要求招的人,你看看。” 现在大多数人开饭馆,规模大点忙不开的话,一般服务员也都是认识的亲戚邻居,又或者是朋友。 亲戚还少些,毕竟使唤起来不得劲不说,一个弄不好还会出现家族矛盾。 招的都是熟人,自然不用登记。 钱度他们的店员全是面相社会招的,到现在他都叫不出后面进热乾麵分店的那些员工名字,只能混个脸熟,知道是自己人。 连锁经营严格来说已经算是一家餐饮企业了,钱度也是半吊子水平,没什么经验。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他打算把草台班子慢慢向正规职业化团队发展,不能等到后期成型了在改,从一开始就得实行店员个人资料的登记,和工作岗前培训。 看著单子上的姓名,性別,出生年月,学歷乃至家庭住址。 钱度目光看向王小飞:“挺不错的,这些你自己就能决定,不至於专门跑一趟吧?” “那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子,还没成年呢,咱们不能招员工似的招他们,罗师傅的原话是先观察三个月,三个月后能留下的举行拜师仪式,收第一批徒弟..:” 王小飞为了这几个小子,可是没少挨家挨户跑。 按罗福才的要求,第一年纪不能大,第二人得机灵,脑子和手协调跟的上。 符合这两点的人还是很好找的,难就难在对方自己有没有当厨子的意向,和对方家长同不同意孩子学这个。 “这些都是小学,乃至初中輟学不念了的,成天在街上晃荡,我一找过去,他们父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钱度听著点了点头,厨师和理髮这两个行业,基本上都是在学校学不进去选择輟学,出了社会才学这手艺的。 真指望大学生毕业学厨师,多少有点抽象了。 “岗前培训得做好,都是年轻人,有的可能还不服管教,要是敢耍愣的,直接开除。” 狗剩仰著头在王小飞手里蹭著,狗东西没一点看家的觉悟,见著人就摇尾巴。 王小飞笑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前几天带他们去酒楼碰了一次面,见著罗师傅一群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还真有点严师授徒的意思。” 罗福才对收徒这事比任何人都上心,开宗立派他做不到,可自己这一支的传承必须严谨。 传统老行业收徒认师父,师后面不是傅而是父,认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徒弟学了手艺,就要给师父养老送终,同理,徒弟遇上了难事,师父也会出手帮衬。 所以认之前有三年学艺,两年效力的说法。 周大帆在牛犇那里学木匠就是如此,三年磨一剑,他们磨的是技术,牛犇则是用三年观察他们的心性和人品。 天资聪颖適合吃这碗饭当然最好,可人品才是排在最前面的考虑因素,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老一套越来越行不通了,不光年轻人耗不住,条件也不允许了。 所以罗福才打算在三个月的时间內狠狠练一练这几个小子,三个月后能剩下一个他就烧高香了。 钱度一想到罗福才,就能联想到李青山,不由笑道, “还是运气好,去体育学院蹭几顿饭还能捡个金疙瘩,罗师傅的一身手艺在学校食堂真是屈才,我这也算是让金子发光发亮了。” “嗯...这些小孩这三个月內,每个月十五块钱的补贴,转正后每个月四十五块钱。” 俩人点上烟,王小飞说著又嘆了口气:“自打知道金环怀孕后,我就不敢在家当著她的面抽菸了,甚至回家前还要拍拍衣服,防止有烟味带进去。” 钱度看著他,“有没有这么夸张,这才三个月..:” “你不懂,我这烟断断续续也抽了四五年了,冷不丁戒菸浑身难受,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是觉著得少抽。” 事业、家庭、儿女。 王小飞现在觉著自己是最幸福的爷们几,前两者他已经有了,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有个一儿半女。 看钱度那样儿,他瞬间没了聊下去的念头:“等你到了我这个阶段就懂了,这烟也就在你这儿抽一抽,我已经不打算隨身带烟了。” “合著只接,不发是吧,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屁,只要有本事,那里都不缺朋友,跟抽不抽菸没一点关係!” 现在大柵栏那边王小飞这个名字几乎人尽皆知、家喻户晓。 同龄人眼里当偶像,老一辈眼里拿他做教育儿女的標榜。 只要有了成功的事业,称呼也从老王家的小子变成了小飞长小飞短的。 同龄人或者年长几岁的全叫成了飞哥,语言神態都有些奉承的意味。 王小飞现在对这些感触颇深,叼著烟,还有了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一根烟抽完,又待了会儿才离开。 夜里虽然已经八月底,不过钱度还是选择在院子的躺椅上睡前半夜,有时候甚至能一觉到天亮。 每天十点半前回家,十一点前准时睡觉整个人闭眼一放鬆,十秒左右就能睡过去。 凌晨十二点四十分,一辆gazm20胜利从胡同口驶进来,准確停在钱度家门口。 咚咚咚! 咚咚...汪汪汪! 先是敲门声,后是狗叫声,钱度瞬间被惊醒。 院里的狗剩已经站在门栋,著屁股朝外叫唤。 钱度揉了揉眼,起身过去一脚踢开。 “谁啊,这大半夜的。” “钱度,是我,方炳辉。 方炳辉?这不方元海的儿子,平常他们可没什么交集。 像是想到了什么,麻溜卸掉门栓,门拉开。 钱度看著他,又撇了眼身后的小汽车,低声道:“方哥,这大半夜的开车过来,是有什么事?” “琉璃厂那边的仓库要开了,我爸让我过来接你过去。” 说著,方炳辉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回去换身衣服。” “是要见什么人?” “不是,不要穿太板正,换身耐脏的。” 钱度一愣,又问了句:“用不用带钱?” “带上,那边是现拿现结。” 钱度应了声进门,没十分钟又窜了出来,一身汗褂子,手里拎了个大包。 汽车没有掉头,直接沿著胡同驶到底,一拐消失不见。 钱度坐在副驾驶,疑惑道:“方哥,这厂库怎么白天不开晚上开,还是选择在后半夜。” 方炳辉是大方脸,额头也大,属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脸型。 听著钱度的话,笑道:“白天开仓库,好东西能轮到你?” “呢...也对。” 钱度咂么了咂么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俩人驱车赶到琉璃厂大街的时候,街道两旁已经停了一溜小轿车,甚至不远处还能看见大货车。 俩人下车,走了一段路,左拐右拐进了一处铁柵栏大院,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大仓库还有外面穿穿的一群人。 方炳辉低声道:“今晚除了槐荫山房、古艺斋这些老字號古玩店来的人,还有很多喜欢收藏的老人,你別乱跑。” 钱度眼睛打量著四周,点了点头。 在场的人很多,却很静,就算是聊天,也是俩人凑近低声交谈, 方炳辉把钱度带到方元海身边的时候,老头儿身边还有一群老头。 高的低的,胖的瘦的,甚至还有拄拐,坐轮椅的。 方元海瞅著钱度,笑道:“没打扰你小子美梦吧?” “不打扰,这场面巴不得您多叫我几回呢。”钱度现在格外的精神,甚至两只眼睛感觉在冒光方元海看著他拿的包,低声道:“带了多少钱?” 钱度眼睛探了眼四周,“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怕不够用,就多带了点。” 说著,还举了举食指,就在方炳辉认为是一千块钱的时候,钱度低声问道。 “不知道一万块钱够不够。” 方元海捻了捻鬍子,有些惊愣的看著他:“用不著这么多,又不是只有你自己。” “当初不是您老说的,能拿多少看我本事,待会儿您帮我掌掌眼,我打算把这一万块钱全出去。” 方元海顿了顿,侧身看向方炳辉:“你再去联繫几辆货车,在街口等著。” “行,我这就去。” 方炳辉转身离开前看了眼钱度,他被这爷俩的对话震懵了、 钱度,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家里唯一的老爷子不在了,孤零零一人。 那包他原先想著里面撑死也就千把块钱,这可能也就是极限了。 谁成想竟然装了一万块,这小子打算拿一万块钱全买了古董! 八三年的万元户虽然已经有不少了,可直接一万买些只能摆著看的瓶罐字画,还是个年轻人。 方炳辉还是被钱度的骚操作震了震,就算是他也轻易拿不出一万块钱来。 舍不捨得也是个问题。 现在回想刚才接钱度的情景,这小子进去出来没几分钟,合著家里隨时备著万把块钱。 方炳辉最开始想到的是钱老爷子生前留给钱度的钱,可这个念头又被他打消掉了。 他爹对这小子很上心,如果是拿著老底出来霍霍,指定不会利索的让自己去叫车。 出了巷子,走在街上,方炳辉得出一个结论。 一个人能轻易拿出一万块钱来,『家长”还不反对,只能说明这人还有很多钱! 第96章 分『脏』大会。 第96章 分『脏』大会。 手錶上的指针转到一点半,几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现身。 一群老头儿凑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又散开。 前两间仓库,去掉封条,开锁,缓缓打开。 可能是灯泡线路问题,修了一阵,隔了七八分钟里面才亮起来。 在场的人除瞭望著眼前的场景低声细语,没有人动。 方元海看向钱度和回来的方炳辉。 “上面有人要找几件东西,等他们完事儿,咱们和那些老傢伙第一批进去。” 钱度一愣:“还有顺序?” “你以为呢,一窝蜂进去,你揣一个,我藏一个,那还不乱套了... 方元海没好气道,说著又指了指:“前两个仓库什么东西都有,瓶罐字画乱七八糟的,第三个仓库全是红木家具,你小子要是愿意,可以拨出一部分钱拿一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钱度听著,微不可察的咽了口口水。 他恨不得每个月都来这么一次,分“脏”大会。 等了可能有个二十分钟的时间,一个个中山装的人进进出出,好半天门口的中年男人才朝方元海这边看过来。 后者低声道:“推著车,咱们进去。” 厂库就是库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进去,映入眼帘高矮胖瘦的罐子,差点晃迷糊钱度的眼睛。 隨手拿起一个,看向胎底,直接就是康熙年制。 方元海自然不会像钱度一样漫无目的的乱看,他也有自己的小清单。 这会儿声音也不压著了,直接高声道:“钱度,看见类似明成化鸡缸杯的这种物件,还有大家名画、字帖类的,別管对不对,先拿!。” “成!” 好傢伙...钱度应了一句,手脚麻溜的一件件翻看著。 一旁的几个老傢伙听著也不含糊,吹鬍子瞪眼道:“都手脚利索点儿,別爭不过一个毛头小子1” 明嘉靖的青庭园婴戏图纹盖罐,宋官窑米黄釉盘,青瓷八仙祝寿罐,青翻莲大腹碗.. 只要看上眼的钱度就往外拿,琳琅满目的物件,差点让他看眼。 明成化鸡缸杯,存世量本就少,仓库里面自然不会看见。 钱度到是看见了类似的小碗杯,拿起来快速过了遍手,麻溜收下。 一车车宝贝往外运,外面的人看著眼热不已,却又没招儿。 谁让方云海这些老傢伙的身份在前面摆著呢,第一口肉肯定轮不到他们吃,只能等乾的捞完, 喝口汤了。 方元海吃相没钱度这么难看,迅速找见自己想要的几样东西,便开始帮钱度掌眼。 时间越往后,外面的人越站不住。 不知道谁站出来说了句:“这都过了多少时间了,太不像话了吧,高低也给我们留一点啊。” 但凡今晚能到场的,多少都有点小实力,不然连这个信儿都不会收著。 有一个人张嘴牢骚,第二个第三个跌至而来。 大院门口的中年男人打著手电筒看了看手錶,对一旁的人道:“十分钟后,让他们进去。” 三个仓库的物件,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单独吃得下的。 这次是上面拍板,里面的东西放著也是吃灰占地方,还不如流出去。 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终於决定开仓,大门口摆著两张桌子,每个人出去前都得检查,清点, 交钱。 一直忙活到天微微亮,方元海岁数大了扛不住,只能让方炳辉陪这钱度熬最后一个仓库。 红木家具只是统称,大体可以分为紫檀、黄梨、酸枝木三类。 钱度看著一仓库的家具。一扫之前的疲態,就是往外搬。 八仙桌、太师椅只是最基础的物件,各种雕刻精美的衣柜,储物柜,长条案,屏风。 爱这行的人,看著这成山的家具能兴奋的边抬边碎叨, 因为长时间放著没人管,难免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没人管这些,扛起来就往外搬,遇见大傢伙实在搬不动,这种实木的家具最沉,吆喝十来號人一起往外运。 方炳辉跟著钱度一直忙活到天亮,终於交钱完事,来的时候拿了一万块钱,走的时候只剩几百块。 钱度坐在车上难掩兴奋:“这一晚太刺激了,要是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还来呢,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你还是想想这些东西往哪儿放吧,四个货车都是你的。” 要不是因为没地方放了,钱度这能吧剩下的钱全部完。 现在抠抠搜搜的,才是对古董最大的不尊重。 钱度泛起了难,他那一进的四合院还真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小的瓶瓶罐罐还好说,那两车家具压根放不下。 “这几天我麻溜寻一处大点的院子,现在只能先运回家里了。” 说著钱度又一顿:“不过还得是半夜,白天人多眼杂的,传出去不好。” 方炳辉点了点头:“行,待会儿你买几条烟给那几个司机师傅,这些人我经常用,还是信得过的,让他们等一天。” 谨慎起见,钱度为了防止有人掉包,跟著几个货车司机回了城东机械厂的车队。 买了八条大前门,一人两条,又每人给了二十块钱才做罢。 方炳辉说靠谱还不算,钱度不为別的,给足了,嘴才严实。 白天迷迷糊糊的熬了一整天,晚上一点过后,几辆车驶进胡同,手脚搬了两个多小时才卸完。 钱度看著特意来帮忙的方炳辉:“方哥,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西屋对付一晚吧。” “这些不先收拾收拾?” 大大小小的物件太多,屋里屋外摆的满噹噹的。 钱度在亢奋也没心劲熬夜收拾了,道:“先睡一觉,明天我慢慢收拾。” 翌日钱度生物钟驱使下,早早便下了床。 可能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方炳辉,他也从西屋出来。 看著钱度在树下仅剩的空地上,摆著一套动作,好奇道:“你这是...在练气功?” “不是,就是一套健身操,先不说了方哥。” “我懂,这时候不能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后,钱度收功落了一身汗,方炳辉惊异的看著他:“你这就是气功吧,那几个动作看著也不累,能出一身汗?” “严格上来说,应该也算一种气功,不过就是强身健体用的,反正每天来一套,精神抖数。” 方炳辉对这玩意儿不太感冒,又聊了几句便不在多问。 简单吃了个早饭,送走他,钱度才开始拿出乾湿抹布,一件件收拾。 首先是归置,记录成册, 东西实在太多,好在这段时间天气很晴,不会下雨,摆在院子里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摆在太阳底下暴晒也不成,钱度现在迫切想要个大点的院子。 一直忙活到傍中午,景乐从外面晃悠了进来。 看著满院子的瓶瓶罐罐还揉了揉眼,“我去,这是打劫了?” 钱度从屋里出来,看著他:“你来的正好,中午就不开锅了,进厨房拿两个饭盒隨便找个馆子弄份饭回来。” “我是专门来喊你的,今儿我爸妈休息,特意让我来喊你去我家吃顿饭,他们要当面感谢你。” “好端端感谢我干嘛?” 景乐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要不是你帮我复习,別说上人大了,我上炕都费劲,我爸妈知道是你帮我的,走吧,老两口准备一上午了。” 钱度看著满院的宝贝,又看了看天,顿了顿,还是应了下来。 “你那满院的古董都哪来的,刚开始嚇我一跳,我以为进错门儿了呢。” “琉璃厂那边买的,全是真傢伙,回头看看喜欢那个,送你几件。” 景乐最近对这些东西也有些感兴趣,跃跃欲试道:“下午我过来给你搭把手。” 老景家,一共七口人,跟钱度的独苗比起来,这才叫一大家子。 中午烧了一大桌家常菜,嘴刁的话味道一般,不过钱度还好,眶眶炫了两碗大米饭。 景乐母亲邢红莉不停地给钱度扒拉菜,嘴上道: “钱度,真谢谢你帮助我们家景乐学习,我们都知道,要不是你,这孩子哪能考上大学啊,来来来多吃点菜。” “邢姨,您太客气了,景乐是我同学,还是同桌,我们俩是好哥们儿肯定得相互帮衬著点,您不用这样。” 一旁的景大生感嘆道:“我这人没什么大文化,也从来没想过我们老景家景乐这一辈能出个大学生,而且还是人大这种好学校,钱度啊,我替我们老景家十八辈祖宗谢谢你。” 您大可不必,钱度连忙摆手,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了可还行。 景大生也不是瞎感嘆,鬼知道他那天回家后,得知自己儿子考了四百三十分,能上人大,一整晚有多兴奋。 第二天五点就起床,去他大伯,大姑家传话,当天中午老景家三代人开了个小会。 这种事儿妥妥是光宗耀祖的,邻里邻外,现在谁见了他,不羡慕两句。 家里有大学生,以后指定有出息,这是公认的事实。 景大生到现在都有些不真实感,实在是他太清楚自家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能有现在的出息,还是托钱度的福。 钱度一中午说了不知道多少句“不用不用”,太热情了,以至於他吃完饭,没半个小时便起身跑路了。 “你爸妈也太热情了。 景乐在自行车后座,认真道:“度子,我也得谢谢你,真的。” “少来,真要感谢,那就好好上大学,毕了也给我来打工!” 第97章 三进四合院 第97章 三进四合院 回到家。 钱度和景乐一直忙活到晚上,终於清点好了所有的古董。 青瓷类占大头,一共267件,多是明清时期的官窑,钱度当时手疾眼快,只要瞅著胎底对的上號,直接拿。 小碟子,小碗这种器件一共六十二件。 明永乐青卉纹莲子碗,还有一整套汉白玉茶杯,色泽明亮透润,连茶壶带八个小杯子。 景乐拿在手里一阵稀罕,道:“度子,別的我也不要了,把这套茶杯给我吧。” 钱度看了眼,顿时没好气道:“想的美,那套我留著家传的,你再选一个!” 汉白玉茶杯,还是一整套,单从顏值上看,就吊打一切小物件。 钱度昨晚在厂库为了这套杯子,还跟一个老头儿撕吧了好一阵子,好在方云海强势,不然真拿不到手。 简单对所有的古董归类记录,字画捲轴更是不用说了,一共71幅。 当时也来不及细细打开看是不是大家名作,摊开一个头,瞅著不错直接往车上放。 现在钱度才有时间打开慢慢欣赏,多是石墨山水画,也有书法,可惜的是没有张大千或者齐白石的作品。 意外之喜的是,钱度翻开老爷子留下的书对著名字找了找,他竟然收著董源和和巨然的真跡了前者是五代绘画大师,南派山水画的开山鼻祖,最擅长山水人物画。 后者巨然,擅长江南山水画,更是董源的徒弟,名师出高徒。 应该是同一个收藏家收藏的,被钱度搂草打兔子,占了便宜。 除掉大物件,零零碎碎的东西更多,当时顾不上细看,反正著顺眼的他就拿。 平安扣,羊脂玉,和田玉手把件,放毛笔的竹笔筒,砚台,零零碎碎一大堆。 钱度甚至还抢了一份宋元时期名家赵孟的字帖,爱这行的人,如果知道他手里有这玩意儿, 估计得拼命。 归置归归置,可仍旧没有地方摆放,密密麻麻的堆著,咋一看还真以为是收破烂的。 尤其是那些紫檀,黄梨的家具,垒起来跟个小山堆似的,压根没地方摆。 唯一意外之喜的是,钱度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堆袁大头和铜钱,甚至还有十几粒小金豆。 钱度甩给景乐一粒儿:“喏,回头找著对象,寻个老师傅化了打个金戒指送给她。” 景乐掂了掂,也没客气,放兜里开口道:“对象归对象,没结婚送什么金戒指,最后要是没在一起,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这得亏生对时候了,再过个几十年,恐怕就是打光棍的命。” “什么?” 景乐听得云里雾里的,钱度在一旁也没有细解释。 院子里家里摆著的东西多了,钱度最怕的还是狗剩给闯倒摔碎,好在狗东西还有点脑子,没有像以前一样来回乱跑撒欢。 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钱度开始在街上打听哪里有独门独院的四合院可买。 等一上学,时间肯定更不够用,他那些个宝贝疙瘩必须得儘快找个好地方安置。 景乐还是蹬著三轮车收“破烂”,虽然钱度的宝贝已经够多了,可谁有嫌自己钱多的,这东西肯定多多益善。 两辆三轮车,钱度不去,景乐寻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帮著收。 之所以找年纪小的,景乐也是有过深思熟虑的,年纪太大不好管,时间久了,知道些门道难免不会耍小聪明。 这小子还是他家邻居,从小看到大,性子人品也都清楚。 就在俩人蹬著三轮车每天越走越偏,甚至快收到乡下的时候。 钱度还真寻到了几处要卖的院子,可惜的是不大,都是一进院, 有一个在城北甚至破的只剩外面那一圈墙了,屋顶塌了,窗户连玻璃片都没了,满院子杂草。 钱某人秉著不放过的原则,死咬一口价,七百块钱给它买了下来, 户主刚开始还不愿意卖,毕竟七百这个数儿实在是太低了,可让他自己连修带装,等一家人住进去的钱也不少。 想卖,这情况摆在这,破的一批,一般人考虑都不带考虑的,难得遇见钱度这一个大冤种,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钱度拿著房契,却是有点意兴阑珊。 那院子他一时半会没时间归置,连续转悠了几天,怎么就是碰不到三四进那种大院子。 “咱要求也不高,二进的也成啊!” 无奈,钱度想了想,最后还是找到了方元海那里。 “你要买院子?最好还是三四进的四合院?” 钱度苦笑道:“没招儿啊,您也知道,我那天搜罗了几车好宝贝,那一进小院放都放不下,现在还在外面晒太阳呢。” 方元海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没好气道:“还三四进的院子,你一个人住,半夜上厕所就不怕遇著那啥,以前的老院子古並里可没少跳人。” “那我没招儿啊,不买不行。”钱度两手一摊方元海捻著鬍子,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这样吧,我这几天给你打听打听,四进的你就不要想了,能买你也別买,一个人住大宅子, 不聚福不聚財的,最好还是二进三进的。” “行,拜託您了方爷爷,一有信儿就告我,我那明嘉庆的官窑可不想下雨天在房檐下接水。” 方元海听著嘴扯了扯骂了句『混小子”,等钱度走后,脑子里拇了授,往外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八月底。 钱度,王小飞,罗福才齐聚饭店。 准確的来说应该叫轩鼎楼,门口的牌匾已经打好在后院放著了。 牛犇师徒一伙人牵著十来头不知道哪儿弄的骤子,把二十套桌椅运到了酒楼外。 先发烟冒了一根,所有人一起帮著给抬进屋摆好。 酒楼內部,现在可以说是今非昔比, 脚下踩的是全新的樱桃木地板,湿拖布过一遍,樱桃木本身的顏色亮度展现出来,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有档次。 刚开始钱度还想著要不弄个水泥地算了,大费周章铺什么木地板。 这时候已经有瓷砖了,只是贵的离谱,架不住罗福才碎叨,还是铺了木地板。 原本空荡荡的屋子,瞬间被桌椅填满,感觉马上不一样了。 牛犇看向罗福才:“老罗,这酒楼有点样子了,不过还是缺少点东西,得弄些盆栽装饰装饰, 柜檯这边最好摆一颗招財树...“ 罗福才笑吟吟的看著钱度,这老小子原本黑白掺著的头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摸摸找人给全染黑了。 一身中式褂子,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你別问我,问他,我兜里半大个子儿都没有,想买也掏不出钱来。” 钱度扫视了一周,的確差那么点意思,欣然应允。 “牛师傅,大帆哥,这周六也就是月底开业,你们可得来给我们捧捧场子。” 牛犇笑著应下,倒是周大帆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没想到钱度会专门强调自己一下。 连忙应道:“放心度子,到时候一定来!” 钱度现在的隨和,让周大帆又动了走动走动的心思,看样子人家都不计较了,自己计较个什么劲。 再说他哥是他哥,又不关他的事儿,以后一结婚迟早要分家的。 自己好不容易有个牛批的邻居,这些个师兄弟们知道后,不知道怎么羡慕自己呢。 周大帆感觉连著他师父,看自己的眼光也柔和了不少。 酒楼即將开业,方方面面都得准备好。 店里上下两层,一共招了七个服务员,一楼四个还有热乾麵店那边过来的前台收银员,二楼三个。 后厨现在除了那几个小学徒,还有罗福才不知道从哪儿寻过来的三个厨子,试过菜,都有掌勺的能力。 后厨连著罗福才一共四个掌勺师傅,四个帮厨,一搓小学徒。 后院正屋的地面也用水泥呼了一遍,摆了四口煤气灶,冰箱也准备了两台。 罗福才还专门骑著自行车去乡下和菜市场找老熟人,定了个长期合作的单子,食材每天早晨定时给送过来。 至於酒楼开业的菜单,钱度三人坐一起好好商量了商量。 钱度定了个调子:“找罗师傅过来搭伙做生意,酒楼的招牌菜自然得是川菜,至於具体卖什么,您老人家定。” 罗福才听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是那一脸褶子有点不好看。 “我找的王师傅他们虽然不是师承同一个师父,可都会川菜,至於卖那几样..” 对於菜单罗福才心里早有了打算,川菜没有食材上贵贱的差距,落实到菜品上,就是好吃不贵的意思。 不过既然有一楼公共二楼包间之分,自然还是得弄几道专门宴请宾客的大菜。 钱度和王小飞都不怎么懂,只要听著靠谱,全都应下。 万事大吉,一切准备就绪。 月底的日子是罗福才在阴历疙瘩上翻出来的,开业就得找个好日子。 抽空钱度也专门喊上景乐,蹬著三轮车去鸟市场买了一堆盆栽。 酒楼需要摆的都是大件,瞅著赏心悦目的全给搬了回去。 开店前一天下午,把牌匾用红布裹著掛上去。 钱度晚上又找上王超奇他们通知著,开业到时候去热闹热闹。 一撮人全都直盯盯的看著钱某人,没有震惊,就是惊讶,这廝也太能折腾了,怎么又开了家酒楼? 王超奇更是,他们合作的那个服装厂还没正式开工呢,这傢伙又搞饭店了。 “度子,你就这么喜欢开饭店?” 钱度汕汕笑著,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形容他的词儿。 先天饭店圣体! 第98章 活该你赚钱 第98章 活该你赚钱 成文鹏他们诧异归诧异,更多的还是口头上嗨几句。 都知道钱度做餐饮生意有点小本事,也赚著钱了,可让他们一个劲儿的去问又不太现实。 出来混要的就是面子,他们不会做掉面子的事情,哪怕心里有些想法。 一旁的段峰无疑就是最有想法的人,他那半吊子热乾麵店,最后落了个无疾而终。 哪怕换个风水好的店面,照样隔一段时间就会没客人光顾。 时间一长,他也琢磨过味儿来了,钱度开的热乾麵店,用的配料都是独家自製的,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远远看过去,钱某人笑呵呵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段峰发现,其实这小子全是心眼子。 峰哥给你耍招,你给峰哥玩心眼子。 段峰现在也熄了模仿热乾麵店的心思,这小子高考分数那么高,还上了报纸,听著要开饭店, 也没什么念头了。 前阵子那事儿,整的他都有点后怕,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钱度挨个跟他们喝了一杯啤的,都通知到,至於明天来不来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了。 翌日。 轩鼎楼上午正式开业,罗福才请了锣鼓队,十点就开始里啪啦的一顿敲。 十一点半正式营业,鞭炮一放,红布一拉,酒楼算是正式营业了。 周末休息的人不少,听著热闹劲儿早早围了过来。 这年头下个馆子得不少钱,老一辈人省钱省出习惯来了,寧可看热闹,轻易不会踏进去。 年轻人是下馆子大军,可惜的是兜里没多少子儿。 好在钱度早就想好了计策,直接让人在门口掛了提前写好的牌子。 “本酒楼开业,全场菜品一律七折,为期一个星期,欢迎大家进店品尝。” “七折?这也不划算啊,还不如打九折呢。” 一旁的人听著,见鬼似的看向开口的那人:“好傢伙,你这数学谁教的,还九折,以后千万得去做生意。”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七折就是没九折大么..:” 周围的人已经低声笑了起来,那人脸色红了红,看著门上方的牌匾“一个人吃有点亏,我去拉几个哥们儿来吃一顿!” 到了中午饭点,看著新店开张打折后,果然进门的客人多了起来。 王超奇他们一伙人是十一点四十多到的,前脚进门,后脚牛一群人也跟了进来。 钱度给他们请到二楼大包厢,跟一楼相比,二楼的环境自然更好。 包间和包间之间不是红砖砌的墙,而是木质鏤空雕刻的类似屏风的木墙。 优点是视觉观赏性强,缺点是有点不隔音,钱度亲身试过,说话声音低点自然听不见,可嗓门儿大的,那是真吵。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家进酒楼就是为了吃饭的,谈事情也是低著声音聊,谁没事吼著商量。 二楼的布置让王超奇一伙人瞬间爱上了这里,不为別的,单论装修,感觉就上档次。 “~还以为是个小饭店呢,没想到度子你装的这么好!” “往那边走,最大的包间给大家留著呢,我就是开个饭店混口饭吃,哥哥们可得照顾著点儿我。” 钱度笑呵呵的给他们请进去,陪著聊了一阵才下楼。 二楼的服务员麻溜的把茶水端进去,先倒茶,后点菜。 成文鹏摸著椅子,又起身出去打量了眼整个二层。 咂么著嘴道:“这酒楼装修的还真不错,度子这是下功夫了啊。” 任婷在一旁拿著菜单,看向女服务员:“姑娘,你在这儿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田巧平被任婷看的有些心慌,培训的时候属她发挥的最好,可有人没人,熟不熟,这感觉真不一样。 不过快速调整好,开口道:“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五十块钱。” 任婷听著继续追问:“一周上七天?” “我们老板说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时间不是固定的,可以跟同事商量著调休,哪天都行。” 任婷点了点头,看著菜单上清一色的川菜也是一个劲儿的问。 田巧平心里门清,开业第一天能让那个大老板请上二楼最大包厢的这群人,肯定不简单,起码跟老板的关係不错,所以回答的很细。 待点好菜,田巧平出门大大鬆了一口气, 对上隔壁牛犇包间出来的姐妹,上前小声道:“珍姐,怎么样,我好紧张啊。” 马先珍看了她一眼,果然小脸红扑扑的,笑道:“紧张什么,你按著培训时候教的来不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紧张。” 马先珍比田巧平要大五岁还多,自然知道这丫头还是麵皮子薄社会经验浅,一边打趣,一边赶紧下去报菜。 中午十二半,一楼十几张桌子上桌率高达八十,这对一家新开业的饭店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王小飞刚开始对打七折还有些犹豫,担心赔钱。 钱度摆了摆手,他们酒楼的当务之急不是赚多少钱,而是把罗福才拿手的川菜名號打出去。 七折只维持一个星期,可只要这一个星期內来酒楼吃过饭菜的人爱上这个味道,成了回头客, 那就是成功的。 说白了现在轩鼎楼需要的是名气,而不是那三折的利润。 王小飞听后秒懂,耳濡目染之下,他现在对这方面脑筋转的也快。 竖著拇指直呼『这钱活该你赚,怪不得你姓钱呢,合著跟钱是一家子。 钱度听著给了他一脚,做生意可不就是这么做的。 从外面不断有客人进来,服务员忙不开,钱度就过去顾著。 现在下馆子的,多是成群结伴,很少有一个人进来打牙祭的。 一楼坐满,听著二楼还有包厢,麻溜选择了包厢。 下面的顾客看著钱度,突然问道:“小伙子,你是这儿的服务员吗,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 钱度扭头,笑著的脸一僵,道:“我是...老板的亲戚,放暑假过来帮著搭把手的,喏,门口那个是我们老板。” 那人目光看向迎客的王小飞,目光回过来又落在钱度身上。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感觉有点面熟啊。” 一旁有人附和著笑道:“你丫看谁都熟,人家还上学呢,怎么能和你认识。” “不是,的確有点眼熟...” 钱度打著哈哈,连忙跑路,心里直骂刘爱军和狗记者。 后厨上菜的速度很快,几乎只要是菜单送过去,十分钟就会往外走。 刚开始还好点,等所有桌点好菜的时候,就有点手忙脚乱了。 甚至还有上错菜的情况,王小飞连忙过去赔不是,把那盘菜的钱给免了。 那个女服务员年纪不大,钱度瞅著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慌乱过后眼珠子红红的,泪水在里面打转。 钱度过去轻声道:“人多难免出乱,又没人怪你,以后注意点就行,快去工作。” 柴晶玉看了眼钱度,“知道了老板,老板对不起,我..” 钱度打断她:“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再耽误时间小心扣你工资!” 柴晶玉一激灵,麻溜往后厨奔。 回过神来,知道大老板是开玩笑后,本来就觉著钱度帅,这会儿再看眼神都要化雾了。 成文鹏哼著调子从楼上下来,扫了一眼,笑道:“度子,你这生意是真不错,待会儿上去喝几杯。” “成,”钱度抹了把汗,问道:“文鹏哥,酒菜味道怎么样,合不合你口味?” “神了奇了,度子,你跟我说实话,后厨是不是有位正宗的川菜老师傅?” 钱度笑呵呵的看著他,“这你也能吃出来?” 成文鹏有点得意道:“小时候跟我爷爷吃过一位正宗川菜传人做的菜,你这厨师的味道更绝。” 钱度没跟他多嶗,打发他上去,还是得帮著上菜。 原本以为开业前培训的已经差不多了,他上辈子也没少参加生日宴和婚礼宴请。 大饭店的流程多少见过,没想到见过和做过差別这么大,真就手忙脚乱。 忙活到一点多,钱度才拿著十一块钱买来的茅台上了二楼。 先去牛犇的包厢敬了一杯酒,嶗了几句,才回到王超奇这边。 “呼,哥哥姐姐们招待不周,我这头一次开饭店,没想到这么累,我敬大家一杯。” 一伙人起身,王超奇开口笑道:“累点好,累点赚大钱,来,一起祝度子生意兴隆。” “生意兴隆!” 牛犇包厢,听著齐声高喊的声儿,有个高个子起身看了眼。 “那边的包厢比咱这儿的还大,看著还都是些年轻人,凭什么啊。” 周大帆也不知道钱度在外面交的那些朋友,只能道:“可能是关係很好的朋友吧。” 牛犇美滋滋的嘬著小酒,吃著小菜,筷子敲了敲最近的盘子。 “不该打听的別乱打听,还凭什么,你去问问钱度凭什么。” “师父,我这不是为您打抱不平嘛,这桌子椅子可是咱们亲手打的,您还和罗师傅认识呢.” “行了行了,你小子少成天琢磨那些没用的,把心思放在怎么打好家具上,比什么都强。” 一直忙活到两点半,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所有人鬆了一口气。 后厨做伙食饭,她们又收拾掉所有碗筷盘子,才算彻底放鬆下来。 伙食饭是大米,炒了一锅肉菜,所有人埋头苦造。 等吃的差不多,钱度才道:“我简单说两句,总结一下今中午的营业状况。“ 柴晶玉刚想再打一碗大米,听著心里一悬。 钱度缓缓开口道:“总体来说是很不错的,开业第一天,座无虚席,大家工作也很认真,来, 给自己鼓鼓掌。” 呱唧呱唧一顿鼓,这年头鼓掌的確是鼓舞士气的法子,所有人都开心的笑了。 老实讲饭店的工作强度的確挺大的,可有了那份一个月五十块钱的工资,和钱度这句话,她们觉著都值了。 钱度好的说完,又总结出了一堆不足,这时候再讲感觉语气就没那么严重了。 第99章 买房记 第99章 买房记 开业当晚。 酒楼人流量更甚,可能是因为中午名气稍微打出去了点的缘故。 晚上的轩鼎楼座无虚席,甚至门口还有顾客排不上座位的。 钱度一整天都在这边守著,晚上李青山和武青青寻了过来。 前面实在是没位子,钱度给他们带到了后院。 “委屈委屈,今天人流量有点多,下次给你们弄个包厢。” 李青山听著,连忙摆手笑道:“这哪算委屈了,能在后院吃饭,一般人想来都来不了呢。” “那个小武,过来写下菜单。”钱度招呼了声在院子外面剥葱的学徒。 武大业听见叫声,麻溜起身,迎了过去。 学徒三个月,这一天下来,他发现指望这期间能学点掌勺的本领,想都別想了,他现在连菜刀都摸不上。 一整天不是剥葱洗菜,就是倒污水帮著端盘子。 罗福才也是一直板著个脸,要不是他老娘听小道消息,提前告诉他这是师父在考验他们,指不定心里多腻歪呢。 过去看著李青山和武青青,男帅女靚。 模样上看著没差几岁的年纪,人家在这儿坐著吃饭,他却是个剥葱点菜的。 心里难免有落差,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心性也坚韧。 武大业知道,自己只有做好现在的手头工作,三个月后正式拜罗福才为师,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厨师这行业在哪儿都吃香,一个好的正宗川菜师傅更是,更別提还有师徒门派传承。 这小子的热情劲儿到是让钱度多看了两眼,那葱一剥一整天,考验的就是耐性。 一整天下来,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就有两个小子在后面浑水摸鱼。 他一出现,立马躬身干活,人一走,又鬆散了下来。 这样的別说罗福才不满意了,自己这个大老板看著更不满意,第一天就受不了了,要是剥个三年葱那还不疯了。 跟李青山嶗了一会儿,点好菜,钱度又去了前面。 一整晚直至十点,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开业第一天才算圆满结束。 所有人脸上冒了一层油光,疲惫又有些兴奋。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工作的地方生意不好,这里可不是国企,个体经营生意不好的话,说辞就给你辞了。 伙食饭有棒茬粥配馒头,或者过水麵,有个肉滷子。 钱度沿著碗边嗦粥,眼睛盯著柜檯的帐单。 一整天下来的营业额是三百七十五块钱,这还是打了七折的缘故,正常价来说就是五百多块钱先不算人工,拋除掉肉、菜的成本,估摸著能有个两百多块钱。 王小飞在一旁,他先一步看过,有些兴奋道; “等恢復原价后,咱们一天少说能盈利个三四百,一个月下来怎么也能上万了,没想到饭店这么赚钱,一天赶的上所有热乾麵分店赚的钱了。” 钱度朝著碗边吹了吹气,道:“饭店是饭店,小吃店是小吃店,不能比,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没规定热乾麵店不能买点其他东西吧,早晨的包子豆浆,中午再加个炸酱麵,都可以嘛..” “主打招牌还是热乾麵,只不过让顾客多了些可选择的种类。” 钱度觉著棒茬子粥挺香的,不知道是自己饿的原因还是什么。 见著王小飞不说话在思考,他又道:“像大柵栏那边就算了,地方小卖个热乾麵就成,鼓楼、 三庙街和平安里都能加些吃食,也不要多,先加个一两样就行。” 轩鼎楼十点半彻底打样,罗福才就住在了后院。 小老头儿有家,只是忙了一天了,岁数大了,不想来回折腾的跑。 钱度也没多说什么,骑著车麻溜往回蹬。 九月初。 一连几天轩鼎楼在饭点的时候,都是爆满状態,这也让钱度彻底鬆了一口气。 怕就怕开业那会儿的状態是曇一现,好在是他想多了。 这几天钱度经常过来,刻意观察下,发现基本上每天都有脸熟的回头客。 旧人拉新人,酒菜的口味正,口碑就好,人传人,让钱度连发传单的小妙招都省了。 就在快开学的前两天,让他心心念念的四合院,终於来了消息。 钱度先去方元海家碰面,又驱车转至东西六条胡同。 京城四合院群规模最大的,除了什剎海的南锣鼓巷,就是东四西四这两个地方。 方元海谈到东四的时候钱度还很陌生,直到说出史家胡同的时候,心里才瞭然。 这地儿可是著名胡同,后世外地人进京旅游必打卡的地方之一。 东四六条胡同就在史家胡同的旁边。 左拐右拐转进一条巷子里,终於在最后一家院门外停下。 院门紧闭没上锁,不用方元海招呼,跟著的司机小赵上前敲了敲门。 方元海侧身对著钱度开口道:“房主不在这边住,是提前打好了招呼在这儿候著的,待会儿价格你狠狠往下压就成了。” 没一会儿功夫,门被打开,年迈的老红门发出哎哎呀呀的声音。 出来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留著鬍子,板著脸,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方元海身上。 “跟我进来吧,先看看这套院子。” 来的路上,方元海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套院子,毕竟他也是只从电话里听来的。 三进四合院,妥妥的大院儿。 其实还没进,钱度看著门口外面的门栋和小腿高的门槛就知道了。 这种院子规格不低,以前怎么也得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才能住的地方。 一进院刚进去是块儿大石头雕刻的山水影壁,前面修了个小池子,应该是让养鱼的,可惜不住人早乾巴了。 整个一进院就是倒坐房,老早以前专门供门房下人和牲口住的地方,还有个凉亭空地,上面长满了荒草。 跨过拱门,一整个二进院的全貌才算映入眼帘。 和他现在住的小四合院最大的不同就是,面积大了,而且楼房游廊的建筑雕刻感觉更精致,更大气了些。 院子里一左一右有两棵树,左边的是海棠树,右边的是枣树。 海棠的树龄极大,从树干就能看出来,树干高耸粗壮,枝条蔓延参天,连著墙外面的槐树倒影遮了將近半个院子。 右边的枣树个头显得就有些小了,不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红枣儿很是诱人。 老头儿带著钱度他们前前后后仔细逛了一圈,三进四合院,占地面积七百三十三平米,建筑面积六百三十三平米。 中院也就是二进院面积最大,其次是后院,从右侧穿过葡萄藤遮盖的走廊,景色豁然开朗。 后座房,一处小假山,院落贯穿整个空地的池塘,上面还修著过人的小桥。 余下的地方是草地和铺满鹅软石的石子儿路。 钱度不知怎么的,看著乾的池子,瞬间想到了故官池子里的金鱼。 前前后后逛完,几人站在中院的正厅里,屋里空荡荡的,除了木地板扣不走外,全给搬空了。 老头儿全程话很少,除了介绍必须介绍的,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 『这院子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接了水龙头,电路也都是好的,家具这两天我全搬走了,如果你们看著满意,过户后可以直接搬进来。” 方元海看向钱度:“怎么样?这院子满不满意?” “还成,挺不错的,大爷,您给个价儿!” 老头儿异的看了眼两人,他只是接到信儿今天要有人过来看他的院子,看得上会出钱买下来,原本以为方元海是拿话的,没成想正主是一直被他忽略的小年轻。 “嗯...这院子保存的非常完好,几乎没有需要修的地方,如果你们喜欢的话,三万块钱怎么样?” 都不用跟方元海眼神交流,钱度直接摇了摇头。 道:“贵了大爷,这年头有几个能拿的出三万块钱买院子的,我们诚心买,您也愿意卖,再降降。” 老头儿看向钱度:“那你说个数儿,我听听。” “一万五。” 钱度直接对半砍,这是他之前跟父母逛街的时候学的妙招,只要讲价,管离不离谱,先对半砍总归没错的。 “呵,”老头儿那副死鱼脸终於扯了扯,笑道:“你这价在整个四九城要是能买到这种院子, 我这么大岁数算是白活了。” 方元海也在一旁听著嘴抽了抽,好小子,让你压,没想到这么狠,这是往『大动脉”上招呼啊。 七百平的三进四合院,按现在的市场行情,一万五真的少了。 钱度笑呵呵的掏出烟,递过去一根笑道:“您一张嘴就要三万,总得让我压压吧,一万五不成那就再加点,一万八怎么样?” 老头儿摇了摇头,“低於两万免谈,管是谁联繫的,谁来了都不好使。” 钱度顺坡下驴,抢著开口道:“那两万就两万,这个钱我挤一挤还是能掏出来的。” “你小子少扯那没用的,在我面前玩聊斋,”老头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想了想,又嘆了口气。 总归还是要卖人一个情分的,而且面前这个年轻人看样子能掏出大钱来,妥协道: “两万二,少一分免谈!” 方元海在一旁不冷不淡的插了句:“別不谈啊,两万二听著多不吉利,这样吧,折个中,两万一这价格也算公道了。” 你从哪儿听出来两万二不吉利的? 俩老头儿眯眯眼对视了一眼,好半天瓣扯,最后还是两万一千块钱拍板。 钱度听著欣喜不已,总归是赶在开学之前找见院子了,这四合院讲真的他是真喜欢。 地段好,位置静謐,院里的建筑环境也不错,妥妥的捡著宝了。 第100章 以后咱爷仨就要相依为命了 第100章 以后咱爷仨就要相依为命了 当天下午。 钱度回家点清足够的钱,又回这院子,让老头儿一顿点。 確认无误后,转至房產局,连帅將见怪不怪的泡茶接待,过户办理新房契。 这次的茶开水一泡,一股毛尖特有的清香瞬间瀰漫了整个屋子。 钱度端起来满意的喝完又续了一杯,他满意了,连帅將看著也满意了。 流程走完,房子顺利过户到钱度名下,一座三进四合院就此易主。 当天晚上,钱度请方元海和方炳辉父子二人在轩鼎楼二层包厢吃了顿饭。 这顿饭也是必须要请的,人家前脚帮著在琉璃厂抢了一堆宝贝,后脚又托关係寻了这么一处好院子。 这种恩情,如果不是跟去世的老爷子友情牢固,真帮不出来。 钱度举著酒杯:“方爷爷,方哥,这杯我敬您二位,谢谢对我的关照和帮助,我也不会说什么好话,都在酒里了。” 方炳辉跟他碰了一下,笑道:“你小子以后指定是个有出息的,好好干,以后没准我还得仰仗你呢。” “可別,方哥你这就折煞我了,什么仰仗不仰仗的,以后有需要就说,只要能帮上忙的指定帮。” 三人一饮而尽,方元海习惯性的用手抹了一下嘴,开口道: “你明天就要搬家是吧,让炳辉叫几辆车帮著点。” 钱度的確打算明天就搬家,主要是那院子基本上没什么需要修的地方,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距离开学迫在眉睫。 “那我再敬方哥一杯,不过...我那些东西搬家太过显眼,还是得挑个好时间。” 方炳辉点了点头,这点上俩人也算有默契了,眼神一对。 “要么晚上后半夜,要么早晨四五点。” 钱度沉吟思考了一阵,拍板道:“早晨四五点吧,一天搬不完两三天分批次搬。” 新地方新邻居,大晚上的不比钱粮胡同那儿,谁家好人大晚上搬家啊。 早晨那段时间也仓促,现在的老人醒的早,一过五点半,基本上全是出来溜达的,所以时间得指准。 一切商定好后,推杯换盏,主客皆欢。 方元海看著钱度心里感嘆了一声,打著酒隔道:“你那院子虽然没四进的大,可还是不小,一个人住著空旷,回头我给你找两只黑狗看家护院。” 钱度听著,笑道:“不用吧,我有一只狗。” 一想到狗剩那怂样,方元海又不是没见过,嫌弃道:“就你家那狗还指望它看家护院?” “等我消息吧,保证给你弄两条好狗。” “可別弄藏什么的,散养容易跑出去咬人,”钱度提醒了句。 “好端端养藏干嘛,养狗也是有门道的,你小子还是头髮短,见识少。” 当晚吃完饭,送他们父子两人上车离开,王小飞跟在钱度后面,看著那小轿车。 “乖乖,还有司机接送,这什么来头?” “我家原先老爷子的朋友,跟你说件事,明早三点半去我家集合,帮我搬家,把樊腾柱子老华他们都叫上。” 三点半?搬家? 王小飞听著愣了愣,“你管三点半叫早晨?而且怎么好端端的要搬家?” 钱度把最近发生的事,挑著简单的说了说,留下一脸震惊的王小飞,又骑著自行车去找景乐和吴武。 他这段时间钱的厉害,能拿的出来,还是得益於上半年几家热乾麵的生意火爆。 尤其是暑假这三个月,日营业利润高的可怕,不过现在一顿霍霍后,又有些见底了。 六条胡同距离景乐家最近,钱度先去的是这里,俩人又相跟著去找吴武。 “你们俩今晚乾脆就在我那儿住一晚得了,明早得早起,省的来回跑。” 俩人对视一眼,景乐还好些,吴武一脸懵。 “你没事搬家干嘛?” “原先的院子太小,我又托人找了个大的..” 现在的三四进大杂院,一般最少都能住十几户人家,也就是说钱度一个人住了十几户上百號人的面积。 这事儿上新闻,铁定能轰动整个四九城, 三人没有在外面多晃荡,早早回家休息,第二天后半夜掐著时间起床。 王小飞樊腾他们四號人先到,不一会儿街道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货车声。 给他们迎进来,钱度先对著几个货车司机道:“几位师傅,麻烦你们帮著先把院子和屋里的桌柜板凳运出去,儘量小心一点,避免磕碰。” 为首的人叫徐向,点了点头,“放心吧。” 来之前方炳辉都交代好了,而且他们也跟钱度算是熟人了,这单私活估计又能赚不少外快,所以嘴上应的最快。 钱度点了点头,又看向景乐他们,让他们负责搬瓶瓶罐罐的小物件。 天色黑,只能在院子里倒著放几个手电筒。 狗剩先是乱叫,被钱度喊住后,像是察觉到什么,鸣鸣的跟著来回跑,生怕主子把它落下。 家里除了古董外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像什么床单被褥,盆盆栽,这些都能后期慢慢搬, 先装满车,把狗剩锁在门里,钱度说了个大致地址,在前面带路。 夜里搬家动静还是不小,好在大家都睡的沉,就算醒了的,第二天还得上班,也没什么心思出去看看。 第一趟把七成的家具搬了过来,先垒在一进院子外,留出一条通道把古董搬进正院。 所有人几乎都是第一次过来,夜色在消散,配上头顶的月光和手电筒的光亮,让他们看著这座大四合院有些惊得说不出话。 闷头忙活到天亮,终於赶在五点半之前,把第一趟傢伙式卸进了院子。 刚开始卸的瓶瓶罐罐还好些,那些个家具差点没把他们累死。 尤其是客厅的那一整套家具,连卸带抬,老腰都快断了。 所有人身上落了一层汗,散烟抽著歇了歇,徐向很识趣的带著人起身道: “钱度,这一趟忙活完了,明天早晨不是还有一趟,到时候我们再过来。” 钱度看向景乐,搜罗出准备好的几包烟,递过去:“徐哥,今天没时间,等明天忙活完,我再好好招待大家。” “成,那我们就先走了。” 一伙人也没有客气,接外活图的不就是这个,要是连包烟都不发,反而不够意思了。 送走他们,钱度跟樊腾几人就不客气了,直接赶著回家休息,等暖房的时候再过来聚聚。 最后只留了景乐王小飞和吴武三人,一起出去找摊子吃了顿饭,又返回。 看著密密麻麻需要归置的家具,別说钱度,另外三人看著都头疼。 “大傢伙劳累劳累,先帮我把家具运一运。” 王小飞看著那些个罐子:“度子,这些不会都是古董吧? d “你说呢,”钱度给了他个眼神,又道:“你要是喜欢,回头归置好,送你几件。” 四个人一顿忙活,前院的倒坐房就先不放东西了,单单正院的正屋,耳房,偏房,东西厢房, 都有个十间。 钱度规划著名摆放,歇歇停停,响午头过去才算归置的差不多。 