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头柳》 第1章 [gl百合] 《渡头柳gl》作者：芜芗【完结】 文案 “我还是没搞明白，所以我决定跳出世俗定义的框架，只专注于我爱你这件事上。” 毒舌慵懒猫系女明星x风趣洒脱忠犬高中语文老师 轻松、治愈、温馨、有趣的双人甜蜜日常。实践生活中任何突如其来的脑洞，头脑风暴剖析爱与生命的意义，直白地把心里所有的想法诉诸于口，是最坦诚且真诚的恋人组合。 内容标签：年代文 轻松 治愈 日常 忠犬 救赎 主角：段锦书，宋离清；其它：生活，哲思，纯爱，互攻 一句话简介：寻找到此生无法磨灭的印记 立意：打破偏见，爱思考，爱自由。 第1章 白首如新 九十年代初，才小有名气三年的薪言润肤厂倒闭了。 “那害人的玩意儿倒闭了活该！” “唉，听说他们家厂长夫妻俩也出车祸了，真是祸不单行啊” “那他们家的女儿……” “唉……” …… ———— “宋离清！”赵纤冲到宋离清家里，质问她作词的进度。 “快了，真的快了，我都写了三分之二了赵姐。”宋离清手里转着笔，漫不经心地说道，嗓音不似唱歌时的温婉灵动，倒是有些低沉。 “我给了你两周！现在就剩两天了！编曲那边同时开始早都完工了，你写个破词怎么还这么久呢？！搁这搞研究呢？” “赵姐，灵感还没到。”宋离清淡淡回道。 “那什么时候能到？！当初我说托别人作的，你非要自己作，现在快两周了都没弄完，唉，”赵纤真的被气的没招了。 “大后天一早我必须看到你写好的词！” “保证完成。”宋离清又是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赵纤气得摔门而出。 宋离清是赵纤在地下酒吧发现的人才。当时其他小乐队都表演完了，迟迟没人上场，大家以为要结束了，结果还穿着员工服的宋离清就站上场子，给大家唱了首当年很火的《流年》，歌声委婉动人，一下给全场入了迷。 观众听完不尽兴，要求再来一首，结果宋离清就哼了几句小调，调调很好听，但连词都没有，哼完就说道: “我不是歌手，我是店里服务员，今晚有个驻唱有事没来，我就临时顶顶，歌我就会唱那一首，刚才哼的那一小段是我昨晚梦到的，随便哼哼，别的都不会了，真是抱歉啊各位。” 宋离清毫无歉意地给大家解释并道歉，然后下了场。 观众们好像意识还停留在刚才那一首半的曲子里，连掌声都反应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鼓。还有，那曲子好像没有一首半，撑死一又十分之三首曲子。 又或者，其实不止是被曲子镇住了，还被这小服务员的脸给勾住了魂。 宋离清一头乌黑秀发，随意地绑在脖子后面。眉眼间透着一股烟雨江南风情，但气质又宛若凛冽北风，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赵纤就是看上了她那绝美嗓音，创作天赋，还有倾城容貌，才把她挖了过来，愿意从零教她。 出道主打曲基于她梦到的那段旋律，找人为她专门定制，剩下全专也都是专业团队定制。刚一发布就广受关注。 还有一点也在赵纤的意料之中，那就是宋离清的脸比曲子都火。 不少听众表示道:“这是从演员模特新人里挖过来的吧。” 刚出道小火一把后，就接了一个唇膏一个洗发水广告，赵纤又给定制了一张专辑，下半年发布之后又小爆了一阵，代言广告接个不断。一切顺风顺水，大捞一笔。 作为艺人，宋离清也有点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大捞一笔后就给自己买了个价格中等偏上的房子，隐私性很不错。 前一周还搬来了一个新邻居，不过只见到了才开张没多久的搬家公司忙来忙去。 虽然没见过新邻居，但至少能知道是个潮人。 千禧年初，经济高速增长，市里陆陆续续添了很多新厂商。以前市里还从未出现过搬家公司这种服务，直到上周，市区突然出现了一个搬家公司大肆宣传生意，大部分人听都没听过，没人敢用，怕这种新来的行当不保险，但这人敢去试水。 是个勇者。 宋离清发觉自己又跑神儿了，赶紧把自己思路拽回来，盯着眼前的词本儿。 歌词还没有灵感，目前这点词也是挤牙膏挤出来的。本来是想着该发挥一下自己的作词能力了，但她干瘪的文学功底还是撑不起这一部分。 早说不逞强了。 宋离清躺在沙发上，刚写的破词蒙在脸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是岑阿姨的小孩，五岁大一小豆丁，眼睛又大又漂亮，抱着她的胳膊不让走。 叫什么来着？锦…？锦书。 陈锦书。 到下午两点。迷迷糊糊就被赵纤拉去做妆发，准备演唱会彩排了。 开场曲是她梦到那段旋律改编的曲子。叫《落月》。 宋离清一上台子就开始专属营业，把在家里的那股懒散阴郁劲儿都使劲儿藏了起来。 伪装成了忧郁婉约美人。 一开口仿佛化身湖中月，风动涟漪，月影碎，舞台暗暗的光好像也是为了配合她。洒在身上，一袭白裙更添清冷，看的人晃了眼，还以为那光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夜色为你衬托” “白沙从我指间划过” “我在坠落” “只有风愿意扯着我衣角” “湖水打碎我” “连光也会四分五裂” “没有人可以拯救我” “坠入湖底” “月光穿过我心脏” “我们相会湖底” “白沙堆叠我坟墓” “我看不见光路” “没有归处” …… 一曲结束，许落拍了拍旁边仿佛已经随歌坠入湖底的女孩，试图唤醒她， “段锦书，我说了，来了肯定不亏，那可是表哥一眼看上的歌星，我有品吧。” 许落在旁边热情安利，非常骄傲地炫耀着，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有眼光的人。 但确实非常有品。 一开口所有人都被带到歌的情绪里了，仿佛落水之后放弃挣扎，忘记呼吸，甘愿坠入湖底，被湖里的每一滴水用悲伤包裹着。 还有，虽然有点模糊，但能感觉到好漂亮，是像月光一样的女孩，盯着她看，再听着歌，就跟被下了蛊咒一样，深深陷进去了。 “宋离清，……宋离清”段锦书在心里默念着。 有种久远的熟悉感，明明今天第一次被拉来听演唱会，为了有惊喜感，甚至表哥都没告诉她主角是谁，一路上跟傻子一样，看到标名字的地方就捂她眼睛，听到路人说就捂她耳朵。 凭段锦书的观察力，在那个傻子捂她之前她早都听见且看见了。 但绝不是因为这个才觉得有熟悉感，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就仅仅是知道今晚的主角是她就是了。 段锦书绞尽脑汁，还是没想出来。 好的，不想了，专心听歌。 一共十五首曲子，从宋离清两张专辑里选的。还有中场互动，大家都很兴奋地参与进去，感觉没过多久，但就要结束了。 有些粉丝甚至听完哭地稀里哗啦的，譬如她旁边那个傻子表哥。 “这也太好了，段锦书，我听完感觉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许落一手摸着眼泪，一边动情地说着。 确实太好了，对段锦书这种对娱乐明星一无所知、毫无兴趣的人都产生了巨大吸引力，琢磨着要不要来下一场了。 段锦书是前排比较靠边的位置，刚好和下台通道挨着。 宋离清一边给大家说着再见，一边缓缓下场，离段锦书很近，近到200度不用戴眼镜也能完全看清楚对方样貌的程度。 一双柳叶眼如潭中之月，眼尾平平又透着些散漫感。有着古典气韵的薄唇添了一丝冷厉。离得近了看到的东西和远远望着完全不同。 像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是从演员里模特里挑的歌手么？ 唉？等等，好像真见过她，之前有一次去酒吧听歌，最后一首是酒吧小服务员唱的。 我老天，是她被挖走了！ 难怪咋看咋感觉熟呢！ 演唱会就这样结束了，观众们也陆续散场，热闹的氛围也随着散去的人潮逐渐消失，周围恢复寂静，环境噪音倒是更显著了。 这种寂寞又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有传染性，段锦书看完也感觉怅然若失，一个人走在路上，脑海里还在单曲循环刚刚那首落月。 就这样被迷了心窍啊。 这会儿月色正浓，路上已经没人了，倒是能听见树丛里蛐蛐的叫声，吵得段锦书感觉脑仁儿疼，跟脑里的优雅曲子混到一块儿，曲子在脑里瞬间就变了调。 第2章 “别叫！再叫吃了你们！” 段锦书警告着草丛里的小生物。 那群生物仿佛真被吓到了，噤声了十秒。 然后声音更大了。 段锦书很无奈，快速跑过这片地儿。 马上到住宅区了，回到家就听不见这群恼人的玩意儿乱叫了，段锦书自我安慰着。 段锦书的新家就在附近的小区，前几天也已经布置完毕，味如今散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稍微收拾了一下，今晚完美入住。 段锦书进到小区后，哼着刚才听到的小曲，晃晃悠悠往自己那栋楼走，这儿小区挺大的，幸好段锦书不路痴，不然大半晚上，还没来过几次，很容易找不到路。 这片儿住宅区隐私性很好，环境也不错，也没有贵的离谱，段风逸果断给女儿买了这里，开学之后上班也近。 刚拐到某栋楼下，段锦书就看到一对好似有纠纷的男女。 女的穿着这两年很流行的交叉绑带吊带，和低腰喇叭牛仔裤，身形有点眼熟。 正观察着那人呢，一句浮夸的男性嗓音便传过来了。 “我真的好爱你，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那男的一边说着总感觉马上就要扑向女生了，那女生慢慢往后挪着步子，冷冷地说着: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不要纠缠我，我还有事。” 声音好耳熟，段锦书想着。 感觉在哪里听过？ 我老天！这不是宋离清么！！！？ 被变态粉丝纠缠了。 姐姐这就去救场。 第2章 倾盖如故 段锦书穿着轻盈的运动装，一个箭步就飞过去挡在宋离清面前，佯装凶狠道: “你是谁，再纠缠我姐我就叫保安了！今年刚修订的法条，明确禁止性骚扰！小心我告你，赶紧滚！” 那男的还试图去拽段锦书身后宋离清的手，段锦书一记飞踢，把那男的踹倒在地，拉着宋离清赶紧跑进了楼内。 幸好是中高档小区，单元楼也有刷卡门禁。 段锦书估摸着她这一脚不太重，不至于给人踹出毛病，但也够那男的缓上好一会儿了，估计还爬不起来追她们，顺便监视她们跑到哪个楼。 没想到宋离清也跑得挺快的。段锦书之前练散打，高中还跑田径，身体素质好的不像话。 楼有点绕，但两人还是飞速跑过来了。 刚停下来，段锦书猛地一想:不对劲，我把宋离清拉到我家单元楼了。 她转头看宋离清，对方正低着身子手插着腰大喘气呢。 原来不是特能跑，是逼急了没办法。 或者是被某人死拽着，只能跟着跑了。 段锦书心里默默道了歉。 宋离清缓了会儿，抬起头还有点喘不过气似地说了句谢谢。 她皮肤本身就白，这会儿突然剧烈运动，热得她全身都发红，整张脸跟熟透的桃子一样。 “没事啊，但是我刚一时着急，给你拽我家楼里来了，那我再给你送过去？”段锦书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用，我也住这栋。”宋离清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呼吸。 “我老天，这么巧。”段锦书心里万分惊讶。 “确实巧，”本来宋离清还有点不放心，害怕这人也是什么狂热粉来着，战斗力看着还挺高，要是危险人物她就完蛋了，但听到这话后倒是有点放心了，便说道，“还是得谢谢你，待会儿请你喝茶。” 两人又一同上了电梯，宋离清按了13楼后段锦书就没按了，搞的宋离清又有点紧张，便默默问了句:“你不按？” “我也在13楼。” 宋离清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在电梯里一前一后站着，沉默无言。 她们这小区基本都是一梯两户，但宋离清这栋是两梯四户，那会儿才上班一年，比较着急买房，还没攒太多，就没买太贵的，选了个性价比还不错的，至少隐私性还可以。 虽然这栋是两梯四户，但两边两两分着，中间还隔了一个长长的走廊，拐个弯才能看到另外两户，楼型有点像个u字。电梯也是给两边各安一部，其实跟一梯两户都差不多了。 宋离清突然想起来新来的邻居，她还没见过。 她在这层其实已经有个邻邻居了，住在对边的其中一户，那就是她的王牌经纪人，王牌经济人的隔壁是空的，本来想让宋离清住过去的，但宋离清严肃表示拒绝。 每次被批的时候多少给一个半走廊的缓冲吧，虽然结果都是被批。 赵纤是一个很厉害的经纪人，眼光毒辣，入行十几年，一眼看中的都是必火的艺人，这些年赚了不少，七年前购入了这套房子，顺便介绍给她的新艺人宋离清。 所以段锦书住哪里？ 不会是她的新邻居吧？ 当出了电梯宋离清终于肯定了，段锦书就是那个潮人邻居。雇开张还没一周的搬家公司的那个勇者。 勇者下了电梯看到宋离清走的方向和她一致时，就知道了，这是她的邻居。 就说，谁追星能有这待遇！！！？ 替刚粉上的歌星解围还成为她的新邻居，这是什么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最近的新书里还没看过这种情节，要是先下手写肯定就赚了！ 段锦书自顾自地想着要什么时候开始动笔。 转念一想:等等，我这一路也跟着她，她不会也以为我是什么变态狂热粉吧？ 要不解释一下？ “那个，这也太巧了吧，没想到我的新邻居就是你啊。” 遭了，段锦书感觉有点尴尬。 “确实，好巧。” 只回了四个字，不行，段锦书好尴尬。 宋离清私下怎么这么冷，跟舞台上一点也不一样，像是结束时候段锦书看到的那个散漫冷酷气质宋离清的升级版。 段锦书没想好回啥了，就开门准备回自己家了，“那我就先行一步。” 段锦书抱拳告别，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自己的傻子表哥传染了。 身子还没进门，就被宋离清叫停了， “待会儿来喝茶么。” 段锦书本来想拒绝的，大晚上喝什么茶，不睡觉了么，但又一想:刚粉上就能进偶像家里，这什么至尊待遇！ “来！我收拾一下，你歇一下，我半个小时后就来！” 段锦书回家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去隔壁敲门。 宋离清穿着吊带睡裙就过来开门了。 看来也是刚冲完澡，身上还有顺着头发滴下来水滴，皮肤恢复了原本的冷白色。 这才发现她锁骨上有个红色的胎记，刚才太急了又一直站后面什么也没看清。 蝴蝶形状的红色胎记，很漂亮，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呢？ 胎记仿佛埋下的锚点一样，一大段回忆猛然涌上来。 “小离姐姐有蝴蝶！”五岁的段锦书坐在宋离清的怀里观察着蝴蝶。 “哈哈哈哈那是胎记，是属于一个人独一无二的印记。”十岁的宋离清居然能说出这么浪漫的话。 蝴蝶的翅膀缺了一角，有些不对称，段锦书看着觉得怪，拿红色油笔给蝴蝶补全了。 “哈哈哈小锦你真是的”宋离清笑的温柔又爽朗。 这表情感觉不会出现在现在的宋离清脸上。 段锦书回忆着，又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不就是现在网上说的强迫症么，我小时候手怎么这么欠。 现在这蝴蝶居然也长全了，胎记还会长大啊，这胎记怕也是个强迫症。 随着那些被掩埋遗忘的回忆被捡起，段锦书也搞明白了这人身上强烈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老青梅了。 她坐在宋离清的沙发上品着茶，想着，她肯定不记得我了吧。毕竟我也没什么独一无二的地方，当时还那么小。 “我记得你。”宋离清淡淡说道。 段锦书吓了一跳茶杯都快脱手了，这人有读心术？这还能认出来，不可能吧？ “今天演唱会结束我看见你在靠出口的位置。” 原来是那时候，就说呢，吓死人了。 “穿了一身红色运动服丑的要命。” 段锦书心上被猛扎一记飞刀。 这人私下不仅冷还毒舌，幸好她在台上不这么说话，不然被黑粉听见了，上贴吧给她建楼怎么办。 “哈哈哈哈这我随便穿的，我今天本来打算去跑步来着，被我表哥拉去了。” “你不是原上草么？”宋离清面无表情地质疑道。 “啊？” 段锦书懵了，但她肯定对面说的是中文，但可能是古文里哪个典故，段锦书在脑海里回想着。 宋离清也察觉对方好像有点懵，就解释了一句: “原上草，我粉丝名，最开始叫我离离，不知道哪个粉丝开始叫原上草的，后来就定成统一称谓了。” “离离原上草啊，这也……太有创意了吧”，段锦书暗暗庆幸自己没问出口这是哪个典故。 第3章 “不过我从今天开始就粉你了，你歌唱的也太好了，天生歌手啊。” “谬赞谬赞。”宋离清回应道。 两人又聊了会儿刚才的变态男，推测他可能是这小区的住户，段锦书叮嘱宋离清以后回家最好有旁人陪着。 然后聊到了段锦书的职业，今年刚大学毕业，中文系，准备去高中当语文老师，去那种近几年才兴起的民办国际学校。 学中文，这不正巧，她空空的墨囊写不来出彩的歌词，她肯定不会求着让赵纤换人写，虽然换个人可能一天就写好了，但她在赵纤面前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打算另辟蹊径，投机取巧。 “那锦书，你文采应该不错吧？” “算不上什么出类拔萃，但也算中等偏上。” 要不要说呢，说了的话不就算提前泄曲了？但段锦书看着挺靠谱的样子，宋离清莫名的对这人有种信任感。 干脆花钱买吧。 “那你愿不愿意接一个活？” “不会让我写歌词吧？”段锦书猜到。 宋离清心里一惊，这人不会有读心术吧。 “我猜的，需要文采而且还是你问的，第一个就想到的是歌词了，虽然也可能是其他人需要的文案之类的吧。” 原来是这样，不是读心术。 宋离清松了口气。 之后宋离清给段锦书说了自己的作词任务，段锦书答应明天开始上工，两人约好时间，宋离清就把段锦书送走了。 宋离清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种种遭遇，感觉有点梦幻，但难得交了个朋友。 朋友？ 宋离清惊异自己居然把认识了不到半天的人定义为了朋友，难道是太久没交朋友了所以才这样吗？ 没想明白，算了。 宋离清脑海里又浮现了段锦书那张脸，其实并不是因为她穿了很丑的红色运动服才注意到她的，是因为段锦书长得极其标志，比她在圈子里见到的很多艺人都好看，一双多情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骨相不似大部分女孩子那么柔和，更立体些，整个人透着一股自信张扬的气质。 然后低头就扫到了她那身很丑的红色运动服。 当时她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换张脸都是灾难。 又想到了今天做的梦，那个小屁孩，陈锦书，这年头叫锦书的人这么多吗？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段锦书回到家后果然睡不着了。 她对五岁及之前的记忆基本没多少了。除了她家里人之外，就只记得宋离清，但也只记得那么几件事，譬如说宋离清教过她两句词，因为太特殊了一下就记住了，但她们也真的跟词里一样就那么分别了…… 她会不会想起我呢？她当时比我大，应该能记得更清楚一点吧。 要是没分别，那我们或许一直都是朋友了。 朋友？ 明明十几年了才重逢，小时候还是个小豆丁，什么也不懂不记得，今天才认识半天，就觉得是朋友了么？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句古文。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会记起我吗？小离姐。 段锦书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3章 渡头柳 接近中午，段锦书一激灵爬起来后赶紧看时间，生怕自己错过约定时间了。 她现在已经熟练到连她的翻盖诺基亚7200都能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关掉闹铃继续睡了。 段锦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专业户，无意识进行翻盖和按一个小按键这种动作，感觉不像是正常睡眠群体能做出来的。 段锦书洗漱完随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一下就一点了。 幸好昨天约的是下午。 而这边的宋离清倒是起得很早的样子，当然是被迫的。大清早被赵纤拽起来说了一些新的工作事宜，说完后想睡回笼觉，好一会儿又没睡着。 干脆闭目凝神。 凝了十五分钟就意识清醒了。 像她这种工作的人，一天的睡眠时间区间在一到二十四都很正常，她已经好久没有规律睡过了，这一月忙完应该能有一周假，可以好好歇一歇。 下午段锦书卡着点敲门的，当时宋离清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处理一些赵纤交给她的事情。一看时间刚好两点。 心里暗道:卡点王。 两人坐在沙发上讨论着这次作词的关键。 “主题就是偏向离别的，但没有局限于哪一方面的离别，所以自由发挥就好了。然后风格就是抒情和流行结合，更偏抒情。” “你歌名还没起？” “想等着写完再起的，然后，根据我作的旋律，歌词框架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你看看。” 宋离清把自己的词本递给段锦书。把第一段的旋律配着写好的歌词哼了哼。 段锦书一手撑着额角，皱了皱眉，好像在沉思。 宋离清心想:不会吧，你别告诉我你也写不出来。 突然，段锦书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声音都有点激动: “有灵感了！上笔来！” 拿起笔就行云流水地写了一小段。 宋离清惊叹于段锦书的飞速。 “你看，我大概是这样想的，既然主题是分别，那我们就用传统意象，柳，既有分别之意，又有美好祝愿的意思，虽然说在文章故事里经常被用，可能没什么新意，但是要放到抒情流行歌里去，那也算是独树一帜了，乍一看好像有点古典韵味，但实际上唱出了现代风味。” 段锦书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宋离清听的很认真，段锦书看她好像也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坐端身子准备倾耳听。 “你刚说那段话，要是从我高中语文老师嘴里吐出来，我都睡着八百次了。” 宋离清表情严肃地说着。 段锦书一愣，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大笑， “我还以为你要发表什么严肃见解呢哈哈哈哈哈。” “这不也挺严肃的。” “哈哈哈哈哈确实哈哈哈” 段锦书还是笑个不停，宋离清没搞明白自己说的话哪里搞笑了，这人笑点比马里亚纳海沟还低。 “我在夸你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语文老师的话，我肯定认真听你讲话，提高我学费的性价比。” 段锦书终于笑停了，“你这夸人的方式也太别致了，本来以为你都要跑题了，结果你自己给圆回来了，不过，谢谢夸奖，要是有你这么个有意思的学生，我上课也来劲儿呢。” 段锦书不由得想像了一下宋离清成为自己学生的样子，平常听十分钟课就得转头看会儿窗外小鸟的散漫学生，一上自己的课就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这不就是证明段老师魅力的最好证据么。 想着想着段锦书鼻子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好了，继续讨论歌词吧”，宋离清试图把段锦书从师生幻想中拉回来。 “好好好”，段锦书脸上的笑意还没消散，清了清嗓，把自己的嘴角收回来，道: “标题的话就定渡头柳怎么样，跟咱们刚讨论的主要意象和主题相匹配，然后词的话我现在文思泉涌，给我一会儿，等会儿给你看成果。” 段锦书趴在客厅桌子上写着词，看起来平常会比较闹腾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了，宋离清觉得很新鲜。 本来在电脑上正敲着字呢，抬头一看段锦书，便不由自主地想观察一会儿。 段锦书的头发看着不怎么黑，是天生的么？还是染了头。睫毛眉毛颜色也是黑棕色的，那大概是天生的吧。 段锦书有一颗小小的唇珠，微微低着头的时候也能看到，圆圆的。 宋离清想到了最近流行的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也是圆圆的，软软糯糯的。 段锦书好像察觉到了对方在盯着自己，抬眼一看，便和宋离清四目相对。 “嗯？怎么了？” 段锦书以为对方有要事想说。 “你喝过珍珠奶茶吗？” 珍珠奶茶？好像最近开了几家店，学生们都好奇，好多人扎堆去买，但段锦书还没尝过，人太多了，她懒得挤。不对，她应该质疑怎么突然就跳到珍珠奶茶上了。 段锦书回答没有，然后宋离清便说晚上要请她去喝。 珍珠奶茶应该不算茶吧？这个不会晚上睡不着吧。段锦书有点担心，毕竟昨天就没睡着。 说罢又继续低头写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段锦书已经写完了整套词，还跟宋离清讨论了一下细节。 “所以就是用渡头柳表现场景分别，然后传达惜别祝愿之情，再到时间流转，一切不再似从前，分别的人害怕旧物不见了就没有办法相遇重逢了，但其实还是有不会消磨的印记和方法能让他们相认，分别不会是永别。” “对，你理解的没问题。”段锦书竖了个大拇指，又道: “虽然是分别，但整首歌都在期待重逢。” 两人把完整版输到文件里保存好，命名:《渡头柳》 第4章 回忆里渡头坍塌 成流沙 黄昏相思柳落下 漾水花 一切不再 风浪淹没归路 万一她再也找不到家 我折思念给她 春去秋来 世间美好祝愿 我都寄给她 树已无根 风都找不到它 下一次月落能不能等一等她 化作尘埃淤泥 重生后变化太大 相逢岂无法到达 …… 两人弄完又靠在沙发上歇了会儿，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一醒来发现天都蒙蒙黑了，客厅没亮灯，空气里飘着还未散尽的舒然睡意。 宋离清先醒的，摇了摇身旁的人，“起床。” 段锦书这才缓缓睁眼，看了看四周环境，转头又看到宋离清，心道: 嗯？宋离清怎么在我旁边，我还在做梦么。 “走，喝奶茶。” 一听奶茶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下午帮着宋离清写歌词来着，然后歇了会儿就睡着了。 居然一听奶茶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段锦书又有些担忧:这奶茶听一下都清醒，晚上不会真睡不着吧？ 不过既然答应了，还是会去的。 宋离清从衣柜里翻出来跟她平时风格完全不同的一套宽大黑色运动服，戴了棒球帽和口罩，从房间里走出来。 段锦书看到她这身行头瞬间呆住，平常的清冷婉约小姐姐，摇身一变成酷姐，还有这身运动服和她那天穿的红色运动服不是同款么。 宋离清好像也发现了她眼中的惊异，解释道: “风格差异大不容易被认出来。” 也是，也是。 “我这套黑的比你那套红的好看。” 小宋飞刀精准降落到段锦书左胸口。 “哈哈哈哈这你都要损我一下，你这回怼功能可千万别对其他粉丝使。” “那肯定。” 段锦书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两人走到奶茶店门口，发现这会儿都没啥人，段锦书道:“我之前每次想买的时候这全是人，挤都挤不进去的那种。” “你专挑下班下学时间去，不挤你挤谁。” 段锦书又被小刀，但深觉有理。 段锦书负责去挑，宋离清付钱。 “要那个蓝色草莓粉的，和芒果粉的，两杯，都加椰果，多糖。” 宋离清日常说话声音更淡更低些，跟唱歌时完全不同。 没有人被发现。 两人拿着奶茶一边喝一边在路上转悠。 这片从小住到大的城市，过了二十年，已经没有一点以前的样子了。 以前的筒子楼，矮平房，商铺都变了样子，市里建了一栋又一栋新楼，壳子一遍一遍翻修。 但要是仔细走走还是能发现一些还没有被拆掉的城中村，越往外走走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批着旧皮的筒子楼，还有没拆掉的自建房和老工厂。 两人就在市中心周围转悠着，没走多远，便打算折返回家。 中途路过一家福利院，名字起的很好，叫春芽福利院，看着挺新，但牌子上写着建于1990年，差不多是最早的那一批了，估计是刚翻修了没多久。 段锦书看着福利院感叹道:“看着都这么新了。” “确实，明明年纪都挺大了。” 两人一齐往回走，走到小区宋离清才卸下口罩，“真是闷死了，当艺人真麻烦。” “哈哈哈哈那这可没办法。”段锦书被这个不羁的艺人逗笑了。 笑意还没落下，正准备再逗两句宋离清，面前突然闪出一个男人，挡住了她俩去路，段锦书定睛一看，发现是那晚骚扰宋离清的男人，连忙挡在宋离清前面。 诶？不对，宋离清帽子还没摘呢，小区光也暗的很，这都能发现是宋离清？果真是狂热粉。 那男的往前一步，段锦书怕他扑到身后对宋离清不轨，就抓着这男人的衣领，把这人锁在了她前方一臂的距离。 段锦书算比较高的了，净身高170，穿了鞋比这男的还要高一些。 这男的看着不像锻炼过的人，身材瘦巴巴的，但皮肤保养的不错，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应该是个有钱人。 段锦书依旧像提溜鸡崽儿一样提着男人。 这男的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对着她的脸端详了起来。 然后突然兴奋道:“小姐！我就知道是你，你那天踹了我一脚是吧，我记得你的脸！” “小姐，你好漂亮，嫁给我吧，你那天踹了我一脚后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我家很有钱的，你嫁给我不吃亏。” 段锦书有点犯恶心，想把这人直接甩出去。 没想到身后的宋离清开口了： “自己什么玩意儿撒泡尿看看吧，你家那么有钱本人建议给你先治治脑子，遇上个人就求婚，你当全世界都是你的后宫预备军啊，脑子是照着月球捏的吧。” 声音毫无起伏，但句句杀伤力满满。 虽然段锦书已经领略过了宋离清嘴毒，但没想到还能升级。 那男的有些懵，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是念过书有文化的，也明白对方是在骂自己，但他一句反击的话都憋不出来，气的脸都红了。 段锦书顺便火上浇油，“上次踹你只使了五分之一的力，下次再看到你出现在我们面前，肋骨给你踹断，再告你个性骚扰，顺便试试新法条的威力，还有，你有钱，关我们屁事？需要你那几张破钱？滚！” 段锦书一手把这人甩出去了，这人好像真的有点怂，连滚带爬地跑了。 两人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都禁不住笑出了声。 回到家后，宋离清突然想起来还没有段锦书的联系方式，便敲门去要了，段锦书刚好在客厅，开门很及时。 “你电话号还有其它联系方式都给我。”宋离清向来开门见山。 宋离清掏出了自己的索尼爱立信k750c，还是红色的。 段锦书心里暗暗道:这跟我那身红色运动服一样丑。 “这手机跟你那身红色运动服一样丑。” 宋离清出了声，段锦书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读心术，道:“你这人真是，丑你还买。” “像素好，宣传说有200万呢”，宋离清又看了看段锦书的诺基亚7200，“你那个是好看点，但我像素大约有你七倍。” 段锦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她这股认真劲儿又给逗笑了，明明自己才是被怼的那一个，要是换成许落，她得怼到许落气着说出“以后再也不带你玩了，带你我就是你孙子。” 但许落还是一有好玩的就叫她，这样算起来辈分，许落现在应该算自己重重重重重重重孙了。自己居然都算是祖宗辈的奶奶了。 “好好好，你的盛世美颜值得多多记录，我给你拍几张。进我家吧。我布置了一面艺术墙，很适合拍照。” 刚两人站段锦书门口聊得甚欢。 宋离清还是第一次进段锦书家，家里装饰跟段锦书身上不修边幅的打扮毫不匹配，整个家里充斥着艺术的气息。 “我妈妈是搞艺术创作的，她很喜欢捣鼓这些。” 她随手拎起一个陶艺花瓶，跟传统那种正经花瓶完全不一样，这花瓶有个小把，整体身子往一边弯，看起来跟手叉腰似的。 她家里这些奇奇怪怪的装饰还有很多。 她妈妈和她一样，是个潮人。 两人来到了其中一间房子，像是个书房，书架桌椅都有，桌上还乱七八遭地摆着几摞书，和几个小花瓶。 这个空间很大，另一半就摆着另外的东西了，也就是段锦书说的艺术墙。 墙上挂着几块画着抽象画的麻布，还有毛边，地上摆着两三个大小不一的大陶艺花瓶，上面写着些英文字母，花瓶上依旧做了小把手，又或者说是手，毕竟有五根指头还一副跟人打招呼的姿态。 靠墙角放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木艺矮柜，弧形的面，宋离清第一次见到这种设计。 然后中间有一个看起来像被压塌圆面包的小沙发，直接接触地面的。 还有一些水晶串珠和千纸鹤从天花板上耷拉下来。 很艺术。 虽然宋离清不太懂，但她能感觉到很艺术。 段锦书让宋离清坐在面包沙发上摆各种姿势，然后用她的高像素手机拍照。 手机像素确实很好，拍起来也很有氛围感，尤其是在这块地方拍，尤其的有艺术感。 屏幕里的宋离清没化妆，头发就随意的扎着，穿着她常穿的那件白色丝绸抹胸睡衣，横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领口有些不整，衣服有点下滑。段锦书眼睛慢慢移到屏幕外观看实物，能看到锁骨下一寸多的地方有一颗小痣，还有锁骨上的红色蝴蝶很性感。 段锦书不禁咽了咽口水。 宋离清也很放松，不同于公司让拍照时她那种故作姿态假意迎合。 她原本的气质就这样原模原样的展现了出来。 第5章 拍了能有一个多小时。 虽然只是手机拍的，但摄影师好像很有天赋，拍的很好看。 “照片传给我一份哈”，段锦书道。 “嗯？你要我照片干嘛？” “怎么，摄影师还不能要自己作品了，再说了，我也是原上草，我存一份不行么？” “好，那我蓝牙传你。”宋离清又迅速答应了。 段锦书突然想起自己的低功能手机，无奈道：“我手机去年买的，虽然漂亮，但没有蓝牙功能，你数据线传我电脑吧。” “行。” 两人把照片传好后就各自回家入睡了，躺床上就一点了，段锦书健康的学生作息遇到了宋离清后就没健康过了。 本来想着今天还挺忙的，应该沾床就能睡着，但没想到越躺越清醒。 段锦书反思着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那杯奶茶。 段锦书心道:以后睡前再也不喝茶了，下次她请我喝茶我一定拒绝！ 隔壁宋离清沾床就睡，这人早已经对茶和咖啡免疫了。 第4章 一日不见兮 自从那天拍完照后段锦书就没见过宋离清了。 两人有联系方式，但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没有发过。 宋离清大概是忙去了，她说过这个月工作很多，毕竟当红歌手，行程不断很正常。 明明之前也总是一个人待着，除了偶尔许落来找她玩之外，她几乎不出门，那时候也从来没觉得这么无聊，身旁这么安静。 这屋里什么时候变得空落落的了。 但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啊。 段锦书在家里越呆越烦，在日历上画着叉。 今天没见到宋离清。 第二天依旧画着叉，今天也没见到。 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 十天都没见到宋离清。 大明星也太忙了。 段锦书在沙发上无聊地打着滚，被埋到角落的手机给硌到了。翻开手机找到宋离清的信息框，发了会儿呆，又输入: 你最近很忙吗？啥时候有时间呢。 然后快速删掉。 又把手机合上了。 段锦书又换了个地方躺。 是那天的面包沙发，宋离清躺过的那个。 那天过后，段锦书在熟人那儿把那几张照片做成海报，贴在书房的墙上。斜躺在沙发上，刚好就能直直对着那面墙上贴的海报。 “我简直是天才，拍的这么好。” 段锦书自我感叹道。 又想到宋离清那颗痣。右边锁骨下方一寸多一点的地方，很红很红的痣，和她的胎记一个配色。 痣长在那块真性感啊，又想了会儿，觉得宋离清真是太完美了，又漂亮，还会唱歌，身材又好，还有很性感的胎记和痣。 完美。 不过有点毒舌，还不太会写歌词。 刚好她百毒不侵还会写词。 段锦书想着想着又给自己想开心了。 看着那海报，一想全世界只有自己有，便更乐了。 在房间里傻笑着。 突然铃声响起，她买了宋离清《落月》的彩铃。 “坠入湖底” “月光穿过我心脏” 她还没看是谁就接了。 “喂—” “你最近干嘛呢。” 是宋离清的声音！段锦书兀地有些激动。 “最近在家闲来无事，还有半个月我作为学生的最后一个假期就要结束了。你呢，最近很忙么？” “忙，最近要录音，还要去别的市巡演，还要拍mv。” “难怪，最近都没听见过你家门那儿有任何动静。” “我这两天就回来了，mv还有一个选角还没定，导演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拍了一些单人部分，就先回来歇两天。” “回来找我玩，我都快无聊死了。” “好。” 一通电话下来，段锦书感觉浑身舒畅。然后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这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怎么过得这么慢。 段锦书无所事事。 在家吃完饭洗漱完就躺床上去了。 翻了翻没意思的杂志，看了看下学期要教的书。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早上九点了。 段锦书打算待会儿跑个步去，她穿上了她那件红色的很丑的运动服。 虽然衣服丑，但其实到段锦书身上已经让衣服提了不少气色了。 好模特难找啊。 刚打开门就看到隔壁正准备进屋的宋离清和一个女人。 看年龄气质大概是宋离清的经纪人。 “这么巧，我刚准备出门你就回来了。” “嗯，巧的很，”宋离清又介绍到，“这是我的经纪人赵纤。” 转头又给赵纤道:“那是我的新邻居段锦书。” “赵小姐您好，幸会，我是段锦书。”段锦书躬身和赵纤握了握手。 “幸会。”赵纤道。 “那你先去跑步吧，我们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宋离清道。 “好，回来有时间了联系我。” 段锦书都准备走了，结果被赵纤叫住， “段小姐，请留步。” 赵纤的声音和教导主任一样威严有震慑力，明明是正常语气，但段锦书还是忍不住抖了两下。 “我们有点事情或许需要段小姐帮帮忙，不知道这会儿或者待会儿回来，段小姐时间上是否允许？” “可以可以，我这会儿就行，本来就是闲来无事才出门跑跑步。” 段锦书跟宋离清她们一起进了屋。 坐在沙发上，赵纤才说明意图，和班主任开班会的调子嗓音相差无几： “最近离清在拍mv，还需要一个主角，导演是个对选角很认真的人，挑了好多个了都不满意，本来都劝导演说拍个mv就算了，但导演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对自己所有作品都精益求精的人，说了想让我们也帮忙找找，这不今天一看到段小姐我就想到了，觉得真的跟导演的要求太符合了，不知道段小姐是演员还是模特呢？愿不愿意参加呢？”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不是演员也不是模特，我就是个高中语文老师，演技的话我不能给您保证，但是能和离清小姐一起工作我肯定是乐意至极。” “那好！后天我们就去试试镜！”赵纤仿佛拿了年终奖一样，脸上的喜色都藏不住了。 宋离清知道这是被导演折磨的后遗症。 —— 段锦书跟宋离清一齐来到了拍摄场地，导演看到段锦书后满意的不得了，不停地夸赞着赵纤是十年如一日的好眼光。 导演跟段锦书大概说了一下剧情走向，跟歌词内容差不多，有点意识流，不过没人比段锦书这个作词者更熟悉歌词含义了。 导演随便选了一段让段锦书试镜，是关于惜别祝愿的那一段，要让段锦书演出朋友分别时那种不舍、期盼和诚挚的祝愿。 段锦书先酝酿了一下感情，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要一下子进入那个状态很难，她僵硬地调整着表情，心里有点为难，想着要不算了吧，感觉自己实在不太行，尴尬地甚至想别开脸，这正巧，瞥到了边上的宋离清。 看到宋离清，她就想到了小时候的小离姐姐，想到了前一阵儿一直见不到面的宋离清。还有，面前正对她微笑示以鼓励的宋离清。宋离清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都能让人精神振奋，可能这就是艺人的特殊技能吧，其实在舞台之外段锦书没怎么见她笑过，仅仅偶尔，所以这一下段锦书便感到很满足，以后要是能看见更多次的话，那就再幸福不过了。 “好！” 导演一声打断了段锦书的联想。 “刚开始看你还进入不了状态，但后来那一下子就演出了感觉。太厉害了！其实今天你演成什么样我都会留你，你站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另一个主角非你莫属，我向来看人很准，先挑人，再磨演技，但其实咱们mv也用不了多少演技，也不是拍电影，我稍微给你们磨磨就行了”，导演笑了笑又说道: “你是没见离清前一阵试镜时演的呀，那可叫一个惨烈。” 宋离清笑了笑，段锦书看出来她笑得很勉强。 心道:这可不是我，没办法随口怼了。 试镜结束后就快马加鞭拍第一幕了。 第一幕就是坐在水边表演刚才试镜那段，拍了好几遍，最终也算是拍成了。 然后就是夜晚要拍的了。 这边都是取的实景，晚上要拍的是两人一起慢慢沉入水底，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脸上，映在水面，被水纹冲碎。 他们用的是充气小泳池，里面灌的是温水，给两人也选了深色衣服，保护艺人隐私。 两人先是坐在泳池边，然后一同向后坠去，落下来的冲击力打碎了水面上两人之间的月影。两人相视着，眼眸深邃，仿佛望透了时间。 两人入水，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宋离清望着对面的人，突然忘记了自己还在拍戏。 第6章 幽蓝的水光和苍白的月色在水里摇曳，映在段锦书的双眸。 好漂亮的眼睛。 宋离清心想，和那个小孩的眼睛一样漂亮。 怎么又想到那个小孩了。 —— 这段儿一次性就拍好了，工作人员把她俩捞起来擦干，带到休息室里。 她俩好像还有点懵，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段锦书还沉浸在刚才景象里，宋离清的发丝在水里散开，嘴里还吐出来两个小泡泡，如果有人鱼的话，或许也这么美。 在水下太安静了，心跳声都能听清。 “拍这些有意思么？”宋离清道。 “还不错，我在家太无聊了，找点事干总归是有趣的。” “也是，我最近也无聊的很。就今天还算有意思。” “你整天都有事干不有聊？” “不有聊。感觉跟执行任务的机器一样，没意思。” “那今天不也一样么？” “两个人一起玩就有聊了。” “哈哈哈哈哈哈”，段锦书笑了笑宋离清，没想到那么冷清一人会更喜欢两个人一起玩。 “等我这个月忙完，赵姐给我一周假，可以好好玩。” “那敢情好啊！” 今天的拍摄任务就到这儿，导演不压榨员工的睡眠时间，两人又一起回了酒店，段锦书就住在宋离清隔壁。 回去洗漱完，段锦书就听见有人敲门，透过猫眼一看是宋离清，便让她进来了。 “怎么，大晚上的来跟我偷情啊？”段锦书耍了句贫嘴。 本以为宋离清会说一句，“偷个屁”。 没想到却回应段锦书道:“对啊，来偷情。” 段锦书一下没防住，都不知道下句咋接了。 “不让我坐么，来过来找你讨论一下明天要拍的片段。” 这才是宋离清的真正意图。 “哈哈哈随便坐。” 两人便一起坐到床沿，宋离清拿着一沓剧本。 “明天就不是今天这个进度了，大概要拍七场，能有快二十个镜头，但明天拍完后天就好些，剩两场五个镜头，你就能回家了。” “没事，这点儿强度我还是能接受的，以前在学校练田径，那是真的累得要死，但还是撑过来了”，段锦书顿了顿， “自那以后我就发现了，原本你以为能杀死你的东西，其实都不能把你怎么样。” “的确。你真的很厉害，总感觉干什么都能干好，还很有毅力。” “感谢夸奖，但其实也不是什么都能干好的，不过恰好在你面前表现的还不错，以前学理科的时候我是真学的一塌糊涂，文科学的不错还很喜欢，然后我就果断选文了，刚开始练散打的时候也是，进度比所有一起开始的人都慢，但你说有毅力这是真的，我真的想干好的事，我愿意比别人付出无数倍努力去干好。” “我理科很不错。”宋离清兀地来这么一句。 换个正常人都得心碎。 但段锦书知道这人就是单纯的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想羞辱别人的意思，就跟说了一句，“这家店开了十年了”，是一样的。 虽然没有恶意，但这样说话感觉很容易得罪人啊，不知道在学校职场和其他人相处的怎么样，突然一想，还不知道宋离清除了歌手之外的其它事情，除了小时候记忆里那一点。 “我大学在x大读的化学，专业排名第六。” “x大，那不是化学专业最好的学府，这也太厉害了！” 段锦书表示很敬佩，虽然说她有点想问为什么后来当了歌手，但总感觉其中应该牵扯着一些不太方便透露的因果 。 没想到宋离清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 “后来被退学了，有一群人看我不爽，在学校里造谣，说我会勾引男人，还在酒吧工作，骂我是啥来着，那个词有点忘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 “学校里追我的男的我连名字和脸都记不清，他们比搞推销的还缠人，我放学为了躲他们我都绕路走，我也不明白怎么就算是我勾引了。” 宋离清的声音毫无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在讲别人故事。 “那会儿学校里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人写投诉信说我败坏学校名声，要求我退学。” 明明讲述人都没什么情绪起伏，但段锦书不知什么时候心里已经燃起一股怒气，心脏又好像被人揪着，好心疼。 “刚开始就一两个人说，写信，学校看我是个人才也没理他们，想留我，但后来一堆人，而且好像是跟领导有关系的一个同学也看我不爽了，学校顶不住压力，我就被退学了，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段锦书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旁边的宋离清，宋离清好像被吓了一跳，刚才毫无起伏声音突然都吓变了调， “你干嘛！？吓我一跳。” 被这突然的行为弄得浑身都僵住了，脑里也乱做一团，宋离清重新整理好思绪，兀自猜着那人的行为意图，又自行解释道： “你不会觉得我在装可怜吧，我没有，我就是听你说自己的事情了，也顺便说说我的，看你刚才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 “嗯，我知道。” 段锦书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 宋离清突然有点慌乱，几乎从来没有人抱过她，所以刚才那一下她已经很惊异了，而且她从来不会安慰人，这下她怎么办才好。 “你……你怎么，你不会哭了吧，嗯……”，宋离清想不出来该怎么安慰，憋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 “都是小事，我现在赚的可比学化学出来赚的多得多，还有钱买房不用打零工，因祸得福不是么，再说，我的旧事你哭个屁。” 嘴毒宋离清又回来了 。 段锦书本来心痛的不得了，结果被宋离清这几句一下给逗笑了。 “没哭，就是有点伤心，”段锦书缓缓松开宋离清。 “那些人太坏了，心肠坏透了，不分青红皂白，是嫉妒，是见不得别人好，我要是跟你一起上学，我就跟踹那个鸡崽儿一样给他们踹飞！” 宋离清莫名被鸡崽儿这个称呼逗笑了，她知道是小区里那个。 看到宋离清笑了，段锦书这才缓过来些。 段锦书自认为自己其实算不上什么共情力很强的人，看煽情电影小说哭的次数都不多，可能是放到现实里听这种故事会更伤心吧，况且当事人还坐在旁边，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 朋友。 那么好那么有才华的一个姑娘，什么都没做，就被人倒了一身脏水，被退学，任谁听了都会伤心愤怒的吧。 造谣的人永远只用张一张嘴，他们仅凭自己的恶意揣测，又或者仅仅是一个人的长相，身材，发型，发色等因素就肆意捏造一个人经历，诽谤一个人的品德。 信谣传谣的人也同样，他们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当然也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更喜欢加入对一个人围剿的狂欢。 他们享受着这样高高在上制裁别人的感觉，哪怕没有证据，哪怕只是道听途说。 造谣的成本太低了，太低了。 但对被造谣者来说，损伤真的太大了，谁来弥补他们呢？ 两人都无心再谈明天的拍摄了。 段锦书回到自己房里，准备睡了。又想了想今天的宋离清，想多知道些，想离她更近些。 要是从小就在她身边的话，段锦书肯定要把欺负宋离清的人都踹飞。 但那样是不是就没机会学散打了，毕竟这个是现在父母让学的东西。 不过段锦书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光跑田径估计也能把他们踹飞。 —— 宋离清也迟迟没睡着，因为段锦书。 这人向来喜欢猛地干一些吓人的事，跟第一次遇见她时一样。 自她有记忆以来，几乎从来没有人抱过她，去世的父母也没抱过。 姑姑，姑父也没抱过。 小时候那个缠人的小屁孩总爱抱她，但一般都会被她从身上揪下去。 原来拥抱是这么温暖的让人安心的事情吗。 段锦书抱得很紧，宋离清被抱住的时候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想着应该是被段锦书勒的，都要从胸膛里被挤出来了。 第5章 惊喜 酒店窗帘遮光性很好，段锦书完全没意识到天亮了。 她的闹铃也被自己梦游时关了。 直到隔壁来敲门。 敲门声刚开始就正经三下，发现没人回应就加大了力度和频度，急促的咚咚声终于把段锦书震醒了。 她刚还在做梦，梦里有张牙舞爪的怪物，戴着诡异的青铜面具，身上挂着腰鼓，用力地敲着，一边敲一边向她靠近，她被包围了，无路可逃，所以打算一脚踹飞几个给自己开开路。 结果一脚蹬过去蹬空了，还给自己蹬醒了，脚还保持着悬浮的动作。 第7章 然后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段锦书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宋离清的的眉头紧蹙着，眼里蕴着怒气，语调倒一如既往冷淡，但稍稍夹杂点阴阳怪气: “哟，大人您终于醒了。小的还以为大人今日不起了呢。” 段锦书有些心虚，宋离清一看就生气了。 早上时间点一到，宋离清就去影棚了，坐了好一会儿等着段锦书，人都没来，导演让人催去，宋离清便自告奋勇，然后敲了二十分钟门，她甚至都担心过里面人是不是死了。 还有点着急，差点叫人破门而入了。 “给你五分钟洗漱。”宋离清眼都没抬，冷冷道。 “小的遵命！” 段锦书连忙洗漱，幸好她本来动作就快，卡着点就结束了。 跟着宋离清去了影棚，不知道这人消气了没。 虽然有点小情绪，但两人还是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今天有一场很美的镜头，很暗的室内用特殊的灯造出月光效果，然后段锦书一转身就被从天而降的白沙包裹，再给段锦书面部特写，透过白沙，能看到段锦书缓缓流下的泪水。 其实泪水是转身前滴眼液滴的。 段锦书穿着暗绿色丝绸材质的长裙，是宋离清没见过的风格。好像一下子就成熟起来了，高挑的身姿也撑得起长长的群摆，像是要去赴宴的贵族小姐。 之前看着她总有股学生气，没想到这样也挺适合的。 本来还有点生气，但看着看着心情就逐渐变好了，宋离清忽然明白了一些追星人的心理，漂亮的脸蛋和身材是很有治愈力的。 刚歇了没两分钟就到宋离清的下一个镜头了。 摄影棚被打上了蓝色水波纹一样的光，整个摄影棚好像在水底一样，又放了很多干冰，造出烟雾效果。 宋离清还是一身白裙，面色迷惘地在寻找着什么，好像迷路的小孩一样，缓缓走到很暗的地方，抓住了段锦书的裙摆，但裙摆很滑，一没注意就脱手了，段锦书消失了。 她重复地寻找着，一次一次都没抓住。 她落寞地蹲在原地，把头埋在膝盖里。另一束白色的不太亮的的光照缓缓落在她的头上，她抬起头，看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 今天要拍的东西很多，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进行，中途休息大家就都吃了点面包。然后继续工作。 到晚上十点，今天的任务才顺利完成。 回到酒店，洗漱完，沾床就睡。 第二天段锦书按时醒了，她订了二十个闹铃。一分钟一个。 刚开始几个还是下意识关掉了。但不停关闹铃地途中，她给自己关醒了。 她有点担心自己以后上班怎么办，看来也得订这么多闹铃，要不换个闹钟试试。 她极速起床，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卡点出门的宋离清。 宋离清看到了她幅度很小地扬了扬眉。 这是表赞许还是惊讶呢？ 段锦书没搞明白，但对方也已经完全不计较昨天的事了，段锦书有点高兴。 屁颠儿跟着宋离清就走了。 中途遇见赵纤，赵纤递过来她俩的早餐，又说道:“昨天你的早餐都快凉了还没到，离清跑过去给你热了好几遍，结果把你叫出来后，她自己把那份给吃掉了，这孩子真是哈哈哈，昨天受饿了吧。替离清给你道个歉。” 段锦书深感抱歉，连忙道: “是我迟到了，离清敲了我二十分钟门，我都没醒，我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 宋离清又补道:“我差点还以为你没了，都准备叫人撬门了。” 几个人都被这话逗笑了，又聊了两句，就开始今天的拍摄了。 今天就一点内容，一个上午不到就拍完了。 两人拍完后就去休息了。 睡到下午四点起床，段锦书给隔壁打电话问醒了没，要一起去吃午餐不。 那边也很快回应道:“刚醒一会儿，好。” 两人收拾完行装，准备去吃午餐。 这个市她俩也是第一次来，所以打算去街头逛逛，今日依旧是黑色运动服。 段锦书家里面其实不太愿意让她吃各种路边摊，但段锦书丝毫不介意，高中大学经常跑出来吃。 宋离清这边倒是吃得很多，从小吃到大，就上班之后反倒没怎么吃过了，有点怀念。 两人买了份这边说很有名的肉夹馍和一个名字很难写的面。坐在摊摊的角落处吃着。 街市上有点杂乱，但弥漫着令人安心的烟火气儿。两人挤在角落里，放松又安逸，好像已经融入了这片地。 店里的阿姨最后还送了两碗面汤，看着她俩，夸赞道:“这俩碎女子亲地很，姨今儿第一次见这么亲的女娃。” 段锦书朝阿姨和善地笑道:“谢谢阿姨，阿姨眼光太好了，您也漂亮得很，笑起来跟花一样好看。” 宋离清一旁默默微笑着。 阿姨一听就乐开了花，一边夸着“这女子嘴真甜！”一边笑呵呵地回店里了。 吃完两人就搁这街上随便转了转，这边古建筑挺多的，宋离清好像很喜欢看这些漂亮的建筑，盯着都挪不开眼。 “咱们古人的伟大智慧结晶啊！” 段锦书感叹道，然后转头看宋离清: “看你这么喜欢，要不要用你的两百万像素给你拍张照。” 宋离清有点高兴，有个特别会读心的朋友也太棒了。 段锦书拍了几张宋离清和古建筑的合影，正准备走呢，就看宋离清叫住了一个路边的阿姨。 “阿姨，您好，能不能给我和我朋友拍张合照呢？” 阿姨也是个很热心的路人，一下就答应了，看着宋离清的脸估计没有人能拒绝她。 “您看，对准之后就按这里就好了，对就是这样。” 宋离清耐心的给阿姨教好怎么用之后，段锦书和宋离清就站在古建筑下一起拍了合照。 段锦书过去给阿姨道谢，又耍了几句嘴儿，把阿姨哄得满脸笑的走了。 两人看着手机里的合照，不约而同地笑了: “哈哈哈哈这张咱俩都成闪电了。”段锦书指着满屏虚影的人和灯光乐得说不出话。 “幸亏阿姨多拍了几张。”宋离清庆幸道。 “这几张还不错，端端正正的。”段锦书对阿姨的技术还算满意。 “放大脸估计看不清。”宋离清按了按放大键，果然看不清。 段锦书很是开朗：“没事问题不大。” 两人也乐呵乐呵地回去了。 明天一大早还要出发回去呢。 ——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伙儿人就回去了。 到的时候都快半下午了。 这两天着实累，段锦书回去后倒头就睡。 等到醒来之后，再联系宋离清，发现对方已经开始工作了。 自己还得一个人寂寞的在家待上十天。 无聊至极。 —— 宋离清又开始忙碌的工作了，最近要开始准备这一年度的新专辑了，今年就出一张专，所以体量会大很多，在梦里她都在想旋律。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梦到了好几段不错的。 除了旋律她还梦到了段锦书。最近总是和她在一块儿，所以梦到段锦书的频率有点高。 她比段锦书大五岁，但她梦到了段锦书和她一块上高中。 梦真是毫无逻辑。 段锦书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高中校服，还成了自己的同桌。 上学下学都一起走。 她俩经常坐在学校体育馆旁边的巨大法桐下面吃面包。 结果有一天一阵狂风袭来，树上不知道掉下什么渣渣，落了一面包，还有几只小虫子，面包瞬间变得很恶心。 然后段锦书就在宋离清震惊的目光下把面包塞嘴里了，她动作太快，宋离清还没来得及阻止。 段锦书嚼吧两下，说了句: “很有大自然的风味，你也尝尝。” 然后就要往宋离清嘴里塞。 宋离清力气比较小，完全抵挡不住段锦书的猛攻，被段锦书压着往嘴里塞面包，宋离清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然后被气醒了。 胸膛里的闷火还没散尽，留有余怒。 结果就听到了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段锦书，手里还端着一盘看起来刚烤好的面包…… “你昨晚发讯息说回来了，这不，我今早刚烤好的面包，来孝敬您~” 段锦书一脸笑意，但宋离清却面色僵硬，甚至眉头紧蹙，看着面包迟迟没接。 段锦书疑惑:不爱吃面包吗？ 刚想说：还没问你爱不爱吃就送来了，不爱吃我就拿走了。 但那边宋离清就接走了，面色凝重地接走了，还道了谢。 段锦书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然后两人在这十天里就没见过面了。 第8章 段锦书去自己的新学校里转了转，熟悉了一下校园环境，顺便把学校周围的店都探了一遍，都卖得很贵，摆明了坑住宿生呢。 但所幸味道还不错，想着改天请宋离清尝尝。 在学校里还看到了很多提前来的学生。这些学校的学生一般由三类组成: 外籍学生，华侨子女，还有部分中国本土学生。 段锦书主要为华侨子女和中国本土学生服务。 原本国际学校都全英文教学，对中文文化课程不够重视。 后来家长们察觉到孩子的中文水平越来越差，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系统性了解也建立不起来。 于是学校里面也开始系统教语文了。 段锦书还是这里第一批语文老师，虽然说这个学校也没开始多久吧。 国际学校的环境可以说是优越了，在千禧年初，这样气派的学校属实少见。 体育馆，科学实验室，剧院……，比段锦书高中气派太多太多了。 改天带宋离清来看看。 临近剧院，段锦书隐隐听到有音乐声传来，听说最近有迎新会，估计是彩排呢。 段锦书进去凑热闹。 台子挺大的，正在彩排的好像是一个大合奏，一群外国小孩在上面奏着西洋乐器，指挥站在最前面。 气派！ 带宋离清来看看。 可是宋离清直到这个月末都有工作，而迎新会恰巧就在月末那天。 烦。 段锦书逛完剧院回到教务楼，看到那边正给新生发校服，有点英伦风的那种校服套装。 她问了问有没有多的，下意识就买了一套宋离清尺码的。 回到家就给宋离清发了讯息。 “今天去逛学校了，很气派，有时间带你来看看。” “好。” 这十天不同以前，她俩几乎每天都会发信息。 大部分内容都是: 干嘛着呢？ 宋离清回:吃饭。 睡了么？ 宋离清没回。 今天拍杂志么？ 还没回。 隔天回道:昨天拍。 诸如此类毫无营养的讯息。 偶尔宋离清还会发几张彩信过来，拍的是她那边的景色。 宋离清今天可能在市内，天气都一样，还有那建筑物也有点眼熟，忘了是哪里的了。 晚上开始就是迎新会了。 整个剧院挂满了彩灯，还贴了不少气球彩带之类的装饰。 整场座无虚席。 有好多黄头发红头发的洋小孩。 段锦书坐在教师席上。很靠前，绝佳观赏位置。 段锦书拿她那破三十万像素的手机拍了两张，给宋离清发过去了。 附言到:学校的迎新会，可有意思了，可惜你忙，不然也叫你来看。 没人回复。 段锦书专心看节目了。 开场节目就是那个西洋乐器大合奏，气势磅礴，全场氛围都被带起来了。 段锦书看得也很得劲儿。 中场还有中国古典乐器演奏，琵琶响起的那一刻，段锦书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地颤栗。 旁边还有中国舞的舞者，那身姿，真是应了《洛神赋》里那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余韵不绝，看的人流连忘返。 外国小孩们看完后掌声如雷，还有呐喊惊呼的，被我们中国舞蹈乐器震撼到了吧。 段锦书觉得很骄傲，嘴角就没下来过。 到了末场，伴奏声先响起，段锦书越听越觉得耳熟，这不宋离清的歌吗。 有人要翻唱么？ 幕布被缓缓拉开。 段锦书定睛一看。 台上那人。 可不就是宋离清么？ 段锦书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第6章 夜色 段锦书懵了。 合着月末的工作是上我们学校来表演。 居然不告诉我。 段锦书有点小生气。 但转念一想。 这不是给我惊喜吗？ 又把自己哄开心了。 宋离清今儿个就唱了两首，台下多半人都不认识宋离清，毕竟都是老外。 但气氛依旧很好。 因为是抒情歌，大家都听得很专注，场里很安静。 段锦书回头望去，每个人表情都不自觉地带着笑，大抵是融入了宋离清的温柔气氛。 她还是那么有感染力。 两曲结束，掌声依旧如雷贯耳。 甚至还有外国小孩用用中文说着“好”“太棒了”之类的词汇。 大部分外国小孩还是用母语赞美的。 大家表情都有些意犹未尽，可惜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陆续离场，路上还激动讨论着刚才的表演。 段锦书给宋离清发了短信。 “在哪里？” 立马就回复了。 “在后台，来么。” “这就去！” 段锦书飞速跑到后台，宋离清正在卸妆，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常服。 段锦书就坐在一旁等着，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宋离清走到段锦书身旁，给赵纤道：“赵姐，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朋友在这儿。” 赵纤也认识段锦书，就放心把宋离清送出去了。 两人走在校园里，天早都黑了，不过有路灯。 “你来我们学校都不告诉我。” 段锦书装作不满地说道。 “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 “也是也是。” “而且我给过你提示。” “哪有，我怎么不……” 段锦书说一半突然顿住，猛然发觉今天那张照片……居然是学校最高的教学楼！ “我天……你这提示也太隐蔽了吧……” “隐蔽个屁。就差把答案戳你脸上了。” 宋离清一如既往的毒舌。 “哈哈哈哈哈，你又来，我当时就看那照片眼熟来着，光猜到你在本市，没猜到在哪儿，真是的，就只差一步！都怪我对这学校建筑还不太熟悉。” “找补。” “对对对就是找补，我下次肯定认真观察，一定猜对。” 两人聊着聊着来到了学校操场，在操场随便转了一会儿。 “你之前说忙完这一阵儿放一周假是吧？” “对。” “那明天要不要来听我讲课，我正式上班后的第一堂课，来欣赏一下段老师的风姿。” 宋离清沉思几秒答应了，假装严肃道： “记得拿出最好状态，不然我不买账。” “那当然了，明天就让你看看段老师是如何再讲台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引人入胜，声情并茂……” 段锦书还想多蹦几个成语出来，奈何想不出来了。 “你是中华成语小词库么，说成语跟蹦豆子一样，哗啦啦就全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那你就是经典修辞参考宝典，每次用的比喻都那么有趣，还有暗讽全集你也该去署个名哈哈哈哈。” “也没有那么有趣吧，就你说过有意思。”宋离清觉得这个夸赞有点名过其实了。 “问题不大，我含金量够够的，我可是名牌大学中文专业生，兼国际学校优秀语文老师。” “哈哈哈，好大的腕儿，感谢段老师夸赞，鄙人再接再厉。” 宋离清模仿段锦书某次的抱拳，给她行了个礼，面无表情地行礼。 段锦书觉得更逗了。 “不是吧，你还学我这个，我严重怀疑你故意调侃我。” 宋离清直白道：“我就是觉得有意思，调侃吧？那也确实。” “你居然还直接承认了。你这人太有意思了。” “我向来如此。” “每次说话直接到我能吓一跳，好几次我差点不知道咋回你。”每次跟宋离清讲话，段锦书也无意识地就直白起来了。 “那就不回了就行。” “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太有道理了，下次晾你。” 虽然宋离清说话很直，还老是自成一派的调侃，但段锦书还是觉得跟她聊天有意思，很轻松，哪怕说错话了好像对方也不会说要怪罪你，她会直接怼回来，然后就把这事忘了。第二天继续跟你一如既往地聊。 两人聊着聊着忘了时间，突然一瞬间路灯全灭了。 “我天，我忘了这路灯十二点准时灭。” 两人打开手电，找到操场出口，操场的铁栅栏门已经锁了…… 但幸好这小铁门着实比较矮，可能就一米五还不到，努努力就翻过去了。段锦书让宋离清先翻，宋离清眉头微皱，有点不太情愿吧，但依旧照做了。 跳了两下还没攀上去，段锦书着急道: “你看下面，门那有那个花纹，你踩着那个花纹，我给你照着灯呢。” 宋离清低头看了看，精准踩上去，然后跨过铁门，又用脚摸索着门上的那个铁花纹，慢慢挪下去了。 第9章 过去后宋离清在对面打着灯，段锦书三下五除二就攀上去，然后往下一跳，完美落地。 段锦书起身，还假装给观众席鞠躬还行了个礼，虽然除了宋离清压根没观众。 宋离清配合地鼓了两下掌。 正沉浸在表演中，陌生男声突然传来： “谁？谁在那边？” 男人打着手电筒往过走，一边走一边喊。 见没人应，又用英文问了一遍。 眼看着灯光越来越近，段锦书急忙拉着宋离清躲到了旁边大楼的柱子后面。 那人打着手电走了过来，看着操场门前空荡荡，挠了挠脑袋，歪着头疑惑地自言自语: “刚还听见嗵的一声来着，我难道也幻听了？” “一定是因为要开学了压力大，上班真烦人！” 那人骂了几句关于工作的事又走了。 段锦书还牵着宋离清的手，两人挤着躲在柱子后面，刚才的慌忙逃跑让人心跳升速了不少。 宋离清这才质问： “你刚拉着我躲什么？咱俩一个老师一个特邀嘉宾。” 段锦书眉毛撇成八字状，无奈又委屈道： “学生习惯一下子还改不过来，看到有人巡查就害怕。” “原来如此。”宋离清表示理解。 段锦书又补了句： “而且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容易被误会是干坏事的。” 干坏事？宋离清不解道： “这儿也没啥坏事能让咱俩干吧，那个门儿看着挺结实的，要拆的话估计得买专业工具。” “也不是……就是……” “是啥。” “嗯……” 段锦书低头苦思，觉得自己有点多想了，她俩是女的，怎么可能被人误会了，段锦书瞬间觉得自己脑子瓦特了。 “没事没事，刚一下子想岔了。” “哦。” 大门也关了，她俩敲了门卫室的门，门卫狐疑地看着她俩。 段锦书拿出自己证件给门卫一看，说她俩在学校忙了点开学事宜，这会儿才准备走。 门卫敬佩道:“段老师太敬业了，学生们能有您这样的老师可真是太幸运了！” “哈哈哈哈这也是我作为老师应该做的。” 段锦书寒暄完就拉着宋离清走了。这人说谎话是真的面不改色，毫不心虚。 这会儿普通地儿已经打不到车了，去那种酒店、娱乐场所等地儿或许还能打到，而且晚上的价格会高上不少。 两人打算去前面那个国际酒店门口碰碰运气，那地儿走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边连着的是商业区，电网改造后几乎夜间广告牌什么也都亮着，路灯也会亮到早上六点。 这会儿路上人很少，很安静，街上的灯还算亮堂，不过一些死角也照不到。 宋离清好久没有卸掉隐匿套装在街上散步了，这会儿在大街上直接呼吸着新鲜空气，晃晃悠悠地走着，真是惬意不已。 但大晚上的，所以两人并没有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安全情况。 段锦书主要是替宋离清的安全状况担忧，她自己好歹能跑还有武力值。 从今天的翻门事件可以看出，宋离清身体素质不太行，武力值几乎为零，平常应该毫不锻炼，所以被段锦书列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两人都留着一丝神经注意着。 突然，身后听见易拉罐被撞倒的声音。 两人都有一些紧绷，瞬间转过身。 段锦书回手就把宋离清拦到身后。 皱着眉头看是谁，但什么也没看到，身后有一个转角小巷，那边是路灯死角区，黑黢黢的，一片死寂。 段锦书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吞咽声，还有身后人的呼吸声，她时刻准备带着宋离清跑路。 身后人从她肩膀上探头观察前边儿，也没敢发声，一只手捏着段锦书的一边肩膀，力道很重，努力隐藏着自己的呼吸声。 但没一会儿，手上力道便松了，重重呼了口气道： “我看到了，锦书，没有人，但是那里有只猫。” 段锦书身上紧绷感顿时也卸下，仔细盯着前方，但什么也没看见，她今天又忘戴眼镜了。 两人便凑近去看，是一只灰色的狸花猫幼崽，身上脏兮兮的，还出现在非住宅区，大抵是流浪猫。 晚上光线暗，小猫的黑色眼珠子扩散得很圆很大。 看见她俩靠近，这猫一点也不害怕，竟然还抬头跟她俩对视。 然后软软地叫了一声。 “喵~” 宋离清模仿这猫也叫了一声。 “喵。” 段锦书都快被这俩逗坏了，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沉浸在可爱的猫叫声中。 “我学的像吗？”宋离清突然来这么一句。 段锦书被逗得更乐了。 “像，你俩简直像是一窝生的哈哈哈哈哈。” “啊？” “哈哈哈哈哈，”段锦书笑得更乐了，道: “养吗？” “你想养？”宋离清轻声问着。 “有点。” “那就养。养你家，我这个工作没办法每天照顾它。” “好。”段锦书答应很快，又托起小猫抱在怀里，宋离清凑过来摸了摸猫头。 “真软。” 又低下头嗅了嗅。 “真臭。” 段锦书被她这一举动逗笑了。 宋离清又道: “回去赶紧给它洗洗，你也洗洗。” “哈哈哈，好好好。” 段锦书倒是没闻见什么臭味，倒是宋离清低头闻猫的时候，脑袋凑到她胸前，那一下闻到了宋离清洗发水的香味。 淡淡的，好像是山茶花味道的。 沉浸在山茶花香味的段锦书被宋离清打断： “给它叫什么名字？” “嗯……，既然跟你是一窝的，那就姓宋吧。”段锦书认真思索着。 但宋离清好像不太愿意跟它一窝，神色有点恼道： “不要。” “那叫啥？” “它是灰色的，那就叫小灰吧。”宋离清随口起着名。 “你这也太随便了。”段锦书觉得这个名子过于草率。 宋离清眯眼观察着猫，脑里正头脑风暴着：“那叫灰狸怎么样？” “不是，就加了一个字，要不再想想？”段锦书想要一个更正式的名字。 宋离清实在是想不出来了，把这摊子甩给段锦书：“那你起。” 段锦书眸中亮光一闪，佯装认真道：“叫换太子吧，跟你粉丝名很搭吧~” 宋离清沉思了一下，严肃道: “真有创意，就叫这个了。” 其实段锦书是随口说的，不过好像还不错？ 换太子就换太子吧，多少两个人都没否决，而且很有创意。 两人起完名抱着猫在酒店门口等着，没一会儿就来了辆出租。 她俩顺利到家。 宋离清还没进门，就被段锦书叫住了。 段锦书把她拉到房间里，拿起了今天买的校服，诡异地笑道: “快试试，明天穿这个。” 第7章 段老师 开学第一天，班里同学基本谁也没记住谁。 撑死就是迎新会的时候稍微互通了一下，还有宿舍里自行认识的那一波儿。但本土寄宿生少的可怜，基本都回家躺自家大床睡。 虽说如此，但这里的孩子整体都很开朗自信，没一会儿就和周围的人聊起来了。 教室最后一排有个独桌，一个女同学坐那里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语文书，还带了个口罩，显得很是特立独行。 前桌的男女纷纷回头找她说话。 “你好啊~” “你好。”宋离清回道。 男生边晃着椅子，热情给宋离清自我介绍道: “我叫刘昕宇，xin就是一个日一个斤那个昕，说是黎明的意思，宇是宇宙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的同桌就急着介绍道: “我叫金理莎，理科的理，莎，莎嗯……，草字头一个沙子的沙，是不是很像外国人名字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戴口罩啊？” 要是高中时候的宋离清，被俩这么热情的人包围早就不知所措了，但是现在是歌星宋离清，所以回答的相当……相当…… 相当平淡。 “宋小清，大小的小，清水的清，脸过敏了，不方便见人。” 冷漠的问答机器。 段锦书在后门偷偷地观察着，想着这人高中时是不是也这么跟同学相处。 “脸过敏了啊，我之前有一次吃芒果过敏，我的妈呀，起一身红疹气都喘不过来，我妈还以为我要死了，一边哭一边打120，去了之后医生说我是吃芒果过敏了，后来我家就再也没出现过芒果了，我爸爸还挺爱吃的呢。” 金理莎毫不介意宋离清的冷淡，热情地回复。 这边刘昕宇也紧追不舍: 第10章 “我之前去南方的时候水土不服，出了一身红色小痘痘，那会儿简直成□□精转世了，一个多月都没消下去，见我姐都躲着走，每次都被嘲。” 这俩人自顾自地说着，甚欢。 说完睁着大眼期待着宋小清的回答。 宋离清只好随口编道：“我冷空气过敏。” “我天哪，冷空气还能过敏，我头一次听说，这年头过敏源也太多了吧。”刘昕宇表示惊讶。 “那可不，我还听过紫外线过敏的呢，这不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啥过敏，每次中招了才明白，还得遭一遍罪。”金理莎感叹道。 这俩人还想继续跟宋离清聊，但叮叮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热聊。 宋离清暗自庆幸，觉得自己跟这俩人对比起来，好像还没开发出来与陌生人的闲聊功能一样。 这时段锦书缓缓从门口走进来，站在台上，给大家做着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段锦书，文章段落的段，云中谁寄锦书来的锦书。不出意外，这三年都是我教你们。” 又说了一点开学事宜和课程事宜，就让同学们自我介绍了，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宋离清的前桌那俩，他俩介绍内容都没变，还是用的刚才那一套。 那俩结束后，全班就剩宋离清一人了。 宋离清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跟刚才一样淡淡地介绍道: “宋小清，大小的小，清水的清，戴口罩是因为脸过敏了，不方便见人。” 介绍完后大家也没有多加注意她了，宋离清坐下后又继续装作透明人。 在教室里隐匿气息，降低存在感是宋离清在学生时代掌握的一项特殊技能，不过这项特殊技能需要口罩加成才能发挥效果。 这会装备齐全，连座位都很完美。 宋离清就远远望着讲台上的段锦书，听她开始讲词了。 讲的居然就是刚段锦书自我介绍里的那首词，《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段锦书在台上念着词，语调平缓温柔，甚至略带忧愁，跟宋离清唱歌时一样，当词从口中吐出时就不自觉地带入了作者的情绪。 段锦书又解释着一些重点词汇的意思，还让同学们也猜猜一些词是什么意思，猜错了也无妨，段锦书还很乐意听听他们猜测的缘由，夸他们联想能力很强很有创意。 讲到作者情感的时候同学们都争相发言，虽然有些分析甚至有些跑题，但前后逻辑居然能接的上，宋离清觉得他们很厉害。 还有同学甚至一边解析一边热演开来，但别说，演的还真挺不错，至少宋离清觉得这孩儿演出了自己对词中人的想象。 宋离清在最后排靠门的独桌，跟她与这间教室里人们的关系一样。 这会儿学生们正在热烈讨论，宋离清穿过层层喧嚣望向段锦书。 段锦书也恰好望向她这儿。 对视了。 心跳好快，宋离清居然从这么闹的环境里清晰地捕捉到自己外泄的心跳声。 段老师这么有魅力吗。 好久没听过这么有趣这么热闹的语文课了。 所以才这么激动吧。 宋离清自顾自想着。 要是自己高中语文老师是段锦书这样的，她也不至于考那点分，还天天管不住她语文课就增重的眼皮。 段锦书这么在台上一站，就抓住了所有学生的注意力，也算是讲台上的明星了吧，非常有吸引力，学生都爱听。 这么一想她俩的职业性质都差不多了。 段锦书也是不自觉地就想看看宋离清在干嘛。 结果一转头就对视上了。 也可能是因为太特殊了，整间热闹教室里唯一的寂静地儿。就像是被特意隔出的空白场所，宋离清坐在那里就跟开了特写画面一样，其他背景立马都模糊了起来。 果然大明星的气场都不一样。 段锦书想着想着，思维就跳到远处了。 小时候，还是宋离清给她讲词。 她人生中第一首记住的词，很特殊，一下就记住了。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你在看什么？”小宋离清问道。 “我在看小离姐前天教我的诗，这个诗里面有咱们俩的名字呢。” 宋离清凑近看着，又道: “是词，不是诗。” 嗯……，小离姐好像说过一遍，但段锦书总是记不住，她不明白有什么区别。 宋离清又俯身拿了只笔，把“离情”两字圈起来道:“错了，我的名字是这个清。” 然后在旁边写了个三点水的清。 原来是这个清啊。 看看起来是挺像的，很容易搞混，小离姐前天发现了这首词之后兴奋地给段锦书说的时候还没发现呢。 还有，小离姐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是又被叔叔训了吗？ 小离姐今天都没怎么笑。 段锦书扑过去抱抱宋离清，想让她开心点。 宋离清摸了摸段锦书的小脑袋，小孩头发很软，摸起来手感很好。 段锦书在宋离清怀里仰着头，满脸都是小孩那种天真稚拙的笑，撒娇道: “小离姐，你给我读一读旁边写的意思呗。” 宋离清低头一看，皱了皱眉，顿了一会儿开口道: “就说两个人之前很要好，但后来绝交了。” “啊，好讨厌，这首诗里还有咱俩名字呢，我不要和小离姐分开，我不要这首诗了。” “不会的，名字是错的，分不开。而且，是词不是诗。” “好的嘛，小离姐我下次一定记住。” 段锦书回忆着，庆幸她们真的又重逢了，没有分开，果然只要字不一样就不会被词里的宿命预言。 段锦书又一想，觉得自己在搞什么迷信的宿命论，自嘲了一下自己的无厘头。 后来段锦书自己也学到了这首词，一下就想到了小离姐，也弄明白了她皱眉的原因，顿时有点失笑。 台下同学们也正好讨论完毕，还有同学恰巧注意到了段锦书搁那儿莫名笑了两下，很疑惑，于是大胆问道: “段老师您刚才在笑什么啊？” 段锦书一愣，心想这小孩眼真尖，这都注意到了，还问出来了，真不给小段老师留面子。 段锦书就寥寥说了一下: “看着这首词想到了一点童年趣事，忍俊不禁。” 刚说完突然又意识到，万一又被问什么趣事怎么办，这群孩儿能打破砂锅问到底，段锦书就赶紧打住: “刚才讨论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请尽情发言，大家举手哈，按顺序来。” 刚才问话那孩儿本来还想问来着，但被段锦书猛然一打断，就忘了要问了，然后就顺路进入到了发言环节。 大家都特别热情地表达着自己对这首词的感想。 每个人的表达能力都特别强。 段锦书也特别会夸，全班这么多学生，几乎个个都夸，还句句不重样。 太厉害了。 宋离清观察着这位明星教师，心里有点小骄傲。 一堂课下来，大家好像还意犹未尽。 宋离清下课都准备离场了，突然被金理莎拉住。 金理莎面色有点抱歉地说道: “对不起啊小清，刚才上课太激动了，光顾着和同桌讨论了，我下课看到你才想起来你没有同桌，对不起啊。” 宋离清还没见过真心为这种事情道歉的人，心里感到讶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着她高中大学的时候也经常被人无视，偶尔也会收到这样的道歉，但那伙人是完全阴阳怪气，故意引起别人看宋离清笑话的，但宋离清明白金理莎是真的觉得抱歉。 金理莎甚至还说要请宋离清吃东西表达歉意，刘昕宇在一旁也附和道: “我也请，小清，我们刚是真忘了，以后再忘你就吭一声，咱们三个人一起讨论。” 宋离清表示感谢，用贫瘠的词汇夸了夸他俩人真好，又婉拒了他俩的请客。 宋离清心理生出一股复杂的情感，很怪异的情感，宋离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有点开心，有点惊讶，有点抱歉…… 宋离清想不来便不去想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她把那股怪异的情感抛到脑后。 去了段锦书的办公室，呆到中午放学。 —— “怎么样，我的课，是不是跟我昨晚形容的一样优秀。” 段锦书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宋离清竖了个大拇指，道:“段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引人入胜，声情并茂……，想不出来了，就会这么多。” “哈哈哈哈你记性还挺好，连顺序都没变，小清同学太优秀了。” 宋离清听到自己随便起的名字被段锦书叫出来瞬间觉得有点羞耻，但她装的毫无波澜，面不改色。 “哟~小清同学，耳朵红了啊。” 第11章 宋离清顿时恼起来，脑袋一转，往出走着: “吃不吃，饿死了。” “走走走，今天先请你吃食堂，这里食堂味道可不一般。” 晃晃悠悠走到食堂，这里因为是国际学校，所以有很多卖外国菜的窗口。 点了一份意大利面，还有一个汉堡，两个蛋挞，两人分着吃。 宋离清好像很爱吃蛋挞的样子。 两人坐在角落，而且是教师区，所以成功获得一个安宁的中午。 吃完饭两人就在校园里乱转，白天的校园和夜里氛围差异还是蛮大的，学生们四散着，处处欢声笑语，还能听到各国语言，很有活力。 这群孩儿中午不睡觉吗？ 宋离清对他们的作息感到很惊讶。 “这群孩儿还是很有活力的，一周有三天下午是社团活动和实践活动时间，不用上课的。而且这会儿刚吃完饭，还得消消食吧，下午也没课，没那么急着回去睡觉，但过一会儿消完食了应该会有一大批回去睡觉的。” 确实，正如段锦书所言，过了半小时，路上的人渐渐就少了。 两人走出校门，段锦书下午也没事，所以两人就打算先去附近的店转转，然后再回家。 先是去了一个纪念品店，卖的都是一些本地人完全不屑于看的饰品特产啥的，两人深感无聊就出来了。 然后还有玩具店，买一些高中生会喜欢的玩具。 居然还有一个卖宠物的，小仓鼠小乌龟小鱼啥的，估计是图这些学生能养。 “这乌龟有点像你，看似慢吞吞的，但偶尔两下还是划拉挺快的。”段锦书指着那只被自己指头戳到后吓得速度都变快的乌龟说道。 “你怎么看啥都像我，我长得像动物世界么。”宋离清反驳道。 又顺手挑了一条很丑的鱼说: “我看这鱼也挺像你的，脑袋大大身子红红但游得还挺利索 。” 两人互相调侃着。 段锦书最后把刚说的那俩都买了。 走在路上，段锦书突然说道: “跟你说，学校附近的店一个比一个贵，摆明了坑有钱小孩的，还有外国小孩。” “的确，还有我看这些店好像也挺坑老师的。” 说完低头看了看段锦书手里提着的鱼和乌龟。 段锦书给自己打着圆场，笑了笑说: “难得被坑，难得被坑，以后他们就坑不到了，算是我给他们的新人福利。” 又道: “附近有一家新开的面包店味道真挺不错的，咱们买点晚上回去吃。 宋离清现在听到面包都有点莫名应激，她决定努力克服那个梦给她的阴影。 “好。” 两人走到面包店，刚选好面包，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呼唤。 “小清！” 是金理莎还有她同桌刘昕宇，旁边还站了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性。 金理莎跑到宋离清跟前道: “刘昕宇她姐给他送点实践课要用的东西，她姐顺便请我们吃面包，嘿嘿。还有段老师你怎么也和小清在一块啊，小清你后两节课没来跑哪里去了？” 金理莎一堆问题。 段锦书胡编乱造说是宋离清今天就是来体验一节课，以后来这上不上还不一定的，后两节不舒服就休息了一下。 还说自己是宋离清的负责老师，所以带她出来转转。 两个小同学恍然大悟。 后面刘昕宇她姐刚才还一直默不作声，这会儿他们说完才开了口: “小清，你这些年还好吗。” “我天，姐你怎么认识我同学！” “碰巧罢了。” 宋离清这边也终于认出对方来了。 道了句: “挺好的，刘晗，好久不见。” 第8章 老同学 宋离清高中的时候很孤僻，没有人愿意主动找她玩，她也从不会去找别人玩。 班上人数是单数，恰好她分到了独桌，所以她就更独了，但还好靠窗，没事干还能看看风景。 但因为这张脸，她到哪里都容易引起关注，所以她也经常戴上口罩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刘海长长的，遮住了她的眉眼，又戴着土气的口罩，穿着一中宽大又土的校服，然后装作透明人。有一阵子是起了作用的。 但后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那个土气口罩女是宋离清，她的安宁就没了。 因为在他们学校宋离清这个名字和美是直接画等号的。哪怕没见过，但也听说过三班的宋离清美若天仙。 所以口罩也戴不了了。 她索性摆烂。 无视一些纠缠他的男男女女，后来被传出“清高”“傲慢”“狂妄”“长得好但人品差”“只会死读书”等风言风语。 本来就没朋友，这下倒好，更清净些了。 宋离清对此感到满意。 高一下，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正好和她这个独桌凑一对。 新同学看起来跟她一样冷漠，也不怎么喜欢和班里人来往，话很少，每天就是坐在板凳上做题，上课跟个小机器人一样，能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 宋离清觉得这个人的注意力值大概是正无穷。 她俩话很少，有也就是讨论一下题目。宋离清学习很不错，几乎一直在年级前十，理科成绩高到可怕，语文成绩烂到令人发指。 宋离清新同桌也不是很擅长语文，但至少是个中等水平，其它科目也差不多就是个中等偏上的水平。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很稳重的气场。 宋离清很满意自己的新同桌，因为没有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她俩经常会一起去吃饭，真的几乎是纯吃饭，两人几乎不带一句交流。 宋离清吃得比较慢，还总是剩饭。 同桌吃得很快，吃完就掏出自己的小手册背单词背古诗，然后顺便等一等宋离清。 一天两人中午吃完打算去教室歇会儿。走到门口就听见教室里有人讨论宋离清，言语里满是尖酸刻薄: “宋离清长成那儿样，不知道和多少男人都上过床了，也从来没见有人给她开过家长会，多半是没人管的野孩子。” 宋离清其实听到过很多次这种话，刚开始她还会把他们怼的狗血淋头，质问他们有证据吗乱造谣，还告过老师，老师只是应付道: “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他们乱说话，老师待会儿教训教训他们。” 宋离清以为自己惩罚到那群臭虫了，但发现那些人毫无悔改之意，也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后来居然更变本加厉了。 老师也管不住。 只叫宋离清专心学习。 所以宋离清也不管了。 那群人爱咋说咋说吧，她全当听不见，偶尔骂到面前了，她撑死给他们翻个白眼，她是一点不想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臭虫上面了。 所以这次宋离清也打算无视。 她拽了一下同桌，低声道: “去图书馆歇会儿吧。” 同桌没动，宋离清以为她是被这段话惊到了，对自己有了意见，所以没动。 但下一秒她就被同桌的行为惊到了，同桌猛地打开门，把单词小册子从口袋里掏出来，狠狠砸到那些人的头上，吼道: “一群贱嘴子净会在背后造人谣，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看你们长得也不像好东西，吃屎长大的吧，嘴这么臭！没证据就乱说话，还是读书人呢，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同桌说了一长段中途练气都没喘，宋离清都看傻了，她第一次听这人说题目之外的话，还是脏话，还是给她出气说的话。 那边几个人也被砸蒙了，自知理亏，打算弱弱退下了，但其中还有一个人还想站起来跟他们纠缠。 只见宋离清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磁带录音机，冷冷道: “不好意思，你们刚对我的造谣我已经全录下了，我这新录音机进口货，质量还不错，今天新装的空白磁带本来想录课来着，就白白先给你们用了，还没问你们要钱呢，看着那位是想过来给我付钱吗？” 对面气的脸都红了，被同班拽着赶紧往教室外走。 同桌居然半点不谈刚才的事情，两眼发亮地看着宋离清的录音机，兴奋道: “真的是进口货吗，我那个录音机只能离得特别近对着麦克风才能录上，我第一次见离这么远还能录上的录音机，一定很贵吧？” “假的，不是进口货，那个太贵了买不起，是国货，不过也挺好用的，但是太远了录不上，刚是唬他们的。” 同桌肉眼可见的有点失望。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日常小机器人一般的状态。 宋离清跟她回到座位上，莫名其妙地要了她刚拿出来的数学作业本，说是要借鉴一下。 同桌很疑惑:宋离清数学那么好，怎么还借鉴我的。 但还是给了。 同桌自己补足了原因:大概是有不擅长的部分吧，最近新学的内容还挺难的。 第12章 宋离清接过，先是盯了盯封面，又翻到今天作业那部分看了半分钟。 道:“会了，谢谢你。” 宋离清终于记住了她同桌叫什么名字。 刘晗。 这晗字还挺不常见呢。 本来没想着要在这个学校交朋友的。 之后她俩关系一如既往，也没有说就变得多么亲密了，还是平平淡淡的同桌关系，但偶尔宋离清会问问刘晗语文阅读理解还有古诗文。 “这个红色的茶杯怎么就表明作者的思乡之情了，作者小时候也没用过啊，它家乡也不产茶杯啊。” 宋离清搞不明白这个答案，她觉得给答案的人一定是疯了。 “嗯……，我是这么想的，作者几年前旅游看到拿红茶杯给爸爸倒水的小孩，所以从中感受到了亲情之爱，然后就记住了这一幕，所以再看到红茶杯就想到了那个，然后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就思乡了。” 宋离清目瞪口呆，但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她从感受亲情之爱那一步就挂掉了。 她突然很敬佩这个小机器人同桌。 以后有什么语文问题都问她。 后来还有一次，有一个男的给宋离清表白失败了，就说要让宋离清走着瞧。 宋离清随身揣了一根削得很尖的铅笔。回家的路上非常警惕四周。 刚走到前面的巷口就被两个男的堵住了。 她转身就跑，高中的时候身体素质能好一点，被逼急了能跑得更快。 结果往前面冲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人了。 她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怕对方是躲起来要搞偷袭。 不过对宋离清这种弱女子搞偷袭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刚才那两个要不是她反应快，还把巷口的垃圾桶推倒挡着，她估计早就被逮住拆成零件儿了。 宋离清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同桌就站在她逃跑时路过的第二个巷口，躲在巷口边探着头看着什么，她过去猛地拍了一下同桌的肩，小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怕你被打死。” “嗯？” “那人不是威胁要堵你么，但也说不准在哪里堵，我就叫着包子店大叔一路偷偷跟着你，然后看你往回冲过来，我们就知道那人在哪儿了，叔带着他的小弟过去得给他们揍狠了。他们以后估计再也不敢惹你了。” “你可真是太机灵了。” “还行吧。中等水平。” “怎么想到叫包子店老板的？” “我看他名字里有个善，大家都叫她善哥，善哥的，还老找他帮忙，应该挺善良的，可不，我一说他就过来帮忙了。” “哈哈哈不愧是你，”宋离清轻笑道: “谢谢你。刘晗。” 宋离清从没有这么一本正经地道过谢。 对方还是官方地答道: “不用谢。” 后来学校就传出宋离清有社会混混老大罩着，一人打十个的那种老大。 果真再也没人敢惹宋离清了。 再后来刘晗就转学了，说是爸妈要去其他地方上班，不得不转，两人只简单告了个别，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直到今天。 刘晗把那俩高中生遣回学校了，跟着段锦书一起，三人坐在面包店这儿叙旧。虽然有人无旧可续吧。 段锦书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聊天。 “后来你当了歌星，我还买过你演唱会的票，但估计你也看不到我。” 段锦书没想到老同学居然还是粉丝。 “确实，下面观众很多，我都不太能看清。你要是站前排我会看的清楚点。” 段锦书还生怕别人不太习惯宋离清的说话方式，有点紧张地看向刘晗。 但对方看起来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来当体验生了？还是高中的。” “你旁边这个段老师，在这儿当老师，是我朋友，邀请我来欣赏她讲课。” “原来如此，你们可真有情趣。” 宋离清觉得这话怪怪的，但没想明白哪里怪怪的。 段锦书倒是心理琢磨着:情趣，应该指的是情调趣味，兴致吧？ 一定是这样。 “后来转学生活怎么样？”宋离清也主动问着刘晗的情况。 “挺好的，我也就一天到晚做那破题，也没别的趣事，倒是和你一起的那一小段时间发生了不少印象深刻的事儿。” “我比较容易招麻烦。” 两人聊着段锦书听不懂的话题。 段锦书顿感烦闷，要是她跟宋离清一样大的话就能一块儿念高中了，这会儿也能听懂她在聊什么了。 可惜不可能，只好呆呆坐在旁边听着两人聊天，偶尔也能插进去两句嘴，不过那两人没聊多久就结束了，刘晗也不是什么话很多的人。 走在路上，平日里话很多的段锦书居然没主动说话，宋离清有点不解。 “怎么了？” 段锦书精神不振地回答道: “没怎么，就是突然有点寂寞。” “寂寞个屁，你当我是空气。” 段锦书每次都能被宋离清这种话逗笑，刚刚郁结的情绪顿时散了不少: “你这怎么还押韵了。” “别贫，怎么了，说。” “就是感觉插不进去你们的话题，有点局外人的感觉，对你的生活一点也不了解……” “你已经挺了解的了，咱俩天天泡一起呢，你要是跟我聊现在的生活她也不了解，这很正常。” “我知道。”段锦书还是有点闷闷的。 宋离清只好劝慰道：“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真的啊！？” 段锦书的小狗耳朵好像要竖起来了。 “我根据情况选择要不要回答你。” “原来还有限制啊。” “当然，谁都有不能说的事情。” “好吧，那我以后有啥想问的就问了。” 于是段锦书把宋离清跟刘晗的往事扒了个底朝天，刘晗不知道的段锦书都知道了。 譬如说宋离清把刘晗比作小机器人这件事。 段锦书瞬间觉得很满足。 刚才的坏情绪完全没有了。 朋友嘛，得了解多一点才行。 段锦书脚步顿时都轻快起来，打车时的尾音都是扬起来的，出租车师傅都笑道：小姑娘有啥好事这么高兴。段锦书只迷糊应道：“大好事。” 两人坐车回了家。 回家后泡了个澡，段锦书又跑到宋离清家里去了，询问她专辑什么时候发。 宋离清不告诉她，让她自行在网上等通知。 两人又聊了会儿，段锦书说自己待会儿做点粥和菜，配着今天买的面包吃。 就把宋离清带到她家里了。 “你先吃点咸菜和面包，粥一会儿就好。” “咸菜配面包？” 这是段锦书的独特口味，突然被问道才反应过来，其他人可能并不习惯她这样的吃法。 便说道: “那先吃面包吧，咸菜是我的。” “你真有创意。” 宋离清说着就夹了块咸菜放面包上就着吃了。 意外地还不错。 宋离清竖了个大拇指。 段锦书心里有点感动。 居然有人跟自己一个口味，之前被许落说，养猪场的猪最喜欢这么混着吃来着，她把许落暴揍了一顿，然后对方求饶着说要做段锦书孙子，于是段锦书又升了几个辈分。 段锦书都快热泪盈眶了。 假装抹了把眼泪，道: “天涯何处觅知音啊！” 夸张地捂着胸口，装作一副不舍的样子去厨房看粥去了。 宋离清对她的热演并未做出反应。 在客厅待了会儿无事可干，差点睡着，于是到厨房看段锦书熬粥。 段锦书熬粥放了很多材料。 红豆，芸豆，薏米，葡萄干，冰糖。 能放的都放了。 还切了点黄瓜，紫甘蓝什么的。 要做水果沙拉吗？ 看了一会儿宋离清也觉得有些无聊，便回到客厅乱转，玩一玩她的陶艺小瓶子，给它们重新组合一下顺序。 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段锦书的呼喊: “宋离清，是不是有点无聊？要是没啥事干，你从我包里找一找，今天有同事送了我个游戏机，能玩超级马里奥，还有好多其他小游戏，我还没试呢，你先试着玩玩。” 宋离清去沙发上找段锦书的包，摸到了游戏机，还有充电线硬纸壳子啥的，全部缠到一起了，没办法单独拿出来。 她一怒之下把那一坨缠在一起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了。 几封信就顺着其他东西一同掉到了沙发上，宋离清想着整理好了给她塞回去。 拿起来一看，信封上画着大大的爱心，还没打开呢，封面就直抒胸臆地写着: “段锦书，我爱你。” 第13章 宋离清瞬间忘记自己刚要干嘛，看着信，感觉自己跟刚才缠一起的那坨线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烦。 她也不知道自己烦个什么名头。 但突然没有心情玩游戏了。 她坐在沙发上望天发呆，试图思考着。 不一会儿段锦书就拿个大托盘盛了两碗粥端过来了。 看到宋离清躺在那儿，没玩游戏，她有点疑惑的问道: “嗯？没找到吗？怎么没玩，我记得放包里了呀，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刚找到了，就是又不想玩了。” “就说呢，那粥好了，喝粥吧。” “嗯。” 宋离清拿起勺子舀了几口，味道还不错，但不是这会儿喝的话，味道应该更不错。 两人沉默地喝着粥。 宋离清突然来了句: “刚翻你包一不小心看到几封情书，记得拆。” “啊？” 第9章 表达爱与未婚夫 段锦书顿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她完全不知道谁给她包里塞情书了，但能猜到大抵是学校里的孩子们。 这群小孩！ 她从包里翻出来几个信封，上面还画着大大的红心，制作甚是粗糙，还直白地写着几个大字。 段锦书连忙解释道: “我老天，肯定是学生们干的，这群孩子应该就是闹着玩儿呢，我明天去抽时间给他们说说别干这档事了，再干我就得另觅它路了。” 说完也没拆那几封信，原封不动地塞回去了。 宋离清好像释然了点: “嗯，解释清楚好，别把工作弄丢了。” 到了周五，刚好有班会课，段锦书就趁着大课间简要地提了一下，说要开一个关于爱的班会，大家都很兴奋，期待着下午的班会。 班会的主题是:爱恋。 段锦书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 爱是什么？ 同学们纷纷举手回答。 “爱分很多种，像是亲人的爱，朋友的爱，爱人的爱，还有对国家的大爱，或许还有其他种类，但我目前就知道这些了。” “爱是能让人感到快乐感到安心的东西。” “爱是需要经营的，不是能随便应付的东西。” “爱对方就要让对方幸福。” “爱是无私奉献。” “爱是呵护。” …… 大家回答的很认真，涉及到各个方面，是孩子们理解的爱。 段锦书对学生们勇敢表达表示赞许。然后又把范围缩小到爱恋。 问大家: “那爱恋又是什么呢？” “是想和对方成为恋人的情感。” “是和刚才说的爱差不多的情感。” “看到对方就会心动，会开心，想和对方在一起。” “总会想着对方。” “和对方在一起就很幸福很开心。” “把对方换成喜欢的人，再添上上一个问题描述的爱应该就是爱恋了。” …… 段锦书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那大家觉得什么是适当的表达爱恋的方式呢？” 一个学生站起来说: “发现自己喜欢对方之后就直接表白。” 又一个同学站起来说: “我可能会观察一下对方喜不喜欢我再表白。” 然后同学们开启了讨论模式。 “我赞同，不然打扰到人家怎么办。” “但是观察不出来怎么办，还是直接表白的好。” “都挺有道理。” “可以写情书。这样也不尴尬。” “也可以发信息。” “给对方买礼物。让对方察觉。” “对对方好。多多照顾对方。希望对方也能对自己产生好感。” …… 大家讨论了很多，段锦书也过来收尾了: “大家表达的都很不错，都非常有自己的看法，在这儿老师也有一些想要表达的。” “你们这个年纪有心动的人，喜欢的人都很正常，我不会阻止你们，甚至如果你们是真心喜欢着对方的话，我还会送上祝福。国内很多学校对早恋持禁止态度，我想大家也听说过，但咱们学校向来比较开明，不会说严加打击什么的。而且我也清楚，咱们很多同学都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地方压根没有‘早恋’这个概念，所以你们表达爱意可能会更为直接一些，但是我还是有几点想要表达一下，这些也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关于表达爱恋之情，或许还是需要认真思考一下，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是不是真的对对方感兴趣，刚才咱们也谈论过爱是什么，爱有哪几种，爱恋又是什么，是不是？我相信同学们也有自己的判断。 其次，如果真的喜欢对方的话，或许还需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一下，自己表达爱的方式是否适合，如果表达了之后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应的话，继续纠缠下去会不会打扰到对方？会不会让关系恶化？ 当然，如果得到了肯定的回应，那也希望你们能够终成眷属。但在一起后，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了，你们的一举一动不仅是对自己产生影响，还有对方，爱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责任，是彼此负责，彼此爱护，所以需要更加慎重的考虑所有行为带来的后果，就不能单单考虑自己了。 我知道我的思想对于同学们来说可能会有一些保守，或许也有同学不同意我的想法，但这也是我作为老师能给出的最真诚的建议，并不是说要强求你们接受我的想法，而是希望能够引发你们的思考。我知道咱们班同学都是非常善于思考，很有创造力的孩子。所以我想大家应该都能得到独属于自己的一份答案。” 说完，台下掌声涌起。 段锦书回到办公室后就被同事们追着问今天班会的事情，段锦书就如实说了。 名叫方恬的同事表示赞许: “确实，这三年是学生们的成长关键期，以后也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咱们学校的孩子其实都更为成熟些，相信他们也能听进去，也能理解，有自己的思考，在这三年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应对方法。早早开班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关乎爱的教育也是很重要的。” 段锦书也是这么觉得的。 其他好多老师受到启发，商量了一下，每个班都开了与学生成长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有关的班会。 一段时间后家长反馈说孩子开始思考人生问题了，真是一下子就长大了，高中教孩子们的不应该仅仅是知识，还有思考方式，面对人生各种问题时的处事方法。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解决个人问题，但换成老师的身份就不由得为学生们再多想一些。 开完班会后有一个学生过来找段锦书了。 “段老师，今天的班会我学到了很多，后来仔细一想还是太冲动了，什么都没想清楚就给您塞了信，老师没有打扰到您吧。” 段锦书对这些善于思考的孩子很欣慰，感觉今天开的班会是真的值了。 道: “没关系，正是因为知道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老师才开了班会，老师的存在不就是引导你们么。所以你能过来找我，我就觉得今天的班会很有价值。” 学生道了谢，又问道: “老师，那我要是认真思考过之后发现真的喜欢你的话，可不可以给你表白呢？” 段锦书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被这孩子的直白吓了一跳。 “这个吧，表达爱意当然是可以的，但不过老师我……” 诶？有吗？没有吧，但先当有了吧。 “我已经有爱人了。” “啊，”孩子表情有点失望，但又立马换成八卦脸，问道: “结婚了吗？” 啊……，这个，继续编吧。 段锦书脑海里突然浮现宋离清的身影。 真是疯了，这时候想她干嘛。 “结过了。” “好吧~，段老师要是以后有人向你表白我给你拦着，祝你们幸福！” 