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绣情缘》 第一章之一(无心的窥探) 「爹出门了!你乖乖的,闷的话,就去找附近的姐姐们玩吧!」燕寰宇揹着自已的工具,摸摸女儿可爱的小脑袋,拖着一瘸一瘸的腿就出门了,他是名画匠,为了糊口饭吃,什么都画,庙宇的樑柱,薄木板製成的屏风,小至花灯彩绘,他通通都能画的得心应手。 十几年前,燕寰宇是沙陀人麾下的牙兵,无奈在一场战役之中伤到自已的腿,硬是被踢出军队,尚好还有一技之长可以糊口饭吃,就在这胡人妓院林立的风箏胡同给住下了,还娶了名胡人妓女为妻,生下了可爱的女儿-燕青,妻子生下女儿后,没几个月就魂归西天,撒手人寰。 留下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与他相伴,从小在顏料、染剂里打滚玩耍,还不会写字就能画画的燕青,今年才八岁,已经会帮燕寰宇画花灯、纸扇,加减贴补家用,今天原本燕青要跟着爹爹一同上工,但昨天燕青在夜里受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燕寰宇决定让女儿在家多休息。 燕青怔愣地望着爹爹远去的背影,生性顽皮的她,在家里怎么待得住!她穿着由爹爹旧衣裳改製的破布粗衣,像个小男孩似的,由后苑爬狗洞,想去找隔壁池春楼的姐姐们玩,小小年纪的燕青,还不明白池春楼是男人寻欢作乐,发洩生理需求的特殊场所,她只觉得池春楼的女孩儿们,都笑得好开心,身上都滚裹着胭脂香粉,穿着光鲜亮丽,是个充满欢乐打发时间的好地方。 燕青静静的蹲在角落,她抹一抹额头上的乱发,看着楼檯上的姐姐们,弹琴奏乐歌舞嫚妙,酒客们一杯接着一杯的豪饮,挥金如土的撒着碎银,犒赏送往迎来的女孩们。 「小青…怎么今天没跟着你爹去上工啊?」一名胡人舞妓,注意到娇小的燕青正目不转睛的欣赏表演。 她双手叉腰,略带指责地瞅着小燕青,一双水灵灵的美目,眼波流转煞是迷人。 「昨天夜里,我一直咳嗽,爹爹只好让我待在家里啊!」燕青抬起头,看着冶艷婀娜的丝丝,丝丝是关外来的铁驪人,轮廓深邃明显,身段姣好轻盈,是这里的红牌姑娘之一。 「是吗?跟姐姐来~姐姐拿点特效药给你!」燕青没事净往池春楼跑,池春楼的姑娘们,大多认识可爱的小燕青,有几个姑娘特别疼惜燕青,丝丝便是其中之一。 「有好一点吗?」和善的丝丝让燕青进了她房里,取出麦芽糖泡着温开水,给燕青饮用,燕青大口大口的灌着热糖水,喝得是欲罢不能,平时连吃饱都有问题的燕青,哪来的间钱买甜食?燕青卯起来狂灌。 「别急,没人跟你抢呢!整罐都给你吧!呵呵~」丝丝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眼睛圆呼呼的小燕青,让人忍不住想疼惜,激起她与生俱来的母性天赋。 「小青啊…你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呦!瞧你的五官,有稜有緻啊!你这个鼻子…多挺!呵呵~」丝丝轻捏着燕青的小鼻子,大口牛饮着糖水的燕青,差点没噎死,没能换气啊! 「咳~咳~」燕青放下茶杯,咳了好几声:「丝丝姐,别掐了!要断气啦!」 「姐姐喜欢你嘛!小青,你有空都来找姐姐玩吗?姐姐一个人在这里,闷得发慌啊!」丝丝撅着嘴出言恳求燕青,成天对着一些臭男人,没一个能谈心事的,小小年纪的燕青,无邪得可爱啊! 「成~成~只要是丝丝姐一句话,小青有空就过来!」燕青抹抹嘴角流延而下的甜糖水,对着丝丝拍胸脯保证。 粗重而杂沓的脚步声愈走愈近,夹杂几句呼唤声:「丝丝!丝丝啊!」 丝丝听出这熟悉的声调,连忙要燕青回避:「不好了…小青你快走!」 「走去哪里啊?别逗了~」燕青看着丝丝手足无措的样子,不明白为何丝丝这么害怕慌乱,忐忑不安的丝丝推开窗户一看:三楼! 燕青跳下去一定会变成肉饼。 「来来来~」吓得额前出汗的丝丝,拉着燕青的手在房里直绕圈圈,后来心生一计,硬是把娇小的燕青塞进衣橱里,对着她交待叮嚀:「小青!你静静的待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出声!丝丝姐有客人来了!你忍耐一下,丝丝姐待会就放你出来了!」 鴇母不喜欢燕青在池春楼里打转,出了什么岔子惹来祸端,她不想处理,要是让鴇母知道丝丝把燕青带进房间,肯定又是一阵痛打。 燕青点头噤声,静静缩在衣橱里不敢擅动,当丝丝扣上衣橱门的时候,她房间里的门被推开了:「丝丝,怎么啦?叫你半天你不回?」 妆扮浓艳的鴇母斜睨丝丝一眼,上下打量着心虚的丝丝,丝丝绽放微笑如花,答腔虚应:「没有~正巧在换衣服嘛!红姨」丝丝轻碰着颈后散落的青丝如绢,打着马虎眼。 她姿态妖娇黏上站在鴇母身边的男人,风情万种的拋着媚眼:「嗯~周老爷,这么久都不来找丝丝,是不是有了新人换旧人呀?」 「怎么会呢?谁能跟你比啊?丝丝」身形微胖,一身达官显要打扮的周老爷,举臂轻搂着丝丝的肩,手指不安份地挑着丝丝的尖俏下巴。 「周老爷,我不妨碍你们俩儿啦!呵呵~」红姨识相的退场,男人到池春楼来,也不外乎两个目的,饮酒作乐,跟找姑娘缠绵悱惻,愈早把这个客人搞定,她的姑娘就能接其它客人,那白花花的银两,就会止不住的往她荷包里滚。 燕青不发一语的缩在衣橱,双手紧紧抱住双腿,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周老爷…怎么这么心急呢?呵呵~」丝丝欲拒还迎地推託着男人的求欢,语调里有几许曖昧与旎旖。 「瞧瞧你这身子,胸前的肉团还会弹手呢!叫我怎么能不急呢~呵呵~」男人的声音急切响起,在空气里回荡着,呼吸而混浊紊乱。 「嗯~周老爷…您真坏~」丝丝轻声唤着男人,语调轻柔而娇腻,让人听着,从骨头缝里发痒起来。 「任哪个男人见了你,能有不坏的吗?呵呵~」男人吃吃的笑着,声线低沉略带戏謔。 「来呀!来嘛~」丝丝嚶嚀出声,捏细了嗓子,比起平时说话的语气,孟浪造作了些。 一阵撕裂布匹的声音响起,燕青抓着自已的脑袋,不明白为啥两个人聊天聊到一半,居然开始撕衣服,真金白银买的啊!可昂贵了! 忽然之间,轻重急缓的呻吟与喘息响起,夹杂着摇晃床板的轧轧巨响,有规率的间隔着,吱、吱、吱的,时而快速,时而缓慢,燕青听着心里愈慌,更加仔细地聆听着衣橱外的动静。 一阵好似拍在肉上的撞击声响起,那啪击声愈剧烈,丝丝的叫声就愈高亢卖力,燕青小小的心灵,都快被好奇的虫给啃食掉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啪手的时候,要搭配这种怪异的叫声? 他们倒底在作些什么诡异而不寻常的事情啊!燕青摇着自已的头好似波浪鼓,压抑着自已想一探究竟的慾望,丝丝与那男人的喘息声,还有他们之间的淫言浪话,又持续了好一会儿。 「爷儿~您要弄死丝丝了…」 「我就是要弄死你啊!你老实说,舒坦不?呵呵~」 「嗯~舒服~快呀!让丝丝再舒服一点,让丝丝更舒爽些呀!」 「我弄死你!你个该死的小骚货!你怎么会这么骚,骚得我都要受不了呢!」 「你低头看啊!看你那个小淫穴,一吞一吐的,夹得我好紧啊!你个小骚货!」 「爷儿~别作弄丝丝呀!来呀~一起快活呀!」 「我真是吃了你的亏了!花钱还让你爽利成这样!呵呵~」 「爷儿~使劲儿~」 燕青听着他们的对话,彻底迷糊着,这是讲哪件事?有弄?还有穴?难道是掏耳朵吗?会不会太夸张!? 她知道掏耳朵,会愈掏愈痒,掏着掏着还满舒坦的,燕青听着床板嘎吱的响声,敢情他们是拿大汤匙在掏耳朵吗?但也没人像他们这么大动作的掏吧!弄把耳朵给弄聋了不可! 啊~~真好奇呢!为什么会舒服成这样?他们是怎么掏耳朵的?!回家她非得叫她爹也帮她掏掏不可!听得她耳朵都痒起来了。 燕青再也压抑不住她的好奇心,她偷偷从衣柜的门缝里,眨起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大眼睛骨碌碌地张望着外头的动静。 他们绝对不是在掏耳朵! 燕青瞪大自已的眼睛,看着两条赤裸的身体,在床榻上交叠着,那名身形微胖的男子,用着一根不晓得是什么的…看不太清楚的…连在他胯下,燕青没看过的东西…在用力的捅着丝丝姐的两腿之间,丝丝姐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布带,由男人的两手分别各执一端。 那名男人的表情狰狞扭曲,淫慾狂妄的驰骋在丝丝的身体之上,她的脸庞略为涨红地吁吁喘息着,每隔一会儿,那名男人就猛力收紧他的手劲,勒着丝丝细致的脖子,像是要杀死丝丝那般,但当她要断气翻白眼之前,他又松开自已的手,让缺氧的丝丝用力呼吸新鲜空气。 燕青张大了自已的嘴,内心惊惶失措的低吼着:杀人啊!可是为什么丝丝姐与那名男人的表情,都充满欢愉呢?虽然偶尔丝丝姐会像被拋上岸的鱼那样抖动着,但似乎愈抖,那名男子就愈兴奋!扭动腰际的动作,就愈快、愈激烈?不解啊…燕青狭隘又单纯的世界,太早挤进了情慾。 好奇心大作的燕青,忍不住更往前倾着她的身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怎料,燕青的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整个人从衣柜里扑通的滚出来! 「谁!?」周老爷放开与丝丝交缠的身体,光着屁股就跑到衣柜前面来,摔得五体投地的燕青,一抬眼,正巧与她一直看不清楚的那个部位,正面交锋。 哦~原来是长这个样子… 燕青吶吶的眨眨眼,在内心应许着,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的她,今天又学得新的知识。 「这个小家伙是哪里来的?哪来的野孩子!」光着屁股的周老爷,一把揪起娇小的燕青,睥睨着这个躲在衣柜里偷听他办事的家伙。 「周老爷…不要~求你别伤害她…她…她是我妹妹!她今天碰巧从乡下来探望我的!」面如白蜡的丝丝提着薄被捂住自已的身躯,跪在那名男人跟前,抱着他的大腿,对着周老爷不停的求情,眼眶里满是泪水。 「妹妹?」周老爷挑高了一边眉,看着瘦不拉嘰的燕青,像只小鸽子似的,切一切可能没三两肉。 「是啊…她与我娘在乡下种田的,今天她特地来洛阳探望丝丝,晚点她就回乡下去了!求您开恩啊!丝丝一年才能见这个妹妹一次,求您别跟红姨讲!」恐惧不安的丝丝漫天扯着大谎,深怕周老爷一生气,就把燕青交给鴇母,燕青跟她,都得挨打。 那名光屁股还坦荡荡的男人,大手放开燕青,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对着跪在地上的丝丝讨人情:「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第一章之二(欺负人的男人) *内文可能造成不适,慎入 丝丝缓缓爬到那名男人的两腿之间,有些迟疑地伸手握住,那看来怪可怕的紫涨红肿之物,她语调艰涩地嚥了口唾沫:「丝丝会好好伺候您的…不过可以先让我妹妹出去吗?我…不想让她看见,她还小…不懂事…」丝丝的眼眸里,夹杂怔忡不安与羞耻。 「怕什么!就让她在那看嘛!她刚才在衣柜里,都看透了!呵呵~」那名男子豪气万千的大笑着,年幼的燕青,只是瑟缩着自已的身躯,窝在角落不敢动,她直觉认为这个男人会欺负人,好可怕。 丝丝有些为难,踌躇着,那名男子大手一伸,就强押着丝丝的头俯身,把她按在自已的两腿之间,丝丝只好认命的吸吮套弄着,他一边斜睨着害怕得发抖的燕青,一边享受着丝丝口舌服务的伺候,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加的尽兴、愉快。 那名男子放肆的用力喘息着,语调混浊道:「不试还不知道呢…有人看着…更爽…呵呵~你个小骚货,在人前也这么骚!哈哈~你个天生淫荡的小骚货…」倏然,他伸手用力拍打着丝丝结实的娇臀,把她当成马还是畜生那般,凌辱轻贱。 燕青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那名男子,把丝丝翻来覆去的,煞是故意的,在她面前上演一齣活春宫,周老爷尽兴又尽力的搞了个把时辰,他穿好衣服之后,搁下了银两在桌上才离去,临走之前,意味深远的望了燕青一眼。 丝丝见周老爷一离去,马上起床想穿回衣裳,不想让燕青看见她这副模样,她眼角沾着眼泪,轻声啜泣着,她一层层的把自已包覆起来,缩在床榻边,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她仅存的自尊与她在燕青面前的形象,通通被破坏殆尽,丝丝觉得自已下贱又低廉。 「丝丝姐,别哭啊…小青觉得丝丝姐很厉害啊…你辛苦了…」燕青爬到丝丝身边,轻哄骗着畏惧受挫的丝丝。 「你…不会看不起丝丝姐吗?丝丝姐…是任人欺凌…张开大腿赚钱的女人…」丝丝回首张望着燕青,表情上满是委屈与不堪。 「别逗了…你在赚钱嘛!没钱要吃什么?小青明白」燕青看着丝丝使尽了十八般武艺,只为取悦那名男人,让他淋漓尽致的发洩、玩弄,她觉得丝丝太利害了,那些事情,那几个姿势,对着那种噁心的东西献媚…给她再多的钱,她也干不出来! 「小青,你真是个好孩子…你答应姐姐!以后绝对不要跟姐姐走同一条路…你答应姐姐!」大受感动的丝丝,双手紧搂着体恤懂事的燕青,燕青自小在妓院后面的巷子边生活,她真怕燕青长大之后,跟她一样命苦,被迫沦落风尘。 「小青没办法像丝丝姐那么利害的…小青笨死了!呵呵~我爹常笑我是笨丫头呢!」小青轻拍着丝丝的背,今天她看见的东西,在她的心湖里泛起巨大的涟漪…至少,她知道这件事情对男人来说,绝对比掏耳朵更舒服。 「小青不是笨,小青是太聪明了!聪明到不需要像姐姐这样,就能生活!小青是聪明的好孩子,记得姐姐说过的话…千万别跟姐姐一样…」丝丝含着眼泪,对着燕青殷殷交代。 「嗯…」似懂非懂的燕青点点头,答应含悲忍泪的丝丝,努力地想安抚丝丝的情绪。 燕青捉着麦芽糖罐子,跟随着丝丝的脚步,避人耳目地回了自已家里。 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爹爹或其它玩伴,她一边吃着麦芽糖,一边想着,虽然丝丝姐做的事情难度很高,但相对的报酬也很高,她回想起搁在丝丝桌上的银两,她爹吹风冒雨捱一年,也不见得能赚那些银两。 她家徒四壁的房子,随时有坍方被活埋的危机,抬头一看屋顶还有破洞,晚上看月亮挺方便,下雨可就活受罪囉!看着爹爹单薄而削瘦的背影,一件袄子破成那样,补了十几个补丁,还捨不得丢弃,她也好想像丝丝姐那样,卖力个把时辰,就能赚上她与爹爹一年的生活费。 燕青的小脑袋不停打转着,想着那天她答应丝丝的事情,是不是该反悔。 经过一个多月的思考,她决定为了爹爹,为了自已,为了快倒塌的危楼,她应该牺牲自已,学着丝丝姐那样,努力赚钱孝顺辛苦的爹爹,她趁着其它人不注意,爬狗洞要到池春楼,去探望丝丝姐,去跟丝丝姐讨教一下,她那一身绝技,是怎么训练而来的。 她一到池春楼,就发现所有的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不晓得在讨论什么事情,对着楼上指指点点的,单纯的她,扯扯其它一名姑娘的裙摆:「丝丝姐呢?」 「她…她不在!搬走了!你快回家去」那名姑娘看见燕青,神情慌张,催促着燕青马上离开。 怎么可能会不在?丝丝姐的契约还没到期呢!上次她还听丝丝姐说,她签了十年的卖身契,还要熬七年。 不死心的她跑去问池春楼的保鑣:「丝丝姐呢?在忙啊!」 一群保鑣三三两两在聊着天,聊得正兴起,看见燕青就差没赏她一脚,叫她一边凉快去:「又是你这个死孩子,又偷跑进来玩!」 「怎么她不知道丝丝…?」 「呵~哪有消息那么灵通?一个时辰前的事」他们聚成一小撮,自顾自的聊得浑然忘我。 「丝丝姐咧…」燕青挠挠自已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回应燕青的问题,替纳闷的燕青解虑:「丝丝啊…还在她房里啊!去见她吧!她那么疼你…」 「嗯?」燕青倏地回头,不清楚是哪位好心的大哥替她指引迷津。 她偷偷摸摸的跑到楼上去,真难得…鴇母跟着一群官差专注的聊天,没有向往常那样,一见着燕青鬼鬼祟祟的,就拉开嗓门大骂,燕青顺利的摸上三楼,她敲敲丝丝虚掩的房门:「丝丝姐~」没回应。 燕青轻轻推开门板,发现丝丝正躺在床上,丝丝的手臂不小心落下来了,她走到床榻边,把丝丝无力垂落下来的手放回被子里:「丝丝姐~你冷啊!被子都盖到头上来了~呵呵!」床榻上的丝丝还是没有回应。 燕青索性将被子掀开来:「丝丝姐!小青有事…找…」燕青将被子掀开之后,发现丝丝的眼睛上吊,眼圈儿里尽是骇人的白,脸色铁青泛绿着,混身赤裸的她,雪白颈子处,有着红色一圈圈的勒痕,身上有着大小不一的各种瘀伤,下身,还插着燃烧过的蜡烛,身上是烛油点点斑驳着。 丝丝,被下手过重的寻芳客,活活弄死了。 毛骨耸然的燕青连尖叫声也发不出来,软着两条腿,眼睛就是没办法从丝丝残败的身躯上移开,她倒坐在地上,下身突然一片温热感,当场被眼前的景像,吓得尿湿了裤子,惨白着自已的脸色,浑身发抖不已。 「哎呦!要死啦!是谁让你上来的?!」鴇母领着几位官差与忤作上楼来,看见魂飞天外的燕青,扯开嗓门大吼着,谁居然放一个孩子上来看命案现场,也不怕吓坏这孩子。 燕青回头一看见鴇母,深怕会捱打被骂,连滚带爬的爬出门外,一路边走边摔的下着楼梯,她死命拖曳着两条虚软的小腿,失魂落魄的跑回家里。 「唉~也好…丝丝最后,教会了你这宝贵的一课,走得愈远愈好…别再来了…」红姨满是感叹的摇摇头,她不爱让燕青来池春楼,也是怕燕青长大了,变成她池春楼里的姑娘。 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红姨探手将丝丝身上的薄被盖回去。 第二章之一(搜寻行跡可疑的逃犯) 一抹暗夜中的黑影与数名追兵缠斗着,他手持利剑拚命反抗,寡不敌眾,一时闪失,被其中一名官兵砍伤,他一手按着自已腰侧的伤,跌跌撞撞的翻墙而去。 那一抹黑影慌忙的张望着,然后决定躲进某间小屋子的阁楼里。 「给我仔细的搜,他一定还在附近!」一名穿着皮甲的士兵,手里高举着大刀,吆喝着身后的同僚。 他大脚踢开民宅的大门,屋子里灯火通明,照亮着屏风之后的身影,他们隐约地由背着光的翦影,判定那是两名男人,一个躺在平台上,一个正站着,手边似乎在忙碌着什么事情。 「喂!你们啊!有没有看见一个形跡可疑的人过来?我是巡城右都卫队的小队长,我要搜查你家,看看你有没有窝藏逃匿的犯人!」右都卫队收到消息,在池春楼里有疑似间谍的人出没,意图刺探军事机密,皇城使-安从益将军下令大肆搜索,彻底查办此事。 一队人马追到这巷子里,就给失去了踪跡,右都卫队的人推测,那名男子一定是躲在这附近某间民宅里头。 「喂!你啊!问你话为什么不回?是不是想找死啊?」手执大刀的男子,表情明显不爽,对着那名站着的男子叫嚣,他仍是站定如鐘目不转睛,专注地作着手边的事情。 「你挺跩的啊!本官爷儿问你话,竟然敢无视我,你是聋了还是瞎了?」那名士兵,一气之下用力踢倒了屏风,碰!一声巨响,站着的那名男子,依然无视他的存在,全神贯注地作着手边的花绣。 躺在床上的那名男子,訕訕的开口:「你怎么叫,他都不会理你的…还差一点,就快纹完了…」他双手枕着自已的下巴,淡定侧过脸来,凝视着那群自称是右都卫队的男人,身后的清瘦男子,拿着长针猛刺他的背,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袁…袁大人!请恕卑职冒犯…卑职不晓得是您!」手持大刀的男人,一见躺在床上的那名魁武男子,裸露着上半身,由兀立的那名男子,拿着长柄排针,正在作着苍鹰图腾的纹身,那背上的老鹰,栩栩如生,彷彿就要从那名男子的背上起飞,顺势乘风而去。 那名自称小队长的男人,赶紧抱拳行礼,压低着脑袋,对着床上趴卧的那名男子致歉。 躺在床上的这名男子,是安从益将军的左右手-袁逸,人称孤鹰逸,因为他就像是翱翔天际的雄鹰那般,准利、确实、无情。 「怎么啦?」袁逸一派悠哉,扫视着在场的士兵们,搜逃犯怎么会搜到燕青家里来了?谁人不知燕青是洛阳城第一花绣师,他的客户都是些达官显要,不然就是当红的花魁、歌姬,哪来的可疑人士。 「卑职刚才在池春楼里捉拿可疑人士,卑职见他翻墙过来,往这个方向逃逸!所以进来搜查」手持大刀的男子,低着头不敢直视袁逸,深怕开罪了袁逸,被孔武有力的袁逸一刀劈死。 「这房子就这么点大…哪来的可疑人士,我在这,会没看见吗?你们即时给我滚出去!要是把啥脏东西带进来,感染了我花绣的伤口,我就一个个宰了你们!」袁逸阴森着自已的眼神,用着冷若寒霜的语调,要把这群人轰出去。 此时身后的男子,突然出声了:「你娘亲的!总算让老子纹好了!真是大工程,花了我一天一夜啊!想饿死我啊!」燕青伸伸懒腰后,率性地把纹身的排针放在一旁小团桌上,拿起消毒过的乾净白布,抹去袁逸身后的点点血渍,然后拿起专用的羊脂膏,均匀而仔细地抹在纹好的老鹰图腾上。 「呦!你们啥时进来的…我怎么没发现?你们谁啊?」燕青轻拍着袁逸的肩膀,示意他赶紧穿上衣服,一双灵活的眼眸,盯着前面的一排间杂人等。 「呵~你还是老样子啊!天塌下来了,也不能打断你作花绣」袁逸披上自已的衣服,揶揄着注意力过人的燕青。 燕青将自已的一双手,泡在酒味浓郁的白酒里消毒,拿起另一条乾净的白布,抹乾自已的手:「作坏了…准给你砍死呢!呵呵~我可不想砸自已招牌!」燕青指指悬掛在墙上的匾额”洛阳第一花绣师”,是某位极度满意的客人甘愿奉送的。 燕青双手环胸,有些得意的看着匾额:「虽然有些嚣张,但很衬我的身份…我喜欢!」 「你若称第二,谁敢称第一啊!燕少」袁逸穿戴好自已的衣物,态度谦和对着燕青攀谈,燕青是洛阳城内,作花绣的第一把交椅,也是第一个打响花绣名号的人。 燕青的作品,不管是花绣还是画作,都是千金难买。 「少灌迷汤啦!你啊!只一次,没了!站得我腿都软了!答应帮你作花绣,你第一次就绣这么大一片图腾,想累死我啊!」燕青三年前在酒宴上结识了袁逸,自此成为莫逆之交,当袁逸看见燕青其中一个花绣作品时,羡慕的眼睛都直了!不停央求燕青帮他作花绣,不离不弃的缠了燕青半年,还奉送一堆珍稀奇品,燕青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袁逸下意识地回望着自已的背,坚毅的嘴角扬起迷人角度:「所以我一次就要够本啊!你啊!太难求得动你了!若不是漂亮姑娘啊!谁请得动你这第一花绣师?哈哈~」 燕青好整以暇坐在一旁的位置,点燃一根自製的纸捲烟草:「所以你就认命,别再兴起做花绣的念头,要怪…就怪我老爹把我生得这么好色吧!呵呵~」燕青瞇着酸涩的眼睛,一日夜都没睡,全身都快抽筋了。 「哈哈~谢过燕少,袁某就此告退了!」袁逸总算得到他朝思暮想的苍鹰花绣,打算啟程回府,静待三日之后,对着镜子好好欣赏燕青旷古绝今之作。 「那几颗地瓜顺便给我带走嘿!带了那么多泥沙灰尘进来,我很难打扫的!」燕青嘴边叼着烟捲,口中吐着白色烟圈,吊儿郎当地指着那一票傻楞楞的士兵。 「没听到吗?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许来打扰燕公子!给我滚出去!」袁逸对着那票不识相的士兵们低吼,那排士兵打着哆嗦,一个接一个走出燕青的住宅。 以燕青今时今日的名声与人脉,绝对可以搬离这低贱混杂的风箏胡同,但燕青喜欢这里,这里有熟悉的风景与气息,住着觉得安心,除了翻修重建的那半年之外,燕青一直是定居在这陋巷里的小宅院。 「累死人了…」燕青扭动着自已的腰,轻捶着手臂,心里直犯嘀咕,那该死的袁逸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第一次就纹满背的花绣,也不怕疼。 燕青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慢慢的勾线、上色、纹细部花样,一直到现在最后的打雾,总算满足袁逸的要求:「嗯…上阵杀敌的时候,一定很帅吧…」 燕青开始幻想着袁逸露出他的苍鹰图腾时,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嗯…」燕青看着自已房间上头的小阁楼,似乎有人影晃动,燕青略为扯动着嘴角,又点燃了一根自製的麻叶烟,一边吞云吐雾着,一边缓缓的踱步上楼。 燕青对着阁楼里,满室的黑暗寂静,兀自开口道:「别躲啦!我从小在这长大的,多一个人,我会不知道吗?」 第二章之二(利用完后,顺手杀掉!) 那一抹黑影迅速摸到燕青身后,用剑刃顶着燕青的脖子:「别耍花样!你敢叫人,我就宰了你!」 「你啊!别逗了~受着伤,还这么嘴硬?算你好运,我跟官兵没啥特别交情,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走吧!」燕青转过脑袋,对着身后的人影吐了一大口烟,身后的人影随即屏住自已的呼吸。 脑袋挺灵光的吗…燕青本打算迷倒这个不速之客,再叫官兵把他拖走,看来诡计一,失败。 「快走吧!不送了嘿!我熬了一日夜,累死我了…啊~」燕青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扭扭自已紧绷酸疼的脖子,身后的黑影似乎相信燕青的说法,缓缓放下自已的剑,暂时无意伤害燕青。 燕青偷偷掏出自已怀中的火摺子,轻吹了一口气,黑暗的閤楼里,突然有了一丝摇曳的火光,点亮这小小的阁楼空间,让好奇的燕青将不速之客,看个仔细。 「你他奶奶的…异于常人啊!」燕青望着眼前的男子,真是该死的俊俏啊! 雪白无暇的肌肤,浓淡相宜的弯月眉毛,水灵透亮的淡色褐眸,高挺的鼻樑,小巧可爱的菱形嘴唇,温润而红嫩,这一身骨架难得,清瘦单薄却不失结实紧致。 「呦!你受伤这么严重?」燕青色瞇瞇地扫视他身躯的时候,目光停在他的腰际,他一手按着自已的腰侧,那伤口正在冒着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沾惹着自已的血液,红白相间,有些怵目惊心。 「你想干什么?」那名俊俏异常的男子,对着探手过来的燕青,提心吊胆的提防着,旋即摆出防御姿势。 「你别怕,我帮你看看伤口啊!你会流血流死的!我又不会武功,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燕青有些无奈,自已难得大发善心,愿意伸出援手,这个落难的绝世帅哥,会不会戒心太高。 「你…不会武功…?」那名男子迅速扫视着燕青,燕青一身汉人装束,却有着与他相仿的疆外面孔,看来是定居中原已久的胡人后裔。 「一点也不会…我只会作花绣跟画画,略懂医术,比排针还重的东西,我拿不动!哈哈~」燕青大方的嘲讽着自已,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自从燕青的亲人去世之后,燕青的身世之谜,随着亲人一起入土为安。 「你来!我帮你处理伤口」燕青对着那名男子招招手,这等天生尤物要是让他流血至死,太暴殄天物,老天爷会哭的!燕青秉持着好色惜色的天性,主动对着那名男子释放善意,那名男子有些迟疑,一直不肯挪移他犹如千斤重的脚步。 「快点!再耽搁要死人啦!你死在我房间上头,会发臭的!我可是扛不动你的哦!」燕青眉头略皱,催促着那名受伤男子,要他放心信任自已,两人僵持片刻后,那名男子脚下一软,怎么也站不直自已的身躯。 「怎么会…?」他额前冒着冷汗,对着眼前的燕青发问。 「当然啦…你吸了我特製的麻草烟,还不晕?呵呵~」燕青大口大口地吸着自已的大麻烟,一脸痞样的吞云吐雾着,诡计二,成功!给我闭气,我看你多能闭?!还不是让这裊裊的麻烟,给迷倒了你! 「那你…怎么没事?」那名俊美的男子死命摇着头,试图保持清醒。 「别逗了~我都抽这么多年了,我的身体早就习惯啦!」每次燕青作完花绣,体力透支又混身酸痛难止,一定会点燃自已特製的止疼烟来抽抽,不过这味特製大麻烟,对其它人来说,是可怕的迷香,会让人犯晕眩,进而短暂时间内,神智不清陷入昏迷。 「你…」那名男子在密闭狭窄的阁楼里,吸进了这么多大麻烟雾才昏过去,已经很利害了,很多不胜酒力的人,吸两口就站不住脚,看来他的意志力与酒量,都十分惊人。 「倒了吧!好啦!该轮到我了啦!快点!早点把你搞定,我可以早点睡」燕青张望着地上的那名男子,确定他肯定全然昏死兼不醒人事后,把自已的傢俬都拿到阁楼来。 燕青俐落地使着剪子,把那名男子上身的衣裳全都剪破:「嘖嘖…原来全身都是这么好皮肤啊…美得让人爱不释手呀…」 燕青一双略为长茧的修长手指,轻扫着那名男子肌理细腻,自小住在眾多妓院旁边的小巷底,什么样的女孩儿燕青没见过?但燕青还真没见过像他这般,无瑕可击的肤触细白如雪,像是隆冬落下的皑皑细雪那般。 燕青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那名男子翻过身来,让他靠在自已身上,审视着他腰际的刀伤。 「哇…这么残忍啊…在你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划下这道伤痕?别怕!我会帮你缝得很美的…加上我的独门药料,一点疤也不让你留下…」燕青拿出自已的工具,仔细地缝合着那名男子腰际上的伤口,小小閤楼里,烛焰摇曳。 燕青忙碌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才忙完手边的事情:「你娘的…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很多钱啊!」