閒下来,三个人来来回回逛了一圈,不由感嘆道:“你这院子是真好,了多少钱?” 钱度比划了个二,让三人一阵咂么嘴。 王小飞还好些,触动最大的还是吴武,叼著烟嘟道:“度子,要不我回去跟我爸商量商量別上学了,跟你一起做生意得了,院子什么的不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钱啊。”、 吴武也抬手比划了个二,相比较上学,这大院子和出去的真金白银,才让人来的感觉更实际。 钱度没正眼看他:“你要是不怕打断腿,可以问问吴叔。” 下午回钱粮胡同老屋子,补了补觉,后半夜又忙活了一次,总算搬了个七七八八过来。 送走所有人,钱度把狗剩和大福从箱子里放了出来,让它们认地方,自己开始打扫卫生。 就是简单的扫地,抹灰,可架不住地方大啊, 单单一个正屋,忙活完就费了將近四十多分钟。 正厅摆了一整套紫檀家具,除了买来的,原先家里摆放的也都是好物件。 各种桌椅储物柜,钱度每个屋子凭著爱好都摆放了些,这才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屏风放在了屋子左侧,把主臥的门给遮挡住了。 指望一时间全部收拾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钱度只能先收拾臥室正厅和厨房。 出了院子,大福已经爬上了海棠树,瞪著大眼来回观察。 对於人来说,新环境尚且需要適应,这一猫一狗更別提了。 “大福,快下来!” “喵~” 矫健的身影先从树干俯衝一段距离,又跳到树下的石桌,再跳到地上,来到钱度腿边用脑袋蹭。 狗东西已经跑没影了,钱度吼了一声,才从后院窜了出来,晃著尾巴,看样子很兴奋。 这院子比原先的大多了,对它来说意味著地盘也变大了。 刚刚悄摸摸在后院靠墙滋了一泡,宣告地盘归属,等再蓄蓄,它还得沿著院子多来几泡。 偌大个院子只有一人,一猫,一狗。 “你们俩可別乱跑,尤其是你,別沿著墙乱翻,没结婚之前,咱爷仁就要相依为命了。” 6f 列 第101章 你这是野猪品西糠 第101章 你这是野猪品西糠 方元海还真就抱了两条狗上门。 刚出生一个月多的小狗崽子,通体黑,整个跟一小狗熊似的。 “黑狗除了看门护院,还有镇宅的作用,血脉要纯,浑身不能有一点杂毛,我找了好久才给你寻来的。” 钱度看著差不多巴掌大的黑狗,有些哭笑不得。 “我谢谢您了,家里四只四条腿儿的,加起来一天吃的比我还多。” 方元海怕钱度不上心,叮嘱道:“养狗也是需要门道的,在吃上面尤其得注意,土狗也就算了你看这脖子上的纹,还有这骨架,这体格多匀称,別不当回事,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养废..” 钱度在一旁认真听著,乍一听不觉著什么,拎起一条黑狗,对照著看,的確是那么回事。 “合著,得顿顿有肉?” 方元海斜著眼看向他:“你还缺那几个肉钱?吃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得训,好狗除了品种、血脉纯这些天生带的基因,还需要后天的训练...” 钱度听著一阵头大,这哪是弄过来看家护院的,好吃好喝招待著不说,还得陪玩。 这不请家里俩活爹吗? 拿出好茶招待了招待方元海,等送走,回院子,钱度看著它俩。 实在是太小的缘故,不光狗剩绕著圈子来回逗,连大福也上前用爪子频繁试探。 “得,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俩以后一个就叫大吉一个就叫大利,听著也顺口。” 明天开学钱度终於赶在开学之前,把老院子最后一点东西给搬了过来。 最后一批运过来的都是些盆栽,屋里屋外一摆,还真有点大財主的味道了。 钱度顺道买了几斤糕点,抽空去隔壁几个邻居家认了认门,混个脸熟。 这巷子里全是独门独院的户主,没有大杂院,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事。 得了閒,拿出自己收的名家紫砂壶,开水烫一遍,开始泡茶。 手里握著和田籽料的把件盘著,整个人靠在院里的躺椅上,好不愜意。 林一达从一进院垂拱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没好气道:“我这成天东奔西跑的累得够呛,你倒好,悄摸摸换了个大宅子,茶水一泡享受上了!” “要不是嫌你太忙,那几天搬家你以为你能逃得过?” 钱度给他泡上茶,打量了一眼,又调侃道:“你这身派头可以啊!” “是不是很帅?有没有大老板的气质?”说著,林一达还转了个圈。 “大老板的气质倒没发现,就是骚包的很。” 林一达上身穿著一件五顏六色的碎衬衫,脖子处两颗扣子开著,下身一条牛仔喇叭裤,脚上踩著黑皮鞋。 头髮也被髮蜡盘过,亮淌淌的,还戴著蛤镜, 这身行头钱度敢肯定,走大街上回头率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狗剩凑近闻了闻气味,尾巴又摇了起来, 林一达一边打量著院子,一边开口道:“要我说咱们京城还是落后,我这身行头是跟一个港商学的,香江那边很流行这种穿搭,人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咱这儿走街上看我跟看猴儿一样。” “那你还穿,也不嫌扎眼。” “我是服装厂厂长啊,不得那什么来著,哪句话怎么说...与时俱进,紧跟潮流?” 林一达这段时间白天奔波在服装厂的各种大小杂事上,晚上就是参加各种饭局。 都是中间认识的,大大小小的厂长,还有一些系统单位里的人。 出门在外,作为一个厂长,干实事归干实事,可派头这东西没有真不成。 钱度听著一乐,也没反驳他, “服装厂的开工准备进行的怎么样了?” “设备都到位了,而且职工也招满了,食堂找了几个厨子水平都差不多,管理人员是从一些小厂挖过来的,现在等原料一到位,直接开干!” 原料上的事,钱度听王超奇说过,这事儿由他办,走铁路从南下运上来。 服装厂刚开始生產的衣服款式,自然还是以牛仔喇叭裤为主流,上半身找了个美术生按著要求设计了一款跟裤子配套的牛仔上衣。 三人商定了好一阵,品牌名字採用了钱度的提议,天昂鸟。 钱度的解释是天,天然阳光时尚。 昂,至上非凡品质,寓意活力时尚,昂然自得。 鸟,彰显自由活力。 林一达和王超奇初听名字感觉有些扯,这么一解释,细细品好像又有点意思。 品牌的logo,上衣体现在背后的展翅飞鸟图案,飞鸟下有boy英文字母。 裤子则是简单的左侧口袋处的小鸟標誌。 这点子钱度当然不是原创,纯纯按著后世的牌子抄的。 boy品牌在果外现在已经创立了,只不过钱度懒得想其它的,符合年轻人的审美,直接抄就是。 图標没弄一只鹰,算钱某人给足他面子了。 林一达是帮著钱度最后一趟搬盆栽认的门,抿了一口茶,没喝出个滋味儿来。 別看他之前卖了几年大碗茶,可这玩意儿真没什么喝头,纯纯解渴用的。 他现在也在学著喝茶品茶,老一辈京城爷们有个习惯,早起必须泡一杯茶。 管是龙井铁观音,还是几毛钱一斤的高沫,不来一杯,浑身不得劲。 落到林一达身上,之前自然没这个习惯,只是最近接触的大大小小的厂长人物多了,基本上都喝茶聊茶。 他为了能更好的融入这个『厂圈”,起码坐一起有的聊不是,才开始接触茶文化。 “你说这茶叶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涩,还不如汽水呢,偏偏那些个厂长啊,主任什么的,都还喜欢喝这玩意儿。” “你这是野猪品不了细糠,”钱度嫌弃了一句,又道:“喝茶的人不一定懂茶,很多人追求的是那个派头,或者喝茶静心谈生意的那个氛围。” 林一达听著点了点头,很认可钱度说的话。 “你喝的这是什么,给我包点儿,我拿回去泡泡。” “想得美,我这可是老普洱饼,你现在喝纯纯糟蹋,哪天顺道路过张一元买斤茉莉茶得了林一达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还想著和钱度一起出去吃个饭,被下午有约为由给推了。 钱度下午的確有约,就算没约也不跟他出去吃饭,身边跟个大现眼包,那身行头太晃眼。 他怕自己登报纸好不容易落下去的热度,再借著火起来。 中午燉了一锅羊肉配大米饭,有个两斤,连人带狗吃了个乾净。 答应韩子童去书店买书,钱度掐著时间骑车出门,俩人碰面。 “你带我还是我带你?” “你要不嫌丟人,我可以带你。” 钱度直接停车,翻下来笑道:“我肯定不嫌丟人啊,你带我!” 等自行车慢悠悠走起来,钱度小跑跳上去,车身左右不稳的晃了晃。 一双大手直接掐在了小蛮腰上。 韩子童整个人一僵,抿著嘴建议道:“钱度,要不还是你来骑吧,好多人看咱们呢。” “看就看唄,还能少块肉怎么滴。” 说著,钱某人整个手臂伸展,环著搂住了腰。 韩子童不过这坏种,手上还有小动作,只能卯足了劲加快速度蹬自行车。 到了新华书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不由瞪眼嗔了钱度一下。 新华书店,三层高的小楼。 可能是到了开学季,提前早来的进京学子,在学校安顿好后,早早逛起了京城。 故宫长城固然好,可对大学生们来说,远没有书店来的有吸引力,所以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 韩子童开学在即,她想买一些外语书,可现在看著拥堵的门口,有些懵了。 “这怎么进去啊,我书单上的书,好几本只有新华书店才有。” 钱度想了想,道:“我以前听我爷爷讲过,新华书店有“內部图书发行组”,这地方就在办公区大院里,跟我来。” “內部图书发行组?”韩子童嘟了一遍:“你都说了是內部图书发行组,咱们又不是內部人员。” “你跟我走就对了,名儿是这么叫的,其实就是唬人的。” 俩人绕了个圈,在墙上见著新华书店办公区的牌子,大铁柵栏开著,也没个门卫。 钱度拉著韩子童自然而然走了进去,大院左侧是自行车棚,东倒西歪的放著几辆自行车。 钱度本来只是扫了一眼,结果直接看见了墙最头的內部图书四个字样。 “在那边,跟我来。” 到了门口,隔著玻璃往里探,四十平大小的房间,一排排书架,门口坐著一个中年人。 和钱度的自光相对,后者推门走了进去。 一旁的韩子童紧张极了,可半天也没等到对方的开口询问,而是打量了两人几眼,又低头看起了书。 钱度扭头给韩子童挑了个眉,极低的声音道:“看,我没说错吧,快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书。” 內部图书发行组,这还是钱度老早以前听他爷爷讲过的,这里面的书现在是可以出售的,只能知道的人很少。 从那中年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地儿並不严格,或者说是,这个房间的受眾人群很小,能知道並进来的,都是熟人屋里的书籍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国內翻译出版的果外书籍,大多没有版权,另一类则是香江那边出版的图书。 没有韩子童想要的外语书,不过依旧让她兴奋不已。 “这些书在外面买都买不著,而且还是翻译好的,读起来也不费劲!” 钱度拿起一本索忍尼辛的《癌病房》看了看,並没有什么印象,到是旁边的以瑟列谍间大师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著嘴角一咧,到底是內部图书,还能有这玩意儿。 第102章 度哥,我想跟著你混 第102章 度哥,我想跟著你混 俩人在四十平的屋子里,待了將近一个多小时, 钱度主要是为了陪韩子童,自己拿著一本浆光头儿子的自传看的津津有味。 这玩意儿也就在这儿能看见,外面流通不了一点。 最后待得实在不好意思了,俩人挑挑选选买了十来本读物,钱度抢著付钱,掏了將近十五块。 新华书店门口的人少了些,可进屋还是多的一批。 韩子童要买外语书,只能去二楼。 现在的新华书店分一柜二柜三柜,大多数人只能在一柜买书,如果有渠道,比如拿著一封介绍信,可以去到二柜。 三柜就想了,不是普通人能进得去的。 现在的年轻知识分子求知若渴,手里有了閒钱,跟胡同串子拿著吃喝玩乐不同,他们更多的会选择买几本书,使自己精神上得到满足和愉悦。 一本精彩的果外小说,能来来回回看个四五遍,甚至精彩的桥段能背下来,逮住机会在同学面前高声炫耀一番。 钱度很难想像,一本书看四五遍是什么感觉,他同一本书撑死看过两遍,再看会觉著索然无味,可能是他的境界只有这么点的缘故, 二层的书,大多都是外果图书,有各种学外语的人最爱的英文词典,考托福需要的资料。 纸质粗糙,一整本贼厚,字跡又小又密。 学生们拿手里像捧著一块宝贝似的,还用袖子抹一抹书皮,眼晴泛著光。 韩子童同样如此,对著书单挤来挤去的来回找。 现在的书价格很便宜,韩子童一口气拿了七本外语类的书,最后一本还是一个老外的诗集。 回到一层柜檯前准备付钱,钱度掏著口袋:“我来付吧,一共多少钱同志?” “...一共两块八。” 韩子童拉住他,把早就计算好的钱拿出来,“出门的时候,我爸给够我钱了,不能一直你的钱度没有大男子主义的,为了面子非要凑过去付钱。 他自己是不缺这仁瓜俩枣,可更知道对韩子童来说,或者对现在很大一部分的女生来说,金钱並不是一切。 两个人在一起,更多的是灵魂上的共鸣,很扯,却在这个年代很真实。 出了门,这丫头还举了举剩下的五毛钱。“还有两张电影票钱,今晚姐请你去看电影!” 钱度当然同意,只不过瞪著眼道:“没大没小的,你叫我哥还差不多。”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说著,还凑近,声音低了几个度,不怀好意道:“叫我声...情哥哥听听。” “没个正行,换你来骑车。” 钱度適当的打趣,乐呵呵的换他蹬自行车,一双小手在腰间不痛不痒的拧著痒痒肉,车头左晃右晃,让路上的哥们羡慕的牙痒痒。 路走一半拐了个弯,韩子童发现不对后,提醒道:“钱度,不是先去你家么,走错路了!” “没有走错,这几天刚搬完家,带你看看咱以后的婚房!” 车子驶进六条胡同,拐到家门口。 韩子童看著眼前的高宅大院,有些不敢相信:“这是..” “你不是知道我在做些小生意嘛,这么长时间也挣了些小钱,正好瞅著合適的院子就买了。” 钱度说著上前开门,门后面的狗剩听著声儿早带著大吉大利,摇著尾巴眼巴巴望著。 大门推开,门槛太高的缘故,只有狗剩能跳出来得宠,看见韩子童又麻溜的窜了过去。 对於一直去它家的女铲屎官,它怎么会不记得,相比较钱度,它更喜欢的还是韩子童进了一进院,钱度指著那个乾巴的小鱼池子。“这段时间忙,回头弄几条金鱼来养著,后院儿还有个大池子,你肯定会喜欢的。” 穿过一进院,进入正院,韩子童美目涟涟的看著眼前的景色。 午后的夕阳斜掛在天际,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钱度收拾的很及时,搭配著建筑,盆栽摆放在阳光下相得益彰。 “怎么样,这房子够咱俩结婚的了吧?” 韩子童咬著嘴唇没有说话,又打量了几眼才道:“这院子也太大了,你就知道乱钱,做生意赚了钱,赞著多好大手大脚的。” “有攒有赞...” 钱度笑呵呵应著,没有过多解释,又忙不选给她带到了后院。 后院的景色跟正院各有千秋,钱度很喜欢这个池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夏天晚上蚊子太多。 带著韩子童前前后后仔细逛完,把狗东西踢出门外,正厅的门一关,落狗耳朵里只剩下婴婴的声音。 俩人的关係处到现在,自然是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 老夫老妻的,又是在自己家里,当然不用顾忌太多。 钱度为了尝试最后一步,还顺道领了些免费的保护措施,可惜这丫头一到关键时候愣是不同意。 今天同样如此,依偎在怀里“钱度,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宠你还来不及呢,怪什么。” “...咱们现在还太小了,还得读四年大学呢,再等等好吗?” 钱度轻轻的帮她把碎发授到耳根后,四目相对。 “当然可以,不过你看我这...” 俩人又腻歪了一阵,整理好衣服,洗漱了一番才出门。 七月中旬上映的高山下的环,到现在观影热度都只高不减。 三刷四刷的都是常客,韩子童还想再看一遍,不过这点上钱度就不让著她了,一部好电影多看几遍没问题,可短时间频繁的看实在没意思。 最后挑了一部头两年上映的他们在相爱,好在这时候每年拍摄的影片不多,不会存在什么排档期问题。 就是电影来回放著,钱度没看过这部电影,一遍看完,又给一旁的丫头看哭了。 出了电影院,钱度给她带到了轩鼎楼。 大老板带著一个女孩儿上门,瞬间引起了员工內部的轰动。 余光偷偷打量过去,更让那些心里有些小幻想的年轻女职工,心死了死。 请韩子童吃饭,一楼公共大厅不合適,二楼包厢太浪费,毕竟是自家生意,钱度还是给她请到了后院。 罗福才,一眾厨师帮厨小学徒打招呼,小学徒们老板娘老板娘的叫著,让韩子童头晕乎乎的。 点了一份水煮鱼,辣子鸡,坐在院子里。 韩子童看著钱度:“你什么时候办的,这么大一个饭店? “我一个人哪有这本事,前台那个王小飞你总见过吧,还有罗师傅,我们仁合伙开的,只不过我占大头。” “钱度,不知道你发现没,自从钱爷爷去世后,我发现你变化好大..:” 韩子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看向眼前的她喜欢甚至说是爱的人,总觉得有些要抓不住了。 钱度突然从一个不学习混日子的差生,用一年时间考上了最高学府北大,閒暇之余还开了几家热乾麵店火爆四九城。 现在又是买院子,又是开大饭店的, 这种变化让韩子童先是高兴,替钱度高兴,可心底又有一丝没由来的担忧。 她的男朋友不知不觉间,好像越来越优秀了,可反观自己,好像无比的平庸。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是不是会配不上钱度? 这个念头一出现,死死环绕在脑子里,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 钱度给她夹著菜,没有注意到这点:“怎么还走神儿了,我跟你说,罗师傅的川菜手艺可是一绝,味道放眼..:” 夜里回家,送到家门口的胡同,这次韩子童没有给钱度偷袭的机会,而是自己主动上前。 直到路人过来才打断两人。 “等学校那边安顿好,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钱度笑道:“不用,我去你们学校找你吧,正好宣告一下主权,省的那些个男生不知道你已经名有主了,还乱心思。” 韩子童努著嘴,这何尝不是她所想的:“不行,我就要去找你!” “成成成,话说我给你买辆自行车吧? “你敢买我也不敢要啊,我爸知道了不得拿擀麵杖找上门去。” 翌日钱度睡到自然醒,时间还早,先做了一套金刚功晨练。 北大第一天开学自然不会上课,甚至为了给路远的同学报导时间,后续在整理学生档案资料, 一个星期內估摸著都不会正式上课。 开学报到对他这种本地人来说,什么时候去都行,完全不用著急。 吃著鸡蛋喝著粥,景乐带著一个小子从门口冒了进来。 “要开学报到,我是不能继续收东西了,”景乐说著,又朝身后那小子使了个眼色。 苏山麻溜上前,提了提气,道:“度哥,我叫苏山,是乐哥的邻居,我想跟著你干!” “咳咳.” 钱度喝著粥差点没呛嗓子眼里,缓了好一阵,没好气道:“怎么就跟著我干了,我又不混社会。” 苏山看了看景乐,又看向钱度:“乐哥上大学没时间继续收东西,我想继续收下去!” “你多大了?” “十五,別看我岁数小,可我气力可不小,你看...” 说著,这小子还露出胳膊秀他的那二两肌肉。 钱度看向景乐:“这岁数也太小了,不上学了?靠不靠谱先不说,他家里人要是知道了,不得找我拼命。” “这你可就放心吧,今天来,小山的爸妈事先就知道,现在就差你一句话了。” 景乐搭著苏山的肩膀,“快,还不叫度哥?” “度哥!” 钱度听著一阵头大,十五岁跟著自己混什么,可看著那清澈希翼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第103章 十八年没见过的亲兄弟 第103章 十八年没见过的亲兄弟 钱度最后还是同意了苏山的请求,让景乐把手里的那两本古玩鑑赏书,传承给了他。 老东西还是得继续收的,虽然一些天价的好宝贝基本上都传承有序,不会落入民间。 可很多普通家庭手里,高低都有些上了年头的东西。 钱度就一个目標,搂草打兔子,照单全收。 这座四合院不仅有地下室,还有冰窖和菜窖。 后者一个是老早以前贵族冬天存冰,供夏天清热解暑用的,另一个则是储存蔬菜。 地下室是为了存放珍贵的收藏或者金银家財,钱度挑挑拣拣,把老爷子之前收藏的好东西,还有自己挑的极其稀少珍贵的物件,全放在了下面。 地面上的柜子,墙上掛著的书法字画,最多也就是清中代的。 出门前,钱度看著家里的几只动物泛起了难。 今天头一次去学校报到,自然会分宿舍,他想著最不济今晚怎么也得住学校跟舍友嗑。处处关係吧。 可看著这几只小玩意儿,吃喝拉撒他全的顾著,妥妥保姆一枚。 想了想,进厨房端了一个盆打好水摆外面, 又把家里仅有的几个萱大馒头用青磁碟呈著放外面。 清末民初的物件,景乐收回来的,现在在他老钱家,也只配给狗剩他们当碗盘子了。 “將就著吃点,明儿给你们带肉回来。” 钱度拍了拍几只狗脑袋,又有些觉著好笑,这话让过日子的老婶子听了去,指不定会怎么吐槽自己败家。 钱度吃什么,这几只狗就吃什么,大福则是吃他从轩鼎楼打包过来的鱼类內臟,伙食好的一批。 以至於现在几只夯货看著馒头,仅仅只是过去用鼻子嗅了嗅,毫无食慾可言。 钱度没再管他们,推著自行车出门锁门。 一口气蹬到北大门口,用了將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校门口除了志愿者全是新生,无他,老生一般不会走正门,北大跟华清大学相邻的那条中关村大街现在有很多地摊、小饭馆。 这个时间点,只要是回校的老生,差不多都准备组团下馆子去聚一聚。 钱度一眼扫过去,根本不用带脑子区分谁是新生谁是老生。 北大的正门,为古典三开朱漆宫门建筑,高不过八米,差不多也有两层半楼层那么高了。 乍一看,给人的震撼感很足。 咧著牙傻乐的,基本上都是新生,全是大包小包背著行李,眼晴东张西望打量著周围的一切。 九月份的天,天气依旧热。 所以很多老爷们儿除了背上绑著的被褥和扣著的瓷盆,咯岐窝还卷了一个凉蓆。 相互比较下,钱度这一辆自行车,一个简单的挎包,压根就不像是新生来报到的。 事实上的確如此,不少人注意到了钱度,可没人把他当新生看,眼神更多的是往自行车上瞅了瞅。 排队报到,领小板凳。 小板凳形方,色黄,高约一米,新生报到人手一个,这估摸著就是以后各种活动必备的傢伙什。 学长学姐反覆强调毕业得还,如果损坏或者弄丟了,毕不了业, 钱度拿手上还溜了一下,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这破凳子其貌不扬,几经转手,代代相传,跟上了包浆的老物件似的,表面油的很。 报完到,分完宿舍。 旁边就是卖被褥的,很少有人买,基本上都是从家里带,用著舒服不说关键还省钱。 钱度直接买了一套,一口气寻到了宿舍楼。 他被分配在了四楼,上辈子读大学也是,分到了六楼还没电梯,军训那段日子给他累够呛,军训累成一条狗,回宿舍感觉不是上楼,就是在上楼的路上。 貌似新生永远不会分在低楼层宿舍似的,等钱度寻到自己的宿舍號,站在门外,已经能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等宿舍人齐了,咱们先去天安门故宫看看,还有地坛,长城..:” “出了火车站没几步就是天安门,我还专门过去看了看。” “不一样,咱们得好好逛逛,我还是头一次来京城呢..:” 门从外推开,钱度抱著被褥进去,笑著打招呼道:“大家好,我叫钱度。” 宿舍是標准的六人间,屋里只有两人,一看到钱度,热情的凑了过来。 “你好,我叫潘学伟,陕西人。” “你好,我叫刘海生,鲁省人,我来帮你拿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没多少东西。”钱度连忙拒绝。 落潘学伟和刘海生眼里,钱度还真是除了被褥和身上一个包,什么都没了。 刘海生的头髮留著斜刘海,油滋滋的贴著头,带著眼镜授了授道: “钱度,你的东西还在楼下吧,我去帮你拿上来。” 钱度暗嘆了句这也太热情了,连忙给他拦住:“不用不用,我拢共就这么点东西,我就是京城人,回家方便,所以来报到没带多少东西。” 俩人瞭然的点了点头,站在旁边满脸热情,可刚见面生的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钱度瞅准一个上铺把被褥甩上去,看著他们,掏出烟。 “大家都抽菸吧,喏,尝尝京城的大前门。” 俩人接过,钱度又掏出打火机给点上,菸草一冒,关係立马就近亲了不少。 刘海生咂么著嘴,笑道:“我们刚才还討论等大家聚齐,一起逛逛京城呢,没想到你还是本地人,这下不缺嚮导了。” “没问题,等人齐了,我带大家好好逛逛。” 钱度叼著烟坐在空著的床板上,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报到的?” 潘学伟个子不高,肤色黄铜色,人很壮实,应著钱度的话。 “我是害怕误了新生报到的时间,昨天一大早出发,傍晚就到了,你不知道,下了火车站在站台上,给我紧张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还是头一次出我们县城...“” 老爷们可能就是如此,一根烟,几句话的功夫,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似的。 俩人都是乡下高考考进京城的,人生十七年前,最远的地方连自家县城都没出过,更別提省城,京城了。 没亲人陪伴,头一次大包小包进了京,激动,更多的还是迷茫,因为压根儿不知道学校在哪儿三人聊得很欢,主要是钱度没有给他们一点城里人的架子,天南海北一顿聊,和气的不得了。 “钱度,你去食堂登记领粮票了没?” 见钱度摇了摇头,刘海生提醒道:“要不我们陪你现在去领了吧,不然到了中午人一多,肯定得排队。” 钱度听著点了点头,“行,等我铺好床铺,咱们一起下去逛逛。” 没五分钟,三人结伴下楼, 先去食堂排队领饭票,钱度又在校园里的杂货店买了饭盒和洗漱的盆和牙刷牙膏。 现在的上大学,是不需要交学费的,除了这些生活必备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需要钱,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钱的。 钱度只是个例,什么都靠现买,如果全在家里准备好,可能就个路费钱。 每个月二十六块五的补贴,定量的饭票,自己留点,还能寄回家贴补家用。 三人也没多逛,回到宿舍,开始整个楼层来回乱窜。 那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让钱度有了深刻的体会。 “同学你好,我叫...是鲁省人。” “你也是鲁省人,太好了,咱俩是老乡,你鲁省那的...” “我菏泽人..:” “哎呀,我家就在菏泽旁边,之前还...” 出门在外,身在异地,这时候两个人操一口家乡话,真跟十八年没见过的亲兄弟似的,热情的不得了。 钱度可惜的是还没见到一个京城本地人,发烟接烟到是接了不少,要么是老菸鬼,要么就是新手,几乎没有不抽菸的。 等到傍中午,宿舍剩下的三人赶在饭点前,全到齐了。 王大刚,兰洲人,人如其名,又高又壮实。 就是有些显老,钱度本来还以为是岁数大的缘故,结果人家才二十一岁。 他们这一届算是正宗的高中读完参加高考的大学生,復读生虽然依旧有,可占比小了很多。 没有头几年常见的那种,二十好几结了婚,甚至家里有娃,还考大学的例子。 第二个舍友叫付祥,江西人,戴著眼镜,气质跟赵大刚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后一个进宿舍的叫严述,瀘上人,白白净净的,连穿著的衣服也是白白净净的。 人少的时候还好些,人一多,稍微聊几句,就能感觉出不同来。 潘学伟,王大刚他们都是乡下人,穿著上,钱度心里说句寒酸一点不为过的,这时候在村里生活,衣服能好到哪去, 三人本能的会很亲切,聊得也很熟络。 付祥和严述瞅著就是城里人,说话的口气和目光难免有些清高,不过好在没什么噁心人的桥段,舍友关係上过的去。 这也是难免的,千人千面,其实从短暂的接触来看,几个人都还不错,只不过大家刚见面不怎么熟。 六个人聚齐,没有专门来按年龄排老大老二,只是从一开始的自我介绍中,报了年龄,自然而然的排了个大小。 钱度落了个老六,他连二十岁都没有,其他人年纪最大的王大刚二十一岁十二月份的,最小的是严述二十岁三月份。 钱老六这个外號稀里糊涂就落头上了,好在老六这会儿没什么其它含义,大家一口一个老六的叫著,只是图顺口。 可落钱度耳朵里,总觉著是在损自己。 第104章 我真的不想出名啊! 第104章 我真的不想出名啊! 下午一起去图书馆办完借书证,一伙人直接待著不走了。 北大图书馆管理员,这个素来有神秘色彩的职位, 钱度一度认为,只有扫地僧那样的人物才能胜任这份工作。 可惜事与愿违,给他们办理借书证的是早二届中文系的师兄,很健谈,笑呵呵的完全看不出体內的『內功”有多深厚。 北大图书馆是公认的全国藏书最多、最全,种类最丰富的高校图书馆,没有之一。 这些书对於学生来说,就像行走在撒哈拉沙漠中心的人,突然遇见沁人心扉的山泉水一样,让人渴望汲取。 一个宿舍六號人,这个时候能考上北大的,不用怀疑,智商肯定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撮。 见著书,那就是走不动道儿了,再出图书馆门的时候,一人手里拿了五本。 刘海生跟捡了钱似的乐呵著:“这下可有的看了,没想到学校的图书馆藏书这么多,我这四年一定要看完所有的藏书!” 严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学校图书馆有多少藏书么,毕业前能看完一半的一半都烧高香了。 “有志者事竟成嘛,以前没得看,现在我要看个够!” 原本计划著当天下午要去学校外面逛逛,结果因为手里多了几本书的缘故,一回宿舍全沉默了。 宿舍是上下铺,靠窗户摆著两张,左侧连著一张,余下的地方摆了四张桌子。 条件很简陋,钱度没有跟他们抢桌子,躺在床上翻著自己手里的汉版西方经济史。 初看很乏味,可一看进去,就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不知道是谁在楼道喊了一嗓子,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书里面拉出来。 “经济系的学生,下面集合准备去教室开班会!” 整个楼道的宿舍,成堆成堆跟下饺子似的,往外出。 他们经济系一共四个班,分两个教室,一个教室六十来號人,一个班三十人左右。 进了小教室,桌子是那种长条连体的,他们男生到的晚,前几排几乎被女生占满了。 一双双会发光似的眼睛在教室扭头,隨之响起清脆悦耳的交谈声,刘海生的脸瞬间从眉毛红到了脖子根。 钱度看著一乐:“刘老二,你这是...害羞了?” 刘海生梗著脖子,牵强道:“胡说,老六你別冤枉人,是教室太热了,怎么不开窗户,我去开窗户!” 刘海生运气很不好,那个窗户不知道哪儿卡著,死活开不了,用力著急了一脑门子汗。 他现在背对著教室所有人,但总觉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心里直呼这次要丟大脸了。 正急著呢,一旁出现王大刚的身影,他踩著凳子上窗沿拉开卡扣。 疑惑道:“海生你窗户上面都没拉开,怎么可能打开。” 工2 刘海生大冏。 一个小事件,让钱度知道了自己宿舍的刘海生刘老二竟然內向。 倒也不能说內向,对男生刘海生可不这样,唯一的解释,可能就出在前面的女生身上了。 经济系的女生还是很多的,不像物理系化学系那种和尚班。 他们这个教室扫视下来,男女比例六四开,跟后世的感觉差不多,都在假装不经意间扫视观察异性。 学习归学习,可谁不想在学校谈一场自由美好的恋爱。 后世的大学生上课,前三排空落落的,恨不得把自己缩在最后一排,除了点名,让老师看都看不到自己。 这会儿的学生,一进教室,前三排就是售楼小区里的黄金楼层一样,甚至为了抢座位,还有提前半个小时来占座儿的。 教室很快坐满,隨之前门走进一男两女。 班主任是男的,一个班配一个女辅导员,钱度所在的班是经济系三班。 落他们头上的辅导员叫韩笑,北大毕业生,大三公派出国,去老霉那儿留学读研了三年。 今年刚回国,选择了留校任教,妥妥的高材生,而且可能是出过国的原因。 整个人的穿著打扮,落这些新生眼里,跟电视上的大明星似的,特別是秀了几句流利的英文, 让所有人听著眼冒金星。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別看大家都是北大的大学生,英语考的也不差。 可他们现在的水平就是会写,会做题,如果两个人用英语一交流,直接抓瞎。 钱度英语四六级勉强拿下,比在场的新生好点,虽然不怎么流利,可勉强会听会说一些。 韩笑的顏值长在了每一个男生的心坎上,跟四班的辅导员一比较,后排全是幸灾乐祸的。 “同学们,大家从五湖四海匯聚在这个教室,即將开始四年的大学生涯..:” 班主任在上面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就是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欢迎大家,再勉励几句芸芸的。 说罢,又拿起名单,清了清嗓子。 “我点一下名,认识认识,喊到的人给我摆摆手喊个『到”就行,待会儿大家再轮流上讲台自我介绍一下。” “王雨谷...“”“ “到!” “钟淑如...“” “到!” 所有人如临大敌,六十號人点完名,又开始上讲台自我介绍。 这时候就充分区分了i人和e人的差別,e人外向,极度自信的上去会介绍自己从哪哪来,今年多大,甚至连家里几口人都要介绍介绍。 想表现自己的,会几个笑话,想几句有代表性的诗句朗诵朗诵。 钱度前面就是刘海生,这老小子一整天表现的都没毛病,谁成想见著女孩儿会脸红。 i人內向,上讲台跟上刑场似的,尤其是下面一双双眼晴注视著。 男生还好点,刘海生表现的中规中矩,就是下讲台差点踩空,闹了个笑话,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 从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儿,初到京城,周围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声音又细又弱,说到最后都有点哭腔了。 教室里不知道谁带了个头,里啪啦的鼓掌给她鼓劲儿。 轮到钱度上讲台,他倒没什么想表现的,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是京城人,如果哪里不熟, 可以问他。 简单几句介绍完,钱度刚想下讲台,就被一旁开口的韩笑打断。 “钱度?你就是今年京城上报纸的那名考生吧,高考总分考了六百七十五分,跟状元只差了四分。” 刷! 几乎同一时间,六十几號眼晴跟雷达一样,同一时间落在钱度身上,教室直接炸锅了。 钱度有些麻了,咱好端端的聊点其它的不行么,非得来这么一出? 我真不想出名啊! “呢,我那就是侥倖,运气好,现在上了大学,一切从零开始,希望跟大家一起努力学习,呵呵...” 钱度汕笑著说了几句,麻溜窜到了最后一排。 潘学伟看著身边的钱度,低声道:“好你个老六,高考竟然考了这么高的分数,深藏不露啊。” 付祥也是认真看著钱度,心想六百七十五分,跟满分没什么差別了,身边竟然有这种高手。 一场自我介绍下来,最想表现自己的没几个人记住,相反最不想出头的人,恰恰被所有人记住了。 钱度又在一定范围內火了一把,学生素来以成绩说话,钱度这分让人羡慕的紧,京城本地人, 顏值又抗打。 班会一解散,不少外向的女生过来打招呼,害羞的也是两只眼睛直勾勾往这边盯著。 钱度笑呵呵的一一打招呼,出了教学楼,天已经黑了下去,校园里搁十米一个路灯,长长的小道直通宿舍。 王大刚感嘆道:“钱老六,你要是有了对象,记得给我介绍介绍她的舍友,我可答应我爹娘了,在大学给他们找个儿媳妇回去。” “那个...我也要!” 钱度无语的看了眼潘学伟,淡淡道:“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什,什么?有对象了!老六,你別嚇我,我真指望你呢。” “我忽悠你们干嘛,比真金还真,跟我一个高中的,人现在在外语学院上学。” 因为陆续有新生报到,还要处理各种档案户口问题,所以迟迟没有正式上课。 学校的补贴还没发下来,虽然几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些钱,可都捨不得。 每天的饭就是在食堂解决,早上的棒子麵糊糊,鸡蛋,馒头包子全都有,中午炸酱麵或者大米。 菜的种类很齐全,素菜几分到一毛不等,上了一毛五就是肉菜了,满满一大勺。 钱度吃到了刘振云念念不忘的锅塌豆腐,的確挺香的。 宿舍没人说,他也没提议出去搓一顿什么的,更別提自己开著饭店,请他们去吃一顿。 都是二十岁的年轻人,要面子,今天自己可以豪气的请出去,落人家眼里,念你这份情,总想著找机会还回来。 可经济条件摆在那儿,没有人捨得,长此以往,反而招人恨。 所以钱度隨了大流,饭就在食堂吃,味道也没有后世网上报的有多难吃,有肉它就香。 只不过对钱度而言,他在轩鼎楼被罗福才的手艺餵的,有些叼了,难免会挑些刺。 没正式开学上课之前,服装厂反而准备正式开工了。 钱度抽时间骑车,去秀水街和林一达王超奇碰面。 屋里头顶扣著一个碗状的灯光,五顏六色的转著,双转录音机里放著带感的音乐,不少人在舞池子里瞎晃悠。 “这儿怎么装修成这样了?” 坐在沙发上,接过王超奇递过来的酒水,钱度问了句。 迪斯科一直是八九十年代最难忘的记忆,只不过火也得给它一点时间,等全果流行,怎么也得八六年往后。 王超奇翘著二郎腿,笑道:“现在果外和香江那边很流行这个,我也挺喜欢的,就弄了一套。 ” 第105章 漏实力 画大饼 第105章 漏实力 画大饼 迪厅熟悉又陌生的一个词汇,钱度扫视了一圈, 好奇道:“超奇哥,你不考虑考虑把这里对外开放,用来营业?如果开放,肯定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秀水街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方,来这儿的人基本上都认识。 王超奇也只是图一个玩的尽兴,钱度的提议之前有想过,只是一直停在想的层面上。 “有想过,大家经常来这里,算是私人场所,我想著只招待认识的朋友,就不对外开放了。” 王超奇想了想,又道:“不过开一家这样的酒吧也挺不错的,据我所知,咱们京城好像还没有这类的场所..:” 俩人正说著话,林一达穿著衬衫,摇头晃脑的从舞池里钻了出来。 钱度看他那模样,哪有一点厂长的样子,整个一二流子。 坐定,林一达举起酒杯,兴奋道:“度子,王哥,来,咱们走一个,祝服装厂生意大爆!” 三人举杯碰了一下,钱度一口闷,“开业当天,我就不去了,学校这边走不开,靠你们俩了。” 王超奇感嘆道:“你说你生意做的这么好也就算了,怎么学习也不差,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在北大上学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唄,只不过我这个专业比在高中的时候轻鬆一点。” 经济系在早几年只有一门专业课程,即正治经济课,北大还有专门成立的正治经济调研室。 现在的经济系学习,跟后世完全不一样,除了学习一堆理论知识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寻找方法。 所以是很热门的一个系,只是很多人报这个,完全是在憎憎懂懂的状態下报的。 谈到经济,什么是经济学? 所有学生在没看过书上的定义之前,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钱度也是,虽然自己的脑子现在不错,可对理论知识的掌握,完全就是半吊子水平。 现在经济系除了正治经济课程,还有西方经济史、会计学,外语,数学。 书本已经发了下来,很多,不是成叠的小册子,就是大厚书。 林一达看著钱度的表情,笑道:“你这脑子学什么都快,肯定没问题的。” “別聊我了,好不容易坐一块儿,谈谈服装厂的生意吧。” 钱度说著,看向他俩,“跟几大商场的合作谈的怎么样了?” 林一达靠著沙发,接话道:“谈的那是相当融洽,百货,西单,东风,王府井,都愿意给咱们一个专门的柜檯,用来出售天昂鸟品牌的衣服..” “我们拿著样品给他们看了看,別说其他人了度子,那衣服我自己都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牛仔衣后背上的图案,穿身上太帅了!” 现在流行的只是牛仔喇叭裤,等他们的牛仔上衣一经面世,林一达都不敢想像会有多受年轻人的欢迎。 “我们计算了一下,一件牛仔衣的成本,原料加人工大概是四块钱左右,我们的售价定在了二十五块钱,商场抽五块。” “也就是说,一件衣服的纯利润是十六块钱。” 钱度听著点了点头,又看向王超奇:“超奇哥,那个刘显和郑旭兵现在有没有什么动作?” “他俩?” 王超奇听著鼻子哼了下,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力度有多大,那个郑旭兵平常没少遭人惦记,估计这一两年內都不会有什么动静了。” “至於刘显嘛,原本的生意一断,財路也就断了,现在倒腾批文呢。” 钱度听著一乐,这傢伙净喜欢干这种踩在钢丝上的活儿。 不过对普通人来说是钢丝,对人家来说就是“大倒爷”的赚钱门路,巨大的差价能赚的盆满钵满。 几杯酒下肚,钱度理了理思绪,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既然他们不打算要这生意了,你说咱们接过来怎么样?” “你是说?”王超奇听著一愣。 “那些街上的小商小贩,近七成都是靠他拿货的,这一下子源头断了,除非自己南下找货源, 可咱们自產自销啊,只做生意,为什么不接手。” 倒爷这个行当,自然做不长远,可现在这个阶段还是能做几年的。 “商场咱们要,街上的摊位咱们也要,这法子可以啊!” 林一达猛的拍了一下大腿,他自己之前就是散货大军的一员,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多赚钱。 不等他乐完,钱度又开口憋了个大的。 “京城还只是一部分,等咱们占领了本地市场,再往冀省,天津铺开,爭取把生意做到整个华北地区.::” 林一达听著只觉著热血上涌,他都不敢想像真做到那个程度,会是怎么一番光景。 王超奇惊的看向钱度,明明才刚起步,画的饼就这么大了,要不是俩人认识,他真觉著自己面前坐著一个骗子。 原本不靠谱的念头,翩翻觉著很行,他也有点被这个光景说心动了。 三人都没有什么其它意见,现在就是这么个环境,你不赚,有的是人赚。 那群温州佬还没出现在京城,出门在外,就得组团。 单打独斗可以,可远没有团队合作来的效益高。 温州佬就是出了名的团结,脑子精明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一撮人,关键內部还特团结,互帮互助,基本上干一件成一件。 他们也不图別的,什么拉一堆人,当个老大什么的,除非脑子抽了,一心一意做生意就成。 林一达最心动,大手一挥:“这块儿我认识些人,我那个哥们还记得吧,应该能拢一批人。” 喝到深夜,钱度才骑车回家。 没有往学校赶,关键是这一身酒气,回去也解释不清楚。 回到家,摸狗擼猫,全部宠幸完才洗漱睡觉。 之后两天,钱度带著舍友五人,满四九城的著名景点挨个逛了一圈。 两天下来,几人的关係越发熟络了。 外地生户口问题解决完,开始正式上课, 经济学老教授厉一寧,实打实的真才实学,后世被广泛认为是改、开的旗手。 第一堂课,是四个班在大型阶梯教室上的公共课。 由於北大是出了名的可以旁听,而且厉一寧的名气很大,上课之前,教室里已经挤满了人。 这时候就体现出小黄凳的好处了,有经验的师兄师姐,举著凳子往后面挤。 更有甚者,教室实在没位置了,就在外面踩著凳子,只露个头,眼巴巴的往里瞅。 钱度跟潘学伟他们一样,都是第一次经歷这种场合,有荣与焉的感觉,被这种热情的学习氛围薰陶的激动坏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人太多,教室太闷,一堂大课上完,满头大汗。 厉一寧的课像资深高级教师一样,有种独特的个人魅力,所讲的知识由浅入深,引经据典,很容易就能带动学生的情绪。 就在钱度上第一节专业课的时候,服装厂正式剪彩开工。 来参加剪彩仪式的,有工业、部的两位领导,还有这段时间认识的一些厂长、主任来捧场子。 发言、拍照,参观,喝茶,所有流程走完,转头林一达和王超奇就跟著去了部、委办公室。 他们紧接著就要商量扩厂的计划,领导们也很乐意,主要是没想到这个服装厂能签下这么多的单子。 关键签单子的对象都很有实力,未来前景很看好。 往后单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单靠现在的这百十人的小厂会很吃力。 好在服装厂是在郊区,位置偏僻,而且周边还有几个空置的小厂房。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我,等第一季的效益出来,我们再討论厂房扩建的后续事宜。” “行,宋司长,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计划书。” 林一达现在也不是愣头,相反很门清,看好归看好,可还是得拿成绩说话。 他这厂子老实讲,沾王超奇的光沾大了,只是大家心照不宣,没有人讲出来。 这玩意儿不丟人,丟人的是,沾了光,生意还搞砸了,那才丟人。 所以林一达现在志气比天高,满腔热血的要把厂子做大做强。 找上之前拉他卖丝袜的老哥们儿常四奎,聊了一阵,当天晚上,在轩鼎楼二楼大包厢聚了十几號人。 想要笼络一批人,尤其是为了赚钱的一批人很简单,更別提现在还处在揭不开锅的局面。 就六个字,漏实力,画大饼,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做买卖不容易,来,举起手里的杯咱们走一个!” 在场的人,基本上没有拒绝的,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 郑旭兵一跑,他们小商贩的整个体系就散了,刚开始还有人野心勃勃的想接班。 结果因为各种原因,班没接成,这个链条倒是彻底断了。 送走所有人,常四奎看著林一达,满脸好奇。 “你这到底是碰上什么贵人了,前脚开服装厂,现在又开始笼络人的。” 不等他说话,王小飞端著一碗醒酒的酸梅汤递了过来。 俩人因为钱度的关係,老早就认识了,更別提这段时间,只要是林一达组的饭局,基本上都在这边。 一来二去,越来越熟悉,王小飞也跟著钱度管林一达叫一达哥。 俩人甚至有时候调侃自己都是给钱某人打工的,生產队拉磨的驴那种。 接过酸梅汤,一口闷掉,结了帐,又聊了几句才离开。 出了酒楼,林一达才道:“刚才那人看见了吧?” “看见了,这个轩鼎楼的老板,挺年轻的..:” 林一达吐了口酒气,缓缓道:『这也算是酒楼其中的一个老板了,你不是很好奇我遇见了什么贵人? “就是这家酒楼的大老板,好好干,以后带你见见他.... 第106章 理想,这能当饭吃吗? 第106章 理想,这能当饭吃吗? 上学其实是很无聊的,有过上学经歷的人,应该都会感同身受, 北大又怎么样,坐在教室一坐一上午,有时候赶时间吃的少了,十点出头就会饿的前胸贴后背。 白天上午,下午的课钱度还是很乐意上的,就是早自习跟晚自习有点遭不住。 更恐怖的是,班长提议晚自习结束,大家留下再自学一个小时。 很多同学答应的相当利索,可钱度麻了啊。 谁说现在不內卷的! 每天早晨背单词,有句老话说的好,英语怎么能学好,就是背。 如果你把所有的单词都记下来了,那么恭喜你,这门语言已经难不住你了。 高考之前所掌握的单词仅有小几千个,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翻了两倍还多。 班里的一些同学,才大一,就在课余时间的聊天中,透露出励志要考托福出国留学。 留的自然是老霉,听说甚至有女学生宿舍自己床铺的墙根上,还贴著老霉的地图。 高楼轿车,西装革履,灯红酒绿,还有每天早晨的牛奶麵包。 这是很多女孩儿嚮往的美好生活,相比较养育自己长大的窝窝头和大碴子粥,如果不是为了裹腹,早就喝腻了。 有这种想法的学生不在少数,钱度对他们没什么特別的看法,毕竟人各有志。 人家愿意出国端盘子当服务员,或者好点的去做个打工仔,他能怎么办,拦著? 听人劝,吃饱饭。 可还有一句话,不要轻易劝人,那是在害他。 钱度也背单词,但他的目的永远不是为了出去看看,更不是一出去,就选择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记忆力现在堪称恐怖,每天记住几百个单词就跟喝水吃饭一样轻鬆。 早自习坐都坐这儿了,总得干点什么吧班长是个女生,很乾练,负责,也很有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一群老爷们儿没有爭过的原因。 或者男生本来就没有竞爭的打算,毕竟唯一的刘海生还是被起鬨推出去竞选的,就像是为了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加一点快乐。 班长叫张慧,个头不高,梳著单马尾,一身儿黄红格子衬衫,有点老气。 每天早自习和晚自习坐在讲台上,环顾著每一个同学的学习情况,一旦发现有人长时间不在, 甚至还会点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你好好学习。 钱度麻了,老实讲,他是想跑路的。 白天辛辛苦苦学一天也就算了,晚上就这个把小时,何苦呢! 现在的大学生活並不轻鬆,每周有隨堂测,每个月有一次摸底考。 在这个內卷的氛围里,无形的你追我赶,你赶我超的压力笼罩著所有人。 钱度拿著手里的钢笔,磕磕绊绊在信纸上写著入d申请书。 这也是辅导员今天临时通知,想入的都能申请,后续能不能通过,完全就看自己的考试绩点排名了。 全班无一例外,没人不写的。 潘学伟拿著一本汉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的津津有味,偶尔抬头看一眼张慧,又顺道看了眼钱度。 “老六,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你看我,半个小时就写完了。” 说著,潘学伟还伸了伸脖子,咂么著嘴:“別说,你这字写的有点水平。” 钱度看都没看他,理著思绪:“我这是心里有太多衷心想表达的东西,一时间没办法流畅的写出来,不像你,跟写小学作文似的。” 他在琢磨自己的遣词造句,生怕哪一句话写冒边了,现在的申请书跟后世按著模版写不一样。 关键是上面的人他真看啊,必须得写好,写严谨。 严述手上也拿著一本杂书在看,听著两人的对话,跟了句:“学伟的申请书那叫真情流露,如果审核人是陕西老乡,肯定很乐意找你聊几句。” 一宿舍人现在也相互摸清脾气了,聊的很隨意。 潘学伟翻著书,低声道:“刚才你们去厕所冒烟,没听见,班长想组织全班周末踏青。” “这都九月份了,踏哪门子青?”钱度一脸懵。 “谁说踏青就得春天了,踏青踏青,只要踩著绿草地,就算踏青了,待会儿估计要收班费。” 刚开学,这种需要钱的班级集体活动,大家还是很乐意参加的,果然,晚自习结束的最后五分钟,张慧提到了收班费。 一人三毛,学校的补贴刚发下来,再慢一天,估计就有人留个把块,把大头寄回家了。 交完班费,又是『自愿”的,却又无一人离场的自习时间。 钱度摸著最后十几分钟的时间,藉口蹲大號,直接溜了。 夜里熄灯,男生宿舍开始天南海北的畅聊, 刘海生没由头的问了句:“老六,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这能当饭吃吗? 