段锦书都被这小孩逗乐了，笑道: “那可谢谢你了。” 下午，一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结婚了。 都过来找她八卦。 她正准备解释说是编着哄小孩的，但想着万一有人八卦说出去了，她岂不是两面为难。 所以就又肯定道: “对，不过是订婚了，还没结，不过也差不多了。” 稍微退一步，也不算是弥天大谎了，也没个结婚照结婚证啥的。 一堆人好奇对象是什么样的，她就随便应付道: “就搞音乐的。” 晚上他们一整个文科年级小组约着去聚餐。 这里的老师大多都比较豪，所以选了一个价格偏上的饭店。 一堆老师一起聊着最近的教学工作，还互相着探讨教学方法，然后聊到班里的学生，都夸这届学生很擅长思考，思维开阔。 第14章 段锦书也和他们聊得其乐融融。 她向来在这种社交领域能混的游鱼得水。 宋离清今晚有些工作要谈，和赵纤还有几个其它相关人员来饭店里吃饭，虽然也没吃多少吧，选的是一个小包厢。 主要是赵纤搁那儿和对方一直聊，宋离清偶尔回应几句，服务员进来送菜，门是开着的，宋离清刚好坐在斜对着门口的位置，就观察着陆陆续续来往的人。 不一会儿来了一大波人。 里面还有熟悉的身影。 段锦书。 段锦书和旁边的人并肩走着，相聊甚欢，旁边的人突然来了一句: “锦书，什么时候把你未婚夫带来给我们也看看呗，聚餐可以带爱人来的。” “不了不了，我爱人不太喜欢这种活动，更喜欢安静点的地方，每次叫都不愿意来。” 宋离清听力了得，主要是她也一直集中注意力听她们聊，然后就听见了。 未婚夫。 未婚夫？ 她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夫，怎么没给我说过。 也对，我们什么关系啊，就是普通朋友吧，算是朋友吧……？ 单我自己认为算那算个屁，确实也没有关系近到什么都能知道。 那她的同事怎么就知道了。 她们关系很好吗？ 这才当上同事没多久吧？ 可能就是很快关系变好的类型吧。 宋离清自顾自地想着，越想心越凉。 感觉烦闷无比。 确实，段锦书好像很擅长和别人相处，和谁都能聊得来，和大家关系都很好。并不是只和自己关系好，这一切很正常，也很合理。 宋离清想明白了。 自己只是段锦书一个可有可无的一个普通朋友罢了。 “离清？你怎么看？” 赵纤突然发问，宋离清刚什么也没听，就随便应道:“我觉得挺好的。” 然后又继续开始走神。 回到家后，闷头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段锦书过来敲门的时候，好一会儿才来人开。 段锦书又买了之前那家面包，给宋离清也送一份。 宋离清淡淡地表达完谢意就关门回去了。 段锦书原本还想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海洋馆来着。 宋离清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是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么。 还是早上还没睡醒有起床气。 这会儿看着还在气头上就先不打扰她了。 段锦书就先回去了。 发信息问宋离清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两个小时都没人回。 宋离清独自在房间里沉思。 就算我只是她其中一个普通朋友好像也很正常，一个人有好多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没必要为此生气。 赵姐也算我的朋友吧。虽然是工作关系为先吧。 赵醉年也算我的朋友吧，虽然是赵姐的弟弟，但我们也说过几次话，还一起吃过饭，赵姐还带我们一起出去玩过，还是高中同学，虽然在校的时候不认识。 刘晗也是我的朋友，我们高中就认识。我觉得刘晗人还挺不错的。 这么说来我也有好几个朋友。 他们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都不一样，因为相处阶段和范围不同，所以段锦书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所以一个人有好几个朋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心里不畅快。 因为未婚夫吗？ 我要不直接去问她。 她要是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 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问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向来直率的宋离清犹豫了两个小时。 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刚好看到段锦书发来的消息。 想着这是个好机会，顺便去问问。 就回复道: “好。” 中午宋离清一敲门段锦书瞬间就过来开了，看来是在客厅守株待兔呢。 段锦书观察了一下宋离清，好像比早上心情好了些，但明显还憋着什么事，面色闷闷的。 宋离清愣是憋到饭吃完才问。 “段锦书，我问你件事，你要是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直接拒绝我。” 段锦书感觉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因为宋离清现在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夫的？” …… 段锦书大脑飞速运转，宋离清咋知道自己撤的这个谎的，学校的八卦咋能传这么远，班里有内鬼吗？难不成是金理莎还有刘昕宇吗？ 段锦书飞速解释道: “不是不是，这是误会。” 接着就把班会还有哄小孩的事说了。 “原来如此。” 宋离清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能感受到好像轻快了不少。 “所以你骗那些人说你未婚夫是搞音乐的？” 宋离清又确认道。 接着又问道: “为什么？” 段锦书回想了一下，如实说到: “大概是最近和你接触太多了，她一问我就想到你，然后你是搞音乐的嘛。” 宋离清听完只觉刚才沉重的心被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眉心都舒展了不少，周围空气都从灰色调变彩色调了。 段锦书想着原来是因为这事不高兴啊。 想知道便早早问，作为朋友我肯定不会瞒着她的。 段锦书想着肯定是因为宋离清感觉偏偏自己不知道，所以生气了。 就道: “你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随便问我，我铁定告诉你，我们是朋友嘛。” 宋离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昨天的不满已经完全烟消云散，多云转晴了。 段锦书这才问道: “所以你怎么知道的？未婚夫的事。” 段锦书决心要抓到和宋离清私联的人。 但答案却出乎意料。 段锦书惊异道: “还能这么巧？我的天，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巧了，这是二般的巧啊。” 两人聊着聊着又扯到刘晗的事。 段锦书就想起来还没问过宋离清在哪个高中。 “一中。” “哈？哈？不早说，我也是一中的啊，学姐。我之前还幻想过要是咱俩同岁的话在一起上高中的场景。还没见过你穿一中校服的样子呢。” “我还梦到过你和我当同学呢。” “诶？真的吗？梦到啥了？” 宋离清索性就把自己那天的梦给段锦书说了。 段锦书皱着眉头道: “难怪你那天早上那个表情。你现在说的我都有点……算了别想了别想了，赶紧从脑子里清除掉，我可不想对面包有阴影。” “我表情很明显吗？” 宋离清一向认为自己属于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人。 “也没有，就是我恰巧能发现，可能我比较善于察言观色吧。” “也确实，难怪你朋友多。” “也没有吧，我的朋友一只手数都多余几根指头呢。” “啊？我以为你朋友很多呢。看你和周围人相处的都很好的样子。” “基础的社交礼仪嘛，也就是表面上都过得来，私下里能叫出来吃饭聊天的都没几个。” “你可以随便叫我吃饭聊天。” “当然，我这不你一有时间我就叫你呢么，你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宋离清感到莫名的安心，是被承认和肯定的感觉。 “你也是。” 段锦书听到这话乐得不行，想着宋离清后天就要去上班了，索性，索性今晚。 “今晚要不要在我这儿睡？” “今晚可以在你这儿睡么？” 第10章 周末 两人都被心有灵犀的发言给逗笑了，然后宋离清就顺利在段锦书家留宿了。 “我妈也经常和她朋友一块儿住，据说能聊一个晚上。”段锦书道。 “这也太能聊了。” “可不，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生活聊到人生，从人生聊到哲学，无话不聊。她俩一晚上的内容估计能写本十万字的自传小说。” “写了吗？” “哈哈哈哈没写呢，我就比喻比喻。” “你买的这个是腊肠狗抱枕吗？” 段锦书有一个长条形的抱枕，上边有着一个圆圆的动物脑袋，然后身子是一米多长的一个圆柱体，还有短短的小尾巴和四肢。 但这圆圆的脑袋上明显是猫耳朵。 “宋离清你再好好看看？我怀疑你远视眼。” 宋离清凑近一看，惊异道: “原来是混种。” “啊？” “猫和腊肠狗的混种，不然谁家猫这么长身子。” “哈哈哈哈哈哈全世界就你能给出这种答案了，这可是我妈妈的独家设计，比较抽象就是了，但原本说是猫来着，但我觉得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以后就叫它腊肠猫了。” 第15章 宋离清表示赞许。 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换太子呢？” “它呀，睡觉呢，前两天给打了疫苗，身体棒着呢，整天就知道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我严重怀疑它能睡二十个小时。在家里跟个摆件一样，还没腊肠猫有存在感。” “以后猫粮还有疫苗钱我来付吧，你费时间养着，我付钱。” 段锦书本来还顺口想客套两句推辞一下呢，一想这是宋离清，所以立马就答应了。 “明天去海洋馆吧，听说很好看，下午还可以去游乐场，晚上回来给换太子买点猫粮再买个睡觉的窝吧，这几天那家伙经常卧沙发，弄得全是猫毛，还给我抓了几道痕，幸好不是皮沙发。” “好。” “还有那个小乌龟和红色大头鱼，给它俩也买点吃的，不知道有没有卖龟粮的，没有就给它吃鱼食，反正都差不多。” “它俩还没名字呢吧？” 宋离清提醒道，似乎是想要发挥一下她的起名能力了。 “确实还没有，那现在起。” 两人一同沉思着，宋离清灵机一动: “你说那个小乌龟偶尔一下会游得很快来着，那叫它一闪吧。” “好，有创意。” “然后那个大头鱼，头又大还又红，就叫……” 宋离清又沉思了几秒道: “大红头。” 起名水平又回到当初捡猫的那个夜晚了…… 但段锦书还是笑着应了。 两人商量好明天的事宜，然后很快就睡了。 ＊ 清早，段锦书抱着她的腊肠猫醒来，转头看见旁边多了个人还吓了一跳，毕竟她几乎从来没和别人一起睡过，尤其是长大以后。 看到是宋离清的脸才安下心来。 而且宋离清看起来好像醒了好一会儿了。 这边宋离清也同样，早上被旁边有人这件事惊了惊。 这边也是个从小睡独床的。 然后两人收拾好行装就出发了。 今天宋离清的隐身套装是一件流行到十步就能见一个人穿的红色格纹系带衬衫和短款毛边牛仔裙，还有白色运动鞋。 戴上棒球帽还有口罩就完成了。 段锦书模仿宋离清穿搭，就换成了白色格纹系带衬衫。 连棒球帽和口罩都仿。 两人要是随机扔街上都不太容易找到对方，一抓一个陌生人的那种流行款。 海洋馆周末人还不少，男女老少都有，然后她俩就看到了刘晗和刘昕宇。 但他俩显然没看到宋离清和段锦书。 毕竟目前一个场地已经看到有十来个人穿同款格纹衬衫了。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么多格子估计得发作了。 她俩也没上前打招呼，毕竟越少人感知到宋离清的存在越好，她今天只是来看看海底生物的。 两人几乎一条鱼也不认识，扫一眼简介，不一会儿连鱼的名字都忘了。 但是视觉上还是记得的。 这里的打光也很别致，除了固定灯光外还有波纹一样流动的白光，营造出一种身陷海底的错觉。 宋离清趴在鱼缸前凝神观察着鱼缸里的生物。 “这鱼身上条纹跟斑马一样。” 段锦书在旁边看了眼简介，道: “大聪明，你猜对了，这鱼还真叫斑马鱼。” 然后两人又转向下一个鱼缸，两人谁都没先看简介，然后猜测完同时报答案: “白菜鱼。” “绸缎鱼！” 然后段锦书跳去看答案，遗憾道: “唉，都错了，人家叫蝴蝶鱼。” “但我觉得挺像白菜叶的。” “我还觉得挺像丝绸质感的呢。这鱼有点好看，你趴缸子那儿，你手机给我。给你拍张照。” 宋离清照做了，又叮嘱了句: “记得别开闪光灯啊，我看外边写了，说对鱼不好。” “okkkk” 两人和众多游客一样，完全融入海洋馆的氛围中。 蝴蝶鱼很漂亮，游动的时候轻轻扇动尾鳍，尾鳍如同浸水的丝绸，裁剪有致，就连褶皱也刚刚到位。 宋离清刚做好动作，一群蝴蝶鱼就游了过来，好似在观察缸外人，然后又慢慢散去。 这边段锦书也拍到了绝好的片子。 感觉是青春文艺电影里会出现的镜头。 两人就这样一边猜着鱼，时不时拍两张照片。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随便找了家人少的小饭馆，随便点了两碗粉。 宋离清叮嘱了不要香菜，但是吃了两口后发现碗里居然四处藏着香菜。 宋离清皱着眉头把香菜一个个全挑出来，把筷子用力怼在碗底，声音能感觉到有些不满。 “香菜为什么还不灭绝。” 她低声闷闷说着。 段锦书笑了笑: “别啊，你不吃我还吃呢，你让香菜灭绝我就得跟你站在对立面了。” 宋离清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段锦书的玩笑话。 然后低声道: “那还是不灭绝好了，直接让它灭绝确实有点自私。我这样一意孤行，确实不太公平。” 然后又接着自言自语道: “要是别人讨厌的东西恰好是我喜欢的东西，别人也想让这个东西灭绝的话，我自个儿也不高兴，所以，我撤回那句让香菜灭绝的话。” 段锦书不禁笑了: “哈哈哈哈哈自己随口说的泄愤的话也较真，香菜也不会真的灭绝，不行了，我觉得你太有意思了。” “我就是想让我说的话公平合理些，较真的话，嗯……，也算吧。” 段锦书越发觉得宋离清可爱了，她好像对于什么小事都会多花时间思考一些，而且觉得理所应当，哪怕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觉得不对的话，自己都要反驳自己一遍，是很有趣的人。 两人吃完午饭，找了个咖啡馆歇了一会儿，就去游乐场了。 ＊ 宋离清热衷于刺激项目，拉着段锦书就去玩过山车了。 段锦书从未见过如此兴奋的宋离清。 两人在过山车上，宋离清居然还兴奋了叫了两声。 段锦书全程闭着眼，感觉到失重的时候疯狂尖叫着。 段锦书被宋离清扶着下来的，具体来说是她搀着宋离清肩膀有气无力地走下来的。 宋离清居然还活力十足，比平时有活力多了。 甚至意犹未尽。 下一个项目是海盗船，段锦书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玩意儿看起来比过山车友善多了，于是决定试一把。 结果出人意料，比过山车还刺激。 段锦书趴在宋离清背上被驮出来了。 一脸生无可恋，好像已经把魂儿丢在海盗船上了。 宋离清扶着段锦书去厕所吐了一会儿。 然后把段锦书放在休息椅上，跑去给段锦书买水了。 段锦书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过了二十分钟终于缓好了。 嗯？宋离清呢？ 买了二十分钟水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被粉丝围堵了吧？ 应该不会，到目前来看，伪装效果可是一比一的好。 但人呢？ 段锦书拨了个电话，发现自己包里电话响了。 该死，拍完照忘记给她了。 段锦书拾起身去找宋离清。 满眼的红色格纹衬衫配牛仔短裙。 …… 刚夸完这身装备结果就遇到这种情况。 段锦书很无奈。 算了，靠感觉找吧。 段锦书开启了搜寻功能，周围的红色格纹游客被她一个个打上叉号，就继续向宋离清离开的方向前行。 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和工作人员询问的宋离清。 “您好，请问休息处在哪里呢？” “我们这边一共有500个休息座椅，小姐这个问题我有点……，请问您说的是哪个休息处呢？有什么特殊标志呢？” “嗯……旁边有个厕所。和一个海盗船。” “我们这里有25个厕所。三个海盗船，分布在园区的三个方向，小姐您知道是哪边的海盗船么？嗯……真是不好意思小姐，是您家小朋友找不见了吗？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为您申请一下广播系统。” “那就……” 两人对话突然被打断。 “不用了。非常感谢您的服务。” 段锦书忙跑过来说道。 “那就好，祝二位今日愉快。” 工作人员离开忙自己的事情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去买了个水，结果分不清方向了，然后顺着感觉走，越走越远了……，想打电话来着，发现找不见手机了，我才想到手机可能在你那儿。”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路痴。还有手机，给，赶紧拿好，我天，差点就丢了。没给我急死。我也不敢喊你名字。” 第16章 “当艺人真麻烦。” “确实麻烦。” 因为有了丢了一次的经历，段锦书就很放心不下这个路痴。 “你手给我。” “干嘛？” “牵着呗，过一会儿你跟丢了怎么办，一路上一堆格纹衬衫。” 宋离清觉得很有道理。 就和段锦书牵着了。 其实这俩人都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即使是牵手这种朋友间很常见的行为，她俩也没怎么经历过。 和别人的手牵在一起感觉好奇怪，奇怪的异物感，还有温度，更奇怪了。 宋离清感觉好怪。 不一会儿感觉掌心一阵潮意。 “段锦书，你手出汗了。” “啊？是我么，我还以为是你。” “嗯……也有可能。” 宋离清其实也感觉不来到底是谁的，然后道: “那分离实验一下，我现在自己握自己的手，你也一样，等走到鬼屋时间就差不多了，我们就能知道是谁出汗了。” “这个姿势好蠢啊段锦书，好像下一步就要鞠躬了。而且你丢了怎么办。” 宋离清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于是给出了一个不太美观的方案: “咱们俩的绑带衬衫，解开，一人一边绑一起，就丢不了了。” 段锦书震惊于宋离清的思维: “你脑回路真是……，棒呆了！” 段锦书是真的觉得这个人神奇，什么奇怪点子都能想出来。 然后两人更加引人注目了。 “喂，靠近点，离得远别人能看见咱俩衣服绑一起，还以为什么神经病呢。你也不想被别人关注。” “好。” 然后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鬼屋。 段锦书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挺神奇的。 居然会配合宋离清这种离谱的点子。 “你手出汗了么？” 宋离清问。 “我好像没有。” 段锦书左右搓了搓，又道: “有一点但不多。” “我也是，有一点但不多。” “所以，其实是咱俩的加一起才那么潮。” “看来是这样了。”段锦书表示认同。 然后两人的衣服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两人走到鬼屋门口，才把口罩帽子卸下来。 “闷死了，这里面暗，很安全。” “你说的对。” 宋离清应和道。 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 “小清？段老师？” 离大谱了，海洋馆没碰上，在这里碰上了。 “刘昕宇？” “还有我。” “刘晗？” “我天，这也太巧了吧。你们也在这儿玩一天了？”段锦书装作没见过他俩的样子。 “没有，下午才来的，就玩了过山车一个项目，然后我弟非要来鬼屋。” “哈哈哈哈哈，喜欢刺激么。” “对对对！”刘昕宇兴奋答道。 然后几个人就进去了。 一路上段锦书和刘昕宇被吓得吱哇乱叫。刘昕宇跟个猴子一样都快攀到他姐身上了。 “别叫，蠢货。” 段锦书怎么感觉自己也被骂了。 宋离清纠正刘晗道: “不对，应该是怂货。” 刘晗道: “有道理。” 然后就继续前进了。 段锦书抱着宋离清胳膊一惊一乍的，终于到了出口。 这会儿才有光。 宋离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把口罩戴上了。 四人站着适应了会儿亮度。才慢慢能看清。 “我靠，段老师，小清，你俩穿情侣装！” “屁情侣装，明明是姐妹装！今年很流行的！”段锦书反驳道。 “段老师你说脏话。” “哪说了？” “你说了个‘屁’。” “……” “不对啊，你俩什么年龄差还是姐妹，段老师你至少被小清大五岁好吧。你俩也不一个姓。” 刚好相反，段锦书比宋离清小五岁。 “你跟你姐差的年龄更大呢你咋不说，还有你没听过表姐表妹这一说吗？姓就不一样。” “好吧，原来是这样。” 刘昕宇被反驳的毫无回击之力，只好闭嘴。 还着急着玩其他项目，拽着他姐就走了。 几人简单告别。 游乐园最后项目，大头贴。 这俩人都是第一次玩这种东西。 这时候宋离清的优势就体现了。 她很会摆姿势和表情。 这个时候才有点艺人的样子嘛。 平时像只慵懒爱对窗沉思的猫。 段锦书跟着宋离清学了不少姿势。 两人拍了十几张就结束了。 “你真好看。” 宋离清猛地来这么一句。 段锦书瞬间心跳加速，大脑突然有点空白，忘了回应。 明明以前也经常被爸妈的朋友还有亲戚这么夸，怎么被宋离清夸一下还害羞了。 段锦书搞不明白自己了。 难道是年纪大了夸的人少了所以才这样么。 宋离清好像也不在乎自己的夸奖没有被回应这件事，因为在她看来，她只是随口表达一句想法罢了，又不是问问题，不回也行，而且老熟人了，也不会觉得不礼貌。 拍完两人就沉默着去买了猫窝还有鱼食龟粮，这一群小家伙全养在段锦书家里。 “大红头，一闪，吃饭了。” 宋离清随手捏了点食，往龟盆鱼缸分别一洒。 转身把换太子从沙发上提起来扔到猫窝里。 给旁边猫碗儿倒了一半猫粮。 “换太子，起来吃饭。” 换太子动了动耳朵，眼睛都没睁继续睡了。 “你别管它，它自己饿了就吃了，经常半夜吃东西呢。” “行吧。” 宋离清对这几个新的小宠儿好像并没有很有热情。 就又回沙发上了，两人一起欣赏白天的照片。 段锦书说要把新拍的都传到电脑上去。 两人同时起身去书房传照片，宋离清走在前面。 刚推开门，段锦书就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 “等等！” 第11章 上班，烦！ “嗯？怎么了，”宋离清门都推开了，身子已经进去一半了 。 唉，算了，不就是海报么，粉丝搁家里贴偶像海报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没啥，就是，你小心脚下有个小门坎。” “嗯，我知道。” 宋离清深感不解，上次都没提醒她有门槛，这次突然提醒，奇怪。 一打开门宋离清就明白原因了。 墙上新添了几张海报，拍得很性感，当时还穿着吊带睡衣。 宋离清顿觉有些羞耻，在心里骂了两句当时穿睡衣过来的自己。 转头不看那糟心玩意儿了。 气氛有点凝固，两人现在都有点尴尬。 但都装着无事发生。 段锦书想了会儿，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那边儿那个海报，我定制的，没经过你同意，不好意思啊，但我这个是去熟人那儿做的，绝对不会透漏出一点你的隐私，而且我经常去她那里干活儿，给我妈印点东西啥的，所以操作我都很熟，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弄完她就过来扫了一眼我印的啥，大概就看到了个封面，啥也没看到，源文件我也从她电脑里删了，就怎么说呢，这个照片到现在还是只有咱俩见过，你放心，你的隐私我保护的好好的。” “没事，我不介意这个。就是突然看到自己被贴墙上感觉怪怪的。” “这个不会吧，杂志还是广告海报什么的不经常能看见你么？你不应该早都习惯了么。而且粉丝家里贴偶像海报其实是蛮常见的。” 宋离清扶额思考着，但没搞懂，明明早就习惯的事怎么突然就不习惯了。 因为穿了睡衣？太随便了？比较暴露？ 不对。 之前拍杂志穿过流行的露脐吊带和热裤，那个更短。 那是为什么。 宋离清脑里滋滋冒火花，已经短路了。 “我也不知道为啥怪怪的，我没想明白。” “好吧。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说不定以后突然就想明白了，但你不介意的话，我就继续贴着了。” “好。” 两人都不再讨论海报的事了，继续专注弄照片。 “这照片再多拍点我都能给你做一个相片集了。” “这提议不错。” “那你生日我送你。趁着生日前多拍点。” “你怎么提前透露礼物。”宋离清挺喜欢惊喜的。 “呀，忘了，顺嘴就说出来了，但没事儿，到时候再给你准备点其它的。” 宋离清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我要照片集。” 第17章 “没说不给你这个，是累加。” 听到这宋离清才满意回应了个“好”字 。 段锦书又继续道：“你生日几号？” “11月22号。” “小雪啊。” “嗯？” 段锦书懒懒往椅背一靠，嗓音倒有些愉悦：“节气，那个节气一般就在你生日这天，你生日组合和我的还挺像。” “你几号？” “3月6号，是不是挺像？月份是日期的二分之一，还都是节气，我的生日基本就是惊蛰那天。” 宋离清也觉得这种巧合很有意思，嘴角微微翘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太有缘了，天生一对。” “可不是嘛。” 段锦书对宋离清的回答也是满意至极。 觉得自己真的是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 这个周末一过，宋离清就又去上班了，得到国庆才能有几天假。 段锦书也是，开始了忙碌的上班生活。 上班，烦！ 除了日常上课之外，段锦书还会带带大家的实践活动，譬如说一些做手工的实践活动。 带一整个手工社的同学做做剪纸，捏捏黏土，画点水墨画啥的。 幸好段锦书家里有人搞艺术，段锦书虽然不专业，但也算擅长，带大家体验一下倒是完全没有问题。 一般就是上午上课，下午就带学生手工实践，偶尔外出实践也需要段锦书领队，晚上回家还要备课改作业，快到周五了还得准备班会，每周还得固定开一次会，单数日语文早读也得带。 晚自习轮班带。 一周下来段锦书已经被抽干了活力。 回到家之后就想和宋离清说说话，但人又不在，段锦书想打电话吧。 但怕太频繁了打扰到宋离清工作。 所以尽量都发短信。 宋离清的回复向来短小精悍。 “今天在巡演？” “对。” “饭吃了么？” “吃了。” “最近几点睡？” “[1，5]” 偶尔宋离清也会主动给她发消息。 “今天特别忙吗？” “嗯，今天又要给他们带手工课，还有早读，还有外出实践，还有班会，周总结会，晚自习，已累瘫。” “那好好休息。” “不，想和你聊天，我们都两周没见了。” 段锦书刚准备发下一条讯息，宋离清一个电话猝不及防就打过来了。 “喂。” 听到宋离清的声音浑身疲惫感都减下去不少，一个字轻飘飘的，好似羽毛扫过耳尖那般柔软。 “聊什么？”宋离清问。 “定题聊天么？还没想好，随便聊聊吧。” “嗯……你今天吃了什么？”宋离清向来不擅长闲聊，要是有个目的或者主题会好很多。 “今天中午吃了面包和榨菜，还是那家面包，你知道么，之前我表哥说我这种吃法只有东边那边养猪场的猪喜欢。” “我不知道，但他这样说好像有点过分，我也喜欢这样吃。” 段锦书听着宋离清一本正经的回答，不禁开启了科普模式：“‘你知道么’就是个提示语，用来引起注意，强调下面说的内容的重要性的，不是问你真的知不知道。” “我第一次知道。” “好吧~以后给你多讲讲。” “不必特意讲，我会睡着。”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你，你之前还说听我讲课有意思的。” “特殊情况，让我天天听我就不乐意了。” “哪儿特殊了？” “你的第一堂课么，比较有新鲜感。而且是你讲的。” 段锦书一下又被哄开心了，被一个不喜欢听语文课的学生夸奖讲得好，莫大殊荣啊。 两人聊着点有的没的，段锦书这边渐渐就没声了，看来是睡着了。 宋离清也工作了一整天，她把很多工作都集中起来，每个月都能有连续几天假，后半年的话，估计还得再多干点。 她其实不喜欢被人关注，但当时刚好有这个机会，而她又刚好…… 无路可走。 所以自然而然走上了这条路。 算是幸运吧。 但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 像她这种性格，在这个圈子里很吃亏，要不是赵纤为她冲锋陷阵，她都不知道混成啥样了。 她偶尔会觉得有些抱歉。 所以会更加努力工作，尽量满足赵姐的要求，甚至超过赵姐的要求。 为数不多觉得还算有意思的时候，就是段锦书那两次了，可能是和朋友在一块儿，无论做什么都会有意思吧。 要不是当歌星，还不一定能遇到段锦书呢。 突然觉得好像也挺好的。 宋离清最近的工作很无聊，她只是负责执行，很多时候其实都在跑神，闲了没事可以想想段锦书，这个人有意思。 段锦书是那种看起来很阳光很明媚的人，偶尔说话有些夸张吧，但不过度。心思很细腻，好像总能察觉到别人想什么，而且总能说出别人爱听的话，对宋离清的各种想法行为都很包容，甚至还会一起做。 这样说来，段锦书其实也挺神奇的。毕竟宋离清知道，自己这种很难融入集体的人通常会被评价为“怪胎”，她的很多语言行为别人觉得奇怪就不和她玩，而另一个和集体融入的很好的人，居然喜欢和怪胎玩。 真是神奇。 每每想到这儿，宋离清就会很想段锦书。 段锦书又一次手工课，她决心偷点懒，把李禾青请过来教课，毕竟她妈在这方面可是专业的，段锦书先是给大家介绍道: “今天我为大家请来了著名美术学院的教授李禾青老师，为大家讲授今天的国风水墨画，大家热烈欢迎！” 同学们都热情鼓掌，并对段锦书能请到这样的教授略感惊讶。 李禾青接着段锦书话尾，也做了自我介绍，同学们都被这位温柔似水的新老师抓去了注意力。 李禾青一身青色水墨旗袍，举手投足尽是温文尔雅，轻声细语却能让所有人沉浸课堂内容不跑神，这也是种独特魅力了。 同学们也算是上了堂印象深刻的美术课。 课后。 有同学跑到段锦书旁边说道: “段老师，我今天才发现。” “发现啥？” “你画画水平这么次。” 这学生说话如此直白，让她想到了某人。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虽然是事实吧。” 又道: “人家可是专业的教授，肯定厉害，我甘拜下风，以后你们表现好我还请李老师过来。” “太好了！” 这学生得到满意答复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段锦书又无形中坑了一次妈。 不过转头就忘，在办公室和宋离清发信息发得忘我。 被旁边人叫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小锦？” 段锦书这才听到别人唤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拿住。 “妈，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看看你，你在这儿和谁聊天呢？这么专注，唤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妈一定是你声儿太小了，我才没听见，要是下次猛喊‘段锦书！’，我铁定一下就回神了。” 李禾青被段锦书装凶的样子逗笑了，柔声道: “是不是谈恋爱了？” 段锦书被这话搞得不知所措，心里像是羽毛轻轻扫过湖面，留下涟漪，水圈慢慢扩散又消失，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紧张个什么儿劲儿，故作大方道： “啊？没有啊，和谁谈啊？” “看你刚沉溺的样子，还以为你和恋人聊天呢。” 沉溺？刚有那么沉醉其中么？就是单纯没听见妈妈呼喊吧。 李禾青说话向来很温柔，轻声细语的，所以刚才一下没听到，应该算是情有可原。 “不是，就是一朋友，女的。” “那关系一定很好了。” “那可是，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 “那有时间也请朋友到家里来玩玩，你也回来陪陪我们。” “好，有时间一定回。我朋友长得可漂亮了，带回去给你们看看。” “嗯呐，我和你爸闲时间多着呢。” 聊了几句，李禾青还有事，段锦书把人送到校门口，给打了个车，就告别了。 段锦书往回走的路上还在想，刚才莫名紧张个屁，简直像个傻子。 回办公室，刚坐下一秒，身后传来幽幽人声： “你不是说你有未婚夫了么？” 办公室怎么突然多了个人，段锦书无奈转身看向方恬。 刚看办公室没人了才和李禾青随便谈的。 怎么被听到了…… 我天，咋办，说实话吗？ 这也没办法瞒了…… “啊……这个……” 第18章 段锦书如实把自己骗小孩还有情书的事情讲了。 “原来如此…”方恬眼里好奇的光也暗了下来，有些失落，真相还不如假象有趣。 段锦书虽然信得过方恬吧，但还是不由得嘱咐道：“方恬啊，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瞒瞒，你也知道，这群小孩……” “好。我答应你，”方恬好似又想到什么，刚眼里暗下去的光蹭一下又亮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完全压不下来：“不过能允许我八卦一下吗？” “八卦什么？” “刚和你聊天的真不是男朋友？” “真不是，真的是女的。” “好吧。” 方恬甚感没劲儿，失望离开了。 这群人真是的，什么都能想到恋爱对象，明明刚才是无比正常的聊天，段锦书心里暗暗吐槽。 ＊ 晚上回到家，又看到换太子卧在沙发上了，还抓了几条新爪印。 段锦书有点怒了，指着换太子命令道: “给你三秒钟，给我下去！” 换太子被她这一喊吵醒了，慢慢爬起来，把身体拉长伸了个懒腰，又抬头望向段锦书，一脸疑惑，缓缓走到段锦书旁边蹭了段锦书裤腿两下，又睁着懵懂大眼望着她。 完蛋了，气消了。 “哼，就原谅你一次，要不是你太可爱了还很像宋离清，我肯定提着你的脖子把你扔猫窝里。” 说完把猫抱起来在肚子上猛吸了一口，吸了一嘴猫毛，赶紧拿纸擦了擦。 这猫好像也没有脾气，就任人抱着任人蹭，懒懒地就躺在人怀里了，但仅限于你能找到它的时候。 明明家里就一百来平，但这猫也能躲得你找不到，大抵是藏在哪里睡觉。 “你真的和宋离清不是一窝生的吗？” “看你俩像亲姐妹。” “喵~” 诶，这是回答了么，但不知道是肯定回答还是否定回答。 不对，猫又听不懂人讲话。 万一它真懂呢？ “你说宋离清现在在干嘛呢？” “喵喵~” 这次叫的更长一点。 段锦书猜它说的是正在吃晚饭。 “那我就打电话给段锦书问问她在干嘛，万一你说谎我就，嗯……，我就给你少五颗猫粮！” 段锦书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打电话给宋离清: “在干嘛？” “在打电话。” “你这，我当然知道你在打电话了。在干嘛？” “吃饭。” “我天，神了，我刚问换太子你在干嘛，它说你在吃饭，你还真在吃饭，神猫啊。” “它说的么，它会说人话么，还是你能听懂猫语，但是单方面它会说还不行，它要是听不懂人话也就没办法了，它连你问题都听不懂，但是一般会说了都能听懂，或许真的能回答你问题。但如果它只会说猫语不懂人话，而且你只能听懂但不会说猫语的话，它也听不懂你说话，你俩还是交流不了。” 段锦书每次听到宋离清一本正经地分析这种奇葩事就觉得好有意思，笑意完全压不住，但非常配合地回了话： “不是不是，是它喵了两声，我猜它说的是吃饭。” “那其实是你的答案。” “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正经了，不行我有点憋不住了，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 宋离清再一次对段锦书的笑点表示质疑。 “停——，你给我唱个歌吧。” 唱歌？这人话题怎么转变这么快。 今天宋离清在工作室有个人翻唱了她的歌，唱得她很不满意，于是突发奇想，想听段锦书唱唱。 “唱什么？” “落月。” “行吧。” …… 段锦书一曲唱完，那边已经没了声响。 “你不会睡着了吧？” “没有。” “那怎么样？” 真的，真的太—— 第12章 杂志 太难听了…… 宋离清原本想着这人又会写词还很有欣赏能力，或许，好吧，这并没有直接联系。 只是宋离清没有依据的幻想罢了。 宋离清瞬间觉得翻唱那位其实唱得还不错…… 原本宋离清想直抒胸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段锦书，她也开始想着能说得尽量委婉一点。 万一那家伙真伤心了呢。 “你以后别唱了，有点不尽人意。” 好吧，好像也没有委婉多少。 0和0.1的差别罢了。 “呜呜呜，你说话太狠了。” 段锦书在电话那头假哭道。 “我已经尽量委婉了。” “原来这就是你努力过的结果了……，好吧，看在你为我努力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段锦书又恢复常态，她好像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水平。 “其实我唱歌一直跑调来着，我自己也能听出来，就是我不能控制我的嗓音你明白吗？我脑子里想的音和我发出来的不一样。” “我着实明白不了，但我能理解你说的意思。” “好吧，人类的痛苦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 两人几乎一个月都没见过面了，但短信和电话还是断断续续联系着。 马上就快国庆了，终于能见面了。 段锦书每天准时在日历上打着叉，看着逐渐靠近的日期，心里的焦躁和兴奋互相碰撞着，脑里已经开始规划两人的国庆日程。 还有两天就能放假了，段锦书下班回家闲来无事，趴在沙发上和换太子对话，换太子没搭理她，段锦书便把脸埋在换太子背上，用力吸着猫，正起劲儿呢，电话铃突然就响了。 段锦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飞速拿过茶几上的手机。 一看，陌生号码。 好吧…… 声音转回班后的疲态： “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嗓音：“是锦书吧，我是宋离清的经纪人赵纤，咱们之前见过面的。” 原来是赵纤，说不定宋离清也在旁边呢，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听见她的声音。 虽然脑里想着别的，但嘴上反应依旧很快，语调瞬间切换成恭敬语气：“赵姐啊，赵姐好久不见了，您最近工作也挺忙的吧。” “确实忙得很，离清最近在拍一个新杂志，缺一个搭档，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不，就想起锦书你了嘛，你的气质特别符合，不知道锦书你这边愿不愿意，时间就在国庆假那会儿。” 一起工作！乐意至极！！！段锦书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跳到了旁边墙上的挂历前面，拿笔记下日程。 “时间我倒是可以，能问下主题是什么吗？” “是一个偏抽象的双生子概念。” “啊，那不得长得像点，我俩长得……嗯……好像不太像？” 段锦书在脑中拼命比对两人面容相似点，顺手拿起小镜子照了照，完全两模两样啊，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高颜值了吧。 赵纤笑了笑，回应段锦书的忧虑：“这个问题不大，我们化妆师很厉害的，每次化完基本能达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效果。” “这么厉害，大师啊，那就没啥要担心的，我愿意去，只要是能帮上离清的，赵姐您随时呼唤我。” “哈哈哈哈，就知道锦书是个热心又豪爽的孩子，真是太讨人喜欢了，哈哈哈，赵姐以后有需要了，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 “好，那就谢谢赵姐了。” 电话结束，段锦书眉飞色舞地在家里开始了自导自演。 “大红头，一闪，换太子听令！” “国庆假我要去见你们离清妈妈了，你们要在家照顾好自己，猫粮我多倒点，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自己按量吃哦。” 大红头和一闪在自己的盆里一动不动，大概是泡在水里会影响听觉吧。 换太子也没搭理段锦书，翻了个面继续睡了。 段锦书一个人倒是自娱自乐够了，也没在意听众们的反应，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着脚。 太好了，又能见到宋离清了，虽然说是要去工作吧。 但能和宋离清一起工作就高兴 。 而且能融入宋离清的生活。 原本段锦书还会担心，两人工作性质差别那么大，会不会渐渐就没有话题，会不会渐行渐远。 虽然宋离清和她一起的时候几乎从来不谈论工作，但她还是想多了解宋离清的生活一些，离她更近一些。 而且和宋离清聊天聊的也不是日常大家聊天时会想到的东西，宋离清的脑回路往往非同寻常。 但段锦书觉得有意思极了。 谁能发现外表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私下竟是如此模样？ 段锦书！ 谁还能跟大明星聊天的时候接上大明星的脑电波？ 还是段锦书！ 第19章 谁是大明星为数不多的朋友？ 当然还是段锦书。 那谁了解大明星最多？ 都是都是段锦书！ 段锦书在心里自行开启了一轮亲密度大问答挑战。 自己想象得不亦乐乎。 ＊ 国庆假期终于到了，虽然是工作，但段锦书已经期待好久了。 一落地就立马被赵纤接走了。 先是去酒店放了行装。 放东西的时候，听到房门被敲响。 “谁啊？” “我。” 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女人。 宋离清。 段锦书扔下行李飞过去开门。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宝贝~” 段锦书偶尔会这样犯犯病。 对于这种，宋离清向来毫不留情。 “想个屁，电话消息就没断过。” “啊，是吗？可是我还是好想你啊，我的朋友。其实当个屁也不是不行，除了有点熏人，好像没什么不好，还能随风出去旅行呢，见你都不用买机票车票的。还能省一笔。” “好有道理。” “你居然想让你的朋友变成屁，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啊宋离清。” 说完便猛地抱住了宋离清，收回刚才的玩笑语气，温柔道: “要是屁抱你的话你肯定就被熏跑了，而且估计抱着也没啥实感，看我，香香的，还有实感。” 宋离清虽然已经有预感到这人要扑过来了，但还是被这个拥抱一下搞得猝不及防。 但确实香香的，是山茶花的香味，和自己沐浴露的味道好像，段锦书也买了同款么？ 而且抱着很安心，跟刚晒过的棉被一样，干燥的，软乎乎暖洋洋的。 宋离清比段锦书能矮上五厘米，所以此刻她环着段锦书的腰。 好细啊，抱着就这么点，这人看起来身体素质挺好的，也没那么清瘦，就是看起来苗条但健康的身材，腰怎么这么细。 宋离清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侧腰，刚上手的时候还有点软呢，结果一下子肌肉就紧绷起来了，居然还有肌肉呢这家伙，哦，想起来了，她还学过散打呢。 段锦书被捏得忍不住叫了一身: “你你你，捏我腰干嘛？” “看你腰很细，就想捏捏。” “捏得我好痒。不行我要捏回来。” 两人玩闹着滚到床上捏对方的腰，当然，目前局势下段锦书更胜一筹，不仅占理，而且还非常有力。 宋离清在身下用手慌忙挡住自己的侧腰，抵挡段锦书的攻击。 “不行，你别碰我了，我好痒。” 宋离清被痒的眼泪都憋出来了，又因为剧烈运动满脸通红。 视线模糊一下子没挡住段锦书的攻击，猝不及防就被摸到了腰，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段锦书也瞬间停住了，她俯身望着宋离清。 宋离清微微喘着气，眼眶里还含着点泪，眼角泛着淡淡的红，整张脸也是粉红粉红的，表情没有了平常那种淡然散漫，而是一种不加防备，未做整理的凌乱。 段锦书不由得心脏乱了拍子。 感觉撑着的手臂都有点发软，就顺势翻身躺在旁边。 也大喘着气。 她现在感觉自己浑身发痒，为了缓解这种异样，便在宋离清旁边开始打滚，一下子滚过了床，噗通一声摔倒地上。 “我天，好痛。” 痛觉遮掩了刚才的怪异感，段锦书才慢慢回过神。 “你没事滚个屁，这床就这么大点。” 宋离清从床上拾身起来坐着，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头发也被蹭得乱乱的。 但反而还有种凌乱美。 她伸手去拉了段锦书一把，那人才从地上爬起来。 段锦书牵着宋离清的手拾身坐回床上，那股怪异感又开始滋生，无法解释，便先忽略，段锦书转变话题道：“感觉你的手怎么不怎么暖，刚才好像还带电似的。” “是你太热了，刚那么闹腾，而且并没有静电，有的话我也被电到了。” “好吧。” 那股酥麻的痒痒感觉是错觉吗？但宋离清说没有，应该是真没有，错觉吧。 段锦书没放在心上。 ＊ 下午，两人整顿好就准备去拍摄了。 先是在化妆室，化妆师给两人先后化着。 还夸赞道: “天哪，你们俩简直是女娲的炫技之作。” “谢谢夸奖，但还是得感谢一下我父母，谢谢他们赐我貌美的基因。” 段锦书又贫了下。 这位化妆师果然很厉害，先是给宋离清化，不一会儿，宋离清的脸上就出现些段锦书的影子，原本平平的眼尾稍微改得扬起了些，眉毛颜色也稍微点淡了些，宋离清原本的发色很深，是那种浓墨色。 这会不知弄什么粉上去，倒是和段锦书的发色有点像了。 段锦书这边也一样，原本上挑张扬的眼尾故意往下画了些，把五官整体往柔和修饰，弄完一看。 到真和宋离清像双生子了。 果真如赵姐所言，化完基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现在她和宋离清可是双生姐妹花。 ＊ 两人的第一个镜头是在一片花丛中，两人跪坐在地上，摆出对称的姿势，然后两手掌心相对，十指相并，就像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样，再齐齐望向镜头。 “眼神再凌厉一点，有种宣告我才是主角，我才是真的的那种竞争感。” 导演在一旁提示道。 两人悟性都还不错。 一下就做出了导演想要的表情。 幸好是静态的，不是拍视频那种，不然要维持一个表情一种心理状态很久这种事，对于段锦书来说还是挺难的。 第二个镜头在室内，背景墙上还挂了些油画，主景是一个深棕色的磨皮沙发，沙发上还铺着一层带蕾丝花边的纱布，旁边摆了很多干花当做装饰物。 宋离清躺在沙发上，要做出抵挡的姿势。 而段锦书则跪在宋离清上方，拿着把道具刀横在宋离清脖颈。 这场景不由得让段锦书出神，想到了早上那副场景，庆幸化妆师把宋离清化的不像宋离清了，不然，嗯…… 不然她可能又得去床上打滚了。 宋离清在身下，一只手臂挡着刀，而另一只手拿着另一把刀，欲将捅入上方人的腹中。 眼里净是狠厉。 “太好了，两位模特表现力太强了！氛围也很融洽，赵纤姐还是太会找人了，真是太厉害了。” 段锦书突然明白为什么要找她了，因为要熟人，要和宋离清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哪怕要怕反目成仇，但前提也是两人知根知底，彼此熟悉彼此的气息。 所以我是被赵纤认可了吗？ 赵姐觉得我是宋离清很熟的人。 不行，有点小高兴。 段锦书出神地想着。 “喂，那边模特，还没结束呢，眼神别变啊，翘起来的嘴角收一收啊。” 段锦书这才走出幻想赶紧回归工作状态。 身下的宋离清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但一秒又收回去了。 不愧是专业的。 最后一个镜头是在夜色中，两人穿着相连的衣服，中间的头发也编到了一起，搞成了一种有丝分裂还没分干净的效果。 她俩一下都想到了之前游乐场那事，两人相视一笑。 但这妆造在晚上看起来还有点吓人。 尤其是给她俩单独把光一打，其它地方都黑黢黢的，让宋离清想到了自己看过的某部恐怖片。 两人坐在椅子上，宋离清的椅子还特意垫高了一点，不然两人身高还有点差。 而后两人俯身望向镜头。 导演说这里的表情要疑惑，那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疑惑。 两人被这话搞得很疑惑。 结果歪打正着做出来导演需要的效果。 一整套拍下来很顺利，导演感叹这个主题简直是为这俩人量身定做的。 对两人赞不绝口，还说着以后有适合的就联系她们。 几人都高兴地应了。 一整天拍完，还要卸妆回酒店，两人也累得不行。 尤其是宋离清，感觉有点被抽空了。 回去洗漱完倒头就睡。 段锦书也早早歇着了。 这次工作结束后，国庆两人终于有时间休息了。 但可能是连续工作了一月多，宋离清看起来精神萎靡，很是疲惫。 段锦书在宋离清家里做好早饭，等着宋离清起床。 回来后那晚段锦书就在宋离清家里留宿了，因为半夜有喜欢抱着抱枕睡觉的习惯，结果不知不觉就把宋离清被子抢过来抱着了，宋离清半夜被冻醒，从柜子里又拿了条被子盖着了。 早上起得很晚。 最近宋离清都睡得很沉。 段锦书做完早饭就窝在沙发上等着宋离清起床。 第20章 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再睁眼，宋离清已经坐在她面前吃着早饭了。 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毯子。 宋离清吃的面包，嘴里含糊不清地问着: “看录像带吗？电影的。” “这几年不都流行dvd放映了么，你怎么还留着那种，嗯…，小古董。” “dvd放映机我也买了，音质画质确实好点，不过偶尔也想复古一下。” “那看啥？” “恐怖片。” “什么恐怖片。” “日本很有名的那个，午夜凶铃。” “好，我还没看过恐怖片呢，刚好试试胆。” 段锦书说完就后悔了，之前去鬼屋的记忆开始在眼前回放，顿时浑身泛起一阵凉意。 恐怖片，电影嘛，肯定比实景好很多，应该没那么恐怖。 “我靠！！！！鬼啊啊啊啊——” 段锦书蹿到宋离清怀里，紧紧搂着宋离清的腰，把头埋在她颈窝，等恐怖音效消失才缓缓抬头看向电视。 宋离清本来毫无波澜，甚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但被这人死死搂着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心跳声在胸膛里变大。 “我天你不怕吗？”段锦书抬头望着宋离清侧脸，这人此时表情严肃，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但却给出了意外的答案： “怕。” “那你这么冷静，眼皮都不眨一下，还打哈欠。” “我之前看过，怕过了，但偶尔看到一些场景还是会被吓一跳。” “你全程表现出过一点儿被吓一跳的表情么？你唬人。” “我没有，被吓一跳是该是啥表情，我只知道我心里感觉咯噔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你的胆儿是铁做的呢，这都不怕。原来只是吓到忘了做表情，我懂了。但完蛋了，我现在不敢接电话，也不敢一个人睡了。宋离清，这下我得缠着你了。” “你缠着吧，还有三天能缠，然后咱们就得上班了。” “不不不你先别说了，你别让我提前幻想独居的恐惧了，我先跟你待几天，咱看点别的把那个忘了吧。” “也行。” 叮叮叮叮。 卧室房间里传来了电话声。 段锦书转过头表情僵硬地看着宋离清：“我天，宋离清，电话响了，我天，怎么办，你敢接吗？” 宋离清在段锦书震惊的目光下拿起了家里的座机电话。 段锦书甚至还想阻拦，表情哀求她别接。 宋离清都被这人的过度反应逗笑了：“放心，我看过一遍了，接过不知道多少电话了，死不了 。” 但段锦书表情还是有点不自然，盯着电话，紧张地吞咽口水。 这会儿话尾停了，气氛突然凝固，刚才电话铃声的余音还在脑里回荡，段锦书不自觉屏住呼吸望着宋离清。 “谁？”宋离清问道。 那边居然没人吭声。 第13章 国庆假 段锦书吓得都快蹦起来了，一把抢过宋离清的电话: “我告诉你，我们从出生到现在一件坏事都没做过，你不能误杀好人！” 电话那头还没吭声，但好像有什么人靠近的样子。 传出了逐渐变大的沙沙声。 “我我我我不怕你！” “是小清吗？” 电话那头终于传出了清晰的人声。 段锦书这才松了口气。 对宋离清说道: “找你的。” “废话，我家电话肯定找我的。” 宋离清拿起了电话。 “喂。” “小清啊，是姑姑。你今年国庆假也不回来么？” “我今年份的钱打过去了。这么快花完了吗？” “你表弟他今年要上高中了，就是嗯……” “好，高中的钱我也打过去。” “好好好，就知道小清对姑姑好。那没什么事小清你先忙。” “等等。” 宋离清又接着道: “之前说一年给一次，我改主意了，我欠的一次性还清。表弟高中的钱算是赠品。我一次性打过去，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 宋离清一通电话打完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刚才段锦书为了避嫌就又回到客厅了，毕竟听别人电话好像不太礼貌的样子。虽然说她挺想知道宋离清的事，但是她不想是通过这种方式得来的。 她想知道都可以直接问的。 “看你好像心情不好。” “嗯，之前欠了点钱，一开始说分期还着来着，但我现在嫌他们烦了，就一次性还清了。” “那就好。” 段锦书这才放下心。 但宋离清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快，所以段锦书决定搞点什么让宋离清能高兴点。 “明天出门不？” “都行。” “我认识一家游泳馆的老板，刚开业，还没人，我们可以去游泳。” “好。” 两人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去了游泳馆，这地方也不大，就几个工作人员在。 看出来这些工作人员应该不追星，看到宋离清半点反应都没有。 安全。 两人先去单间淋浴再换上泳装。 宋离清换得很快，早早就出来等着段锦书了。 一出来，宋离清就远远看到了。 段锦书穿的是连体紧身泳衣，身材比例很好，走动时能看到腿部肌肉线条。胳膊上也隐隐能看到一些肌肉线条的轮廓。 要是用力的时候应该会更清晰些。 宋离清思索着。 视线一直贴在段锦书身上。 “怎么？看入迷了。” 段锦书打了个响指，试图让宋离清回神。 宋离清也回了她一个响指。 “嗯，看入迷了，身材不错。” 一句话给段锦书整害羞了，说话都开始磕巴： “你你你又这样。” “怎样？” “算了，没啥。” 宋离清也不问了，没啥就没啥吧。 宋离清平时不怎么运动，好吧，不运动。 游泳还是五年前大学的时候学的，但当时游得还不错，所以肌肉记忆还有。 两人拉伸完先到浅水区缓缓游着，慢慢适应水温。 之后宋离清就一直在水上漂着，段锦书跟着宋离清的漂浮方向游着。 段锦书脑袋伸出水面，甩了甩脸上的水，望向那边的宋离清：“你不是来游泳的么？” “游着呢。” “漂着也算？” “算。” “好吧~” “我就是懒得动。” “那你还答应来。你其实可以直接拒绝我的。” “那是因为我想来，所以没拒绝。” “想来漂着？” “对。”宋离清又道: “感觉这样很放空，也不费力。还能享受浮力的乐趣。” “是吗，那我也试试。” 段锦书也浮着了。 “是挺轻松的，但我还是喜欢动起来。” 然后又绕着宋离清游起来了，两人就这么游着能有一个小时。 段锦书才发现那人浮着浮着居然睡着了。 她震惊于这居然还能继续漂着，大概是天赋了吧。 段锦书把人捞起来公主抱在怀里，上了岸，怀里人感觉到晃动就睁眼看了看，看到是段锦书闭眼又继续睡了。 宋离清很轻，可能就九十三四斤，看起来有些单薄。 段锦书看着怀里的人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那天打闹时的宋离清，浑身又蔓延出一股她无法理解的怪异感。 宋离清泳衣的腰部是镂空的，露出白皙光洁的小块皮肤，段锦书突然就想挠她痒痒。 “别摸，痒。”宋离清闭眼嘟囔着，嗓音黏糊糊的。 段锦书又突然想逗逗她，便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威胁道: “你再不起，我就把你衣服脱了给你洗澡了。” 怀里的人一个扑腾就起来了，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嗓音里透着不快，咬字都变清晰了，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要。” “哈哈哈哈逗你玩儿你真信。”段锦书一手撑在墙上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宋离清皱了皱眉就自己跑去洗澡了。 两人出来时已经傍晚。 走到天桥上，还看到了有路边街演的。 “你上去来段儿，惊艳全场。”段锦书假装撺掇着。 “我唱俩字就会被发现。” “哈哈哈哈哈这么自信啊。”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两人说笑着往前继续散着步，隐匿于人群，这个季节，天已经蒙蒙黑了。 路灯也已经亮了。街边偶尔会有一些买小饰品小宠物的小摊，段锦书很喜欢凑过去看看。 很巧，看到了熟人。 段锦书立马拽着宋离清往反方向走。 但又被叫住了。 “段老师！” 第21章 金理莎小跑着追过来，因为距离过近，她俩一下被追到了。 “诶—！这不是小清吗？你们怎么又在一块儿。” “又？”宋离清疑惑。 “刘昕宇那家伙说他之前也撞到你俩了，在游乐园。还说段老师是你表姐呢。你之前居然都没透露过。” “啊…对。”宋离清面不改色地扯谎。 段锦书也连忙接道: “之前就上了一节课哪有时间跟你们说那么多。” “也对哦。所以小清你是不满意我们段老师吗，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学校？” 当然是因为我已经毕业了。 宋离清心道，但嘴上还是编了句正常的： “对，我不太满意。” 段锦书听着这个回答便开始热演，道: “小表妹，你不满意我哪里，说！” 宋离清沉思道: “你上课太有激情了，和我个人作风不符。” “蹩脚的理由，但就当你夸我了。” 金理莎在旁边看这俩人聊天觉得有趣，灵机一动，又把这俩人拉到自己摊位了。 “段老师快看！” 段锦书看着小摊上摆的满满的编织手环，觉得莫名眼熟。 这不是手工课一个班做的东西么。 “你怎么把这些拿这儿卖了？这是全班的吧，其他人咋同意的？” “我们打赌，我要是能卖出去三分之二，钱都归我，我请他们喝奶茶。他们总觉得这东西肯定卖不出去。” “你这卖出去了你也不赚啊，说不定还亏呢，那你输了咋办？” “输了他们请我喝，一人一天。” 段锦书被这群小孩的脑回路给逗乐了。 “不是，那我劝你输了吧，这个比较赚。” “你们大人果真都钻钱眼了，我赚的可是志气，我才不在乎那点钱呢。我是势必要请他们喝奶茶！” 段锦书估摸着这些卖完了都不一定够请客，况且希望有点渺茫。 “我买几条。” 旁边的宋离清突然出声。 “一条多少钱？” “5块。” “跟奶茶差不多一个价啊。还贵点呢。”段锦书就说这孩儿怎么有信心能赚够奶茶钱呢，原来一条定价跟一杯奶茶一样，卖完就够请全班喝了。 段锦书又继续调侃道: “你这比市价还高两块呢，不过……” 金理莎道: “不过咋？” “比市面摊上的丑多了。” “段老师，我不卖你了！” “我也没说我要买啊。你成功损失了一个有可能性的顾客。” 金理莎装作生气，不理段锦书了。 “给我十条。” 段锦书被旁边的宋离清惊到了。 “不是，十条，你套胳膊上当护腕啊。” “没有，我家里有十个木头小人，给他们挂上当装饰，好看。” “好吧。” 段锦书突然觉得自己失了面子。 忘了前话似的，道: “给我来一条。” 金理莎也适时忘记自己刚说过的话，满脸热情洋溢道: “来嘞，客官，这就给您二位包装好。” 金理莎成功坑到两位熟人，拿下了一半的量。 过了一会儿又遇见方恬，善良的方老师为了支持学生事业，索性把剩下的全买了。 金理莎自豪地请全班喝了奶茶。 ＊ 逛完后她俩就回家了，先回的宋离清家。 “给我看看你的木头小人。” 宋离清从书柜里拿出来一摆圆头圆脑的木头小人。 说是赵纤之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十个意思是祝她十全十美，还是去日本旅游时买的。 叫什么小芥子。 宋离清把手链一个一个挂他们脖子上，妆饰完毕，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玩偶。 然后出了书房，关上门的那刻。 事故发生了。 门把手被拧断了…… 段锦书看得目瞪口呆。 当场要和宋离清比一比掰手腕。 宋离清没理她，看着被掰下来的条形把手，想着该怎么办。 书房里还放着电脑呢，资料还都在里面呢。 估计是之前搬书架的时候把门把手给撞到了。 后来搬桌子椅子的时候又加重了把手的伤势，然后日复一日，这门把手就如此了。 宋离清才在这儿住了快两年罢了。 真是不结实。 得想个办法先把它延长才行。 段锦书突然问:“有没有不用的毛巾衣服啥的。” 宋离清给她找了一条旧毛巾。 段锦书用旧毛巾包裹着断把手，绕了好几圈，差不多够拧了。 还真一下就拧开了。 宋离清给段锦书竖了个大拇指。 段锦书有点小得意，然后开启了自说自话模式: “教育心理学里学过有一个现象叫，‘功能固着’，说是一个外国人邓克尔，在1945年做了个实验，要求参与者用蜡烛、图钉和火柴将蜡烛固定在墙上，使得蜡烛燃烧时不会把蜡滴到地板上。许多参与者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办，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图钉盒子的‘装图钉’的功能，而没有意识到它可以作为一个托盘来承载蜡烛。今天的门把手依旧是同理，大部分人只能看到毛巾的擦拭功能，但却想不到它材质柔软也可以用来延长门把手。” 宋离清毫无诚意地夸道:“段老师好厉害。” 段锦书诚心接受道:“也就一般般啦~” ＊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就在家里面躺尸，段锦书把买的那条手环调到最大，给换太子当项圈用了。 又和宋离清一起久违地给换太子洗了个澡。 用毛巾擦得差不多了，就用吹风机吹了吹。 换太子好像胆子一直都很大，一点儿也不怕吹风机这玩意儿。 而且换太子经常晚上悄悄窝在段锦书肚子上，导致段锦书几次做梦梦到自己被巨石压住走不动路。 宋离清剩下两天也和段锦书厮混在一起。 还跟段锦书学了几道菜，但做得一言难尽。 “不是宋离清，你这，数量，调料，火候，都和我平时差不多啊，做出来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呢。” 段锦书很无奈。 她甚至有点怀疑宋离清是不是自带食物降质功能。 凡是被宋离清碰过的食物味道一定会变得极其，极其。 难以下咽。 一天清晨宋离清还跟着段锦书去晨跑了一次。 段锦书跑一半猛然发现前后左右都没人了。 完蛋，没跟上来，人丢了。 段锦书又原路返回，发现宋离清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啃着包子，还多买了几个，问段锦书吃不吃。 于是两人就开始坐着吃包子。 吃完就返程了。 到家了段锦书才想起今天晨跑连一千米都没跑到就回来了。 目标是两千米来着。 宋离清可能跑了有五百米人就消失了。 假期短得可怜，在家里混了两天，两人就又开始上班了。 ＊ 第二天一清早到校后，段锦书就被金理莎拉着了。 “段老师，你知道宋离清不？” 段锦书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总是沉浸在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宋离清的剧情中。 “啊，不太知道。” “就是之前还来过咱们学校表演呢。大家都没想到一个大明星会来咱们学校表演，据说其它学校还邀请了呢，就答应了咱们学校的。” 那肯定是看在你段老师的面上。 段锦书心理暗暗得意道。 “啊，那个啊，那我知道了。” “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像小清吗？虽然小清老是戴口罩，我都不知道她长啥样，小清过敏好了没？” 妈呀，这也太敏锐了。 “小清啊，好像是有点像吧，哈哈哈说不定以后要是当明星还能靠着跟宋离清像火一把呢哈哈哈哈，小清过敏快好了，她那个痘下去可慢了，刘昕宇不是说自己一个多月都没下去么？跟那个一样。” “段老师，你偷听我们聊天啊。” 我天，忘了，那天确实在后门观察他们情况顺便就听见了。 “我刚好走到后门就听见了，不行啊，我难不成听到你们聊天还得把耳朵捂上。” “哦，也是。” “还有还有段老师，我觉得你要是当明星的话也能蹭蹭热度。” “我蹭谁的啊？又没人和我长的像。” “我看宋离清新mv里那个配角看着总有点像你，虽然没一张正脸清晰照吧，但就是感觉，感觉，你懂吗？” 我天，新歌发了，这几天玩得忘我，宋离清也没提，彻底忘了。 “我不懂，可能只是看着像吧，我估计她也火不了，估计蹭不上热度。” “不是，段老师你咋这样呢，万一人家混出来了呢，到时候正脸天天出现在电视杂志上岂不得气死你。” 第22章 她混不出来的，她就是个过去混的。她这辈子注定都是人民教师。 “也不是，不是咒她，算了，不说了，祝她们大火。” 专辑发行的这一周，段锦书在学校走着，感觉一路都在被人打量…… 第14章 另一个主角 段锦书原来也没感觉自己这么受关注…… 或许只是因为宋离清热度高吧，看新mv的人居然这么多。 段锦书一路上被盯得浑身发毛。 也可能是因为被金理莎提到了，所以她就不自觉地开始观察身边的人。 结果就发现一堆人看自己。 其实段锦书也不是很喜欢被这么多人关注，尤其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和歌手宋离清的关系。 不然肯定一堆人追着她问宋离清的消息，她谁也不想分享，而且被一堆人缠着肯定很烦，她将在学校永无安宁之日。 段锦书稍微幻想了一下，就觉得世界要塌了。 她前脚刚踏进班里，全班就齐刷刷地全转头过来看她。 段锦书想起了恐怖片里的注视镜头，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不是，同学们啊，看老师干嘛。” “段老师，我们一致认为你长得好像宋离清mv里的小配角啊。” 配角和小配角明明只差一个字，为什么听起来如此让人有落差感！不是小配角，是配角，是戏份很多的，仅次于主角的配角！ 是女二！ 按照剧情理解的话，其实算是另一个女主了！ “哪里像了，那个配角不都没有什么清晰的正脸照么？” “感觉。” 全班又齐刷刷道。 “感觉个屁，别感觉了，感觉是错的。” “好吧~” 大家又齐声道。 刚说完段锦书就反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个“屁”字，一定是被宋离清带坏了。 幸好班里没人站起来指正她说了句糙话，该死，都被刘昕宇搞得创伤后应激了。 然后又转成一副玩笑姿态道: “这么想让老师去演戏？好吧，老师确实天生丽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眉清目秀，好像当个演员也不错，让我考虑考虑要不要转行哈。” “咦——” 全班齐声鄙夷道。 大家都觉得这人太过臭屁，不太可能是mv里那个温柔恬静的小配角了。 之后段锦书又成功把他们注意力转移到课堂上了。 ＊ 下课回办公室，一进门方恬就迎过来了，还没开始说话就被段锦书抢了先。 “我不是啊，你的感觉是错的。” “是啥？” 方恬表示疑惑。 段锦书才反应过来方恬其实可能并不想问她那个问题。 顿时有点尴尬。 呀！班里那群小崽子。 “呃……没啥，我刚自言自语呢。” “啊，就说呢，你扫了我一眼低头就自说自话了。我还啥都没说呢。” “那你要说啥来着，我看你好像有事想说。” “还有半个月学校要准备一个晚会，教师有几个唱歌节目你去不，去的话咱俩刚好一起唱。” 只见段锦书面色凝重地拒绝掉了。 台上唱歌？ 那是当众鞭尸。 死也不去。 已经在宋离清面前丢过一次脸了，这辈子感觉已经没脸再丢了。 所有的勇气都用来给宋离清唱落月了。 ＊ 最近各大博客和论坛上都在讨论宋离清的新专，各种帖子评论几乎把论坛都要淹没了。 “新专主打我还以为是古风歌曲呢，没想到是流行风格的，很惊喜！” “我的天哪，离离这个mv美出了新高度！我爱死了呜呜呜。” “离离唱得太好了，老原上草要哭了，孩子进步太大了。” “歌词也写得很好，跟以往作词风格不一样诶。” “你们不觉得这样拼凑很奇怪吗？” “宋离清丑八怪。” “骂宋离清丑的人是疯了吗？请撒泡尿低头看看吧。” “这边建议去看眼科。” “大家都好好关注歌曲啊！不要吵架！” “有没有人注意到mv的另一个主角好像有点美诶，虽然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是美女。” “确实啊，最清晰的就是脸浸在水里的那块了，能看出来五官很漂亮的！” “随能缟素我这个姐姐素随。” “没有名字诶，可能不是圈内人吧。” “演员d。” “小姐姐好美我好爱。” “这人看着像我们语文老师。” “你们语文老师长这样你们也太幸福了叭，都不用做眼保健操了，羡慕。” “但不可能是她，我们就说了两句像，我们老师感觉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肯定不是她。” “感觉离离和配角小姐姐关系不错的样子诶。” “好配啊。” …… 网上从最开始认真讨论新歌，到后来不知道哪个网友开始提到另一个演员，然后大家都开始扒这人是谁了。 不过谁也没扒到。 ＊ “我靠，段锦书，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一个人很像你！你猜我在哪里看到的？” 许落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段锦书还在吃饭。 “宋离清新mv里。” “我靠你怎么知道，不会真是你吧。” “是个屁！你当我不上网吗？” “好吧，一想也不可能是你，你一人民教师哪有时间去拍那呀。” 重点不是有没有时间吧，而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演艺圈吧。 段锦书心里吐槽道。 屏幕闪出一个新来电，打断了通话，是赵纤。 “没事我挂了，有其他人给我打电话了啊。” “行，拜拜。” 滴—— 许落一如既往，来也如风去也如风。 “喂，赵姐。” “锦书啊，这两天mv发了你看了没啊。反响可好了呢。” “看了看了，都是导演和摄影师们的功劳，我一个外行都能被拍得这么有氛围感，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我演的。” “哈哈哈哈锦书你别谦虚了，你功劳可大着呢，要不是找到你了，可能还得再迟点发布呢。” “那也是赵姐慧眼识珠，我之前是真没想过我还能演mv呢，主要是能给离清帮上忙，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锦书你这孩子太会说话了，哎呦。” “哈哈哈那也是赵姐您头开的好，我也才能接的好，赵姐您今天打过来是还有什么别的要事么？” “哎呦，正要给你说这个呢，跟你聊两句聊上头差点就忘了，今晚咱们庆祝庆祝这次新专顺利完工，一起吃个饭，我带上个我弟弟，咱们和离清，就咱们四个。” “好好好，那是晚上几点，在哪儿呢？” “七点，在蓝枫阁，就那个私房菜馆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那就到时候见。” “好，到时候见。” 两人连寒暄带聊地通知完今晚庆祝事宜。 段锦书又想到宋离清，要是遇到这种场合可能两三句话就完事了。 她自己模拟着宋离清的说话方式，开始自导自演。 “喂，你好，什么事？” 宋离清接电话时会直入主题的问事儿。 “新发mv你看了没？反响很好。” “看了，我知道，还有别的事没，希望您能直接说事。” “今晚庆祝你有时间来不？” “来，时间地点。” “七点蓝枫阁。” “ok。” 挂。 她脑补宋离清大抵会以最简洁的方式获得关键信息。 跟宋离清说话永远都很轻松，不用寒暄，只用表达最直白的想法即可。 这也是她喜欢和宋离清说话的原因之一。 虽然说段锦书擅长寒暄，擅长人际交往。 但是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她其实朋友很少。 许落算一个，方恬算一个，宋离清算一个。 然后就没了。 剩下都是和和气气，但冷冷淡淡的关系。 宋离清真的很特殊，跟方恬许落还不一样，和她在一块儿可以完全放松，心灵上的放松，总之很特殊。 明明在一块儿的时间也不久，但段锦书给她的排位很高。 ＊ 七点，到了蓝枫阁后就被工作人员带到包间里了。 赵纤，宋离清，还有一个男的，估计就是赵姐弟弟了。 其实段锦书也不明白为什么赵姐要把弟弟带过来，明明是跟曲子有关人员的庆功宴。 弟弟看起来比赵姐可能就小个七八岁，目测今年可能二十七八，戴个半框眼镜，看起来很儒雅，有股文人气质。 段锦书落座后，赵纤就开始介绍她弟弟了，顺便解释了叫她弟弟来的原因。 第23章 “我弟弟赵醉年，醉酒的醉，年华的年，可爱吃这家菜了，而且和离清也是好友，看我们来庆祝还吃的这家菜，就凑热闹要过来了，锦书你应该不介意吧？” “没事没事，赵姐不也提前说过了么，这有什么介意的，都是来给离清庆祝的，还是离清朋友，那可不得来么，我也顺便交交新朋友了。” 我哪敢介意啊赵姐。 段锦书心道。 又暗暗观察了一下赵醉年，这人是宋离清朋友，之前从没有听宋离清提过，烦，又多了个未知选手，今晚好好观察他。 宋离清坐在段锦书旁，默默地吃着，时不时还看段锦书两眼，观察段锦书在吃啥。 这边段锦书也一样。 本来说好观察赵醉年来着，结果就忘了。 本能地收集着宋离清爱吃的东西。 喜欢吃甜藕，喜欢吃鲈鱼，还喜欢糯米红薯，还有那边的酸甜拌菜。整体偏酸甜口。 讨厌香菜，讨厌鸡肉，讨厌空心菜。 好的，以后不给她做这几样。 饭桌上，基本都是赵纤挑起话题。 一会儿聊到宋离清刚出道那会儿让她操碎了心，这孩子说话太容易得罪人了，差点都没出成道。 一会儿又讲到宋离清那一出道的好成绩，满脸都是骄傲，说自己当初果真没有看错人，但…… 说了个转折赵纤突然不说了。 段锦书也不明白她要说啥。 那边宋离清压根没听，光顾着吃她的饭了。 看出来宋离清也很爱这家菜。 赵姐继续说着，又提到了赵醉年，说他和宋离清一个高中的。 段锦书这便来了兴趣，又有点嫉妒，因为赵醉年的年龄感觉会和宋离清同时出现在高中里，但是她却不行，心里蔽塞的角落中闷闷的小火苗在晃动。 便问道: “那高中的时候就是好友了么？” 赵醉年道: “高中还不认识，虽然听过离清的名字，但也没见过，毕竟我比离清大两级。” 大两级，猜对了，赵醉年今年27，和许落一级的。 “啊，那一级的啊，我表哥刚好也和你一级呢。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哈哈哈确实有可能呢。” “我表哥叫许落，许仙的许，落下的落，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7班。” 那边赵醉年神色一顿，居然忘了回答段锦书的问题，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像走神了。 段锦书又问了一遍: “许落，认识吗？应该是个著名刺头哈哈哈哈。” 赵醉年这才回过神。 眼里遍布着不知名的情绪。 答道: “认识，不过可能是我单方面认识他。” “那有时间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赵醉年目光沉了沉，道: “好。” 这个赵醉年奇奇怪怪的，不会跟许落有仇吧，许落那家伙虽然嘴贱还蠢，但其实人挺诚的，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段锦书如是想道。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赵姐开车送赵醉年回家了。 这边宋离清和段锦书也打车回去了。 宋离清几乎一直没参与大家的聊天，那边赵氏姐弟好像也习以为常了。 和宋离清单独相处的时候，段锦书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有点回到家的感觉。 “赵姐太能说了，我都有点应付不过来。”段锦书脱力地靠在椅背上，语速都放慢放轻了不少，看来是真累了。 “应付不过来就可以不应付，一直吃饭就可以。”宋离清和以往一样，不见疲态，但也不怎么精神地闭眼躺在靠背上。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饿呢，没想到你是不想搭话才一直吃个不停。” “确实饿了，但也确实懒得说话。” “那现在不懒了？” “这不，现在没得吃了。” “哟，你意思你也不想跟我说话呗，我要怒了。” “怒个屁。” “那你想不想跟我说话。” “随便。” “请给正面回应。” “想。” 明明是自己问出的答案，但段锦书还是感觉有点猝不及防。 被这个“想”字猛击了一下。 好似寺院里的大铜钟被重重敲响，余波震得人心里酥酥痒痒的。 脑袋一歪，就蹭到宋离清肩上去了。 “好累啊。” “你累蹭我干嘛。你是狗吗？” “我不是，但我就是想蹭你。” 段锦书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以前毕业的时候，对主动来拥抱的同学都表示不太愿意，因为感觉别扭。 当时方恬还说，段锦书是不是有肢体接触障碍。 但其实并没有。 可以接触，但不喜欢。 但面前这个人她居然想主动蹭蹭。 怪得很啊。 这就是人类吧。 明明以前嗤之以鼻，但现在却求之不得。 旁边宋离清虽然嘴上说着不满，但还是很纵容段锦书，让她随便蹭。 但真得好痒。 段锦书的皮肤烫烫的，宋离清想应该是刚吃完饭消化系统运作产生的热量，还有胰岛素、肾上腺素等激素分泌增加，促进代谢率提升，间接导致体温升高，而且刚还吃了不少热食，所以才这么烫。 段锦书的脸贴着自己的脖子，导致自己感觉也哪哪都烫烫的。 炽热的鼻息在宋离清脖颈流动，宋离清感觉很痒，有点受不了了。便打算把肩膀上的头推开，结果段锦书的嘴唇又一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脖子，她瞬间浑身一激灵。 有点恼了，直接把段锦书推开。 “你推我，我好困，让我靠会儿呗。” “你靠门去，快到了，别靠我。” “刚才还准靠，现在不准了，你个阴晴不定的女人。” 段锦书好像是真的有点累了，倒到门那边又闭上了眼。 宋离清居然感觉心里有点抱歉，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抱歉个啥劲儿。 明明是段锦书先靠过来弄得她很痒很烦的，所以她其实很占理，所以不需要抱歉。 宋离清顿时释然了不少。 到了后段锦书还迷迷瞪瞪的，宋离清才发觉可能真的不太对劲，她扶着段锦书，一只手摸了摸段锦书的额头，真烫。 原来刚烫不是因为新陈代谢…… 判断失误。 宋离清把段锦书搀着，没想到段锦书看着挺苗条，但扶起来还挺重的，看来骨头和肉都比较紧实。 随口吐槽了句好重。 那人迷迷糊糊居然还听见了。 “我才116好吧……我这么高，这体重正常，但我骨头好像挺沉的，我肉紧实着呢，一脚一个……” 完了，这人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宋离清把人扛到家后大喘着气，跟自己刚跑完八百一样，虽然也没跑吧，但被这么个人压肩膀上还挺累的，尤其是宋离清这种小身板。 宋离清先把人扔到沙发上，去找了体温计，给她量了会儿，发现人都三十八度二了。 在家里找到退烧药给人喂了。 想着这人睡觉会滚来滚去，在沙发上滚一秒就得落地，于是打算把人扛到床上去。 拖了一下没拖动，还把旁边的水打翻了。 突然觉得扛着其实还算轻松了。 “宋离清，我掉河里了。” “没有，是水倒你身上了。” “哪来的水？” “给你喝药的水。” “哦。” “你能起来不？” “起不来好困。”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能坐起来不。” “能。” 段锦书浑浑噩噩地扒着沙发边坐起来了。宋离清背朝着段锦书，道: “你扒着我肩膀，我扶你起来，我拖不动你。我知道你还能走呢，你使点力，别全压我身上，不然咱俩都得趴地上。” “好吧。” 宋离清就这样把段锦书慢慢扛了起来，看来刚才也认真听宋离清讲话了，宋离清能感觉到肩上的人也使着力。 就这样慢慢地拖到了床边。 段锦书斜靠着床头，有气无力的。 “你先把你的湿衣服脱掉，给你睡衣。” “脱衣服，哦，好。” 然后就开始解自己衣服扣子了。 “解个屁的扣子，你穿的薄毛衣。” 段锦书听明白了，又把自己的衣服抬手往上脱，结果卡住了好一会儿。 宋离清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算了，你松手。” 宋离清把段锦书就这样扒到只剩内衣了。 她有的我也有，不必感到害羞。 宋离清一边想一边脱。 只穿个内衣的程度还是比泳衣要暴露些，尤其是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的角度。 宋离清直视着。 胸膛里的心脏躁动着。 第24章 宋离清劝它别这么跳，不就是扒个人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宋离清加快了速度，给段锦书换好了睡衣。 你今晚就这样吧。 给段锦书盖好被子后又拿了条被子给她当抱枕，不然宋离清早上起来可能就发烧了。 被子还没塞到段锦书手里，宋离清就被这人扯了一把，倒在床上，那人轻轻一拽，宋离清就被带到了怀里，被那人紧紧抱着。 宋离清上半身的睡衣倒下时翻到上边去了，段锦书的手直接抱在了宋离清的腰上。 她的手好热，也不算很软的女孩子的手，稍微有点点粗糙，可能是练散打练的吧，也可能是做手工做的了。 段锦书的手居然上下摸了摸，好像在确认抱枕的手感对不对。 被段锦书摸过的皮肤好烫好痒。 宋离清连忙从段锦书怀里挣脱，快速把被子塞给段锦书抱着。 一个人坐在另一边缓着。 这人真是，非得这么耗一个体力不好的人吗。 都躺床上了还折腾人，非得把人烫一烫才安心么。 烦人。 旁边人总算是安顿好了，宋离清这也准备睡。 刚睡着没多久。 旁边的段锦书就念叨了一句梦话。 “小离姐。” 第15章 演唱会 段锦书梦到了大学时候。 当时她和方恬是同班同学还是室友，关系还不错。 大一入学第一天，一进宿舍，就看到方恬和其他舍友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这人巨无敌八卦，见谁都能聊。 不是段锦书那种为了应付的聊天。 方恬是热爱聊天，这是她生命力的重要来源之一。 见段锦书进来，立马就把话题转到段锦书身上，开始问长问短。 得知段锦书是宿舍年龄最小的，才十七岁。 一般这个年龄应该上高二。 段锦书告诉她们自己一二年级没上，跳了两级，小学直接上三年级的。 其他人问为什么，段锦书就嘚瑟地说: “太聪明了，没办法。” 其他人齐声:“切——” 宿舍气氛也立马热络起来了。 毕竟宿舍算上段锦书，三个人都很能聊，一宿舍四个人，就一个稍微内向点。 但在这三人带动下，那一个话也渐渐变多了。 几人关系都还不错。 整天黏在一块儿，一起吃饭上课出去玩，剩下几人还整天调侃段锦书，说那么多给她表白的，居然一个也看不上，跟她们这群舍友整天腻一块，段小姐是要封心锁爱吗？ 不，段锦书说自己过于专注于学业，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把宿舍一群人都逗笑了。 段锦书给表白的人说自己一生只想投身于教育事业，未来还打算去贫困地区支教，让教育落后地方的孩子也能有课上。 给每一个来的人都宣传自己的理想甚至邀请他们去参与这伟大事业，为祖国做贡献。 很多人最后都婉拒了段锦书，忘记了来时意图。 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段锦书带歪了。 还有一部分甚至被段锦书的演说感动到了，决心要好好学习，投身教育事业，做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大家说她是个过于热情的理想主义者。 很多人为了避免听段锦书的随机讲座就放弃了对段锦书的念头。 段锦书因此清净了不少，还获得了“狂热人民教师”这个称号。 后来学校里的人提到段锦书就会说: “哦，我知道，那个到处宣讲的。你要是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当老师就可以去找她，她会坚定你的决心。” 这场宣讲活动断断续续持续了能有两三个月。 最终段锦书得知并确认的成功对象就只有她的三个舍友。 她们一整个宿舍都考了教资。 最后学校实习那会儿，大家也是被分到了一个学校。 关系可以说是很不错了。 毕业分别的时候都互相拥抱告别。方恬扑过来抱段锦书的时候，段锦书下意识就猛地弹开了，其它两个舍友看到如此反应乐坏了，好不容易抓到段锦书弱点，可不得玩玩，全都扑过来抱段锦书，段锦书也把她俩弹开了。 她们就跟找到了磕头虫的小孩一样，不断地逗弄着这人的反应。 最后三人齐扑过去，才压制住了段锦书。 段锦书被抱住的时候身体已经完全僵住，或许是她的身体努力让自己僵住，减少别扭感 。 “你不会有什么肢体接触障碍吧？” 方恬看着不太自然的段锦书问道。 “也不是，就是别扭，没什么人抱过我，所以别扭。” “原来如此——” 宿舍三人齐声道。 梦的场景转得很快，周围一下子又变了样，到了那天酒店。 宋离清还是在她身下，但穿着变了。 宋离清穿了段锦书给她第一次拍照时的那件白色吊带裙。 领口敞开着，表情跟那天一模一样，凌乱又迷离。 脸上泛着红晕，眼眶含着泪。 段锦书直接倒着趴在宋离清身上。 用脑袋蹭着宋离清的胎记，把宋离清搂在怀里。 感受着宋离清的体温与呼吸。 道: “我明明挺讨厌身体接触的，但总是想和你贴贴，咱俩关系最好了，你和我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小离姐。” 以前的事情，我之后再告诉你吧，不知道那个小孩在你心里留下了什么印象，而且我小时候那阵儿过的也……有点磕碜。 段锦书在梦里想着。 抱着梦里的宋离清就慢慢睡着了。 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在宋离清家里。 穿着宋离清最常穿的那件睡衣。 梦里梦到的那件。 嗯？啥时候换上的。 段锦书拍了拍脑门，零碎的记忆被唤醒，一股脑涌了上来。 昨天烧迷糊了，我天。 我被宋离清扒掉了…… 段锦书在心里惊叹道。 宋离清还挺生猛的。 昨天扛我估计把她累坏了。 今天居然起这么早？ 人呢？ 她拾身起来跑到客厅，看到桌子上的纸条，还有面包和牛奶，显然是宋离清准备的。 纸条上写着:工作去了，给你一把钥匙，把门给我锁好。 旁边摆着宋离清家的钥匙，用一条红线穿好的。 钥匙？我拥有了一把宋离清家的钥匙！ 我们已经如同至亲姐妹了！ 段锦书拿着钥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回到家自己才意识到: 她给我钥匙只是为了让我把门锁好。 顿时又有点失落…… ＊ 宋离清又开始了消失模式。 段锦书在家里天天列表循环宋离清的新专辑。 估计贡献了不少播放量。 还刷了无数遍mv。 欣赏宋离清的盛世美颜。 闲了没事就翻翻评论，看到了那条“她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的评论。 这位网友，你观察能力很强嘛。 又看到了那条“好配啊”的帖子。 “配”？是指看起来很搭很像姐妹花的样子吗？ 那你可真有眼光，我们关系好得不得了。 段锦书这一阵儿在学校也能听到不少讨论宋离清的声音。 听到夸的就在心里得意道:那可不，你真有眼光。 听到恶评就在心里反驳:真是没品，建议重修一下审美。 偶尔下课的时候，段锦书还会无意哼哼宋离清的歌。 金理莎听到了便问: “段老师你哼的这是哪首歌啊？” “渡头柳啊，你不是听过么？” “老师你这……”金理莎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无奈道: “老师你刚哼的两句，一共只有三个字在调上。” 段锦书受了到极大的侮辱，笑着拍了两下金理莎的肩膀。 尴尬地走掉了。 算了，不会唱就不会唱，她还有宋离清呢，不过这人工作太忙，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了。见不到人的日子很煎熬，每天独处的时候，屋里的寂寞格外清晰，每分每秒都被无限拉长，段锦书只能靠努力工作麻痹自己，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但空虚感总会在放松的间隙趁虚而入。 一想到宋离清可能现在在给别人唱歌，心里又涌起了一阵嫉妒。 我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 这是工作，是必须要做的，是极为正常的。 段锦书宽慰着自己。 ＊ 宋离清最近在开巡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性离场的时候往出口观众席那里多看几眼。 但并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一直都是。 宋离清站在舞台上，唱着这首算是两人合作的曲子。 第25章 脑里不断闪出两人刚遇见的场景。 那人出现的总是猝不及防。 空旷的舞台，耀眼的聚光灯，只会把她的落寞照得更加荒凉。 一首又一首结束，她按着流程组织着中场互动。 扮演一个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 从前的宋离清从未想过自己会愿意站在舞台上被别人围观，太多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无论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 凝视的目光好似沼泽，她只能被淤泥裹挟，行动也受着操控，粘稠的视线会留下痕迹，她的皮肤会因此应激。 可能是天性使然吧。 她从小就是这样。 喜欢选最角落的地方，喜欢暗的地方，喜欢靠墙的地方，喜欢人少的地方，喜欢雨天。 从小就显得孤僻不合群。 但她不被关注的时候觉得很自由。 她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其他人都和现实世界融在一起，作为背景。 她的世界很安静，只有自己。 她经常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看到路边的落叶落下，便去想落叶的速度为何是这样，又为何飘飘扭扭。 是阻力啊，影响了它的运动轨迹。 人生也是这样，不知道受到什么影响，原本以为的人生轨迹就会发生改变。 人就走向了自己预料之外的道路。 人生真是有太多意外了。 所以有时候不做规划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放过，随心所欲，也不会怕自己的规划被打乱，因为压根没有规划。 但可以随时随地做决定，这样很自由。 如果真的能这么自由就好了。 可是限制人自由的东西太多了。 真正的自由怕只有自己的想象力了吧。 沉浸在幻想中是自由的，一但到现实中去，就有太多无法躲避的事情了。 哪怕你不愿意搭理他们，他们也会上赶着来扰乱你的生活。 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行为。 但无法控制别人的。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自由呢。 宋离清常常发呆想着诸如此类的问题。 也有人试图和她交过朋友，但不久就受不了她了。 那些人觉得宋离清想这些东西太无聊，太没用，跟宋离清聊天简直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 宋离清倒觉得他们无聊，他们聊的东西宋离清都不感兴趣，也听不明白。 最近更新的电视剧的剧情，隔壁班同学的八卦，还有一些听不懂的游戏。 电视剧没看过所以不明白，隔壁班同学不认识所以也不明白，游戏也没玩过，要是感兴趣的电视剧游戏她到是会主动去看看，但往往热度都已经过了，宋离清好像总是游离于所有人的步伐之外。 按其它同学们的话来说，就是落后于时代了。 宋离清感到无所谓。 即使落后于时代，她也照常在这个时代里活得好好的。 她不想跟着别人走，她只想走自己的路。 随心所欲，不逾矩。 ＊ 宋离清今天结束时也照常扫向了同一个方向。 眼前出现了好久好久没有出现过的红色身影。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她视力很好，应该没错，但也不敢确定，她又多看了几眼。 终于肯定那不是幻觉。 是段锦书！ 她居然也出现了想要跑过去拥住她的冲动，但忍住了，这可是还在工作呢。 结束后她飞速走去后台，换好衣服给段锦书拨了电话。 “在哪里？” “和赵姐在一起着呢，你过来就能看到我。” 宋离清挂断后连忙去找赵纤，一向走路慢悠悠的人居然步伐能这么快，甚至还小跑了几步。 一进门便看到了旁边的段锦书，那人也抬眼望向她，目光里裹着笑意，微微翘起的嘴角好像默默说着好久不见。 刚几步小跑让她心跳很快，刚进门时速度还没刹住，但看到人她就慢了下来，渐渐恢复如常。 “锦书一结束就给我打电话了，我就把锦书领进来了，这阵儿工作忙，是不是也好久没见面了？你们聊，我先去忙点别的。”赵纤说完便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宋离清克制住了要扑过去抱她的冲动。 “想你了就过来了啊，还买了门票呢，可惜门票不给好朋友打折，可不便宜呢。” “你找赵姐，她直接就能把你放进来了。” “那这多不公平，粉丝们都是买票来看的。” “你又不是。” “谁说我不是了，我可是对离离很忠实的原上草啊。” 宋离清瞬间就被这句话逗笑了。 那边段锦书也笑个不停。 宋离清放弃克制，扑过来抱住了段锦书。 段锦书猝不及防，顿住了。 这可是宋离清第一次主动抱她，值得纪念。 她也伸手搂住了宋离清。 走廊这儿突然来了人，两人又慌忙松开。 松开后又反思道，好朋友好久没见了抱一下咋了，居然还怕人看见。 她俩都觉得自己仿佛脑子瓦特了。 但两人都没说。 ＊ 两人一起出门吃了当地的火锅。 很辣。 这一片儿的人都挺爱吃辣的。 但宋离清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辣，明明老家也不怎么吃辣。 这边段锦书已经不行了，擦鼻涕眼泪的纸已经扔了一垃圾桶了。 边流着眼泪道: “我也没想到我这么不能吃辣……” “别吃了，喝点牛奶，解辣。” 宋离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牛奶。 段锦书咕咚几大口就喝完了，好像缓解了不少。 “以后不吃了，辣死我了，还是老家菜符合我口味。” “那以后咱俩点鸳鸯锅，我要吃辣的。” “好好好。” 吃完两人在九眼桥上散着步。 “这桥据说叫九眼桥。” 段锦书仔细回想了一下，刚走过来了时候还看了看，好像就三个洞吧。 “我怎么隐约记着就三个孔？” “我也是。那等会儿离得远再数一下。” 两人下了桥后走到远处认真数着。 “这怎么数都不是九个眼吧？” 两人深感疑惑。 “外地人吧？” 旁边突然来了对大爷大妈。 “对，外地人。”段锦书道。 “哈哈哈哈就知道，每次有外地人来都得问这个呢。”大妈笑道。 大爷在一旁说: “九眼桥原本是这旁边的一座桥，明朝时候建的，后来城市发展了么，有点影响交通啊泄洪啊啥的，就又给它旁边建了个这三孔桥。” 然后大妈又接着大爷的话道: “九二年的时候原本的九眼桥就被拆了，可能是用不到了，还碍着新建设吧，然后这个三孔桥就继承了九眼桥的名字，大家也都叫惯了哈哈哈，四年前在另一处还建了个新九眼桥呢，那个是真有九个眼呢。” 听两人解释完段锦书和宋离清才解了惑，看来这俩人是经常在这里遇到外地人，解说还一人一段，搭档的很完美。 两人给大爷大妈道了谢，就离开了。 回到酒店后，段锦书直接和宋离清住一块了。 她压根没订酒店，专门过来白嫖的。 两人今天也累的很，都关了灯了，宋离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开灯下床翻东西。 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硬卡片，递给了段锦书。 “给，送你，有时间来看。” 段锦书接过一看，发现是他们市一家酒吧驻演的观影票。 欣然道: “大明星去我就去。” 第16章 酒吧 宋离清来临时驻唱的，是她之前打过工的酒吧。 当时虽然辛苦，但老板给的钱也真得不少。每周来四次，周内两次晚班，周末两天全班，一次给25块，几乎按全职后勤的日薪给的，至少能赚够她大学每个月的生活费。 来应聘的时候老板乐坏了，一看这张脸就开始幻想着一堆人奔着看服务员小姐姐都往自家跑的情景，然后幻想着自己躺在钱堆里开始数钱的盛况。 “我来面试后勤，我看缺个洗碗打扫卫生的。”宋离清简要说明来意。 老板想都没想就应道: “欸，好嘞，这就给你安排。” 老板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话虽进了脑子，不过还没开始消化，半分钟后才回过神来，震惊道: “你要当后勤！？不是，你再考虑一下呗。” “我来应聘后勤，负责涮洗杯具，整理后厨，开始前结束后打扫吧内卫生。一周至少四次的那个。” 老板扶额无奈道: “好吧……” 答应完又不死心似的，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宋离清，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第26章 宋离清不明所以。 这老板怎么回事，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不想要我吗？ 又道: “老板，您要是不想要我直接拒绝就好，不用太顾及我的面子。” “……不是，就是觉得你当后勤有点可惜嘛。” “可惜？不可惜，后勤也发挥了很大价值的。” “好吧。那你明天就来上班吧，那工作也不是什么技术活，直接来就行。” “好。” 宋离情第二天就来这里上班了。 办事勤勤恳恳，绝不偷懒。 周内宋离清一般周二和周四来，因为第二天早上没早课。 这个工作从晚上七点要干到凌晨两三点。有早课完全撑不住，她还得回去睡觉呢。 除了学期内在这干，寒暑假也来，不过白天几乎就去各种免费的图书馆或者公共场所坐着，毕竟酒吧晚上才营业。 寒暑假的时候她给自己租了个小得要死的出租屋，还是合租，一个月只要100，差不多就只能睡觉，一整层用的是公共厕所公共厨房。 条件很差也很吵，主要是还很臭，室友的生活习惯也让宋离清难以忍受。 住了半个月她就忍不了了。 于是她狠心花一半工资给自己租了个有独立卫浴的小单间，虽然依旧很小，但住着舒服多了。 白天能在房间里看看书。 晚上再去酒吧上班，晚饭一般就在酒吧里蹭免费的，给她节省了不少。 但打一个月工下来把租房水电吃饭日用扣掉，她兜里也就剩一二百块了。 上学了能好点，不用租房。 校一等奖学金只有两千，还得一年结束了才能拿到。这里学费很贵，一年要3500块，还有600块住宿费，400书费。 剩下两千五宋离清怎么凑也凑不够，就只能去找姑姑借了，说是毕业后赚了钱给她还三倍，姑姑才答应。 大学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 要上课写作业，要打工，要躲人，要还债。 宋离清没办法抽出空余时间来去思考各种问题，她首先得想办法活着，但她是个脑子闲不下来的人。 甚至在酒吧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她的大脑也未曾停止过运转。需要想工作学习的时候就想这些，此外，大脑稍有空隙，就会被别的思考占据。 一闲下来脑里想的更多了，越想越迷茫了，她感觉很空虚，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具象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直下去的尽头会在哪里。 在老板这打了一年工了，老板也没摸透这小姑娘的性子。 突然有一天宋离清问老板: “韩姐，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老板还从未思考过这种问题，从她出生开始就四处奔波，到处打拼，她只想要钱。 “钱吧，活着就是为了赚钱，有钱了就能买自己想要的了，就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那你现在应该挺有钱的了吧，有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韩闵又被问住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一直只知道赚钱，她觉得赚了很多钱就很快乐，很有安全感，那现在过上想要的生活了吗？应该吧。 “应该吧，我挺有钱的，我觉得活成这样我也挺开心的。” “开心啊，那应该就算吧。” 韩闵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窥见了一点这个小孩被包裹的部分。 之前对这个小孩的印象就是，漂亮的幽灵，身上裹着雾团的那种。 明明应该是受人瞩目的角色，但其实很会隐藏自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韩闵觉得很神奇。 小孩心里总想着一些大家都不会想的东西，整个人处在一种虚幻的，游离的状态。 有时候韩闵会感觉，这只是一副在执行任务的空壳，她的灵魂已经飘向不知何处了。 有一天店里有个员工翘班了，店内服务员不够了，韩闵就把宋离清从后厨拉出来让她去送酒水了。 第二晚，顾客暴增。 据说这儿有个美若天仙的服务员。 但是大家呆了一晚上都没看到。 第二天翘班的服务员回来了，说是昨天有点急事，没来及说，也忘了打电话。第二天才想起来，为了表达歉意，上班的时候还把朋友拉来当一天免费劳动力，作为补偿。 韩闵看他很诚心也确实是有事，也没怪他。 一天韩闵去后厨，听到有人轻声唱歌，唱的还是01年很火的《流年》，靠近一看，发现是宋离清。 韩闵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小孩平时看着不太像喜欢唱歌的类型，而且唱得还挺好，一点也不比酒吧里驻唱的那些歌手差。 正巧有天驻唱没来，没人暖场子的时候。 韩闵一下就想到了宋离清。 这人一下就火了，酒吧里后来有一阵儿一直有人等这位驻唱出现，但一直没等到。 后来宋离清被退学了，说是因为被造谣了，造谣人里面有个有背景的，所以没撑住。 韩闵很气愤，甚至想要找人偷偷把那孩打一顿给宋离清出出气，但宋离清说算了。 说那人韩姐惹不起。 所以此事就此作罢。 韩闵一直知道这孩子学习好，还能拿奖学金呢，心里特别惋惜特别可怜这孩子。 韩闵以为一颗星星就此陨落了。 但宋离清不仅没表现出任何伤心的异态，还跟以前一样的状态，继续工作了半年。 还是那种放空的，游离的状态。 要是换个人韩闵肯定以为这人是不是被打击到失魂落魄了。 但宋离清从一开始就是这种状态。 第二年，宋离清就走了，说是签了什么唱片公司，那天在酒吧驻唱的时候被人看中了。 韩闵嘱托她要小心，可别被人骗，这年头骗子可多了。 宋离清谢过，就再也没出现了。 到04年，韩闵在电视广告里看到了宋离清，一边看一边哭。 这孩子终于混出来了，不用受苦了。 希望这孩子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今年年底，酒吧八周年庆，韩闵拨通了那个几乎四年没拨过的电话，邀请宋离清来表演，她原本还害怕会被拒绝。 宋离清现在是大明星了，这小酒吧确实配不上她了。 但是韩闵还是隐隐抱有希望，总觉得这孩子应该不会拒绝。 电话号码没换，一下就接通了。 韩闵说完，对面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 韩闵果然没猜错，她还知道，这孩子还是以前那个孩子。 ＊ 韩闵今晚主持着，说压轴有一位特殊嘉宾，敬请大家期待。 所有人都被“特殊嘉宾”吊着胃口，宋离清出来的那刻，全场的欢呼尖叫都快震掉酒吧屋顶了。 段锦书来到酒吧的那刻就想起来了，这是她高三翘课出去的那个酒吧。 也是第一次听见宋离清唱歌的那间酒吧。 那晚段锦书不想上晚自习，就偷偷溜出来了。 学校最后一节晚自习是没人管的，但大家高三都很自觉，所以老师们也不操心。 当然某些人是例外。 段锦书熟能生巧地翻上了学校侧边的矮墙，那矮墙上缺了几块砖，刚好脚踩着就攀上去了，方便得很。 刚翻过去往下跳的那刻，她感觉蹭到了谁的背，但应该没事，就是蹭了一下。 只听那人“哎呦”了一声，段锦书就知道是谁了。 该死，碰到教导主任了，赶紧跑。 田径队的学生名不虚传，一下就跑得没影了，教导主任被蹭了一下，虽然没算被踩到，但蹭的那一下没站稳，扑倒墙上去了，脑门被碰肿了。 一下子头晕眼花的，转过头来找人的时候屁踪影都没有。 教导主任还以为自己撞鬼了呢，后来一想也可能是只比较重的猫。 不然怎么能快成那样，他连身影都没看清。 吃完晚饭在没人的小路墙边撒泡尿，刚提上裤子，怎么能撞上这种倒霉事。 教导主任悻悻走了。 段锦书这时人已经跑到大街上了。 转了一个小时，随便在夜市摊上买了点烤肉吃。 吃完准备翻回学校。 但在路上被一家酒吧吸引了注意力。 还没去过酒吧呢。 段锦书心想。 随后就大摇大摆进去了。 虽然前年规定了歌舞厅不允许未成年进入。 但是酒吧这种地方一般会用餐厅和音乐的形式规避监管。 里面人很多，乱哄哄，还能听到深处有音乐声传来。好像是乐队啥的。 段锦书早就听说酒吧这种地方会有驻唱了。 便挤过去凑热闹。 前面是一个不太大的舞台，上面闪着花花绿绿的灯，和这里氛围挺搭的。 