要死了、要死了…这次非死不可!燕青心底直犯嘀咕。 燕青将那名男子安置在铺得妥当的软垫上,帮他在伤口处抹上麻药,让他能好好休息,恢復一下元气。 「我也要睡了…啊~」燕青打了个呵欠,下了阁楼,回到自已房间里,不顾一切的倒头大睡。 燕青私自臆测,那名不请自来的雪肌俊男,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少也要四个时辰才能清醒,首要之务,是先睡饱养足精神再与他周旋。 不到一个时辰,受伤的雅克倏然惊醒,他睁开眼睛扫视着四週围,还是那个他躲暱的小阁楼,那名轻浮男子,没有把他交给官兵。 雅克暂时放下心中疑惧,他发现自已赤裸着上半身,睡在温暖的软垫上,身上的血渍已经被清除乾净,连他腰际的伤口,也被妥善地照料过,裹上乾净的白布条,紧紧缠绕着。 雅克悄然爬起自已轻盈的身形,行走无声地靠近那名床榻中的男子。 他拔出配带的长剑,打算杀人灭口之后,转身离去,那他的身份绝对不会暴露。 当他走近床榻,掀开那床帘纱的时候,他改变他的心意了!床榻上的人儿,彻底放松着自已的身体,若无旁人的呼呼大睡着,睡相煞是无邪。 雅克凝视着眼前这名熟睡的男子,发现他并不会像其它男人一样,给他厌恶不屑的感觉,他伸出自已的修长手指,试图釐清这名男子与其它人不同的地方。 当雅克轻碰到他脸颊的那一刻,就像触电那般!电得雅克的手指往回收,突然之间,一切事情都水落石出了。 他不是男人,而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难怪雅克不觉得噁心。 雅克仔细端倪着这房间里的一切事物,与床榻中熟睡依旧的人儿,看来她是真的很累,累到雅克站在这里那么久,她也没有察觉到,抑或她就像自已说的:一点武功也不会,所以无法察觉武功底子深厚的雅克,趁黑摸近她身边。 就算不会武功,你的戒心会不会太低啊?可是有个朝廷捉拿的要犯,还昏倒在你闺房楼上耶!雅克在心中忖思着。 雅克扯动着自已的嘴角轻笑着,静静站在她床榻边,盯着身着男装的她,沉浸在她安然而甜美的梦乡里,突然之间她翻了个身,像个大字型似的,双手双脚张开摊平在床上,呼吸平稳而频率缓慢,眼帘紧闭依然。 雅克探手至她胸前,偷偷扯着她的领口窥探着…原来是用白布紧紧的缠住,难怪其它人没察觉,他转头检视着房里的摆饰,就与男人的房间无异,没点姑娘气味,看来她扮作男人有些时日,雅克双手环胸,凝视着这女扮男装的奇妙女子,不语。 思索片刻之后,他伸手摸摸自已的伤口,这姑娘照料伤口的技巧真是不错,就赖在她这里,直到伤势痊癒吧!现在再跑出去,只是增加危险而已,官兵不会再来搜查这里,目前来说,这是他养伤最好的地点,雅克扬起一抹邪佞的浅笑,又摸回阁楼里。 第三章之一(压在身下,好好的逞慾发洩!) 叩噠!叩噠!的细碎声音响起,是小石子轻声敲击着窗櫺的噪音,好几声,吵醒了熟睡的燕青与假寐的雅克。 燕青从床上起身,扭扭自已酸疼的腰支:「要死啦…」又是谁扰她清眠啊?她还没睡饱呢! 燕青推开窗户,懒洋洋的撑着下顎倚着窗檯,对着窗户外大喊:「欸~赶快承认,今天又是谁不乖啦?居然胆敢吵醒我燕少的春梦?就不怕让我压在身子底下,逞慾发洩吗?呵呵~」 大清早的,燕青习惯性的嘴巴不乾净,调戏着隔壁池春楼的漂亮姑娘。 住在池春楼二楼的姑娘们,三三两两站在窗户边,居高临望着面如冠玉,生性风流的燕青,纤纤玉手半掩着朱红的嘴唇轻笑:「燕公子…您又来了…又寻我们开心啊?!呵呵~」 几个巴不得燕青真的捉她们洩慾,好补偿扰他清梦过错的姑娘们,对着燕青攀谈说笑,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燕青就住在眾多妓院旁边,偶有被燕青做过花绣的姑娘们,总是陶醉又自傲的转述着燕青对她的缠绵调情,说燕青修长的手指具有魔力,要是能让燕青温柔的抚触安慰,再与瀟洒的燕青春风一度,胜过吃到天上蟠桃。 有才气又俊俏的燕青,可是风箏胡同里,炙手可热的倾慕对象。 「别逗了~一次来这么多个,当我铁人啊?呵呵~你们猜拳啊!看哪一个猜输了,就推她来啊!呵呵~」燕青耍着嘴皮子,对着池春楼的花姑娘们开玩笑。 「燕公子,真的吗?猜输了…真的能过去您青苑里吗?」一名用蒲型罗扇半掩面的姑娘,一双媚眼直瞅着燕青不放,看她那副渴望的模样,好像期待很久了。 「真的啊!你们几个猜拳嘿!看哪一个输最惨的,就推她过来青苑,呵呵~我先去洗澡啊!等你们呦!」燕青一边訕笑一边关上窗户,内心有止不住的侥倖,她们七个,猜上十天半个月,也分不出胜负的,因为最输的哪一个,怎么也选不出来! 哈哈~燕青踏着愉快的脚步,当真要去沐浴盥洗,严重忽略了某一件事情。 雅克轻松地半倚在墙边,默不作声,看着燕青大白天的,就作弄隔壁的胡妓歌姬,忍不住扯动着嘴角轻笑,他扶着自已的伤口,脑海里思索着该不该主动去提醒她,自已还在她闺房閤楼里。 雅克踏着无声无息的脚步,走近燕青沐浴间外头,里头传来燕青哼着小曲的声调,看来燕青的心情颇为愉快,雅克微微摇头,有些感慨:怎么会有人,戒心这么低的… 悠活在自已地头的燕青,压根儿就没把神经绞紧,一个人住太久,回了家,真当自已如入无人之境,什么事情都不考虑,燕青泡在澡桶里,全然放松着自已。 她披散着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自然地流洩在肩胛,手里玩弄着泡浴的药草包,这是燕青的独门配方,可治癒她身体的酸疼,修復因使用过当的肌肉组织。 燕青太放松,放松到雅克已经偷解她门閂,躡手躡脚摸进她澡间,站在角落不发一语瞧着燕青好几分鐘,她都不自觉,嘴里依然哼着随意小曲,在偌大的澡桶里翻身泡着,双手枕在澡桶边缘,闭目养神。 雅克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燕青,也许是燕青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抑或燕青打心眼儿里就将自已当男人,燕青成天扮作男装,一点也不突兀,她穿上男装,显得她英姿颯爽相得益张。 燕青的长相很中性,明眸皓齿秀眉如画,洒脱随性的自成一格,像是饱读儒书的秀气书生,也有几分阔绰少爷的骄气,加上她的嘴皮子油腔滑调得紧,特别爱逗弄漂亮姑娘,见了她的人,十个有十个当她是生性风流的男子。 破天荒的那一个例外,正站在角落偷看她洗澡,把燕青从头看到脚指,百分百确认过燕青的“身份”。 「水都凉了…」一道磁性的男中音悠然响起。 「我不怕冷啊…」燕青不自觉答腔。 倏地!燕青眼一睁,手忙脚乱地捉紧飘浮的纱巾想掩盖住自已全裸的身躯,那道男中音只是訕訕打趣道:「别白费心思…我进来很久了」雅克站得脚有点酸,虽然美人入浴还颇引人入胜的,但水都泡凉了,他只好尽快导入正题。 燕青羞红着自已的脸颊,像是秋天的熟红柿子,整个人几乎要躲在水面底下,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已身躯,尷尬的边讲话边冒泡:「你想怎样?」燕青看过成千上百的裸体,她倒是第一次被男人看见裸体,呆若木鸡的吓傻着。 雅克高举着自已的双手表示无辜:「我无心的!我以为你是男子,我才进来的!我见你门没锁…我想进来表示谢意,看你洗浴得这么舒适,我不忍心打断你…」雅克一脸的亏欠内疚样,眼眸里堆满着楚楚可怜,作戏作得十成十真。 他现在还需要这名女子的协助,短期间内,他的猛蛇毒牙会先藏好。 雅克展现风度,有些“为时已晚”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澡桶里的燕青,轻声道:「很感谢你的治疗与照顾,我只是一名孤苦无依的过客…很久没人关心过我的生死了…你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啊!」 雅克背对着燕青的时候,那邪魅冷峻如冰的笑容,悬掛在他性感温润的嘴边,心口不一地愚弄着善良可欺的燕青。 燕青搔搔自已的后脑杓:该死的…我又忘记锁门了吗?奇怪我记得我有閂门的… 「不用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有缘躲进我青苑里,我自是出手相助啦!无须介怀」燕青挑高一边眉毛苦思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谈不上来。 雅克语调真诚的对着燕青说:「我会记住你的恩情,若有任何需要的话,只要我帮得上忙,可以尽量吩咐我!」 阴险腹诽的他,在脑海里闪过他真实想法:不过我帮得上的忙…寥寥无几!呵呵~ 「嗯~短期间之内没有啦!等我想到再说吧!你先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燕青伸手出水面空挥着,要赶“无心视破她的人”出澡间,她泡得皮肤都发皱泛白,再泡下去,就怕要成醃渍梅菜乾了。 雅克迈开自已的步伐,意欲阑珊的走着,燕青见雅克作势要离开,放松了自已紧绷的情绪,缓缓从澡桶里坐直她躬曲的身子,光洁白皙的美背靠着桶壁,两手分别搁在桶缘,双手大开的纳凉。 坏心眼的雅克发现自已整不够迷糊的燕青,他探手拿过架上的乾净浴巾,转过身来递给燕青,对着她煞是无邪道:「啊!我忘了提,我的名字叫雅克…」 坦荡的燕青伸直着细瘦手臂,接过雅克递过来的浴巾,与雅克四目相交,傻愣着说出自已的闺名:「我叫燕青…」 雅克又多逗留了好几秒,把刚才站在远处没看仔细的地方,通通收尽眼底,脸庞上堆满最亲切的微笑回应:「幸会幸会!」在燕青还来不及领悟到自已吃大亏之前,迅速转身离去,顺手将门带上。 当男人当得理直气壮的燕青,当到连她身为女孩“矜持神经”都死光,全然不知自已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被看透,只是扶着澡桶边缘,探脚跨出澡桶,用着雅克给她的浴巾,抹乾自已沾着水珠的身体,回忆着那名俊俏小伙子的姓名:「雅克…没听过…哪个地方的姓名呢…」 第三章之二(比小白脸还高级的勾当…) 燕青穿上藏色长袍,依然作男装打扮,气呼呼的走回自已闺房,想找雅克理论。 她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既然踩进她澡间,看一眼就该知道她身份,雅克就该识相的速速回避啊!男女授受不亲的,还站在角落把她看个精光,搞什么鬼啊! 燕青用力推开门扉,就想指着雅克的鼻子劈头大骂,骂他是个无耻的登徒子!也不晓得非礼勿视的道理。 见招拆招的雅克,一见燕青来势汹汹的模样,猜想燕青大概是参透其中奥妙,连忙抢先一步开口道:「肚子饿不饿?一起吃吧!」雅克嘴角含笑,眼眸闪着温柔的光芒,手指着桌上的馒头与烙饼。 「…」燕青是想骂人的,看见雅克身上有伤,还特地买东西给她吃,顿时语塞。 「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你熬夜,我看你也没吃东西吧!小心别饿坏了身体…」雅克从桌上拿起一块烙饼,细心地掰成两瓣,一瓣塞给站在桌边目瞪口呆的燕青,一办塞进自已嘴里,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心机深沉的雅克已经把燕青的性格摸透,要操控吃软不吃硬的燕青,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燕青愕然张望着坐在桌边的雅克,与桌上热腾腾的食物,发现这个俊俏的小伙子,注定生来就是勾人心魂的媚妖。 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魔魅蛊惑的邪佞,惹得人意乱情迷,魂魄顿时飞上九天云霄,比她画得春宫艷图,还能让人心荡神驰,还好她一把年纪,见多识广,忍得了衝动与诱惑。 不过燕青看着他欺霜赛雪的指尖,轻掐着馒头一口口的送入他嘴里,燕青突然好想变成那颗馒头,被那么性感嘴巴吃掉,一定很幸福…… 你娘亲的!昨晚又没喝,在犯什么迷糊?燕青用力摇晃自已的脑袋,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她抓着烙饼,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吃。 雅克眼角有意无意的斜瞟着,燕青的眼神与肢体动作,已经将她方才的无边綺想,全给表现出来了,雅克很清楚自已的斤两,他是被当成玩物养大的,他的身体具有什么样的魔力,他很明白,雅克间适地吃着手中的食物,不理会燕青与她脑海里的旖旎春光。 「以前没见过你,最近才搬来风箏胡同的吗?」两人都不讲话,实在是闷得发慌,浮躁的燕青耐不住这僵局,率先打破沉默。 「我东飘西荡的…哪有什么住不住的?」雅克咽下口中的食物,慵懒的答腔。 燕青眼带笑意,嘴角上扬,看不出真实情绪:「昨晚那些地瓜为什么要搜查你啊?你干了犯法勾当吗?呵呵~」 燕青小小的嘴巴里,满是馒头碎屑,好奇的对着雅克询问,内心嘀咕着…千万别踩中我死穴啊!不然我会马上毒死你这漂亮小伙子,再美丽的脸蛋,也保不住你呦! 「我不知道…我在池春楼喝酒,他们突然衝进来乱捉人…我当然反抗啦!谁晓得他们是假官兵还是真强盗的?我一还手,他们就硬扣什么罪名在我身上的…」雅克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已昨晚的遭遇。 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已是查探消息的密探,他是腰被砍伤了,又不是脑袋中箭。 「哎唷!是这样的啦!我住在这十几年了,看他们三天一小搜,五天一大查的!妓院里出入复杂,各路人马都有,你小心被无辜波及,城里的官兵呀…是掛牌强盗!」燕青侃侃而谈着自已的论调,前些年她也常被搜查家里,是后来闯出名堂来,那些个地瓜才不敢轻易招惹她。 「你住这里很久啦?怎么不搬家?你自已都知道这里复杂…」雅克佯装无意的与燕青攀谈,想摸清燕青的来歷。 「搬去哪?我在这生长,在这发跡,我在这里混得开呀!呵呵~我孤家寡人的,住哪都是一样的!」燕青笑嘻嘻的吃着馒头,像是一本摊开的书,大方展示着自已的过去。 「更何况…这附近的漂亮姑娘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搬家…岂不是饿死我自已!别逗了~」燕青用手肘轻顶着旁边的雅克,眼角曖昧地勾了勾,眼眸里那抹轻佻不羈,不禁让雅克轻笑出声:「呵…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是小白脸,有不少姑娘赚钱养你吧…」就凭她那轻瘦单薄的身板,经得住几个女人轮番蹂躪?别开玩笑。 「不是~我干得勾当,比小白脸高级多了!」 「我呢!是专门绘製艷图春画的,销路可好啦!要是没有漂亮姑娘给我当范本,让我意淫一下…我哪来的灵感啊?!放心啦!我只有意淫…没动手,她们不会有啥损失的啦!」燕青坦荡荡说出赖以为生的“高级勾当”,有丝丝姐的引门指路,蝶蝶的深入教学与不吝赐教,燕青找到“卖弄色相,但不牺牲色相”的谋生之途。 「意淫…真有你的…」雅克轻扯动嘴角浅笑,难怪燕青的嘴皮子那么滑腻,哄得那些女孩服服贴贴的,别说是为她宽衣解带,入燕青床幃服侍她也心甘情愿,不过看来没人知道燕青是女儿身这件事。 要是有人看穿她真实身份,早上那齣“调情”的戏码,也不会火辣上演。 「混口饭吃嘛~我也不晓得我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呀!呵呵~」燕青自吹自擂着,也许是她身为女孩的看法与下手的角度不同,她所绘製的春宫画,比起其它人的作品,更多了份细腻与精緻,常常有人夸她把那些脸红心跳的事情,画得巨细靡遗,却不显淫靡。 现在的燕青再也不需要赶稿换银两,因为她偶尔画一副美人掛轴,有得是达官贵人争相收藏,一幅燕青的亲笔真跡,叫价上百两,更何况燕青作的花绣,才是价值连城的,袁逸用来巴结燕青的礼物,燕青能悠哉活上个三、五年。 「话又说回来,你千万别把我的事到处宣扬!我…还要混饭吃的!」担惊受怕的燕青突然抓紧雅克的手腕,对着雅克低声提点,燕青扮作男装,扮到她把自已当男人了!现在被拆穿她的偽装,她很有可能死无全尸! 光是池春楼里倾慕于燕青的姑娘们,所流下的伤心眼泪,就能活活淹死她。 雅克轻笑着:「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会?呵呵~」他发现自已对着燕青绽放笑容的次数,比这些年合计起来的还要多……那些阿諛奉承的假笑不算。 「那就万事拜託啦!我的人呢~很够意思的!你既然这么讲义气,我也是涌泉以报,你就放心住下来,住到你伤势好了再走!呵呵~」燕青豪爽地拍着雅克的肩膀,心里的忧虑总算放下,傻到释放利多报酬给雅克,让雅克看个精光,还让他白吃白住,兼任治疗大夫。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囉!谢谢燕姑娘!」雅克抱拳还礼,这个傻直豪爽的燕青,傻得足以让星晨殞落、日月无光啊! 可说是雅克遇过最好骗的人,要骗看门的小狗,也得准备一根骨头啊!可怜燕青,这回又作了赔本生意。 「呿、呿、呿!唤我燕青就好,千万别透露出我的“隐疾”,这世上只有你知道,一旦洩露出去,就是你口风不紧,没别人了!」燕青紧张的喳呼着,居然称呼自已的女儿身,是一种隐疾。 「嗯…我知道了…」雅克眼里闪过一丝狡獪,只有我知道吗?那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 第四章之一(燕青对女孩儿们下的魔咒) 「嘖嘖嘖…你简直可以成为传说了…」这是不晓得第几次燕青这么对雅克说了。 雅克只是慵懒的侧身撑着头,懒洋洋的斜卧在软垫上,任由燕青替他换敷料兼揩油,要是别人敢像燕青这么大方的在他身上肆虐,雅克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人的手指剁断。 雅克的伤势已经好了泰半,正由燕青帮他拆着缝线,可能是燕青的功夫到家,抑或是雅克復原力好,雅克的腰际上,只有淡淡一痕伤疤,估计再过两、三天,就能完全淡去。 连着几次,燕青碰触他躯体的时候,并没有那种淫秽猥琐的反感,足以证明燕青是心无邪念,是单纯讚叹着他一身完美无暇的细嫩皮肤。 的确,让燕青手指游移在身上的触感,还真不赖!带着情感的温暖指尖,传递着燕青真诚的宠腻,她藉由指腹的轻触,膜拜雅克上身每一吋肌肤。 「是吗?…」雅克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燕青的夸奖。 当初雅克的主人,为了照护他这一身细皮嫩肉,特地从牧场里运来了成桶的乳清,源源不绝的,让他日夜都能洗浴,就这么不间断的洗了好几年,等到雅克自已注意到的时候,就发现自已的肤质,好得异于常人。 「你都怎么保养的?教教我吧!你的皮肤真是让人爱不释手!」燕青望着雅克的上半身,指尖又忍不住在雅克身上多打转了几圈。 吹弹可破凝肌似雪,还不足以形容雅克的皮肤状况呀! 比这世上最昂贵的丝绸,还要再光滑些! 比最纯净的皑皑白雪,更白皙些!那就是雅克这身皮肤的最佳写照。 「首先呢…你娘要出生在一个冷到小解会结冰的地方,例如我的故乡-漠河(蒙古与俄罗斯交界),然后呢…你老娘要被一个红头发绿眼睛的怪物强暴,再生下了你!」 「等到你老娘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你拉拔到六岁的时候,再把你卖给有钱的牧场老爷当作性玩物,然后你的主人用牧场里自產的乳清,让你洗个三五七年,大概就差不多了…」雅克面无表情的反讽着,娓娓道出自已惨淡的身世。 「啊…抱歉…我…」燕青吓得把手指收回来,原来雅克的过去,是这么的不堪回首。 雅克咬牙愤恨道:「除非必要,不然我会把全身皮肤,都包藏在衣物底下…我还寧愿我全身是刀疤,迟早……我要亲手毁了它!」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楚夹杂着怒火,随即消散无影。 每次雅克洗澡,低头看着自已的皮肤,就会勾起那段当玩物的记忆。 他十一岁那年,住的地方被契丹人攻打佔领,将他与其它人生擒俘虏,年纪尚小的雅克迫于无奈,也当过不少人的洩慾对象,都是因为这身滑不溜丢的白嫩皮肤!他恨死了,这对雅克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种诅咒。 后来雅克几经辗转,跟了一名武官。 虽然他还是武官的暖床男侍,但那名武官很疼爱雅克,将一身的好武艺,通通传授给雅克,雅克才有保护他自已的能力,不然每个喜好此道的男人见了他,就想压着细緻如瓷的雅克趴床,用武力逼迫他就范屈服。 「千万别有这种想法,老天爷会哭的!若你真要这样糟蹋它,我寧愿帮你做花绣!」燕青听见雅克有自残的倾向,马上挺身而出,保卫她所见过最美好的皮肤,要是这样光滑润泽的白皙皮肤满是刀疤,她见一次就会哭惨一次的!她怎么也不许雅克有自毁自虐的行为。 「花绣?」雅克没精打彩的斜睨燕青一眼,让别人拿着尖针戳自已?他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我会做得很漂亮的!我是洛阳城第一花绣师,不信你可以去探听看看!」燕青自信满满,昂高着自已的下巴,说起她的手艺,那可是举世无双的绝顶。 「你就会绣在别人身上,自已的身上倒是挺乾净的…呵!」雅克不屑的冷哼一声,这种将自已的成就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雅克敬谢不敏。 「因为我是洛阳城“第一”花绣师啊!哪个人手艺比我好,我马上让他做花绣!」燕青有些感叹,她也想帮自已做花绣呀!但每次她想帮自已纹身,姿势怎么调整,就是怎么不顺手,请别的花绣师父作呢?算了吧!那些家伙的手艺比起她…差劲到家!这事就这么耽搁着。 雅克随性瞟她一眼,沉默不语,淡漠支手枕着额头。 「你不信?好!过两天,秦王李从荣的宠妓会来找我做花绣,你别出声,就躲在隔间里偷看,看我有多利害!」燕青想起她已经约定好的客户,她要帮芳菲腰际上的小锦鲤补色,正好可以让雅克亲眼见识一下她的手艺与技术。 「秦王的宠妓…?」雅克瞇起淡褐色的眼眸,秦王…这个关键字,引起他的注意力。 「是啊~柳芳菲呀!啊…你应该不认识,她原本是锦缎楼的花魁,后来让秦王包养了!说起这个芳菲…我实在是会让她笑死,每次来找我补色,就拚命跟我聊天…明知道我作花绣是全神贯注的,呵呵~」燕青收拾着自已的傢俬,对于芳菲的爱抬槓,她有些莫可奈何。 「好!我看了满意,我就答应…考虑…」雅克眼眸闪耀着璀璨光芒,突然改变他的心意。 「燕少…这次…又要麻烦你囉!」年方十五的芳菲,长得倾国倾城,眼眸身段尽是狐魅气息,难怪能当上秦王的宠妓。 芳菲使唤着随身丫环们放下要献给燕青的礼物,自动自发的剥除一身名贵衣裳,就趴在燕青已经准备好的床上。 「我警告你啊!千万别乱动,绣坏了…你自找的!」燕青逕自消毒的双手,室内点燃着上好的薰香,帮助芳菲与燕青放松心情,躲在隔间里偷看的雅克,寂静不语,专注聆听着她们的对话。 「不会、不会!这次,绝对不会乱动了!我保证」芳菲上身赤裸,就趴卧在特置的平台上,螓首微偏朝着燕青浅浅媚笑。 要不是有燕青的巧手工匠,芳菲也无法拔得头筹,掳获李从荣的青睞与目光,为了怕失去李从荣的疼爱,芳菲每隔几个月,就来央求燕青补色,就怕她腰际上的小锦鋰给失了鲜艳顏色。 燕青凝视着芳菲腰际上锦鋰戏水的图腾,手指跟随着锦鋰的线条移动,在芳菲的皮肤上,轻柔游走。 「姐妹们都说啊…燕少的手指有魔力,所言不假呢…」芳菲慵懒地枕着下巴,习惯性的与燕青攀谈。 燕青专注的看着图腾,习惯性的忽略芳菲在自言自语。 让燕青作过花绣的歌姬舞妓们,一个混得比一个好。 大家都传言燕青帮女孩做的花绣,根本就是会让人飞黄腾达的魔咒,能令她们容光焕发,更加的千娇百媚,一些个达官贵人们,纷纷让她们吸走了魂魄,争先恐后的要替她们赎身,让那些漂亮的女孩,还有她们身上独一无二的花绣,专属于自已。 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达官显要与王公贵族之间,开始兴起收藏花绣美女的风潮。 女孩儿们为了飞上枝头当凤凰,挖苦了心思,想让燕青帮自已做花绣,不过燕青可是凤凰无宝不下的,要请得动燕青做花绣,可是得花心思取悦燕青,哄得燕青开心,燕青分文不取。 燕青斟酌之后,拿起排针琢磨着下手的角度。 「燕少…您要来了吗?菲菲准备好迎接您了…呵呵~」芳菲趴在床上,忍不住捉挟心无旁鶩的燕青,让燕青作过花绣的客户都知道,燕青作花绣的时候,任何声音全然充耳不闻,将自已全副心力投注在图腾之中,她的意志与精神,彷彿都凝聚在排针的针尖上。 燕青看准了下手的点,毫不迟疑的用针尖戳着芳菲细嫩的皮肤,芳菲白皙的肌肤上,开始渗着砂粒般大小的血渍,一点一点的…而她腰际上的小锦鋰,宛若浴血重生般,开始活络起来,愈发的栩栩如生。 它吸着芳菲的鲜血与燕青的精神,展现着它的生命力。 「菲菲呀~常常笑闹秦王殿下…说菲菲就是吸足了秦王至尊无上的阳元,这小锦鋰,才会愈来愈灵活生动呢…呵呵~」芳菲忍耐着针尖的戳刺痛,试图与燕青聊天,排解她这痛楚难当的时刻。 燕青依然是一句话也不搭理,任由芳菲自说自话。 「还记得那天…秦王殿下说…等有一天他当上了皇帝,要封菲菲为贵妃呢!呵呵~」芳菲回忆着李从荣与她缠绵床榻之际,许下的诺言。 「呵呵~幸好有秦王殿下…我老早就看红萼不顺眼,等秦王殿下登基当皇帝,就让他去抄了朱弘昭的家,把红萼也给砍了!消我心头之恨!呵呵~」红萼是月满楼的花魁,与锦缎楼的芳菲,向来是王不见王的死对头,碰巧一个跟了秦王,一个跟了枢密使,这两个男人也是死对头。 燕青依然不语,专注的作着花绣,额间冒出细细的汗点。 「我看啊…这世间看过最多女孩裸体,却依然清心寡慾的人啊…就是燕公子您了!您是柳下惠吗?有坐怀不乱的定力呢!呵呵~」芳菲一张朱红的小嘴巴,不老实的打趣着燕青,回忆自已曾数度裸身引诱燕青,燕青仍然不为所动,她差点都要怀疑起自已的魅力。 要不是看着秦王为她痴狂的模样,连舔脚指也当作在吃灵芝人蔘的,芳菲还以为自已风华不再,后来才知道,燕青对待每个花绣客户,都是这样视若无睹的,净把她们当画布,她才略为宽慰释怀。 薰香裊裊的室内,就只有芳菲一个人唧喳的说个不停,守候在一旁的小侍女们,早就被训练得无耳无口的,不管听闻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躲在隔间里的雅克大感意外,翘着两郎腿的坐在椅子上,也能得到重大情报与资讯,看来他不告而别的预谋,得往后推一推。 燕青纹了两多个时辰,芳菲就说了两多个时辰,也不怕嘴巴酸跟口渴。 完工之后,燕青收下了酬金与谢礼,送走了那只多嘴多舌的小母鸡,拉开了隔间的门扉,斜倚着门板,訕訕地对着雅克说:「我就说了吧!我是洛阳“第一”花绣师!嘿、嘿、嘿~功夫不赖吧!」燕青嘴边刁着麻叶烟,自顾自的点燃。 雅克见状,马上警觉性的捂住口鼻:「你又来这招?」 第四章之二(混帐东西,也能天下第一呢!) 「啊…不是针对你的,我习惯了…作花绣很累人的…我混身发疼,这烟能止疼痛…」燕青漫步走出小隔间,就往自已房间方向去。 雅克保持着三大步的距离,亦步亦趋的尾随着燕青,他瞧燕青虚弱不堪的模样,看来作花绣对她来说,是件折磨心智与带给肉体极大创痛的事情。 「干嘛作得那么痛苦…卖命啊!」雅克实在不明白,她这么折腾自已的身体,一站就是动也不动的好几个时辰,上次还站了一天一夜不吃不睡的,客户给她再多的钱,也补偿不了她身心的耗损。 燕青跟本就是拿命在做花绣,每作一次花绣,就抽空一点她的生命力。 「希望她们…可以过得幸福啊…」燕青扭扭酸疼的脖子,头也不回丢下这句话。 燕青推开房门,兀自躺在床上,抽着麻叶烟,伴随着烟雾繚绕,缓缓地说起自已开始作花绣的往事。 「其实啊…我一开始作花绣…是因为蝶蝶啊…是蝶蝶让我找到,足以自傲的特长,像我这种混帐东西,也能有天下第一的时候呢…呵呵~」燕青闭上酸涩不已的眼睛,大口抽着麻叶烟。 犹如一抹无声魅影的雅克,坐在漆黑一片中,倾听着燕青的往事。 「蝶蝶是隔壁池春楼的丫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十岁、我十二岁…」 「她成天就是洗地板、洗床单的,而我呢?在当跑腿、捉药的小学徒,我爹跟那曹大夫还有点交情,让我跟着他学岐黄之术…」那个时候的燕青,依然成天穿着男装方便活动,而池春楼的姑娘与老鴇们,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老早就没人记得,燕青原本是个女孩。 燕青是穷酸人家的孩子,蝶蝶是自小被卖进妓院的丫头,两个命运坎坷的小人儿,常常趴在围墙上聊天说笑,渐渐变成最要好的朋友,蝶蝶的样貌艷丽妖嬈,身材穠纤合度,可惜脸颊上,有一大块黑黑红红的老鼠斑,掩盖了她天生丽质的标緻五官。 一直到蝶蝶十三岁那年,鴇母看蝶蝶脸颊上的老鼠斑,依然没有消减的跡象,认为自已作了笔赔钱的生意,怎么也不该答应蝶蝶她爹,用蝶蝶来抵债的,随便收了当屠户的粗汉五两银子,当做是蝶蝶开苞的夜渡资。 