这是钱度脑子里瞬间蹦出的一句话,想了想,回道: “现在当然是好好完成学业。” “我是说更长远的,毕业后呢?” “毕业后,当然是有份喜欢的工作,最好不要太累,轻鬆一点,工资高一点,然后跟我对象结婚好好过日子.::” 付祥在钱度下铺,因为钱度隔一天就要回一趟家,所以选择了上铺。 他听著跟了句:“话说老六你的对象长什么样,什么时候带著大家见一见啊,我们给你把把关钱度没好气道:“你那拨算盘珠子的声音,我在门头沟都能听见。” “外语学院女生多啊,咱们宿舍除了你,都还是单身呢,这说出去多没台面。” “是啊老六,你的五个哥哥都没对象,偏偏你老六有,这说不过去!” 刘海生,鲁省菏泽的老闷货,平常聊天打岔最在行,一站在女孩跟前,就儿了菜了。 钱度应下,看看能不能让韩子童拉著她舍友,来个跨校宿舍联谊。 一连四天,终於到了周六。 一大早,宿舍六號人起的一个比一个早,钱度是回家,剩下五號人是去图书馆占座位, 宽明亮的图书馆,静謐又有氛围,自然是热爱学习的学生党爭抢的存在。 钱度可能是大一新生里,最没有觉悟的那个。 周日踏青,周六他是绝不会再把时间耗在学校里的。 骑著自行车先去外语学院,一路直通杀到女生宿舍楼下。 接到韩子童后,先步行出校门,再驱车赶回家。 原本两人是想著最少两天见一面的,谁成想学习时间那么紧,压根没时间见面。 一进家门,推开几个狗东西,钱度抱著人衝进了屋子。 小別胜新婚,俩人鼓捣了好一阵,才推开房门。 钱度攒了几天的衣服没有洗,韩子童漱口后,擼起袖子要上手。 被钱度一把拦住:“这些不用你洗,我回头揉两下就行了。” “洗衣服那能揉两下就行,我来吧。” 俩人在院子,钱度用紫砂壶泡茶,韩子童洗著衣服,大福刚才还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仁狗东西凑著盆边看洗衣粉的泡沫。 钱度觉著这辈子,如果这样好像也值了。 再来个大胖小子,来个闺女,过些年先各地旅旅游,条件好了,再出国週游世界。 这不就是他追求的理想生活! 正傻乐著,景乐带著苏山走了进来。 俩人看看钱度,看看韩子童,给后者闹了个大红脸。 景乐看著这场景,侃道:“你们什么时候悄摸摸的把证领了,这小日子过的。” 韩子童瞪了他一眼,钱度听了也不恼,乐呵呵的。“会说话就多说几句,人大的学习生活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喜欢上了班里一个女孩儿,xj人,有些难搞。” 钱度看著他,“人家有对象了?” 景乐撇了撇嘴。“把我当什么人了,只是...好像她不太爱搭理我。” “不爱搭理你,那就是对你没意思,死心吧兄弟。” 钱度给他和苏山倒了杯茶,这小子连忙说谢谢。 “那两本书看的怎么样了?” 苏山脸一红,鑑赏大全上的字有的他都不认识,看的肯定不咋地。 “度哥,我收了不少东西,都在我家堆著呢,全是按著你的要求买的,回头给你拿过来。” 景乐帮他说著话,“这小子收来的纸壳也不卖,全堆家里,跟个废品回收站似的,收了一堆老玩意儿,还挺上心的。” 钱度听著灵机一动,道:“要不在郊外租个院子,收来的纸壳子做掩护,你放出话去,说自己收废品也收古董,让那些拾荒的人帮你收。” 景乐听著也是眼晴一亮:“这法子可行啊,这样一来,就不用自己跑了,只要学好那两本书, 能鉴出真假来就成。” 苏山梗著脖子,兴奋的直点头。 又是租房子,又是找人的,钱度的话进他耳朵里直接转变成招小弟了,他怎么可能会犹豫。 一起坐著待了阵,等韩子童洗好衣服,钱度跟著景乐他们一起出门。 韩子童要回家,一个星期没回,早就答应好她爸妈回家吃饭了,要是到点了人没去,那才坏菜。 钱度跟著苏山去他家里看了看,这小子也鸡贼,瓶瓶罐罐底下都是有字儿的,没字他一律不收“怎么样度哥,都是真的吧。” 钱度看著手里hongkong製造的盘子有些无语,“东西是真的,但没什么用,收的时候也看著点,这玩意儿也就值碗炸酱麵的钱。” 景乐凑近一看,笑著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小子是不是不认字。” 苏山挠著后脑勺,欲哭无泪,“我,这是洋文,我没学过啊!” 第107章 成功男人的標配 第107章 成功男人的標配 “大家都站好,看镜头,刘海生说你呢,別东张西望的!” “好,一二三..” 咔嘧! 张慧拿著从老一届师姐手里借来的相机,聚焦,按快门,定格了经济系三班的第一张全班照。 相机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即使学姐乐意免费给她使用,可还是掏了一块钱出去。 香山公园,以山林为特色的皇家园林,壮丽的山川景观、清澈的名泉、还有古老的树木和美丽的红叶。 可惜一群人来早了一个月,深秋的香山,景色才是最美的时候。 张慧拍完照片,一群女同学鶯鶯燕燕的围了过去。 刘海生感嘆道:“要么说人家能当班长,来学校还没半个月,我地方都没认全呢,人家已经跟学姐搭上关係了。” 付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有的人,她天生就是班长。” 隔壁宿舍的乔朝波踢著脚下的石子儿,嘟道:“有能力归有能力,就是管的太严了,不就是晚自习不在嘛,差点让我写检討。” “你一连三个晚自习不见人影,换我,早上报辅导员了。” “海生,当初就应该努把力,把你推到班长这个位置上的,这样咱老爷们儿就自由多了。” “为时已晚啊,咱们已经翻不了身了:::” 钱度在一旁看著那群女生,老实讲他也有些后悔了,虽然是马后炮,可真应该让个男生当选班长的。 这日子,过的太苦了。 张慧努著脖子望著一群男生:“你们在那边嘀咕什么呢,站好,给你们男生来一张。” 胶捲有限,资金有限,唯一无限的就是溜达的热情,乌决决一群人东奔西窜。 中午寻了个饭馆,分分毛毛计算著一顿讲价,挤了四桌要了炸酱麵,配了几个小凉菜。 钱度身上隨时带著几十块钱,哪怕他想大手一挥,每桌加盘红烧肉,心都不带疼一下的。 可这念头硬生生给忍住了,他可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大家都没钱,都捨不得,就显得你能了? 从香山逛到圆明园,又绕了个大圈去了地坛,直至深夜才回到学校。 转眼到了中秋。 北大,人大几大高校联合举办了中秋晚会,连著晚来的迎新晚会,一块儿在工人体育场举行。 机灵的小商贩提前得到消息,连忙摊著汽水在附近售卖,仅是半天的销量,就突破了一千多瓶。 钱度宿舍也贡献了六瓶,没办法,有时候氛围到这儿了,想不这个钱都不行。 一瓶汽水三毛,赶的上一碗餛飩的钱了。 夜里晚会结束,闻著街上飘著的香味儿,属王大刚懊恼没事喝什么汽水。 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几口就没了,除了气儿足,也尝不出个咸淡来。 餛飩它不香吗? 香油和鲜虾皮,能口齿留香一晚上。 付祥和严述都属於兜里有钱的,著要去吃碗餛飩,一个宿舍集体出动,总不能他吃自己看著吧。 王大刚犹豫的很,一碗餛飩顶一天的饭钱,这足以打乱他的资金规划。 钱度看了他一眼,笑道:“走吧,我请你。” “老六,三毛呢...” 钱度搭著他的肩膀笑道:“我一个京城本地人,三毛钱还是请得起的。” 街边小夜摊,三毛十二个餛飩,各个皮薄馅大,香得很。 钱度看向王大刚:“你这体格子费饭,每个月的粮票可以找女生用细粮换些粗粮票。” 几人的眼晴齐刷刷的看向钱度,北大每个月给学生的定额是,男生32斤,女生28斤。 都是一顿四个馒头的汉子,这点粮票如果不计算著使,缺口肯定很大。 饶是付祥是江西人,胃口小,这些粮票也得精打细算著用。 王大刚把嘴里的餛飩咽下去,道:“这人家姑娘能同意吗? 广” 钱度分析道:“这就得分人了,你找咱们班的杨红华,乔静依,她俩指定愿意跟你换。” “这是为什么?” 严述在一旁不等钱度开口,抢话道:“你没发现这俩姑娘穿著都很精致?头上別著小髮夹,那裙子也不便宜,一看就是城里姑娘,女生的胃口本来就不大,那粗粮更不可能碰了。” 钱度点了点下巴:“老严分析的相当到位,你们快则有,慢则无,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再有一个月,估计男生就都知道了。” 王大刚两口闷完飘著香油和香菜的餛飩汤,应道:“那我明天就去找她俩换。” 苏山得了钱度的准肯。 又在他老爹的陪同下,在北郊租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 十一块钱一个月,钱度本意上是能买则买的,可惜这院子的房主是个老头儿,儿子倒是乐意, 他自己不愿意。 一个月十一块钱的租金,按平均工资算,抵得上薪资的四分之一了。 苏山强忍著內心的激动,等送走他老爹,兴奋的跳起来挥舞了下拳头。 当天下午,拉上自己胡同里最铁的哥们儿,俩人蹬著三轮车开始满城乱窜。 收破烂的档口,遇见同行,可著劲儿的宣传自己的回收站。 转眼十一月,他租的小院子,已经堆满了山包高的废品。 城北苏山这边的纸壳子比回收站的行情还要高两分,消息一传出去,来这儿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隔三天,就得把纸壳子压成四四方方的方块儿,然后叫货车,运往钱度联繫好的城东机械厂。 收废品的当间,古董老物件更是成堆成堆的收, 苏山都不用出门,每天不管是拾荒的,还是城里的年轻人,老人,听著信儿想换钱的,都寻了过来。 他这边十月份还需要钱度的资金扶持,进入十一月,靠著卖纸壳子,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立冬,天气愈发的冷。 尤其是早上和傍晚,身子骨差的人,早就在秋裤的基础上又套了一层。 钱度趁著周六日,托人请了几个老师傅,在家里安了暖气片。 主臥正厅,东西厢房连著厨房全装上,主打一个全面,反正他现在也不差这几个钱。 一进院的倒装房安置大號锅炉,钱度又联繫街道办,钱买了两车煤。 暖气片一安,煤炭不要钱似的烧著,让钱度在屋里只能穿一件二股筋,多一件都热的受不了。 苏山和大自己两岁的好哥们儿,蹬著自行车,按每周的习惯,给钱度送老物件。 进了屋,先打个招呼,没几句话额头上就落了一层细汗。 钱度看著他俩:“屋里热,把外套脱了吧。” “哥,这是这个星期收的里面,我觉著不错的物件,你掌掌眼。” 苏山现在也不叫度哥了,直接喊哥,一字之差,两人的距离却近了不少。 东西搬进客厅,钱度上前查看,又指了指茶桌:“那边有茶,自己倒著喝。” “好嘞哥。“苏山显得很放鬆。 倒是一旁的好哥们儿魏大坤,来钱度这里的次数不多,看著这豪华的深宅大院有些紧张。 特別是看向钱度,如果钱度对他们严肃一点,他反而会適应的很快,觉著也应该如此。 可恰恰相反,钱度给他的感觉很隨和,看著他们永远是笑著的,时不时还能开两个玩笑。 这种感觉,让他对钱度心里的印象,更高大了些,可见著面本应该轻鬆,偏偏就是紧张的很。 苏山抿著茶,看向钱度:“对了哥,我这边有人说手上有茅台,问我收不收,我也拿不准,你看.” 钱度手一顿,回头看向他:“这种倒腾批文的人,以后要少接触,你也不要参和这种事儿.” 这是钱度的一个最基本的调子,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来,他现在的生意步入正轨,走这些歪门邪道才是取死之道。 “不过.” 钱度又有些犹豫,就跟他现在家里放著的两瓶八二年的拉菲一样,服装厂生意太好,王超奇送的。 八二年的拉菲,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种装比神器。 尤其是香江九十年代的影视剧,山鸡哥,大b哥,谁不来口八二年的拉菲漱漱口。 出门开劳斯,喝酒喝拉菲,副驾驶坐波妹,这才是成功男人的標配。 而放现在,八二年的拉菲,只是去年的红酒,同理茅台也是一样。 酒水专卖柜檯上,现在一瓶茅台要卖十一块钱,而去年是九块钱。 价格呈逐年上涨的趋势,钱度平常买,也只是轮瓶,现在论箱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有些心动了。 钱度看向苏山:“这个靠谱吗?” 苏山挠了挠头,有些不確定道:“我也不敢打包票,要不回头我再接触接触?那人看著挺年轻的。” 年轻才不靠谱,钱度心里嘀咕了句。 “这事儿不能急,行就拿下,不行就算了。” 苏山嘴上应著离开后,心里总想著这事儿,他能看出来,钱度嘴上犹豫,可心里其实是想要的。 回了城北,下午便联繫了那年轻人。 同和居饭庄,媒婆相亲,对象约会的好地方,主要是小包间多。 包间里的年轻人盯著桌面像是在走神。门被推开,苏山和魏大坤被一个年轻人带了进来。 苏山年纪小,面嫩,这种场合,一般都是魏大坤在前面。 “大坤兄弟,我这一批茅台酒,少说这个数儿,是箱不是瓶,” 年轻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个二,又伸出两根食指比了个『十』字。 魏大坤看了眼苏山,面不改色道:“多少我们也吃得下,可这不是多少的问题,重要的是安不安全。” “呵,大坤兄弟,咱们能坐在这儿,图的自然是个財,你们不希望出意外,我比你们更不希望出意外。” 第108章 一白遮千丑 第108章 一白遮千丑 双方聊好价钱,便是交易的时候。 因为数目太大,苏山把帐上能挪用的钱全用上也不够,想著给钱度一个惊喜,又回家找他老子要钱去了。 茅台批条,一张一箱,一共二十一张,了將近八百多块钱。 等钱度拿在手里的时候,看著这小子有些哭笑不得。 抬脚给了他一下,苏山也没有躲。 “你小子胆子是真大,就没想过,这玩意儿是假的,你八百多买了二十张废纸条?” 苏山揉著屁股,原本牙笑著的嘴一顿,“不能吧,哥,你可別嚇我。” 钱度拿手里仔细看了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不是假的,万一是人家做的局呢?” “你小子以后长点心,还回家给你爹要钱。” 钱度有点被这个十五岁的小子给惊著了,胆子是真大,关键是他爹还真给,这也太信的过自己了吧。 苏山看钱度那样子,笑容文堆在了脸上, “那哥,我这就去给你买回来?” 钱度想了想,道:“你一个人不行,別可著一个地方买,找信得过的人,全城撒开,多找几个柜檯,我给你拿钱。” 苏山拿著钱,乐呵呵的跑了出去。 这小子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也没自认什么老大,想著混社会,就是一心一意把钱度给的生意做好。 要么一口一个哥叫的勤快呢,一个月小两百块钱的收入,这钱在他老苏家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十五岁一个月拿一百多的工资,这事儿传出去谁信。 苏山找了信得过的七个人,全城撒开,一下午全给买了回来。 用两辆三轮车运到钱度家,给搬进去。 钱度拆开一箱,拿出一瓶看了看,笑道:“算你小子办成了一件事儿,你爸这次垫了多少钱我给你。” 苏山连忙摆手,“哥,我爸说不用还了。” “屁,你爸真这么说的?” 对上钱度的眼神,苏山有些支支吾吾的,他爹的確没说过不用还了,可也没指明让还, 钱度撇著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钱。 “这几百现在就拿回家给你爸,这十块算是我请你们几个吃饭了,你带著大家好好搓一顿去。” 苏山接过钱,心里更加篤定,当初赖著脸皮让景乐找过来是正確的选择。 “谢谢你哥,”说著苏山回头忙不叠使了个眼色,一撮半大小子齐声道:“谢谢哥!” “叫度哥,哥是你们能喊的?!”说著,苏山还给了后面小子一脚。 钱度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们:“得得得,我不留你们了,你带著去下馆子搓一顿,可別一个人把钱昧了。” “那不能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送走这群小子,钱度在地上留了一箱,剩下的一趟趟全给搬到了地下室。 这玩意儿越放价格越高,时间越长口感也越醇厚柔和,入口绵甜,余味悠长。 钱度当然不是奔著值多少钱去的,他现在不缺这点钱,这玩意儿放著以后自己慢慢喝,家里要是来个客人什么的,也能拿出来招待招待。 周一上学,让钱度没想到的是,刚回宿舍,他在严述身上看见了自家卖的牛仔裤和牛仔上衣。 这小子白白净净的,身高一米七四左右,內搭米色毛衣,著挺有型的。 潘学伟看著钱度的身影,吐槽道:“老六你快看,严述这日子不过了,了四十多块钱,买了一身儿衣服。” 严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潮流,现在京城很流行这牛仔衣的。” “再流行,那也不能这么贵啊,四十多,你可真捨得。” 严述咂么著嘴,看向王大刚:“大刚,这个月你找杨红华她们换粮票了没?” 王大刚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干嘛?” “能干嘛,换粗粮票啊,我下顿饭都没著落了。”严述嘆了口气。 王大刚起身翻了翻,拿出七八斤粗粮票:“给,你先用著,用完了再说。” 钱度笑骂了句要风度不要温饱,反正他是干不出为了穿搭做超出自己预支的事儿。 严述上前一把握住粮票,高喊刚哥仗义。 反倒是刘海生从全英版的简爱探了双眼睛出来,不冷不淡道:“大刚怕不是看上哪个乔静依了吧。” 宿舍几个人齐刷刷看过去,不用等这廝回答,从那飘忽躲闪不自然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八成是真的。 钱度乐呵呵的看著他:“你真看上人家了?” 乔静依,晋省姑娘,性格落落大方,样貌也不差,被男生盯上不足为奇。 王大刚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我们俩现在只是朋友。” 潘学伟跟了句:“那以后呢?” “以后,以后还是朋友..” 王大刚的声音弱了弱,钱度在一旁分析道:“从我这段时间在教室的观察来看,沈维文和程良彬会是你强有力的竞爭对手。” 刘海生彻底从简爱的书里跳出来,起身八卦道:“他俩对乔静依也有意思?” “废话,成天凑人家姑娘跟前,虽然是探討问题,可他俩怎么不去找班长,偏偏问乔静依。” 刘海生拍了拍赵大刚的肩膀:“哎,你没戏了大刚,沈维文有才华,程良彬长得帅,好像家里还有钱,那一身板正的衣裳一看就是城里人,乔静依也是城里人,这叫什么?” 潘学伟又跟了句:“这叫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王大刚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这么一分析,他好像是最没优势的。 又倔强道:“可,可我跟她换粮票的时候,聊得很投的来啊,別的男生跟她提换粮票,她还专门说答应给我了。” 钱度抬手扶额,这不妥妥恋爱脑么。 感动別人之前,先感动自己。 钱度安慰道:“那可能咱们都想错了,没准儿人家乔静依就喜欢大刚这款呢,这体格子,瞅著就有安全感。” 严述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儿里,摆著姿势道:“大刚也买一身牛仔衣吧,保证把乔静依迷的死死的。” 钱度看王大刚还真有心动的意思,连忙给他浇了盆凉水。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没错,可喜欢一个人可不是喜欢一身衣裳,重点还是看的你这个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钱度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看一个人之前,的確看的是穿著打扮。 这是每个人下意识的心里判断,就像严述,一白遮千丑,这小子本来就不差,再穿身儿潮流的衣裳,妥妥的加分项。 钱度心里嘆息了一声,反覆给他强调,生怕王大刚真的一时衝动拿钱买牛仔衣去了。 北大最受情侣喜欢的地方,就是末名湖边的长凳。 俩人紧紧挨在一起,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运气好还能看见湖中央散养的大鹅,再眺望大雁塔对於还没有挑明关係,处在朦朧阶段的两人,最適合去末名湖旁边的东操场看露天电影。 即使天冷,也挡不住年轻人心里的火热。 钱度甚至还看见了外面难以看见的港片,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哲学系的能人学长,去文化、部和广电部要的。 港片,各种果外大片应有尽有,真是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上学两月有余,钱度甚至还在男生宿舍走廊,罕见的见到了一个中文系的学长,踩著凳子练习演讲。 刚开始没什么人,后来乌决决的堵的楼道水泄不通,全是卯著劲儿喝彩的。 这种氛围让他很享受在学校的学习生活,总觉著大学生就应该这样。 除了噁心人的早晚自习。 “钱度同学,你为什么早自习经常迟到,还有晚自习天天早退!” 看著眼前一板一眼极其认真的张慧,钱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班长,我没有吧,早晨那是吃完饭上厕所时间太长了,耽误了几分钟。” “那晚上呢?” “晚上也是....” 张慧气极,笑道:“那钱度同学你这是肠胃有问题啊,要不我联繫辅导员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每晚宿舍都有学生会查寢,钱度隔一天不在,隔一天不在,自然被人盯上了。 这时候还好点,不会小事大作,先让张慧来跟钱度做沟通工作。 钱度的小动作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只不过这人平常在教室也不跟同学討论问题,下课也从来没凑到讲台跟前找老师问问题。 原本觉著这人应该挺內向的,没想到最六的是那张嘴皮子。 张慧还真计划著哪天找钱度好好沟通沟通,看看怎么能帮助他融入到班级这个大家庭来。 现在看著这货嬉皮笑脸的样儿,真有种一拳打在上的感觉, “班长放心,我以后绝对不再犯了,保证按时上下课,不迟到不早退!” “行,这句话我记住了,要是再有下次,咱们直接去找辅导员!” 张慧嘴上这么说著,可总觉著钱度不靠谱。 要不是每周的小考和月考,钱度的名字都在前十卡著,这事儿指定不算完。 钱度看著胜利班师回朝的张慧,心里一苦。 有时候班干部太负责任,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找著时间,钱度找上林一达,“给我想办法弄辆摩托车。” 第109章 还是桑塔纳更感兴趣 第109章 还是桑塔纳更感兴趣 “喏,这就是你要的摩托,嘉陵牌儿的。” 四合院门口,林一达一身儿西装,坐在摩托车车后座上,拍了拍车身。 “好端端的要摩托车干嘛,这玩意儿现在可不便宜。” 钱度看著这时候的摩托车,外表上完全没有给他机车的感觉,说是摩托,可看著跟电动车似的有些意兴阑珊道:“证自行车能锻炼身体,就是速度太慢了,我上下学时间上太赶,还是得看吃汽油的。” 因为刚才林一达『轰隆隆”骑摩托开过来的缘故,邻居不少人家的小子听著声儿,窜出来看热闹。 现在如果有五辆摩托,齐排去街上炸一圈,妥妥能掀起轰动,甚至还能上报。 国外品牌,如铃木ax100,本田王cb125t,这些最早也还得几年才会登入国內市场。 即使钱度眼里的『小电瓶”,现在骑出去依旧回头率超高。 摩托车的地位,高於自行车,低於小汽车,虽然中间还有三轮摩托,可那一般是公按系统才能用的。 钱度摆正心態,两人一起抬进了门栋里“这玩意儿了几千块钱,服装厂配车的资质快下来了,我还专门去了解了了解,你知道一辆二手吉普多少钱不?” 钱度看向林一达,“万把块?” 后者摇头笑道:“贵了!跟这辆摩托差不多。” “这么便宜?”钱度一愣,想了想又道:“不过说是二手的,指不定经过了多少手。” 俩人进了屋,林一达脱掉外套,擼起白衬衫的袖子。 “你这屋够热的,话说,等配车资质下来,买了车是我用著,还是给你弄过来?” 钱度摆了摆手,“你留著开吧,我骑摩托就行,你来回跑生意有辆车方便,还有牌面,你比我更需要。” “那可太好了。” 林一达乐呵呵的也没再客气两句,正如钱度所说,有辆车的確更方便,更气派些。 他心里老早就惦记上那四个轮子绿油油的吉普车了,要是钱度想要,他指定得难受一阵子。 茶桌上摆著一盘大红枣,是自家院子的树上结的,满满当当落了十四斤的枣儿,钱度洗了些拿学校,剩下的当零嘴吃。 吉普什么的,虽然比两个轮子的带劲,可他现在没那么心动。 骑摩托上学都太过招摇,这要是开辆吉普过去,那他大学四年就想低调了。 钱度对吉普不感兴趣,倒是对桑塔纳感兴趣,回头去了瀘上,倒是可以考虑订一辆。 林一达现在春光满面,额头感觉还泛著光。 他也不负眾望,或者说天昂鸟品牌不负眾望。 上个月初的第一批订单交付,压根不用他们怎么宣传,没一个星期,直接成了年轻人追捧的火热品牌。 正如严述光家底也要买一身一样,背后的boy图案太过潮流,对於年轻人来说真的毫无抵抗力可言。 意外之喜的是,大家发现好像这身儿牛仔衣搭配上回力平板鞋更时尚。 不等林一达反应,回力直接派人过来,打算做一次品牌合作,联合宣传。 “这段时间,我们正加班加点的赶工期,爭取在今年下第一场雪之前,把厂房扩建好。” 由於他们的產品市场反馈特別好,领导也很满意,大手一挥,百人小厂直接往千人厂扩张。 好在周边的空厂房多,乃至还有大片的空地,上面直接划了一大块给他们。 林一达起初还有点不可置信,其实细细一想也很正常,厂子效益高,自然要扩。 这不仅能带动京城的经济发展,更重要的是能增加稳定的就业岗位。 千人厂房,那就是一千多个就业岗位,这种好事,领导比林一达还上心。 甚至因为这件事,林一达的个人资料还被调出来看了看,钱度和王超奇的自然也没放过。 领导看完后,大为惊奇,隨之扶持力度更大了些。 钱度给他倒了杯茶,笑道:“生意这么好,现在你也算是小有成就了,青梅嫂子那边怎么样? “別提了,”林一达嘆了口气:“我本来以为这样,就能带著青梅回家让老两口能认了这个儿媳妇。” “谁成想,他们觉著我现在出息了,青梅更配不上自家儿子了,我是没招儿,现在还在外面住著呢。” 说到这事,林一达两手一摊,剧情压根没朝著他想的发展,没招儿了啊。 钱度看著他,乐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都有倒灶的事儿,在外面住就住著唄,不跟婆婆在一起生活,还清净呢。” 林一达点了点头:“青梅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能看出来,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既然老两口死不承认,那就快刀斩乱麻,先生米煮成熟饭让嫂子抱个儿子回去。” 6f ” 林一达想了想,眼晴泛著亮:“你別说度子,还法子好像还真行。” 几杯茶落肚,钱度送他离开,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主意。 对於父辈来讲,最喜欢的莫过於孙子孙女,生米煮成熟饭,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下午,钱度给韩子童接回家。 因为屋里太热的缘故,衣服是一件比一件少。 俩人基本上每个周末才能见两次,感情不减反增。 钱度感觉现在只要自己態度强硬一点,这丫头应该会从了自己。 正是逆风八丈远的年纪,钱度要说没想法是不可能,最难受的还是每天早晨睡醒的时候,邦邦石更啊! 可回回到了最后一步,都觉著不是时候。 对於韩子童来说,她心里已经认定钱度这个大坏种了。 虽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可中间,那些不曾想过不曾见过的动作,都被钱某人委屈巴巴的求著做了。 “屋里太暖和了,狗剩他们热的还吐舌头呢。” 钱度撇了眼,道:“放出去嫌冷,喊进屋嫌热,比老子还难伺候。” 韩子童白了他一眼,“猫呢,我好几次过来都没见著它?” “估计出去找其他猫干仗去了,反正我晚上睡觉是能听见墙沿上,几只猫对峙的声音。” 之前钱度起床发现大福蹲在窗沿上舔毛,靠近才看见少了一撮毛,还有伤口。 像是跟本地猫八字不合似的,隔几天就干一仗。 日子越往后,天气越冷。 钱度起床推开门差点被耀眼的白晃著眼睛,八三年的第一场雪,趁著夜晚悄悄铺满了院子。 大福还在屋里睡觉,三条狗哈著气跑了出去,在地上踩出杂乱无章的梅印。 钱度深吸一口凉气,先去了趟厕所,又泡一杯茶,才去门栋拿上扫帚开始扫雪。 池子里的鱼被钱度送去了酒楼,池子早结成了冰,放家里他一个星期不管,迟早是个死,所以还是送去了酒楼养著。 自扫门前雪,其它家的老人已经把路口扫了一段,钱度左右一顿划拉,连了过去。 十二月初七,距离罗福才招的学徒已经满三个月又十一天。 今天是正式收徒的日子,钱度收拾妥当,穿了身儿和韩子童同款的羽绒服,去了酒楼, 地上刚铺了一层雪,指望骑摩托是不想了,他怕一个不慎摔个狗吃那啥。 到了地方,原本六个学徒,现在还剩三个,正激动的跟女服务员聊天打岔。 武大业,耿佳伟,曹睿。 看见钱度,所有人连忙脆生生喊了声老板好。 一个个穿著酒楼定製的服务员和厨师服装,大半年下来,酒楼的发展越来越正规化。 当初那些个偷懒耍滑的学徒,全被罗福才清了出去,刚开始还有人不服气,好不容易熬了两个半月,以为要成了。 结果就差临门一脚,罗福才下刀子了。 当时钱度在场,这老头儿说话不留一点情面,三个月的时间看不清人品,却能看清一个人的品行。 连剥葱倒污水都干不好,不想干,他年轻当学徒的时候,可是剥葱剥了半年,又倒了两个月的泄水,然后才进厨房打下手。 那三人当场就沉默了,隨之就是后悔,希望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罗福才冷著个脸很决绝,目光又投向王小飞和钱度,俩人更是没给好脸色。 机会摆在眼前没把握住,能怪谁,他俩更不可能帮著说话。 上午十点举行拜师仪式,地点就在酒楼一层大堂。 大门紧闭,钱度王小飞,还有几个掌勺师傅在一旁做见证。 先投拜师帖,磕头,训话,敬茶,前后没几分钟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罗福才看著这三个满意的徒弟,笑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罗福才的徒弟了,大业你是大师兄,要多帮著佳伟和曹睿点,你们三个要像亲兄弟一样,互帮互助..:” 三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应道:“我们知道了师父!” 曹睿见场面和气融融的,上前小心问道:“那师父,我们可以学炒菜了吗?” “路都不会走,就想跑跑了?” 罗福才看著他们,脸一冷:“先从切菜开始,从今天开始,切到我满意为止!” 三人对视一眼,有些麻了,好不容易从学徒晋升徒弟,怎么感觉又成帮厨了! 罗福才没再嚇唬他们,而是看向钱度和王小飞。 “后厨还得再招一批学徒,徒弟还是太少了,以后开分店人手肯定不够。” 第110章 这才叫请客 第110章 这才叫请客 钱度再一次觉著,认识李青山是幸运的,不然他不会在体育学院挖到罗福才。 听说罗福才刚走那段时间,体院喜欢川菜的那些个学生得知是一个外人进他们学校拐走了老师傅,气愤的拿著棍子守了好几天。 嚇得李青山都不敢去食堂吃饭了,生怕被认出来。 都不用钱度提议开分店,罗福才自己已经往未来想了。 多收徒弟,最主要的是为了光大门庭,对他自己来说,也不算虚来这个世界一遭。 等徒弟学成出师,当然不能继续跟著师父在屁股后面晃悠,肯定得出去主持一方。 罗福才早就替钱度多想了十几步,分店是必须开的,不光是为了徒弟,更多的是生意。 现在轩鼎楼的生意,明显达到了超负荷的阶段,一楼还好些,二楼那两个大包厢,甚至到了需要提前预约的程度。 柜檯上的单子標明的很清楚,大包厢的使用安排已经排到了四天后,足以可见轩鼎楼的生意有多好。 这也是罗福才生出开分店念头的原因,而且他跟钱度之前无意间提起过这事儿,俩人意见一致分店不光开,以后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要大开特开! 收拾好拜师场地,钱度给他们三个人散了散烟,笑道:“好好干,以后轩鼎楼还得靠你们的手艺打天下。” “谢谢老板!” 三人齐声谢了句,其中武大业喊得最响亮,一方面是感谢钱度给了他这个谋生学手艺的机会, 另一方面则是单纯的崇拜。 俩人相差其实没几岁,可出来混不是论年龄的,而是论能力。 钱度让他打心底里佩服的很,尤其是知道还在读书,甚至是六百七十五分的北大高材生,这让他看钱度的眼神,都有点神化的意思。 拜师仪式不算隆重,结束后,又开始准备中午的营业, 钱度也没多待,而是和王小飞转道去了三庙街, 和原先的热乾麵店的户主老头儿碰面,这次不光是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穿著加绒风衣的男人。 “王小子钱小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许家奇,今年赶在过年前特意从香江回来过年的。” 许仁宏介绍他儿子的时候,嘴差点都咧到后脑勺了,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钱度先伸手过去,笑道:“你好,我叫钱度。” 王小飞也跟他握了握手,许家奇外面穿著长款加绒风衣,头髮梳著背头,面色白净,戴著一副长型无框眼镜,身材也很高大,显的很精干。 “你们好,我也是听父亲说你们打算买这处店面,所以跟过来看看。” 说著,还拿出万宝路给钱度和王小飞散了一根,继续笑道:“老实讲如果不是父亲年纪大了, 想让他跟著我去香江享享福,这房子是真不想卖的。” 钱度笑呵呵的听著,心道这不是废话么,谁无缘无故卖房產玩儿。 倒是手上的万宝路香菸点著,味道明显区別於京城的大前门,味道很清新,甚至回味还有点甜。 许仁宏听著儿子的话摆了摆手,“我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来回折腾了,能卖的都卖掉,把老宅留著以后你们回来还有个地方住就行。” 钱度笑著附和道:“您老这去了香江可是享福去了,那边的吃穿起居和医疗环境都比咱这儿好,每天再开开心心的,指定能活个九十多岁。” 许仁宏指著钱度,乐道:“就你小子会说话,今天高兴,不跟你讲价了!” 一旁的许家奇听见钱度说的,心情也很不错,一路上嘰里咕嚕讲了很多。 大概是见钱度和王小飞租他老爹的房子开餐饮店,一路上净是谈香江怎么怎么好,和內地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钱度弯著眼眸笑呵呵的应著,等他说完问了句:“您这次是接许大爷过去享福的,香江那边的生意一定很大吧?” “当然了,我在那边有一个几百工人的大厂,橡胶知道吧?好多轮船啊,汽车啊,玩具啊什么的,都是用橡胶的。” 许家奇说这话的时候很自豪,因为这是他过去白手起家做到如今这个规模的。 年收入少说五六十万港幣,在香江算是中等资產的那搓人了。 可落到一旁的王小飞耳朵里,再看看笑眯眯的钱度,总觉著有点怪怪的。 “那您厉害,还能办厂做大生意,不像我,只能开个小饭店赚点小钱。” 许家奇很喜欢钱度这种態度,来的路上他没少吹嘘自己的事业,不少人都是红著脸强调內地比香江那好那好的。 反正他这一路走过来,是没发现有多好,落后,连个像样的高楼都没有。 如果让他们见见香江的半岛酒店,不知道会是怎么一副表情。 又掏出烟给钱度和王小飞散了一根,笑道:“还不错啦,你们现在也能做个小生意,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还是去年谈好的价钱,老头儿也没变卦临时加价,清点好钱,去房產局变更了户主手续。 钱度看著手里又多了一张房契,心情很不错。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是钱贬值,物价飞升的一个阶段。 把钱放银行,或者放家里攒著,纯纯是脑子秀逗的行为。 想要保值不亏,现在就是两条路,一是做生意投资出去,二是看著房子就买买买! 之前那个破的只剩一圈墙的小四合院,可能整个四九城除了钱度这个『大冤种”乐意钱买, 没人愿意掏钱。 连买带修,这帐谁都会算,所以七八年內別想卖出去。 钱度心情很不错,看著许家奇,开口道:“许先生,现在咱们內地也实行,改、开了,您就没想过回家做点投资?” 许家奇摇了摇头,“香江有个叫李嘉城的,听说这几年时间里在內地捐了不少学校和旅馆,这哪是投资,纯纯亏本买卖,扑街仔叻。” 钱度听著一整个蚌住了,他没想到许家奇会是这么个想法,难怪他怎么回忆后世的记忆,多多少少也想不起许家奇这个名字。 现在的香江,每年都有很多嘛来西亚、泰果,甚至是抬湾人犯了事,跑过去谋生路。 所以劳动力一多,劳动成本就下降,再加上市场好,那边开个小几百人的工厂,就算是玩具工厂也是有的赚的。 钱度没想著这点非要跟许家奇死磕,原本他还想著能不能拉个港商留下点投资,这念头瞬间死了。 出了房產局,正直中午饭点, 本著看能不能继续从这老头手里挖出点东西,哪怕再来两套临街的铺子也成啊。 钱度笑道:“许大爷,要不咱们中午一起吃顿饭?我请客。” 许仁宏看向他儿子,后者许家奇应道:“有问题啊,不过不用你请客,我请你们。” 钱度和王小飞对视一眼,给爷俩带到了轩鼎楼。 进了店,不等王小飞开口,钱度朝著最近的柴晶玉道:“晶玉啊,去泡一壶好茶送到二楼包厢来。” “好嘞,老板!” 钱度侧身看向两人,笑道:“大爷,许先生,咱们往二楼走。” “这...钱小子,我刚才没听错,那姑娘是不是叫你老板?” “瞎,小本买卖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咱去二楼包厢,说好了今儿我请客。” 上了楼,爷俩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许仁宏是觉著哪里不对劲,总觉著被眼前这小子忽悠了,现在有点摊牌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许家奇则是见多了现代化的酒店餐厅,难得看见这种装修的古色古香的酒楼。 给他们带到临街位置不错的小號包厢,钱度开口道,“大爷,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吃辣,我这儿的师傅烧川菜一绝,您可得尝尝。” “好小子,这酒楼我还听人说起过,没想到是你开的。” 茶送上来,钱度给他们洗茶杯,笑道:“我这就是小本生意,总不能逢人就说吧,您喝茶。” 许家奇在一旁也没听出个言外之音来,跟了句:“不会啦,你这酒楼规模还不错,装修也不错的。” 许仁宏人老成精,板著个脸看向钱度,直到罗福才亲自掌勺拿手的川菜端上来,又满上酒,这老头儿才露出笑容。 “许大爷,尝尝这个小炒肉怎么样,您这马上也要去香江享福去了,除了老宅外,还有没有要出手的房產啊铺子啊什么的?” “咳,你咳咳..” 许仁宏嚼著菜喝著酒,一个不慎呛进了嗓子眼里,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吹鬍子瞪眼道:“你小子属猴子的,合著在这儿等著我呢,没有!” 钱度连忙给他满上,“別介啊,您也看见了,我这有这个实力,只要您有卖的,价格公道,我指定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仁宏吃的很满意,最后还是应了钱度的话,让他有空去看一套房子。 钱度给王小飞使了个眼色,看看,什么叫请客,这才叫请客,咱不亏! 一场场雪越下越大,苏山的收古董大业这时候也难免停了下来。 钱度对他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短短几个月下来,瓷器类的收了两百多件,各种稀奇古怪的老物件更是没少收。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手里的这幅齐白石的虾是苏山五十块钱收的。 “这玩意儿,后面人家就没找过你要回去?” 苏山把手里的紫砂壶递给钱度,笑道:“那不能哥,那小子是背著家里的人拿出来换钱的, 听说是为了买牛仔衣。” “家里不给钱,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咱这儿收古董,在家里翻箱倒柜翻出来的,他家里人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呢。” ? 第111章 百万小目標(二合一) 第111章 百万小目標(二合一) 齐白石的画作,在千禧年之后的一次宝利拍卖会上,一幅画卖出了近十亿的天价。 判断一幅画值不值钱的標准有很多因素,首先画家必须是名人,其次是真跡。 仅仅这两点还不算,为什么一幅画上会有很多红泥印章,因为一幅传承至今的名画,在时间长河中会经过很多名家之手。 这种传承有序,有跡可循的画最是值钱。 齐白石主要是因为自身名家的影响力,画技精湛,再加上后世的炒作,作品存世量少,使其作品价格飆升。 钱度看著手里的虾,以他现在的鑑赏水平去看,纸张的岁数肯定是到年纪了。 虾有灵性,印章也看不出毛病,整幅画被原主人保存的相当完好,可见也是当宝贝收著的。 就是听著苏山的话忍不住嘴角一抽,怎么又跟自家的牛仔衣沾上关係了。 “这画后面估计那人的家里还会找上门,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山不以为意的笑道:“找就找唄,这是那人主动找上门卖的,我也给过钱了啊,咱有理咱怕啥。” 钱度摇了摇头,“古玩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真假自辨,买定离手,买卖双方都是自愿的,只要付了钱过了手,就算看走眼是假的,这苦水也得自己咽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有时候人是最不讲道理的。” 如果对方识货,甚至极其喜欢齐白石的画作,指定会厚著脸皮寻上门。 苏山在一旁听著挠了挠头,“那就说被我当破烂卖了!总不能再还回去吧?” 钱度咂么著嘴,吸了口气:“到手的东西怎么能还回去,你能五十块钱收回来,这漏捡大发了,泼天的富贵咂头上,怎么也得接住。” 等苏山离开,钱度又拿起这幅画仔细端详了端详,最后还是一咬牙带著出了门。 以他现在的眼光看怎么都觉著是真的,可自己的水平还没高到一眼辨真假的境界,钱度得找行家帮著掌掌眼。 “6 ” “方爷爷,您看这幅画是不是真的,我是看不出毛病,可就是心里直打鼓。” 方元海拿著手里的放大镜,一处处仔细查看,许久才直起腰板。 看向钱度,“这画你多少钱收的?” “也没多少,五十块钱。” “夺少?!” 钱度从方元海的表情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免高兴道:“是下面帮我收东西的小子收的,五十块钱。” 方元海长於短嘆,目光又回到画上。 “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你碰上,目前来看,这是齐白石的真跡无疑。” 说著,方元海提醒了句:“卖这画的不识货,可不识货的手里不可能有真跡,多半是对方家里人收藏的,他拿出来当破烂卖了,小心对面秋后找上门。” “还真被您给说找著了,”钱度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继续道:“不过也没事儿,等他们秋后找过来黄菜都凉了,总不能人家找上门,我就还回去吧。” “还个屁,那人留不住是命里没这福气,怨不得谁,你小子好好保存收藏著吧。” 方元海的鑑定本事还是信得过的,钱度得了准信,美滋滋的回家放进了地下室。 翌日一大早。 天蒙蒙亮,一套八部金刚功结束,活动关节,调动气血,浑身暖洋洋的。 钱度简单收拾了收拾,带上狗皮毡帽,一双黑皮手套,围著韩子童送的围巾,跨摩托上轰隆隆的往学校赶。 大马路上的雪已经被剷除,除了少数的阴面留著冰道,其它路段钱度把油门拧到底,一溜烟往学校奔。 主要是速度不快也不行,寒风刺骨,骑车不管快慢都遭罪,还不如速度快些,长痛不如短痛。 摩托车驶进中关村靠北大的一条巷子里,在一座小院子门口停下,钱度拿出钥匙开门,把车推进去。 这一进小院是钱度专门为了放摩托,了八百块钱买下来的。 主要是骑摩托进校园太过惹眼,他不想出这风头。 出门上锁,穿过马路走两分钟就能进校门,脚步赶些,再走三分钟就能进教室,方便的一批。 早自习结束后,第一节课是厉一寧的西方经济学。 黑板上写著一行字:轮敦学派早期经济学说的特徵。 经济系大四的学长学姐,除了考托福公派出国留学的,大多都不在学校。 因为要组团,或者跟著老师全国各地跑调研,大城市要调研,小县城,乃至乡镇更要做调研,这关係到最后的论文和毕业成绩,甚至是工作分配。 大一大二要学扎实的基础理论知识,老师讲的细,下面的学生听的也很认真。 几乎人人一个黑皮笔记本,一根钢笔,头跟捣蒜似的不断抬起落下。 钱度也拿了一个笔记本,只不过不像一旁的潘学伟一样,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几乎只要是厉一寧讲的话都记了下来。 钱度觉著没必要,主要还是懒,现在光靠听也忘不了所学的知识,笔记只是做做样子。 教室里没有暖气片,窗户玻璃上,因为室外温差凝了一层厚实的白雾。 钱度自我感觉还好,羽绒服,加绒裤子,千层绒布鞋,手脚暖洋洋的,可別人就不一样了。 潘学伟记笔记的空余抓耳挠腮的,桌子下的腿一直不安分的乱动,这廝穿著一双夏秋季的单面鞋,虽然垫了两层鞋垫,可还是冻脚了。 不光冻脚,手也乾巴的裂开了,越挠越痒,钱度瞅著都难受。 “学伟,我前阵子给你的雪膏和棒棒油呢?” “我,我早晨来教室太急,忘抹了。” 钱度將信將疑的把头別过去,没一会几付祥递过一张纸条来。 “雪膏和棒棒油,学伟送姚鑫鑫了。” 姚鑫鑫,四班的一个女生,顏值不高,关键是性格好,钱度看著纸条心里大骂舔狗,自己乾巴著不用,还送女孩儿。 虽然情有可原,可钱度还是有种“错付”了的感觉,早知道不给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老爷们儿去厕所冒烟,女同学就在教室后面跳皮筋,搬桌子打桌球。 快上课的时候,再麻溜去开水房打一大瓷缸开水,上课手放上面取暖。 日子周而復始,转眼便是元旦,张慧站在讲台上,扯著嗓子:“咱们班周六举行元旦晚会,每个人都要有节目,大家想一想给我把名字报过来。” 肚子里有活儿的,想表现的,麻溜凑过去报名。 京剧,相声,南方小调,快板绕口令,还有不少地方口头相传的民俗歌谣,没人往后缩想著只看热闹不表演。 张慧满意的看了看节目单,又起身凑到男生跟前。 “你们呢,想好表演什么节目了没?” “班长,我能不能表演三口一碗麵?” 张慧拧著眉看向那人,瞪道:“你的意思是走班费给你买碗面,看你表演吃麵?” 王大刚在一旁跟了句:“只要不烫嘴,我能两口一碗麵。” 一群人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钱度倒是想起了吃麵那个小品,挺可乐的,貌似有得搞,这让他心里一动。 班里的男生对上张慧那双眼神,跟报菜名一样往外禿嚕节目名字,轮到钱度。 “乾脆我们宿舍表演个小品吧!” ” ” 王大刚:“老六,你可別害我们,咱们哪会什么小品啊?” 张慧看著钱度,认真道:“行,小品名字叫什么?” “就叫吃麵...呃,面我们自己准备!”前半句说完,赶在张慧吃人的眼睛说话之前,钱度连忙补了后半句。 “钱度,班费有限,面肯定不能给你供应,你可要想好了,別到时候耍赖皮。” 钱度稳住宿舍其他人,笑道:“我要耍赖皮,请全班人吃包子。” 单个节目报完名,还有两个集体大合唱,钱度被安排在了种种鲜红的太阳永不落合唱里,十五个人,张慧还给拉了五个女生过来。 课间排练的时候笑料百出,女生还好些,男生不是有人五音不全,跟锯子拉木头,老驴拉磨似的刺耳,就是大合唱活脱脱变成了诗朗诵,完全没有一丁点的音乐天赋。 钱度为了保密,下课回宿舍门一锁,把自己回忆好的《吃麵》剧本,写出来递给他们。 这小品好就好在题材新颖,台词可乐。 “炒麵我拿汤麵换的,给什么钱。” “那你汤麵也没给钱呢。” “汤麵我没吃,给什么钱!” 二愣小舅子:“没毛病,非常合理。” 还有频繁吃辣根,呛眼泪的搞笑桥段。 所有人看过剧本之后,大为震惊,不用看表演,哪怕只读台词都能想像演出来会有多可乐。 严述看向钱度:“这里面还有女服务员的戏份,咱都是男的,没法儿演啊。” “谁说不能演,剧情要的就是反转,既然你提了,那这个女服务员就你来演!” 钱度大手一挥,拍板定调子。 一搓人先开始对台词,台词流畅后,钱度又一板一眼的给他们调走位动作和表情。 元旦当天下午男生吹气球系成一串串掛墙上,女生负责画黑板报,发瓜子生果。 大一上半学期也快结束了,张慧没有吝嗇班费,氛围搞的很足。 两男两女报幕,当王大並和乔静依站在一起的时候,付样潘学伟一个劲儿的起鬨。 班里人不明觉厉,像是发现个些什么,嗷嗷叫唤。 节目挨个表演,所有人热情高涨,钱度宿舍的小丛吃麵放在个两个大合唱之前。 当潘学伟带著小红帽,抹著雀黑的脸一亮相时,整个开室的人直接笑喷个。 钱度原婆还打算,如果这个男一號”潘学伟演不出味道来,他只能自己上了。 谁成想,这廝越练越顺,那陕北口音混著不著调的东北味儿更好笑。 钱度演的载愣小舅子,一口一句“没毛病”,让王大並饰演的老板彻底懵个。 严述的反转男演女,头上带著红头巾,两个冲天辫,脸颊抹著腮红,模样差点没让人笑抽。 付祥一句:“我叫海参,面是我炒的”,彻底炸尔整个开室。 钱度为此,还专门在食堂找好师傅做个几碗面,连辣根都是跑个好几个供樱社才找见的。 他们的小丛彻底炸场尔,结束后,鼓掌声久久落下,所有人嚷著要求再演一遍,无奈面吃完个,没有道具,只能作罢。 大合唱所有人鼓足个劲,扯著嗓子吼,这种班级晚会还真是钱度头一次经歷,他是玩兴奋尔。 所有节目表演完,一伙人村始来即兴表演,钱度最后还撮合著玩抢凳子,你比划我猜的小游戏,全是找著平常凑得最近的一男一女组合。 直到喊著王大並和乔静依玩抢凳子,女孩一屁股坐腿上的时候,整个开室的声音直接炸锅个,连隔壁班的同学也过来凑热闹个。 一对对还没有表露心意的男女关係,全被钱度拉出去亮个个相。 在这方面钱度也算老油条个,一整个学期下来,谁对谁有意思,谁和谁悄悄在一起了,没一对能逃过他的眼亏。 元旦晚会结束,宿舍五人在开室门口撮合王大並送乔静依回宿舍,也不管一旁沈维文程良彬两人铁青的老脸。 已经是晚上十点,钱度没有选择回家,和刘海生回个宿舍。 出开室是六个人一起出的,回到宿舍的只有两人。 刘海生欲哭无泪:“老六,整个宿舍是不是属我最没用?” 钱度想给他髮根烟,一摸口袋发现憋憋的。 只好开口道:“不至於,小品你虽然没参演,不过报幕的时候可是强调了,道具准备这活儿是你乾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们怎么都有对象个?!” 钱度挠个挠头,硬著头皮道:“据我所知,学伟他们只是主动送女同学回宿舍,並没有明確表示谁和谁在一起,你放宽心。” 刘海生麻尔,在楼道也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几个人全不见个。 “老六,现在宿舍里就咱俩人,你跟我说说,我怎么才能面对女生不紧张不脸红?” “这玩意儿没法子啊,就得多练。” “多...多练?” 钱度白个他一眼:“你整天在开室后面窝著看书,要是有严述一半心劲儿,別说去隔壁班找女同学尔,哪怕凑同班女生跟前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也不至於现在这样。” 钱度说完出去打个盆洗脚水,一回宿舍,看见刘海生正数著分分毛毛的钞票。 “你那是干什么呢?” “老六,我知道你有钱,借我点钱,我要价衣服!” “6 ” 期末最后紧张的大考一结束,上半学期也算告一亜落尔。 钱度和班里一撮人相跟著在百货逛个逛,价个些特產,送宿舍几人上个火车,学校这边才算告一亚落。 早晨不用赶著时间上早自习,1猴完身体,舒坦的靠著椅子喝喝茶,看著电视机放著的老片地道战。 