台上是一个乐队，唱得很烂，主唱都有点破音了，还吵得要死。 第27章 段锦书顿觉无趣，打算离开。 但正巧这会儿换人了。 这人还穿着酒吧工服，漂亮。 段锦书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嗯……自己算一个吧。 段锦书突然有点兴趣了。 打算再听会儿。 那一人开口，全场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那首歌的情绪中。 段锦书也一样。 其实段锦书不怎么听歌，所以连唱得什么歌都不太清楚。 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好听。 一曲结束，大家还意犹未尽，喊着再来一首。 台上那人有点懵，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一会儿后便缓缓开口，但并不是什么流行歌，而是哼的调子，没有歌词。 很好听的小调，有点忧伤。 是台上人不经意间会渗出来的忧伤气质。 很短，这小调一下就结束了。 台上那人说明自己的身份就离场了。 台下人也慢慢散去，段锦书这会儿也走了。 她觉得这一趟出来真是值了。 结束后心情愉悦地打车回学校了，不过还是翻进去的，宿舍在一楼，更好进了。 …… 段锦书从回忆中慢慢脱离出来，等着今天的宋离清。 前面的所有表演对段锦书来说都是前奏，直到宋离清的声音响起。 唱的是她们俩的曲子。 段锦书沉醉其中。 其他人既震惊又兴奋，开头欢呼了一阵儿，很快又安静下来。 慢慢落入宋离清的领域。 宋离清仿佛天生就有这种能力，让所有人沉醉于她声音的能力。 今天的八周年庆很完满。 结束后段锦书想要挤到后台去，但被拦住了，估计是老板雇来保护宋离清的。 好吧，那回去再见吧。 正转身要走，电话就响了。 “来二楼，员工休息室。其他人会放你过来的。” 段锦书便悄悄上了二楼。 往左走一段就看到了员工休息室，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宋离清，衣服已经换成常服，懒懒地摆成大字型靠在沙发上。 段锦书满眼怀念地看着她，好像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宋离清不解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段锦书走过去，坐到她旁边，身子懒懒靠着沙发，比宋离清稍微规矩点，不过也没个样子，脑袋靠在宋离清伸出来的胳膊上，稍稍偏过去看向宋离清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你唱歌就是在这里。” 宋离清表情明显变了，偏过头看段锦书，眼里满是震惊，可嗓音还是不带情绪： “居然那么早。” 其实还更早呢。 不过段锦书还没做好要说的准备，单单讲了她逃课出来的故事。 但是宋离清的关注点居然在为什么教导主任会在墙边这件事上。 她俩想了想，那人可能刚撒完尿。 段锦书庆幸道: “幸亏没看见，差点长针眼了。” “那可不，还算幸运。” 两人在休息室呆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这会儿人已经走光了，服务员也都打扫干净完场子回家了。 韩闵看着旁边的段锦书，有点好奇，便问道: “离清，这是？” “段锦书，我朋友。” 段锦书又和韩闵打了招呼，两人随便聊了两句，韩闵就说要请她俩喝酒。 被宋离清严肃拒绝了。 韩闵又再三请求，说是来这儿了不喝点，她这个老板也不好意思。 宋离清退了一步，说可以把酒带回家喝。 韩闵就挑了瓶她这儿最好的红酒，送给宋离清了。 两人谢完就坐出租回去了。 打算在段锦书家喝，段锦书说她买了很好看的一套红酒杯。 回到家一看，传说中好看的红酒杯居然长这样…… 酒杯的径是弯的，但杯的部分又做成了水平的，杯子还有花边，就跟康乃馨的那种褶皱边几乎一模一样。 好有创意。 宋离清一猜就知道这是段锦书妈妈设计的。 和那套陶艺花瓶简直能成套卖了。 段锦书拿起杯子映着灯欣赏了一番，嗓音里满是骄傲：“这个还是我妈妈设计的，好看吧。” “我猜到了，好看。” “用这个喝酒别有风韵，还有，你今天为啥不在那儿喝呢，怕醉了回不来么？” “嗯，我之前好奇喝过一次，喝完后浑身发沉，身体软得不行，我要是在那里喝了，就得你抬我回来了。” “就说呢，那现在在家里刚刚好，也不用抬你，直接往床上一扔就了事。”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宋离清又接着道: “好久没喝了，不知道酒会不会变得好喝一些，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喝酒，我喝过，觉得味道很奇怪，很难喝，一点也比不上饮料。” “可能一些人喝酒的目的不是为了图好喝吧，当然说不定有些人就喜欢这种味道，就跟咱俩喜欢吃面包就榨菜一样。” 段锦书的比喻很形象，宋离清一下就明白了那个理，又继续问道： “你说的也是，那不图好喝的人呢？” “可能就图那种晕乎乎的感觉，有种脱离真实世界的感觉，可能是现实太不高兴了吧，就想躲一躲。” 宋离清表示理解：“的确，喝完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有种超然世外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段锦书又莫名地笑着。 两人各倒了满满一杯，宋离清一口气把那一杯全喝光了。 这边段锦书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你也太猛了吧……” “我现在感觉还好，目前不是很晕。” “你喝太快了。” 过了十分钟，宋离清好似一只软乎乎的猫，已经趴到段锦书身上起不来了…… 第17章 玩偶 宋离清醉了，但没完全醉。 她的身体已经发软发沉，走路左右晃了，但她的意识无比清醒。 她原本打算自己走回卧室躺床上的，但腿下脚步虚浮，走两步就撞在客厅衣帽架上了，见势要往下倒。 段锦书连忙过去把人扶着。 宋离清就挂在段锦书身上，被段锦书拖过去扔床上了。 也不太有力气说话了。 宋离清就那样躺着，脑袋有点发涨，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段锦书自己又喝了点，感觉有点醉了，也自己回床上睡了。 她给宋离清盖好被子，自己另拿了条被子盖着睡了。 第二天一醒来，她震惊地发现，宋离清居然在自己怀里。 抱枕呢？ 前两天洗了还没干…… 把宋离清当抱枕抱着了。 不知道宋离清起来会不会揍她…… 段锦书现在也不敢动，还保持着搂着宋离清的姿势，一条腿还架在宋离清身上。 她怕稍微动一下这人就醒了。 怀里的人离得很近很近。 这是段锦书最近距离的一次观察宋离清了。 宋离清的睫毛很长，皮肤白皙细腻，离得很近还能看清脸上的白色小绒毛。 鼻梁高挺，下颌线也清晰分明，宋离清是个标准的瓜子脸。 真的太完美了，段锦书想到了近几年开的娃娃社，卖一种球形关节玩偶，做得和真人一样细致漂亮，宋离清有点像那种娃娃，太精致了。 段锦书观察了会儿，发现身子麻了。 想要稍微调整一下，结果刚一动，怀里的人就醒了。 在她怀里慢慢抬眼，眼睫煽动着，深褐色的瞳孔望着她。 像是人偶复活了一样。 不对，我天，醒了。 段锦书有点慌，连忙松开怀里人。 宋离清挣开后就拾起来洗漱去了。 一句话也没跟段锦书说。 虽然说平常宋离清也不怎么说吧，但段锦书明显感觉到气氛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好像有点生气。 发生了什么，也就是把她当抱枕了应该不至于吧，宋离清应该也不会这么小气，难道是她梦游了，一不小心踹了宋离清一脚之类的。 段锦书拼命回想昨天的梦。 屁也没回忆起来。 ＊ 宋离清昨晚本来已经睡着了，突然就被人拘到怀里，一下就醒了。 她喝了酒，浑身没劲儿，怎么也挣不开。 算了，抱就抱吧。 突然一想:这人的腊肠猫去哪里了？ 可能洗了吧。 把她当抱枕了。 这人又把腿搭自己身上了。 算了，也不是很沉，忍了吧。 这人居然开始用脸蹭自己的脖子。 痒死了！ 是狗吗？ 本以为这已经挺过分的了，段锦书下一秒居然咬了一口宋离清的肩膀。 第28章 好疼！ 还舔了一下…… 宋离清浑身一颤，被舔过的部分温度上升，还留着温热的潮湿感，心里闷着痒。 这狗又移到了自己胎记的地方咬了一口。 已经第二口了！ 宋离清想要推开，奈何没力气！ 这人怎么箍得这么紧。 箍在宋离清腰后的手也不安分地摸着，嘴里嘟囔着太子什么的。 把她当换太子了。 吸猫呢。 宋离清后背只觉一阵酥痒，忍不住哼出了声。 宋离清惊叹自己居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一会儿旁边的人更放肆了，用脑袋在她的脸上，胸口蹭了个不停。 宋离清都快麻了。 宋离清放弃了挣扎。 只求自己别出声。 太痒了。 太奇怪了，宋离清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陌生过。 浑身又痒又烫，身上的无力感好像加重了，双腿又开始泛酸发软。 幸好，幸好这人没持续一会儿就停了。 她微微喘着气，让自己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来。 大抵是太不习惯和别人身体接触，所以就这样了。 还又蹭又咬的，跟狗一样。 宋离清着实被气到了，好一会儿没睡着。 早上一醒看到这人，无法一下子恢复正常给她好脸色。 一向直率的宋离清也不知道该怎么直白向段锦书描述昨晚的场景了。 段锦书跟着下来，小心翼翼地在身后观察着她。 突然发现宋离清肩膀上的牙印。 我老天，我咬人了！？ 昨晚难道梦到啃鸡腿了吗？ 实则不然，是啃换太子。 可惜段锦书不记得。 她明白宋离清为啥生气了。 段锦书有颗小虎牙，很尖，偶尔段锦书会被那牙咬破舌头。 宋离清一定很疼。 段锦书慢慢移到宋离清身边，轻声道: “对不起。” 宋离清一惊，这人想起来了？不可能吧，昨晚眼睛都没睁。 “我看到我牙印了，咬得你应该挺疼的……”又自顾自说道: “人咬人应该不用去打狂犬疫苗吧？” 宋离清偶尔也会被段锦书的脑回路惊道: “人类唾液应该不含狂犬病毒，大抵是不用打。” “那就好，你还生气吗？” “有点。” “那咋办？” “你问我？” “嗯……也不是，你当我自言自语呢。” “过会儿气就消了，你别管。” “我咬的我还是管一下吧，你想要什么补偿吗？” “随便，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段锦书紧皱眉头思索着: “那……，下午你应该没事吧，我带你去陶塑店给你做个陶瓷小芥子吧，纯手工。” 宋离清觉得好像有点意思的样子。 便答应了。 那边段锦书终于松了口气。 ＊ 下午两人到了陶塑店。 店主看起来是段锦书熟人，段锦书一进来就特热情地寒暄，随后带他们进了一个小隔间。 一个陶艺师傅在旁边给她俩指导。先是揉泥，师傅把泥揉好在两人的拉胚盘上摆正，在另一个机子上给两人示范拉胚。 两人把手沾湿，模仿着师傅的操作，段锦书这边大抵是很早之前就会，没看师傅指导就自顾自地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拉出一个圆圆的东西，用线割了下来。 应该是小芥子的脑袋，在一旁先晾着了。 然后又迅速做了一个柱形的身体。 把小脑袋摆在身体上，完美地拼合在一起。 在一旁晾着等宋离清的。 宋离清眼睛盯着师傅的手，表情极其专注，好像势必要把师傅的动作完美复刻下来一样。 但手里的东西稍微有些不尽人意。 第一次做嘛，都这样。 经过九九八十一次修整，加上师傅的帮助，宋离清做出了一个还算能看的杯子。 两人选择借助科技力量让它快速烘干，这样就能今天上色了，但其实自然晾上几天后上色效果会更好，但上班族太忙了，没办法，尤其是宋离清。 宋离清涂了一个蓝色的杯子，还画了一些白色的粗糙的线条，说这是海。 那边段锦书的小芥子就更为精致一些了，段锦书给小芥子画了头发，还涂了白白的脸，画了黑色的运动服，宋离清很常穿的那件，还在胸口画了一只红色的蝴蝶。 宋离清看到那只蝴蝶不觉耳朵泛红，想起了昨天晚上。 段锦书很会画画，也擅长手工。 做出来的小芥子很漂亮。 宋离清忍不住夸了两句: “做得不错，真好看。” 这会儿看来是完全不生气了，段锦书便放肆起来，又自吹自擂了几句，还顺嘴夸了宋离清做的东西，给她也顺顺毛。 后续工程就由店里人来做了，二十天后她们去取就可以了。 宋离清发现玩泥巴还挺解压的，一下午心情好了不少。 本来以为没别的事了。 结果又被段锦书拉到一个很豪华的店。 卖玩偶的。 宋离清第一次见这种玩偶，很精致很漂亮。 她没想到一个小玩具的头发，脸，手，四肢都能这么细节。 甚至可以调整动作。 宋离清在一旁摆弄玩偶入了神，玩够了又去观赏其它玩偶。 她一眼扫过层层玩偶架，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深棕色头发的玩偶，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有点像段锦书。 好看。 段锦书这边也看到了一个酷似宋离清的玩偶。 穿着白色印花立领旗袍，脑后的头发用簪子低低盘着，表情淡淡的，一副古典美人风，漂亮。 便想去看宋离清在看什么，就发现了宋离清盯着那个很像自己的玩偶看。 这俩玩偶和我们也太有缘了吧。 其实是这两人长得太标志了，一般也找不到这么像的，毕竟店里的娃娃都是按着最好的比例、骨相、五官做的。 两人转了转，逛开心了。 也没买，就散着步回家了。 ＊ 宋离清小时候自己缝过一个布娃娃，很丑。 布娃娃的脸是用米黄色的布做的，缝了很久，结果线还是歪歪扭扭的，有些地方还没缝住，导致装了棉花以后有点漏馅儿。 头发选了宋离清最喜欢的海蓝色。 宋离清把海蓝色的绒布剪成一条一条的，也剪不齐，每条布都形状各异，然后一股脑缝到了娃娃的头上，跟缠在一起的拖把没两样，比那个还丑一些。 身上给缝了白色的吊带裙。 因为吊带裙只用把边缝起来，再添两条带子就好了。 身体也是缝的很别扭，一只胳膊长一只胳膊短，一条腿粗，一条腿细。 还给娃娃缝上了两个有点像花朵的红色纽扣当眼睛，嘴巴直接缝了直直的一条线。 宋离清当时爱这个娃娃爱惨了。 坏了的时候她还找姑姑给她修过。 那是宋离清童年唯一的玩具。 后来姑姑有了新儿子，宋离清就越来越受冷落。 其实本来也没多少关注吧。 宋离清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独的小孩。 一天她看见姑姑给表弟拿回来很多新玩具，每一个都很精致，有小熊，小猴什么的，也不漏线，应该是买的。 她有点羡慕，但她不会问姑姑去要的。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以什么立场去要，她好像没这个资格。 她经常盯着表弟的小熊玩偶，她有点喜欢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天生敏感，才三岁的表弟好像知道宋离清喜欢那个玩偶，就拿起来递给宋离清。 宋离清不知道该不该接。 姑父李晚隶看着宋离清说: “喜欢就拿上吧，遂安他还有好多呢，这也是遂安要给你的。” 宋离清还没接，因为她知道姑父在这个家里面不怎么能说上话，一切都得等宋芳月决定。 姑姑这才开口: “给你你就拿上吧，别整天玩你那丑娃娃了，看着脏兮兮的。” 宋离清顿了顿，语调毫无起伏道: “我不要了。” “诶，你这孩子，给你你还不要，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芳月，你别这么说孩子。”李晚隶劝阻道。 “我说啥了，我不就说了个事实么，这孩子整天在家里跟咱连个话都不愿意说，整天就往那房间里一窝，不想理咱们呢，咱好生照顾着这么久了，也换不来人家的心，这可不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么。之前偷跑出去过好多次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毕竟跟咱不是一条心的。” “芳月！”李晚隶制止道。 “你嘴给我闭上，你没本事就别说话！”宋芳月吼了回去。 第29章 两人在家里又开始吵了，但一般是宋芳月占上风。 宋离清一个人跑到房里去了，小表弟一个人在客厅哭，这会儿没有人管他，宋离清偶尔觉得这小孩也有点可怜。 宋离清不喜欢说话，可能是从小没人陪她说话，也没人愿意听她说话，也可能就是生来就这样。 这种性格很不讨喜。 大家都更喜欢外向的，嘴甜的。 宋离清学不会，也不喜欢。 一想着要给讨厌的或者无关紧要的人还要说好话，装和蔼，宋离清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但她其实不讨厌那种嘴甜的人，她只是自己不喜欢那样做罢了。 偶尔还挺羡慕挺佩服那种人的，他们无论想要什么都能几句话把人哄开心，然后得到想要的。 而宋离清的请求要是被拒绝了，宋离清只会放弃求助，然后自己想办法。 而且宋离清很少请求别人什么。 能自己做的绝不麻烦别人。 撒娇什么的，没做过，也没有过什么可以让她撒娇的对象，那是被宠爱的小孩的特权。 宋离清的房间是姑姑家最小的房间。 阴面，很暗。 但宋离清很喜欢。 房间有一个小窗子，能看到外面的大树。 还有小鸟在上面筑巢。 宋离清经常看着这些发呆。 房间里还有一张桌椅和一张床，再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宋离清的书堆在桌子下面，她的脚总是没地放。 衣服放在角落的纸箱子里，容易发潮。 但衣服也不多，很多都是宋芳月的旧衣服。 有一些新的是宋芳月在服装厂拿回来的废衣服，基本是裁剪有点问题的，那些基本都是宋离清的新衣服了。 宋芳月在一个服装厂里当小领导，因为那个厂长好像以前和她爸爸关系还不错。 李晚隶身体不太好，也在服装厂里工作，就做着最普通的活儿。 所以家庭地位比较悬殊。 弟弟是他们从福利院里领养的。 宋芳月很久之前流过一次产，之后就不能再生了。 领养弟弟的时候宋离清十岁。 她对这种几个月大的小小孩没半毛钱兴趣，所以很不理解宋芳月和李晚隶整天围着小孩转的行为。 可能是他们很喜欢男孩吧。 从现实来看就是这样。 宋芳月恨不得天天抱着孩子去上班。 但不行。 她工资比李晚隶高，所以两人商量着就让李晚隶在家里带孩子。 李晚隶也同意了。 所以家里面一般就李晚隶，宋离清，和李遂安。 李晚隶是那种性子很温和的男人，在那个年代算是很少见。 安安静静，做事前总要问问别人意见，好像谁的意见都比他的重要些。 他对宋离清还不错。 虽然两人也不怎么交流，但是宋离清能感受到这人好像还算护着自己。 大学的时候问宋芳月借钱，第一次一次性要借四千五，那时候宋离清刚开学还没有奖学金。 当时宋芳月一个月工资才一千二。李晚隶也就八百。 家里还有个李遂安要养着。 宋芳月不愿意借，说女孩子家家的读大学有啥用，趁早嫁了吧。 李晚隶也很犹豫。 当时宋离清本来没抱希望，她想着，要不就不念了。 本来那年刚出台了助学贷款试点，他们学校刚好有试点，她还有抱有一丝希望来着。 但是助学贷款要求有家庭经济困难证明和担保人，他们家经济情况其实勉强能负担的起，而且担保人其实是要共同承担风险的。 宋芳月不可能愿意承担宋离清的风险，也不相信这种刚出台的贷款政策，她觉得宋离清可能是在坑她。 李晚隶也不是很信这种新政策。 但最后还是劝着宋芳月借给宋离清。 宋芳月一直没松口。 直到宋离清说毕业了上班之后赚了钱还他们三倍，每年还五千，只要大学这几年借他们钱他们愿意给。 宋芳月就动心了。 还写了借条，两人签了字还按了手印，这种最传统的方式会让宋芳月感到放心。 宋芳月知道宋离清成绩好，想着等她毕业了应该是能赚到这些钱的，虽然这小妞平常不怎么跟她亲近，但她知道宋离清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 宋芳月在心里估摸着这门生意，想着应该是铁赚不赔。 后来宋离清成功上了学。 但后事也就那样了。 …… 宋离清想着真是世事无常。 又把自己从遥远的回忆中扯了回来。 觉得这一切真的都荒诞的不得了。 她本来还想趁着每年还钱的时候稍微看一下李晚隶和李遂安，所以也就按那个条约慢慢还钱了，但她着实有点忍不了宋芳月了，所以那一次直接把钱全还了。 自此和他们家毫无瓜葛。 她是一个自由人了。 而且现在身边还有段锦书，其实还挺幸福的。 ＊ 两人逛完玩偶店就回家了。 回家后宋离清翻出了她自己做的那个丑娃娃给段锦书看。 段锦书先是笑了笑，又道: “我之前不是说我妈妈是手艺人嘛，但她好像极其不擅长缝东西，第一次给我做的娃娃比你这个丑的多，你这个其实还怪别致的呢，有种抽象美，而且是你十岁的时候做的了，那其实很不错了，我妈给我缝的时候她都30了。” 损妈妈安慰朋友，段锦书颇有心得。 但宋离清好像真的被安慰到了，眉头间的阴云缓缓散开了，只有段锦书能看见。 “她还没有名字，小时候只叫她娃娃，你给她起个名字。” 段锦书思索了会儿道: “看她蓝发红眸，那就叫她赤海吧。是不是听着很有文化，比咱前边起的那几个都有文化。” “好名字。我当初选蓝色的头发就是觉得像海，漂亮。” “喜欢海么？”段锦书问道。 宋离清还没有看过海。 “还行吧。” “哈哈哈哈那你一定很喜欢蓝色。” “对。” “为什么？” “安静，看到这个颜色就能平静下来，而且这个颜色总给我一种很神秘虚无的感觉，就是那种沉入海底，四周无人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 “孤独的感觉啊。” “不是，是自由的感觉。独属于自己的秘境的感觉。” “我懂我懂，是被包裹的感觉，是独属于自己的空间，不被打扰的感觉，与世无争的桃花源的感觉。” “你说的对。” ……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跑远了。 宋离清也聊得入了神，屁股随便在沙发上一挪，感觉压到了什么东西…… 从屁股底下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段锦书的眼镜…… “段锦书……，你眼镜它折了……” 段锦书看着自己的无腿眼镜，对它表示哀悼。 “你明天还有时间么，明天周末，陪我去买眼镜。” 宋离清自知理亏，便道: “好，我给你买。” 第18章 遇到晦气 两人一早就来到了眼镜店，先是给段锦书重新测了一下度数，发现左右眼各长了五十度，可能是上班上的了。 宋离清给段锦书重新挑眼镜框子，原本的眼镜是黑色方框那种。 戴起来有股学生气，段锦书看起来那么聪明的脸，戴上那眼镜都变呆了不少。 赶紧换个别的款式。 突然想起那天，蓝枫阁聚餐的时候，赵醉年戴的那款半框眼镜看起来还不错，有股成年人气质，段锦书戴上应该也不错。 本来选了个黑框的，给段锦书试试，结果黑框的哪怕是半框也呆，黑色好像和段锦书不太搭，段锦书适合清亮一点的颜色，就跟她也不怎么黑的发色一样。 宋离清又挑了一款白色透明的。 这个好！ 戴起来一股研究人员的风范。 和段锦书发色也很搭。 段锦书也很满意，对着镜子欣赏了自己的美颜好一会儿。 欣赏完还不够，让宋离清给她拍照片记录此刻，宋离清就随便拍了两张。 宋离清拍照技术其实不怎么样，她只擅长被拍。 但幸好段锦书的脸够抗造，宋离清随手一拍也是好看的。 两人成功拿下这一款。 买完眼镜段锦书顺便去书店买点资料，她最近讲课会用到。 两人便顺路去了书店。 宋离清被刑侦悬疑区的书迷住了。 在那儿站了半小时，已经把某本书翻了三分之一，完全停不下来。 宋离清除了喜欢看录像带之外，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看刑侦悬疑小说。 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看，攒的钱全用来买书了。 第30章 不过上大学后就不怎么有时间了，整天忙得要死，偶尔会在酒吧二楼老板休息室里看看录像带。 韩闵也喜欢看老式录像带，买了很多老电影，还有电视剧的，和宋离清熟了之后允许宋离清去她休息室看，当时宋离清每次干完活就会去看看录像带放松一下。 那是她当时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光。 自那时开始也养成了看录像带的爱好。 …… 好久都没静下心来看过书了。 但今天看到这些以前喜欢的东西，又挪不动脚了。 看了几页就一下子沉浸其中了。 直到段锦书过来唤她，她才从书里脱离出来。 脑子里还正在整理刚才书中列车上出现的线索。 “看啥呢这么入迷？” 段锦书一看，《东方快车谋杀案》，好像还挺有名的，不过段锦书没看过。 “阿加莎的书，她的悬疑小说很有名。” 宋离清答道，把书又塞回书架。 手还没离开书架，又顺手划到旁边，抽出了一本《江户川乱步精选》，左右扫了眼，又拿了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精选》，把两本书抱在怀里，和段锦书一起去结账。 刚准备掏钱，段锦书就听见后面有人小声确认道: “是你吧？宋离清？” 段锦书一滞，钱差点都没拿稳。 宋离清没说话，看来是打算装死。 那人看宋离清没反应，又不死心地绕到正面，直接迎面观察。 这人怎么这么烦，段锦书连忙把钱付好。 拿起书挡在那人面前。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吧？陌生人还请有点边界感哈。” 段锦书语气里透着点怒气，不似平日里和人交往时那么和蔼。 那人死皮赖脸的，还打算继续纠缠，也好像真的发现了点啥。 于是声音瞬间放大喊道: “是宋离清啊！大家快看，是歌手宋离清！” 书店里来的都是偏年轻一代，大部分都是认识宋离清的，一听这话纷纷回头，看向那个黑色运动服的女人。 一看这身形好像确实有点像，不过穿衣风格差的有点大。 有好几个人一听是宋离清，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立马凑上前看，段锦书急忙把那人推到一边，拉着宋离清跑了出去。 段锦书一手提着今天买的书，一手拉着宋离清，两人飞速跑到街外的小巷子里，偏挑那种路绕的跑。 她们反应也快，其实没等书店那人凑过来，就飞出去了。 两人跑到足够安全的地，停了下来。 宋离清大喘着气，一手撑着腰，另一只手还牵着段锦书。 段锦书提着书狂奔这么久丝毫影响都没有，连口气都没喘，整个人压着火，倒显得冷静得很，眼里是少见的愤怒，咬牙道: “那粉丝也太没礼貌了，看的我想抽他！” 宋离清缓了一会儿才徐徐道: “那不是粉丝，是我大学同学，估计是我被退学的元凶，有背景的那个。” 造谣队的头子，周铭。非常嚣张难缠的一个男的，和学校领导有点亲戚关系，在学校里嚣张跋扈，横着走。 给宋离清表白被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想着，既然得不到，不如毁掉。 他开始散播谣言，在男生宿舍里散播，男生们又给关系好的女生散播，后来传的人越来越多。 很多人“自持正义”，写匿名信要让宋离清这种道德败坏，勾三搭□□流成性，伤风败俗，还可能会影响学校名声的人退学。 眼看着越闹越大，学校也压不住了，周铭在领导那里又吹了点耳旁风。 宋离清就这么被退学了。 没有证据的，不分青红皂白的。 一场由知情者和无知者组成的单方面屠杀。 周铭今天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认出来了，宋离清倒是不记得周铭给她表过白的事，但记的另一件。 那会儿她刚认识赵纤不久，赵纤有意要收她，就经常会去找这孩子，宋离清其实当时也有点心动，但因为职业性质，她着实很犹豫。 赵纤了解到这孩子是个可怜孩儿，偶尔会请宋离清吃吃饭，宋离清拒绝赵纤，赵纤就说: “我现在可是在邀请你呢，你就当我讨好你呢，行不行？” 宋离清对这种真诚的热情无法拒绝，就答应了。 后来赵纤偶尔也会送她几件衣服，赵纤好像一下子看透了这孩子的性格，所以送她的时候就会说衣服小了穿不上了，旧了不喜欢了之类的。 但其实宋离清知道，赵纤是骗她的，谁家旧衣服这么新，还这么合身。 那身黑色运动服宋离清很喜欢，就在学校穿了一次。 结果就碰上周铭了，宋离清不记得周铭的脸，也不认识他，周铭迎面过来的时候，宋离清眼也没抬就径直往前面走，结果被周铭拦住了。 宋离清以为跟以前一样，就默默地等他说，宋离清想着说完她就能走了。 结果这男的却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能穿得起这牌子的衣服了？被包了吧？看你这模样一看就是……嘶。” 宋离清还没等周铭话说完，就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周铭吃痛，愣在原地。 宋离清快步走了。 后来宋离清没多久就被退学了，她知道可能跟周铭有关系。 也知道了周铭跟领导关系很好。 但不知道周铭是那个最开始造谣她的人。 被退学后，宋离清在酒吧还干了半年，第二年就跟赵纤走了。 今天遇到周铭，她一下子就想起那件事了。 但其实周铭的恶心远不止于此。 周铭发现宋离清火了之后还带人在网上造过谣。 也有一些非常信谣的大学同学在网上在抵制宋离清。 但是他们也没有证据。 他们还人少。 而且他们不敢在网上说任何学校相关的事情，因为学校的名声很重要，学校甚至可以当从来没有过宋离清这个学生。 要是发表任何带上学校的负面信息，他们只会更惨，所以没人敢说学校的事，而且宋离清简介也写的高中学历。 他们都在避重就轻地说宋离清伤风败俗之类的。 但火还没燃起来就被宋离清的粉丝们围攻剿灭了，一看就是来造谣他们家姐姐的黑粉。 后来也算渐渐平息了，宋离清身后的团队还有赵纤也不是好惹的。 直到今天，周铭又看到了宋离清，那身黑色运动服，别人会觉得那不可能是宋离清，但周铭见过啊，那次还被扇了一巴掌，印象深刻着呢。 而且那高个女的那么护崽的挡在前面，一看就有猫腻。 所以周铭换了个方式恶心宋离清。 破坏宋离清的伪装，让她失去安宁。 ＊ 宋离清给段锦书讲了讲跟周铭有关的事情。 段锦书气得直踹墙，怒声道: “我刚就应该给他来一脚，真是个纯贱人啊，嘴那么臭，真是恶心人！” 段锦书已经开始在脑里暴打那人了，可是就算把那人打残了，宋离清过往的损失也无法挽回。心里燃起的火好似被大雨一下子浇湿，只留下了一片焦灼，残留的灰烬混着雨水发涩发苦。 宋离清轻抚了两下段锦书的背，回应道: “确实恶心。” 又想了想，回忆道: “我今年年初看到我们大学居然被爆出了教授骚扰学生的新闻，那个教授没记错就是周铭他叔。后来好像被开除了吧，希望真的被开除了吧，别再出现在学校里祸害人了。” “罪有应得，这种人就该抓到局子里去！”段锦书怒气还没消。 “嗯，我也觉得。” 宋离清拉着段锦书，又拍了拍她的背，段锦书被顺了毛，也慢慢把怒气收了起来。宋离清主动拉着段锦书，说要散步，这会儿没什么人，两人就在巷子里转悠。 回想到刚刚的场景，宋离清就想到了第一次被段锦书拉着狂奔那事，真是相似的重合，每次跟段锦书一起，宋离清就感觉好像自己的虚幻世界里进来了别人，这人还一直带着她冒险，世界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和段锦书在一块儿很有意思。 她这两个月体验了她这二十年来都没体验过的乐趣。 宋离清偶尔也喜欢狂奔的刺激感，虽然说她有点跑不动。 但竭尽全力的感觉还挺爽。 段锦书真是个宝藏。 和她在一块总能体验心脏过山车的感受。 两人在巷子里漫步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巷子挺窄的，还没翻新，周围住的也都是老居民了。 还能看到居民阳台里晾的被单，衣服。 有些门还大敞着，能看见院子里养的花，看来是很爱花的人，养得很好。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戏曲声儿，估计用小收音机放的，还伴着一些沙沙的噪音。 第31章 还能听到老大爷跟着唱的声音。 好生惬意，虽然说这儿旧还有点破，但生活味儿浓，大家也都把大门口、巷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有居民甚至隔着院子呼唤邻居，话里都是熟稔亲切，好像这儿一大片人都是一家一样。 “喵——” 墙上传来猫叫声，两人回头看，一只胖橘，搁墙帽上稳稳当当地走着呢，见两人仰头，胖橘还朝下看了一眼，又继续慢悠悠往前走着了。 两人跟着猫往前走，又穿过一条小巷。 拐弯处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是真撞。 那人没站稳，两手都提着东西呢，一屁股坐地上了。 “哎呦，快扶我一把。” “王晓晨？” 段锦书看着地上的人问道。 那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也猛地抬起头，看向段锦书，惊喜道: “段锦书！我天哪，几个月不见，已经认不出来了，你那黑框眼镜怎么换了？” 地上那人正是段锦书大学室友，王晓晨，最内向的那个。 后来就留在她们实习的那个高中教书了。 段锦书一手把地上的人拉起来，道: “我眼镜腿断了，今天刚换的。你家住这儿啊？我记得不是在东边吗？” “不是，我姥姥家住这儿，我今天看看姥姥，顺便给她做点吃的。” “原来如此。” 王晓晨站起来后这才注意到段锦书身后的人。 问道: “这你朋友啊？介绍一下。” 段锦书有点犹豫，顿时不知道要不要编个新身份，上次还是表妹来着，那……这次也当表妹吧。 正准备说，身后的人突然走上前来，摘下口罩，道: “你好，我是宋离清，段锦书的朋友。” 王晓晨提的蔬菜袋子瞬间又掉了下去，里面的西红柿估计要变西红柿酱了。 老大一人张大嘴愣在原地。 段锦书也懵了，转头看向宋离清，眼里有些不知所措。这人怎么突然暴露身份，虽然这儿就这一个外人吧，还是个老同学。 而且看这样子，还认识宋离清。 段锦书也没办法了，索性摆烂，不顾王晓晨的惊讶，又自顾自地给宋离清介绍道: “大学室友，王晓晨，就公鸡报晓的晓，清晨的晨，也是个老师。” 宋离清嗯了一声。 眼神示意段锦书要不要告个别。 段锦书也正有此意。 结果那边王晓晨终于缓过来了，犹豫地说道: “那个……要不要到我姥姥家吃个饭？我表妹特别特别喜欢你！她今天也在。” 段锦书想要拒绝来着。 对面又接连道: “我表妹做梦都想见见宋离清，之前攒了半年零花钱去买专辑买海报，还跟我舅舅保证道，只要同意让她追星她绝对好好学习，我就想着……，那个……要是见一面的话，那小崽儿估计能高兴得上天了，就是，要是方便的话……，我们保证也不乱说，这儿都是老头老太，也不认识明星。” 对方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望着宋离清和段锦书。 这边也只好答应了。 王晓晨激动地能把那蔬菜袋子再甩出去一遍。 随后领着两人进了巷子里的一户人家。 胖橘在门边晒着太阳，懒洋洋地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原来是他们家的，难怪跟着走就撞到了。 两人跟着进了门，迎面先是一个小院儿，几个老人搁这儿听着戏，聊闲天儿。 估计是邻里的老人闲了没事就聚一起打发时间。 见外孙女领了俩人回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但打理得很整洁的一个老太太便抬头打量这俩人。 眼睛微微眯着，可能视力不是很好。 王晓晨介绍道: “姥姥，这是我大学同学，旁边是她朋友。我带着来咱家吃个饭。” 姥姥又看了两眼宋离清和段锦书，好像明白了她孙女说的话。 但出口却说出了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晓晨这同学长得真俊呐，旁边是她男朋友么，真板正儿，还高得嘞，留个长头发，时髦得很么。” 第19章 巷子生活 姥姥一句话把一伙儿人都逗笑了，旁边一老太说: “老婆子你再看看，那是明明是个女孩儿哈哈哈，你这眼睛是真不行了。” 姥姥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一看，道: “哎呦，真是女孩儿，这么高的嘞，我刚一看就感觉她俩关系不一般，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儿呢。” 段锦书笑道: “老奶奶您这看得可太对了，我俩关系好得很，最亲最亲的好朋友。” 宋离清也在旁边应道: “她说得对。” 几个老太太又夸姥姥这直觉劲儿准得很，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不用眼睛也能看得清。 王晓晨也跟这群老太太唠了两句，随后就带着段锦书她俩进屋了。 客厅里是玻璃面的藤木圆桌，配着别致的藤木靠椅，两人落座后，王晓晨倒了些茶，让她俩先歇会儿，随后急不可耐地进卧室找她小表妹了。 敲了敲门，里面人应了声，王晓晨才开门，靠在门边上，一脸诡异地笑道: “蔓蔓，来厅里，看看谁来了。” 张蔓蔓趴在床上听着随身听，头也不抬。 嗓子拉得老长回道: “不看——，困着呢。” “真不看？不看后悔一辈子我告诉你，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来了，大惊喜。”王晓晨一脸故弄玄虚的表情。 张蔓蔓倒被这话激起点兴趣，翻过身爬起来，道: “真的？要是没惊喜你给我买宋离清的新专，我钱还没攒够。” “绝对真！吓死你那种。” 张蔓蔓了解王晓晨的性格，这人都这么保证了，铁定有大惊喜等着她。 立刻一骨碌从床上翻起身，随便把脚往拖鞋里一伸，头发在床上蹭得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机器猫图案的卡通睡衣。 越过王晓晨跳出了房门，看到藤木桌前坐了俩人，立刻定住了。 一个不认识，挺好看的。 另一个，嗯？ 卧槽！ 张蔓蔓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 张蔓蔓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又在自己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 “嘶—，好疼。” 居然没做梦，不可能吧？ 张蔓蔓觉得还是不真实，又连忙回房里拿了眼镜戴上。 重新出来了一遍。 我靠，人还在，是真的，卧槽！ 张蔓蔓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 王晓晨赶紧过来扶住她。 “不是，你这也过于激动了吧。” “姐，那是真的吗？那真是是宋离清吗？” 王晓晨还没回答就被宋离清抢了先。 “真的。” 张蔓蔓感觉自己要疯了，不可置信地直往后退。 退了几步又大叫一声卧槽，立刻飞回房里，人都快闪出虚影了，把卧室门迅速关上了。 段锦书看到张蔓蔓的一套操作都快笑疯了，捂着肚子对宋离清道: “你看你把你的小粉丝吓成啥样了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宋离清默不作声瞟了段锦书一眼，段锦书假装给嘴巴拉上拉链，听话闭麦。 过了三分钟张蔓蔓出来了，把刚才睡衣换掉了，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王晓晨给她买的最贵的那件。 嘴巴还红红的。 哟，见偶像这么庄重啊，王晓晨在心里唏嘘。 张蔓蔓手藏在身后不知拿着什么，结结巴巴地说着：“那个，离离啊，我刚才有点激动不好意思啊，我，我第一次见偶像，我也不太知道说什么，我太激动了，有点紧张，哎呀，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说什么了。” 说罢扭扭捏捏拿出了身后的专辑盒子，还有一本照片手账，做得很精致，每一张旁边都写着日期，还有宋离清当时参加的活动名称，还有一句附言。 附言基本都是:离离今天也很美！ 今天也燃烧着我的心！ 把刚才那两样都推到宋离清面前的藤木桌上，宋离清也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张蔓蔓羞涩地说着自己的请求：“离离，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啊，然后再写一句‘中考加油！’” 宋离清早已切换成营业模式，眼中柔情似水，微笑望着张蔓蔓，应道: “当然可以。” 拿起桌上的笔按着要求写了。 张蔓蔓抱着有签名的专辑，激动地原地直跺脚，眼里的愉悦兴奋已经盛不住了。 但强行又使自己镇定下来，指着那个相片手账道: “离离，这是我做了好久的，做得超级超级用心的相片集，送给你！” 宋离清拿起来把每一页都用心看了一遍，很欣慰地微笑道: 第32章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会好好收藏的。” 又温声道: “请问有盒子之类的可以装它吗？我怕直接塞包里会弄坏它。” 张蔓蔓刚才看着宋离清专注地翻自己做的相册都快感动哭了，一听这话，眼眶都有点泛红。 激动道: “有的有的，离离我这就给你拿！” 王晓晨看着表妹这一脸儿激动样，在心里为自己鼓起勇气留下宋离清的行为连点十个赞。 张蔓蔓飞身跑回房里，翻出一个尺寸合适的小盒子，又急急忙忙回客厅，递给了宋离清。 宋离清又道了句谢，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挂坠，还有一个小盒子，是公司定制的周边，宋离清恰好在包里装了俩。 递给了张蔓蔓道: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这个是回礼。” 张蔓蔓接过小挂坠和小盒子眼泪都流下来了，声音颤抖道: “离离谢谢你，没想到我也能收到你的礼物，这个盒子里是那个限量版勋章吧，我的天，我没想到，我天，我真的太开心了，呜呜呜，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攒钱去看你的演唱会。” 张蔓蔓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脸上一副死而无憾的表情。 宋离清最后还鼓励了几句：“嗯呐，好好学习，中考加油！” 张蔓蔓谢完后，宋离清还摸了摸张蔓蔓的脑袋，张蔓蔓激动地都快要跳起来了，但被王晓晨及时压住，给二人又拿了点水果，打开了电视，还把姥姥叫进来陪两人唠嗑。 说自己和表妹给她俩露一手，说罢就把张蔓蔓拉去了厨房。 王晓晨搂着张蔓蔓肩膀，得意道: “惊喜吧？” “呜呜呜姐我爱你！我天哪太惊喜了！我简直要疯了！我差点激动得说不出话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宋离清能到咱们家里来，我的天哪。” “嘿嘿你姐厉害吧！” “厉害！所以宋离清为什么突然来咱们家了啊？” “你敢信，我出去买菜回来路上撞到的，她和我大学同学是朋友，姐知道你喜欢就请人家来了。” “姐你真行，看我今儿个给你做我的拿手好菜，犒劳你！” 说罢两人就在厨房动工了。 张蔓蔓做了一道宫保鸡丁，加上王晓晨做的，一共六菜一汤。 五个人就坐一桌儿开吃了，院子里的其它老太太也早回家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张蔓蔓居然也没追着偶像问问题，就专注地吃着菜，给偶像指哪一道是她做的。 宋离清尝了尝竖了个大拇指，还夸道:味道不错。 段锦书在心里深感佩服，这人还挺有职业素养，其实这人不喜欢吃鸡肉来着。 她默默地观察着今天的宋离清。 今天看到了宋离清的另一面。作为偶像，鼓励粉丝，安慰粉丝，表现出自己更温柔的一面给粉丝看。 但是段锦书能感受到这人戴面具之后细微的紧绷。 最坦率的人戴上了不擅长的面具，但却能熟练地表演着，就连微笑幅度都是练习过的。 这样会累吧。 段锦书忍不住心疼她。 要是她告诉宋离清的话，宋离清肯定会说: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罢了。” 但是这不一样，不是说做着该做的事情就不值得被心疼被关爱，是因为感到了你受到了禁锢，没那么自由，所以才心疼。 因为期待着你能更幸福更自由更快乐。 两人在王晓晨家吃完就告别离开了。 这个时候，巷子里的人基本都吃完午饭搁家里睡觉，巷子安安静静，也没人用录音机放戏曲儿了。 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老头老太在院子晒太阳，很是悠闲。 巷子里有很多猫，窜来窜去，飞檐走壁。 两人正往出走着。 宋离清突然道: “这里挺好的。” 段锦书也回道: “确实不错，一大家子的感觉。” 宋离清又道: “平平淡淡挺好的，没有多少人认识，养养花，偶尔干干自己喜欢的事，吃完饭散散步，赚着差不过够轻松生活的钱，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好像也挺不错。你觉得呢？” “确实挺不错的，但我也挺满足我现在的生活的，我觉得刚才那个描述中要是再添上你的话，我会觉得满意点，不然我可能会觉得无聊。” “你说的也对，那我也添上你，不然我也无聊。” 宋离清顿了顿，又接着道: “段锦书，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段锦书道: “特别想做的事，大学的时候有，当时特别想要为祖国做贡献，想让所有人都能有学上，一心想着以后要去贫困地区支教来着。现在也一样，听说这两年这个项目正在筹划准备呢，等项目确立下来说不定我就去了，但至少得是个中级教师，我现在还是个初级，得有四年教龄才能申请中级，而且优先选择城八区骨干教师，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干成。到时候也是有工作经验，有扎实学识还有级别的人了，以前没毕业总觉得自己不够格，怕误人子弟，虽然现在也不太够格吧，但希望以后去了能真的帮到他们。” 宋离清对段锦书的理想表示敬佩，道: “你可以的，你现在就很优秀，不过就差点时间和职称罢了。” “突然发现你也挺会说话的嘛。” “一般吧。”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说什么都太实诚了。” 段锦书又道: “那你呢？特别想做的事情，远大理想之类的。” “特别想做的事情没有。远大理想的话，我想要幸福，算吗？” “好抽象的理想。” “其实没那么抽象，仔细描述来就是，能自由地干自己想干的，也能承担得起责任。能自由地学会自己想学的东西，不会被自身能力还有资源什么的限制。能自由地改变想改变的东西，不会被世俗限制。人改变自己或许容易点，但对于别人和外物，就很无可奈何。虽然很难吧，但我想要这种自由。” “感觉怕是只有神仙才能拥有这种自由吧。” 宋离清道: “那我想当神仙。” “你理想比我的远大多了哈哈哈哈，”段锦书笑着笑着又正色道: “确实听起来很困难，或许在想象的世界里，会更容易实现。现实中的话，太难了。但我希望你能得到，或许未来真的能得到，只是困难，但并不是不可能，只要可能性不是零，那为了想要的东西，还是可以奋斗奋斗的，毕竟人这一生，能干自己喜欢的，再重要不过了。” “现实中啊，确实。那你老了想干嘛？”宋离清话题总是转得很突然。 “老了啊，就闲着呗，想到啥干啥，跟你遛遛弯，在家看看电影，说不定当时还能教得动呢，当个民间志愿教师。”段锦书满脸憧憬地幻想着老年生活。 “你怎么老了还和我在一块？”宋离清疑惑道。 给段锦书问住了: “对哦，我怎么老了还和你在一块儿，老姐妹吗哈哈哈，那咱俩当邻居吧。跟王晓晨姥姥一样，一群老太还能一起聊天呢。那你呢？老了干嘛？” “当你邻居，和你聊天遛弯儿。”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边幻想着老年生活，一边往回走。 到家后，段锦书就抱着换太子吸了个爽。 宋离清看着她吸猫，顿时想到了一些难以描述的回忆。 唉，算了，无知者无罪。 晚饭段锦书给自己单独凉拌了一盘香菜。 宋离清没忍住漏出了鄙夷的表情。 人对讨厌的东西往往难以隐藏情绪。 然后就被段锦书嘲笑了，段锦书给她重新演绎了一遍她上次自言自语的香菜平等思想。 宋离清认输。 段锦书想着明天又要上班了，就见不到宋离清了，严肃请求宋离清留宿。 宋离清答应了。 两人躺了一会儿，都准备睡了，段锦书突发奇想要去顶楼看星星。 拽着段锦书去了顶楼。 两人还拿了两把折叠椅。 十月末已经有点微凉了，两人裹得厚了点去观星。 观了一会儿发现一颗星星都不认识，宋离清还打了一个喷嚏，怕是冻的，两人就又回去了。 段锦书好像睡不着，总想折腾点啥。 不一会儿就想到了新的馊主意。 “诶，宋离清，咱俩不是一个高中的吗？” “嗯，咋了。” “但咱俩还没一块上过高中呢？” “年龄过了，穿越的话估计得等科技再发展些。” “不是不是，就是你高中校服还在吧，我前一阵儿见一中学生校服还没变，要不要混进去玩玩。” 那破高中么，虽然宋离清对那个破高中半点念想都没有，但是对段锦书的提议还蛮感兴趣的，假装一起上学么，蛮有意思的，要是她和段锦书一样大的话，或许能在同一所高中，要是两人那个时候就认识的话，会不会成为朋友呢。 第33章 应该会吧。 就当跟段锦书演校园情景剧了吧。 段锦书总是很有意思，跟她做什么都有意思。 宋离清回应道：“好，那下周末？周末学校开门吗？” “高三补课，开着呢。” 段锦书第二天就翻出了自己的高中校服。 宋离清也找出来了，因为刚上大学那会儿也没什么衣服穿，就把高中校服也带着，偶尔也会穿穿，甚至会被误会是来参观大学的高中生，那衣服质量还挺好，宋离清就一直留着。 一周过去的很快，两人周内都非常努力地把所有工作都解决掉。 周六一早，段锦书扎了高马尾，顺便给宋离清也扎了一个，说学校里的孩子都这么扎，更能融入进去。 随后两人穿好校服，一起上学去了。 第20章 回母校 两人跟着早上拥挤的人群混了进去，也没进教室，就在校园里瞎晃荡。 周六这会儿学校就只有高三的老师和学生，能听到教学楼里传来的早读声，楼外倒是没什么人，只剩学校的鸟儿们孜孜不倦地叫着。 她俩进来后就脱离了人群，四处转着，回顾老地方，又大摇大摆走到了操场上。 宋离清这才摘下口罩，看着眼前的一切，确实没什么变化，都很熟悉。 操场后面是前两年才建好的家属楼，最高就六层，可能是为了不装电梯吧。 很多老师都住在那里，图近。 操场一周的围栏是网状的，能透过去看到家属楼的小院。 但也只有一楼有小院，就可能连三平米都没有的一块小地方。 基本都拿来种种花，摆点杂物。 学生们来操场散步的时候还能跟楼里的居民对上眼呢。有些学生还会给不认识的居民打招呼，搞得居民莫名其妙的。 不过能透过围栏看花还是挺赏心悦目的，学生们来散步的时候心情大抵会变好。 她俩现在心情就很愉悦，好似真成了高中生，抓住那为数不多的闲余时光，在操场上拖着时间放松。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能有半个人的距离，段锦书放慢了步速，适应着宋离清的步调。宋离清走路很慢，时不时还会走神似地停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东西。但停上几秒后，又好似拧上了发条，继续往前走了。 段锦书早已习惯了这人的行为，不过也不知那人脑里在想什么，时而会问问她，那人就一副梦中惊醒的样子，零零碎碎说着自己刚才想的东西，一些看似跟现在的事情毫无联系的东西，但宋离清一解释，才发现里面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段锦书很爱听，一跟宋离清聊天总会有种脱离现实的趣味感。 沉默的时候段锦书就东看看西看看，感受着面前的风，仔细听周围的白噪音，恰好瞥见围栏外一户人家的花，便问道: “宋离清，你喜欢什么花？” 宋离清并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沉默了或许有一分钟才回道：“蒲公英。” 段锦书疑惑：“蒲公英算花吗？” “算吧。” “为什么喜欢？” 宋离清思索了会儿道: “省力，能免费旅游，毛绒绒的，漂亮，还能药用，生命力强，好活，看起来也很自由，据说象征着希望和勇敢。” “合着你把自己想象成蒲公英了呗。” “有点。” “省力的旅游啊，跟着风哪哪都能跑，自己一点也不用想，不用使劲儿，确实挺爽的。” “那你喜欢什么花？” “我不喜欢花，我喜欢草。” “嗯？”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多有生命力啊，我喜欢有生命力又坚韧的植物。” “仙人掌也挺坚韧的。我之前养了一盆，两个月都没管过，活得好好的。” “那确实过于坚韧了哈。” 段锦书猜宋离清不是故意不管，而是养了之后忘记自己还养了仙人掌了。 看着眼前的操场，段锦书突然话题一转，又问道: “你高中参加过运动会吗？” “没有，你看我像能跑动的吗。” “偶尔挺行的。” “无奈之举。” “你怎么也蹦成语了，只不是被我感染了，我就知道自己太有魅力了。” “……” 开了个玩笑段锦书又继续讲道: “高中的时候在文科班，其他所有班都默认我们班体育很差，但其实整体上确实算不上强，但有几个人比较突出，譬如我。” “田径队选手段锦书。” “那可不，一到运动会没人能跑，跑步的项目我一次性报三个。先跑一百，歇十来分钟再跑四百米接力，然后再歇二十分钟跑八百。全拿了第一，厉害吧。” 段锦书骄傲地汇报着自己的战绩。 “厉害。” “你就不能多夸点么？求夸奖。” 宋离清冥思苦想: “你太厉害了，一般人都跑不了。” …… “你也太会夸人了……” “谢谢。” …… 不一会儿就下课了，宋离清便又戴上口罩。 一群学生们涌进操场，甚至还有趁着课间十分钟还要踢足球的。 高三太压抑了吧，给孩子挤时间挤成这样了…… 段锦书和宋离清就在人堆里面，跟其他普通的高中生好友一样，在操场散着步。 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她们也跟着人群混进了学校的小卖部，用零钱买了两包干脆面和两根烤肠。 干脆面直接捏碎，然后倒着吃，再就着烤肠，人间绝味啊。 段锦书高中的时候经常这样吃。 现在回味一下真是不错。 “高中的时候天天去买小当家干脆面，就是为了收集里面的水浒卡。” “水浒卡？”这干脆面宋离清也吃过，但好像没听过这卡。 段锦书估摸了一下，道: “出的比较晚，就是画着水浒传里面角色的卡片，附赠在干脆面里，你那会儿的话，我算了下，都大学了，估计也不会儿玩这种了。” 大学那会儿啊，那确实很忙，而且收集卡片这种事儿，一般小学初中生会喜欢吧？段锦书居然高中了还童心未泯。 段锦书又买了点牛轧糖，西瓜泡泡糖，还有粘牙糖，打算带回去慢慢吃。 上了大学之后就几乎没吃过了，怪怀念的。 宋离清也喜欢吃甜的，牛轧糖她肯定喜欢。 吃完两人就去宿舍楼下溜达了。 宿舍楼一到二楼有一半是用来住人的，另一半用来上课或者自习，中间用铁门隔开，主要是把宿舍区域隔开，怕人乱窜。 另一半上课的话，一般是上美术课和音乐课。一楼有两个教室，其中一个里面还放了架钢琴。 门没锁。 段锦书拉着宋离清溜了进去，坐在琴前，表情认真道: “听我给你演奏。” 段锦书架势摆得很好，收回了刚才的不着调儿，转成正经脸，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宋离清坐在教室第一排靠墙的位子，一手撑着脸，半边身子靠着墙，斜坐着看着演奏者，期待值提前拉满了，本以为要弹什么名家大作，结果弹了一首小星星就没了。 “没别的了？”宋离清问道。 “不会，就会这一首。”段锦书耸了耸肩，双手两边儿一摆，无奈笑着，又带着宋离清上了二楼。 “住宿生的自习室，我当时坐中间倒数第二排靠边的位置，你坐哪里？” 这倒是有点巧了，宋离清就坐在隔了个走廊和她挨着的位置。 段锦书幻想着说道: “咱俩隔着一个走廊呢，想说小话都得传纸条，我肯定天天给你扔纸条。” “那我大抵是不会再给你扔回去的，我嫌传来传去麻烦。还容易被发现。” “好吧~” “但我会看你写的内容，然后收起来，下课回复你。” “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理我~”段锦书换了副撒娇腔调，黏糊糊地说着。 两人出了自习室，看到楼道里和宿舍分隔的铁门，便聊到了寝室，两人很巧地就住在隔壁。 段锦书遗憾道：“居然跟咱现在差不多，要是咱俩能同一年上学的话，那我肯定天天找你串门。” “倒是不错，不过，会容易被宿管通缉。” “那你可小看我能力了，我高中就天天串门，那宿管一次都没逮住我。” 宋离清表示佩服。 “你当时在几班？”段锦书又问道。 “三班。” “那我在一班，咱们也离得怪近的嘞。刚好是对门。我要是下课一出门估计就能扫描到你。” “有很大可能。” 两人说着又走到了楼下，这栋楼旁边就是水房，说是水房但其实可怜的空无四壁，完全算不上是“房”，就是在停车棚边缘选了一小片地儿，图这里有棚子，然后围起来放了几个热水器罢了。 第34章 看到这儿宋离清倒是先开口了: “这个公用电热开水器，有一次被好奇的同学把顶盖掀开了，发现里面堆了厚厚的黄色水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被带手机的同学拍了照片，在校园里到处转发传阅，大家都不敢喝水了。” “对对对，我们也是，好一阵都没人敢喝学校的水，学校说一定清理干净，后来盖子就被死死地合严实了。大家也没办法一探究竟，就只能心里安慰自己那玩意儿干净了。没想到每一代都会闹出这种事，破学校隔好几年居然都不解决。” 两人叹气表示无奈，离开了这片旧地。 在外面转了几圈之后，觉得也玩够了，打算回程。 “这会儿他们没放学，不太好混出去吧？”宋离清疑惑。 段锦书眼里眸光一闪，一边嘴角微微翘起道：“我有特殊办法。” 大摇大摆带着宋离清去了她经常翻墙的地。 “这是你踩到教导主任的地儿吧。” “真聪明，就是这儿。你看，这墙上缺的这几块砖还没好呢，这墙又矮，我感觉我好像比高中时长高了些，现在觉得这墙更矮了，虽然当时也没觉得高吧。现在这墙感觉就比我高十厘米。” “我感觉不太好翻，但我先试试。” “没事儿，我在后面拖着你，你慢慢爬，到了墙上直接跳下去就行。那边草地，软的。” 宋离清被段锦书拖着一点点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了顶上，正准备往下跳，便听见中年男声喊道: “那边的同学你们干嘛呢！？不许逃课，快给我回来！” 宋离清连忙往下跳。 脚下的草坪挺软，给了宋离清足够的缓冲。 这边段锦书熟能生巧，跟猫一样迅速爬到墙顶跳了下去。 和宋离清迅速跑走了。 两人跑远了后段锦书才说: “那个，就我教导主任。” 宋离清回道：“脑袋挺亮的，我一下就看到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几年不见秃成这样了，当年他还有点头发来着。” 两人笑着往街边走。 段锦书把自己高中时候常吃的小吃买了一圈儿，都快把宋离清喂饱了。 顺便找了个小摊随便吃了点午饭，两人就回家歇着了。 每次跟段锦书出去一趟总是很消耗精力，宋离清跟她出去前得把自己先充满电，回来后一般电量就不足百分之二十了。 两人一觉就睡到下午四点。 起来后打算和段锦书看看电影，宋离清以往休息日就喜欢看看这个，放松身心，打发时间，还能给自己充充电。 “看录像带吗？”宋离清随口一问。 段锦书猛然浑身一抖，想起了上次在宋离清家看的午夜凶铃，现在对录像带都有阴影了。 犹豫道: “能换个类型吗？之前那个我实在害怕，你不在我都不敢睡觉，听见手机铃声我都应激。” “行，你害怕我以后就不和你看这个类型了，我这儿还有好多别的类型的，你挑。” 段锦书随手挑了部爱情片，那个分类上宋离清贴着爱情片的。 一播发现还是个外国片，叫《剪刀手爱德华》，只有英文字幕，但幸好这两人英文都还不错。 算是她们俩唯一共同擅长的学科了。 她俩热爱英语的理由各不相同。 对于宋离清来说，英语单词就像是解密线索，需要单独知道每一个单词的意思才能了解线索，语法就像是串联起线索的逻辑框架，它俩结合起来就能解出一句话完整的意思，这对宋离清来说很有趣。 段锦书喜欢英语主要因为懂英语看起来会很酷，而且看外国电影的时候也用不着很麻烦的去匹配中文字幕，有时遇到外国人了还能唠两句，段锦书觉得有意思。 片子看完了，段锦书倒是没有躲在宋离清怀里发抖，但靠得很近，明显是还是被片头那段吓到了，整体氛围对段锦书来说可能也不算什么温馨氛围吧。 这人可真胆小。 两人打算缓一会儿，先吃个饭，再继续看。 今天由宋离清主厨。 段锦书莫名有点紧张。 问道: “你打算做点啥？” “西红柿炒蛋，然后再烙一个饼，熬一锅粥。你想喝什么粥？” “皮蛋瘦肉粥。” “没有皮蛋，你得出去买，瘦肉倒是有点。” “okkkkk。” 段锦书一个人出门去买皮蛋了。 刚关上门，段锦书便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 刚才屋里有宋离清还好，现在一出门就她一个人了，走廊好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缺少了人气儿，周围的空气都凝滞着。而且最近天气已经开始泛凉了，周围的寒气四散蔓延。 段锦书一个人快步进了电梯。 电梯里也没人，银色的电梯门映着段锦书的虚影，很模糊看不清脸，段锦书很怕一转眼门上就多映出点什么，索性闭上眼，等电梯到一楼。 平时也这么安静吗？ 一定是因为刚才那部电影的氛围塑造偏阴郁，影响到了她，所以才疑神疑鬼的。 走到楼下，刚一出门一阵阴风袭来，段锦书浑身发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放快步伐往外面的超市去，刚开始是快步走，后来直接小跑，然后加速跑到超市里，超市里人很多，灯也很亮，段锦书顿时松了口气，才放慢脚步。 找到皮蛋后，在超市里还多磨了一会儿，最后鼓足勇气，拿着皮蛋一路往家里面奔，到宋离清门口的时候已经大喘着气了。 一手提着皮蛋，一手撑着腰缓着，正准备敲门，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一边肩膀被搭上了一只手。 段锦书身体顿时僵住了。 她隐约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搭上来的时候还散着些寒气。 段锦书脑子里已经幻想了四种自己的死亡画面。 一、被对方直接咬断脖子，颈动脉断裂死亡。 二、对方可怕的脸伸到自己面前，自己直接被吓死。 三、对方长长的指甲捅到心脏，直接死亡。 四、被吃掉脑子。 空气就这样沉默地僵持了十秒。 身后突然发出了声音。 “锦书吧？我拍了下你你怎么愣住了？” 是赵纤的声音。 段锦书瞬间活过来了，浑身卸力地靠着门，松弛下来。 “赵姐，你怎么不说话啊？吓我一跳。” “哈哈哈刚以为拍下你就能反应过来呢，结果你不动，我差点以为我认错人了。” “哈哈哈哈就说呢，那赵姐你来是找离清有事吗？” “就是送个文件，我也刚回来，要不你给离清捎进去，我看你好像刚好要进去呢。” “行啊，那赵姐你不进来坐坐？” “算了算了，我家就在旁边，我两步路就回去了，我进去了还拿个文件离清一看以为来谈工作呢，破坏心情得很，打扰你俩玩呢，我就不去了。” “那也行，赵姐我看你穿得也薄，赶紧回家喝点热的暖暖，我就进去了哈。” 两人寒暄完赵纤就走了。 段锦书刚打算敲门，结果门就开了。 “听见你动静了，进吧。” 进来后段锦书把文件放桌上了，道: “赵姐给你的，说这几天有时间看看。” “好。” 说罢就把皮蛋给宋离清剥好送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皮蛋瘦肉粥和葱油饼就好了，主菜西红柿炒蛋也早都做好了。 段锦书不敢相信粥和葱油饼是宋离清做出来的东西。 居然还挺好吃。 跟之前宋离清炒的菜味道天差地别。 “你这，味道不错啊，啥时候学的？” “小学就会做了，偶尔家里没人会自己做给自己吃。熟能生巧。” “少年当自强，不错啊。” 段锦书吃得很开心，把刚才在外面幻想的吓人事全忘了。吃完就去把碟子碗洗了，换宋离清躺沙发上歇着。 宋离清试图从自己的录像带里找出一部温馨的片子。 挑了很久，最终选定一部爱情片，温馨的，滤镜也是暖色调，没有任何有恐怖氛围的效果。 段锦书洗完碗出来就看到宋离清拿着另一盒录像带，又开始浑身发毛，便警惕地凑过去看，问道: “这个不是什么奇幻风吧？” “不是，是温馨的爱情片，不害怕的。我看过。” 段锦书这才松了口气。 坐下和宋离清一起观赏。 这次确实是个爱情片，还是国外的，刚开始还好好的，但到了结局，片子里男女主角吻的热火朝天，还给了面部特写。 舌头怎么伸的都看得清楚。 虽然以前也看过类似的吧，但毫无波澜，但这次段锦书心里却生起一阵燥热。 便毫无意识地看向宋离清的嘴唇。 第35章 宋离清的嘴唇偏薄但很饱满，唇纹很浅，颜色是害羞时脸颊会出现的深粉色。 段锦书在心里想着: 我有一颗很尖的虎牙，咬一下肯定要流血的。 甚至在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宋离清嘴唇被她咬流血的画面了，她又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用舌头舔着自己干燥的嘴唇。 猛然反应过来后，心里惊叹道:我天我疯了，我在想什么玩意儿。 刚回过神来就发现宋离清也盯着她，不由得有些心虚。 眼神开始往别的地方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盯着我的嘴好久了，怎么，也想接吻？”宋离清很是直白地戳穿了某人的心思。 我靠她怎么直接说出来了，段锦书心虚得都快头顶冒烟了，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连忙回怼: “接吻那多无聊的事，嘴唇贴嘴唇，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到，上嘴唇贴下嘴唇不一个效果，我上下嘴唇天天接吻……唔！” 宋离清起身堵住了她的嘴……用嘴堵的…… 第21章 吻 段锦书懵了。 彻底懵了。 宋离清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猝不及防就吻了上来，堵住了段锦书正在说的话。 舌尖伸进段锦书唇缝里，顶到牙关又慢慢往回勾，顺便舔了舔段锦书的唇珠，便松开了。 段锦书双腿一下发软又跌坐回沙发上了。 段锦书现在只觉得浑身酥麻使不上力，心脏在胸膛里乱撞，要不是还有层壳子，早都飞出来了。 其实宋离清也有点站不住，便顺势压在段锦书身上，双眼似乎有些迷离，轻声道: “你为什么不张嘴，电影里都是要张嘴的。” 于是又吻了上去，用舌尖撬开段锦书的牙关，在段锦书的口腔里搅弄、缠绕着。 段锦书已经无法思考了，只任宋离清随便摆弄。 宋离清模仿着电影里的方式，尝试完才缓缓撤出，脸上泛起的红晕还没消，倒在段锦书旁边小喘着气。 还来了句: “原来是这种感觉，我第一次接吻，感觉还不错。” 又淡淡道: “刚才看你好像也想试试，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说完两人就一起静默地坐在沙发上，段锦书的大脑有点超载，于是干脆放空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段锦书试图回神。 努力思考着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宋离清说是试试，可能就是想试试接吻的感觉吧。 应该是没接过吻所以想试试，然后她俩关系好，拿段锦书试试应该不会生气。 段锦书向来对宋离清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很包容。 但有一点，就是段锦书刚也想试试来着，宋离清好像有读心术。 一下就看穿了段锦书。 所以就那样了。 对，只是尝试一下接吻的感觉嘛，跟关系好的人试试也没啥，还都是女的，更没啥了。 段锦书自己头脑风暴了一会儿，给刚才的事情安上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把自己拉回常态，笑道: “我也第一次，那个……嗯，感觉还不错哈哈哈，而且你老是这么突然，吓我一跳，你下次想试点啥你先说一声哈。” 宋离清那边嗯了一声。 好像思绪还游离在九天之外。 宋离清对自己的突发行为也很不理解。 她刚只不过恰好看到了段锦书在盯她的嘴唇，所以就反盯回去了。 段锦书的下嘴唇比自己的厚一些，更饱满些，颜色比较深，看起来很软很弹的样子。 还有那颗唇珠，之前就觉得像珍珠奶茶的珍珠来着。 此刻就有点，想去咬一口的冲动。 宋离清的身体脱离了大脑控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吻段锦书了。 她也有点懵，但是，还想继续下去。 于是就把段锦书按在沙发上，加深了这个吻。 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和段锦书把她当换太子那会儿一样的怪异感涌现出来。 宋离清好像觉得自己有点接近真相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韩闵那里看录像带的时候，看到过一部叫《自梳》的片子，当时看的时候对两个女主的感情她就有点搞不明白，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被隐藏了什么，那两人的友情总是像纱一样，轻飘飘的，若即若离，又难舍难分，也不太像其它片子里那种友情。 宋离清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过于亲密的朋友，所以才理解不了。 但她现在好像能理解了。 她想到了一个词。 同性恋。 之前有听到过一次这样的新闻，是关于一个著名男艺人的。 她当时才进这个圈子两年，如果没有进这个圈子的话，她大抵是不会关注到这些新闻的。 但当时也只是觉得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没去多想，没理解，也更不可能和自己联系起来。 但现在好像不得不联系起来了…… 那段锦书呢？知道吗？段锦书是怎么想的呢？ 但看刚才那反应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但为什么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段锦书是怎么把这事合理化的？ 算了，还得再想想，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想明白了，再通知段锦书。 两个人，一个给了自己想了个合理解释，另一个一有空了就头脑风暴地想。 那天之后，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相处着。谁也没觉得尴尬，谁也没觉得不适。 宋离清去工作了。 估计还是一周之后回来。 两人依旧会发发短信，打打电话，聊聊一些琐碎的事。 宋离清这周很忙，忙到她基本没时间去思考和段锦书的事情了，一下班倒头就睡。 段锦书倒是心情很愉悦，她只觉得自己和宋离清关系更近了，而且有点爱上这种亲密接触了。 以前很讨厌，但是和宋离清的话，还是很愉快的，估计以前是因为关系没到呢。 段锦书一大早就去了学校。 看到学校里牵着手的小女孩都心情愉悦。 心里感叹道:关系真好。 一个人又到学校的绿化小树林那周围跑步。 看到一个外国小女孩在树林那儿亲了亲她朋友的脸。 关系真好啊，不过比起我和宋离清还差了点，我俩都能亲嘴儿了，还伸舌头的那种。 那俩小女孩看见段锦书在看她们，慌慌忙忙一溜烟跑掉了。 跑什么，我这么可怕吗？ 段锦书心里很是疑惑。 锻炼完身体就回办公室了。 看到方恬的小侄女在办公室里给方恬撒娇。 “堂姐，你说这次小测考好了带我去游乐园玩的。”小侄女抱着方恬蹭她的脸。 方恬笑了笑，摸着侄女的脑袋道: “那当然，堂姐说到做到，这周末就带你去！” 小侄女在方恬脸上猛亲了一口，说了句:我最爱堂姐了！然后就蹦蹦跳跳离开了。 方恬这才注意到盯着她看的段锦书。 调侃道: “羡慕吧，我小侄女儿，和我关系可好了，整天姐姐的叫，还缠着我撒娇，从小就喜欢亲人，抱着人就往脸上啃，唉，我们这种没有身体接触障碍的人，才能体验这种亲密关系，你怕是体验不到了~” 方恬居然没等到段锦书怼她，她以为段锦书至少要说个“切，谁稀罕啊，口水糊一脸脏死了。” 但段锦书却只是笑道: “确实关系好得很，不过我不羡慕。” 然后心情愉悦地回自己工位了。 方恬表示疑惑。 段锦书最近大部分时间心情都很不错，不过偶尔段锦书会感到失落，那就是宋离清上班去了，她没办法抱抱宋离清了，当然，也没办法抱着宋离清亲她的脸。 她对这种亲密接触越来越痴迷了，所以见不到宋离清着实感到很寂寞。 看到学校里的小女孩都能和朋友牵着手还亲亲脸啥的。 她偶尔会感觉到嫉妒，为什么宋离清离她那么远。 唉，要是宋离清也是老师就好了。 但一切都是无望的幻想。 段锦书偶尔觉得自己像那个望夫石。 不对，望友石。 宋离清最近太忙了，几乎工作完一沾床就睡，偶尔发呆想着段锦书，但也会被工作上的事情打断。 晚上做梦的时候还梦到了段锦书。 是那天吸猫事件的后续。 宋离清在梦里还是被段锦书紧紧搂在怀里。 段锦书蹭着她，手伸进宋离清的睡衣抚摸着她的身体，脑袋靠在宋离清肩头上，缓缓睁开眼，又翻身把宋离清压到了身下，低头咬住了宋离清的嘴唇，然后舌头慢慢探了进去，就像宋离清那天一样，段锦书也深深地吻着宋离清。 这个吻在宋离清的脸上缓缓挪动着，一会儿便吻到了宋离清的眼角，锁骨，胎记。 第36章 再慢慢下移着，遇到了碍事的睡衣。 她的丝绸睡衣轻易地被掀开，从身上扯下，扔到一旁。 段锦书的吻便继续着，她的吻很轻柔，轻啄着的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时不时还会用那颗很尖的小虎牙磨蹭着。 宋离清感到微微有点疼，但更感到酥痒和爽。 禁不住轻喘着，咬着牙把要溢出嗓的呻吟咽回去，但没办法还是漏了音，她便也不顾羞耻，就任声音泄出。 宋离清也搂住身上人的腰索着吻。 段锦书的手顺着宋离清的小腹滑下，正要落在某处…… 叮叮叮——！ 宋离清被闹铃惊醒，还没从刚才那个情‖色的梦中缓过来。 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 坐在床边发呆。 宋离清想着，她大抵是同性恋了，不然为什么会对段锦书的身体有这种想法。 会对同性身体产生欲望应该是同性恋了吧。 不对，还可能是双性恋。 她猜想着她对段锦书的欲望可能是来自于她的同性恋倾向，而且段锦书又恰好长得很漂亮，也很符合她的审美，这大抵是色‖欲。 但对段锦书的情感呢？ 是什么情感。 宋离清还没想明白。 她还需要思考。 段锦书周内想宋离清想得受不了，就给她打了电话，刚接上电话聊了能有两句。 就听见了敲门声。 段锦书一开，发现爸妈居然站在门外。 还提了点蔬菜水果啥的。 李禾青和段风逸两人一左一右地抱住了她。 李禾青轻拍着段锦书的背，温声道：“好女儿，你工作忙回不了家，爸妈就来看你了，感觉你怎么瘦了好多，是不是上班太累了啊，要注意劳逸结合。” 段锦书被两人突然来访吓了一跳，差点忘了自己刚还在打电话，便道: “爸妈你们怎么还搞惊喜这一套，你们先坐，我刚正跟我朋友打电话呢，我跟她说一声哈。” 李禾青一听好像回忆到了什么，道: “是不是上次跟你发短信的那个朋友啊，就你说关系特别好的那个孩子？” 段锦书道: “对，就是她。” 李禾青立马热情道: “小锦啊，开个外放，妈妈也跟你朋友聊两句呗，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跟别人这么亲呢。” 段锦书应道: “那我跟她说一声哈。” 然后就把电话递给了李禾青和段风逸。 还开了外放。 “叔叔阿姨好，我是宋离清。” 李禾青热情道：“离清啊，名字也很好听啊，我们家小锦上次还说你可漂亮了呢，真是人如其名啊，我之前还说让小锦把朋友带回家玩儿，可能是工作忙，这孩子自己都没时间回来呢。” “嗯呐，最近我们俩工作都忙，之后要是有时间了就去看看叔叔阿姨。” 段风逸也高兴道: “来了叔叔给你做菜，叔叔对做饭可是颇有研究，到时候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李禾青又抢道: “阿姨最近做了不少新瓶子呢，你来送你几个，拿回家当装饰，来了阿姨带你一起做这些玩儿，家里工具都全的很。” 夫妻俩也是把家里都能想到的有意思的都给宋离清说了一遍，东西多到能让宋离清玩三天都不带腻的感觉。 宋离清在电话那头连忙道谢。 挂了电话后。 段风逸和李禾青两人又开始在厨房忙活，这里俩人是真的完全闲不下来。 段风逸估摸着最近可能是又研究出什么新菜式，要给段锦书大展身手呢，李禾青在旁边打下手。 段锦书本来还能择择菜，但择完了之后就没事干了，她在厨房还碍事，就出来客厅坐着了。 段锦书六岁什么也不会干的时候就会主动去厨房给爸妈帮忙，当时择菜都择不好，经常连好的部分都会一并择下来扔掉。 后来学着做菜，刚开始总是把控不好调料的量，味道非常不稳定，在能吃和不能吃之间来回跳动。火候也把控不好，经常一锅菜就直接作废了。 段锦书觉得很抱歉，那个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废物，什么都干不好，就想给爸妈做做饭这种事她都能搞砸。 刚开始搞砸的时候她很害怕，她默默等着爸妈来骂她，但是没有。 反倒还被段风逸安慰说: “我最开始做菜的时候都十二三了，比你大好几岁呢，做出来跟你现在一个水平，这么说来你比我强多了，再练几年都能成大厨。” 小段锦书觉得很惊讶，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做错事是要被训的。 她有点不理解，但是很喜欢。 所以她想做更多对爸妈好的事。 七岁的时候，段锦书把邻居家的小孩爆揍了一顿，牙都给打掉了。 虽然段风逸和李禾青都是性子很温和的人，但段锦书觉得这事很严重了，自己肯定会挨打吧。 哪怕是对方先惹自己的。 但是依旧没有。 哪怕夫妇俩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但夫妇俩相信段锦书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他们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不会主动惹事的。 然后就带着段锦书去了隔壁家，先是为打掉了人家小孩的牙道了歉，还赔了钱，接着就开始询问事件经过。 那边小孩也是口无遮拦，还一副无辜的样子道: “我不就骂了一句野种，她就把我牙打掉了，暴力女！” 听完这话，向来温和的李禾青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冷笑一声，狠厉道: “打得好！” 段风逸也道: “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一句这样的话，你家小孩可就不止牙掉了这么简单了。” 对方家里人也自知理亏，连忙捂着孩子嘴道歉，还把责任推脱到爷爷奶奶身上，说是: “这孩子就是被爷爷奶奶惯坏了，他爷爷奶奶没什么文化，养得糙的很，我回去说说，真是不好意思啊。” 段风逸道: “当父母可不能说是生了孩子就能算是父母了，自己家的小孩也得多多关爱教育，光是推脱责任是没用的。” 那边父母羞愧地低下了头。 段锦书被这一幕惊呆了，段家夫妇总是在刷新着她的世界观。 她有点佩服这俩人。 段风逸是大学历史教授，在台上讲课的时候神采飞扬，行云流水，将知识讲的妙趣横生。 在家里跟段锦书科普历史的时候也侃侃而谈，有时候会忘了段锦书还是个小孩。 回到家后就喜欢研究做菜，自己创新了能有十几样菜式，但做研究也有很多失败的时候，毁掉过不少菜。 被李禾青倒到小院里埋掉，李禾青从来不会违心夸他，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但是评价不好吃的时候末尾会加上鼓励。 一般是:“虽然这次做的不行，但我觉得你下次一定能做出来更美味的，期待呦~” 李禾青是美术学院的教授，她是那种很温柔浪漫的女人，经常会有很多奇思妙想，从她的作品中就能看出来，也经常教段锦书一些手艺，譬如说陶艺还有编织什么的。 夫妇俩很恩爱，家里气氛很融洽。 偶尔也会吵架，但十分钟就能和好。 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但偶尔也会搞点小浪漫，譬如说写写情诗，给对方做做小装饰品之类的。 两人不是单方面谁迁就谁，而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互相依赖，互相爱护。 段锦书觉得很好。 如果有人问段锦书: “你见过最好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段锦书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段风逸和李禾青那样的。 他们是段锦书见过的最好的父母。 哪怕满身裂痕，也能被这两个人的爱填补完好。 段锦书后来学会了很多道菜，每道都做的很好，是段风逸耐心教她的。 也会做陶瓷瓶，会捏黏土，会编织，每一样都能做的很好看很别致，是李禾青教她的。 她原本没什么爱人的能力，只会恨人、怕人。 但这两个人用行动慢慢教会了段锦书，什么叫爱别人。 段锦书觉得自己无疑是幸运的。 她想让宋离清也见见她的父母了，宋离清应该也会很喜欢这两个人。 她的父母肉眼可见已经喜欢宋离清了，之后世界上会多两个爱宋离清的人。 好想宋离清啊…… 第22章 赵纤家 许落明天要在段锦书家附近办点事，为了能起得再晚一点，顺便参观一下段锦书的新家，于是求着在段锦书家里借宿。 段锦书无奈答应，下班后就顺便把许落接走了。 两人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准备敲段锦书门儿的宋离清。 段锦书一激动把许落完全抛在脑后，扑过去抱住了宋离清，在脸上猛亲了一口。 第37章 段锦书像是好久不见主人的小狗，要是有尾巴的话这会儿估计晃得很欢快，整个人也贴在主人身上，在耳边问着：“你怎么今晚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么？” “行程因为其他人有事就取消了，所以提早回来了。” 两人完全没注意一旁的许落，竟聊开了。 “喂！段锦书！” 许落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段锦书这才想起这人。 完蛋，没给他说过自己邻居是宋离清…… 这人又得闹了。 “你怎么，那是宋离清啊，我靠，这怎么回事？你俩咋回事？” 许落震惊地已经语无伦次了。 段锦书就把她俩恰好是邻居然后关系慢慢变好的事情说了。 眼看着许落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震惊中夹杂着被隐瞒的愤怒，不快道: “操！这你都不给我说，想当年是谁带你去看的演唱会，你你你吃独食！段锦书，我可是看透你了，我以后带你玩我就是你孙子！” 许落着实被气到了。 但估计以后还得降一降辈分，这人向来说话不算话。 “不是，我这咋跟你说，再说了，大明星很注重生活隐私的好吧，不是说你是我表哥我就能随便给你说的好吧，这算是透露私人住宅了好吧。” “咋算透露了！不就是说一句宋离清是你邻居吗！？” 段锦书有时候真的觉得许落脑子发育不完全。 “你知道我家住哪儿吧？” 许落道: “废话，我肯定知道！” 段锦书猛地一拍许落肩头，调笑道: “那你不知道我邻居住哪儿吗？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邻居的含义？” 许落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也被自己蠢到了。 觉得段锦书说的还挺有道理，就瞬间消气了。 这人一直都是这样，气来得快也走得快。 只要你能说服他，让他觉得有道理，哪怕最后是他理亏的，他也认。 虽然表情还有点不服气，但实际上已经认错了，脸偏到一旁不看段锦书，但话是对她说的：“好吧，那你考虑还挺周全的。” 又转头看向宋离清，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一激动有点失态。 音调也降下来，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道:“不好意思啊，离离，我刚，嗯……，就有点激动。” 宋离清:“嗯，看出来了。” 许落愣了一下，好像对这人的直白有点猝不及防。 私下的宋离清好像和台上不太一样。 段锦书在一旁窃笑。 宋离清对段锦书道: “我这会儿打算去赵姐家吃火锅，赵姐说你在的话也把你叫上，既然你表哥来了，那也一起吧，赵姐应该不会介意，赵姐弟弟也在，我记得好像说过和你表哥是同学来着。” 段锦书应道：“好嘞，”又对许落道:“走吧，能和偶像一起吃火锅，出去你能炫一辈子。” 许落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还有刚说的弟弟是谁啊，许落就问了一句。 段锦书故作神秘: “去了你就知道了。” 几人一起进了赵纤家，赵纤在饭桌上摆弄着那个电磁炉，然后把骨汤锅放上去，咕咚咕咚地煮着。 赵纤一看来了个不认识的，眼里透着疑惑，但脸上还是挂着欢迎的笑容。 段锦书拍了拍许落肩膀，解释道: “赵姐，这是我表哥许落，之前还提到过一嘴，今天来我家借宿一晚，离清邀请我，顺便我带他就过来了，真是添麻烦了，改天给您赔礼。” 赵纤听完笑道: “这有啥麻烦的，多个人还热闹呢，我记得你说你表哥和赵醉年还是同学来着，刚好老同学聚聚。” “那就太感谢赵姐了。”段锦书谢完，许落也顺便道了谢，收起平常那种不着调的态度，这会儿倒是有点成熟大人的风范了。 还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赵醉年，同学吗？但许落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那人从厨房里出来。 许落一下就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他上高中那会儿周一老在国旗下演讲的优等生么！ 赵醉年看到许落明显一滞，平常几乎一直半带微笑的脸突然僵住了。 段锦书猛然想起，上次她就见赵醉年神色不对，还怀疑过这俩人是不是有仇来着，今儿把这事儿给忘了，该死。 希望别出乱子啊。 段锦书在一旁又悄悄观察着赵醉年，这人神色转瞬已经恢复正常，依旧面带微笑，道: “许落，好久不见啊。” 许落也回复道: “好久不见，之前老在主席台下听你演讲来着，讲得特别好，我至今印象深刻呢。” 许落绝对在胡吹，他绝对不可能认真听国旗下演讲的内容的，大抵只会盯着赵醉年的脸发呆罢了。 段锦书在心里暗暗吐槽。 那边赵醉年表情居然有点微微失落。 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如常。 轻笑道: “哈哈哈，这个确实会印象深刻些，毕竟几乎周周都被拉上去展览。” 宋离清却在一旁抓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上次聚餐时，宋离清偶尔会一听一耳朵。 恰巧听到了赵醉年说“我可能单方面认识他。” 刚听许落的话，能感觉到许落好像也是单方面认识赵醉年，而且还是通过这种公开演讲活动认识的。 那赵醉年的单方面认识又是从哪里认识的呢？赵醉年没有主动提，难道有什么隐情？许落看起来并没有觉得那人好像也认识自己一样，明明赵醉年还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宋离清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 同样，段锦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那傻子表哥显然觉得只是自己单方面认识赵醉年呢。 明明赵醉年话里都透露那么多了，但估计这傻子也发现不了。 几人各怀心思。 聊了没几句，赵纤就喊大家赶紧去厨房端菜，准备吃饭了。 菜都是赵醉年准备的，刚才听到客厅来人了才出来看看，赵纤就进去接着弄菜了。赵醉年没想到居然看到了熟人，熟人还一副“你很有名，所以我才知道你”的样子。 不一会儿，菜都上桌了，几人也坐在餐桌上开吃了。 许落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聊。 宋离清猜想是不是他们家基因自带“见人就聊”技能。 宋离清依旧沉默吃饭。 许落今日对宋离清的印象算是完全改观了。 这人怎么跟台上一点也不一样，也不爱说话，性子好像有点闷闷的，说话也挺直接，是怎么和段锦书这种人成为朋友的？ 互补么？ 感觉这俩人不是很能聊得来的样子。 而且发现见过偶像私下里生活的样子就会有点祛魅了。 之前总是把偶像们当做完美的神明来看的，总觉得他们和普通人有壁。 但是见到生活里的偶像，才发现，他们也不过只是普通人罢了，也会吃饭上厕所打哈欠发呆，不过可能确实颜值高了点。 不过许落也不是图颜值才粉宋离清的，他几乎纯听歌，虽然他也很喜欢美的人和事物吧，但他对宋离清歌曲的兴趣远大于宋离清的脸，所以经常会忽略宋离清的颜值。 这边段锦书有点好奇又有点不太敢问，她怕问出来两人真有仇那就尴尬了，所以一直憋着，又很不舒服。 那边宋离清虽然说话直接吧，但其实对陌生人挺有边界感的，更不会问什么，完全没有什么对陌生人的窥私欲，撑死就是分析一下已知信息，自己拼着玩玩。 赵醉年也不想提。 许落是傻子。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赵纤却突然开口: “许落是吧，我记得锦书说过你在七班来着，我弟弟当时在一班呢，你俩咋认识的嘞？” 许落道: “他经常在国旗下讲话我就认识他了，但估计是我单方面认识的哈哈哈。” 赵纤疑惑地问赵醉年: “嗯？你不是也认识许落吗？” 段锦书在心里为赵纤鼓掌。 许落惊讶道: “我天，你咋还认识我！” 果然是个傻子，那三人在心里齐声道。 赵醉年都快忍俊不禁了: “刚见你就说好久不见了，你怎么跟以前一样反应迟钝。” 许落张大嘴，一副惊讶的表情，“啊？也是诶，但我真不记得了我天呐。我记性不太好。” 赵醉年又打着圆场：“哈哈哈哈，主要是咱俩当时也没怎么说过话，可能就不太容易记得吧。” 许落又继续问道：“所以是怎么认识的？” 赵醉年犹豫了会儿，道: “高一的时候你帮一个被揍的学生抢回了他的钱包和作业，之后也还帮了好几次呢，那是我哈哈哈哈。” 第38章 许落明显有点懵，这种事情他从来不记在心里，都是顺手帮忙的事，帮完就忘了，他也很崇尚做好事不留名的这种行为，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是那种江湖侠客，匡扶正义，助人为乐，斩奸除恶。 段锦书知道他表哥是这种人，庆幸他俩没结什么仇。 赵纤听完激动地开始感谢许落，虽然不记得，但是帮了就得谢。 许落猝不及防成了人群焦点。 一下子都不知道回啥了，便道: “哈哈哈我比较热心肠有时候就随手一帮就忘了哈哈哈。” 赵纤还夸这孩子是个无名英雄呢。 但那边赵醉年的脸色却沉了沉，虽然很短暂，但被那俩人捕捉到了。 段锦书不明白这有啥不高兴的，被帮了而且还是个无名英雄做派的好人，不应该高兴吗？难道是觉得没被英雄记住不高兴么。 宋离清也有点不明所以，但对于别人的私事宋离清向来懒得多费脑子，卡住了就可以停止了。 一顿饭就这么边唠边吃完了。 他们三人也就告了别，离开赵纤家往回走了。 段锦书在心里不满道:要是许落今天不来她就能和宋离清一起睡了，家里多个人，还是个不太熟的男的，宋离清肯定会感觉别扭，该死的许落。 气愤地把许落带到客房让他自便了。 自己躺床上后就开始想宋离清了。 烦。 一周都没见了，还不能一起睡。 正憋着一股闷气睡不着呢，电话突然就响了。 一看是宋离清，段锦书就连忙接起。 “喂，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怎么了？” “你过来，和我睡怎么样？”宋离清简短有力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段锦书一想，对哦，她过不来，我可以过去啊。 今天怎么脑子就转不过弯了呢，一定是被许落的智商传染了。 烦人的许落！ 段锦书从床上迅速翻身起来，拿好钥匙穿着睡衣就出了门，还把腊肠猫抱走了。 才三分钟，人已经到了另一张床上。 两人躺着，段锦书打算直接入睡呢，她能躺倒宋离清旁边今晚已经很满足了。 结果宋离清突然凑近，钻进了段锦书被窝，还把她腊肠猫扔到另一边了。 段锦书不明所以：“不是，你扔我猫我抱啥睡？” 宋离清这会儿和段锦书靠得很近，两人面对面，宋离清微微抬眸，声音放得很轻：“抱我啊，我不是都靠过来了么。” 明明宋离清说的平平淡淡毫无起伏。 但段锦书却突然就害羞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 睡觉的时候抱宋离清睡，上次宋离清还不高兴来着。 所以后来她想都没想过。 没想到今天宋离清居然主动让她抱着睡。 段锦书受宠若惊，环手搂住了宋离清，能感受到身旁人的体温，还有白山茶的香味。 自从上次她闻到宋离清用这个味道的洗发水后，她就买了同款沐浴露。 她想让宋离清的味道遍布全身。 怀里的人居然还往里挤了挤，段锦书的心跳瞬间加快。 两人的皮肤只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白山茶的香味似乎带着安抚效果，把白天乱七八糟的情绪和疲惫一扫而空。 段锦书又忍不住在宋离清腰上捏了两把。 结果怀里人居然闷闷哼出了声。 听的段锦书心里泛痒。 “你怎么一捏还能出声？跟尖叫鸡一个原理吗？” 怀里人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 “可能吧。” 说话的时候宋离清的气息喷涌在段锦书胸口，段锦书只觉浑身发痒。 “你别搁我胸口搁那里喷气了啊，痒得很。” 宋离清又故意吹了口气。 段锦书就报复似地又捏了捏宋离清的腰。 这回怀里的人憋着没吭声了。 两人慢慢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许落起床后发现家里空荡荡，段锦书卧室门大开着，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桌子上留了纸条，字写得龙飞凤舞的，一看就是着急忙慌写下的:这个门用力一拉就能锁住，出去给我把门关好，没饭，有点面包在冰箱，想吃就吃，不吃拉倒，自己买去。 许落把纸条揉成一团，远远抛到垃圾桶里，出门上班去了。 ＊ 段锦书一醒来发现宋离清还在自己怀里，乐得都快笑出声了，她甚至还以为昨天晚上是自己的幻想。 轻轻在宋离清脑门上亲了一口，结果给人亲醒了，宋离清表情不耐烦地看着她，看清楚是段锦书后，就又继续睡了。 看来是有点起床气，但看人发作。 段锦书起来后在宋离清冰箱里找了点菜，熬了个菜汤，还顺便炒了一盘菜，热了两块面包，煎了两个蛋。 坐在沙发上看着宋离清买回来的书，等着宋离清起来吃。 书翻了几页就放下了，悬疑小说还是太吓人了，段锦书便跑去房间看那人起了没起。 段锦书趴在床边，观察着那人的睫毛，睫毛很长很密，有些微微下垂，伸手过去摸了摸，睫毛软软地扫着指腹，像小刷子一样毛茸茸的质感。 其实段锦书起床时宋离清脑子已经快醒了，不过身体还没醒，就想多赖会儿，这会儿身体也缓得差不多了，便慢慢睁眼，段锦书俏丽的脸蛋儿怼在面前，宋离清懒洋洋地盯了会儿，把那人盯得害羞地跑掉了，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去洗漱。 洗漱完坐在桌前的那刻表情看着还有些游离。 醒了，但还没醒透，距离完全开机估计还有15%。 宋离清机械地拿起筷子吃饭，双眼无神，不一会儿饭吃完了。 宋离清好像也渐渐恢复正常了，到了完全开机状态。 看着面前的空碗，有点疑惑自己啥时候把饭吃完的，又盯着空碗发了会儿呆，直到段锦书叫她。 “这两天闲着吧，刚好是周末，要不要去我家，我爸妈特别想见你。” 宋离清沉思了十几秒，回应道：“好。” 第23章 回家 两人吃完早饭后收拾了点衣服，就一起往段锦书家去了。 被带到门口的那刻，宋离清瞬间呆住了，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房子，眼睛比往常睁得大了许多。 面前是一座精致的小别墅，还有小花园和小池塘。 虽然没有说是特大特豪华的那种吧，但也很不错了。 段锦书说这是当企业家赚了很多钱的爷爷给她父母留的，但还是不免震惊。 她知道段锦书家有钱，但没想过这么有钱。 小花园里种着应季的花和树，布局也很讲究，没什么杂草落叶，看来是有人经常打理。 宋离清还蛮喜欢花的，这儿会儿十一月多，花园里种的山茶花和小雏菊，还有花的配色应该也是精心搭配的。 两人走到门口，段锦书按了按门铃。 屋内两人便快步走来开了门。 一打开门，看到是她俩，段风逸和李禾青脸上的喜色都溢出来了。 “这就是离清啊，果然跟小锦说的一样，漂亮得很呐，阿姨第一次见这么标致的姑娘。” 段风逸也连忙领着二人进了屋，接过宋离清手里提的拜访礼，笑道: “孩子太懂事了，回来还给咱带礼物呢，这两天叔叔阿姨可得好好招待你！” 宋离清笑道: “首次拜访，带礼物是应该的。” 段锦书又道: “以后来就不用了，带一次就够了哈，这两天我爸妈带咱们好好玩玩。他们可会规划这些了。” 宋离清微笑道: “好。” ＊ 段风逸和李禾青完全把宋离清也当自家女儿了。 段风逸拉着宋离清去厨房，给宋离清展示自己的刀功。 确实很厉害，把豆腐都能切成细丝，还很均匀。 宋离清竖了个大拇指。 段风逸高兴道: “离清也来学学，叔叔给你教。” 然后宋离清就从切土豆开始了。 她俯身紧盯着案板上的土豆，一只手把土豆死死按着，另一只手慢慢挥刀，每一刀都是精心计算过的。 切出来的土豆丝。 嗯……有的其实算土豆条。 大小形状都各有特色。 段风逸完全忘了给宋离清面子，看着那盘土豆丝捧腹大笑。 还拿出去给李禾青和段锦书观赏，给那两人也逗笑了。 幸好宋离清不介意这些，她也清楚自己切的东西挺差劲儿的，她自己切完也有点懵，明明切的那么认真来着。 段风逸笑完又安慰道: “没事没事儿哈哈哈，段锦书第一次切的时候切出来的都能算土豆块呢，你比她还强点哈哈哈哈。” 段锦书好像对这种损一捧一的作风司空见惯了，甚至接着话尾，说起了自己小时候做菜做得有多差。 第39章 说罢，宋离清又被拉进厨房做菜了。 段风逸教着宋离清把那碟儿土豆做成炸薯条了。 “先烧水，等水开了，再加盐放土豆条，焯三十秒。” 宋离清打开手机秒表，蓄势待发。 “水开了，离清，放土豆。” 宋离清把土豆从锅边倒进去，然后捏了一小撮盐放了进去。 “不错，开始很顺利！”段风逸夸道。 宋离清在认真看秒表，时间一到立马把土豆捞出来，放到段风逸准备好的凉水盆里。 晾了一会儿又拿出来放到空碗里，再用纸巾擦干，裹上土豆淀粉。 宋离清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裹上土豆淀粉，就问了问。 “裹上土豆淀粉可以让炸出来的壳更脆一些，还能防止土豆条里面的水分流失，最终达成外酥里嫩的效果。” 宋离清恍然大悟，道: “太厉害了，小小淀粉居然这么有用。” “那可是，做饭里面学问多着呢，有时候少一点东西，变一点儿火候，味道就大不一样了。” 然后就是炸土豆条了。 油温六成热的时候下锅，段风逸给宋离清示范怎么测油温。 “你拿只木筷子，往锅里一伸，筷子周围立刻滋滋冒泡就差不多好了。” 宋离清照做。 油温到了，宋离清依旧小心翼翼顺着锅边下土豆。 “大火先炸着不要翻动，不然容易烂，等壳子看着变硬些了再翻。” 差不多感觉有些变硬了，宋离清就来回翻了翻。 段风逸又指挥道: “再用漏勺捞出来。” 宋离清疑惑。 这次没等她问段风逸就解释道: “第一次温度稍低点炸是为了让土豆内部也变熟，平衡土豆内外部温度，土豆导热性有点差，如果直接大火炸的话容易炸成外焦里生的情况，所以得先六成油温炸一炸，让它整体都慢慢熟透但不焦。然后拿出来晾上十五分钟左右，让内部水分往出走点，也减少薯条内部压力防止复炸时爆裂，淀粉冷却的时候也会慢慢糊化，复炸的时候起到阻挡油脂的作用。第二遍大火复炸时候快速蒸发表面水分，炸一小会儿也不会炸焦，能让外壳酥脆而且还能保持内部湿润的口感，而且快速让外壳的密度变大挡住了油脂进入，也不油腻。” 宋离清聚精会神地听着，连眼都忘了眨，她彻底被炸土豆里的学问惊到了。 她以前从没想过做饭居然还要注意这么多地方。 完全都是随性来的。 两人等了一会儿，换成七成油温，复炸后捞出。 非常成功，外酥里嫩，表皮微微焦黄。 这是宋离清做过最成功的食物。 段风逸拿着一盘薯条给客厅那俩人显摆去了。 “快看我新徒弟做的东西，简直绝了！” 李禾青尝了一块夸赞道: “离清太厉害！” 宋离清如实道:“都是叔叔指挥得好，我就是负责执行了一下。” 大家都夸宋离清谦虚。 段风逸又做了几道菜，几人吃完后，宋离清靠在沙发上歇了一小会儿，就被李禾青拉走了。 被带去专门做手工的房间，看来这是李禾青下午的安排。 宋离清在心里感叹道:高精力人群就是这样的吧。 幸好刚还歇了一会儿，不然宋离清也没力气了。 手工房里的布置和段锦书家很像，各种瓶瓶罐罐，还有挂画，从天花板耷拉下来的串珠什么的。 里面有一张很长的实木方桌，上面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地摆满了各种材料。 还余了一小块地儿用来做东西。 李禾青今天教宋离清的是编织和刺绣，从编简单的小手链开始，会比较好上手，段锦书也在一旁陪着。 “对，把这个绕到左边去，左边那条线压在上边，再穿过来，一拉，哎，一个平结就编好了，这个是最基础的结。”李禾青边示范边讲解。 果真是最基础的，宋离清在脑里把刚才的步骤回顾整理了一遍，很快就编好了。 不一会儿李禾青就加大难度了。 “这个得往后绕，再绕回来，再穿过去。” 李禾青给她做着示范，说是在编一个叫蛇结的东西。 宋离清看着的时候觉得学会了，但动手做的时候又绕住了。 缠得歪七扭八。 宋离清觉得自己大抵是个手残。 李禾青和段锦书在旁边指导着，观察宋离清到底哪步做的有问题。 神奇的是，哪一步都没问题，但就是丑。 宋离清自己也无语了。 段锦书拿着给她调整了一下，立马好像就有模有样了。 学完蛇结，还教宋离清编了小花。 宋离清学得很快，但编得很丑，在段锦书的帮助下，终于让手链有点手链的样子了。 她们做了几条小花藤的手链。 宋离清还学会了几个新的刺绣手法。 李禾青演示道: “这个是回针绣，这个是打籽绣，然后这个是平针，这个是套针，和打籽绣有点类似……” 李禾青一边讲解一边绣，一口气讲了好多。 宋离清就学会了俩，最简单的平针和打籽绣，剩下的脑子学会了，但操作起来总是不尽人意。 那边李禾青已经绣出了娇艳欲滴的大丽花了。 好厉害。 宋离清绣了一朵很丑的小菊花。 段锦书绣了一朵玫瑰，很精致漂亮。还锁了边，送给了宋离清。 三人下午玩得乐不思蜀，那边段风逸已经做好了晚饭。 几人边吃边聊。 “小锦刚来……咳咳”，段风逸意识到说错了话，就连忙瞎接道:“刚回来家里，好久没吃爹做的菜了，是不是还挺怀念啊。” 那边段锦书显然明白那没说出口的半句可能是什么，但也继续接着段风逸的话道: “那可不，在外面哪哪吃的都不如家里的好吃，幸好我学了点，还能给自己做着吃吃。” 李禾青又道: “离清呢，平常是自己做吗？” “没有，大部分是在外面吃，偶尔会自己做，我的手艺不太好，就只能做点简单的。” “哈哈哈以后想学了就直接让小锦教，听说你俩还住隔壁呢，直接去蹭饭都行，方便的很。” 李禾青毫不犹豫地给女儿接了厨子活儿。 段锦书也笑道: “闲了没事就蹭着呢，我现在都习惯性多做点了哈哈哈。” “那离清平常在家时间多吗？做什么工作的？” “不多，但以后应该还行，唱歌的。” 段风逸和李禾青对“唱歌的”这个答案有点不太明白，眼神疑惑地看着宋离清。 段锦书飞快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电脑检索宋离清，递给夫妻俩看。 夫妻俩看得那叫是一个目瞪口呆啊。 两人再次看向宋离清都还没太缓过来，心有灵犀地自言自语道: “歌星啊。” “对。不过也就是唱唱歌，一种职业类型罢了。” “天呐，我女儿居然认识歌星！”李禾青兴奋道。 “以后听歌都能听现场版的。”段风逸玩笑道。 “那可不，”段锦书又找出了自己参演的mv给二人看。 两人一下就认出了那个糊糊的虚影是他们女儿。 “我的天哪，段锦书你闷声干大事啊，都跨圈干活了。”段风逸对女儿很是佩服。 “以后想女儿了还能看看这个，想离清了就更方便了，打开手机电脑就能看，没事还能听听歌儿呢，咱俩也去买专辑，给离清贡献一下销量。” 李禾青看似开玩笑地建议道。 但段锦书知道这人可能明天就买了。 “叔叔阿姨要是想要的话我那里还有，我可以改天送您二位几本。” “这可不行，这个估计不算销量，离清你就别管我俩了，我俩就当体验追星了，还没买过呢，买着玩玩。” 李禾青这样说道，宋离清也没强硬要送了。 随后夫妻俩在家里就放开了宋离清的歌，当做背景音乐。 宋离清其实不怎么听自己的歌，别人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放，她居然还会感到有点…… 羞耻。 莫名其妙。 宋离清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 夜色幽静，几人一起在这片儿散步，这边儿安保给力，外人一般进不来，路上零零散散也没几个人。 路过隔壁的时候段风逸突然道: “小锦小时候还把这家小孩牙给打掉了呢。” 宋离清思索了会儿道: “那小孩怕是惹到段锦书了吧。”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的，小锦就教训了那小孩儿一顿，估计现在也成大孩儿了。”李禾青回忆着往事，眼里被月色竟衬的有点忧伤。 几人又走到了一个活动场所，有几个小秋千。 第40章 段风逸道: “小锦七岁的时候，我们带她来这里坐秋千，我在后边推着，小锦也可乐了，然后可能太兴奋了没注意，手一松就飞出去了，当时没给叔叔吓死，连忙过去把小锦抱起来看伤势，幸好飞出去摔到那边的草坪上了，那会儿刚铺好没多久，还算松软，就没啥事，脑门擦破了点皮，然后拾起来就继续要玩儿呢哈哈哈哈。” 散着步又路过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家里有一个小狗房子。 段锦书指着那个狗窝道: “那条狗之前有一次没拴牢，当时我好像八九岁吧，放学了往家里走，结果那大狗迎面朝我扑来，没给我吓死。” 又指着路旁的那棵树，继续道: “我蹭地一下就上了那棵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上去的，趴在树上狗也上不来，那狗还老不走，那家人都没发现他家狗不见了，我在树上能呆了一个小时，我妈过来找我的时候才发现我在树上，然后又看到了那条大狗，我妈一点也不怕那狗，还叫那户人家把狗领走了。” “回来给我爸说这事儿的时候，我爸觉得小屁孩能爬那么高的树似乎有点运动天赋，就给我报了个散打班，学了好几年，后期学得还挺好的。还多亏了这条狗，开发出我一个隐藏天赋。” 宋离清听着他们一路过来讲的往事，好像自己也把段锦书的童年看了一遍，小段锦书的模样在脑里逐渐成形，一家人幸福温馨的时光就像是童话一样。 换做以前的宋离清，她会觉得别人讲这些事情很无聊，完全是一副与我无关的心态，但也会装作认真听的样子，时不时还会回应两句，虽然也很少有人同她讲这些吧。 