可怜年纪尚小的蝶蝶,人在风尘中,事事不由已,在她初次接客的那个晚上,那名粗壮的大汉,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用着将近是蝶蝶三倍大的身躯,将惊惶失措的蝶蝶,硬生生的贯穿撕裂着,蝶蝶痛得昏死过去又醒过来,一条小命差点没让他收掉。 鴇母见虚弱的蝶蝶下身满是鲜血,整个人像是破烂布娃娃似的,奄奄一息,居然要池春楼里的保鑣,找个地方把蝶蝶乱扔,看准了蝶蝶活不过天亮,连一盖草蓆也想省。 愁眉苦脸的燕青知情以后,死命的给曹大夫磕头,要求曹大夫救蝶蝶一命,说自已愿意在医庐里白干三年,曹大夫才勉为其难的,遣人把半死的蝶蝶抬回来。 曹大夫替蝶蝶缝合了伤口之后,就任由燕青看顾着蝶蝶,并无多加理会关注。 燕青亲自帮蝶蝶换药、上敷料,甚至揹着、扶着蝶蝶如厕,夜里用沾湿的毛巾帮蝶蝶擦澡洗身,病重的蝶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她欠燕青的实在太多,这一辈子怎么也还不完,燕青只是摇摇头,说大家都是身不由已。 燕青不离不弃的照顾蝶蝶一个多月,总算是在阎罗王面前,把人给抢回来,那鴇母见蝶蝶没死,居然跟蝶蝶说,说蝶蝶还有五年的契约没满,叫蝶蝶一旦病好了,要马上回池春楼接客,不然就上蝶蝶家里,去把蝶蝶的妹妹捉来代替。 蝶蝶哭得肝肠寸断,说自已再也不愿意经歷那种痛苦,她寧愿一死了之。 曹大夫是藏不住话的直肠子,他当着蝶蝶的面,就撂下狠话,说她要死怎么不早点死?居然这样拖累善良的燕青!穷困的燕青欠了药材舖一屁股债,都是替伤重的蝶蝶筹措药材。 蝶蝶听了之后大感意外,因为她一直误会,她的医药费是池春楼支付的,原来全落在燕青细瘦的肩膀上,含悲忍泪的蝶蝶,抹乾自已的眼泪,再也不哭不闹,躺在床上,静静思索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那天夜里,燕青坐在蝶蝶身旁画着罗扇,利用时间攒钱还债。 蝶蝶看燕青居然能用细如发丝的笔尖,绘製出如此精美的图案,她的心里有了打算,她要翻身!她要奋力一搏,为了她自已与燕青。 蝶蝶是燕青的第一个实验品,也是全洛阳城里,第一个拥有燕青花绣的女孩。 燕青花了好几个时辰,小心翼翼的用针尖沾着黑墨,在蝶蝶脸上勾勒出一只漂亮的蝴蝶,利用蝶蝶脸上胎记的顏色,巧妙地搭配着图腾,摇身一变为专属于她的蝴蝶纹身。 从那一夜后,蝶蝶的身价扶摇直上,蝶蝶的容貌在那只绚丽蝴蝶的印衬下,更显得艳色绝世,从洗地板的打杂丫头,变成池春楼炙手可热的花魁。 寻芳客们争先恐后,挤爆池春楼的门庭,一睹这洛阳城里绝无仅有的纹身美妓,捧上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只为一亲芳泽。 蝶蝶当然没有忘记燕青的恩情。 她给了燕青大笔的银两,改善燕青家里的环境,更说服一堆死心踏地追随她的寻芳客们,让他们甘心作燕青的实验品,让燕青练习作花绣。 燕青救了蝶蝶一命,而蝶蝶聪明的报恩,造就日燕青的功成名就。 「我十七岁那年…蝶蝶就存够钱为自已赎身…不知怎么的…蝶蝶不走…」 「她啊…一直是个很有想法的丫头,也很敢于突破世俗的想法,她在自已的房间里暗藏夹层,叫我躲在里面看…看她怎么接客…学绘春宫艷画…说这才是能赚大钱的玩意…呵!真利害…」燕青的画功本来就了得,搭配着蝶蝶洞悉先机的商业头脑,引领着燕青一步步走上康庄大道。 燕青回想起当年,蝶蝶不停催促她投身官场,想办法弄个一官半职来做。 说燕青若是当一个药草郎中,准是翻不了身,当有权有势的官爷才是王道,燕青推三阻四的不肯认真念书。 蝶蝶为了这件事情,跟燕青大吵过好几次,最后燕青无法再推辞,只好面红耳赤的,亲口承认自已其实是女孩儿,蝶蝶一张绝美的脸庞,刷!的应声惨白,差点没当场昏厥过去。 后来燕青就觉得,蝶蝶看自已的眼神有点改变了,变得…有点失落揉和着黯然,但仍旧把燕青看得比自已的性命还重要,一心一意的,为燕青的未来着想打算。 「我十九岁那年啊…已经是日进斗金的花绣师了…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还帮当今皇上的义妹,作过花绣哦!呵呵~后来我捨不得蝶蝶那么辛苦,便提议我帮她赎身,要求蝶蝶跟我一起住…」燕青看着手中燃烧殆尽的麻叶烟,随手往地上一扔。 雅克略为皱眉,不太满意燕青这个坏习惯,依然不动声色,深坐于黑暗之中。 「蝶蝶真的很妙…她问我,是不是决意一辈子,就当个假小子过生活呢?还是总有一天,要嫁作人妇?」燕青看着蝶蝶目光灼灼,不闪不躲的直接逼问,那一幕还活灵活现的在她眼前。 「嫁人?别逗了…我打八岁开始,就把自已当男人了!」丝丝给燕青的震撼教育,燕青没有一刻忘怀,她根深蒂固的认为当女孩,太悲哀也太命苦,她要当男人,男人才能为所欲为。 「蝶蝶居然说她要嫁给我!这样全世界的人,都会认定我是真正的男人,哈哈~我真是服了她!」蝶蝶取得燕青的同意之后,立刻欣喜万分的为自已赎身,她老早就存够了钱,只是一直不愿意离开池春楼。 蝶蝶用着自已攒来的辛苦钱,给自已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当真洗尽铅华归于平淡,无愿无悔的嫁给燕青,还把燕青居住的地方给翻修重建,与燕青朝夕相处,日夜相随,过着宛若一般夫妻的甜蜜生活。 「唉…我的命是不是很硬啊…出生的时候,剋死我老娘,十八岁的时候,剋死我老爹…可怜的蝶蝶,跟了我不到一年,就病死了…」燕青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回忆着将她看得比性命还重的蝶蝶。 不过这不是燕青的命硬,是蝶蝶的身子骨,在那几年的接客生涯里,早就操得七零八落,她捧这碗风尘饭,注定青春永驻,因为快死不老。 「真怀念晚上与她同榻而眠的岁月,每天我们都聊到三更半夜的…好开心啊…」燕青说着说着,就无声流泪了起来。 现在的蝶蝶,就葬在城外某土丘里,冠上夫姓“燕”安然长眠于地下,是燕青这辈子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真傻…那么多人要为她赎身,要善待她一辈子…居然选择下嫁于我…我有什么好啊?我不过是个混帐东西…呵!」燕青回想起蝶蝶要断气之前,不停的安慰着她,说自已过得好开心、好满足,此生无憾,要燕青别伤心。 当她凝望着蝶蝶眼眸里的黯淡光芒,燕青就有诉不尽的苦楚与酸涩。 什么此生无憾?根本是放屁!那时候的燕青什么都有,什么都能给蝶蝶,就是无法给蝶蝶完整的夫妻生活,她们一直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并无夫妻之实,蝶蝶跟着她,就是在守活寡。 燕青侧过身子,蜷曲着自已,开始不停的轻声啜泣:「如果我是真的男人有多好…蝶蝶…就不会…她委屈了…她值得…更好的…」燕青边说边哭,最后哭累了,就这么睡着了。 刚开始作花绣,只是燕青的兴趣,并没有拿它来赚钱的打算。 是愈来愈多的人,上门求赐花绣都无法说动燕青,他们误以为燕青是对价格不满意,便把金额不停的往上累加,加到现在,燕青每做一幅花绣,已经能够花三、五年,衣食无缺。 作花绣太累、太辛苦,折磨着燕青的骨骼经络,除非无可避免,燕青不轻易做花绣。 但是每当她看见跟蝶蝶一样的女孩,就差那么一点,就能走上通往幸福的道路时,燕青又忍不住出手相助,她好希望那些女孩,能像蝶蝶一样,尽早脱离身不由已的皮肉生涯。 她曾经盖过胎记、各式伤疤、黥刑,也设法盖过别的花绣师纹坏的图案。 每次都是绞尽脑汁力求完美,所以每一幅她做出来的花绣,都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简直是活动的艺术品,甚至还有人想上门拜燕青为师呢! 不过些那家伙动机不纯,都是为了发财才来学艺,燕青随便出了点难题,就打发走他们。 雅克听着燕青平稳的呼吸声,悄声挪动自已的身躯,靠近床榻上的燕青,她的眼睫上,还沾着细碎的泪珠,就陷入沉眠,这些年来,她的心里有肯定诸多的酸楚与无奈,却始终独自忍耐到现在,无法对他人倾诉。 雅克忍不住探手,轻抚顺着燕青的秀发:「这么傻、这么善良,还老是想着帮助人…世间难得了…」雅克看着燕青熟睡的面容,觉得燕青愈看愈可爱,简直像只看似阴险狡猾,内心却善良热情的黑猫。 第五章之一(袓灵派来的勾魂使者…) 那天夜里,雅克趁着燕青熟睡之中,捎了讯回主子那里报平安,说自已正在追查更重大的情节,短时间内不会回去。 傻呼呼的燕青睡到自然醒,压根儿忘记昨晚说过什么话,打动了雅克这薄情寡义的傢伙,怎么她觉得雅克看自已的眼神,好似变得温柔和善些,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好像在藐视人。 这天,两人相约上馆子吃饭,坐在二楼的隐密包厢里,总是一身黑衣装束的雅克,特地换穿燕青的寻常衣裳,免得引人注目。 他套着宽松的淡青长袍,领口狂浪不羈地微开,露出他平坦白皙的胸肌少许,他慵懒地推开了窗户,吹着徐徐的凉风,一张俊脸拋头露面的迎风望想,引得底下一票路过的男女老少们,痴痴守候在楼下,只为多看他两眼。 燕青手边扒着饭,看雅克不经意地卖弄男色,引诱着一堆青年男女为之疯狂,她忍不住碎念了雅克两句:「我说这位雅先生…你明知道自已一举手一投足的,就能勾人魂魄,这样子“搔首弄姿”的四处留情,好吗?」 燕青知道雅克不是故意引人注目,无奈他就是这样子被养大的,所以总是在无意间,流露出他的致命吸引力。 「我热嘛…你们这怎么住人啊…闷死了…」雅克生长在一片冰封雪掩的北国,中原闷热的天气,他真的快疯掉了,他无意识地扯着领口纳凉,底下的少女忍不住低呼出声,就差没拍手叫好。 「什么雅先生?我的名字就叫雅克…」雅克被底下那堆“不请自来”的仰慕者烦透了。 推开窗户吹风有什么好看的?他索性坐回桌边,认真吃饭,底下却传来无数失望的叹息声。 「呵~我还以为你姓雅,名克呢!」燕青顺势挟了一块嫩肉到他碗里,雅克顺势吃掉。 「我就叫雅克,没有姓!」雅克吞噎着口中的饭粒,拒绝谈论让他不快的话题。 燕青明瞭自已踏中雅克的死穴,识相的不再多追问:「你有什么打算啊?伤全好了…」燕青与雅克间话家常着,她不介意雅克吃间饭,有人作伴的日子也算有趣,但她不想有天睡醒,突然发现睡在閤楼的雅克不见踪影,索性先探探他口风。 「这么急着赶我走吗?」拂然变色的雅克放下碗筷,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懟。 他不想离开燕青家里,燕青的客户与来访友人,非富则贵身价不凡,光是旁听他们的酒席对谈,雅克就能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消息,日子过得轻松愜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燕青看得很开,天下本无不散之筵席,这此年来,早就习惯一个人的燕青,明白每个人都只是她生命中过客。 「去或留,你自已决定,我怎么也不会赶你的…」燕青挟了块鸡肉放进雅克的碗里,哄骗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雅克。 「我还没想好呢!催什么呀…」遂心如意的雅克拿起碗筷,小口小口的吃着饭,燕青看着雅克的动作,突然觉得雅克像在发小姐脾气的女孩儿。 「呵~你很妙耶!」燕青吶吶地吞食着口中的食物,这傢伙不是武艺高超的剑客吗?怎么性格跟小孩子一样,忽晴忽雨,喜怒瞬息万变。 「你不是想帮我作花绣吗?」雅克想过了,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想要纹满全身,需要花一段不短的时日,他正好能名正言顺的留在青苑,也能解决自已掛罣以久的心结。 「你愿意吗?」讲到花绣,燕青的眼睛又发亮了,她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该在雅克的身上,放置着怎样的图腾。 「光是这么样让你绣…我好像很吃亏耶…」狡猾的雅克使着心机,刻意刁难燕青,燕青考虑得愈久,进度愈是缓慢,他就能窝在燕青家里愈久。 「吃…吃亏?」燕青不自然地抽动着嘴角,惊愕得脸快抽筋。 她是对这吃间饭的家伙好过头了吗?这死小子吃她的、用她的、还睡她闺房…的阁楼,跟她谈什么吃亏!燕青忽然觉得自已像是在包养秘密情人。 「我们漠河人的袓宗遗训,是不能随意损伤身体的…会被袓灵派来的勾魂使者惩罚,为了做花绣连命都丢了,还不吃亏吗?除非…」雅克漫天扯着大谎,誆骗着面有难色的燕青,什么鬼玩意袓灵的,全是雅克信口雌黄。 「除非怎样?杀猪祭天?还是烧黄纸拜拜?」燕青瞪大眼眸,认真徵询着雅克的意思,当真被雅克唬得一楞一楞的。 「除非你帮我作花绣的时候,先在自已身上画好相同图腾,这样子勾魂使者来的时候,搞不清楚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那我就能逃过一劫了!」雅克说完之后有点心虚,这种鬼话…燕青肯信吗?大概是洛阳的天气太热把他闷坏,居然编出这么彆脚的理由。 完了…雅克觉得自已热到脑袋要溶化了。 「哦~没问题!小事嘛!我行!你放心!」燕青爽朗地轻拍着雅克的肩头,这么一点小事,她能克服的,反正就画得黑黑糊糊的,让啥鬼使者无法分辨就成了。 「嗯…」雅克蕴藏光芒的眼眸闪过侥倖,暗自腹诽着……这种信手捻来的理由你也当真…呵!我吃定你了。 这天早上,燕青收到了拜帖,是袁逸府上举办酒宴,邀请燕青过府饮酒作乐。 她坐在桌边搔着自已的脑袋,苦思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雅克表情淡漠盯着桌上拜帖,眼眸却晶亮晶亮的兴致勃勃,看来异常心动。 观察入微的燕青,看穿雅克的期待,轻声道:「你想去啊?」 「你…不去吗?」雅克试探性的问道,这种场合,他能听到更多有用情报。 「去了就中招了…那个死人袁逸,一定是想展示他的苍鹰花绣,我去参加又有推阻不完的请求,那些掌握生杀大权的军爷们,每个都不好惹呢!」燕青抱着头馀悸犹存,一个袁逸就去掉她半条命,还来?别逗了。 雅克定睛凝望着拜帖,怎么也不肯错失这大好机会,盘算着该不该私持拜帖前往。 「好!我装病不去好了!哈!」燕青率性地将拜帖随手一扔,鸵鸟心态的弃之不理,直接忽视这烫手山芋,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推辞这种邀约,事后随便丢两幅画给袁逸,就当作给他赔罪就好。 然而燕青怎么也猜想不到,雅克居然会冒险做出,差点让自已丢失性命的事情。 那天夜里,当燕青蹲在家里辗着药草的时候,几名官兵在门外用力的拍门叫喊着:「燕公子!燕公子,您在家吗?有事想请教您!」那几名官兵来势汹汹地,语气不太明朗。 「又是哪来的地瓜…」不明就里的燕青抬首张望着外头,缓缓举步轻移至门口,开了门,一派轻松地肩倚着门板,直白询问:「这次又想搜什么啦?江洋大盗还是逃家少女?」 「是这样的!袁副将府里,捉拿到一名奸细,试图潜入袁府偷取物品,他说他就住您府上,请问有这回事儿吗?」那名官兵确实地转述着口讯,他还得赶着回袁府稟报消息。 「奸细?长啥样子?」燕青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雅克下午就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名官兵回头与其它同袍们交头接耳,交换着彼此听来的八掛:「不清楚…据其它弟兄们说,长得很白…样子像娘儿们」 「你等我,我拿个东西…马上来!我跟你们回袁府认人」恐惧不安的燕青匆匆关上门,三步作两步跑回房里,探头朝着阁楼大声喊道:「雅克!你在吗?别吓人哦!」空荡无物,连回音也没有,雅克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神出鬼没地冒出头来吓唬她。 心中有底的燕青急中生智,马上跑进自已画坊里,取来两、三幅画,指头沾了墨水,顺势就喷了几滴在身上,然后跟着那几名官兵,行色匆匆的赶往袁府。 燕青神色慌张的抵达袁府,一进大厅,就看见雅克被吊在横樑上,两名士兵眉头深锁,颇具敌意的包挟着雅克,手里拿着长棍,看来是用私刑先逼供过,雅克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或是替自已争取时间,把燕青的名讳搬出来挡驾。 挨了十几棍的雅克,看见燕青单刀赴会,大感意外,疲累的眼帘微掀,无力地瞅着忧心忡忡的燕青,此时的他混身泛疼,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燕青…这个身份不明的傢伙…真的住你家里吗?」袁逸红着双眼闪着杀机,直截的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捉着一罈好酒牛饮着,看来已有几分醉意。 燕青猜得没错,袁逸找来十几名同袍,在府邸里摆酒设宴,就为炫燿他无以伦比的苍鹰花绣。 「袁爷~干嘛这样对待我的徒弟?他干了啥事啊?勾搭您夫人啦?呵呵~」燕青手里挽着几幅自已的画作,故作轻松地与袁逸对望,眼眸中毫无惧色。 「你的徒弟…你何时收的徒弟,我怎么不知道?」孤鹰逸眼眸里的杀意似乎消减了些,这名陌生男子的话,他根本不相信,但燕青与他是多年旧识,燕青的为人光明磊落,他倒还信服敬佩几分。 燕青站在距离袁逸三步的距离,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纸捲烟,淡淡扫过两旁位置上,坐着的十几名彪型大汉。 想她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居然要靠着耍嘴皮子,说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傢伙:「呵~我上个月还去了月满楼三次呢…你也不知道啊!呵呵~」燕青无关紧要的与袁逸说科打諢,没个正经。 「怎么我请人送给你的帖子,会落在这小子手上?」 「这傢伙拿着拜帖,混进了我袁府,却鬼鬼祟祟的在书房外徘徊,被我亲手给逮住!」 「功夫还不错嘛!居然能与我对打上十来招,只可惜…他的功夫还是在我之下!」不知道为什么,袁逸开始觉得轻飘飘的,果然看见燕青出席酒宴,能让他的心情好上许多。 燕青大口、大口地呼着麻叶烟:「我这个徒弟虽然笨了点,不过好使唤!」 「只可惜不太懂汉话…你们跟他讲,他不一定听得懂的,呵呵~我看是误会了吧!」燕青眼波流转,若有似无的瞟了雅克一眼,当下心里一紧,决意救他,不然只怕雅克等等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燕青慢悠悠的回首,望着被绑住双手吊在樑上的雅克,用着契丹话与他交谈:「你到底干了啥?你老实告诉我…我会设法救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契丹来的?」本打算趁机逃跑的雅克,瞇着淡褐色的眼眸,霎时绷紧着自已的神经,他从来没有在燕青面前使用过契丹话。 「我从小住在胡姬妓院旁边,什么部族的话,都会说一点…」 「我是依据你说话的腔调,乱猜的…不提,是因为不想逼问你什么…」燕青也是好运,第一次就猜中了,如果她用契丹话,雅克没回应,她会用其它相似口音的语言,再问几次。 「我想摸进他书房里…然后偷点值钱的东西…」雅克用着契丹话,低声回答燕青,燕青的眼眸闪了一闪,有一丝痛苦浮现她眼眸,但立即将它深藏在心底。 袁逸看着两人用着外族语言交谈,听不懂的他心中不太愉悦,用力拍着桌面大喊:「说!他到底潜进我袁府,是何居心?没个妥当的解释,就给我留下你们两个的脑袋!」 极度愤怒的袁逸瞪大双眼,目光如炬,那桌面居然硬生生给拍裂了!当场断成两截,明显的杀机,蕴含在他冷峻无情的眼眸中。 第五章之二(差点命把给弄丢了…) 「我稍早跟他提过,想取回百花图一事,这个笨蛋,居然以为我们都谈好了,所以想直接去拿!我真是给他打败了…呵呵~」 「吶!这是三幅是我要跟你交换的,那幅百花图我真的很喜欢,我知道你喜欢鹰,特地画来跟你换的!我啊~一直到刚才都还在赶画呢!」燕青将自已带来的三幅画,豪气率性地甩开,画轴在地上滚动,洋洋洒洒展开那三幅画。 三幅画里,画得都是苍鹰翱翔于天际的图样。 笔触有劲却带着飘逸,鹏翼摶风栩栩如生,百分百正中袁逸的喜好,人人皆知袁逸嗜鹰如命,当然不会拒绝燕青的提议。 在场的其它人士看得心动不已,低声交头接耳着,讨论着请求袁逸割爱的可能性。 燕青手指挟着自已的纸捲烟,一手扯着衣衫:「你看,我这衣服惹了墨,都还来不及换呢!我本打算下午会画好,我再跟着我徒弟一起来,没想到给耽搁了…还让你们误会!对不住啊!我呢!自罚三杯好了!哈哈~」 燕青踱步走近袁逸身边,袁逸知道燕青一点武功也不会,完全不提防。 她接过袁逸手中的酒罈,狠狠喝了好几口,不顾自已抽了大半根的麻叶烟,酒劲与麻药的药效双效齐发,弄得她心跳漏拍,心口不停的悸痛着,燕青硬稳住自已的神情,就为了取信多疑的袁逸。 就快神智不清的她,咬牙又灌好几口酒,搁下了酒罈坐在袁逸身旁,与袁逸勾肩搭背的装熟络:「我说袁老大…这事儿呢!是我没办妥当,让您误会,败坏您的兴致,来!说吧!这次想纹啥啊?当作我给您赔罪吧!呵呵~」 燕青心痛如麻花紧紧交缠,她得赶快把这件事谈妥,再拖下去,她要晕厥过去了。 「哦~看来你很重视这个徒弟嘛!我上次求了你多久你才答应的,现在为了救他…你倒是满懂得投其所好的!哈哈~」袁逸冷眼瞄着细瘦单薄的燕青,居然为了救这个人,主动提议要帮他作花绣,看来吊在横樑上这名俊俏小子,对燕青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燕青比了比雅克,扯动着嘴角轻笑:「我这辈子,就只收这个弟子…您说呢?」 「呵呵~求求您大发善心,快把他放下来吧!拉伤了他的肩膀、手腕,我这把绝顶技艺就失传啦!」燕青訕訕地搔搔自已的脑袋,佯装无意地说笑打趣着,脸上表情依然轻松愜意,强忍着疼痛蚀心鑽骨。 袁逸仔细思索了一番,看着地上的三幅苍鹰图,他实在是极欲佔为已有。 袁逸心念一转:「别忘记你答应我的哦!让我想想这次要纹什么,来人啊!去书房把我的百花图取出来」 袁逸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手下,立刻将雅克解开。 雅克被割断缚绳后,立即单膝跪地,用着契丹话对着袁逸道谢:「谢袁大人!」雅克是很识时务的,他没傻到当场戳坏燕青替他撒的谎。 「他说啥?」袁逸不解,转头问着身旁的燕青,他闻着燕青抽的烟,心情乐乐陶陶的,他只当做是即将获得新花绣,心情顿时开朗不少。 「他跟您赔罪,感谢您大人有大量!呵呵~」燕青一派轻松地当着翻译,背脊上正冒着细碎的冷汗,心绞痛得唇发白,手指要发紫了。 燕青转头与袁逸攀谈:「我等等再好好罚他!袁爷您别把这事儿放心上啊!」虽然多疑的他不轻信来歷不明的雅克,但至少现下雅克的命,是保在自已的手里了。 「袁爷~我穿着这身衣服,难过得要命!您有没有客房啊?让我洗个澡、换套衣裳吧!混身臭汗啊我!要是吓坏小妞,阻碍了我的桃花运,我要哭的!」燕青站直自已的身子,伸展着自已的身躯,一个不小心踉蹌了两步。 一旁的雅克见状,立马上前扶住已经站不稳的燕青。 燕青趁机自嘲:「我酒量退步啦!熬夜两天没睡而已,才喝这么一点,就犯迷糊,哈哈~老了、老了」 雅克扶着燕青,突然感觉到她混身轻颤,只是拚命的忍耐压抑。 「你啊~姑娘少搂点,别夜夜春宵,就有体力啦!哈哈~」袁逸豪爽的大声取笑燕青,人人都知道燕青嗜色如命,对着漂亮小妞言听计从的,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捨不得见她们伤心落泪。 「燕青,你尽管放心住下,让我好好招待你吧!来人啊!领着燕公子去水云楼休息」袁逸大手一挥,两名丫环福身领命,带领着燕青就后苑去。 雅克搀扶着燕青进了水云楼,燕青笑嘻嘻地跟丫环攀谈:「这位漂亮妹妹,帮我送一些饭菜进来好吗?我饿得慌呢!你发发慈悲啊!」燕青坐在椅子上,轻声哄骗着丫环。 丫环被斯文秀气的燕青哄得脸颊羞红,连忙点头应是,悄然退出客房。 燕青见丫环一退出客房,马上大口用力的呼吸,手臂枕着额头,俯在桌面上,眼睛盯着地板,试着集中自已的注意力。 雅克见燕青有情有义,竟然前来搭救萍水相逢的他,忍不住关切起燕青的身体:「你…还好吗?」怔忡不安的雅克坐在燕青身边,看着她生不如死的混身抖,心中总算浮泛着些许内疚。 「我有话跟你说…」突然,燕青已经发紫的手指,紧抓住雅克的手腕,抖得利害,连带拖动着雅克的手腕也跟着发抖。 「我房间床底下,有一口木箱,木箱里有银两,很多银两…」 「有需要你就自已拿,不用告诉我…以后不要再干这种卖命的事…袁逸杀人不眨眼的!」燕青强作镇定地叙述着,她怎么也想不到,雅克竟敢挺而走险,意图行窃袁逸府邸,这种形同自杀的蠢事,燕青不希望雅克再做。 雅克吞吞吐吐的表达心中感受:「我…谢谢…你不需要这么做的…」燕青只要说不认识他就行,根本不需要这样卖命,还答应要再帮袁逸作花绣。 对于朝夕相处的燕青,她目前身体状况欠佳这件事,雅克再清楚不过。 正当燕青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侍女把好几盘热腾腾的饭菜送进来。 面色惨白的燕青强顏欢笑,再三谢过她后,请她去张罗沐浴一事,接着转头对雅克说:「你陪我吃吧!你一定还没吃」虚弱的燕青拿起筷子,开始疯狂的大口猛吞饭菜,那副着急的模样,跟平时悠哉间适的她,判若两人。 「怎么…吃这么急?」雅克一点食慾也没有,看着燕青痛苦难捱的模样,他怎么也提不起筷子。 「我赶时间,吃完了得马上催吐,你别看,很噁心的!呵呵~」还好下午的茶点还没消化完,能暂时抵挡酒效蔓延,燕青勉强自已挤出笑容,比哭还难看,让雅克的心都酸了。 「为什么?」雅克淡褐色眼眸闪烁着,燕青难过得要命,怎么不早点歇息,还催吐什么? 「麻叶烟混着烈酒很伤身,要是过量还会死人…我得想办法把酒吐出来!」燕青无关紧要的对着雅克说明,彷彿险些丧命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 「那你还…?!」雅克愕然傻眼,燕青为了救他,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你吃吧!我先出去一下,等一下洗澡水烧好了,你扶我去澡间好吗?」面无血色的燕青抹抹油腻的嘴唇,就要往外走,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胃里残存的酒液与食物,一同吐个精光。 「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雅克看着燕青摇摇欲坠的失神模样,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作”心疼”,原来那是种比受鞭刑、让人拷打,还要让人难熬的折磨。 雅克搀扶着燕青到外头的偏僻草地边,把刚吃下肚的东西吐了个精光,当燕青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空后,体力也一并消磨耗尽,她虚弱着自已的身子,怎么也站不住脚,只好让雅克抱着她到澡间去。 「不能洗澡…我只是想抹个脸、换套衣服…」燕青苍白着脸色,混身无力地窝在雅克怀里,说要沐浴更衣也是权宜之计,她是想从宴席间脱身,燕青这时候还洗热水澡,会加速血液循环,那无异是找死。 「让我帮你吧…我会一直照顾你的…」雅克轻抚着燕青的脸庞,他突然觉得燕青透明得让人感动,傻得让人心疼,此时他怀中的燕青,比他看过的任何女孩,还要真挚迷人。 燕青眨眨无力的双眸,默许雅克的行为,反正雅克早就把她看透了,也不差这一次。 第六章之一(我也有要”便宜”你呦!) 隔天燕青浑浑噩噩醒来,一睁开眼睛,就对上雅克漂亮的清透双眸。 雅克手撑着额头,侧身躺在一旁,照料着虚弱的燕青,一夜未曾閤眼,就怕燕青有个什么不测。 「你醒了…你还好吗?」一整夜里,燕青的呼吸声,都是细微而短浅的,雅克寂静的默数着燕青的呼吸声,不敢睡去,就怕燕青一口气喘不过来,这么香消玉殞,无辜断送性命。 燕青顽皮性格不改,打趣道:「一醒过来,就看见这么张丰神俊美的脸,想不好也不行呀!呵呵~」燕青虽然元气大伤,但经过一夜好眠,现在已无啥大碍,好好休养调息个几天,就能恢復原来的模样,只是现下,脸色还有些淡白。 燕青勉强坐直身子,打了个呵欠。 啊~搏命演出啊我…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钱…燕青在心底犯着嘀咕,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她只想着千万别让雅克死,就什么也不顾的一头栽进去,差点连自已的小命都给搞丢了。 雅克随着身身,然后开始轻吻燕青的脸颊与脖子。 燕青有些讶异,不明白雅克大清早的,这么好兴致,连她这种单薄平坦的男人婆,也能產生“性”趣?「雅克,你干麻?