再逗逗猫,这日子对钱度来说愜意的不得个。 京城各大高校放假基婆上都是同一个时间,头一天上午,吴武和景乐就找上个门。 吴武葛优趟瘫在椅子上,嚷道:“可算是放假尔,这学校的日子真不是人能待的,憋死我。” 钱度才不信他这鬼话,村学不到一个月就搞上对象个,小日子在学校指不定多滋润。 上午陪著他们嘮个嘮嗑,下午被林一达接著去个服装厂。 年关將至,厂里准备发福和进行年度总结。 林一达还鼓捣出来,评先进个人奖三个和优秀职工奖十个。 吉普车后座,林一达给钱度递个根烟笑道:“怎么样?还是我这四个轮子的坐著舒服吧?” 嗒~ 钱度叼著烟笑道:“废话,高低是辆汽车,我那两个轮儿的能比吗。 村车的是司机崔连贵,因伤转业老兵,在部队练的一手村车技术。 现在这年头没有驾校,一般人连小汽车坐都坐不上,更別提村车个,林一达不会村只能配司机。 崔连贵在前面听著后座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吃惊。 他这还是第一次跟著林一达见钱度,並村始按他的眼光看,钱度就是一个年轻的生瓜蛋子。 可能是林厂长的亲人朋友什么的,可越听越不对味儿尔。 林一达跟匯报工作似的,把服装厂大大小小的事情讲给钱度听,甚至一些决策上的事还要钱度来出意见,拿主意。 这个发现,让崔连贵脑子有些发蒙,主要是钱度看起来太年轻个些,让他很难往老板那方向去想。 服装厂当初的股权比例,是钱度四成,林一达和王超奇各三成。 刚村始钱度想著是,乘厂的钱绝大部分是王超奇投的,那自己就少占点。 那成想王超奇不要,说这钱算是借给钱度的,给点股份意思意思就行。 最后一顿掰扯,林一达占三成,任厂长,主持厂里的大小一切事物,钱度和王超奇平常不干预厂里的大小事情,一个四成一个三成。 但有重大决策的时候,得三人商量著来,相当於三人互事会。 老实讲王超奇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主要是他没想到钱度乘的这个服装厂生意会这么好,发展前景猛的一塌糊涂。 早知如此,当初钱度让股份,他指定不会让。 到个服装厂,后勤搬著一袋袋米麵,酱油香油,盐乱七八糟的小福利。 钱度看尔一圈,村口问道:“没杀几头猪,发点猪肉?” 林一达摇个摇头:“不用吧,发些米麵什么的弓个,我兰识的那些大厂,都是这么发的。” 进了办公室,王超奇和几个管理人员已经在里面候著了。 钱度提议道:“不行,別的厂是別的厂,咱们该发还是得发,厂子效益好,赚个钱,就得惠及职工,猪肉怎么也得发一发,明天的年会上在提一嘴,明年统一上调工资。” 林一达懵比个似的看看钱度,在看向王超奇。 后者疑惑的看向钱度:“好好的发猪肉乾嘛,一般肉联厂都只是发些米麵酱油什么的。” 垂公室摆著一整套黑皮弹簧沙发,屋里还有两个副厂长和几个管理人员坐著,只不过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个。 钱度掏出烟散完,按尔按手。 解释道:“咱们不管別的厂发什么年终福开,咱们自己发自己的,只要厂子效益好,那就多发勤发,让职工们由內而外的热爱这份工作...” 钱度村始一连串的pua理念输出,这种公司有吗,还真有。 豫主的胖冬来,还有矿业集团崔发钱。 只要是逢年过节,甚至天一热一冷,都给员工发钱发福利。 钱度的想法也很简单,赚钱自己该赚还得赚,可总得有点担当不是。 別的他也做不个,可现在有这个能力,给底下跟著他们吃饭的员工发点好的福开,乃至涨涨工资还是可以做到的。 关键是跟赚的钱相比,这点福利才几个钱,这都不捨得,那才是真黑心。 “咱们要形成自己的厂文化,爭取做到让职工爱这份工作,让其它厂的职工听后,羡慕咱们的职工...” 一屋子人听麻个,初听觉著不可思议,甚至看钱度的目光有点怪怪的,可越听越迷糊,甚至情绪都有些被调动起来个。 两个副厂长李振河,高兴旺,都是上个岁数被挖过来辅助林一达的管理人员。 之前第一次见钱度三人的时候,心里还有种荒谬感,这年纪的小年轻现在都能乗厂做生意尔? 可隨著时间的发展,一次次刷新个他们对钱度的看法,现在再看,心里竟然有种跟对主公了的感觉。 钱度哗啦啦一顿讲,最后大手一挥,拍板道:“抓紧联繫肉联厂,先要十头猪,明天现场发完!” 王超奇嘴边凑著烟,吸了口,应道:“我来联繫吧,到了年关,肉联厂的肉都是有计划的,轻易要不到。” 王超奇现在对钱度的看法又1个,之前是,点子多,会做生意,现在又在会做生意后面加个几个字。 会做生意的良心老板。 一屋子人,大有种主公配良將,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的既视感。 財务室会计主任把整理好的財务报表先递给钱度,然后自己口述表达。 钱度翻村看个看,这是王超奇从其他厂挖的有工作经上的老人,报表很整洁明个。 照著这种发展速度,钱度觉著明年他就能实现百万小目標个。 > 第112章 邓儷君的甜蜜蜜 第112章 邓儷君的甜蜜蜜 在服装厂待了三个小时有余,钱度有模有样的视察了下厂房。 新扩建的厂房,已经全部投入生產工作。 对排放置著一架架缝纫机,个子矮点看,有种一长溜望不到尽头的既视感。 林一达介绍道:“这个厂房只能容纳三百五十个工位,毕竟咱们刚开始申请的时候就是奔著小厂来的,谁成想发展的会这么快,大厂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建不起来。” 钱度点了点头,老实讲这个发展速度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了。 或者说,钱度压根就没想到服装厂会发展这么快。 原本以为百人小厂,怎么也得持续个个把年的时间,才能看效益再往大扩张规模。 就按现在这个情况看,钱度觉著千人场也够悬,估计还得扩。 “对了,明年咱们的运动健將要出国参加奥运会,现在先备个草案,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在服装上专门设计一款助力奥运的服装。” 林一达听著眼睛一亮,“嘖!你这么一说,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的,差点忘了这档子事儿,回头我就弄份计划书。” 设计生產一款助力奥运的服装,不光钱度觉著有搞头,林一达光听这个嘘头,都觉得很有卖点。 一圈逛完,又详细商定好明天的具体事宜,在办公室钱度起身看向王超奇。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要不要一起?” “行,正好我还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钱度听著,又看向林一达:“那我们俩就先走了,你让司机送我们一段。” 服装厂离市中心距离很远,单靠两条腿走过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没那个必要。 林一达往门卫打了个电话,他自己倒是不反感钱度和王超奇不管事的作风。 三个人的股份大差不差,如果一起管理服装厂,是听你的意见还是听我的意见? 大事小事又要商量著来,那种感觉才累挺,所以林一达还是很喜欢钱度和王超奇不管事的。 出了门,崔连贵已经开车在门口候著了。 钱度和王超奇坐在后座跟林一达摆摆手,车子发动,轰隆隆往前面驶去。 “超奇哥,你刚才说有事儿找我,是...” “先给你卖个关子,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说著,王超奇朝崔连贵喊道:“崔哥,麻烦把我们送到工人体育场那边。” “行,好嘞!” 崔连贵听著一激灵,哪有领导喊下属哥的,虽然只是个称呼,可这让他听著心里一喜。 俩人到了地方,钱度一手揣兜儿一手冒烟,跟著王超奇左拐右拐走到一家店门前。 “还记得之前在秀水街有一次你提议把聚会的地方对外开放吧?我回头想了想,觉著可行就弄了,现在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 门口没有摆招牌,进了店里才发现靠墙竖著一块儿英文vogue的牌子。 王超奇站在旁边解释道:“我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起个什么名字好,叫酒吧好像不太合適,思来想去,起了个“时尚”的名字。” 钱度听著笑道:“酒吧在国外很常见,可是现在开在京城恐怕独此一家了,叫这个名字一点不夸张,很贴切。” 进门有个前台,王超奇指著说道:“虽然是开酒吧,我的原则还是不弄的乌烟瘴气的,所以进来消费的人,都得进行人员登记,谁要敢喝酒闹事,永远拉进黑名单。” 钱度点著头,酒吧这玩意儿,你要管理不善,它会自动往乌烟瘴气的方向发展。 对王超奇而言,他就是想弄一个乾净点,让年轻人一群好友、哥们能聚起来听歌喝酒的地方。 其它的有的没的,不感一点兴趣。 绕过前台一拐有扇门,一推开才是別有洞天。 整个一宽的屋子,钱度估摸能有个將近两百平,中间空出一大片场地,地上铺了条纹图案的瓷砖,吧檯,靠墙一圈围了沙发茶几。 屋里还有几个年轻人在调试设备,王超奇打了个响指,正常的灯光先暗下去,视线瞬间被紫红色的灯光取代。 头顶安了五顏六色的射灯,晃在反光的瓷砖地面上,整个屋子的氛围立马变了个感觉。 王超奇给钱度带到大號的盒式录声机前,里面放著磁带,按下上方右侧第一个开关,响起了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叶丽义的《上海滩》,这里面的磁带都是我在香江托人找的这些年最火的歌,都挺不错的。” 钱度耳边环绕著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目光放在了那一叠磁带中邓儷君的磁带上。 “放她的听听。” 王超奇接过瞥了眼,笑道:“你还喜欢邓儷君的歌啊。” 磁带放进录声机,先静了几秒,轻快的旋律一响起,让钱度嘴角不自觉一勾。 “我是看这个名字好听,甜蜜蜜,这歌儿挺不错的,学一学回头唱给我对象听。” 钱度笑著解释了句,其实这是他特意拿出来想听一听的。 邓在八零九零后两代人的记忆里,妥妥的传奇女天后,这音色太有辨识度了。 除了香江那边的流行音乐,还有国外的带感磁带,旁边那几个人还调试设备,除了录音机还能自己弹唱。 王超奇带著钱度一一介绍完,看向他:“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觉著怎么样,给点意见。” 钱度笑道:“你问我意见,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哪能给你意见。” 王超奇摇了摇头,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和钱度打交道了,主要是觉著和钱度打交道很有意思...这个人就很有意思。 “你就別谦虚了,咱俩还藏著掖著。” 钱度扫视著四周,顿了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等一切准备妥当,二月份吧,趁著过年,赶个好兆头。” 八四年...钱度顿了顿,说道:“现在开这么家酒吧,没问题吧?” 钱度对於盈利什么的不关心,他主要想的,现在这环境允许经营这种娱乐场地... 王超奇听著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他在前面设置柜檯,进行人员登记,为的就是正规经营。 况且现在这个情况,哪个混子还露头玩横的,除非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只是有个地方喝喝小酒,听听音乐跳跳舞,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换个人说这话,钱度还是持怀疑態度的,王超奇就算了。 工人体育场这块儿紧挨著三里屯,后世的酒吧一条街,白天歇业,晚上九点一过霓虹灯下的灯红酒绿,鶯鶯燕燕。 只要是进京游玩的二代,都会去里面点上几瓶路易十三,彻夜嗨皮。 而现在一眼望过去,全是五六层的住宅建筑,甚至还有个夏季教小朋友学游泳的泳池子。 钱度还真在短视频上看到过,04年朝阳区房管发布的,关於房屋拆迁通知。 三里屯这里大范围拆迁,计划重建成为高档的商业区。 而现在距离千禧还有十几年的时间,王超奇竟然把地方选在了这里,钱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地方是租的?” 王超奇点了点头:“二十块钱一个月。” 钱度听著,连忙建议道:“快买下来,越早买越好,我一直秉持的理念就是,能买不租!” “生意一做起来,房主见著指定涨价,这些都还没什么....反正以后指定稳赚不赔。” 多的钱度也没法细说,只能模稜两可的提意见。 俩人又看了看卖的酒水,王超奇手里是有好酒的,只不过没打算在这边卖。 只有北冰洋和燕京啤酒,还有一些普通的白酒。 钱度提议这几年还是先把白酒撤掉,这地方开著,就是让年轻人进来听听音乐跳跳舞,喝酒只是附加项目。 啤酒还好些,白酒这玩意儿对於一些栽楞来说,纯纯误事。 王超奇很重视钱度的意见,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俩人出去点上烟,王超奇又道“这地儿也就是一时兴起开著玩玩,如果生意不错的话,以后多开几家,到时候你也参一股。” 钱度自然没有拒绝,而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那个里面的磁带是怎么搞过来的,这玩意儿现在也很有搞头啊。” 一台能便携手提的盒式录音机,在放著香江那边的热歌。 这要是让刘海生拎出去晃一圈,还愁见著女孩儿害羞脸红? 没几天就给锻链成波澜不惊的老油条了。 大学校內没有明確禁止谈恋爱的说法,可也不提倡,谈不谈的全靠学生自觉。 如果俩人在一起相互促进,共同努力,学校自然是乐意见著的,怕就怕,恋爱一谈,学业直接废了。 钱度在食堂听学长侃侃而谈过,有师姐一个学期谈了八个对象的壮举,真就跟换衣服似的勤快。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的例子,毕竟什么时候都得允许有个金莲存在。 俩人回屋,王超奇给钱度拿了六盒磁带。 笑道:“你家里有录音机吧?拿些回去听,我这不缺这玩意儿。” 钱度没有拒绝,接过手后,又问道:“超奇哥,这磁带是怎么弄来的,我觉著...这也是门好生意啊!” 从大前年开始,盒式录音机开始在国內流行,录音磁带的需求量大增。 这会儿生產磁带的厂家很少,市面上能见到的,多是进口產品。 主要是索尼chf和tdk—d两种型號,这磁带就是普通中档次最低的產品,性能也一般。 刚才在屋里放的歌没毛病,香江乃至冬南亚都很流行,可对钱度来说音质就差了些。 现在这玩意儿还没普及,老百姓见得少,自然欣赏水平有限,有没有杂音,噪音,音质怎么样完全不在意。 只要能流畅的出声儿,电声指標差不多,那就是好东西。 这就像看视频,习惯了4k蓝光的画质,突然给你弄到了高清流畅,满屏的人物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如果一开始看的就是流畅画质自然没什么感觉,可先品完好的,再品差的,多少是有些看不上。 钱度看不上归看不上,可这玩意儿一直到千禧年都是受欢迎的存在,是多少人青春的回忆。 “好生意?”王超奇一愣,道:“这是从香江那边弄过来的,这来去一趟可不方便。” 钱度没有直接开口,而理了理思绪,才道:“我这之前也没什么想法,主要丿看著这磁带脑子一闪。” “超奇哥,你说...咱们能不能自己造磁带?” 王超奇摇了摇头:“我之前在国外待著接触摇滚的时仏,须这些也算ノ门清,磁带的製造过程太过掌琐,光欠要的仪器设备和原料就个大问题,想生產出合格的磁带更难,咱们这边条件不具备。” 钱度听著,却不以为意,既然有合格的磁带,那肯定也有不合格的磁带,王超奇可能还没听过山寨”这个词的含金量。 现在钱度敢肯定,已经有香江的小工厂开始生產杂牌磁带和假冒索尼、tdk磁带,准备进入果內市场。 盗版、山寨能力,就像)需在果人骨子基因里的。 好的得不到,那咱就次一点仿著来,总有一天能倒反天罡、以假乱真。 就像/千禧年很多献手辛辛苦苦出的个人专辑,正版磁带cd卖一百万张,盗版的就能卖三百万张。 存在即合理,虽然对盗版喊打喊杀,可嘴上骂的有多欢,手里用的就有多舒服。 正版一张六块,盗版六块三张,这玩意儿敬了钱多的没地方的人,估计谁都会选后者。 钱度笑道:“咱这儿丿不行,可香江可以啊,磁带生意大有可为...” 王超奇盯著钱度,发现他不,在开玩笑,认真开口道:“这可比办服装厂难多了,摆在最前头的问题就!那边没信得过的人,我你就別想了,你也甭提,敬非北大不念了。” 这还真,个难题,钱度把认识的,靠谱的人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个头绪。 王超奇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真!想一出,一出,先把服装厂做大做强再说吧。” 俩人待了一阵,转场吃饭喝酒。 钱度虽然嘴上没再提,可心里一直惦记著这事儿,惦记归惦记,就,具体不知道该怎么弄。 他越想越觉著磁带生意大有可为,主要是有的赚,这玩意儿的受眾可不分男女老幼,到时仏大江南北的卖。 如果成了,可能真的会拿麻袋装钱。 翌述。 钱度在后院特意归置出来的书房里,书桌上铺了宣纸,突然来了雅兴练练毛笔字。 压宣纸的镇尺一须清早期的老物件,材梁)金丝楠木,上面一左一右需了两句诗。 雨过林霏青石气,秋將山翠入诗心” 不光这玩意儿,放毛笔的笔伶,明青,笔山是和田玉,砚台砚匣,乃至使用的墨和笔都)老物件。 钱度归置出来的书房,可以这么说,敬了他自己这个人,都)上了岁数的老物件。 书桌最左侧放著收来的名家字帖,甚至还有苏山当垃圾收来的宋蒸赵佶的瘦金体字帖。 他须瘦金体没什么研究,主要还,楷体,中號毛笔握在手里。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楷体写完,欣赏了两眼,又落笔:“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 楷书变行楷,李白的诗就得瀟洒著写,钱度在字与字之间,句与句之前多了些飘逸的潦草。 他的书法本就不错,如果放大家或者懂行的如方元海眼里不算什么,可普通人看著,那真得拍手叫好。 一气呵成,钱度看著洋洋洒洒的字自我感觉好的不得了,他觉著自己以后毕了业,乾脆留校去中文系教书法也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准备一块自己专属的印章,怪不得总觉著差点意思“” 。 钱度手里有一大堆好料子,和田带沁的籽料,回头得找个老师傅雕需雕需,弄个专属印章出来。 废了不知道多少张宣纸,刚开始还能沉心静气练字,后面直接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的写草书。 最后一个大大的钱”字落在纸上,钱度刚心满意足的收工,王小飞就寻了进来。 一见面就吐槽道:“你这院子大了!不好,我在前院找了半天,最后还ノ几条狗瞎我带过来的。” 大吉大利个子已经窜了窜,有膝盖那么高,通体黑虎头虎脑的,虽然还没有彻底长成,不过看上去已经很有震慑力。 王小飞也是来了几次混眼熟了,气味熟悉了,不然高低不敢进这院子。 “呦,练字儿呢?” 钱度指了指,“看看,写的怎么样?” “其它的还好说,”王小飞指著那个钱字,侃道:“你!不是掉钱眼里了,练字还写这玩意儿。” “屁,我这!写我姓呢!”钱度白了他一眼。 俩人回到正屋,桌子上放著两个麻袋和一罐腊八蒜。 钱度没动麻袋,而是拧开玻璃罐,用手夹著吃了一个。 “你没事儿瞎我拿这玩意儿干嘛,味儿还挺不错的。” 王小飞苦笑道:“这!我媳妇腊八节那段时间弄的,我爹娘老丈人家全送了,家里还有两罐呢,压根吃不了。” “好傢伙,蒜不要钱啊,泡这么多。” “哎,別提了。” 王小飞一脸愁容,他媳妇儿梁金环的肚子ノ一天比一天大,这眼瞅著还有两个月就要到產期了。 学校那边放寒假的前一个月,天一下雪,他就硬带著去学校请了產假。 家里有他娘和丈母娘轮流看著,自己每天回家也回的勤,可难免还,心里紧张,生怕磕著碰著。 梁金环更閒的发慌,不)看书备明年的课,就)纳鞋垫弄些小玩意儿。 情绪还贼不稳定,刚开始王小飞还,安慰的那个人,时间一长,把自己都整的情绪不稳定了。 钱度听到最后,总觉著炫耀的成分居多。 没好气道:“你就偷著亏吧,这都正常现象,產前焦虑症了解一下。” 王小飞愁也不人,笑也不人,挠了挠头。 “不说这个了,这今年热乾麵店的营收,我的那份已经拿了,你知道的,家里有老婆,还怀了孕,財任大权拿捏的死死的。” 钱度白了他一眼,两个麻袋摊开,全,分散著去各个银行网点兑好的一沓沓十元大团结。 王小飞厂正规个体经营户,也是个体户里面正儿八经的纳税大户。 其实可著一家银行换也行,就,这个钱的数字有些太大,太过招摇。 现在报纸上还在鼓励爭做万元户,只)前段时间被一些大厂瞎写信告了。 说什么一直鼓励爭做万元户,搞得厂里职工人心惶惶,工作也不好好做,不少人生出心思要下海经商。 厂子效益差不!没有原因的,都)你们瞎影响的! 钱度当时看著一亏。 个体经营户的数量经过一年的沉淀,又以成倍的速度增加了很多。 虽然报纸上还在鼓励爭做万元户,可现实中,不少人有一种万元户都已经满足不了的感觉了。 钱度敢肯定,靠这两年做小生意发家存款过万的,绝须不!少数,只,大家习惯了闷声发大財。 可能路边跟人买菜讲价,为了两分钱喊的面红耳赤的大婶,家里正放著万把块钱的现金。 从面相上看完全看不出来,关键,这些人还从不显摆。 就像每年的富豪榜排名,里面不能说有水分,而,比这些资產还高的人,可能巴不得钱不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榜单上面。 敬了低调还,低调,赚了钱满世界宣传的永远只占少数。 钱度一沓一沓的拿出来,垒了个品字形的小山。 问道:“热乾麵这几个分店方面,你有什么打算?” 王小飞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说道:“轩鼎楼这边我也得顾著,罗师傅还打算开新店,那边有些顾不过来...” “我准备过年的时仏跟樊腾说说,让他多挑点担子。” 钱度听著点了点头,又道:“分店还开不开了?” “开,怎么不开,我忙不过来,可樊腾柱子他们的心劲儿可不低,他们现在完全有能力管过来。” 王小飞並没有因为兜儿里有了看似不完的存款而自满,主要,得有比较,跟钱度接触多了,几万十几万块钱好像真的不算什么事儿。 万元户现在在他耳朵里,跟昨天吃了碗红烧肉一样稀疏平常。 > 第113章 父慈子孝七匹狼 第113章 父慈子孝七匹狼 前脚送走王小飞,钱度刚回院子,韩子童的身影就从门口窜了进来。 “汪汪!” 三条狗见著人,先叫两声,麻溜贴过去绕圈子。 钱度听著声儿回头,笑骂道:“狗东西,见著我怎么不这么摇尾巴。” 韩子童白了他一眼,美滋滋的:“狗剩跟我最亲了,大吉大利也是,它们都很聪明的,你那嘴就没几句好话当然不跟你亲。” 钱度气道:“好话,好话能当饭吃?我这一天三顿,顿顿有肉,现在的军犬恐怕都没他们的伙食条件好。” “好吃好喝待著,还得说好话,我可不是供祖宗呢。” 钱度背过去独自先进了屋,到没有生气,就是閒著没事神叨叨的碎叨两句。 外人旁人骂不得,亲友没事也不能骂,自家养的狗总能骂吧。 大吉也灵性,见著钱度往屋里走,狗脑袋左右张望了两下,晃著尾巴跑了过去。 钱度又立马笑呵呵的两只手架起它来,“还是你小子有悟性,今中午给你加鸡腿。” 俩人进了屋,韩子童脱掉外套,扫了眼,在一旁先拿扫帚扫了扫地,又拿拖布拖,刚开始还是门口,后来顺带著一整个客厅拖了一遍。 完事儿又看见桌子上有些杂乱,挽著袖子,牢骚道:“你说你一个人,就不能注意注意卫生,这给邋遢的。” 钱度笑道:“这不是有你这个未来的女主人呢么,我要不邋遢,怎么能显出你勤快。” “你这嘴就欠!” “你的嘴不欠,甜的很。” 得了一个白眼,钱度美滋滋的回沙发上。 中式沙发,小叶紫檀拼接雕刻而成,长3.1米,宽92厘米,上面铺著羊绒垫子,中间摆了一个炕桌。 钱老地主老神在在的瞅著韩子童收拾到跟前,袋子拎起来摊开一看,眼睛隨之瞪的老大。 “这这,这怎么这么多钱...呀!”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钱度把她一把拉进怀里,坏笑道:“给你准备的彩礼,怎么样,喜不喜欢?” 韩子童嗔了他一眼,“哪门子彩礼要这么多钱,你当这是从我爸妈手里买女儿呢。” “咋,钱多了老丈人还不高兴啊,这我到时候可得跟他说道说道。” “你就嘴贫吧,就你这邋遢样,我爸妈还看不上你呢。” 钱度舔了下嘴唇,“你看上我不就成了。” ” “” 韩子童中午没走,俩人合伙在厨房做的饭。 大米属寒,冷冻数九的吃碗麵最好,家里大前天刚买来半扇羊排,钱度打算熬个羊汤,只要处理好不膻,羊汤捞麵指定好吃。 擀麵押面,俩人熟练默契的来回穿梭。 钱度很享受现在这个感觉,哼著小调往碟子里夹了十几个腊八蒜。 “你哼的这是什么歌,调子挺好听的,我怎么没听过?” 钱度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笑道;“嗯...这是我自己没事写的,你要不要听?” “少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写歌。”韩子童说著,又努了努嘴,“那你唱吧,我听听你写的怎么样。” “那我可唱了,咳咳...等我酝酿酝酿。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 钱度哼唱的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歌八零后可能记忆不会太深刻,可放九零后里,十个人拉出来八个都会哼唱几句。 韩子童听著听著,手里的动作停下,美目涟涟的看著他。 一歌毕,钱度乐呵呵的挑著眉:“怎么样,写的还算可以吧?” 韩子童狐疑的看著他:“这真是你写的?” “不然呢,在我之前你听过別人唱?” 钱度一点也不害臊,我先唱了,那自然就是我的,主打一个截胡。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丫头没出声,先沉默了一阵,后面听见像是吸鼻涕的声音,扭头一看,竟然红著眼睛哭了。 钱度一慌:“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刀太锋利划著名手了,这刀我刚磨的,你也太不小心了。” 钱度连忙握著她的手检查,发现没伤口鬆了口气,可更摸不著头脑了。 “你这没头没脑的怎么哭了,瞅瞅都哭成大猫儿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快擦擦。” 钱度连忙拿毛巾给她擦眼泪,慌慌张张的样子让韩子童笑了一下。 “我没事,就是你这首歌太好听了。” 钱度没好气道:“好听归好听,那也不用哭啊,你瞅瞅,鼻涕跟麵条似的,还嫌我邋遢呢。” “谁让你唱的这么...好听的。” 钱度还是低估了这首歌的杀伤力,或者说低估了这时候的女孩,那份单纯和感性。 眼泪止住,钱度连著讲了几个笑话,又把她逗的直乐。 羊排燉了將近一个小时,麵条另起一口锅煮好,捞出端到正屋。 都不用撒胡椒粉,撒点葱,浓郁的羊汤味儿让人食慾大开。 呲溜~ 钱度一脸夸张的享受:“嗯~好吃,你这面擀的劲道,出去开家麵馆生意指定不错。” “那当然,这可是跟我妈学的。” 钱度面嗦一半突然咬断,起身把买来的录音机和磁带拿过来,特意挑了邓儷君的。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儿开在春风里...” 韩子童面也不吃了,凑过去眼睛泛著光似的,一动不动的傻乐呵。 录音机本来就是个稀罕玩意儿,更別提放著邓儷君那温暖的音色,初听真会让人有种化开的感觉。 由於歌词简单容易上口,听完一遍韩子童已经会哼唱了。 钱度给她喊到跟前:“先吃饭,录音机就在那儿摆著又不会跑。” “邓儷君的声音好好听啊,歌唱的也好听!” “6 ” 钱度最后连锅里剩的,嗦了两碗半麵条,汤一凉韩子童嫌膻味儿太重,全让他给造了。 俩人在屋里腻歪了一下午,晚上钱度骑车送她回家,前脚刚回家,后脚就有人上门。 “汪汪汪!” 钱度套上衣服,打著手电筒一看,麻溜过去。 “去去去,乱叫换什么!” 脚帮子踢开几只狗,钱度看向来人笑道:“李哥没嚇著你吧,快进屋。”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三条狗也跟了进来。 李泉是钱度的邻居,就在隔壁,他这还是头一次进这个邻居的家,一进屋直接被屋里的一整套红木家具整不会了。 灯光明亮,呈暖色,照在家具木板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贵气! 李泉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这两个字儿。 钱度给他沏上茶,笑道:“李哥,这大晚上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李泉接过茶,说道:“我刚才来过一次,发现你不在家,其他邻居都通知过了,我十一號结婚,提前一天如果你有时间,就过去帮帮忙。” 钱度连忙应道:“你这结婚大喜的日子,必须有时间,到时候我一准过去。” 李泉是隔壁老李家的小儿子,头上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屁股后面还有一个妹妹。 钱度之前拜访的时候了解了些情况,姐姐出嫁,三进的院子一家三口人住著,热闹的不得了。 结婚办喜事,主家自然会提前几天通知邻居,到时候过去帮帮忙,钱度不去反而不合適。 又聊了一阵,才送他离开。 给大门上了栓,钱度嘆了口气,这年头的年轻人结婚太早,给他整的都有点上压力了。 结婚早,几子闺女基本上隔年就能生出来,要是身体好些,四世同堂还是很容易的。 翌日钱度刚锻链完,林一达和王小飞就组团上了门。 “你们俩一大早是不是閒的,来我这儿干嘛。” 王小飞看了眼林一达笑道:“我们俩路上遇见的,结果一打招呼都是来你这儿的,就顺带给我捎过来了。” 林一达掏出中华烟散了散,笑道:“我这吉普车多方面,钱粮胡同到这儿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没事儿就过来坐坐。” 钱度撇了撇嘴,给他们带进屋:“水壶里的水刚烧开,桌子上有茶,想喝自己倒,对了你那个司机呢?” “车里呢,没让他进来,喝什么茶啊,穿上衣服,咱出去一起吃碗豆腐脑去。” 钱度洗了个把脸,套上衣服,加上司机崔连贵,四人在街上找了个卖早餐的馆子。 “四碗豆腐脑,包子先来八个,油条来十根。” 王小飞:“你也不问问我吃什么就点,这当了厂长的人就是不一样。” “嗐,不差那几个钱,想吃什么隨便加。” 王小飞要了一碗麵茶,钱度喝不惯这玩意儿,粘了糊的,糊嗓子。 “我现在是发现了,这钱是真好赚,你看看这馆子,从早晨六点开始人就没断过,光一份豆腐脑几毛钱,一天卖一百份,一个月下来就不得了。” 钱度啃著油条,没看他,而是对王小飞说道:“看见没,林厂长感嘆钱好赚了,回头跟樊腾他们说一下,热乾麵店早晨也可以卖些包子馒头。” “不用自己蒸,找邻居退休的大妈外包出去,包子馒头豆腐脑他们做,每天早晨去收就行。” 仨人直愣愣的看著钱度,林一达竖了个拇指:“论赚钱,还得看你!” 钱度在两人眼里是妥妥的赚钱狂魔,感觉那脑子稍微动一动,就能想出別人想不出来的点子,关键还真能赚钱。 王小飞感嘆了句:“真搞不懂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我怎么想不出这些点子。” 钱度笑笑不说话,平心而论,他骨子里自认就是个俗人,上辈子穷怕了,现在无数个机会摆在跟前,总有种钻钱眼里的感觉。 说句夸张的话,就是鼻子一耸,空气中都是钞票的味道。 赚钱的路子每天一睁眼就摆在眼前,他怎么能错过,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鼓捣。 其实就按现在的生意规模,和手里的房子来看,钱度已经可以衣食无忧安安心心的不折腾了。 可就这样,总觉著有些不甘心。 急头白脸吃完,林一达和王小飞抢著付钱,钱度在一旁站的心安理得。 就是崔连贵站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胡茬,麻溜出去把车开过来。 林一达早晨真就特意上门窜了窜,吃过饭去了服装厂,王小飞和钱度慢悠悠去了三庙街。 钱度顺道买了六斤鸡蛋,先去看了看梁金环,俩人又转道去了许仁宏家。 见著许家奇的老婆和儿子,王小飞差点没笑出声。 打扮的很精致,头髮是那种酒红色的波浪卷,就是里一层外一层穿个跟个粽子似的,走路感觉都困难。 许家奇发著烟,解释道:“我老婆是祖籍在潮汕,从小在香江长大的,从来没经歷过北方的冬天,冷的出不了门。” 钱度笑道:“正常,我们在这儿待惯了,去了东北漠河那地界,零下四五十度的温度照样也受不了。” 许家奇笑著朝里屋喊了声:“阿仔,快出来打个招呼。” 话落,一个白白净净,穿著羽绒服的小子从屋里小跑了出来。 “快叫叔叔。” 小破孩瞪著眼睛呆萌萌的,半天脆生生喊了句:“猪猪!” 许家奇笑著解释道:“唉,孩子从小就是在香江长大的,在幼稚园学的英语,平常说的粤语,我从小跟他说话还特意用的家乡话,现在就是能听懂,但不会说,给我急的,怎么能不会说家乡话呢。” 这也是许家奇这次为什么非要带儿子回来的原因,香江再好,可家乡只有一个,总得回趟家认个门。 钱度点头应著,他儿子以后要是不会说普通话,甩一口爹地妈咪,他指定抽出七匹狼来一波父慈子孝。 俩人来这次主要还是看院子,许仁宏不知道钱度人在哪儿,只能喊王小飞找人。 没有多待,四个人出门去了紫禁城皇城根底下。 许仁宏边走边解释道:“我这处院子是二进院,之前是民族事务委会办公的地方,前几年不知道迁去了哪里,给我还了下来。” 钱度表面平静的应著,心里却狂喜不已,这地儿可真成皇城根底下的房子了,就算屋顶只剩一片瓦,他都捨得买。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到了地方,门口右侧还掛著生锈的机构牌子。 许老头开锁,一伙人进去,跟著的王小飞眼睛都不由一亮。 皇城根底下的二进四合院,能被徵用办公,建筑格局自然是极好的。 许仁宏看向钱度:“这院子我来看过,保存的很不错,你要是想要,便宜点卖给你。” 钱度乐呵著:“您这话说的,便宜能有多便宜。” “房契上的面积是五百六,建筑面积是四百三十平,我也不多要,一万六怎么样?” 钱度欣然应充,这价格老实讲他占大便宜了。 京城別的地方他不敢说,这地界绝对不会被划进拆迁的区域里,地理位置实在是无敌了。 前前后后逛了一圈,当天就去房產局办了手续。 中午在轩鼎楼请了一顿,等他们离开,王小飞感嘆道:“那院子是真不错,我瞅著都心动。” “话说你买那么多房子干嘛,住的过来吗?” 钱度认真道:“话我可是老早就跟你们说过了,现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遇见中意的房子闭眼入手就对了,最好是独门独院產权清晰的四合院。” 现在的情况还好些,大部分人眼睛盯著的是楼房,对四合院並不上心,房价变化也不明显。 钱度没法明说,买房子不仅是钱保值的好法子,哪怕手里只有一套,以后一家人可能也吃喝不愁了。 要么说京城大款多呢,七成的人吃了这波红利,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这真得看命。 王小飞点了点头,这话钱度之前暖房的时候跟他们提过,他自然记在心里。 老实讲去年下半年,他还真碰到了一个卖房子的。 当时脑子下意识想起了钱度的提醒,自己也很心动,坏就坏在他媳妇不同意。 对於梁金环来说,房子再好够住就行,哪有把钱握在手里来的踏实。 別看他外面风光,其实兜里没多少钱,要是有个支出还得好说歹说的申请。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更別说肚子里还有孩子,梁金环牢牢把握財政大权,王小飞自己反而开心的一批。 毕竟有老婆管,老光棍指不定怎么羡慕他呢。 钱度也知道他这情况,媳妇儿不同意说什么也白扯,只能说梁金环的御夫之道太强了。 李泉婚礼前一天,钱度早早的过去打招呼。 这条胡同里男女老少见了个全,老的就叫叔爷,女的就叫大妈婶子,身上带的两包烟晃个神的功夫全发完了。 “以前没见过你啊,跟李泉是?” “邻居,我这刚搬过来的,平常出去的早回来的晚,咱不得拜的街坊。” “奥~我说呢,瞅著面生...” 这胡同里全是独门独院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实力,瞅人的眼光很准。 钱度的面相就不像过苦日子的,更別说那一身羽绒服了。 三蹦子在院外轰隆隆的响起,老爷们儿出去帮著搬两口大锅。 钱度准备上前,被李泉给拦住了,“你別搬,这衣服给弄脏划破就不好了。” 钱度叼著烟,袖子猛地一擼:“没事儿,这衣服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 前院架上两口大锅,又去菜市场搬定好的肉菜,院里院外掛灯笼,接电线,钱度叼著烟一个劲儿的忙活。 中午饭是大锅面,肉滷子,老师傅用铲雪的铲子炒的。 钱度端了一碗,在门口跟一群老爷们儿一样蹲著呲溜。 面就得大口呲溜,声音越响越好,一些个家庭不知道受西方还是哪儿的影响,瞎讲究,从小教育孩子吃饭不能交谈,吃麵不能发出声音。 钱度对这些嗤之以鼻,別说吃饭不能发出声音,中果人的餐桌自古就是圆的,除了有象徵团团圆圆的寓意,图的就是个热闹。 一家子,或者好友哥们儿坐一起高声畅聊,把酒言欢,这次是吃饭。 全程不说话,吃饭不出声,那跟弔丧有什么区別。 正吃著,苏山带著魏大坤走了过来,俩人一手揣兜几一手拿著烟,外八字走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苏山兜里有钱,走路带风,腰杆子跟绑了钢筋一样挺得直溜。 眼睛隨意一撇,瞅著钱度直接走不动道儿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吃饭?” 钱度老早就看见他了,一脸的嫌弃,起身上前脚帮子给了他一下。 “你小子好的不学,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给我把烟扔了!” 苏山手里的烟连忙一甩,钱度又看向魏大坤,后者一慌,麻溜丟地上踩灭。 钱度看著他俩,伸出手:“把烟拿出来,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俩没成年之前抽菸,抽你俩。” 苏山也是大意了,他没想到钱度这么个老大哥蹲在外边吃大锅饭,原本还想著进门前把烟抽完,没成想逮了个正著。 哭笑道:“哥,我这岁数的都抽菸呢,没什么吧。 “抽菸有害身体健康,快掏出来,还有你的。” 俩人不情愿的拿出来,钱度拽过一看,没好气道:“还抽的华子,你们俩比我还瀟洒,回头再找你算帐,我这儿忙著呢,哪儿凉快哪儿呆著去。” 钱度自己都没抽华子,这俩小子一有了钱,竟然抽这玩意儿。 再一看灰溜溜离开的背影,可不就是他服装厂的牛仔衣牛仔裤。 这料子就是单面的,冬天穿,不得冻死个人。 钱度瞅著提了提嗓子:“回去穿上袄子,不然別来找我! 俩小子听著声儿,步子更快了。 钱度撇了撇嘴,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骚包。 端碗继续蹲过去,之前跟他打招呼那人笑道:“现在的小年轻就是爱打扮,我家那小子寧可出去冻著直哆嗦,也不愿意穿袄子。” 钱度挑了挑面,应道:“以前是穷的没得穿,冬天冻的像孙子,现在有条件了,反而“装“成孙子了。” “精闢!” 两口嗦完,钱度把缴获的烟,凑著最近的人散了散。 那人看著菸头,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段鹏,认识一下。” “钱度,家就在隔壁。” 段鹏眼眸子闪了闪:“看你年龄不大,还在上学吧?” “今年刚参加高考,在北大呢。” > 第114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第114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霍~大学生!” 段鹏手晃著想了想,继续道:“我知道你,八月份的时候在报纸上见过,高考考了六百七十多分的猛人,合著咱成邻居了。” “嗐,快別提了,那报纸上的照片一言难尽,我差点没找那个记者理论理论。” 钱度一想起那张报纸,心里就是泪,自己彭于晏之姿活脱脱拍成了二嘎子,这换谁能顶得住。 段鹏的嗓门儿不大不小,周围的老爷们儿竖著两只耳朵全听了进去。 二十支软装带滤咀的中华烟现在两块五一包,寻常人根本捨不得买,年纪大的老头儿哪怕家里富裕,也习惯了大前门的口感。 前脚得了钱度的烟,现在听著又是大学生,东一嘴西一嘴的全凑过来打招呼。 都不傻,现在的大学生含金量有多高且不说,单单北大学生这层身份,一毕业进入系统部门工作,本地人肯定不会去外地,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求到上面。 钱度早就见怪不怪的打著哈哈应付,场面话对於现在的他来说,使起来相当溜。 吃罢饭,洗碗的活儿自然是老婶子们的,回家歇了歇,下午开始才是重头戏。 一下午的时间,老李家本家亲戚陆陆续续全赶了过来。 李泉的家底子能看出来还是很殷实的,头天晚上会简单摆一桌,钱度作为邻居,负责帮忙传菜。 等忙活完,他们这些邻居再凑一桌喝两盅。 喜酒用的是莲曲,萝卜瓶型,上窄下宽,53度,口感很不错。 天冷人多,一瓶酒挨个倒两盅就撑死了,李泉的老子李兆丰瞅著又麻溜拿了两瓶过来。 “这两天辛苦大家了,酒管够,大家敞开肚子喝!” 桌上三个热菜两个凉菜,天冷,热菜也凉的快。 不过对於现在喜欢喝酒的酒蒙子来说,一盘盐焗生米足矣,甚至钱度还听说有人用鹅卵石泡醋嗦著也能喝他个一斤半,那才是猛人。 段鹏家在胡同口06號,一整天的功夫接触下来,俩人也算熟络了不少。 “钱度,我就在咱们街道办上班,以后有什么事儿隨时去找我。” 钱度跟他碰了一下酒盅,笑道:“成鹏哥,要是有事,我指定找你去。” 对於段鹏的故意示好,钱度没有拒绝,一则是邻居,在不搬家长住的情况下,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 二是这里不比钱粮胡同,在街道办认识个人,大大小小的琐事,乃至关键时候可能也会伸手帮一把。 一桌十来个人造了三瓶酒,不好意思再跟主家要,而且再喝也不想话。 稀稀疏疏起身,上厕所滋一泡又开始忙活。 钱度临回家前去厨房要了一些收拾出来的鱼泡鱼鳃鱼內臟什么的,东北人燉鱼喜欢吃这玩意儿。 鱼泡放古代洗一洗,是行房事不想出意外的保护措施,在京城也没多少人喜欢吃,多半会扔。 李泉没计较这些,给他弄了一大袋子。 刚出厨房,墙沿上就传来了“喵~”的一声。 钱度寻声看过去,果然是大福。 “回家去,给你带了吃的!” “喵~” 李泉仰头看了一下,笑道:“这是你养的猫啊,这段时间没少见,小傢伙挺好看的。” 院子里有几只狗捡骨头吃,大福叫唤两声也不敢下来,钱度跟李泉告別回了家。 进了院子,大福见著钱度从墙上熟练的跳到树干上,再俯衝几个借力,落在院子。 天冷的缘故,小傢伙长了厚实的一层毛,手感极佳。 鱼泡鱼內臟摊开放地上,猫吃的欢,三条狗跑过来嗅了嗅又眼巴巴的看向钱度。 “少看我,爱吃不吃,不吃別的也没有!” 钱度没好气说了一句,他总不能大半夜专门开火煮肉给狗吃吧,隔壁的几只狗还在地上捡啃乾净的骨头吃呢,换狗剩它们估计看都不带看一眼的,丟狗脸。 钱度觉著自己有点太惯著这几个傢伙了,就得饿个几天,到时候什么都吃了o 翌日不用开火做饭,老李家大铁锅煮了一锅谷粥,里面切了一网兜儿红薯,钱度打了一盆。 “我说你是不是閒的,怎么天天来我家。” 钱度给他盛了一碗,没好气道:“沾沾邻居家的喜气,你也努努力,早点结婚。” 林一达猥琐的笑道:“快了,估摸著也就这两三个月。” 钱度手一顿:“你牛,合著真来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儿啊。” “除了这个也没別的招了,青梅都跟我来京小半年了,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回京给她结婚娶过门,现在还在外面住著呢,说出去不像话。” 钱度点了点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祝你一切顺利了。” 三人吃完饭,崔连贵帮著手,从车里抬进来一个袋子。 林一达解释道:“服装厂发福利剩下的一扇猪排,四个前蹄儿,没发完给你拿来了。” “你们自己分了唄,给我拿回来算什么事。” “不懂了吧,不患寡,患不均,多给谁少给谁都会落閒话,这么点东西你留著卤一卤吃吧。” 送走林一达,站在门口正好看见景乐带著苏山和魏大坤走了过来。 这俩小子换了一身灰青色的布袄子,跟在后面无精打采的。 进了院里,景乐笑道:“听说你给他们凶的够惨,俩人不敢自己过来,非拉著我打掩护。” 钱度没好气道:“还有脸喊你过来,你问问他们俩抽的什么烟。” 苏山苦道:“哥,我那就抽著尝尝什么味儿,就是好奇。” 景乐看著他俩:“你俩抽什么烟了?” “中,中华...” 声音弱的微不可察,景乐朝他后脑勺给了一下。 “有俩钱就骚包,你才多大,还抽上中华了,拿出来。” 苏山欲哭无泪,怎么都爱这一手:“没了,昨天已经被没收了。” 进了屋,钱度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等开春生意大起来,每个月给你四十五块钱,剩下的在我这儿存著,等什么时候懂事了,我再包个大红包还给你。” 钱度觉著自己之前大意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子,每个月拿將近两百块钱实在不像话,很容易把这小子惯坏。 虽然学习不咋地,可现在人品还是不错的,钱度可不想因为自己,把这小子带上邪路。 苏山听著这话眼泪都要出来了,急忙道:“別啊哥,我以后再也不抽菸了,您別扣我钱啊,四十五块钱够干什么的。” 钱度听著顿时无语,坚定道:“现在就甭想了,看你后续表现再说!” 景乐乐呵呵的在旁边打了几个助攻,才把这小子安抚住。 苏山和魏大坤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哥,昨天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你不老老实实过年,又想折腾什么?” “是这样的,这天冷一下雪,我那生意缩水的严重,跟停了没什么区別,我们发现街上有人卖牛仔衣牛仔裤,甚至还有人拿著编织袋,拿了货直接往火车站走的。” 苏山顿了顿,继续道:“那个人我在你这儿见过一眼,你能不能说说,让我们也卖一卖。” 这倒是把钱度听懵了,牛仔衣牛仔裤他熟,哪怕是冬天都有人买这也是真的,可那个拿编织袋拿了货直奔火车站的是什么情况。 钱度抬手,“你具体说说这个编织袋拿货直奔火车站是什么情况。” 苏山和魏大坤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钱度直接让他们跑一趟去把林一达找过来。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家现在电视,收音机,录音机,洗衣机什么也不缺了,唯一没有安固定电话。 现在家用电话还远远没有普及,大多数人都是去单位的传达室,或者街道上的公共电话打,甚至拍电报现在都是常见的,事急了拍电报,不急可以慢悠悠写信。 八四年应该可以给家里拉电话线了,钱多少不是什么问题,贵就贵点,钱度怕的是这片没有新线路。 如果没有新线路,可以跟別家共用一条,装一台载波电话机,唯一的缺点就是可能串线。 两家电话放耳朵根,往哪儿打,说什么,很大概率能相互听见。 等了將近一个小时,林一达开车带著两人赶了回来。 把这事儿一说,林一达摊在椅子上灌了一口茶,“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合著是这事儿。” “还不是那帮子採购员,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还有这么个职业,他们一般都是下到县城,乡镇的社员,甚至有的还是农民,据我的了解,这些人跟当地的合作社签了协议,只要能弄到市面上紧销的商品,回去一卖,利润可以分到三七、甚至是五五分成...” 林一达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无巨细的说了说,主要是他以为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和钱度聊,这来的一路上给他嚇的,真以为自己犯什么事儿了,可想了一路就是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 “这些採购员,不管是衣服裤子鞋,还是电子產品,只要有,他们就要,贵点都不是什么问题...” 钱度恍然,他以为这群温州佬还得一段时间才会进京,谁成想现在就来了。 “种的革改、开放,可以说是浩浩荡荡...” 借用电视剧人抿的名义里高植物的经典台词,在时代的巨轮下,原本大家还耻於把赚多少多少钱搬到檯面上讲。 可改开正在从农村,过渡到城市。 这些人受到金钱的诱惑,肩上扛著一个编织袋,就敢满世界的跑。 听著林一达描述的画面,钱度还纳闷道:“这些人是突然冒出来的?” 林一达白了他一眼:“你这大学生算是白念了,真应该去街上好好看看,光去年,街上就出现了多少合作公司,更別说供销社和数不清个体户。” 这话相当於,钱度被npc鄙视了,其实他也是没有用心去观察,现在细心想想,仅中关村那边去年就出现了多少小商小贩和小饭馆。 这个社会不缺精明的人,就算都笨,可十个人做这玩意儿都赚著钱了,闭眼跟风还不会? 先知先觉的记忆神掛伴身,財富越累积越多,钱度还常常出现一种俯视全局的感觉,现在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 “街上的生意刚开始我还顾著,现在都是我那个哥们儿在管的,回头我把他叫过来,让他好好给你聊聊。” 钱度点了点头,又看向苏山,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弟弟,不上学了,帮我在街上收一些老物件,回头你看服装厂的订单情况,给点货让他散一散。” 林一达没有拒绝,笑道:“这个好说啊,现在厂子一直在扩建当中,每天加班加点的生產,匀一些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著苏山那稚嫩的小眼神,林一达当然不会拒绝,毕竟这是钱度开口的,再一个都是生意,无非大小来者不拒。 打发掉他们,钱度和景乐嘮了几句,便打算去隔壁帮忙。 景乐大学开学之前,靠著收古董,一件两毛,也从钱度手里得了不少工资。 现在手头富裕的一批,就是在学校搞对象有些不如意。 “我也不耽误你过去帮忙了,对了,咱们高中班长马子怡打算趁著今年寒假,聚一次会,你搬家她找不见你人,让我转告给你。” 钱度点头应下,笑道:“行,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锁门去了隔壁,现在的结婚是穷有穷的结法,富有富的结髮。 老李家明显属於后者,今天的场面比昨天还热闹。 到了中午,胡同口停满了小轿车,结婚大队骑著自行车从远到近,估摸著也是为了低调,没有用小汽车做婚车。 本家,邻居,社会朋友,同学,还有老丈人那边的人。 敲锣打鼓的把胡同挤得水泄不通,钱度和段鹏把放炮仗的任务抢了过来,叼著烟嗷嗷放。 中午院里院外摆了十五桌,场面热火朝天的,钱度忙著出了一层细汗。 等所有桌吃完,他们摆著急头白脸炫了一桌。 