但今天他们讲的时候，宋离清竟还想多听点，想知道段锦书的故事更多点。 几人伴着夜色，散着步，又回程了。 到家后，段锦书带着宋离清去参观自己的房间。 指着靠墙展览柜里一个工艺还算不错的陶瓶道: “这个是我第一次做的陶瓶，还不错吧，我妈还夸我有天赋来着，之前学编织刺绣也学得很快。” 宋离清拿起来仔细端详，想起来自己那天做的杯子。 对比惨烈，段锦书果然是有点手工天赋在身上的。 于是随心夸道: “天才手艺人。” 段锦书乐坏了，毫不谦虚地肯定了对自己的美称。 接着又继续介绍着各种东西，看到书架上一本厚书似的东西时，段锦书停住了，从书架里把那抽了出来。 宋离清这才看清，不是厚书，是一本相册。 “这个是我六岁的时候照的，当时有点黑还瘦巴巴的。” 段锦书一页一页地翻给宋离清看，还顺便讲着照片背后的故事。 六岁的段锦书晒得有点黑，穿着一身小红裙，把小段锦书衬的更黑了，表情有点冷酷，跟现在的段锦书差别还挺大的。 段锦书又指着一张道: “这个是十岁的，这会儿已经白回来了，也长高了不少。” 十岁的段锦书确实精致了许多，感觉不仅是变白净了，还变的有气质了，穿着白色的纱裙，表情也没前边那么僵硬冷酷了。 有点放松地微微笑着。 又过了十几张，到了段锦书的十四岁。 穿着一身校服，笑得张扬又自信，还露出了那颗小小的虎牙。 最后就是二十岁的段锦书了，今年六月的照片，是和三个舍友一起的合照，几个人搂着肩膀对着镜头比耶，段锦书肩膀有点缩起来，看着有些僵硬，好像不太愿意被碰到的样子，脸上嫌弃地笑着，但很放松。 其中一个宋离清见过，是住在巷子里的王晓晨，还有一个有点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宋离清努力回想了会儿。 想起来了。 那天包厢门外，和段锦书并肩走的那个，聊得很开心的那个。 她们关系应该不错吧？ 和我比哪个更好呢？ “段锦书，这个人和你关系不错吧？” 段锦书一看是方恬，道: “确实挺不错的，我大学同学还是舍友，现在还是我同事。” 宋离清面色未变，但段锦书嗅到了一丝不愉悦的气息。 本能似的连忙解释道: “不过我可没把她带到我家里来过，也没跟她睡过一张床。” 宋离清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段锦书明显感觉到那一丝异样的气息消失了。 照片阅览完毕，宋离清拿起相册塞回原位，顺便看看鼓鼓囊囊的书架，不知小段锦书都喜欢看什么书。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巴黎圣母院》、《活着》、《莫泊桑全集》…… 好像都是学生必读书目。 怎么还有本圣经？她应该不信教的。 旁边这本书有点眼熟啊。 宋离清抽出来一看，是本宋词集。 她记得她小时候看过一本很像的，不过不是她的书。 虽然她对诗词并没有很感兴趣，但小时候有个小妹妹很喜欢看来着，而且不怎么识字，总要她给念旁边的释义。 她总是简单粗暴地给概括一下。 那小孩还会道:你今天一点也不温柔。 宋离清心里吐槽:哪里不温柔了？我也没有发脾气么。 这些旧事已经被搁置好久了，突然一下子捡起来还有点怀念。 她翻了翻那本宋词集，发现中间有一页被书签卡住了。 看来是很喜欢这首了。 翻开一看，是晏几道的《清平乐·留人不住》: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宋离清愣住了，她看到了自己的字，自己给那个小孩写的字，把“离情”的“情”圈了起来，在旁边写了一个三点水的清。 这小孩，是段锦书。 第24章 小锦和小清 “段锦书，你是小锦吧？陈锦书。”宋离清陈述似地说着。 段锦书还沉浸在刚才愉快的介绍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她其实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低头看向宋离清手上的宋词，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也记得。 “对，我是小锦……我以前是陈锦书。” 宋离清合上宋词，又塞回书架，拉出旁边书桌下的椅子，坐了上去，问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么？还是你知道了？你还记得我？” 段锦书重重呼了口气，坐在床沿，和宋离清面对面，犹豫了会儿，道: “我记得你，小离姐。” 宋离清现在一肚子的问题。 “记得我？名字吗？重名的人应该也会有很多吧，长大了相貌也会变吧，况且你那会儿才五岁，可能根本不记得我长什么样，怎么认出来的？” “胎记，你的胎记很独特，蝴蝶形状的，我一直记得，再加上名字，一下就对上了。” “所以见面第一天就认出来了？在舞台上么？” “没有，舞台上那会我没戴眼镜看不清，是后来你请我喝茶那会儿我看到的，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为什么不说？” “我也一直在想要不要说，说了的话，那就得也说我的事了，那会儿，刚见面就说一些不太开心的，不好，后来也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不太开心的？” 或许是因为那段不太美好的童年经历，段锦书习惯性只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微笑、勇敢，脆弱什么的，隐藏起来最好，不然会成为把柄，让别人觉得自己好欺负，又或者会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好养活，是个累赘。 哪怕后来没有人嫌弃她，欺负她，但这点好似很难改过来了，刺猬会毫无防备地向谁展露柔软的肚皮呢？ “我五岁的时候被我生父送去了福利院，咱们路过了一次，就那个春芽福利院。” 段锦书开始讲她小时候的那段回忆了，她试图让自己不带入情绪，像个旁观者那样讲述，但是很难做到。 已经结痂好了的伤口，仅仅是留下了疤痕，看到的时候也会隐隐作痛。 “我生父，陈丰晓，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有时候会对我和我生母很好，但有时候也会打我生母，上一秒还笑的很温柔，下一秒就有可能会踹到你肚子上，我当时三四岁就被踹过，我生母被踹的更多。” 在宋离清印象里，陈丰晓一直是一个很会说话，人见人爱的一个角色。 段锦书又继续道: “有一天听到他和我生母在客厅大吵了一架，吵的很凶，他把我锁在房间里，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很害怕，一直在哭。” “等到门开的时候，我眼睛已经哭肿了，他突然变得很温柔，还安慰我，说要带我去买糖吃，一打开门我看到我生母躺在地上，我以为她睡着了，我想去叫醒她，她的身体好凉好凉，我也扯不动她，陈丰晓告诉我说:‘妈妈心脏病突发了’，然后就把我拽走了，我当时不懂什么是心脏病，也不懂为什么妈妈为什么那么凉，我大脑一片空白，被陈丰晓带走了，他把我带到福利院门口，让我拿着一封信，说是让我乖乖等着他，他去给我买糖，我就等着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第41章 福利院是89年底才竣工，90年正式开放，才四个月，规模也不太大，一共就三个管理人。其中一个院长还经常不在，那天刚好回来办点事就看见了门口蹲着的五岁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有点肿，一看就是被抛弃的。 院长看到了小女孩手里的信，想着大抵是留下的嘱托。 他拽过信要看，那小孩竟然还不给，但也拗不过大人的力量，信被院长拿着拆开了。 “我身患重病，妻子已逝，孩子无处托付，无奈之下只能送来这里，希望能为孩子寻个出路，孩子名叫陈锦书，1985年3月6日生，现今五岁。望各位能给孩子口饭吃，孩子性格坚韧，好养活，长大以后希望也能为贵院出份儿力。” 陈丰晓总是伪装的很体面很善良，哪怕是抛弃孩子，也要把自己装成一个无可奈何的父亲。 虚伪，自私，世故，冷漠。 这才是陈丰晓的本色。 令人愤怒的是，这样的人恰好长了张好脸，还有张能说会道的嘴，谁谁见了都爱，谁谁听了都信。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我生母估计是那场争吵中被气急病发了。我，只是个小累赘罢了。” “后来，在福利院呆了半年就被我爸妈领养了。后事就如你看到的这样了，我挺幸运的，遇到一个好家庭。” ＊ 段锦书在福利院的那半年多，几乎一直处在一种紧绷状态。 福利院里那会儿一共有十来个孩子，已经结成小团体了。 段锦书来了之后也试着融入过他们，但他们并不接受。 他们讨厌这个新来的小女孩，因为她很特殊，她是被神秘的院长带进来的，而且漂亮。 “不一样”就是会被讨厌的理由。 哪怕其实这个理由并不合理。 福利院里还有一个被排斥的男孩，因为一只眼睛看不见。 还有一个被排斥的小女孩，因为长得丑。 段锦书刚来的时候就被在饭里面扔了虫子，她不知道是谁扔的，就把饭倒掉了。 结果被杨阿姨给教训了，用小竹板抽她的手。 杨阿姨是在这里负责管理这些孩子的阿姨。还有一个席阿姨，是这里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 段锦书解释说是饭里有虫子，所以她才不吃。但是杨阿姨却跟听不见一样。 段锦书后来才知道这个杨阿姨讨厌她，原因很离谱，因为院长看她的眼神很和蔼，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杨阿姨总是针对她。 段锦书那天后，为了抓到给碗里放虫子的人，就提前在餐厅里藏了起来。 她看到是小团体的头子给她的饭里放虫子，还给那个有点丑的妹妹和眼睛不太好的哥哥也放了。 她蹦出来大喊了一声: “杨阿姨，你快看，是那个高个儿往我饭里放虫子，还给看不见哥哥和不好看妹妹也放了，我没说谎！” 杨阿姨注意到这边后，只是把饭给他们换了一份，但是没有批评那个高个儿。 段锦书觉得自己为自己伸张了正义，觉得很骄傲。 但下午就被那伙人堵到后院里打了，那些人专挑看不见的地方踹，肚子，大腿，肋骨。 段锦书才五岁，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也没有人帮她。 他们打完了，就离开了，段锦书躺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天，她不明白，她觉得自己是对的。 突然感觉到脸上有点湿润，她以为下雨了。 但是其实是自己的眼泪。 她一个人在小后院里闷声哭。 哭完又回到屋内，外面开始下雨，雨越来越大，砸在窗子上噼里啪啦的，似乎要把玻璃窗震破。 段锦书只能听见雨声，她的世界很安静，其他人的声音还有噪声都被融进雨里，被雨声掩盖。 她的衣服脏兮兮的，被杨阿姨骂了。 她说着那些人打她了，但杨阿姨依旧没理。 段锦书在那之后也不说了。 她知道没人能帮自己。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闭着眼睛但睡不着。 这儿一个房间住了八个人，住的大通铺，房间很长，估计以后添了人的话，就再多架几个木板，搭成一个小床。 段锦书在床上疼得睡不着。 然后就被叫去吃晚饭了，晚饭里还有虫子。 段锦书原本还想再叫杨阿姨给她换一碗，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她把虫子挑出来，把粥喝掉了。 吃完饭后还是自由活动时间。 听说福利院正在和一些学校谈合作协议，但可能还没谈好，所以这儿的小孩都还没学上。 每天最多的就是自由活动和打扫卫生时间了。 自由活动的时候她没出去，呆在房间里吹着自己身上的淤青。 不好看妹妹进来了，段锦书也没搭理她，继续吹着。 不好看妹妹给了她一瓶红花油，她很惊讶她从哪里搞来这种东西的。 “大海哥哥让你快点用，用完还要还回去的。” “借来的吗？大海是谁？” “大海是看不见的那个哥哥，偷偷拿来的，给你的。” 段锦书猜到是偷拿来的，于是赶紧在淤青上抹了些就还给不好看妹妹了。 顺便问了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花。” 小花妹妹。 段锦书本来都对这儿的人完全不抱希望了，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帮她。 还是同样被欺负的孩子。 也只有这样的孩子才会可怜自己吧。 段锦书后来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 被打的时候也不算毫无还手之力了。 会抵抗一会儿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她是劳动节那天被送来的，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那个小团体里面居然有人给她示好。 如果是那个小团体里的其他人，段锦书肯定不信，但刚好是没欺负过段锦书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一直在当旁观者，而且段锦书发现这人也经常被使唤，他们叫这个孩子哑巴。 段锦书本来也以为这个孩子是哑巴，但哑巴说话了。 还说要送给段锦书礼物，是用硬纸折的盒子，上面还贴了只有表现好才能得到的小红花贴纸。 段锦书还以为这个孩子也要来加入自己，高兴地接了。不过段锦书没有礼物，也没有小红花送给那个孩子，如果有机会能得到小红花的话，段锦书想着也送她一朵。 这个孩子告诉她待会儿再拆，段锦书也照做了。 “啊——！” 段锦书被吓懵了。那小孩走后，她急切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条死蛇，吓得立马把盒子甩了出去。 除了对蛇的恐惧外，还有对那伙人滋生的恨意。 段锦书也不是没报复过他们，段锦书也去捉过虫子放到他们碗里。 但是他们一告状杨阿姨，段锦书就会被惩罚，为什么不一样。 还会被那伙人纠缠。 段锦书绝望极了。 她跟那伙人对抗久了之后，居然还训练出点战斗力。 被他们打的时候段锦书居然都能先撂翻几个人，然后再被围攻。 一群最大可能就十岁的孩子，他们心中满是恶意。 段锦书也一样。 那半年，她几乎一直在这种斗殴，逃跑中生活。 段家夫妇来的那天，她恰巧又被那群人围殴了。 段锦书被推倒在地，其他小孩过来围过来踹她的身体。 但不一会儿那些小孩突然就停手了，段锦书迅速爬起来，扑到那些人身上，咬他们，捶他们，跟条疯狗一样。 那些人居然都没还手，只是推开她。 段锦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转过头一看，发现来了一对穿着很讲究，一看就很贵气的夫妻。 段锦书没理他们，继续攻击那些打了她的小孩。 段锦书其实知道那些人可能是要来收养小孩的，所以大家都会装得好一点。 但段锦书有点疯了，她只想把这些人打一顿。 那边阿姨和院长赶过来连忙把段锦书和这些人扯开。 对段家夫妇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这群小孩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怎么还打架呢？肯定是这个小女孩又惹事了，这个女孩平常就是这样，凶得很。” 段风逸冷哼一声，笑道: “这个福利院就这么大点儿，还是得多熟悉一下布局才行啊，在这里工作了快一年这些都不清楚怕是有点失职了吧？” 李禾青双臂横抱在胸前，看起来很有气势，皱着眉头，温柔有礼的嗓音中夹杂着不满道: “我看刚才是这一群孩儿打那一个女孩吧，看起来也不像那个女孩儿惹事的啊。这事还得多问问。” 又靠近段锦书，俯身温声道：“小姑娘，你说是不是？” 从来没有人帮段锦书说过话，段锦书听这俩人说完，禁不住就哭了，虽然是陌生人，虽然没有信任度，但段锦书莫名觉得这俩人是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边哭边倒苦水: 第42章 “他们给我饭里放虫子，给看不见的大海哥哥还有小花妹妹也放虫子，他们也老抢我们东西，经常打我们三个，我们三个也没欺负他们就这样，我第一天来他们就给我放虫子还打我。” 说完放声大哭，哭声中带着嘶吼，好似要把这半年多来的所有不快都释放出来。 李禾青抱住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一只手轻拍着小女孩的背，一只手摸着她的头道: “没事了啊，会给你个公道的。今天就带你走，以后就不回来了哈。” 随后段家夫妇就办了手续把段锦书带走了。 还给当地民政部门写了投诉信举报，之后福利院人员大换血。 据说后来也好起来了，那儿的孩子都被管理照顾的还不错。 奖惩制度也是非常严格执行，没有什么大孩子成群结队欺负小孩的状况了。 段风逸和李禾青永远都像救世主那样，温柔强大。 …… 这些故事段锦书都没有给宋离清细讲，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句，那群小孩很坏，总是欺负她。 但是宋离清却好像莫名感应到了那些未说出口的细节一样，她觉得段锦书那段时间一定过得很辛苦，很痛苦。 她过去抱住了段锦书，什么话也没说。 段锦书也安心地享受着这个拥抱，仿佛可以抚平那些岁月留下的疤痕一样。 “所以，你后来过得怎么样？我去福利院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你的消息，那会儿太小对你家的情况什么都不清楚。” 宋离清缓缓道: “我爸妈开的工厂货物出了质量问题，很多人得了皮肤病，赔了很多医药费误工费，工厂关停，他俩出车祸死了，我一直住在姑姑家，姑姑对我就是对侄女那样，不冷不热吧，经常会嫌我烦，但吃的穿的都还有，我爸妈给留了钱，养到高中差不多花完了，我挺省钱的。” 她简短地概括完往事，又拍了拍段锦书的背安慰道: “幸好痛苦的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是幸福的。” “嗯，小离姐，那首词果然，只要名字不一样就不会分开，我们还是相逢了。” 宋离清又默默重复道： “名字不一样就不会分开啊，确实是这样。” 宋离清的声音里淡淡透着些哀伤，是为刚才的回忆感伤了吧。 没事的小离姐，没事的，现在都变好了。 宋离清突然道: “叫我小清吧，我妈妈会这样叫我，我喜欢被这样叫。” 妈妈这样叫啊，段锦书在心里想着，不由得觉得心动，她和妈妈是一个地位了。 第25章 往事 段锦书晚上梦到了很多往事，她原以为太小了会被遗忘的事情，居然都想起来了…… “小离姐！今天也教我认字吧！”小锦书给小离姐撒着娇。 小离姐已经快十岁了，上小学三年级，认识很多字。而且在小锦书这个年纪的时候，小离姐还上过幼儿园。 不过陈丰晓是不可能让小锦书去上幼儿园的，太贵了，他们家庭负担不起，而且还要排号，那是有钱人家小孩的专属。 陈丰晓就是在宋离清家厂子里当个小领导，也挣不了那么多钱，宋离清的爸爸租的公房让工人们住，租赁公房很便宜，还给陈丰晓分了最大的一间。 因为宋家夫妻都在厂里忙活，所以就雇陈丰晓的妻子岑红在宋离清家里做着保姆，每个月虽然没给多少钱，但饭管够，还能往回带，还经常给一些他们家里不太用的上的好东西，岑红很满意，而且小锦书也能跟着妈妈，也有人照顾，两人就经常就待在宋离清家里。 小锦书几乎是一出生就天天和小离姐黏在一起。 小离姐算是看着小锦书长大的。 “小锦呐，今天咱们学词吧。小离姐发现这首词里有咱俩名字呢。” 小离姐特别兴奋地给她教词里的每一个字怎么念。 读到她俩名字的发音的时候小锦书乐得不成样子。 后来有一天，小离姐又过来说那个字其实和她的名字不太一样，所以她俩是不会分开的。 小锦书记得很牢。 跟着小离姐学了不少字，比上过幼儿园的小朋友认字还多。 小离姐还会给她读故事，说那个故事书很难买到，是个外国人写的，很少有小孩能读到这种故事呢，小离姐只给小锦书读这本故事书。 有时候小离姐心情也会不好，小锦书知道宋伯伯很严厉，如果小离姐什么事情没干好，就会批评小离姐，大概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吧。 小离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了，小锦书会抱抱她表示安慰，小离姐一般会摸摸她的头作为回应。 小锦书希望小离姐能开心。 小离姐偶尔也会让小锦书在她家睡，岑红阿姨也欣然同意，晚上就不把小锦书带走了。小离姐喜欢抱着她睡觉，很温暖，和妈妈的怀抱一样温暖。 小离姐还热衷于用自己小时候的衣服打扮小锦书，小锦书好像她的洋娃娃一样，被她用全力爱着，宠着。 还经常学各种编发，给小锦书不太长的头发做出各种造型。 小锦书也很乐在其中。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被爸爸带走之后小锦书就在也没见到小离姐了…… …… “小离姐。” 段锦书从梦中缓缓醒来，已经清晨了，朦胧的光从窗帘缝隙跃入，落在书桌上，印出一条暗暗的光影。 宋离清就在自己身边，正想叫她小离姐来着，就想起昨天她说的。 她喜欢被叫小清来着。 段锦书在宋离清耳边轻轻道: “小清姐姐。” 轻轻咬了一口宋离清的耳尖。 宋离清感到耳朵上的异样，翻身过来面朝段锦书，缓缓抬眼，又闭上。 早上的宋离清总是很慵懒，无论干什么都会慢半拍。 段锦书在这种时候总是有种冲动，想要吻宋离清的冲动，但是该用什么理由呢？ 我又想回味一下接吻是什么感觉了，小清姐。 好怪，这个能当理由吗？ 哪怕是关系好的朋友总这样亲她会不会不高兴啊。 段锦书记得宋离清也不是很喜欢身体接触的人。 但是宋离清一直没有拒绝过她的身体接触，之前也还主动抱她吻她，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段锦书凑过去轻轻吻了宋离清，还轻咬了一下宋离清的嘴唇，又留恋不舍地松开，心跳鼓点乱了拍子。 宋离清被段锦书闹醒了，瞬间睁大眼望着段锦书，连开机缓冲时间都省略了，看似精神，但声音依旧慵懒道： “你让我亲你的时候提前通知你，你却偷偷亲我？” 段锦书反应很快地反驳，以此掩饰自己的慌乱，“不对不对，我之前亲你脸你也没拒绝啊，怎么亲个嘴就不行了？” “……那你随便亲。以后不用通知我。” “这才对嘛。”段锦书才完全放下心，但还是止不住地心动。 段锦书又亲了一下。 心情愉悦。 两人下了楼，今日的安排是让两人去别墅区附近的商业街玩，夫妻俩在家做饭。 商业街这边有很多高端画廊还有拍卖行，整体艺术氛围浓厚，就连餐馆也装修的很文艺。 两人买了张美术馆的门票，一同进去参观了。 宋离清不懂画，但是她喜欢美丽的事物，这大抵是人类的天性。 她看到段锦书在一副画前看了好一会儿，便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段锦书解释道： “这幅画仿的是一个法国印象派画家莫奈的画，提起莫奈，这人算是印象派的鼻祖之一了，印象派就是一种绘画风格分类，他们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捕捉到光与色的变化，然后展现到画面上，画面整体主要展现的就是那种灵动的颜色，比较模糊，跟写实派那种注重细节的风格相差很大。”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关于莫奈这位画家的，也跟印象派的名字有关，莫奈的一幅画《日出·印象》在展览时被一位比较保守传统的记者看到了，他就写文讥讽莫奈的画，大标题起的是‘印象主义展览会’，说莫奈的画是对美和真实的否定，只能给人留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后来印象派也就消化成了他们派别的名字了，当时很多保守的画家也批判说莫奈这群人根本都不懂画，画的什么玩意儿，粗糙又随便，和那些精细的传统绘画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但渐渐地也有很多人接受了这种朦胧的光与色的美，并不觉得这种类型的画就比精细的写实差，印象派也就流行起来了。” 宋离清思考道： “确实，在新生事物出现的时候，对老事物过于执着的一些人最先的反应就是批判和排斥，而不是去挖掘这新事物到底哪里好，有什么闪光点，而社会上这种人很多很多，所以新事物被接受会需要很多时间来沉淀，等到新事物的闪光点逐渐被看见，也等到那些固化保守的思想渐渐消退，新事物才能有立足之地。” 第43章 段锦书很赞同宋离清的想法。 道: “我很喜欢印象派，喜欢莫奈的画，喜欢光与影，形与色。太阳位置总在变换，大自然的颜色转瞬即逝，要捕捉到最美的瞬间，并记录在纸上，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挺不容易的，这不仅是一种风格审美，也是一种智慧和对美的极致追求。” 两人关于此话题相聊甚欢。 段锦书带着宋离清又给她讲了好几个派别的画，虽然宋离清不懂这些知识，但她好学，且乐在其中。 对于画，其实宋离清有很多除了专业见解之外的独到感受。 她有很强的想象力，在看画的时候，不是在看一张纸上的颜色形状，而是把自己带入到画里，用上帝视角观看全局，就像是看电影一样。 里面的颜色，光影，声音，情绪，宋离清可以看到感受到。 所以在这方面，她和段锦书很能聊的来。 即使没有共同爱好，连知识面都大相径庭，但是有着相似的思想三观的话，也能创造出很多共同话题。 两人逛了一上午美术馆，然后回家品尝夫妻俩的手艺了。 回来的时候饭还没做完，宋离清和段锦书还凑到厨房里看要不要帮忙，当然不需要她俩帮忙，她俩站里面还很碍事。 段风逸一边炒着菜一边哼着宋离清的歌。 怎么昨晚才听就记住了，有点厉害了。 宋离清在心里夸赞。 中午几人吃完后，段锦书就把宋离清拉走了。 先是带到小花园里要给宋离清拍照。 今天阳光很好，段锦书让宋离清半蹲到花丛前面，再微微仰着头。 阳光照在宋离清脸上，光影刻画着她的五官与轮廓。 一阵风吹过，宋离清额前的几缕刘海被风抚起，露出完整的眉眼。 宋离清的眉毛平缓细长，浓墨色，漏出眉毛略显冷厉，平日里遮住些倒显温和。 宋离清不经意地瞟向段锦书，眼里带着温柔，中和了她现在过冷的面容。 段锦书被这眼神扫的心脏都漏了一拍。 人类会被美丽所打动。 难以抗衡。 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最原始的欲念。 下一个场景是段锦书的房间，宋离清躺在床上，用被子裹得只剩个脑袋，段锦书觉得可爱极了。 “你表情再可爱一点，配这个场景。” 宋离清在脑中思考着可爱的定义，搜索关于可爱的表情，想不出来该匹配哪个，在脑海里纠结着。 “对对对就这样，可爱得很 。” 不是，我都还没开始做表情呢。 宋离清疑惑地想。 还拍了在书桌前看书的照片，带上了段锦书的眼镜，像个研究员。 一看就很有文化的那种。 换了几个动作又拍了不少张。 段锦书又把爸妈拉过来给她俩拍照，在家里的厨房客厅卧室都拍了一遍。 拥有双人生活照，段锦书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勾。 还给爸妈和宋离清来了一个三人合照，毕竟爸妈那么喜欢宋离清，就当多了个女儿好啦。 几人拍了个不停。 拍完都有点筋疲力竭了，躺在沙发上歇着。 “段锦书小时候可不怎么爱拍照，每次都是我们追着她拍的，要恳求好一会儿才愿意呢。”李禾青回忆着从前，欣慰地笑着。 宋离清想着昨晚那个相册，小时候冷酷疏离的段锦书，逐渐变得柔软活泼。 是因为有这对夫妇的爱滋养着吧。 幸好段锦书遇到的是这两人。 几人吃完晚饭就告别了，段锦书宋离清第二天还要上班，两人回了家。 段锦书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肌肤接触饥渴症，在那一次试试之后，她就想缠着宋离清天天亲。 基本就是亲亲脸蛋儿额头，偶尔会亲亲嘴唇，段锦书也感觉总是对朋友这样可能不太好，但是耐不住心里的诱惑。 总是劝慰自己说:没事儿，你们关系那么好，还都是女的，所以无所谓的。 段锦书给了自己合理的解释之后就愈加放肆。 这边宋离清都有点遭不住了。 于是她又收回了之前那个随便亲的许可，禁止段锦书亲她。 段锦书就整天耷拉着脑袋，大眼睛可怜地眨着，一副寂寞的表情。 反问道：“好朋友为什么不能亲亲？” 宋离清无奈道： “你家好朋友天天亲嘴啊。” “那可不是我家的好朋友嘛，之前都可以，为什么现在不行。咱俩关系那么好，也算为将来接吻做做准备嘛。” 段锦书的逻辑无懈可击。 “做个屁。” 段锦书被无理驳回，明明宋离清以前是很讲理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真是不够通情达理。 宋离清在没想明白某事前，还是不要说出来把这人吓一跳。 在心里无奈道: 你再亲我就要想和你睡觉了，不是两人闭眼躺一张床上的那种睡觉。 色欲真是可怕的东西。 ＊ 二十天到了，段锦书趁着周内空闲把小芥子和杯子取回来了。 非常完美，做的太漂亮，她感叹于自己的超高手艺。 看向宋离清的，也不错。 不知道宋离清愿不愿意送给她，要是能拥有宋离清亲手做的杯子，感觉幸福值会提升不少。 她拍了两张照片给宋离清发过去了。 宋离清回了个大拇指。 段锦书又发信息问道： “杯子你要放展览柜吗？” 宋离清： “可以，但用来养假花也不是不行。” 段锦书： “嗯……所以要用来养假花么。” 宋离清： “可以。” 段锦书： “我记得你还有别的花瓶来着。” 宋离清：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段锦书： “杯子送我。” 宋离清： “好，本来就打算给你。” 段锦书： “那你不直说！” 宋离清： “那你也不直说。” 段锦书： “好吧~” 段锦书成功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手作杯子。 刚开始摆在床头柜上，后来甚至还带到学校去了。 坐在位子上翘着二郎腿，故作认真道： “你猜这杯子多少钱？” 方恬无奈道： “我猜一千万。” “屁话，我这是无价之宝，我朋友亲手做的，陶艺店里捏的，厉害吧。”段锦书得意道。 方恬只觉这人又犯病了： “那你可太幸运了，有这样的朋友是你三生有幸。” 要是平常的段锦书肯定会说：有我这样多才多艺、貌美如花、能言善辩的朋友才是她三生有幸呢。 但今日的段锦书却道： “那可是，我这是攒了几辈子福气啊，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方恬觉得这人脑子可能彻底坏掉了。 段锦书这次几乎两周都没见到宋离清了，只要一闲起来就焦躁。 宋离清只说了忙，说回来时间她也不确定。 原来对未知的无奈与焦虑是这样的。 段锦书又开始在家里床上打滚了。 看到原来的爱宠腊肠猫都不爽了，甚至拍了腊肠猫一巴掌： “要是宋离清回来了还轮到你！” 腊肠猫：…… 倒是换太子很受欢迎，在家里躲得不见猫影的时候，段锦书翻箱倒柜，趴床底看柜顶地找。 但是没有一次找到的。 不过这猫晚上自己就出来了，有时候还会跑到段锦书床上，躺在段锦书的腰窝睡觉。 半夜换太子觉得饿了要是还没粮的话，就会热切地在段锦书耳旁不停地喵喵叫，直到把她吵醒，给自己换上粮才结束。 段锦书那阵儿好像理解了宋离清，早上迷迷瞪瞪吃完饭后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啥的那种梦游感。 但段锦书还是纵容着这只猫。 一叫就给它喂饭，不理人也没关系，抓沙发也不生气。 能逮到了就猛吸上好一会儿。 一天正在家里吸着猫，门被敲响了，她几乎三步就瞬移到了门边开了门。 发现是许落，瞬间低落地把门关上了。 许落又猛地敲门，她才那人放进来。 “何事登门拜访？” “我舅舅和舅妈托我送东西给你，给，我也不知道是啥，包着呢。” 段锦书谢过，给了这人两个他舅妈新做的瓶子就打发走了。 段锦书把东西从包装袋里拿出，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还有一封信，写着锦书阅。 “小锦啊，我记得你说离清快生日了，就托你表哥带了礼物过来，你可别拆啊，给离清的。” 有点好奇这俩人给了啥，这俩人脑回路也往往不同于常人，给的东西应该挺特别的。 第44章 下周二就是宋离清生日了，怎么还回不来，再回不来我就去找她了。 段锦书在心里谋划着。 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呢。 她一定喜欢。 段锦书已经在期待宋离清的表情了…… 第26章 小雪 周日，宋离清还没回来，距离周二生日还有两天。 周一晚，段锦书在家里失魂落魄地做着饭。 宋离清这周在本市工作，段锦书明天去找她的话就很方便，如果宋离清还是没时间回来的话。 已经两周没见到宋离清了，段锦书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人被流放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孤独寂寞冷。 今天的菜做得还不错，不过食之无味。 “咚咚咚——” 段锦书这次一个箭步就飞到门边开了门。 三秒之内打开了门。 门外那人竟还有点气喘吁吁，脸都有些泛红，看来是跑回来的。 段锦书激动地都快要流泪了。 把那人死死抱在怀里，道： “我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嗯，所以我就回来了。最近真的好忙。” 段锦书把人带进房内，就急不可耐地吻她，手还在宋离清的身上乱摸，这双手有点不知所措。 宋离清虽然上次说了不准亲，但是这次却没拒绝段锦书 。 段锦书亲够了后才放开怀里那人，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抱歉道： “呀！我忘了……” 宋离清现在脸更红了，喘着气坐在沙发上，道： “算了，你都亲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段锦书看那人不生气便也放了心，道： “这不太久没见了嘛，就有点，怎么说，迫不及待，不对不对，欲罢不能，也不对，算了管它呢，不用成语了，我想你能懂我的意思。” “嗯。” 情不自禁，如饥似渴。 宋离清脑海里居然蹦出了两个成语，还蛮适合的。 段锦书说罢又翻出了李禾青和段风逸的礼物盒子，道：“我爸妈托人送过来的，给你的生日礼物，等着你拆呢。” “嗯呐，晚上十二点拆。” 两人坐着把饭吃完，又打开了dvd。宋离清看着很是平静，但段锦书就不一样了。等待的时间无疑是令她焦躁的，放映机里的电影是一点也进不了脑子，段锦书时不时看看表，不知看了几十次，终于十二点了。 急切地问道：“你想先看我给你的礼物还是我爸妈给你的？” “你的压轴。” “好。” 两人一起先把李禾青的礼物拆了。 李禾青的礼物盒子很精致，上面还写了一个草书“青”字，用来区分和段风逸的礼物。 打开后一看，有三样东西。 一个是上个月才出的理光gr digital 相机，旁边附了纸条： 多多记录美好生活哟。 宋离清不自觉地已经扬起了嘴角，道： “我怀疑阿姨有读心术，我最近刚好想要这个呢。这个是我手机像素的四倍，咱以后拍照更清晰了，拍远景脸应该不会糊成马赛克了。” 段锦书也笑道： “我妈和你心有灵犀。” 然后是一对手链，珠子上摸着有什么凸起，但肉眼却看不清，旁边也附了纸条： 关了灯试试看。 两人关了灯发现珠子上有荧光的字母，是宋离清的名字，另一串手链是段锦书的首字母。 最后一样是一副塑封好的水彩，画的是那天在段锦书家里，她俩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场景，不是那天的某张合照，估计是李禾青想象的，也可能是偷偷拍的。 “阿姨太用心了……” 宋离清不觉声音有些颤抖。 段锦书听出来了，道： “因为她很喜欢你，就跟我很喜欢你一样。” 宋离清心里一颤，她不知道段锦书这时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段锦书还不明白这种事情，所以她大抵想表达的是对朋友的喜欢吧。 但其实段锦书内心是那种喜欢呢？宋离清也有在猜想。 还有李禾青，她太温柔也太好了，对宋离清也完全是对亲女儿一般，不过要是知道了那种事，还会愿意让自己同她的女儿来往吗？ “谢谢阿姨的礼物，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随后二人也打开了段风逸的礼物，跟李禾青一样精致的盒子上写了一个草书“逸”字，打开之后也是三样。 先是一本封面很精美的书，还是布艺的，段锦书定睛一看： “文笔提升宝典？” 给宋离清逗笑了，道： “叔叔怎么送我这个，你是不是背地里说什么了？” 段锦书兀的有点心虚，她确实说了两嘴宋离清自觉文笔不好，以后她估计要给宋离清写一辈子歌词这种玩笑话。 段风逸真是的，这都记住了，还买了个这书，真是让段锦书的老脸没处搁了。 “哈哈哈也没说啥，就说你想多学学怎么提高文笔呢。” “哦。” 然后两人拆了第二样，是块打磨的很圆润的石头，材质很透，但里面又有些杂质，旁边也附了纸条： “关灯看看。” 段锦书笑道： “他俩每次都要独树一帜呢，结果创意又重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两人又一次关灯。 石头里的杂质连成了一棵发绿光的松柏，石头外面还是黄色的荧光凸起，写的是： “万古长青。” 最后一样是两块材质很独特的木牌，用很漂亮的瘦金体写了字在上面，一块上写的是“海内存知己”，另一块写的是“天涯若比邻”。 宋离清没怎么感受过父母的爱，所以对亲情向来是一种淡然，甚至说冷漠的态度，或许正因如此，一下子被热情地关爱着，受到的冲击便更清晰。心里那棵冬眠已久的小树被那两人无声滋养，开始发芽生长，她转身抱住段锦书，道： “替我谢谢叔叔阿姨，我很感动，很喜欢。” 段锦书拍了拍她的背道： “先别感动完啊，还有我的呢，都怪我爸妈送的太好了，这下显得我的可能都稍有逊色了。” 段锦书领着宋离清进了书房，工作桌上添了一个大物件，用透明亚克力盒子装着的，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欧式古典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白衣旗袍人偶，和一个红裙女郎。 是那天在玩偶店看到的球形关节玩偶。 觉得很像对方的那对玩偶。 很有缘分，所以段锦书把她们带回家了。 宋离清走过去打开盒子盖儿，把两个小人偶托出来，仔细端详，带上了明显温柔的语调道： “你真是细心，总能看透我想要什么。” “谢谢夸奖，然后还有第二样呢。”段锦书急切展示自己的准备的礼物。 牵着宋离清坐在了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跟她爸妈选的风格很像的盒子。 不愧是一家人，品味都如此相似。 打开一看，是相片集。 外面的封皮是那种棕色皮质硬皮，段锦书还粘了一些布艺的小花，藤蔓做装饰，甚至还粘了块树皮上去。最中间用小的蓝色珠子穿成了宋离清的名字，还是有点飘逸的那种字体，这个是影集的主题，名字，也是主人公 。 段锦书看到这个珠子略有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珠子也是荧光的，没想到我爸妈也都用了这个创意，显得我的都不够惊喜了。” “没关系，还是很漂亮。” 段锦书关了灯，两人又欣赏了一遍。荧光名字是黑漆漆书房里唯一的光源，光暗暗的，无意中让此刻氛围变得更粘稠暧昧，黑暗中人的听觉会更加敏锐，两人的呼吸声在暗夜里被放大。 宋离清压制着自己俞演越烈的心跳，不知这声音会不会也透过壳子扩散到空气中。 思维即将跑偏的宋离清被“啪”的开灯声音唤醒，这才专注于礼物。 段锦书挨着站在一旁，宋离清翻开这个精致的封面，第一页就是段锦书第一次给宋离清拍的照片，就在这个书房侧边的圆沙发那里拍的。 旁边写上了日期。 还写了附言： 小清姐姐美得像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后边连着几页都是那次拍的照片，每一张都有附言。 甚至有些让宋离清看了还有些脸红心跳。 “小清姐姐的痣和胎记很性感，下次要亲亲那里。” 这人说话真是口无遮拦。 再翻就到后来古建筑下的合照，还有mv的合照，杂志合照，单人照，还有在段锦书家里拍的照片。 是她们重逢以来的种种。 最后一页写上了： 你是我世界里永不磨灭的春日，哪怕冬日来临，春天也不会谢幕。 今天是小雪，是宋离清的生日。 虽然外面没有下雪吧。 第45章 这家人的礼物，都是宋离清到现在为止，收到过最用心，最喜欢的礼物，是从未想象过的礼物。 段锦书道：“还有最后一样。” 宋离清笑了笑，道：“你们家里人看来都很喜欢送三样。” 段锦书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想给你万物。” 宋离清被这猝不及防的，不知道算不算是情话的句子乱了心弦，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那边段锦书又拉开了另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看看吧。” 宋离清打开小盒子，甚至一瞬间还以为会不会是戒指这种东西，但怎么可能，在段锦书认知里她们只是关系近的不得了的好朋友。 打开一看，是钥匙。 是段锦书家的钥匙，还用编织绳穿起来了，绳结是那天宋离清没学明白的蛇结，上面还编了小白花，有金色小珠子当做花蕊。 “以后来我家直接进，你就当是你的家。” 我的家？我的家，我和段锦书的家。 段锦书真是，这人真是太浪漫，太不知分寸了，宋离清甚至就想现在就告诉她，哪怕宋离清自己还没想明白，但是又正因为这人太好了，所以宋离清才一直在想，一直在分析，对于这个人她不想草率。 所以一直犹豫，明明以前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能说出口的。 爱会让人小心翼翼，会让人犹豫不已，会让人瞻前顾后。 “段锦书，我现在很想，和你接吻。” 自那次试试以来，宋离清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她接吻。 段锦书抚在宋离清的发间，深深地吻了下去，她不断地探入，搅弄着，宋离清唇齿间居然也有着白山茶的香气。 这人不会是山茶花成精吧。 段锦书的小虎牙咬在宋离清的嘴唇，宋离清迎合着也去吮吸身上人的唇珠，舌尖。 深吻过后两人都喘着气。 “有时候感觉接吻还挺耗体力的，我跑完步都不这么喘。” 宋离清道： “可能是你的氧气被我夺走了吧。” “有道理！而且每次亲完身体都会发软，我感觉我有点撑不住了。” 段锦书拉开另一把椅子坐在宋离清旁边。 宋离清在想，这人大概也是动了色欲吧。 再给她一点时间。 ＊ 晚上段锦书依旧搂着宋离清入睡。 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梦。 她梦到和宋离清一起洗澡。 宋离清光溜溜地站在她面前问： “你还不过来吗？” 然后就转过身来了。 一切一览无余。 段锦书不太敢看，胸膛里心脏狂跳，红着脸别过头去。 “你你一个人洗吧，多大人了还要一起洗澡，又不缺水。” 段锦书连忙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明明高中澡堂还是那种一排淋浴头完全没有遮挡的公共澡堂，大家都是女的，一块洗也没啥。 甚至还会调侃对方的身体。 但宋离清这样就很让人害羞。 难道是因为单单两个人，如果在大澡堂一堆人就不害羞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 段锦书等宋离清洗完后迅速去洗了。 脑海里居然还不断地回放着刚才宋离清转过来的画面。 真是疯了。 洗完后就回房准备睡了。 刚掀开被子就发现，床上的宋离清居然依旧□□。 她刚才差点抱着□□的宋离清。 段锦书飞快地给她盖好被子，去找了睡衣让她穿上，这才安心躺下。 …… 第二天睁眼，段锦书居然还记得昨晚的梦，低头一看宋离清还在自己的怀里，便忍不住检查她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太好了，穿着呢，穿的很完整。 结果她这一动把怀里人又扰醒了。 “你干嘛？” “我检查你穿没穿衣服，昨晚做了个可离谱的梦，你光着身子在我眼前躺着，太离谱了，给我惊到了，所以我就检查一下。” 宋离清听完就从段锦书怀里挣脱开，睡到另一边去了。 段锦书不明所以，全当是觉得自己在梦里被看光了，所以害羞吧。 第二天段锦书还要上班，晚上的时候会和赵醉年赵纤他们一起给宋离清庆生。 段锦书就赶紧收拾出发了。 一早上两节课，一个早读。 她上课语速都急切了不少，但这并不能改变一节课的时长，只会让她一节课要讲的东西变多罢了。 金理莎发现了段锦书的异常，道： “段老师，你今天怎么感觉这么着急？” “今天有点事。” 金理莎又追问道：“什么事啊，居然能让段老师着急，段老师不是向来临危不乱，遇到什么都能镇定自若，轻松自如嘛。” 段锦书本来没想说来着，结果被金理莎夸了几句心情一好，就说了出来： “今天我一特别好的朋友过生日，我急着晚上给她过生日去呢。” “原来如此！我给你说段老师，每次我过生日我从三天前就开始兴奋了，天天期待的睡不着觉，就等着生日那天呢，我可理解你的心情了。” 你理解个屁，你那是给自己过生日，我这是给我好朋友过生日，这是两码事。 段锦书在心里吐槽。 中午段锦书吃完回办公室就给宋离清发了消息说想她。 宋离清回了个：知道。 她现在真是和宋离清心有灵犀了。 下午是手工实践课，依旧是段锦书带，今天给小孩儿们体验的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工艺——刺绣。 段锦书给学生们教完了针法后就让他们自己照着样纸画图案，然后自己在布上刺。 段锦书在一旁也开始刺了，上次给宋离清刺了一朵玫瑰花，这次刺个啥好呢？ 段锦书灵机一动，那就刺一朵蒲公英好了。 她手下针线快速游走，不一会儿，一朵蒲公英就跃然布上了。 还在旁边绣了宋离清的名字。 最后还锁了一个好看的边。 得意洋洋地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手艺。 刘昕宇正缓缓靠近，不过段锦书已经沉醉于自己的艺术中了。 “段老师。” 段锦书被这突然一声吓了一跳，手上的手帕一下抖落，她左右手来回接，才给抓住。 愤愤道：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刘昕宇疑惑，便来回踱步了几下。 “段老师，有声啊，你听。” 段锦书虽觉无语，但这是真有声，那就只能怪她刚才太沉溺了。 刘昕宇还盯了盯段锦书的手帕，道： “段老师，你也追星啊。” “怎么了，没人规定老师不准追星吧？你过来干什么？” 刘昕宇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我不会绣花的花蕊了，刚教过但我又忘了。” “好吧。” 段锦书重新给刘昕宇慢慢示范了一遍，让刘昕宇在她面前绣了几个一样的才让他走。 然后坐着又发起了呆，追星啊。 她脑子里从来没把和宋离清的关系划分到过追星里。 她全然就当她俩是朋友了。 难道自己对宋离清的痴迷，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其实在追星？ 段锦书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作为粉丝痴迷偶像那不理所当然嘛。 宋离清那么迷人，全世界人都喜欢宋离清都不离奇。 但是宋离清只能和她最好。 宋离清肯定不和别人亲嘴儿。 段锦书想了想又开始无意识地傻笑。 刘昕宇见过追星的人，金理莎也是，她姐也是。 经常会发着呆傻笑，有时候她们甚至会笑出声。在家里墙上还要贴满明星的海报，同样的专辑要买上好几份，出了的周边还得排队抢，演唱会有时候比较远，还要坐车坐飞机过去，提一堆东西累得要死，看见真人了甚至还会尖叫大哭，但演唱会人挤人，有时候站的远，屁都看不见。见到网上有黑粉骂还会激情回怼几十条，平常有人骂自己都不见这么怼。而且偶尔走到大街上看到广告牌什么的，甚至要过去合照，代言的产品也是一个不落的买。 刘昕宇非常不理解，有时候觉得他们疯疯了。 ＊ 宋离清今日没再赖床，她只想把脑里的问题赶紧想清楚，她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去找赵醉年。 见到赵醉年第一句话是： “同性恋，你知道吗？” 那边人都僵住了。 第27章 同性恋 赵醉年被她突如其来的三个字震惊到万年笑脸都挂不住了。这不是一个能在这个年代被轻易说出口的词语。 在97年，新刑法才删除流氓罪，同性性行为不再被刑事追究。 在01年，这个词语才被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删除。 第46章 但是删除并不意味着这个词过了四年一下就能被大众所知，被大众接受。所以还有人因此被批判、针对、辱骂至抑郁自杀。 当然，还有很多人压根脑里没这个概念，毕竟没什么人平平静静地当家常聊，也没有多少同性恋会在人群中暴露自己。 所以这个词其实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深恶痛绝，或者压根不知所云的词。 宋离清却如此平淡地给赵醉年说出来了。 赵醉年庆幸二人此时约的是包厢，没有别人。 宋离清单刀直入地展开了话题，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个敏感词汇，又或者是相信赵醉年这种类型的知识分子不会对此有偏见： “我怀疑我是同性恋，并且有很多证据，我记得你辅修过心理学，不知道对这方面有没有了解，我还有一些其它问题想问你。我查了一下，你们学校好像开过类似的课。” 赵醉年似乎也被宋离清这种完全无畏的气质感染了，那种由社会渲染，根植于心的警惕慌乱很快被扫除，调整了下姿势，放松地微微靠在椅背上，用着单纯和朋友讨论问题的语气道： “对，是开过，一门叫《同性恋研究》的公选课，我听过一些。” 宋离清直白道： “什么才算同性恋呢，对同性有性‖欲望就算了是吗？” “如果是在一些极端情况下对同性产生性‖欲望的话，那可能只能算是特殊情况，但是如果只是日常也有的话，那确实可能是同性恋，但是也有双性恋的可能性，这个就在于你是否还会对异性有性冲动，两者谁占比更多。” “目前对异性还没有。” “是喜欢上哪个同性了吗？如果仅仅是性冲动没有情感的的话，大抵可能只是人类原始的欲望罢了。” “对，我明白这点，也知道有些人可能哪怕不认识都能产生性冲动，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认识，我对她有性冲动，也有情感，但是我不知道这种情感，到底算哪一种。” 赵醉年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他大抵知道宋离清说的是谁了。 宋离清又接着道： “在友情爱情亲情中，都会产生想要离得更近、更亲密、还常会思念的这种情感吧。” 赵醉年道： “的确如此。爱分为很多种，但又有着共通之处。” 宋离清又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情感是哪一种，难道只要是性‖欲和依恋叠加在一起就是爱情了吗？爱情的具体定义是什么？该怎么分辨？” 赵醉年有点被问住了，他没想到宋离清居然想的这么细，仔细想后道： “爱情啊，如果按照以往大众所理解的爱情的话，好像的确如你所说，是那样的叠加关系，但是你这么一说的话，确实就难以分辨了。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其实是很难感受到里面的区别的，很多心理学家、哲学家都给出了不同关于爱情的定义，但是各不相同，甚至有些大相径庭。没有说谁的就是绝对正确的。” “难以分辨啊。”宋离清不解。 “所以人类可能就加上了性‖欲作为区分吧。”赵醉年也迷迷糊糊道。 “那要是没有性‖欲的话，就不能算爱情了吗？”宋离清继续问道。 赵醉年又被问住了，也思索道： “这个……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没有性‖欲的话也应该是有爱情的。” 宋离清又继续问道： “但是那又如何分辨呢？刚不是说了，感情到了极致之后就会难以分辨，举一个极端的例子，我爱我的家人我们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甚至生命，那我的生死至交好友，我们也可以做到，爱人也可以做到。那如何分辨，爱情又独特在哪里了呢？没有性的话是不是就分不出来了？” 宋离清思考了一会儿，又接着道： “那难道是唯一性吗？我的家人可以有很多个，朋友也有很多个，但是爱人只能有一个。” 说完她又自己反驳自己： “但是这样就更不对劲儿了，刚才说了爱情和其它的感情很难分辨，就是说那种至极的爱是可以出现在很多人身上的。 而最开始又说了，性‖欲不一定只对一个人有，那爱也不一定只对一个人爱，这个爱我说的是各种类型的爱，那如何制造且分辨出这个“唯一”来呢？哪怕感受到了一个人很特别，人如何确定那个“唯一”就是爱情呢？而不是一个独特的朋友，独特的家人呢？虽然朋友家人可以有很多个，但也有最独特的那个，关系最好的那个，说到古代，就连爱人也能有很多个，按照这个分析来看，唯一性就不能被当做判断依据了，既难以制造出唯一，也难以分辨唯一，更难分辨唯一的属性，就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了。” 又接着道：“而且也无法用性‖欲来区分。譬如说某人是你的至交好友，你和她有着深厚的友情，然后的话，人既然可以对没有爱情的人产生性‖欲，那这位朋友的身体又恰好很性感很吸引你让你产生性‖欲，那这个算什么？有爱但是是友爱，有性但是只是原始欲望。这算是依恋和性‖欲的结合，这能被算作‖爱情吗？” 宋离清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大堆。 赵醉年把这些信息整合到大脑内，努力思考，道： “确实无法用性‖欲来区分，毕竟如你所言，人对没有爱情的人也可能会产生性‖欲。然后关于爱情，‘依恋和性‖欲’结合被认为是爱情的惯常思维，也被你的‘友爱+原始色欲’论打破了，所以这点也无法来定义爱情。还有你的唯一论也是照样被打破了，关于唯一论，我想到了一个相似的‘排他论’，我之前学到过关于‘依恋’的一些理论。” 赵醉年接着道： “人在依恋上了某人之后，会开始排斥那个人身边任何和那人关系亲密的人，这种现象，源自于人内心深处对安全感的需求。 人在婴儿时期，需要一个随时能回应自己脆弱，能随时在自己探索时守护自己的人，以此来寻求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理应在孩子长大之后，学会独立照顾自己之后就能自己给予自己了，但是其实有一部分孩子在小时候这部分安全感就缺失，所以产生了‘焦虑型依恋’，也就是在依恋对象没能及时回应自己、守护自己的时候就会焦虑、害怕。 所以当依恋对象没有回应自己，而是把时间精力放在了工作或别的地方和别的人时，焦虑型依恋就会感到一种‘排他’，这种排他不仅是对某个人，而是所有占据了自己依恋对象注意力的‘东西’，也就是前面说的那些。 对于其它安全性依恋，也就是安全感在小时候被满足的很好的那些人，他们可能就没这么焦虑，不会一没得到回应就感到疯狂，但是当他们遭受到一些挫折的时候，也就是极度需要安全感的时候，也会偶尔出现这种情况。 很多人会把这种‘排他性’当做判断爱情的依据，但是这种排他性是会在各种依恋中出现的，譬如跟兄弟姐妹抢爸爸妈妈，只想自己被看见，或者对你的某个朋友，在和其他一堆朋友在一起时，感到被冷落、好像关系没那么好了，想要独占朋友，或者是对恋人，感觉对方和别人走太近了，会嫉妒。这些都会产生排他性，是对依恋对象安全感缺失的表现，其实也是无法用来判断爱情的。” 宋离清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道： “那排序呢，刚才说到会同时对很多人产生爱这种情况，无论是朋友、家人、爱人，假如说能够精密的排序出来自己最爱的人，那是不是就算是爱情了。” 下一秒宋离清又自己反驳了自己： “为什么最爱的人一定会是爱人呢？为什么不能是家人朋友呢？会不会是世人把爱情定义的过于神圣而让我们产生这种刻板印象。 那假如同时产生的就是爱情呢？假如人真的会同时爱上很多人呢？而且自己也分不清。假如爱上了一个人后又爱上了别人了呢？而且一样爱或者差不多爱呢。” “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吧，但这个时候就需要建立爱时很重要的东西了，责任与承诺。要克制要自律，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现实中的爱情可能确实没有那么理想，会出现各种阻碍，但只要还够爱，够聪慧，够自律，我想这些问题应该都可以慢慢解决的。”赵醉年认真道。 …… 两人讨论了很多，宋离清更迷茫了，道： “那也就是说，爱情无法定义了吗？无法分辨了吗？” 赵醉年也遗憾道： “我的学识、认知也就到这里了，早知道之前多去听几节课的，今天跟你聊了这么多，我自己也思考了不少。但是确实没能得到答案。爱情确实太难界定了，有时候或许随心就可以吧。多听听自己的心指向谁吧。或许界定什么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你想和谁在一起。” …… 宋离清跟赵醉年聊了很久，感觉脑细胞耗费有点多了，她把自己这段时间思考的东西一股脑全说了，不知道有没有按顺序。 第47章 她有时候一激动说起话来也会忘记旁人，完全是自言自语的状态，而且还会有突然跳出来的新思路打断自己，偶尔也顺便接上新思路就继续说了，所以会让别人感觉到莫名其妙，她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完全地表达好自己的意思。 她想着赵醉年学过一点心理学，而且念到博士了，虽然是学历史的吧，但想东西也应该会透彻很多，但是还是没能帮她分清这些。 宋离清又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学历崇拜，这有点刻板印象了，带着学历光环看别人，期待自然一开始就架的很高，这其实也算是对别人的一种束缚。 人真的太容易不由自主地戴上各种有色眼镜看别人了。 她觉得自己还得再想一想，她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想到下一个阶段了，虽然说这个阶段还没有结果。 但是她冥冥之中有种看到黎明曙光的感觉。 ＊ 晚上几人一起到了蓝枫阁吃饭，因为宋离清很喜欢这家。 宋离清喜欢吃酸甜口的，照旧点了最喜欢清蒸鲈鱼，今天还添了拔丝地瓜和鱼香茄子。 虽然作为主角，但宋离清也依旧话很少，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倒是做了点主角的样子，给大家吩咐道：“开吃吧。” 然后就默默地吃起来了，聊天的还是那三个人。 段锦书也很喜欢参与进他们的聊天，这样就能了解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关于宋离清的事情。 不知道今天怎么，赵醉年时而会把话题递给宋离清，让宋离清不得不多说几句。 可能是为了不冷落主角吧。 但是其实他们应该清楚宋离清的性子，这人不可能感到被冷落，反倒是被递话的时候会很烦。 赵醉年突然说道： “离清今年也二十五了，当歌星的话，结婚时间就未定了，要是老了找不到伴儿，咱俩凑活过一过算了。” 赵纤锤了一拳赵醉年的脑袋。 道： “别打宋离清的主意，她得专心事业！” 宋离清抬头很疑惑地看着赵醉年，随口嗯了一声回应赵纤。 赵醉年回以宋离清一个微笑。 赵醉年偶尔也会突发恶趣味，譬如说他今天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想逗一逗这两人，主要是段锦书，看样子段锦书那边什么还不知道的样子。 这边段锦书坐不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宋离清以后可能会结婚，还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 赵醉年一说倒是提醒她了。 她脑海里已经脑补出宋离清和赵醉年结婚的样子了。 心里一阵酸意涌上，直想把桌掀了。 饭也不好吃了。 该死的赵醉年…… 宋离清要是结婚的话，肯定就不能整天和她粘一块儿了，她肯定会和她丈夫整天待到一起，睡到一起，会和她丈夫接吻，甚至…… 段锦书越想越气，心脏仿佛要炸开了。 这无法忍受啊。 她是不是过于粘宋离清了。 她们只是朋友，没办法一辈子住一起、睡一起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要是宋离清不结婚就好了。 这样她俩不就能一辈子呆一块儿了嘛！ 但是宋离清会为了朋友放弃自己的幸福吗？ 宋离清会有更重要的人出现吗？ 这怎么能呢？ 那段锦书会被挤到第二第三甚至消失吗？ 段锦书越想越烦。 那边赵醉年倒是观察地津津有味，看到段锦书一脸烦躁就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了。 赵醉年其实觉得爱情这事儿，有时候想复杂了反倒不好，把自己缠住了，人嘛，能活多久？不过转瞬即逝罢了，如果一直对一个人心动的话，那就算是爱上了，哪种爱？需要去列个图表，把数值排个序，再拿论据证明一遍吗？当然不用，赵醉年瞬间就能判断，不过没有太多理论和证据罢了。 赵醉年往往用直觉来判断这种事情。 但是宋离清非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理由，好像才有办法继续下去这种事。 这人有时候真的还挺令人震惊的。 譬如说今天一句“同性恋，你知道吗？” 没把赵醉年吓个半死。 还以为这人敏锐到一次就发现了呢。 原来是她自己的事。 想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了，赵醉年拿出了上课的专注劲儿，给宋离清分析着，虽然没能给出宋离清一个满意的答案吧。 段锦书看起来脑子里像是没有这种概念，但是要是被点明之后，估计能明白的很快。 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赵醉年偶尔会喜欢看这种热闹。 一顿饭吃完，四人便分两拨回家了，这会儿十一点多，街上没什么人，宋离清便和段锦书决定散着步回家，顺便消消食，走出来都好一会儿了，段锦书一声不吭，很是反常，宋离清转头观察那人，只见那人眉头紧锁，不知想着啥，连宋离清聚焦的目光都没发现。 宋离清明显察觉这人心情不对，便问道： “你怎么了？不好吃么？” 段锦书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 “你真的会和赵醉年结婚吗？” 宋离清一时没忍住哼笑出声，震惊这人的脑子什么构造，明明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居然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还有赵醉年那表情分明是开玩笑 。 但也只好安抚道：“你放心，我大抵不可能和那人在一起。” “真的吗？”段锦书惊喜了一瞬，又低落道： “那以后大抵也会和别人结婚，唉，人呐，就走着走着就散了……” “我虽然没法向你保证以后的事情，但我想告诉你，我不想和别人结婚，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不知道未来的我是怎么打算的，但我是这么为未来的我打算的。” 宋离清说的很真挚。 段锦书又兴奋道： “真的啊，那要不咱俩回去签个合约，按个指印吧，我也不结婚，咱俩就一块儿，老姐妹互相照顾，这不也挺好的。” 宋离清思考了会儿，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两人打算回去就手写一份不结婚合约。 宋离清心里就默默把这玩意儿当做她俩的结婚合约了。 “按了手印，咱们还都同意，内容也不违法，咱俩也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弄两份，一式两件儿，要不去办个公证，手写协议属于民事公证吧，咱俩回去想一下合约内容。” 宋离清也同意了。 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办成。 不过聊完这个，段锦书心情立马转阴为晴，刚才那点沉闷不乐，被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俩人一同走着，宋离清突然一改道，把段锦书带到了一家看起来很古早的店。 店面很小，很不起眼，门两旁墙面的绿漆脱落得一片斑驳，门边围着贴了一排白瓷片，看起来很是违和，瓷片也已经发黄的不成样子了，还有几片已经脱落下来，漏出了水泥部分，玻璃门上还贴着几张褪色的老电影海报，角没粘住，都已经翘起来了，不过老板看起来并没有想把这玩意儿粘牢。 段锦书抬头一看，天堂音像店，红色的大标题在夜里也不是很显眼，这老板也不知道买个彩灯挂牌子上，门把手上倒是挂了几个彩灯，上面卷起的闸门都生锈了，白色卷闸门都快成红棕色卷闸门了…… 段锦书猜到这就是宋离清买小古董的地方。 第28章 老音像店 宋离清和段锦书一齐走进了音像店，这儿老板大抵和宋离清很熟了，宋离清连口罩都没戴。 进去之后宋离清看起来要和老板打招呼，但又顿住了，盯了好一会儿老板，宋离清道： “老板，你好像变年轻了，眼睛怎么变长了，原来眼睛比较圆，眼角还是下垂的，而且嘴唇也变薄了，鼻子好像也塌了点，老板，你不会……” “整容了吧？” 段锦书被宋离清这一段话都搞懵了，应该是特别熟了，不然这话说出去大抵会被揍。 那边老板却笑道：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我的哥哥吧，你观察还挺仔细的，但我们是俩人又不是双胞胎，肯定长得不一样，我俩差了十岁呢。今天我哥有点事。 ” “原来如此。”宋离清这才明了 。 段锦书被宋离清的脑回路逗乐了，脸上五官都不一样了居然没怀疑换了个人，而是猜人家整容了，不是，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然后宋离清就拽着段锦书上了二楼，这边会卖一些最新款的dvd，vcd，甚至还有海外的新款影片电视剧，不过依旧是只有英文字幕。 宋离清一般会随机在最新影片里抽上几张光碟，完全是随眼缘，反正都是新的没看过的。 然后挑老电影的话，宋离清更喜欢录像带，真是新旧结合，还中西结合。 不过挑老电影就得用心挑了，要躲着看过的。 第48章 宋离清挑完之后就带着段锦书下楼结账了。 付款的时候段锦书只看到了最上边的dvd盒子上写的fingersmith。 段锦书思考着是什么意思。 locksmith是锁匠的意思，那这个是指匠了？好像还有扒手的意思？也有可能是人名，万一有人叫finger呢？或许可以翻译成史密斯·芬格。 段锦书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两人回家后已经有些累了，本来打算要想的合约内容也决定推后到周末，段锦书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宋离清也是，两人就早早睡了。 ＊ 宋离清大学的时候偶尔会帮韩闵来买录像带和dvd，每次问韩闵买啥，韩闵都说：你随便，挑最新的没看过的就行。 然后宋离清就会跑到新电影区随便选几张新的dvd。 选老录像带的话就得把那些看过的都避着，宋离清几乎看过韩闵所有的录像带，所以记得很清楚，每次都能买来新的没看过的。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家老板就很热情地跟宋离清打招呼，看宋离清买录像带还疑惑： “现在不是流行dvd吗，清晰得很，音质也好，小娃娃怎么爱看这些老的东西呢？” “老东西有老东西的好，看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到过去了，体验感也很不错，然后关掉录像带一回神，发现自己居然在几年后了，会有种对现在生活的新鲜感。” “小娃娃有想法得很呐，我改天也去看看老片，回味一下过去，看看能不能感受到那种效果哈哈哈哈。” 老板对宋离清的想法感到新奇。 过几天自己真去那样试了，看电影的时候沉浸其中，还用的是最古早的设备，看了一部他第一次去录像厅看的电影。 好像真的回到了二十来岁的时候，那会儿录像厅刚兴起，大家都新奇得很，而且比电影院便宜的多，还有好多新片子看，大家就都去凑热闹。 老板和自己的发小也刚出社会打拼没多久，刚够养活自己，唯一花钱的休闲娱乐就是去录像厅看电影。 当时第一次看的还是爱情片，他发小那小姑娘还害羞得不行，两人其实互相爱慕很久了，当天就表明了心意，然后在一起了，直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两人还好的很。 细水长流，平平淡淡。 他喜欢看电影，就攒钱开了个影像店。 每次都能看到最新的片子，二十多年趣味依旧不减。 开店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很多人说，要是把喜欢的事干成了工作，那就会慢慢讨厌。 但是他不一样，可能是足够喜欢吧。 他这些年一直都很轻松快活，哪怕是以前那会儿dvd开始兴起，他的店还没跟上潮流，生意萧条，苦得要死的那阵儿，他也没想过要放弃这行。 而是去看这个新的看电影的东西好在哪里，值不值他去变革一下。 他看完之后就发现这新东西确实好得很，音质画质都好，难怪大家都喜欢。 但他也并没有因此就把录像带生意就停了。 可能是舍不得吧。 所以他留了一块小小的区，专门卖老录像带，也断断续续有人买。 他偶尔也进进货。 每次看到有人买录像带的时候他都得问一句为什么，一小部分人会认真解释，大部分人就随便回答两句“喜欢”“怀旧”之类的。 但他也不会觉得收到这样的答案无趣，因为在问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感到有趣了，他把回答也顺便包到了有趣的部分。 又一次见到宋离清的时候，他就给宋离清讲了他的感受，道： “小娃娃你说的对，真跟穿越了一样哈哈哈。” 宋离清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会实践，因为她想着那种话一般都是客套话，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宋离清对这个老板的印象慢慢塑造起来了。 后来也很经常来，老板都完全能记住她了，有时候还会送她一两张录像带，甚至还送过英语磁带。 老板的妻子也偶尔会来店里，带一些新蒸好的馍馍或者烙好的饼子过来，那次恰好宋离清过来买dvd，看到老板娘蒸的花馍馍很是惊奇，盯着看了好久，老板娘以为她喜欢就给送了好几个。 后来也撞见过他们家上初一的小男孩，宋离清还顺道教了小男孩几道题。 老板知道了宋离清学习很好，是名牌大学的。 再后来一一阵子宋离清都没来了。 老板一家还想过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正想着呢，那会儿宋离清就突然出现了，说自己不上学了，现在正培训呢，过两年就能上班。 老板想着，能提前上班也好，大学里出来的孩子总能找个好工作的。 然后就在电视上看到了这孩儿，居然成了大明星，一高兴给店里音乐区里进了不少宋离清的cd。 宋离清当了明星之后来的次数就少了很多，每次来老板还会送她录像带。 老板家的小男孩也上了高中。 真是一切都快得很呐。 段锦书一早起来，吻了吻宋离清的额头就出发了。 一想着宋离清答应跟她签合约就兴奋得不行，上课都有劲儿了不少。 “段老师，你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 金理莎又敏锐地察觉到了。 段锦书糊弄了一下：“就大好事。” 金理莎表情不屑道： “切——” 提起合约后，段锦书每天回家都会想一想条约内容。 财产的话可以共有么，死了之后捐了？许落要是有孩子或者离清想给她姑姑家孩子也不是不行。 如果写“我自愿我此生不会结婚”这种会不会被同意啊？ 感觉有点悬。 还有我愿意照顾彼此，关爱彼此。 这种要不也写上？ 感觉没必要。 主要就是不结婚还有把我的财产也留给宋离清，然后死后财产处理事项一弄就行。 剩下的好像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反正宋离清要是和我在一块的话我们彼此关心照顾这都是默认选项。 段锦书不断地在脑里构思着。 宋离清还在头脑风暴她没想明白的事，但是一工作了就没有太多时间能让她思考，每天都很累。 唉，周末再想吧。 一辈子还长。 反正段锦书也不会跑。 段锦书跟方恬聊天的时候恰巧聊到了这里。 “跟朋友过一辈子？你要把人家绑死不准人家结婚啊？你自己孤独终老还要拉个陪葬的。”方恬毫不留情地吐槽。 “不是不是，就两个人都没有结婚的想法，就凑一块过过。”段锦书解释道。 “那好像也行吧，比孤独终老强一点，但是，我就说万一啊，万一人家以后就突然爱上哪个男的了，要结婚呢？把你抛弃掉了，就剩你孤独终老了。”方恬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点。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所以我想着就两人签一份不结婚的协议，互相承诺着。”段锦书解释道。 “那你还不是把人家绑死了，不准人家以后爱别人了，而且这种跟人身自由有关的协议，就算你去找公证，也不会给你通过的吧？你俩协议不奏效，人家反悔了，你依旧孤独终老。”方恬认真分析着。 “孤独终老个屁！我朋友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她99.99999%会信守承诺，哪怕没有协议呢。”段锦书反驳完之后又没有了底气，虽然说宋离清给她承诺过，但是未来的事情确实无法保证，也无法预测。 爱上别人，确实有可能。 所以，我这样索要承诺，把宋离清绑死，真的好吗？哪怕现在的宋离清是愿意的。但未来呢？未来要是真的爱上别人了怎么办？宋离清那么好的人，可能会因为和她的协议难以做抉择，她的协议对宋离清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好处。 宋离清怎么就答应了呢。 明明是我突发奇想的提议，也是为了满足我主观意愿的协议，宋离清是因为和我关系好才答应的吧。 段锦书有点忧郁。 方恬又突然道： “我突然发现，这种协议，不就跟结婚协议一样吗？不过没什么法律效力，可能涉及的条款也不够完善。” 段锦书猛地抬头： “结婚？确实也算不上，那这么说结婚协议也是那种把人绑死的协议了，因为即使结婚了，也不一定确保你能一直爱这个人，也有可能离婚。” 方恬道： “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本质差不多，就是替未来的自己做一个承诺嘛，朋友也好，恋人也罢，要是负责任没变心，那就能按照约定走下去，要是变了，那也没办法，未来的事也都说不准，离了也就离了，人嘛，谁又能和谁永远在一起呢？就算不变心，也可能有死亡疾病各种意外让人分开，如果只看向未来有可能会出现的离别的话，那永远会担惊受怕，那还是别开始的好，这不就跟那杞人忧天一个理儿嘛。活在当下吧，谁知道能活多久呢，快乐一天是一天。” 第49章 段锦书觉得方恬说的很有道理： “活在当下啊，太有道理了，再担惊受怕感觉都活不到明天了，未来能让人发愁的事太多了，要是怕死的人估计得从明白死亡的那一刻就开始惶惶度日了，人还没死，得先愁出病了。” 段锦书想明白了，还是先活好当下吧。 未来太多变了，段锦书总是想去追寻那一点确定性，让自己安心下来，但未来本身就是不确定的，靠着那点幻想出来的“安定”活着，太虚无了，也太不可靠了。 她喜欢幻想未来的事情，甚至确定要去做就立马开始加入到自己日程中。 譬如说要去支教的计划，她一直在准备。 也有一些比较近期的，譬如说那个协议，说好了要弄，她就不停地想。 虽然说一些想法都是很突发的，很随性的，但只要确定了要干，她就会计划着行动。 高三翻墙出去逛，只是因为她晚自习觉得无聊，想出去逛逛，然后立马决定了，然后行动。 段锦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行动力还是很强的。 但是以前那些计划她从来不会说担心过多，她就是定下来要做啥，然后慢慢做就行了，做不成放弃的也不少，当时努力学物理没学明白，所以就把物理放弃掉了。 整体心态就是，我想干，所以那就做好计划慢慢干，干不成就算了。 至于失败的可能性，失败之后的场景，她都很少去幻想，因为这被她简单扔到“失败”那一栏了，失败了那就不干了呗，反正已经按着她能做出的最好的计划，那么努力地好好干了。 但是这件事，她居然在为失败的可能性而惶恐。 如果不是方恬开解，她真的又得开始杞人忧天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宋离清周五晚早早到家了。 在家里翻箱倒柜找着东西，东西扔的满地都是，刚站起身脚被缠住了，一下就摔倒在地，把膝盖磕青了，宋离清全然不知。 继续起来收拾东西。 最近宋离清又想明白了点事，所以她打算先给段锦书扔一个炸弹。 逐一攻破。 对待段锦书，她会更耐心一些。 第29章 新概念 周六一到，宋离清就邀请段锦书来她家里看电影。 这次是宋离清选片，是她之前看过的，一部叫《春光乍泄》的电影。 故事发生在阿根廷，讲的是一对中国男同性恋人的，无缘的爱。 固执、控制欲强、不善表达的人，和没有安全感、喜欢逃避、害怕孤独的人相遇。他们的爱情在交错中分离，他们的缺点碰撞，注定会撞碎这段本已经充满裂痕的爱。 压抑，孤独，短暂的欢愉，明亮色调和灰白色调的碰撞，噪音的出现与消失。 一部影片在蓝色调的街景中结束。 噪点画面消失。 段锦书脑子里除了这部电影内容外，还涌进来很多新东西。 譬如说在床上爱抚的那两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段锦书也试图再把他们往亲密的朋友靠近，但却不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段锦书站到一个新视角来看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宋离清打断了段锦书，道： “他们是一对同性恋人，不过是一段遗憾的感情。” 同性恋人？段锦书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同性恋？ 听起来和异性恋相对，所以是会爱上同性的人吗？是会和同性谈恋爱的人吗？ 段锦书脑海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概念。 现在就如同她第一次知道世界是由各种基本粒子构成的一样。 她在脑海里解构、重塑这个概念。 同性恋，对，同性恋。 宋离清看段锦书呆住了，便问道： “你是什么想法？” 段锦书才回过神来，迷迷糊糊直白道： “我没有想法，我正在把这个概念消化理解。” 宋离清道： “在九七年的时候，同性恋是会被判流氓罪的，当时很多人，其实现在也是，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种病，一种精神疾病，性取向障碍，变态。但是在01年经过各种研究判定，最终把同性恋从精神疾病中删除，医学界和心理学界对同性恋建立了新的认知，他们明白了这是一种性取向，而不是病。” 段锦书认真理解着宋离清说的话，沉默地思考着。 宋离清又继续道： “这部电影是九七年的，所以可想而知，被播出后并不会被接受。” “那一年，主角的演员，在演唱会上公开了自己的性向，但社会并不接受，媒体的尖酸刻薄，社会的侮辱谩骂，各种针对造谣，纠缠了那个艺人很久很久，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那是个非常厉害勇敢的艺人。” 舆论对于心理脆弱的人来说是一击毙命的枪。 对于心理强大的人来说就是慢性毒药，再开朗洒脱的人也会慢慢被杀死，起初一条两条十几条不在意，看着他们心里还要骂句谁管你们啊，脑残。 但是后来慢慢变成了几百条，几千条，几万条，你的同事老板都用看怪物变态的眼神看你，路上你不认识的人都会过来诅咒辱骂你，全世界都想着趁着这劲儿捅你几刀，哪怕他们不认识你，哪怕他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你是异类，所有人欺负你，所以我就可以欺负你。 所有的针对、辱骂、诅咒、拒绝，包围着你缠绕着你，你不去理他们找他们，你想离他们远点，可他们却拼命地凑到你眼前恶心你，缠着你，捅你刀子，直到你死为止。 “毒在他身体里埋下了根，刚开始都察觉不到，越积越多直至死亡。” “前两年他跳楼自杀了，留下‘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的遗言，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自杀之后，一些粉丝开始悼念他，去那座楼下送花，一些媒体用‘勇敢的自我表达者’代替之前的贬义标签，他的歌曲在那段时间占据了榜首。” “一个人死后，人人都开始怀念他，世界都待他温柔了些。” “也有很多人开始反思关于同性恋的问题，但是可以看出，反思效果甚微，在社会上依旧是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名词。” 哪怕宋离清叙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浓烈的感情，但是段锦书还是感到了悲伤，气愤。 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的过程，无论如何谈起，都是悲伤的。 同性恋啊，他们只不过是爱着同性罢了。 因为是异类就要遭受如此折磨。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还挺不合理的。 对明明没做错什么事的人要刀剑相向。 …… 段锦书陷入了沉思。 那边宋离清说完之后也默不作声了。 段锦书对新认识到的概念并没有任何排斥，了解了刚才的事件之后，更多的是无奈，悲愤，同情。 爱着同性啊。 宋离清，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以前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但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段锦书在心里默默想着。 所以，我也是吗？ 所以我对宋离清一直以来的情感，是什么？ 是的，我大抵能确定我爱着她。 但我还需要思考一下，我需要几天理清我的思路。 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东西，确实压的人有点转不过来。 宋离清真是给人抛了个大的呀。 一声不吭，猝不及防。 让段锦书打开那道门。 ＊ 除了那天晚上气氛有些沉闷之外，两人相处还是一如既往。 段锦书还是会抱着宋离清入睡。 只要这个人在身边，总会安心一些。 但是段锦书没有主动再吻她了。 在整理好之前，段锦书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她以前以为这只是对亲密朋友的依恋罢了。 但没想到自己想的错的那么离谱，明明是欲念。 真是傻到家了。 段锦书在心里暗暗道。 所以，宋离清一直都知道吧。 知道这是什么，知道我对她是什么感情，也知道想接吻压根就是她俩色心大起。 或许她还想了很多别的东西。 这人真是，闷声干大事啊。 …… 这周她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协议的事。 都打算把这玩意儿往后拖一拖。 宋离清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她那天一直观察着段锦书的反应，跟预料中一样。 不会感到排斥，而是很快的思考并接受了。 她需要让段锦书知道这个概念。 给段锦书思考和缓冲的时间。 段锦书思考完估计会主动来找她说清楚的。 她只需要慢慢等着段锦书思考清楚。 然后她这边已经悟到第二个阶段了。 还有一些事情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告诉段锦书。 第50章 段锦书去上班了，中午很反常的吃完饭就拉着方恬聊天。 “你一天天咋这能聊呢，吃完饭不歇会儿。”方恬有点无奈。 “不是，今天要聊一个比较重要的话题。所以比较着急。”段锦书解释道。 “行，快说，说完我还要睡觉呢，今儿一上午一点没歇儿。”方恬明显双眼疲惫。 但段锦书显然不放过她。 稍有犹豫道： “你知道，同性恋吗？” 方恬本来耷拉的都快闭上的眼皮一下子抬起，眼睛都睁圆了，换成平常那副很有精神的八卦脸，兴奋道： “谁，你在学校发现同性恋了？快仔细说说。” “我。”段锦书语气平淡地回道。 “啊，那谁啊，不是，你！”方恬吓了一跳，都快站起来了。 “我靠你，你不会喜欢我吧。” 段锦书鄙夷道： “我求你别自恋了好吧，正经和你讨论呢。” 方恬好像松了口气，道： “那就行，我对同性恋没什么看法，不过我是异性恋，你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了。” 段锦书有些疑惑： “这个还能突然变啊，不应该是突然发现么，说不定我就是天生的，反正也没喜欢过男的。 ” 方恬咬牙道： “天哪，我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我灵敏的嗅觉去哪里了，这种事情不应该察觉不到啊。” 段锦书无奈道： “不是你那八卦嗅觉还能嗅出性取向啊，你什么品种的狗啊。” 方恬给她翻了个白眼。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 “我靠，你那个协议，不会不会就是……” “你猜对了。总算是记性好点呢，我还以为你能一下子反应过来。”段锦书表示遗憾。 “这咋能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的时候我单以为你就是个性冷淡，顺便找个性冷淡朋友一搭过日子呢。毕竟孤独终老确实有点孤独，谁能想到你竟然是……” “同性恋，就咱俩人，这词也不是很难出口，你别忌讳，我不会觉得有啥的，你放心，”然后段锦书接着道： “我也没想到，我那会儿也以为我们只是关系好的朋友，我脑子里压根没这样的概念你懂吧，所以我自己就把我们的关系合理化成朋友了，现在想想怎么都不合理。” 方恬又道： “所以你那个朋友怎么想，万一人家不是，那你这岂不是得单恋到终老。” 段锦书想了想道： “我想她大抵也是，她带着我看同□□的电影我才知道了这回事。” 方恬对对方很是好奇： “那姑娘还挺直接的啊，这是推着你往前走呢。那你俩现在什么情况，看你对人家也挺喜欢的。” “现在就是我刚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我需要缓冲消化会儿，跟你讨论讨论，然后再思考一下什么时候表白。”段锦书说的很直白。 “哇哦，到底是什么人啊，好好奇，而且，”方恬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笑容诡异地问道： “那姑娘既然早都明白对你的意思了，你虽然啥也不知道大抵也早都喜欢上人家了，你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暧昧的……暗示。” “就只是接过吻。”段锦书平淡道。 “我靠，你神经病啊，都接过吻了，你过来跟我讨论了，你俩要是男的跟女的，孩子都有了才会想明白咋回事吧！你脑子怕不是真有问题吧。” 段锦书被这么一说真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也不是……就是我以前觉得，关系好的朋友就，亲一亲也没啥……” 方恬无语道： “咱俩关系好不，你跟我亲嘴啊？” 段锦书一脑补就皱了皱眉： “不敢脑补了，脑补了一下我只想揍你。” 方恬调笑道： “唉，见色忘友了，真是色令智昏啊。所以你跟我说就是过来显摆一下你有喜欢的人而且人家还喜欢你么？我算是看透你了。” 段锦书道： “不是不是，我就是跟你聊的时候顺便理清一下我的思路，怎么说呢，就是确定一下我的决心，你懂吗？” 方恬无奈道： “我懂我懂，我就是你们俩爱情路上的负责推波助澜的小工具人~” 段锦书道： “这当然不是，你多少得算个大护法呢。” 方恬道： “哟，听着高级多了。我深感荣幸能为你俩的爱情出一份力。所以还不能告诉我是谁吗？ ” 段锦书犹豫道： “那个……有点不太方便，况且我俩还没正式在一起呢，等我成功了以后我问问她愿不愿透露哈，她边界感很强一人，我怕她……” 说出来也怕吓死你。 方恬道： “okkkkkk、我懂了，这事确实也不是什么好说的事，在我这儿没问题，咱们学校也挺开明的，问题应该也不大，但是社会接受度其实很低，所以她有顾虑，你有顾虑，我都能理解。确实知道的人更少点会更好，放心，我会保密的。” 段锦书道了个谢，说要约方恬吃饭，被方恬拒绝了： “有那时间你跟你爱人一起去吃吧，跟我吃万一人家知道了吃醋怎么办？” 段锦书一想也是，就也同意了。 这几天心情大好，下课在走廊散步的时候和宋离清打电话，被金理莎叫住了。 “段老师，你和你爱人也太黏糊了吧。” 段锦书说了句小屁孩别管，然后就继续和宋离清打电话了。 段锦书准备周末再给宋离清表白，要正式一点，最好买点礼物。 要买花吗？宋离清喜欢蒲公英，买蒲公英显然不太可行。 白山茶吧，宋离清喜欢白山茶的味道。 再给宋离清做一顿大餐。 全做酸甜口的，会不会吃腻啊，宋离清还喜欢辣的，要不要做几道辣的。 做上吧，宋离清一定喜欢。 然后要不要写一封情书，但感觉那玩意儿没啥用，段锦书用嘴就说了。 段锦书计划着自己的表白计划，然后回家继续在网上学习关于同型恋的知识。 还去市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去了解社会对同性恋的研究。 这个区域的书基本都是外语的，旁边的书架也有外语译本。 但段锦书外语还不错，就看原著了。 坐在图书馆比较蔽塞的角落，一个人默默看着。 看的正专注，结果被人拍了拍肩膀，段锦书有点讨厌别人在她专注干事的时候打断她，所以表情有点不悦，但出于社交礼仪，段锦书藏起来自己不悦的表情，转而一副微笑脸，转头去看拍她的人。 王晓晨，上次在巷子里遇见的大学舍友。 她也来这儿借书吗？ 我天，我手头的书可不能被她发现是什么类型。 王晓晨坐到了段锦书旁边，声音压得很低道： “我老天，我在这也能遇见你。” 段锦书也低声道： “我看看书，你来干嘛？” 王晓晨把手里的书给她看，道： “我给我表姐来借书，她上课好像要用到。” 段锦书一看王晓晨的书眼珠子都瞪大了，和她手里的书一模一样，顿时有点紧张。 “你看的啥书啊？”王晓晨靠近观察，正打算看看封面呢，被段锦书拦住了。 “嗯……就是普通的外语小说。” “你英语太厉害了，这些玩意儿我看着是真头疼，还得一边查字典，累得很。” 段锦书又有点好奇地问她： “你表姐上什么课的书？” 王晓晨道： “这我也没问，她给我名字，我就过来借了，名字巨长一串英文，看着像人名啥的，估计是什么欧洲文学吧。” “原来如此。” 就说呢，段锦书差点以为她也知道内容。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晓晨就拿书走了。 还没表白呢，差点就又给一个人出柜。 段锦书看了会儿，还是决定也借回家看。 回家后段锦书把借来的书都整理好，摆到书房桌子上，刚躺沙发上没一分钟，就听见了敲门声。 打开一看是许落，路过她这儿刚好有事想要借她台式电脑一用。 段锦书随意道： “书房呢，没密码，你自己用吧。” 许落就进去了，段锦书坐在沙发上闲来无事吃着小熊饼干，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天，书还在那里呢。 一口咬掉小熊饼干的头就冲进书房了。 许落没动那些书，一个劲儿的在键盘上敲着字呢。 太好了。 差点又出柜一次。 段锦书看许落专注地忙着就又把门关上了，把剩下半袋小熊饼干一口气吃完，开始给自己做晚餐。 算了，偶尔好心赐许落点食物也不是不行。 第51章 于是就多做了一点，许落完全跟她是一个口味。 就随便做就行，反正那人对食物要求不高。 段锦书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把菜和粥都端到桌子上，自己坐着先吃了会儿，还给宋离清发了两句消息，问吃了没。 那边也才刚开始吃。 虽然只回了一句，但是段锦书还是觉得看了之后心情愉悦得很。 正吃着呢，许落从书房出来了，面色有点凝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段锦书便主动道： “放下工作，来吃饭吧，今儿个赏你一顿。” 许落没回答她的问题，眉头紧锁，问道： “段锦书，你看那么多研究同性恋的书干什么？” …… 还是被发现了，许落虽然学习整体差，但是英语好…… 段锦书以为这人压根不会注意到。 …… 第30章 继续深入 “嗯……我就感兴趣，看一看。” 段锦书解释道。 但许落表情依旧凝重，看来是不信。 平常那么傻一人，这会儿怎么还能糊弄不过去了。 我自己事还没办完呢，这一个个都想让我出柜。 我们在一起了我自然会说的好吧。 这人心里还压不住事，要是想知道什么就会一直问，知道了之后还得震惊个他好几天。 他还得自行消化。 段锦书在内心无奈道。 “你确定？你真的不是……”许落问的小心翼翼，这是个敏感词汇，至少现在社会上的大部分人说到这词就会自动停顿。 目的是为了减少这词的存在感，别让这词说出口吓到人，或者引起他人注意，但却起到了反效果，每次停顿一下跟强调似的。 还不说完，引人想象。 段锦书很是无奈，她本来就是同性恋，这也否定不了，难不成回他以沉默，算了，还是直接痛击一下吧，让他自行消化，本来他不看的话，就能减少这几天的脑细胞消耗的。 看他这几天工作也挺忙的，加上这个，脑细胞得死光吧。 本来就傻，过几天估计得变成婴幼儿状态。 “对，我是同性恋。” 段锦书就这么又出了一次柜。 许落手上的u盘咚一下掉地上。 本来是怀疑，现在是确定。 “不是，你怎么会是呢？” 许落还是有点震惊。 段锦书反驳道： “不是，我怎么就不能是了？你给我说几个我不可能是同性恋的理由。” 许落想了半天，发现段锦书从来说过喜欢哪个男生，也没跟男的谈过恋爱。 小时候有一次他带自己的朋友去段锦书家里玩，那朋友还挺帅的，段风逸和李禾青开玩笑说要介绍给小段锦书当男朋友。 段锦书当时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道： “长得一点也不漂亮，不喜欢。” 许落想了半天，没想到任何证明段锦书“不是”同性恋的理由，但是证明“是”的却找到了不少。 许落只能道： “我确实找不到理由……” 段锦书又道： “你歧视同性恋？” 许落这才回魂似的，有点着急道： “你看我像会歧视的人吗？同性恋又没干什么坏事。” 段锦书道： “那不就行了，看你这反应，我还以为你要把我逐出家门呢。” 许落无奈道： “我就是震惊，你懂吗？就是没见过，而且这个社会上你也知道，大家对这都谈之色变的，我大抵是被他们传染了，而且你是我妹妹，就我以前没想过你会是，这突然一下，歘一下你告诉我你是同性恋，我吓一跳你知道吗？我刚看到那书我就在想……” 段锦书道： “不是你房里都看到那书了你就不知道做点心理准备啊？” 许落有点语无伦次： “不是，就是，你知道，那一下子你给我说了，跟我自己怀疑不一样，就一下子你给我说什么‘我是同性恋’，那我还是会吓一跳，我刚才就是看着，就还在猜。” 段锦书都有点无奈地笑了： “我懂我懂，但，哈哈哈哈不是，你这心脏也太弱小了吧，啥都能把你吓一跳。” 许落又解释了一遍： “我都说我是被社会氛围感染了嘛，这又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吓一跳咋了。” 许落跟段锦书聊着聊着总算是恢复成正常版的许落了。 “你知道了先别说啊，我爸妈那里我自己会说的，我这边我还没在一起呢。”段锦书嘱咐道。 许落又被惊到了： “我靠你要和谁在一起！你还要和我舅舅舅妈说，他俩能接受吗？” 段锦书道： “他俩心脏没你这么不经吓，强大着呢”，又思索道： “应该也开明着呢。至于我要和谁在一起，你先别管，我不是都说了还没在一起呢嘛，你能不能等我彻底成功了再说，到时候自然告诉你们，而且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告诉别人她的隐私她不高兴怎么办，我得先经过她的同意。” 许落被成功说服了，虽然现在看起来脑子不是很能转得动的样子。 一切进入大脑都太过突然，脑里还是有些晕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便鼓励道： “那祝你早日成功啊。” 段锦书笑了笑，道： “好，一定，你看你脑细胞烧完了吧，赶紧回去歇歇。” 然后就把这人送走了。 心里哀叹道：被迫出了一次柜。 第二天去学校上课，早上去得早，段锦书就先绕小树林跑了个步，结果又遇见上次那俩小女孩了，这次俩人脸贴脸都快亲上了，看见段锦书又看她们，再次一溜烟跑了。 段锦书心里嘲笑上次的自己：打扰了人家俩，难怪跑得快呢，谁愿意被老师盯着接吻啊。 这两次也真是的，没眼色的很，下次就假装没看见快速跑过吧。 要不换个地儿跑，操场虽然没有树，风景不太好，但是跑个步也不是不成。 段锦书自顾自地想着，慢悠悠一路回了教室。 现在看路上牵着手的小女孩都开始心里怀疑了，明明以前只会觉得她们关系好。 不行，这种思想得纠正。 整天猜测旁人性取向，真是恶趣味。 况且人家喜欢男的女的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段锦书把自己脑里无厘头的猜测通通揉成一团扔垃圾桶了。 幻想垃圾桶。 一进到办公室，方恬就凑过来问： “进展如何？” 段锦书道： “还没开始呢，打算这周末行动。” 方恬笑了笑道： “祝你成功，但估计也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了。成功了之后记得问问人家同不同意透露隐私哈，我是真的好奇是谁。” 段锦书比了个ok的手势，道： “一定问。” 段锦书在表白之前还打算再多了解一些，那天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大学开了关于同性恋的公选课，赵醉年不是那个大学的嘛，问问赵醉年，说不定还能知道些呢，而且还是个博士，学识肯定不浅。 于是就约了赵醉年，虽然赵醉年上次开的玩笑有点让她不快，但是这人性别不对，没有和她竞争的资本，所以段锦书大人不记小人过。 赵醉年被约的那刻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不过赵醉年没说，依旧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认真听着。 心里在默默看热闹。 这一对居然还没在一起，宋离清进度不行啊，不会又开发出什么更难的问题了吧。 这次段锦书倒没宋离清那样直白，道： “我最近在研究一些问题，可能比较敏感吧，关于我一个朋友的，但我想，像你这么有学识的人应该也都明白，不会大惊小怪，而且我恰好看到你们学校有在研究这一方面，所以就想来咨询你一些问题，今天真是麻烦了。” 赵醉年被宋离清那种直炮轰多了，对于段锦书这种委婉含蓄还带铺垫的前言都有点不习惯，还是温柔笑道道： “哈哈哈不麻烦不麻烦，也算朋友一场，认识这么久了，帮点忙都是小事儿，乐意至极。” 段锦书压低声音道： “你知道同性恋吗？我看你们学校有这个公选课呢。” 这个铺垫做完了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其实也就比宋离清强了一丢丢。 赵醉年道： “知道，我还选修过呢。” 对面段锦书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 “我有个朋友，她最近发觉了自己是同性恋，之前都不知道来着。” 赵醉年心道：宋离清看来有所行动啊。 段锦书又继续道： “在她知道同性恋这个词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和她的朋友是至亲好友的关系，但是在她知道了这个词之后，她就开始把自己和同性恋的一些状况联系到一起了，发现也都能对上，她就确定自己是同性恋了，她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她以为是朋友就能做的亲密行为她现在也小心翼翼的了，她害怕对方会觉得她越界，但其实对方有百分之九九的可能不会这样觉得，这句是个废话你别管哈，就是她觉得知道这个词之后影响她心态了，明明都亲密过了，也没觉得有啥，后来反倒觉得害羞，害怕对方生气，那以后要是正式建立了关系，那会不会变得更不自然，我很讨厌这种好像被束缚了的状态，被一个词就影响的不自然了，有什么办法能回到正常的状态吗？” 第52章 赵醉年觉得这一对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赵醉年问道： “那对方也会感觉到这种不自然吗？” 段锦书道： “她倒是没有，跟以前一样放松，她一直都是这种性格，不会因为关系有些改变就紧张啥的。” 赵醉年又道： “那就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感受了，其实这种感觉经常出现在刚建立关系的情侣身上，可以说是‘恋爱尴尬期’，原因的话，大抵就是从一个阶段跨到另一个阶段后，你们就默认彼此更亲密了，你们需要进一步展现自己暴露自己，但在以前你们可能很少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对进一步暴露更真实的自己会感到害怕，因为太过在意对方了，所以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更好的一面，更完美的一面，但是真实的人类其实是不完美的，有很多缺点的，在暴露自己的过程中，就会表现出自己的缺点，所以这与‘展现更好的自己’的想法产生了矛盾，这是让自己不自在的很重要的一点。” 段锦书听的很认真，又道： “那为什么这种现象偏偏出现在我身上，对方却没有呢？” 赵醉年道： “这个可能和个人性格有很大关联，也可能和一些童年阴影有关，如果在成长的过程中遭遇过因为‘表现不好就被讨厌、批评、排斥’的经历的话，而且本身性格比较敏感，对这些还比较在意，还会整天去关注那些，那就很有可能是埋藏在心底的那根刺了，这种不安全感会在你极度想要被接受、被喜欢的时候涌出来，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讨厌。” 段锦书面色沉了沉，道： “那该怎么办呢？” 赵醉年道： “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相信自己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值得被爱的，相信对方无论如何都是会爱你的，不会离开你、抛弃你的。如果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可以适时的进行一些身体接触什么的，有研究表明这些温暖的接触可以缓解这些不自然感，也能进一步促进你们的关系。也可以直接坦诚地讲出自己的感受，这也是暴露自己、建立信任的关键。” 段锦书听完后默默重复道： “去相信啊，我会的，对方是一个很好很值得我去相信的人，是我自己出了问题，我会自己改变的，谢谢你。” 两人聊完后段锦书恍然大悟，她以为自己不在意那些，没想到还埋下了刺，不过没关系，她会慢慢拔掉的。 还有宋离清，她那么好，也一定会接纳自己的，只要去相信宋离清就可以了。 …… 段锦书回到家后复盘的时候才发现，她和赵醉年谈着谈着，她就忘了说那个朋友，而是直接用“我”了，赵醉年好像也用了“你”“你们”之类的词汇，我天，已经完全暴露了吗？ 又出了一次柜。 一天天的，还没在一起呢，净出柜了。 段锦书对自己很无语。 算了，出就出吧，赵醉年看着不像是喜欢乱说的人，还算放心。 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段锦书开始筹划自己的表白了。 白山茶提前订好，那就周六晚上吧，先吃饭，把饭做好，两人吃一顿好的，然后坐着歇一会儿直接表白？ 会不会有点尴尬，那要不看个爱情电影然后表白？ 让宋离清把dvd机拿到自己家里来，两人一块儿看看。 最好看个爱情片，气氛到了就可以表白了。 ok，计划完毕。 吃饭，看爱情片，表白，送花。 完美。 周六一早段锦书就出门买菜了，买了宋离清最爱吃的鲈鱼，还有地瓜，紫薯糯米丸子，绿色蔬菜大套装，还有菌类。 做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拔丝地瓜，蒸糯米丸子，蒜茸油麦菜，香菇青菜，菌菇汤，麻婆豆腐，辣子虾。 七菜一汤，完美！ 吃不完第二天接着吃。 半下午出去买了花，特地藏在沙发旁边，还拿大花瓶挡着，底部放了个湿润的海绵花托保持水分。 晚上宋离清就回来了，回家已经换好了自己最喜欢的白色丝绸睡衣。 还戴了一条很漂亮的项链，上面有一个像竖琴一样的图案，很漂亮，银色的，还亮闪闪的。 什么时候买了这个，之前从来没见宋离清戴过。 段锦书要求宋离清去她家吃晚饭，还要带上她的dvd放映机，宋离清顺手抽了一张前几天买的dvd。 段锦书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菜，整整齐齐摆到桌子上，还用上了平时不怎么用的盘子，李禾青买的那种有着很别致形状和花边的盘子。 很漂亮，把菜也衬得很漂亮了。 两人正准备开动时，门被敲响了，段锦书有点恼地去开了门。 谁啊，这么没有眼色！ 段锦书在心里不满道。 一开门，发现是赵纤…… 段锦书瞬间转成笑脸，语气装作轻松愉快，道： “赵姐啊，这会儿是有什么事吗？” 赵纤笑道： “离清这家伙粗心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今天背了个包，把包忘到休息室里了，都回来了才想起来，那边刚好我还要去谈点事儿就去给她顺路取回来了。刚敲门没人应，我估摸着在你这儿呢。” 