犯傻啦?我耶!燕青耶!你没睡醒,把我当成谁啦?」敢情这傢伙脑袋被敲坏了?昨天持棍的士兵,还真是狠命使劲。 「我想报答你,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认真的雅克伸手扶住燕青的后颈,固定住燕青的小脑袋,不让她骚动,接连着在燕青脸上撒落无数细吻。 「你脑袋被打坏啦!哪有人拿这个报答?别逗了!」燕青极力反抗,双手奋然一推,顺势把雅克推落床榻。 「那报答你该怎么做?」雅克盘坐在地上,煞是认真地徵询燕青的意见,他无权无势还是人家养的奴隶,唯一能主宰的,也只有他的身体。 燕青莫可奈何道:「你啊……算了!就当我心领了,这档子事呢!我只跟心爱的人做」 「而且我也没要你报答我,你行行好,别存心誆骗我,我就万幸了!」燕青无奈的叹气摇头,心里同情雅克被当成玩物的生涯太久,竟如此轻贱自已的身体。 「好吧!那我老实跟你说,其实我是…」雅克打算对燕青全然的坦承,怎料话才说到一半,紧张的燕青用力揪起雅克的衣领,用嘴唇封住雅克滔滔不绝的话语。 雅克让燕青突如其来的吻住,顺势回应着燕青的热情,打算坦然接受燕青的主动,他灵活舌头像条滑溜的小蛇,偷偷摸摸的溜进燕青口中,与她忘情交缠着。 「我就知道他不只是你的弟子…呵呵~燕青,你真不简单啊!」袁逸昨夜喝到三更,今早起床之后,就往水云楼来找人,碰巧看见燕青,正好与“徒弟”忘情的舌吻着。 「嘖、嘖、嘖……袁爷,你看看他这张脸,不比女孩儿漂亮吗?世间罕见呀!爱色如我,怎能不动心呢?」痛失初吻的燕青,根本没有悲伤或是害羞的空隙,细瘦手臂一勾,将雅克拉进自已怀里搂抱。 「就让他白天跟着我学艺,晚上侍候我,当做是学艺的代价唄!呵呵~」燕青就是瞥见袁逸不请自来,才会急忙封住雅克的嘴,就怕袁逸听见雅克的自白,那他们两人说不定会被斩成十六块。 脑袋灵光的雅克听到袁逸出声,立即明白燕青的动机,他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乖巧听话的坐好,额侧轻倚着燕青的肩头,就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把自已当成床笫玩物。 袁逸冷着眼眸,心不在焉的打量雅克一回,旋即把注意力放到燕青身上:「我仔细想过了,昨夜你答应我的事情,我决意将它让给我一个旧识,你就帮他作花绣,当作是还我人情!」袁逸是冷如冰硬如铁的汉子,洩慾这档子事,他还是喜欢搂着身段柔软的小妞。 「行啊~介绍你朋友来认识,谈谈他想纹啥,让我准备一下啊!」燕青翘着二郎腿,一如往昔的适情率意,既然是为了还清人情,纹在谁身上,对她来说没两样。 「他手头上有事忙着,你们在我府上暂住数日,直到他来吧!」袁逸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对着燕青下达指令。 燕青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从:「好啊!你要让我白吃白住的,岂有推辞的道理?哈哈~」才欠他个人情没还清,姿态倒是改变得挺快的,不愧是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的傢伙。 袁逸与燕青间聊两句后,随便提了句军营里还有事,就迫不及待的先行离去。 硬把燕青留在府邸里不许他们离开,形同软禁地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昨天雅克想摸进他书房一事,袁逸还没全然释怀,他稍早已经派人去燕青家里翻查。 平时行事光明磊落的燕青,家里什么诡异东西也没有,雅克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跡,两人在袁府里,就是说说笑笑的,袁逸交待下人紧盯着他们一事,雅克早就观察出来,趁着跟燕青咬耳朵的时候,特别提醒过她,两人连日来刻意亲密相随,就为了取信袁逸。 燕青跟雅克出不了门,只好泡在花园里消磨时间,此时的她正斜倚在凉亭的扶手上,懒洋洋地与雅克攀谈:「你觉得他们信吗?一向性好女色的我,居然转性了」 坐在燕青身旁的雅克,伸长手臂揽往燕青的腰,从背后轻搂抱住燕青,温润性感的嘴唇在燕青的耳际细语:「放心…我这么漂亮,他们会信的…谁人不知道你爱美重色啊!呵呵~」在旁人的眼光里,就好像两个男人在调情的耳鬓廝磨着,谁能猜得到他们在聊正经事情。 「欸~可怜我让你佔了我不少便宜呀!」燕青訕訕地打趣雅克,这傢伙会不会太入戏啊!成日若无旁人的搂抱她,这次她可是吃大亏啊! 「我也有要“便宜”你,是你不肯接受的…」雅克略觉可惜地回应燕青的指控,手指轻碰着燕青的细嫩脸颊。 雅克还没试过搂着同个人这么久,却一直没跟她有肉体上的“深切交流”,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燕青,他愈看愈喜欢。 「别了…我跟你讲过八百次了,这件事,我是跟“心爱的人”做,你别闹我呀!小心我踢死你」燕青知道以自已的力气,根本无法反抗雅克硬来,雅克还真是好定力,每晚跟她同榻而眠,居然都没有兴起歹念,沉稳地一觉到天亮。 想到这里,燕青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依雅克这身姿色,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他得不到手?哪看得上自已这个男人婆,人家不是好定力,是看不上自已!「欸~老囉、老囉…」燕青突然想揽镜自怜,想她一世英名,居然开始像个女孩儿一样,在意自已年华老去。 「你为什么老说自已老啊!你几岁啊?」雅克打量着燕青的模样,也不过二十几岁,一直讲自已老,对那些大婶、阿婆的,还满失礼的耶! 「我二十八啊…你错过我的青春年华啦!哈哈~」燕青小脸枕在栏杆上,慵懒地晒着午后的夕阳,她瞇着一双灵活明亮的大眼,嗅着空气中瀰漫的花香,一脸恬淡适意。 雅克对燕青露出甜蜜的微笑:「你还很年轻呢!少在那妄自菲薄……」他还不知道自已能有这种感觉,愈与燕青相处,他发现自已五味杂陈,心里头有各式各样,他不曾体会过的感受,丰富着他冷寂的心灵。 「对女人来说,二十八……死一半啦!」女人的青春短暂,如同开后就坠地的春花,漂亮容顏一旦凋零,也没什么生命可谈了!躲在家里相夫教子,洒扫打杂、煮饭洗衣,是剩下的功能,燕青明白得很。 「可是对男人来说,才正要开始哦…燕少!呵呵~」雅克狡獪地捉狭着燕青,燕青虽然扮做男儿身,却怀着不折不扣的女儿心。 她嚮往当男人的自在洒脱,所以扮作男装,女人间的欢爱,雅克不是没见识过,相貌出眾的燕青才华洋溢,只要她肯开口要求,那些漂亮姑娘们,只怕会争先恐后的扑进她怀里。 「是啊~所以我“燕公子”,还能活跃个几十年呢!呵呵~」燕青趴在栏杆上,享受着夕阳馀暉,全然信任着身旁的雅克,连眼帘也不掀,像只偷懒的猫儿。 雅克思量了好几天,决定放手一搏:「燕青……」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让他有感情的人,这辈子他不想错过。 「嗯……?」燕青懒洋洋的晒着夕阳馀暉,暖哄哄的好舒服,脑袋都放空了。 「让我当你心爱的人吧!你想怎么都行,我能配合的!」雅克小小声的跟燕青咬耳朵,向燕青表白他的心意。 「啊?!」燕青吓得睁开双眼,傻愣愣的凝视雅克,只见雅克一本正经,不像在笑闹。 「我喜欢你,我这辈子,还没喜欢过任何人!」雅克神色镇定,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雅克想过了,只要他能把交待的事情办妥,主子根本不过问他的行为,他喜欢上燕青,并不是什么太大妨碍,他会很小心的把燕青藏好,不让其它人查觉。 燕青挪移着身躯,稍微拉开她与雅克的距离,仔细打量眼前的人:「怎么……都行?」这说法听来或许怪异离奇,但聪颖过人的燕青,一下子就明白雅克的意思。 雅克在性方面是很开放的,他曾不讳言的告诉燕青,他对着男人或女人都吃得开,实战经验异常丰富。 「看你…你想怎么弄都可以,我都能让你很舒服…」雅克扬起一抹自信的浅笑,笑得燕青当场起鸡皮疙瘩兼手脚发冷,心里好生尷尬,不敢多加想像雅克说的“弄”这回事儿。 「我考虑看看…」燕青双手环胸真切思考着。 雅克望着眼前的燕青,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没啥耐性的他只等了三分鐘左右,开始释放“利多”,加速燕青考虑的速度,他一定要让燕青接纳自已,雅克拿出看家本领,引诱媚惑着燕青。 他探手把燕青拉回怀里,指尖轻揉着燕青的耳垂:「我…很喜欢你哦…我答应你,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他伸出灵巧舌尖,轻舔着燕青的耳朵,燕青被这么一撩拨,混身发软气力全无,这该死的雅克,果然是阅人无数,居然能猜到她最敏感的地方。 「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真的?」燕青没想过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还能捞到一个如此俊俏的美男子来作伴,美女她看得多有免疫力,美男子她陌生得很;雅克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征服了朝夕相处的燕青。 「真的……你不是最讨厌人家说谎吗?我发誓,绝对不对你说谎……什么都老实告诉你!」雅克来回轻柔抚着燕青的腰际,在燕青的耳朵边,温言软语着。 对于燕青的一切,雅克是瞭若指掌,怎样能让燕青答应他的请求,他再明白不过。 就像雅克曾经说过的,他吃定燕青了。 「好……答应你……」燕青已经醉了,整个人都酥软在雅克的怀抱中,彻底投降臣服。 燕青的确见多识广,但是谈到实际经验,几乎为零,怎抵挡得了雅克这箇中好手的猛烈攻击。 「那我们……回房,嗯?」告白成功的雅克,望着姿态娇媚的燕青,酡红着自已双颊,被雅克这么一刺激,女孩儿家的娇羞模样,全被激发出来了。 现在的燕青,看起来就像个沉醉在浓情蜜意里的女孩儿。 第六章之二(无意现身的花间仙子) 「在这里,我会怕……」燕青没回到自已熟悉的家,实在不想冒险欢爱。 身在袁逸府里,她是怎么也无法放松的,那个绝情寡义的傢伙,杀人如麻……要是让袁逸知道自已是女儿身,还跟着他称兄道弟的,燕青非死不可。 雅克捧着燕青的脸蛋,轻轻点头:「嗯,我明白的」立刻认同燕青的担忧。 雅克还没看过燕青动情的时刻,现在稍微刺激她一下,就这么迷魅了,等到时机成熟能正式佔有她,那滋味一定很诱人,燕青就像一罈陈酿的女儿红,静候了二十几年,雅克愿意按捺着自已,等候将她一饮而尽的时机到来。 「你啊……别这副迷醉的模样,小心让人识破了」雅克宠爱地轻掐燕青的脸颊。 燕青的女人味都浮现出来了,现在的她,就像是穿男装的女孩,一点也没有当初雅克见到的英姿颯爽。 迷迷糊糊的燕青,捧着滚烫脸蛋,偏着脑袋发问:「有吗?」 燕青本来就是个悟性极高的人,雅克的深情告白,把她隐藏的女儿柔情都诱发出来,现在的她就像醇厚的女儿红,给人拍坏了封口泥,那浓郁诱人的酒香溢散着,引诱着人家来品尝,喝个不醉不罢休。 「有!不准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模样,小心被侵犯哦!呵呵~」雅克眼眸里全是笑意,忍不住又掐了燕青的脸颊一下,他发现作弄燕青的感觉也不坏。 「去你的!到底是谁害的?!该死的」含羞带怯的燕青,被雅克弄得七上八下的,闪烁着明眸染媚,涨红着自已的脸蛋,气得转头就走回房里。 与他们有着好几步距离的一票奴僕,远远的站着观望,大家早就知道这两人有断袖之癖,虽然听不到两人到底在谈些什么,也只当作是一般的打情骂俏。 那天晚上,袁逸在书房里接见负责伺候他们的奴僕,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没有异状,只是很亲暱,看起来感情很不错。 袁逸把青苑上上下下搜了彻底,什么也找不到,也查探不到雅克的来歷,强留他们在袁府里十几天,雅克一直是跟在燕青身边伺候,寸步不离。 袁逸决定去会一会雅克,探一探他的虚实。 燕青是他的多年旧识,他不知怎么有股直觉,觉得燕青肯定被雅克矇骗了!极有可能落入雅克的陷阱之中。 袁逸趁着夜色深沉,抢在他们入睡之前,打算来个出其不意的奇袭造访,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行走无声的踏进水云楼,看见一名女子围着黑色披风,一头乌黑秀发不扎不绑,流洩披散于肩胛,站在夜来香花丛前,倾身嗅着花朵的浓郁香气。 在皎洁明亮的月光投射下,映衬着她的侧脸秀丽淡雅,有着绝尘气息的她,若不是黑色披风太过于突兀,袁逸真当她是夜晚无意现形的花间仙子。 袁逸定定地站在水云楼的入口,就这么看着那名女子,看得整个人都傻了,神游太虚着自已的心魂。 忽然她的身后飘来一抹身影,无声无息犹如黑夜魅影,打断了袁逸的无边幻想。 原来是燕青的徒弟雅克,他手里拿着发带,悉心替那名女子梳拢着秀发,熟练地帮她将一头秀发绑成马尾,那名女子嫣然回首,清秀的脸蛋上,笑靨酡红娇媚。 「燕青!?」袁逸有些讶异,那真是他认识了几年的人吗?怎么身上的气息,全变了。 「袁爷?这么好兴致,夜里来水云楼赏花啊?呵呵~」燕青一开口,那吊而郎当的语调,衝破了袁逸的遐想。 燕青是男人,这件事他怎么会搞混?袁逸摇摇脑袋,责怪自已让月色混淆了双眼。 雅克站在燕青身后,饶富趣味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若有所思的含笑不语。 燕青脱下了披风,丢还给与她一般高的雅克:「帮我拿着!」该死的雅克想热死她呀!就说过不会冷了,硬是叫她披上。 雅克听话的接过披风,寂静站在燕青身后,守候着他的心上人。 「袁爷不简单啊~就连苑子里的花,也比别人家的香啊!呵呵~」燕青原本打算就寝,闻着苑子里的花儿香味扑鼻,她才跑出来院子里溜噠,没想到让她遇上来访的袁逸。 「没什么……只是来告诉你,我那朋友,过两天就会来了,你多留几天吧!」袁逸让这桩意外打乱了计画,现在的他脑海中思绪混乱,静不下心神来,下意识地回避着燕青的视线。 「我没差啊!你要养我,何乐而不为呢?呵呵~」燕青依然身着男装,淡定的站立在袁逸面前,一脸的无所谓。 「没什么事,就这样…夜深了!你们歇息吧!」袁逸草草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与他平时豪迈霸气的模样,大异其趣。 「他怎么啦?没吃饱啊?一脸的意犹未尽」燕青不解地张望着袁逸的奇怪反应,这傢伙平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从容大气得很,怎么今晚的样子,看来有些扭捏慌张。 旁观者清的雅克,一语道破:「看上你囉!呵~看得眼睛都直了」燕青的模样本来就是亦男亦女,穿着男装的她,瀟洒俊俏风度翩翩,依她的五官身型,做女孩打扮也是漂亮标緻的。 「你别逗了~袁逸他啊……最恨人家搞这套了!我们是老朋友,他才容忍我的」袁逸自小从军,认为男人就是顶天立地的栋樑,本该力可拨山、气可盖世。 当初他刚认识燕青的时候,看不惯燕青的文弱书生样,是燕青有着这把洛阳第一的花繍功夫,才让袁逸钦佩于她,认同燕青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就叫你别露出这副诱人的模样来,你看吧…差点让人识破你的身份…」雅克伸手轻抚着燕青的脸颊,柔声哄骗着燕青,袁逸一来雅克就查觉到,雅克只是不动声色,站在暗处观察他的企图为何。 轻视自己的燕青驳斥着雅克的论调,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已正散发着女人味:「别逗了~我看他是没吃饱,去吃消夜了!走啦~我们去睡觉,累了…」燕青这朵酝酿二十几年才开成的花儿,花香芬芳浓郁得惊人,费洛蒙指数早就破表,更胜晚风中绽放的夜来香无数。 雅克考虑收敛自已的言行,不再刺激燕青,免得害燕青让人识破身份。 雅克扯动着嘴角,不怀好意的訕笑,揶揄道:「是啊!他一定“饿”坏了……」 雅克猜想袁逸现在一定去找他的妻妾们,姿意放纵着情慾,极力说服着自已,是月色太美让他看走了眼,称心如意的雅克,举臂轻搭着燕青的肩膀,跟着她回房就寝,暗自窃喜着报了那日袁逸刑求他的仇。 雅克没猜错,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待续) 第七章之一(袁逸的焰焰慾望…...) 「爷~您今天…好利害啊!梅儿要不行了…这身骨头要让您给弄散了…」真如雅克所猜测的,袁逸把自已的妻妾们叫进房里,一个男人对着三个女人,猛然的恣意洩慾着。 他做得混身大汗,但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燕青那瞬间的身影。 「一边去!」袁逸裸着自已的身子,用力拍着小妾梅儿的娇俏雪臀,把趴在眼前的梅儿赶走,拉过了仍在喘息不止的婉娘:「你来!」 他将自已烧红如铁的昂首硬枪,塞进了婉娘体内,开始疯狂抽插着,婉娘高潮都还没褪散去,又被疯狂捣弄了起来,她嘶哑着自已的声调,伏在袁逸身下,咿咿呀呀的连声狂叫着:「嗯……爷儿~嗯…嗯~」 袁逸怎么也消解不了心里的那把慾火,他愈做愈气,腰际的动作就愈不留情,他着实狠力的抽送着,把身下的婉娘弄得头晕乏力,婉娘双眸紧闭四肢酥软,不明白怎么今天袁逸的胃口这么大,三个女人也餵不饱他。 袁逸慾火当头烧,什么也顾不得,使劲儿的抽捣,嘴边深切的喘息着。 「姐姐…求求你来替妹妹一下…我要被爷儿弄死了…」婉娘看着一旁虚软瘫床的玉卿,对着玉卿搬救兵。 玉卿是第一个被袁逸弄得虚脱无力的人,她大腿间流淌着体液,滑嫩如蜜还无力去抹拭,虚弱的她,躺在一旁转过头来看着婉娘,她是心有馀而力不足啊! 婉娘被袁逸毫不留情地抽送了数千回,她再也受不住,双手撑不住自已疲累的身躯,就这么软了下去,卧倒在袁逸眼前,嘴里不停的讨饶:「爷儿…我真的…不行了…」 她们三个跟了袁逸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袁逸这副失控的急色样,前后轮翻弄了她们三人数回,还不肯罢休。 「真是没用!」袁逸愤恨地丢下这句话,就扯过躺在一旁的玉卿,雄伟的身躯覆在玉卿身上,用脚分开了玉卿的双腿,直挺着进入玉卿的身体里,玉卿的下身还湿滑着,袁逸就这么开始疯狂抽弄了起来。 怎么也无法尽兴的袁逸,次次狠命的一捣尽根,急着想发洩出满胸满腔的热火。 「爷儿~饶命啊!小卿要被您给弄死了…」玉卿沙哑着声调,呻吟的嗓子都哑了。 袁逸听见这句话,内心有股莫名悸动,他扳过频频摇首求饶的玉卿,饶富趣味的对着玉卿说:「你再多求我几声啊…求得我开心…我就放过你们…」 「爷儿…小卿要死了…不行了…」小卿连忙赶紧讨饶,再这么弄下去,她们三个谁也别想活。 「小卿会死的…求求爷别弄死我…」 「爷这么利害,小卿受不住的…」 「再说啊…」袁逸觉得通体舒畅,心中疯狂的慾望,逐渐得到平抚,有种搔到痒处的恰好。 「爷~小卿真的不行了…」 袁逸闭上眼睛,声音低沉地问着:「小青…我弄得你舒服吗?」袁逸的脑海里,回想着他在水云楼看见的绝尘仙子,腰际的动作开始极剧加速着。 「嗯~是啊…爷…小卿舒服的,都要升天了…」再不结束,她真的要去找阎王报到了。 「小青想要的话,我就给你啊……呵呵~」袁逸低声淫笑着,开始有想释放的慾望。 「小卿想要…爷儿给小卿吧…」香汗淋漓的婉娘与梅儿,双双看着玉卿眼眶含泪,心底放送着无声感谢。 「都给你,我可爱的小青…」袁逸眼帘紧闭,将自已满腹热情,浇进玉卿体内,结束了今晚这场,足以让三个女人丧命的情慾风暴。 四条裸体,万种思绪,躺在床上,各自喘息。 ~*~*~*~*~*~*~*~*~*~*~*~*~*~*~*~*~ 袁逸忍了三、四天,都不敢再去找燕青或是雅克,向来冷静过人的他,让那晚月亮惹的祸,惹得他心神不寧,后来数人再度会面的场合,就是在大厅之上。 那天夜里,雅克跟燕青说过了,为避人耳目,他会尽量不使用汉话,免得燕青拆了自已搭的台,还很坏心眼的告诉燕青,叫燕青暂时先放心,他会忍耐到回家以后,才吃掉燕青,弄得燕青的脸蛋,滚烫了一整夜,辗转难眠。 「燕公子,这位就是我的多年旧识!」袁逸穿着便服,引领着一名身形与他无异的伟岸男子,将气宇非凡的他,介绍给燕青认识。 「燕公子,素闻您技艺过人,李某钦慕已久!」那名年纪与袁逸相仿的男子,约三十出头岁,拱手作揖与燕青行礼,身上穿得是昂贵布料製成的服饰,腰际还系着块镶玉的带扣,看来是富贵人家出身。 「李公子别客气,我糊口而已~雕虫小技,何足掛齿,呵呵~」在雅克的刻意冷淡之下,燕青已经冷静下来,又回復以往那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模样,而雅克很低调站在她背后,寂静不语的候命着。 「咱们直接切入重点!我闷在袁府里好几天,可怜我闷得要长疮了~来谈做花绣的事吧!呵呵~」燕青率性的单刀直入,这套假惺惺的寒喧,她帮大家都省略吧! 「呵~李爷,这燕青是样子的,您可别介意啊!」识大体的袁逸连忙帮没心眼的燕青打圆场,在那名姓李的男子面前,他的态度变得谦卑低下,感觉得出来姓李的男人,来头不小。 「无妨、无妨!直情率性,我欣赏,呵呵~」李公子瞇着眼睛,赏识着燕青的直白敢言,立马着手解开腰带,坦然褪去自已的上衣。 「嗯……」燕青把那名姓李的男子引领至凳上坐好,开始摸索着他的背后骨骼经脉,探索着他的肤质如何。 燕青专注的手指,在李公子背后游移:「想纹些怎样的图案啊?纹在哪一块呢?」 「纹个深山猛虎,燕公子认为妥当吗?」李从灿含笑,徵询着燕青的意见,他早就钦慕于燕青的手艺,没想到有幸能纹在自已身上。 「整片吗?」燕青瞪大了眼,该不会又来一个全背纹身吧?这两个男人想轮流弄死她啊! 「是啊!这样才够霸气嘛!哈哈~」李从灿昂首大笑,笑声中带着不怒自威的王者气息。 她握拳轻顶着下巴思索,老实的告知他:「嗯……这要纹很久哦!最少得花三个月的时间,大手笔啊……」先从构图开始,等到真的开始动工,还得每隔两三天,让伤口復原后再接着纹,差不多要花三个月。 「没关系,那这段时间,燕公子就住在袁副将府上,他会好好招待你的!」李从灿讲得婉转又好听,其实是不做完或是他不满意,就不放燕青走。 「啊…我的工具、傢俬都在我家里耶!在这我怎么做?而且我也得去採买色料啊!」傻愣愣的燕青瞪大了眼,满脸的疑惑,她还得住在这里啊!?她都快闷出病来了。 「燕公子无须担忧,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取工具,当然採买所需的费用,李某一手包办了!」李从灿语调轻松自然,字里行间全是不容人反驳的霸气,风箏胡同那种地方,李从灿不愿履及。 你娘亲的……一个比一个霸道蛮横,当军爷的了不起啊!燕青咬牙暗自咒骂道。 燕青自由惯了,现在被形同软禁的关在袁府里,做什么都要提心吊胆,成天慎防隔墙有耳,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鬱闷:「啊~闷死了……袁府里无聊的很,也没有漂亮小妞……」 「漂亮小妞在外头逛,我看得到却吃不到,袁爷……我可是嗜色如命的耶!你扼杀我的生存意义啊!」燕青扁着嘴,心中不满地瞅着一旁的袁逸,圆润大眼里全是怨懟。 袁逸被她这副耍赖不甘的娇俏模样给迷倒,回想起那一夜的事情,当下怔然傻眼,说不出半句话。 「燕青,我就说袁逸被你收服了……你还不信…」雅克訕訕地看着袁逸痴傻的模样,用着契丹话与燕青低声交谈。 「收你个死人头,我是男人耶!搞什么鬼呀?!袁逸只喜欢女的,我讲了八百次了!你再敢说他看上我,我就揍死你!」燕青全副心思被不自由这件事情给佔满,没有多想用着契丹话,反驳着雅克的无聊论调,大肆迁怒着洞悉先机的雅克,对着他发飆洩气。 「你们……是契丹来的吗?契丹话说得真好」置身事外的李从灿突然插话,着实吓坏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袁逸。 李从灿会听也会讲契丹话,还非常流利,还好燕青没一时心直口快,坦承自已的真实性别,这得归功她扮男人,扮得混然天成:「我从小就住在风箏胡同,我会讲一点…」唯唯诺诺的燕青虽然诧异不已,但也照实回答李从灿的问题。 「我是叛逃的奴隶…我搭船偷跑来中原,后来认识燕青,她收我当徒弟」雅克不假思索的撒着谎,看来就连用契丹话交谈也不甚安全,他心里盘算着要教燕青说漠河话,他出来闯荡这么多年,还没遇过漠河人。 「是啊!契丹实行奴隶制,实在很不人道,你在契丹的生活很苦吧……」李从灿在边疆驻守多年,契丹人对待奴隶的方式,他光是用看的,都心有馀悸,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没差了……反正我不会回去的」雅克低着头有些黯然,回想起过往的岁月,他还不太能忘怀那段身不由已的日子,进而成功骗倒李从灿。 「李爷,您会讲外族语言啊?」在一旁呆站的袁逸总算回魂了,瞅着三人流利地交谈着,一头雾水。 「呵呵!这是契丹话啊!我怎么可能不会说?」他刚从燕州赶回来,听见契丹话居然觉得有些亲切,大概是在边疆住久了吧! 「哈哈~袁逸,你得好好学学啦!这契丹话,会有用处的」李从灿套回自已的衣服,爽朗地拍着袁逸的肩头。 三个人又瞎扯了些不重要的,不多话的雅克安然立于燕青身后,默默守候着燕青。 那天李从灿与燕青相谈甚欢,甚至主动透露出自已的身份,原来他是长兴皇帝的儿子,虽然李嗣源并不重视他,但他仍尽心的为大唐王朝努力。 当晚,袁逸为了安抚浮燥的燕青,招唤好几名舞妓进府邸里以供娱乐,也帮刚从燕州赶回来的李从灿洗尘接风。 燕青看着身段轻盈的漂亮舞姬们,当场就手痒不已,请袁逸给她几张画纸,随性的趴在地上就画起来,玩兴大起的燕青大胆妄为,还把其中一名舞妓剥去衣裳,在她的身上开始作画。 大家眼睛盯着几近全裸的舞妓,由燕青持笔沾红硃砂,在她玲瓏有致的娇躯上,描绘出凤凰飞舞的图腾,画完后,燕青全身气力用尽,瘫软的坐在地上,对着李从灿大喊:「李爷,我的画功不赖吧!哈哈~我就说了…有漂亮妞儿我才有感觉嘛!看我把她画得多美」 那名舞妓一双玉手试图遮掩胴体,姿态性感娇媚带着甜美,她含羞带怯的绕圈舞动,李从灿眼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惊为天人,怦然心动的把那舞妓搂进怀里,拦腰抱起她就退出大厅。 袁逸见状,手里拉两个姿色不差的舞妓,跟着离开大厅。 第七章之二(又乾又瘦的小”竹筏”!) 雅克走近燕青身边,揹起脱力疲累的人就要回房,这场活色生香的酒宴,应该是画下句点了:「又给你帮了一个女孩啦!呵……」 雅克明瞭燕青的用心,她虽然玩得疯,脑袋也有在动,那名舞妓是所有舞姬之中,看来最生涩纯真的,燕青动了惻隐之心,助她一臂之力,让李从灿今晚垂青于她。 大好的机会燕青帮她创造了,能不能抓住,那得看个人造化。 「还好啦~混口饭吃囉…呵~」燕青喝得微醺,迷濛着眼眸,让雅克背着她回房歇息。 雅克觉得燕青有种特别的气质,也许是她生性淡泊名利,个性单纯无心机,也不懂得这些人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让那些深陷其中的人,忍不住对燕青掏心掏肺的倾诉,对完全是局外人的燕青,诉说着他们的痛苦与进退不得。 雅克揹着燕青进了澡间,轻柔地替燕青除去衣服,把燕青放进装满温水的澡桶里。 熟练的替燕青洗澡刷背,她泡在水里,渐渐有些回神:「我说雅克啊……我是不是身材很差啊…你晚上睡在我身边,现在又帮我洗澡,怎么你都不衝动的吗?」色急下流的男人她见得多,像雅克这样坐怀不乱的,她现在才有缘一窥。 雅克手里抓着澡巾,帮燕青搓洗着手臂:「你想太多了…你身材不差,是我答应过你,当然会做到」雅克淡漠地回应燕青,燕青的身材并没有什么特别,就与一般女孩无异。 「那比起你看过的女孩呢?我的身材怎样?」燕青头枕着澡桶边缘,好奇着雅克会说什么。 雅克放下燕青这只手,绕到另一边,替燕青抹洗着另一手:「你的身材没什么特别的,但你的人是最特别的」小时候这么伺候那色老头,雅克老是想找机会杀死他,现在倒是心甘情愿的服侍燕青。 「哇~你的话,好微妙哦…让我不晓得该哭该笑呢…哈哈!」燕青苦笑两声,原来她是以“内在”取胜的吗?啊……忧喜掺半呀! 「有什么好哭好笑的……要控制我该不该衝动,不是在别人身上,是我自已」雅克从六岁开始,就是任人狎玩的娈童,那档子事他做得太多、看得太多,都有些麻木不仁了。 若不是有时候为了获取情报,必须牺牲色相,他可以控制自已波澜不惊。 「真的?你可以完全控制自已?」燕青让雅克这番话,弄得兴致勃勃,雅克几岁啊?二十五?二十六?居然能用理智抑制自已的肉慾。 「肉体也许会有自然反应,但是现在的我,如果不想做,没人能逼我」雅克放回燕青的手臂进澡桶里,温柔地替燕青按摩肩膀。 他不敢说自已被刻意引诱能心如止水,但就算他有了反应,他没那份心思,也能很快平息自已的衝动,之前被逼迫太多,现在被逼,只会让他反感噁心。 