完事儿又一顿收拾,李泉一人发了五包烟才算完活。 钱度把段鹏请到了家里,上茶。 段鹏背著手,在正屋来回打量:“嘖嘖嘖,这些都是以前的老物件吧?” 钱度笑道:“我也没別的爱好,就喜欢这玩意儿,所以收了些。” 这哪里是收了些”...段鹏心里感嘆了一句,他又不是初出社会的小白,视线內但凡能瞅见的,基本上都是老物件。 不管是收这些了多少钱,还是在哪几收的这么多老家具。 段鹏现在看钱度的眼光又变了变,你丫的这么年轻,喜欢点时尚的不好么,喜欢这些玩意儿。 他又站在录音机旁,眼神示意了示意。 钱度点头应道:“刚弄回来的,可以用。” 录音机里还放著钱度听了一半的,叶震棠的《万里长城永不倒》。 段鹏听著粤语熟悉的不得了,笑道:“我姑姑一家就在香江工作,第一次去那边的时候,听见这些歌直接走不动道儿了,想一口气多买些磁带就是太贵,现在家里还放著几盘呢。” 钱度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送你两盘之类的,毕竟他现在也不多。 俩人坐定,倒好茶,钱度笑道:“鹏哥,你不是在街道办工作么,我想打听打听,家里面想接一条电话线有没有什么困难。” “嗐,这有什么难的,主要是...明天我问问,回头给你个准信儿。” 跟钱度知道的大差不差,现在按固定电话並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需要两百多块钱和有没有新线路的问题。 段鹏答应的很乾脆,他跟钱度这两天接触下来发现很对自己的脾气,更別提烧火做饭的时候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家庭情况。 加上现在展露出来的这一眼的老物件(实力),段鹏没理由选择拒绝。 跟常年在街道办工作的老油条聊天,最大的特点就是话不会掉地上,天南海北一通聊。 待了將近四十多分钟,钱度才送他到门口离开。 没两天,正好碰著钱度出门,段鹏骑著自行车风风火火的窜了过来。 “电话那事儿成了,咱这儿今年正好还有两条新线路没用,我给你说了,现在去街道办填个信息再交两百块钱,下午就能装上。” 钱度心里一喜,笑道:“成,我这就过去。” 当天下午,老师傅上门,扯线一顿操作,把电话按在了客厅。 钱度前天还特意要了服装厂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林一达的办公室。 “喂,这里是天昂鸟服装厂,请问有什么事?” ” “” 钱度一脑门黑线,电话里不是林一达的声音,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钱度挠了挠头髮,要不是电话里自报家门,他差点以为打错了。 “喂,请问有事吗?我们林厂长现在不在,如果有事可以留言...” “回头让他来我...算了,不用了!” “嘟嘟嘟...” 电话另一头,一个齐耳短髮的年轻女孩儿撇了撇嘴,哼著歌把电话给扣了。 钱度话到一半还是给掛断了,倒不是心疼这一分钟一毛钱的话费,主要是觉著没必要。 那头的女声明显不是乐青梅的,他下意识的想问问这是个什么情况,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愣神的功夫,钱度又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事关服装厂,这事儿自己还必须得问问。 这要是林一达被厂里的那个小蹄子给迷了眼了,个人感情生活他可以不管,要是影响到生意赚钱上,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钱度在一瞬间联想到了无数个狗血的都市肥皂剧剧情,关键是艺术源於生活,他觉著还真有可能发生。 难不成男人真的有钱就变坏? 今年的二月份头一天就是除夕,除夕前三天,轩鼎楼归了年帐,发了福利。 钱度又往家扛了大几万块钱,吭哧吭哧搬到地下室。 要不是以前的建筑工艺好,地下室乾燥並没有潮湿的感觉,钱度真怕把钱放底下发霉。 上午在厨房,把现有的菜,按著写好的六个菜归置了归置。 听著前院的狗叫声,麻溜迎了出去。 罗福才带著儿子儿媳,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龙凤胎小破孩上门。 钱度瞅著手里的礼盒,笑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咱俩还客气什么。” “该客气还是得客气,万一你小子拿这个挑我理怎么办。” 说著,罗福才看著门顶的几个门簪,咂么道:“还是你小子会享受,这院子放以前一般人进都进不去。” “您也別羡慕我,想住自己买一个去,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罗福才摇了摇头,这种院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碰到,又能掏得起钱买的。 “这是我儿子罗俊东,儿媳妇方素萍,孙子罗朝阳,孙女罗晓珂。” 钱度接过礼物,朝罗俊东伸手笑道:“你好你好,我叫钱度。” “您好,您好...” 罗俊东明显有些拘谨,毕竟他爹上门之前叮嘱了一路,见著钱度一定不要看著年轻就轻视,要拿他跟自己一样对待。 钱度笑呵呵的:“快別您您您的,你比我大,我得喊你罗哥,我跟罗师傅的关係你也知道,叫我钱度或者度子就成。” “那我...叫你钱度吧。” 钱度也没多计较,只要別用尊称就行,一一打过招呼,给带进屋子。 罗俊东眼睛差点看眼,其实不用他老爹叮嘱他,自打见著钱度后,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滴,看他总有种压力。 等进了屋子,看著那精美奢华的家具,心里更没由头的紧张了。 钱度刚把倒好的茶举起来,他连忙起身两只手去接。 钱度看在眼里,目光投向一旁的俩小子,笑道:“还是你们有福气,一儿一女龙凤胎,小袄小裤一下子全有了。” 三人懵了懵,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钱度又起身拿出自己买的腰果生杂七杂八的零嘴,逗道:“你叫什么名字,答对了可是有奖励的。” 小男孩儿灵动的大眼珠子左右张望了张望,许是看见自己的亲爹亲娘就在身边,壮了壮胆子。 脆生生道:“我叫罗朝阳。” “那你呢?”钱度又看向小女孩儿。 “我叫,晓珂。” “真好,这是奖励给你们的。” “谢谢叔叔!” ” ” 第115章 向钱看,向厚赚 第115章 向钱看,向厚赚 叔...叔叔?! 钱度有些愣,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被人喊他叔叔。 “叔叔,我可以吃了吗?”小朝阳瞪著眼睛,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当然可以,呵呵,这本来就是给你们吃的,真乖!” 倒是一旁的罗福才三人,貌似钱度被叫叔叔,一点都不觉著有问题。 钱度虽然年纪不大,可本事摆在前面,叫叔叔好像有点对味儿。 罗福才的儿子罗俊东目前在一个数千人规模的轧钢厂工作,四级钳工,按著工资標准,现在一个月也有个五十六块钱了。 媳妇儿素萍是农村户口,又因为生了一对龙凤胎的缘故,在家歇业带娃。 自家老子在体院食堂做厨师,本来日子波澜不惊的一天天过著,结果去年的某一天回家,罗福才美滋滋的喝醉了。 罗俊东陪了两杯才了解到,原来是有人请他父亲出山去酒楼烧菜。 他爹的那一身本事罗俊东自然清楚,想著也是件好事,原本还打算閒下来抽空自己去看看环境怎么样。 结果一来二去时间一长,手头上的事一忙,就给忘了,再记起来的时候,就是罗福才找他来了一次炉边谈话。 “俊东,要不你从轧钢厂辞职,来酒楼帮我吧!” 罗俊东听著有些发愣,回过神后果断拒绝了。 之后隔段日子罗福才就提两嗓子,直到前几天用编织袋装著一塌沓大团结回家,再次提出这档子事儿。 罗俊东懵了,现在做生意开饭馆这么赚钱吗? 那天晚上,除了两个孩子,他们两口子一宿没睡,实在是那成扎的钱来的太有震撼了。 罗俊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著,心里算了一笔帐,自己一个月五十六块钱的工资,別说四万五万。 就算一万块钱,他不吃不喝也得上一百七十八个月的班,整整十四年才能赚够! 罗俊东懵比了,这时候他才想起在车间閒暇的时候,大家討论的下海做生意。 原本他还有些嗤之以鼻,因为轧钢厂有不少辞职做生意的人,听小道消息了解到总体来说有赚有赔,哪有国营大厂的工作来的稳当。 稳扎稳打熬资歷,混到七级乃至八级钳工,到时候旁人不得羡慕死自己。 结果罗福才用一年的时间赚的钱,把他的美梦彻底击碎了。 自己十四年才能赚够一万块,那也是万元户了啊,可现在再想,总觉著思绪有些混乱。 罗福才没有给儿子儿媳再犹豫考虑的时间,瞅准日子,直接举家来老钱家了。 两杯茶落肚,东扯西扯,电视机一开俩小孩儿也不管看不看得懂上面放著什么,跟被定住了似的瞪著眼看。 钱度瞅著时间,起身道:“今儿中午就不去外面吃了,我厨房都备好菜了,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罗俊东连忙起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看钱度,看看媳妇儿,再看看他爹。 罗福才笑道:“你小子还会做饭,这我倒要看看稀奇,素萍你看著俩孩子看电视,我们三个去厨房忙活忙活。” “好的,爸。”方素萍应道。 三人进了厨房,罗福才瞅著收拾好的配菜,拿起写好的菜单看了看。 “你小子还真会做饭?” 钱度白了他一眼:“我一个人要是不会做饭怎么活下来,再说...平常没少去酒楼后厨偷师,我这水平虽然大饭店去不了,小馆子混一混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关公面前耍大刀,罗福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三人帮衬著来,钱度发现罗俊东的刀工出奇的好,笑道:“罗哥你这深藏不露啊!” “嗐,小时候我爸逼著我练的,本来想著让我接他的手艺,可惜我没隨他的愿,进轧钢厂当学徒去了。” 罗福才听著哼了一声:“我这门手艺学好,不比在轧钢厂做钳工强,头髮短见识也短。” 罗俊东也没有辩驳,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能訕笑两声。 钱度之前听罗福才聊过一嘴这事儿,所以主动往那方面转移话题道:“罗哥,我们轩鼎楼来年要开分店,而且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下半年可能还要开一家,人手上肯定不够...” “我呢,还得上学,这几年肯定是没办法过去帮忙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把手。” 罗福才想让自家儿子进酒楼的事儿,钱度是不牴触不反感的,他自己没个沾亲带故的亲人亲戚,別人有啊,利益分配清晰的前提下,这事儿可以考虑。 主要是生意发展的快,用人上的確是个硬伤,有没有能力不说,关键是得信得过。 轩鼎楼的日常经营,钱度基本上没怎么出过力,都是王小飞和罗福才俩人忙活的。 往后摊子铺开,肯定还是他俩主导。 罗老头儿明显是想让自家儿子进来,跟王小飞在前面打配合,自己专心弄好后厨的事儿。 总的来说,利大於弊。 钱度的话说完,罗俊东没想到他来的这么直接,看向自家老子,发现罗福才跟没听见似的低头忙活。 顿了两三秒,才应道:“我...我愿意辞职去酒楼上班,不过我能行么?” 钱度笑道:“不懂的地方慢慢学,可以问你爸还有另一个合伙人,用心乾没什么问题。” 罗福才扭过头,牢骚道:“把你在轧钢厂的努力劲儿使出来,没有什么不行的。” 罗俊东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爹这脾气对自家人臭的不行。 锅的纲锅的纲~ 案板上的梅头肉被罗福才双手刀剁成肉沫儿,响起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 做四喜丸子最好选用猪肩胛部位的肉,厨房里正好有,刀和案板轻快的碰撞声,足以表示罗福才现在的心情。 一是钱度没在这事儿上为难他,毕竟钱度才是大老板,他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好使。 二是自家儿子终於还是同意了自己的建议,怎么能不开心,如果不是人多,他真想哼两嗓子关羽温酒斩华雄。 街上几乎隔两天就有一个新出现的个体户,应了钱度之前那句话,日子越往后,大家更是向钱看,向厚赚。 自家儿子什么性子罗福才能不清楚,拗的很,也只有把真材实料摆在眼巴前,才能震醒他。 前有一扎扎的大团结,后有来钱度家的真实感受。 罗福才就不信了,再不开窍的人应该也能悟了吧。 三人忙活了半个多钟头,没有按钱度的菜单,最后加了俩,整了八个菜出来。 老话讲请人吃饭是有规矩的,数量上必须比在场的人多两盘菜。 钱度不讲究这些,不过罗福才下意识凑了八个。 端到餐厅,两个凉菜,六个热菜,色香味俱全。 钱度拿出一瓶茅子,笑道:“有好菜不能没有好酒,今中午咱好好喝一个。” 瓶盖拧开,酒线刚一落下,一股茅台特有的清香瀰漫在屋里。 罗福才咂么著嘴:“就你小子会享受,这日子放以前,妥妥是个老財主。” 钱度笑道:“我这孤家寡人的,你见哪个老財主是我这情况。 推杯换盏,主客皆欢。 一瓶茅子灭掉,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是拖家带口来的,钱度还真想再开一瓶喝个尽兴。 饭后方素萍承包了洗碗的工作,还剩下一些剩菜,她本来打算合一合晚上又是一顿,钱度就不用做饭了。 结果钱某人全划拉进了狗盘子里。 钱度微醺著,浑身暖洋洋的碎叨道:“家里人口不多,就得动物来凑,这几个傢伙的日子过的比我滋润多了,睡醒了就玩儿,饿了就吃,累了就睡,醒了再玩儿,人不如狗啊!” ” ” 方素萍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农村办大席,桌子上剩的都会被人捡了去,虽然也剩不下什么。 可就算啃乾净的骨头也会往自家袋子里划拉,像钱度这样儿的,放村里不是狗大户,就是败家子儿。 不过扫一眼厨房里的冰箱煤气灶,又有些释然了。 在客厅坐著喝茶消食將近一个小时,两个小傢伙吃饱喝足在椅子上躺著还睡了一觉。 钱度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又送了一些零嘴才作罢。 回到屋里,想了想,又给服装厂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喂,这里是天昂鸟服装厂,我们林厂长不在... “ “嘟嘟嘟...” 钱度掛断电话,自家安装电话后拨出去的头两个电话实在是不怎么美丽,唯一能稍微安慰一点的是,这女的一直在电话那头的办公室,没有跟著林一达乱跑。 不过这算不算金屋藏娇? 钱度又往吴武家里打了个电话,给他姐弟俩叫过来玩儿了一个下午。 除夕当天,钱度把特意买来的红纸,按著对联的规格裁好,然后搬了一个长案桌到院子里。 今年的对联他打算自己写,现在街上也有卖对联的,不过多半也都是人写的。 像是在农村,一到这时候,家家户户的小子都会拿著红纸跑到村里会写毛笔字的老头儿家里求对联。 要么说这时候的知识分子很吃香,城里每年都有扫盲班,不求学歷有多高,起码字儿得认全吧。 村里夏天播种秋天秋收,就算开了扫盲班,閒暇时间还不如聚一堆打打牌,下河扎两个猛子。 所以村里不识字的人不在少数,有的老人一辈子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读过两本书的人,都能被请著给出生的小孩儿起名。 钱度笔墨纸现准备齐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忆起来的对联,提笔就是干。 他家前前后后的门加起来有十多个,灶台也得写幅小对联,还得写两个福字。 写的当间,隔壁李泉带著新媳妇窜了过来,手上拿著新鲜出炉的对联。 “你还会写毛笔字呢,哎呦,这字儿是真不错,”李全夸讚道:“我家老爷子多写了几幅,我还想著给你送几幅呢。” 钱度看了眼笑道:“进门的对联不能不要,等我写完,咱俩换两幅。” 李泉的媳妇儿叫刘青秀,在粮食系统工作,甭说以后,现在都是一般人挤破头都想去的地方。 三人没嘮几句,林一达拎著红纸钻了进来。 “呦,家里有客人呢,我来求几幅对联儿!” 钱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往身后瞅了瞅,“青梅嫂子呢?” “她在家跟我妈包饺子呢。”林一达眼睛撇了撇,“这是?” “这是我隔壁邻居,李泉泉哥和青秀嫂子。” “您好您好,我是钱度的朋友,这不除夕了嘛,知道他字儿写的不错,所以来求几幅对联...” 院子里吵吵把火的一下子热闹了不少,没一阵景乐带著苏山也冒了进来。 钱度以为大除夕的,白天没人会来窜门,他放下毛笔,麻溜泡茶,拿生瓜子。 先和李泉换了几幅对联送他们离开,钱度看向景乐:“你们大上午的现在来干嘛?” 苏山抢话道:“我们俩想著你一个人贴对联费劲,过来给你搭把手......哎呦!” 景乐朝他后脑扫来了一下:“就你小子嘴快。” 钱度看著撇了撇嘴,“来了也別坐著了,去厨房帮我煮上一碗麵糊,咱们贴完对联,再把灯笼掛起来。” 除夕夜闔家团圆。 煮饺子,烧团圆饭,放嚇年兽的炮仗。 钱度这院子一直到晚上人是没少进,连段鹏都送了两幅对联过来。 可惜的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钱之前想著子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再看,还是有个亲人热闹些。 晚上吃完饺子,看著电视机里,陈佩斯朱时茂演的无物吃麵条,儘管看了很多遍,还是能乐出声来。 先跑进来的是苏山和魏大坤,喘著气嚷嚷道:“哥,那个吃麵的小品演完了了么?” “很不巧,前一个就是。” 俩小子嚎叫了一阵,坐椅子上眼巴巴望著,生怕再错过一个好节目。 没一会儿景乐带著马子怡一撮人冒了进来,大吉大利在院子叫个不停。 “去去去,大过年的叫唤什么。 1 马子怡带头,屁股后面乌泱泱的跟了十几个人头。 “钱度,你搬家也不说一声,要不是问景乐,我还以为你要成咱们班第一个失踪人口呢。” “那不能,主要是事儿一多给忘了,大家快进屋,进屋聊!” 郭磊几个后排的老哥们瞅著还抱了抱,不知不觉已经一年没见了,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同学情在这一刻显的无比珍重。 给他们请屋里,苏山和魏大坤帮著端茶倒水。 热热闹闹的除夕,在宇宙牌香菸”吃麵”和李古一领唱的难忘今宵”声中过去。 又是新的一年,相比较上一年的变化,钱度给自己做了一个总结。 又老了一岁,虽然老的不明显。 搬了个新家,这院子目前来看,钱度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地下室多出来的財富积累。 钱度在想,等直播鉴宝兴起后,自己要不要假装路人连线,来一波扮猪吃老虎。 地下室的那些藏品,估摸著隨便拿出几件,都能轰动整个网络。 惊现五十岁京城大叔,真实身份竟然是...” 钱度想著那画面咧了咧嘴,事实证明钱多了照样容易yy幻想,只不过想的美事多半能靠自己的能力实现。 大年初一钱度去吴军明孙梅琴的家里拜访了一趟,昨晚老吴家有打电话让他去家里吃饭,可惜还是被钱度被打著哈哈推了。 哪怕人家是真心喊著过去吃饭,可除夕夜的这顿饭,他一个外人高低不能凑过去。 临走前被吴军明拉著进书房聊了两句,手里稀里糊涂的切走了一盒雪茄。 还是多米泥加那边的牌子,现在京城也有卖雪茄的,像什么长城牌二十五支装的,要十块钱一盒。 这玩意儿一般人还真抽不惯,主要是不过肺,觉著不过癮。 上了年纪的老头几都喜欢用扯下来的阴历疙瘩自己裹菸草,甚至还有抽焊烟的。 那味儿辛辣的不行,不过正对他们的胃口。 上了年纪,每天就得几捲菸草,两盅小酒,这才叫日子。 钱度回家叼著抽了一根,感觉很独特,靠著椅子烟雾繚绕的朦朧了眼睛,还挺带感。 王超奇的vogue酒吧初五正式开业。 没有大张旗鼓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相反开业开的很平静。 就是门口的招牌掛了一圈小灯,到了晚上一闪一闪的,很容易吸引年轻人上门。 抱著好奇进门,听著前台小姐姐的介绍,登记姓名家庭住址,往里走推开门,迷幻的灯光差点像收魂幡似的勾走了魂魄。 酒吧不出意料的火了,没有提供白酒,就是一些汽水饮料,带酒精的最多也就啤酒。 钱度去了几晚,一晚上的客流量已经不容小覷,不过有意思的是,放不开的是真放不开,放开撒欢的那是真性情。 也不管节奏对不对,自己跳的什么,听著音乐晃悠就对了。 钱度对王超奇笑道:“你不是会霹雳舞么,上去展示一段,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跳舞,什么叫舞王!” 架不住一旁钱度成文鹏几人的起鬨,王超奇一口闷掉啤酒,还真起身过去了。 换了一张老外的breaking,霹雳舞由六七十年代在霉果东海岸的詹姆斯布朗在一次电视表演中创作展现的。 节目一经播出,成了年轻人爭相模仿的舞蹈,一套模仿木偶机器人的动作开始在街头流传,並自发的举行跳舞比赛。 王超奇的身体协调相当可以,放后世怎么也能到出道的水平了。 “太空步”“擦玻璃”这些绝活儿一一使出来,瞬间成了全场最亮的崽。 王超奇自然而然得了个舞王”的称呼,只不过一个星期下来的盈利,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照这个情况,一个月的盈利,除掉房租和水电费,他只能赚个吃喝钱。 这让王超奇有种挫败感,虽然他嘴上说著不在乎,就当玩儿了,可店真办起来了,怎么能不在乎盈利。 尤其还有一眾好友,乃至钱度这个赚钱机器在旁边看著。 难不成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钱度看了看帐单笑道:“你这一瓶啤酒卖的跟外面一个价,肯定不赚钱啊,亏你还在国外待过呢,那酒水不得翻他个四五翻?” 王超奇挣扎道:“不好吧,国外是国外,咱这是京城,我想著定价还是別太高的好。” 钱度耸了耸肩:“你说的也有理,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我觉著四五翻不行,翻三倍也不错啊。” 酒吧这玩意儿,不怕你卖的贵,就怕你不贵,相反越贵越有人买。 那些做生意赚了钱的现在正愁没地方呢,家里电视洗衣机冰箱乱七八糟的能买都买了,突然发现钱不出去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钱度还敢肯定,现在有这心理的那搓人还不是少数。 这时候有个能瀟洒,能长面子,能钱的地儿,还不得爱上这里。 听了钱度的解释,王超奇惊为天人,这是人能想出来的点子? 关键是,细细琢磨后,竟然觉著特別有理。 钱度笑道:“你就信我的吧,一准能赚钱!” 开学在即,高中同学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选在了东来顺。 中午吃火锅,下午炸街,傍晚看电影,晚上放烟一整套流程。 等钱度和景乐到的时候,在场的人一撮撮全围了过去。 没招儿啊,除夕那晚去过钱家的人早就传开了,现在再看钱度,发现格外的瞩目,格外的顺眼。 上了大学继续学业的人还好些,那些进入社会工作了一年的,眼神就要热烈多了。 凑上前,可著劲儿的打听钱度在做什么生意,能不能带带老同学这类的。 整个班级的中心,也隱隱在往钱度身上落。 如果是显眼包,自然喜欢这种感觉,可钱度不是啊,这种感觉老不得劲了。 “班长大人,快点点人,够了咱就去吃饭,我早晨连口水都没喝呢!” 马子怡白了他一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还有几个人没来,大家再等等。” 最后几个人不出意外,是跟著李垚玩的那几个,再见面的时候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头髮大背头,太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牛仔衣牛仔裤,脚上等著回力运动鞋,脖子上掛著香江那边过来的几块钱的狗链子。 双手插兜,瀟洒的不得了。 “李垚,你们这可以啊,有什么好生意记得带带老同学。” 第116章 我要给,他也不能要啊 第116章 我要给,他也不能要啊 “好说好说,看看我这身儿衣服,瞧瞧这项链,香江过来的,纯银的...” 李垚扯著狗链子,撇著外八字,瑟道:“就我这一身从头到脚,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不等別人应,自顾自比划著名食指,“少说得一百块钱!” 在场所有人,看著他那架势,都忍不住乐了。 甭管以前看的顺眼不顺眼,有没有矛盾。 毕竟已经毕业半年了,又都是高中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不少人上前围著调侃穿的人五人六的。 钱度自打那次收拾完之后,也没有多討厌这傢伙,或者说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身儿行头连他羽绒服一半的价格都没,更別提牛仔衣牛仔裤都是自家厂產的。 这些有的没的不重要,就是那咋呼劲儿太让人不討喜了。 一个班时隔大半年,再一次全员聚齐,马子怡招呼著热热闹闹的往东来顺奔其实要说班里的同学关係有多好,也不见得。 细心观察下就会发现,除了少数个別的同学跟谁都玩的开,大多数人下意识跟玩的最好的玩伴凑到了一堆。 倒是钱度身边,围了几个之前並不怎么接触的同学,听著他和马子怡景乐的聊天,时不时附和两句。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果非拿钱度和李做的对比的话,完全高下立判。 一个低调,一个张扬,关键前者低调的让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这种感觉最是吸引人。 李垚则是外强中乾,看著人模人样的,言谈举止很不入上了大学的那些同学的眼。 短短半年,社会的不良习气已经开始影响他们的思维判断,再过个把年,钱度觉著凑齐全班都会很难。 到了东来顺。 一个班分著坐了十桌,这次是班级聚会,所有的费自然是aa。 除夕那晚去过钱度家窜门的同学,心里自然是希望钱度突然站起来,高喊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由我钱公子来买单”的。 这样不仅能省下聚会的钱,白漂一顿,还能附和著高喊钱公子大气,感谢钱公子”这类的话。 可惜事与愿违,钱度和景乐跟马子怡坐在一桌儿,愣是不见什么动静。 即將进入八九天,天还是寒冷,吃火锅配的是白酒,红星二锅头。 不管男女,一起举杯,马子怡作为班长做了发言。 “很高兴同学们又聚在了一起,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怀念咱们的高中生活,我时常...” 钱度听著心里忍不住为她喝彩,要么说人家高中是班长呢,而且除夕那晚的聊天中得知,在师大也是班长。 就这几句祝酒的话,就不是他能说的出来的。 钱度一口闷掉,心里还想了想,要是自己发言应该会说“大家吃好喝好芸芸的... ” 不是说文縐縐的或者煽情的话说不出来,是谁高低都能邹两句,只是这种情况,下意识的会选择自己最擅长的话来说。 钱度这方面,还真比不过马子怡。 第一盅酒,不少人都是一口闷的,儘管有的喝不惯,只觉著一股火气从咽喉窜了上来,倒更显得热情似火。 每桌八斤现切羊肉,不够再加,反正刚过完年,兜里都不缺票子。 钱度稀里糊涂还被敬了两杯酒,无奈只能陪一个。 李垚瞅著马子怡那桌热闹的不得了,倒满闷了一口,朝著同桌的人提声道:“知道哥们儿现在在做什么生意吗?这么说吧,倒爷这个词儿总听过吧?” “李垚,听你这意思,你现在是倒爷了?” “那不就是街上练摊儿的么...” 李垚敲著桌面:“练摊儿怎么了,你知道我练摊儿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吗,比那些国营大厂里的职工工资还高!” 有人附和道:“这么厉害,那你这不就是那什么下海经商,当老板了?” 李指著他,跟遇见知己似的:“你还真说对了,咱这就是经商当老板,要我说大学什么的都不用上,白扯,甚至高中都不应该上,白白耽误了三年,要不然我现在指定是万元户了。” 马子怡听著眉头一拧,不等她说话,就有人呛道:“垚哥,你这又是经商又是当倒爷的,赚了不少钱吧,要不咱们这次聚会的销你给包了?” “这...吃个火锅才多少钱,班长,今天所有的费用我包了!” 李垚牛犊子眼一瞪,也不管旁边拉他的同伴。 钱度在一旁边吃边看热闹,这时候要是再有个人蹦出来抢著买单拼拼財力,更有看头。 別看无脑,甭管什么年代,只要有聚会,酒一喝,一起鬨,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马子怡本来还想劝劝,不过听著他一直在喊读书无用,高中三年耽误了他成为万元户芸芸的,反而应了下来。 十桌急头白脸一顿炫,有听著请客憋坏嗷嗷加肉的,连肉带酒水,直接干了一百四十多块钱。 李垚麻了,他身上倒是有两百多块钱,不过哪能一口气在这里。 装面子归装面子,过年打牌已经输了不少钱,他还得留著找那个奎哥拿货呢o 对上班里一双双眼睛,本著丟什么也不能丟面的原则,最后还是咬牙给付了。 直至晚上看完电影,才有人喊道:“李垚他们几个人呢?” “刚才好像说出去冒根烟,怎么没影了?” “不会跑了吧?” 李垚还真就跑路了,连吃饭带几十號人的电影票钱,直接把他裤兜儿掏空了。 一想到还要放烟,他后悔的真想扇自己一个大鼻竇。 常四奎从服装厂拿货,同样按著郑旭兵之前的规矩,统一卖价。 让街上流通的衣服和几大商场的柜檯价保持一致,他们赚大头,手下的小商贩相当於赚了给商场让利的那四块钱。 卖一件衣服赚四块已经是暴利了,钱度搞不懂这傢伙为什么要跑路,这不前面辛辛苦苦装的比一下子全还回去了。 不过李垚几人的离开,並没有把氛围搞坏,晚上放了几十块钱的烟,直到深夜十点才散场。 钱度看著景乐,“这个点儿你也別回了,我那儿房间多,还有暖气,去我那儿住一晚。” 景乐听著点头道:“也行,老实讲我还没住过暖气房呢。” 翌日。 天微微亮,钱度八部金刚功还没做完,吴武拉著弓箭大包小包的窜了进来。 “度子!” 听著大嗓门几钱度草草收功,上前卸著弓箭身上的袋子:“你这大包小包的,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 后半句话自然是对吴武说的,后者笑道:“没法儿打啊,五点一下火车,连我家都没去,直奔你这儿来了。” 弓箭一拳捶在钱度胸口上,咧著嘴:“我可想死你了度子,瞅瞅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宝贝。” 先掀开一个大麻袋,露出三只憋的无精打采的大鹅:“这是我们家养了一年的笨鹅,我跟你讲,在我们东北那嘎达,冬天就得配大鹅。” “嘎嘎嘎...” 给它们放出来,三只鹅撅著屁股昂著头,还没缓口气,狗剩几个傢伙直接围上来,追著满院跑。 只追不咬,钱度看著好笑道:“来之前怎么不宰了,冬天又不怕坏。” “没时间禿嚕,我爸这次本来都没想带我进京,是我硬跟著买票来的,大鹅直接塞袋子里弄了过来。” 说著,弓箭又扯开另一个袋子:“给,这是我奶晒的菌子,一起燉笨鹅最香,还有一包木耳,这是三罐蜂蜜泡参片给你们仨的,野山参老补了,还有这个袋子,貂皮大衣,一人一件。” “快去叫景乐过来,这次进京我是决定了,这个黄纸咱四个必须烧!” 钱度往厕所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乐道:“不用喊,人在厕所呢,昨天同学聚会就在我这儿住的,一大早掉粪坑里了。” “来了来了...昨晚上放烟受凉了,我也没招儿啊!” 景乐提著裤子出来,俩人来了个熊抱。 四个人一齐,弓箭一直掛嘴上要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拗不过他,上午准备好东西,在院子里四个人拜了把子。 黄纸,大公鸡,钱度还搞了猪头回来,拜完直接开卤。 按年龄排大小,钱度最小,景乐老三,吴武老二,弓箭咧著嘴认了老大。 “二弟,三弟,四弟!” “大哥,三弟... “ “大哥二哥三哥!”钱度抱著拳,麻麻咧咧的跟著喊了一句。 进了屋,弓箭把最后一个大袋子摊开,朝钱度挑眉道; “度子,你猜猜我去年拿著你给的热乾麵配方赚了多少钱?” 钱度看了看那个袋子的规模,不確定道:“这不会一袋子都是钱吧?” 一旁的吴武和景乐也凑到跟前,看著满袋的大团结,一脸懵。 弓箭笑道:“这些都是你的,一共八万四千多块钱!” 钱度拿起一沓,好奇道:“你这是一共开了多少家?” 这还是弓箭和他五五分的,半年赚了將近十五万块,单靠一家店肯定不行。 弓箭解释道:“我一回去就在市中心租了一家门面,按著在你这几学的流程,把热乾麵店开了起来...” “后来我爸从国外考察回来,直接让我把店开进大大小小的供销社了,除了每个月的场地费还有每卖一份交一毛给他,你知道我们那嘎达有多少供销社吗? ” “6 “” 钱度麻了,还能这样? 问道:“所以说,现在你基本不用管,每个供销社都有专门的人来经营?” 弓箭把钱全倒出来,笑道:“卖热乾麵在供销社占的地方也不大,一口锅一个煤气灶,一到两个人就能应付,经营上的事不用我管,我只需要合好帐就行。” 一旁的吴武看著钱山”一阵口乾舌燥,“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发財了,就我苦哈哈的还得给家里要钱。” “度子,还有什么营生吗?让我也占著喝两口汤!” 钱度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多生意给他赚钱,拆开一沓数了二十来张。 “喏,这些你先用著,当我借给你的,以后记得还。” 弓箭在一旁大大咧咧的搭著他的肩膀,挑理道:“度子,咱都拜把子了,这么多钱直接给个一两沓不就行了,你也太小气了。” 钱度一阵无语,语重心长道:“新兄弟都明算帐,再说,我是心疼这点钱么?” “就是直接给武哥两沓,他也不能要啊,这样白来的钱的轻鬆,可这是在害他!” 吴武咂么著嘴,虽然知道钱度的好心,可是这要真给,他真要啊! 钱度嘴上这么说,其实不还也没什么,不过的確不能跟养巨婴”似的,仗著兄弟关係好,一缺就给,那是在害人。 只能安慰道:“放心吧武哥,等我下次有好的生意,一准找你。” 吴武看著钱度:“这可是你说的度子,我就等你消息了。” 不容吴武不急啊,特別是看著眼巴前这么些票子。 前阵子他也去王超奇开的酒吧玩了玩,无意间听见王超奇说,开酒吧最初的念头是钱度撮合的。 生意现在火的一塌糊涂,为了能让进入酒吧的客人玩的舒心,已经开始限制人数了。 乌泱决的挤在一个屋里,连太空步都施展不开。 四人中午没有出去吃,厨房什么也不缺,相互帮衬著弄了一桌。 弓箭嚷著要吃大鹅,去后院逮了半天才抓了一只过来,麻溜禿嚕拔毛放血。 “度子,你这院子哪儿都好,就是没有支一口大锅,这大鹅虽然是去年新养的,可净重能有个七八斤,大锅柴火烧最香。” 钱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这到是提醒我了,回头就用砖砌一个。” 菌子燉大鹅,厨房的柴火灶呼了两个多小时,又弄了几个小炒,四个人合伙炫了三瓶茅子。 下午韩子童找了过来,给介绍了介绍,晚饭转场轩鼎楼,第三场又转至酒吧。 弓箭拿著啤酒瓶在舞池僵硬的晃悠半天,又兴奋的回沙发上。 “度子,这地儿太得劲了,你带我认识认识这儿的老板,我要在东北也开一家!” 酒吧经过那次王超奇展示霹雳舞后,年轻人开始爭相模仿,虽然刚开始四不像,可这玩意儿没多少难度。 时间一久,倒是出来几个夜场小舞王,动作骚气的很。 钱度把他介绍给王超奇,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他也没仔细听,而是和一旁的韩子童腻歪在一起。 这妮子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钱度贴著她耳根,“要不咱俩去跳一段?” “就他们那个机器人舞,我不会啊!” “不会才学嘛,我也不会,咱俩过去瞎晃悠就成。” 韩子童还是晃了晃脑袋,音乐听著挺带感的,就是一想到自己在舞池里跳舞,脸颊就发烫。 钱度知道她抹不开面子,也没多强求,本来就是隨口一提。 闹腾到晚上,景乐回家报了个平安,又往钱度家奔。 吴武和弓箭更不用说了,回去打个电话就行,相跟著把韩子童送回家。 回家后,钱度又把那盒橡牙麻將翻了出来,屋里开著录音机放著磁带,四个人打到两三点麻將。 弓育林这次进京,自然还是为了公事,有钱度吴武陪著弓箭,反而让他更放心一些。 吴老爷子的四合院里,离京前的最后一顿饭,自然是在这里吃。 “供销社是种果农村经济组织的重要形式之一,现在是集农业、工业、商业和服务领域的一个综合性的经济组织...” 弓育林朝著吴老爷子侃侃而谈,把上次出国访问的经验之谈,挑著重要的说了出来。 钱度、吴武和大伯家的两个小子在一旁默默听著。 “当务之急,我认为供销社应该加快实行市场化经营,逐步转变为以经营为主的企业。” 吴老爷子听著点了点头,虽然年纪大了,可他脑子並不糊涂,还是一针见血道:“你的想法很不错,贴合上面的正策,可这里有一个不得不討论,也避不开的问题,供销社转变为经营企业,那它是姓公”还是姓“资”?” 弓育林嘴张了张,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吴老爷子继续道:“从三年前开始,已经提出供销社要改格,可为什么进展缓慢,说白了,就是这个根本问题得不到有力的解释。” 钱度听著用佩服的眼光看了一眼老爷子,这脑子恐怕比一般年轻人还要清晰。 弓育林听著苦笑一声,这几年他们就是围绕目標,在探索中不断碰壁,不断前进。 总体来说还是向前进步的,就是摸索起来,真得靠胆子大的人在前面披荆斩棘。 中午吃罢饭,坐了一会儿,钱度相跟著给送到了火车站。 其实他心里到是有些看法,毕竟经歷过九年义务教育,正治课可没少上,那些理论现在张口就能说出来。 可总得找个合適的时机不是,总不能突然蹦出去,高声喊道我有个看法!” 钱度不想被过分关注,总得来说其实需不需要他都无伤大雅,总有一天能得出那个理论。 开学前一天,天上反而飘起了雪。 韩子童托著下巴,看钱度鼓捣著,好奇道:“你说的那什么珍珠奶茶真得很好喝?” “那肯定的,保你喝了第一口,还想第二口。” 这玩意儿也是钱度听韩子童说冷,突然心血来潮想起来了。 至於为什么会做,之前网上有过一个帖子,说珍珠奶茶的珍珠吃多了有害健康,钱度閒著没事专门搜著看过生產流程。 他那阵还挺喜欢喝这玩意儿的,所以现在回想起来,记得很清楚。 珍珠奶茶的製作流程说难其实一点也不难,相反简单的很,就是有些繁琐,如果没有网上的配料表和流程,对创造者来说自然是需要不断探索的。 钱度把去供销社、友谊商店,乃至奶牛厂买的牛奶、红白、茶叶、西米准备好,开始鼓捣。 灶台熬奶茶,煤气灶钱度用来弄珍珠。 水和红在锅里煮开,然后快速导入木薯淀粉,搅拌成无粉状,不粘手的小麵团。 凉一些,先搓成长条,再切成小段,手搓成小圆球。 最后一步用水烧开,放进去煮至珍珠浮起,晾凉就成,这一步也是为了增加珍珠q弹的口感。 忙活了个把小时,奶茶弄好,把珍珠倒进去。 钱度端过去,看向韩子童:“成了,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有点烫,先吹一吹。” 韩子童闻了闻味儿,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隨之眼睛一亮。 “味道怎么样?” “好好喝!很甜,很香!” 钱度鬆了一口气,自己尝了一口,老实讲虽然没翻车,可跟后世的口感还是有一些差別的。 不过总的来说问题不大,赶在冬天结束前的第一杯奶茶诞生。 奶茶稍微凉了些,韩子童抱著杯越喝越捨不得放开,没有吸管,只能先用勺子舀著珍珠吃。 牛奶和红白,茶叶熬製的奶茶,这玩意儿老实讲,再失败,估计都是好喝的。 钱度看著韩子童喜欢,笑道;“怎么样,相信我的手艺不是浪得虚名的了吧?” 韩子童嘟著嘴点了点头,等咽下去才开口道:“好喝是好喝,就是看你做的有些费劲,我都捨不得喝了。” “以后每个星期都给你做。”钱度说著眼睛一亮,心里隱隱有了一个计划。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地上的雪没有化开,钱度只能骑著摩托慢悠悠往前面走。 到学校足足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中关村的小院,钱度过年的时候也没过来贴两幅对联,光溜溜的大门,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步行进学校,先回宿舍,五號人已经在洗漱准备上早自习了。 “一个多月没少早自习,要不是隔壁宿舍来喊,差点集体迟到。” 刘海生说著从包里翻出一条咸鱼:“钱度,这是我们那边的特產,每人一条你拿回家煮粥,很鲜的。” 钱度拿手里磕了磕,邦硬,笑道:“谢了,话说你们还没去过我家,找个星期天,一起去认认门。” 王大刚带的兰州的软儿梨,潘学伟带的陕北的红苹果,付祥拿了半截大火腿,就严述空著手,穿的白白净净来的。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严述同志请你好好反思一下,大家起码都带了些特產意思意思,合著你就带了张嘴。” “瞧不起谁呢,中午校门口的饺子馆,我请客,管饱!” 第117章 大海啊,你全是水 第117章 大海啊,你全是水 北大校门口的饺子馆,是许多学生改善伙食的必选地之一。 经济实惠,皮薄馅大。 中午放学,开学第一天这里成了很多宿舍聚餐的地方,钱度一行人紧赶慢赶才抢了一张桌子。 严述屁股还没落下,就朝厨房喊道:“柳叔,来六盘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 “这一口一个叔叫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关係多好呢。”刘海生白了他一眼。 “不懂了吧,喊老板才叫生分,喊叔,没准能多给咱们几个饺子呢。” 饺子馆是夫妻经营的,六个人刚坐下没聊几句,热乎乎的饺子汤提前端了上来。 原汤化原食,指望泡壶茶就別想了,这氛围喝饺子汤反而更舒服。 一盘饺子满满当当十六个,只要四毛钱。 钱度吃了一盘不过癮,又要了一盘,见严述没反应,全嚷著加了一盘。 “你们宰大户呢,把我吃穷了,最后还得找你们接济。” 刘海生含糊不清道:“那不能,刚过完年不说,学校的补贴马上也要发了,你小子一时半会儿穷不了。” 严述听著一脸无语,一顿饺子,六个人急头白脸炫了將近五块钱。 钱度看著他便秘的表情,笑道:“回头等你揭不开锅,我的粮票可以打骨折价卖你。”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自打从去年开学,钱度的粮票每个月都有剩余,压根就用不完,甚至还变著法儿的塞给几人。 其实他们五个人也能看出来,钱度不差钱,或者说钱度家里不差钱。 都是北大高材生,智商谁也不比谁差,单就钱度那一身衣服,还有长时间接触下来的整个人的气质,都不是穷小子家里能有的。 好在宿舍六號人到目前为止,关係越来越融洽,没有什么谁看不起谁不愉快的情况发生。 接过钱度发的烟,严述点上感嘆道:“今年过年,我邻居家的爷叔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竟然带著一个女孩儿来家里给我相亲来了,让我在上学的空挡把婚结了。 “ 严述没头没脑突然甩了这么一句话,潘学伟愣道:“不能吧,我们村里人结婚普遍早,到了岁数哪怕晚一年都会被打上光棍的標籤,这种情况瀘上应该没有吧。” 付祥附和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说媒相亲这一套,咱们要结也是先自由恋爱再结婚。” 刘海生三口一根烟,笑道:“这你就不清楚了,自由恋爱只是咱们这些大学生嘴上喊的欢,城里还好些,你要是在村里待著就会发现,媒婆说亲才是王道。” 钱度看向严述:“你小子就不是早结婚的命,那词儿怎么说来著,整个一浪子!” 严述白了钱度一眼,直觉上看,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他的確不想结婚,女方也是瀘上復旦那边的大学生,俩人碍於爷叔的面子,只能见面走一下流程,其实都不怎么愿意靠相亲在这个岁数结婚。 钱度几人在一旁听得直愣愣的,怪不得家里人不反对呢,原来都是大学生,门当户对。 钱度拍著他的肩膀侃道:“遇见好姑娘就別犹豫,我看你还是嫁了吧!” 嫁? 严述反应过来,直接从后面跳上钱某人的后背,勒著脖子。 “钱老六,给我把刚才吃的两盘饺子吐出来!” ” ” 八九天一过,春还乍暖。 温度稳定在了零度以上,虽然还是冷,可没有了冷风刺骨的感觉。 许宏仁一家原本选定过了元宵就南下去香江,临了临了生了一场大病,一直拖到三月份。 钱度还买了几斤鸡蛋去看了看,老头儿一脸苍白。 许家奇有些发急:“这次回家误了不少日子,工厂那边已经开始催了,谁知道我爸突然来了这么档子事儿,这两天愁死了。” 钱度接过他的烟,万宝路的存货已经没了,瞅了眼手上的中华,塞嘴里道; “世事无常,目前这情况,许老爷子是不能长途奔波了,身子骨肯定吃不消。” “哎,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我们先回去了,等过段时间再来接他。” 钱度点了点头,没两天许家奇就急匆匆带著老婆孩子离开了。 没想到的是,钱度在轩鼎楼的后院看著许宏仁和罗福才长吁短嘆的碎叨。 罗福才斜眼看著他,“你这哪是受了风寒,明明是心病,不愿意跟著儿子去香江享福。” 钱度听著一愣,对面的许宏仁嘆了口气:“还是你眼睛毒,本来想著好好的,跟著儿子过去安度晚年,可离家的日子越近我这心里就越不舒服。” “在京城住了一辈子了,老实讲,是真捨不得!” 钱度上前看著他,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合著您这病就是不想出远门儿啊? ” 罗福才看著钱度,没好气道:“你小子懂什么,这哪是出不出远门的问题,在京城待了五六十年,你愿意掛在外面?” 钱度想了想,摇头道:“我是不理解,老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是家,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幸福团圆的,在哪儿不都是待著。” 罗福才张了张嘴,半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貌似这小子说的也挺有理。 只能嫌弃的赶人道:“去去去,老话什么时候有这一句,你小子少在这儿捣乱。” 钱度撇了撇嘴,回到了前面。 王小飞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这几天请假,在医院陪他媳妇儿。 梁金环已经进入產期,指不定下一秒小孩几就生出来了。 酒楼的经营现在由罗俊东看著,一段时间锻链下来,也有模有样的,就是见著钱度一个劲的拘谨。 钱度说了几次也没用,只好叮嘱几句,麻溜离开。 坐在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的树权,钱度有些出神。 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该学的课本知识掌握的比谁都快,杂七杂八的书上课的时候没少看。 时间一长,总有厌了的时候。 其实他心里一直惦记著磁带生意,而许家奇就是摆在面前最好的人选。 原先许老头一家拖家带口的南下,钱度是不放心跟他合作的,俩人关係不到位,京城和香江隔著又这么远。 中间有点小动作,他这边完全两眼一抹黑。 甚至如果生意太好的情况下,把人想恶点,许家奇一脚给自己踹了单干都有可能。 所以钱度迟迟没有行动,现在好了,许老头几还在京城,相当於许家奇在这边留下了羈绊。 通过接触了解的来看,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不会专门带儿子媳妇回大陆认家门,也不会接父母南下去享福。 钱度觉著现在可以先和许家奇建立联繫了,只是距离合作还缺少一个药引子。 在南边办厂必须得有自己的人看著,单靠许家奇,事关生意还是不够保障。 天空阴云积著,教室里就算开了灯也显得昏沉沉的。 一旁的潘学伟在写情书,钱度探过去看,这廝也不避讳,犹豫了半天,甚至把写好的情书递过来。 “老六,你的字儿好,你帮我腾一遍。” 钱度白了他一眼,也没拒绝,反而全当打发时间了。 “鑫鑫...够肉麻的,”钱度撇了眼潘学伟,这廝看著黑板跟没听见似的。 钱度记得姚鑫鑫长什么样,个子不高,顏值不高,肤色比古铜还黑些。 之前班里有个男生调侃王八碰绿豆看上眼了,要不是钱度和付祥拦的快,指定要干起来。 到时候惊动辅导员,再上报系办,这事可大可小,最轻的也是写检討,可能四年的所有评优评选都没了。 钱度想到了萝下咸菜各有所爱,可又觉著这句话也不妥当,以他的三观、爱情观来看,找对象顏值不能太高,毕竟自古红顏多祸水。 可顏值也不能太低,他好歹在海量的短视频上,也挑挑拣拣选过妃”。 这个鼻子塌,那个整的太过,这个双眼皮一看就是拉的,那个脸跟抹了一层腻子似的...... 其实找对象谈恋爱,乃至最后走向婚姻,钱度觉著最主要的还是看著顺心顺眼,俩人在一起能產生一种磁场,互相都舒服的磁场。 看著潘学伟的情书,钱度忍不住嘴角一咧,这傢伙也不嫌肉麻,勾勾画画看的出来改了很多。 钱度想了想,又在最后加了一句诗。 “眾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递给潘学伟,这小子看到最后弹了一下纸,低声乐道:“要么说还得看老六你,学什么经济啊,去中文系一准能在诗歌社团混个副社长。” 北大的学生会,乃至学生自发成立的社团有很多。 年纪大些的,什么朦朧派,新月社,四五文学社,还有这几年新兴起且规模最大的先锋文学社都在去年开学一个月的时间进行过纳新。 走在校园里,尤其是即將进入的春天。 时不时就能在草地上看见一撮人围坐在一起,要么高声朗诵著名诗歌,要么就是朗诵自己写的打油诗。 钱度脑子里也有诗,啊,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美人啊,你有大大的眼睛还有一张嘴。 这玩意儿要是拿出去,是不是会被那些文艺青年喷成筛子。 走在末名湖,钱度甚至有一次还见到了名人朱光浅,虽然是坐著轮椅,可还是让他有一剎那的恍惚。 自己原来离课本上的,乃至歷史上的名人这么近。 相比较社团,其实学生会的纳新显得更重要一些,北大这时候的学生会,你只要进去,那真是锻链人。 而且还能认识一大批能人牛人,以后毕业了会发现五湖四海都有朋友。 宿舍六號人,刘海生沉迷读书不可自拔,潘学伟和王大刚一门心思想吃爱情的苦,钱度自詡懒货一个,肯定不会参加什么学生会。 也就付祥和严述,一个去了学生会的组支部,一个去了宣传部。 钱度看著潘学伟嘆了一口气:“哥的艺术细胞,哪是中文系能接得住的。” “6 “” 周六,钱度刚锻链完,林一达的身影就从前院的垂拱门窜了进来。 “度子,你这天天练的是什么气功?” 钱度擦著汗白了他一眼,道:“健身操,主打一个强健体魄。” 林一达明显不信:“少扯,我还没见过什么操练完出一脑门子汗,记得去年夏天那段时间,你连半袖都能浸湿。” “大暑天的,你练你也冒汗。” “6 “6 进了屋,林一达把隨身的本子拿出来提过去。 “这是找之前那个美院的大学生设计的奥运短袖,奥运衬衫,你看看...” 