赵纤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手提包给段锦书。 宋离清刚才也过来听了，站在段锦书身后，顺手又把包接过来了。 段锦书客气道： “赵姐你吃晚饭了没？” 没吃的话赶紧回家吃晚饭吧。 赵纤一看段锦书桌上摆的七菜一汤，想着这是邀请她吃完饭呢，高兴道： “没吃呢，没吃呢，我看你们也刚开始吃，今儿个菜做的挺多的啊。” 段锦书听出来了，赵纤是想和她们一起吃啊，弄巧成拙了…… 这咋办，宋离清关系很好的经纪人，还有知遇之恩，就这样拒绝了，有点不妥，但是，今天段锦书要表白啊，靠，这个气氛被这样打断了就很不愉快了。 …… 赵纤坐在椅子上和她们一起吃着七菜一汤。 和段锦书很是愉快地聊着。 宋离清一个劲儿地吃着饭。 段锦书心里急疯了。 怎么还没吃完，今儿饭咋做的这么多，我靠少说两句吧。 “赵姐，这些都是我做的，手艺还不错吧。” 段锦书笑着说道。 赵纤露出了那种独属于长辈的赞赏表情，夸道： “一点不比饭店里差，能吃上真是有口福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能多尝尝那可真是幸福的很呐。” 你以后想吃我天天给你做，你现在能不能回家啊，赵姐。 “哈哈哈哈，能被赵姐这样夸真是荣幸之至，我这也是跟我爸爸天天学呢，我爸爸也是做菜的一把好手。我跟着练了不少年呢。” “那是真的太厉害了，也算是家传好手艺了。” “哈哈哈哈哈过奖过奖。” …… 段锦书跟着赵纤一顿饭光聊就聊了能有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能吃完的饭，硬生生被延长到一个多小时。 段锦书心都快碎了。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啊，可恶…… 但幸好现在终于走了。 现在就剩她和宋离清两个人了。 两人把桌上残局收拾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看着dvd。 段锦书只觉心累。 两人看的是那天挑的那个外国片，fingersmith，指匠。 或者史密斯·芬格也行。 这是段锦书个人翻译的。 这是国外的bbc电视剧，一共三张光碟，一共有三集。 两人先一起看了第一张。 第31章 表白 影片最开始是从女仆的视角讲述的。 女仆是和绅士一起骗小姐家产的骗子。 最终要把小姐送入疯人院，然后得到三千磅。 但是第二个小姐视角才发现，小姐其实是和绅士合谋，最后不仅能拿到钱，还能获得自由，还有一个人可以用她的身份去疯人院。 最后是绅士视角，发现绅士和女仆家的大妈合谋了，但是其实绅士也被坑了，小姐其实和女仆的身份…… 总而言之，反转反转再反转。 但是抛开这个剧情来说，这是一部女同性恋的片子，毫不隐晦的女同性恋电影。 正在看它的，是一对即将要告白的女同性恋…… 这是什么巧合…… 段锦书在心里默默吐槽。 但是正因如此，刚才被赵纤破坏的气氛又回来了。 尤其是片中出现激情画面的时候，段锦书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躁动不已了。 “段锦书，刚好，我有话给你说。”宋离清突然道。 段锦书有预感她要说什么。 “段锦书，我想了很久，发现我还是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完蛋，被宋离清抢先了，计划被打乱了。 第53章 宋离清又继续道： “我就是突然很想说。还有，我还没有说完。” “我之前一直在想我对你的爱到底是哪一种，是友情爱情又或者是亲情，还有，我对你的欲望到底只是原始的性冲动，还是说因为爱你所以想要你，我想了很久，我还是无法分清我对你的爱到底属于哪一种，也无法分清我对你的欲望是属于哪一种。 但我能确定一点，我爱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想和你分享我的生活，我想离你近一点，想对你好，想知道你更多，想触碰你，或许是人们对‘爱’的分类太模糊太粗暴，所以我才一直无法分清，但我想明白后觉得这好像不重要，所以我打算跳出那个框架，我只停留在爱这个部分 。” 宋离清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我爱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只和你一个人，我觉得这就够了，我不需要划分去界定。” 宋离清继续道： “刚才那些，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想法，不是逼着你回应我或者跟我在一起，你在没想好之前回不回应我都没关系，在我们正式建立关系之前，我的爱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觉得打扰了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但我觉得你也喜欢我，不过可能还没想明白，段锦书方请慢慢考虑，不考虑放空也可以，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和我的想法陈述。” 喘了口气又继续道： “这是我深思熟虑了很久之后的答案。” 段锦书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依旧被这段表白冲击到大脑忘记思考，只一颗心脏在胸膛乱撞。 她没有宋离清想的那么细，追究的那么深。 她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她爱宋离清，所以想要和她在一起。 她们要在一起。 段锦书冷静了一会儿，才道： “你总是让我猝不及防，本来我打算今天表白来着，被你抢了先，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也爱你。” 宋离清听到这话，转身拿过了沙发上的手提包，是赵纤送过来的那个。 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包装的小盒子。 段锦书以为会是戒指。 宋离清在她面前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的钻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不是戒指，是宋离清戴着的那条同款项链。 宋离清道： “这个是我定制的，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像竖琴，但其实是d和s字母的结合，是不是很有创意，这个送给你。” 宋离清靠过去直接给段锦书戴上。 手指在段锦书的后颈拨弄着项链，蹭过段锦书的皮肤，心里泛起一阵酥痒。 给段锦书戴完项链后，宋离清就那样直直地注视着段锦书。 段锦书被这双柔情似水的眼盯的受不了了，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搂过宋离清就吻了上来。 她们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接过吻了。 段锦书把宋离清按倒在沙发上，用力地吮吸着宋离清的嘴唇，她的小虎牙咬的宋离清吃痛，不禁哼出了声。 段锦书顿了顿，抬起头，眼中还满是旖旎情欲，问道： “是疼了吗？那我不咬了。” 宋离清无奈道： “没关系，你咬，不是很疼，有点爽。” 段锦书这才放心，又继续吻起来，舌头探道口腔深处，两人的舌头在口腔中缠绕搅弄着，宋离清有点呼吸不过来。 两人喘着粗气，段锦书又继续轻轻啄着宋离清的脸，缓缓地往下去。 她喜欢宋离清的胎记，是蝴蝶，很美，下面还有一个红色的痣。 段锦书轻啄着那只蝴蝶，用小虎牙请咬着。 用舌尖轻挑那颗朱红色的痣。 身下的人重重地喘息着。 胸膛上下起伏。 段锦书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该往哪里摸，不知所措地在宋离清的身上乱抚着。 宋离清搂着段锦书的腰，不断地索着吻。 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掀起到胸膛。 …… 段锦书只觉着急，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不太清楚，只是顺着欲望去接触宋离清的身体。 “小清姐姐，我该怎么做，小清姐姐，你会吗，教教我。” …… 许久，宋离清贫乏的词汇无法描述她此刻的感受。 …… 两人弄了好一会儿，都有些累了才停下。 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无隔一物的拥抱着，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段锦书轻声道： “宋离清，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感觉不错啊。” 宋离清也在她怀里轻声道： “我也是，挺不错的，你手法挺好。” 段锦书又道： “我刚开始害怕会害羞来着，但是就是一做起来就忘了，就光顾着爽了。你害羞吗？” 宋离清顿了一会儿道： “害羞。” “但是完全看不出来啊，小清姐姐。刚才声音很豪放啊。” 段锦书对宋离清隐藏表情的技能表示佩服。 “你现在这么说的时候我就在害羞，不过我不太懂害羞了该是什么样。所以你看不出来。”宋离清淡淡道。 “害羞，你害羞哪里？我说哪句话让你害羞了。”段锦书有意调戏她。 “你说我声音很豪放，虽然是事实，但你说出来我就觉得害羞。”宋离清很直白地说道。 还补了一句:“你的身材很好也很性感，我喜欢你的身体。” 搞的段锦书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调戏她了。 段锦书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宋离清又继续道： “我之前还做过春梦，就梦到今天的前半段，然后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段锦书被这逗笑了： “这手机铃声也太没眼色了，这种时候把人叫醒，还要不要人爽了，所以你之前就那么想要，居然这段时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我是一点没看出来。” “那可是，我又没当着你的面发春，你还记得你咬我肩膀那次么，那天你用嘴蹭我的胸口，我的脖子，那时我就感觉我的身体不对劲儿。”宋离清回忆道。 这边段锦书好像也想起了什么似的： “还记得那次咱俩在酒店床上挠痒痒那回么，你当时被我压在身下，衣衫不整的，我当时只觉得浑身发热发痒，身子一下就软了，原来那会儿就已经……，真是无知啊。” 宋离清道： “所以你那会儿才打滚的。” “对，我感觉受不了的时候我就会打滚。”段锦书表示肯定，又继续道： “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地就这样躺一块，还刚做过那种事，以后还能这样，我真的太爱你了，宋离清。” “我也爱你。” 段锦书突然又想继续了。 在被子里的手从宋离清的后腰又顺着滑了下去。 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段锦书经常做陶艺啊其它手工什么的，还学过散打，她的手指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柔软，能感受到细细的纹路在游走。 在做陶瓷的时候，手太干燥会需要抹点水，陶瓷的表面才不会留下指纹印儿，在陶艺盘上转动的时候会更顺滑。 但现在完全不用。 哪里是小清姐姐啊，分明是小溪姐姐。 宋离清被段锦书的突如其来弄得浑身颤抖，噤不住声便咬着段锦书的肩膀。 “小清姐姐，你别咬，我的肩膀好痛。”段锦书撒娇似地说道。 宋离清便慢慢放松嘴里的力道。 嗓子里传来闷哼。 段锦书在耳边说着骚话，宋离清没力气去理会。 …… 两人终于体力耗尽了，主要是段锦书耗尽了，宋离清也早化成了一滩水，被段锦书揉捏把弄了好久。 段锦书真的要爱上宋离清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肉了。 宋离清身上净是情色痕迹。 段锦书真的体力太好了。 宋离清现在已经完全没力气说话了，她本来就是体力很差的那类人，到最后就只能被体力好的人摆弄了。 那人虽然说累了，但看起来也比宋离清好很多，宋离清像是去一口气跑了个马拉松一样，瘫软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段锦书吻了一下宋离清的额头，两人总算是入睡了。 她俩算是第一次开荤就开到爽。 段锦书也是开的欲罢不能。 要不是确实有点累，而且宋离清看起来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段锦书还能再继续一会儿。 算了，还是睡吧，反正明天还能继续。 段锦书抱着宋离清总算是睡着了，宋离清的大脑早也糊成了一团浆糊，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却不知明天一早那人精力就能恢复。 第32章 更加亲密 一早醒来，宋离清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幸好下周暂时没有演唱任务，希望段锦书能够节制，她自己也能节制。 第54章 从段锦书怀里挣脱开时，只觉得浑身又酸又没力气。 好不容易挣开后，刚站床边就觉得腿发软，有些站不住了，随即又瘫坐在床边。 段锦书！ 宋离清有点恼，歇了一会打算起身去柜子里拿上新的睡衣，结果腰就被床上人搂住了。 “小清姐，你怎么起这么早，不累吗，多睡会儿呗。” 段锦书早上刚起说话黏糊糊的，还有点故意撒娇的嫌疑，声音拉的又软又长，宋离清听了身体又有些泛痒。 况且那人的手还在自己□□的腰上上又来回摸索着。 刚开荤就这样，晚上连着早上都欲求不满，以后那还得了。 宋离清把那手从腰上扒开，站起来去衣柜里找睡衣。 站起来那刻，屁股还被抓了一把。 小崽子！色魔！ 差点又没站住。 拿上新的睡衣，宋离清扶着腰走到浴室。 看到镜前的自己满身红痕，身前还微微发肿。 不由得无奈道：是狗吧。 洗了个澡后感觉缓解了不少酸痛感，宋离清身体总算轻松了点。 出门的话得穿高领。 宋离清暗自想道。 床上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爬起，赤身裸体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迅速又出来了。 宋离清心道：我以后是不是也得锻炼一下身体，感觉体力有点不太够用。 段锦书出来了，还特意穿了一件红色丝绸吊带睡衣，还有精致的蕾丝花边。 里面应该是没穿。 这大早上搁这里色诱呢，真是不安分。 宋离清别过头不去看她。 段锦书却跟魅魔一样又坐过去，爬在宋离清后背上搂着她。 宋离清只淡淡道： “别摸，再摸不行了。” 段锦书在宋离清耳边轻笑道： “没事，我练过田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虽然是大早上，但依旧精神的很。” 段锦书的手指解着宋离清胸前的睡衣扣子，宋离清特地换了一个难解的，就是怕自己早上起来就被榨干，这孩子刚开荤饥渴的要死。虽然自己也是第一次吧，但是因为体力原因，不得不多歇歇，也可能是因为大了五岁，精力不足。 段锦书缓缓解开了胸前的所有扣子，手伸了进去…… …… 宋离清本来早上就没什么力气，这样被弄完后只得瘫坐在沙发上，刚换好的睡衣凌乱地搭在身上，已经不能用了，过会儿还得重换一身儿。 她低哑的嗓音无力地警告着段锦书： “今天够了啊，我已经被你榨干了，你再弄我要走不动路了。” 段锦书面色有点失落，道： “啊，晚上也不行吗，今天才刚开始啊。” 宋离清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晚上应该能恢复一些，便道： “晚上可以，白天你就别了。” 段锦书又高兴了，抱着宋离清去洗澡，又忍不住在浴室里又弄了一次。 “段锦书我刚说什么了！” 宋离清咬牙说着，但她现在没有力气，只能任段锦书摆弄。 …… 宋离清这回是完全被榨干了，段锦书扶着她给她洗了澡擦了身体。 又回去换了一整套新的床单。 两人继续又睡到中午。 中午两人是被饿醒的。 早上也没吃，昨晚和早上体力消耗还很严重。 家里本来会有几口昨天的剩菜的，但是昨天赵纤来了，吃的有点多，今天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只好找了两包饼干先垫吧垫吧。 决定去外面餐馆吃。 这会儿其实宋离清走着路还是有点发软，但她喜欢硬撑着，绝不让别人看出任何端倪。 两人去点了一个小包厢。 在大厅侯了两分钟，被服务员带着往过走。 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熟人。 赵醉年。 赵醉年一下就认出来她俩了。 为了不暴露宋离清，所以就单叫了段锦书。 段锦书心情非常愉悦地跟赵醉年打了招呼。 这边宋离清也随便打了句招呼。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赵醉年刚开始还没多想，没过脑子就问了句： “你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了？这两天着凉了？” 呵呵，还能怎么回事。 宋离清在心里暗暗道。 但一下子被别人发现的时候，宋离清总是会不自觉地就耳朵发红。 宋离清向来觉得自己心里的事情只要不说出来就没人能发现，所以每当别人发现什么的时候，哪怕就是发现个边角料，宋离清都会不自觉的感到窘迫，然后耳朵开始泛红，特别羞涩了还会上脸。 赵醉年一看宋离清这反应就知道自己刚才多嘴了。 心里暗笑道：这俩人进度挺快啊。 段锦书见宋离清不回就连忙接了赵醉年的话，道： “感冒了，昨晚睡觉没盖好。” 赵醉年又有心逗弄她俩，便道： “哦？她没盖好你怎么知道。” 段锦书跟宋离清有同样的毛病，那就是不想被知道的事被戳穿了会很窘迫。 但段锦书还是用她的社交技能用力圆回来了： “她刚出来给我说的哈哈哈哈。” 赵醉年逗完这俩人就离开了。 两人进到包间里，点了几道喜欢的菜，吃的速度比以往都快，看来是饿坏了。 段锦书则是吃了三碗米。 看的宋离清有点心惊胆战的。 三碗米的能量需要消耗多久，宋离清默默计算着。 两人吃完后都恢复了不少精力，回家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回家后宋离清给大红头，那条臭鱼喂食的时候差点被沙发旁边的大花瓶绊倒了，便问道： “这个花瓶一直在这里吗？有点碍事，给它换个位置吧。” 段锦书看到这个才想起来那捧被忘得死死的白山茶。 不知道还活着没，她给下面还放了个水盆呢。 段锦书连忙跑过去，挡在花瓶面前，故作神秘道： “宋离清，你先转过去。” 宋离清不明所以，但是照做了。 段锦书把花瓶移到它本来的位置，看了看白山茶，居然还新鲜着，可能因为冬天了吧，还有水，靠阳台这边比较容易保鲜。 段锦书抖了抖水，把白山茶拿起来。 “宋离清，你转过来看。” 宋离清转身过来，迎面一束很漂亮的白山茶，说不惊喜肯定是假的，虽然收到过很多次花，但只有这次的让她心动。 微笑道： “什么时候买的？” 段锦书道： “昨天买的，本来想着给你表白用，但是没用上把它给忘了哈哈哈，刚才想起来还有个它。” 宋离清接过花束，抱在怀里的速度过快，段锦书还没来得及阻止。 “宋离清，上面估计还有水，别靠着衣服。” 好吧，已经靠了，算了吧。 宋离清感到怀里一阵潮湿，刚换上的干净毛衣就这么葬送了，穿了还没俩小时。 宋离清对自己的冒失感到无语，只道： “算了，换个新的，不缺衣服。” 然后就顺便换了一件新的睡衣。 中午两人又歇了一会儿，打算下午出门逛逛，去花市买点种子和花，但冬天了估计没什么花了，就算有估计她俩也不太能养活，所以放弃了买花的念头，直接买种子。 下午到了花市，去买了包蒲公英种子，店家说是二三月栽比较好，四五月份就能开花。 蒲公英的花期很长，能从四月开到十月。 七八月份也可以种，九十月就能开。 然后又买了点月见草的种子，也打算回去种种。 虽然只是逛逛花市，但也是两人互相告白后的第一次出游，以情侣的身份。 段锦书在和宋离清完全亲密接触后，之前的那点不自然就消散了，赵醉年说的果然没错，需要亲密接触。 还要啥来着，有话就说。 她昨晚是完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宋离清听的应该蛮开心的，反应很激烈。 每次一听到，声音都会变大些许。 段锦书觉得自己的实践很成功。 而且每次叫她“小清姐姐”的时候显然更兴奋了，以后可以多多使用。 下午两人买完种子，随便在花市逛了会儿，还买了一盆仙人球。 宋离清说这个好养活，养着不费心，很轻松。 到了家之后把仙人球放在阳台上，种子储藏起来。 段锦书先去把换太子的猫粮给补充到碗里，然后去看了看大红头和一闪。 “大红头！” 大红头死了，红色的身体已经被泡的有点发白，身体肿肿地浮在了水面上。 “宋离清！大红头仙逝了！” 第55章 宋离清赶过来看，疑惑道： “我早上喂它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段锦书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其实喂过一遍，但是昨天晚上过得有点意乱情迷，就完全给忘了，早上又让宋离清喂了一遍。 “……，是我的错，昨天我其实给它喂了一次，我今早忘掉了……” 宋离清道： “算了，既然仙逝了，就捞起来给它埋了吧，这个品种应该吃不了吧，算了，看着就不太能吃。” 段锦书悲伤的情绪被宋离清带歪了，甚至有点被逗笑： “我估摸着这种观赏鱼也吃不了，它那大头里面的脑子看着也不太聪明，吃了怕影响智商，不对不对，它现在都死了我们俩却讨论它能不能吃，天呐，宋离清你到底有没有心！” 宋离清笑了笑，道： “你不是还在它死后损了一句人家蠢，吃了影响智商么，咱俩半斤八两，你没资格说我。” 段锦书也反应过来了，自觉理亏道： “好吧~我也没有心，咱俩给那家伙包起来当厨余垃圾扔了吧。” 大红头的尸体被当厨余垃圾扔掉了。 不过段锦书给它包了个小纸袋，上面写着一路走好，宋离清还给它的纸袋里扔了一颗蒲公英的种子。 两人晚上坐在沙发上，看着dvd，便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居然一点害羞的感觉都没有。 老妻老妻了，毕竟之前也亲过很多次，不过段锦书以为那是好朋友的亲密接触罢了。 段锦书想到了那事，又想到赵醉年说要直白点更容易建立信任关系，便道： “之前，在我知道同性恋这个名词之前，我一直以为咱俩就只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宋离清也道： “我有段时间也这么以为，但是自从我发现我和你接过吻之后，我竟然还想更近一步，当时就知道我对你肯定不能用单纯的朋友来定义。” 段锦书道： “我也真是傻，都跟你亲过那么多次了，居然都没发现，我的身体比我都懂我自己。之前那会儿会觉得这样都算是好朋友，肯定是被社会刻板印象给带歪了，觉得女孩儿嘛，朋友之间牵手拥抱亲亲甚至一起洗澡睡觉都再正常不过了，我之前也一直在用这个理由合理化咱们的关系，但其实明显已经超出了，这刻板印象禁锢人还是太严重了啊。 至于你之前说的，对你的欲望到底来自哪里，我自己感觉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想和你接触，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我觉得你脱光了在我眼前我大抵也是没有感觉的。之前高中大澡堂子，里面不少身材不错的呢，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宋离清好像突然被点通了，虽然宋离清高中宿舍就偶尔中午住住，晚上就回家住了，因为她和学校里的其它人都不太相处的来，唯一能处来的刘晗那会儿也是走读，而且学校洗澡很不方便还是大澡堂，宋离清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内心和身体都不行。 但有一阵儿学校晚上加课到很晚，宋离清也没力气回家了，洗澡也去了大澡堂，当时宋离清也没有对里面任何人的身体好奇，更别说有感觉了，那不可能。 所以她是因为喜欢段锦书所以才对她有了情欲的吗？ 应该是这样吧，她之前没对任何女性的身体有过兴趣。 所以这算是因爱生欲了吗？ 不是什么友情加色欲的组合了吧。 不是那种并列的组合，而是递进的顺序。 这算是爱情吧。 宋离清又开始思考到底属于哪个范围了，但思考了一会儿又自己打断自己，万一只是接着产生色欲呢，友情和色欲也不是不能递进产生的吧？万一就是关系好了之后才发现这款躯壳很吸引自己呢，以前没遇到呢。她想不明白了，反正她是爱着段锦书的，其实有时候思考太清楚原因也不是很必要，宋离清放弃了思考，只记住自己爱段锦书即可。 赵醉年有句话她突然觉得很有道理，随心嘛。 宋离清就是太爱去找各种理由原因了。 随心点未尝不好。 段锦书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犹豫了会儿便问道： “宋离清，你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咱俩在一起了，就也不是无关紧要的那些别人，我的表哥，还有我一个关系好的同事，他们知道我是同性恋了，还知道我有喜欢的人，都想知道是谁，我可以告诉他们吗？” 宋离清想了想，既然是段锦书的朋友那应该是值得信任的，而且她也不介意被别人知道，知道了或许还更好，最好不要有人惦记段锦书。 “可以，你说吧，但是他们知道是我可能会吓一跳。” “哈哈哈哈绝对的！” 于是到了学校后…… 方恬的下巴需要被段锦书接住才能正常说话了。 第33章 带“家属” 周一到了学校，午饭完段锦书就拉着方恬聊了。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吗？我问她了，她不介意让你知道。” 方恬一脸诡异地笑着： “看来是已经成功了啊，你迅速的啊，段锦书。果然是两情相悦，所以谁先表白的，过程讲讲。” 说起这个，段锦书假似无奈，扶额哀叹，道： “我的计划失败了，本来想着做顿大餐和她两人吃，然后一起看爱情片，顺路表白再送花，结果没一件是按着我想的来了。” 又继续道： “一开始正打算吃饭，结果有人找她有事，然后顺便请那人吃了饭。好不容易吃完那人走了，结果看电影看到女同电影了，那个当时我就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她就先表白了，然后……吭咳咳。” “然后就忘了送花了。第二天下午才想起来送。” 方恬对那段省略内容很是好奇，直言不讳道： “做了啊，怎么做的详细讲讲呗~” 段锦书羞愤道： “想知道自己查去！别问我。” 方恬笑道： “哎呦~害羞了啊，你本人在这儿呢，我网上查去，这咋查到嘛~都得被屏蔽了吧~” 段锦书不理她，道： “你再说咱俩对话就终止了哈，你带着你的好奇心一起下地狱吧。” 方恬哈哈大笑： “不是就逗逗你，这谈了恋爱了这么不经逗呢，以前还能怼我两句呢。” 段锦书一想也确实，不就是开个玩笑，她那一下还真当真了，谈了恋爱之后，偶尔遇到关于宋离清的事情大脑会有点转不动。 这就是色令智昏吗？ 段锦书继续道： “人嘛，总是会变的，你这种单身人士是体会不到了。” 段锦书又回来了。 方恬气愤道： “看我啥时候找个男朋友在你面前秀恩爱腻死你！” “你会秀我不会吗？我现在就能秀。羡慕吧~”段锦书回怼道。 互怼了两句，方恬突然发现话题好像跑偏了，便又努力把话题扯回来：“不是不是，说跑题了，你跟我说是谁呢，说了半天都说哪儿去了。” 段锦书也才意识道： “哦，不好意思，跑题了，说出来得吓你一跳。” 方恬不信道： “我连你是同性恋都没吓到，还有谁能吓到我？你别小瞧我。” 段锦书道： “宋离清。” 方恬愣了愣：“你突然提那歌星干嘛？” 又好似被软锤在脑门一记重击，才反应过来道： “你不会告诉我你恋人是她吧？是你脑子瓦特了还是我瓦特了。” 段锦书眼神坚定，愚公都移不动的坚定，肯定道： “是真的，没唬你。” 看着眼前的段锦书，方恬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观察段锦书的异样，眼神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不会是傻了吧？ 方恬眯了眯眼，眼神收回了方才的锐利，温和了些许，怜悯地看着段锦书： “你怕不是……得了妄想症？我看好多追星的人都经常幻想，但他们应该没你严重，你这个已经幻想人家和你在一起了……你要不，今天下午请个假，那个，你家里人离得远，我陪你去精神科看一看也不是不行？” 段锦书早就猜到可能会是这种结果，两手一摊，无奈道： “我说了就怕吓到你，你这还不信，我这等于白说。” 方恬道： “你跟那人都不是一个圈子的怎么可能，除了你脑子出问题了我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段锦书又道： “我俩是邻居。然后就认识了，我们其实小时候也认识。” 方恬道： “不是你和那么有钱的明星住一块儿，你家那么有钱啊。” 段锦书笑道： “虽然以前没提过，但我家确实有点小钱。” 方恬又一次震惊了。 不是，段锦书总是喜欢跑过来刷新她的认知。 她现在也有点搞不明白这人是开玩笑还是疯了还是真的，毕竟这人平常说话就经常跟她胡说。 第56章 方恬又确认道： “真的？你没骗我？没开玩笑？你也确定你精神没出问题？” 段锦书非常笃定地说道： “绝对没有，嗯……下次，这周末你有时间吗？要和我俩一起吃个饭吗？” 方恬无奈道： “你让我一个人过去当大灯泡啊，你看我亮不亮？” 段锦书又道： “那咋办，多叫几个人？” 方恬想了想： “咱们学科小组这周末不是有个聚餐吗？你带她过来，能带家属的，大家都喜欢互相介绍认识认识，诶，不对，不太行，宋离清那身份，你也不好介绍她和你是什么关系是吧。” 段锦书又道： “其他人我也不算熟，虽然他们可能接受同性恋这事吧，但我不放心他们，所以我撑死会说是我朋友，或者亲戚关系也行，你知道就行。那次迎新也见过宋离清，应该不会大惊小怪吧，都成年人了。也不追星。” 方恬这才有点相信，要是段锦书带不来人或者带了不一样的人过来的话，那就带她去精神科看看。 段锦书想着，自己也终于能带家属过来了，除了方恬，对其他人还要隐瞒，有点地下情的感觉，刺激。 ＊ “教师聚餐？”宋离清对这种活动不太清楚。 “对，就是我们一个学科一个年级的老师偶尔会聚餐，可以带家属，人也不多，就可能七八个人，到时候就自己聊自己的，去了之后可以互相介绍认识认识，也就没啥了，”段锦书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道： “就那次，你听见那个未婚夫的那次，我们就是准备去聚餐。” 宋离清在脑中思索着。 聚餐，她其实不喜欢这种有很多陌生人的活动，但是段锦书说是可以带“家属”去让大家认识认识，这点有点让宋离清心动。 而且可以自己聊自己的，宋离清到时候和段锦书聊天就行，有人问她话段锦书估计也会帮着她答了，但是段锦书应该也不会直接说明她俩的关系，估计会说是朋友亲戚什么的，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段锦书也不会想要告诉他们。 可能主要就是让那个段锦书的同事朋友见见，说是一直想见，但为什么不愿意单独来？可能是和情侣单独吃饭会觉得尴尬，所以想挑个人多的？也可能是段锦书就想把她当家属带过去，段锦书想带了很久吧。 宋离清分析了一通，决定答应段锦书。 段锦书高兴坏了。 晚上的时候很兴奋。 …… 这一周宋离清好像很闲，经常能看到她在家，段锦书就又去宋离清家里和她度春宵了。 两人这周研究了不少新姿势。 这俩都是很有创新精神的人。 宋离清一周都有气无力的。 大半时间都在床上度过，不是在做就是在睡觉。 累。 段锦书也是高精力人群 ，小身板宋离清有点跟不上她的体力。 到了周六晚，是他们教师聚餐的时间了，因为是周末，所以一伙人都是分开来的。 其他人都先到了。 方恬坐在座位上，和旁边的老师聊着天，但心已经飞走了。 段锦书那家伙不会真的有幻想症吧，今天要是带不来人真得带她去看看，追星追魔怔了估计是。 正想着呢，段锦书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方恬定睛一看，不知道是该放心呢还是该震惊，心里悬起的石头落半中央又顿住了。稍微看点电视关注点音乐就知道那张脸，那可不就是宋离清嘛。 那张脸很有辨识度，人群中很难找出第二张长成那样的脸。 方恬接住了自己震惊的下巴。 段锦书戏谑地看着方恬的表情，心里默默嘲笑她。 这人果然被惊到了。 其他老师，大部分年级比较大一些，对宋离清只是脸熟，但可能想不起来是谁。还有一个盯了好一会儿，脸和眉头都皱一块儿苦想了半天，终于脸色清明，看着宋离清惊异道： “这不是来咱们学校唱过歌的明星嘛，段锦书，你居然把明星都能请过来！” 段锦书笑了笑，道： “我们是亲戚，今天刚好在一块儿，就带她过来一起和大家吃个饭，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不过大家可能也都认出来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段锦书心道：我们是爱人，天天黏一块儿，说是能带家属来那我可不得带她来嘛，介绍给你们认识，炫耀一下，我们都是有主儿的人了，你们都别羡慕哈，羡慕也没用。 看到方恬还给她俩留了座位，就顺便儿坐在方恬旁边了。 方恬一路眼睛都快粘到宋离清身上了，宋离清落座的时候目光也随之降落，幸好宋离清是专业的，换个普通人身上估计都得被盯出个洞，害羞得浑身冒烟了。 宋离清很是从容不迫，看方恬从一开始就锁定她的那反应，就知道这是段锦书的朋友了，相册里也见过，脸也对上了。便微笑道： “你好，我是段锦书的亲戚，段锦书说你一直想见见我来着，今天就来了。” 方恬仿佛脑门被猛撞了似的，脑里余音还一阵儿一阵儿的，听了宋离清这话，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目光好似不太礼貌，连忙收回，开口说话，舌头还给她使绊子： “嗯，啊，对对对，段，段锦书天天搁我这儿显摆，我要见好久了，今天算是终于见到了，是真没想到啊，我前一阵儿还以为段锦书得了妄想症了。” 段锦书回怼道： “人类的想象能力要是跟你一样估计现在还在远古时代。” 方恬倒没怼回去，而是对宋离清道： “她这人就是这样，平常满嘴屁话，我那会儿不信也情有可原。” 宋离清思索了会儿道：“她那句是夸张，你不能当正经话处理，但是她跟你说那事的时候估计是挺正经的，但碍于你的想象局限性，所以你觉得是假的。” 宋离清完全不是说想要故意怼谁的表情，说的平淡且认真。 方恬想把这对儿打包扔出去。 一个个都不会好好说话，但段锦书往往是故意怼别人，但宋离清看来是平常就这么说话，就跟说了一句：我今天吃的包子是肉馅的，凉掉了，不好吃。 是一样的。 没想到宋离清私下居然是这种性格，幸好在台上不这么说话，不然容易被围攻。 方恬笑了笑道： “你俩简直太配了。” 方恬旁边那人和身边的老师聊得正欢呢，刚那个间隙稍微停下来吃了一口菜，就听见方恬声音不太大地说了句太配了。 便问道：“啥太配了？” 方恬随口糊弄： “化学配平呢。” 那老师疑惑，心道：咱们这组不都是语文老师吗？她们怎么讨论化学问题，化学应该学的也不错吧。 方恬一顿饭就被这两人围剿了。 段锦书道：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单身人士体会不来。” 宋离清接着道： “你可以多看看书，现在网络也很发达，什么都能查到。” 段锦书道： “要是孤独的话生日送你个玩偶，抱着睡。” 宋离清也道： “我也送吗？那我就不送玩偶了，有一个好像就够用了，我可以送你几张dvd，看电影的时候不会感觉孤独。” 方恬： “……” 突然觉得自己攻击力过于弱小了。 狗情侣！ 老娘找到男朋友也一起怼你俩！ ……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方恬心情低落，觉得自己需要去找一个男朋友了，被她俩说的有点孤独寂寞冷了…… 晚上回到家，看到冰冷的大床，心里很不是滋味。 段锦书倒是心情愉悦，平常她和方恬互怼，成功率也就一半一半的，但是今天加上宋离清，完胜！ 宋离清真厉害！ 心情愉悦，晚上又缠着宋离清做了好久。 段锦书晚上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段锦书刚来到段家的时候很拘谨，什么都不敢吃，什么都不敢要，鞋子把脚挤破流血了都没说，直到段妈妈发现。她怕麻烦他们，她不敢接受一点好，这些就跟梦一样，她怕一碰就碎。 她拒绝着各种家里给她买的好东西。 刚开始李禾青以为是生分，所以不要，想着养两三年熟了就好了。 虽然有慢慢变好，在接受吧。 可养了四五年了，她还是会偶尔拒绝那些看起来很贵重的东西。 李禾青知道这孩子心里有负担，之前接受的东西也是为了让他们夫妻俩好过点。 从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跟家里谁都能聊，别人逗她，她还能再回逗几句，嘴会说，招家里所有人喜欢。 李禾青也知道，这是她的回报和伪装。 第57章 段锦书那会儿接受不了别人的好，这只会让她觉得有负担，像是欠了债又还不起那样难受。 但她欠的太多了，也得想方设法还些才行，她耍贫嘴，逗家里人开心，爸爸想让她学散打她不知道散打是啥就答应了，听着好像能保护他们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李禾青帮段锦书取东西的时候，发现很久之前给段锦书买的一双鞋，鞋码已经小了，但还是很新，被段锦书用布包得好好的，那双鞋很贵，段锦书拿到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但就刚开始穿过几次，后来就换便宜的穿了，那会儿李禾青还以为小孩儿是不喜欢了，但现在看来，不是的。 段锦书回来后，李禾青便叫孩子去谈心，说着说着眼泪就欻欻往下流，哽咽地说话都不清楚了： “小锦，你别把爸妈当外人啊，爸妈还有家里人是真心爱你的，你不要有负担，你不欠我们的，你是我们俩领回来的，我们养着你是应该的，我们带你回来就是让你享福的，小锦啊。” 自那以后无论家里给她什么她都接受，她尝试去刮掉骨子里累积的层层的负罪感，亏欠感。 让自己融入这个家。 但幸运的是，她也慢慢做到了，段锦书真的能感受到家里的人很爱她，不是伪装，是真心的，不加修饰的。 段锦书是特殊的，是完完全全被当做女儿来爱的。 他们不会随意抛弃段锦书的，他们也不会因为段锦书做错了什么就厌恶段锦书的，他们更不会毫无理由地就对段锦书发脾气辱骂的。 他们给段锦书无限的包容和爱。 让段锦书一直紧绷着的心脏和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落到这个温暖柔软的家里。 像羽毛那样温柔纯洁的爱。 哪怕用了很久的时间。 八年时间，段锦书也彻底柔软了下来，她原本心底的那些裂痕一点点的被修补填满。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做不到像段风逸和李禾青那样吧。 这两个人真的太好太好了。 这么久的时间，要是其他人的话，肯定觉得段锦书养不熟了，从小就经历那么多，性情一定扭曲了吧，救不回来的，放弃吧。 这两个人不会放弃段锦书。 不断地给予着。 “放心，我们是一家人，血缘从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和段风逸也没有血缘啊，但我敢肯定，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我父母好像也得比他差一点呢。所以小锦，不要在意这些，爱不需要用血缘来限定的，爸妈爱你，是因为你是你。” 李禾青温柔地抚摸着段锦书的头，哄着段锦书入睡。 好幸运啊，好幸运遇到他们。 段锦书在段家待久了以后，以为自己的那种亏欠感还有随时被抛弃的恐惧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治好了。 但那天赵醉年提起，她才发现，居然还残留了一些。 但没关系。 她已经从段风逸和李禾青那里学会了如何爱人，也学会了如何爱自己，她不会让这些东西滋生蔓延的，而是会慢慢扫除干净。 而且宋离清也一直在帮她呢。 宋离清直白地爱着她，她很有安全感。宋离清信任她，包容她，理解她，需要她。 这一切都在慢慢清除着段锦书心里的小刺。 她也要去好好爱着宋离清，那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吃了不少苦吧。 无论多么伤痛的事情都能跟讲别人的事情一样讲出来，对一切看似都漠不关心。 但其实是习惯性麻痹自己吧，既然都不在乎，所以无所谓，这是让自己轻松一点的活法，宋离清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 但是段锦书来了，宋离清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可以一起解决，宋离清想要做的事情她可以帮忙做成。 她要来爱宋离清，用她学到的爱人方法。 第34章 平安夜 两周后，到了平安夜，宋离清工作结束回了家。 段锦书看着眼前人，绕着圈从上往下扫视了一遍，才确认了这人是宋离清。 “我靠，酷啊。” 宋离清变成了超短发，后脑勺还被压翘几根毛。 刘海也剪成那种狗啃式的，长短交错，眉眼都清晰的露了出来，本来宋离清的脸就偏冷，还不爱做表情，露出眉毛会更显的冷酷一些。 段锦书对宋离清新造型很是喜欢。 看起来一脸禁欲的样子，实则…… …… “段锦书，你是色魔吗？！”宋离清有气无力道。 “小清姐姐，我们有两个周都没见面了呢。” 段锦书趴到宋离清耳侧说着，声音故意放得很轻很软，春樱般柔软的唇磨蹭着宋离清的耳垂。 每次宋离清好像有点不耐烦或者生气时，段锦书就会这样撒娇。 宋离清从来抵抗不了这样的撒娇。 段锦书又把头埋在宋离清怀里，抱着她，吻了一下她的蝴蝶，就安详地睡了。 第二天中午醒时，段锦书突然就想起了那份协议。 “之前不是说要签一个不结婚协议嘛，但现在我觉得不结婚这条可以取消了，反正不结婚我们都已经在一块儿了，关于人身自由的估计也不太能通过。而且协议那种东西是用来约束人的，我们不需要约束，而且人心这种东西，不是说用纸上条约就能约束住的，结婚协议都不一定能约束住谁呢。” 又继续道： “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不需要那种东西来促进约束我们爱彼此，我们足够爱也足够自律。” 然后思索了会儿道： “但是有个东西我觉得还是得弄一下，那就是我的财产，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了就把我的财产留给你和我的爸妈，虽然我本来也没什么财产吧基本都是他们的哈哈哈哈，但还是得留一下。” 宋离清听着段锦书的建议，思考了一会儿道：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有一点还不够全面，那就是我出了事的话，财产怎么办。我的话那就留给你一个人，还有，咱俩平平安安到老了，之后的遗产该怎么处理，咱们也没有小孩，要领养小孩吗？那以后再想。如果有小孩的话就留给小孩，如果没有那就捐了，或者你有什么想留给的人吗？” 段锦书道： “嗯……遗产的话，我这边除了我爸妈我也没有特别亲的了，到时候他们俩估计也……，不对！还有我姑姑家，到时候要是许落有小孩的话可以留给他的小孩。你姑姑家……嗯，算了既然你没提那就不算他们。” 宋离清道： “嗯，我欠他们的都还完了。所以不会给他们了。” 两人认真讨论着财产分配事宜。 决定什么时候去搞一个公证，这个还得找个律师，好像还挺麻烦的。 聊完这个，段锦书话题一转，道： “你新造型怎么回事？” 宋离清摸了把自己的短毛，解释道： “杂志风格需要，但剪了之后我发现更方便了，掉头发变少了，但估计是短才不显，但是也起到点心理安慰作用。而且洗头的时候比平常能节省一半时间，洗发水也很省。” 段锦书听着都要动心了，思索着要不要也剪短，剪个什么样的造型，她的脸撑的住吗，适不适合。 要是工作太忙的话，应该能节省很多时间，换换风格也不错。 又一想，新风格的宋离清她还没记录过呢，于是又道： “新造型我还没给你拍照片呢，我待会儿也给你拍一组，咱还在那个房间拍吗？穿一套搭发型风格的衣服。给你用那个新相机拍。” “好。” 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衣服，给宋离清搭配了一套深棕色的皮质背心和黑色包臀皮裙，背心裙子都是紧身的，宋离清的身体被包裹的凹凸有致，段锦书看着看着，突然愣神道： “还没在这里……” 宋离清听她说前半句就知道她要说啥了，便连忙制止： “段锦书！拍照片，这沙发怎么看都不好清理。” 段锦书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脑内已经开始了，便呼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点。 “好，拍照片。” 宋离清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身体往沙发后一倒，眼眸微抬，露出下三白，一副睥睨姿态。 段锦书夸道： “帅！再换个动作。” 宋离清又用手撑着脸，手肘压在大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段锦书，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些不屑。 段锦书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道： “这个也好，有股厌世感，很独特。” 下一个动作，宋离清横躺在沙发上，依旧翘着二郎腿，一条手臂搭在腹部，另一只手自然垂落，望着天花板，露出很好看的侧脸。 像是失去生命的球形关节玩偶。 段锦书在一旁指挥着，又让宋离清站在挂画旁，正面盯着镜头，眼神狠厉，似蓄势待发的黑豹。 第58章 又换了好几个动作拍了好多张。 段锦书对今天的照片很是满意。 把那些全都转到电脑上存着了。 存完之后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宋离清： “真的不可以吗？最近太阳还可以，刷一刷拿吹风机吹一下……，哦，对了！可以用干洗剂，咱们买一点干洗剂，外面沙发也能用。” 宋离清觉得对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就答应了。 段锦书简直急不可耐，把人按到沙发上就开始热吻，背心后面有拉链，段锦书轻轻一拉，宋离清的皮背心就松散在胸前了。 宋离清里面空无一物，看来是刚那个背心带胸垫。 …… 段锦书满足地带着宋离清去洗了澡。 给宋离清换上睡衣，两人躺着歇了会儿。 睡衣是段锦书的黑色吊带睡衣，之前看宋离清的那件好看就买了一个黑色的同款。 这个黑色的更配宋离清现在的发型。 宋离清身上满是痕迹，和黑色的睡裙搭在一起，竟有种战损的肃穆感。 段锦书吻了吻困倦的宋离清，搂着她睡了会儿。 晚上起来给宋离清做晚饭，宋离清在旁边学着。 最近宋离清已经学会了不少菜。 不过做的还不太熟练，需要段锦书一边指导才行。 两人正忙活着，就听见了敲门声。 段锦书让宋离清先干着，自己去开了门，一打开，怎么又是许落。 这人又要干嘛？ “顺便路过，需要急用一下你家电脑，你现在不用吧？”许落问道。 “不用，你去用吧，书房，没密码。” 段锦书随意回道。 刚带许落进来，宋离清就端着刚弄好的一盘菜放在了客厅餐桌。 站在餐桌前和许落大眼瞪小眼。 许落一下子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但是这人露出来的脖颈肩膀，全是吻痕咬痕。 一身情色痕迹，还不明白这人是谁吗？ 这人是段锦书女朋友。 脸看着有点眼熟，但是对不上号。 许落呆住了，感觉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你好，我是段锦书的表哥，路过，来借用一下电脑，真是打扰了。第一次见面，你是段锦书的女朋友吧，之前听段锦书提过，但一直也没见到，今儿还真凑巧。” 宋离清淡淡道： “我是段锦书女朋友，但咱们之前应该见过两次，我是宋离清。” 许落本来就转的很慢的大脑这会儿有点运转过度，还有点超载了。 宋离清，哪个宋离清，还有谁叫宋离清吗？这人仔细一看确实挺像宋离清的，难道是宋离清的同名表妹之类的。 他自顾自地想着，也自顾自地说着： “哦……，宋离清的表妹是吧，你和你姐姐长得还挺像的，不过风格差异还挺大的。” 宋离清只觉得疑惑，这人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话，于是又解释了一遍： “我说咱们之前见过，我是你见过的那个，歌手宋离清。” 许落每个字都听明白了，但连一块儿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像中文了呢，他强行把这些信息塞到脑里，慢慢在脑里消化着。 懵了有三十秒，瞪大眼睛看向段锦书，震惊道： “你女朋友是，是是宋离清！？！？！！” “许落，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啊，宋离清都解释了两遍了，这话你都理解不了啊？” 段锦书对许落的脑子很是无奈。 “我靠我靠，这我天哪！我靠！宋离清！你怎么和段锦书搞上了！我靠！” 许落震惊地语无伦次。 “对，搞上了。”宋离清直白地说道。 许落只觉世界观好像被震碎了，需要重组一下。 “好…啊，搞上了，挺好的，嗯，挺好的。那个我先走了，你们吃饭，我回家。” “你不是要用电脑急着发东西给客户吗？你回家还得一小时吧？”段锦书问道。 许落这才回想起自己的目的： “哦对，我还得用电脑。” 一边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走进了书房，一进去就看到了一片旖旎的沙发，和旁边随便扔着的皮裙和吊带。 “这两个不知节制的女同性恋！”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人家在自己家里搞关他什么事。 但总是觉得怪怪的，自己的妹妹和自己追的歌星搞在了一起。 自己还看的一清二楚，人家一对站在一起还承认了。 我天，这个世界太疯狂，太离奇。 许落真的从未预料过这种事情会发生。 赶紧用完电脑就从段锦书家里匆匆离开了。 最近是捅了同性恋窝了么？ 那个老同学也告诉许落说自己是同性恋。 许落感觉自己被同性恋包围了。 有点惶恐。 …… ＊ 后来一周宋离清也很闲，没什么工作，一天，赵纤去宋离清家里找宋离清商量事儿，都快被吓昏厥过去了。 宋离清穿的很休闲，那个露肤度很高的白色吊带裙。 身上的痕迹一览无余。 赵纤看到都快吓死了，张着嘴愣是没说出话，人僵在了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道： “离清，你没遇到什么事吧？你要是有什么事了给姐说，我这绝对能帮到你，你要是不想干什么就拒绝，没有什么事是非干不可的。”赵纤眼里满是怜惜与惶恐。 宋离清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便平淡道： “我没遇到什么坏事，赵姐你不用担心，向来没有谁能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也向来很谨慎，姐你不是一直也护着我吗？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 赵纤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些痕迹可是实打实的啊，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像会乱来的人，谈恋爱吗？这孩子从来没见过和哪个男孩走的近，一副对恋爱没有兴趣的性冷淡样子。 难不成是被虫咬了？ 不对，谁家虫还能咬出牙印？ 赵纤很想问，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离清看着赵纤脸上的犹豫，便知道这人想啥了，直接开口道： “赵姐，我谈恋爱了。” 赵纤这才松了口气，不对，松个屁！ 和谁谈？虽然现在这个阶段了，也不是很忌讳吧，但是毕竟还是个艺人，这要是被爆出来了，可还得了，万一对方是个渣男就是看宋离清长得好看跟她玩玩，玩完就把宋离清甩了怎么办，这孩子看起来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估计也不经伤，而且女孩子，万一，万一……！不行，赵纤必须知道那人是谁！ “离清啊，那个，现在社会上的男孩其实没有多么单纯，可能一时花言巧语什么的，过一阵儿没了新鲜感就对你不好了，你得好好筛选啊，你这么好一孩子，得谨慎啊，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做，赵姐就是怕，怕你受伤，你知道吧。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就是……你也是个聪明孩子，但我还是害怕你犯糊涂你知道吗。”赵纤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宋离清前一阵儿还犹豫要不要给赵姐说，她怕赵姐可能会接受不了。 但赵姐都这样说了，还是……别让她操心好了。 “赵姐，是女的。” 赵纤才算放下心来，不是男孩，那就好，不会怀孕什么的。 不对！女的！？！！？ 赵纤眼睛都瞪大了，一脸震惊道： “女的？女的！女的？你和女的谈恋爱了吗？” “对，赵姐，我是同性恋。”宋离清只是陈述着。 “同性恋……同性恋？”赵姐喃喃自语着，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赵纤是知道这个名词的，也见过同性恋，但是赵纤只觉得人家是同型恋和自己也没关系，也从来对此不做评价。 但是现在宋离清就坐在她旁边，说自己是同性恋。 她顿时有点懵，只觉得不行，但是为什么不行她也没有理由，就是无厘头地觉得宋离清不能是同性恋。 “离清啊，你怎么会是……呢？会不会是搞错了？”赵纤还是有点不信不解。 “赵姐，我就是的，我很爱她。”宋离清再一次笃定地说着。 赵纤是彻底没办法骗自己了。 宋离清这孩子不会撒谎，她不爱说话，有什么不想说的会藏起来，但是说出口的基本全是真话。 看来是真的了…… 赵纤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在外面同性恋人人喊打，大家都会骂变态神经病之类的，宋离清也会被骂吗？被那群疯子追着骂怎么办？得隐藏好才行。 “离清，是和谁？” “段锦书。” 赵纤又一次震惊了，段锦书，段锦书！ 这不是完全有迹可循吗？宋离清一说她就应该想到的，宋离清这几年来从来没见她和谁亲近过，突然来了个段锦书，突然就天天黏在一起，我的天哪，赵纤觉得自己早应该想到的。 第59章 “锦书啊，没想到她也是……，她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就好好的，先瞒着，不要太招摇了，你也是公众人物，被知道了不太好，社会上对这个也不太友好……” 赵纤唯一感到庆幸的地方就是这人是段锦书，她知道这是个好孩子，有眼色，会说话，也细心的很，对离清也好。 算了，同性恋就同性恋吧，她本以为宋离清这样的性子，会单上一辈子呢。 上次虽然赵醉年是开玩笑那样说，赵纤也教训他了，但是心里却觉得，要是这俩孩以后能在一块也挺好的，宋离清以后什么情况她也能了解，赵醉年也靠谱得很，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宋离清这孩子之前实在是太可怜了，真的不忍心再让她受一点苦了。 但是现在有爱人了，虽然也是个女的，但是应该能和宋离清好好过日子吧。 两人关系这么好，也能好好照顾对方吧。 赵纤在心里把自己开解完了。 宋离清明白赵纤的担忧，只道： “赵姐，没事，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赵纤虽然跟她就认识四年，但确实是除了段锦书之外，最关心她的人了。 赵纤看宋离清跟看她弟弟是一样的眼神。 这个宋离清知道，但是不理解，为什么一开始就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样的同情心。 她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赵纤跟宋离清还聊了一些，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她决定去找段锦书会会。 赵纤敲段锦书门儿的时候，段锦书正躺沙发上看着书，给明天备课呢。 打开门，看到赵纤一脸严肃凝重，不禁瞬间汗毛竖起，每个毛孔都开始颤栗，仿佛看到了那个最严厉的年级组长来找她谈话。 赵纤大部分时候对段锦书是非常温和热情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所以今天非常异常。 段锦书直觉道：这人已经知道了，不会是过来把我打走的吧…… 第35章 杂志事件 段锦书一看到赵纤就觉得不妙…… “赵姐，您进来坐哈。”段锦书恭敬地笑着。 赵纤面色凝重地走进去坐到沙发上。 段锦书做好心里准备，等待着赵纤发话。 “锦书啊，你和离清的事情我知道了。” 做好心理准备的心脏仍然咯噔了一下，段锦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边赵纤又继续道： “我不反对你们俩。” 段锦书算是松了口气。 “但是，” 这说话怎么大喘气呢，赵姐你一口气说完啊，段锦书在心里焦急道。 “你们俩得藏好，不能让外人发现，不能被传出去，你也知道社会上是个什么态度，宋离清也是公众人物。” 段锦书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认真道： “赵姐，这个你放心，除了我一个关系特别好一朋友还有我偶然发现的表哥，现在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他们俩都是嘴很严的人，不会轻易把我俩的事情说出去的，我和宋离清在外面的时候也很注意，这事儿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知道的。” 看段锦书如此郑重地保证，赵纤也才放了心，道： “那就好，锦书，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信任你，离清她真的受了挺多苦的，她家里那边也完全是没把她当自己孩子，我想你也知道，你们俩虽然……，两个女孩子吧，但我相信你俩也能互相爱护彼此的对吧？” 段锦书表情严肃道： “赵姐，我很爱宋离清，比爱我自己都爱她。” 赵纤看她这样，也算终于放心了，脸上的严肃逐渐撤去，嘴角也挂上了平日的笑容，欣慰道： “那你俩一定好好的。” 这趟聊完，段锦书也是浑身畅快，被宋离清身边的人接受了，幸好宋离清身边有这样的人，赵纤是一个很好的经纪人，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姐姐。 这几年在宋离清身边一定待宋离清很好。 段锦书都想立刻买点礼品给赵纤送过去了。 ＊ 周四晚上，宋离清和段锦书依偎在床上，段锦书刷着娱乐资讯，宋离清靠在段锦书肩上看着。 在段锦书遇到宋离清之前，活得基本跟断网一样，娱乐明星新闻资讯一概不看，但之后就不同了，闲了没事就会上上网，虽然频次也没有特别高吧，但也算是大幅度提升。 段锦书偶然刷到一个关于宋离清的采访视频，很火。 不过标题明显是引战的。 “当红歌手宋离清——嚣张至极，怒怼记者。” 段锦书很疑惑，宋离清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更别说“怒”了。 她点开一看，就看到了短发的宋离清，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西装裤。 好酷啊，喜欢。 其实现在挺多女星剪这种发型的，但是因为不符合一些人的刻板印象所以常常被拿来批判。 说是模仿男人，为了凸显自己的事业心等。 视频里记者逮住宋离清就问: “宋小姐您剪这个短发是为了模仿男性形象，向男性靠拢吗？很多人说这种形象会显得自己更加精明能干，有事业心。” “没有，我剪的是女头。”宋离清没有什么表情地答道。 “但你这个短发……”记者还打算继续刁难。 只见宋离清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圆镜子，往自己脑袋环顾一周照了照，打断记者道: “我也没看见这发型上标性染色体型号，要不我给你一根短发，你去验验？” 作势就要从头上揪下来递给记者。 然后又继续道： “而且谁规定女人不能精明能干，有事业心了，这些性格特质也没打染色体标记吧？” 记者从没被这样怼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锦书都快被这段采访乐死了。 宋离清靠在她肩膀懒懒道:“我是女的，长我头上就是女头，而且这发型很流行的，好多女艺人都剪了，这个记者怪得很。” 段锦书道： “你说的有道理，剪个头发还得分来分去，又不是买内衣。” 然后翻着下面的评论，段锦书皱着眉头看着，宋离清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边看边吐槽。 「宋离清就是离经叛道！」 宋离清在旁边淡淡吐槽着： “不好意思，我只走自己的道。” 「男人婆！」 “我要不要出示一下我的染色体报告。” 「说的那些话都是胡搅蛮缠！」 “我句句在理，不服列证据。” 「不守规矩！没个女人样！」 “规矩谁定的，哪个规矩，合理吗这规矩。我是女的就是女人样。” 「男的就该是短头发，女的就该是长头发。」 “没看过古装剧吧，算你侮辱老祖宗。” 段锦书本来心里升起的阴霾都被宋离清一句句的吐槽给扫空了，看着宋离清一句一句怼他们，段锦书也觉得很爽。 「太嚣张了！不就是幸运点，火了吗？耍大牌。」 “如果把敢于说真话定义为嚣张的话，那我确实嚣张。刷大牌？我还真没觉得过自己是大牌，谢谢夸奖。” 「那衣服还分男装女装呢，本来就该男女分别，所以头发也应该分。」 宋离清思考了一会儿，吐槽了一长段： “生理性别限制的那当然那得分，譬如说男士内裤女士内衣，还有其它迎合两性生理特征的东西，那种不迎合性别特质就没法发挥作用的东西当然得分，不然造出来难道当废物。” “而且男装女装也有通用的，适合女性体型的男装女性未必不能穿，男性同理，而且即使是因为性别特征设计出的东西，它的本质也是服务于人，要是男性胸部比较大嫌晃着难受要穿内衣也不是不行，女性的话，感觉不大可能会长出来的样子……。” “发型这种东西又不是换个性别就会作废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由着喜好剪，还非得卡性别，有病。各种玩意儿造出来都是服务于人的，能用，适合用就用，用不了就换，能有多少东西是性别卡死的，东西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服务人的，一堆人被自己造出来的物限制住了，简直可笑，净是些绑住人的刻板印象。” 段锦书对宋离清思考了两分钟就说出来的这段话很是佩服，她以前只是觉得不合理，但是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她其实懒得去思考为什么不合理，但是宋离清却会一点一点列出来。 大家看到男装女装啥的，就觉得只能给男的穿或者女的穿，但忘记了衣服的本质是遮弊身体，美观，保温，然后只需要适合，可能需要根据体型和生理特征调整一下，就可以穿在身上了。 发型，衣服，妆容……等等，明明只是一些无聊的刻板印象，却被人奉为真理，对社会和个人都没什么帮助。 段锦书也思考着。 第60章 然后看到了下一条。 「打扮成这样看哪个男的会要你！」 宋离清依旧道： “我才不要男的呢，我是同性恋，我也不要别人，我只要段锦书。” 段锦书轻轻吻了吻宋离清的额头，然后道： “他们这群人就是喜欢拿着一些自己坚信的刻板印象去束缚别人，攻击别人，也不会去思考合不合理，可能只是以攻击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为乐吧，只能说挺可悲也挺可愤的，你以后少看他们说的这些垃圾话，没意思哈。” 宋离清道： “嗯，不看，我才不在意他们想什么。” 段锦书把电脑合起来放在一旁，等宋离清睡着了，又偷偷打开把那些网友都怼了一遍。 爽，可以睡觉了。 宋离清的新杂志发行了，虽然之前网上有很多人骂，但是宋离清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 把那些人狂怼了一遍。 而且给一个叫“尽情奔赴幸福”id的评论狂点赞，因为那个人反驳的太有道理了。 还反驳了很多条，大家给顶上去之后很多人也都意识到了那些恶评的不合理。 也有很多人站出来给宋离清说话。 段锦书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宋离清短发造型的杂志也大受欢迎，宋离清拿回家了好几本，段锦书天天翻，纸都从硬纸变成软踏踏的纸了。 还给自己学校带了几本，课间没事了就翻。 方恬看到了之后，无奈地看着她： “谈恋爱之后一脸蠢样……把你那口水收一收，别掉杂志上了。” 段锦书抬手抹了一把，发现没有口水，才知道方恬坑她，随口怼了两句： “羡慕嫉妒使人发疯。” 方恬没理这傻子回自己工位了。 段锦书来到教室后，发现金理莎桌子上堆了不少玩具啊笔啊本儿啊啥的。 笑道： “金理莎你进货呢？又打算去做小生意？” 金理莎解释道： “没有，我今天过生日，段老师你不表示表示。” 段锦书笑了笑道： “祝你生日快乐啊！礼物我想想，你先等等，我回趟办公室给你拿。” 段锦书飞速回办公室，拿了一本还包着塑料包装袋的本儿过来了，递给了金理莎。 金理莎以为会是学校给老师发的什么没用的本儿啊啥的。 结果接过一看，脸上的惊喜是一点也藏不住了： “我靠靠靠，段老师，这是份大礼啊，还有签名，你买这个应该挺贵的吧。” 不贵，没花钱，签名是缠着宋离清给她签的。 “小意思，我这上班儿的人了，不缺这点钱，我托熟人要的签名，厉害吧。”段锦书又开始胡说八道。 金理莎一脸崇拜： “段老师我爱你！你简直是我偶像！” 段锦书一脸得意大摇大摆地走了。 晚上回家后还给宋离清说了自己的事迹，宋离清只道： “挺好。” “小清姐姐，再多给点反应呗~” 宋离清想了一会儿道： “你是一个关爱学生的好老师，还很会送礼物。” “好吧~也算是夸我了，也给你奖励。” 段锦书偏头就吻住了宋离清，把宋离清压在床上，又开始了。 …… 宋离清最近只敢穿高领毛衣，幸好早都到冬天了。 周内方恬要来段锦书家里拿点资料，据说是段锦书她爹珍藏的一些文学资料呢。 刚进屋就看见宋离清，穿着暴露，痕迹明显。 方恬调侃道： “段锦书怎么那样啊，还用牙咬呢，你不揍她。” 宋离清道： “我让她咬的，我挺喜欢，而且我也咬她。” 方恬： “……” 一天天的恨死狗情侣了。 段锦书和方恬坐在书房里顺便讨论了一下书里的内容，宋离清也进来听了。 那俩人讨论的时候靠得很近，宋离清有点不爽。 便道： “段锦书，你不要和方恬靠那么近，我有点不爽。” 方恬： “……” 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这就吃醋了。 段锦书倒是很乐意，于是对方恬道： “那个，我爱人不太乐意和你靠这么近，她有点吃醋，我得和你保持距离，你跟我隔一个椅子坐吧。” 然后段锦书坐在和方恬隔了一个椅子的距离。 跟开会一样。 方恬心里怒骂狗情侣，就来借个书还能被虐一顿，这俩人没有天理了！ 宋离清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又离开了。 刚转身走突然被段锦书叫住，问道： “叫我干什么？” 段锦书故作神秘道： “你快过来看，我在书里发现了好东西！” 宋离清凑近低头看，段锦书猛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方恬： “……” 方恬只觉得自己眼睛被闪瞎了，段锦书你大爷的故意的吧。 宋离清有点懵，但显然有点不太高兴了，道： “这还有别人。” 然后转身就走。 “唉，我以后不会了，不要生气。”段锦书站起来准备追过去。 宋离清淡淡道： “我就生一会儿气，你继续忙你的。” 段锦书又坐下了，宋离清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方恬笑道： “算了算了我走了哈，这个我就带回家了，有什么要问你的地方我就打电话了。” 然后提着书就走了。 段锦书就又和宋离清黏一块儿去了。 今天她给宋离清买了好东西。 到了晚上要洗澡的时候便递给宋离清。 “我给你买的新睡衣，洗过了，今天穿这个。” 段锦书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宋离清，宋离清也没看就拿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段锦书很是兴奋。 她买的是一件蕾丝的，几近于透明的睡衣。 长度刚好可以遮住屁股。 她给自己也买了一件，刚才在床上偷偷换上了，就等着宋离清进被窝呢。 没一会儿，宋离清就进来了，比段锦书想象的还劲爆。 宋离清洗澡完一般也会好好地穿着内衣，但是今天是真空的。 宋离清掀开被子，发现里面段锦书和自己是一样的。 段锦书一下给害羞了，结巴道： “宋宋宋离清！你怎么这样！” 宋离清眉尾挑了一下道： “嗯？你不就想要这样吗，你这样还挺性感的，晚上就别脱了吧。” 宋离清过去把段锦书压住，低头吻了上去。 段锦书把小身板宋离清翻身又反压起来，笑道： “再跟我去多跑几天步吧，你看你，风一吹就能倒。” 宋离清还是力气太小了，被压着毫无反抗之力，她决定买两个小哑铃回来练练。 …… 周六，两人决定去买一套新的伪装服，之前那件黑色运动服已经完全用不了了，那个该死的同学…… 段锦书想着要是遇见了一定要把那人揍一顿才行…… 第36章 如此真实 两人周六一早乔装完毕，便出门打算补一套新的伪装服。 这个社会虽然有刻板印象，但是有时候刻板印象却恰恰好可以用来当做隐藏和伪装。 两个女生一起出门牵着手、靠的近、甚至拥抱，大街上没有人会觉得她们奇怪。 只要她们别当众接吻，大部分人只会把她们当做好朋友。 心里会想着：女孩儿嘛。 两人如同好友那般出了街，进到一个高端购物中心。 “这次买点什么类型的，换个风格？要不要买那种不修边幅有点随性的画师风格的套装？跟你镜头前风格也差别挺大的。” 段锦书思索着。 宋离清镜头面前一般两种风格：温婉清冷，时尚商务。 一个上台唱歌用，一个日常工作穿。 当然除了拍杂志。杂志风格一般五花八门，有些甚至难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反正避开那两种风格就会安全的多。 “看这个，工装风外套，是不是很酷，配你头发。”段锦书拿起一件深棕色的工装外套，在宋离清身上怼着看。 “好像还可以，我试试。”宋离清拿起就去了试衣间，顺手也拎了同风格的裤子，去试这一整套。 非常酷！ 尤其是配上现在的短发，还戴了一个英伦风米白色鸭舌帽，一整套下来酷呆了。 宋离清很满意，直接拿下。 段锦书也蠢蠢欲动，拿了同款不同色去试了一下，也很不错，拿下。 两人满意地提着衣服往外走，后面宋离清越走越慢，还突然停下观察，段锦书拉过宋离清的手又继续往前走，问道： 第61章 “咋了？” 宋离清道：“你同学。” 段锦书也猛地停住了。 然后看到两米开外站着的王晓晨。 突然有点心虚，就和宋离清把手松开了，松开后才反应过来，王晓晨估计也发现不了啥，心里开始后悔自己真是欲盖弥彰。 王晓晨没认出来宋离清，她也不知道宋离清剪了短头发，但是她同住了四年的室友还是一下能认出来的。 宋离清刚看那人眼熟，还盯着段锦书看，于是就定睛观察了一下，发现是王晓晨。 见段锦书停下来也望向她了，王晓晨用力挥了挥手，走上前去打招呼，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这人段锦书不认识。 王晓晨介绍道：“这是我表姐，上次在图书馆就是给她借书来着。” 然后又给表姐介绍：“这个是我大学室友，”说罢又看向旁边的宋离清，虽然隔着口罩，但离得近了王晓晨也认出了宋离清的眉眼，不过没敢声张，只是介绍道：“旁边是我室友的朋友。” 段锦书二人也打了招呼，只见表姐微笑着打量她俩。 眼神非常锐利地扫描着二人。 段锦书只觉浑身一阵寒颤。 表姐小声嘟囔了一句：“真配啊。” 王晓晨没听清，就问道：“啥？” 表姐摇了摇头只道没什么，便和二人告辞。 段锦书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呆呆盯着那表姐，她听见那人说啥了。 太敏锐了。 要更注意点才行啊。 宋离清倒是没听见，刚才估计在走神，一遇到这种不是很熟的人的社交场合，宋离清就会容易走神。 见对方已经走了，宋离清和段锦书也离开了。 路上段锦书很谨慎，要是想要拽一下宋离清，让她小心路边的坎儿啊啥的，都拽的袖子。 宋离清也不在意，她知道这人是在提防各种潜在暴露风险，但其实应该没有多少人注意她们，而且女孩儿之间牵个手应该也不容易被误会，还有刻板印象给她们当盾呢。 两人还买了电影票，一起看电影，段锦书买到了一个很角落的位置。 看着视角不是很好，但也能看见。 电影很无聊，是一部很套路化的爱情片，宋离清看着睡着了。 电影院很暗，很黑，没有人注意她们，段锦书很享受这种时刻。 电影很快就结束了，宋离清还没有醒来，段锦书拍了拍她，宋离清才缓缓睁眼，双眼有点迷离，感觉还没睡醒。 跟在段锦书后面慢慢走着，脚步有点虚浮，段锦书感觉不太对劲儿。 靠近问道： “怎么了？” 宋离清道： “就是有点晕，可能是没睡醒。” 段锦书看着宋离清口罩没遮住的部分，微微有些泛红，手伸进帽檐下面摸了摸额头。 烫得很，还以为没睡醒呢。 她俩赶紧打了个车回去了。 段锦书搀着宋离清走到家里，把人扶到床上，给换上了冬天穿的毛茸茸的睡衣。 又去找了退烧药和水给人喂了。 在床上躺了三个来小时，段锦书去摸脑袋的时候发现终于不烫了，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这几天着凉了吗？晚上也有暖气，也不太冷啊，那可能是刚才出去着凉了吧，这两天降温确实快，今天穿的有点薄了，宋离清那小身板还是不耐寒。 段锦书又去煮了点姜汤给宋离清端过去。 宋离清这会儿已经坐了起来，打了个喷嚏，在那里擤鼻涕。 “出汗了吗？要不要换身睡衣。”段锦书问道。 “没出，不用。”宋离清喝了口姜汤道。 段锦书又继续说着： “这两天天冷得很，还是别穿这么薄了，你这身体不太行。” 宋离清应道： “嗯，我知道，以前就是，温度降得快就容易生病，次次都防，次次防不住。” 段锦书道： “那我以后一到天冷我就天天给你盯天气预报。争取防住，虽然说预报有时候不准吧 ” 宋离清道： “经常不准。之前有一次说是阴天来着，结果我出门没十分钟就下起了大雨，下了一下午，我也没带伞。” 段锦书道： “哈哈哈哈哈这还真是坑人，以后买个特小伞放在包里随时备着。” 宋离清疑惑： “有那么小的伞吗？我的包都比较小，那我买个大包好了，现在包设计的种类还挺多，大包除了背着沉就没啥缺点了。” 段锦书道： “现在有专门设计的那种适合小包的伞，专门就是为了出门方便发明的。” 宋离清眼神里突然充满敬佩，道： “设计师们简直是天才，要是世界上全是这种为人类便利着想的设计师就好了，人类的麻烦估计会减少不少。” 段锦书笑道： “那确实，要是有人能发明个隐身衣，像你这样的艺人出门就太方便了。” 宋离清思索道： “确实方便，但最好不要卖给干坏事儿的，不然太危险了。” “哈哈哈哈哈你想的太全面了。”段锦书每次都能被宋离清这种话逗笑。 “但其实，还是不当艺人的好。”宋离清又淡淡道。 段锦书笑道： “哈哈哈哈当艺人有当艺人的好，不当艺人也有不当艺人的好。所以，你不太喜欢这个职业吗？” “不太喜欢……，怎么说呢，要是只唱歌作曲的话就还不错，但是我不想被展览在聚光灯下，比起别人知道我长什么样、我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人，我更希望别人只知道我的作品和我的名字。”宋离清说着，眼睫煽动，眼里的光影忽明忽灭。 “是这样啊，但现在社会确实很难做到，不暴露出来，不去开演唱会拍广告，公司首先就不同意，自己想出名，想让作品被人知道，不背靠公司的话，对于普通人也有些困难。该怎么办才好？”段锦书有点忧愁。 “或许时代发展着就有新的渠道了，让普通人也能有简单自由的渠道创作，不受什么束缚，就只是创作，也能被很多人知道自己的作品。”宋离清幻想着未来。 “希望那样的时代能快点到来。” …… 宋离清很喜欢暗的地方。 不被他人注视，被黑暗包裹，自己只能感受到自己。 自己在不被人看到的地方默默创作着，把每一份灵感收集起来，制作成独属于自己风格的产物，每一份作品都是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 每一份产出的作品能够被看见，被人欣赏，能有更多的人喜欢。 创作者和观众通过作品联系在一起，作品即是创作者的宝藏，也是观众的，他们为同一曲子、画作、文字……动容，他们的情绪被同一作品牵引，他们共同欣赏着。 明明是陌生人，但是却爱着同一样东西，通过同一样东西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浪漫的事情。 除此之外。 创作是一个表达的过程，一个人的思想、情感、想象、疑惑等等，被寄托于一种具象化的东西，是一个人对自己思维与心灵之海的剖析与修饰，提炼与创新。 是自由的表达。 是一个人的释放。 是灵魂的展露与超脱。 沉默寡言的宋离清喜欢如此的表达方式。 …… 到了快傍晚，宋离清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人都没吃午饭。 这会儿段锦书正在厨房做着，味道很香，在卧室的宋离清光闻着味儿肚子就已经叫得不行了。 跟段锦书在一起她才会有家的感觉，在以前她从来没体验过。 段锦书探头过来叫她，询问要不要端过来吃，宋离清连忙拒绝，就从床上爬起来往餐桌走。 一下午休息的很好，现在已经完全精神了。 宋离清刚坐下，就感觉毛绒绒的小东西在她腿边蹭，是换太子。 三个月过去了了，换太子已经大了不少，从一个巴掌大长到三个巴掌大了。 宋离清把换太子捞起来抱到怀里，换太子用脑袋蹭着她的肚子，然后盘成一团卧着了，还有点沉。 暖乎乎的，还打呼噜，宋离清突然觉得养个猫也不错。 猫在怀里安详地睡着，宋离清也没管，就这样坐着，在餐桌吃着菜，段锦书晚上煮的是皮蛋瘦肉粥，很香，宋离清喜欢这个。 屋里十一月中旬就开暖气了，一直很暖和，现在十二月末，外面变冷了很多，待在暖乎乎的屋里吃着热饭，更是幸福得不得了。 旁边还有自己的爱人和小猫。 小猫是和爱人一起捡到的。 一切都很幸福，很梦幻。 今天是12月31号，马上就要到第二年了。 两人吃着饭，外面的鞭炮声、烟花声此起彼伏，阳台一阵一阵的彩光出现又消失，两人放下碗筷凑到阳台来看烟花，换太子也跟着过来了。 第62章 现在很多人也会庆祝阳历的跨年。 站在阳台这里就稍稍有点冷了，宋离清被冻的激灵了一下。 段锦书从背后搂住宋离清，用身体给她取着暖。 外面烟花很漂亮，在浓黑的夜色中炸开，五彩斑斓的颜色四散而去，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有小孩还在楼里喊：“新年快乐——” 声音很大，段锦书和宋离清这里都听见了。 声音在楼与楼之间回荡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妈妈训小孩的声音了。 把两人都逗笑了。 看了一小会儿，怕宋离清冻着，两人就又回屋内了。 坐在沙发上玩着段锦书之前带回来的游戏机，里面有很多小游戏。 她俩搁那里玩着超级马里奥，段锦书很擅长玩这种游戏，很快就能通关。 宋离清不太熟悉那个操作按钮，总是按错，死了好多次，但仍然坚持不懈地往前走着。 玩熟了之后也算是赢了好几关。 玩完游戏又一起重温了一遍泰坦尼克号，桌子上有切好的水果，宋离清一边扎着喂到嘴里，一边沉默地看着电影。 那边段锦书看得也很专注，整个人一动不动，两眼盯着放映机屏幕。 看到煽情环节她还看见段锦书偷偷抹眼泪了。 便凑过去，吻了吻段锦书的眼角。 吻仿佛有止泪效果，段锦书的眼泪渐渐停了，眼眶还有点发红，直接转身把宋离清压在沙发上，用力地吻着宋离清的嘴唇。 哭过的段锦书眼睛红红的，减弱了平常的那种自信张扬，反倒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宋离清也迎合着她，索着吻。 …… 沙发今天又遭殃了，但段锦书买了干洗剂。 晚上睡觉前，段锦书要求宋离清给她唱歌，宋离清其实在舞台下不怎么唱歌，更不怎么唱自己的歌。 但是还是答应段锦书了。 选了一首调子温柔舒缓的，段锦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宋离清躺在一旁轻抚着段锦书的脸，感受着段锦书平稳的呼吸。 自从她成了段锦书家里的常客之后，腊肠猫就下岗了。 被对折着塞在柜子里，已经好久没见过太阳了。 宋离清每次这样观察段锦书睡颜的时候，世界仿佛也随着段锦书逐渐安静的呼吸声平静下来，看着眼前人，总会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像梦一样，能和爱人这样躺在一起，这是她从未幻想过的。 从前宋离清一直没什么目标，经常就是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哪怕她喜欢干什么事，要是受到了了阻拦，实在干不了了，她也不会太伤心。 而是会告诉自己，不是什么事都能顺心如意的，失去了就失去吧，可能确实没有什么能留住的缘分。 她随意地活着，没有特别渴求的，没有特别喜欢的，也从来不怕失去什么。 直到遇见了段锦书，她偶尔会很害怕这个人消失不见。 所以能离得很近地看着这个人，观察着她的眼睫，她皮肤上的毛孔，她嘴唇的颜色，宋离清发觉自己居然无比真实地拥有着段锦书。 她觉得很心动。 她觉得自己好幸运。 第二天一早醒来，段锦书突然想喝奶茶了，拉着宋离清去了之前去过的那家奶茶店。 “宋离清，你知道吗？你那天晚上请我喝奶茶我都没睡着。”段锦书回忆起往事。 “请你喝个奶茶让你如此兴奋？”宋离清疑惑道。 “不是不是，是茶！”段锦书强调。 “哦，茶叶里面含咖啡因促使人大脑兴奋。不好意思，我茶和咖啡喝得很多，早就免疫了，那天没注意。”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 两人拎着奶茶往回走，看到路边有卖亲子装的，段锦书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宋离清道： “回家收拾点东西。” “干嘛？”宋离清疑惑。 “去跟我爸妈出柜。”段锦书认真道。 “什么时候？”宋离清问。 段锦书道：“今天，刚好元旦放假，明天还有一天假。” 宋离清又道：“我也去吗？” 段锦书犹豫了两秒：“去吧。” “好。” 第37章 出柜 两人已经到了门口，段锦书手指悬在门铃上半晌，最后猛地落下。 虽然夫妇俩很开明，但是段锦书还是有点紧张。 段风逸开了门，发现是俩人回来了，先是给两人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喜色飞扬。 回头喊道： “禾青，俩孩子回来了！” 又道： “段锦书，你次次不带钥匙！” 段锦书笑着敷衍过去： “太想你们了，回来的急得很，次次都忘，没办法~” 李禾青也连忙从工作室里出来，手上还带着泥水，估计刚在做陶罐。 一看见两人，眼里的笑意都藏不住了，开心得很，想要抱俩人，一看手脏着，又连忙去洗手了。 两人进屋后把行李放到卧室，就出来和夫妻俩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 段风逸眉飞色舞地给俩孩子分享自己最近新学会的几道南方菜，说要中午做给两人吃。 李禾青最近学会了玻璃拉花，做了不少新东西，说要送给宋离清和段锦书。 宋离清看着这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猜测这两人大抵会接受，但是在接受的过程中需要经历如何思想挣扎与重塑，这个她猜不出来，她有点担忧。 段锦书今天也比平常沉默了不少。 “你们俩孩子，是不是工作特别累啊，看着都不太有精神啊。”李禾青神色担忧地问道。 “就是，最近忙得很，有点累了，但整体还行哈哈哈哈。”段锦书恢复成日常那模样，给李禾青回道。 但是李禾青神色依旧没变。 段风逸看着这俩孩儿也有些担忧，问道： “小锦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段锦书微笑道： “没出什么事儿，就是有点事儿想要告诉你俩。” 说完这句又沉默了几秒道： “爸，妈，我以后就不结婚了，我打算和宋离清过一辈子。” 段风逸神色显然有点僵。 李禾青搁那里沉默地思索了会儿，问道： “小锦不太想结婚吗？那也没关系，但是离清她万一以后要结婚怎么办啊，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孤独啊。” 段锦书又道： “宋离清……她也不会结婚的，我们俩约好了，妈你应该能看出来，宋离清是很有信用的人。” 李禾青又道： “约好了啊，那万一……，没什么，就是那也没个小孩，不喜欢小孩吗？” 段锦书道： “这个还没考虑过，要是以后想要的话，或许会领养……，而且没有小孩我们也能彼此照顾自己，老了的话也有养老院，到时候设施管理什么的肯定更发达了。” 李禾青继续道： “那也是……” 李禾青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没想明白。 那边段风逸沉默着听了全程，一言不发，面色有些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锦书，你和离清来书房，看看我最近新写的毛笔字，我们顺便聊聊。”段风逸突然开口，但语气还算平和。 李禾青只是道： “她俩那想法也没什么问题，你别为难孩子啊。” 段风逸微笑道： “没事，就是随便聊聊。” 两人跟着段风逸进了书房，几人随便围着桌子坐着。 段风逸开口道： “锦书，你和离清是怎么回事？” 段锦书道： “我们俩……在一起了。” 宋离清也默默补了一句： “我们在谈恋爱。” 段风逸只觉刚悬着的心一下子重重坠到地上了。 有点自言自语道：“谈恋爱啊……你们是……怎么会是呢。” 段风逸好像有点不太好说出来这个词。 宋离清替他说出来了。 “段叔叔，我爱段锦书，我们是同性恋。” 段风逸坠到地上的心又被重重捶了一拳。 段风逸大脑飞速思考着，检索着所有关于同性恋的事件和知识。 段锦书又继续道： “爸，我爱宋离清，我想和她一辈子都在一起。” 段风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是……得给我和你妈妈一个消化时间，你妈妈她估计还没明白，我再了解了解，再跟她说说。你们……就先歇着吧。” 说罢，就把两人遣回房了。 段风逸虽然嘴上接受了，但心里还是一阵发慌，一个人在书房打开了电脑，开始查着资料。 看到01年同性恋从精神疾病的分类里去除，这才松了口气。 第63章 不是病啊，那就好。 网上资料也不是很多，他决定下午去学校里找找。 中午和李禾青一起，给俩孩子做了饭。 下午段风逸就出发去学校了。 在学校图书馆里借了点资料，那管理员看着他眼神有点犹豫，好像想说什么似的。 段风逸以为是因为自己借的资料类型的原因。 正准备走，那管理员突然道： “段老师，顾老师的同性恋研究公选课你也要参与了么？我记得段老师你不是学历史的吗？” 同性恋公选课？估计是别的学院开的，居然还有这种公选课，段风逸从来没有听说过。 便回道：“最近刚好和顾老师聊到这些，想了解一下。” 然后带着书回办公室了。 坐下还没歇就赶紧开始阅读文献，里面很多描述都刷新了段风逸的认知，但段风逸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1973年，美国精神病学协会正式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中删除，理由是‘没有科学证据表明同性恋是精神疾病’。这一决定是全球同性恋‘去病理化’的里程碑，随后世界卫生组织（who）于1990年将同性恋从《国际精神与行为障碍分类》（icd）中剔除。” “荷兰（2001年），成为全球首个通过法律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允许同性伴侣享有与异性伴侣相同的权利（如婚姻登记、收养子女、财产继承）。” “2001年，中国《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ccmd-3）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中移除，仅保留‘性指向障碍’类别。” 段风逸一口气儿把这些书看了三分之一。 突然桌上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学生打来的电话。 段风逸接道： “喂，醉年啊，老师在学校呢，元旦礼物？不用不用，已经在学校了啊。那你来吧……我在办公室呢。” 赵醉年是段风逸的得意门生，这孩子性子温和，踏实认真，也有想法，心细。 段风逸一直对这个学生都挺满意的，不过就是太注重礼节了，偶尔会让人觉得有点距离感。 赵醉年提着礼品进了办公室，给段风逸问好。 “段老师，元旦快乐！” 段风逸接过，夸这孩子真是太有礼貌了。 寒暄了没几句，赵醉年就瞟到了段风逸桌上的书。 再眼熟不过了，他选修课的时候还借过。 所以，段风逸看这个干嘛？ 段风逸注意到了赵醉年盯着他的书看，顿时有点慌张，但神色依旧未变，道： “去年顾老师开了个很新颖的课啊。” 赵醉年道： “我还去选修了一学期呢。” 段风逸这才放松道： “哈哈哈哈醉年还是好学得很呐。” 心里暗暗道：选修过，那应该了解的更深一些吧，这些书……看他表情大抵是都看过，要不走一走捷径？ 段风逸笑道： “醉年啊，刚好最近我也在了解顾老师这门课呢，咱们也讨论讨论。” 赵醉年也笑着应了。 “醉年，你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是什么看法呢？” 赵醉年只觉得近期问自己关于同性恋问题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便道： “我目前的认知来看，我觉得同性恋群体是跟异性恋并列存在的，只不过是一种分类罢了，只不过是喜欢同性的人和喜欢异性的人罢了，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没听过，可能会对此感到惶恐，而且毕竟是少数群体，会很容易遭受到社会的排斥，人们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容易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一部分甚至会带有敌意。老师怎么突然对顾老师的课程感兴趣了？” 段风逸刚刚还一边思考一边听着，冷不防被一问，一时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醉年看来对这个群体也不排斥，那就实话说？算了，还是少暴露些好。 “就是最近啊，有一个朋友，他家孩子突然告诉他自己是同性恋，那个朋友刚开始有点害怕啊，毕竟关于这个词他从来没听过任何好的消息。看咱们学校有开这个课，就过来问我了。我就帮他查一查问一问，给他开解一下。” 段风逸随口编了个第三人称小故事。 赵醉年心道：这朋友简直和那俩人一个作风。 “原来如此，那我这里刚好学了一学期，虽然可能也不是很深入，但如果有什么能帮到老师的，老师您尽管问。” 段风逸便毫不客气地问道： “这个圈子的其他人我也没见过了解过，我就想着，他们也没有婚姻保证什么的，那一起过的话，稳定性如何，分手率会不会很高啊？跟异性恋比起来呢？” 赵醉年便道： “段老师，他们其实也只是普通人。婚姻可能更多的是偏一些财产和其它权益的保证，关于两个人的爱的话，其实也是无法用一纸契约来保证的。不爱的人哪怕结了婚也会离婚的，变了心也可能出轨的。关于爱，同性恋和异性恋都一样。” 段风逸一下子就明了，这是他还没考虑到的点，又继续道： “你说的对，那财产的话，他们想要保证的话，那可以……” 赵醉年接着道： “可以办理公证，关于财产处理的相关公证，但是肯定也是很不全面的，有很多其它风险公证还无法给人补全，得需要自行承担。” 段风逸道： “的确，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有人敲门。 段风逸道：“可能是我侄子，有点事儿过来了。” 顺口便喊了声进。 门口那人进来了。 赵醉年：“……” 许落是段风逸外甥！？ 只见许落大摇大摆地进来，还说着： “舅舅，你给我介绍的新书画商给我的货简直就是坑我！太坏了！” 许落说完看到赵醉年便愣住了。 “赵醉年？你怎么……在这儿？” 段风逸一看这两人认识便笑道： “赵醉年是我的学生，你俩怎么还认识？” 赵醉年道：“高中同学。” 段风逸笑道：“这可真是太有缘了！” 几人唠了几句，赵醉年就告辞离开了。 赵醉年心道：段老师刚说的那朋友其实是自己吧，段锦书这就出柜了，太勇了……，还有，和这一家人是什么缘分啊，一个个全都跑过来问我。 大约一个月前的一个周日，许落突然打电话给他说要约饭，他当时还有点激动。 两人落座后许落第一句话就把他惊到了：“你们学校是不是开了同性恋研究的课？” “……嗯对。”赵醉年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瞬间有点失落。 跟前两个找他的人一个目的，他不就是选修了公选课么，现在怎么活成了专职咨询师…… “那你对同性恋有什么了解吗？就是这个应该不是病吧，我看段……咳咳咳，那个我之前见过感觉同性恋也挺正常的。”许落差点把人名暴露出来。 “对，不是病，只是一种性取向罢了，不过大部分人喜欢的是异性，所以很多人无法接受喜欢同性的人，也没见过，不理解，觉得他们是异类，但他们只不过是喜欢同性罢了，跟异性恋喜欢异性是一样的。”赵醉年认真解释道。 许落在脑里消化着刚得到的消息，“不是病啊，不是病就好。” 看来是光抓到关键信息了，剩下忘记理解了，不过对许落说也够了。 许落又道： “那她们岂不是得躲躲藏藏一辈子啊，这社会看着不怎么接受。” 赵醉年看到许落对同性恋的态度，瞬间觉得又有点开心： “谈恋爱喜欢谁都是自己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知道，所以被很多人知道排斥的可能性也不大，周围就那么些人，需要瞒住的人其实也没有多少，而且其实很多人并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情，他们听到了也就是听个热闹，撑死背后嚼舌根，贴脸骂的估计也少，毕竟谁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社会的话，接不接受那就是社会的事情了。” 许落认真听着赵醉年的分析，这才放下了心： “那就好……” 又继续道：“你是真厉害，感觉问什么都能答出来。” 赵醉年道： “多谢夸奖，我也就是刚好了解一些，有点自己的想法罢了。那……，你对同性恋怎么看呢？” 许落突然被问到，便皱着眉思索道： “我觉得没什么，你刚说的都很有道理，他们也就是恰巧喜欢同性的人罢了。” 赵醉年心情大好，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呢？” 许落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啥？” 赵醉年都快被这傻子逗笑了。 “同性恋啊。” 许落表情又是一震，但又慢慢恢复正常，道： 第64章 “我看不出来啊，这怎么看？段……咳咳咳，我之前见过的，要不是她说，我死也想不到她是。” 然后表情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是吗？” 赵醉年轻快地答道：“我是啊。” 那边许落表情又是一震。 赵醉年觉得逗他太好玩了，听过这么多次的词都能震惊好几遍。 “哦……你也是啊，那是就是吧，反正也正常，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许落继续道。 赵醉年眼色低沉道： “怎么没关系了？” 许落有点疑惑：“能有啥关系？” 赵醉年抬眼微笑道： “你不怕我喜欢你啊？” 许落下巴差点掉地上了。 …… “不，不不是不，你，不可能，怎么会，你不能！”这人一着急就容易语无伦次。 赵醉年大笑道：“逗你玩你还真信哈哈哈哈。” 许洛这才恢复平静，有点生气道： “我靠，你吓死我了，你那么正经一人突然逗我玩，我差点就当真了我靠！” “不是，你怎么什么都信啊哈哈哈哈。”赵醉年又继续笑道。 许落看他今天帮自己了就没计较，两人随便又转了个话题聊了两句就各自回家了。 …… 这四个人可算是轮流咨询了一遍赵醉年。 宋离清和段锦书在家里焦灼地躺着。 下午段风逸不见了，开车出门了。 到傍晚都没回来。 段锦书虽然没有担心段风逸不会接受这一问题。 但她有点担心段风逸为了接受她俩，自己为难自己。 宋离清显然也有些担心，虽然表现跟平时没差，但是居然翻起了她平时压根不会看的修辞手法解析大全，这书放段锦书书架上好久，都落灰了。 宋离清焦虑的时候会强行让自己沉浸到某一件事里，可能是看电影，看小说，或者睡觉。 这样她就能不去想她焦虑的事情了。 但是因为宋离清平常闲了也就干这几样，所以可能乍一看没有什么区别。 可段锦书发现了区别。 平时宋离清是很随意的，想到什么就看什么，可能看一会儿电影，过会儿又看一下书，非常松散随意。 但是她焦虑的时候就好像是定了一个任务似的，然后一口气扎进去，一直干，哪怕那个书和电影不喜欢，甚至看累了，但她还是会一口气一直看，也不敢停，她不给自己一丝去多余思考的时间。 她的大脑无法停止思考，但是一思考一些事情她就头痛，所以不思考。 她会用一直干事来麻痹自己。 段锦书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宋离清很紧绷。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他们会接受我们的。”段锦书从身后搂着宋离清，在她的肚子轻轻按着。 “没有，我没害怕，我在看书呢，我知道他们会接受我们的，我就是找点事情做，太闲了。”宋离清的语气一如既往平淡。 但段锦书就是知道她在焦虑。 “我给你按按脑袋吧。”段锦书温柔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感觉后脑勺闷闷的，左边，左边会更沉一点，还一震一震的感觉微微有点抽着，脖子也有些酸，估计是刚才低头看书看久了。”宋离清如实回答着。 段锦书有些心疼她。 “嗯，我给你按按。” 段锦书在宋离清的后脑勺按着，手法很好。 宋离清趴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段锦书下楼和李禾青一起做了晚饭，等着段风逸回来。 过了能有半小时，段风逸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书。 第38章 幸福就好 “爸——，洗手吃饭。”段锦书对走进书房的段风逸吆喝道。 段风逸的表情很是轻快。 段锦书心想：稳了。 几人坐在餐桌前，一起开动。 段风逸每尝一道菜都会夸好吃，说段锦书进步很大，嗓音中透露着愉悦。 宋离清看着段风逸的表情也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 在段风逸的带动下，餐桌氛围立马就活跃了起来。 还给大家讲了自己见了许落的事。 他给许落介绍了一个字画商，居然看许落年纪小给许落次品货，但许落可是专业的，扫两眼就看出来了，把那人痛骂了一顿拒绝了合作。 段风逸也是旅游的时候恰巧认识了那人，就留了联系方式，刚好跟许落需要的这批字画类型符合就介绍给了许落，没想到这么坑他外甥，活该被骂。 众人一同为许落打抱不平。 吃完饭后一家人又一齐散了步，但太冷了，走了一小段路段锦书说要往回走。 “爸，妈，我和离清先回去了，外面还挺冷的呢，离清身子弱不禁冻。” 段风逸居然还用调侃的眼神看了看段锦书，道： “呀，那就回去吧，以后也好好心疼心疼离清，闲了没事带离清锻炼一下，身体重要得很，我们俩也享受二人世界了。” 段锦书对她爹的反应非常自然地接受了，段风逸向来是个弄明白什么了就接受很快的人，估计下午去学校查资料去了吧。 段锦书带着宋离清回去了。 心情也甚是愉悦。 那边宋离清明显没下午那么紧绷了，回到房间之后就挂在段锦书身上，放松地趴着。 “看来是解决了吧。”宋离清道。 “嗯呐，他今晚估计就会给我妈解释清楚，我妈她其实更开放包容些，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幸福快乐就好，不过应该是不太了解，所以我说的时候就没想到那个方面，今晚她也需要了解消化一下，就当是了解新知识了。”段锦书回道。 两人都很放松，相拥而眠。 第二天清晨，段风逸已经做好了早餐，和李禾青坐着等她俩了。 段锦书观察着李禾青的表情，无恙，但就是有点……担忧？ 几人吃完早饭后段风逸就开口了： “昨天晚上我跟妈妈聊了聊，我也给她说清楚了。” 李禾青道： “离清啊，锦书啊，我也是没想到，但只要你们能开开心心的，怎样都无所谓，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妈妈只希望你们俩能幸福。” 段风逸又道： “昨天我也去查了一些资料，问了问我的学生，知道现在社会上对同性恋的接受度不高，甚是说是很低，所以爸爸还是得劝告两句，不相关的人，该瞒还得瞒着，尤其是离清这种抛头露脸的身份，被那些人知道了也不好，爸爸就怕你们受伤害……” 李禾青也继续道： “你们就两个人好好生活就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一定要及时跟爸妈说啊，小清，小锦。” 段锦书扑过去抱住了她爸妈，不停地说着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小清还愣着干嘛。”说罢，李禾青拽着段风逸过去抱住了宋离清，道： “小清也是太好太好的孩子了，小锦跟你在一块儿我放心得很，你们都是会爱人疼人的孩子，两人互相照顾，互相爱着，一定能走的长长久久的。” 段风逸也对宋离清道： “你的遭遇锦书也都跟我们说了，以后锦书在你身边，多依靠点她，她厉害着呢，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身怀绝技着呢。她从小到大都没说过喜欢谁爱谁，你是第一个，还有，你那天说爱她的时候给我震惊的啊，说实话，叔叔真没想过你能当着我的面说出那句话，一定是很爱很爱了，你们都好好照顾彼此。” 宋离清被这夫妻二人抱着，鼻子不觉就酸了，这会儿要是说话估计都是颤音了。 他们的怀抱很温暖，宋离清很久很久没有被当做女儿被人疼爱过了，原来父母的爱是这种感觉，原来这样的拥抱能让人感到被接纳被爱。 几人道了别，心情很是轻松愉快。 到了家之后，宋离清突然给段锦书说道： “我姑姑那边我就不带你去了，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侄女罢了，说了那人也不会接受，而且我对她的意见也完全不在乎，我的姑父和表弟，我也不欠他们的了，我给了姑父另一笔钱，表弟的高中学费什么的我也都给他们了。” 段锦书抱着宋离清道： “嗯，我知道，咱们没必要给不重要的人说。” 两人中午休整了会儿，下午段锦书提议说要带宋离清去她的大学里看看，给宋离清说说她的大学回忆。 宋离清答应了，对于段锦书的事情她都是有兴趣知道的。 两人穿了工装风套装，带着米白色鸭舌帽，就出发了。 宋离清那身是棕色系的，段锦书那身是灰色系的。 最近这种套装还挺流行的，学校里穿这种风格衣服的人还不少。 两人成功混入大学校园。 第65章 段锦书带着宋离清来到一个小池塘旁。 池塘边建了一个亭子，里面还有石桌石椅供行人歇息。 池塘的两边还开了两条渠，弯弯曲曲的，下雨时用来接水和排水。 段锦书介绍道： “当时所有人都把这块叫流觞曲水，可文雅了，这里之前还有只鸭子，我们当时每次下课了都会过来逗鸭子叫，就你见过那王晓晨，她学的超像，她每次一叫鸭子就跟着她叫哈哈哈。但后来鸭子就突然不见了。” 宋离清问道： “去哪里了？” 段锦书道： “真实情况我们谁也不清楚，但是吧，有一天我路过食堂，闻到了一股烤鸭味，当时我就觉得我恍然大悟。那鸭子那么肥……大概率是被吃了。但是我没有证据，我就是瞎猜的。” 宋离清道：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散着步又走到了学校图书馆旁边，段锦书道： “我每次赶早八的时候都能在这里碰见一个唱歌的老头，我以为那老头就那个点开始唱呢，后来有一次，我早上早起去外面买一个特火的西米露紫薯粥，七点多一点我就站外面了，发现那老头已经开始唱了，然后我一问我舍友，他们都说那老头一直都是那个点开始唱歌的，合着我听的说不定是最后一轮。” 宋离清思考了一会儿道： “你是不是总是踩点到教室？” 段锦书道： “哟，真被你猜对了，我每次为了多睡几分钟早上穿衣洗漱就特别快，我几乎十分钟就能完成，然后我就成功的比其它人都晚起十几分钟，然后晃晃悠悠踩点到。” 宋离清已经脑补到段锦书一副悠闲姿态，一手口吃着包子，一手拿着一杯粥，跟老大爷散步一样往教室走的样子了。 宋离清道： “我大学也经常踩点，不过我踩不准，所以偶尔迟到，但是教室人很多，我戴个口罩偷偷往人群里一钻，就入座了，班里同学都很积极坐得很靠前，后面就刚好有空位，每次我就挤在后边，其实视野还不错。” 段锦书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迟到呢，你长得像不会迟到的人。” 宋离清道： “长相？这也能看出来么，那你这个看的不准。”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呢，我才看不出来这种。”