顽皮的燕青,拉过雅克按摩着她肩膀的手,将雅克的手掌轻柔地覆于她的胸脯之上:「真的吗?」她抬眼望着身后的雅克,眼眸里满是好奇。 雅克面不改色,凝视着燕青:「你想干嘛?是你自已说在这不安心的」 燕青学着那些女孩被爱抚的时候,依样画葫芦的呻吟了两声:「嗯~雅克……」 雅克挑高了一边眉毛:「你真的很不听话耶…」这小妞的骨子里,有着相当程度的叛逆。 燕青放开雅克的手掌,在澡桶里翻身泡着,死命盯着雅克的裤襠:「哇…真的完全没反应耶…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有肉体上的反应啊?」 「你一定不敢这么做,别问!」雅克顺适着燕青的翻身,再度绕到背后,替她按摩肩膀。 「脱光了脱艷舞?淫声浪语?张开大腿?嗯……该不会要对你下春药吧…」燕青臆测着雅克的能耐,荒淫无耻傢伙看太多了,难得遇上雅克这种心如明镜的,她实在太感兴趣了。 「春药?那种东西我都吃惯了…寻常人三倍、四倍的剂量,才催得动我」雅克也不是没有被灌过春药催情,他原本是性玩物,什么方式都被玩过,没被玩死能活到今时今日,算他命大。 「哇~对你这么狠啊!真是过份!该不会把你废了吧…」燕青双手枕着额头,趴在澡桶边缘,推敲着雅克如此淡定的原因,该不会是他已经”心如死水”吧! 忙碌了好一会儿,雅克除去身上的衣物,手脚俐落的漱洗后,跟着进入澡桶泡水:「我说过,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雅克也累了一天,想泡个温水澡,舒坦自已的身心。 「哇!你不请自来哦!呵呵~」燕青发现水位大量升高,温水都满出澡桶了,还好这澡桶够大容得下他们两人。 她游到澡桶的另一端,趴在雅克的胸膛前依偎着:「不管哦!待会我睡死了,你得抱我回房」 雅克拨水抹抹脸颊,让燕青柔顺地窝他在怀里休憩,他轻搂着燕青的肩膀:「好!」接着闭目养神。 「你真的很顽皮耶…」雅克眼帘微掀,感觉在水中,有人在碰触他的身体。 燕青十个指头,都握住雅克的重点处,开始快速的套弄着:「嘻……」燕青窃喜着,她才不信,世上真有定力这么够的男人吗?说不定雅克只是顺口自夸而已,她就是想试试。 「你差得远了…别瞎忙」雅克轻拍着燕青的肩膀,要她最好立刻放弃,免得伤心的是自已。 「我不信!」燕青赌着一股身为女人的意志,手边的动作又加剧了些。 「别弄了,会痛……」雅克有些无奈,这小妞空有理论与见识,没有实际经验,一点也不温柔,弄得他都快脱皮了。 「我就有这么差劲吗?太夸张了吧!」燕青真的瞎忙了好一会儿,雅克还是心如止水,没啥反应,燕青气得游到澡桶的另一端,就着澡桶边缘,背着雅克生闷气。 雅克看着燕青细瘦的背影,知道她的自尊受伤了。 他游到燕青背后,从后头轻搂她的身躯,柔声哄骗着:「你这个傻瓜,你最让我喜欢的地方,不是在手,也不是在身体,是在你的脑袋里…」雅克一手挽高了燕青的湿发,轻吻着燕青的颈子。 「我若是想找个技艺高超的床伴,青楼里一堆!你别忘了……你是洛阳第一“花绣师”,不是洛阳第一“名妓”,干嘛这么想不开?」聪明过人的雅克,轻声开导着闹憋扭的燕青。 燕青嘟着小嘴,听着雅克的解释,觉得颇有道理,心里才有平衡一些,的确她不是“专业”的,这种事情她从没做过,所以不擅长是”应该”的,她也早就过了依靠天赋撒野的年纪。 「那像我这种……瘦得跟竹竿似的,你真的喜欢吗?」燕青敛眉掩笑低着头,其实她还是很担心雅克有一天,会喜欢上别人。 她长得不漂亮、胸部也不大、还不会打扮,过尽千帆依然资本雄厚的雅克,怎么会喜欢上她这艘年久失修的“小竹筏”。 「你真的不知道你的魅力在哪里,对吧……小青!」雅克吻着燕青的耳朵,语调煽情地挑逗着燕青,每次雅克这么做,燕青就只能投降。 燕青缓缓瞇上双眸,轻声的喘息着:「嗯…」魅力这东西……她娘好似忘了生给她。 雅克呼吸温热地与燕青耳畔私语:「千万不要怀疑自已,你有的……别的女人都没有!那些粗俗不堪的女人,怎么跟你比?」雅克拉着燕青的手,顺势轻触自已昂然挺立的部份。 「啊!」低声轻呼的燕青吓坏了!怎么才一瞬间,雅克就兴致昂然,元气饱满的。 「别怕……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雅克只是想安慰燕青,让燕青明白,她对自已来说是有吸引力的,没别的意思。 他扯动着嘴角轻笑,放开怀中的燕青,躺回刚才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你不难过吗?怎么不会想发洩?」燕青不敢游到雅克怀里了,她缩在另一侧的角落,双腿并拢,严阵以待,她还是很怕,只是性子贪玩。 神色自若的雅克,顺手抓住漂浮在澡桶里的澡巾,拧乾了抹着自已的脸,一派轻松地对着燕青说:「因为我答应过你,你对我的要求,比起我的慾望……后者微不足道!」 燕青听着雅克的说辞,脸上浮现着幸福的傻笑,心里嘀咕着:这傢伙,真是说甜言蜜语的天才啊! 第八章之一(燕青一辈子,都无法明白的事) 在燕青的护航下,那名舞妓顺利让李从灿收为小妾。 隔天早上,她还特地前来水云楼,亲自跟燕青叩拜谢恩,说她会好好报答燕青的恩情。 燕青的名号,在她们业界可是响噹噹的,有燕青神来之笔的加持,那名苦命的女子,从此可以脱离风月生涯,燕青红着脸、摇摇手,自谦只是个下流又好色的画师。 雅克寂静站立于一旁不语,暗地赞许着燕青的不居功与善良。 燕青懂色、惜色,却不沉溺于情色,在这种骄奢荒淫的声色环境里,还能维持着单纯的赤子之心,这便是雅克最欣赏燕青的地方,不管世间苍海桑田,她秉持着自已的坚持,绝不沉沦苟且,坚定自已的立场与志向。 燕青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明白,她自已才是那个定力最好的人。 ~*~*~*~*~*~*~*~*~*~*~*~*~*~*~ 李从灿的父亲病了,李从灿回宫去探望自已的父亲。 这几天燕青又间下来了,在袁逸派来的人手导护之下,燕青与雅克虽不甘愿,也把做花绣所需物资搬到水云楼来,燕青一边嘴碎地咒骂那该死的袁逸,一边整理自已的东西。 正当两人忙碌到一半的时候,袁逸穿着盔甲,居然不理会军机事务繁忙,放下手边的公事,就往水云楼来探望燕青:「燕青,你这边还行吧?有没有缺什么东西,让我派下人去帮你买」 袁逸鎧甲覆身威风凛凛,腰际上配戴着晶亮大刀,这提醒了燕青,他可是心狠手辣的。 「痾……我想想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燕青原本想逞口舌之快,消遣袁逸两句,见他穿成这副模样,燕青心里怕怕。 「嗯……你想,我等你」袁逸默默的点点头,真的站在一边,等燕青仔细思索。 燕青暗自腹诽:这傢伙是吃错药啦?以前与他相协出游,稍微迟到,就让他劈头痛骂!说我浪费他宝贵时间,现在居然放下万千兵马无人操练看管,站在这任我吩咐?心里有愧,想补偿我吗?那得利用一下。 燕青灵活的脑袋转了转,一本正经地对着袁逸说:「其实,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花绣技术,不过呢……需要用到金粉,纯度高的金粉,能给我弄点来吗?」 「金粉?」袁逸与燕青四目相交,似乎有些疑惑。 「是啊!黄金研磨而成的粉末,愈细愈好!不要有杂质的呦!我怎么买,就是会买到混着杂质的!呿!那些商人真是不老实,看我好欺负呀!」这个念头在燕青脑袋里打绕很久了,只可惜她找了那么久,就是找不到质地细致,纯度又高的金粉。 「我帮你张罗,等着!」袁逸像阵炫风似的,刮离水云楼,立刻去办燕青交待他的事。 「金粉?你缺钱用吗?」雅克嘴角含笑,看着燕青出难题给袁逸。 「不是!我真的要拿来做花绣用的,我试过了……金子可以拿来当上色的顏料,只是…还有些技术方面的问题,可惜我买的金粉不够,每次快试成功的时候,就用光了!呵呵~」据古籍记载,食金可以镇精神、坚骨髓、通利五脏邪气。 脑筋动得快,又肯大胆尝试的燕青,想把金粉应用在花绣上。 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得意自满:「雅克,你说如果真让我绣出一匹金老虎,我是不是能扬名立万,独步天下啊!呵呵~」这种奢侈昂贵的纹身手法,她猜想也只有李从灿能负担得起。 能不能安神美容、延年益寿,燕青不清楚,但她知道背上若有匹闪耀着金光的老虎,那种快感,应是无可比拟:「李公子,就拿您来作试验囉!呵呵~」 「你本来就是最利害的」雅克将全部东西排列摆放的井然有序,儼然一副小男佣模样。 雅克自从说要当燕青心爱的人以后,愈来愈好使唤,燕青愈看愈喜欢:「这小嘴真甜,我喜欢,来!我亲一口」懒洋洋的燕青双肘搁在桌面上,身体略微往后倾,可爱的小脑袋,自然往后仰。 雅克听着燕青这么说,走近燕青身边低头俯身,轻啄了燕青的樱唇一口。 燕青看着上下颠倒的雅克,突然訕笑起自已:「雅克,我们两个,是不是“颠倒”啦?」 「你这么个坐法,当然颠倒看啊!」清间的雅克落坐在燕青身旁,与燕青聊天。 「不是,我是指我们的生活方式,哈哈~」自古以来,男为天,女为地,男尊女卑这观念都流传了千百年,怎么会在他们身上,完全颠覆掉世俗的传统。 燕青成天瞎胡闹打混,偶尔逗弄可爱的小丫环,雅克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伺候她沐浴盥洗,平时按摩捶背、倒茶添饭的,绝不假他人之手。 「什么是正?什么是反?正又如何?反亦如何?这答案,在你心里,不在别人眼里」雅克学着燕青的坐法,也昂首看着上方,看着屋顶上交错综横的屋樑。 「嘖嘖……我可爱的小雅,言之有物啊!果然是聪明睿智呀!」燕青听着雅克的说辞,发现雅克的思想逻辑,与一般人大相逕庭。 「我真正利害的,你还没见识到……呵呵~」雅克扯动着嘴角轻笑,回应着燕青。 「你又来……大白天的,就这么淫言浪语,好吗?哈哈~」燕青并没有真正介意,只是顺着雅克的话语,与他随性说笑,说起淫言浪语,她才是最油腔滑调的那个。 「呵呵~我喜欢你,所以对你有遐想是正常的,为什么要怕人家知道?更何况,我指的不是那回事,想入非非的人是你哦……燕少!」燕青真以为他的十八般武艺,都只能由他的下半身施展出来吗?未免太小看人了。 雅克最得意的是拉弓射箭的绝活,他可是百步穿杨,绝无虚发呀!他可以一次发三箭,都命中相同目标,可惜来中原这么久,他还没有机会展现一下,让自已最为得意的技艺。 燕青习惯性地俯在雅克胸前:「嗯…不管你那个技艺是什么,有机会的话,让我见识见识呀!」燕青的手指,缠绕着雅克胡乱扎绑的马尾发丝,她意外发现,雅克若是把头发放下来,会比她更像女孩。 「雅克,你如果扮作女装,一定很漂亮」燕青一双玉手,轻抚着雅克的脸庞,细细打量着雅克。 雅克的身形中等与她相当,骨骼体态轻盈结实,也是亦男亦女的身躯模样,就连喉结、髭鬚也不明显,不过雅克整个人偏阴柔美,特别雅克一身细嫩滑腻的柔肌赛雪,让人望尘莫及。 他转瞬与燕青四目相交,脸上掛着淡淡的浅笑:「我讨厌人家说我像女人,或是叫我穿女装,不过如果是你,我愿意穿给你看」雅克语调平淡的回答,脑海里突然涌起一丝回忆,上次那个叫他穿女装的傢伙,好像被他利用完后,就顺手宰掉了。 「呵~那还是真的颠倒了,你穿女装的话……哈哈!我们两个,真妙啊!」燕青莞尔一笑,窝回雅克的怀抱里。 外人看不穿、悟不透,但他们心里明白,燕青是男装女儿心,雅克生来女孩模样,骨子里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也许卓绝衝突如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 燕青还以为金粉这个任务,会让袁逸忙碌上好一阵子,没想到袁逸只花了三天的时间。 他带来一只精緻小木盒,里头有着纯金研磨而成的细粉。 「真的假的?」燕青目瞪口呆着。 袁逸落坐在椅子上,啜饮着好茶:「谅他也不敢欺骗我」 袁逸让手下去找城里最大间的金舖,用武力威逼兼胁迫老闆,命令他製造出世上纯度最好的金粉,金行老闆为了自已与家人的脑袋,不眠不休的赶工三日,总算达到袁逸的严苛要求。 「袁爷~您果然是不同凡响啊!您一出手,真是天下无敌啊!呵呵~」燕青看着黄澄澄的金粉,那细腻如尘的状态,她跑断腿也找不着这么合适的材料,她忍不住真心夸讚袁逸,果然交待别人作事,还是口头搭配拳头效果更佳。 「嗯~」袁逸听见燕青的讚许,显得相当心满意足,默默的双手撑膝,脸上带着遂心如意的笑,看见燕青满意的笑容,让他的好心情都绽放了。 雅克站在燕青身后,看着袁逸注定无疾而终的迷恋,偷偷在内心奸笑着,开始坏招尽出,想打击这个他不放在眼里的“情敌”:「叫他当你的试验品啊!他一定肯的」曾经吃亏的雅克,就是看袁逸不爽,一心想着怎么能让他更受折磨。 「他说什么?」袁逸挑高一边浓眉,听着雅克突然插嘴的契丹话,他警觉性的觉得雅克会放冷箭,背地里暗伤他。 「他给我一个很好的建议!」 「我说袁爷,过两天我帮您补个色如何?我用这金粉,帮您背上的苍鹰纹上金边,一定更抢眼!你可是我第一个上金粉的客户哦!呵呵~」燕青轻拍着袁逸结实的肩膀,内心想着:这傢伙壮得跟牛似的……復原能力一定很好,可以更快见到成效。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袁逸很满意自已的苍鹰花绣,但镶金的苍鹰,让他更心动。 「来!脱掉上衣,让我看看」燕青要求袁逸当场宽衣,让她看看背上的苍鹰花绣。 袁逸听从燕青的要求,真把上衣给褪去,露出厚墩墩的胸膛,虎背熊腰的好像铜墙铁壁,他背对着燕青,转头看着自已背后的图案,顿时心懭神怡:「愈看愈漂亮,都看不腻呢!呵呵~」 燕青看着袁逸那副沉迷讚叹的模样,不怕扭到脖子吗?「这是当然的!我可是洛阳“第一”耶!哈哈~」 燕青转头交待雅克:「帮我把白色那瓶拿过来…」在外人面前,雅克善尽“徒弟”的责任,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立马将燕青白色药瓶拿过来,放在她手中。 燕青报以感谢的微笑,打开瓶塞,倒出些许药液在手上:「我先帮你舒活一下背后的皮肤,不然…我怕到时候上色,会不好看」燕青一边对袁逸解释,一边在手掌中搓匀着药液,让它温热些效果更佳。 燕青灵活的双手贴上袁逸的背部,开始轻柔地替袁逸按摩。 袁逸感觉着燕青的双手,在自已背上轻柔游移,有种五脏六腑都被烫平的抚慰感,忍不住轻声叹息:「呼……」他闭上眼睛松懈着自已,让燕青帮他推揉按摩,燕青的手指真有魔力,那些女孩儿们传言的,果然不假。 雅克静静站在后头看着这一切,袁逸大概不晓得,如果雅克此刻要暗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一个长年习武之人,居然放任自已混身是破绽,看来连袁逸自已都没有察觉,他因为对燕青投入太多喜爱,信任燕青的程度,远超过他自已所想像的。 「袁爷,晚上有空吗?这三天」燕青不懂自已兴起滔天巨浪,只是专注地帮袁逸推揉护肤,就怕到时候上色会不好看,一心一意于做好金粉花绣。 「嗯!有吧……怎么了?」袁逸被燕青的呼喊唤回神智,立即凝聚起精神,回答着问题。 (待续) 第八章之二(雅克最深沉的秘密…) 「晚上拨个空,来水云楼吧!我要天天帮您按摩抹药」说到花绣,绝不妥协的燕青,可是一丝不茍的,事前的准备工作,她总是处理週全。 听见燕青的提议,袁逸冷峻的眼眸里,增添着一丝柔情,放缓着语调:「好啊……那就麻烦你了!」袁逸的声调轻轻柔柔的,他对着自已妻妾,也没这样子的好语气。 「如果方便的话,三天后呢~得请您排一整天空档下来,我要上色」燕青想起自已又要当拚命三郎,她就有诉不完的苦,算了!谁叫她自已手痒,没事研究什么金粉花绣。 燕青眼看着大功告成,她将手从袁逸背上移开,雅克体贴地递上乾净白布,让她抹手。 「这样……就行了吗?」袁逸试探性的问道,当燕青的手离开他身体之际,袁逸明显感觉到一股严重的失落感,蔓延在他的心里。 「是啊!放心!不会佔有您太多时间的,我会尽快!」燕青抹净双手,对着袁逸解释。 「不会!嗯……这花绣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仔细点好……」心猿意马的袁逸,衝口而出连忙说不会,后来觉得自已显得太唐突急躁,才改口把重点转移到花绣上,他多想让燕青再按摩一会儿,怎么会嫌燕青浪费他时间呢?如果可以,他想让燕青帮自已再按个几天几夜。 燕青拍拍胸脯,对着袁逸保证:「放心~我可是洛阳第一呢!匾额还掛在青苑里呢!呵呵~」 袁逸看着燕青,心里有些萧索寂寥,吶吶地穿回自已的上衣,雅克站在一旁,实在很想大笑出声,好好的嘲弄袁逸一番,但他要忍耐,他现在不能得罪袁逸。 雅克依然面无表情,眼眸中却暗藏几许快意。 燕青与袁逸聊着不着边际的事情,燕青开始觉得袁逸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找她聊个彻夜,她眼睛都快閤上了,袁逸才不太甘愿的离去。 「他吃错药啦?以前惜字如金的家伙,现在聊不完……」燕青累极了,虚软着身子任雅克抱她上床歇息。 雅克含笑将燕青安置妥当后,吹熄案上烛火,轻巧的爬上床,放下了两旁床纱,躺在燕青身旁休息:「我知道原因,但不能说,你会揍死我…呵~」 雅克无声浅笑着,他等着瞧袁逸一天比一天痛苦的模样。 雅克侧身撑着额头,看着眼帘紧闭的燕青,温柔地帮她拨开额前落垂的发丝,燕青努努嘴,雅克心会神领地啄吻燕青一口,燕青嘴角上扬拉成愉悦角度,满意地侧过脸,陷入安心的沉睡。 雅克贴心地替燕青拉高被褥,一手轻环着她的腰,跟着燕青呼吸同频,缓缓入眠。 那天夜里,袁逸挥退所有妻妾的侍寝,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闻着背上淡淡的药香味,陷入这阵子以来,最香甜的美梦里。 袁逸将自已的书房让出来,让燕青布置成做花绣的地方,雅克一边帮燕青摆设环境,一边暗自嘲笑袁逸,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那傢伙忘记他曾试图潜入书房吗?现在居然让他们自由进出书房。 雅克回首望着正在铺白巾的燕青,心想燕青也许是这世上,最好的间谍。 只可惜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管,只想恣意地过自已的生活:「雅克,我待会儿开始做花绣,帮我看着点,我做花绣的时候,是全神贯注,绝对不容许分心的」燕青交待着雅克,这毕竟不比在熟悉的青苑里,谁晓得会有什么怪玩意衝出来,那得靠雅克保护她。 雅克回忆起燕青全身酸疼那模样,体贴入微地徵询着她的意见:「那如果你做得忘记时间,像上次一样,一日夜都不睡呢?」 燕青眨眨自已黑白分明的大眼,呆若木鸡:「那……那就……」纹太少她不甘愿,纹太久又全身抽筋,进退维谷啊! 「唉……算了,我会抱你的,真的不行,喊我吧!」雅克明瞭燕青的性格,说到画画跟花绣,没情可谈,神仙下凡来拉也拉不动她。 「哎呀~我的小雅,真是通情达礼啊!」燕青耍着嘴皮子,感谢雅克愿意随侍在侧,她熬夜,雅克就跟着熬夜待命。 「你要试着调配做花绣的时间,别那么拚命……超过一日夜,喊我相公也没情可谈!」雅克考量着燕青现在的身体状态,这是他容许燕青折磨自已的上限。 「那喊娘子呢?有多给一点时间吗?」燕青眨眨流光焕采的明眸,捉狭着淡定的雅克。 「那多给你一刻鐘」雅克诚挚浅笑,想跟他讨价还价吗?多一刻鐘,是他最大让步。 她爽朗的大笑着:「行~行~谢谢你啦!我心爱的小雅娘子!哈哈~」燕青大肆挖苦着雅克,没想到居然能找到雅克跟她配成双,跟她能相容的怪胎,真是绝无仅有了。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不一会儿主角登场,实验小白鼠-袁逸,裸着上身走进书房。 燕青不着痕跡的转移话题,将双手泡在白酒里,先行消毒:「间着也是间着,瞎扯!袁爷,您准备好了吗?」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燕青与雅克都是用契丹话夹杂漠河话交谈,慎防隔墙有耳。 昂藏七尺的袁逸不发一语,坦然趴上平台,任由燕青想怎么处置。 雅克还在排放烛台,为了怕夜间照明不佳,燕青几乎把整个袁府里的烛台、烛架,都收刮来用了。 燕青手里调着掺着金粉的顏料,眼睛瞅着袁逸:「袁爷,先帮您把翅膀上色,看了满意,再接着纹身体,您说怎样?」 「你拿主意吧!」袁逸双手枕着脸颊,侧着脸望着燕青,没多馀异议,说到花绣,燕青才是专业。 「那我要来囉!呵呵~放心,跟上次一样痛,哈哈!」燕青逍遥自得的怪笑着,惹得袁逸也沾染燕青的轻松愉悦。 「呵呵~来吧!」这做花绣的痛楚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燕青在各式各样的工具里,挑选出一只合适的圆型排针,上头有十来支针尖刺,她蘸上混着大量金粉的顏料,弯腰倾身挨近袁逸宽广大背,一手按在针尾施力,一手握着针身固定方向,开始戳刺着袁逸背上的老鹰翅膀,帮它上色。 整间书房里一片沉寂,只有不断传出针尖刺破皮肤的细微声响。 雅克双手环胸,站在燕青两大步远的距离,守护着专心一致的燕青,而平台上的袁逸,只是嗅着燕青身上独特的清凉草药香,沉浸在老僧入定的安稳感,以前他怎么从来没注意过,燕青的身上很香,闻着让人能放松心情。 袁府里的下人知道袁逸在做花绣,没人敢来打扰他们。 燕青从早上开始,就站立不动,只有上半身不停的忙碌动作着,眼神瞬也不瞬,埋首潜心于苍鹰补色,不受其它事务左右。 雅克看着窗外的太阳逐渐西斜,迅速将所有的蜡烛点燃,屋里顿时大放光明。 三个人就这样子,待在书房里不吃也不喝,无语相对一日夜,雅克默默的更换着蜡烛,保持室内的光明,一直到隔天早上,鸡鸣破晓,天空露出微亮的晨光,燕青整算纹完一对翅膀。 她放下手里排针,然后替袁逸抹上羊脂膏:「好啦!大功告成!」 心情全然放松的那一瞬间,她週身的不适感,如海浪般朝她侵袭而来,燕青只能低声呼唤:「雅克……」接着虚弱到无法自行站立,任凭身子往后倒卧。 耳聪目明的雅克立即迎上身来,接住脱力倒地的燕青。 袁逸被纹到都习惯那种痛楚了,安心的躺在平台上睡着,听见燕青的呼唤,他才惊醒过来:「怎么啦?」 雅克点点头不语,拦腰抱起清瘦的燕青,直接要把人抱回水云楼休息。 袁逸从平台上起身,满心忧虑地凝望着燕青临离前,脸上虚弱的神情。 雅克把燕青放在床榻上,燕青酸疼的全身都抽筋发麻,雅克马上把麻叶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含在自已嘴里,照着燕青泛白的嘴唇呼气,燕青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缓慢的吐出烟雾,轻轻地点着头,雅克又吸了一大口,嘴对嘴把麻叶烟传到燕青的嘴里。 雅克接连过了好几口烟给燕青,总算暂时减缓了燕青的痛苦。 「我好多了……」燕青混身无力,摊在床垫上。 「我吩咐好了,泡个药草浴吧!」雅克隐忍着心中怔忡,面带微笑安抚着燕青。 「我的小雅娘子真利害,准备万全呢……」燕青瘫软着身躯,任雅克抱着她到澡间里。 雅克轻手轻脚地替燕青除去衣物,把燕青放进淡青色的冷澡水里,燕青全身的酸痛马上得到舒缓:「哇~真棒!以前都没这么被伺候过,我要被你宠坏了呢!呵呵~」 燕青眼帘紧闭,回想起之前还得自已准备这一切,开始觉得有雅克真好。 雅克手里抓着药草浴包,替燕青轻拍手臂与肩膀,轻柔按摩着:「你喜欢,我就宠你一辈子」雅克跟着熬了一日夜,白皙细緻的脸颊上,浮现着轻微的黑眼圈,仍然悉心照料着燕青。 燕青不敢想像没有雅克该怎么办,原来之前的她,过得那么孤寂清寥:「真的?别骗我呀……」要不是有雅克的存在,只怕哪天她突然失踪,也没人知道要往哪找。 「你不喜欢人家骗你,不是吗?我怎么会骗你……」雅克蹲在澡桶边,双手轻轻圈住燕青的脖子,脸颊贴着燕青的脸颊,他只希望燕青,永远别问及那个,他不想骗燕青,自已却难以啟齿的问题…… --------------------------作者有话想说------------------------------ 哈哈~等你们知悉雅克”难以啟齿的秘密”,你们会吓疯呦!(暗爽在心内) 想知道吗?接着看吧!呵呵~(掩嘴偷笑) ---------------------------她讲完了---------------------------------- 第九章之一(袁逸那不幸的大宅院!) 燕青讶异不已的瞅着它们:「哇~进贡啊?怎么多珍稀补品」她一觉好眠醒来,已经是隔天的事情,发现袁府里的下人们,送了一堆似小山的人蔘、灵芝进她房里。 「燕公子,这是袁大人交待我们的,说是要给您补身子的」府里的丫环对着燕青行礼,向燕青稟明这堆东西的来歷。 燕青那天几乎晕闕的痛入骨髓,那副疼痛难捱的虚弱模样,深深烙印在袁逸心里,让他难以排解,他吩咐手下,找来了这么一大堆珍品。 「他良心发现啦?跟他认识三年,没这么关心过我啊他!」燕青随手翻着桌上的珍稀药材,这冷血无情的孤鹰逸,也有大发善心的时候吗?那家伙铁面无私到连人家要埋老爹的棺材钱,也会面不改色的徵收耶! 雅克扯动着嘴角,蛮不在意的对着燕青说:「我知道原因……但我说出来,你会揍死我」言下之意,他就是认定袁逸被燕青迷住了,才会这么关心燕青的身体。 「你又来……你吃定我捨不得揍你,是不是?」燕青俏皮地对着雅克勾勾手指,雅克听话地坐在燕青身边,任燕青作弄他,袁府里的下人看他们又若无旁人的搞曖昧,识相地退场。 燕青哈着雅克的痒,弄得雅克东闪西躲地,缩紧自已的肩膀:「好啦……别弄了~好痒!」雅克清丽俊逸的脸庞,掛着一抹天真的开怀笑容。 自从雅克跟了燕青后,身上那抹冷淡嘲弄的气息淡去不少,冷魅邪峻的雅克,开始有着丰富的情感,不再像无血无泪的漂亮雕像。 「嗯~我的小雅愈看愈漂亮!」燕青捧着雅克的脸庞,手指细细磨蹭着雅克的脸庞,眼眸里满是倾慕与爱怜,让她爱不释手的雅克,燕青是愈来愈依赖。 雅克又像情人又像跟班的伺候着她,她发现自已不能一天没有雅克。 「那我不漂亮了……你还喜欢我吗?」雅克眼帘微垂曖昧一笑,长长睫毛像羽扇般微微颤动着,乞讨着燕青的疼爱。 「别逗了~谁不会老?妖怪啊!就算你老了、易容了,甚至是穿女装,我都能一眼认出你!因为你是我的雅克啊……呵呵~」谁能像雅克这样挖心掏肺的对待她?除了已过逝的蝶蝶与老爹,雅克是燕青这辈子里,最重要的人,更是要与她相伴一生的伴侣。 雅克试探性的问道:「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你都会原谅我吗?」他的心里一直藏着隐忧。 燕青看着雅克无辜委屈的表情,不要说原谅,把头脑砍给他都行:「嗯……只要你真心诚意的认错,并保证不再犯,我当然给你机会啊……我是这么薄情的人吗?呵呵~」燕青把雅克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雅克的背,有的时候她呵护雅克,有的时候雅克安慰她,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并无尊卑高低之分。 燕青捧着雅克的脸,轻轻在雅克性感温润的柔软双唇,印下一吻,那是好似蜻蜓点水的轻啄,接着对雅克说:「真难熬……好希望我们现在就在青苑里…」 他们在袁逸府里住了两个多月,燕青都快憋疯了!她都等了二十八年,还得等多久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雅克立刻起身护在燕青身前,张望着门外的一切,他疾步行至窗外,只看见袁逸气冲冲的远去背影,与凉亭里被袁逸一掌拍坏的那堆残骸,雅克猜想应该是桌椅之类的。 「怎么了?外头发生什么事?」好奇的燕青站在雅克背后,探头探脑的扫视着外头,只见一堆下人诚惶诚恐的缩在角落发抖,脸色惨白惊悚,好像大白天见了厉鬼。 「袁逸刚才有来过,大概是瞧见我们在谈情说爱,气得掉头就走吧!呵呵~」雅克心情突然愉悦的不得了,好可惜他没看见那一瞬间,袁逸的脸色该有多难看。 「嘖嘖嘖……我就说了!袁逸最恨人搞这一套了」燕青摇摇头感叹,这袁府果然不适合久居啊!有着像袁逸这样阴晴不定的主人,这宅院的命运很不顺,桌子、椅子的,说烂就烂。 「我觉得他不是生气……是吃醋了」雅克淡定的双手环胸,定晴凝视着窗外的风吹草动,就怕袁逸突然跑回来,对着他们发动攻击洩愤。 「你啊……就只会说我不听话,你也很不听话耶!你就是吃定我不敢揍你,对吧!」面对着雅克一而再再而三,说袁逸确实迷恋着自已,燕青全然当它是无稽之谈。 「你不信?那我问你,你看见我跟别的女人做什么事情,你会发狂、吃醋?」雅克回首望着燕青,胸有成竹地与燕青攀谈,试图说服状况外的燕青。 燕青顿时呆若木鸡,乖乖坐回椅子上,不发一言,她还真没想像过雅克搂着别的女人。 雅克向来是清心寡慾的,就算他去逗弄调戏别的女人,也是别有居心,必要的时候,他连男人也肯调戏逗弄:「这……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你呢?你看见我跟别的女人做什么,你会生气?」 「女人?我不介意」雅克行走无声落坐在燕青身旁,他清楚明白燕青是喜欢男人的,她对待女人的温柔与疼惜,是她将对着蝶蝶的亏欠,转移到她们身上。 「那男人?我跟别的男人做什么,你会生气?」燕青没想过自已会这么问人。 