钱度先泡上茶,接过手撇了两眼,就是后背简单的四个大字,种果加油,衣服整体是红色,字体是白色。 除了有些潦草敷衍的感觉,钱度竟然第一时间挑不出毛病来,可看著就是感觉怪怪的。 问道:“你觉著怎么样?” 林一达点了点头:“我觉著挺好的,红色喜庆,蓝色像水,意思是游泳的比赛项目,后面那四个大字儿也很点主题。” 钱度边听边看,撅嘴摇头道:“哪都好,就是缺少点美感。” 林一达看著他,“那这怎么,打回去重新设计?” “把那个学生叫过来,我跟...” “嘎嘎嘎...” 院里的两只大鹅结伴从门口晃过,打断了钱度的话,不由让他无语。 自打弓箭走后,钱度也没兴起吃铁锅燉大鹅的念头,就算想吃,看著这俩憨货也不忍心杀生。 所以就这么一直养著,时不时能看见它俩结伴在院子里溜达。 林一达瞅著一乐:“你这家里又是狗又是猫的,现在还多了两只鹅,这是要开动物园的节奏啊。” 钱度也觉著家里的动物有些多了,一年的大鹅还不会產蛋,一般得三到四年才会到產蛋期。 也就是说,他在不杀生的情况下,想要从这两只憨货的头上薅到羊毛,得白白再养两年! 钱度有些无奈,道:“说正事,你明天把那个美院的大学生叫过来,我跟他交流交流。” “成,那...咱出去吃点?” “等等,我先弄点白菜叶餵鹅。” “ ” 俩人在外面吃完早饭,林一达被钱度使唤的驱车到了外语学院校门口。 林一达是知道钱度对象在这里念书的,笑道:“怎么,来接对象?”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事儿,我给你办公室打过不少电话,怎么接电话的一直是个女的?” 仨人下车。 林一达一脸疑惑:“你往服装厂办公室打电话了?小芳也没给我提过啊。” 钱度盯著他,没好气道:“还小芳,叫的够亲切的,你丫在办公室来金屋藏娇呢!” 崔连贵在一旁听著,下意识迈步子打算走远些,对於一个路人,他当然想听这些八卦,可对於司机这份职业来说,他是真不想知道老板这些私事。 林一达眼睛一瞪:“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那是我邻居家的女儿赵小芳,她爸妈想著让我在厂里安排份工作,这丫头高中毕业,去流水线也不会用缝纫机,別的也干不了,我只能把她安排到办公室打打杂接接电话...” “度子你这话可別乱说,这要是传进青梅耳朵里,到时候指不定出什么事儿。” 钱度狐疑的看著他,“你急什么慌成这样,真的?” 林一达掐著腰:“废话,你这是污衊,闹不好传我家就是一场家庭矛盾,感情危机,换谁谁不急。” “不说了,你自己不做错事问心无愧就行,”钱度摆了摆手,指著校门口马路对面:“看见那家门面了吗,回头找老师傅帮我简单装修一下。” 说著,钱度从兜儿里掏出钥匙塞给他。 林一达也算了解钱度的尿性了,直接问道:“你选在大学校门口,这是打算做大学生的生意?” 仨人过去,门打开,就是一处临街开的小平房,这边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种布局。 就是屋里的墙皮有些泛黄泛黑,水泥地也坑坑洼洼的。 钱度回道:“何止是大学生,这玩意儿闹不好就是个大杀器,轰动四九城的那种。” 珍珠奶茶,超越时代的一款產品,在这个娱乐美食短缺的年头,这玩意儿一出来钱度想亏本觉著都难。 这地儿是让苏山带人寻落的,六百五十块钱直接拿下。 钱度打算给韩子童一个惊喜,把第一家奶茶店开在外语学院校门口,而且是叫童童奶茶”。 对上林一达的好奇追问,他只甩了珍珠奶茶四个字,一路上给急的抓耳挠腮的。 不急不行啊,能让钱度说出大杀器,轰动四九城这种话,绝对又是一门好生意。 林一达对钱度在做生意,赚钱上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这可给他急的。 “度子,你缺不缺钱,要是不够,我投点?” 翌日,林一达带著一男一女两个美院的大学生来了钱度家。 俩人进门前还好好的,瞅著门口小腿高的门槛,还有几米深的门栋,以为要见什么大人物,心里还隱隱有些紧张。 结果拐个弯穿过拱门,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嘴上咕咕咕”的,手里拿著白菜叶,在餵两只鸭...大鹅? 三人走到钱度身边,林一达介绍道:“这就是给服装厂设计牛仔衣的梁宇宙,这是他女朋友,是...” 梁宇宙在一旁对上林一达的眼睛,连忙接道:“王淑洁,我们俩是同班同学,是我让她跟开做个伴的。” 钱度把最后几片白菜叶甩出去,拍了拍手,伸过去笑道:“你好你好,我叫钱度,咱们进屋聊吧。” 梁宇宙跟在后面在门口停下,眼巴巴望著:“这个...用换拖鞋吗?” 林一达摆了摆手:“不用,別紧张,你们俩年纪相仿还都是大学生,肯定聊得来。” 梁宇宙看著满屋的家具和瓶罐字画,直接看眼了,美院有传统建筑美学的公共选修课,研究的就是传统建筑的精美雕刻和技艺。 偏偏他也最喜欢这门课,为此还在潘家园买过一张鏤八仙桌,现在瞅著自己即將一屁股坐下的紫檀长椅,眼神泛著光。 “钱先生,您也在读大学?” 钱度给他们倒茶,笑道:“快別先生先生的叫,我岁数指定比你们小,你叫我钱度就行。” “我去年刚参加的高考,目前在北大经济系读大一。 “ 三人都是大学生的身份,像是对上频段了,俩人对上钱度放鬆了不少。 “咱们先来说说你们这次设计的助力奥运的短袖和衬衫吧,不知道你们什么感觉,我总觉的缺少些美感。” 林一达把本子摊开,梁宇宙看了眼,又拧眉看向钱度。 “你的意思是?” “种果加油这几个字能不能设计成艺术字,比如这样...” 钱度给他画了个最常见的艺术字,说白了就是让四四方方的几个字,线条更具美感。 钱度的字让两人眼睛一亮,梁宇宙一阵头脑风暴,“你这个字...如果把种果加油设计成这样,还真行!” 说著接过钱度手里的笔,在几人的注视下,梁宇宙仿著把种果加油变成了艺术字。 钱度摩挲著下巴点了点头,又道:“把它们缩小,竖著写换到胸前,然后四个字后面最好在加上奥运五环...最好衣领左侧再加上国旗...” 按著钱度的要求,梁宇宙勾勾画画。美院的大学生手上肯定是有真才实料的。 钱度脑子里肯定有衣服样板的图画,就是手残党画不出来,事关衣服的设计生產,不是他自己瞎画画就行的,只能喊专业的人来。 一张张纸废过去,刪刪改改,四十多分钟后,终於出了一张让钱度满意的设计。 奥运会正直夏季,自然是以短袖和衬衫为主,钱度又觉著红蓝打底不太好,统一换成白色打底,所有的图案上色。 又在肩膀关节处,还有腰部两旁画了两道三指宽的红线条。 “这样就差不多了,这个整体上看,给人一种速度,竞技的视觉感,在加上奥运元素和种果加油四个字,完美!” 梁宇宙和王淑洁看著最后的成品也高兴不已,前者看向钱度:“你要不是自报家门是北大经济系的,我真以为是我们美院老师的关门弟子呢。” 当初的天昂鸟设计概念,就是林一达转述给他的,现在想来,这也是出自钱度之手。 梁宇宙心里也有些鬱闷,这么好的设计,虽然是出自他的手,可设计思路完全是別人提供的,这让他心里有些意难平。 钱度看著他,笑道:“我就是提个想法,没你这专业人才还真不行,这只是一款衣服,款式不能太单一,回头还得麻烦你,在这个的大致方向上,短袖,衬衫,各设计两到三款。” 梁宇宙听著,心里的鬱闷一扫而空,兴奋道:“交给我吧,我一定设计出比这款还好的图案!” > 第118章 日久生情了解一下 第118章 日久生情了解一下 “咱们四月份要举行夏季运动会,每个系每个班都要有人参加,我这里有项目表,大家过来踊跃报名。” 运动会? 钱度从趴著的姿势坐起来,揉了揉眼,他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么小眾”的词汇了。 目光扫过去,前排张慧的桌位被围的水泄不通。 其实压根不用强调什么每个系每个班都得有人参加,所有人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在上课的路上,好不容易有个集体活动,都热情的不得了。 一百、四百、八百一千,甚至还有三千五千这种大活儿都有人抢著报名。 热闹了好一阵,钱度没想到张慧最后会跑到他跟前。 “钱度同学,咱们系要组织一个篮球队和足球队同其他系比赛,你想报哪一个?” 钱度愕然,掐笑道:“班长大人,我哪个都不报成不?” “不行,这俩你必须选一个,我这也是为你好!” 鬼的为我好。 钱度心里大喊,总有刁民想害朕,班里那么多想表现的男生不挑,抓著我不放干什么。 “班长大人,我下个月犯甲沟炎,甲沟炎你知道是什么吧,就是脚...” 对上张慧冷冷的眼神,钱度话一顿,这特么算不算冷暴力冷威胁。 “钱度同学,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就必须通知辅导员和班主任,联繫学校的心理医生对你进行心理辅导了。 钱度一脸生无可恋的看著她,有一种伤害,叫这都是为你好。 张慧嘴角勾了一下,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她当然知道钱度就是单纯的懒,不想参加任何活动,可作为班长自然有帮助班里每一个同学的责任。 往大了说,钱度这就是没有上进心,没有为集体爭夺荣誉的进取心,不够热爱班级,热爱集体,缺乏积极的进取精神。 班里评优评先,一般都是辅导员先通知班长,班长回班做统计,然后再上报回去。 只要在中间动个小心思,吹几句耳旁风,钱度在校期间的这个態度,完全可以跟这些说拜拜。 张慧又语重心长道:“钱度,我这也是为你好,大家都在踊跃报名,你什么也参加怎么也说不过,选一个吧。” 钱度嘆了口气,“就篮球吧,我选篮球。” 当天下午,经济系组织了一个十二人的篮球队,在东操场碰了一次头。 “大家都是一个系的,都认识,就不用相互介绍了,今天主要是想摸一摸大家的实力,毕竟咱们要代表经济系跟別的系比赛,所以这段时间要一起训练。” 开口的是一班的男班长周泽,个子高,体格壮,瞅著就是一员猛將。 钱度扫了一圈,基本上都脸熟,听著交谈也能叫上名字来。 “大家先分三组打半场,十个球,输的下场,贏的继续打。” 钱度手心手背分在了第三组,四个人刚聚一起就有人笑道:“哥几个打的怎么样,我头一次接触篮球,你们要多教教我。” 钱度听著看了他一眼,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理直气壮,搁以后高低有人要懟两句,不会打报毛线的名。 不等他开口,一旁的人就应和道:“没事,都不怎么会,重在参与就成。” 现在篮球还是个稀罕物,城里的高中生自然接触过,不过技术也就那样。 从小地方考上来的,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 也不管难不难,咧著嘴笑道不就是拍皮球丟进那个框里嘛,比我拿弹弓打鸟简单多了,鸟才有多大。” 不用钱度头疼,刚上场的两组人里就有完全摸瞎不懂一点规则的,周泽的喊声震耳欲聋。 钱度打小学就在篮球队待著训练过,后来上了初中高中乃至大学一直没有荒废。 不能说纯虐,只能说遥遥领先。 一组有周泽在,还有一个技术不错的,没六分钟就给二组干了个零封。 换三组上场,好不容易轮到钱度拿球,熟悉了熟悉球感,对著防守的人来回胯下运球,一晃直接过人。 对上第二號挡在眼前的大兄弟,选择背打,身体对抗。 屁股一顶,对方重心不稳直接倒地,他果断转身跳投。 唰! 周泽看著钱度眼神一亮,暗道总算有高手了,高声道:“顺子,你去防他,都集中注意力!” 两组来来回回,分数僵持不下,全程懵比的人像是摸到了点巧门,开始跟著自己需要防的人来迴转圈伸手干扰。 周泽和那个顺子配合的很默契,挡拆跑位跑的也勤快,无奈钱度独木难支,八比十输了这一轮。 周泽平稳了下呼吸,朝钱度走过来,笑道:“你好钱度,总算有个会打的了,你的技术很不错。” “嗐,高中的时候经常玩儿,技术还说得过去。” 周泽听著他的口音,“你是京城本地人?我是天津的。” 钱度点了点头,笑道:“咱们怎么也得凑够八个会打的,五个首发,三个轮换,不然比赛够呛。” “你说的对,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咱们先挑几个身体素质好的,培训培训。” 钱度想掏烟,可场地有些起风,灰尘直迷人眼睛。 別看是北大的操场,虽然有个篮球框,可场地跟正经篮球场完全不搭边。 风一大,一下雨,这边就是老布鞋的地狱。 外语学院。 校门口,街对面。 两个老师傅推开店门,准备迎接林一达的验收。 “按你的要求,墙重新用腻子糊了一遍,水泥地也填平了,灯线路方面没什么问题,不过换了一条新线。” 林一达扫了一眼,看向钱度:“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可以,”钱度点了点头:“毕竟是新店开业,瞅著乾净整洁就行。” 奶茶店简单装修完,钱度让景乐跑的营业执照也下来了。 法人当然不可能是钱度自己,苏山年纪又太小还没有成年,只能找景乐顶上。 苏山见钱度大张旗鼓的忙乎,兴奋的不得了。 “哥,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买卖,用不用我过来帮你?” 钱度瞥了他一眼:“你忙活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就行,还什么也想掺一脚。” 苏山不放弃道:“哥,我忙得过来,你就交给我吧。” 气温渐暖,现在回收破烂的生意是越干越大,再加上从林一达那里定期要的一批牛仔衣,生意好的不得了。 可苏山就是不得劲,说到底自己还是顶著一个收破烂的头衔,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钱度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脚:“死了这条心吧,这活儿不是大老爷们儿能干的,你去给我买一批崭新的桌椅板凳来。” 奶茶店卖奶茶,当然得是奶茶妹妹,一个老爷们儿卖奶茶也不是不行,就是多少有些违和。 钱度在服装厂第一次见到了电话里那个女声的庐山真面目。 齐耳短髮,皮肤很好,小眼睛小琼鼻,樱桃小嘴,不过凑在一张小脸上,就显得很精致了,个子也低低的,瞅著就鬼精。 林一达给他介绍了一下,笑道:“这下你信我了吧,这真是我邻居家的女儿。 “” 钱度笑了声没有说话,办公室有这么號人,林一达肯定没有跟乐青梅提过,別说什么邻居不邻居,日久生情了解一下。 “你好,我叫钱度。” “你好老板,我是一达哥的邻居赵小芳,你的声音很熟悉,我接过你打过来的几个电话。” 赵小芳一笑,浅浅的眼窝像月牙,嘴角左侧还有一个酒窝,喜欢萝莉这一款的见著可能会直接走不动道。 钱度笑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找你,我有个生意忙不过来,需要人手,而且最好还是女士,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赵小芳当即应道:“我当然愿意!”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生意?” “不用,你是大老板,要做的肯定是好生意,再说了,这办公室不是打扫卫生,就是收拾茶几办公桌,要么就是接接电话,特没意思。” 赵小芳瞪著眼睛直溜溜的打量钱度,实在是头一次见,她原先以为林一达在她家说的时候,跟人合伙开厂是为了低调才这么说的。 结果来了这里上班,时间一长,还真了解到除了林一达还有两个老板。 两个长时间不露面的神秘老板,算是十足吊了她一段时间的胃口。 现在看著钱度,出乎意料的年轻,长得还帅... 林一达在一旁听著不乐意了,没好气道:“这活儿旁人想干还干不上呢,你还嫌弃上了,一个月五十块钱的工资,你自己问问我亏待你了没。” 赵小飞吐了下舌头,哼道:“好工作是好工作,就是有点无聊。” 钱度看著他俩,这活计、这工资,不是关係户谁能干上,他上辈子求而不得的可不就是这种养生咸鱼的工作岗位。 活少,轻鬆,钱多,简直无敌,结果现在还有人嫌弃上了。 “我要开的是一家奶茶店,就是...相当於卖饮品的,除了你,还要再招三个女员工,到时候你做店长。” 赵小芳听著店长俩字儿,凑到钱度跟前兴奋道,“听著就有挑战性,这个活儿我干了!” 林一达耸著肩膀:“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你挖人归挖人,可得帮我看好她,不然我回去可交不了差。” 钱度看向她,赵小芳更是直接窜过来,顺著杆子脆生生喊道。 “放心吧钱哥,我肯定好好上班!” 二月二龙抬头。 钱度找上贾学军,也不用再比划著名解释,髮根烟,人多的时候等著聊聊天,人少直接坐过去开剪。 “你这生意现在这么好,按我说的,还真不如弄个理髮店,比这街边摆摊强多了。” 贾学军经过一年的时间,风吹日晒的又黑了一个度,可是脸上的笑容更足了,尤其是那口大白牙。 “你说的这个最近我有想过,就是一时半会几找不见合適能租的门面,去年借著从你这儿学过来的髮型,多了不少老顾客,我真得谢谢你。” 钱度看著镜子里的帅比,笑道:“谢我干什么,是你技术好才有的回头客,你应该也存了不少钱吧,听我的,门面不要租,能买儘量买下来,往长久看肯定不是亏本买卖。”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寻著好地段的门面,想买钱不够,可以找我,我手头还算富裕。” 钱度自打在他这儿剪过第一次头后,就再没换过地方,基本上半个月就来一次。 俩人也算熟悉了,特別是贾学军,人好脾气也好,好的没话说,钱度还真愿意借钱给他。 贾学军听著停下手上的活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的饭碗,哪能借钱买,不过我手里的钱应该也够了,要是真缺,指定找你。” 钱度也猜到了他这个態度,笑道:“对了,你那几个学徒呢?” “他们在西城那边摆摊。” 钱度打趣道:“你这也算有师承开枝散叶了,回头把理髮店干成连锁的,收他个几十號学徒,想想就带劲。” 这还真不是不可能的,理髮店干好了,照样能弄成连锁企业,最好找几个明星来剪几次头,然后拍照登报宣传宣传,妥妥的大商机。 钱度把这想法提出去,只是让贾学军顿了顿,按他的想法还是得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来。 就目前来看,自己的生意已经算是有声有色了,没必要整钱度说的那些法子,总觉著有点投机的意思。 头髮剪好,钱度又修了个面,才付钱离开。 其实现在的生意,隨便挑著一行做精做专,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对一件事专注了,用心了,时间一长自然就有收穫了。 自打王小飞把热乾麵的生意交给樊腾后,这傢伙虽然不是股东,还是拿一份死工资,可妥妥把这当成一份事业了。 年底在城北城南又寻了两家店面,打算夏天六月份就开业,同时根据门面的大小,增加了很多吃食。 早晨的包子油条豆浆豆腐脑,中午的炸酱麵,晚上的什锦汤配葱饼,都是增加营收的小业务。 一个月的工资嗷嗷涨,钱度拍板给他涨到了三百块,甚至还口头承诺,以后从自己的股份划出个一成给他。 这大饼画的又大又香,樊腾听著恨不得扛上型去型个三亩地泄泄劲儿。 再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第三医院產后病房。 乌泱泱挤了一屋子人,钱度他们只能站在最外面,老王家和老梁家的亲戚,还有另一个孕妇的亲人。 梁金环给王小飞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落地有六斤四两,十足的吃上营养了。 一伙人退出病房,王小飞应付完两家亲戚跟了出来,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钱度看著他,笑道:“喜得贵子,你这比我们早走了多少步,现在连儿子都有了。” 樊腾在一旁跟了句:“是啊,我连个对象的影子都还没呢。” 王小飞美滋滋的,“少来,你现在就是个香餑餑,还愁娶老婆?只是眼光高,挑的很。” 当初一起卖大碗茶的几號人,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全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以前找个对象都难,別说娶媳妇了,现在那眼睛挑的不得了,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想想,总觉著恍惚不可思议。 老华在一旁问道:“飞哥,孩子起好名字了没?要不我起一个?” 柱子胳膊顶了他一下,嫌弃道:“你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我看还得钱度这大学生来。” “小看谁呢,王有福怎么样?有福这寓意多好...” “你快歇歇吧,这听著像我爷爷那辈儿的名字,还有福。” “有財也成啊.... ” 一伙人听著一乐,钱度看向王小飞,后者笑道:“你们忘了,我媳妇儿好赖是名教师,在医院待產的时候,早就翻字典定好了。” “叫王思星,思是善于思考有智慧的意思,星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耀。” 钱度听著鬆了口气,还好没往聪慧上面靠,不然乐子就大了。 屋里两家亲戚太多,钱度几人反而不太好往前靠,只能约好时间去家里,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王小飞回屋,他大伯问道:“小飞,外面那些人是?” “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他们过来看金环和孩子的。” “就跟你合作做生意的那人?” “他也来了。” 王母这时候才从孙子身上收回注意力,连忙道:“你这孩子,还不快点把人家叫进来。” 老王家能有现在这局面,老实讲全靠钱度当初找上王小飞做生意,所以他们老两口是很重视钱度的。 他大伯也是连忙摆手:“对啊,快把人家请进来,在外面站著想怎么回事。” “屋里人太多,我就让他们先走了,回头抽时间去家里再聚聚。” 王小飞没有往热乾麵几家分店里塞亲戚,相反,他借钱给大伯二伯,乃至老姑家的堂哥表哥开饭馆做起了小生意。 虽然规模小,可好歹是个体户,比在工厂上班挣钱多了。 老王家这一代,已经隱隱以他为中心,甚至一些事情上,老一辈都会找他商量著问意见,所以王小飞的话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奶茶店这边。 钱度没有让赵小芳自己招员工,他怕这丫头把自己玩的来的姐妹招进来,把生意做成过家家玩儿。 招了三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员工,钱度让她们签了保密协议,又给足工资,才把奶茶和珍珠的配料表,乃至製作流程交给她们。 这奶茶店现在还是独一份的,钱度就怕店里出个內鬼,时间一长,摸清製作工艺辞职出去单干的。 保密协议拿出来还嚇了她们一跳,找个工作还得签这玩意儿? 钱度先把话说重一些,又充诺一个月的工资六十,以后每年都会涨,三人才愿意签。 钱度把保密协议递给赵小芳:“这是你的,你也得签。” 赵小芳委屈巴巴的,“钱哥,我就不用了吧,咱们是自己人。” 钱度白了她一眼:“少装可怜,这个谁来都得签,回头你就知道原因了。” 买好原料,钱度亲自给她们做了一次示范,成品出来的时候,奶茶和珍珠配在一起。 几人分著一人喝了一杯,瞬间明白钱度为什么让她们签什么保密协议了。 奶茶需要的一次性塑料杯,乃至吸管,钱度让林一达以服装厂的名义找上塑料厂,聊了好一阵才敲定合同。 以奶茶店,个人名义去谈,肯定费劲,钱度不像费这功夫。 林一达笑道:“塑料厂那厂长听我说每天最少要五百个杯子,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万五千个,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钱度听著一乐,“这妥妥的大单,除非他们不想拉效益了,而且...五百个还说少了,往后估计还得再加。” “你的这个奶茶真就这么有卖头?到时候我得买一杯尝尝。” 钱度笑而不语,这东西对女士来说是大杀器,对男的何尝不是。 目前只在外语学院开了第一家,法人还是景乐,钱度突发奇想,在给段时间,乾脆在每个大学门口开一家。 吴武不是嚷嚷著想掺一脚,赚点钱嘛,这次机会可来了。 钱度看著他又道:“对了,回头你以服装厂的名义,去我们学校捐赠一两个篮球场和足球场去。” “捐这玩意儿干嘛?” “颳风下雨,踩上面影响心情.. “” 钱度把自己参加篮球比赛的事简单说了说,林一达撇了撇嘴。 “还是有钱任性,你这打个球,吃了一嘴灰,就要修个篮球场。” 钱度靠在沙发上,对上两眼冒星星的赵小芳,笑道:“钱赚来不就是的,誓死不当守財奴。” “再说,这事儿对服装厂也有好处,没事就去大学捐个篮球场,在大学生內部把名气打出去,压根就不需要再作宣传了。” 钱度把奶茶店开在大学校门口也是同样的说法,大学生受眾量大,兜儿里有钱,也愿意钱。 如果开在高中校门口,学生们喜欢归喜欢,可有多少人能掏出那个钱隔三差五来一杯。 钱度给珍珠奶茶定价在三毛一杯,三百毫升,童叟无欺,实在是良心商家了o 这种新鲜玩意儿,他估计定个五毛都会卖疯,只不过那样就显得有些太过掉进钱眼里。 三毛对大学生来说还能接受,五毛同理,只不过掏五毛的时候,可能会顺带几句脏话捎带上钱某人。 > 第119章 今晚我不想回家了 第119章 今晚我不想回家了 钱度觉著奶茶店有些开晚了,如果开在冷冬数九的冬天,这玩意儿会迅速大火。 毕竟谁能拒绝冬天来一杯甜滋滋,热呼呼烫手的奶茶。 最好再来一手gg营销,冬天的第一杯奶茶,你喝了吗?” 要么来点浪漫的,送珍珠项链,不如送一杯珍珠奶茶,让她甜在嘴里,美在心里。” 现在的gg宣传还没有那么里胡哨,就是老老实实的做自我介绍,没一点头。 钱度把这活儿耍起来,妥妥的受年轻人的喜欢。 可惜一直到过完年直到开学,他无意间才想起这档子买卖,虽然奶茶在其它三个季节也卖的动,但是远没有在冬天来的应景。 童童奶茶”的招牌老早准备好,赵小芳噘著嘴不情不愿的,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钱度有女朋友了。 而且这奶茶店就是因为女朋友喜欢喝,钱度才专门在她所念的大学门口开起来的。 一个北大,一个外语,按钱度的身份和样貌,对象应该也很好看吧。 赵小芳两只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她觉著自己长的还行,顏值这方面自己从小就没怀疑过。 可惜在钱度和这个叫童童的面前,好像学歷成了硬伤。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刚刚有些躁动的內心,像是突然泼了一盆凉水,让她整个人感觉空落落的。 店里的三个女员工擦桌子扫地,准备迎接明天正式开业。 其实桌子已经不知道擦了多少遍,苏山买的新桌子,再擦感觉都能当镜子了o 可手里不干点活儿,就这么愣坐著总觉著不得劲,像是对不起老板给她们开的那么高的工资似的。 翌日。 奶茶店开业选在了不温不火的周二,在大学生上早自习的时候,苏山带著人早早过来帮著把牌子掛了出去。 十一点放了两掛鞭,也没喝,童童奶茶店就算正式开业了。 连著赵小芳,四个人严阵以待,眼巴巴的瞅著外面的街道。 珍珠奶茶的珍珠製作起来有些耗时间,可以提前准备,所以她们昨天下午弄了一大桶出来,今早又掐著时间把奶茶熬了两锅。 钱度让苏山找的老师傅,打的大號铁桶,一共两个。 先备著现成的,等卖的差不多了再熬新的,总不能顾客上门了才开始从第一步熬,那样太没效率。 钱度还在学校,苏山过来帮忙也没有离开,瞅著赵小芳乐呵呵的献殷勤。 反正他是第一眼瞅著这姑娘就走不动道儿了,那小心臟扑通扑通的乱跳。 “芳姐,你这样不行,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我出去给你喊两嗓子!” “你回来!喊什么喊,懂不懂什么叫巷外闻香,老老实实待著,別给本店长捣乱!” 赵小芳凶了他一眼,自己表面淡定,其实心里有些小慌。 西三环这地界不比二环內,周二又是工作日,大上午的门口能路过几个老头老太太就不错了。 一直撑到中午十二点,看著对面校门口一窝蜂出现的学生身影。 赵小芳瞅了眼苏山:“学校放学了,你再拿两掛鞭出去点了。” “好嘞芳姐,瞧我的吧!” 炮仗里啪啦的一顿响,瞬间吸引了不少组团出校门打算下馆子的学生。 苏山还是提了提嗓门,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童童奶茶店开张,保你喝了第一杯还想第二杯!” 四个成排走过来的女学生,瞅了眼招牌,有人嘀咕道:“童童奶茶?到底是奶?还是茶?” “管它是什么呢,反正不是饭,咱们快点走吧,不然那个饭馆要没位子了。 “” 苏山听著开口道:“几位姐姐,我们卖的是奶茶,珍珠奶茶,可別好喝,不好喝不要...” “饭都没吃呢,喝什么茶,回头再说吧。” 苏山看著背影张了张嘴,最后愣是没有喊著挽留挽留。 店门口乌泱泱路过不少学生,大多都是瞅一眼,好奇的停下跟同伴嘀咕两句,然后再离开。 赵小芳慌了,她站在工作檯后面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过了饭点,终於有吃完饭的学生,好奇的进来看了看。 一问价格三毛一杯,十个人里七个劝退的,一整天连著傍下午,稀稀疏疏只卖了十几杯。 傍晚,钱度垫了两个包子,和周泽一伙人约著打篮球刚分好组,潘学伟就跑了过来。 “老六,有人找你!” 钱度看了眼周泽:“你们先玩,我过去看看。” 到跟前,钱度看著潘学伟身旁的苏山,疑惑道:“出什么事儿了,能找学校来?” 苏山挠了挠头:“哥,不是我要找你,是芳姐。” 钱度一愣,“赵小芳?她人呢?” “她没跟著进来,在校门口等著呢。” 到了校门口,顺著苏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墙根地下缩著一號人。 钱度连忙过去给她扶起来,赵小芳见著他,眼珠子里打转的泪水再也收不住了。 新店开业一整天下来只卖了十几杯奶茶,这跟她想像的生意火爆完全不搭边,落差太大了。 钱度连忙拿出纸给她堵著:“別哭啊,好端端的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钱哥,我把生意干砸了,呜呜呜...” 钱度听著哭声一阵头大,开业第一天就干砸了,总不能殴打顾客被人堵了吧。 手上忙不迭给她擦眼泪,蹬向苏山:“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山也懵啊,刚才赵小芳让他带著来找钱度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虽然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可也没这样啊。 “哥,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因为今天奶茶店开业,生意不太好的缘故...” 苏山把大致情况讲了讲,钱度听著先鬆了口气,看向她。 “行了行了,这是大学校门口,你看看多少人往这边瞅呢,不知道的以为我怎么你了。” 钱度又语重心长道:“是我不对,没考虑到你没有经验,其实开业第一天没人光顾很正常的,又不关你的事。” 赵小芳梨带雨道:“可是,可是,呜呜呜.——.” 钱度麻了,这怎么哭起来还收不住了。 给她拉到对街拐角,钱度怕再待一阵,学校的保安就该出来了,到时候人一拷乐子就大了。 费了十来分钟,钱度一个劲儿的说,才把这丫头情绪稳住。 累道:“奶茶店在京城是头第一家,大家连奶茶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在吃饭的当口,肯定没人光顾。” “不是还卖出去十几杯吗?你不信我,还不信珍珠奶茶的味道?这十几杯就是打出去的活gg,信不信明天生意肯定会多起来!” “真的?” “比真金还真,我没事骗你干嘛,姑奶奶我才是大老板!” 钱度看著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儿,跟第一眼见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等赵小芳情绪彻底稳定住,钱度在最近的公共电话给林一达打了过去,没二十分钟吉普开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呦,眼眶怎么红成这样了。” 钱度看著他:“没什么大事...你先带她去吃点饭,我这边走不开,回头再说。” 林一达听了觉著有些好笑,转过身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生意不好做了吧,还嫌弃我的工作,走,带你吃饭去。” 钱度脚帮子朝苏山给了一下,“你也上车,留著我招待你呢!” 等他俩上车,林一达关住车门,瞅了眼全程跟了一路的潘学伟,拿出烟散了散。 “那我先带她回去了,这丫头没吃过苦,也没什么工作经验,咱们也是想当然了,直接让她当什么店长。” 钱度点上烟,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跟能力什么的不搭边,是她责任心太重,以为自己干砸给我亏钱了,你是不知道刚才在校门口哭成什么样儿了。” “我还真没见过这丫头哭凶过,行了,回头再说,我先带她回去了。” 等车走远,潘学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中华,又看向钱度:“老六,听刚才意思,你在学校外面开了一家店...在做生意?” 钱度点了点头,笑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开了一家奶茶店,今天刚开张。” 潘学伟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来了一句:“老六,你也別太难受,做生意赚钱赔钱都是在所难免的,总会好的。” 钱度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 “你的安慰我心领了,但大可不必,让子弹飞一会儿,回头我还打算在咱们学校门口开一家,到时候免费请你尝一杯。” 结束晚自习,没有跟著內卷大军再自习一个小时。 钱度去小院骑著摩托车,轰隆隆回了家。 十点左右街上的自行车很少,汽车更少,油门拧足,风驰电掣的十分钟到家门口。 第二天一大早,林一达带著赵小芳进了院子。 这丫头眼眶也不红了,到是第一次来钱度家,眼睛四处打量,对上钱度的眼睛,又连忙避开。 实在是昨晚太丟人了,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哭的那么凶。 钱度看著她,侃道:“这是谁啊,不哭了?” 赵小芳一囧,嘴硬道:“我,我那还不是怕给你亏钱!” 林一达在一旁开口道:“你是不知道,昨晚吃饭还哭呢,莫名其妙的嚇我一跳,要我说,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办公室接电话吧。” 赵小芳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钱度,露出哀求的神色。 “钱哥,我不想回去擦桌子接电话。” “合著,你还想去奶茶店?” 赵小芳重重的点著头:“我要证明自己,总不能遇到苦难就退缩吧。” 家里早晨没开火,在常去的早餐店四个人炫了几碗豆腐脑,钱度最后还是同意了赵小芳的请求。 如果下次还是这情况,那证明这丫头实在不適合看店做生意。 幸运的是一连三天,钱度眼前都没见著她人,总算是鬆了一口气。 周六一大早,王大刚端著盆去水房洗了个头,颳了鬍子,穿了一身乾净板正的衣服。 钱度看这架势也不像去图书馆站座啊,下意识开口道:“大刚,你这不会是去约会吧?” 王大刚一顿,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就是突然觉著严述说的很对,咱们大学生也得注重仪容仪表,不能邋邋遢遢的。” 严述看了他一眼,“少扯,你这又是洗头又是刮鬍子的,肯定是去约会,是不是和乔静依?” “瞎说什么呢,今天不等你们了,我先走了!” 王大刚落荒而逃,刘海生还想追,被钱度一把拉住。 “你干嘛去?” “我跟踪一下,看看大刚是不是去约会啊!” 钱度没好气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看书吧,別破坏人家的二人世界。” “海生不是我说你,乔静依在咱们班算是竞爭相当激烈的女生了,人家大刚靠换粮票能换出一个女朋友来,你真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刘海生老脸一红,梗著脸倔强道:“反思什么,有什么好反思的,莫名其妙,严述付祥都还没对象呢,你怎么不说他们。” 不等钱度开口,严述整了整自己的牛仔衣,里面套著红白条纹毛衣,笑道:“不好意思,小弟我在学生会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位中文系的学姐,目前关係进展很迅速。” 付祥:“用老潘的话说,俺也一样。” “” “” 王大刚出门,麻溜去女生宿舍楼下的拐角等著,没多久乔静依就亭亭玉立的冒了出来,俩人麻溜往校外跑。 外语学院在西三环hd区,往北走就是北大,周围窸窑窣窣坐落著各大高校。 经过几天时间的缓慢发酵,像是应徵了钱度所说的,让子弹飞一会儿,奶茶店的日销一天比一天高。 周六当天,赵小芳四號人更是一直忙活到晚上八点,中间没一点停的,差点没累虚脱。 苏山很有眼光的早早过来打下手,帮著维持秩序,晚上又去附近饭馆打包了一大袋水煎包。 “大家快过来吃,新鲜出炉的水煎包,鸡蛋粉条馅儿的。” 赵小芳接过水煎包,看了他一眼:“对了苏山,你跟著钱哥做什么呢?” “呃,收...收古董,我哥喜欢以前留下来的那些老物件,他上学没时间收,我就帮著他收。”苏山差点脱口而出收破烂三个字,好在及时改口。 现在眼瞅著奶茶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他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死皮赖脸的赖著钱度,高低把这儿活儿揽下来。 不过如果自己揽下来,是不是就遇不见赵小芳了? 难不成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命中注定让他们俩遇见? 苏山美滋滋的想著,迎上赵小芳的眼神,又正了正神色。 “芳姐,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相信我哥准没错,我哥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这个。” 赵小芳打掉他的大拇指,又道:“那你不继续去收古董,天天跑我这边干什么,我告诉你小子,姐对小屁孩儿没兴趣。” ” “” 一旁的仨女员工瞅著,捂嘴憋笑。 这么长时间下来,只要脑子不秀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山的心思。 苏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赵小芳突然来这么一句。 “芳姐,我...” “两位好,欢迎光临!” 赵小芳直接打断苏山的话,看向店门口。 王大刚和乔静依走进来看著店里的摆设,前者问道:“请问你们这个奶茶怎么卖的?” 赵小芳打量了一眼两人,笑道:“三毛钱一杯,这珍珠奶茶非常好喝,很適合送女孩子的。” “那来两杯。” 乔静依拉了拉他:“三毛钱呢有点贵,別买了。” 俩人逛了一天,连吃饭带买些小物件,一整天已经了不少钱,乔静依知道王大刚家里条件不太好,每个月的补贴都会邮回家里,自然而然的想帮他省钱。 王大刚听著一杯要三毛也很心疼,不过穷归穷,可头一次约女孩儿出来哪能抠抠搜搜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没事,刚才在路上听不少人说这个好喝,买两杯尝尝。” 乔静依顿了顿:“那点一杯吧,咱俩一起喝。” “也行!”王大刚听著心里心怒放,笑道:“麻烦给我们来一杯。” 锅里的奶茶还是热著的,一旁的员工见状麻溜盛好,递过去。 赵小芳边收钱边提醒道:“奶茶最好趁热喝,凉了影响口感,欢迎两位下次光临。” 又是一单,赵小芳美滋滋的哼著调子,一旁的苏山被打断施法,现在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悻悻离开。 赵小芳瞅了他一眼,其实这几天接触下来,苏山人的確不错,可就像她说的,比自己还小三岁呢,俩人总不能姐弟恋吧。 也没拦著,拦著就是给他希望,还是把这念头儘早扼杀在摇篮里为好。 周日,奶茶店门口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这让上班的赵小芳有些发懵。 还没开业呢,他们排什么队。 老顾客瞅见她,还笑著打招呼:“赵老板,你可算来了,快开门吧,我拉著我们全宿舍的人过来买奶茶了。” “是啊赵老板,这个珍珠奶茶太好喝了,尤其是那个珍珠,qq弹弹的,我一天不喝浑身刺挠。” 这么些日子经歷下来,赵小芳瞅著这么多人也不发怵了。 先拿钥匙开门,又转身高声道:“大家来的太早了,我们奶茶店还没到营业时间呢,奶茶还得现做,可能得等好一会儿!” “没事赵老板!你做你的,我们等一会儿就是。” “对啊,我们等等就行,大家自觉排队哈,別扰乱秩序!” “6 “” 这话落赵小芳耳里听著莫名的很舒服,有种被尊重,做的事业值了的感觉。 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员工陆续上班,没到十一点,队伍成了两列,而且在外面排了將近两百米长。 钱度和韩子童到的时候,也被这场面唬住了,突然有种前年大柵栏第一家热乾麵开业的既视感。 俩人没有排队,钱度带著韩子童站在了店门口。 奶茶店开在自家校门口,別说班里有人买著在教室吆喝有多好喝了,这玩意儿韩子童只在钱度家里见过,而且她应该是四九城第一个喝的。 当时看著心里就一咯噔,可还不敢確认,等一放学连忙去校门口瞅著童童奶茶”四个字,当时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下来了。 一想到开学前一天,她只说了句这奶茶好好喝,有点捨不得喝完”,没想到钱度就专门在外语学院校门口开了一家奶茶店。 还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店名! 韩子童只觉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来的浪漫,更打动人心的。 钱度两手插兜,笑道:“怎么样,店开在学校门口,只要你想喝隨时都能来喝,我带你见见这儿的店长,你们俩认识认识,以后咱想喝多少喝多少。” 赵小芳本来忙得热火朝天,瞅著钱度带著一个女孩儿上门,顿时如临大敌。 韩子童上面穿著一件女士米色夹克,內搭白色高领毛衣,下面是天昂鸟的牛仔裤,脚上踩著黑色靴子。 配上那精致白净的脸,亭亭玉立的身材,落赵小芳眼里,竟然头一次生出了输的不亏的念头。 钱度可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戏这么多,拉著韩子童两人相互介绍了介绍,问了问年份,还让以姐妹相称。 钱度不知道,可同样作为女生的韩子童却是心里一紧。 自己三月份的,赵小芳是六月份的,听著对方脆生生喊了一声姐姐,让韩子童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当天夜里,钱度带她去王超奇的酒吧跟几人聊了一会儿,九点半离开。 “我送你回家,明天早晨在送你去学校。” “我...我今晚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那...”钱度先跨上摩托,还愣了愣,瞬间缓过神儿来,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那个,我家大福最近会后空翻了,要不一起去看看?” “6 “” 摩托车开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钱度感受著后背的温度,心臟扑通扑通的加速跳著。 到了六条胡同,进了家门。 钱度把摩托车抬进去,上门栓,然后猛地抱起韩子童往屋里奔。 “钱度!” “嗯?” “不是...要看大福后空翻吗?” 钱某人喘著粗气,“大福不在家,后空翻什么时候都能看,咱们先休息休息...” 门一关,三只狗被关在门外,屋里灯光时停时亮。 “..轻把郎推,痛痛痛...臀儿相兜,动动动...” 第120章 混口饭吃而已 第120章 混口饭吃而已 周一三月份的早晨,万里蓝天不见一片云彩,朝阳在极远的东方缓缓上升。 臥室里一片狼藉,可以看见隨地甩飞的衣服。 屋里的暖气已经断了,所以温度不怎么高,俩人裹著被子严实实的。 “今天你就別上学了,反正已经迟到了,乾脆在家休息一天。” 韩子童缩在被子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出来,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担心道:“可是没人替我请假啊,万一老师问起来,甚至找到家里去...” “这倒是个问题,你这还能站起来吗?” 韩子童听著脸颊一烫,老实讲她现在真犯懒了,浑身不想动弹。 可一想到学校,想到父母,还是应道:“可以,不过没那么利索。” “那行,咱们收拾收拾等吃完饭慢慢去学校,作为一名大学生,四年不逃几次课,那就是不合格的大学生、” “就你歪理多,”韩子童起身,又躺了下去,瞪道:“扭过头去!” “好好好,我去厨房烧壶水先。” 钱度咧著嘴美滋滋的出了屋,昨晚的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老实讲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天稀里糊涂的就来了。 坚持练了一年多的八部金刚功,好处这不就来了,本身就是年轻人不说,体格还倍儿瓷实。 昨晚大战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天昏地暗,战马嘶鸣,自己却是愈战愈勇。 要不是对手求饶认输,钱度觉著疯狂一点,能战斗到天亮。 去了厨房,煤气灶煮水,想了想,又洗了十个鸡蛋丟了进去。 钱度回屋翻出弓箭送的蜂蜜泡的参片,这傢伙到是捨得,说什么用的是七年的野山参。 如果换做平常,钱度別说当零食吃了,他连一片都不敢碰。 可现在却是可以含一片尝尝,虽然身体给自己的反馈很精神,可毕竟昨晚消耗大。 底子瓷实归瓷实,可不能一味的消耗,该补还是得补。 泡了壶茶,炫了三个鸡蛋,韩子童吃了两个,剩下的全给狗剩他们了。 自己这天天上学不在家,这几个傢伙飢一顿饱一顿的,好在也適应了。 白菜叶扯了一盆餵大鹅,俩人收拾妥当,才慢悠悠的出了门。 街上人不少,俩人轰隆隆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钱度给她送到了距离校门口的拐角才停下。 “你这走路姿势,要是有人问起怎么了,你怎么解释?” 韩子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回宿舍呆著去,等舍友来了就说不舒服,让她们帮著请个假。” 就现在这一卡一顿的走姿,男生不敢说,那些个女同学虽然都还年轻,可眼光毒辣的很。 韩子童敢肯定,只要走一圈,绝对能流出各种小道谣言来。 看著韩子童走远,又扭头摆了摆手,直到看不见人影,钱度才骑著摩托去了奶茶店。 对於他自己而言,迟到旷课什么的,根本无足轻重。 大学生四年不旷几次课,那就不是完整的大学生涯,再一个他也不担心班里或者学校会怎么自己。 两辈子当了十几年的学生,怂什么也不怂这个。 周一上班上学,奶茶店上午的客流量要少一些,可顾客进进出出的也没停过。 钱度跟赵小芳聊了十来分钟,拿了两杯奶茶才离开。 学校上午的第一节大课已经上了一半,他可不会自討没趣的进去。 先去办公室,敲了敲门,喊声报告,再推门进去。 韩笑穿著一身儿这年头女士最常见的职业装,很大眾,可能是因为留过学的原因,打扮和气质上总有点洋气的感觉。 再配上不低的顏值,很受毕业留校任教的年轻男老师喜欢。 钱度跟她对视一眼,连忙上前笑呵呵的:“老师,这是我从家来学校的路上给您买的奶茶,您尝尝。” 韩笑自然认得钱度,经济系三班长得挺帅的小伙,每次考试的排名也在班级前列,心里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看看桌上的奶茶,再看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 韩笑脸一板:“钱度,这时候你不在教室上课,来办公室干嘛?” 钱度笑道:“老师,昨晚上我回了趟家,今天早晨起迟了,早自习和第一节课没上成,这不想著过来跟您说一声。” “所以你就买这个,打算贿赂我?” “绝对没有,我迟到这是事实,您该怎么处罚我就怎么处罚,我是听说这奶茶挺火的,想著给您买一杯尝尝。” 韩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按理来说辅导员脸色一板,语气一严重,学生应该会本能的害怕,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 可看著钱度那嬉皮笑脸的样儿,她也只比这个学生大六岁,想发火又实在发不起来。 “少嬉皮笑脸的,得亏现在办公室没老师,不然看见这个怎么解释,把这小聪明用在学习上多好。” 韩笑说著神色一松,指著奶茶又道:“这个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再写份检討给我,作为一名学生敢迟到不上课,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钱度哪能真拿走,麻溜顺著杆子说再也没下次,扭头就走。 韩笑摇了摇头,看著桌子上的奶茶,这个珍珠奶茶这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很火,她倒是想喝,就是没时间排队。 拿起来插上吸管,嘴一抿,眼睛隨之一亮。 奶香、茶香,口感细腻香甜,还有一个个q弹的小珍珠。 韩笑在国外喝过咖啡加奶块,有点像焦的味道,可又不是,味道要好很多,没想到这奶茶真这么好喝。 钱度应付掉韩笑,相当於搞定了大boss,张慧这个小boss自然也不在话下。 趁著下课的功夫,还是嬉皮笑脸一顿解释,再把奶茶递过去保证没下次,直接搞定。 回到座位,刘海生远远看著张慧手里的东西,看向钱度。 “老六,你给班长的那是什么?” “外语学院门口卖的珍珠奶茶,来学校的时候顺带买的。” 王大刚整理笔记的手顿了顿,也没抬头,倒是严述扭头看向他:“你上节课和早自习干嘛去了,还得拿奶茶堵班长的嘴,这玩意儿现在排队可不好买。” “昨晚睡的有点晚,迟到了,17 钱度看了眼潘学伟,整个宿舍也只有他知道这个奶茶店是自己开的,没想到这么些天过去了竟然没告诉其他人。 潘学伟跟钱度对视了一眼,心里难受的很,那天傍晚跟著出去听见钱度在学校外做起了生意。 如果生意好赚钱了,他当然会宣传宣传,可一想到那个女的哭成那样儿,指不定多赔钱呢。 心里还替钱度捏了两天汗,没想到这才几天,那个珍珠奶茶冷不丁就火了。 奶茶店虽然没有开在北大门口,可周六周日出去玩儿的学生不在少数,回来再相互一传,街上开了一家很好喝的奶茶店早就不是秘密了。 钱度想了想,开口道:“这周日你们腾一腾时间,去我家吃顿饭,认认门。” 五號人齐刷刷的看向他,钱度又补了一句:“可以带家属,不过得是確定了关係的。” 班里的同学关係都不错,更何况是他们宿舍几人,钱度没想一直瞒著。 