段锦书笑道。 然后段锦书就突然想了个馊主意。 “听课不？刚才是下课铃，现在估计还有十分钟上课，去那种公选课，教室大空位多，还不点名，咱们悄悄坐后边谁也不知道。” 宋离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这个明明没有一点好处的馊主意。 她俩听的是古汉语。 上面老师讲的专业名词晦涩难懂，放的幻灯片上都是石碑古文，宋离清是一点也不明白，段锦书居然看的津津有味。 宋离清趴桌子上睡着了。 段锦书也无意听课了，就悄悄拨弄宋离清的睫毛，睫毛很长，那人眨了两下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在段锦书的指腹扫弄，又软又痒。 一节课下去后排睡倒不少人，宋离清在一群低着的脑袋里很不显眼。 宋离清梦到了段锦书和自己一同上大学，段锦书也学的化学，不过学得很差，她每天晚上都要给段锦书讲题，段锦书总是听不明白，宋离清偶尔会气急败坏不给她讲了，第二天老师提问到段锦书的时候宋离清还是会给段锦书说答案，然后晚上重新耐心地给段锦书讲一遍。 场景一切，宋离清感到肩上好像有什么煽动，她发现自己长了翅膀，一只手拎着段锦书的后脖颈，两人在天上飞着。 突然感觉肩上一重，就猛地摔了下去，她把段锦书死死护在怀里。脚下猛地一蹬，醒了。 只见段锦书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能有五厘米的距离，一双大眼盯着她布灵布灵地看。 见宋离清醒了，段锦书才移开观察着她的脸。 悄悄在耳边说着： “你猜这第几节课了？” 宋离清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睡这么久。 “第二节？” 段锦书低声道： “第三节了。” 宋离清爬起来想看看这节是什么课，但是前面没有老师，硕大的教室就零星几个人，大抵是自习，而且今天放假，有课的都是特殊情况。 段锦书拉着宋离清出去了。 这会儿已经马上傍晚了，今天大部分学生都没课，都涌去了食堂，食堂人太多了，段锦书不打算坐食堂和宋离清吃饭。 于是去校外买了她大学时最爱吃的水煎包，两人拎着水煎包，去了学校的情侣偶尔会去的小花园。 这花园里修了一个长廊，四周有一圈矮矮的白色围墙，门都是那种中式的月洞门，很文雅，或许这块儿并不能被叫做花园，叫小园林才合适。 里面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一路通到小花园里的长廊，长廊两旁是木制长椅，顶上是四季常绿的细小藤蔓，细细的枝条盘在一起，把顶铺得满满的。 四周其它地儿种着竹子、银杏、玉兰，还有几片儿牡丹花，不过这个时候没开。 两人在走廊那儿坐着，这会儿太阳还没走，从枝条缝隙透进来的光映在宋离清的脸上，初冬配暖阳，段锦书心动不已。 但是是在校园里。 段锦书要来宋离清的小手机，给宋离清拍了几张。 明明都是一月份了，竟硬生生给拍出了初夏的感觉。 阳光斑驳，照在宋离清脸上，这会儿摘了帽子，眼里也撒上了碎光，光映在瞳孔里，段锦书甚至能看清宋离清瞳孔的纹路。 段锦书猛拍着，还让宋离清不断换姿势。 平常这里晚上人会多些，在夏天会更多，但是这会儿是饭点还是冬天，人很少。 这会儿偶尔路过一两个大学生，远远看到那边有人连和破长廊合影都能拍得这么开心，心里猜测这人是不是大一新生。 这一两个人零零散散走过，一切就又恢复了安静。 两人靠着长廊的柱子，坐在那儿歇了一会儿，晒着冬日夕阳，很是惬意。 突然听到一阵耳熟的声音，逐渐靠近。 “这块就是学校的小园林，不过没什么人喜欢呆在这儿，大家更喜欢图书馆和宿舍。” 声音的主人介绍着这片地儿。 而且这主人不就是方恬嘛。 方恬怎么在这里？ 宋离清和段锦书都很疑惑。 眼看着方恬和一个人一齐走了过来。 她身旁那人不知道是谁，可能是亲戚朋友也可能是新生。 比方恬能高一个脑袋。 两人相谈甚欢。 然后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段锦书和宋离清。 “……”方恬无语了，怎么在哪里都能碰见她俩。 今天妈妈朋友的孩子回来了，说想去她大学转转，就派遣方恬来当导游了。 段锦书看着方恬道： “诶，太巧了吧，我俩出来玩儿都能碰见你。这位是？” 方恬道： “我妈妈的朋友的儿子，想来看看，我当导游。” “幸会幸会。”段锦书随意寒暄道。 然后方恬又介绍道： “这是我同事，那是我同事的……朋友。” 说最后俩字的时候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那个高个男看方恬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笑得一脸慈祥。 这边宋离清就微微点头示意，也算是打了个招呼。幸好刚才听到声就又把口罩戴回了脸上。 然后几人就分开各自逛去了。 段锦书笑道：“那个男生看方恬的表情跟王晓晨她奶奶看王晓晨一样慈爱，不会对方恬有意思吧？” 宋离清道： “可能是想要孙女了。” 段锦书被逗笑了，两人聊着些有的没的，往学校外边走着。 顺便在学校门口大热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 旁边有个跟段锦书差不多高的男生，好像一直在偷偷打量宋离清。 很是诡异，段锦书怕又是被发现了，买完就赶紧拽着不明所以的宋离清往出走了。 结果发现走了十几米那男的竟然还在后面跟着。 段锦书想着，再跟过来就直接硬刚了啊，这男的还是一个人，说不定还带了什么武器，得小心点。 段锦书拉着宋离清走的更快了，宋离清也看到了身后好像有人跟着，脚步也放得很快。 但没想到那男的看见这俩放快脚步居然跑着跟了过来。 这男的跑得挺快的，段锦书带着宋离清正准备跑，身后那人喊了句姐。 宋离清拉着段锦书停住了，疑惑道： “李遂安？” 第39章 和父子俩 “你跟过来干嘛？”宋离清淡淡问道。 李遂安低着头，说话有点胆怯： “姐，你好久都没回来过了，我和爸爸都挺想你的。” 第66章 宋离清不解： “那个家本来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你也清楚吧……你妈妈，她其实挺讨厌我的。你们……钱还够用吧？我记得给了很多，你妈妈应该挺舍得给你花钱的。” “钱还够用，不过……，姐你真的不回来吗？看看爸爸。”李遂安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诉求。 “我不回去，……但是，有时间了可以一起吃个饭，以前那个座机电话……还能打通，你们有时间了给我打电话，我最近很闲，就你和你爸。” “太好了！我回去就跟爸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李遂安声音都大了不少，满脸兴奋。 然后就告别离开了，能看出来走路的时候都轻快了不少。 “那个……，小清姐，这样可以吗？不为难吧？”段锦书怕宋离清是一时心软妥协。 “可以的，和他俩吃顿饭聊聊天也没啥，他俩……挺好的。”宋离清道。 “那就行。”段锦书这才放心。 结果晚上就打来电话，说是第二天晚上想约宋离清吃饭。 宋离清也答应了。 “段锦书，跟我一起去。” “行，你不会……” “我不跟他们出柜，他们比较保守。” “okkkk，其实也没啥，我也就是他们万一接受不了对你恶言相向啥的。” “嗯，他们倒不至于骂我，但应该不理解也不太愿意去理解。没必要告诉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好。” 第二天段锦书白天要去学校上班，学校今天是冬季运动会，有学生项目还有老师项目。 不过老师项目比较简单，就跳大绳和拔河。 想参加学生项目也不是不行，可以等学生弄完了去凑热闹。 段锦书把头发高高扎起，穿了一身红色运动服，打算跑两圈热热身。 但是操场有很多小孩也搁这儿准备热身，人有点多，于是就又去了小树林周围打算跑两圈。 还是小树林空气好啊，比塑胶跑道好闻多了。 段锦书跑了半圈，发现小树林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金理莎和刘昕宇嘛。 哎呦，还牵个小手搁树林里散步呢。 啥时候好上的。 段锦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钝感力十足，天天看着那帮孩儿居然没发现。 段锦书这次识相的没多看他们几眼，快速跑过了。 但是…… “理莎，你看那个红色的身影，像不像段老师啊……”刘昕宇眯着眼睛观察着远处。 “我靠！那可不就是她么，一身骚红运动服，今早上我就看到了！全校就她一个人敢那么穿。”金理莎无比笃定。 “我靠咱俩还牵着手呢……”刘昕宇瞬间有点心虚。 “怕啥，咱学校又不抓早恋。”金理莎理直气壮。 “你说的有道理诶，但是我家里管的比较严，不许我早恋，段老师不会给我家里打小报告吧？”刘昕宇有点担忧。 “你妈会打断你的腿吗？”金理莎也有些担忧。 “这个应该不至于，撑死就扇上几巴掌，骂我祸害人家小女孩。”刘昕宇脑补着。 “那你告诉阿姨我自愿的不就行了，没必要打你，你没祸害我，咱俩两情相悦。”金理莎认真建议道。 “你说的有道理！”刘昕宇欣然接受了。 “然后我再去打探打探段老师，她应该不会说，但我问个保准 ”金理莎谋划着下一步。 两人都放了心。 段锦书跑完步先去办公室坐着歇了会儿，把乱了的头发扎了扎。 这时金理莎刚好进来，看到段锦书撩起头发的后脖颈，妈呀一个大牙印儿，还有指甲痕迹，那红色的小点点怕是…… 我靠，段老师她丈夫也太猛了吧，这怕不是有点暴力倾向。 “段老师，你和你丈夫关系还好吧？”金理莎弱弱问道。 “啊，挺好的啊，我们琴瑟和鸣呢。”段锦书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要不是对面是个小孩，她就要开始秀了。 “那我觉得你要不要再多观察观察，刚结婚没多久的话可能看不出来，但，那个……有些人啊，就是，他从某些方面可能会看出来性格有些暴力什么的，你得多观察观察 。” “不是你一小孩儿怎么这么懂啊~不会是偷偷谈恋爱吧~”段锦书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 金理莎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找段锦书的原因。 “我靠！段老师，果真就是你！我果然没看错！！”金理莎突然放大了声音。 引的几个留在办公室的老师纷纷回头。 金理莎顿时有点窘迫，压低声音道： “您这一身大红色太显眼了，树林有缝，您绕半圈我都能看见您。” “……我就说呢，我明明一下就窜走了。”段锦书这才解惑。 “所以……段老师您不会告诉我们爸妈吧。”金理莎委婉地问着。 那边段锦书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看得金理莎有点慌。 “这个吧……咱们学校不管，我当然也没有那个告状的义务，但是吧，咱们之前也说过不是么，你们年级还小，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想清楚后果，要谨慎，要有责任心，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段锦书嘱咐道。 “我记得呢，谢谢您嘞，段老师，您是大好人！”金理莎表情甚是愉快。 然后又正了正色，委婉道： “段老师，这个我知道我一学生小屁孩儿也不该多管闲事，但是吧，段老师，您和我关系好，所以我就想说两句，我怀疑您丈夫有暴力倾向，你脖子上那又咬又掐的，我真害怕……” 金理莎话还没说完，就见段锦书蹭地一下脸红了，但还是一脸正色道： “这个……你小屁孩儿你别管！我们好着呢。” 然后就把金理莎遣走了，金理莎心里想着这怕不是个恋爱脑。 明明平时看着挺精明的。 段锦书于是把高马尾换成了低马尾。 方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到段锦书旁边小声道： “哟~又咬又掐的，看不出来呢，您未婚夫还有点暴力倾向~” 段锦书又羞又恼，把方恬轰走了。 在心里羞愤道：忘了这茬了。 段锦书总是喜欢用她那颗小虎牙到处咬，昨晚还给宋离清嘴唇咬破了。 宋离清虽说着没关系，但是在她的后颈也狠狠咬了一口。 这人就喜欢暗戳戳报复。 不对，是明戳戳，不过不说这是报复。 段锦书到了操场，进到老师拔河队里，站了个中间位置，他们这一队很强悍，把把都赢。 然后跳大绳也很强。 段锦书这一队大获全胜。 段锦书还不太尽兴，看他们班同学跑接力她都有点想跑，可惜人家人数够了。 不对，可惜她是老师。 还有那个一百米，段锦书看着她们那速度在心里感叹自己去了肯定能拿第一名。 最后差不多都比完了，大伙都要散场了，班里一伙儿要拉着段锦书再一起玩一玩，段锦书就如愿以偿地和刚那个第一的同学一起跑了100米，段锦书完胜，特别得意跑到小孩儿面前炫耀。 小孩有点羞愤道： “你大人欺负小孩儿。” 段锦书又道： “不好意思我今年才二十，没比你们大多少哈，愿赌服输~” 说完潇洒地走掉了。 今晚下班很早，就回去等着和宋离清一起去吃饭了。 “小清姐姐，你知道我班里同学怎么说？他们说我丈夫有暴力倾向，又掐又咬的。”段锦书故意道。 “嗯？怎么？你还给他们展示了？” “扎头发的时候被学生看到了，我都忘了你咬了那么一大口。老婆~，你是不是有点暴力倾向啊~”段锦书在宋离清耳边说着。 “这么算那你应该是暴力狂，需要我掀开衣服给你看看吗？”宋离清有点不服。 “呀，那你多咬咬我，我喜欢~”段锦书撒娇道。 “好。” 宋离清说罢就在段锦书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又趴到侧颈也咬了一口，在段锦书耳边道： “我有暴力倾向，这下我得坐实这个恶名了。” 宋离清的声音又低又软，还有点沙沙的，像被揉乱的羽毛抚过段锦书的耳垂。 段锦书浑身一激灵。 晚上还要出门，冷静冷静。 晚上宋离清先带着李晚隶和李遂安去了蓝枫阁，段锦书那家伙非要去逛旁边的礼品店，让宋离清先走了。 李晚隶和李遂安第一次来，看着里面的装修很是惊叹。 “这个里面装的像那种古建筑一样，看着文雅得很。”李晚隶道。 “嗯，他们专门弄成这样的。”宋离清说了一句废话。 几人被服务员带进去落座。 李晚隶看宋离清卸下帽子这才惊叹道： “小清的头发怎么剪的这么短了啊，女孩子还是头发长点好看。” 第67章 “嗯，剪了有一阵了。”宋离清道。 “姐你这个发型还挺酷的。”李遂安也应和道。 “好久都没见你了，也不回来看看，姑父都不知道你生活的咋样，光能从电视上看见你，不知道你干这行累不累啊，感觉都瘦了不少。”李晚隶面色担忧道。 “还行，有时候会累一点，但能接受。”宋离清道。 正说着段锦书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份小礼品，一份看起来是精品茶叶，另一份是大牌钢笔。 脸上带着笑地说道： “姑父，遂安，你们好啊，我是离清的朋友段锦书。” 姑父看着门外来人，高兴道： “小清的朋友啊。” 又打量了一番道： “也是个明星吧，也唱歌吗？” 段锦书笑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明星，我当高中语文老师的哈哈哈。” 姑父笑了笑道： “长得俊得很呐，跟小清一样。” “哈哈哈姑父您也太会夸了。” 段锦书又把礼物放在李晚隶和李遂安面前，道： “作为离清的朋友，给离清家人的一点小心意，一定要收啊，我和离清关系可好着呢。” 李遂安看着那个钢笔两眼放光，但又不敢去拿着看。 段锦书坐到宋离清旁边，听着姑父一句句问着宋离清的近况。 “那小清谈恋爱了吗？今年也二十五了，按道理说都该结婚了呢。”李晚隶问着。 “我职业性质，不能结婚。”宋离清说的有点夸张。 “说的也是，这会儿才工作了几年，还是公众人物，确实还不行，我这都没想周全。”李晚隶觉得自己考虑欠佳。 然后又打听起段锦书的婚事了。 “锦书是吧，有对象了么？”李晚隶很关心这种事情，他觉得这些都是到点了就得进行的。 段锦书笑道： “有了呢，有未婚夫，不过还没结婚。” 宋离清瞟了段锦书一眼。 段锦书又继续道： “我未婚夫长得好看，又有钱，还会唱歌，还有思想深度，我特别爱她，我们估计不久就能结婚。” 李晚隶为段锦书高兴着： “那就好，到了年龄成个家，也不孤单，过几年再要个孩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哈哈哈您说的是。”段锦书应和着。 几人聊了些有的没的，临走的时候李晚隶又把宋离清叫住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道： “这个啊，是我这些年攒着钱买的镯子，小清你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婚，以后也不知道……几年能见上一次面，本来想着等你结婚了送给你当嫁妆，但未来什么的我也说不准，我就提前给你了，你就好好拿着，你们圈子里长得俊的也多，以后找个好人过日子，一辈子稳稳当当，幸幸福福的啊。” “好，……谢谢姑父。” 宋离清给李晚隶和李遂安打了车，把他俩送走。 又和段锦书一起回了。 回家打开那盒子一看，是一个青白玉手镯，质感还可以，估计是在能接受的价格段儿里挑了个还不错的。 宋离清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段锦书道： “他俩其实……应该……还挺喜欢你的。” 宋离清道： “应该吧。” 段锦书又道： “是因为姑姑吗？或者不喜欢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所以想离得远点？” 宋离清道： “可能吧。” 段锦书思索了会儿道： “其实，以后像今天这样偶尔见一次面也不是不行，当然不想见就不见了，咱也有自己的生活。” 宋离清也默默思考着： “嗯……，以后要是我偶尔想起来了，那见一见也行，也不是每天都忙。” 段锦书抱着她道： “嗯，有些事情有什么想法你都能跟我说说，我也给你想着分析着，多一个人的脑子总归好使点不是么？” 宋离清道： “你说的对，我要是有什么想到的，都会告诉你的。” 段锦书在宋离清侧脸亲了口，道： “那就好。” 宋离清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实际上是什么想法。 当年她父母剩下的钱和房子都留给姑姑家了，她偶然听到，说是一共能留十万块。 虽然当时厂子倒闭了，还赔了不少钱，最后人也没了，但她家的家底其实还可以，当时那几年生意也好。九几年那会儿，十万块其实够把宋离清还算不错地养到大学毕业，也能让宋芳月家过上好日子。 虽然说九几年货币有些贬值了，八几年的一万块放到九几年来没以前那么值钱，购买力能缩好几倍的水，但是那些钱养大一个十岁的孩子其实绰绰有余。 但是宋离清父母九零年刚出车祸去世，宋芳月就去领养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她和李晚隶身体好像都不太行，没办法生小孩。 他们就去领养了李遂安，那个钱养两个小孩只能说是让俩孩都过上普普通通的日子，但他们夫妻俩也赚点，生活过得其实还算可以。 宋离清也没怎么花钱，公立初中小学也不要学费，就一点杂费，一年也就不到一百，公立高中学杂费也不贵，一年不到四百，宋离清衣服也都穿的宋芳月他们厂里不要的衣服，生病了去的是小诊所。 这么多年来也没怎么花钱，但是高中一结束，宋芳月就说她爸妈留的钱给花光了。 然后宋离清大学就开启了打工模式，学费也是借的。 宋离清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很清楚那个家一直都容不下她，无论有没有李遂安。 姑姑不喜欢她，偶尔刁难一下，大部分时间是放任不管的，宋离清的低存在感，在回到家时，才会显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李晚隶和李遂安对她还行，不过更多的是同情，把她当做可怜的侄女和表姐，或许因为她过于“独立”，所以其实也没能和那俩人建立多深的感情。 又或许，在三口之家里的外人，格格不入才是日常。 那俩父子性子都比较软弱，在家里面，宋芳月有说话权，他们俩其实大部分时间也只能听从。 宋离清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所以想离得远远的，小学结束后，她就开始申请了住校，初中住了三年，高中的话，住了两年，但后来学习任务加重，宿舍晚上十一点要熄灯，还没桌子，她晚上就回家住了，顺便还能多学一会儿，她每次都学到十二点多才睡。中午一般就待在教室或者图书馆休息学习，她知道宋芳月希望她能少出现在家里晃荡。 晚上十点下自习，宋离清才往姑姑家赶，路上得走快半个小时。 到家后那群人都已经睡了。 宋离清从小就和他们交流很少，而且本来就是性子淡漠的人，她一直以为她对那家里人没什么感情，所以每次离开都很决绝。 毕业后从来没回去过。 但是偶尔看到那个家里面会给她善意的人出现，心里总是不是滋味，明明都给过钱了，给了很多，不欠他们的了。 宋离清不明白。 第40章 爬山 那次见过李晚隶和李遂安父子俩后，宋离清依旧很闲。 所以两人决定约着去爬山，当然，是段锦书邀请宋离清的。 说是要让宋离清锻炼锻炼身体，迎接即将来临的寒冬。 段锦书这周四早上只有一节课，然后就没事了，她还把一些准备工作提前两天一口气做完了。周四那天下午学生们是户外实践课，也都出去了，本来是段锦书领队，但是另一个老师特别想去，段锦书也跟就她换了户外实践的班。 段锦书早上一节课结束后就赶紧回家了，把昨晚就收拾好的东西带着，再把宋离清叫醒。 两人来到了山脚下。 并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山，铺了石阶，或者是水泥坡路，也就是努力往上走走罢了。 段锦书一脸兴奋，上了班后还没爬过山呢。 宋离清一脸茫然，这山看着有点高，得爬多久啊。 段锦书的体力偶尔会像无底洞一样，宋离清常常这么觉得，也可能只是因为宋离清太弱了，对比使然。 才爬了三分之一，宋离清就已经满头大汗了，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来，细碎的短发也粘在了额头。 拽着段锦书的衣服，一手撑着腰，大喘着气。 “停……停停，我走不动了。”宋离清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太有。 段锦书转头看着宋离清，这人看着马上就要倒下了一样，段锦书于是决定暂时中断锻炼身体计划，找个地儿歇一歇。 环顾四周，发现再往上一点的地方好像有个建筑物，段锦书指着那个道： “咱们去那个地方歇会儿吧，我牵着你。” 宋离清几乎是被段锦书连背带拖的拉上去了。 第68章 宋离清挂在段锦书背上，到了那座建筑物的门口。 是一座寺庙。 门是开的，两人一进去就看到了穿着灰色衣服的僧人边扫着落叶，边对他们微微点头示意。 二人也同样点头回礼。走进庙内，不知道是拜的是什么神仙，便又走回小院儿，坐在木长椅上歇息。 宋离清靠在段锦书肩上，环着段锦书的腰，闭目缓神。 今儿个天气不错，但来这儿爬山的人目前就只有她俩。 段锦书专门选了一座偏僻的小山。 歇了会儿后，两人又去庙里的后院转着。院子中心种着一颗老树，枝干挂满了用红绳拴着的木牌，冬日里，树已经没有什么叶子了。 两人凑近一看，上面写的都是祈福的话。 祈福树啊，来都来了，那不得写一个。 那边僧人看到了这两人观望，便主动拿了木牌和笔递给二人。 段锦书等着这人说价格，但这人却打算直接离开，段锦书便叫住了那僧人，道： “冒昧一问，这个木牌不收费吗？” 僧人微笑回道：“这里木牌从不收费，赠与有缘人，如若二位想要捐款的话，寺内还有一个捐款箱。” 僧人说完，便躬身告别。 二人拿着木牌，还有一个笔尖像刀一般锋利的水笔。 写下去会直接在木牌上刻出痕迹，水笔里的墨水需要按一下才能渗出来，刚好可以渗到刚刻出来的划痕里，顺着字的轨迹游走，让整个字显出来后慢慢又渗了下去。 木牌其它地方看起来像涂了透明的漆，也不容易被雨水泡坏。 刚才树上那些木牌都还字迹清晰。 段锦书先拿着木牌写了，还故作神秘不让宋离清看，宋离清便也不看了。 等会儿段锦书挂完了直接去树下看。 段锦书起身去挂木牌，宋离清才开始写，写完故意挡着也不让段锦书看，命令段锦书去一边等着，段锦书照做了。 宋离清去了段锦书刚才挂木牌的地方，把自己的也挂在了旁边。 她看见了段锦书写的是：愿所爱之人幸福健康快乐，愿我和离清白首不分离。 ——锦 段锦书偷偷跟在宋离清后面，秉着气也隐匿着脚步声，看着她挂的木牌。 写的是：愿锦书永远能如愿所成。——清。 在宋离清回头前，段锦书又快速坐回木椅上，背对着宋离清，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 宋离清坐回来后，段锦书又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缠着宋离清问写了什么。 宋离清说忘了。 “我老天，我就记着这儿有个庙来着，终于找到了，妈呀绕路能把人绕死。” 门口传来一个女性声音，看来还是专门找来的。 这声音段锦书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耳熟。 远远听着那人跟院里僧人都热情打了招呼，好似要往这边走来。 声音听着挺精神，宋离清如是想。 然后一个看起来活力十足的女人轻快地走了进来。 一眼直盯着她们俩身后的那棵树，好似没看见这俩人，宋离清觉得这个女人大抵是来挂牌子的。 段锦书却突然发声： “我……天……，这也太……巧了吧。” 那女人听到这声音，目光才从树上移了下来，落到了段锦书身上。 表情立马转成兴奋状，大叫道： “我靠，巧成这样了，段锦书！” 说完扑过来要跟段锦书拥抱，被段锦书挡住了。 这人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 “哦，您老人家有肢体接触障碍来着，算了不抱了。” 宋离清疑惑道这人能有肢体接触障碍？ 不应该是肌肤接触饥渴症吗？ 段锦书道： “好久不见啊，老了不少。” 那人笑道： “您老人家看着都半只脚踏进棺材板了。” 说罢又看向宋离清，朝着宋离清的脸仔细观察了半晌，道： “段锦书，这个美女是你朋友？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美人朋友了，居然不介绍给我！” 又玩笑道： “这位美女姐姐好啊，是否有幸能和您共入婚姻殿堂？” 女人甚至俯身做出邀请姿势，还对宋离清笑得一副淑女样儿。 段锦书一把把女人的手拨开，有点恼怒道： “薛灿！你这见个好看的人就邀请人家和你结婚的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离清，你别理她，这人求过婚的男男女女就我知道的大概就有三十人了，都是开玩笑的。” 宋离清呆呆地看着这人，道： “幸好同时和很多人结婚违法。” 那女人捂着肚子开始大笑，然后又看向段锦书，笑道： “我以前跟别那么多人开玩笑也没见你这反应啊，你俩不会是一对儿吧，看着挺般配~” 看两人同时表情愣了一下，薛灿更确定了： “我靠！果真啊！段锦书你什么时候成女同了！？” 段锦书又看了看宋离清，看宋离清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道： “毕业后就这样了，怎么？” 薛灿笑了笑： “没怎么，配，真配，我今个祈福多添一句，祝您二位百年好合！” 段锦书笑了笑道： “那可真谢谢您嘞！” 这俩人无厘头地寒暄完之后，段锦书才有机会向宋离清介绍，道： “这人我大学室友，薛灿，灿烂的灿，有时候精神不太正常。” 宋离清道： “看出来了。” 薛灿只是表情诡异地对她俩笑着，道： “妻妻一唱一和呀，般配。” 段锦书听到别人说她俩般配还有点小得意，道： “那可不，我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薛灿又对着宋离清笑道： “那这位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宋离清道： “宋离清，离离原上草的离，清晰的清。” “哇，好名字好名字，文雅！名字都和段锦书配的很！之前学过一首词来着，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你俩这名字也刚刚好在一首词里呢，这缘分，绝！”薛灿说完给自己鼓了个掌。 宋离清很佩服她这种立马能从脑子里调出古诗词的能力。 段锦书又问道： “你今天怎么想着来这里祈福，看刚门口那样，你怕是直接奔着这寺来的吧？” 薛灿道： “这你可就说对了，我今儿个目标明确，就是来挂牌子的，之前高考完祈求我能录上咱学校呢，当时放假爬山就刚好路过这儿，顺便挂了祈福牌，没想到真录上了，我平时成绩其实没那么好的，我觉得肯定有牌子加成，这儿肯定能愿望成真！最近我姥姥生病了，我就过来祈祈福，给我姥也来个幸运加成！” 段锦书一听这事儿心里便暗喜：好树！愿望能成真呢！ 宋离清却想着：那个学校可不是运气好一点儿就能上的，估计这人是有点妄自菲薄了。 段锦书又继续道： “姥姥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薛灿道： “癌症早期，幸好是早期发现的，那不然就完蛋了，还算幸运。” 段锦书拍了拍薛灿肩头，安慰道： “放心，现在技术进步了不少，再加上神树祈福，铁定没问题！” 薛灿笑道： “哟，就爱听你说话！” 聊了会儿后段锦书道： “待会儿你还往上爬不？” 薛灿道： “我就不爬了，今儿来这儿的目的已达到。” 薛灿刚来就要了牌子，现在拿笔在那儿写着，写完还举起给两人看： “看！我最后一句。” 薛灿牌子上写的是：希望姥姥的病能快点治好，健康长寿！锦和清二人百年好合！ 段锦书和宋离清很满意，一同给薛灿竖了个大拇指。 薛灿弄完就跟两人告别离开了。 两人又继续歇了会儿，段锦书从包里翻出两桶泡面，借了点热水，两人泡着吃了。 吃完就开始犯困，宋离清躺在段锦书腿上睡了会儿。 二十分钟后被段锦书叫醒，两人又继续往上爬了。 宋离清歇了会儿后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竟然爬起来健步如飞。 段锦书道： “慢慢来，小心等会儿体力一下耗光了。” 宋离清觉得有道理就放缓了脚步，这次一口气直接爬到了山顶。 宋离清累得直接往地上一躺，被段锦书提溜起来拖到长椅上歇着。 这座山很是神奇，山腰有寺庙，山顶居然是……教堂。 这还搞个中西结合。 两人歇够了，就往教堂内转转，这顶上人也很少，教堂里面依旧没几个游客，都是中年人，还有几个是这里工作人员。 第69章 教堂一进去，里面整整齐齐的摆了两大竖排的长桌长椅，长桌下面还连接着一个小台子，那个是跪拜的时候用的。 教堂深处最正中央是耶稣像，在偏台的地方还有一个圣母像。 段锦书画了个十字。 宋离清有点震惊，突然想起段锦书书架上出现的圣经，于是问了句： “你信教？” 段锦书摇了摇头，道： “我奶奶信，她是一个很虔诚的教徒，只教过我画十字，既然到这儿来了，就入乡随俗一下。” 宋离清让段锦书教她，她也画了个十字。 “阿门，希望我们都能幸福。”段锦书道。 “阿门，希望幸福能很久很久。”宋离清学着段锦书祈福。 祈完福，两人又来到教堂外面转悠，发现在山崖边上居然建了个亭子，非常标准的中式亭子，里面摆着藤桌藤椅。 有老头老太在里面喝着茶。 两人也进了亭子里，站在这个视角，可以望见一片碧青的山下。 山上的树即使到冬季，也大片都是绿的，应该有很多四季树。 老奶奶突然道： “这几年来这里的年轻人可太少了，来的都是以前就知道这地儿的中年人，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地方嘞？” 段锦书答道： “其实我小时候就来过这儿，我奶奶信教呢，带我来这顶上教堂看看，她老人家当时快七十岁了，爬山的时候还贼精神，我当时可能就十岁，还不如老太呢哈哈哈。” 老爷爷也道： “现在年轻人啊，身体都变差了，得多锻炼啊。” “是，老爷爷您说的对，得多锻炼锻炼。”段锦书说完看了宋离清一眼，宋离清躲开段锦书的眼神，道： “锻炼着呢。” 跟这俩老人唠了会儿嗑，也快下午五点了，两人收拾收拾下了山。 下山比上山轻松太多了，宋离清没歇就下去了。 俩人下山才花了一个小时。 上来足足用了三个来小时，不算歇的时间。 两人打车回家，回家后宋离清倒到沙发上就睡，段锦书把她抱回卧室，给换上睡衣，自己也换好一齐歇了会儿。 段锦书再睁眼就九点了。 宋离清居然醒的比段锦书还早。 这会儿在厨房里不知炒的什么菜，香味飘到卧室了。 段锦书心道：不错啊，炒的菜闻起来居然都是香的了，有进步有进步。 便拾身下了床，偷偷跑到宋离清身后观察她做饭。 这人过来时，宋离清正在脑内思考下一步要放什么调料，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 突然被摸了一下侧腰还吓了一跳，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段锦书察觉到这人居然被吓到了，很是惊奇： “不是，恐怖片都没吓到你颤抖，你这被吓到了。” 宋离清道： “实物不一样，就是被吓到了，没办法。” “好吧~”段锦书道。 吃完饭宋离清悄悄放了一部恐怖片自己看，段锦书洗完碗，凑过来看这人看啥呢，结果就被屏幕里的鬼贴脸开大。 吓得一下子跳到宋离清怀里。 宋离清只是淡淡道： “忘了提醒你了，不好意思。” 在段锦书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悄悄上扬。 …… 晚上段锦书选了另一种报复方式。 宋离清第二天早上十一点才醒。 段锦书已经没有人影了，上班去了。 一天讲课非常有干劲，精神状态良好。但金理莎还是有点担心她那个结婚对象，她今天在办公室看到了没戴围巾的段老师，脖子上也出现了咬痕，看起来咬的挺狠的，这人肯定有暴力倾向，该怎么旁敲侧击点醒段老师呢，段老师现在看来已经昏了头。 金理莎绞尽脑汁想着方法。 段锦书晚上回到家，突然想到周六就腊八了，她想起高中旁边有家包子店，那家每逢节日就会卖相应的小食，味道非常不错，说不定宋离清也吃过呢。 段锦书建议道： “高中附近有家包子店你知道吧？就是老出节日小食的那家，老板长得很和善的那个。” 宋离清好像很熟悉这家，很快就应道： “我知道，以前经常吃，你想回去尝尝？” 段锦书道： “对对对，他家的小食每次都做的巨好吃，不是我现在想想都要流口水了，他们家那个腊八粥我高中每年都喝，流连忘返啊，大学我还回去过几次呢，这次回去问问秘方，不知道老板愿不愿意说，咱以后家里也能做。” 宋离清沉默了会儿道：“可以。” 第41章 老城区 腊八。他们这儿的腊八粥原料不下二十种，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葡萄干、白果、红豆、花生……象征“五谷丰登，吉祥如意”，每种食材还有独特的美好寓意。 基本腊月初七晚上开始洗米、泡果、剥皮、去核，半夜时分用微火慢炖，直至次日清晨，让食材的香气充分融合，熬出的粥粘稠香甜。 段锦书还没到呢，口水都能流一地。 她俩打算一路顺着老城区这儿转一转。 新旧城区分界线差不多就是那家春芽福利院了，两人早早就到了这儿。 “咱们之前还路过这儿呢，这儿也算我老家了哈哈哈。”段锦书笑道。 然后又继续道： “我不是说我老被欺负嘛，虽然大部分人欺负我，但是吧，有两个小孩对我还挺好的，一个叫大海，一个叫小花。他们俩算是我想当老师的契机了。” 段锦书给宋离清讲了关于大海和小花的故事。 大海当时十岁，算是福利院里的大孩子了。 因为一只眼睛看不见，所以在他爸妈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之后就把他抛弃了，他从六岁开始就在这片儿地流浪，路边一些好心的摊贩看他可怜会给他多少分点吃的，有时候大海一天拿到的吃的都吃不完。 大海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陌生人对他这么好，他的父母都不愿意给他吃的。 这边儿人都可怜这个孩儿，但其实自家活得也不怎么好，也就是勉强糊口罢了。 但是家家却愿意轮流收留大海，大海是个几乎没在大街上睡过觉的流浪孩儿。 这条街上十几家小店都是他的家，他们都是大海的父母。 后来大家听说建了个福利院，会给小孩一个住处，好像以后条件慢慢好起来还能送孩子上学呢，大海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自己去了福利院。 那年大海十岁。 明明个子还算高，但还是被福利院的一群小孩欺负。 然后就是小花，她被扔掉的原因很简单。 她是个女孩。 父母有了男孩之后就把她扔到福利院了，她那年才四岁。 到了福利院之后最小的那群也不愿意跟她玩，那群小崽子会说： “丑八怪，不要过来。” 小花知道丑八怪是什么意思，她经常会照镜子，也会在镜子感叹自己为什么那么丑，要是漂亮一点的话，他们会不会就愿意和自己玩了。 小花经常这么思考，并在心里种下了“不好看的人就没人愿意和她玩”的想法。 她和大海在福利院里一直被排斥，会吃到虫子，但是他们俩也不告状，也从来不和那伙人对着干，所以从来没被打过。 而且大海哥哥会给小花把虫子都挑出来，饭里就没有虫子了。 有一天，福利院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小花想着：这下肯定大家都愿意和她玩了。 但是并没有，她看到那个小女孩也被放了虫子，下午还看到那个女孩被打了。 大概是因为那个女孩告了状。 小花想：不能告状的，那个女孩太傻了。 大海哥哥也看见了，偷了杨阿姨房里的红花油给那个女孩用，用完赶紧就还回来了。 没有被发现，太好了。 后来那个女孩不告状了，但是她还是经常会被欺负，小花不明白了。 她那么漂亮，大家应该很喜欢和她玩才对。 但是没有人愿意和她玩，于是小花拉着大海哥哥和她玩。 段锦书当时对整天找上门的这两人其实也并不热情，但是这两人好像确实很想和她当朋友，她就默许了这两个人跟着她。 偶尔被打的时候这两个人还会帮她，不过最后的结果也是一起被打罢了。 但是段锦书觉得自己找到了伙伴。 段锦书来的时候身上藏着一件宝贝，那是她小离姐姐送给她的，教她认字时会用到。 是一本叫宋词的书，里面的东西段锦书都看不明白，但是小离姐之前教段锦书认了好多字，段锦书很聪明，记性也好，小离姐给她读的故事书她好多都能自己看懂了。 故事书的字很大，一页也没有多少。段锦书看故事看得很快，因为小离姐都给她讲过，还带着她认字了。 第70章 虽然段锦书没上过学，但是汉字能认识好多个，数字也认识，还会算数呢。 她会偶尔偷偷地把宋词翻出来认字，看到了自己认识的字就很高兴。 而且她现在有了新的伙伴，她想把自己的宝贝分享给他们俩。 她悄悄带着两人去了其他人不怎么会去的角落，用树枝在地上给他们教写字。 有一件事很让段锦书震惊，那就是大海十岁了居然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大海说没人教过。 段锦书不仅能认识好多字，也会写很多字，最熟悉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和小离姐的名字了，小离姐那天给她标到书上了，她自那以后经常练习，不看书都能写出来了。 她给大海和小花写了锦书和离清两个名字，告诉他俩哪个是自己的名字，哪个是宋词主人的名字。 然后还教了大海和小花怎么写他们的名字。 大海学的很快，小花能慢一点。 但是几天他们就都记住了，还会写了。 当时没有和那群人斗殴的时候，段锦书就负责做一个小老师。 一天大海给段锦书说道： “锦书你以后可以去当老师，这条街里好多人家的孩子都不认字呢，他们没钱读书，但是他们跟我说过自己想读书来着，要是有人能便宜一点或者免费教他们就好了，这样他们爸妈也会愿意让他们去读书了。” 段锦书道： “好啊，以后我就跟教大海哥哥和小花妹妹一样，我给读不起书的孩子免费教书，小离姐也免费教我认字的呢。” 段锦书和大海做好了约定。 那半年里，小段锦书把自己会的字全教给了那俩人，但走了之后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上学，听说要改一改福利院呢，小段锦书也不知道怎么改，但她想着改之前就说要上学了，改之后应该就能上学了吧。 后来大海和小花到底怎么样了她也不清楚。 她刚被段家夫妇领回来后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先在家适应了一年半，段家夫妇还有许落会抽空给她教书，从小学一年级的课程教起。 段家夫妇没想到这小孩居然认识这么多字，加减法也会算一些。 零零散散就给段锦书把一二年级的课全讲完了。 段锦书很喜欢学习，喜欢认字写字。 每次段家夫妇讲完后她还会自己在房间里写上好一会儿，然后看着故事书睡觉。 段锦书的学习速度很快，她很聪明。 于是开学上小学就直接跳到了三年级。 后面虽然学得也很快，但是段家夫妇为了让她适应学校，想让她多交点朋友，就没再让她跳过级。 再到后来高中的时候，段锦书突然学不明白了一样东西——物理。 那个讲物理的老头上课总喜欢把一些原理编成顺口溜，也喜欢随口说顺口溜，其他人觉得很有意思，段锦书却觉得无聊。 这老头编的顺口溜也不帮助理解啊。 段锦书自己私下认真研究了好一阵儿呢，段风逸本来想帮忙来着，一看是物理就放弃帮忙了。 后来段锦书实在也没研究明白，就不研究了，段锦书觉得高中物理这种东西天生就是和她作对的吧。 她化学和生物学的还行呢。 政史地也是非常得好。 于是段锦书果断选择了文科。 她觉得自己简直太适合了，好似来到了什么天堂。 后来也就如此了。 段锦书本来是给宋离清讲大海和小花的故事顺便说一说自己想当老师的契机，结果一下子就说跑题说到自己高中去了。 “我经常这样，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有人说当语文老师都这样，容易跑题。”段锦书给自己辩解道。 宋离清却不理解：“大抵不是的，我们高中语文老师从不跑题，书上以外的东西一点都不讲。” 段锦书道： “不是，你都睡着了怎么知道人家没讲。” 宋离清表情恍然大悟： “你说的有道理。” 段锦书又继续道： “当老师挺好的，很有成就感，当你把自己的知识思想都毫无保留的传递给学生的时候，会很自豪，当然学生学明白了你会更自豪，是真的有种育苗的感觉。当学生的时候我还在想，会不会有老师不愿意把自己的知识教给学生，但是当了老师之后我才发现，我愿意把我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他们，知识只讲一些感觉还不够，总想多补充点，没弄懂的孩子总想着怎么办才能让他们懂，自己看过的书，自己领悟的思想，都想一股脑地全告诉他们，想让他们长成有知识、有思想、有道德的好孩子。” 宋离清道： “你好像在演讲一样。” 段锦书哈哈大笑，道： “大学的时候老有人这么说我，我当时就经常给人讲这些呢。” 又继续道： “后来好多人都被讲烦了，看见我就想跑。但好多人是真的听进去了，然后去当了老师，我那三个室友都是。” 宋离清道： “你很厉害，很有演讲才能。” 段锦书笑道： “那可是，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的老师都曾是听过我讲座的学生呢。在培养学生之前，我先培育了一批好老师。” 两人走着又路过了一个废弃工厂，便想到了她们小的时候。 当时宋离清家工厂有很多化工原料，所以不让她俩去那里玩，她俩就偶尔会跑到废弃的老工厂里捉迷藏。 每次宋离清藏起来之后段锦书就找不到了，然后在工厂里站着就开始哭，最后还得宋离清出来把段锦书领走。 要是段锦书藏的话，宋离清倒是知道她藏在哪里，不过故意装作没看见，让小屁孩有点参与感，然后好久都没人找小屁孩，段锦书就又哭着跑出来找宋离清了。 段锦书还记得这种回忆，因为当时可能是真害怕。 突然就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就剩自己一个人在漆黑破烂的废工厂，她当时连鬼这种认知都没有。 但她就是怕得不行。 他们去废工厂就玩过两次，每次段锦书都哭，所以后来就不去了。 第一次的时候段锦书记得宋离清还可耐心哄她了。 第二次就任凭她哭，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看来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段锦书如是想道。 现在的宋离清对她的耐性还可以，算是成长了不少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这儿的商铺更新了不少，留下来的老铺子也翻新了几遍，跟周围风格统一了起来。 这块儿和她高中就隔了几条街，每次想吃包子的时候段锦书就会绕路过来买。 宋离清的话，因为上学回家顺路，所以每次都顺便买了。 之前为了报答刘晗，早上故意多买了几个包子送给她吃，结果后来刘晗就爱上了那家包子，经常绕路过去买，甚至连店主名字都记住了。 后来还请店主给宋离清帮忙打走混混。 算是宋离清在这边儿的守护神了。 宋离清心里一直默默感激着那人。 但这次突然拜访，宋离清还是有点……紧张，说不定……那也就算了……就顺势吧。 段锦书突然闻道： “那姑父也住在这儿附近了？” 宋离清道： “没有，他们家还在远处呢，以前的房子就得走上半个小时呢，后来这边翻修啊建新楼啥的，就改迁到西边的新建房里去了。” “你高中回家住么，要走那么久呢，咱晚自习我记得十点才下吧，那会儿回家…太晚了吧。”段锦书有点心疼她每次回家还要走那么久。 “我想回家多学会儿，学校关灯早还没桌子，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想跟学校里的人共处一室。所以能回去一个人待在屋里总比在学校强。”宋离清叙述道。 段锦书只是沉默着，她想着自己要是能和宋离清同年龄就好了，这样就能一起上学了，她肯定会愿意和宋离清玩，然后把欺负宋离清的都揍一顿。 段锦书牵住了宋离清的手，握的很紧。 宋离清也不再继续说那个话题了，便问段锦书： “无论什么时候的我，你都会喜欢吗？” 段锦书笃定道： “会。” 虽然知道她会说什么，但宋离清还是觉得心脏猛地一震，这人说话总是能让她的情绪有明显的波澜。 两人没一会儿就走到包子店了，今儿个大伙儿其实在家里吃饭的人更多些，店里人不怎么多。 宋离清她俩坐在店里面最角落的地方，看着菜单，选择自己要吃的。 首先来两碗腊八粥，然后再来几个特色包子，一碟翠绿的腊八蒜。 段锦书点菜的时候，老板好像是觉得她眼熟，还多看了几眼，笑道： “是不是老顾客啊，我怎么瞧着您恁眼熟呢？” 段锦书笑道： “对了，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经常来，这几年也偶尔回来吃呢。” 第71章 老板乐道： “难怪呢，老顾客，给你们多送两个特色小笼包！” 段锦书本要拒绝，但是耐不过老板热情，就答应了。 点完餐段锦书回到座位上，那边宋离清戴着帽子低头看着手机信息，口罩也摘了，这会儿店里已经没啥人了，毕竟都中午了，今儿过节，要么回家吃，要么吃点儿更正经点儿的午餐，包子一般被当做早餐对待。 腊八粥其实也算是早餐，不过这俩人中午来喝了。 老板今天也就一个人在店里，以往还有一个伙计来着，但今天没来。 老板盛好后就给二人端过来了。 宋离清一抬头，就跟着老板对视上了。 老板表情一愣，仔细端详着宋离清的脸，仿佛认出了宋离清。 宋离清先开口了：“善叔。” 那边老板也彻底认出来了，回道： “二小姐，你好久没来这儿了，我光从电视上能看见你。” 第42章 二小姐 “二小姐？这个是什么新的粉丝爱称么？善叔你也追星啊？”段锦书对这个称呼很是疑惑。 “不是的哈哈哈，我不追星，离清不是家里老二嘛，我们当时都这样叫离清。”老板解释道。 段锦书懵了，家里老二？她家不就一个孩子吗？ 她迷茫地看着宋离清，等着宋离清解释。 宋离清低头沉默数秒，才缓缓张口：“对，我是家里老二。” 段锦书自己补全了思路：“啊你之前都没说过，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呢，我小时候经常在你家也看见过其它小孩出现，是年龄大得比较多吗？你爸妈那么早还生了一个啊。” 宋离清道： “年龄没差，一样大，还有……你见过。” 段锦书道： “啊那可能是见得比较少吧，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宋离清沉默了会儿道： “见得很多，应该比见我多得多。” 段锦书更是疑惑了： “不可能啊，我记忆里只有你啊。” 宋离清道： “大部分……应该是她。” 犹豫了几秒又接着道： “我的双胞胎姐姐，宋离情。” 段锦书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瞬间糊成一团了。 “……，双胞胎？……那怎么，确实，双胞胎我也分辨不出来，就把你们当一个人了，我记忆里完全分不……出来？” 段锦书好似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性情变化很大的小离姐，心情起伏总是很大。 其实并不是变化大，而是因为是两个人。 那个活泼开朗的、耐心的小离姐其实是宋离情。 她小时候以为是被爸妈批评了不开心的小离姐，其实是宋离清。 “我好像分出来了……”段锦书呆呆道。 “嗯，我从小和我姐的性格就不一样。”宋离清答道。 “那小离姐……现在还好吗？后来我敢笃定我见到的都是你，应该是没有弄混吧。”段锦书问道。 “我姐姐……她十岁的时候就……，自杀了。”宋离清陈述道，语气里是平常没有的忧伤沉郁。 “自杀……”段锦书只觉得懵，好似重重撞到一堵墙上。 宋离清给她慢慢讲起了自己家的故事。 宋离清和宋离情是一对双胞胎，出生的时候就被分开了。 1980年11月22日，小雪，人民医院。 “先生！你们家是对双胞胎！”护士激动地给宋方薪，宋离清的父亲说道。 宋方薪表情里也满是惊喜。 “是两个可爱的女孩儿呢。”护士接着道。 宋方薪脸一下就黑了，把护士吓了一跳。 在宋方薪的观念里，生双胞胎女儿是非常不吉利的，必须得把其中一个送出去才行。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宋方薪又不想让她彻底变成别人家的孩子，也不想离得太远，只要不放在一个家里招晦气就行。 宋方薪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宋芳月，宋芳月身子有问题，前些日子在医院检查出来怀不了孕了，妹妹失魂落魄。 于是宋离清一出生就被送去了宋芳月家。 宋芳月刚开始还挺高兴的，但是宋方薪告诉她，这个孩子名义上还是他的孩子，名字都起好了，叫宋离清，和她的双胞胎姐姐宋离情还是一对的名字。 宋芳月对这个孩子心里就有了隔阂。 但是宋方薪会给她很多抚养费，按月给，每个月都会过来看孩子。 宋芳月觉得她这里简直就是托儿所。 奈何宋方薪钱给的多，除了给孩子花之外，她自家也剩不少，日子也宽裕得很。 宋方薪是开大厂的，能赚不少钱呢，还给宋芳月和李晚隶在厂子里安排了职位。 宋芳月还算满意，好处都拿够了，养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宋离清从小也知道自己住的是姑姑家，爸爸妈妈每月都会来看自己几次，会给自己带好吃的，对自己很温柔，比姑姑对她好多了。 宋芳月和宋方薪的家也离得不算远，就是隔了几条街罢了。 宋芳月对宋离清从小就不怎么关注，就是按时喂吃的，定时照顾罢了。 所以那天宋方薪夫妇过来看完宋离清后宋离清悄悄跟出去这件事，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小小的只有七岁的宋离清悄悄跟在爸妈后面，没人发现，她的存在感很低。 她悄悄跟着他们，看到他们进到一个屋子里，她知道这才是自己的家。 一个二层的小自建房，比周围的房子都好看些，宋离清在脑里认真刻画着房子的模样。 然后又偷偷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还迷路了，但是一路跌跌撞撞竟然真走到了姑姑家。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饭点的时候又出来，李晚隶才从工厂下班。 宋芳月下午没班，在家里做着晚饭。 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一如既往，宋芳月喜欢说一些厂里人怎么怎么样的事情，经常说着说着就骂起来了，宋离清都不认识那些人，也不想理突然暴怒的宋芳月，就沉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李晚隶也不太爱说话，吃饭的时候就沉默地听着，偶尔回一两句话。 这两人谁也没发现。 后来，一个月内，宋离清每次都跟出去。 她学聪明了许多，用粉笔在路上标着记号，每次在转弯处用红色粉笔着重标记。 这次她记住了路。 回来得很快，依旧没人发现。 下次跟着的时候记号都不见了，回来时宋离清又迷了会儿路，但靠着记周围的店名，建筑物的形状，还是找回了姑姑家。 一个月过去，她已经记熟了这条路。 在宋芳月和宋方薪全班的某一天周六，宋离清进到了她真正的家里。 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如果不是穿的衣服不一样，宋离清会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宋离情也惊呆了，拉着宋离清给家里的做饭阿姨岑红看： “岑阿姨！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岑红是知道双胞胎这件事情的，又或者说，厂里的人都知道，她老公陈丰晓也在厂里上班。 宋离清抬头看岑红，岑红对她俩一脸慈爱的笑着道： “小离啊，这个是你的双胞胎妹妹，你俩是一个爸妈。” 宋离情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的事情，拉着宋离清去她房间里玩，把自己的零食还有玩具都分给宋离清。 宋离清看着宋离情的房间很羡慕，比她的房间大还漂亮，还能有阳光透进来呢。 两人躺在大大软软的床上，宋离情道：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离清道：“宋离清。” 宋离情惊讶道：“我的名字也差不多，不过我最后一个字读起来和你的不一样，我们果然是姐妹！太好了！你的名字怎么写？” 宋离清在纸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给宋离情看。 宋离情用铅笔把最后一个“清”字圈起来，在旁边写了一个“情”字，道： “这个，就这一个字和你的不一样！我是这个情字。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清吧！你叫我小离，屋里人都这么叫我。” 宋离清道：“好。” 两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气氛却很融洽。 宋离情是一个很活泼阳光的人，对着宋离清说个不停，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还给自己房间里的玩偶小熊编了个故事，说自己的小熊会说话。 宋离清也信了。 她很喜欢她的姐姐，因为在家里面没人愿意和她说话，也没人愿意听她说话。 宋离清给宋离情说了这些后，宋离情居然抱着宋离清哭了，还说宋离清太可怜了，要给爸妈说要把宋离清接回来。 但是宋离清拒绝了，道： “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他们应该不想我回来，所以才把我送走的，被他们知道会讨厌我的。” 第72章 宋离情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还是答应了宋离清，还告诉宋离清爸妈周六周日基本都不在家，周内也就是晚上回来，晚上七点前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后来宋离清有一段时间就卡着点来，卡着点回去。 除了她俩一起玩之外，还有一个小豆丁。 是岑阿姨家的小孩，说是叫陈锦书。 宋离清第一次见到陈锦书的时候，那豆丁还不到三岁，很聪明，说话比普通小孩利索多了。 宋离情告诉她自己天天给小豆丁读故事读古诗呢。 还给小豆丁教写字，不过小豆丁那笔拿得不太好，写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画画呢。 宋离情一直坚持不懈地教小豆丁，她觉得这很有意思。 后来宋离情还提了个好主意，说是让她俩交换着，宋离清就也能在家里住了，还能和小豆丁玩一天，这个时候就让宋离清给小豆丁上课，教教写字，教教算数，她也去姑姑家转转。 周内大概有一半时间，宋离清中午放学就会回自己家，岑红给她做饭吃，她会和小豆丁玩一会儿，晚上回来之后，换上宋离情日常穿的衣服，给小豆丁教写字算术，等宋方薪夫妇回来了，就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 宋离清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夫妇俩觉得有点怪，就问道：“今天在学校是不是不开心啊？” 宋离清只是淡淡回答道：“没有不开心的。” 后来她来的时候宋方薪夫妇就没问过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 宋离清和宋离情周末的时候经常会一起玩，每次她俩聚在一起，宋离情就会抱怨在姑姑家的生活。 “小清啊，我吃饭的时候跟姑姑说话他们都不理我，姑父也只是偶尔说两句，姑姑太可怕了，她会说着说着就发脾气，吓我一跳，小清你太可怜了。” “还行吧，我都不理他们，光吃自己的。”宋离清答道。 “吃饭不聊天多没意思啊，干吃饭太无聊了。”宋离情觉得不解。 宋离清话题一转，问道： “周末小豆丁怎么不在呢？上次还说要带她玩捉迷藏来着。” 宋离情道： “周末啊，陈叔叔就回家了，家里有人照顾小豆丁了，岑阿姨说就不带过来了。” “那好吧，其实带过来也不麻烦的，还可以和咱们俩一起玩。那你下周一放学了带小豆丁去捉迷藏吧。”宋离清道。 “好！”宋离情兴奋答道。 这俩人就这样一直交换着过日子，她们俩一直以为藏的天衣无缝，但其实大人们都发现了，不过没说罢了。 宋离清和宋离情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同。 那就是胎记。 宋离清的胎记是一只完整的蝴蝶，但是宋离情的蝴蝶翅膀却缺了很明显的一角。 旁人一般都靠这个分辨她们。 宋方薪夫妇偶尔会带厂里的厉害员工来家里吃饭，一起谈一谈厂里的事儿，而且看起来和这个员工关系很好的样子。 王善就是这个员工，和厂长关系好，活儿也干得好，很受宋方薪赏识。 而且他知道哪个是厂长家的大小姐，哪个是二小姐，虽然每次去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在，但是他能分辨，也是靠那个胎记，但后来看性格也能分清。 后来工厂商品出了问题，秘方也泄露了。 没有监控什么的，也查不出任何人有嫌疑。 厂长夫妇也就这么出车祸死了。 真是祸不单行。 家里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也要送到姑姑家养着吗？ 但是还没等正式到姑姑家住着，宋离情就割腕自杀了，还是岑红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死了。 明明这个孩子看起来比谁都乐观啊，怎么会想不开啊，才十岁啊。 宋离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重重受到打击，在她心里，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宋离清在房间里沉闷了很久，那一阵子连饭都吃不下，本来就瘦，那一阵儿更是瘦得不成样子。 厂里的工人也都四散找工作了，有些攒了点钱就开了个小店，譬如说王善，他没在工厂上班后就开了包子店。 生意还不错，开了很久了。 那个泄密的人谁也没能找到，货物出问题的原因也没能查清，工厂的一切就这么消逝在时间里了。 宋芳月拿到了哥哥的遗产，然后领养了一个小男孩。 靠着哥哥的关系，在一家服装厂里干着还不错职位。 之后宋离清就更加透明地生活在宋芳月家里了。 宋离清初中的时候也是在这片上的，那个时候她也经常在这家包子店吃早餐。 她第一次去，王善就认出了她。 “二小姐。”王善看到她后便这样唤她。 宋离清很震惊，她以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也很少有人能分清。 大抵是其他人早都发现了吧，她甚至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她在心里自嘲着。 之后问了王善怎么知道的，王善告诉她大家都知道厂长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不过是分开养的，但是只要见过那俩女儿就能分出来了，胎记和性格都不一样，太好分辨了。 他来过他们家很多次，很早就分清了。 还安慰了宋离清姐姐的事。 宋离清没继续跟王善聊她姐姐，而是把话题转到了王善身上，道：“有一次我看到你和我爸爸大吵了一架，后来就再也没来过我家了。” 王善表情有些尴尬道：“啊，对，因为工厂里的事情吵了一架，但后来也好好在工厂里干活干到结束了。” 宋离清也没再提这事儿了。 王善也没提了，但王善总是一副想跟她说点什么的样子，但又很犹豫。 宋离清也没逼问过他，顺其自然，但王善也再也没说出什么了。 宋离清给段锦书讲完了关于双胞胎的事，段锦书沉默地低着头，声音很是悲伤甚至有些颤抖，道： “我真没想过，会是这样，你们怎么能过得这么……，你怎么从出生开始就去吃苦了，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小离姐她明明看起来那么乐观，怎么就……，真是，这个世界真是荒诞。” 宋离清嗓音里少见地夹杂着自责与不安，道： “我知道你会为我们难过，而且关于姐姐……，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段锦书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自己难过一会儿，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好起来了。” 宋离清道： “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 段锦书抱住了她，宋离清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王善也知道了这个孩子就是岑红家的小孩，居然也被抛弃了。 陈丰晓真是个混蛋！混蛋至极！ 至于那件事，孩子们都长大了，应该是有承受能力了，还是告诉他们吧。 真相总要告诉该知道的人的。 王善道： “还有一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些年看到小清你我总想给你说，但是当时你还是个学生，是个孩子，我怕给你负担，但是这件事情，是关于你们家的，我不得不说。” 第43章 真相 王善道：“当年润肤厂那批货出问题，配方泄露，全是一个人干的。” 王善又看向段锦书，眼神又有些犹豫，顿了顿道： “是陈丰晓，锦书的生父。” 润肤厂倒闭的一年前。 王善和老婆吵了架，晚上赌气直接没回家。大夏天，往厂里那个工人们休息的长凳上一躺，盖个衣服，也照样能睡。 天热的要死，王善不知不觉滚到地上去了，吃痛了一下又继续睡了，地上很凉快，王善感到舒服就又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王善被厂子办公室里传出的电话声给吵醒了。 王善眼睛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他听声音比常人都敏锐。 他听到了陈丰晓的声音。 陈丰晓在和一个人打电话，叫对方邹总，还说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那女人叫芳雪，中间两人说着一些王善听不明白的内容，最后就听见陈丰晓说“邹总您放心”，电话就结束了，陈丰晓也离开了。 王善听不明白，觉得无聊又准备继续睡了，突然想到这人怎么十二点还在工厂打电话，明明六点多就下班了。觉得很疑惑，但没想明白就不想了。 彻底入睡了。 陈丰晓是宋方薪的发小，俩人关系好，宋方薪就直接把这人招进工厂了，从学徒到高级工，陈丰晓是这个工厂里学得最快的。 王善是第二快的，但升到高级工也足足花了陈丰晓二倍的时间。 这个人脑子很好使，而且能说会道，长得板儿正，大家都喜欢他。 当上高级工之后办事办得又利索又好，还愿意给大家教。 宋方薪觉得自己简直捞到宝了。 厂里大家都很羡慕陈丰晓。 第73章 但是这人和大家关系都很好，所以几乎没有人嫉妒他。 王善也一样，他羡慕也很欣赏这个人。 后来厂里的货出了问题，用过那批润肤膏的人身上都起了红疹，瘙痒至极，好些人都能把皮肤抓烂，一群人都进了医院。 家属闹着要赔偿，工厂关停。 宋方薪缴了很多的赔偿金，医疗费，误工费，还被罚了款。 明明五年来货物从来没出过问题，为什么这会儿突然出了问题，王善想大抵是有人做手脚了，还是内部人员。 宋方薪也想到了，但是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没有人承认，也没找到任何证据。 宋方薪当初开这个厂几乎是拼上了全部家当，现在毁于一旦，宋方薪受到了很大打击。 那段时间很消沉，结果和妻子林慕言开车出门的时候就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90年，工厂倒闭。 宋离情小姐自杀。 王善看着这可怜的一家，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而且搞事的犯人还没找到。 那会儿连个监控都没有，什么证据都没有。 王善也没办法追究这件事了。 后来市场上趁着这劲儿上市了一家新的润肤厂，质量比宋方薪家的还好一些，用起来也不错，大家一开始就拿这个新厂的货当替代品了。 新厂刚开始一年就赚了不少。 据说老板姓邹。 王善总感觉这个姓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但是九十年代开始，外资护肤品品牌逐渐涌入中国市场，通过并购、渠道控制和经济战挤压国货。 很多国货护肤品品牌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那个邹老板的护肤品厂也不例外，想要渠道转型，但是也失败了，被外资挤压的连呼吸都困难，开了没有六年，就直接倒闭了。 王善见过那个邹老板一次，这个人长得很特别，哪怕是眼神不太好的王善，也一下记住了。 这人脸上有一条疤，眼睛五官都很凶。 当时王善本来是想着再进到护肤品厂里干老本行吧，但是看到这人就莫名不想去了。 这个邹老板看王善以前是个高级工还很想要王善，但王善编了个借口就拒绝了。 后来再一次见到邹老板就是在医院了。 那天在医院，王善先看到的是陈丰晓，陈丰晓旁边站着个女人，挽着陈丰晓的胳膊。 应该是陈丰晓的老婆岑红吧。 但看到那人正面的时候王善却呆了，这怎么可能是岑红，分明是另一个女人，陈丰晓和岑红离婚了？还是……出轨？ 接着就看到了那张他看了一眼就记住的面孔，是邹老板。 邹老板叫陈丰晓“妹夫”，叫那女人“芳雪”。 王善突然想起了什么。 “邹老板……，芳雪……，您放心。” 他那天偷听到的陈丰晓的电话。 芳雪这个名字和宋方薪有点类似，当时王善还以为是宋方薪的亲戚什么的，就记住了。 还有后来邹老板突然接着开启的工厂。 当时他老婆也买过邹老板家的润肤膏，王善还想着这润肤膏材质和他以前做的那些像得很，不过质感还要好一些，不愧是新起之秀。 这一切都连起来了。 那个搞事的人，甚至说泄密的人，都是陈丰晓。 王善心里瞬间涌起了一股恨意。 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把陈丰晓撕了，但是在这里他还不行。 他继续偷偷听着陈丰晓和邹老板的谈话。 陈丰晓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脸色也很憔悴，旁边的女人表情净是担忧。 这是怎么了？ 王善继续听着。 女人道：“哥……癌症晚期。” 女人说着便哽咽着哭了。 王善心里却是突然一阵畅快，死得好！赶紧去死！ 天道好轮回！做的坏事终成报应落在他头上。 后来过了半年，王善甚至去打听过陈丰晓还活着没。 刚好遇到了邹老板厂子里的老员工，他告诉王善，那人两个月前就死了。 王善在心里叫好。 后来没到一年，邹老板的厂子就撑不下去了。 这因果总算是结束了。 不过一些无辜的人还是受到了牵连…… 王善在心里为他们不平。 …… 王善给二人讲完了，憋了这么多年了，终于说出来了，他觉得畅快不已。 段锦书和宋离清面色有些沉重，没想到居然真相是这样的。 但一切都已经过去，就连犯人都已经死了能有十年了。 算是罪有应得吧。 但是想到一些被牵连的人，还是为他们感到悲愤。 段锦书其实一直都知道陈丰晓是这样的人。偶尔会特别像一个好爸爸，偶尔又会发疯，但是又控制在不把人吓跑的程度，事后还会道歉，补偿。 她对这人的记忆也不算多，但她一直很不理解这人。 或许这人只是骨子里的纯恶吧。 …… 陈丰晓很聪明。 只念到初中，自学过一些高中知识，但是都学的还不错，而且陈丰晓记东西记得很牢，哪怕好几年没用，再问起来都还记着。 当时他老婆刚生完孩子，他的工作钱太少了，家里着实有些困难，这时候，他的发小宋方薪回老家来找他了。 宋方薪家里一直条件都还不错，在那之前是地主来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后家里也算不上穷，至少在他们那个村里，多少也算是最有钱的。 陈丰晓从小就跟宋方薪玩得好，人很仗义。 宋方薪十三岁的时候，和陈丰晓一起出门，遇到村里的疯子突然蹦出来拿锄头砸人，宋方薪差点被砸到，是陈丰晓帮他挡住了，肩膀都被砸出了问题，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自那以后宋方薪就一直记着陈丰晓的好。 但是陈丰晓从来都不是看起来那副笑眯眯的、与人和善的样子。 而是一个提前预谋好一切的利己主义。 是披着羊皮的狼，是狡猾的狐狸。 是为了得到更高的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他从小时候和宋方薪玩的那一刻起，就是有预谋的。 这个人家底厚，还能读得起书，人虽然说也是以自我为中心，但是会被真情实意打动，而且是个欠债必还的人，遇到时机得让他欠个大的，以后肯定能用的上。 所以遇到疯子那次，陈丰晓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出来。 宋方薪果然心里一直感觉有亏欠，一打算开厂就把陈丰晓叫进来了。 陈丰晓学东西学得特别卖力，也学得又快又好，很快就当上了高级工。 宋方薪也很佩服这个人，把这个人一直当自己好兄弟，给厂子里工人租赁的公房，还给陈丰晓家分了最大的一间。 陈丰晓给厂子里办事卖力，还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偶尔办些活动也都交给他组织。 宋方薪觉得好极了，天天到哪里都夸这人。 陈丰晓偶然一天在外面吃饭撞到了宋方薪的大学同学，邹毅城，这人大学时就和宋方薪不对付。 一毕业也打算开润肤膏厂子来着，但被宋方薪抢先了，而且生意还好得不行。 邹毅城不得不换了方向，开了日化厂，产品在多不在精。 生意一直也还行吧，但是竟然比不过宋方薪那个专门买润肤膏的。 他的产业明明更广。 所以一直暗戳戳地想把宋方薪搞垮，再给自己开拓一下润肤膏专厂。 结果就遇到了陈丰晓，陈丰晓知道这个人，家底厚，也是开厂子的，而且还和宋方薪不对付。 陈丰晓的好人缘还有和宋方薪的好关系总能让他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信息。 所以他就特意和邹毅城凑了一桌吃饭，还引诱着邹毅城说出深藏的意图，最后暗示自己很有用。 那边邹毅城也是立马就想用这个人了，给他答应了更多的报酬，更好的房子，甚至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 陈丰晓心动的不得了。 当即就开始计划了。 偷偷在已经审核完的成分里加入点东西，少量多次，最后变成有毒的产品。 陈丰晓最清楚到什么量才会有毒了。 然后秘方对他来说更容易不过了，他可是宋方薪最信任的人。 一切都如陈丰晓计划的那样顺利。 产品出问题，工厂倒闭。 他该进入邹毅城的旗下了。 还有两个拖油瓶，烦。 他故意当着岑红的面和邹毅城打了电话，还告诉了岑红自己做的一切，说是为了家里好，这样就能拿到更多钱了。 岑红是一个善良单纯很有感恩之心的人，还有心脏病，情绪特别激动就会发作。 陈丰晓决定赌一赌。 果然岑红跟疯了一样骂他没良心，怎么能这么做呢，宋方薪一家对他们都这么好，简直不是人。 第74章 气急攻心，果然犯病了。 药离得很远，陈丰晓没有帮她拿，而是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断了气，第二天又把陈锦书扔到福利院。 一切都很顺利。 他彻底离开了这个破家，开始新生活了。 邹毅城也相当信守承诺，给了他不少回报。 他也跟邹毅城的妹妹结了婚，也成功让他们相信岑红是个无理取闹总会坏事的女人，还是家里硬塞给陈丰晓的，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 他的花言巧语、满嘴谎话向来能骗到所有人。 但是，好日子没享受几年，就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 最开始的经常咳嗽，胸痛，他以为是自己做这种跟化工相关的工作就这样，很正常。再后来体重狂减，偶尔发烧，他还以为太累了，还请了几天假休息。最后咳血，头痛。 陈丰晓觉得不太对劲儿了，结果一查居然是肺癌晚期，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才三十七岁，怎么会，怎么一切都在往坏了走！？ 明明他那么努力想要过上好生活…… 凭什么一切都付诸东流。 他不甘心。 这种愤怒不甘的情绪在心中郁结，加速了他的死亡速度。 他连半年都没撑到。 他到死都在觉得老天不公，凭什么。他明明那么努力，那么聪明…… 第44章 妈妈 虽说一些人也已经罪有应得，但段锦书心里好似还被沙子堵着，每一次跳动都会被小颗粒挫伤。 宋离清还是一如往常，但近几日的沉默好似较往常沉重些许。 两个当年的小当事人，也已经长大了，也已经知晓了所有的秘密。 喝着甜甜腊八的节日里，陈年旧事的揭秘，没办法被碗里的甜味儿化开。 二人喝完粥便回家了，段锦书提议第二天去看看那些故人，墓地好像也不远，这儿的人一般都在一块儿地里，便一齐看看。 宋离清也同意了。 王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望着两人一同离开的背影，不觉眼眶便酸了。 “慕言啊，你的孩子长大了好多……，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还有那么好的朋友在身边，比以前话多了一些呢，看着还挺幸福的。” “这下，哥哥也不用操心了。” 林慕言是宋离清的妈妈，是个孤儿。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在了宋方薪家门口。 之后就被宋方薪家收养了，毕竟地主家有钱，多养个孩子也轻松得很，王善和他爹如是想。 林慕言也是王善刚出生没多久的亲妹妹，娘难产死了。 王善的爹那时候干活儿被砸瘸了腿。 王善那时候才九岁。 爹说养不起妹妹了，在自家呆着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扔到有钱人家门口，说不定以后还能过上好日子呢。 于是九岁的王善抱着小婴儿偷偷扔在了宋方薪家门口，在旁边躲着观察，看有人把孩子抱进去了才离开。 后来林慕言就在宋方薪家里养大了。 虽然两年后地主阶级就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但是原有的资本积累再削也是远超于贫民的，所以林慕言在他们家还算能好好活着。 林慕言是被当做丫鬟养大的，从小就在宋方薪家里办事，手脚勤快，听话，脑子灵活，喜欢看书，但一个丫鬟哪来的书看呢，于是她就捡宋方薪不要的书看，宋方薪老师给上课的时候还经常趴窗口偷听。 被发现了几次，就被管事儿的以干活儿偷懒为由收拾了一顿。 林慕言很委屈，她明明很快干完活儿了才去听的。 虽然被教训了，但林慕言还是不长记性，后来还是经常去偷听，被宋方薪发现后，宋方薪居然叫她一起进来听，她才算是正式读了书。 而且学得快，脑子灵光，也肯下功夫。 但她不敢在宋方薪面前展露。 老师问问题的时候，林慕言从来不主动回答，有时候被问到还会故意回答错，因为她知道，在小少爷面前不敢表现得更好，不然小少爷一生气就不让她听课了。 小少爷还经常取笑她笨。 但其实小少爷才笨。 每次老师问小少爷的问题她在脑里思考几分钟就有答案了，小少爷还得算上快十分钟才能算出来，有时候还算不出来。 林慕言都替他着急，但林慕言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少爷比她大三岁，性子傲得很，谁都瞧不起，还老爱装好人，林慕言知道有时候小少爷就是为了拿自己衬他的优越感，所以很配合。 林慕言十岁那年，她也不知道宋方薪家里为什么突然好像又穷了些，一些商铺也都没了，佣人也几乎没了。 后来有一天，林慕言偶然听到了自己是宋方薪童养媳这件事。 她只觉得懵，不知道这事算好还算坏。 宋方薪家里虽然没有以前有钱了，但也不差，跟着他肯定能过好日子。 但是林慕言不喜欢他，觉得这人智商又低还很装。 可是林慕言哪有选择的权利啊，二十一岁那年和宋方薪结了婚。 当年高考政策放宽，招生文件进一步明确年龄放宽至30岁，并取消婚姻限制，说是要为终身学习奠定基础。 林慕言那年又和宋方薪一起上了大学，两人都学的化学。 高考的时候林慕言已经不再藏锋，随便一考分就很高，和宋方薪上了同一所大学，宋方薪是低分进，她是高分进。 宋方薪心里憋着气，不服自己居然比林慕言成绩低，跑去质问，面上虽还挂着笑脸，嗓音里的阴阳怪气是半点没藏住，林慕言笑了笑，只是说运气好。 结果一好好四年，宋方薪也不信了。 主要是林慕言也不装了，她知道时代进步了，没有必要整天为了哄小少爷开心装这个了，而且她和这人结了婚，她俩应该有平等一些吧。 林慕言想当个研究员，想留在学校里。 但是宋方薪不肯，说是他想开工厂，林慕言要给他干活才行。 她想要拒绝，宋方薪就提起她的学费，抚养费。 她只得放弃拒绝，继续服从。 后来她和宋方薪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女儿很可爱，她很喜欢。 但宋方薪告诉她，两个女儿肯定不能同时放家里面，招晦气。 林慕言说他迷信，不可能会这样的，求他别送走她的女儿。 宋方薪却说这不是迷信，而是祖祖辈辈还有很多人都验证过的，总结出来的，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他们家一直都很看重这个。 林慕言骂他书都白读了，和他大吵了一架。 但还是没拗过宋方薪。 宋方薪执意要把孩子送给宋芳月的时候，林慕言终于忍不住了，她以往所有都妥协于宋方薪的，婚姻也是，工作也是，一切都是。 她嘶吼着:“难道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吗！？我生来就该是你的童养媳，！！我学了化学我拿了专业第一名，回来被你用完，就该当个算账的！？我生了两个女儿就该随意被你送出去一个，就因为不吉利！？那是我生的啊，其它其它我都忍了，我一直都听你们的，可是为什么连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能由我做主？” 林慕言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变成了哭腔，她向来雷厉风行，做什么永远干脆利落，学东西也比身边所有人都狠都快，就连宋方薪都没见过她哭。 这是第一次。 宋方薪无奈道，“你一个女人家我做这些决定都是为了你好，让你轻松点不好吗？况且我们家把你从孤儿养大，供你上学供你吃穿你还不知足？” 林慕言没话了，最后一句她怎么也反驳不了，也是一直套在她脖子上的枷锁。 自那天以后，宋离清被送了出去，林慕言也安安分分的继续做着自己的算账活儿，像具行尸走肉。 再后来，厂里招工人的时候，来了一个叫王善的工人，对厂长夫人总是暗戳戳地关注。 别人没察觉到，但是对别人目光向来敏感的林慕言来说，这视线太刺眼了。 她有一阵儿怀疑这个叫王善的工人对她有意思，甚至专门避着王善走。 但是这个王善好像很执着，总喜欢关注她的状况。 林慕言很是无奈，她打算正面跟王善硬刚，大不了把这人辞了。 有一天她找到了王善，直截了当地问他。 王善表情很是惊慌，连忙道：“你你你……别误会，我就是……我我我，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林慕言更误会了，当即说要告诉她老公把这人辞了。 王善这没办法才说了实情。 林慕言从来没去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更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有一个哥哥。 因为她出生就是孤儿，既然抛弃了她，那就与她毫无瓜葛了。 但是突然蹦出来这么个亲人，还很是关心她，还说了当年一些惨兮兮的理由。 第75章 可能是被冷漠对待太久了，稍微有点温暖，她就想死死抓住。 她以为自己会对这种家人完全无所谓，但是，当这个人告诉她“我是你哥哥”，而且还说“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的时候，她有着前所未有的……感动。 从来没人这么和她说过。 因为自己过得好不好，自己开不开心从来都不用被重视，不用被看见，不会被询问。 欠债的人没有提条件的资格，也不需要被照顾情绪。 所以突然有个哥哥出现。 她好像有一种，可以不用有负担的和人说话了的感觉。 而且怎么说自己也算是被抛弃的。 他们理亏。 所以她就经常开始找王善吐露心事，告诉王善自己在宋方薪家里的状况，告诉王善自己的一个女儿被送走了。 王善会很心疼她。 最后，林慕言死前那刻，只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和女儿。 她用生命祈祷，要幸福，要健康，要……自由。 王善其实是看着林慕言长大的。 把妹妹送到宋家之后，他总是喜欢去宋家那里打探一下情况，偶尔做点小差事混进去看看。 尤其是宋方薪家遭到两次打击的时候，他害怕妹妹就被抛弃了，所以等着把妹妹捡回来。 他学了点技术也能帮工了，爹的腿脚虽然不好，但是也能做点手工。 能养得起妹妹了。 但是宋方薪家里还继续养着妹妹，也没说真的变穷，再怎么说还是村里最有钱的。 那就养着吧，上次看到妹妹好像还能念书了呢，挺好的，有钱人家里总会活得好一些。 王善回去收了几本旧的课本，自己闲了也开始看看书自学，一口气就学到高中了，恢复高考的时候他也去参加了看看，没想到还真考上了，虽然考的学校也不算什么好学校，但多少能念书呢。 后来就到宋方薪的厂子里当了技术工。 顺便看看妹妹过得咋样。 妹妹好像有段时间看着心情不太好，黑眼圈重的呀，精神也很萎靡。 但后来过了一阵儿又恢复了平常厉雷风行的模样。 状态经常这样重复，在宋方薪家里过得不太好吗？ 宋方薪家里明明那么有钱。 也不快乐吗？ 后来就被林慕言围堵了，一切都被她知晓了，没想到她没生气，居然还开始亲近她这个哥哥，王善觉得很高兴。 这个他世界上唯二的亲人居然知道他了，而且还接受他了。 他从妹妹嘴里得知了宋方薪的一些事情。 王善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些钱还清，至少让宋方薪别每次都这么勒索威胁林慕言。 但是王善随便一算就发现这几年还不清。 他至少得和林慕言在厂里再干上十来年年才能还清人情和钱。 钱好还，但是养她和让她读书的人情太难还了。 王善从那个时候起就非常讨厌去欠别人人情了，难算难还，纠缠不清。 干脆不欠。 要不他的妹妹也不至于那么难受。 这该怎么办，只能先忍着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宋方薪发现了林慕言和王善居然会悄悄见面，勃然大怒。 他讨厌自己的东西被觊觎，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宋方薪以往偶尔还会叫王善来家里吃饭，但是发现了这事儿之后，就趁着这机会直接当面拆穿。 林慕言在脑子里面衡量了一分钟的利弊。 要是让宋方薪知道了王善是我哥，可能会跟绑架我一样绑架我哥，他只会觉得是自家人，好用，好说话，而且他会觉得我哥欠我的，也就是欠他宋方薪的，所以会用王善用的更理直气壮。 但是如果不知道的话，王善不仅会丢了工作，宋方薪可能还会让他在这一行都很难找到工作，宋方薪认识的人很多，王善以后活下去就很费力了，说不定还会打王善一顿，给打成个残疾什么的。 所以还是知道吧。 于是林慕言就把这些都给宋方薪说了。 不出所料，宋方薪后来用王善的时候更加理所应当了。 不过王善再也没来过宋方薪家里吃饭了。 他有点恶心这个人。 还有他们家的小孩，宋方薪偶尔会跟讲笑话一样说她女儿的事。说小女儿假装成大女儿回到家里，也不敢同时和大女儿出现在屋子里，他明明都没给孩子明说，但这孩子都这么懂事，聪明，不愧是他的孩子，哪怕他把这孩子养在妹妹家，但也得挂好自己的牌子，别让孩子忘了谁才是她老子。 王善只觉得宋方薪简直是神经病。 后来工厂里出了事故，宋方薪出车祸了，他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但是接着就听到说宋方薪老婆也死了。 王善顿时心里像被灌了冰水，冻住，又裂开，散到地上。 怎么会一起死了呢？ 宋方薪一个人死了就好了啊……为什么，把他妹妹也带走。 他才和妹妹关系变好，还想让爹看看妹妹呢，……怎么就……死了呢？ 王善觉得很绝望。 又想到了他们家小孩。 小孩怎么办，都送到他姑姑家养着吗？好像也只能这样了，但其实如果能愿意给他的话，他也能养。 但好像也没办法了，他什么身份也没有，什么也算不上。 毕竟王善明面上来看，就只是工厂里的工人罢了。 王善还在惋惜着，就听到了坏消息。 还没来得及去姑姑那里，那个大孩子就自杀了。 怎么这一家都这么可怜，剩个小的了，不知道在姑姑家过得怎么样…… 王善后来也没去干老本行，而是用自己攒的钱在一家初中附近开了包子店。 遇到宋离清的时候王善只是叫了她二小姐。 二小姐在这个初中上学呢，每天上下学都是走回家，偶尔遇到一些小混混王善都给帮忙赶走。 早上二小姐来买包子，王善找着理由给她免费送，来买粥也是免费续。 后来二小姐的高中离得就远一些了，但还是能路过他这里，听二小姐说从这里还得再走二十分钟才能到呢。 二小姐上了高中之后好像很忙，每天眼皮都半抬不抬的，黑眼圈也很重，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现在孩子学习还是太累了，算了，她还是学生，就先不告诉她了。 一天，二小姐的朋友告诉王善二小姐要被社会混混打了，王善带着店里伙计，还借了一个隔壁身强力壮的伙计，一路跟着二小姐，等着混混出现，那混混们出现的时候正追着二小姐，王善和伙计二话不说把那混混拉到巷子里打了一顿，还给了警告，告诉混混这一片儿都是他的人，以后再听见看见有人对宋离清有一点坏想法他就给打残废。 后来确实没有听见有人要害二小姐了，王善总算放心了。 没多久，二小姐就上大学去了，二小姐一定很聪明，和她妈妈一样聪明。 二小姐毕业那天还来过一次呢，说是自己要去念化学，跟她妈妈一样，都喜欢这个，以后会不会要当研究员？ 但是跟王善想的不一样，二小姐居然在电视上出现了。 居然当了歌手，那也挺好，二小姐长得也漂亮，跟她妈妈一样。 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她。 有很多粉丝应该就能赚到不少钱吧，听说现在明星都赚得不少呢，生活上肯定有保障。 不过七年都没见过二小姐了，还怪想见见孩子，不知道当明星到底过得怎么样。 慕言当年有钱也不快活，这孩子要是能来跟他说一说就好了。 但是跟他说算什么呢，一个包子店老板，无关紧要。 算了，就这样吧，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第45章 扫墓 还没出老城区，两人想先打听打听岑红的墓地。 两人从王善口中问到一些当年可能会知道岑红下落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了岑红的老姐妹，终于知道了岑红墓地在哪里。 回到家后，段锦书也算是渐渐恢复了常态，宋离清给她做了葱花饼和炒蛋还有粥。 段锦书同往常一样，大口吃着，甚至饭量还增了不少。 宋离清才算放心。 段锦书这人虽然偶尔看起来会没心没肺的，但是遇到和她相关的事，熟悉的人，或者说曾经关系还不错的人。 就会变得容易共情，敏感脆弱。 但是恢复能力又很快，她想事情很快就能想通，她聪明又强大。 宋离清深知这一点。 宋离清听着那些往事，除了姐姐让她稍有触动，剩下就完全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可能是时间久了，无法共情？ 也可能是跟那故事里的大部分人其实都不太熟，感情联系不密切，所以没办法共情。 宋离清只是听了个故事，不过和自己有关罢了。 她偶尔也会怀疑自己有没有心。 第76章 但是遇到了段锦书，她知道她是有的。 她明天要和段锦书一起去扫墓。 给宋家一家三口，还有岑红。 自姐姐死后她只去过一次那个地方，是姑姑带她去的，是葬礼那天。 后来姑姑不去了，她也就没去过了。 对姐姐死亡的悲痛也渐渐被消磨掉了，宋离清恢复了平常的生活。 她开始好好吃饭，努力学习。 渴望找个一个独立生存的途径，自由的活着。 第二天，二人来到了墓园。 岑红的墓和宋家夫妇的在一块儿地，不过，岑红的比较偏，在一个小角落。 宋家一家三口位置倒是显眼，整整齐齐埋了一排，墓碑比较气派，一下就能看到。 两人买了四束花，本来只打算买白色康乃馨，但店家说还可以送天堂鸟，祝愿逝者上天堂，来生能够自由幸福。 于是两人又买了四枝天堂鸟，插到了康乃馨的花束里。 看着有点别扭。 但是寓意很好，两人也适时忽略了美观。 宋离清蹲在姐姐墓前，把花正正摆好，小小一团身影好似又成了当年那个小孩： “姐姐，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你，对不起。” “我还没死过，不知道有没有另一个世界，你在那里过得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但也只能这样说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他墓里的主人听到。但好像不重要。” “姐姐，我知道了当年所有的真相，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杀，我一直以为像你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会这样的。” “我当时很伤心，我唯一的亲人也死了，当时你一定很疼吧。” “不知道活下来到底算不算好，未来也说不准，不知道死亡算不算坏，也算是提前休息了，说不定还能避免很多糟心事。” “我也遇到过很多糟心事，但我也不去想那些事了，就算想起也不会觉得难过愤怒，好像时间真的能磨平过往的伤痕。我变得挺强的，我觉得。” “而且，我还找到了我的爱人，说起来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了，而且是当年那个小豆丁，岑阿姨的女儿。她现在也在给人教书呢，跟你当时一样，她也觉得教别人知识有意思得很。不知道是不是潜移默化受了你的影响。” “我们很爱彼此，姐姐，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谁，爱谁，除了你之外，几乎没有人进入到过我的世界里，但是突然有一个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非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能很清楚地看见她，观察她，再爱上她，真的很神奇。” “姐姐，我现在很幸福，希望你也能很幸福，如果能有来生的话，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遇到的都是幸福快乐的事。” 宋离清拽着段锦书的胳膊起身，段锦书就站在一旁。 明明这人只是用着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叙述着自己的心里话，段锦书还是觉得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在这寒冬里尤为明显。 段锦书也蹲下了，道： “小离姐，我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估计你都有点认不出来，跟那个小豆丁不一样吧，我现在又高又漂亮，和宋离清很配是不是？” “哈哈哈一不小心就接上宋离清后半段说的话了。小离姐啊，我发现我小时候是真的蠢，我居然一次都没有分清过你和宋离清，昨天以前我甚至都以为你们是一个人呢，你笑话我吧，这确实挺令人发笑的，这么蠢的人也挺难得。” “但我昨天知道后才发现，我小时候其实隐约有发现之势了，我小时候就老觉得你状态每天更新后都不一样，我还以为你心情一天好一天差，一天想说话，一天不想呢，你俩要是同时出现在我身边，我肯定就能分出来了，但是当时居然真没遇见过，唉。” “现在都知道了，但是又遇不到了，不知道小离姐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好的话，能不能呼阵风吹吹，给我们示意一下。” 段锦书停下来在等风，宋离清也没催，说不定真能等到呢，但两人静默了三分钟都没等到。 段锦书正要开口下一句，一阵风就好巧不巧刮过来了。 两人眸光一亮，相视一笑。 段锦书继续道： “小离姐，你召唤风的能力有点弱啊，我俩等了三分钟了。” 又一阵风吹过来，落叶都给卷到段锦书脑袋上了。 “哈哈哈哈不弱不弱了，小离姐你太厉害了。” 宋离清也道了句：“厉害。” 段锦书又继续说道： “那知道小离姐你在那边好就行了，我和宋离清也好得很，我们非常爱彼此，我会好好待宋离清的，小离姐你放心。” 两人又朝着两夫妇开始唠嗑了，段锦书还是继续话痨： “宋叔叔，林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你们能不能呼风啊，如果能的话也呼一阵儿我们就知道了。” 这次两人等了十分钟都没有风，于是就放弃了。 “我就当是一下子能力耗尽了，呼不出来了，希望叔叔阿姨那边也过得好一点啊，还有刚刚听了我和宋离清的事情，不知道叔叔阿姨能不能接受，但接不接受，我都会好好爱宋离清的，我真的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们也会幸福的。” 宋离清接着道： “爸，妈，虽然咱们之前很少说话，我已经不太记得你们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获得幸福。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罢，宋离清就跟着段锦书又去了岑红那里。 岑红的墓碑小小一个，两人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 段锦书蹲累了就往身后的台阶上一坐，唠家常似的： “妈，你有点难找啊，我俩找了好久呢。” “陈丰晓那个混蛋就给你弄这么小一个碑，没给他扣死，我突然想起来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妈你知不知道，他死了你应该会高兴些吧，毕竟那个混蛋老欺负咱俩，唉。死得好。” “妈，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就是我有了新的父母，五岁多把我领走的，人特别好，也把我教育成了特别好的人，我过得也挺好的，您在那边就放心吧。还有就是我和宋离清相爱了，成了爱人，您应该知道她吧，天天呆在她家着呢，应该也能分出来她俩，您面前的这个就是，我的爱人。不知道您刚才有没有在那边偷听，具体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妈，您在那边过得好么，好的话……不吱声就行了。” 周围几分钟也没个动静。 段锦书笑道： “好嘞，我知道您过得好着呢，那就好，我俩也放心了。” 段锦书说完，宋离清又道了两句： “岑阿姨，段锦书很好，您不用担心，我也会照顾好她的，我很爱她。” 宋离伸出手，段锦书拽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牵着宋离清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心里那些堵塞一点点被排空，留下一片清明畅快。 陈年旧事旧人就这么了结。 墓园又刮起一阵微风，碑前花束枝叶摇颤 没过几天，学校也放假了，两人在家里瘫着休息。 宋离清翻着那本文笔提升宝典，拿笔做着标注，时不时还请教一下段锦书。 “什么叫让文章有呼吸感，这个有点难以理解。”宋离清问道。 “怎么说呢，这其实也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文字张力，水的张力你懂吧？可以贴进去想象一下。作者在创造文章的时候，作者是主宰，但是当读者在阅读文章的时候，读者又成了那个主宰了。哪怕是同样的场景，每个作者写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读者想象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文字的呼吸感是由作者制造的，简单来说就是用简洁但是有力的文字激发想象和情绪，明明没多少字，但是却能让读者在那么短短几秒把那几个词、句连起来想象出画面，中间的作者没有仔细描述的空缺，读者用想象力补全，然后制造出一幅有氛围感的场景，而且还能让读者带入自己的情绪。这个过程算是充满呼吸感吧。”段锦书仔细解释道。 宋离清倚在沙发上，眼睛微眯，上牙紧紧咬着下唇，嘴巴抿成一条线： “是不是因为吸取作者的文字信息时，是需要读文字的，是一个费力的过程，所以就可以把这个过程算作吸，然后自己无意识被激起的想象情绪是很不费力的，所以算作呼，然后这才被叫做呼吸感是吧？” 段锦书皱眉深思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之前只是意会这个词，还没有拆分过这个词的由来。” 两人讨论完这个词之后，宋离清就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偶尔还会记录下几个自己随便想的句子。 “小时候姐姐经常给我修我的布娃娃，但现在，我的布娃娃已经坏了很久了。” “他一跃而下，安详的地闭着眼，那里后来经常有人来放白色的花。” 第77章 “她经常来我的卧室，有一天，我身上的痕迹全被赵纤发现了。” …… 宋离清近期这么努力，看来是打算自食其力了。 而且非常有钻研精神，不仅要搞明白一个方法是什么、怎么用，还特别喜欢搞清楚这方法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怎么来的。 真是可爱。 不过有时候写的句子过于现实了，有些东西其实不必从现实里取材的，全写出来，某些人会害羞。 在家里就这么闲了一阵子，不知不觉，马上就除夕了。 “除夕和我回家吧。”段锦书道。 “好。”宋离清回应着。 第46章 除夕 除夕前两天，段锦书就带着宋离清回了自己家。 段锦书全家人偶尔会很享受大扫除的乐趣，当然，宋离清并不享受。 她虽然在段锦书的撒娇祈求下，以及自己的坚强意志下，促使身体强健了不少。 但是还是容易累。 像大扫除这种活儿，以前半个小时就累了，现在一个多小时会感到累。 宋离清瘫在躺椅上，穿着专门用来打扫卫生的衣服，本来是白色的，但现在已经是棕色了。 脸上也是灰扑扑的。 那一家三口一起嘲笑宋离清。 宋离清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歇了一会儿又继续了，一家四口人，用了一个上午，才把家里打扫干净。 段锦书庆幸家里的好习惯，平时也会打扫得很干净，这会儿省了不少力。 除夕早上，一家人又开始贴福字，窗花，对联。 “宋离清你看看我贴得直着没？”段锦书站在人字梯上，两手按着对联的角，对联垂直耷拉着。 “你再往左挪上一厘米差不多。”宋离清指挥着，段锦书照做。 妻妻同心协力，对联儿一会儿就贴好了。 三人又一齐指导段风逸挂灯笼。 分工合作下，准备工作快速完工。 中午，段风逸把馅儿调好端到餐桌上，几人围在桌前，段锦书擀皮，宋离清和李禾青还有段风逸三人包。 段锦书擀皮儿速度非常快，夫妇俩包的也很得心应手，不过…… 宋离清好像不太会包包子。 段风逸在旁边实景指导着： “你先捏上一个小褶儿，然后再一点一点捏前面的部分，把它们合起来，诶，对，转着圈捏，诶？怎么变形了，不对不对，往里收，再收点，等等，让我来救救它。” 段风逸接过宋离清快要死掉的包子，手指来回几下，包子起死回生。 宋离清又自己练了几个，段风逸就救了几个。 宋离清深知自己拖后腿了，不打算再麻烦别人救她的包子，便加入到擀皮的队伍里。 她拿了一个小擀面杖，模仿着段锦书的手法在案板上慢慢滚动。 段锦书这边也是实景指导： “你先把面剂子压一下，对对对，就是这样，压成扁扁圆圆的，然后用手拎着一个小边，拎起来，然后擀下面的部分，对，擀一下之后，拎着的部位就顺着转一转，就跟转盘一样，然后下方就能擀到不同的部位了，对，然后就不停转就行了。” 宋离清用蜗牛的速度擀着皮，这个对于宋离清来说，比包包子要简单很多，虽然慢吧，但也还持续进行着。 等到第一锅上锅蒸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包第二锅了，宋离清依旧慢工出着粗活。 第三锅都结束了，还剩了点皮和馅儿，于是宋离清打算再研究一下这玩意儿怎么包。 段锦书这次亲手指导，她托着宋离清的手，带着宋离清的手指去捏包子的褶儿，经宋离清的手居然包出了一个完美的包子，不过这双手刚才受到了操控。 宋离清决定自己单独再试试，但是包子又失控了，段锦书只好又手把手教。 “不对吧，你是包子笨蛋吧。”段锦书一边教一边在宋离清耳边说着。 宋离清面无表情地耳朵红了。 段锦书便一口咬上去。 “咳咳咳。”段风逸示意这里还有其他人。 李禾青看着两个孩儿偷偷笑着。 段锦书倒是一点也不害羞，一般宋离清害羞了她就不害羞了。 段锦书继续坚持不懈地教着，宋离清终于能够操控包子了。 其实是操控自己的手。 最终完整包出了一个包子。 也不太丑，但也不漂亮。 俩人把这一锅也蒸了。 他们一共包了两笼半猪肉大葱馅儿的，一笼豆沙馅儿的。 够吃好几天。 几人中午也就吃这个了，李禾青还去熬了点粥配着吃。 还弄了小醋碟，滴了点香油，蘸着吃。 下午发派段锦书和宋离清乔装去买菜，为年夜饭做准备。 两人来到商业街的超市里，转悠着选蔬菜，宋离清左瞟右瞟，手僵在空中一个菜也选不出来，段锦书就道： “我这边买这几道主菜，剩下的你看到什么想吃了就拿，咱晚上回去做。” 段锦书给宋离清发了主菜材料的短信，让宋离清避着点儿买。 这会儿买菜的人是着实不少，有些比较火材料的都没剩多少，宋离清看上一条鲈鱼，最后一条。 “老板，我要这条。” 旁边一女人和宋离清同时开口。 好熟的声音，转眼一看，这不是刘晗/宋离清么。 “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在这儿买，你家也住这附近吗？以前也没碰到过你。”刘晗问道。 “嗯，我恰巧在这里买，我不住这附近。”宋离清答道。 “嗯？那会不会不太方便拿回家，会不会有些远？需要帮忙吗？”刘晗热心问道。 “不用了，我和其他人一起来的，我们在这附近吃。”宋离清答道。 “哦，那就行，不然我还担心你拿不回去。”刘晗话刚说完，那个“其他人”就过来了。 这不是段锦书么？怎么过年也和宋离清一起？ 俩人凑一块儿过年么？ “刘晗，好久不见啊，你弟弟这学期表现还不错。”段锦书打着招呼。 刘晗听到自己弟弟瞬间表情僵住，刘昕宇这学期考了倒数，被她妈妈抽了一顿。 看到老师她也莫名有些心虚。 刚才轻松的氛围消失，刘晗才憋出一句：“啊，你俩一起过年啊。” 段锦书一边眉毛不自觉挑起，愣了一下道：“对，一块儿热闹。” 刘晗也没多想，应付了几句就道别离开。 过年这关头看见老师就想起她那糟心弟弟，再待下去岂不是要开个小型家长会。 赶紧跑。 宋离清成功买到了最后一条鲈鱼。 两人心情愉悦地回了家。 晚上厨房是段风逸、段锦书还有李禾青的天地，宋离清给他们打打下手，择择菜剥剥蒜啥的。 最后做着做着厨房主力就剩两个姓段的了。 李禾青和宋离清一起包饺子。 宋离清擀皮，李禾青包。 今天学的新技术终于有了施展的舞台了，宋离清跃跃欲试，擀饺子皮和包子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宋离清很快便得心应手。 饺子皮小，好拿，擀得比包子皮快得多。 宋离清现在也算是彻底掌握了擀皮技术。 李禾青在旁边夸道：“小清学得真快，中午才开始学着擀，现在就能擀这么快了，厉害得很呢。” 宋离清毫不谦虚地接受了李禾青的夸奖。 几人配合有序，像是一起过了无数个年似的。 饺子工程不一会儿也落下了帷幕。 厨房里的大餐也基本都快完工。 宋离清拿着饺子去厨房，那边段锦书顺手就煮了。 没一会儿，所有的菜都准备齐全。 几人围在餐桌前，看着桌上香喷喷的米粉肉，炸丸子，酱肘子，还有清蒸鲈鱼，饺子，扣肉…… 幸福感满满，这就是过年嘛，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听着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在家里聊着闲天，看着春晚，屋内还暖洋洋的，舒服得很。 这几天还把换太子也带过来了，换太子卧在自己的猫窝里，懒洋洋地睡着，外面的声音也没吵醒它，这猫真得很能睡。 李禾青和段风逸特别喜欢这猫，这才几天，就喂得胖了一圈呢，毛发光亮了不少，不愧是爷爷奶奶宠溺的孩子。 “今年发生了太多好事，都值得庆祝！”段风逸有点喝醉了。 “祝贺我们的小锦找到人生伴侣！”段风逸继续道。 段锦书非常给面地喝了一杯，宋离清也跟着喝了一杯，李禾青配合地鼓掌，也道： “也祝贺小清找到人生伴侣！” 大家也一同鼓掌。 都饮了一杯。 最后年夜饭吃完是段锦书扶着宋离清进房间的。 那边李禾青也扶着段风逸进了房间。 宋离清醉了之后就软趴趴地搭在段锦书身上，还要和段锦书接吻，这边段锦书赶紧拉着宋离清就跑路了。 第78章 回到房里这人就急不可耐了。 两人口腔里的酒味儿交融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段锦书的手也感受着宋离清体内的温度与湿度，宋离清现在像个软体动物，化在了床上。 任凭段锦书摆弄。 …… 第二天，许落来家里面拜年，一进门就看见了宋离清，许落又一下没认出来，一个月过去了，宋离清头发长长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像那种学生短发，有点文气，之前是酷酷的短发。 接着就看见了段锦书，脖子上露出的牙印张狂地亮着。 嘶……不知节制。 许落只敢暗暗想着。 段风逸和李禾青一看许落来了就嚷着要一起玩牌。 许落看起来有点想跑。 但是被抓住了。 这次还加了一个宋离清，许落想着，大抵自己应该不会满盘皆输了吧。 几轮下来，宋离清盘盘赢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许落情势依旧如常。 但作为一个赌徒，许落虽然输了很多，但他总想着下一局要扳回来。 “下一局我还输给宋离清我是她孙子！” 宋离清成功升了个辈分。 许落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李禾青还给她发了压岁钱。 两人晚上一起放了烟花，就在小花园里。 段锦书给宋离清拍着照，还录了像。 宋离清从来没放过烟花，或许小时候期盼羡慕过，但这种期盼多年里被搁置，被埋葬，如今终于攀上地面，化为实物，也终于实现。烟花在手里喷射着银色的碎光，淡淡的火药味飘着。 夜色、小烟花和宋离清，黑夜里的烟火声连绵起伏，光点四溅，还有一家人放肆的笑声。 和宋离清第一次一起过年，值得纪念。 段风逸和李禾青来回转着吆喝着，给所有人拍着照。 今年也要收集很多照片，年末弄一个大相册。 大年初二，段锦书带着宋离清去了许落家，许落的爸妈热情似火，一来就拽着宋离清唠家常，几人一起还吃了火锅。 饭后又和许落玩了牌，许落成功降了好几个辈分。 这两人大获全胜地回了家，还拿到了许落爸妈的红包。 冬日街道风里裹着寒气，路上的彩灯和喧闹倒是增添了热量，人一多总是给人造成一种温暖的错觉。 “过两天去比较暖和的海边旅游吧，感受一下反季的快乐，我记得你说还没去过海边，我们一起去玩玩。”段锦书建议着。 宋离清点头应着，一只手塞进段锦书的口袋里，和里面暖乎乎的手五指相扣，五彩的霓虹灯映在眸子里，似是游离的瞳孔中幻想着海边出游。 两人定下了要在初四启程。 第47章 海边 旅游地很是温暖，穿着短袖都会感觉热的那种。 好吧，就是热。 段锦书挑了一身海滩必备花衬衫和大短裤。 宋离清一身轻薄的白色长裙，还套上了白色的纱制外搭，纱制外搭有一个立起来的蕾丝小领子，这些都是用来遮住露出来的皮肤。 罪魁祸首段锦书。 幸好宋离清是耐热体质。 两人在沙滩上散着步，戴着大大的遮阳帽。 不一会儿晒得不行了，两人跑回伞下，躺在躺椅上。戴着墨镜，惬意享受着。 还买了个两个椰子抱着喝。 “好难喝啊。”宋离清感叹。 “我也这么觉得。” “那我看你喝的很开心。” “我开心的是我和你一起喝椰子这件事，不是椰子味道。” “原来如此。” 两人歇了一会儿，走到海滩边，海浪一阵阵冲上岸边，拍打出白色泡沫。 淹没小腿，又消失，来来回回促成了一种按摩效果。 宋离清撩起裙子，但裙边还是被打湿了，黏着白沙，水珠往下不断滴着，宋离清索性不管。 段锦书跑海滩上去找漂亮的贝壳了，打算收集起来回去做东西。 不一会儿宋离清也跟过来，和她一起捡。 这边儿捡贝壳的人零零散散，但她俩捡得太专注，完全没注意身边的情况。 “不好意思！”那人对一不小心被撞倒在地的宋离清道着歉。 “没事。”宋离清被段锦书扶了起来。 遮阳帽一不小心就被蹭掉在地。 对面那人呆住了。 表情不知算是惊喜还是惊吓，看着宋离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微微张着。 “宋宋宋，宋……” 宋离清用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那人就没继续叫出来名字，而是缓缓靠近，小声说着：“能不能签名啊，离离，我是你的出道老粉，还有合照可不可以啊，我真的超级喜欢你！” 宋离清答应了那人，两人合了照，还在那人的手账本上签了名。 粉丝特别激动，甚至想要冲过来抱住宋离清，被旁边的段锦书及时制止了。 “不好意思，宋小姐不是很喜欢和他人身体接触，请见谅。” 粉丝看着段锦书有点懵，想不明白这人是什么身份，难道是新的助理之类的，还肩负保镖的责任？看起来看着颜值还挺高的呢，本来还以为可能是和别的艺人朋友一起出来玩的。 粉丝也很有素质，连忙停止了自己的行为，还道了歉，宋离清笑着说：“没关系，我之前也没透露过，大家也不太清楚这点，不知者无罪嘛。” 粉丝又开始感谢宋离清了，看到宋离清之后，小粉丝止不住地手舞足蹈，说话语无伦次。 和宋离清告别后还一步三回头地回望宋离清。 段锦书看着小粉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离清姐姐，我可是从屁大小孩就开始粉你了，离清姐姐能不能给点特殊待遇，能不能也对我那么温柔，好不好。” 段锦书开启了撒娇模式。 宋离清耐不住了，便道：“想要什么？说。” 段锦书趴到她耳边轻轻说完，宋离清立马耳朵带脸一起红透了。 往前走了两步一踉跄，差点被沙堆绊倒。 段锦书看了直乐呵地笑。 真不经逗。 两人去逛了周围的沙画体验店，段锦书跟着那老师学得很快，宋离清的脸跃然沙上。 宋离清怼着那个沙子拍了好几张。 也试着画一画段锦书，但是宋离清的手艺确实过于基础。 又或许其实是抽象派，段锦书也怼着宋离清的画拍了好几张。 一出沙画店，一个当地风格的餐厅就映入眼帘，招牌上挂的大海螺，店里的收银台设计成了海盗船的模样，店内的木桌椅上镶嵌着贝壳做装饰。 店里暖黄色灯光波浪似的映在墙上，每一个灯都设计成了小鲸鱼的形状，周围还挂着一串串小海星，小贝壳。 店里的墙也是做成了磨砂质感的，和海岸上的白沙是一个颜色的。 两人点了一份小蛋糕，两份意面，坐在靠窗的位置。 这个位置能看见外面的海和游客。 两人惬意地享受着这顿午餐。 吃到一半，段锦书突然又问了刚才那个要求的事： “小清姐姐，你还没说答应不答应我呢。” 宋离清还在嚼东西，突然就被这一下给呛住了，段锦书也不问了赶紧给她递水，坐她旁边去给她拍拍背。 宋离清的脸和脖子都已经被呛红了，但也不一定是呛的。 好不容易缓过来，宋离清没搭理段锦书又继续吃着自己的。 段锦书也不敢在她吃饭的时候逗她了，但越看她这个反应越有意思，这人好不容易害羞，平时包容度太高，压根就不会害羞，还是提点不太正常的才会刺激到她，段锦书本来是开玩笑的，但现在是真想试试了。 两人就慢悠悠吃完饭，回旅店歇息。 躺在床上，段锦书想到之前宋离清对大海的评价是还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改变，便问道： “宋离清，现在来过大海之后，有什么新的感受吗？评价有没有从还行升级一下？” 宋离清思索了一会儿，道： “没有，我觉得还是想象的海有意思，比现实中安静些，人也少很多，而且会完全被大海的氛围包裹，而不是周围各种人啊，商铺啊带来的氛围。” 她顿了一顿，又继续道： “但是我看到了大海的新的一面，与我想象中不同的热闹的一面，这一面我也给和之前一样的评价，但我觉得其实应该没那么高，大抵是你在旁边，所以有点附加分进去了，按理来说我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的，我想我一个人来的话，我可能一会儿就对海岸上的氛围厌倦了。” 段锦书很是感动，抱着她就猛亲了一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又可怜兮兮地问道： “真的不行吗？你还没回答我。” 宋离清的脸蹭地一下又红透了，段锦书便在脸蛋上咬了一口。 第79章 “你怎么这么害羞，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害羞过啊，小清姐姐，快回答我。” 段锦书用脑袋在宋离清脖颈蹭着。 宋离清憋了一会儿才道： “我从来没那样过，我想了一下场景就不由自主地害羞，这个我控制不了。” 段锦书又追问： “那答应吗？” 宋离清还在犹豫，但一会儿后对段锦书道： “行。” 段锦书兴奋地都要在床上蹦起来了，一中午都没睡着，熬到下午才渐渐睡过去。宋离清早早就睡了，但醒得很晚。两人一起出来旅游，结果睡了一下午的觉，还睡到晚上七点。 好饿，肚子开始叫了。 段锦书把宋离清也叫醒，两人先去吃个晚餐。 晚上天黑蒙蒙的，海滩上人也变得稀疏，海浪涌动的声音格外分明。 黑色渗透包裹着周围的空气，人的感官变得不那么敏锐，比起白天，总有一种不在真实世界的虚幻感。 尤其是对方向感知也很差劲的人，夜晚就会有种沉入海底的虚无感。 两人在沙滩上散着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偶尔能看到带着小灯在沙滩上晃悠的人，宋离清一律处理为背景里的萤火虫。 这会儿有海风吹过来，没了白天的燥热，很是舒爽。 “这会儿很棒，我要给还好的评价升级到还不错。”宋离清道。 “哈哈哈哈满分十分的话，它俩能差一分吗。”段锦书笑道。 “满分十分的话，还好是6分，还不错是7分，差1分，你说的对。”宋离清算了算。 “不是，你的评分体系哪里来的，以前还真有人这么评过吗？” “没有，你不是问十分的话怎么办么，我就现编了一个，不过我觉得以后可以在我这里通用了。” 段锦书追问：“那还有其他级别呢，都是啥，分别几分？” “我想想啊，还不错后面应该是‘好’，那就是8分，‘好’后面是‘特别好’，就是9分，‘特别好’后面是‘完美’，那就是10分。”宋离清现场编完一个评分等级。 “那往下走呢，就是比较差的那一波，咱顺便也编一下。” 宋离清又继续开始思考，道： “‘还好’是6分，算是个及格分，那低一档的就是‘一般’，就给个5分吧，‘一般’后面就是‘不太行’，就给个4分，‘不太行’后面是‘不好’给它3分，再后面就是‘差’给2分，后面就是‘很差’给1分，然后就是‘不可回收垃圾’，给0分。好的，我排完了。” “哈哈哈哈完美，咱俩以后就用这个评价。”段锦书笑道，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昨晚几分？” 宋离清这会儿倒没害羞，思考着道： “给你个八分吧。” 段锦书有点不满： “啊，为什么，不应该至少给九分嘛。” 宋离清道： “我太累了睡着了你还折腾我，给我折腾醒了，扣了一分。” 段锦书非常不满： “还能这样！好吧……我还是不服，所以不要在睡着之后弄就行了？” 宋离清道： “对。” 段锦书在脑海里思考着分数是不是更重要一些，不对，是睡眠更重要，人要懂得节制，确实是她的错，她以后尽量改。 段锦书又道： “你猜我给你打几分？” 宋离清思考了一下道： “7分吧。” 段锦书道： “请不要对自己如此没有自信，你在我这里是满分，”而后又在宋离清耳旁低声道： “无论在哪个场合。” 这人又猝不及防地变红了，变色龙的速度大抵也不及于此。 段锦书在她耳朵上轻啄了一口，捧腹大笑。 “不是，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容易害羞了。” “是你的声音太色情，不要总是在我耳边说话。”宋离清不满道。 “好吧……但这个我可不答应你，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段锦书说了前后完全没有逻辑联系的话。 宋离清便知道这人的想法了。 脸蹭一下又红了些许。 但还是跟着段锦书回去了。 …… 这一夜下来，两人都累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起来的时候浑身瘫软无力，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身体都大笑了起来。 两人的本来的计划是在这里待上三天三夜，初三晚上来，初六下午回。 没想到光白天睡觉加起来都能睡一天。 第二天下午两人去周围的小镇逛了逛，有很多饰品店，两人买了小草帽还有编织包，顺便买了同款的海滩风衬衫。 这边的人都很热情，随便跟哪个顾客都能聊起来，要不是这俩人随口胡说的能力已经练出来了，现在家里几口人姓甚名谁都能全给唠出来。 真可怕，宋离清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两人逛着逛着看到了一家古着店，卖的是欧美那边七八十年代的古着风。 宋离清买了一条很漂亮的黑色收腰圆领a字裙，段锦书买了一件方领收腰红色连衣裙和袋鼠口袋夹克。 购物完毕，再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就回去。 刚好路过纪念品店，挑了几条很漂亮的贝壳项链手链，还有贝壳小夜灯，冰箱贴，带回去给家人朋友分一分。 两人轻松地来，沉重地走了。 到家已经初六傍晚七点了，累得不成样子，决定先把换太子扔到爸妈家几天，完全懒得取回来。 明天是立春，还得搞点春饼吃吃。 第48章 立春·元宵 两人睡到第二天十点才醒，先是去把换太子接回来，顺便送了礼物，许落家那份等着许落啥时候路过顺便一取。 换太子已经有两个月没洗澡了，虽然没什么味儿，还是香香猫，但还是得洗。 这猫很喜欢洗澡，每次都自己乖乖淋水。 宋离清给它挤了宠物沐浴露，搓出了一身的泡泡。 这猫不合时宜地甩了甩毛。 抖了二人一身泡泡水。 两人也就顺便洗了个澡。 开始动工做春饼。 她们从饼开始做起。 先用沸水添入掺了点盐的面粉，搅成絮状，再倒入同样多的凉水，搅拌均匀，然后推拉揉搓成光滑的面团。 再分成大小均匀的面剂子。 宋离清这回可要大展身手，她已经彻底学会擀皮这项技术。 不一会儿所有面剂子都被擀成了小圆皮儿。 “不错呀，现在也是行家了，我小清姐太棒了。”段锦书看着大小薄厚非常均匀的面片儿夸赞。 宋离清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很是得意，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夸奖。 接着，段锦书给面片儿上都抹了刚烫好的油酥，一片片把面片儿叠起来，压扁，擀成春饼大小。 一齐放在电饼铛里烙着，烙好一张就缓缓撕下来放出去，最后几张叠一起已经很薄了，没撕开也一起熟了。 春饼准备完毕。 接下来就是段锦书主场了，宋离清在旁边打个下手。 不一会儿配菜也全都上桌了。 葱花满满的摊鸡蛋，黄花韭黄炒肉丝，肘花薄片，酱牛肉片，炒豆芽，黄瓜葱丝，菠菜木耳…… 还有咸菜…… 这是她们家的特殊口味。 段锦书把各种料都放了一点到饼上，一卷，张大嘴，打算一口塞进去，但是还是用了两口。 宋离清这边也尝试着，她偷偷少放了点料，一口就把卷好的饼吃掉了。 脸颊鼓鼓囊囊，一口很难嚼完，宋离清一边捂着嘴防止食物出逃，一边努力地在食物密度很大的口腔中咀嚼着。 段锦书笑得差点呛住。 “不是，咱非得挑战一口吗哈哈哈哈，你现在像那个蜡笔小新。” 段锦书说着便跑到房里找相机，记录下这滑稽的一幕。 那边宋离清好不容易嚼完了，道： “挑战成功，你输了。” “不行，我刚还没参与挑战呢，你等我重新来一次。” 段锦书说着就又塞了一个进嘴里，还卷的比宋离清刚那个大些，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宋离清。 这回换人当蜡笔小新了，宋离清也趁机拍了一张。 段锦书比宋离清还要窘迫些，嘴里塞满了，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嚼，先是鼓鼓囊囊地就这么手足无措了两分钟。 才慢慢想起咀嚼的方法。 捂着嘴把嘴里的东西嚼完了。 “我天，我刚那一下嘴里塞满了，感觉被塞麻了，我都忘了咋嚼了。”段锦书吐槽着刚的遭遇。 “你那个太多了，正常。”宋离清回应道。 “嘿嘿，但是我赢了吧，我还是把那个嚼完了。”段锦书道。 宋离清拿出手机，显示着一个界面。 这人刚居然还有功夫计时。 第80章 “不是，你计时干嘛？”段锦书疑惑。 宋离清解释道：“我们只有同样大小下比时间长短，或者同等时间限定下比大小，才能比出输赢，这个刚没给限制，所以算不了。” “我天，你不早说。”段锦书觉得自己白白吃了一次。 宋离清解释道：“你吃完我才想起来。” “好吧，但我觉得你说的蛮有道理的，所以咱俩重新来一局。” 于是两人这次决定同等大小比时间。 这两人非常精心地挑选着配菜，要是有个电子称在旁边，两人估计得称一下。 不一会儿，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春饼卷好了。 首先出战的是宋离清女士，她已经对这个步骤轻车熟路了，一整套下来速度居然比刚才还快了不少。 二号选手段锦书女士，现在已经成功找回了咀嚼功能，而且在拿起春饼的时候就加快了速度，甚至能看到拿起时手的残影。 但是一塞进去她又忘了怎么嚼了，用了二十秒才恢复。 最终以五秒之差输于宋离清。 宋离清看似面无表情，但段锦书就是知道这人现在春风得意。 眉心舒展，眉尾偷偷上扬了两秒。 被段锦书捕捉到了。 还有四周散发着胜利者的欢愉氛围，身旁的空气都轻快地蹦跶着。 “我输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段锦书愿赌服输。 “嗯……，我想想。”宋离清凝眉苦想，但没想到，于是道： “我还没想到，先攒着吧。” “也行，反正啥时候都能兑现。”段锦书也无所谓道。 这一顿两人都吃的很撑。其实在比试之前两人都快吃饱了，多了个比试，两人强制让自己多进食了不少。 “不行，我有点撑，睡不了午觉了。”段锦书摸着自己被撑圆的肚子道。 “我也是，那出门散散步？”宋离清建议道。 “好。” 两人换上之前买的工装风套装，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这会儿公园里还算看起来有生机，常青树木栽的很多。 公园里还有一片湖，湖周围种着芦苇，还铺了草坪。 就芦苇还算是有冬天的样子。 两人在鹅卵石小道上散着步。 湖中央有一个亭子，周围有弯弯绕绕的木栈道直通。 两人便切了道。 脚踏上去，木栈道吱呀地响着，上面的漆层已经褪色掉皮，是来来往往行人留下的痕迹，脚下泛着阴冷的潮气。 来到亭里，亭周围了一圈木椅，冬日里坐上去，凳子上的凉意便透过衣服与体温碰撞，冻得宋离清一打寒颤。 “太凉了，别坐这儿了，咱继续走吧，这公园还挺大的呢，咱连一半都没逛完。”段锦书伸手把人牵起来。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在公园散步。 这个点儿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睡午觉，或者享受着家里年的氛围。 公园里几乎没人，偶尔会有风吹草动的声音。 要是夏日还能听见蝉叫虫鸣，甚至还能看到小鸭子在湖里漂，湖里的鱼应该也会更活跃些。 “就这样安安静静太好了。”宋离清感叹道。 “嗯，在这种没有别人的地方就很自由，有时候别人的眼睛真是禁锢人，干什么都得畏手畏脚的，总想着别人怎么看。可是又不得不这样做，不然就会被攻击，明明和他们也没关系，我们也没干坏事。”段锦书挠了挠宋离清的掌心。 “嗯，未来的话，我希望能更自由一些。” ＊ 立春后，宋离清便去工作了一阵儿，直到元宵节前一天才回来，回来时刚好碰到了来家里拿礼物的许落。 “哟，回来了，我一下子看到段锦书一个人出现还有点不习惯。”说罢许落又递给宋离清一个礼品袋，道： “给，出去玩给你们也带了礼物。” 宋离清接过道了谢。 段锦书也才从房里把她们的礼物拿出来，道： “三份哈，姑姑，姑父还有你的，我都分别包装好了。” “好嘞，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许落拿了后就道别了，任务完成，回家。 走后，这二人才拆开许落的礼物。 段锦书的是大大小小的兵马俑小雕塑，一共七个，看起来很威风。 段锦书把这些摆到的书架最显眼的地方，说是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宋离清问：“震慑谁？” 段锦书嘟囔着嘴道：“就……妖魔鬼怪啥的嘛。” 宋离清疑惑：“兵马俑还有这个功能？” 段锦书回答道：“你想啊，那可是秦始皇陵里的守卫军啊，除了撑场子外，是不是就是震慑妖魔鬼怪了。” “你说的有点道理。”宋离清点头认同。 “我下次跟你一起看恐怖片。”段锦书自那次看完午夜凶铃后，第一次提出要和宋离清一起看恐怖片。 宋离清惊讶地抬了抬眉梢：“也行，害怕了就抱紧我。” 段锦书故作坚强道：“不会的不会的，这次有兵马俑护身，我就不怕了。我要是抱你就单单是想抱你罢了。” 看破不说破的宋离清在暗处偷笑着。 接着两人就拿起了宋离清的礼物。 “许落给你的咋这么轻，包的严严实实的，完全不知道是啥。”段锦书提溜着袋子感受重量。 “拆吧，我猜是衣服。” “那我猜是饰品。” 两人拆完后，发现都是赢也没赢的状态。 是一套宋制汉服，还配了两件外搭，一件短衫，一件褙子，然后就是抹胸和百迭裙，还附带一些小饰品，簪子，发带什么的。 “好吧，赢也没赢。”宋离清叹息道。 “咱俩脑子一和就是绝美答案，不愧是天生一对，缺一不可。”段锦书倒是看着更高兴了。 宋离清一听这话，觉得有理儿，也面色转晴。 “你试试看，应该还不错，淡绿色很适合你，不过……你头发才长到脖子中间儿那儿，这个簪子可能不太好插了，我给你试试，挑一撮最长的卷一卷。” 段锦书说完就在宋离清头上找着最长的一段，感觉长度刚刚够盘个小丸子，试完就放宋离清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宋离清就换好了。 白边淡绿色丝制绣花褙子，配翠绿百迭裙，上边搭着米白色抹胸，还配了一个橘红色披帛。 缓缓走来，身旁若有清风抚起，宋离清本就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有古典美人之像，穿上此身，更有仙人之姿，仿佛是从千年前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似的。 段锦书不得还是被这身一惊，那人还抬眼看她，清眸流盼，秋波一转，撩人心怀，身姿翩若轻云出岫，段锦书拽着那条红披帛，把人勾到了自己怀里。 “宋美人，你可不能用那种眼神看别人，我会吃醋的。”段锦书在她耳旁轻轻道。 这人耳朵一下染上绯色，淡淡道： “废话，我当然只对你这样。” 段锦书高兴，又咬了一口耳朵，便接着给这人弄头发了。 虽然头发短，但也能弄，段锦书给宋离清上半边头发弄了两个丸子，把簪子插了上去，也戴上了小绒花什么的小夹子。 下半边头发就那样披着，也扎不起来。 带着宋离清去了家里固定的背景墙，又拍了不少照片。 “这下这面墙前是什么风格都有了，到时候出个墙的合集，就叫‘我与墙’。”段锦书已经构思好了。 宋离清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弄完这些，便一同去超市买元宵。 买了黑芝麻和桂花山楂味儿的，准备今晚和明早都吃。 晚上吃完元宵，宋离清就放了恐怖片，段锦书边看边叫，还跟小孩一样忙往宋离清怀里躲。 “我没害怕，我我我有兵马俑护体，我就是想练练嗓子，唱歌不太好听，得练练，啊我老天！”又一头扎怀里了。 宋离清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二天早上也煮了汤圆，吃过后，白天段锦书居然就开始备课了。 “明儿个就开学，寒假如此短暂啊，唉。”段锦书一边看书一边哀叹，又想起什么似的： “咱晚上跑远点儿，去河边放孔明灯吧。” “好，那你先忙着，我去买。”宋离清说罢就出了门。 今儿个街上热闹得很，不少人出来逛，宋离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的摊儿，选了五个孔明灯，两个替补，两个正式工，一个留着当保底。 “老板，我要这五个。”宋离清递给老板选好的灯，正准备付款，旁边又走来一个人，宋离清转头过去看，发现竟是熟人。 那人发觉宋离清看她，便也回头： “呦，好久不见啊，元宵快乐啊！今儿怎么就你一个认出来了，段锦书呢？搁家里养老呢是不？” 第81章 “我出来买灯，她明天要上课了，备课呢。” 薛灿的说话方式一如既往，调侃了一次的话这人看来能记很久。 这人看着宋离清，又警惕地看着周围人，便靠近小声说道： “我老天，你可不知道，我前一阵儿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书店还有你的杂志，你那会儿咋没告诉我你是当明星的啊，早知道我也要点签名出去卖。” 宋离清道：“你也没问啊。” 薛灿想了想的确如此，决定以后遇到好看的人先不问婚姻状况，先问职业。 两人聊了两句，宋离清便要走了。 走到家时，段锦书已经做好了午饭。 下午吃完饭歇了会儿，段锦书又继续准备自己的教案，宋离清搁客厅看电影。 晚上两人跑到偏远的河边，周围静悄悄，远远还能望到城市里的灯火，河滩边冷气逼人，幸好两人出门穿得厚。 段锦书道：“咱先拿出一号试验品。” 宋离清拆了一个，让段锦书拎高点，她在下面点着火，不巧这会儿不停来风，火好一会儿都没点着。 好不容易风静了些，这才重新开始，段锦书手抬得都有些酸了。 这会儿一下就给点着了，等着灯里面慢慢充着热气，灯身也缓缓鼓起来。 差不多有欲飘之势了，段锦书便松手，灯也慢慢浮了上去。 段锦书对着孔明灯为今年祈愿。 许完愿又放了一个，这会儿俩人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快搞定。 轮到宋离清许愿，很快许好，两人就在这周围顺便散散步。 这边儿算是老城区深处，建筑物有些还没翻新。 节日晚上很多店也没开，街上没什么人，暗暗的路灯亮着，反倒衬出了冬季的萧瑟，不对，已经入春了，只能算是冬末余韵。 不过一些本身就住在小店里的人家这会儿还亮着灯，开着门。 俩人打算去这家便利店里买点东西，顺便取取暖。 一掀开门帘，上面的铃铛就叮铃作响。 坐在柜台后面的小姑娘玩着手机游戏，见有人来，便放下手机坐正，还说了句欢迎光临。 两人也微笑点头问好。 段锦书道：“是住在这儿吗？今个还开着门。” 店员道：“对，而且能开一天是一天，能多赚一点儿是一点儿嘛。” 这店员也是个实诚人。 两人在店里转了转，随便买了两双毛线手套。 “锦书，你戴红色的好看。” “好，那我就戴红的，你会买蓝色的吧。” “你猜对了。” 店员愣住了，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但她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那两人拿着手套过来付款时，她努力从戴着口罩的脸上辨识着。 但是长这么大了，估计变了很多。 于是干脆问道：“您叫锦书吗？姓陈吗？” 段锦书也被问愣住了，知道她以前的姓的人不多，她的养父养母家，她的生父生母，宋家人，还有……福利院。 段锦书试探着问了问：“您认识叫陈锦书的人吗？” 那人看段锦书好像知道似的，便兴奋道： “我小时候在福利院，一个叫陈锦书的姐姐教我写字，第一次教的就是她的名字，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和她关系可好了。” 段锦书知道这人是谁了。 “小花……，是小花吗？” 那人眼睛都睁大了，脸上满是惊喜： “是你吧，是锦书姐吧！” “是我，不过我后来不是被领走了嘛，我现在叫段锦书了。” “段锦书，我记住了，不过姓什么不重要，找到人就是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还可以，你呢？” “我过得也还行，你走了后福利院就换了院长和阿姨，对我们可好了，后来还能上学，我一直没有被领养，上完初中出来就打工了，没多久就结婚了，这家店就是我老公的。他现在在里面煮汤圆呢，我就先看会儿店。”小花好像有很多想说的。 “那……大海哥呢？”段锦书又问了问。 “大海哥啊，后来两只眼睛都不太好了，也没有人领养，不知怎么着，就去山上当和尚去了，我听福利院的阿姨说的，具体是哪座山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阿姨说，那山里的人都挺好的，对大海也好，没人嫌弃他眼睛不好，倒还说：不用看这世上污浊是件好事呢。” “那也挺好，待在那种地方也清净，周围都是好人，也互相照应着，知道你们过得好就行。” “那你现在干什么着呢？”小花又问道。 “我啊，当高中语文老师了。” “那好啊，你小时候就很有教书天赋，那时候就像个小老师了，”小花又看到后面默不作声玩着毛线手套的人，问道：“那是你朋友么？还是家里的姐姐妹妹？” “表姐。”段锦书答道。 宋离清听到好似在讨论她，就点了点头回应。 这边刚说完，就听屋里有人吆喝：“小花——，元宵煮好了，快来吃，小宝不停叫你呢——” 小花这边也笑道：“哈哈哈我老公孩子叫我呢，我得过去了，不好意思啊，我给你个电话，咱们以后再联系，今天也匆忙的很。” 小花说罢，从抽屉拿出店里的名片递给段锦书一张，把两人送到门口，看着两人走了，这才把店门关上，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吃元宵。 路上的灯光又少了一盏，街上看起来更苍凉了。 不过段锦书心里却暖得很。 “有时候见到故人就会想起一些旧事，当年那么苦，现在过得好些了就行，满足了。”段锦书看着天上不断炸开的烟花，戴着毛线手套和宋离清牵着手。 “嗯，总会苦尽甘来的，只要撑下去，说不定就有好事发生了。”宋离清抬头看着消散的烟花，眼里的流光慢慢变暗。 这会儿关灯的店铺更多了，两人还路过了王善的包子店，没想到还开着，便进去打了个招呼。 “善叔，姨也在呢，正吃着呢，真是打扰。”段锦书一进来就看见了两人吃着饭。 “善叔，秋姨，元宵节快乐。”宋离清也打着招呼。 “哎哟，你俩咋这么晚还在这儿呢，吃了么？没吃坐着一起吃，今年儿子又没回来，我们老两口寂寞的很呐。”秋姨招呼着两人。 “我俩来这河边放孔明灯呢，就顺便路过。”段锦书答道。 两人也没客气，就坐在了旁边，四人围了一桌，瞬间热闹了不少，王善也很快多盛了两碗饭过来，拿了过年新蒸的包子给她俩尝。 聊着这一阵儿发生的事情，其乐融融。 吃罢两人好不容易打到了车，便回去了。 之后得买个车才行，这来来往往一点也不方便，段锦书倒是年龄一到就考了驾照，之后宋离清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来时间考一个。 段锦书一边想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满城灯火璀璨，高楼林立，尽是繁华，在这里寻得一片安宁，一处居所，甚是幸福，主要是还有宋离清。 第49章 已婚勿扰 元宵过后，学生们开学，老师们上班。 街上少了孩子们的欢闹，显得清净了不少。 宋离清也一个人在家里开始筹备自己的工程了。 她的文笔提高宝典已经读完了，还做了不少练习，文笔已经今非昔比了。 当然，这一切不仅是为了她之后的独立创作，更是为了半个多月后，某人的生日。 她想准备一个宋离清风格满满的，独属于段锦书的礼物。 为了这些，她其实从一月份就开始动工了。 在段锦书家里和段妈妈学的手艺，发挥了不少作用。 自打和段锦书在一起后，她几乎一直住在段锦书家，所以隐藏工具实在太方便了。 看着自家书房里几乎接近于成品的礼物，宋离清很是满意。 —— 第一天上班，段锦书还有点兴奋，不知道那群小孩一个寒假变成什么样了。 一进教室，就看到班里倒数第一排的板寸，这不是刘昕宇吗？之前天天护理他的头发，现在居然一狠心全剃了？ “刘同学，你发型很新颖啊。”段锦书道了一嘴。 大家都回过头去看，刘昕宇无奈解释道： “上学期考太差了，我妈觉得是我的头□□费了我的学习时间，就拉着我给剃了，唉，这学期大伙儿们帮衬帮衬，我可不能再有一科不及格了。” “哈哈哈哈哈。”一群人齐齐笑着。 “好了，同学们互相帮助啊，有什么好的练习册，好的题都互相分享啊，或者直接给我说，我给刘昕宇妈妈提议多买点哈。”段锦书故意调侃他。 “不不不，谢谢段老师，我这个单纯就是脑子不太灵光，我拿个及格已经是烧高香了，写练习题没用，真的，除了多花了点钱多费点时间，对我成绩真没用，我脑子就到这儿了。”刘昕宇连忙阻止段锦书。 第82章 班上同学听着这段自嘲笑地都停不下来。 “刘同学不要妄自菲薄啊，咱先下功夫试试呗，万一呢，就提上去了。”段锦书不打算放过他，又道： “书店跟咱学校有些合作，给我这儿剩了一些样书，都是新的，各科都有，想要的同学下课来找我哈，刘昕宇同学的数学大家也都知道，我就给他先留一本儿了哈。” 同学们纷纷回应没问题。 一下课来拿习题册的同学只有一半人，最后还剩了不少。 段锦书把那本数学习题册强塞给了刘昕宇。 金理莎学习倒是不错，回头侧面打听一下刘昕宇的状况。 这会儿发完习题册了，办公室里清净了不少，段锦书在旁边翻着语文书，准备着下节课的内容。 突然书上出现一片阴影，段锦书回头一看，一个男老师站在后面。 男老师笑容温柔地看着段锦书，道：“段老师，你明天有时间吗？学校旁边开了家西餐厅，听说味道很不错，要一起去吗？” 段锦书当然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明天可是情人节啊，而且她明明都把自己有未婚夫的消息散播出去了，这老师不知道吗？ 段锦书微笑回绝道：“抱歉啊，我明天有约了，我打算和我爱人一起做手工蛋糕呢。” 男老师面色一僵，又犹豫问道：“段老师，您什么时候有爱人的，不会是为了拒绝我才这么说的吧。” 段锦书心里暗骂：你管我什么时候有，明白我这是在拒绝你不就够了么！？ 但还是笑着解释道：“哈哈哈其他老师都知道了呢，我的学生们也知道，不知道消息怎么没传到您那儿呢哈哈哈，不过我今天一说您也就知道了。” 那男老师面色尴尬地走掉了。 段锦书心里觉得非常爽，赶走一个没有边界感还装糊涂的家伙。 明天情人节其实段锦书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不过刚随口一编倒是有了。 一会儿大课间段锦书又把金理莎叫来了。 “寒假过得怎么样啊。”段锦书问道。 “好得很，一堆好吃的，差点狂胖，但幸好有坚持健身，不然开学来跑都跑不动了。”金理莎还拉开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健身成果。 “太厉害了，老师我寒假都松弛了不少，得向你学习啊。哦，还有个事儿，想向你打探打探。”段锦书这才问道。 “什么事儿啊，随便问。”金理莎一副“我就是万事通，快问快问”的表情。 “就是刘昕宇同学啊，他是真的对学习不太感兴趣吗？还是后半段儿没好好学，松弛了。看你跟他关系好，我就问问。” 金理莎有点为难地说道：“段老师，他是真的努力，他为了不落我太多，上学期天天和我一起做练习题呢，有什么不会的我都给他讲，他也听的特认真，讲完还要理一遍，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做出来题还是差，他自己重捋一遍的时候也经常出错，考试数学也就考了那几十分，可能是真不擅长，他那英语历史还挺好的，或许就是比较擅长文科吧……” 原来是这样……，段锦书也没想到，那孩子看着也挺聪明的……，看来是真的对数学不太擅长，付出了别人二倍的努力，可能最后也拿不到别人一半的分，段锦书学生时代也见过这样的人。 这还是不强求了吧，每个人本来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部分，非得用一种模式来衡量本来就不合理，回头给他家长也说说吧，因材施教，促其所长，他们家里也能有条件给他最好的支持，成绩不是判断学生好坏、努力的唯一方式。 段锦书思考着要不什么时候家访一次，总感觉刘昕宇妈妈对他还挺严格的，但是方向不对，往往可能会造成反效果。 …… 晚上段锦书回到家，手机扔到桌子上，去看宋离清今天研究着做什么玩意儿。 我天，她在包包子，刚最后一个已经落手了，一盘子整整齐齐…… 还包的挺好的，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偷偷到哪里拜师求艺了？ “宋离清！” 段锦书叫了一声从后面搂住这人的腰，试图吓一吓她。 但是这人好像已经习惯这一招了，都没给她反应，只是轻声道：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包子包这么好了？” “我趁你睡觉半夜起来偷偷练的，家里换太子上辈子是开包子店的，它教我的。” “宋离清你都会说胡话了呀，快！如实招来！不然……”段锦书咬在宋离清肩膀。 这人吃痛闷哼了一声，捏着宋离清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推开了。 手上还有面粉，粘了段锦书一脸。 “疼，不许咬我。”宋离清训斥道。 “好吧~那你告诉我好不好，小清姐姐~” “我跟善叔学的，前一阵儿没去上班，出门学手艺去了，想给你个惊喜。” “这也太惊喜了！简直跟刘昕宇突然会做高数题是一种效果啊！” “怎么刘昕宇突然出现了？” “你可不知道，他去年期末数学考了40分，他妈妈把他保养了很久的头发给剃没了，这孩子不知道寒假得有多凄惨。” “数学能考这个分数……，估计是不擅长吧，可以把重心往擅长的科目倾斜一下，同等时间内，擅长的科目提分会更多更快，不擅长的话，估计花了很多时间也提不了多少分，不要过度压榨其它擅长科目的精力，最终效果会好一些。在假期的空余时间可以试试能不能补上去，但是不擅长的话，估计学着也很痛苦吧。”宋离清很细心地建议着。 “你说的对，他其实很努力了，但是就是提不上去，金理莎那孩子聪明又耐心，而且讲东西很清晰，数学老师经常夸呢，但她都没给刘昕宇提上去，估计是这科实在不行。唉，到时候我给他做个家访，给家里也建议点，别太逼着孩子。” “好，你真是个好老师。” “谢谢小清姐姐夸奖~，那……明天情人节我们一起做手工蛋糕吧，你还有什么想干的吗？” “比赛包包子吧，看谁包得快，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好啊，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明天放学早，咱们先去做个小蛋糕，顺便吃点垫垫，然后回家包包子。” “好。” 两人吃完晚饭，段锦书在书房里备着课，宋离清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桌上段锦书的手机突然亮了，而且还没合上，宋离清一不小心就看见了内容。 “段老师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知道你的未婚夫一定是编的，你真的不能考虑考虑我吗？” 宋离清提溜着手机放到了段锦书面前： “怎么回？” 段锦书看着这消息就知道了是白天那个没有边界感的男的。 便道：“你回吧，我懒得想了，这人真烦。” “好。” 宋离清拿着手机打着字，回道： “勿扰，已婚，再烦，告你性骚扰。” 又问了一句：“这人和你一个学科的吗？以后会有什么必要交流吗？” “不是一个学科的，估计没什么交流，偶尔社交也能糊弄过去。”段锦书无所谓地答道。 “那就行。”宋离清说完把那人拉黑了。 第二天那人看见段锦书就躲着走，可能真害怕告他性骚扰吧，段锦书突然觉得宋离清有点厉害，还是法律能够勒住人啊，尤其是这种人。 —— 昨晚，宋离清拉黑那人之后，给许落打了个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自己的请求，还把那人号码给许落发过去了。 不知道许落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宋离清在家里继续准备着自己的礼物，还往公司跑了一趟，回来先把馅儿调好，还擀了二十个皮儿，放在冰箱里，等着回来和段锦书比赛。 时间点一到，外面人打开门就跳了进来。 “宋离清！我放学啦！” 段锦书说着就扑到宋离清身上，抱了一会儿，补充足了能量，才爬起来。 把包扔到书房去了。 两人换了身行装，去蛋糕手工作坊。 “您好，二位请跟我来。”服务员很热情地招待着。 两人到了后，就跟着蛋糕师傅一起开始了。这次两人是合做一个蛋糕，所以速度很快，还有段锦书神手加成，最后效果不是一般得好。 师傅笑着夸赞道：“这么厉害，不是第一次做吧。” 段锦书谦虚道：“做蛋糕是第一次，不过以前做陶瓷什么的挺多的，估计这些手艺都有共同之处呢，所以学得快点。” 两人的蛋糕很漂亮，段锦书和宋离清还在上边抹出了一副莫奈的睡莲。 当然段锦书是主力，她圈好位置，指挥着宋离清哪个地方抹什么颜色，宋离清执行得又快又好，填色游戏可比捏包子褶儿简单。 分工合作就是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幅画，师傅眼里满是惊喜，以后新品估计也会出现名画系列了。 第83章 两人做完后拍了张照，当场就吃干净了。 往家走的时候还路过一家射箭体验馆，两人好奇便进去转了转，等反应过来，已经买好了套餐，穿上装备了。 店里的小哥儿分别指导着两人，这边儿宋离清虽然平日里不擅长体育，但是射箭的准头居然莫名的好，一人十只箭，宋离清用了三支适应了力度和方向，接下来几只不仅能射到靶内，还有几支直逼红心。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有天赋。 店员都给看呆了。 段锦书虽然没有这样的好手法，但第一次射，箭箭中靶也还不错了。 两人心情愉悦地往家里赶，心里都是接下来的那场比赛。 只见到了宋离清的成果变漂亮了不少，不知道速度进步了多少，段锦书边走边思考着对手的水平。 现在是未知，心里居然还有点小紧张。 两人脚下都不觉加快了步伐，到家里后从冰箱里拿出材料，分别计时，第一局是老手艺人段锦书女士。 段锦书女士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十张皮以及早就平均分好的馅儿分分钟贴合在一起，手起褶落，连褶子都是均匀的，这就是老手的自信、从容与熟练。 最后一个包子完成的一瞬间，宋离清结束了计时。 十个几近于完美的包子排成了一排。 “段师傅，不错啊。” 宋离清其实内心有点小慌，对方水平实在太高了，不知道这段时间的训练能不能超越她。 第二轮段锦书计时，宋离清虽然为了速度包的不太漂亮了，但是也肉眼可见的娴熟了不少。 这次甚至还超常发挥了一些，但是还是以十秒之差输于段锦书。 段锦书表情非常得意，但嘴上还是道： “险胜险胜，没想到你短短时间就能跟十年包龄的我只差十秒了，后生可畏啊。” “输了，以后闲了再比。你也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宋离清输得很服气。 “要求啊，这个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好再说，先攒着，咱俩现在互欠对方一个请求了。让我用小本本记上。” 段锦书洗了个手，从书房里拿出了一个手账本，写上时间日期，记道： 情人节，和宋离清比赛包包子，宋离清以十秒之差输于段锦书，欠段锦书一个无条件请求。 又回忆了一下，写上立春那天的日期，记道： 立春，和宋离清比吃春卷的速度，段锦书输掉了，欠宋离清一个无条件请求。 写完还展示给宋离清看，宋离清表示很满意，还拍了张照。 不知道这个请求俩人什么时候能想好。 …… 周日，雨水，这天段锦书去了刘昕宇家里家访。 第50章 家访 段锦书提前跟刘昕宇父母约好了时间，周日登门拜访。 咚咚咚。 老同学刘晗开了门，看到门外人，再一想她那糟心弟弟，不由得就有些紧张，幸好弟弟今天不在家。 “段老师，请进。” 段锦书打了招呼，刘昕宇父母也走过来迎她： “段老师，真是麻烦了，休息日还让您跑一趟。” “没事没事，关心学生也是老师工作的一部分嘛。”段锦书笑着回道。 几人寒暄完便一同坐在沙发上聊着刘昕宇的学习状况。 “昕宇在学校表现得挺好的，听课也很认真，作业也都按时完成，活动课参与也很积极。”段锦书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 “刘昕宇那孩儿啊，在家里整天捣拾他那头发，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肯定是因为这样，成绩才下降的。”刘妈妈很是不满道。 “阿姨，我明白您着急的心情，但是刘昕宇这孩儿其实很认真的，在数学上花的心思不比别的少，经常有什么不会的就请教我们班数学最好的那个同学，学习态度很端正。像捣拾头发这种也就是个课外爱好，他每天撑死也就花十来分钟不是么，其实也占不了学习时间，而且有课外爱好也能平衡一下学习中的辛苦，劳逸结合不是么。” 刘妈妈觉得这也有道理，但还是不明白，便道：“那怎么回事儿，他数学和理科还这么差，我和他爸爸我们俩都是学的理科，当年也没这么差啊。” “这个啊其实也不一定遗传，我想着可能孩子方法上出了点问题，有什么卡住的没想明白的一直堵着了，所以在理科上才进步很慢，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您二位也是学理科的，现在也在大学任教吧，在家里可以给孩子多指导指导，耐心点观察一下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在学校我也会给其他老师嘱咐一下，让多留意一下孩子情况，咱们就先搞清楚这个因，然后再寻找解决办法，好不好。” 夫妻二人也点头同意。 段锦书又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孩子确实不擅长这一方面，学习它就是这样，会有不擅长的，擅长的，有些人擅长文科，有些人擅长理科，有些人擅长跳舞，有些人擅长唱歌，不是说作为学生他就一定能适应某门课了，刘昕宇同学我看他历史英语几乎一直是班里前三，政治历史也还不错，一直保持着前十的成绩，整体上可以看出孩子比较擅长文科一些，如果孩子真的学理科学得很痛苦，也没有成果，咱们也不必就非让他走这条路不是么？在自己擅长的方向才能做的更好，也有热爱、有动力继续学下去。到时候孩子有什么想法，咱们也就耐心听一听，这不仅能让孩子成才，更能让孩子幸福，自古以来就讲究因材施教不是么？而且孩子过得幸福不是最重要的吗？这也是您二位期待的不是么。我相信您二位也能理解。” 夫妻二人认真听着段锦书的话，深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有时确实太固执，非要把孩子往不愿意的方向推，却忘了考虑孩子的想法，今儿个段锦书一说，两人才明了。 连忙感谢段锦书，还要留段锦书在家里吃午饭，段锦书委婉拒绝，说是爱人等着回家一起吃呢。 刘晗也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才对段锦书放下了紧张感，把她从老师换作一个普通朋友看待了。刘晗从小就有点怕老师，以前的老师老爱告状，还喜欢当面批评人，每次听到“家访”“成绩”这种词从老师嘴里冒出来，刘晗就浑身冷汗，但段锦书不是这样的老师。 而且，刘晗还是第一次知道段锦书还有爱人这件事，完全想象不到段锦书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段锦书正往外走，突然被刘晗唤住，道：“我假期旅游买了点纪念品，给你和离清各一份。你今天顺便带走吧。” 刘晗带着段锦书进了自己房间，刚一开灯，段锦书就被这满墙的景象震惊到了。 墙上满满的全是宋离清的海报，旁边的书架上也摆着各种杂志周边。 宋离清的贴纸还贴了一桌子。 没想到刘晗私下是这种风格，对宋离清这么……痴迷。 这……以后宋离清和她会面会不会比较不太方便啊。 看到段锦书盯着自己的满墙海报看，刘晗平和地解释道：“我之前好像说过我看宋离清的演唱会，我也是粉丝，不过我不是什么可怕的私生饭，你不用害怕，追星的人这样很正常的。” 段锦书看她解释这才放了心，从刚才震惊的表情中缓过来，挤出了一个笑。 “啊，我没觉得有啥，正常，正常，我懂。 刘晗听她这话，便道：“你也喜欢她吗？” 刘晗作为追星人朴实地发问，但段锦书心里有鬼，一下子品错了意思，第一反应以为又要出柜，不觉脑子就顿住了，结结巴巴道： “啊，对，我也喜欢，特别喜欢。” 刘晗眼里冒出了光，好似有些兴奋：“那以后演唱会可以一起去看，我们还可以一起抢周边，你要是很忙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带。” 段锦书正在面对一个同担的热情。 “啊，好，以后我要是需要了联系你，真是谢谢啊。” 刘晗于是顺便添加了段锦书的电话号码。 表示以后会带段锦书一起玩。 段锦书一趟家访，多了个同担。 下午回家找宋离清，但没见着人，今天白天宋离清就说要出去来着，可能是上班吧。 所以中午那会儿爱人等她吃饭是随口乱编的。 打个电话吧。 “喂——在哪里呢？上班去了么？” “对。” 背景音有点吵，可能在拍摄什么东西吧，怎么还听见有人叫小清，这人声音好熟，但太吵了没听太清，宋离清说了几句在忙就挂了。 段锦书心里有些不解，而且怎么还有别人叫她小清呢，公司里有人和宋离清这么亲密吗？这也不是赵纤的声音。 心里莫名就开始泛酸，还见不到人，身体里的快乐因子一下子全跑光了，倒在沙发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望着望着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睁眼客厅已经黑蒙蒙的，身上还盖了条毛毯。 第84章 宋离清回来了！ 段锦书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找宋离清，但是家里一圈都没找到人。 整个人像跑了气儿的皮球，又蔫巴起来了。 她拿了宋离清家里的钥匙，打算去找找人。 宋离清家客厅是黑的，卧室也没人，但书房的门缝里透着光，这人在书房啊，干嘛着呢。 段锦书轻轻打开书房的门，只露出一个小缝儿，便看到了书房里多出来的陶艺盘，还有低头绣着什么的宋离清。 心中突然一片明了，便悄悄合上门离开了。 估计那人也发现不了，每次专注干事儿的时候都听不见别人说话。 就说白天那声音怎么那么耳熟，那是李禾青啊，差点被背景音盖住听不到了呢。 这人想准备惊喜吧，没想到偶尔也挺浪漫呢。 段锦书的快乐因子又跑了回来，甚至多到能溢出来了。 轻快地回了家，打算做点晚饭，却发现冰箱里有打包回来的红烧肉，炸丸子，炒蛋还有米饭。 旁边还放了便签：热一热，你的晚饭。 这人真是，喜欢默不作声地做一些事儿。 那几道菜全是段风逸的手笔，段锦书尝一口就能发现。 今天下午居然还跑那么远，合着一家子瞒她一个呢。 现在宋离清已经和她的家人完全融入在一起了。 以前她还总怕宋离清不太爱和别人接触，会不会和她的家人相处觉得累，觉得不适应。 但是宋离清好像也喜欢上了她的家人，而且和他们关系也很好，甚至不通过段锦书都能私下联系，宋离清也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太好了。 这个总是用厚厚的壳包裹着自己的人，现在也愿意多让一些人走进她的小壳了。 或者是，她愿意走出来了。 段锦书要做的就是爱她，然后让自己的家人也爱她就是了。 虽然宋离清从来没说过缺爱，但是并不是不需要，被爱滋润的人会更幸福的。 段锦书想让她幸福。 晚上宋离清回来躺床上就睡了，估计是累的，一晚上睡得很沉，早上段锦书起床的动静也没吵醒她。 段锦书看着她的手，上边贴着创口贴，估计是一不小心被针扎了很多次吧。 真是的，人的疼痛要是能转移就好了。 段锦书在她的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 最近到了学校后，方恬居然不怎么过来找她聊天了，整天低头发着信息。 “哟，什么时候也沉迷发信息了。”段锦书突然出现在方恬背后调侃。 方恬居然一紧张差点把手机甩飞，拿稳手机后赶紧合上，居然有点羞愤地说道： “早都喜欢发了，怎么，只准你发，不准我发啊？” 段锦书瞧着这人反应有点异常，按理来说她会先反驳：神经病啊，站人后边突然出声，吓死人了。 但是她却直接反驳了发信息这事儿。 段锦书便调侃道：“怎么，跟小情人发信息呢。” 方恬居然没有反驳，直接噤声了。 “我靠，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段锦书满脸惊异。 “不对，这才一个寒假过去，你爹拉你相亲去了？” 方恬无奈道：“没有，就是熟人，正在暧昧，我感觉人家对我也有意思，还没成呢。” 说的时候眼里都还泛着温柔。 “我天，你迅速啊，你突然这么娇羞我都有点不太习惯，太变态了。”段锦书看着方恬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屁！你那会儿比我还恶心，我都没嫌弃你！”方恬指着这个忘本的家伙呵斥道。 “好吧~成了一起吃饭啊，这下你就不用当灯泡了。”段锦书建议道。 “行行行，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估计还早，到时候和你们一起。”方恬答应道，一手推着把段锦书轰走了，低头发着自己的短信。 果然，人一恋爱就会变得不正常。 段锦书思考着自己当时有没有跟方恬一样，但她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肯定是只有方恬那种人才会变成那样。 段锦书却忘了当局者迷这个道理。 —— 宋离清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不是现实场景，除了自己外，也没有任何人。 周围是一片浓稠的灰色，最中心有一个漩涡，漩涡里是浓郁的黑色，她无论怎么往前走都会被这片灰色淤流往漩涡里卷，脚下很滑，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她用力地扒着地面，努力不让自己被这片淤流冲走，手和淤流下粗粝的地面摩擦着，能感受到已经被擦破皮了，整个手掌蛰着疼。 但她不想被卷进去。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只能自己爬上去，但是好难。 谁能救救她。 宋离清居然渴望有人能救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但是很梦幻的是，有一只透明的手牵住了她。 是谁啊，神明吗？ 周围一切污浊消散，变成蒲公英花田，那个透明的身影从身后拥住自己，但她却不觉得排斥。 好温暖的拥抱。 手也不那么疼了。 她转头去看是谁，但谁也没看见。 心里只觉一阵恐慌，呼吸开始急促，四周空气好像慢慢被抽走了一样，蒲公英的种子向她涌来，把她包裹起来，夺走了她的呼吸。 “啊啊…哈…” 宋离清从梦中醒来，趴到她脸上的换太子也被她急促的喘气扰醒了。 顺着她的身体又慢慢走下床。 猫咪已经沉了不少，踩在身上时，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它的重量，被猫爪踩着时居然有种跟按摩一样的舒适感。 宋离清抹了抹自己的脸，上面已经粘了不少猫毛。 也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梦，只记得刚才喘不过来，差点被猫谋杀了。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缓了一天也没那么疼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的手很笨，要做好东西总要付出更多时间精力，也要贡献一些伤口。 她也只对一个人这样，一想到那人会高兴她也会幸福。 所以一切值得。 ……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月末，赵纤突然找上了门。 第51章 风波 男人拿着自己的银行卡兴奋地摆弄着，在手指上打着圈翻来翻去，这是他从小就喜欢玩的手技。 结果还是没拿稳，一下子飞到了床底，该死。 只得把沉甸甸的床往边上移动些许，但却找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丢了很久的旧手机。 原以为丢在外面找不到了，居然藏在这里。 他拿起旧手机充满电，翻看着以前的东西，都在。 还看到了一张被几近于遗忘的照片，要是卖给媒体的话，估计能捞不少钱呢吧…… 男人光是想一想就兴奋的不得了，在家疯狂地大笑起来，欢呼着。 —— 赵纤敲着段锦书家里的门，敲门声比以往都急促。 宋离清慢悠悠地走过来开了门：“赵姐，怎么了？” 俩人坐在沙发上，赵姐表情严肃地说着： “不是说过出门要小心吗？你们不戴口罩进小店里，还大张旗鼓地买女同性恋的碟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吗？！” 宋离清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张fingersmith，可是那天怎么会被偷拍了呢，那家店她去过很多年的，老板……，不对，那天是老板的弟弟，该死…… “赵姐，这件事情是这样的，首先，那次我只是和段锦书去买个电影看，并不知道是什么题材的，我向来都是随手抽取的。其次，那会儿我还没和段锦书在一起。最后，那个店本来是我大学时就很熟悉的老板，很亲切和蔼，而且晚上一般没人，但是那天恰巧是他弟弟来看班，没想到是这样的人，这点是我疏忽了，我的错。”宋离清给赵纤解释道。 “唉！现在认错也没办法了，对家的那媒体已经把照片放出来了，现在网上你是同性恋的新闻都被顶爆了！我们现在正在努力撤热搜，但是你也知道，现在这个阶段，公司不会为你付出太多成本了，他们也只是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已。”赵纤眉头紧皱，眼下黑眼圈很浓。 “赵姐，其实他们这个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的，看一个同性恋电影不一定能证明就是同性恋，就像是看犯罪片也不一定就要杀人犯罪一样。他们只是把一个完全不算证据的东西编的好像已经证据确凿了一样，可那些完全算不上证据。” “我知道，公关的时候也在往这方向走，但是你知道的，他们比起真相，更喜欢丑闻，喜欢看一个人被群体批判毁灭，他们不在意有没有证据，哪怕就是有人随口说出的两句话，只要能够满足他们娱乐，他们也会把那两句话奉为真理。现阶段，只能直接发通告去起诉那个卖照片的、造谣的人了。得想办法证明你不是同性恋。” 第85章 宋离清犹豫道：“赵姐，证明不了的，没有证据。” “什么？”赵纤不解。 “没有办法证明不存在的事情的，我本来就是同性恋，不是吗？”宋离清解释道。 “都这会儿了，你还管到底存不存在，就算不存在我们也得让它存在！不仅是为你以后着想，你现在这张脸被多少人熟知了你不清楚吗？你以后要是去别的方向他们知道你是同性恋他们也不会接纳你！你懂不懂为自己多考虑一点！”赵纤生气了，以往偶尔也会吼一吼宋离清，但是这次可以排上之最了。 赵纤还没说完，继续无奈道：“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宋离清依旧很冷静，道：“赵姐，是同性恋不影响的，我以后可以开家小店，在那种人少的，大家都不认识明星的地方，我自己当老板，这个不妨碍我活着。还有，起诉可以换另一个方向，那人他侵犯我隐私权肖像权，连同那个公司一起告成本可能过于庞大，但能告成一个是一个，先都告了。” “这也是……，但是你知道的，明星这种职业基本等于没有隐私了，这会很难告。而且同性恋的黑料不被抹除的话，对公司没什么好处，往这个方向告，估计不会得到……”赵纤担心不会得到公司的支持。 “以我个人名义告他，所有诉讼费用我个人承担。”宋离清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性。 “那同性恋的新闻就任它这么发酵下去？”赵纤更怕的是未来，这孩子走到哪里都会被诟病。 “不是公关过了吗？而且他们其实没有证据，只要我没站出来大张旗鼓地告诉他们：我就是同性恋，这个是其实永远都是个猜测，况且一个即将消失在他们眼前的人，之后他们也应该不会过多关注，网络就是这样的，对什么都遗忘得很快，不用担心我，赵姐。”宋离清反过来安慰赵纤，但赵纤还是不放心这事。 “你来时请求我尽量要签最短的合约的那刻，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你，你确实性格也不适合这里，或许离开，也是种自由，以后要幸福，无论什么时候，需要帮忙，你都能来找我。”赵纤抱着宋离清嘱咐道。 “我会的，谢谢你，赵姐，这几年真的帮了我很多。” ＊ 宋离清送走赵纤后，就躺在家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酵。 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地离开的。 不动声色地消失在大众眼里，然后被他们遗忘，可是变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屋子里对话的声音消去后，一下就很安静，在这种时候，宋离清的耳里就能听到微小细碎的，像金属碰撞一样的声音，很持久，一直都是，她一直觉得这可能是空气的声音，或者一些看不见的生物发出来的声音。 但到了比较嘈杂的地方就会被掩盖住，听不见这些了。 周围过于安静才会这样的，宋离清便放了一首歌，歌声掩去了那些细碎的声音，周围逐渐开始被温柔舒缓的音乐覆盖。 周围的空气仿佛化作海水，把宋离清包裹其中，不断地往底部下坠，失重感是非常美妙的。 她深深地陷到了梦里。 梦总是离奇的，虚无的。 但是又是刺激的、随心所欲的。 宋离清喜欢梦，在梦里总比现实世界有趣很多，哪怕经常会梦见一些可怕的鬼啊、怪物啊，不过她已经脱敏了，她经常看恐怖片，一般的鬼怪都吓不到她了。 所以那种普通的鬼怪在梦里是最好的刺激因子，梦里的宋离清没有现实里那么慵懒，她喜欢冒险，闯过一座座废弃的大楼，杀死一只只想要害她的怪物，哪怕一整个世界没有一处安稳的地方，但她依旧会觉得兴奋刺激。 她躲进满是木偶怪人的地下城堡，用聪明才智识破怪人们的诡计。 打开地下堡的大门，一走出来，脚下踏着的地面就开始塌陷，她在坠落的石块上疯狂地逃着，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但是却抓不住地面垂下来的那根绳索，她享受着坠落的失重感，渴望把她的灵魂带到另一个国度。 但总有一只手会抓住她，把她带到漂亮安详的地方，她不知道这只透明的手到底是谁。 她很疑惑，为什么总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喜欢救她。 梦醒。 段锦书躺在一旁，轻轻地搂着宋离清。 看着好疲惫，眼角还红红的，今天外面很冷么，是不是被冻的。 宋离清用温暖柔软的手指抚了抚面前人的眼角，眼角有些发烫。 连忙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吓人一跳。 这会儿都七点了，居然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段锦书吃没吃晚饭。 宋离清从床上爬起，去厨房打算弄点晚餐，但桌上已然摆好了饭菜，宋离清热了热就吃了。 坐在椅上安静地吃着，突然被一阵温暖紧实的力道给拥住了，是熟悉的香味。 “你吃过了吗？”宋离清问着。 “吃过了，回来太饿了就先吃了。”段锦书声音有些沙哑。 “嗯，那你坐我旁边吧，这样抱着我吃饭不太方便。” “好。” 段锦书就趴在一旁的桌子上观察着宋离清吃饭。 明明一切看起来如往常般平和，但柔和的表象下埋藏的，是汹涌的波澜。 “宋离清，我都看到了，学校里也有人讨论。”段锦书说着，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那张照片你只有一点侧影，应该没有被认出来吧？”宋离清这时候语速倒是有些快了。 “没有，就偶尔几个学生怀疑过。” “那就行。” 段锦书沉默了，她想问问宋离清要怎么办，但是……她一开口就怕自己哭出来。 她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才问道： “怎么处理？要不要找个人帮帮忙，赵醉年什么的，许落也行，只要证明你不是……” 段锦书还没说完就被宋离清打断了，是怒吼： “段锦书！” 宋离清从未这样说过话，她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情绪，只几秒，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毫无波澜道： “证明不了的，至于为什么，我相信你清楚。” “可是……”段锦书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有可是，我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我会起诉那个人的，以我的个人名义，至于同性恋的新闻，他们那些也只是猜测，过不了一年半年，很多人都会不记得了，你放心，我不会站出来大张旗鼓地说的，我更不会乞求得到他们的认可的，不需要。”宋离清说的很坚决。 “一年半年……，你难道要……”段锦书只是猜测。 “对，我要退圈，我的合约到期了，我当时让赵姐努力帮我争取的，只有四年，马上，三月结束，就是新生，我早受够这里了，每天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恨不得世界没有白天。”宋离清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一股怒气。 “那……也好，不开心的话，也没必要硬撑那么久，可是……会不会有些遗憾，会不会有些……后悔，毕竟你做的那么好……”段锦书小心翼翼地问着。 宋离清依旧坚定道：“没关系的，锦书，真的没关系，可能会有点可惜吧，但我不后悔，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有深思熟虑过，我尽可能地做出我认为的最好选择，但我也无法预言未来，结果是好是坏，我不能肯定。但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好是坏我都担着，我也不会回过头来责怪当年那个做决定的我，这已经是我当前认知能力下能做出的最好抉择了，锦书。你信我。” “好……，我信你。”段锦书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了。 没过一会儿，段风逸和李禾青的电话也打来了，声音里满是焦急： “天哪，网络上现在都是在那里说你们的，怎么就突然暴露了呢……，那些人就这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吗……”李禾青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段风逸在一旁安慰着，给两个孩子道： “你们俩一定要挺住，不要管那些人说什么，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无知，错的是人们不容于异己的自私。爸妈这里会支持你们的，学校里有这方面研究的学生估计也能看到这些，大家会为你们发声的。” “没关系的，我们不怕，我们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两人回复道。 在所有人都起来围攻你的时候，不畏这些言语攻击，会坚定站在你这边的人，是理性铸造的刀剑，是情谊编织的盾牌。 挡住恶意的撕咬，污秽的侵袭，守护自己的一方自由与权利。 方恬、许落、赵醉年那边在网络上舌战群儒，与那些没有确凿证据却信誓旦旦的观众们辩论，还有一些选修课的同学在网上科普着同性恋群体的知识。 但是，小溪还是抵不过大海，他们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一个风浪，就能把他们轻轻拍倒。 宋离清这几天睡觉又开始不规律了，段锦书问起，宋离清只说经常这样，不用在意。 第86章 可是怎能不在意，她总是把这些甩到一旁，当做看不见。 耳鸣、失眠都很严重了，她还觉得没问题，过一阵儿就好了。 “奇怪，我的右耳总是能听到很清晰的心跳声。”宋离清不解自己身体出现的新故障。 段锦书拉着她去医院检查了，医生只说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事儿。 “我也没想啥，我就是在等这个事情落幕罢了。”宋离清觉得自己心态很好。 段锦书看着这人，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能让她轻松点。 “今天看个喜剧片吧。”段锦书建议着。 两人一起看了，宋离清甚至到某些情节也会笑得很开心，和平常无异。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间，却一天比一天晚。 “我要不给你唱个歌儿，最近嗓子练的不错，让我给你一展歌喉！”段锦书几乎一句没在调上，给宋离清唱完了一整首，宋离清都听不下去了，吐槽道： “你唱歌，我觉得需要你给我付点钱。” 段锦书被逗的笑得不行。 宋离清眼下颜色愈发深重，眼里蔓延着疲惫，每日也是照做着日常那些事儿填满生活，诉讼工作赵纤也并行实施着。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宋离清看起来也没怎么关注网上那些发酵起来的评论，可能就是因为事情还没完了而焦虑吧，这是连她自己都发觉不了的情绪。 周六，段锦书翻身时发现身周空荡荡的，一睁眼发现人不见了，立马翻身起来找人。 明明这人平常起床很晚的。 她去客厅浴室厨房找了一圈，没找到。 便去了书房，看到这人正打开电脑看着网上的评论。 被段锦书发现却丝毫不慌，只是解释道：“我也想知道网上现在发酵成什么局势了，关心一下自己的风评。” 第52章 悲伤的诗人 段锦书没有阻止她，而是坐在一旁和她一起翻着各大论坛的评论。 「死同性恋，真恶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恶心！」 “有异性恋就有同性恋，很正常，这人把无知化作愤怒，真可悲。”宋离清只是边看边评论着他们。 「祝这种人全家暴毙！变态！」 “这人怎么还偏离话题呢，明明我是同性恋，和我的家人有什么关系，而且……，也用不着他们咒。” 段锦书看着这人这会儿居然还能自己调侃自己，不由得更心疼了。 「虽然是同性恋电影，但也没法证明就是同性恋吧……」 「这不是屁话！都看这种电影了，肯定是同性恋！你是花钱买过来给她说话的吧？」 「不可能，离离不可能是恶心的同性恋，她可能就是随手拿错了……」 「一看她和旁边的女的那么亲密就知道她肯定是同性恋！」 「她和旁边那女的只是一起走着，你和你朋友出门不走一起吗？难道要中间隔个两米远？」 「这女的的侧影有点像那个mv的另一个主角，大家不觉得吗？」 「确实诶，说不定就是合作了一下就生情了呢，同性恋就是随便，恶心。」 「这女的半毛钱信息都扒不出来。」 「上次我去书店买书听到有人喊宋离清的名字，我想凑过去看来着，就看见他们说的人已经被另一个红色运动服的女人牵着跑走了……肯定有鬼。」 「这也不一定吧，在大街上被发现了不跑，等着被粉丝围过来那就走不了了，而且是人家的私人行程吧……那个粉丝真没礼貌。」 「这消息出来后，宋离清也没站出来否认过，那肯定是心里有鬼。」 「那都是谣言，谁要理这种网上只是根据一张图片做出的猜想啊，你们是对家吧，专门站出来抹黑我们离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真恶心……」 「同性恋群体是正常的，我们学校做过此类研究的，他们不是精神疾病，也不是变态，只是喜欢同性的性少数群体罢了。」 「就是不正常，我从小到大，周围就没见过这种人，自古以来都是男的和女的在一起，这些人就是异类，就是恶心。」 「调查中其实发现古代也有不少案例的……」 「那都是你们编的吧，自称研究者为同性恋辩护，其实就是收了钱的吧，你们这些人也是为了钱毫无底线，跟同性恋一样恶心。」 「就是就是，只有男女才正常……同性恋那就是变态！」 「真是恶心，咒这些变态走路上被大车轧死！」 「死变态，恶心！」 「死变态，恶心！」 …… 评论里大部分都是骂变态和恶心的，他们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了，这时候要是突然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他们飞速席卷过去，剿灭的只剩渣渣。 他们有着更庞大的队伍，更激烈的情绪。 几滴冷水掉落在沸水锅里只会被迅速消灭罢了。 宋离清只是看着，这会儿天才刚亮一会儿，房间里是早晨特有的灰调，屏幕的亮光映在脸上，她的表情被无限放大。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失望，而是……讥讽。 宋离清看完便关掉了电脑，打算去睡个回笼觉。 段锦书擅长的花言巧语，在此刻，好像并不能起什么作用。 太坚强的人，很难学会去依靠别人，就连感受到自己脆弱的情绪，对他们来说都是危险，所以抛弃掉脆弱，用理性去处理任何事情，就是他们对自己最极端的保护。 而且习惯之后，就无法意识到了，一套流程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呼吸吃饭那样简单日常。 宋离清白天又回到自己家了，段锦书猜想这人是在给自己准备礼物。 动手做做事儿也能转移注意力吧，只要让他们少去思考这些事就可以了吧。 段锦书也害怕，那些评论会像慢性毒药一样，一点点的渗入到细胞里，当察觉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 或许离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宋离清喜欢安静的，暗的地方，不被人注视的地方。 段锦书在书房里用文字抒发着心中的愤懑、不快。 人活在社会中，很难不被他们的情绪影响。 哪怕是钢做的心，被锐利的矛用力戳上几千几万下，也会被刺破的吧。 段锦书翻开自己的手账本，把情绪变成文字。 「小小的堤坝挡不住翻涌的海浪，若能再高大一些，是否就能守护海滩的安宁？」 …… 段锦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悲伤的人容易成为诗人。 他们心里郁结了太多哀愁。 期待着尽可能精准地描述出来痛苦，把它们写在纸上，就能把痛苦从心脏里剥离出来。 段锦书用尽修辞，把郁结变成文字。 晚上，两人在一团温暖的棉被里相拥，属于彼此的气味被棉被包裹着，在这一片小空间里，这是最有效的安抚剂，肌肤相触，彼此的温度渗入心脏，段锦书拥抱地太过用力，仿佛要把宋离清融进自己身体里。 “段锦书，你是不是有些焦虑？”宋离清轻轻问道。 “……对，我是有些焦虑，我发现我无法做到完全不去理会那些对你的谩骂，我有时候甚至，甚至恨到，想穿过屏幕去，把他们全都……”段锦书咬着牙，从牙缝里渗着一股恨意。 “不要焦虑，这个事情肯定会过去的，他们说的话并没有道理，我们不必理会，不过是被骂一骂罢了，不会真正伤到我的。”宋离清抱着段锦书，轻拍着她的背。 “可是，你说过……”段锦书还是不安。 “是的，我是说过，但是，我们不留下来，我们跑掉，逃避虽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在面对无理的人群的时候，逃避未尝不是好办法，因为我们的力量太弱小了，既然那么大批的人群我们无法改变他们，那不如远离他们，或许，有一天，人们就能慢慢接受了呢？改变需要时间，我们慢慢等着吧，或许这次事件，也会让更多人去思考这件事情，也算是起到了促进作用。” “你比我想的开多了……，这几天看你总是睡的很晚，我还以为你也……一直焦虑……”段锦书眼里都是怜惜。 “焦虑啊，会有吧，看到那些无脑言论也会感觉很心堵，忍不住反驳他们，有时候都快睡着了脑子里突然又开始自导自演和他们对骂了，这事情还没结束，我估计会一直这样，但是没关系。” 宋离清又继续道： “像那种脑中活动，我有时候无法阻止自己，但是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所以不会太久，而且我不是单方面被围攻，我也在攻击他们，虽然他们听不到吧。” 段锦书反倒被安慰了，心情变好了些许，微笑道：“你真的很坚韧。” 宋离清吻了吻段锦书的额头，道：“我喜欢这个词。” 在宋离清看来，坚韧是人类最美好的品质。 第87章 可以不勇敢，遇事就害怕，但哪怕身子发着抖，也要去找到解决办法，一步一步向前走。 可以脆弱，风一吹就倒，轻轻一敲就碎，但是绝不软弱。会慢慢爬起来，也会耐心把自己拼好。 可以孤独，没有人支持，但也会坚持自己的原则，走自己的路，不会因为害怕就随波逐流。 宋离清一直在塑造这样的自己。 段锦书不再写诗了。 和宋离清聊过几次后，她想明白了许多，所以也不会再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耗费自己的心力。 反正被骂也不疼，如果也听不见骂声的话，好像也跟平常生活也没两样。 她对宋离清的了解更深刻了。 她知道宋离清坚强，但其实藏着脆弱，甚至以为这人在无视脆弱，但这人其实看的比自己清楚多了。 甚至在用胶水慢慢黏合自己身上出现的裂缝。 但现在有段锦书了，凡事就不用让她一个人承担了。 两个人，总会轻松一些。 段锦书喜欢去分担宋离清的一切痛苦。 喜欢去分享她的一切喜悦。 周日，两人在家里看着《霸王别姬》。 “你说，如果段小楼也是真霸王的话，蝶衣和菊仙，是不是至少有一个能得到善终的幸福？”段锦书问道。 “很难，那个时代里，很难善终。”宋离清如是想着。 “那……不是形式上的善终，就是心意上的善终，不是以背叛，懦弱，揭露为结局的善终。而是哪怕最后还是要葬身于时代，但是以忠诚、爱护为结局的善终。”段锦书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那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了吧。”宋离清在脑中对应着善终的概念。 “时代的悲剧会给后人以警醒，伟大的牺牲者用生命在为下一个时代的人铺路。”段锦书偶尔会蹦出这种书里才会出现的台词。 “你说的对。”宋离清很是认同。 这几天里，不断有各种朋友家人打电话来问候。 除了段锦书父母外，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赵醉年。 “你们这几天……怎么样？”赵醉年问的小心翼翼。 “还好，你放心，我们俩都是心脏非常强大的人。”段锦书自信地回应着。 “嗯呐，你不用担心。”宋离清也学着安抚别人情绪。 “那就好，我知道你们俩肯定行。”赵醉年也鼓励着两人。 接着许落就打来电话了。 “卧槽卧槽卧槽，你知道网上那群傻叉，我靠说话跟嘴里喷粪了一样，就是一张站一块买碟片的照片，说的我还以为你俩亲嘴被拍到了，这群人也是真会猜啊，一猜一个准，但顺着这个造谣诅咒还辱骂的是真恶心，哥给你们怼回去。” 许落咋咋呼呼地来，又咋咋呼呼地走了。 然后就是方恬。 “我天，你俩这咋就被拍到了，不是说每次都包的严严实实的，穿的脸爹妈都认不出来吗？”方恬语气里满是震惊，甚至还有点责怪。 “这个是凑巧。”宋离清把事情原委又解释了一遍。 “我靠，恰巧碰到个这人……这也太倒霉了吧，真是个贱人，卧槽。”方恬一激动也容易爆粗口。 “反正要惩治他的，事情目前就这样了，不用担心。”宋离清也只是如若平常似地说着。 “行，你俩没事就行，少看那些破论坛哈，败坏心情。”方恬临挂还要嘱咐两句。 最后一个就是刘晗。 “我看了看，网上说你们看那个碟片就一定是同性恋，但是这仅仅是猜测，他们却用‘一定’这种词，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可以说他们是造谣了。而且对同性恋群体也太大恶意了，说的人家好像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刘晗说着自己的分析，让宋离清放宽心。 “嗯，那些言论我们不会在意。”宋离清便也回应着说道。 “我们？段锦书么？哦，对，她和你关系也好，知道了这事儿，估计也得担心呢。”刘晗自己理解着话里的含义。 宋离清却直接解释道： “刘晗，有件事情一直没跟你说，我家人朋友这边我也一直没主动透露过，主要是我觉得没必要来着，但是事已至此，我顺便告诉你吧。” 刘晗觉得这个铺垫很不一般，所以很严肃地听着接下来的事情。 只听宋离清道： “我是同性恋，还和段锦书在一起了。” “……” 短短的两句话，里面的信息含量也很少，可是刘晗瞬间有点消化不过来。 时间沉默了三分钟，刘晗在脑里把宋离清是同性恋的所有证据都搜集了一遍，还找到了不少…… 难怪除夕还在一块儿呢。 这下就通了，刘晗脑电波才接回刚才的话题。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看社会接受度不是很高，你们出门要小心，祝你们幸福。” “嗯，谢谢。” 说到这里两人就结束了通话，段锦书在旁边一直听着，这才放生大笑。 “不是，她沉默了三分钟吧哈哈哈哈哈。” “差不多，怎么，你还计时了？” “我没有哈哈哈哈哈，不是我在想她大脑刚才是不是转冒烟儿了，我还以为她自己能猜到呢。” “你笑点好低。”宋离清只是吐槽。 “还行吧，但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宋离清没管这人，放她一个人在客厅笑个不停。 这人能自己笑了五分钟才消停。 赵纤周日晚上还来和宋离清聊了一下诉讼进度，这边还算顺利。 那男人只想私了，据说很后悔，痛哭流涕地朝宋离清律师求情。 而且那男人作为直接侵权者，需要承担主要民事侵权责任。 媒体公司那边未尽审查义务，需要承担连带责任。 但是因为事件性质和内容原因，最终预计赔偿精神损失费一万块，还是个人和媒体八二分。 估计一整个事件解决下来都得半年多。 “太久了，太麻烦了，那就诉讼转调解吧，看那人和媒体公司态度也不强硬，反正也就是想让他们受点惩罚罢了，转调解后赔偿、道歉也照常进行。”宋离清转变了主意。 “好，那这样事件也差不多能在这个月结束。”赵纤估算着进程。 两人商量好后，那边律师也就继续进行了。 在这种时候，宋离清居然也生出一股雷厉风行的气质来，和往常截然不同。 段锦书完全被迷倒了。 “你看我干什么？”宋离清看着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眼神怪异，很是疑惑。 “帅！”段锦书回答的言简意赅。 “一直都如此。”宋离清也是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评价。 宋离清又接着道： “今晚我要做大餐。” 段锦书没听清就应道：“好，你想吃什么？” 宋离清又强调道：“我做。” 段锦书眼里刚开始是惊讶，立马又转为兴奋，眼里闪着小星星，期待地看着宋离清。 “好期待啊，小清姐姐。” 第53章 惊蛰 这回都没让段锦书在厨房打下手，宋离清提早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甚至把做菜步骤都记住了，按着顺序，娴熟地烹饪着每一道佳肴。 段锦书喜欢吃酸甜口的，不喜欢味道重的，不喜欢辣的。 宋离清观察了很久。 今天的每道菜，她确保段锦书一定会喜欢。 段锦书站在厨房门口观察着，却被宋离清赶了出去。 “不许看，看就没有惊喜了。”宋离清说着把人推到了外边儿，段锦书只好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待。 可是这人鼻子很灵，宋离清做的每一道菜几乎都是模仿的段风逸的手笔，段锦书光靠闻味儿都知道是什么了。 但，为了给自己惊喜，段锦书决定跑到书房关上门，还喷了点香水干扰嗅觉。 顺便随手抽了本书开始看。 看了好一会儿，段锦书脸上盖着书都要睡着了。 咚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宋离清开了个门缝，只探头进来看段锦书。 看着人没干正事，便道： “怎么还喷了香水？” “突然就想闻点桂花味儿了。”段锦书胡诌道。 “哦，那你出来吧，坐在沙发上，等我上菜。” 段锦书乖乖出去坐着等。 宋离清一道一道地从厨房里端出来。 第一道是糖醋里脊，不仅闻着不错，卖相也是相当好。 这人偷偷学了多久啊。 第二道是红烧肉，色泽鲜艳欲滴，肥瘦中和的刚好，连肉块大小都很均匀。 第三道是酸菜鱼，用了段锦书平时很喜欢吃的那家酸菜。 第四道是拔丝地瓜，这个是她们俩都很喜欢吃的。 第五道是凉拌香菜，这个是给段锦书一个人吃的。 第88章 第六道是丸子汤，味道闻起来很鲜，段风逸研究了很久的调味。 第七道是烙糖饼，这个在路边和宋离清一起吃到过，很好吃，这个不是和段风逸学的。 段锦书发自肺腑地给宋离清鼓着掌： “你这拜师学艺了不少啊，我看着我都要流口水了，可以开吃了么，好饿。” “请吃。”宋离清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真是架势摆全了。 味道也是，和以前的宋离清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宋离清对自己当下的厨艺也是非常有自信，甚至还自夸道：“宋离清已经今非昔比了。” 段锦书捧场道：“那可不，现在是大师级别的了。” 说罢又捧着饭大口吃着，平日里还能唠两句，这会儿是光顾着吃了。 两人吃完，段锦书又打分道：“这个必须十分。” 宋离清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微微扬起的嘴角中透露着得意。 两人揉着肚子在沙发上歇着。 宋离清突然道： “还有呢，这个不算礼物。等十二点再给你揭秘。” 段锦书虽然有点急不可耐，但还是憋到了十二点。 时间一到，比宋离清还着急。 “开始了吧，可以开始了吧！”段锦书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会儿估计会在身后疯狂晃着。 “走吧，去我家书房。”宋离清牵着段锦书的手，到了隔壁屋子书房。 一进去就看到了颜色非常之显眼的红木盒子。 上面贴了纸条：请打开我。 正欲开盒，突然发现居然还有密码锁。 四位数密码，她看了眼宋离清，想要点提示。 宋离清只道：“很简单的密码，恋人间经常喜欢这样设置。” 段锦书一下子就悟了，那大抵是生日，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们在一起的日子。 她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好记，十二月三号，123按顺序排列，那天阴历也是初三，不过是十一月初三。 段锦书先试了一下1203这个数字，不对，又试了一下1103，也不对。 那就生日吧，先输入自己的0306，不对，那宋离清的，1122，也不对。 难道是组合式的？ 那就1236吧。 正确！ 段锦书打开后非常得意地对宋离清挑了挑眉： “就是这么天资聪颖，没办法。” 打开盒子，里面按大小排列着七个小陶瓷花瓶，瓶身是不同种类的蓝色融合、交织、渐变。 几乎是从明日初升的天色，到夜中浓郁至黑的蓝色。 每个瓶身上还写了单个字母或者汉字，估计是宋离清自己写的，很努力写得方方正正，字体还有点可爱。 这些字连起来刚好是：清love锦。 还融汇中西啊。 不错，有创意。 宋离清还在旁边补充说着，声音故意把平日里的低沉抛去，放的温婉柔和： “我送你二十四时的天色，从东方既白到月落参横，这是我对你二十四时不落的爱意，我的爱，是蓝色的。” 这是段锦书听过最动人的情话，每一个字都让段锦书心动不已。 甚至感动得都有点眼眶发酸，平日里连话都不怎么喜欢说的人，为自己绞尽脑汁想着最浪漫的情话。 段锦书全身上下的细胞仿佛都被这浓浓爱意灌满，心跳声都快要溢出来。 “我真的好爱你啊，宋离清。” “看到了，你的眼睛早都在说爱我了。”宋离情无意中又说了句情话。 但又无情地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宋离清假装得像个游戏里的npc： “在书架上一共有七个盒子，其中六个是空的，只有一个放着我给你的第二样礼物。给你三次机会，找到你的礼物。提示是：我曾向你提到过的童年回忆，是我很喜欢、很宝贵的东西，我费了心力的，你和它也有过一些联系。每个盒子上都会有一些提示的图案或者字句，你需要联想。当然，里面也有一些干扰项和无关项。但我相信你可以找到的，很大概率。” 段锦书观察着每个盒子上的线索，一号盒子上只是写了一首英文情诗，是泰戈尔《生如夏花》第一段的节选，二号盒子上印了一只镯子，有点像李晚隶送给宋离清的那个，三号盒子上印了非洲东北部和阿拉伯半岛的一小块地图，四号盒子印了一个工厂，五号盒子印了一杯奶茶，六号盒子印了一首词，是段锦书第一堂课讲的那首一剪梅，七号盒子上只写了一个清字。 段锦书在脑里飞速思考着这些东西，首先，是童年回忆，这首英文诗无论从内容和形式上都不对，pass。 镯子的话，和姑父有联系，算是能和童年沾上边，但是宋离清费心力怎么也算不上吧，宋离清从未主动索取过什么，更多是交换。 三号地图是什么意思，这块是什么地方？段锦书飞速回忆着自己记得很熟的世界地图，检索着这里，灵光一现，有了！ 段锦书又飞速扫了剩下几个盒子，迅速排除掉它们，坚定地选了三号。 宋离清表情很是满意，甚至还鼓了鼓掌，道： “真聪明，不愧是小锦。” 段锦书拿下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布娃娃，估计是宋离清亲手缝的，手法还不错，至少比小时候进步太多了。 娃娃这次是红发蓝眼，红发这次用的是有绒感的毛线，眼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小花形状的蓝纽扣，颜色和小时候那个刚好是反着的，其它倒是都差不多，穿着白色吊带裙，米黄色的皮肤。 不过嘴巴是弯弯的一条线，是笑着的玩偶。 宋离清突然道：“掀开她的衣服。” “嗯？你耍流氓啊？”段锦书玩笑道。 下一秒顺手就掀开了娃娃的裙子，只见肚子上绣着一个很漂亮的草书“锦”字。 宋离清道：“我自己绣的，还算漂亮吧，娃娃也是我缝的，手艺进步了不少吧。” 段锦书道：“这进步完全不能简单用‘不少’来形容了，这可比猴哥一个筋斗翻的距离还要远的进步幅度啊。” 宋离清笑了笑：“过奖过奖。” “那……我给她起个名字？还是你起？”段锦书询问道。 “这个的话，还是你起吧，我做，你起名，你起的名词也好听。” “好。” 段锦书开始思考叫什么好了，上一个娃娃她给起名叫赤海，因为是蓝发红眼。 这次叫什么好呢？ 一个形容颜色的字加一个代表颜色的事物。 突然灵感闪现，段锦书定下了名字。 “那就叫它仓霞吧。仓有深蓝色的意思，霞又是火红灿烂的物象，形容词配名词，和赤海的名字也是一对儿的，是不是很配。” 宋离清面色中透着满意，竖了个大拇指示意： “赤海和苍霞，好得很，你真会起名。” “那可不，以后叫我起名小天才，说不定我干个什么副业就专门为人家小孩起名去呢，不知道能给多少钱哈哈哈哈。” “确实，我见过这种业务。” 宋离清甚至都开始思考这份副业的可行性了。 差点思路跑偏，但及时又给自己拉了回来。 “还有第三样。” 宋离清说罢，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一阵音乐声随之响起，是段锦书没有听过的调子。 “段女士，请坐好，接下来由我为你演唱一首纯原创曲目《春雷》。” 是宋离清亲自创作的曲子，只给她一个做的。 这人在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式，表达着爱与祝福。 段锦书坐在椅子上，温柔舒缓的伴奏仿佛也有温度，在空气中荡漾着，触碰她的每一寸肌肤，前奏渐渐减弱，宋离清的人声穿过空气，飘到耳旁。 “冬日沉眠太久” “和冰雪一同封冻” “世界寂静无声” “万物蛰伏” “以为此生不会苏醒” “早已期待成春泥同大地旅行” “一声惊雷落” “虫鸣地动冰雪消融” “暖春化我入骨冰” “沉睡种子缝隙生芽” “白色绒花应之诞生” “把爱意温情” “飞向每个角落” “想让你听” …… 宋离清的歌声里每个字都缠绕着爱意，如果音符能化作实物，那大抵会变成蒲公英的种子朝着段锦书飞去，围着段锦书转圈圈。 温柔的歌声也绒绒的，仿佛蒲公英的种子扫过段锦书的心脏，又种在此地，长成名为“我爱你”的花束，轻轻一吹，只会播下更多种子，此生爱意只在此蔓延生长。 段锦书的心脏上，有一片蒲公英花田，每一粒种子都轻轻地在说：我爱你。 曲子还剩最后两句。 “看过世间万物” “刻骨铭心只有你” 第89章 宋离清一曲结束，又继续道：“关灯，小锦。” 段锦书起身照做。 按下开关的那一刻，段锦书也跟着闭上了眼，眼睛适应着黑暗，便慢慢睁开。 只见正对着段锦书的墙上写着荧光字迹。 “春雷落，万物生，你存在，我为之苏醒，开启了我爱你的篇章。” 黑暗中，宋离清在段锦书唇上落下一吻，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是我的桃花源。” 你是世间至极美好，是我的避难所，是我的理想国。 我爱你，欣赏你，信赖你，依靠你。 我想用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你。 这是宋离清看了一个多月文笔提高宝典能做出的最美的词曲诗篇了。 把这些都送给段锦书。 “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宋离清，能遇到你我真的再幸运不过了。” 段锦书用脸颊蹭着宋离清的耳廓，手指在宋离清的后颈摩挲着，在黑暗里感受着这人的轮廓与温度。 “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我特别喜欢。” 段锦书吻了吻宋离清的耳垂，一如既往地顺带着轻咬了一下。 宋离清也顺手按开了身旁的灯。 从黑暗中突获光明，两人双眼还有些不适应。 闭了好一会儿才睁眼。 闭眼交流的时候，对声音的感知更加敏锐，尤其是对方的声音就在耳边，仿佛嗓音里的颗粒都能细数清楚。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上凝成薄薄一层水雾，还带着对方的香味。 两人如今都是白山茶香味的了。 如今睁眼，爱人近在咫尺，眼里秋波流转，长长的眼睫上下煽动着，轻扫过两人的心脏一般痒。 今晚，两人久违的在宋离清的卧室休息。 …… 早上醒来后，宋离清居然感到这卧室有些陌生，环顾着看了一周才想起这是在自己家。 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段锦书，这人最近比她还焦虑，整天自己不好好睡觉老是观察她几点睡，早上她一醒这人跟着就醒。 真是，好不容易劝宽心了，昨晚虽然睡的也不算早，但也算睡了个好觉，这会儿也睡得很沉还没醒呢。 事情估计也快处理完了，到时候，慢慢地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虽然这个慢慢可能是真慢。 让大众忘却现在的新闻，再慢慢忘掉宋离清的脸。 需要的时间宋离清不能给出具体数字。 所以她打算先远离人群，先还自己一片寂静，就当是努力工作了好几年的补偿吧。 第54章 了却身后事 三月上旬，宋离清这边发布了起诉通告，网友顿时炸锅，宋离清的粉丝纷纷挺直腰杆，说之前那些网友都是对家买来的黑粉，无故造谣，这下真相大白了，离离根本不是同性恋。 可见，粉丝们没有认真看通告。 但是因为这个通告，很多人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看粉丝们纷纷澄清，那些跟风骂的路人此刻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之前两眼一抹黑，看别人咋说自己就咋说的网友们，也纷纷改口。 偶尔一些人会指出这告的明明是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这明明不能证明什么啊…… 刚一开口就会被彻底淹没。 事实证明，网友们的力量还是过于强大。 三月中旬，媒体公司和那个男人都发布了道歉信息，媒体公司的文章里把自己的责任甩的一干二净。 那个男人被描述成了知法犯法，还蛊惑公司的恶人。 男人的道歉文章同样发酵很快，评论区的辱骂造谣也同样严重。 这人也是被网友们记住了，网友们最擅长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知道这人的小心脏，受不受得了这种折磨。 三月末，网上的评论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激烈了，大家都被其它的花边新闻还有各种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但还是一提起这事还会有人骂。 骂宋离清的也有，骂公司，骂男人的也有。 偶尔拿有“黑料”的陌生人泄泄愤，说说他们的坏话，对一些人来说可能是可以愉悦心情的大好事。 月底，法院那边调解已经结束，媒体公司和那个男人已经把赔偿金支付给了宋离清。 小小媒体公司倒是对后续发展没什么影响。 但那男人被公司辞退了，也是该的。 男人在家里坐着自叹倒霉，明明干过这种事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就他摊上了这种麻烦，工作也丢了，还配了钱，幸好没赔太多。 但一开始听到那个明星要告他的时候男人都快被吓死了。 要是宋离清在旁边，男人都得跪下来立马哭着求她。 虽然男人不知道被告了可能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一听到这个就害怕，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结果对男人来说可能还算满意。 主要是起到一个恐吓效果。 让男人以为是宋离清放过他了。 三月结束，四月一号宋离清宣布退圈。 理由基本是自己的性格什么不太适合这份工作，而且合约到期了，就顺便离开，给各大粉丝和歌迷们表示真切的歉意。 之前的所有歌的版权也都是归公司所有。 宋离清自此算是和公司彻底断了干系。 在去年后半年，宋离清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所有工作几乎都提前完成，所以到去年年底及今年年初，宋离清差不多就是闲人一个，坐等合约结束。 但这个节骨点发布消息，大家都以为是愚人节玩笑呢，评分区纷纷一起开玩笑。 「今天我决定要去结婚，虽然我还没有对象！」 「我今天要退学了，各位朋友们保重。」 「现在我是亿万富翁，过来私我，每人发一万。」 「其实宋离清的爱人是我。」 「我是同性恋。」 …… 大家纷纷一起开着玩笑，没人把这话当真。 但第二天又接着发了一句“拜拜~这段时间还不错”。 大家就有些慌了。 但是，慌也没用。 宋离清只会坚持自己的选择，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 网络上开始怀念与反思，当然依旧夹杂着一些恶言恶语。 「我天，真的退圈了啊……不要啊，离离，……呜呜呜」 「肯定是因为上次那些造谣什么的把离离吓到了，离离那么善良脆弱的一个人。」 「明星心脏哪有那么弱啊，人家不是都说了性格不合适嘛，而且合约到期了，总而言之，不想干了。」 「离离不要走……」 「那死同性恋赶紧消失在大家眼前吧，看着恶心。」 「都澄清了还造谣呢！小心把你也一并告了！」 「就是因为有这些满嘴喷粪的人存在，离离才会退圈的……」 「我舍不得你啊，离离……不要因为那些人啊……，我们都舍不得你啊。」 「幸好以后歌还能听，也算留了些念想。」 「人都不在了，听歌只会更难受……」 …… 看着网络上这一月以来跌宕起伏、翻天覆地的变化，宋离清只是默默合上了电脑。 人类啊。 四月二号晚，宋离清和段锦书，还有赵纤、赵醉年一起聚了个餐。 算是庆祝一切结束吧。 “赵姐，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了。”宋离清拿起酒敬了一杯，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松弛。 “这都是工作，而且我把你当我的亲妹妹看待，这些都不算什么。”赵纤也饮了一杯。 段锦书看着这些人，便也起身给赵纤和赵醉年敬了一杯：“离清能够遇到你们真的很幸运，真的很感谢，你们这几年在离清身边，待她那么好。” 两杯酒一饮而尽。 赵醉年也被这气氛感染了，看着这二人道： “能走自己想走的路，便是最幸福的。” 赵纤又道：“哪怕不是他人嘴里人人称赞的道儿，但只要自己开心，别人的话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以前我总觉得名啊，利啊重要的很，但年龄大了之后才明白，其他人都说的重要，自己其实并不一定喜欢，也不一定对自己就是好东西，辛辛苦苦奋斗那么久，得到了，但还不如自己随心所欲一次带来的快乐多。看清自己想要什么啊，这才是最重要的。” 宋离清便问道：“赵姐，你想要的是什么？” “看着家人幸福快乐。”赵纤的回答很简单。 “你自己的呢？赵姐，有什么想要的吗？”宋离清继续追问。 “我啊，想要家人幸福快乐，想独立，想挣大钱，不让他们吃苦，生病了有钱治，能睡温暖的屋子，能上学……” 赵纤好像有点醉了，手旁那两瓶酒居然都空了，还把赵醉年的拿走了一瓶，都快喝完了。 段锦书看此场景，便道：“今儿个就到此结束吧，赵醉年，我看赵姐也醉了，你先带赵姐回家吧，路上小心。” 第90章 赵醉年应了，便把赵姐扶出去，开车和赵姐先走了。 宋离清以往不在外面喝酒的，但今天却喝了不少，看来是真的把过去的一切都放下来扔掉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大舞台上的宋离清，那人笑的好似春潭落花般温柔，但又藏不住冬末留下的寒气，一双眸子里氤氲的冷雾，和她伪装出来的壳子截然相反。 周身伪装的温柔氛围，也夹杂着冷意。 段锦书一眼就发现了这种割裂感。 白纸里的杂色总是很容易被发现，越努力伪装成白色，那身体里的杂色便愈加凸显。 若是私下遇到不熟的、不喜欢的人，宋离清会把那股冷意释放的更加明显，那是她保护自己尖刺，也是惯常的社交手段，礼貌疏离。 或许会有人觉得这人又冷又难相处，但其实不是的，她很包容，仿佛能接纳万物。 私下熟了之后，宋离清身上的割裂感便消失了许多。 整个人回到了最松弛的状态，不用假笑，不用装温柔，不用卖人设。 最开始那股周身格外分明的凌冽寒意，也化作温柔细雪，柔软，轻盈，微冷，但不似冬日北风那般刮人。 像雪花那般荡荡悠悠地飘落，随性慵懒。 又好似月光朦胧清雅，捉摸不透。 但落在手心用自己的温度融化她时，便能感受到她的心中所想。 这时候她直白，随性，温柔，不介意把自己的所有想法暴露给你。 不介意被春日的太阳融化，变成水汽，又在四季中轮转。 在你身旁时，她安心，自由，真实，仿佛到了自己虚拟的国度那般放松。 她收集着你的一切信息，把你也拉入自己的无有乡。 在这个人面前，不必伪装，你的伪装只要她用心看，便一下就能识破，也不必假意迎合，真心这种东西，一看便知。 待在宋离清身边，对段锦书来说也是自由与包容的。 现在不做歌手的宋离清算是彻底的脱下了伪装。 不再扮演那个割裂的她。 自由的鸟儿无法被笼子束缚的，她的双翼强大而坚韧。 无垠的天空里随心所欲飞翔，才是她的向往。 段锦书带着喝醉的宋离清回了家。 “你醉了，小清姐姐。” “我没有。” 宋离清说起话来还和往常一样清晰，这叫人来听的话，真不是一副醉酒模样。 但是看着人已经完全像个软体动物似的贴在段锦书身上，走也走不动了，就知道，这人的确是醉了。 “段锦书，你吃过蟋蟀吗？” 宋离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我倒是吃过蝉。”段锦书对醉鬼提出的话题依旧好好回答着。 “我小时候吃过蟋蟀，很残忍，有天捡到了一只蟋蟀，我突发奇想，卸了蟋蟀的腿，用火柴烤了烤，它的肉是那种接近透明的白色，烤了之后不知道熟没熟，我就吃了一口，但是蟋蟀腿太细了，我剥不全它的壳子，我就直接咬了一口吃掉了。” 醉酒的宋离清居然开始回忆童年旧事了，现在简直跟说梦话一样，梦到哪句说哪句。 但意外的话多，平常宋离清很少讲自己的旧事。 段锦书很爱听，还回应道：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上说蟋蟀蛋白质含量很高呢，小清姐姐你小时候也太聪明了。” “那可是，我学习还不错。”宋离清醉着也能回答问题，然后又继续道： “高中的时候，遇到一个化学老师，小光头，走路带风，很瘦，一上课就喜欢讲自己的往事，比语文老师还能说，这个是大众对语文老师的刻板印象啊，我不会以偏概全的，哦，说化学老师呢，他上课声音小的跟他爷爷说梦话似的，什么都听不清，后排同学跟看哑剧差不多。” “然后，有一次，我看到我新同桌的练习题都超前做了好多课，我就瞟了一眼，也没说话，我猜可能是自学的或者补课吧，做那么快，但我那个同桌却凑过来非跟我讲，说是我们化学老师开课外补习班着呢，班里一半多同学都在他那里上课。” “我觉得太奇怪了，班里一半多同学去他那里听梦话？这性价比太低了，事后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们知道这小老头开补习班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难不成他招呼同学前还先调查一下家里的资产，不应该是能多叫一个是一个么。蠢蛋老头。” 宋离清依旧是毫无情感的平铺直叙，但是段锦书却听出来了，她讨厌这个老头。 宋离清还继续着： “后来老头调到了一个普通班里，这个班里恰巧有钱人就没那么多，然后老头讲课声音又小，好多学生给家长回去告状，家长们集资给老头买了个扩音器，但老头很倔强，觉得这是在侮辱他，把这玩意儿返还给家长们了，上课又继续说梦话。” “后来在没在学校我就不知道了。你高中的时候见过他吗？” 段锦书印象里没这个人，诚实答道：“没见过，估计被投诉走了吧。” “那也……挺好的。呕……”宋离清说完就吐了一地。 段锦书抱着这人给漱了口，拖到浴室里给洗了个澡，擦干净，换上睡衣，就扔到床上去了。 地上的脏污也清理干净了。 段锦书自己也洗了个澡，抱着宋离清就睡了。 “小清姐姐，你还醒着吗？”段锦书轻轻问着。 那人居然还没睡着，回道：“还没。” “小清姐姐，我刚给你洗了个澡。” “嗯，我感觉到了。” “小清姐姐，你知道吗？