雅克啜饮着杯里的凉茶,心中起伏不定:「看见你跟他们做着,你只肯跟我做的事吧……」这的确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很少男人会把燕青当女孩对待,除了现在对燕青性别半信半疑的袁逸。 雅克开始觉得懊恼,那夜竟让袁逸撞见燕青太过柔媚的那一瞬间。 「亲他?摸他的脸?牵他的手?一起洗澡?一起睡觉?说喜欢他?」是这些吗?好像目前就是这些了!燕青歪着头努力的追忆着。 啪!的一声,雅克的手指突然收紧力道,将手中的茶杯给硬生生捏碎了!雅克拧紧着自已的俊眉,神情怫然变色,他光是想像,就想杀死那个假设的男人。 「啊!你的手……」燕青今天还真是惊吓连连。 雅克的指尖被茶杯碎片给割伤,划破了一个小口,正在冒着血滴,燕青抽出袖里的手巾,赶紧帮雅克止着血:「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燕青现在才发觉雅克的独佔慾这么强,她才“假设性”的说说嘴,雅克气成这个样子。 相较之下,沉着的燕青有度量多了!她明白雅克的心专属于自已,他的身体是工具之一。 「如果有一天你变心喜欢上别的男人,我立刻杀死他!」雅克语调冷冰至极,眉宇间全是杀意,他以前那副愤世嫉俗的无情模样,又跑出来了。 燕青瞅着雅克,觉得这句狠话,不太对劲:「呵~我还以为你会想杀死我咧!」燕青站直身子,到柜子上拿来一瓶伤药,将沾惹着雅克血跡的手巾收回袖里,用着伤药仔细地帮雅克上药。 雅克敛眉掩笑,淡然道:「现在的我,没办法对你下手……」想不到他也有无法伤害的人,他可是绝情绝义的!他要不是喜欢上燕青,本盘算着利用完后,要宰她灭口。 「我没有喜欢你之前,是个冷血无情的傢伙,还是很恶劣的那种!」尔雅飘逸的雅克抿了抿唇自行坦承,对着燕青招认以往的行事风格。 「是吗?那也没办法……为了讨生活嘛!」气度超脱的燕青替雅克抹好了药,将药瓶摆好,脸上并没有雅克所想像的狂滔骇浪,抑或显露出任何惊恐之色。 「我会抢在对方指认出我以前,杀人灭口……」雅克尝试对着燕青多透露些自已的恶劣行径。 「嗯哼……」直爽不隐讳的燕青点点头,依然平稳不起波澜,替自已倒了杯茶,接着啃桌上的茶点。 「这样子讲没完没了,你告诉我,我干了什么样的事情,你会生气?」开门见山的雅克轻声叹息,他干过的骯脏勾当太多了,要一样一样的搬出来讲,讲到半夜讲不完。 「这很难说,有的时候为了生存与活命,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是非善恶,无法一言以蔽之」和顏悦色的燕青正襟危坐,对着雅克阐述自已的论点。 「拿我来说吧!我自认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情,但如果让人家知道了!我肯定被五花大绑游街示眾,让人丢菜、扔石头」燕青很隐晦地暗示着雅克,她最大的秘密,雅克是心知肚明。 「我的小青,真是深明大义……」雅克白皙的修长手指,轻柔抚上燕青的脸颊,他还不知道燕青居然会无条件赦免他干过的杀戮,他深深感佩于燕青的通情达理。 「你答应我!动手前,先想想我好吗?」燕青绽放着包容的浅笑,她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但动不动就宰了对方灭口,始终是件残忍的事。 「我答应你!除非必要,我不再轻取性命」动輒杀人灭口的雅克,在今天改变他一贯的作风,学着不把取人性命摆在首选,他觉得自已被宽恕与谅解,还得到从来不曾拥有的关怀,他心中的愤怒及对这世界的不满,在燕青的包容关爱下,被慢慢排解。 「这袁府,我实在不太能忍受了,真想回家!」不知不觉中,雅克把青苑当成自已的家,亦或说燕青认为是家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最恐怖的,是袁逸老是不请自来,虎视眈眈的!真怕给他撞破我们的奸情,呵呵~」燕青打趣着她与雅克的感情,还差那么一步啊!她还没正式成为雅克的人,想起这件事,燕青的神色染沾着柔情万千,像是刷过淡淡的胭脂。 「我看,得想个办法踢开他才行……」雅克手撑着自已的额侧,开始动脑盘算着。 雅克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让袁逸不再覬覦燕青;这情敌雅克不放眼里,但难保他哪天爆发了,会不会使出强硬手段来佔有燕青。 第九章之二(真是及时雨,爱死你了!) 「小青,你帮我画张画像,我找个朋友帮手」几经思虑后,雅克想到屈律,屈律应该可以帮他这个忙。 屈律是洛阳城里卖杂货的叫卖商人,是雅克来洛阳后,认识的包打听,有钱的话,什么事情都能向他探听到一些,摸出点头绪。 「好啊!」胸无城府的燕青不做它想,一口答应雅克的要求。 那天夜里,许久未露面的李从灿来了。 他与燕青一同查验袁逸背上的金粉花绣,效果非常显着。 燕青成功将金粉掺入顏料里,没有发生排斥现象,果然是金光熠熠光彩夺目的,李从灿一口答应让燕青帮他纹上金老虎一事,还主动揽下筹措金粉的事务。 不甘落后的袁逸,打算趁着李从灿收集色料的期间,抢先一步弄来更多的金粉,让燕青帮他完成苍鹰的最后上色。 燕青听着他们两个一搭一唱的,擅自决定她何时该干啥,纹些什么花样,她的脸色就不太爽快,无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咬牙陪笑,心里想着反正赶快纹完,她就能解脱。 「你徒弟呢?」袁逸见雅克不在燕青身边打转,索性赖在水云楼不走,晚膳还交待下人送往水云楼里,硬要燕青陪他吃晚饭。 燕青大口的扒着饭,一点也不含蓄,满口的饭菜,随口推託:「我交待他帮我买东西!」雅克带着燕青画的画像,一早就跑出门办事,天都黑了还没回来。 袁逸挟着桌上的菜肴,看着燕青胃口大开的模样,他脸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与燕青对面而坐,他騖然发现,燕青动都没动到那尾清蒸鱼:「你不吃鱼啊?」 「呵~还说是好兄弟呢!我怕什么东西你都不知道!」燕青又扒了两口饭,挟了一口青菜猛啃,反正她在袁逸面前,没有形象。 「你怕鱼?我叫人收走」袁逸从来没注意过,现在他才明白,自已其实不太了解燕青。 燕青看着那尾鱼,实在是很美味的样子,无奈没人动第一口,鱼皮还完整覆盖在鱼身上,她无从下手:「不是!我怕鱼皮……碰都不想碰,乱噁心的!」那鱼皮有皱皱的纹理,看起来软软烂烂的,她根本不愿意自已的筷子,碰到那种可怕的东西。 袁逸一听见燕青这么说,马上动筷替燕青把鱼皮整片都撕掉,燕青瞪大双眼,眨巴眨巴的,作不出任何反应。 袁逸见状,以为燕青介怀那一丁点残存的鱼皮,他耐着性子,细心把剩下的鱼皮都拣乾净,然后挟了一大块鱼肉,放进燕青的碗里:「吃吧!」 登时,燕青张大了嘴,嘴巴里的食物嚼烂了也嚥不下去,看着袁逸毫不迟疑的温柔与殷勤,瞠目结舌的她,内心嘀咕着:雅克……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燕青闷着头拚命扒饭,视线不敢迎上坐在对面的袁逸,袁逸虽然沉默不语的吃着饭,但他的眼睛,可是不停的打量着燕青。 这些日子,袁逸时常站在远处的楼台上,观察着燕青与雅克的互动。 他发现燕青在雅克的面前,就会变得比较女性化,这更让他确信自已的疑虑,他跟燕青认识三年,没看过燕青赤身裸体,也没看过燕青在青楼里过夜或是狎妓,虽然燕青曾经娶妻,但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袁逸若无眼见为凭,他存疑。 雅克这小子一出现,燕青便与他形影不离,还大方承认雅克是自已的床伴,各式各样的美女环肥燕瘦她不挑,偏偏选雅克这个男人,与他同出同入大方坦荡,这一切一切,都让袁逸太起疑了! 前些日子,袁逸还派手下到各大妓院暗地访查,那些花姑娘们,没一个敢指天誓日的,说自已曾经入过燕青床幃,或是看过燕青的裸体。 袁逸下定决心,他要想个办法,查证燕青的性别。 如果燕青真的是一个女孩,就算穷尽一切办法,或是得杀光天下所有人,袁逸也在所不惜!他要拥有燕青,袁逸要燕青当自已的女人。 燕青埋头苦吃不敢多话,已经连扒了两碗饭,她饱到快吐出来。 燕青觉得自已一抬头,冷酷直截的袁逸,就会直视她的眼眸,单刀直入的逼问,“你是女儿身,对吧?” 哪怕燕青敢说个“不”字,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袁逸,旋即动手扒她的衣服,亲眼查看燕青是不是多了些什么,少了个什么。 按奈许久的袁逸,打算以言语稍为刺探燕青,他淡定的开口:「燕青……」 「雅克!你回来了!东西买得怎样?」燕青一看见雅克出现在门外,她立刻放下碗筷衝向门口,嘴巴油腻腻的,也不抹一下。 ”雅克你真是即时雨啊!我爱死你了!”逃过一劫的燕青,在内心呼喊着。 「嗯……」雅克买了一堆顏料,还有一小罐麦芽糖。 燕青像个跟屁虫似的,走在雅克身边,下意识地闪躲着袁逸的目光灼灼。 不忘做表面功夫的雅克,先对着袁逸抱拳行礼,然后落坐在燕青原本的位置上,他取来桌上的筷子,进罐子里缠绕了一些麦芽糖丝,递给燕青,脸上带着宠腻的微笑。 「哇~你记得啊!」燕青接过那根麦芽糖棒,欢心欣喜地像个孩子似的,心满意足的舔食着,就差没拿着它,跳支舞庆祝一番。 若有所思的袁逸,眼神一瞬:「你喜欢吃甜食啊?」男人喜欢吃甜食,他没遇过。 燕青一听此言,吓得麦芽糖都拿不好,整支掉在地上:「我……」 燕青看见久违的麦芽糖与自已重逢,喜滋滋的尝着味道,却忘了杀人不眨眼的袁逸,还杵在这里煞风景。 燕青可惜着地上的糖,内心暗骂着:洛阳就这么太平吗?!这个皇城军的副将军,正事不干,净盯着我瞧:「成天的喝药,苦得我想反胃唄!」 心虚的燕青,随口瞎掰着理由,在深谋远猷袁逸的眼里,却成了欲盖弥章。 雅克在场,袁逸什么也查探不出来,看见他们亲亲我我的,袁逸就一肚子火,这点时间他还能忍,袁逸按捺着性子,不愿打草惊蛇:「我有点事,先走了……」袁逸站直自已魁奇伟岸的身躯,豪气地抖动袍尾,立即离去。 「你娘亲的!浪费雅克特地给我买的麦芽糖!」撑到肚皮快涨破的燕青,大感可惜地瞅着地上的麦芽糖棒,难得雅克这么有心,还记得自已曾经说过,最爱吃的就是麦芽糖。 她现在可是一肚子火呀!还有一碗公的菜、饭、汤跟半尾鱼。 突然燕青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着雅克说:「我信了,我全都信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说要揍死你了!你原谅我……」燕青苦着脸,对着晚归的雅克,叙述她这顿像是断头饭的心酸歷程。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一定会想办法证明!」雅克听完燕青的描述,袁逸的企图已经明显到连燕青都能察觉,那他一定是有相当程度的把握,甚至已经派人去翻查过青苑,跟去燕青住家附近,打听过她的身份。 还好风箏胡同那种地方,人口流动率高得吓人,攒够钱的就迫不及待地搬家,没钱的青楼女子们,“职业”寿命太有限,每隔三、五年就会汰旧换新,已经没有人记得,燕青原来是小女孩。 心细如发的雅克眨了眨眼,冷静地双手交握,对着燕青轻问道:「小青,你每个月的那个……怎么都没有?」雅克认识燕青三个多月,没看过燕青喊肚子疼,还是见她月事来潮。 燕青火速升起一片红潮在脸上,对着雅克坦承:「我的身体不好,半年才会一次…」燕青本身就是懂医术的人,她知道这是身子虚冷所致,反正她没想过要生孩子,索性置之不理。 了然于心的雅克点点头:「还好……不然我们住在袁府,这事情,瞒不了他耳目」沐浴更衣由他亲自伺候,洗衣还是得经过其它下人,丫环、奴僕们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肯定会立刻往上呈达。 「算算日子,两个月后吧!」燕青吶吶的告知雅克,她的身体,她自已清楚。 「不怕!喝点药,挡住就行了!」燕青开点药给自已喝,挡住它三、五个月,没问题。 深谋远虑的雅克思索片刻后,预测着袁逸的作法:「希望不需要,一是伤你的身子,二是袁逸很可能查你药方」 燕青听到这里,不自然地抽动着嘴角:「连药单也查,这是蹲大牢吗?太夸张了!」她简直想摸黑翻墙,即刻逃离这种牢狱般的生活了! 雅克精确地猜中袁逸的想法,这阵子燕青喝来保养身体的药单,袁逸早就派人来确认过,知道是常见的补药,他才准许下人熬煮给燕青喝,若不是因为燕青本身懂得医术,他早就想叫太夫来帮燕青把脉看诊,顺道查验燕青的性别。 第十章之一(跟猫儿抢洞里的耗子…) 日子就这么平顺地过一个多月。 细腻如尘的金粉耗时费工,李从灿也是每纹一次,就要间隔好几天才会再来。 燕青跟雅克被晾在袁府里无聊得很,就差没跟猫儿抢鼠洞里的耗子排遣寂寞,不过这天,燕青收到一封意外的信。 燕青挑高着自已的眉毛,不懂哪会有人写信给她?池春楼的姑娘们想她吗?雅克含着一抹微笑,看着自已安排好的事情,照着剧本上演。 人在大厅里的燕青看完了信,转头看着雅克,眨眨眼与雅克无声交流着,雅克不语,燕青领略了雅克的意思,对着送信来的人说:「好,你叫她进来!」 信是燕青一位“远房亲戚”写的,说明自已即将不久于世,将唯一的女儿,託付给燕青。 一个瘦得跟洗衣板差不多的女孩,怯生生地揹着破旧的行囊,走进富丽堂皇的袁府里。 燕青看着眼前柔心弱骨的女孩,急忙衝上前去,绕着她仔细的打量了两圈,那女孩看着的燕青盯着她猛瞧,吓得低下自已的头,不敢直视衣着华丽的燕青。 雅克……你太神了……燕青忍不住在心底暗叹着。 燕青回头看着双手环胸的雅克,不懂这姑娘哪里找来的,长得跟她九成相像! 不过她比燕青瘦弱一些,模样胆怯憔悴几许:「嗯咳……我呢!是你的远房表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叫什么名字?」太可怕了……简直像是在照镜子,这姑娘跟二十岁时候的她,一模一样。 那名瘦弱的女孩,摇摇头指指自已的嘴巴,示意自已不会说话,一双水灵的眼眸楚楚可怜,连燕青都好想搂她进怀里,好好的疼惜她一下,虽然她无法言语,但她的眼睛很能表达情绪。 雅克站在距燕青三步之遥的后方:「不会说话更好!你看她这模样,是不是很想好好疼她?」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丢了一大笔钱给屈律,要屈律找一个跟画像长得最相像的女孩,然后买下她,送到袁府里来。 「哪来的?」一头雾水的燕青用着漠河话,询问着身后的雅克。 「我託朋友找的,她本来是人家的下女,都待在浣衣房里洗衣服,亲人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你这个“远房表哥”了!」雅克用着漠河话回应,燕青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雅克才教燕青两个月,燕青已经会听说简单的漠河话。 「啥名字?」燕青询问着雅克。 雅克耸耸肩,答腔道:「大家好像都叫她“小哑巴”」她是无亲无靠的孤女,哪来的名字。 「好可怜……不要怕!以后你就跟着表哥了!表哥我是洛阳第一的花绣师,表哥养你!」直爽的燕青,听完她的坎坷身世,简直想为她掬一把同情之泪啊! 她豪气万千地拍着那名女孩的臂膀,差点没把她拍飞出去!她轻咳了两声,对着燕青拚命点头,感谢燕青的收容之恩,视燕青为救命恩人。 就算没办法混淆袁逸的视听,也算救了一个女孩,留她在身边当丫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不会说话又目不识丁,怎么也不可能洩漏燕青的秘密:「表哥给你起个名字啊!你姓燕……叫……叫……」 燕青脑袋转了转,对着那名瘦弱的女孩说:「从今天起,你叫做燕逸晴!」 燕青牵着逸晴的手,仔细的看着:「嘖嘖……好可怜……这双手,都要磨穿了呢……跟我来,我拿药给你抹」神通广大的雅克跟在燕青的身后,随着她们两人,回了水云楼。 「这几天,他们的情况怎样?」袁逸脱着身上的盔甲,他这阵子公务繁忙着,没时间理会燕青,他一回来自已府邸里,便叫来了管家询问。 管家如实回报:「前几天,有人送来了一名女子,说是燕公子的远房表妹,现在跟着燕公子住在水云楼里,燕公子对她很好,您送过去的补品,燕公子燉了不少给她吃!」 「远房表妹?」袁逸换上轻便的长袍,不明白犹如无根浮萍的燕青,哪冒出来的亲戚。 管家向主子报告他得来的消息:「燕公子很疼爱她,给她做了不少漂衣裳,听府里的丫环说,燕公子、雅克、她,几乎是形影不离,她们还看过燕公子帮她梳头呢!」 燕青把可怜的逸晴当成妹妹疼爱,对着她是百般的呵护,逸晴觉得自已像是飞上了枝头当凤凰,每天过着宛如王公贵族般的优渥生活,自是十分顺从燕青。 「三个人,晚上同床共枕吗?」袁逸挑高着自已的剑眉,弄个女孩子来,想让他误会是燕青的暖床女侍吗?他袁逸还没这么笨。 管家不卑不亢地回答:「不是…那个女孩,自已睡偏房」三个人睡一张床,会不会太挤啊?又不是袁逸房里那一张。 袁逸听完管家的匯报,头也不回地前往水云楼,打算去会一会燕青的“远房表妹”。 袁逸行走如风地赶往水云楼,不许任何人惊动他们,打算来个出奇不意的突袭。 他站在水云楼的入口,恰巧又碰见那天夜里,他遇上的绝尘仙子。 她的耳畔配戴着一朵小白花,恰如其分地映衬着她脱俗的美,她穿着月牙色的飘逸衣裙,站在夜来香花丛前,探手捧着夜来香,倾身嗅闻着夜来香的芬芳。 「小青……我就知道,你是女孩!」袁逸看见他朝思暮想的绝尘仙子,他知道自已总算逮到燕青放松的时刻,他亲眼目睹到燕青穿女装了。 那名女孩看见袁逸朝她走来,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一双水灵眼眸闪烁着胆怯,下意识的往花丛边瑟缩了些,眼圈儿里打转的眼泪,都快滚出来了。 当场让袁逸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他放软自已的语调:「你别怕……我不会怪你的!」袁逸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是迷恋着“女子”而不是“男子”。 和顏悦色的袁逸,缓缓往前踏近了一步,看着他心爱的绝尘仙子,怎么才十几日不见,瘦了这么多:「小青……你瘦了……」府里的下人在干什么,都煮不出她爱吃的菜吗?晚点,他就去把那些专事燕青饭食的下人,打进水牢里。 袁逸的温柔语调,似乎让那名女孩放低了戒心,不再一昧地退却闪避。 袁逸想更进一步的逼近她身边,多跟她聊上几句。 突然之间,燕青的声音,从袁逸的背后响起:「袁爷~这么好兴致,来赏花吗?」 袁逸立即回头张望:「燕青!?」怎么会有两个燕青,他眼花了吗?他来回地凝视着两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燕青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后头跟无声无息的雅克。 燕青一出现,那名女孩马上奔往燕青的身边,燕青顺势地将黑色披风,披在她身上:「逸晴,别怕,那是表哥的朋友,他叫袁逸!」燕青轻拍着那名女孩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双胞胎似的。 懂事的逸晴一听燕青这么说,马上对着袁逸行礼。 袁逸瞠目结舌,看着宛若双生叠影的两人:「你的表妹?」 「是啊!我老爹他大表兄的妻子,她姐姐的……啊!反正就是亲戚啦!她无亲无故了,来洛阳投靠我!没办法,我名声响亮、事业成功嘛!哈哈~」燕青不可一世的自吹自捧着。 看来雅克的诡计是奏效了,袁逸刚才对着逸晴的温柔,她与雅克躲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 袁逸直言不讳的逼问着:「你原本住哪?」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居然会凭空冒出一个表妹,而且碰巧长得与燕青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逸晴红着眼眶,轻柔的摇摇头,指指自已的嘴巴,示意自已无法言语。 她眼眶这么一红润,那一副委屈的无辜模样,看得袁逸的铁石心肠都融化了,登时不好再追问她什么,她跟燕青实在长得太像了,袁逸不自觉產生了移情作用。 燕青轻抚着逸晴的秀发:「唉~我这可怜的表妹,今年二十岁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爹给我的託孤信上写着,她生来就是不会说话的……」燕青已经替她仔细检查过了,逸晴的声带有异样,这一辈子都无法正常言语。 幸好逸晴的听力正常,勉强能与其它人比手划脚的沟通。 经过燕青的照料,逸晴的脸色已经好上许多,身材也丰润了不少,燕青每晚都让逸晴泡药草浴,所以逸晴的身上,也散发着相同的清凉草药味,根本就是为袁逸量身打造的,移情对象。 秀似芝兰的逸晴,闪着盈盈秋水的星眸,楚楚可怜的直瞅着袁逸,袁逸傻愣着自已奇伟身躯,竟是无法吐出支字片语,只能目不转晴的望着逸晴。 四个人站在庭中,静默了片刻,最后是袁逸打破沉默:「夜深了……我回去了,你们歇息吧!」千头万绪的袁逸,草草丢下这句话,便逃难似的匆匆离去。 「你觉得……他买帐吗?」燕青用着漠河语与雅克交谈。 悉心安排了这场”偶遇”的雅克,淡定回话:「他记住逸晴了,但是他对你还没死心!」 「要想个好办法,彻底斩断他对你的幻想,最好能让他把这份感情,转移到逸晴身上!」雅克双手环胸,关于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他心里已经有个办法了。 雅克明白,以袁逸如此高傲自负的性格,不可能接受燕青与雅克这样操弄他的喜好,除非让他打心眼里相信,相信燕青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第十章之二(看见燕青的下体啦~~!!) 公务繁忙的袁逸,一直想抽空去看看情况,可惜分身乏术,就这么拖了一个月。 等到一个月后,他再度踏入水云楼的时候,逸晴已经变得更为素雅脱俗,腰如束素凹凸有致,这全归功于燕青的食补与药补,让逸晴散发着娉婷的女人味,更胜那时的燕青几许。 这天下午,四个人在水云楼的凉亭里乘凉间聊,燕青突然对着袁逸说:「袁爷~我在您府上吃好住好,可惜呢!就无聊了些,我听外头传闻,英仙楼有个新来的舞姬,听说啊!看她舞过一曲啊,更胜却人间无数啊!」燕青说得兴高彩烈的,眼眸里满是璀璨光芒。 「你想去吗?我陪你啊!」袁逸面无表情地应诺着燕青的提议,他正想探清燕青的虚实,是燕青自已送上门来,怨不得他人。 「好啊!好啊!哈哈~有袁爷的护航,我们定能直接见到那名舞姬哦!」 「嗯……雅克呀!你留在袁府,好好照顾逸晴!」燕青理所当然地交待着雅克,雅克的脸上有一丝不甘愿,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当晚,燕青在袁逸的陪伴之下,真的上英仙楼要去找那名舞妓。 一堆英仙楼的姑娘,见浪子花绣师-燕青来了,络绎不绝的围绕在燕青身边,不停的献吻招呼她,不一会儿,女人缘极佳的燕青,整个脸上都是唇印。 如鱼得水的燕青,尽兴的饮酒作乐,週旋在那几名大献殷勤的女孩儿身边。 燕青的大腿上坐着个女孩,对着燕青不停的敬酒,在燕青的耳畔说着甜言蜜语,想哄得燕青记住自已,最好能答应帮她做花绣。 袁逸搂着两个漂亮姑娘,对着燕青不停敬酒,想趁着难得的机会灌醉燕青,再趁着雅克不在,偷偷帮燕青宽衣解带。 在鴇母的安排下,那名新来的舞妓进了袁逸包下的房间,为袁逸与燕青献舞。 燕青专注地盯着那名舞妓,目不转睛一见倾心,旁边的姑娘一直叫唤,燕青都充耳不闻,当那名舞妓舞完一曲之后,燕青站直自已的身子,走到那名舞妓身旁,对着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奴家玉蝴蝶,拜见燕公子与袁大人」那名身段婀娜的舞妓,对着燕青大送秋波。 「好名字!」见色心喜的燕青,牵着玉蝴蝶的纤纤小手,让她坐到自已身边,命人立刻拿来文房四宝,接着在自已随身携带的纸扇上,画出一只轻盈飞舞的蝴蝶,送给玉蝴蝶当见面礼。 袁逸见机不可失,顺水推舟的提议:「既然你们彼此情投意合,何不留宿一夜呢?」 「其它的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呵呵~」心怀鬼胎的袁逸,大方招待燕青狎妓宿娼,若是燕青有任何推辞的话语,袁逸趁势逼问个水落石出。 出乎袁逸意料,燕青爽快的一口答应:「那就劳烦袁爷您啦!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蝶儿~你房间在哪?我们走!」燕青一脸事不宜迟的急色模样,牵着桃花含露的玉蝴蝶速速离席,顿时让袁逸怔傻住了。 袁逸坐在桌边,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内心纠结再三,不断自问:怎么会这样的?燕青是女孩子,怎么能嫖妓?他不信!燕青一定是女孩子。 横眉竖目的袁逸脸色铁青,其它的花姑娘们都不敢靠近他,只敢远远地坐在袁逸对面,任怒形于色的袁逸,一个人喝着闷酒。 默默喝酒的袁逸愈想愈闷,随便拉过一个女孩,如狼似虎的逼问她:「玉蝴蝶的房间,是哪间?」 那名女孩被袁逸的冷冽语气吓得魂不附体:「在……二楼最左手边!」她虚软着自已的身躯,就这么跪坐在地上。 袁逸行走如风,就往玉蝴蝶的房间里去。 怒目攒眉的他,站在门口思索片刻,觉得自已若是不亲眼一见,他不肯相信! 倏地!他推开玉蝴蝶房间的门扉,隔着朦胧半透的床纱,他看见燕青全身赤裸,身底下躺着一名女子,看来他们正在办事,被闯进来的袁逸打断,他吓得坐直身躯。 「袁爷?怎么了吗?」燕青连忙出声询问着。 面如土色的袁逸,目睹着眼前这一幕,就像是被人照着脸泼了一盆冷水,只能愤恨交加的拂袖而去。 燕青真的是男人,连下体都看见了,他还有什么好执迷不悟的?! 这一切都是月亮惹的祸!是月色太美太迷濛,他一时意乱情迷,才会產生那种错觉。 气急败坏的袁逸,头也不回的离开英仙楼,猛然跃上马背,骑着骏马消失在黑夜之中。 确定袁逸走远了以后,从大樑上跳落一抹黑色人影,轻巧触地无声,悄然关上房门。 他回头张望,轻声道:「他信了……」 燕青从床柱旁,探头出来问:「真的?」 这一齣以假代真的戏码,是特地为了袁逸安排的,除了那一句话,是燕青本人喊的,其它袁逸看见的,都不是燕青本人。 玉蝴蝶躺在床上,迷濛着自已的双眼神智不清,燕青站在玉蝴蝶枕头上方的位置,刚好是从门外看进来的死角,袁逸根本不晓得,当时真正的燕青,就是躲在那个地方。 燕青看着跪在玉蝴蝶双腿之间,长得与自已有九成相像的男子,对着他喊:「哇~真不够意思…她这么难过,你不帮忙啊?」 普天下之大,要找与自已相像的人有多难?有钱的话,什么事情都不难。 有女孩长得像燕青,当然也会有男人长得像燕青。 的确,是难找了一点,包打听的屈律找了个把月,才找到这个刚从定州来的行脚商人,只可惜他的身形虽然与燕青无异,五官也大致上相似,但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屈律找来城内最好的易容师,替他掩盖了那块大胎记,还有朦胧床纱的掩护,他根本就是燕青的翻版。 泰然自若的雅克走近床沿,悉心牵引着燕青的手,让燕青跳下床铺:「他是铁驪人,听不懂你说什么的」 不拘小节的燕青,用着生涩的铁驪话,跟那名男子交谈:「你!帮忙她!」 那名男子傻傻的点头,他收了屈律五十两银子,说有人要请他嫖妓,而且还有酬银可拿,倘若这事办得漂亮,事后能再拿五十两当封口费。 虽然他不懂这票人在搞什么,但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他能改善家里的生活,再也不用千里迢迢的跑来洛阳行商,再奇怪的事情,他也肯做。 他听着燕青的话语,趴回玉蝴蝶身上,开始抽插着中了双倍春药的玉蝴蝶。 稍早玉蝴蝶一进房里,立刻中了雅克的迷烟,接着全身轻飘飘的,傻傻喝下雅克餵的春药。 「真不简单,铁驪话你也会说,呵呵~」沉稳的雅克轻浅地笑着,称讚燕青。 「呿~把我会的都告诉你,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玩世不恭的燕青站在雅克旁边,无视身后正在演着活春宫,活色生香娇吟连绵。 为了保险起见,两人等到玉蝴蝶的药效差不多了,疲累的她陷入沉睡后,由雅克带着那名铁驪人,摸黑跳窗离开。 这英仙楼与舞妓玉蝴蝶,也是雅克特地挑选的,这里位置合适,推开窗户的话,有许多相邻的屋簷可跳。 雅克施展着他飞簷走壁的轻功,带着那名铁驪人离开,燕青就坐在玉蝴蝶房里,耐性的等着玉蝴蝶睡醒,对着她甜言蜜语了几句,好好打赏她一些银两,这才慢悠悠的晃回袁府去。 一脸春风的燕青回府后,听府里的下人说,袁逸昨天夜里大闹了一番,还毁坏家里不少东西,喝了好几罈酒才入睡的。 有些倖然的燕青闻言,火速溜回水云楼里,跟早她一步回袁府的雅克会合。 第十一章之一(承认吧!都是月亮惹的祸!) 