班里有个京城本地人,结果四年大学下来,同班同学竟然连住哪儿都不知道,他也没带同学舍友认认门,怎么也说不过去。 听见可以带家属,刘海生鬱闷的回过头。 整个宿舍,讲真心话他並不是最不好看的那个,倒也不是看不起怎么的,连潘学伟又低又黑都能找著对象。 为什么自己单身的状態能这么稳定,关键是稳定的让人发昏!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顏如玉...” 刘海生晃了晃脑子,现在没有,不一定將来一直没有,只要不断充实自己的学识,总有属於自己的缘分到的那一天! 下午照旧和周泽经济系的一伙人打篮球,几天下来,最起码基本的篮球规则大家都知道了。 那些个技术不好,原先本著重在参与的人,发现越来越喜欢这项运动。 尤其是看钱度和周泽各种帅气瀟洒的单打上篮,不光他们男生眼热,女生瞅著都眼热。 本系的,外系的,不少女同学在打听那个打篮球的人是谁,哪个班的。 打篮球还有这种好处?! 现在一些人每天下午饭都不吃了,趁著空余时间就是拍球练手感,整体水平进步飞快。 轩鼎楼后院。 之前找梁宇宙谈过的奥运短袖和衬衫的款式设计,终於有了进展。 钱度看著加上原先定下来的两款,一共六款设计图点了点头。 短袖三款,衬衫三款,其实整体上看都大差不大,只有一些细微的地方有变化。 钱度不懂设计,但是作为一个消费者的眼光去看,只要能满足自己的审美,那就算成了。 “嗯,不错,就定下这几款吧。” 说著,又看向林一达:“回头你调整一下服装厂的生產计划,留出一条线来专门生產这两件衣服。” 林一达反问道:“你打算生產多少件?” “嗯...从这个月开始的话,五十万件怎么样?” 噗! 夺少? 一旁的梁宇宙听著,刚喝进嘴的一口茶猛地喷了出来,“咳咳,不好意思,呛嗓子眼了。” 不光他,连林一达也不可置信的看著钱度。 “五十万件?这么多,万一到时候卖出去怎么办?。 钱度强调道:“不是短袖衬衫加起来五十万件,而是各五十万件!” “你不应该考虑卖不出去的可能,而是应该想想现在开始生產,七月份能不能產够五十万件,乃至到时候能不能满足市场需求。” “6 ” 林一达麻了,他不知道钱度哪来的这么大信心,十几天的奥运会能卖出一百万件衣服。 要知道这玩意儿不比天昂鸟品牌的牛仔衣,没有和几大商场谈定合同,就不能进柜檯售卖。 万一到时候代表队没有在国际赛场上取得好成绩,那他这是不是能直接宣告破產了? 林一达很想反驳钱度,他觉著这样有些太冒险了。 可话到嘴边,看著他那十分有把握的眼神,又一下子卡住了。 钱度解释道:“这是咱们第一次参加奥运会,这事儿说句家喻户晓毫不为过,到时候哪怕夺得一枚金牌,咱这些衣服都能卖脱销,你別担心销售的问题...” 事实上当然不止一枚金牌,钱度不能讲太细,只能给他上足底气。 加起来一百万件衣服听起来很多,可连京城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担心什么也不应该担心销售问题。 钱度说著,又看向梁宇宙。 “天昂鸟品牌的短袖设计,也得提上日程了,我这里不给你提意见了,你根据自己所学的知识,再加上咱们品牌的图標先设计几款,到时候大家一起定定。” 梁宇宙应道:“行,我抓紧时间设计出来。” “不用太急,咱们又没竞爭对手,我的想法是不能单卖牛仔衣牛仔裤,咱们是一个品牌,要有一系列的產品,以后最好一个季度,或者一年出一款新品...” 钱度摆了摆手,看著两人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现在天昂鸟服装在京城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主要是市场份额占得太大,名气甚至已经打到了周边的几个城市。 四大商场且不谈,单就常四奎手底下那一撮小商贩,人数每天都在增加。 京城街头,隔两条街就能看见一个卖牛仔衣的商贩,本地市场趋於饱和,自然会向周边市场发展。 可影响范围还是不够大,別扯国际,钱度觉著九十年代之前,能在整个北方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就已经很满意了。 梁宇宙答应的很乾脆,这活儿自打林一达找上自己,头一次就给了两百块钱的设计费。 现在第二次合作刚结束,没想到又有单子可接。 对於一个大学在读的大学生来说,两百块钱放谁身上都是一笔巨款,他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林一达自然也没拒绝的理由,现在除了本地业务,已经有外省的单位找过来商谈合作了。 服装厂现在不是扩建,就是在扩建的路上。 他心里对天昂鸟品牌的野心,一点也不比钱度小。 中午自然留在轩鼎楼吃饭,就在后院的桌子上,点了三个菜。 仨人也没喝酒,梁宇宙看著侃侃而谈的钱度,心里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他承认钱度长相不差,学歷也不差,可走在大街上,如果在互不认识的前提下,谁会想到这么个年轻人,做的生意能这么大。 火了一年的天昂鸟已经让他对钱度另眼相看了,谁成想现在又冷不丁蹦出一个酒楼。 自打刚才领著来后院,全是钱哥”老板”的打招呼。 正直中午饭点,传菜的员工从身边来来回回的没停过,可想而知生意有多好。 现在报纸上都在鼓励个体经营,自力更生,发家致富,这类消息他们大学生接触的最广泛。 眼睛看到的,耳根子听到的,基本上有赚有赔,可还没见过钱度这么赚的。 尤其是街上那些个赚了钱的老板,油光满面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跟他们比起来,钱度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米粒儿?” 梁宇宙连忙笑道:“没有没有,就是觉著你挺牛的,我得拿你做榜样。” 钱度笑了笑,“可別,没什么牛不牛的,就是混口饭吃。” 这点小规模,跟后世那些百亿千亿的企业比起来,钱度一点也傲不起来。 主要是见过更好的,不会因为现在手里有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 单就钱度知道的,豫省的乔千万,现在就在京城靠著收建筑废料,各种包装袋、废铁、麻绳再转手卖给废品回收公司。 收破烂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茶,两年后被记者发现上报,身价已经到了千万的规模。 这还只是一个例子,钱度就不信,其它地方没有什么李千万,刘千万。 这些人太过低调,可能现在每天发愁的就是,大把大把的钱往哪儿放。 和这些人比起来,钱度跟牛字沾不上一点关係。 吃完饭送走林一达和梁宇宙,回到后院。 饭点高峰期一过,罗福才接过徒弟用紫砂壶泡的茶,坐院子里歇一歇。 “刚才那个林一达这几个月没少来酒楼吃饭,刚开始还日付,现在成了记帐月结了,每次请的人都不带重复的,你这生意做的不赖。” 钱度给他递了一根烟,笑道:“还差著远呢,就跟著酒楼一样,都才刚刚起步,好不好的大家一起努力。” 罗福才咂么著嘴,瞥了他一眼,“分店五月份开业,人员名单上...” 钱度打断他的话,道:“这个您和王小飞商量好,回头写个单子给我看看就成,只要合理我不过多干预。” “当老板当到你这个程度,算是独一份了。 钱度笑呵呵的没说话,分店选在了西单那块儿,面积跟现在这个差不多。 说是分店,其实法人不一样,毕竟现在条件在那儿摆著,只不过股权上还是老样子。 罗俊东抽空来后院冒了冒头,这段时间他的变化极大,瞅著更像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了。 在钱度看来王小飞相当於大堂经理,罗俊东则是后厨经理,俩人分工不同,相互配合著来。 目前看配合的还算不错,没有人给他打耳边风,说什么俩人闹矛盾。 周六下午。 韩子童跟家里说明要和舍友出去玩儿,晚上太晚就不回家直接回宿舍住。 老两口也不疑她,然后直奔钱某人家里,合伙在厨房做了一顿晚饭。 臥室新添了一盏檯灯,还是钱度专门去友谊商店选的。 灯光呈暖色,不晃眼,昏昏暗暗的又不黑,能起到一个烘托氛围的作用。 没招儿啊,韩子童不乐意开灯,屋里太亮说什么害羞。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个什么劲,要指望钱度关了灯战斗,他反而不乐意了0 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这有什么意思。 吃罢饭,餵狗餵鹅,又去后院餵了餵鱼。 池塘里被钱度撒了荷籽儿,就等著六月份长成开了。 忙活完,俩人又去书房腻歪了一阵,一个研墨,一个书写。 我轻轻碰了一下你,却不料你如蒲公英散开,此后到处都是你的模样。” 一气呵成,钱度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韩子童。 “写的怎么样?专门为你写的。” “这算不算你给我的情书?” “嗯...当然算,喜不喜欢?” 韩子童沉默了一阵,开口道:“钱度,要不抽空我带你回趟家吧,先让我爸妈见见你,这样咱俩以后见面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钱度听著一愣,不过也没犹豫,“这倒是个好建议,先见见老丈人和丈母娘,如果同意咱俩在一起的话,回头一毕业就结婚。” “太好了,钱度,你真好!” 韩子童大喜,其实她刚才一说完就后悔了,还担心钱度不会同意而生气呢。 俩人自打那晚突破最后一步后,钱度也没有天天接她回家,毕竟平常都住在宿舍。 他自己到无所谓,可对韩子童而言,时间一长在学校传出个小道消息,影响很不好。 不过缓了两天,貌似更加热烈了。 钱度把狗踢出书房,大门一关,打算在书房来一场。 结果这妮子死活不乐意,无奈只能抱著,急匆匆的奔臥室。 钱度这时候才觉著院子大了,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关灯!” “好好好,开个檯灯总可以吧,太黑对眼睛不好...” “鬼的对眼睛不好,你...唔..” “6 ” 钱度虽然心理上不是,可生理上和韩子童一样,都是猫儿初尝腥。 一整晚昏天黑地,最后更是韩子童翻身做主人,一枝梨压海棠。 “嘶~” “怎么了?疼吗?” “不,不疼,你继续...” 翌日。 大清早又是一番晨练,钱度才满意的起床。 坚持做完一套八部金刚功,拿出蜂蜜泡人参炫了两片,哼著调子开始做饭。 “今天中午我喊了学校宿舍的人来家做客吃饭,你要不要陪我待客?” 韩子童摇了摇头:“我还是回家吧,一个星期只有两天休息,我得回家跟我爸妈吃顿饭。” 第121章 诅咒自己月入过万 第121章 诅咒自己月入过万 ”话说,咱们去老六家,用不用买点东西?” “买几斤鸡蛋,还是掛麵?” 刘海生白了潘学伟一眼,“老六是京城本地的,你第一次上门带什么鸡蛋,又不是去看望病人。” 一想到现在街上很火的奶茶店,潘学伟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这是钱老六开的。 可钱度自己没提,那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潘学伟私底下悄悄算过一笔帐,一杯奶茶卖三毛钱,哪怕一杯的纯利润只赚一毛,一天少说卖个一百杯。 那一天能赚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三百块! 哪怕现在一细想,潘学伟內心都是震惊的,不是三十,是三百块钱啊。 而且奶茶店那生意的火爆程度,一天怎么可能只卖一百杯。 只能弱弱道:“老六家里条件应该挺不错的,咱们也不用想著买些贵的东西,第一次上门別空著手,意思到了就行。” “也对,待会儿看看街上有什么顺带买点。” 等钱度进宿舍的时候,一伙人已经收拾好等著了。 组团了下楼,看向王大刚和潘学伟:“你们不打算叫上对象?” 俩人对视一眼,犹豫道:“不用了吧,人太多会不会太麻烦?” 钱度笑道:“今天中午是烤全羊,宰大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咱六个老爷们儿吃著没劲,你们可要想好了。” 烤全羊? 五个人愣了愣,严述付祥俩是南方人,现在自然没见过烤全羊,潘学伟他们就更別提了。 村里好不容易套只山羊,或者饲养的羊要宰杀,多半会被有经验的屠夫拆成零零碎碎的几十上百份,烤全羊还得想想这是啥玩意儿。 “老六,你的意思是烤一整只羊?” “废话,少说有个大几十斤羊肉。” 王大刚听著立马拍板:“我这就去叫乔静依。” 潘学伟看向钱度:“老六,姚鑫鑫是外班的...” “都一个系的,说的跟谁不认识似的,快去联繫。” 钱度大手一挥,又看向严述和付祥:“你们呢?外系的也行!” 烤全羊吃的就是个氛围,人少没意思,不过毕竟是在他家,人太多也不成。 钱度不敢喊张慧,一喊出一串,闹不好半个班乃至整个班的人会跟过去。 倒不是不捨得那个钱,主要是人一多吵吵把火的,招待不过来不说,一只羊估计也不够。 为了省事,钱度才选的吃烤全羊,他可不想再炒一大桌菜出来。 最后只剩他和刘海生在校门口等著,没个十分钟,一对一对的出现。 钱度到无所谓,倒是刘海生头一次觉著,书中自有顏如玉这句话貌似有点问题。 严述的对象是西语系大二的王珺,付祥的对象则是数学系大二的赵蕊欣。 一行十个人,钱度也没有去骑他的小摩托,而是一起去就近的公交站台,坐公交往东城奔。 现在马路上行驶的公交车型號不一,有自產的跃劲牌、黄河牌客车,也有老早之前从捷柯斯洛伐柯进口了柯罗沙和斯柯达大客车。 进了二环,別看是京城,其实除了天安门前面那一段路宽外,很多街道是又窄又小,坑坑洼洼的,很考验公交车司机的水平。 一群人坐上公交,刚开始车上人还少,过了几站是越来越多,乌泱泱塞了一车。 这会几的公交车方向盘没有助力,钱度眼瞅著遇见急拐弯需要打方向,司机直接站起来用力转方向盘。 几个弯下来,夏天估摸著能出一头汗,这也是现在为什么没有女司机的缘故,因为压根打不动方向盘。 王府井下车,一群人逛著地摊买了些东西,钱度怎么劝也劝不住。 往北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六条胡同,刘海生跟钱度並排走在前面,主要是身后成双成对的,仿佛压根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瞅著不远处巷子尽头,刘海升问道:“老六,你家在哪儿呢?” “喏,到了。” 钱度左手往口袋掏钥匙,右手指著前面左侧的大门。 没几步路到门口,锁打开、门一推,老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三条狗率先映入眼帘,直接跳了出来,刘海生猛的往后窜。 “我靠,大黑熊!” 方元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的五黑犬品种,大吉大利已经快长到了钱度大腿跟那么高,通体黑,长得还壮实。 要不是瞅著生人汪”了两声,真跟熊瞎子没什么区別。 女生嚇得还叫了两声,钱度踢了踢它们,狗这玩意儿就是岁数越大智商越高,现在基本上都能听懂他说的话。 “去去去,再乱叫小心中午没饭吃。” 刘海生还是不敢上前,心有余悸道:“老六,你也不提醒提醒,差点没嚇死我。” “没事儿,它们智商挺高的,我带著你们知道是客人,不会乱咬的。” 严述搂著受惊了的王珺,朝钱度挑著眉:“老六,你养这么多狗干嘛(好样儿的!)。” “看家护院啊,大家进来吧。” 一群人跟在后面,等两只黑狗走远,才跟了进去。 先是一进院,等跨过垂拱门,几人才知道钱度说的看家护院”是什么意思。 三月的天温度已经可以了,虽然海棠树和枣树还是光禿禿的长著嫩芽,可钱度把屋里的几个大盆栽搬出了院子。 上午的阳光正好,洒在红墙灰瓦、抄手游廊上,再有盆栽点缀,四合院的全貌直接给他们看愣了。 严述最先回过神,看向钱度,“好你个老六,合著你家这么阔,叔叔阿姨不会是经商的吧,你这藏得也太深了。” “嗐,之前没跟你们提过,我没父母,我是小时候被我爷爷在路边捡来的,前年爷爷也去世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1 “意思是这房子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王大刚心直口快,乔静依悄悄胳膊肘磕了他一下。 “老...钱度我不知道...” 钱度怎么会在意这些,没搭前茬,笑道:“不是,老院子在钱粮胡同那边,这院子是去年年底我瞅著喜欢买的,住著还没满一年呢。” 带他们一进客厅,女生还好些,宿舍几人眼珠子瞪的直直的,嘴上不客气道:“这也太豪华了,跟电影里的老地主家似的。” “这些家具是买房子赠的?” 钱度听著撇了撇嘴:“想什么呢,这都是紫檀黄梨的名贵木材,你买房子赠一个看看。” 严述羡慕道:“老六,你早说啊,早知道你这么有实力,我平常就不省钱了。 “ 拿出家里杂七杂八的零嘴,钱度笑道:“地主家也没余粮,我现在兜儿里也没多少钱。” 自己裤兜儿里现在的確没多少钱,也不算骗人。 烧水泡茶,又带著他们前前后后逛了一圈,樊腾带著两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头儿,推著独轮推车走了进来。 “这是你要的羊,还有两件啤酒和两件北冰洋,喏,这是赵永江赵师傅,咱们之前吃烧烤用的羊肉就是在他那儿买的,人我也给你请来了。” 樊腾昨天得了钱度的吩咐,麻溜联繫赵永江订羊。 赵永江老早就提过会烤全羊,得了钱度指示想请他上门烤一次,谁成想老头儿不乐意。 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樊腾直接豪掷三十块钱出手费请他上门服务。 赵永江看他的眼神跟看大冤种一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烤全羊乍一听简单,其实难度係数特別高,钱度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在记忆力足够好,一直记著当初烧烤的时候提到过这老师傅会烤全羊。 有现成的老师傅当然得请了,几个钱的事,人家上门帮著烤,全当服务费了。 钱度拿出烟散了散,开口道:“女同志们可以回屋里看电视,有录音机和磁带,也可以听听歌,男同志一起搭把手,今中午能不能准点吃饭,全看咱们的了!” 赵永江拿钱办事,显的很和气,主要还是因为樊腾给的太多了。 羊掰开,厚实的羊腿切几斤肉下来更容易熟,配好料水先醃四十多分钟,然后固定在带来的铁架子上。 刘海生一伙人去外面找砖垒了两个支架,又生了一堆炭。 赵永江调好唰的料汁,道:“架上面来回翻著让它受热均匀。” 钱度看向他:“这样得烤多长时间。” “这还不是成年羊,怎么也得三个小时吧,”说著,赵永江抬手看了看手錶,“现在十点半不到,中午一点半之前差不多能烤好。” “一点半,时间有点长啊...” 刘海生在一旁看著翻动的羊,笑道:“晚归晚,可到时候这烤全羊肯定香,等等也值了。” 四个女生也跑出来看稀奇,羊肉大家都吃过,就是这烤全羊还是头一次见。 主要是现在没人这么做的,市场上一斤羊肉两块六,吃烧烤烤个串就不错了,谁会整只整只的烤。 录音机拿到院子外,听著歌,会打麻將的在石桌上围一桌打麻將,不会的搬个桌子出来打打牌。 等待的时间太长,钱度又让樊腾去外面饭店打包回来几份什锦大拉皮小凉菜一切忙活的差不多,樊腾开口道,“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钱度留道,“等羊烤好一起吃点,总不能你们干完活儿了,我连口饭都不管吧。 “ 俩年轻人看向樊腾,后者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同学聚会,我们留下来像什么话...”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星期天的生意很不错,方方面面都得顾著,饭以后再吃。” 钱度没再劝,王小飞管热乾麵的时候,几家分店的帐一个星期看一次,管理上也松的很,只要不出差错就行。 樊腾是成天跑,给他说了也不顶用,就是仗著有精力来回奔波,其实完全没必要。 送他们离开,回院子,严述梗著脖子问道:“老六,刚才那三个人是?” “我朋友,”钱度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我在上学的时候,在外面做些小生意,他们算是我的员工。” “你的意思是,这院子是自己赚钱买的?” 严述听懵了,他还以为这院子是钱度用家里留下来的老本儿买的。 钱度点了点头,说了个也就万把块。 “6 ” 一群人里最震惊的,可能还得是潘学伟,因为他那天不光见过苏山和赵小芳。 昨天他还专门去奶茶店看了看,压根儿没见过刚才那三个人。 潘学伟一阵头脑风暴,奶茶店前段时间才开起来,如果真跟自己想的一样,老六的生意肯定不止是那家奶茶店! 刘海生长吁短嘆的耍活宝,哀嚎老天爷不公平。 大家都还分分毛毛计算著过日子呢,结果身边突然有人摊牌了,不装了,我是万元户! 老六做生意应该有一万以上的存款了吧? 钱度对上他的眼睛,只是笑而不语。 这跟诅咒自己月入过万有什么区別,就现在的生意规模,今天下午三点之前没有上万的效益,那他就得思考思考那里做错了。 其实不仔细想不会发现,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有上千號人指著他的生意发工资了。 更可能有上千个家庭,指著这份工资养家餬口,多了不说,到现在为止,钱度也算为社会做了点贡献的。 几个女生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尤其是王珺和赵蕊欣,她俩都有京城本地的同学,两年下来周末放假的时候也去打过秋风。 可那就是大杂院里,十几户,上百號人分著一个大四合院住,一家人撑死了几十平的屋子,中间添了不知道多少隔板。 原先她们以为,作为京城本地人,城里人,还是大首都,生活条件应该很好的。 可看著那充满生活痕跡的大杂院,还有胡同里的公共厕所,心里对本地人的羡慕彻底消失了。 说白了,感觉还没她们外地的县城住著舒服呢。 钱度今天算是给她们上了一课,这偌大的三进四合院,竟然只有一个人住著。 还有三只狗,一只猫,两只大鹅? 钱度对上他们的眼神,几句哈哈开著玩笑,没招啊,他也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相处。 可说句骚包的话,他就是有钱人。 瞒著吧,不厚道,说出来,又有显摆的成分,而且钱度怕宿舍一伙人不会像以前一样,关係那么自然。 结果严述手里拿著啤酒,几句话把他的忧虑乾没了。 “钱度,你在学校外面做什么生意呢?” “开了几家小吃店,街上的武汉热乾麵不知道你们吃过没。” “擦,那是你开的?老六,六哥,我能以你舍友兼同学的身份,免费蹭几顿吗?” 钱度看著他,“我倒是想,不过那生意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在学校上学压根没时间,是跟人合伙开的,我乐意,人家不一定乐意。” 说著钱度又想到什么,看著他问道:“对了,你们瀘上没卖这热乾麵的?” “怎么没,去年在黄河路开了一家,不过生意没你这么好。” 钱度和任鑫源刚开始还有书信来往,不过自打他刻意减少频率,再加上搬家,已经很久没联繫了。 一点十四分赵永江刷了最后一遍料汁,翻了几分钟,拿刀切了一片尝了尝,点头道:“烤好了,是分开,还是整只抬过去。” 钱度瞅著自己的黄梨长案桌,果断选择了分开装盘。 “我去拿盘子...” 烤全羊拆了小山包似的八盘,羊肉外酥里嫩,特別是外表那层酥酥的皮最是好吃。 赵永江炫了一瓶啤酒,撕吧了两口便告辞离开,钱度给他送门口还塞了两包烟。 “以后想吃羊肉就跟我联繫,我给你备著。” “那个,羊三件有没有,能不能给我留几套?” 赵永江打量了一眼他,瞅著也不像是需要这玩意儿的。 钱度正了正神色,“咳咳,我有个朋友,他需要这玩意儿,我想著给他送几套。” “这东西我那儿多的是,回头你让人过去拿就成!” 赵永江给了个都懂的眼神,刚才从听到的,还有自己亲眼看到的,钱度这样貌这身价,的確是个需要羊三件几的。 返回院子,剩下的都是同学,几杯酒下去氛围热闹的不得了。 两件啤酒最后愣是一瓶没剩,王大刚跟个酒桶似的,喝到最后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刘海生和付祥两瓶下去直接眼神迷离了,好在都有理智,不是什么酒蒙子喝不了硬要灌。 大几十斤的羊,吃了大半,十號人吃到最后实在吃不动了才作罢。 女生主动担起收拾残局的大任,爷们儿们进屋,钱度泡上老普洱。 严述微醺著靠在椅子上看著他,感嘆道:“老六,你这才叫生活,我什么时候要是能过上你这日子,就算圆满了。” “少来,等毕业分配工作,说句不客气的,以后我指不定得求你们呢。 户口一迁,北大毕业后的工作分配虽然自己没有选择权,但可以选择是否留京。 钱度不晓得他们现在的想法,不过三年后,班里肯定九成的人会选择留在京城。 別看严述表面上虽然嘻嘻哈哈的不正经,一下课就去別的班,乃至別的系找女同学玩儿。 有时候这种的最吃得开,钱度能感觉出来,这小子不是閒著没事干才进学生会的。 別人不敢说,这小子最后肯定会留在京城,这要去个好单位,別看钱度兜里有多厚,该求的时候,可能还真得求上门。 古代的士、农、工、商放现在依旧实用。 別看年轻人越来越向钱看,向厚赚,可心里门清的都知道,在士面前,商就是上不得台面。 除非你做到极大的规模,或者选择的赛道很重要。 两者一个都没够上,进京可能连一个处长的面都见不著。 > 第122章 民营企业家 第122章 民营企业家 钱度说的话,落喝迷糊的刘海生和潘学伟耳朵里,脑子分析了一下,才理解什么意思。 现在的大学生读大学,绝大多数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毕业后能有份好工作,好前途。 虽然跟生活对线,谈钱很实际,可直白白的谈这些,只会觉著俗气,甚至思想上有问题。 对於很多人来说,读大学的目的是学有所成,学有所用。 毕业后去需要自己的岗位,继续发光发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工资多少什么的,生活条件有多高,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內。 这还是他们这一届,七七届的学长学姐几乎都是这种观点。 只不过现在社会上的风气,正在影响著年轻人的观念,越是读不下去书过早步入社会的,金钱观念越重。 几人今天来钱度家做客的所见所闻,甚至都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的观点。 一直待到下午,离开前,钱度把剩下的羊肉分著袋子装了些。 “都拿点,回学校食堂,找老师傅给热一热,又是一顿。” “你自己留著吃吧,我们这连吃带拿怪不好意思的。”刘海生嘴上这么说,手接的比谁都利索。 羊肉剩了很多,指望钱度自己得吃到猴年马月去,留点给狗剩他们当晚饭,剩下的全装进了袋子。 钱度没有留家里,一伙人晃晃悠悠的回了学校,晚上钱度又把他的小摩托给骑了回来。 四月份。 毛衣换衬衣,火气旺的人,甚至中午那段时间穿上了短袖。 学校的春季运动会顺利举行,钱度所在的经济系篮球队,横扫四方,碾压诸系。 最后喜得奖状一张,京城本地金星牌钢笔一支,黑皮笔记本一个,奖励全系崭新篮球一个。 別看奖品朴素,钱度拿回去,著实让潘学伟几人羡慕了一把。 “打个篮球还有钢笔笔记本拿,早知道我也报名了。” 钱度看向刘海生,这傢伙嘴上马后炮的功夫极强,不能顺著说,懟道:“如果你参加,没准儿咱们系连前三都进不去。” “...那,给我弄替补席替补別上场也行啊,你们那两个替补全程没上,最后还不是一人一根钢笔一个笔记本。”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刘海生没有,因为他私底下悄摸摸试过,拍篮球看起来简单,可一上手就跟残疾人似的,別说瀟洒的胯下运球了,能不拍丟就不错了。 春季运动会一结束,林一达代表的天昂鸟服装厂捐赠的篮球场、网球场和足球场开始施工。 原本按钱度要求的,只打算捐赠两个篮球场和一个足球场。 校领导知道后,这种好事当然不会拒绝,校后勤主任亲自带人和林一达对接商谈。 结果篮球场两个变四个,又加了一个网球场,这再算上足球场,一下子就有些难办了。 白天商谈完,晚上把这事儿报给钱度,钱度想都没想就给同意了。 林一达无奈,大老板拿钱不当钱,他能怎么办。 转天找上学校开会敲定后续事宜,为此没几天还在教学楼前专门举办了一次感谢大会,感谢民营企业天昂鸟支持我校学子的体育教育钱度搬著小黄凳在底下坐著,看著林一达在台阶上面侃侃而谈有些想笑,那稿子都是他写的,內容全是水货,放后世能让台下的人听睡著的那种。 篮球场的建设很简单,现在国內还没有后世篮球场的那种塑胶地,只能圈好位置,先平地、再铺砖、然后划线、放新篮球框。 足球场难度就大些了,原本也是灰禿禿的操场。 塑胶操场现在整个京城,也就工人体育场铺了这玩意儿,这还是为了满足国际体育比赛的標准建设的。 北大后勤主任是个见过世面的,直接推荐了天津塑胶跑道的原產厂家,原本地面夯平就成,现在嗷嗷往里钱。 林一达也没再询问钱度,因为问也白问,自己的母校,再加上他那拿钱不当钱的性子,会拒绝才怪。 好在服装厂的效益嘎嘎猛,不然林一达真捨不得这么烧钱。 不过好处也明显,几乎北大在校的每个学生,现在都知道了天昂鸟这个品牌。 那些穿著牛仔衣牛仔裤的学生,简直就是移动的gg活招牌,一个劲的主动宣传。 天昂鸟服装设计的图標对接的消费群体本来就是年轻人,这波捐赠没几天,直接传遍了京城高校圈。 不少大学还主动发出邀请,希望林一达能去他们学校看一看,支持支持年轻一代的体育事业。 京城大学的经费都是由上面財正拨发的,虽然每个高校经费不一样,可现在方方面面的科研事业都需要钱,体育运动支持归支持,但还是得把钱在刀刃上。 有一家民营企业愿意免费捐赠当然是好事,这是求而不得的事情。 林一达麻了,找上钱度,钱度想了想给全接了下来。 “度子,咱有钱归有钱,可不能这么啊,败家啊!” 钱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归接,又没说今年就得捐,你让李振和、高兴旺俩人选一个负责这件事,排个顺序,往后每年捐一家大学,再把这个消息捅给报纸,让记者润色润色登报。” “6 “” 林一达麻的外焦里嫩,他有时候真恨不得扒开钱度的脑子,看看究竟是怎么长的,这种歪点子都能想出来。 四月中燕子北归,钱度的四合院房檐下,顺利接了两只燕子搭窝。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钱度家里房檐也有燕子搭窝,当初还想著搭梯子掏鸟窝,结果被自家老娘知道后数落了一顿。 燕子进家门筑巢,视为吉利的象徵,老一辈人这段时间还盼著燕子能进自家。 不管是掏鸟窝还是驱赶,破坏了一年的好兆头,挨顿打都是轻的。 耳边嘰嘰喳喳的声音不绝於耳,钱度倒不觉著心烦,唯一不好的就是,门口拉一堆鸟屎卫生上是个问题。 周日难得休息,钱度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晃著点,茗茶看报。 报纸上头版的大头照,是林一达咧著嘴和一些高校领导的合照,这傢伙现在算是京城最火的民营企业家了。 韩子童在一旁用洗衣机洗床单,还有钱度换下来的衣服。 家里有个女人,日子就是有过头。 王小飞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配上树干上的猫,院子里来回跑的狗。 “这日子真是让你过明白了。” 韩子童停下手里的活喊了声飞哥”,王小飞应道:“现在讲究男女平等,这种活几就应该让他来於,你看看他这样儿,也就这几年,放以前高低得拉出去游两圈。” 钱度身下的椅子晃著也没停,懒洋洋的开口道:“就显你能,好些日子没见,不在家抱孩子了?” 王小飞凑到石桌前,自顾自的倒上茶水,“下个星期六我儿子满月,人可以不到,礼钱得到。” 说著,又看向韩子童:“到时候弟妹可以一起去热闹热闹。” “已经一个月了啊...” 钱度有些恍惚,时间有时候不知不觉,过的是真特么的快。 “你应该说人到就行了,礼不礼的无所谓。” 王小飞美滋滋的,“那可不成,谁都能不隨,你钱大老板的礼必须得收。” 这几天的报纸他在家也看了,原先没看报纸的习惯,还是来钱度这来多了,可能是为了提升比格,慢慢的每天也开始看起了报纸。 林一达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报纸上描述的那叫个风光无限,可世人都知道天昂鸟厂长林一达,谁知道屁股后面还藏著个姓钱的。 “你那服装厂可比酒楼赚钱多了,当初你就该喊我一声,我也投一笔。” 钱度咧了咧嘴,“西单的酒楼也快开了,先在京城发展稳当,你要是愿意,开遍全国各地我也不拦著。” 心里有志气点,最起码每个一线城市,得有一家轩鼎楼吧? 王小飞咂么著嘴,老实讲,他现在已经不缺钱了。 財富相对自由,成了家还有了儿子,摆烂点,守著这点事业能舒舒服服的过到老。 可钱度描绘的宏图太过美好,尤其现在看著报纸上报到的林一达,要是能混到全国都认识自己。 落个知名企业家,那场面想都不敢想。 待了將近半个多小时,钱度才送他离开。 中午哪儿都没去,俩人在厨房配合著做了三个菜出来。 外面的山珍海味再好吃,可也抵不过俩人鼓捣出来的番茄炒鸡蛋。 前院的空地被钱度用型耙开垦了出来,他买了些杂七杂八的种子,黄瓜、西红柿、辣椒、白菜都有。 犁了四行,每行种一个种子,反正他家里就自己一號人,算上韩子童俩人也吃不了多少。 现在还没条件各地旅游,想把日子过好,就得体现在日常上。 老实讲钱度不会种这些玩意儿,吃他在行,种地方面纯纯小白。 不过从小白到有经验的老手这个一步一步进阶的过程,就是他享受的过程。 像什么每天挣多少多少钱,钱度已经没多少感觉了,如果今年七八月份能吃到自己种的蔬菜,甚至种的太好,多的吃不了送人,这反而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韩子童愈发的亭亭玉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钱度就是瞅著越来越好看。 吃罢饭,原本打算午休一阵,可躺著躺著,两只手又不安分起来。 俩人连闹腾、带睡觉,一直到下午五点才出了院子。 钱度觉著自己得去赵永江那里,取几套羊三件了,就按这个频繁程度,神仙来了也顶不住。 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王小飞儿子的满月酒选在了轩鼎楼,这也是他们酒楼头一次尝试包办满月酒席。 提前订好日子,再根据两家亲戚还有社会上的朋友人数,直接占了一楼一行半的桌子。 罗福才为此还专门定製了两个套餐,一个二十五元十三个菜,一个三十元十五个菜。 十几桌下来,连上酒水饮料,最少也得三百来块钱。 酒楼办酒席,图在省事,在一个味道上肯定比自家街道请的掌勺师傅来的好。 刚开始两家老人还不同意,一个是嫌弃贵,一个是觉著不如在家里办事热闹。 好在梁金环这次站王小飞这边,俩人力排眾议,在酒楼开了第一个满月酒。 钱度和韩子童到的时候,酒楼门口还拉了横幅,氛围整的挺足。 罗俊东领著钱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儿,樊腾柱子一伙人组团走了进来。 来到跟前坐下,钱度看向他们,“你们打算隨多少礼?” 樊腾自己也没个准数,他出门前还问了问自家老娘,结果落了个两三块就成。 “哥,我们看你的,你隨多少,我们就隨多少。” “看我干嘛,”钱度想了想,还是道:“满月酒就別隨太多了,不然以后他还起来也费劲。” 一群人笑了笑,办事隨礼就是这么个意思,今天他办满月酒隨一百,明天自已办满月酒一百块钱又还了回来。 其实图的就是个仪式和热闹劲儿。 靠近柜檯的桌子上坐著一个老头儿,退休老教师,也是老王家亲戚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人。 桌上摆著礼册子,周围围了一群亲友。 钱度几人上了六十六块钱,本来想著二三十的,可总觉著数字不討彩,结婚九十九,乾脆满月酒就六十六。 十二点人到的差不多了,外面点上鞭炮,后厨便开始走菜。 没有一盘盘端,而是钱度出的点子打了几个上下两层的推车,一次性放个七八盘推著走,方便的不得了。 三十块钱的席面,虽然王小飞是老板,可也不好免费,不然柜檯对帐都对不上,最后打了个八折的骨折价。 满月酒结束,钱度带著韩子童去到后院。 罗福才一直在厨房待著,也没去前面看看,“这是咱们第一次办满月酒,这个业务我感觉以后可以一直开著,前面情况怎么样?” 钱度笑道:“您这自己的手艺自己还不了解,吃不完的也给打包带走了,挺不错的。” 罗福才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武大业,哼道:“那几个简单容易上手的菜,是他们做的,能过我这关不算过,顾客接受才算真的过关。” 武大业老老实实的点头应道:“知道了师父。” 新店六月份开张,罗福才在三个徒弟里,选了最耐得住性子的武大业过去。 切了几个月的菜,刀工上也算是勉强合格了,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没少关起门来餵私饭”,给耿佳伟和曹睿羡慕坏了。 武大业也知道是师父器重自己,所以打心底里尊重他。 看著这师徒和谐的画面,钱度有时候觉著传统行业的师承关係,是值得保留和继承的。 日子越往后,年轻人脑子里只认钱,嘴上动不动就高喊现在就是看钱的社会,没钱什么都不是” 虽然没钱寸步难行,可钱不代表所有,这种社会风气相当浮躁,很容易影响一代人建立起来的三观。 如果隨大流,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甚至可能活的很舒服,可钱度总觉著时间一长,人身上最宝贵的人情味会消失乾净。 后厨熬了一些醒酒的酸梅汤,钱度接过道了声谢。 他可没提前安排著让熬什么醒酒的汤,但只要自己在酒楼吃饭,喝了酒,来到后院总有一碗酸梅汤等著自己。 这不是单纯的老板和下属关係能有的,有时候...更像是亲人才有的。 钱度拍了拍武大业的肩膀,笑道:“好好干,可別让你师父失望。” 周一早晨钱度先送韩子童上学,然后自己再回学校。 中午在食堂吃饭,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钱度和刘海生两个人组团,毕竟有了对象,谁还会想起单身的舍友。 听著刘海生的冷笑话,回到宿舍,发现潘学伟缩在床上捂著被子。 刘海生还稀奇道:“学伟,今天中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和姚鑫鑫去未名湖散步消消食?” ” “” 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影没有回话,起初两人还不在意,时间一长,人愣是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钱度连忙爬上床,掀开被子。 “学伟,你这是怎么了?” 潘学伟红著眼,又扯著被子捂住了头。 刘海生瞅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嘀咕道:“不会是和姚鑫鑫分手了吧?” 钱度瞪了他一眼,丫的人都这样了还说风凉话,这嘴能找著对象就稀奇了。 严述三人的恋爱小分队陆陆续续返回宿舍,瞅著这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 又去问姚鑫鑫,合著也没出现感情危机,几人联合逼问下,潘学伟才说出原因。 钱度听了没好气道:“你老爹摔断腿你哭有什么用,我们要是不硬问,合著你还不说了。” 严述在一旁跟道:“是啊学伟,现在当务之急是凑够钱,不就是六干块钱嘛,大傢伙凑凑,不够再去班里借一借总能周转开的。” 当拿到加急电报的时候,潘学伟看完整个人瞬间懵了,家里东拼西凑能借的都借了,结果还差六十块钱。 在他家乡的那个陕北小山坳坳里,六干块钱这个缺口,真的能急死人。 钱度听了暗道这都是什么事啊,还是没给好语气,“你哭又哭不出六十块钱来,咱们一个宿舍的兄弟你都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钱?是不是急傻了!” “我...” 潘学伟张了张嘴,又別过头去,他爹就是家里的顶樑柱,摔断了腿,感觉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別。 刚开始只顾著心慌难受了,后面自然想到了钱度,可还没等他开口,一伙人就围了过来。 钱度兜儿里现在还真没六十块钱,出去找公共电话给林一达打了过去,没一会儿钱送了过来。 “你这怎么两百块钱也跟我打电话,还让我专门跑...” 钱度没跟他多嘮,拿过钱摆了摆手连忙回宿舍。 “这是两百块钱,你也別说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钱寄回去。” 第123章 我本纯良 第123章 我本纯良 ”六十就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住院出院不得休养一阵子?中间再买些吃的喝的补一补,哪个不需要用钱...” “老六,你放心,这钱我以后一定还你!” 钱度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说什么不用还了,哥有钱不缺这仨瓜俩枣芸芸的o 这种话乍一听大气的很,可缺少对人起码的尊重,尤其是现在的潘学伟。 几人相跟著出学校,麻溜把钱寄回了家。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西城茶楼。 梁宇宙头一次面对服装厂三位老板,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这是我设计的两款短袖,不知道行不行,你们看一看。” 钱度扫了眼,递给一旁的王超奇和林一达。 短袖设计就简单多了,梁宇宙也算是摸到了小窍门,在牛仔衣设计的基础上,进行了简单的改动。 第一款的图案在胸前,只是简单的天昂鸟图標,下面落了个boy—1982字样。 第二款是在背后,天昂鸟的翅膀更大了些,斜著落在后背,梁宇宙画的已经不能算是鸟了,简直像展翅的凤凰。 “你们觉著怎么样?” 王超奇看著点了点头,笑道:“很不错,你这完全能去国外应聘一份设计师的工作了。” 梁宇宙听著很是受用,国外设计师,这称呼听著就唬人。 最主要工资结算也不是大团结了,而是刀勒儿嘶。 林一达连忙跟道:“可別去什么国外,咱国內呆著不比外面舒服,等你毕了业直接来我们厂上班,我聘请你当设计师。” 说著,林一达又跟了句,“还有你那个女朋友,你们俩不是一个专业的?毕业后都可以来服装厂上班,一个月的工资两百起步怎么样?” 上大学又能怎么样,大学生出来不还是给咱打工的? 林一达很享受这种感觉,自打上了人报和晚报,他彻底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走街上比高山下的环男主角唐国墙这种大明星还受欢迎,基本上十个年轻人里能有七个认出他来。 大爷大妈更別说了,教育儿女全拿你看看人家林一达,你再看看自己,吃那啥都赶不上热乎的民营企业家林一达,下海经商成功的万元户,千人大厂的林厂长...这让他现在走路感觉都在带风。 “谢谢你,林厂长!” 梁宇宙听著心里激动不已,他可不会说什么钱是粪土这类的话。 跟林一达、钱度接触的多了,才明白饭不是只有白菜燉土豆,番茄炒西红柿。 以前觉著时不时能吃一份红烧肉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觉著餐餐怎么也得来个三菜一汤吧。 生活想要过的好,票子是万万不能少的。 王超奇也没跟他爭,而是建议道:“服装厂设计师听著不得劲,土里土气的,还是成立註册一家公司来的好。” “我赞同,服装厂眼瞅著规模越来越大,单子是越来越多,想要正规经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是得成立一家服装公司。” 钱度很赞同王超奇的话,今年上半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京城就不知道成立了多少公司。 虽然规模都不这么大,甚至有的只有两三个人,可这代表著一种趋势。 港商进京投资,老外进京旅游,市场一片欣欣向荣的氛围。 欣欣向荣的同时,也意味著竞爭关係的加大,单就今年钱度在街上就没少听到,一些小服装厂因为效益不高而倒闭重组的谈论。 有的港商还以收购注资的方式,合併改组小厂,不知道多少职工面临著裁员失业的困境。 其实这个跟自家服装厂的发展脱不了关係,毕竟牛仔裤牛仔衣太受年轻人喜欢了。 商场里、大街上,全是他们的摊位,不少人看著报纸上的林一达恨的牙痒痒,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 短袖款式敲定,连改都不用改,钱度提议第一批爭取六月份进入市场。 毕竟七月乃至八月得给奥运会让路,他们仓库里现在屯的几十万件奥运短袖衬衫还等著卖呢。 北大三角地。 宿舍区和教学区的过渡带,三条道路的交匯处,只要是学生,每天最少经过六次这个地方。 成排的宣传栏,预报讲座,张贴gg,是最热闹的信息集散地。 “受经济系厉一寧教授邀请,霉果著名经济学家詹姆斯蒞临我校进行学术交流。” 大礼堂人山人海,尤其是他们这些经济系的学生,提前两个小时抢了最前面的座位。 张慧几个班的班长,还在討论最后的提问环节,问些什么问题好。 写好纸条,再找英语口语不错的学生待会几举手回答。 上大学將近一年的时间,所有人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可还是那个硬伤。 一份外语电影来来回回看十几遍,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了,做题一绝,也能听懂,就是磕磕绊绊的不会说。 钱度是不想来的,无奈舍友太过热情,兴高采烈的比捡了钱还要兴奋,他要不来,指定会落了思想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的詬病。 隨著改,开越来越深入,市场环境越来越好,来种果的外国人也是越来越多。 不过要是指望都是有文化素质的,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像这种受邀请的专家还好些,毕竟是老师厉一寧邀请的,肚子里必须有真才实学才有这个资格。 那种不是受邀请的企业家,专家,经济学者一类的,多半是自己国內混不下去了,借著身上的名头来骗吃骗喝。 这种学术交流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出场费另说,单就住著的京城大酒店的销,一天就不是小数字。 还有伙食標准和出入接送,杂七杂八烧的全是经费。 钱度不想听这些云里雾里,理论上的爭辩討论。 眾所周知,后世老百姓对这些著名的经济学家,教授,博士完全不感冒,感官上还没菜市场的菜贩子来的亲切。 经济好了,没钱;经济差了,还是没钱。 计程车师傅会单手握著方向盘,吐槽道我跟你讲,那些专家都是骗子,说的再天乱坠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係,钱度听著詹姆斯的字样,剎那间还以为nba的超级巨星老詹来北大打篮球了。 可一想到现在才八四年,老詹好像今年年底才会出生,现在还是个胎儿呢。 一场学术交流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的掌声吵得钱度脑仁儿直疼,照相机胶捲跟不要钱似的闪。 等钱度一行人到食堂的时候,锅塌豆腐只剩点汤汤水水了,一趟讲座最大的收穫就是大婶把盆里的锅塌豆腐连块儿带汤的倒进了饭盒里。 下午课程结束,趁著吃饭的功夫,钱度跟周泽一行人打打篮球。 身子刚热开,潘学伟又找了过来。 “老六,有人找你!” 钱度让场边的人替了自己,上前看著著急忙慌的魏大坤。 “出什么事了,苏山呢?” 魏大坤哆哆嗦嗦道:“哥,苏山,苏山被人打进医院了。” “什么?”钱度心里一紧:“怎么回事,严不严重,现在在哪个医院?” “在友谊医院...” 钱度跟潘学伟交代了几声,连忙出了学校先给林一达打电话,让他带点钱去医院门口碰头。 去小院推摩托的路上,魏大坤解释著只牙痒痒。 “哥,那些人下手太狠了,不就是几张桌子吗,更何况我们还是先到的,他们见讲理讲不过就动手,甚至连钢筋条拧成的铁棍都抽出来了。 “都是什么人,你们认不认识?” “认识,那批人听说在帮香江过来的老板收家具,给价很高,苏山好几次碰上了,今天...” 魏大坤平常和苏山是分开的,他负责从林一达手里要来的牛仔裤生意,苏山负责收古董家具。 要不是有人跑过来报信,他都不知道这事。 钱度听著没说话,骑著摩托带著他一路往友谊医院奔。 到了的时候,林一达和崔连贵已经在门口候著了。 “出什么事儿了,著急忙慌的让来医院。” “苏山被人打进医院了,”钱度说著,看向魏大坤:“知不知道病房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这小子才十六岁,钱度真怕出个好歹,他父母那边自己都没法交代。 魏大坤走在前面,钱度看向林一达,“带了多少钱?” “你让我来医院碰头,想著也是用钱的事儿,从帐上拿了一万。” 崔连贵抬了抬手里的手提包,“钱在这里。” 到了病房,三张床躺了三个人,除了苏山还有两个钱度叫不出名字来的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屋里还站了两个小子,要么脸上掛彩,要么手弯著做了包扎。 苏山见著钱度还想起身,钱度连忙过去摁住他。 “好好躺著,別乱动,大坤去叫护士过来问问情况。” 不等魏大坤出去,两个女护士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床上躺的三个人里,属苏山伤的最重,浑身是伤,腿还打了绷带吊著。 “他的腿以后能不能恢復到正常走路的状態?” “目前看只是小腿骨裂,没有断开,修养好的话是没问题的。” 钱度莫名鬆了口气,又聊了几句注意事项,让林一达跟著护士去缴费,他看向屋里其它人。 “对不住大家,医疗费和后续的休养费我来出,你们先好好养伤。” 苏山艰难道:“哥,我们没什么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钱度看著他:“少扯犊子,等我通知你爸妈。” “哥,別告诉他们...” “就你这情况,少说两个月下不了床,你觉著你能瞒得住? . 缴完费,钱度又一人先给了两百块钱,地上站著的还好些,另外躺著的两人只能通知家里人。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总算应付了几个家长,好在没什么胡搅蛮缠的。 都是皮肉伤,也没伤到什么关键要害处,每家又给了五百,再胡搅蛮缠就有点不像话了。 跟苏山父母待到十点多,钱度和林一达才告辞离开。 在车上,车窗摇下去。 俩人点著烟,林一达看向一旁的钱度,“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想找那些人应该不难,四奎街上认识的人多,可以给他揪出来。” 钱度吐了一口烟,道:“揪出来然后呢?假如对方十一个人,咱们摇二十二个,总不能再打回去吧?” “当然得打回去,这是京城,是咱的地盘...” 钱度摇了摇头,打打杀杀的听著带劲,可没趣的很。 “你是一厂之长,没准儿过段时间还能落个先进民营企业家,什么地盘不地盘的。” 钱度看向崔连贵,“崔哥,去工人体育场吧。” 苏山被打成那样,如果是自己这边理亏,被打钱度忍忍也就认了,可再三追问下,的確是对方来横的。 这才过去了一年,就敢出来耍狠的,难不成是仗著香江的老板,觉著自己实力硬的不得了? 钱度不想打打杀杀,但这个事儿指望他嚼碎了咽肚子里,別说被打的苏山了,自己想想都觉著憋屈。 到了工人体育场附近,先在临街的摊子三人吃了碗餛飩,才去酒吧。 