给你洗澡的时候我憋的很难受。” “嗯？那就不要憋了。”宋离清只是随心建议道。 说话尾音拉的很长，声音轻飘飘的，还没醒呢。 “真的吗？我打开录音你再说一遍，你现在醉了，可能明早就不记得了。”段锦书还真打开了录音。 宋离清又重复了一遍：“那就不要憋了。” 段锦书录好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不眠之夜。 宋离清没喝酒前虽然已经够直率了，但喝醉酒后，说话更是肆无忌惮。 早上一醒，看到满身痕迹，就知道自己昨晚又被折腾了，还一点印象都没有，大抵是喝醉了。 今晚要还回去。 段锦书看到宋离清睁眼后便给她播放了录音。 “虽然喝酒了但我依旧征求了姐姐的同意，我乖吧。” 宋离清这下也无话可说了，只想着今晚要还回去。 多亏了段锦书带着她跑步爬山什么的，现在她可不是毫无回击之力的弱女子了。 段锦书偶尔也会很满意自己的训练成果。 在各方面都能发挥作用。 虽然徒弟还是不及师傅，尤其是段师傅还有点天赋异禀。 但能感受到一直在进步。 尤其是退圈后，宋离清先打算闲上个半年，几乎天天在家，两人过着荒淫无度的日子。 一年后，风止浪息。 第55章 风止浪息 人群要把一个人从回忆里淡化需要多久，其实很快，尤其是这人跟自己压根没有什么深刻的情感联结的时候。 爱上一个艺人可能只需要几小时几分钟几秒，可能是才华，也可能是看脸听声音，又或者是迷恋那人的身材。 忘掉一个艺人也很快，当那人不再出现在大众眼前，而且许多新的、有才华的、漂亮的艺人出现，会很快取代他们的位置。 或许偶尔想起那人时还会感伤怀念一两分钟，但是也仅仅如此了。 过完这一两分钟，大家就又沉浸到自己的柴米油盐，工作娱乐中去了。 世界上人能做、能沉浸的事情太多了。 让自己轻松快乐，才是大众追捧娱乐的本质。 或许过个四五年，十年，那张记忆里刻骨铭心的脸也就忘的差不多了，出现了新一代的年轻人，也有新一代追捧的艺人，那些“时代的老人”被提起时，年轻人们或许都反应不过来，或许仅仅是知道名字，听过一两首歌。 或许什么也不知道。 再早一代的年轻人听到那些艺人的名字，或许除了回忆起艺人之外，更多的是当年追星时的日子，或许是年少轻狂，或许是一腔热忱，可能还有好友作伴，有心动，有汗水，有泪水。 他们怀念的不仅是具体的哪个明星，而是那段旧时光。 这已经是娱乐能给大部分人留下的最大影响了。 一年多过去，大家几乎已经不再主动提及宋离清了。 偶尔有媒体提及，下面总会涌来一些感伤怀念的评论。 当然，也会有一些执着的粉丝，忘不掉这段旅程，会继续听着宋离清的歌，收集着旧周边，甚至，很难喜欢上新的艺人。 他们甚至把这段时间当做谈恋爱一般珍惜，所以离开了就如同失恋一般难过。 但大部分人不会让自己的生活被一个几乎从来没有交集的艺人打乱的。 第91章 人们很聪明，也懂得趋利避害。 懂得什么才是自己生活里更重要的东西。 为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甚至只在电视上看过的人伤怀，不值得。 这一年半载，宋离清在家里休息够了之后会偶尔搞搞创作，已经写好了好几首曲子。 偶尔也会出去赚点小钱，当当那种无人问津的衣服模特。 也偶尔会有人找她，参演那种需要出镜的合作，都被宋离清拒绝了。 好不容易换来的平静生活，可不能被打碎。 两人假期还去国外旅游了一趟，结果撞见了老粉。 “我的天呐，是离离吗？离离真的好久没见过你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粉丝居然一如既往地热情，宋离清感到有些讶异，但还是礼貌地回道： “好久不见，不过我现在也只是一个素人了。” “没关系的离离，我不会打扰你的私人生活的，就是突然看到了，有些兴奋，还有些怀念，就是想聊两句，虽然可能也不太知道聊什么……，离离，你这一年过得好吗？” 粉丝眼里都是真切。 “我过得很好，现在很自由，我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站在聚光灯下。”宋离清也很认真地回答着。 “没关系的，幸福就好，如果明明有其它选择，还强迫自己去干不愿意的事情，那就是傻子了，这些我都能理解的，现在的你看着很放松，跟以前都不一样。” “是的，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是真的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宋离清对这种真诚的问话，向来会真诚回应。 “咦？离离，那是你朋友吗？” 粉丝看着宋离清身后跑来的段锦书问道。 段锦书刚去排队买了这里很火的面包，这会儿才结束，结果就看到有人和宋离清搭话，怕是粉丝，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了。 气喘吁吁道：“对，是朋友。” 粉丝观察了这人半晌，还移身到段锦书侧面打量。 眼里的疑惑瞬间消散，犹豫地问道： “离离，这人就是和你一起买碟片的人吧。” 两人听到“碟片”二字不免有点警惕，瞬间有点紧绷，甚至段锦书还悄悄拉着宋离清往后退了半步，准备随时跑路。 粉丝看这两人面色一变，便慌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离离你们不要害怕，其实我一点不觉得那有问题，而且……，哪怕是同性恋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虽然国内不太接受吧，但我其实从小就在国外这边儿住，我对这些也算了解，也不排斥，要是喜欢谁的话，性别其实也不重要。” 宋离清两人这才放下紧绷的心。 粉丝又继续道： “你们是情侣吧。” 这俩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们……嗯……这个吧……个人隐私。”宋离清只是支支吾吾地答着。 粉丝看到这反应也一下子悟了，笑道： “我不会乱说的，你们放心，而且，你们的眼睛都在说着爱彼此，爱是很难藏住的，祝你们永远幸福！” 粉丝撂下祝福就道别了。 这俩人还被这来自陌生人的祝福惊讶得愣在原地。 “……没想到还有陌生人能接受我们，还是你的粉丝。”段锦书呆呆说着。 “确实没想到，而且真的那么明显吗？”宋离清还在思量那句话。 “什么？”段锦书疑惑。 宋离清道：“眼睛能看出来爱。” 段锦书也不太清楚，便转头盯着宋离清的眼睛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看不出来啊，光能看见你眼睛里有我的倒影，眼神跟以前都一样啊，难道我习惯了就看不出来了？” “我也看不出来……，明明没变化，我猜那个粉丝是学心理学的吧。”宋离清恹恹道。 真是奇怪，这怎么能看出来呢。 —— 两人在国外的街头溜达着，路边时而会有一些街演的艺人，大家都围作一团观看。 那外国艺人用英语说着：有观众想要来唱一首吗，立马就有勇敢的观众上去参与了，虽然唱的不太好吧，但是这里气氛很好，大家都给鼓掌欢呼。 问到还有没有人的时候，宋离清站上去了。 她周身沉静的气质和周围的热闹喧嚣仿佛在两个世界，有一层淡淡的水膜把她和众人隔开，国外干燥寒冷的秋末，也能被这来自中国的温润气息滋润。 她唱了一首英文歌，还挺入乡随俗的。 “it's a little cold in paradise tonight” “love faded” “finding new forms” “i ride it out” “it's fine for now” “then you come along” “and i cry” “liberated” …… “you're my only way out” “do you really want to turn your life around again” “you know you're my last chance” ……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感染力，悄无声息，裹着曲子的情绪，钻入观众的心里，刚才一边唱一遍欢呼的观众们都安静起来，一曲结束，集体安静了几秒才想起来要鼓掌欢呼，这会儿才热闹起来。 宋离清悄无声息地从那人群里钻出来，回到段锦书身边。 “什么时候学的这首，好听。”段锦书把下巴轻轻抵在宋离清肩上问着。 “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学的。” “惊喜啊。” “对。” 两人走在路上，遇到了卖玫瑰的小孩子，小孩子嘴很甜，不停地夸着二人漂亮，说和这花很配。 段锦书还逗小孩，用英语问小孩她俩配不配，小孩夸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 段锦书一高兴，就买了十枝花。 回到旅店的时候，服务生还给她们找了花瓶，她们把花放在了床头。 两人在这里逛了一周就回国了。 住宅区附近听说新开了一家不错的蛋糕店，两人打算去买点尝尝。 结果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这俩人本来想打包带回去吃，但是发现了一个隐蔽性还不错的角落，两人就落座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隔壁桌来了两人。 其中一个男的声音很温柔地说道：“你想要什么随便点，现在是我在追求你。” 另一个男的傲娇道：“点就点，别想着我吃完就答应你了。” 段锦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再加上内容，露出了如遭雷劈一般的表情。 压低声音对宋离清道：“这人声音……我怎么越听越像我表哥……，另一个人听着咋那么像赵醉年……，我耳朵没问题吧。” 宋离清肯定道：“没问题，我听着就是他俩。” “我天，他俩什么时候偷偷搞一起了……，真不可思议……”段锦书惊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感觉……有迹可循。” 宋离清把自己对这两人那一次见面时的旖旎气氛回忆了一遍，段锦书这才反应过来。 “我天，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两人悄悄吃着，等着身后那俩人走后才离开。 幸好这边还有一个能挡住脑袋的隔挡，不然他们进来第一秒就发现了。 这一切都太奇幻了。 “许落什么时候变男同了？不对吧……他以前还和女孩谈恋爱的，不对不对，他也有可能是个双，算了，管他呢，这也不重要，咱俩都给家里把铺垫做好了，他俩要真在一起了，家里人也都能接受。” 段锦书慢慢消化着这两人突如其来的恋情。 宋离清倒是接受很快。 两人也慢慢等着他俩的结果，有种等孩子成绩单的家长的焦虑感。 等着等着就把这事忘了。 —— 现在宋离清出门还是得包装一下，不然还是会被发现，不过就算被发现也没以前反应那么激烈了，毕竟这人一年多几乎都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宋离清总是在计算彻底忘记一个人的脸要多久。 甚至她还给段锦书提议说要不要整容。 被段锦书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还列出来了十条整容的危害，宋离清一看果然被吓住了，瞬间放弃了要去整容的想法。 两人一天专门绕到小巷子里往家走，遇到了段锦书期待已久的人。 这条小道是她们偶尔出来探索到的，这样走虽然有点麻烦，但是人少啊，不然宋离清又冒出来要去整容的危险念头怎么办。 两人在安静的小巷里走着，突然听到了小狗的哀鸣声，两人顺着声音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小狗。 还看到了旁边蹲着一个虐狗的成年男人。 那男人掐着狗的脖子，用打火机点狗的尾巴。 小狗痛得叫个不停，声音很是凄惨。 男人看到有人过来，还是两个女人，就瞬间放松了警惕，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转头看了她俩一眼，又继续用打火机烧狗的耳朵。 第92章 段锦书看到这男人面孔的那一刻，本就燃起的怒火算是彻底爆炸了。 助跑过去一脚把男人踹到在地，宋离清在看到这人的那刻就打开了手机录像，把这人虐狗的罪行记录下来，当然，也是为了给段锦书一个保障。 那男人本就没有防备，一下被踹滚在地，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肚子上又迎来了好几脚，只觉这女的脚劲儿巨大，踹的他感觉肠子都要断了。 还在腰侧，大腿这种地方连击，这男的毫无还手之力。 在地上被踹得动弹不得。 最后女人像是打够准备离开了，没想到站在后面的女人又走过来，在他大腿踹了两脚，还重重在他的裆上踩了一脚，男人痛得直嚎。 但身体痛得已经抬不起来了。 两人还戴着口罩帽子，压根看不清是谁。 是他得罪过的谁吗？ 得罪过那么多人，哪能记得啊，唉，还是遭报应了…… 两人揍完那家伙就走了。 还把小狗也抱走了，小狗现在很害怕，躲在段锦书怀里不停发抖。 附近有个宠物医院，旁边就是流浪狗收容所，两人打算带小狗看完病就放到旁边收容所去。 她们还养了猫，怕是会和小狗打架，还是有缘人领走吧。 “那个同学，我记得叫周铭是吧？哇，我是真没见过这么贱的，造黄谣还虐狗，下辈子当臭虫一脚被人踩死吧！” 段锦书怒气还没消，虽然已经揍爽了，而且还专门避着骨头踹的，力度也控制的很好。 学点散打什么的还是很有用的。 “这辈子看来已经遭报应了。”宋离清也很解气。 到了宠物医院，两人简要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医院的医生也很有同情心，听到这种事情，气得直骂那男的该死。 这种人才是最该遭受人民唾骂的。 医生给小狗做了检查，除了耳朵和尾巴被烧伤之外，脖子也被轻微掐伤，其它地方还好。 而且发现小狗身上其实还算干净，连虱子都没有，很大概率是家养的宠物狗。 估计是家里没看住，跑出去玩恰好遇到了变态。 两人多付了点钱，让在医院这里多看护几天，还拍了照片，去做了失物招领传单。 医院的那个医生姐姐也帮忙一起贴在周边。 没过两天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了，她俩留的是宠物医院的电话。 宠物医院的姐姐又打电话给她俩，说是小狗主人要当面感谢她们，希望能见一面。 “见吗？”段锦书问着。 “嗯……，见吧，反正很闲。”宋离清最近确实闲来无事，她偶尔也会给自己找点新奇事儿做，譬如说见见陌生人。 医生姐姐给了她们对方的电话，两方约好时间，在一个有小包间的茶馆见面了。 段锦书她俩先到了，服务员提前上好茶，还有一些小甜点水果之类的，两人坐在木桌前，闲适地品着茶。 茶馆内人不多，可能是半下午这个点比较尴尬吧。 但里面装修的却很是别致。 一进门就能看到店主和朋友们一起做的艺术品，像是很多个叠加在一起还倒着放的烛台，垒得很高，原本该放蜡烛的地方挂着一些贝壳串珠之类的东西，烛台是铜绿色的，给店里添了不少古典气韵。 馆里算是古典西式和中式结合，有西式的刺绣软沙发，也有中式的黑檀木桌椅。 还有一个特殊的隔间，专门放了一处屏风，屏风后摆了一张大石桌，还给上边儿做了流觞曲水，茶杯估计可以顺着桌上特地挖出来的小溪转着圈儿地流。 馆内放着那种舒缓的轻音乐。 两人进了一个包间，喝两杯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况且两人中午还没睡，这会儿困得很。 宋离清的脑袋已经不停往下垂了。 段锦书靠在椅背上闭目凝神。 “您好，请问是段女士吗？” 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 段锦书刚生出的睡意瞬间消散了，从椅子上起身和这人打招呼。 旁边的宋离清还在桌子上趴着，都已经睡过去了，人家的呼唤声完全没能把宋离清唤醒。 段锦书又伸手拍了拍宋离清：“快起来，人家都到了。” 宋离清这才缓缓爬起来，额头上还被衣服压出了红印子。 睡眼朦胧，表情茫然，刚醒还有些精神不振，衬着茶馆的古典风，竟生出一股弱柳扶风之感。 也缓缓站起跟对面的人打着招呼。 对面二人一看到这脸便认出来了这人是谁，虽然不追星吧，但这种很火的歌星总是会出现在电视、杂志上，总归是看到过一些，记住了脸。 “您是宋离清吧。”对面的女人惊异地问道。 “对，但已经退圈了，我现在不是艺人。”宋离清解释道。 “我的天哪，真人看着更漂亮，段女士不会也是艺人吧，或者前艺人？”女人又问向段锦书。 段锦书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做老师的。” 那女人身后还站了一人，这会儿才上前跟段锦书二人打招呼： “段女士，我看您有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段锦书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女人，看着确实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确实有些眼熟，请问您贵姓？” 那女人答道：“姓张。” 段锦书道：“姓张的熟人啊，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这阵儿脑里装的事情多了，记忆都有些错乱了哈哈哈。” 那人又道：“请问段女士是不是名叫锦书？” 段锦书一听这人叫出自己名字，还有些震惊，问道：“嗯？您怎么知道的？” 那人笑道：“咱们在购物中心见过一次的，我是王晓晨的表姐，张欣欣，也是张蔓蔓的亲姐姐，我听王晓晨说你们还去过我奶奶家一趟呢。” 段锦书和宋离清这才回忆起来这人。 那天在商场很敏锐的人，还上同性恋研究选修课的人。 我老天，这个世界真小，居然捡到她们的狗了。 张欣欣又介绍旁边女人道：“这位是魏灼华，我的爱人。” 我靠，这人上次绝对是看出来她俩了，所以这次介绍自己也不避讳。 宋离清看着面前俩人也介绍道：“段锦书，我的爱人。” 宋离清偶尔会模仿别人的社交模式，当然，是在判断过没有危险之后。 对面张欣欣也笑着道：“真是太有缘了，上次就看到你俩了，真是般配得很，没想到捡到我们阿旺的人也是你们，对了，阿旺是小狗的名字。” 几人寒暄完才坐下，魏灼华和宋离清一样，是话不太多的人。 全靠段锦书和张欣欣聊着，两人又把揍了虐狗男的事情细讲了一遍，张欣欣拍手叫好。 还说要把医药费还给段锦书二人。 段锦书推辞了两回，对面过于热情，便也接受了。 几人还加了联系方式，但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联系。 第56章 随心所欲 宋离清几乎在家闲散了一年多，才开始了自己的新计划。 开一个花店。 开在中老年人比较多的地方。 他们这儿的中老年人有两个爱好，第一养花，第二遛鸟。 而且他们节日也喜欢送送花，所以还算有市场，先开个几年，然后等自己这张脸被忘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到人更多一点的地儿去了。 宋离清在花店二楼还置办了休息处。 一上楼就能看到一个小客厅，往前走几步就能到阳台，可以看到外边儿街上，这俩可能加起来都没有10平。左手边是一个小厨房，真的很小，窄窄一条，站进去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就有些挤了。右手边是一个小卧室，就够放一张暂时休息的小床和一个小小的衣柜，多一点都放不下了，还在卧室里切出了一块浴室。卫生间弄到了楼下，偶尔有客人来借用。 整个一楼满满地摆着各种花，宋离清还雇了一个店员，是段锦书的旧友，小花妹妹，小花家里的便利店生意其实用不上两个人，她一直想出来找点别的活干来着，宋离清这里缺店员，段锦书就想到她了。 小花很勤快，店里的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还很能聊，进来的大爷大妈谁都能唠两句，唠着唠着他们就愿意买点儿花回去了，这个孩子是真的很有亲和力。 有她在这里，生意都好了不少，虽然一些人是来唠嗑的吧，但是其他人一看，觉得这家花店人多，可能质量就好，都纷纷进来买。 节假日人多，宋离清也会来店里帮忙。 小花也很喜欢和宋离清说话，虽然宋离清回复的字数很少，有时候还有点难以理解。 “离清姐，你今年几岁了啊？” 小花对什么都很好奇。 “27岁了。” “那该结婚了吧，离清姐这么漂亮，应该不愁找对象。” 第93章 “我有爱人了，不过没结婚。” 小花眼里全是求知欲： “爱人是谁啊，我还没见过嘞，离清姐的爱人应该也特别帅气，才能配得上离清姐。” 宋离清想了想段锦书到底算不算帅，最终答案是否定，但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飒。 脸很漂亮，还有点妩媚，这可能是眼尾上扬的人的共同点。 “她很漂亮。”宋离清只是简单答道。 小花苦思冥想，漂亮？漂亮的男人，离清姐喜欢这样的啊，上次剪头发的时候，店长说最近很流行花美男的那种发型，离清姐一定喜欢的就是那种类型的。 像花一样漂亮的帅哥。 小花闲了没事就幻想一下宋离清和某个花美男走在一起的场景。 但是从未见到过。 一天，段锦书下班后顺便过来接宋离清回家。 她们现在买了一辆车，宋离清很闲的那段时间也考了驾照，两人现在轮流开着这车。 段锦书过来的时候还买了一束白山茶，宋离清很是不解： “为什么要在别的地方买花？咱们家不就是开花店的么？” “不一样，送给你的东西从自家拿的话，那还能算礼物和惊喜吗？”段锦书辩解道。 宋离清思考了会儿，觉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不过会有点浪费，但是偶尔一次也没关系。 然后就接过花坐到副驾了。 小花看着二人，把段锦书的脸想象到花美男脸上了。 离清姐喜欢的花美男肯定和锦书姐一样漂亮。 小花如是想着。 大概又过了一年多，小花才发现她俩的关系不一般，惊讶过后，世界观便添进了些新知识。 那天小花孩子生病了，要请半天假，宋离清就批了，一个人看着店。 宋离清在的时候，老头老太都不来唠嗑了。 他们知道这姑娘唠不起来，说两句话其他人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人一少，店里就显得愈发清冷。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就喜欢沉默寡言的宋离清坐店。 这会儿外面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街上都没什么人，店里气氛甚至有点阴森。 明明买的暖光灯。 宋离清索然无味地拿着小凳儿坐在门口看雨，思绪都已经飞到九天之外了。 这雨要是一直下，越来越大，这片儿会不会被淹了啊，要是被淹的话不知道跑到二楼能不能存活，但她会游泳，其实应该问题不大。 但如果水里面有各种锋利的东西把皮肤划伤了的话，会容易感染，水又脏，估计也不好避着。 受伤了的话，得等船过来接，没船的话，破伤风是不是严重了也会死人。 死了后，留段锦书一个人会孤单的吧，那家伙肯定会哭个不停。 还是好好活命吧。 外面地上的青石板被雨打得滴答作响，没有了平日的灰尘，看起来崭新了些许，石板接缝处还爬着密密麻麻的青苔。 雨幕里一个人撑着伞已经站了很久了。 但是宋离清双眼失焦，什么也看不见。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段锦书决定吓她一下。 她静悄悄地移步到宋离清跟前，蹲下，脸离宋离清越来越近。 当宋离清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吻了上去。 宋离清瞬间从死亡的幻想里被拉回来。面前这人偶尔会搞突袭，她的心脏还没做好准备，被突然的吻吓得猝不及防。 外面的雨声也突然放大，雨点噼里啪啦落下，心脏比雨还要急促。 然后宋离清就看到了雨里赶回来的小花。 小花看着两人，张大嘴站在雨幕里，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呢，还是该跑掉呢，一下子乱了步伐。 宋离清把段锦书推开，段锦书以为她被吓到了有点生气，正准备撒个娇缓和一下，就看到了宋离清直盯着外面看，还道了句：“进来吧，外面冷。” 段锦书这才发现小花刚一直在外面。 这不是全都被看见了么。 嗯……怎么说，小花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又怎么办？ 凉拌。 “啊，离清姐，你们……不对，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有点搞不明白，你们在闹着玩儿么？”小花眼里的不知所措和迷茫都快溢出来了。 段锦书只得解释道：“我们在谈恋爱，她我们是恋人关系。” 小花眼里都是不解：“不是，两个女生，怎么能谈恋爱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之前也没听说过，后来才知道的，就跟你知道我俩一样突然，现在你也知道啦，我们是同性恋，正常的，异性恋喜欢异性，同性恋喜欢同性，很简单的道理。”段锦书又解释了一通。 小花好像明白了些，对，有异性恋，那确实就该有同性恋存在，这俩词是相对的，就跟大和小一样。 只不过她一直待在小地方不知道罢了，或许她念了高中大学的话就会知道这些了。 小花沉思了半晌，道： “我……懂了，我我就是之前不知道……所以很惊讶，我现在知道了。” 小花虽然眼里还有疑惑，但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估计再消化一下就完全明白了。 “但是啊，小花，这个其实社会上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人，他们可能会觉得我们和大家不一样就不正常，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你懂吧，我们也和大家一样，是正常人，正常的吃饭、睡觉、上班、恋爱，但是不理解的人知道了可能会过来攻击我们，所以我们也不太想让更多人知道，小花，你明白吧。”段锦书又再次嘱咐道。 小花其实很机灵，这些她都反应很快，段锦书话里的意思她都明白，虽然她还不是很理解这个新概念，但是她知道这俩人是好人，同性恋听着也没什么问题，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就会瞒得好好的。 小花应道：“这是你们的隐私，不会有更多人知道的，我会替你们保护好的。” 二人这才放心。 但小花似乎还有一堆问题。 “那个，锦书姐，虽然我知道那个领养的事，但是你和表姐这么……，也不算有血缘关系吧，但是情理上，就是……嗯……，这会不会算□□啊？” 段锦书刚喝了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那个，嗯……，表姐的事我是随口说的，我俩没有亲属关系，那个最开始也不好透露嘛，就乱编了一个，我相信你明白。” 小花偶尔说话也挺炸裂的。 但似乎想问的还没问完，又继续道： “那两个女人生不了孩子吧？应该生不了吧？” 宋离清道：“目前科技还没那么发达，大抵是生不了。” 小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下一秒，表情里又掺着犹豫为难，眉头都皱起来了，但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好想问好想问好想问。 段锦书看她这模样便道：“想问什么就问吧，现在搞明白了以后就别问了哈。” 说罢又重新倒了杯茶，宋离清给柜台这儿放了不少茶，还拿了一套家里的茶具。 小花听到这话才放心，但还是有点扭捏地问道： “那怎么上床啊，我老公是男的，我只知道……” 段锦书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宋离清在旁边给她拍着背。 “咳咳咳……，这个吧，我也不好意思说，你不是的话也用不着知道，我要是问你和你老公怎么上床的你难道还细细给我描述一遍么？”段锦书快被小花呛死了。 小花本来很好奇的，但一听这话瞬间就脸红闭嘴了。 谁会把自己床事讲给别人听啊，小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 告诫自己以后要多长脑子，别光顾着好奇就掉了情商。 宋离清在旁边也只是默默看着，这小花问题是真多啊，换做她，她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被问道这些事情果然还是会有些害羞。 段锦书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怎么这个点儿才来呢？” 小花道：“我家孩子发烧了，在家里闹着要妈妈，我也有些担心，就回去看看。” “孩子现在好些了吧？”段锦书又问道。 “好多了，我老公照顾得仔细着呢，但孩子就是要我，粘人得很。”小花说起家人脸上都是幸福。 “那就好。”宋离清也偶尔插一两句话。 几人聊完之后宋离清就走了，今天就让小花看店了，店里人少今个也轻松。 段锦书就带宋离清回去了。 坐车上宋离清才问道：“今天不是培训吗？回这么早？” “那边下午有事儿就取消了，没去成，下周日才去呢。” 段锦书边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和宋离清聊着。 “最近你家里工作室改装怎么样了？”段锦书突然想到了这个。 宋离清最近打算把设备整齐全，在家里也能编曲录音，所以把她家里的书房改造了一下，彻底弄成工作室。 第94章 靠着在公司学习那两年的知识，还有后两年出道的锻炼，宋离清现在完全可以自己独立做曲子了。 “已经完工了。” “那就好，现在进度怎么样？” “就做了几首，但每个进度几乎都停留在60%左右。反正目前也只是做着玩儿。”宋离清目前完全是随性创作。 “嗯呢，开心就好，干点自己喜欢的总是不错的。” 两人到了家后随便做了点饭，吃完就躺沙发上看电影，现在段锦书也染上了宋离清的喜好，闲了没事会去看看老录像带。 那种画质真的会让人有种穿越的感觉。 两人今天看的就是录像带版的。 换太子两年过去也没有变的多肥，身材仍旧匀称，宋离清和段锦书还给它做了个猫爬架，它还蛮喜欢玩儿的。 两人看电影的时候这猫就喜欢躺在两人中间，静悄悄一卧，就开始打呼噜。 房间里看电影的时候特意没开灯，暗乎乎的很有氛围感。 宋离清看之前看过的电影经常会走神，甚至会睡着。 但段锦书好像很爱回顾看过的电影。 再看几遍都很专注。 甚至同样哭过的地方还能再哭第二次。 这个时候宋离清已经闭眼靠在段锦书肩上睡着了。 段锦书把碍事儿的换太子赶到猫窝去睡，用手垫着宋离清的脑袋，缓缓把人放倒在自己腿上。 这人睡着了就很安分，不容易醒，一不小心被晃醒了也不睁眼，安定下来就继续睡。 枕着段锦书的大腿会睡的更香，能隔着布料感受到段锦书的温度，还有段锦书的气味。 每次回到家宋离清就会有种安心感，她喜欢这种踏踏实实属于自己的感觉。 屋里有换太子的味道，她俩沐浴露的味道，还有段锦书独特的香味，只要一进来，宋离清就知道这是她的领地。 不用担心被赶走，不用担心被侵占。 宋离清每次这样睡着后就不省人事了，该睡觉的时候，段锦书会直接把这人挪到床上去，一睁眼就第二天了。 这几天的雨总是下个不停。 每次下雨的清晨，窗外水汽会偷偷渗进来，段锦书喜欢刷完牙又回来睡个回笼觉，洗完脸后，脸上潮潮的，刘海儿上还挂着水珠，额头还有没擦干的水渍，宋离清会喜欢用脸颊蹭蹭段锦书身上的潮气，再贴得近近的，拿自己给段锦书取暖。 这些都是宋离清无意识的行为，段锦书给她说起时，她从来不记得。 只知道，雨天的被窝要比平日里更温暖舒服些。躲进段锦书的怀里，汲取着她的温度，这比任何事情都幸福。 刚住进这个地方的时候，段锦书总觉得太冷清了，一个人住着，房间里摆着冰冷的艺术品，就连她也好像是一不小心踏入了展览区的游客。 但宋离清进来之后，段锦书就不这么觉得了，明明也不是什么热闹性子的人，但是就是能给屋子里带来活气，被宋离清碰过的艺术品好像都活过来般，看着没以前那么冰冷高傲。 屋子里渐渐被宋离清的气息填满，每看到一个摆件，段锦书就能想到宋离清看着它发呆的样子，给它擦灰的样子，不小心被它绊倒的样子。 这里的摆件也有不少宋离清的杰作，譬如说那套二十四时蓝的小花瓶。 段锦书把它们摆在了大门旁边的展架上，还用亚克力盒子装了起来，怕被撞掉，又在台面粘了胶水。 还把兵马俑也移过来给它当守卫。 还有她和宋离清一起买的小宠物，大红头死的早，一闪还好好活着。 而且现在也变大了不少，段锦书最开始真没想过，她俩居然也能把一只乌龟养活。 但真的没怎么管过，就只是按时喂食再清理罢了，就这么长大了。 乌龟确实也挺好活的。 宋离清闲了没事儿还会给乌龟唱歌，可能是听了仙乐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段锦书和听宋离清歌的粉丝们可真是有福了。 现在宋离清花店的生意还不错，几乎是垄断了这一片住宅区和胡同里的老头老太，大妈大叔。 段风逸和李禾青有一次参观宋离清的花店，对里面的装饰赞不绝口，还说要亲自再帮忙布置布置。 最终效果就是，花店看起来像个艺术馆，洋气了不少，有时候甚至难以分辨这家店主要是卖花还是卖艺术品的。 原本花店的受众只有中年及以上。 但现在一些年轻人也都过来拍照片，顺带买点花，生意也被带上来了。 李禾青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嘱咐两人以后要装修一定要叫她来帮忙，两人也应了。 宋离清平常除了在花店帮忙和作曲外，其实就没什么事儿了，偶尔她也会开车去接段锦书放学。 时间过去了许久，金理莎他们都已经高三了。 一天来接段锦书的时候，恰巧被金理莎和刘昕宇撞到了。 两人睁大眼睛看着宋离清，异口同声道： “离离，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怎么退圈了还记得啊，宋离清很是无奈，人类的记忆力其实可以不用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的。 而且宋离清专门到一个几乎没什么人会走的巷口停的车，没想到都能遇见这俩人。 这俩小孩该怎么对付，段锦书要过来了…… 宋离清冥思苦想。 第57章 无谓白日 “嗯……我过来接人。”宋离清懒得编了。 “亲戚家的小孩吗？”这俩人又异口同声的问。 这俩人脑子里代码粘贴复制的吗？ 宋离清在心里吐槽。 “不是。” 宋离清答完，只看这俩孩儿面色骤变，表情越发不对劲儿地看着她，金理莎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不成……是离离你自己的孩子……，其实这一年多，……是去生孩子了？” 金理莎的脸上都是惊异，仿佛她那句不是猜测，是事实。 宋离清有点无奈，不想回答这个愚蠢问题，所以跑神儿沉默了一会儿。 结果两人愈发笃定了，刘昕宇笃定道：“看来真的是生孩子去了……” 宋离清无奈道：“我刚生完的孩子就能跑到你们高中上学，这是什么孟婆汤没喝干净的神童？还有，没生孩子，性格不合适就退圈了。” 金理莎也才反应过来，自然自语道：“我天，居然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刘昕宇你是傻子吗？” 刘昕宇无辜躺枪：“不是，是你先说她生孩子的，好吧……” 金理莎回忆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瞬间有点脸红，但还是勉强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好吧，我这么聪明，偶尔犯一次蠢怎么了，这还不是看到离离太激动！” 宋离清在心里渴求段锦书赶紧过来，把这俩人弄走…… “所以离离你是来接谁的啊？”金理莎又追问道。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接我的。” 俩孩子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齐声道：“段老师！” 接着又对段锦书进行了追问： “段老师，你是怎么和离离认识的？” “我们是邻居。”他们问一句，段锦书答一句。 “难怪一起回家呢。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我记得段老师还送过我离离的签名杂志呢。”金理莎回忆起了旧事。 “对，我们关系很好。” “我靠，我突然想起来了宋小清！当时不是就觉得名字很像吗？眼睛也很像，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刘昕宇脑子偶尔也会灵光一回。 “对，是一个人。” “我靠靠靠，段老师你不早说！”金理莎过于激动了。 “跟你说干啥，又不是你朋友。” “也对哦。”金理莎也想不到什么理由。 “还有啥要问的快问，问完我们就走了。”段锦书催促着。 “好像没有了……”金理莎思索了片刻后又突然问道：“离离，你以后还会出歌吗？我们真的很喜欢听你的歌……” 宋离清本来都走神了，突然被点到还有点懵，但幸好听见了内容，便回道：“不一定。” 金理莎两人有些遗憾，给二人挥了挥手，又离开了。 宋离清只道：“幸好你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俩，这太八卦了。” 段锦书无奈道：“这是真没办法，偶尔会有人这么八卦，不分年龄，在学校我就经常被缠着问东问西的，就差扒我家底了。” “之前那个mv一出，他们一个个眼睛跟显微镜似的，觉得像我，立马就跑过来问，我天，幸好我巧舌如簧，成功瞒天过海。” 宋离清觉得应付这些事情好像也不太容易，但段锦书好像还算擅长，但是还是有些疑惑： “虽然你好像挺擅长应付他们的，但是不辛苦么？整天被小孩问来问去，我的话，会觉得很烦。” 段锦书笑了笑道：“虽然嘴上说着无奈，但其实有时候跟小孩相处还挺有意思的，他们比社会上的人单纯很多，想的东西其实也不复杂，有时候还会遇到脑回路像你一样清奇的小孩，会很有意思。” 第95章 宋离清抓住了关键词：“像我一样？我是哪样的？” 段锦书想了想：“总会给人意想不到的答案的人，而且你的答案都很有深度，一般人想不到那儿去。” “听起来像是在夸我，我接受了。”宋离清很快又略过了脑回路清奇这个问题。 两人开车回家。 这周末段锦书已经定好了行程，周六教宋离清一些防身技巧，顺便去学一学射箭，周末全家去爬山。 周六一到，宋离清的懒觉便没睡成，被段锦书拉起来晨跑去了。 现在的宋离清已经完全能跟上段锦书的速度了。 虽然说晨跑时段锦书用的是自己最慢的那一档速度吧。 但从一转眼就看不见人到能跟在后面跑，这简直是神一般的进步。 宋离清是一个很有韧劲儿的人。 要是想坚持做的事情就会一口气一直干。 虽然说每天干的分量可能并不达标，但宋离清每次干完后都给自己算上了。 知足常乐吧。 晨跑完后，段锦书就拉着宋离清在空旷的广场里拉伸，旁边老大爷、老大妈看见了也跟她们一起做。 一下子广场里面人就多起来了，不得不说，这儿的大爷大妈是真注重身体健康，早上晨跑散步的几乎全是他们。 这会儿段锦书倒成领操员了，宋离清一个人混迹在大爷大妈堆儿里头做着操。 一套拉伸都完毕了，大爷大妈还不见走，段锦书也不好意思赶他们，只是道：“咱们拉伸操就到这儿结束了哈。” 其中有个大爷问道：“那接下来干什么呀？” 段锦书笑道：“接下来大家伙儿平常怎么练这会儿就怎么练，自由活动哈，我任务结束了。” 说罢在人群中把宋离清拉出来了，两人打算找个空一点儿的地儿传授武艺。 这儿广场地儿还算大，大爷大妈散开后，自己去玩广场上健身器材了，一下子就空出一片地。 两人打算在这里进行教学。 段锦书每次都是先自己演示一遍，然后再手把手教宋离清做。 “对，抓住大拇指，往反方向一扭，这样效果会很不错。诶诶诶，别用力，我疼的嘞。” 宋离清这才放松了手劲儿。 然后段锦书继续当着老师。 “段老师，我不太明白，这块该怎么发力，我一出拳就站不稳。”宋离清很快带入了自己学生的角色。 “你两脚再往开一些，前后也稍微错开，对，向下蹲一些，稳住重心。出！” “真的好一些了，段老师真厉害。”宋离清给段老师竖了大拇指。 “有段老师这样的人给你教你就放心吧，小宋同学。”段锦书开始自卖自夸了。 俩人沉迷于扮演着师生情节，完全没注意凑到一旁学习的大爷大妈们。 等回过头一看，他们甚至自己都分开站好队了。 段锦书有点尴尬，试图回忆着自己刚和宋离清说了些什么，好像都是正常的内容，问题不大，差点就臭名远扬了。 如果说了点不太能听的，还被散播出去的话，估计会是：散打女老师教学中调戏女学生，甚为变态！ 以后出门言行还是得注意点。 段锦书看着身后一群好学的大爷大妈，也没好意思赶他们走，便顺便拿她俩做示范，给大爷大妈们教了不少招式。 教完下面纷纷叫好。 “段老师看着年纪轻轻，但实际上功夫不浅啊！”有大妈放声夸赞着。 也有大爷跟着道：“现在年轻人厉害着呢，你看那个女学生，学的不也快得很么。我们糟老头子老太婆都跟不上啦。” 其他人听完纷纷大笑。 段锦书过来圆场：“大家伙儿厉害着呢，我们这是年轻，还耐造，不知道我们老了能不能有老爷爷老奶奶这么精神呢！我们天天跟着大家伙跑步，可都能看出来，大家身体都棒得很呢！” 其他人听着也高兴，还说要和她俩以后每天结伴锻炼，还准备搞个锻炼小组。 段锦书以上班为由委婉拒绝了，这才结束，终于能够回家了。 她们俩一上午几乎耗都在广场上了，两人中午回家，简单做了点面条，吃了点就躺着歇了。 “好累啊，下午咱俩去晚点吧。”宋离清建议道。 段锦书也同意了，于是两人一睁眼就四点了。 真是睡神附体，两人都不是一般的能睡。 这会儿两人才收拾去了箭术馆。 那老师看宋离清眼熟，待宋离清射出几箭后瞬间就想起来了，是那个第一次就一半都能挨着红心的神箭手啊。 这会儿学了一点，继续射的时候，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神了，但每一箭都能看出是超过普通人水准的，这人有点天赋啊。 段锦书也在旁边试了试，但每次几乎还是只能打到靶边，看来是与此项运动不太有缘了。 算了，家里有一个擅长射箭的就够了。 宋离清跟这边儿老师商量好，每周来三次，跟上兴趣班儿一样，但内容宋离清很喜欢，所以这是个有价值的兴趣班。 不知道学上一年之后宋离清能有怎样的进步。 今日行程也很快结束，回到家后两人都累得不行，躺着都不想动，但还没吃饭，好饿，今天是偶数日，轮到宋离清做饭了。 宋离清躺在沙发，伸出胳膊上比了个ok的手势。 又说道：“再给我二十分钟，我一定起来。” 段锦书于是定了个闹铃。 闹铃一响，宋离清终于慢慢爬起来了，她向来是个喜欢信守承诺的人。 做不到的事绝不轻易许诺，许诺了的话，只要没什么重大障碍阻挡，就一定会去做。 当然，和别人的约定她会更看重一些，和自己的承诺可以灵活调整。 很快，一顿晚饭完工。 宋离清简单地做了她最擅长的三件套，烙饼，炒蛋，皮蛋瘦肉粥。 吃完段锦书去洗碗收拾厨房。 两人分工明确。 主要是之前还因为这个小吵过一次架，所以段锦书决定公平分配一下，宋离清也觉得很合理，所以就答应了。 当然这个是主要基调，要是两人想一起做饭或者出去吃的话，那些就排除在外了。 最近她们的客厅又添了新设备，一台家用投影仪，幕布很大，看起来很爽。 两人已经爱上了这个新设备。 但是换太子好像很不习惯这块发光的布，还有黑暗中那条明亮的光路，总是在虚空中用爪子拨着，差点把幕布抓出痕迹，段锦书赶紧把这猫拦住了。 用猫听不懂的语言训了它一顿，换太子好像也知错了，不过不改。 于是经过段锦书三番两次的教育，换太子终于知错能改了。 第二天，一家四口一起来到了山脚下。 山依旧是上次那座山，不过宋离清并非是上次的宋离清了。 这次爬到山腰是一分钟都没歇，跟着段锦书歘歘歘往上走。 李禾青和段风逸也是经常锻炼的人，身体素质也好的不像话，他俩看着宋离清这次矫健的身姿，还夸道：“小清现在也强健了不少啊，年轻人就该多锻炼身体。” 到了山腰，四人又去了上次的庙里，爸妈这次也顺便写一写祈福的牌子。 几人进到寺庙里，就见一个僧人坐在门口那里低头用砂纸磨着木牌子，一大盆的木牌子，没想到都是这样人工打磨的。 打磨的僧人听到来人了，便抬头看几人，但可能是人有点多，僧人一下子都不知道看谁，只晃着脑袋，好似把几人都一齐扫了一遍。 给几人微笑点头，便又继续打磨了。 段风逸倒是很好奇，便问那僧人：“这全部手工打磨不会很耗时间吗？” 僧人没有抬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回道： “是需要很多时间，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别的要急着做的事情，所以耗时间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就当是磨练心性了。” 段风逸很佩服他们，能在这种人人都赶时间的现代化生活里活出独一无二的慢节奏，如此这般超凡脱俗，超然物外，还挺令人羡艳的。 但又有多少人能真的不被世俗里的东西迷惑呢，这种人是少之又少。 正聊着，里面有僧人出来，看到来了客人，便对打磨的僧人道： “大海师兄，给客人四张牌子吧。” 段风逸只道：“孩子们说她们来过了，这次给我们两张就好。” 那个叫大海的打磨僧人便伸手递出牌子，不过方向不太对，递到了段锦书那里。 段锦书听到名字的那刻便怔住了，又重复道：“大海？” 大海听到面前人的声音是年轻女性的，便知道自己递错方向了，但没来得及转向，手里的牌子就被人接过了。 李禾青接过牌子，温柔道：“非常感谢，辛苦了。” 还小声靠近段锦书说不要随便叫僧人的名字，可能不太礼貌。 第96章 段锦书只应道，让他俩去挂牌子，她和宋离清留在了这里。 段锦书缓缓蹲在大海面前，轻轻道： “大海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锦书，春芽福利院的锦书。” 大海明显是想起来这人了，手中的活也停了了下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了头，但他并不能看见眼前人。 “锦书？你是锦书？我记得你，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大海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过得挺好的，我还遇见了小花，她告诉我你出家了，没想到就在这个寺里，我上次来都没看见你。” “上次恰巧出门，没想到你居然来了这里，我没告诉过他们我去哪个寺庙了。”大海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惊喜。 “大海哥，你过得还好吧，这里面的僧人都很和善，听说待你很好。” “对，我的师父，师兄师弟都待我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 “那就好，还有眼睛……为什么后来失明了？” “这也无法解释，或许是天意吧，那段时间眼睛越来越差了，到后来，某天醒来突然就看不到了，算了，不能再说这些了，我已出家，俗世的事情，不能再多提了，知道你们过得都好就行。”大海没说几句，便结束了话题。 现在是寺庙里的大海。 “大海师傅，谢谢你的木牌。”段锦书对大海鞠躬道谢。 “居士不必客气，都是贫僧该做的事。” 两人结束完最后一句，大海又继续低头磨着自己的木牌了。 没想到以为这辈子都可能不会见到的故人，竟又一个个遇见了，段锦书的陈年回忆在胸膛里翻滚着，那些旧时的情绪也被掀起，当年一起受苦的人，现在都过上了安稳日子，真是太好了，也算苦没白吃。 看到大家都过得好就安心了。 宋离清看着段锦书故事里的一个个故人出现在眼前，心里也惊叹世间居然有此等缘分，原来回忆里的虚幻就这样化成了现实人物，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缘分就是这样吧，还会相遇，是因为缘分未尽呢。 段风逸和李禾青也挂好了牌子，几人在寺庙里坐着吃了点面包，歇息了会儿，又出发了。 这回两个小时就到了山顶，又进了那个教堂一次。 不过祈祷的人变成了李禾青和段风逸。 祈完福出来后，几人依旧去了崖边的亭子里坐。 这次倒是没见到那对老年夫妇了。 亭子里的椅子刚好够四人坐，这会儿还是晚春，山顶上还有些微凉，几人吹了会儿风觉得冷，便离开了。 依旧是到了五点下山，这次四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也算是快了一点。 到了山下，李禾青和段风逸便感叹道： “如今才算是自由了些啊，以前小清不包的严严实实根本不敢在出门乱转，现在能开花店，甚至能在一些小街里自由的逛，在未来，会得到更多自由的。” 宋离清也微笑看着他们道：“希望会是如此。” 第58章 无形枷锁 宋离清的艺术花店做大做强了不少，于是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开了家分店。 分店装修期间，李禾青叫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家装修团队，一切听从李禾青指示，把花店又装修成了艺术展风格。 这次是田园风艺术展品，花和店里的艺术品相互融入，仿佛生来就是一家。 客人一进来，映入眼帘的先是四周色彩缤纷的花儿。除了花之外，花架也很吸引眼球。 店里的花架是原木风，做成了有点像书架那样的小格子，每盆花都有自己的家，花架表面还有格外凸显的木纹肌理，乍一看，会有种野生树林的感觉。 还有每个小格子周围，都设计成了木相框似的结构，花被摆在小小的方格里，乍一看还以为是油画呢。 墙上也有一些看似是挂画，但实则，是周围镶上了相框，里面摆着花的壁龛。 当然，也有一些真的油画混迹其中。 顾客偶尔也会被搞糊涂。 此外，很有特色的，就是店里的灯了，每一个都是牵牛花的形状，但大小各异，不过统一都是暖色调的光。 店里还有一面墙，挂了一张大渔网，上面夹着些明信片，还有一顶草帽和毛线手套，周围还挂上了假花和藤蔓。 还有大大小小的壁龛随意散布在店里的墙上，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花瓶，有些还是李禾青的异形花瓶，很招顾客青睐。 四周墙壁的底部有一圈小镂空，便安了一排灯带，走进店里，脚下踩着光，增添了不少氛围感。 一楼是卖花的场所，店里还有一个小二楼。 摆上了桌椅，做了一个小咖啡厅，偶尔顾客买完花会上去坐坐。 二楼依旧是风格独特的木桌木椅，几乎都摆在了靠窗的位置，坐在窗边，品着咖啡，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未尝不是一种惬意。 这个分店就交给了老员工小花管理。 小花似乎很有这方面的才能，不仅把店面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和其他员工都气氛融洽，没几天就相处成了兄弟姐妹一般。 在开业的前一天晚上，宋离清给员工们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把他们遣散准备关门，明天再正式开业。 这会儿段锦书也在，两人打算在店里好好转一转，顺便查漏补缺一下。 小花走的时候，还顺便在门边摆上了暂未开业的牌子。 不过店里的灯亮着，周围又好奇的路人想来看，但被暂未开业四个大字劝退了。 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不是很长眼的年轻人，完全看不见门边的牌子，直接就进来了。 这会儿是高考完的暑假，金理莎和刘昕宇之后的出国事宜都安排好了，这一阵儿就在国内疯玩。 前几个周到好几个省游了一圈儿，这两天才回来，大晚上吃完饭又闲不住，就跑市中心来转转。 一下就看到了这装修别致的花店，名字起的还挺奇怪，叫什么赤海苍霞＆花，一下子就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心，完全忽略了旁边打着光的牌子。 更别说上面暂未开业几个字了，根本没看见。 花店还挺大，两人从门口开始逛，绕了好几个花架，看到了一个旋转楼梯，顶上还挂着提示语：二楼为咖啡厅。 不过两人没看见提示语，因为楼梯口站着很显眼的两个人夺走了他俩的注意力。 高一点的女人把另一个矮一点的女人按在了楼梯口的墙上，两人脸靠的很近，这分明……是在接吻。 金理莎和刘昕宇都看傻了，刘昕宇手里的奶茶都没拿住，一下子摔倒地上炸开了。 正在热吻的两个人也被这一声惊醒，纷纷回头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都是熟人，更尴尬了。 “段……老师……，我靠那是离离！！！” 金理莎声音突然放大都有点变调。 段锦书也没想到这都把人送毕业了，居然还能遇到，情况还比较……尴尬。 段锦书扶额无奈道：“别叫，大晚上的吵得很，扰民，还有你俩是怎么进来的？我们还没开业呢。” 金理莎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景象中缓过来，于是刘昕宇便答道：“门没锁，还亮着灯，我俩就进来了……” 宋离清似乎也有点无奈，但还是道：“进来了就坐坐吧，二楼给你们泡杯咖啡。” 这人大晚上就喜欢请人喝点睡不着的，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刘昕宇拉着有点懵的金理莎上了楼。 宋离清去给他们泡咖啡，选了最苦的那一款。 段锦书三人坐在窗边聊着。 “段老师，我天，我没看错吧……”金理莎好像终于回过魂儿了。 “你没看错。”段锦书随意回道。 这会儿宋离清也把咖啡端了过来，段锦书顺手拿了一杯喝着。 “我天不会吧，段老师你不是有爱人吗？你这样脚踏两只船不太好吧……，还搞同性恋，虽然你爱人可能人不太好吧……，但是这样好像也不太道德……”金理莎说的时候表情也甚是为难。 段锦书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死。 “咳咳咳……这个……其实吧，我一直没有爱人，或者说爱人就是宋离清。” 那边两人也被嘴里的咖啡呛到了，同时道：“爱人是宋离清！！！？” “对。”宋离清替段锦书回答道。 这俩孩子表情更是惊异了，刘昕宇还算冷静一点，试探着问道： “那……我们刚上高一的时候，你们就搞在一起了吗？” “差不多，准确来说是你们高一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宋离清清楚地回答着。 “我的天哪！！！！！这一下子就解释通了！！！还有mv的另一个女主，还有那个照片的另一个人，这全都是段老师……” 金理莎把这几年的疑点全都捋了一遍。 “对，是我。”段锦书承认地很干脆。 第97章 “那段老师脖子上凶残的牙印是离离咬的？”金理莎继续追问。 “对，是我。但她也咬我了，比较公平。不会有家庭暴力的，放心。”宋离清毫不羞涩。 不过对面那俩孩子却脸红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金理莎又开始了，还一副假哭姿态： “我天呐，段老师你到底瞒了我们多少……，呜呜呜我们之间还有没有信任。” “这些事情不瞒不行，宋离清当年还是艺人，况且……，社会上对同性恋也不怎么接受，不是么？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段锦书认真回应着。 “也是……，但……，知道了之后还是很惊讶，真是没想到啊，……段老师你居然能勾搭上女明星。”金理莎用词甚是幽默。 “不是，‘勾搭’这个词用的不太妥当吧，我这是靠个人魅力俘获了宋离清的芳心。”段锦书强调道。 “好吧……，所以……段老师你是纯同性恋啊，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同的啊？” 高中小孩的问题甚是刁钻啊。 “啊……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这也不太重要，我只需要知道我喜欢宋离清不就够了，况且也是在喜欢她之后才明白自己有同性恋倾向。”段锦书如是回答着。 对面那俩人感觉自己被秀了一脸。 “谈恋爱之后这么腻歪，段老师你简直了。”金理莎有点鄙夷地看着段锦书，还补充道：“我和刘昕宇就不这样。” 宋离清倒是一脸震惊：“你什么时候和刘昕宇在一起了？完全看不出来。” 刘昕宇道：“早了，高一就在一块儿了。” 宋离清转头望向段锦书，段锦书也点点头。 好吧，还是观察力不够强，但是好像也没什么观察的机会，毕竟又不在学校和他们接触，而且段锦书也不是很喜欢讲别人的八卦，所以就更无从得知了。 金理莎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离离，那不会是因为段老师你才退圈吧。” 段锦书听的心脏一咯噔，其实她一开始也怕是这样。 宋离清解释道：“不是，或者说不全是，我本身就不喜欢聚光灯，不喜欢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久干，合约最开始也只签了四年，到期了，自然就走了。而且，我想和段锦书一起走在街上也不用担心被偷拍上热搜什么的。” “好吧……，看来你们真的很爱彼此啊，”金理莎居然有点羡慕她们俩的爱情。 刘昕宇在旁边连忙道：“我也很爱你的！” 金理莎用力揉了一把刘昕宇的脑袋，笑着说道： “我又没说咱俩不爱。” 刘昕宇居然害羞地脸红了。 段锦书看着二人直发笑。 几人聊完，段锦书和宋离清便把他俩送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牌子，还专门放在灯下面的，大大的“暂未开业”都被打上了光，只要没瞎一眼就能看见。 “金理莎刘昕宇！？这么大个牌子你俩看不见啊？”段锦书顿时都气笑了。 “我天！！！真有牌子，我俩是真没看见，绝没撒谎，对天发誓！”两人表情真挚，信誓旦旦地承诺。 段锦书这才信了他俩。 放二人走后，她俩也关店回家了。 明天正式开业，早上宋离清去视察一圈，没问题了还要回老店看摊呢，老店那儿宋离清也雇了一个新员工，叫曾文，干活勤快，但嘴笨，大爷大妈们反倒喜欢逗她玩儿。 一看她说不出话，憋的脸都红了，大爷大妈们便乐呵地大笑，这些人真是恶趣味，就喜欢逗小孩。 第二天宋离清检查完新店里一切无误后，嘱咐了小花几句就回了老店。 她坐在柜台无所事事，打开了dvd放映机看电影。曾文就在店里捡捡落叶，整理整理花，然后被大爷大妈逗，他们逗完就跑了。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不是很面熟的奶奶，曾文就在店里招呼着。 那奶奶买完花到柜台结账，一看到宋离清，觉得眼熟，又仔细观察了好几眼，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本来耷拉着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老板，你是不是认识王晓晨啊？”奶奶突然问话。 宋离清在脑中翻找片刻，便想起来王晓晨是谁了，段锦书的大学舍友，姥姥家住在胡同里，还去她家吃过饭，所以面前这人是王晓晨的姥姥？ “您是……王晓晨的姥姥吗？”宋离清试探问道。 “是呢，你长得水灵的，好记得很，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谢谢奶奶夸奖。”宋离清礼貌答道。 奶奶又继续道：“我偶尔也会来你们这里买花，怎么没看见晓晨那个同学呢？今天周末也上班去了么，不过来陪陪你？” 奶奶居然还记得段锦书，宋离清对这奶奶的记忆力很佩服，感觉比自己强一些：“她周末偶尔有培训，今天就去了。” 但答完就发觉了不对劲儿，为什么奶奶这么问，在奶奶那里她和段锦书应该只是朋友罢了，朋友周末一定会黏在一起吗？方恬还有刘晗也没见总是黏着她俩，只是偶尔见一见罢了，所以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张欣欣说了什么？ 宋离清很是疑惑，便直接问道：“奶奶您为什么这么问呢，朋友周末也不一定要过来陪我吧？” 奶奶笑道：“我都知道啦，她不是你爱人么，当老师总会有周末吧，我想着她周末过来会和你待一块儿，平日里还要上班呢，周末就该聚聚么。” 奶奶都知道了，居然还这么坦然接受了？按这个年龄来看，不应该这么坦然的么。 宋离清心里都是疑问，便直白问道： “奶奶，您不觉得我们奇怪么？” “奇怪么，女孩子也要谈恋爱啊，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奇怪。”奶奶说得很温柔。 又继续道: “我知道，同性恋群体嘛，其实跟异性恋差不多，就是一个分类名词么，跟男的和女的，大人和小孩一样，不过是分类罢了。有时候人多的那方总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明明另一方也没做什么错事坏事。” 宋离清顿时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对不起。” 奶奶道:“哈哈哈哈是不是觉得我一个老太婆应该对这些一无所知，甚至排斥，其实很多人都会不自觉地这样想，姑娘你有没有恶意，奶奶也没怪你。奶奶的孙女是做社会学研究的，专门研究这些，而且她还有一个同性伴侣呢，恩爱得很，只要是自己爱的人，男的女的好像也不重要，和不爱的人过日子才遭殃呢。” 和奶奶聊完，宋离清把奶奶送到了门口，跟奶奶挥手再见。 回来后坐在柜台前，又开始发呆，其实是在默默沉思反省着。 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也有偏见，会轻易用时代和年龄来定义一个人的思想，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开明了，没想到其实还藏着偏见。 她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了，有点自惭形秽。 其实很多人都会这样。 人们生活在社会中，被周围各种刻板印象、陈俗旧念潜移默化着、缠绕着。 哪怕是接受了新思想的人，或者善于思考的人，也会一不小心跌入刻板印象。 这些人他们或许并没有恶意，也并不想用刻板印象束缚谁，或许他们也并没有被刻板印象真正锁住，是虚假的枷锁，是浮于表面，被无形中戴上的枷锁 。 如若有人点明，他们就立马能领悟到，那虚浮的枷锁也能轻易被拽断。 或者说，世人的身体里都有一部分木偶，这一部分没有灵魂，不由自己操控。由时代环境操控。 一些刻板印象，一些出口成章的脏话，甚至不明白意思就说了出来。 面对这些人，我们或许无法肯定，这是否是他们“无意识的木偶部分”，但可以先不要去攻击，试着指出来，试着说一说，或许他们也能理解，或许他们也是“朋友”。 多一个朋友总比抹杀一个有可能性的人好，总比树立一个新敌人好，改变观念的话，需要更多力量。 宋离清在也在不断地检索着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合理的、悄无声息驻扎的存在，把它们揪出，斩断。 第59章 传递温暖 段锦书现在教龄终于满四年了，之前的支教项目也完善了许多，段锦书果断报了名。 就等着这一年中级教师的资格审批下来，这些东西审批的总是很慢。 段锦书现在每天在家里给宋离清说自己去了之后的计划。 虽然刚开始很兴奋，但是临近快去的时候，宋离清却发现这人有点焦虑。 焦虑什么呢？干自己一直想干的事情不是很幸福么？ 一天睡觉前宋离清没忍住就问了。 “你最近感觉惴惴不安的，怎么了？突然有点害怕未知的地方吗？” 段锦书最近不自觉地就会皱眉头，她自己都没发现。 现在也是，眉头紧皱，眼神里都是担忧，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第98章 宋离清又逼问了一句：“快说，不然别睡觉。” 段锦书这才从了。 “我不是害怕没去过的地方，相反我还挺期待的，就跟我之前一直跟你说的那样一样，我一想着我能给他们带来改变我就很高兴，终于能为贫困地方的孩子做点儿什么了，这是我一直期待的。但是……” “我要去两年，我怕……，两年，我都不在你身边，会不会……” 宋离清直白地接上段锦书没说完的话： “我会不会不爱你了？” 段锦书声音有点沉闷地嗯了一声。 “你能不能对你有点自信？”宋离清也不太知道怎么安慰。 段锦书还是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想有自信……，但是我就是担心，你懂吗？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我就是担心……” “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宋离清想着这话应该能安慰到她。 但是这人还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 宋离清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希望这样能给她点安全感。 第二天醒来，段锦书还是精神不振。 宋离清把她叫过来，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座谈会。 当然，是宋离清的主意。 宋离清昨晚做梦都在想该怎么安慰段锦书。 虽然没想到什么切实的安慰的话，但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段锦书，你是觉得只要你不陪伴我，我就会渐渐把你忘了，然后不爱你了吗？” 段锦书垂着头蔫蔫儿道：“对。” 宋离清双手拖着段锦书的脸颊，强制让她看着自己。 “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得认真听，看着我。” 段锦书照做着，直直地望着宋离清，这人难得露出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 “段锦书，你不用害怕什么你不陪我，我就会不爱你了，我可能会不高兴，会孤独，但我绝不会不爱你。我爱你仅仅是因为你存在，我完整地发现了你的存在，并且爱上了你的存在，不是因为你提供给了我陪伴，给了我情绪价值或者物质价值才爱你，那样的话我爱的永远是你给我的价值，而不是你。我爱的是你的本质。哪怕我们没有交集，但只要我完整的看到了你，我就一定会爱上你。” “而我早都完完整整的看见你了，你的存在占据在我心里，她不会跑，说的夸张一点，哪怕你死了，消失了，我都会爱你。” “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对别人都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多看谁几眼，我每天脑子里光装你一个人还有我一些乱七八糟的思考就够够的了，多思考一点其他人的事情我都会觉得麻烦，你觉得这样的我有多大几率会爱上别人？” “你相信我吗？段锦书。” 有时候花言巧语是很难打动人的，里面的虚假和不确定总是会让人感到心慌。 但宋离清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她只会把自己最直白的思考剖析在你面前，每一个字她都斟酌了很久，甚至在脑中估算着可能性，是最真诚，最令人安心的话语。 段锦书被各种思绪勒得紧绷的心脏，宋离清一点点把上面的细丝扯断，让它重新自由的跳动和呼吸。 “我相信你。” 宋离清微笑道：“那就好，我也相信你。” 一年满后，段锦书的中级教师资格审批完成，也出发去了一个贫困山区。 段锦书刚开始每天都会给宋离清打电话，但是山里信号很差，每次打电话要跑道一个比较远的坡上才行。 “宋离清，这里的小孩太惨了，怎么日子能苦成这样，这跟我福利院里过得都差不多了，可他们明明是在自己家里，但也过得很不好……” 段锦书在电话里说着，宋离清只是默默听着。 段锦书说那里的小孩每次上学大清早就得起来爬山，但幸好他们新盖的学校在村落集中的一块儿地上，他们爬半小时山就能到学校。 学校里没有什么暖气空调。 冬天小孩儿们的手和耳朵都冻烂了，手指僵得字都写不了。 段锦书买了几箱暖宝宝，还有手套帽子，结果一个月才邮过来，冬天都快结束了。 村子里的人很好，还专门给她弄了一个蜂窝煤炉子让她取暖，她就住在校舍旁边，每次上课就把炉子搬到教室里去，每半个小时换一边放，让大家都能取上暖。 这儿有一部分家长不想让小孩上学，拉着小孩回去给地里面帮忙，段锦书和村长劝了好久。 段锦书灵机一动，说读了书之后能挣多少多少钱，直接雇人给你们种土豆都行。 那些家长才松了口，但是过一阵儿又会强迫孩子去种地，说家里却人手。 段锦书这回搬出九年义务教育法来吓唬他们，但没想到这里人完全不吃这一套。 还嚷嚷着“有本事那我们抓走啊？我们自家孩子我们难道还管不了？你们城里来的这些人就是不想让我们好活！” 段锦书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对付的人，也有点手足无措。 村长也没办法，孩子就被带回去了。 段锦书本来想过，要不要给那些家长点钱，好让他们放孩子来读书，但一细想这办法压根行不通，只会越贴越多，而且那些家长很有可能会以此为要挟，不断勒索。 段锦书换了策略，她周末会轮流帮那些家里面下地干活，然后换孩子一周的读书时间。 段锦书也算是一个比较强健的成年女性，干活总比小孩快得多。 家长们一看段锦书这么卖力，而且确实干得又快又好，一个上午能干十岁小孩几天的量呢，于是也答应了段锦书的请求。 段锦书知道，她要是一走，这些小孩可能就又没办法读书了，得等下批支教老师来，而且这山里一批一批的小孩，一代一代都是这样的命运。 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她给这些小孩把基础慢慢打好，剩下的小孩看书自学？ 但每个人的进度还有学习能力都不一样，这样太难了。 最近市面上出了一款手机，连上网就能有视频通话功能，要是能视频授课的话就好了，可是那玩意儿太贵了，这边孩子根本用不起，不知道向上面申报能不能行。 而且这里信号也很差，要是装无线网的话，估计也卡的要死。 大山里基站很难建，后期维护也不容易，网络覆盖现在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该怎么办呢？ 怎么在这里一切都这么难，要是直接能把他们接出去上学就好了…… 段锦书只觉得自己弱小又无力。 但也只能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了。 两年里段锦书周末给村民种地，周内上课，语数英三门一起教。 虽然她只是个语文老师吧，但是小学内容很简单，这些她都能教。 这里的小孩都很喜欢她，她走的时候，小孩儿们一群都围过来抱住她，一边哭一边说舍不得。 段锦书被这气氛感动地眼眶忍不住都酸了。 但是时间到了，该走了。 以后，有机会还是会来的。 段锦书最后给班里每个小孩都买了教辅，和小学到初中的课本是配套的，以后学校发了课本就能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懂。 给他们还送了新华字典和英语词典，不会的词也能慢慢查。 还给每个小孩都买了合身的衣服，给他们当礼物。 小孩们要送给段锦书自己的玩具，家里的土特产，段锦书没收。 但递给了大家一个本子，让小孩儿们写上自己的名字，有什么想说的话也都能写，最终段锦书只带着这个，还有来时的一点行李走了。 —— 宋离清这两年也过得很平静，没有段锦书的生活她也经历过，大概跟那段时间一样无聊吧。 不过……有盼头。 偶尔打打电话，听听段锦书说那边的事情也很有意思，宋离清想象力很强，听故事的时候就跟看电影一样，一想到段锦书满头大汗在地里松土，挖土豆什么的，就……很想她。 要是回来了她们也可以一起去种种地什么的，段风逸那儿有一个小菜园，她俩可以回去帮忙种西红柿和小黄瓜。 后来段锦书就变的很忙，每天都很累，跑到山坡打电话就减少到了一周一次。 宋离清很无聊。 她的生活里除了店员、赵姐赵醉年，刘晗，还有段锦书家的人，基本不怎么和其他人交往。 但其实跟以前比起来，身边的人已经多了不少。 都是很不错的人。 宋离清都能相处的来。 平日宋离清偶尔会去店里。 但基本都是去老店里当掌柜，不过除了收钱几乎也不干别的，当然收钱这种活儿大部分也是曾文在干，招呼顾客就更不用说了。 宋离清比较擅长和顾客说再见。 人很少的时候，她会自己坐店里喝着茶，看电影。 第99章 曾文要是手里没活儿，也会把她叫过来一起看。 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看电影看忘我了，店里来了人都不知道。 顾客在店里呼叫老板一分钟，发现都没人应，就兴致黯然地走掉了。 曾文其实隐隐听见了好像有人在叫老板，但是和老板一起看电影太专注了，下一秒就忘了，又沉浸在电影里了。 第二次顾客直接到柜台找人，两人才发现把顾客忘掉了。 之后宋离清就一个人看电影，让曾文专注看店了。 而且宋离清也不是很经常来，一周可能就周末来帮个忙，周内最多来两次，大部分时候不来。 其它时间会搞搞创作，或者去新店转一转。 有一周老店门口修路，几乎都没人来这边儿了，宋离清叫曾文干脆停业一周。 曾文就无所事事地待在店里养花。 曾文今年才十九岁，从外边儿来这儿打工的，没有住处，宋离清就让曾文直接住在老店的二楼，每个月减700当房费。曾文也很乐意，在这种大城市，700块钱在其它地方估计只能住棺材房。 所以曾文真的很感激宋离清能让她住在这儿。 而且曾文很喜欢植物，把店里的所有花儿都照顾的很好。 老板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她也知道老板的身份，之前是当歌星的，后来退圈了。 老板唱歌很好听，曾文在手机里下载了不少，晚上会听着老板的声音入睡。 而且，老板真的很漂亮，是曾文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虽然说老板夫人也很好看吧，但是曾文更喜欢老板这一款的。 单看着老板的脸就能发一整天呆，比美术馆的画漂亮多了。 老板之前还会叫她一起看电影，但是发现把客人忘了之后就不叫了，曾文有点失落。 和老板看电影的时候可以离老板很近，能闻到老板身上淡淡的山茶花香味，曾文第一次觉得这个味道居然这么好闻。 还能近距离看到老板的脸，老板皮肤很好，估计是很用心保养着，有钱人会有很多闲时间保养皮肤。 听说老板还会射箭，每天还晨跑，爱运动的人皮肤状态也会更好。 要是她也有钱就好了，和老板住在一块儿就能和她一起晨跑了。 老板来这里的次数很少，估计是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而且老板不太爱说话，周围的老头老太会喜欢来这里唠嗑，老板可能会觉得有点烦了。 要是老板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曾文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店很无聊，老板过来的时候就不这么觉得了，两个人总会好一点，曾文也不太擅长说话，老头老太问题太多她总是一下子答不上来，一着急她就脸红，老头老太还笑她。 但老板不会笑她。 偶尔会轻轻抬眸瞟一眼情况，但又很快收回。 能不能多停留几秒在她身上，曾文总是这么想着。 之前老板夫人还经常来，但是现在已经有一年没来过了，听说是支教去了。 曾文心里居然有点窃喜，这样老板会不会多看她几眼？ 但是并没有，老板只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老板夫人。 曾文知道她们是同性恋，虽然曾文是来了大城市之后才知道世界上有同性恋的，但是她不觉得奇怪，就当新知识学习了，来到这儿之后她一直在学新知识。 譬如说地铁怎么坐，大城市里新奇东西太多了。 曾文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一天老板穿了一条很漂亮的白裙子来了店里，头发在脑后随意的扎着，曾文都看呆了，手里花洒没拿住，砸到了脚上。 老板只是淡淡问了句：没事儿吧？ 曾文狼狈地拿起花洒说没事。 但脚其实被砸青了一小块，不过也不太影响走路，只不过刚被砸有点疼，走的时候不觉就跛了起来。 曾文几乎半跛着走了一上午，老板才发现，而且还是因为老板要出去买饭，所以顺便看见了跛着走的曾文。 “这么严重么？” 老板问话的时候还是很冷淡。 但曾文很高兴老板注意到她了，只道： “没事儿，就是好像有点青，踩到地板的时候大拇指会有点疼。明天估计就能好点。” “还是抹点药吧，受伤了影响后续工作。” 宋离清说完觉得自己可能太无情了，又添了句： “嗯……也比较疼。二楼那个小储物柜里有医药箱，里面有跌打损伤药，消肿药什么的。你自己看看。” 曾文觉得老板在关心自己，瞬间高兴地都要蹦起来了，但脚还是疼，没蹦成。 老板还顺便问了曾文要吃什么，一起带了回来，曾文突然觉得受伤了也挺好。 下午老板让曾文在楼上休息，老板一个人看店。 而且没有扣她工资，曾文觉得老板真是太好了。 其实宋离清在那边想着：这算是工伤吧？还是补一点钱吧，先看看抹药能不能好吧，再不好就放假带她去医院看看。 曾文最近发现自己越来越想老板了，而且有一天她发现了自己不太对劲儿。 那天老板蹲在地上剪着花枝，准备搞一个插花。 曾文路过时，低头便看见了老板领口里的风景。 老板今天的衣服领口是那种松松垮垮的设计，一俯身就不太安全。 曾文看到后瞬间就脸红了，心脏跟疯了似的蹦个不停。 她害怕老板发现自己的异常就赶紧跑走了。 晚上做梦还梦到了老板躺在自己旁边…… 曾文发觉自己可能也是个同性恋。 天呐，怎么办，千万不能让老板知道。 也不能让老板夫人知道。 得藏好。 以前老板来了曾文还会跟痴女一样多看几眼，现在都不敢多看一眼，她怕露馅，老板就把她赶走了。 老板很迟钝，也不怎么看她，虽然有点伤心吧，但至少老板不会发现这件事。 曾文好好地藏了一年。 然后老板夫人回来了。 老板夫人虽然很敏锐，但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这小小店员身上。 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她平时就很容易脸红害羞，这是她的保护色。 但是…… 好嫉妒啊。 老板看老板夫人的眼神怎么能那么深情，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老板的脖子上也开始出现很多吻痕。 真是看不下去啊…… 曾文知道自己这种人是配不上老板的……，但看到这些心脏总是跟灌了柠檬汁一样酸涩，要是自己也能亲吻她就好了…… 这种幻想只能在梦里出现了。 曾文现在有点害怕看到老板了，每次看到老板，知道自己又无法和她在一起，心里的窒息和无力交织着，好难受…… 为什么会有事情比吃不饱穿不暖还难受。 曾文痛恨自己异样的情绪，但又舍不得离开老板，也舍不得这份工作。 纠结了半年，曾文还是辞职了，她跑到一个远一点的工厂，和其他人挤在十人间的员工宿舍住了。 这里没有老板，也没有花香，但是忙碌的工作能让曾文慢慢忘掉那个人…… 挺好的，想不起来就不难受了。 第60章 时移世易 自宋离清退圈已有七年，现在宋离清走在大街上都没人会突然叫住她了，她和段锦书也经常会出门逛逛。 而且，年轻人们对同性恋这个词也不会谈之色变了。 年级大点儿的还是会变一下，但也不会当着面儿骂人。 好像越来越接近她们期望的时代了。 段锦书最近突发奇想，要和宋离清一起去纹身。 “嗯？老师可以纹吗？”宋离清疑惑道。 “可以可以，我查过了，没这个限制，我也不纹在什么明显的地方。”段锦书很期待着新纹身。 宋离清道：“为什么突然想要纹身？” “因为……，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戒指嘛，套在手上硌得很，还有种束缚感，卸下来还怕弄丢，那干脆弄个纹身好了，不容易丢也不会消失，也没有束缚感。” 段锦书又继续道： “而且，纹身这种东西跟胎记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印记，很特别，也算是一种标志？见证？” 宋离清觉得很有道理，便同意了段锦书的建议。 两人打算单纹一个字，纹到左边胸膛上，锁骨下方，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宋离清纹一个锦字，段锦书纹一个清字。 周末两人就行动了。 两人想用自己的字体互相在对方身体上写自己的名字，于是宋离清提前在纸上练了一周，在段锦书胸前写出了最好看的一个清字。 段锦书本身就学过书法，一个锦字写的飒爽飘逸，甚至还有笔锋，是段锦书的特有字体，写到宋离清身上跟个性签名一样。 第100章 虽然写的时候很轻松。 但纹的时候还挺疼，不过都比较要面子，咬牙忍住没叫。 晚上回家后，段锦书忍不住吻了吻宋离清的纹身，又用嘴唇在宋离清耳垂磨蹭着，语调放的很轻道： “你的身体上有我的名字，我和你的胎记一样，独一无二，要和你共度余生了。” 宋离清现在也是完全练出抵抗力了，甚至能反手把段锦书压在沙发上，学着段锦书那套腔调在她耳边说话： “你的名字和我的心脏一同跳动，每次心跳我都会想到你。” 宋离清温热的鼻息划过段锦书脸侧，明明老妻老妻了，但偶尔这样的时候段锦书还会脸红。 “宋离清你现在怎么这么肉麻。”段锦书调侃着这人。 “跟你学的。”宋离清回答非常简练。 “好吧，名师出高徒，小宋同学，我要给你打满分。”段锦书说罢又把宋离清反压在沙发上。 继续道：“现在体术也进步了不少，体力也好了很多，不过力气怎么感觉没有进步啊。” 宋离清被箍住完全动不了，便放弃了挣扎： “我的力气基数小，增加的比较慢，但其实是有进步的。” 段锦书觉得很疑惑： “不对啊，感觉跟以前一样啊。” 说完便放松倒在宋离清身上了，两人挤在沙发上，倒还挺暖和。 宋离清无奈道： “你种了两年地，也进步了，所以咱俩的差就几乎等于没变了。” 段锦书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原来如此，小清姐姐真聪明！” 宋离清只道：“你要是这两年不锻炼身体的话，我过两年就能赶超你了。” 段锦书扮做一副委屈面孔，道：“小清姐姐这就有点为难人了呢。” “那你还是继续锻炼吧，我换个办法赶超你。”宋离清思考到了新方法。 “什么办法？”段锦书很是好奇。 “加大训练量，反正我比你闲。我的员工们干活儿都很认真，完全用不上我操心。”宋离清觉得这办法很可行。 “那就期待小清姐姐超过我哦~”段锦书说完又继续道： “突然想起最近老店里的员工离职了，没说为什么？我记得你还说她干的很好呢。” 宋离清回忆了一下，道：“她说是有亲戚也开了店，让她帮忙呢，就回去了。” “就说呢，自家亲戚啊，确实也不太好拒绝，但待遇应该也不错，总不会亏待自己人。所以新员工招到了吗？” “招到了，小花说自己亲戚家的孩子也在找活儿，顺便就过来了，人跟小花一样，爱说话，做事勤快，很会招揽顾客。” “那就好，这一批店员都还不错。主要是老板教导的好。”段锦书随口夸了句老板。 “小嘴儿真甜，亲一个。”宋离清面无表情地说着。 “不是哈哈哈哈，你说这种调情的话的时候能不能语气起伏一下啊，不然跟念台词一样，你是想逗我笑吗哈哈哈。”段锦书的笑点总是很迷，至少宋离清没能理解。 宋离清回忆着电影里的人调情时候会怎么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重新说了一遍： “小——嘴儿真甜——，亲——一个。” 宋离清拉长了某些字，说的跟唱戏的似的，段锦书笑的更开心了。 “哈哈哈哈哈，亲——一个。” 模仿了宋离清的语调，还顺势亲了宋离清一口。 宋离清也懒得学了，拉长嗓音有点无奈道：“那到底怎么说，你给我来一个。” 段锦书清了清嗓，然后开始思考该是怎样的语调，但琢磨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说不出来： “我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宋离清都被逗笑了，声音里都带着笑意：“那算了不说了，我们去床上睡吧。” 段锦书一激灵，突然道：“你现在的声音就很像调情。” “嗯？有吗？” 宋离清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语调，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有，不用模仿别人的说话方式，你随便说两句我都觉得很有情调，是宋离清版的调情。” “哦？那挺好，我以后就不说别人台词了，省力。” “就喜欢你这种随性的调子。”段锦书抱起宋离清就去了床上。 这周末段锦书学校又有聚餐，段锦书打算带着宋离清一起去，现在的话，或许也可以给那群老教师们介绍介绍了。 宋离清很闲，也答应了。 晚上到了包间，教师们见到宋离清还是不免得有点惊讶。 但等会儿会有更让他们惊讶的。 提前安抚好你们的小心脏吧。 段锦书在心里如是想着。 等大家都落座，段锦书又介绍了一遍： “之前虽然介绍过一次，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隐瞒了一些信息，现在的话刚好可以说了，这位是宋离清，不是我什么亲戚，是我的爱人。” 随着话尾落下的还有几个老师刚拿起来的筷子，噼里啪啦掉在碟子上声音还挺明显。 “爱人啊……，居然是这样，所以之前未婚夫的事……”这老师摸起自己刚掉落的筷子重新拿稳。 “是编的，从来没有什么未婚夫，只有宋离清。”段锦书肯定地说着。 羡慕吧，不知道你们小心脏还承受得住。 老师们纷纷又看向宋离清，宋离清还以为要她再说一遍呢，于是又来了一遍： “段锦书是我的爱人。” 没让你重复，我们只是惊讶地看看你罢了，老师们被秀了一脸。 方恬在旁边看着段锦书的操作憋笑个不停，心里想着：这人想说这个好多年了吧。 唉，人家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恩爱，看来是真爱了，方恬很是羡慕。 她自己之前有过暧昧对象，不过居然是个渣男，了解了之后才发现那渣男居然脚踏两只船，方恬狠狠骂了那渣男一顿。 回去方恬给妈妈也说了，方恬妈气得找上了她朋友家，她朋友连忙道歉，说是一定把她家小子爆打一顿。 最后那男的被他妈妈逼着给方恬打电话赔礼道歉了。 然后方恬就拥有了一段连暧昧期都没熬过的黑历史恋情。 现在提起都来气。 之前跟段锦书还说过，段锦书先是笑了一通方恬的囧样儿，然后提议要不要把那男的揍一顿。 被方恬拒绝了，方恬表示这辈子都不想看到那人了。 后来，方恬就单到了现在。 但段锦书一直识相的没怎么在方恬面前秀过恩爱了。 今晚段锦书也是憋了很久，终于给这群老师秀上了，老师们很诧异，但也都接受了。 段锦书跟他们认识了能有八年，太了解这群人了，知道他们肯定能接受。 这一顿饭吃得真是非常畅快啊。 吃完回程。 段锦书走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不知道的以为这人超市抽奖中了呢。 边走边哼歌，宋离清见她高兴就没制止，但是太难听，宋离清越转移注意力听得越清晰，真是造了孽了，魔音乱耳就是这种感觉吧。 等会儿到家就把她嘴堵上。 宋离清牵着段锦书一路往家走。 路上碰到了一对儿熟悉的身影。 许落和赵醉年。 是的，自宋离清她俩在蛋糕店遇见这俩没一年，这俩人就在一起了。 现在也满打满算在一起五年了。 幸好有宋离清和段锦书给家里做了铺垫，赵姐和许落家里都接受的很快。 赵醉年也成功入住了赵纤旁边的房子，当然，赵纤付了能有一半，赵醉年最开始还不接受，但是赵纤强硬地让他接受了。 后来许落再也不来段锦书家里用电脑了，都直接去赵醉年家里住。 段锦书始终想不明白，赵醉年那么聪明一人是怎么会喜欢许落这种蠢蛋。 但宋离清告诉她，可能不看智商吧，三观在线就行，他俩挺配的，赵醉年在许落面前也不会端着。 面对其他人，赵醉年总是一副神秘的老好人形象，但在许落面前，据说还挺坦诚的。 今晚碰到了后，段锦书她俩也没去破坏人家气氛，两人绕到自家的那个口进楼了。 第二天，段锦书去了学校，她还以为会有人来跟她八卦和宋离清的事儿，但是没有。 好吧，没有就没有，她刚好省了讲故事的力气。 不一会儿下课后，方恬就过来给她说，昨晚那波人要给她把这事儿藏好呢，每个人都跟背负了什么大秘密似的，谁也不敢往外说。 难怪呢，都没人在学校提起。 这群人还真是，太义气了。 第61章 心之所向 宋离清在那几年里闲了就写歌，现在已经创作了不少曲子。 如今互联网已经非常发达了，网络上出现了很多匿名歌手，哪怕没人知道他们的脸与真名，他们的作品照样能广为流传，在网上火得不像样。 第101章 这种时代就是宋离清最开始幻想的那样，自由又隐匿的时代，终于是等到了。 宋离清决定以这种匿名歌手的身份复出。 段锦书也表示支持，两人在家里琢磨着新艺名。 宋离清这次倒是比段锦书想的快，很快就定下了新艺名，里面藏着不少寓意，给段锦书挨个儿讲了一通。 段锦书拍手叫好。 宋离清这回一次性发了五首歌曲。 第一首是她自己创作的，也没被公司拿走版权的《春雷》，是段锦书的生日礼物。 还选了四首风格主题比较相似的曲子凑一堆儿，弄成那种迷你专辑，在一个音乐平台上定时发布。 在发布前，宋离清还给自己弄了个视频网站的账号，准备发一条宣发引流视频。 赵纤介绍给宋离清一个小工作室，专门做动画小视频的，才开始没多久，但是技术审美都很不错。 宋离清就把自己的宣发视频交给他们了。 两个月过去，两条三分钟的歌曲宣发视频制作完工。 这个新人工作室太给力了，动画审美别具一格，主基调是黑白色的，但是偶尔会添进去一些关键颜色暗示主旨，整体内容偏意识流，正好对宋离清的口味。 视频一经发布，在网站上就火了，弹幕评论里被“期待”二字刷屏。 第一个视频主要是意识流小动画，来展现专辑概念的，做的跟动画片宣传预告一样，质量很高，流畅度完全不比影视作品差，一下就捕获了五万粉。 很多评论甚至打趣道：“这是歌曲概念视频？真的不是动画预告吗？我的追番键在哪里？” 又过了一周发布了第二条歌曲预告视频，每首歌都给做了一个36秒小动画，在动画过程中放着歌曲的一小段伴奏，在适合的时机放出来两句情绪感力很强的原唱，情绪和画面都在最高潮被点燃，这个三分钟小视频几乎是把每首歌都包装宣传到了极致。 一周之内又涨了五万粉。 弹幕里都在刷屏“仙曲”。 还拿到了视频网站给的一个十万粉小奖牌。 一周后，歌曲在音乐平台发布，因为有了宣发视频，所以网友们几乎是蓄势待发的等在这里听歌，歌曲收听量几乎是直线上升。 在音乐平台还上了一个新人榜单第一。 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 半年下来，光音乐平台就有了近百万粉丝。 春雷这首歌更是在各大网站都开始爆火，成为爱情治愈类视频最常用背景音乐。 下半年宋离清还是用了那个工作室给自己剪宣发视频，发布了自己的下一张专辑。 一共八首曲子。 其中一半都处在爆火状态。 音乐平台涨粉直逼三百万。 虽然说没有那些大歌星粉丝多，但是宋离清也很满意现在的结果了。 有一群歌迷单纯的热爱自己的作品，能被自己的作品调动情绪，能引发共鸣，能在评论区写出自己的故事。 甚至还来解读曲子里作者的情感。 这是宋离清最期待的场景。 虽然等的时间有点长，但是并不晚。 人只要还活着，还有精力，什么时候去追寻自己的梦想都不晚。 宋离清现在切切实实感受了一种自由。 把自己的所想提炼成歌曲，做成美妙的艺术品供大家欣赏。 这是属于她的表达方式。 很多人在听歌的过程中也接收着宋离清的情绪与思想，还调出自己独有的情感。 这是创作者与观众们与众不同的联系方式。 谁也不需要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背景，只需要知道，你的作品，我很喜欢，这就够了。 —— 这几年一切都欣欣向荣，段锦书之前去过的山区已经建了一所新的学校，国家批钱还安上了多媒体。 也有一些老师在那里稳定教书了，但是师资还是不够，几个老师又要带小学，又要带初中，根本忙不过来。 其它一些非山区的贫困县贫困乡之类的，也有源源不断过去支教的老师，算是不断变好着吧。 而且现在网络发达了许多，网上支教，还有视频支教也在不断发展。 段锦书和其它学科的同事们最近就在天天录课。 录好的课传到网上去，能连上网的地区很容易观看，而且都是免费的。 这些录课项目会持续一年，他们高中的所有课程都能在网上观看，自学的话就方便了不少。 像段锦书之前待过的山区，这些视频会给传给那里的老师，让他们拷到u盘里，给孩子们放多媒体观看，当做辅助教学。 那里的高中很简陋，学生都没有十个人，一共就两个老师，一个教语文的，一个教数学的，实在没有办法，就顺便把其它科目也带了，很辛苦，但确实无可奈何。 但有了段锦书学校的视频之后就方便了不少。 至少这个数学老师不再为物化生苦恼了。 孩子有什么问题，这儿的老师会攒着发送给城里专业的老师，他们集中讲完，录一个视频发过来给孩子们看。 山区里信号不是一般的差，老师们用的流量接收视频都得用好久。 然后传到电脑上，再拷到u盘里用多媒体播放。 虽然很麻烦，但这里孩子至少能有获得这些知识的途径了。 今年这里还出了一个大学生，就靠着这么简陋的，甚至可以说是草台班子一样的教学环境供出来的。 大部分课都是看视频自学的。 这个孩子可能的确也聪明，她妈看起来脑子就灵光，爹也能说会道的。 所有人都没想到居然还能上大学，在他们这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大学生。 乡里邻里都感激不尽，把家里土特产给老师们能各送一大筐子。 最终那个孩子上学还是全村人连着学校老师一起凑钱送去的，学费借了助学贷款，一开始的生活费路费就是大家凑的那点。 孩子去火车站是爸爸还有数学老师送的，两人在火车站哭的不行，把孩子目送上了车。 段锦书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得不行，还专门跑到孩子大学的那个省去看那孩儿。 孩子勉强上了一个一本学校，但是已经很不错了，在那种环境下，能上学还能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到了学校里，段锦书给那孩子打了电话，两人在门口见了面。 孩子看到段锦书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的支教老师。 “段老师！”孩子飞奔过来在段锦书面前差点没站稳。 段锦书扶了孩子一把。 孩子特别激动：“段老师你还记得我吗？你支教的时候来过我们那里，我叫汤平，当时是最大的孩子，你说我该上高一了的那个，当时你每次课后还给我单独多教一些知识，给我买初中高中的教辅书，不然我那时候天天跟小学的小孩一起上课，别说高一了，我连初一的水平都没有。一年多后终于有初高中老师过来了，我当时直接就进高中读高二了呢，读的文科，要是没有你给的那些书，我肯定都跟不上了。段老师真的谢谢你！后来我看的那些视频里我还看到你了，那些都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吧！你们真的都是大好人，要是没有你们，我真的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出来看看。” 孩子一激动说了很多话，看到段锦书甚至感激的想要给她跪下，但被段锦书拦住了： “我当老师的，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能看到你们学好知识，还能上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孩子听完眼眶都发红了，泪水直在眼里打转，但忍着没流出来，说话的声音却藏不住哽咽：“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段老师。”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说了很多次了，我都接受啦，来，这会儿也中午了，我请你吃顿饭吧，之前就想请你了，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得意门生了，该奖励你的。” 段锦书带着孩子进了食堂。 本来汤平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让段锦书请，但是段锦书说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好，这是应得的奖励，也就接受了。 “段老师，国家给我发补助着呢，我每个月吃饭都差不多能解决，而且我再在外面找点兼职，一个月就能过得还可以呢。” 汤平给段锦书说着自己生活状况，她怕段锦书担心。 段锦书也确实放心不下，一个才从山里出来的小女孩，一村子人凑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但开学第一个月杂七杂八，要交要买的很多，这孩子估计也没剩多少了吧，才开学补助也还没发下来呢，还搁这里安慰别人呢。 “嗯呐，知道你懂事，来，多吃点，今天段老师请客，敞开肚子了吃。” 段锦书看着这瘦巴巴的小女孩，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小孩吃饭的时候也不敢大口吃，还总是把肉攒到一块儿留在最后吃，吃饭的时候还老会观察段锦书到底吃的怎么样了。 第102章 吃完带段锦书转了转她的宿舍。 宿舍是六人寝，段锦书观察了一下汤平的舍友，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能会造成一些落差感，但应该不太大，汤平心理素质其实还可以。 段锦书还跟其他五个人顺便交流了一下情况，从言行举止中能感受到大概都是比较单纯善良的小孩。 汤平在这个宿舍应该会和她们相处的还不错。 好的，放心了。 过来看完汤平段锦书就离开了，小孩还执意要把段锦书送到车站。段锦书没婉拒成功，小孩就跟过来了，看着段锦书上车，汤平才自己走回了学校。 汤平看到段锦书就想起了当年的很多事情。 当时跟着段锦书恶补了两年的初高中知识，段锦书跟全能的一样，语数英政史地全都能讲，汤平两年后才真正算是有高一水平的学生了。 段锦书走后，这里就又没有老师了。 汤平在家里天天啃段锦书留下的辅导书。 自己把不懂的地方也弄了个透。 汤平父母算是村子里最开明的了，非常支持汤平读书，哪怕当时很多人都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最终不都要嫁人的嘛。 她父母会说，嫁不嫁人跟读不读书有什么关系，读了书有知识了以后就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了，说不定嫁人都能挑更好的呢。 其他人都笑汤平父母痴人说梦。 汤平母亲把那些书给汤平专门拿了木箱子装好，生怕弄脏弄坏了。 汤平也很小心地保护着书。 那一年多，她一直都在学习，家里没让她下地帮过忙。 那会儿村里的学校也开始建了，建的特别好，里面有几个教室甚至安了大电视，天哪，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一年多后又来了两个高中老师，把村子里适龄的孩子都安排去上高中了。 她当时按年龄先是被分到了高二，但是上了一学期后，老师发现她的水平完全可以学更高的知识了，就又给换到了高三班，学高三的知识。 虽然老师还是那俩人吧。 但是不仅只有那俩老师上课了，还有多媒体里的老师讲课。 历史地理什么的，汤平跟着高三文科班的三个孩子一起听多媒体视频里的内容，还看见了段老师，当时孩子们都惊喜极了，还叫上其他小孩纷纷过来看。 这会儿班主任才知道这视频里的老师居然还来过这里支教，难怪呢，把他们联系方式都加上，天天传视频给他们。 对这里的孩子还是很挂念的吧。 于是班主任语文老师兢兢业业地天天等视频下载完成，一弄好就拷到u盘里给大家放，一点也不敢懈怠。 汤平就这么学了一年多，去参加高考了。 当时高考还给她分到了县里的学校，她提前两天就下山走，她老师还找了熟人让她晚上能住在空宿舍里。 就这样将就着，把高考考完了。 没想到最后还真考上了。 汤平也很意外，因为在她眼里其实这是难于登天的东西，她虽然很努力的学，但是，她对自己从来没抱有什么期望。 所以得知考上的那一刻她和爸妈简直都高兴疯了。 村里虽然很多人都不太支持孩子读书，尤其是女孩，但是当他们听到了这个女孩真的考上大学之后是真的惊讶，也是真的佩服。 或许在村民们眼里，这不亚于中了彩票。 所以最后大家都拿出点钱让孩子去上大学，当时汤平一家都很感动，给村民和老师们齐齐下了跪。 汤平给村民们保证道：“以后读完书一定要回来报答大家。” 而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一切真的很梦幻。 回到宿舍后汤平才开始铺自己的床铺，刚把床单抻平，就看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从上面抖落，汤平拿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给汤平”。 这是段老师的字，汤平一眼就能认出来。 汤平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钱和一封信。 钱数了数，足足有一万块，汤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得都有点拿不住。 但这是段老师给的，得拿好，这太多了，段老师什么时候还来给她还回去吧。 汤平放下钱，这才缓缓打开了里面的信。 「汤平：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汤平，你刚才是不是想着要把我的钱还回来呢？我猜你这么想了。不过你别想了，不可能，这是给你的奖励，也是我为数不多能给你做的事情。你们那里我好不容易带出来一个大学生，这辈子没这么骄傲过的事情了，你就好好收下吧。要不是你们那里偏远的很，政策没覆盖上，政府也会给你奖励钱的，你就当是政府奖励的哈，而且你这么优秀，几乎跟自学差不多就考上大学了，这钱你该拿。 再者，我相信你也很懂事，很会规划，不可能乱花这笔钱的，但是生活学习上啊该花的时候千万不要省，必要的东西那就是必须花的，你肯定也懂这个道理。 然后啊，就是照顾好自己，好好锻炼身体，好好吃饭，好好学习，看你现在瘦的，下次见面吃胖点啊，你不说话就当你是答应了哈。 最后……好像没什么想说的了，那就祝你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段锦书 2015.8.31」 —— “想好了什么名字吗？”段锦书问道。 “渡头柳。”宋离清想的很快。 “怎么和那首歌同名了？”段锦书一下就想起来她给宋离清写的第一首歌。 宋离清认真解释着她赋予这个名字的寓意： “我喜欢这个意向，你讲过，柳有惜别的意思，还有对未来美好寄托的意思，我和过去的我们做个道别，再分别给过去和未来的我们送上祝愿。渡头的话，是我们的开始，我们的分别，我们的重逢，也是我们的现在，简单囊括了我们的爱情。” “其它我都理解，但为什么还给过去的我们送祝愿，不都过去了么。”段锦书不解。 “没有过去的她们就没有现在的我们，她们挺过来很辛苦，需要这份祝愿。”宋离清偶尔也会这样感性。 还没说完，又添了句道： “柳还代表了恶劣环境中顽强的生命力，我喜欢这种坚韧的植物。” 作者有话说： 首先，非常感谢能看到最后的读者，能有人愿意读我的作品是我莫大的幸运，因为我幻想着有你们存在，所以我才能有更多的动力去源源不断地表达。 其次，这是我第一本完整的小说，在之前，写过可以被称作小说类型的文字很少，不知有没有三万字，我深知我在文笔剧情上的稚拙，对于这点我深感抱歉，我也会努力以后能带来更成熟的作品。 最后，关于这本小说的创作，我还想多说一些。这本小说是在我焦虑的阶段产出的，几乎是连续不间断的23天，我完成了它，而后很幸运的审签成功，开始发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可能当初是为了缓解焦虑又或者只是突发奇想，想创作点什么，想表达些什么。最开始甚至没想过要发表它，但在创作完成后我产生了发表的念头，于是有了大家看到的作品。 作品是轻松治愈的日常流，慢节奏，在这样快节奏的时代，或许很难静下心来看这些东西，我经常也是这样。习惯性的倍速，浅薄碎片化的思考，忙忙碌碌但是又无所适从的生活。“慢”似乎成了一件被时代抛弃的产物。静下心来思考发呆或许是奢侈，或许是恐惧。或许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或许害怕停一会儿就被所有人甩开了。但是，追求“快”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在“快”中感到幸福了吗？我们有思考过这些吗？还是像一个机器一样模式化地运作着每一日。我们甚是没有时间心力来感受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我们甚至忽视幸福。于是我把节奏拉慢，希望能让大家感受到日常生活里的幸福，今天吃了自己喜欢的食物或许是幸福，今天天气很好也是幸福，玻璃上反射的彩色光线很漂亮也是幸福，闻到了自己喜欢的香味也是幸福，找到了自己喜欢看的作品慢慢欣赏也是幸福。幸福是值得也是需要被看见的。 此外，我还掺入了一些我不成熟甚至浅薄的思考，它们以探讨的形式出现，跟短对话相比，确实失去了很多趣味性，但是如果能够在某种程度上给大家帮助，我觉得它们也算是发挥了很大的价值。或许同意，或许反对，或许一滑而过不想看那些繁杂的思考，无论大家做出了什么样的反应，我都接受。 再说到人物，我没有让她们感情成功后就结束了故事，因为除了感情，“热爱”在生活中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人能够有自己的热爱，追求自己的热爱，我觉得真的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当然，就算目前没有，找寻热爱也是一件富有激情的事情。哪怕热爱是远离人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或者是能睡个安心的好觉，每天都能吃到喜欢的食物，热爱的事情或许很大，或许很小，或许很难，或许很容易。只要有，那就会有热爱生活好好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让她们的故事结束在了梦想完成的时刻。 第103章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许会有番外，或许没有。该讲的想讲的已经都说的差不多了。 如果有读者有批评建议也可以畅所欲言，有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希望能够带着论据，会更有说服力，不然的话可能会搞乱头脑，我这边寻求进步方向也不知从何下手，没有的话也没太大问题。还有就是希望没有辱骂性的言论，热爱尊重与和平。 最后的最后，很幸运能和你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