看来这场月亮惹的祸,让自视甚高的袁逸很挫折,燕青也不是木人石心,是袁逸一再苦苦相逼,她与雅克才会出此计策。 于心有愧的燕青,亲手熬煮许多补药,指定要逸晴送去给袁逸喝。 一开始,袁逸根本不肯见逸晴,因为逸晴太像燕青,会勾起袁逸的不堪回忆。 逸晴对着恩人燕青交待的事情,她就算是拚死也要办好!不管下雨、起风、日正当中,她每天都端着燕青煮的补汤,站在袁逸的房门口痴等,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正值感情、自尊受挫,心灵特别空虚的袁逸,最后还是被蕙质兰心的逸晴给收服。 就像雅克说的,逸晴虽然没办法说话,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慾,特别是像袁逸这么大男人性格的傢伙。 袁逸对着我见犹怜的逸晴,岂有不动心的道理?那天趁着燕青帮他绣苍鹰身体的时候,他就跟燕青提亲,说想娶逸晴为侧室。 燕青徵询过逸晴自已的意见后,顺势答应袁逸的提亲。 燕青从袁逸的“好兄弟”,变成袁逸“暗恋”的对象,再升格当袁逸的大舅子,她整个满意到不行,这一切都是雅克的功劳。 燕青喝过袁逸与逸晴的喜酒后,带着自已的工具与傢俬搬回青苑。 燕青变成袁逸的亲戚,在洛阳城里简直可以横着走了!袁逸很疼爱逸晴,爱屋及乌的更加善待燕青,不再提防于燕青,便随燕青的意愿,让他们搬回风箏胡同。 「啊~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经过四个多月的睽违,燕青总算顺利搬回自已的老巢,用一波三折,还不能够形容她这段时日的经歷啊! 燕青用力嗅着老家的气味,似乎就连墙上那块污渍,也让她怀念不已啊! 雅克看着欢蹦乱跳的燕青,开始琢磨着,他该怎么跟主子交待他的行踪与去向。 「雅克,这都是你的功劳!你太利害了!」燕青举臂搂住身后的雅克,忘形地用着脸颊磨蹭雅克的脸颊。 雅克脸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却不是真心的,他为了保护燕青,好几个月都没有回节度使府里回报消息,他不知道主子会怎么处罚自已。 「雅克?怎么啦?你不开心吗?」燕青敏感地读出雅克的忐忑忧虑,一双水灵眼眸,凝视着怀里的雅克。 「小青……我老实告诉你,我不是叛逃的奴隶,也不是小偷……」 雅克对着燕青坦承一切:「我是奴隶……我的主子,就是现今东丹国的大王子!」 只要燕青能够全身而退,自身的安危,雅克并不放在眼里:「我的任务,是帮主子查探消息,帮助他立足于大唐王朝内,我要回去找他领罪了!我逾期未归,太久、太久了!」 惊愕的燕青听着雅克声调戚然,突然有此次一别,后会无期的凄迷感:「你的主子?你是奴?我替你赎身,要多少!你告诉我」 雅克面有难色,无声轻叹:「这……不是钱的问题」 燕青紧搂住雅克,不许他做这种送死的事:「那我们一起逃,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我们!」 雅克迷茫着自已淡褐色的眼眸,低声反问:「要逃到哪里?我的主子,是契丹未来的君王,也是大唐皇帝的义子……我们能逃到哪里?」逃?他自已一个的时候,他有把握逃得掉,但那时他没有逃走的慾望,浑浑噩噩的活着。 现在他有了燕青,有着肯拿性命去拼、去保护的人,雅克无法选择逃避。 淡泊生死的雅克,来回轻抚着燕青的背:「小青,不要哭……」 燕青忧心如焚地搂抱着雅克,怎么也不放手,不肯让雅克回去送死:「我们去找袁逸,我是他的大舅子,他能保护我们的!」燕青哽咽啜泣着,试图找任何她可以求助的对象。 「你别傻了!我是窃取机密的探子,你去找他寻求保护,他会把我们都杀了…」 雅克略为推开自已与燕青的距离,对着燕青交待:「小青,你答应我!你绝对不会去找袁逸或是其它人,跟任何人说这些事,你答应我!」 泪眼汪汪的燕青摇着头,怎么也不答应雅克的要求,就算只有一线生机,她也想试看看! 雅克从腰际抽出一把晶亮的匕首,抵着自已的下巴:「答应我!不然我马上死在你面前,反正这事洩漏出去,是我们一起死!不如我自杀,才不会拖累你!」 雅克是认真的,他眼眸里有着慷慨赴义的决心,刀尖指着自已的下巴。 泪眼模糊的燕青,看着心意已决的雅克,怎么也无法亲口答应雅克,说她会袖手旁观,然后就这么看着雅克回去送死。 雅克见燕青迟迟不肯答应,便稍为加重力道,让刀尖略为刺进下巴,鲜红的血滴,立刻随着刀身,缓缓滑落着:「你现在就答应我!不然的话,我就……」 「好!好!你别乱来,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只怕燕青再不点头应许,那把锐利的匕首,就要贯穿雅克的脑袋。 愁绪如麻的燕青从衣袖里,拿出那条帮雅克抹过血的手巾,替雅克止着血:「你一定要回来,我……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回来为止!」 听见燕青的保证,雅克这才肯将匕首收好。 雅克接过手巾按住伤口止血,接着像是要把燕青的模样,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似的,仔细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却没有说任何一句,就这么转身离开了青苑。 坐困愁城的燕青,只能静静的坐在桌边,从早上等到晚上,再从晚上等到半夜,可惜不论她如何的盼望与期待,始终等不到雅克推开青苑的门,像他从前那样,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已买了什么,是给燕青的意外惊喜。 燕青乾涃着自已的眼泪与心灵,不明白以后的日子,她该怎么过?原来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一旦嚐过幸福的滋味,就算只是打回了原形,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整天没吃没喝的燕青,吶吶地点燃了一根纸捲烟,因为她突然觉得好痛苦,比做了三日夜的花绣还疼痛不堪。 她只能习惯性地抽着止疼烟,看着烟雾繚绕週身,燕青犹如一抹游魂般,轻挪移自已的脚步,却不知道自已该往哪里去。 燕青轻声问自已:现在应该作些什么?憔悴的她双眼无神,木然凝视着一室空寂。 吃饭吗?没有雅克帮她备筷盛饭。 洗澡吗?没有雅克帮她烧水按摩。 睡觉吗?没有雅克替她梳头宽衣。 抑鬱寡欢的燕青连蜡烛也不点,顷身倒卧在自已的床上,任眼泪流进耳朵里,这房里,有许多雅克跟她的回忆啊…… 雅克总是喜欢躲在阁楼里,揉着小纸糰偷扔她,意图扰她清眠。 不然就是用脚尖轻点着阁楼夹板,制造出让她烦心的噪音。 那该死的雅克就是爱作弄她!偶尔还会突然从阁楼里冒出来,像只蝙蝠似的倒吊着身躯,吓唬早上还不太清醒的燕青。 回想起两人之间的生活点滴,燕青再也忍不住:「你这该死的,我本来多瀟洒呀!你却让我如此牵肠掛肚,是何居心啊?!你存心害我,你害死我了……」哀哀欲绝的燕青侧着身子,手指挟着麻叶烟,不顾一切的放声哭泣。 一抹修长黑影如鬼魅,迅速摸进了燕青的房间,蹲在燕青面前,取走了燕青手指上的烟,缓缓抽了一口:「好啊……你趁我不在,偷骂我啊?」雅克听着外头夜深人静,索性翻墙进来比较省事。 燕青騖然一惊,睁开眼睛:「雅克?!」这才看见那位“害惨了她”的偷心客,惨白着自已的脸色,蹲在她面前,脸上满是恬适的浅笑。 燕青紧紧搂住雅克:「雅克,真的是你……」 雅克深吸了一口烟,他现在很需要止疼:「别怕!主子原谅我了,以后我们什么都不用怕……」主子亲口给过特许,只要雅克能将事情办得妥当,他的私人行为,主子一律不过问。 破涕为笑的燕青,双手轻触着雅克的背后,竟是湿热一片… 心生疑虑的她,行走如风地衝到桌边,立刻点燃了蜡烛,想仔细审视歷劫归来的人:「天呀!」雅克是活着回来了,但身上多了好几道鞭痕!他的背正在渗血,每一道伤痕都像刀一样,割在燕青的心里。 燕青差点没昏厥过去,又是哪个狠心的傢伙,这样摧残雅克一身嫩肌似雪。 雅克看着燕青慌慌张张的,背上还在冒血珠的他,反而像个无事人似的:「怎么啦?找什么?要不要我帮忙?」他随性地跨腿而坐,抽着燕青的麻叶烟,内心夸讚着燕青做的这玩意儿,果然很能止疼,还让人心情愉悦。 忙得团团转的燕青,正翻找着家里的药材与纱布,然后一口气将它们全搁在床舖上,再走到雅克面前,探手打算替他宽衣。 雅克嘴角闪过一抹微笑,顺势将麻叶烟捻熄,探手解着燕青的腰带,燕青不客气地拍开雅克不规矩的手,正色道:「我替你上药疗伤,你别胡闹!」 「没关系,不过就几道鞭伤,没妨碍的……」雅克再度摸上燕青的腰带,心里想把他拖延了好几个月的“正事”办一办。 燕青语气满是震惊,疾声反问:「鞭伤?没妨碍?你是想把我的心挖出来吗?」她红着眼眶,推开雅克图谋不轨的双手,把雅克的上衣脱掉。 不过就是鞭伤,不理它也会好的,雅克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真的没关系……」雅克起身,想把燕青推倒在床榻上。 每次燕青要胁雅克,说要揍他,就是她真动怒的时候:「别动!再乱动我就揍你!」 燕青不理会雅克还想说些什么,索性就按下他坐在床榻边,双腿大开跨坐在雅克身上,压制住雅克不让他擅动,接着探长手伸到背后,帮雅克抹血上药。 燕青坐在雅克身上,双手环抱着他,一滴滴不争气的眼泪,落在雅克的肩膀上。 雅克拉开了正在清理伤口的泪人儿,替燕青抹去脸颊上的泪珠:「这不过是一点小伤,何必这么伤心?」 「我心痛啊……是谁呀?捨得这么对待你!」一手拿纱布、一手拿药的燕青顿时泪崩,一双藕臂圈住雅克的颈子,埋首他颈间再度放声痛哭。 雅克绝路逢生的感叹道:「才抽几鞭,算轻的,我还以为要掉脑袋!」 「掉脑袋?会不会太夸张?你是人,不是畜牲!说杀就杀的吗?!」诧异的燕青疾言厉色,要是她知道雅克是抱持着这样的心情离开,她怎么也不肯让雅克回去。 「我说过了,我是奴隶!在契丹,奴隶跟牲口的地位同等」早年饱经折磨、虐待的雅克,也曾试图逃跑、反抗,一直到现在,他坦然面对自已的命运,接受这个”奴隶”的身份。 「我们……真的不能逃吗?」柳眉踢竖的燕青咬着下唇,当真考虑着一走了之这条路。 第十一章之二(若有违誓,五雷轰顶!) 「别傻了!我现在的主子已经很好了!就算我们逃了,被其它人逮去掳走,也是当奴隶或下人…有差别吗?」那种躲躲藏藏像暗夜耗子的岁月,她没办法过的!燕青就是适合活在阳光下,欢顏畅笑的人,雅克太清楚了。 他轻声安慰着燕青:「像我主子如此慈悲为怀,鲜少责打、杀害奴隶,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啦!」 「为什么契丹是奴隶制?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把其它人当奴隶……」燕青柔顺地窝在雅克的臂膀里,不明瞭契丹的奴隶制,到底害了多少其它的性命。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听其它人说,主子已经应诺下来了,等我们回到东丹国,所有的人,都不必再当奴隶了……」雅克与燕青分享这个好消息,他的心里雀跃不已,等他捱到回东丹的那天,他就真的自由了! 眉头不展的燕青,嘟着嘴反问雅克:「他……会不会出尔反尔啊?」她对契丹人的印象不好,非常的不好!因为他们把她心爱的雅克,当成畜生看待。 「不会的,我们已经有两个人恢復自由身,还娶妻成亲了呢!不过他们还是选择跟着主子,当他的家臣,像这样贤明的主子,跟着他就对啦!」雅克明白主子是说一不二的,他金口已开,不可能朝令夕改。 雅克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燕青:「小青,等到我恢復自由的那天,你嫁给我吧!我们漠河人是一夫一妻制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他双手轻握着燕青的双臂,希冀着燕青应许他的求婚。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以为我会嫁给别人吗?我的心里只有你!」燕青嘻笑地打趣着雅克,就算没有成亲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认定雅克,没名份也要跟他过一辈子。 「真的吗?你跟着我起誓,我才要信你!」 又惊又喜的雅克执起燕青的手,与她掌贴掌,面对面的四目相交:「我雅克,愿只以燕青为妻,一生一世,永不背离,若有违誓,五雷轰顶!」 燕青含着喜悦的幸福笑容,与雅克相望立誓:「我燕青,愿只以雅克为夫,一生一世,永不背离,若有违誓,五雷轰顶!」这下子不用担心雅克拋弃她,还是突然消失不见,太好了!若雅克敢背弃她,就让老天爷收拾他去! 「小青,我爱你!你一辈子,都别离开我……」雅克紧搂着怀里的燕青,感动到眼眶含泪。 燕青对于雅克现在的反应大感意外,怎么雅克一直认为燕青对着他,不是一心一意的吗? 燕青巧笑倩兮,不明瞭雅克的心里,还有什么隐忧:「怎么你讲得,好像我会拋弃你似的,呵?你怕什么?」 「我怕你知道我比你小,你会嫌弃我,然后去找与你年纪相当的人……」这个尷尬的时刻总算来临,老谋深算的雅克刚吃过定心丸,他不怕!相信在五雷轰顶与他之间,他还是比较具有魅力。 「我知道你比我小啊!我看你的长相模样,你最多二十六岁吧!」燕青早就做好心理建设,毕竟自已是“滞销兼不为人知”的黄花闺女,雅克小她三、四岁,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雅克嘴角含着温柔的微笑,双手捧着燕青细緻的脸蛋,指腹轻柔地细蹭着:「你认为我二十六,我就二十六」 燕青定睛,观察着身下的雅克:「等等!我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满意二十六这个数字」雅克觉得异常满意,那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燕青跟雅克一起生活久了,逐渐能掌握到雅克的情绪起伏。 「雅克,你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不许骗我!」燕青修长手指比着雅克的鼻尖,不让雅克回避这个问题,美目如勾,直截逼问着雅克。 保证过绝不撒谎的雅克,只好吞吞吐吐的,说出真实年纪:「今年吗……我…我十…十…十八岁…」而且是上个月才满的十八岁!他本想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才要亲口承认的。 「十…十…八?我足足大你十岁?!」燕青吓得从雅克的身上弹跳起来! 难怪雅克有时候会耍孩子脾气,因为他根本就还是个孩子! 燕青还以为雅克是乳清浴洗多了,所以皮肤保养得当,样子自然看起来比较年轻幼嫩,原来他正值青春无敌,他这朵妖魅嫵媚的花,正是大肆绽放的时候。 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轰得燕青眼前一黑兼四肢发冷,天啊!她爱上一个小自已十岁的男人。 雅克阴沉着自已的脸色:「我的年纪,跟我对你的心意没有关系,我真的爱你!」他从来不觉得自已十八岁,有什么大不了,当然燕青二十八岁,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 燕青神色慌张,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看来她真的在考虑选五雷轰顶,还是选雅克。 雅克看着燕青神色不寧,他知道燕青动摇了心意:「我的年纪,跟我处理事情的能力没有影响,我能保护你!」早知道他就先把燕青推倒,佔有了燕青的身躯,让燕青没有转圜的馀裕。 雅克看着怔忡不安的燕青,不停的踱步绕圈圈,额间全是细汗,脸上五味杂陈,他的心情更加鬱闷了几许。 脸色阴沉的他,一把拉住燕青:「你发过誓的……」雅克眼神冷冽地瞅着燕青。 「这个……雅克呀!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婚事呢?」 「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你试想看看,你二十八的时候,我三十八了哦!在这茫茫人海里,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呢……」燕青苦着自已的脸,她可不想等雅克正值壮年,有大好前途的时候,另结年轻娇嫩的新欢,她才来要死要活的哭断肝肠,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啊! 「你不乖!我要罚你」雅克听见燕青的建议,登时为之气结,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他拦腰搂住燕青,一把推开窗户,施展着过人的轻功,屏息纵身两三下的功夫,就带着燕青攀上池春楼的楼顶,在距离地面有四层楼高的地方,对着举棋不定的燕青,实行思想再教育。 雅克把面如土色的燕青放在身边,两人吹着徐徐夜风,坐在滑不溜丢的屋瓦上。 瞠目结舌的燕青,身躯几乎石化,连呼吸也不敢大口喘一下。 语重心长的雅克,对着燕青柔声开导:「如果我不说我十八,你也感觉不出来,这件事也没对我们造成影响,不是吗?」 「就像我常说的,评断事情的准则,在自已心里,不在别人眼里」雅克看着燕青傻愣愣的,他以为燕青在专心思考他说的道理。 雅克娓娓道出他的心路歷程:「在没有认识你之前,也有年轻姑娘,见我长得漂亮俊俏,便对我倾心,她们口口声声的说,可以为我连性命也不要……我觉得她们实在是太幼稚了!我要她们的命能干麻?」雅克从小开始,就不断接受女孩、男人的追求,这方面的经验,也很丰富。 「小青,你不是单凭一已之力,就说服了袁逸放过我吗?」 「你还为我治病上药、缝伤口,甚至还曾经捨命救我!」 「只有你才是最适合我的女人,因为你兼容并蓄、才貌双全,却仍有一颗赤子之心!」雅克想到这里,扯动嘴角幸福微笑着,燕青也是常常与他一同玩乐、胡闹,比他更像孩子。 「爱一个人,重点不是在为他去死,而是能为了他,好好的活着!」 「人活着才有希望,跟我好好的过日子,才是我最想要的爱!」 雅克拨着燕青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发丝,柔声央求道:「小青,算我求你!我们以后,不要再提起年纪这件事,好吗?」 脸色惨白的燕青,看着底下一片黑漆漆的,她怕自已一跌下去,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尸块:「好……我答应你,我从现在开始,绝对不拿年纪作文章!」 雅克轻啄吻着燕青的脸颊:「嗯!这才是我听话的小青」 他突然发现燕青混身发抖、唇发白,好像有点不寻常:「你怕高啊?」雅克突然心有所悟,燕青也抖的太用力了吧!平时的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燕青紧紧闭上双眼,脸色铁青地微微点头:「嗯……我最怕高了」她好怕自已一个动作太大,会不会失足滚落屋簷。 趁人而危的雅克,开始大肆要求着其它福利:「那……你保证!以后呢…天天说爱我,从此只爱我一个?」他原本是认为高处的风大,吹来格外清凉,能让彼此都冷静思考,没想到意外发现燕青的弱点。 「好…我爱你」拜託!风不要那么强,老天爷同情我被人挟持呀……燕青在内心哭喊着。 张扬狂放的雅克搂着燕青,满脸笑意地张望着她:「不管我走到哪里,契丹、东丹、漠河,你都跟着我?」早知道这一招如此妙效,他几个月前,就拉着燕青上屋顶了。 「跟!我跟……」再小一点,拜託!风再小一点!我明天会去庙里烧香拜拜,添很多香油钱的……心惊肉跳的燕青紧皱着眉头,在内心许愿。 「那……待会,我们就圆房?」雅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獪,唇边含着饶富趣味的笑。 魂飞天外的燕青听见雅克这么说,突然强硬起来:「不行!一定要等到你鞭伤全好了,这点我绝对不让步!」 雅克听闻燕青的坚定语气,有些不悦地皱紧眉头,收紧着臂膀的力量,紧箍住身旁的燕青:「我都说鞭伤不碍事了!你想拖延时间,还是质疑我的能力?」 燕青说出自已的顾虑,试图说服固执的雅克:「你会天天睡我身旁,你那身细皮嫩肉,我要摸一辈子的!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与触感嘛!」要是雅克一身的柔肌赛雪,留下那么多难看的伤疤,她见一次会哭一次的。 为了雅克的身体着想,她甘冒坠楼惨死的风险:「反正我绝不妥协!你若要再逼我,乾脆你现在推我下去算了!」燕青平时最恨人家要胁她,那是因为对方是雅克,燕青才由着他为所欲为。 想起以后的日子,释怀不少的雅克,讚许似地点点头:「嗯~这才是我“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小青呀!就依你的吧!」他轻啄吻着燕青的脸颊后,搂紧了心爱的人,飞簷走壁地跳回青苑里。 第十二章之一(我还能怎么做?) 两人依旧过着朝夕相伴的生活,有空就去探望婚后幸福的逸晴,若是收到传唤,就带着傢俬与工具,到皇宫内苑去帮李从灿作花绣。 李从灿的父亲正值病重,他不愿意冒险出宫,就怕父亲断气时,他不在父亲跟前,真是一个难得的孝子。 雅克以燕青学徒的身份,就这样跟着出入皇宫内苑。 一些好奇燕青怎么做金粉花绣的人,老是围在燕青身边,一边跟李从灿聊天,一边凑热闹长见识,雅克光是听他们间聊,就收集不少有用的资讯,回报给主子知道。 正当两人的生活一帆风顺时,雅克却开始感觉到,燕青產生着些微的变化。 鞭伤一时半刻之内是无法痊癒的,燕青虽然用着上好的药料,每天亲自为雅克敷药,还是得花上一个多月的治疗。 这些日子里,每当雅克凝视着燕青的眼眸,他总是能发现燕青的眼里,有自卑混合着抑鬱的复杂情绪。 「好了!总算让我医好了你一身的细皮嫩肉」 「嘖嘖!我可爱的小雅,果然是个不败的传说啊!」心满意足的燕青,看着趴卧在床上的雅克,一双修长的手指,在雅克完美无暇的肌肤上,轻轻游移着。 雅克侧过身子,手撑着额头,含笑凝睇着燕青:「我的小青,才是天下无敌的」 雅克拉来坐在他身旁的燕青,轻柔地吻住她,两人交缠着温热的唇舌,都耐性的等了这么久,他想把“正事”办一办。 惶恐不安的燕青轻轻推开雅克,下意识闪躲着进一步的举动:「我还有点事……」她拉开与雅克的距离,起身到桌边去,沉默不语的咬着下唇。 雅克再笨也感觉得出来燕青的抗拒,更何况他是这么敏感的人,一点蛛丝马跡,都能嗅出端倪:「你有什么事得忙?我怀疑」现下让他逮住机会,他非得逼问出个所以然来。 雅克套回他穿惯的黑色装束,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面无表情的坐在燕青身边,倏然把匕首刺在桌面上。 他探手轻柔地扳过燕青的脸:「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吗?你不要逼我…小青」雅克已经三番两次藉机查探过燕青,想得知她到底在忧虑些什么,燕青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坚不吐实。 「我……」敛眉掩笑的燕青偏过头,看着桌上锐利的匕首,晶亮夺目冰冷无情,好似以前的雅克。 别无选择的雅克,拔起桌上的刀,作势要划伤自已的脸颊:「小青,最后一次我问你,你在怕什么?」他不介意自已破相,会心碎难当的人,是爱他入骨的燕青。 落落寡欢的燕青,含泪凝视雅克,落寞地摇头:「没有…」 闷闷不乐的雅克轻声叹息,毫不迟疑就要划伤自已漂亮的脸,藉以攻破燕青的心防。 说时迟那时快,顰眉蹙额的燕青,马上探手护住雅克的细致脸庞,那锐利的刀刃,在燕青的手背,划开了一道不短的伤痕,顿时鲜血如注。 雅克无心伤害燕青,此刻的他,是心如刀割并着哀伤欲绝,雅克连忙拿来乾净的白巾,按押住燕青的伤口止血。 燕青的手就是她赚钱的工具,更是她的骄傲,若是不小心伤及筋脉,燕青无法再画画或是做花绣,那等同于废了她的人生,否定她存在的意义。 「你明明这么爱我,为什么不肯跟我成为真正的夫妻?!」 急得额间冒汗的雅克,用力按压着燕青渗血的伤口,所幸只是轻轻划破了皮,那也足以让雅克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们是这么的爱对方,爱到如果对方受伤,自已比对方更难过、更疼痛。 茫无头绪的雅克,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还能怎么做?我一直都爱着你……这还不够吗?」 晶莹的泪水,迅速积在他淡褐色的眼眸里:「我比你小十岁,就这么让你无法接受吗?」燕青篤定了心意不愿再深入,他怎么也不能够逼迫燕青就范,那无疑是在撕裂她的尊严。 燕青看着雅克忧心如酲,总算愿意说出内心的隐忧:「雅克……有的时候你不在,我想像个女人一样,煮好饭等你回来,还是帮你补个衣服……」 「可是我发现,我虽然是洛阳第一花绣师,却连一件衣服也补不好,连一碗饭,也没办法煮给你吃……」她也尝试过做女孩打扮,但燕青看着镜中的自已,怎么看怎么憋扭。 「所以呢?这些事情我会做,让我来做呀!」雅克拧紧着自已的两道俊眉,手边不停的忙碌着,急着帮燕青止血、上药,然后小心翼翼的包扎着伤口。 「以前在袁府里,有下人在作这些事情,我还没感觉,回了家我才发现,我……」 以前的燕青,衣服破了就扔,肚子饿了上餐馆,亦有不少漂亮的姑娘们,心甘情愿的帮她做家事,藉以讨好燕青。 但她若是嫁做人妇,能老是丢掉丈夫的衣物,还是天天让丈夫上餐馆吗?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雅克不会生厌反感。 燕青曾经考虑过找下人、丫环的,回来家里帮忙。 无奈她与雅克的身份特殊,家里有陌生人活动,彼此都无法安心。 有时候,她看雅克忙碌了一整天后,还要伺候她的饮食起居,燕青就心生内疚:「我想嫁给你!但是女人该会的,我一样也不会,我什么也做不好……」燕青哭得几乎崩溃,她扮男人二十年,女孩儿该学的针线活、厨艺、家务,她一样也不擅长。 眉头不展的雅克把燕青搂进怀里,好生疼惜着:「真傻!我的小青,好傻!」他的下巴轻磨着燕青的头顶,听着燕青挫败的啜泣着。 以男人的角度来看,燕青热情洋溢,花绣、绘画才艺绝顶,还有万贯家產傍身,更别提有袁逸这个妹婿给她撑腰,燕青可谓为人中龙凤,佼佼不群。 以女人的角度来看,燕青就只是身体是女人,没别的长处,也难怪向来自视甚高的燕青,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她,会这么自卑、这么沮丧。 燕青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已会嫁做人妇,现在要嫁给雅克了,她慌了手脚,她气自已,怎么什么都不会,天天暗骂自已,简直是一个废物。 雅克抱着啜泣不停的燕青上了床,轻声地哄骗着怀中的燕青:「我娶你,不是因为你会帮我做这些事!傻瓜,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这样的你……」两个人紧紧拥着彼此,一直到燕青哭累了、睡着了,雅克仍然睁着双眼,脑袋里盘算着他该怎么做。 燕青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醒来只看见雅克给她备好的衣裳与点心,旁边附了一张纸条。 有点事,忙着,吃饱了,沐浴吧!雅 燕青看着雅克俊逸的字跡,这该死的!居然连字也写得这么漂亮利落。 悲不自胜的燕青,小口啃食着桌上的馒头与烧饼,不禁感叹着:「唉~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如果雅克是女孩的话,一定是很好的娘子,伺候得相公服服贴贴的。 燕青懒洋洋地啃了一个馒头,实在没啥食慾,抓了衣服与浴巾就去泡草药浴,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后,换上乾净衣物,这么磨磨蹭蹭的东晃西晃,也让她打混到太阳下山。 正当她晃到书房里,想着手整理书柜的时候,眼尖地发现少了一本:「嗯?」 狐疑的燕青挑高着一边秀眉,怎么……她以蝶蝶为参考对象,手绘的那本春宫画不见了?那可是她珍藏多年的精绘原稿啊! 正当燕青翻箱倒柜的,找着她心爱的燕恋蝶记时,外头有人叫唤拍门:「燕公子!您在吗?有事找您!」 「怎么啦?你有啥事啊?」燕青迅速地跑到门口开门,她青苑也没多大。 拍门的人见她马上出现,竟然还有点吓到,怯生生地将拜帖给燕青:「我是池春楼派来的,这是给您的……」他对着燕青点点头,行个礼后便转身离去。 慵懒的燕青随意的翻开了拜帖,登时气的怒不可遏,手里紧抓着拜帖,立刻赶往池春楼。 拜帖里很坦荡的写着:你不来的话,我就把自已跟燕恋蝶记,给卖了。雅 气呼呼的燕青跑到池春楼里,池春楼早就人山人海。 