王超奇这边的酒吧,火爆程度简直跟后世千禧年有的一拼。 先在吧檯跟王超奇碰面,又带到段峰成文鹏的位子前。 钱度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缓缓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 段峰在一旁发狠道:“当然不能就这么过去,度子,这事儿怎么办你说,要不摇人弄他丫的!” 钱度摇头失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混混那一套,你打我我打你的上不了台面。” “那你打算?” “报警...先让苏山做伤情鑑定,同时找出动手的那些人... 嘶~ 段峰悄悄吸了口凉气,他只是想打回去找回场子,结果钱度比他还狠。 这要是进去了,运作运作那些人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钱度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聚眾斗殴本来就犯了事,还把人打成那样,自作孽不可活。” 一伙人碰了一杯酒,不用王超奇,成文鹏就把这事儿揽了下来。 翌日。 这种事简单的很,就跟普通报案一样,不同的是报案的人是成文鹏,那头儿的电话也转到了熟人手里。 事情简单一说,都不用过多强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竟然还有这种不法分子。 简直就是移动的功劳! 电话是上午打的,人是下午抓的。 苏山的伤情鑑定也弄了出来,根本不用过分描述,钱度看了一眼,医用专业术语描述的相当嚇人,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苏父苏母出去送过来询问情况的警察,钱度看向苏山,“人已经抓了,你要是还不解气,让他们蹲个十年二十年都可以。” “哥,我...” 苏山卡了卡壳,好半天才道:“哥,他们也有家人,那样...那样是不是太狼了?” 钱度哑然,笑道:“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他们对你下手可不轻。” “可你说的那个跟我这身伤比起来,感觉重多了。” 苏山刚开始的確气,那怕现在一想还气得慌,任谁被揍成这样不会想著还回去。 可眼瞅著人已经被抓了,听钱度说的,动不动十年二十年,他又有些於心不忍。 毕竟,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钱度笑了笑,其实他也就说一说,没想到这小子能有这份觉悟。 见苏山没那份狠心,他反而鬆了口气,的確,这些人下手没轻没重很可恨。 可谁没有个家庭,没有父母,这要是家里的老大,或者独生子,被钱度几句话蹲了二十年。 毁的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一个家庭。 他们是舒服了,可別人呢,如果一开始就习惯了这种做法,钱度不敢想像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行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先让他们蹲上个十天半个月,对方父母肯定会过来请求你的谅解,先晾一晾,再要几千块钱的赔偿费。” 看著苏山眼睛瞪的大大的,钱度解释道:“住院费,休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那个不是钱,能要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那,要是他们不给怎么办?” “那就不能怪咱们了,对他们来说改造改造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实讲,钱度一开始脑子一热,也想过摇人揍回去。 他现在的確有这个能力,找人,摇人,找场子都没问题。 可脑子一凉下来,又觉著这样太low了,要玩就玩点高级的,可同时又不能太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见不见的无所谓,主要是得无愧本心。 钱度自詡还是个纯良的人,有时候想狠也狠不起来。 苏山的选择他也很满意,这小子岁数不大,没想到考虑的到挺多。 苏父苏母回来,钱度把该交代的交代完,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潘学伟那晚给钱度打掩护,晚自习混了过去。 可一连三个晚上不见人,张慧直接受不了了,她感觉有人在挑战自己的权威o “钱度同学,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咱们得办公室走一趟了。” 钱度苦笑,外面虎虎生威有什么用,该怂还是得怂啊。 “班长大人,我的確有事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了解我,你说,我学习成绩怎么样?” 张慧眉头一挑,“成绩还行,不过算不上太优秀。” ” ...好歹也算班里的中上游了吧,我这也没耽误学习不是。” 张慧哼了一下,又道:“那做个保证,再没有下次,而且这学期的期末考得考进班级前五。” 钱度连忙应著,“行行行,前五就前五。” “听说上个月你喊你们宿舍去你家里做客,还叫了乔静依和隔壁班的姚鑫鑫?我这个班长待你不薄吧!” ” ” 第124章 港商到访 第124章 港商到访 月残星稀六月份的京城,白天气温稳定在了二十五度左右,夜晚的温度会降很多,尤其是后半夜。 老韩家,刘文娟盖著薄被辗转反侧就是睡不著觉。 听著自家男人在一旁发出有节奏的的轻鼾声,最后还是烦躁的一脚踹了过去o 韩忠胜嚕”声一断,后背传来一阵推力,忙不迭扶住床沿,没好气道:“auv,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踹我干嘛!” “亏你还是个当爹的,闺女都谈恋爱了你也不问问,就知道睡!” 韩忠胜打了个哈欠躺正身子,迷糊道:“童童都上大学了,谈场恋爱不是件很正常的事。” 刘文娟伸手朝他腰间狠狠拧著转了一下:“不许睡!跟你说著正事儿呢。” “嘶~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说,你不睡觉我还睡呢,现在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你瞎操个什么心。 刘文娟冷清清道:“我別瞎操心?指望你,你闺女怀孕了你可能都不知道!” 韩忠胜心里一惊,睡意全无,嗖的起身。 “你说什么?童童怀孕了?” “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丫头已经跟对象... ”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你確定?童童跟你说了?这事可瞎猜不得。” 刘文娟撇撇嘴没说话,自己女儿有什么变化,当妈的感受肯定是最明显的。 刚开始这丫头上大学,每周末还会回家住两晚,这个学期倒好,除了中午来吃顿饭,基本上都不回家住。 原先她还真以为跟闺女说的一样,跟舍友一起玩,时间太晚就不回家了。 女儿能结交几个好朋友当妈的当然乐意,所以刚开始也没在意,可最近这段时间,韩子童的肤色状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乃至走路的姿势...有过生活经验的她,一眼就看出闺女谈恋爱了,而且还... “跟你说话呢,你可別嚇我!” “谁嚇你了,我大晚上不睡觉难不成吃饱了撑的?你女儿要是被什么坏小子欺骗了感情,你说这要是没个防范意识...你就等著当外公吧!” “我@#!@%” 韩忠胜被刘文娟的话搞凌乱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当爹了,还有什么欺骗感情。 “童童跟你说了?有人欺骗她的感情?” “我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总之这丫头肯定谈恋爱了,而且那小子已经欺负了你闺女。” 说完刘文娟背过身去尝试睡觉,她自己烦肯定是睡不著,可跟枕边人一说,烦恼转移,有人分担就轻鬆多了。 韩忠胜脑子里各种剧情一顿脑补,想下床,又顿了顿发现天还没亮。 “不行,明天得去问问童童,哪怕是谈恋爱,咱们当父母的也有知道的权利,得替她把把关!” “明天星期三,你打算找去学校问?” “那怎么办,等她周末回来?” “不然呢,女儿长大了也需要隱私,你可把握好分寸,別上去就跟审问犯人似的。” 韩忠胜烦躁的应道:“知道了...你说你明天早晨告诉我不行,非得挑这个时候,这还怎么睡觉!” 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小袄稀里糊涂就被人给穿走了,这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睡得著觉。 刘文娟扭过身,“合著我一个人干著急就成了唄,咱们现在就祈祷童童谈的对象是个好小伙儿吧。” 可一想到,这才多长时间,闺女就被...这能是好孩子? 钱度这边,在家睡的相当舒服。 他也没去接韩子童过来,虽然有摩托车接送方便,可不管是学生身份的影响,还是身子骨的反馈,都在说得节制。 原本钱度还想著,俩人在一起,只安安分分的睡觉就行。 可氛围一到那儿,他怎么能忍得住。 坐怀不乱真君子,可哪个真君子那时候能不心乱,不乱的多半是柳下惠。 六月份的天,五点半冒起了白肚,六点已经大亮。 钱度起身锻链完身体,喝了杯茶,先出门多买了些包子馒头什么的,他自己得吃,也得给家里的狗备著粮食。 时间一长,几个傢伙也不挑食了,因为铲屎官有时候是真不给它们投喂,一饿就是一天。 馒头虽然噎挺,可好在管饱。 对於狗剩它们来说,钱铲屎官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只要是家里生火热灶,基本都能美餐一顿。 “都老老实实的,不许去前院给我乱踩,小心把你们送狗肉馆子里!” “汪汪!呜~” 前院的菜地已经长出手一扎宽的苗子,结果还没等他高兴呢,就有一小部分被这几只傢伙踩偏了,可给钱度心疼坏了。 小苗旁边架上棍子,时间一长,它们会自动盘著蔓延生长。 对於这个夏天能不能吃到自家种的蔬菜,钱度是格外上心。 西单的酒楼分店就在今天开业,钱度白天还得上学实在是走不开,只能晚上和林一达王超奇他们约好过去热闹热闹。 王小飞顾著前台,后厨除了武大业,还有原本的两个掌勺师傅。 帮厨和服务员有新招的,也有从老店拉过来的。 以老带新,毕竟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老员工的工作经验已经相当丰富,完全省了专门的培训时间。 柴晶玉和田巧平跟了过来,工资上涨了二十,现在相当於领班,小领导一枚。 见著钱度那叫个亲切。 “老板,咱们分店专门给你留了一间包厢,平时都不对外开放的,你跟我来。” 西单的门面比灯市口那边的还大,位置也好,重点是的钱也不便宜。 房主是个鬼精鬼精的,看出他们財大气粗不缺钱不说,更晓得轩鼎楼这块招牌,所以要价要的很死,最后了两万四才拿下这处店铺。 上了楼梯,二楼最里就是罗福才用了个小心思,专门给钱度准备的包厢。 装修不再是一味的走传统风格,这处店铺大,二楼的包厢也是实墙的,所以更现代一些。 红木大圆桌上摆著玻璃转盘,窗户一开,还有路边高耸的树梢点缀,人来人往的环境很不错。 林一达扶在窗户边,笑道:“这酒楼是真不错,” 段峰叼著烟看著外面繁华的街道,心里止不住的羡慕,“这要是一年开一家,迟早不开遍整个四九城?度子,以后有了好生意,可別忘了我!” 段峰自己模仿的热乾麵店早凉不知道哪儿去了,他发现自己就不是块儿做生意的料。 可话说回来,自己不成,別人成啊! 钱度身边的这些个朋友,什么王小飞,林一达,乃至王超奇,哪个不是跟著他的点子才发了財的。 所以他现在多少有点献媚钱度的意思,家里面的班有他大哥接,自己从商做大生意岂不是更好。 接过烟,钱度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別说,过段时间还真有个好生意,不过不是先赚钱,而是得先钱。” 段峰一愣,有些听著云里雾里的,不过毫不影响他听著心动。 “成!度子,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一旁的王超奇几人也好奇的很,可惜钱度就是打著哈哈不明说,现在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相同的共识,那就是钱度做生意,十做九赚。 这简直就是莫得感情的人形赚钱机器! 点菜,上菜,王小飞亲自拎著酒过来陪了两杯坐了十来分钟才下去。 段峰给钱度碰了一个,好奇道:“对了度子,你那个小兄弟,苏山的事儿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耗著唄。” 王超奇到是一直关注知道些情况,笑道:“度子出的坏招几,一直给对方模稜两可的態度,五个人受伤,一口气就要五千块钱的赔偿费,人现在还在里面坐冷板凳呢。” 钱度跟了句,“最后肯定给不了这么多,不过低也低不了多少,他们敢动手打,就得做好掏钱的准备。” 通过了解,对方十来號人都是有家庭的,经济水平处在中不溜的状態,手头肯定赚了些钱。 拿钱消灾,不拿就关著吧,钱度当然不缺这几个钱,可对方捨不得啊,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比被挨了打还肉疼。 算准时间,耗他一个月在橘子里,这种精神的折磨才是最恐怖的。 钱什么的,全是给苏山几人要的,钱度可不图一分。 段峰咂么著嘴,“刚开始我还觉著摇人揍回去才叫痛快,跟你这个一比,这才叫痛快。” 钱度吐了口烟,笑道:“打架比狠横竖都不赚,只要对方敢动手,我这还是良心发现要的轻了,伤情鑑定弄严重点,把那几个人弄的倾家荡產都没问题。” “孔子他老人家在《抡语》里面有句话说的好,君子不器”,意思是真正的爷们儿是不逊於用武器和拳头来战胜对方的。 “6 ” 我读书少,你可別骗我! 一伙人虽然学习都不怎么好,可高低还是读过书的,孔子他老人家真说这话了? 成文鹏在一旁疑惑道:“君子不器是这个意思?” 钱度憋著坏看向他,“那你说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什么意思。” “嗯...三个人並排走在路上,其中一个肯定有长处可以当我的老师!” 钱度看著他,这要是语文试卷的翻译题,高低先扣个两分,三人不是指三个人,是多人的意思。 “nonono,这句话的意思是三人同行,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是我,战力相当於一个师! ” “ .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呢?” “我不想打的谁都別想动。”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里吧。” 66 ” 钱度是北大高材生,高材生嘴里说出来的本不应该怀疑,可这玩意儿...怎么跟他们学的不一样呢。 钱某人笑笑不说话,博客上神人所著的《抡语》了解一下,虽然是搞怪的,可也有不少乐子,起码现在就给几人整麻了。 吃菜喝酒,菜是好菜,酒也是好酒。 茅台的歷史远没有晋省的汾酒来的久远,可自打教、员拿它宴请了外宾后,这玩意儿水涨船高,自己封了个国酒一说。 关键是味道的確有其独特的口感,再加上背后有人不断炒作,名头只高不减。 钱度记得在千禧年之后,茅子多次申请过註册国酒茅台”的商標,可惜遭到了汾酒、杜康这些老品牌的强烈反对,申请多次被驳回。 其实从酿酒歷史和歷史中的重要地位来看,不吹不黑,汾酒的確是头一份儿的。 如今茅子现在已经开始缓慢涨价了,今年一瓶能有个十二块钱,后世哪怕刚產的新酒也能卖到小几k左右的价格,老实讲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喝的。 可能这也是申请国酒”被驳回的深层原因之一,老百姓都喝不起,叫的天乱坠又有什么用。 不过该承认的是,茅子的口感的確不错,钱度觉著家里的几十箱还是有点少了,得想办法多屯点。 一伙人闷了两瓶便没有多喝,林一达抢著付完帐后,又转战酒吧。 “饭店能开分店,我这酒吧也打算开个一两家分店,你们要不要一起投点? ” 王超奇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主要是现在的酒吧,已经有点消化不良”的感觉了。 每天晚上外面排了一堆人,必须得按著人数来,里面有人出外面才能有人进。 毕竟空间就这么大点地儿,人太多活动不开,乌决决的挤著反而没意思了。 既然要开,王超奇也不打算自己单于,於脆把自己玩得好的这帮人全拉进来。 段峰第一个应道:“当然要一起玩玩儿了,我第一个加入!” 成文鹏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怎么听说,朱子正和刘显他们,都打算开家酒吧?” “何止是想想,估摸著刘显那边都快装修好开业了。 王超奇不用脑子都能想到,酒吧这生意这么好,是个人估计都会眼馋。 这些傢伙邪路子没少走,单靠倒腾批条,估摸著就赚了不少钱。 有了钱,这种享受的项目,只要有一个人起了心思,店就能开起来。 钱度没怎么说话,等王超奇看向他时,自己当然是表示愿意的。 不过参股的人一多,像是段峰这种二代加毛躁性子,再一个酒吧这种生意,他总觉著以后会出事。 转天,茶楼。 一伙人敲定了投入多少,占股多少。 钱度虽然財大气粗,不过也没多要,只混了十五个点和段峰一样。 其实不用他担心段峰,玩儿这么久了,王超奇怎么会不了解在场人的性子,逮住不安分的沉声说了几句。 玩归玩,做生意是做生意,这点他希望所有人都拎得清。 对於酒吧生意,老实讲钱度是没多少兴趣的,只不过是王超奇邀请,他盛情难却。 参了也就参了,投些钱,后期的稳定高回报也是很可观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周五魏大坤找上门,说有个港商寻到医院打算请他喝茶。 “哥,那个人还留了张名片。” 钱度接过看了眼,不由一乐,香江富华集团,合著这事儿还真跟陈利华有关。 在京城托人大肆收购紫檀黄梨的红木家具,这阶段也就这位了。 “行,回头我去会会这人。” 魏大坤小心翼翼道:“哥,他不会是来替那些人说情的吧,这可是港商,咱们...” 钱度撇了撇嘴,“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而且你想多了,对於商人来说,谈的永远是生意。” 周六上午,钱度和韩子童先送她到家胡同口,自己去灯市口的酒楼坐了一会儿,瞅著时间,才奔秀水街的咖啡厅。 约他见面的是个中年男人,肯定不会是陈利华本人。 翟忠俊见著钱度的时候还恍惚了一下,这个岁数的小年轻確定不是一穷二白的年纪?跟他想像中约见的钱先生出入很大啊! 不过他反应的也很快,伸手谦和的笑道:“早就听说了钱先生的大名,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钱度跟他握著手,道:“你们老板陈利华陈女士的名字我也是如雷贯耳,请替我向她问好。 “呃,钱先生认识我们老板?” “那倒不认识,不过香江的富华集团,我想除了陈女士,恐怕没有第二位了吧?” 钱度先声夺人,自己这內地小年轻还知晓你家老板,是不是懵了。 翟忠俊的確懵了,如果是个同龄人跟他说这些,他也就接受了。 可没想到在大街上跟他抢家具的人竟然如此年轻,这些个老物件不应该是上了岁数的人才喜欢的? 而且他竟然能说出自家老板的名字,翟忠俊的的確確有些摸不请眼前这个小年轻的路数了。 “呵呵,钱先生没说错,我们老板的確是陈利华女士,关於前段时间咱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我深表歉意,这次是专门请你过来说声抱歉的。” 钱度笑道:“怎么,你打算替那些人把赔偿费给了?” 翟忠俊连忙摆了摆手,俩人点了咖啡,才笑道:“那几个人的確是帮我们收家具的,可工作內容中並没有包含打人这一项,他们自己衝动打了人,出些赔偿费是应该的,我们不会帮他们垫付。” 钱度闻著焦糊的咖啡味儿,问道:“翟先生这次约我碰面不会就是嘴上说几声抱歉吧?” “钱先生,这次请你碰面,除了表达我的歉意外,最主要的目的是我们老板对你手上的家具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出手。” 翟忠俊从去年开始,就已经知道有一撮人在京城跟他们抢生意了。 两拨人主打一个手快则有,手慢则无。 眼前这人手里指定有不少好家具,这也是他这次碰面的主要目的。 看钱度笑而不语,又道:“钱先生放心,在价格方面我们愿意给一个满意的价格,而且我们老板说了,还愿意以港幣跟你交易。” 第125章 真当打发要饭的了 第125章 真当打发要饭的了 港幣? 钱度沉默了沉默,他前段时间倒是在一份报纸上看到过软妹幣和各国钱幣的匯率报告。 今年五月份,国际硬通货还属美元,如果按一百美元算的话,能兑换约二百六十元的软妹幣。 同理,一百港元,大约能兑换个三十五元的软妹幣。 这里面有个点钱度不得不考虑,港元幣值是相对稳定的,背后锚定的是美元。 也就是从去年开始,香江的港幣就和美元维持匯率,按照规定,每发行7.8港幣,就必须有1美元抵押在政府。 换个角度说,港幣並不是真正的货幣,除了十元港幣外,其它的面值都写著凭票即付。 所以从本质上讲,港幣是一种兑换券,背后兑换的都是美元。 而我们的软妹幣除了有坚挺的特性外,升值的快速度又是另一大特色。 如果钱度不考虑短时间內去香江投资,又没有外匯需求的话,是不需要这玩意儿的。 况且他收家具纯纯是因为自己喜欢,也不缺馒头,为什么要卖? 哪怕八八年的金融危机可以趁机吃一波,可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不过话到嘴边,钱度还是好奇的问道:“翟先生,不知道对於这些家具你们是怎么给价的?” 翟忠俊晓得钱度是个藏家,自然也识货,不会拿白菜价敷衍,而是道:“像是清早期的一套紫檀长案桌,在保存完好的前提下,我们可以出到四百港幣,如果钱先生的收藏足够多的话...” 钱度听著,很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笑道:“这个价翟先生是认真的?据我所知,香江那边的富豪现在很喜欢这些玩意儿,一张椅子都能上万港幣吧?” 后世网络上对陈利华的发家史有两种猜测,一是靠房地產,二是靠转卖家具。 钱度觉著混在一起理解就很合適,香江那边的富豪圈现在的確很流行收藏这些玩意儿。 陈应该是先靠转卖家具获得原始资金,再凭藉这笔钱,去购买了十来套別墅,通过低买高卖来迅速积累资金。 胡润富豪榜的女首富,当然不会光靠家具这点汤汤水水来支撑身价。 更何况陈在积累到足够的资金后,又瞅准机会返回大陆,在京城王府井那块几开始承包商业建设。 手上拥有一条商业街的女人,你这当句话是开玩笑的? 更何况著名的长安俱乐部,也是由她建造的。 不能细想,越想钱度越觉著这个世界上是有得了老天爷青睞的人的。 有的人摆地摊摆了一辈子,临了也没赚多少钱,甚至还有可能倒贴。 可有的人,感觉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料子,隨隨便便灵光一闪,就是摆地摊的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翟忠俊被钱度的话整不会了,合著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那我这假大方演给自己看呢? “呃,钱先生,你去过香江?” 钱度摇了摇头,“没去过,撑死在学校看过那边的电影。” “钱先生还在...上大学?” “隨便考考,谁知道就考上了,考上总得念不是,目前在北大经济系读大” “6 ,翟忠俊想到陈利华安排的任务,还是硬著头皮道:“呵呵,你怕不是道听途说,那边跟大陆是不一样的,高楼大厦,遍地的汽车,香江是一个高度发达的社会,富豪们享受的都是顶级的生活条件,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我们老板是.——.” 钱度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清道:“翟先生不会是想说,你的老板陈女士是叶赫那拉氏的后人,所以天生喜欢这些玩意儿才大肆收购的吧?”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香江也是种的一部分,乃至很多顶级富豪的祖籍都在江浙地区和广州,我不知道你的这种...认知是从哪儿来的。” “6 “” 碰面不欢而散,主要是钱度的语气太臭了,他又不需要抱什么大腿,遇见想反驳的,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翟忠俊是有种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看透了的感觉,他说什么,基本上上半句说完,人家下半句就能接出来。 什么都知道,忽悠也忽悠不了,貌似也不缺钱,不想要外匯港幣,无欲无求,那他该怎么办。 看著桌上的咖啡,钱度端起来刚凑到嘴边,又给放下了。 喝惯了茶,感觉这玩意儿是真难喝,刷锅水也比这个强。 老早之前,祖先为了让牲口能更卖力的干活,会往石槽里放一种咖非因”的东西,来提高耐力。 其实就是咖啡,这玩意儿以前就是给牲畜喝的,老霉那边现在流传进国內,受到年轻人的追捧,反而成了现代化、文明的象徵。 其实钱度刚才很想对翟忠俊反驳一句,今年年底,我们就会和蝇果签订声明。 九七年正式回归,可钱度没法明儿说,翟忠俊可能也正是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总觉著钱度是个土包子,什么也不懂。 “特么的,几百港幣就想买我的桌子,真当打发要饭的了。” 韩子童这边,哼著轻快的调子进胡同、回家。 她老爹韩忠胜在林业机关工作,清水衙门,可胜在稳定,忙的时候是真忙,閒的时候,真跟养老机构一样。 刘文娟则是新华出版社的老牌翻译员,精通英语和俄语,这也是韩子童选读外语学院的原因,毕竟当妈的从小就是她的榜样。 刚回家时还没人,一直待到傍中午,老两口齐齐把家还。 “妈,我帮你洗菜吧,我想吃你烧的菜了。” 刘文娟系好围裙,给她推出去,道:“我自己做就行,你呀,跟你爸多聊聊天,他昨晚还跟我碎叨说想闺女了。” 韩子童不明所以,凑过去撒娇道:“爸,我跟你说,我们学校的...” 韩忠胜没怎么听进去女儿的分享,梗著脖子和老伴对视了一眼,等她说话,才支支吾吾问道:“童童啊,你说这时间过的是真快,当初才这么大点的小丫头,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现在又考上了大学,转眼又要毕业,要成家生子..” “哎,对了闺女,你有没有在学校谈个男朋友什么的?” 韩忠胜囉嗦一大堆,临了又补了一句,“当然了,我跟你妈妈是不反对你谈恋爱的,大学就是你学习知识,和遇见另一半的地方,你...” “爸~”韩子童打断她爹的施法,拧著眉道:“你不就是想问我搞对象了没,绕那么大圈子干嘛。” 都是血脉上连著的,朝夕相处十几年,她爹脸上但凡有什么表情,韩子童都能猜出个大概来。 韩忠胜哈哈”道:闺女,所以你承认搞对象了?” 韩子童听著静悄悄的厨房,没好气道:“合著你们俩组团等我呢,是,我是谈对象了。” 刘文娟嗖的从厨房窜出来,连忙问道:“童童,他是你们学校的?同班同学?是不是京城人啊?” “爸,妈~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就正式通知你们,你们的女儿谈恋爱了,对象是京城本地人,不过跟我不是同学。” 刘文娟心里一紧,“他不会没念大学,是社会閒散人员吧?” 韩子童想了想,別说,钱度的性子,有时候挺像閒散人员的,一点没大学生的朝气。 “妈,我跟他是高中同学,人家高考比我考的好多了,现在在bj大学经济系读大一呢!” “北大?au,这么厉害?” 刘文娟大手一拍,有些喜出望外,惊喜两个字就差写脸上了。 韩子童也没被撞破的紧张和害怕,相反有些炫耀道:“去年八月份报纸上报到的那个六百七十五分的学生还记得吧,就是他!我和钱度原本还商量著,找个机会来家里认认门,给你们认识认识呢。”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 混混变金龟婿?这对象的条件貌似有点好啊! 刘文娟乾笑了两声,又开始往对方家庭人口上问,韩子童一说,老两口拧了拧眉。 “这孩子怪可怜的,就一个人,那岂不是结婚婚礼都没人帮著操办?” “你说...能不能让他入赘咱们家?” “咦?你別说,这个...” “妈!你们想什么呢,怎么又扯到入赘上面了!” 韩子童一阵无语,这场面其实她心里老早就想像过好几回了,什么版本的情况都有,甚至不同版本不同的对策也有。 就是这个入赘有点难搞,钱度会入赘吗?她想了想,答案肯定不会的! “妈,你们就放心吧,我敢说钱度是全京城最好的男朋友,等回头我带他来家给你们看看!” “你瞅瞅你瞅瞅,你闺女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这样,还全京城最好的男朋友...” 刘文娟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不过一想到男女生活问题上,又把韩子童拉进厨房。 低声暗示一问,韩子童只觉著脸颊滚烫。 “妈,我...我们有做保护措施。” “那就好,不对!”刘文娟瞪著眼:“你这丫头,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怎么就隨便让那小子占了便宜。” 韩子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我爸、你老公没结婚之前,为了討好你,专门开了一家以你名字命名的店,你会怎么办? 甚至想到那个叫赵小芳的店长,还有看钱度的眼神,作为正票女朋友的她怎么能不急。 不过俩人刚开始的確有做保护措施。 钱某人为此,还专门去领了一堆免费套子,可后来钱度发现自己强的可怕,简直能达到收放自如,隨意控制的境界。 所以到了现在,俩人也没.. 韩子童麻溜敷衍过去,先逃回房间,靠著门鬆了口气。 “啊切~” 钱度在罗福才旁边坐著,揉了揉发痒打喷嚏的鼻子。 “您想让儿媳妇来上班就来唄,跟我提这干嘛。” “是她前几天主动提出来的,说是在家待著没事做,还不如来帮把手。” 罗福才嘆息了一声,又道:“其实那里是嫌没事做,不就是来酒楼看著点俊东,防止他被別的服务员拐跑嘛。” 钱度听著一乐,“您別说,这个还真有可能。” 酒楼的服务员都是年轻小姑娘,年纪最大的也才二十几岁,正直季年华。 罗俊东的身份是个人都清楚,相当於少东家,虽然都清楚已经结婚了,可这要是俩人发生点什么,再夺正位... 钱度只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一套都市肥皂剧情。 “哎,素萍这儿媳妇挺好的,她愿意来就来吧。” 罗福才也怕他儿子乱来,这段时间,他没少见跟女服务员聊的有多欢实。 有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活到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 中午隨便吃了碗炸酱麵,配著小生喝了两酒盅。 学校又进入了学期最后一个月的紧张复习阶段,钱度不仅为了班级前五要做备考,更重要的还是绩点排名所影响的最终入d申请的名额。 別看他已经差不多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了,而且学习一些理论知识也简单的一批,可不得不承认,班里是有態变存在的。 哪怕智商的差距只在5的区间,可反应到学习效果上,就是天差地別的存在。 钱度想要进前五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些傢伙智商態变,关键还特努力,想超越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服装厂的夏季新款天昂鸟短袖开始出现在市场,林一达给钱度拿了十来件。 这短袖配上牛仔裤,在踩个运动鞋,时尚潮流的一批。 钱度留了三件换著穿,其余的全送了出去。 “老六,这衣服,这牌子不是那个牛仔衣的牌子吗?” “这是新款,我买多了穿不过来,你们要不要,不要我可送別人了。” 刘海生一把抓住,喜欢道:“要要,怎么不要,这短袖真不赖。” 到是潘学伟,天昂鸟服装厂的厂长林一达他可是跟著钱度见过的,只不过那次是在学校外。 老六前脚刚参加了篮球比赛,就有林一达代表的服装厂来学校捐钱修篮球场,要说两者之间没点关係打死他都不信。 甚至潘学伟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个服装厂也是老六的生意! 不过怎么想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规模,他还是不敢往同龄人身上想。 大学生涯头一次放暑假,几人都不打算回老家,主要是回老家也没什么意思。 钱度看著他们,想了好久,才道。 “哥几个,回头我打算在学校门口开一家奶茶店,你们要不要打个暑期工?” “就外语学院门口的那个奶茶店?” 严述嘴角发乾的看向钱度,“老六,你对象是叫韩子童吧,你別说这也是...” 钱度笑著点了点头,耸肩,两手一摊侃道:“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海生嘴里常痛恨的那个狗万元户“!” “6 ” 宿舍静了静,刘海生咬牙切齿道:“好贱啊,我能揍他吗!” “我也想揍,一起?” 五號人一齐扑过去,来了个辣眼睛的叠罗汉。 第一家奶茶店营业到现在,名声基本已经响彻了整个四九城。 店里的三个服务员,乃至赵小芳都没能逃过,被亲戚邻居打听奶茶和珍珠是怎么做的。 四个人一想到钱度,再想到签下的保密协议,那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任凭亲戚说破了脑袋,说破了天,就是不为所动。 这玩意儿比热乾麵的复製还难,没有配方,没有製作流程,想要原封不动弄出一份来比登天还难。 別的不说,那珍珠是怎么製作的,就能难死一批人。 除了一门心思走歪门邪道的,的確有外地人找上赵小芳求配方,求合作。 赵小芳那能做这个主,一股脑推给了钱度。 茶楼。 钱度看著眼前的三个人,保定的马杨、马建国,天津的杨学军。 马杨率先问道:“你就是奶茶店真正的老板?” 钱度翘著二郎腿,看著他们,“如假包换,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就不要问了,几位都是想求奶茶配方的吧,咱们也別绕弯子,我可以明確告诉你们,可以,但是得按我的方法来合作。” 除了京城本地,外省的城市,钱度不打算把珍珠奶茶也弄成什么连锁经营。 而是加盟模式! 餐饮行业的加盟形式主要分三种,一是品牌加盟,自主经营;二是城市代理,分区管理;第三个则是品牌连锁直营店。 第三个品牌直营店需要品牌、店面装修、菜品、服装、经营模式、配送链与总部高度统一。 钱度不打算建奶茶厂,专门生產原料,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费劲。 他更倾向於前两者,尤其是第二种形式。 代理商负责自己所在区域的餐饮加盟品牌的一切营销及运营事项,可以自己开店,开多家店铺,也可以运营该地区的餐饮品牌加盟。 需要的只是从钱度这里拿到合作合同,付足够的钱。 钱度把自己的想法言简意賅的说了一遍,端起茶杯抿著,看向他们。 杨学军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问道:“这个加盟费是怎么算的?” “这个就复杂点了...” 钱度对奶茶店这门生意,说白了没多上心,现在有外地人过来求合作,当然是打包卖出去” 说是加盟,其实就是授权经营的意思,这里面的门道钱度不是太清楚,不过如何让自己赚钱,这个就无师自通了。 钱度把城市代理说的天乱坠,各个省份城市,到县城,再到乡镇都可以做子代理,只要有能力,可以开遍当地的大街小巷。 考虑到现在的人没多少启动资金,钱度就是想狮子大开口也开不起来。 要个十万加盟费,谁给的起。 所以还是说道:“我就相当於总部,你们是地方分部,分部下面每开一家子店,需要交给你们三千元的加盟费,配方就能签协议给他们,这里面我要抽两千五,而且奶茶的配方使用费...” > 第126章 財大气粗钱姑爷 第126章 財大气粗钱姑爷 茶楼门口。 马杨三人面面相覷,他们先一步出了茶楼。 明明是他们约著钱度的,怎么搞的跟这是他的主场似的? 马建国看向杨学军,“刚才那个姓钱的说的,你觉著怎么样?” “扯淡,我就想著看看能不能钱买个配方,咱在天津做生意,又不在京城,成不了竞爭对手嘛。” 杨学军麻麻咧咧道:“他倒好,噼里啪啦说一堆,把咱们弄成给他打工的了。 “ “你的意思?” “这买卖谁爱做谁做,反正我是不干!” 马建国点了点头,应道:“说的没错,我们也不干!” 第三天。 奶茶店门口,三人不约而同的碰面,场面静了静,多少有些尷尬。 赵小芳给他们带到钱度跟前,按照前天说的大纲,又敲定了很多细节。 下午擬好合同协议,签字按手印,头两家奶茶加盟商也就算成了。 钱度其实心里有八十的概率料定他们会找上门来的,现在街上窥凯奶茶店的人绝对不少,只不过窥覬归窥凯,做出行动的人就少的很了。 在赵小芳几人身上攻不破,这些人就没招儿了,相反马建国,杨学军这两外地人,堂堂正正过来想著买配方。 都是聪明人,自然能看到奶茶店生意是个赚钱机器,回去心里仔细盘算了一天,越回味越觉著钱度的话可行。 “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各自当地把第一家奶茶店开起来,发传单登报纸也好,做打折促销活动也罢,把珍珠奶茶的名头打的越响越好,然后再开始宣传招商加盟。” “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就看几位的本事了。” 那一年,我雄心万丈,算命的说过.. 钱度看著他们的表情,脑子里不自觉的蹦出了这句话,別看他像个周扒皮似的,一个加盟商三千块就要两千五。 其实三人都清楚,相比较经营好一家奶茶店,增加加盟商才是真正的大头。 天津且不谈,就拿马建国所在的冀省,单单保定本地的市、县、乡镇就是一块儿非常大的蛋糕,更別提冀省除了保定还有十来个城市。 如果做的好,一年谈成一千个,自己只抽五百块钱,那也有五十万了! 三人拿了配方,还有钱度给他们支的各种招,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一年谈成一千家咋一听觉著不可能,可如果营销和宣传手段做得好,三个人本事也到位,可能半年时间不到就可以。 钱度也上心啊,把各种宣传小妙招一顿说,自己拿两千五的大头,哪怕按一年一千家的標准来看。 那他钱扒皮”的腰包,少说进帐两百五十万! 就这还不算奶茶专利每年的使用费,钱度上半年抽空让林一达帮忙跑专利,连著把后世能想到的品牌商標全给註册了下来。 歷史的轨跡不会轻易被单个体的影响而发生改变,只要以后原本那些品牌想用,都得问一问他钱某人同意不同意。 哪怕现在还没有进军国內市场的雪碧,钱度还就不信了,他能绕开自己,真就取个雷碧”的名头?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 要么说专利费最赚钱呢,就拿安桌系统的开发者古歌来说,只要国內生產的品牌手机所搭载的是他的系统,每生產一部设备,都会有一笔专利费进帐。 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付出和回报,在这里得到了极致的体现。 这倒是给钱度提了个醒,他不上心的奶茶店,来钱的势头好像比其他生意要快的多。 找上赵小芳,让她弄一块牌子掛在店门口,诚邀童童奶茶加盟商,让珍珠奶茶出现在你的家乡。” 正如马建国和杨学军,京城每年、每天进京办公的人流量,在现在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只要进了京,总不能只办公不溜达吧,哪怕一百个人里出一个动了加盟心思的,钱度都是赚。 北大校门口对街,饺子馆隔著第三家。 夫妻店,两口子开了一家小饭馆,原本想著把店开在大学门口,每天的生意肯定不会差。 事实也的確如此,头几年刚开始的时候生意的確挺不错的,可惜这两年周围的饭馆路边摊开的太多了,学生的选择性多了,他们的客流量自然而然的就低了。 “哎,这生意成天不温不火的,每个月除掉成本和这房子的租金,也就勉强全家混个温饱,钱是一分没赚著。” 钱度笑笑不说话,这话听听也就行了,一分钱没赚著这话也真敢说,他反正是不会信的。 不过这店面的生意黄是有黄的道理的,目光所及,全是灰黄的墙皮,油滋滋的桌面和凳子。 那乱飞的苍蝇哪怕拿蚊香熏一熏也成啊,这人也就仗著头几年吃了波舒服钱,不捨得翻新装修一下。 卫生也不讲究,大学生虽然生存能力很强,可也是很挑剔的一个群体好不好。 钱度瞅著整个屋子,觉著苍蝇馆子”这四个字体现到了极致。 “小兄弟,这门面我还有一年半的房租,你接过手后,打算做什么生意?” 中年老板,挺著啤酒肚碎叨道:“我跟你讲,现在做什么都不要做餐饮生意,这买卖不好干!” 钱度自动过滤掉他的鬼扯,往正事上聊。 单月十五块钱的房租,钱度也没墨跡,叫上房主,把他余下一年半的合同过给了自己。 给了一天时间搬家,转天清空以后,钱度找上房主的门,直接全款买断。 门面只买不租,只要价格给到位,钱度就不信他会拒绝。 联繫之前林一达找的装修老师傅,对店里进行全面翻新,钱度又拉著潘学伟一伙人过来看了看。 “奶茶店的经营很简单,你们都去过外语学院那边,咱也就不多说了,等装修好学校差不多也放假了,到时候你们就过来,一个月这个数怎么样?” 看著钱度比划著名八的手势,刘海生不可置信道:“老六,不会一个月八十块钱吧?” 钱度看著他们,“你们也別嫌八十块钱少,这就算暑期工,干两个月也就开学了,我还得另招人。” 一伙人奇怪的看著他,一个月八十,他们谁说嫌弃少了。 北大门口谈定,钱度原先计划的各大高校门口都开一家,他打算这个夏天八月份立秋之前全部搞定。 七月初六,各大高校考完试正式放假。 夜里。 钱度和韩子童在酒楼吃完饭,沿著街道溜了会儿,钱度顺其自然的想带她回家。 韩子童却是剎住车,看向他,“钱度,去我家的日子抓紧定下来吧,我爸妈这段时间净嘮叨我,他们特想见见你。” 钱度挠了挠头髮,这事儿他是一推再推,毕竟是见老丈人和丈母娘啊,一想到那场景都有些不得劲。 兜里有钱是有些底气,可钱度两辈子都没经歷过上老丈人家,所以总想拖一拖。 可对上韩子童的目光,想了想,还是道:“那就七月中旬挑一天,反正也放假了,到时候我买些礼物上门。” 韩子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开心道:“不用买什么礼物,我爸妈就想看看你人长什么样儿。” “做女婿的第一次上门,不带礼物怎么能行,礼物带的好不好,也关係到额外的加分项啊...” 第二天,钱度给吴武家打了个电话,又联繫了景乐和李青山。 四个人坐在一起,钱度把奶茶店的生意给他们说了说。 吴武的专科学校在西城,如果纯靠缘分偶遇,可能一年到头都见不著几次,这傢伙上学上的生无可恋。 不过一听著做生意,反而来了精神。 “开在我们校门口感觉不太好,走几条街就是央中音乐学院,要不把店开在他们校门口吧?” 钱度笑了笑道:“可以,全看你。” 对於吴武和景乐还有熟悉的李青山,钱度就没有那么讲究了,把开店的寻落店面,装修,找员工,准备设备的活全给了他们。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出出力有参与感,这钱拿著才舒服不是。 因为选址就在他们的学校门口,所以日常的经营管理,肯定是以他们为主导。 钱度没有给股份,而是单月工资两百块钱打底算,以后看情况再涨。 全京城一盘棋,如果每个高校门口都开一家奶茶店,熟悉的人给股份,招的店长就给工资。 以后要是整合成立公司,那不直接抓瞎了。 钱度打算奶茶店规模不管做多大,只能有两个人持有股份,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自然是韩子童。 他给的包括马杨他们的合同里都有写,只要每开一家奶茶店,名字必须是童童奶茶。 这名字虽然起的任性,可他钱財主还真就任性一回了,反正奶茶本来也是给对象做的,童童奶茶的名字绝对不能变。 七月甘七。 钱度起了个大早,锻链完身体,一顿洗头刮鬍子。 衣服和鞋子都是老早就准备好的,老实讲,因为今天要去老丈人家的缘故,他罕见的没睡好。 嗦著米粥,啃著榨菜,苏山的身影从门口冒了进来。 这小子速度也不快,不过胜在走姿正常。 “这还没到两个月吧,不老老实实待著来我这干嘛。” 原本钱度只是嘴上说说,那些人关他个把月,什么时候把补偿费给足,什么时候再让苏山同意谅解。 对方十来户家长成天去医院赖著说好话,帮著干杂活。 时间一长,苏山自己火气倒是消了大半,可他爹娘愣是死活不心软。 自家儿子被打成这样,这还是运气好的,小腿骨裂不影响恢復后的走姿,万一要是成子了,让他们老两口以后怎么活。 跟其他几家统一口径,五千愣是不鬆口,竟然真就硬生生耗了一个月。 “哥,这次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那些混蛋也不会被抓进橘子,我们也拿不到五千块钱的补偿费。” 五家分一分,一家一千块钱,在医院的前期销都是钱度掏的,后期也让那些人付了,甚至出了橘子还郑重的鞠躬道了歉。 苏山直到现在一回想那个画面,都觉著浑身舒畅。 这次要不是钱度,他真有苦说不出,哪怕恢復后摇人找回场子,可也没现在这么爽啊。 不到一天时间就给抓进橘子,为了得到自己的谅解,成天去伺候他,出来第一件事还是给自己鞠躬道歉,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手段! 钱度筷子指了指厨房,含糊不清道:“吃饭了没,锅里还有个锅底,没吃给消灭咯。” 苏山连忙笑呵呵的说没吃,笑话,这时候哪怕是吃了,他也得说没吃。 “哥,我妈请你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饭,他们想好好感谢感谢你。” 钱度看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给我做事的,在外面受了欺负,也属於工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帮你谁帮你,吃饭什么的就不用了。” 苏山苦笑道:“哥,这恐怕不行,我爸妈给我下了死命令,今天怎么也得把你喊过去,不然他们...” “不然怎么,他们会打断你的腿?”钱度侃了一句,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道:“今天就是说破了天也不行了,你看看我这身行头,今中午得去丈母娘家吃饭。” “是童姐?” 苏山眼睛一亮,他是见过韩子童的,而且见著面就一口一个童姐的叫,感觉比亲的还亲切。 钱度点了点头,“你回去照实说,就说心意我领了,可今天真不行,这理由总没毛病吧?” “没毛病,相当没毛病,哥,我下午就继续干活去。” 钱度嫌弃的看著他,“快得了吧,老老实实把腿养好再说,那三轮你现在能蹬动?” “怎么不能,慢点也成啊,医生也跟我说了没什么问题,相反想要恢復的好,还真得多动动...” 將近一年的时间,苏山给钱度寻落的古董几乎已经数不清了,绝大多数家具全放在了从许仁宏那买来的院子里。 整屋整屋堆的桌椅板凳,要么陈利华能盯上自己,现在他自己手里的东西,恐怕真不比女首富的少。 “你自己悠著点,还有以后碰上找事的打不过就跑,五对十还戴著傢伙你们也真赶上。” 钱度哪怕现在自认身手了得,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对方手里还有傢伙式,肯定找著机会就跑路。 人的生命是脆弱的,运气不好,隨隨便便朝后脑勺来一下,不是掛了也是傻了。 苏山挠著头,笑呵呵的应下。 俩人吃完早饭,苏山嚷著洗碗,韩子童早早寻了过来。 姑爷上门肯定不能自己找过去,怎么也得她相跟著。 钱度抬了一箱茅台酒,问道:“我这是姑爷上门,送这玩意儿不算是走关係吧?” 韩子童白了他一眼,“我爹是林业局的,反正从小到大我是没见过有人找他。” “那可不一定,林业局啊,听著清水衙门,可成片成片的林子,这要是有个木厂... “” 韩子童做势要打,钱度连忙躲开,给厨房的苏山看著直傻乐。 心里忍不住想钱哥竟然拿茅台送老丈人,这玩意儿肯定是好东西,不行,回头还得想办法多弄点。” 三人出门,走了一段路朝苏山摆摆手,俩人慢悠悠推著自行车,后面扶著酒箱子。 “今天中午可不是只有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我哥一家,还有姑姑,大伯两家人,堂哥堂姐,表哥表弟表妹全都来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钱度一整个直接听麻了,这是开共堂审犯人啊,合著全家都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走走走,先找个地方打个电话。” 钱度把林一达摇了过来,这廝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厂里马上要有两个配车资质了,我高低得给你弄一辆,这成天招呼来招呼去的。” 钱度给他发了只烟,简单把事说了说,嘟囔道:“成成成,回头给我弄辆车,我高低一年到头不带喊你的。” “少来,”林一达看向韩子童,笑道:“今天可是大事,我隨便差遣,说吧,要干嘛。” 钱度招手道:“自行车就扔这边,先上车去王府井,他们老韩家一家子人等著我呢,得置办置办东西。” 上老丈人家,钱度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不过菸酒肯定不能少,酒有茅台,烟钱度直接弄了九条中华烟。 不为別的,就得让老丈人丈母娘看到自己的財力,看看,你姑爷有钱,也捨得钱,把闺女交给我放心! 没有买现成的衣裳,扯了几款好布,又零七八碎的糕点果一买,最后猪头,整扇猪排一装。 “看看还有什么缺的,你家有洗衣机没,我...” 韩子童连忙打断他的话,“快別,这些已经够了,你买那些烟,都够我爸偷偷美好几天的了,別钱了。” 林一达在一旁笑道:“瞅瞅,弟妹这都开始给你想著省钱了。” 钱度摩挲著下巴,老实讲,他也不知道还可以买些什么。 要是老丈人愿意,他送一套院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主打一个財大气粗。 “那成吧,以后逢年过节看我表现就行。” 韩子童一脸幸福的嘟著嘴:“少臭美,要是我爸妈不同意,你就等著哭去吧。” “怕什么,老丈人真要不同意,乾脆把你抢回家,再说...你不是说这辈子非我不嫁嘛...” “討厌,有人呢!” 俩人的乱秀,给林一达羡慕的,他嘆了口气:“你们快成吧,就等著喝你们的喜酒了。” 他那老丈人,也就是乐青梅的爸妈,听说当妈的重男轻女思想极重,当爸的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街溜子,不管家不管事。 一提到结婚去看望看望,林一达到是愿意,可乐青梅满脸的不情愿,不然她也不会跑出来一个人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