她一边推开着垂涎三尺的色狼们,一边往前挤:「请让让!借我看看嘛!」当燕青排除万难,总算挤到最前排的时候,总算看清楚,人们包围的是什么。 (待续) 第十二章之二(好!老子今天非嫖你不可!) 那是一个约一米的花坛,约三公尺见方的圆形平台,上头堆满了牡丹的花朵。 花朵的中间,有着一名倾国倾城的美貌人儿,衣不蔽体地露出大半肌如凝脂的雪背,大方趴在平台的正中央,手里翻阅着那本燕恋蝶记。 美人儿穿着素茜红的丝绸纱罗,艷若桃李,一头青丝挽成髻,发际插着几支花鈿玉釵,一条月牙色的披帛,掩盖不住那滑嫩的皮肤似雪,一红一白的强烈对比,好似雪在燃烧着,那人儿邪媚妖艷的面容,轻扫着胭脂几许,加添了迷魅的气息。 美人儿正轻晃动着脚丫,无视一堆男人猛行注目礼,口水都快淹死人了。 别人可能看不穿,可燕青一眼就认出来:「雅克!你搞什么鬼?快跟我回家」目瞪口呆的燕青用着漠河话,手里紧掐着拜帖,死命盯着花檯上的雅克。 居然大方的穿着女装,在这里给我招蜂引蝶,当老子死啦!你就不怕五雷轰顶啊!燕青恶狠狠地在内心咒骂着。 艳丽夺目的雅克,看见燕青来了,只是慵懒地对着她轻挥手,半掀的眼帘微微闪动着,轻打了一个呵欠,依旧不发一语,像是个慵懒憩适的睡美人。 提心吊胆的燕青,气得大喊:「鴇母!」她扫视着四週围的色胚子们,雅克当真不懂,就算待会儿进了房,这些男人扒光他衣服,知道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还是会把他上了吗?看他们飢渴淫荡的眼神。 「欸~燕公子!怎么啦?」打扮野艳的鴇母,连忙上前招呼出手大方的燕青,燕青是她的熟客,燕青能撒多少钱,她清楚的很。 「我买她!现在!立刻!」忿忿不平的燕青,指着趴在平台上,媚眼如勾频频浅笑的雅克。 「呦~这可不行!您得照规矩来!」 「这雅娘自已定下了规矩,谁能买最多的牡丹,谁就是她今夜的入幕之宾!」 「还附赠她手里那本燕恋蝶记,这燕恋蝶记能值多少钱,燕公子您不清楚吗?」鴇母的算盘可是打得又精又响啊! 这雅娘自已来池春楼找她谈这笔生意,说不管今夜花钱卖得多少,鴇母都能分三成,只需要借她场地一用,还要她去放消息给富商们,这么简单的容易钱,她不赚的话,那她要赚啥! 燕青气得双手紧握成拳。 这该死的!偷拿她珍藏多年的燕恋蝶记,还装扮得如此艳光四射,在这里大方的搔首弄姿,她气得不顾一切,指着雅克大喊:「好!老子今天非嫖你不可!」 混帐王八蛋……想给老子戴绿帽啊!老子都还没享用过你呢! 燕青气到在内心语无伦次的。 燕青命人去自已家里,把她的银两都扛来池春楼,当场买了数百朵牡丹,都快把雅克给掩埋了! 雅克躺在花海中,低头嗅着牡丹的香气,似乎有些得意陶醉,笑得更加明艷动人。 相较于雅克的慵懒恬适,视旁人为无物的淡定,吃了闷亏的燕青可是怒火中烧,差点没气到咬了舌头自尽。 城里的富商都琢磨着,能与这样的佳人共渡春宵,那是更胜却人间无数,更何况她手里捉着的燕恋蝶记,已经有人喊叫到三千两要收购,只怕行情还在持续看涨中。 大家看着燕青气得快要火山爆发,铁青着自已脸色,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就知道燕青极欲将那本燕恋蝶记买回,私自臆测那本肯定是真跡,错不了! 纷纷跳出来再加钱买花,每个都想拚过燕青,非把如此的绝色佳人与燕恋蝶记,据为己有。 燕青看着一篓一篓的牡丹花,不停的倒落在平檯上,为之气结的她,都快爆炸开来! 满腹妒火掺着佔有欲烧得正旺的她,随便拉来一名池春楼的护卫,跟他交头接耳了几句,塞给他一锭酬银,就双手环胸的守在雅克面前。 「还有人要加的吗?」 「没有的话,就由叫价八千五百两的王大官人得标囉!」 「还有人要加的吗?」鴇母站在花檯旁边,对着底下的男人们大喊。 顶着圆呼呼肚腩的王大官人,脸上好生得意,脑袋里意淫着美貌无双的人儿,幻想着他的手摸着那白璧无暇的皮肤,会是怎么样的快感,一些无下限的幻想,全写在他的表情上。 「等等!」袁逸听见燕青派人来求援,立即带了一百名自已的手下,马不停蹄的赶来池春楼,五十名士兵守在门外,另五十名围住站在花檯前的寻芳客们,阴沉着脸色,按兵不动。 冷傲如鹰的袁逸,淡淡扫视着所有人,示意手下把银两抬出来:「这是燕少寄放的三千两,我替他送过来!」 袁逸站立于燕青的身边,盯着池春楼的下人们,把一篓一篓的牡丹花,往那位美人儿的身上倒,心想着自已前些日子,一定是脑袋坏掉了!这种狂妄好色的傢伙,还会要求他带兵来帮忙抢女人,怎么会是女儿身?还好他清醒得早。 迫于无奈的燕青,低声与袁逸交谈:「谢谢,我会尽快还你」这些钱,是她跟袁逸紧急调来的,她不可能看着雅克沦为他人一夜春宵的对象。 「你跟我,还讲这个吗?」袁逸随意瞟了一眼花檯上的妖魅美人儿,是还不错啦!但他还是倾心于清纯无邪的逸晴,最好尽快结标,他要赶快回家教逸晴写字,别浪费他宝贵时间。 一堆人窃窃私语着,燕青这么加下去,就出到一万一千两了! 足以把整座池春楼都买下来了! 有位中年富商捻着鬍子,好像有想加钱买花的意味,手臂才举一半而已,嘴巴都还没张开,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有拔刀的趋势,杀气腾腾的原地待命着。 池春楼内所有人马,同时转头盯着那几十名严阵以待的士兵,再转头看着冷峻无情的袁逸,袁逸只是一脸“你敢加钱试看看”的表情。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更何况有几十把“真刀”顶在自已背后,霎时间没人敢再吱声。 鴇母开心的叫好吆喝:「没有了吗?那就由出到一万一千两的燕公子得标了!恭喜燕公子!」她手掌都快拍烂了,正在努力心算着,刚才到底赚了多少钱。 归心似箭的袁逸向燕青示意过后,带着他的人马速速撤离。 希望落空的寻芳客们,拉着其它漂亮姑娘,各自四散的饮酒作乐去。 处变不惊的燕青走上花檯,伸手牵起媚态可掬的雅克,按捺着一肚子怒火,随着池春楼的丫环们,进到预先安排好的上等厢房里。 那些丫环们把无法堆到檯上的牡丹花,倒进了房间里,屋内是一片红红粉粉的花海,只可惜燕青没那份间情逸致,欣赏那些娇艳的花儿。 安之若素的雅克进了房间,就开始拿取头上的金釵花鈿,帮自已解着发髻,一头似瀑布的长发,披散在他肩上。 柳眉倒竖的燕青眼眸冒火,拧好了乾净毛巾,就往雅克走过去,想把他脸上的妆卸掉。 此时,雅克总算开口了:「漂亮吗?为了你特地打扮的」 雅克嫣然一笑,笑得燕青差点给迷惑了心智:「漂亮,真的很漂亮,美得勾魂夺魄呢……」 啊~重点不是在这里!不行!我要坚定立场,不能让你顾左右而言他。 燕青重振旗鼓,数落着任意妄为的雅克:「你找死啊!就不怕五雷轰顶吗?堂而皇之给我勾三搭四,你不怕我浸你猪笼啊!」 燕青憋了一肚子狠话来不及骂,柔情似水的雅克,探手轻握住燕青的手腕,柔声道:「你不会做女人,让我来做吧!」 雅克轻握住燕青的手掌,细细在自已的脸颊摩蹭,眼眸里情意繾綣地眄睞着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燕青就算有滔天的怒火,听见雅克这么说,也让他的柔情蜜意给浇熄了。 她坐在雅克身旁,小心翼翼地把雅克的妆给卸乾净。 她轻拨着雅克额前垂落的青丝如绢:「不管怎么看,还是我的小雅最美,怎么看都美…」语毕,在雅克光洁的额前,落下轻柔的一吻。 雅克不发一语,挪移着身躯逼近燕青,开始轻吻着燕青,燕青回想起那些臭男人对着她心爱的雅克意淫,心里头满是独佔慾与妒意,正觉得身子涨热着,主动与雅克交缠温热的唇舌,希冀着雅克的回应。 雅克在燕青的耳畔轻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热、很痒啊……特别是下半身」他说完之后,轻舔着燕青的耳朵,伸手轻揉着燕青的耳垂。 燕青不自觉的挟紧双腿,有些心虚胆怯:「你怎么知道…」 燕青紧张地嚥了口唾沬,在衣服里,雅克也看得到吗?怎么看到的,太神奇了。 「因为我在你的澡盆里,下了春药……」 「呵呵!你不是说,今晚非嫖我不可吗?来呀……」一脸邪魅妖艷的雅克,慵懒缓慢的躺卧在床榻上,嘴角含着饶富趣味的浅笑,这次,一定能一鼓作气的与燕青圆房,雅克篤定。 第十二章之三(看你还能怎么逃脱?) 恼羞成怒的燕青气极了:「好啊!你竟敢暗算我!老子今天就用了你!」 「我不发威,你当我是废材啊!」雅克居然敢对着她下药催情,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两下扒光了雅克的衣服,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开始脱着自已的衣服,不一会儿,两条赤裸裸的人儿,在放下帐纱的床幃里,坦诚相见。 雅克被燕青压在身下,由燕青採取主动,她跨坐在雅克身躯之上,一双手恣意地在雅克身上游歷探险:「嗯~光是摸,就让我兴奋的不得了……」 燕青不自觉地轻叹息了一口,雅克白玉无瑕的皮肤肌理细腻,比起女孩儿还要滑腻似酥,好色如她,怎么会不动心呢?好,就不顾一切,吃了他,能吃几年就吃几年! 顾盼带魅的雅克,迷濛着眼眸微醺,轻柔发出两声浅喘,勾引着燕青心神盪漾:「你……你个小骚货,真是害人不浅!」 「敢对着我下药?看我今天把你吃乾抹净!以后老子天天都用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给我勾三搭四的!」燕青俯身笨拙地吻着雅克的上半身,一双手轻揉着雅克胸前茱萸。 不一会儿的光景,雅克已经动情,他直挺着自已的昂首热情,磨蹭着燕青的下身,燕青撩起自已的一头披肩长发,低头察看身下风景,吓得她瞪大着双眸,看着雅克股间的“兇器”,内心暗自讚道:这该死的果然是天赋异稟,难怪那么混得开。 「怕吗?会怕我来吧…」雅克好整以暇,双手枕着后脑杓,享受燕青笨拙生涩的挑逗。 死鸭子嘴硬的燕青,不肯让步:「不行!我……我说过要嫖你的嘛!我、我来!」她一手握住雅克的兇器,开始轻柔地套弄按摩着,雅克半瞇着淡褐色眼眸,心想:不错嘛!有改进,动作轻柔多了…… 雅克给予鼓励性的轻喘几声,让燕青得到莫大的满足,她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急忙地想把雅克的兇器放进身体里。 燕青跨开双腿,将雅克直挺如枪的炽热,抵住自已的下半身,开始缓缓地往下坐,每动一分,她的眉毛就皱紧了些,疼得她快昏厥过去。 「小青不要急,会疼就别动……」雅克轻声呼唤着她的名讳,呼吸温热地安抚着她,深怕初尝人事的她,贪快伤了自已。 燕青渐渐往下压重着力道,花了将近十分鐘的时间,才把雅克完全地纳入体内:「呼……」 歷经千辛万苦的雅克,沉闷地低哼一声,总算他与燕青是同体同命,密不可分的共同体了。 雅克再也无法按捺自已,他一双大手探上燕青的身体,开始揉捏着燕青胸前双乳,燕青敏感的胴体,被雅克这么一碰触撩拨,顿时嚶嚀出声:「嗯……」这一罈浓烈的女儿红,酒劲甘醇浓厚香气迷人,在此刻展现出她完全的魅力。 她有少女的柔嫩无邪,却有着成熟女人的魅力从容,多么可怕的综合体! 燕青毫不掩饰自已的感觉与反应,全然投入与雅克的欢爱之中,她缓慢地扭动着她的腰支,需索着更多的欢愉,被压在身下的雅克逐渐迷失自已,发出一声又一声短促的喘息,温言鼓励着:「小青,我的小青……是最棒的……」 燕青忘情带领着雅克的手掌,在身躯上畅快游移着,一边咬着自已的下唇,希冀获得更多、更不同的刺激。 雅克是她这辈子应该佔有的男人,燕青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她要得到淋漓尽致的鱼水之欢,她要品尝笔墨无法形容的高潮与快感。 燕青扭动了一会儿腰支,初尝情慾的她,已经无法挺直身体,太过刺激的感触享受,朝她席捲而来,她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过多,虚软着身子,摊在雅克胸膛之上:「我不行了!」太舒服了……燕青没办法保持冷静,一再持续律动自已。 雅克探手搂紧燕青坐直身子,与她面对面相拥:「小青,让我来吧!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让燕青的双手紧搭在他的肩膀,他开始衝刺着下半身,一次次地进出着燕青的身体,时而深远时而短浅。 混身酥麻的燕青香汗淋漓,搂住雅克的身子,唇畔呻吟着娇声宛转,不能自已。 「小青,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雅克看着燕青随着自已的律动起伏着,他粗重着自已的呼吸,伸出温热的舌尖,轻舔着燕青的耳垂,轻啃咬着燕青的耳朵。 燕青放纵沉沦在雅克的拥抱与热情之中,娇声回应:「雅克…我也爱你」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即使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年纪鸿沟,在此时消弭殆尽。 「嗯~雅克,我不行了……不要……」燕青全身一阵酥麻,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电流,由两人结合之处,蔓延至她的全身,佔领攻陷她的理智与思绪,她只能对着雅克轻声的讨饶。 雅克吻住意乱情迷的燕青,吸舔着她的丁香小舌,轻啃吮着她的瑰丽唇瓣,在一阵猛然地衝刺捣弄之中,雅克的慾望获得释放宣洩。 雅克指尖拨开燕青汗湿着的发丝,满是疼惜地吻着燕青的羞红脸蛋:「第一次先这样就好,下次,我会让你更舒服的……」雅克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还没出到一成功力,燕青就举白旗投降,那这辈子他们两个,有得玩了。 「坏蛋!敢对着我下药……」沉浸在情慾馀韵的燕青,虚软着自已的身躯,抱着身下的雅克,忽然体会到在床笫间当男人真累,全程这么个动法,腰都快断了。 「小青,你认为我真的会这么对你吗?」 「你要是药力发了,找别人解毒,那我不亏大了?!」 雅克邪佞的笑容,忽地深切悠远道:「那不过是一种话术而已!我这么说,你就会真的以为自已中了春药,然后春心荡漾了,呵呵~」 「你很坏耶!」燕青嘟着嘴搥打雅克的肩膀,高潮还未散褪的脸蛋,更加的羞赧酡红。 「雅克…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当女人吗?」娇媚洋溢的燕青,凝视着身下的雅克,一手挽住雅克的颈子,一手轻抚着他的脸蛋。 不过就是穿女装而已吗!只要能让他的小青幸福,他什么都不怕:「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 燕青深思后,旋即扁着朱唇摇头:「嗯…你以后都不要穿女装,太可怕了!」她稍为想像过带着”雅娘”生活的日子,只怕要不了半个月,就会有野心勃勃的男人们,群起攻訐、设计、围剿自已,只为得到倾国倾城的”雅娘”。 其实他们原来的日子,就十分逍遥快活:「我啊!得跟女孩抢你,还得跟男人争你啊!我会不会太歹命啊我!」这位魅惑天下的美人儿,还是永远别穿女装,免得天下苍生受苦受难,嗯…她真是佛心来的呀! 雅克细吻着燕青红润的小脸蛋,叙述着他的论调:「那你以后还是当男人就好,就让人家说我们是断袖之癖,也没什么大不了啊!」雅克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爱讲随他人去讲。 「嗯~那所有的时间,都当男人!除了跟你在床上的时候,嘻~怎么样?」燕青像只小狐狸似的狡诈奸笑着,内心有些许侥倖,幻想着她未来的岁月里,都有雅克努力取悦她的“性福”生活。 「嗯!好啊…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我的小女人…」雅克深情的吻住燕青,打算跟燕青重温方才的缠绵悱惻,还没尽兴的雅克,这次打算施展他三成的功力,取悦他可爱的小青娘子,来日方长,先别一下子狠招尽出。 不一会儿,满室旑旎春光,女孩儿发出的呻吟娇喘,不绝于耳。 ~*~*~*~*~*~*~*~*~*~*~*~*~*~*~*~*~*~ 燕青本来还担心自已“嫖妓”的时候,把全部身家花完,她要喝西北风了。 雅克笑着说他才没那么蠢,这么花光燕青的辛苦钱,那晚“雅娘”竞标之夜,分给鴇母三成,再还给袁逸三千两,他们还剩下三万多两,够两人游山玩水一辈子。 燕青突然觉得头脑灵光的雅克,很适合做生意,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奸商。 浓情蜜意的小俩口,间来无事就窝在家里滚床单,雅克总是有耗不完的体力,抑或变不完的花样跟燕青一起培养感情,燕青感叹着她的下半生实在是太幸福,再也没提过雅克小她十岁,或是她是个失败的女人,这些无所谓的事。 这天夜里,燕青正在帮雅克绣右手臂的蛟龙。 纹完之后,她放下排针抹羊脂膏的时候,轻声问雅克:「雅克,这样真的好吗?全身都纹黑色图腾……」燕青问过雅克的意见,雅克说想在全身纹上黑色图腾的样式,最好是兇狠慑人又杀气腾腾的图案。 燕青已经纹完雅克的两条手臂,一边是爱好战斗的蜥龙,一边是水中驍勇的蛟龙:「我会做彩色的,也能帮你作金粉的呦……」虽然纹上黑色图腾,依然会很漂亮,但是燕青可以做得更漂亮、更为绚丽夺目。 雅克訕訕地趴在平台上,眼帘微掀:「你不怕把我纹得太漂亮,勾引一堆人衝上来摸吗?」也许是兇恶图腾增添着他的男子气慨,也许是身体自然而然的成熟茁壮,雅克的模样逐渐变得更为男性化。 燕青皱着自已的眉头:「对吼!那我要在你大背上纹着嗜杀好战的睚眥,看谁敢来摸!」 这几个月来,雅克长高又壮硕不少,喉结也明显许多,虽然已经不再那么像女孩,依然是英姿颯爽、丰神俊美,跟着燕青出门的时候,老是有姑娘爱偷瞧他。 雅克坐直自已的身躯,吻着燕青的一双手,感谢着她的用心与辛劳,嘴角含着幸福的笑容:「随你,我全身上下每一吋都是你的,想纹什么都可以…」雅克期待燕青纹满他全身的时候,她会多么有成就感,对着自已更加爱不释手。 「小青,我过一阵子,要啟程回东丹了…你随我回东丹好吗?」雅克拉过在收拾东西的燕青,让燕青倒卧在自已的怀中,将头枕在燕青的肩颈处亲暱撒娇。 「好啊!反正李从灿的花绣我做好了」李从灿的花绣已经大功告成,李从灿看着背上金光熠熠的林间猛虎,笑得嘴都閤不拢,赏了一大堆金条给燕青,现在还塞在燕青房间里,燕青的床底下最近很客满,都塞到快放不下。 「你真的捨得放下一切,跟我走?」听闻此讯的雅克喜形于色,燕青若随着他回东丹,可说是一无所有。 「雅克,我的一切,都在这里,我放下啥啦?」洒脱的燕青,随性瞟了雅克一眼,指指雅克的心窝。 「你永远在我心里,你跟着我,我会好好爱护你一辈子的!我发誓」雅克真心诚意的立誓,燕青为了与他相随,拋下现有的成就名声与优渥生活,与他回东丹从头开始,他亏欠燕青的,真是一辈子也还不完。 「嗯…在我们走之前,有件事我想做耶…」燕青转转骨碌碌的水灵大眼,心中若有所思。 「我帮你,你说吧!」雅克欢顏逐开,偏着头对着燕青询问。 尾声(燕青,之所以为燕青啊…) 在月黑风高的夜里,有一抹灵巧的黑色魅影,无声跳动在各个屋脊之间。 他背上有着大弓一把,腰际配载着削铁如泥的宝剑,他瞄准了其中一户人家,突然发了一箭,咻!的一箭,射中破落民宅里的屋柱。 他嘴角荡开一抹微笑,接着往下一户人家过去。 连续几天的夜里,那抹黑影不停出没在各个贫穷乡里间,大概是他四处送钱的事,已经悄然流传开,有一名男子正蹲在屋里的角落边,期待着他的出现。 在微亮的月色映櫬下,一身黑服的他,犹如鬼魅无声无息,只见他袖口有不小心显露出来的藏青色纹身,却无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按惯例的,雅克在箭上绑着银两,射进民宅之中,就要转身离去。 那名蹲在角落的男子,突然衝出来,对着他又跪又拜:「恩公!小人知道您行善不欲人知,但小人收受您的银两,实在是心里忐忑不安,就请恩公留下姓名,让小人以后能在佛祖面前许愿,日夜烧香诚心祷告,给您祝福祈愿啊!」 雅克双手环胸背着月色,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嘴角含笑的他,思索片刻便回答:「燕青!我的名字,是燕青」 「谢燕大恩公!小的祝您福寿绵绵,多福多寿!」那名身上穿着补丁旧衣的男子,对着雅克的方向拚命磕头,感谢他连日来,送钱救济这些贫困的人家们。 屋簷上的雅克早就转身离去,轻巧跳跃在各户宅院之间,接着完成燕青拜託他的事情。 这是燕青的意思,她觉得那么多钱带着不方便,要雅克把这些银两,分给更需要的人。 隔天大街小巷里,传闻着有一名武功高强的神秘剑客,名叫燕青,他揹着把大弓行侠仗义,箭术惊人准利,趁着夜里分送银两,四处救苦济穷。 自然而然的,大家把他跟洛阳原本就出名的花绣师,“浪子燕青”掛勾在一起。 “燕青”的事跡传嚣甚上,城里每个说书的,都把关于燕青的任何事蹟,编成了一套精彩故事,不停的传讼讲述着,各式各样的侠义之举,错综复杂精彩绝伦。 “燕青”这个名号,变成大家茶馀饭后聊天的话题,也变成当时人民心目中的英雄,更是传奇性极重的神秘人物。 认识燕青的傢伙们,纷纷赶往位于风箏胡同的青苑,想知道”侠客燕青”,是不是就是“第一花绣师”燕青本人,但青苑早已人去楼空,大门深锁。 燕青唯一的亲戚袁逸,则是驳斥那些乡野传闻,实为无稽之谈。 燕青前些日子,就来拜会过袁逸,说自已要去云游四海,要他好好照顾逸晴,怎么可能还会留在城内,送钱给大家花?可惜此刻燕青本人,早就不知踪影,无从查证,只能让这些故事,继续滋长茁壮,接连演变出更多不同的传奇故事。 在元末明初有一位小说家,名叫施耐庵,兴化白驹场人(今属江苏),他根据民间流传的各种故事,与说书人口中的传奇人物,编写出中国最为出名的白话小说:水滸传,故事中,也有一位名唤燕青的年青侠士,传闻他弓术惊人,混身刺青。 如果你想了解有关于那位“燕青”的事跡,那你得去查找《水滸传》囉! 如果你想了解关于这位燕青的事跡,那你就留下来看最后的番外篇吧!(^y^) 番外篇 神情中透露着父爱的雅克,抱着陷入熟睡的三岁女儿,简洁有力道:「你输了!」 坐在偏厅里的两人,是赌性坚强的恩爱夫妻档,平时最爱打赌一些蒜皮小事,只不过输了的那一方,可是会被恶整的惨兮兮。 「好~我知道,想要什么,说吧!」愿赌服输的燕青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已实在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婚后与雅克定居东丹多年,十赌有九是自已输。 「等我把念蝶放好后,我们去画室吧!我想画画」雅克嘴角微微勾起,转头瞄瞄燕青週身,他今天突然兴起作画的慾望,不过是画在燕青身上。 「又来……很痒耶!」自从燕青知悉什么袓灵啊、勾魂使者,是雅克随口鬼扯出来的,她就不太情愿让雅克拿着笔,在她身上胡乱涂鸦。 反正那傢伙只是想吊她胃口,诱惑得燕青意乱情迷之际,主动说一些淫声浪语的要求他,好满足大男人心理。 「呵~那……」不怀好意的雅克,上下扫视着身旁的燕青,脑袋里酝酿着新的鬼主意。 「欸~算了!就画画,走吧!」燕青看着雅克动歪脑筋的模样,吓坏她了!她现在身怀六甲,还是别玩那么多花招的好,燕青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步伐缓慢地走向她的画室。 燕青认命的整理着画桌上的杂物,打算在女儿午觉睡醒前,好好偿还赌债。 燕青一回头,便发现悄声翩至的雅克,不知何时褪去了衣物,从头到脚一身藏青色图腾的他,嘴角掛着一抹曖昧的微笑。 雅克一派悠间的凝视着燕青:「很久没在白天看了吧!怀念吗?」经商有道的二人,在东丹开了好几间商行,不过燕青目前有孕在身,必须在家休养,工作全落在雅克身上,若不是这两天下起了大雪,他没办法这么清间。 这几年来,正如雅克自已所要求的,除了衣服无法遮蔽的部份,燕青已经纹满雅克全身。 「嘖嘖…我的小雅,依然是不败的传奇啊!」燕青看着自已的得意之作,一双修长手指,忍不住在雅克的身上肆虐膜拜。 雅克缓缓挪移着脚步,慵懒侧卧躺在画室的小床,午后暖阳洒在他的身上:「我还是让你爱不释手吗?」一身狰狞图腾盘躆的雅克,依然是当初那一个,爱燕青爱到以命相许的大男孩。 燕青眼眸瞬也不瞬,紧紧跟随至床榻边,指尖彷彿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似的,怎么也离不开雅克身上:「我的小雅…怎么看,怎么美呢!」 燕青的指尖随着图腾,轻柔地在雅克身上游移着,用手指巡礼他的每一吋肌肤,迷恋的眼眸里璀璨明亮,闪着熠熠光芒。 「这种话,我一辈子也听不腻…」雅克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安然闭上眼睛,享受燕青的崇拜与讚叹。 「如果有一天你比我先死,我一定要把你这身皮剥下来防腐留念,你是我花绣生涯里,最极致的表现!」混然忘我的燕青,爱抚着雅克每一吋肌肤,忍不住说出这番言语。 「好啊…那你就每天看着它,想着我呀!呵呵~」雅克愜意地翻着身,趴在床舖上双手枕顎,让燕青能好好摸摸他的大背。 「当然啦!爱不释手呢!真美~」沉迷于自已手艺的燕青,看着雅克雪白柔嫩的背上,血盆大口的睚眥怒目瞪视着;虽然是自已纹的,看了还是会觉得不寒而慄,觉得睚眥杀气腾腾的。 「嗯…那你就自吹自擂,然后沾沾自喜,接着就自瀆吧!」雅克低声揶揄着身侧的燕青,眼神迷魅蛊惑地轻扫过燕青的脸庞,笑闹每次她只要摸着、摸着,就会忍不住扑上来非礼。 「该死的!谁叫你长得这么美的?!」 「你拥有天底下最好的皮肤,配上我这个天下第一的花绣师,嘖嘖…你是活动艺术品呢!」燕青轻靠在雅克的背上,听着雅克沉稳的呼吸声,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 雅克转头,询问着燕青的意见:「嗯~依你这么说,那我不就该把没有纹的地方,也通通纹上吗?」 燕青皱紧眉头,驳斥着雅克的提议:「不纹!纹坏了我下半生没幸福了!别闹!」纹在命根子上实在是太冒险,血喷出来怎么止啊!别逗了。 「哈哈~你个食髓知味的色女,我说的是手掌跟脚掌啦!」坏心眼的雅克不客气地訕笑燕青,他才没那么蠢,敢在重要部位耍花样。 「哦~你又捉弄我!」心有不甘的燕青,伸手轻搥着身下的雅克。 雅克翻身过来,探手轻柔搂抱着燕青,柔声轻哄:「没办法,谁让我这么爱你,忍不住想捉弄你嘛!小青」 「我也爱你啊!小雅」燕青羞红着秀丽脸蛋,抬起头轻啄吻着雅克。 这几年来,雅克如同自已保证的,一心一意的善待燕青,再漂亮的年轻女孩倒追雅克,心有所属的雅克视若无睹,反而是才华洋溢的热情燕青,男女通杀!无端引来不少痴心仰慕者。 才貌兼具的燕青,总不自觉流露着魅力与自信,让善妒又独佔慾极强的雅克气得跳脚,醋劲大发的耍狠使诈,只为驱离犹如苍蝇般的眾多情敌,他恨不得能将燕青藏起来,不让其它人看见。 「这一句,我也永远听不腻…」雅克坐直自已的上半身,双手轻轻捧着燕青的脸蛋,缓缓吻住燕青的唇瓣,将他对燕青所有的爱恋,那么深浓又如此缠绵,通通倒进她的心里面。 燕青轻推开雅克,暂时分开彼此交缠的唇舌:「我想好这一个孩子,要叫什么了…」这是他们两人的第二个宝宝,雅克担心燕青会太辛苦,不打算再生了。 雅克姆指轻蹭着燕青的脸颊,全权交由爱妻的作主:「嗯?」 燕青灵活的眸子瞬了瞬,语调有些迟疑:「我们的女儿叫念蝶,是因为我惦记着蝶蝶嘛…」当初女儿要取这个名字的时候,燕青考虑了很久才敢提出,因为她明白雅克善妒,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心无芥蒂她仍惦着蝶蝶。 婚后从了燕姓的雅克,孩子自然是跟着燕青姓:「我知道呀!」雅克点点头,觉得女儿叫燕念蝶很好听,并不计较燕青对着自已的”妻子”念念不忘。 燕青轻抚着自已微隆的肚子,神情里有着母性的光辉:「所以这个孩子,不论性别为何…都叫雅中!」 雅克偏着头,不甚明白:「雅中?」 燕青轻咬了咬下唇,语带羞赧的解释:「我虽然记着蝶蝶,不过…其实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这个孩子,要叫燕雅中…」红顏薄命的蝶蝶,是燕青无可取代的恩人、好友,但是要与她廝守到老的雅克,才是她这一生中,最爱的亲密伙伴与知已。 雅克闻言,霎时感动不已,淡褐色的眼眸,闪烁着晶莹泪光:「小青…」他探手轻轻搂抱住心爱的女人,不敢想像被亲娘卖给人当玩物的自已,也能获得如此幸福的家庭生活,他还以为自已打混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总有一天会沦至横尸街头。 曾经如浮萍般无依的二人,因为邂逅了彼此,拥有了最美的平凡。 差点被忘了的番外 契丹属国-东丹境内,甘露元年(约公元九三○年),首都-天福城,秋末。 「雅克,我刚刚听我爹说了,耶律迭刺大人选中你了!他要派遣你去中原,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对吧!」碰!的一声巨响,雅克住所的房门被兀良尔.奎綾用力推开。 她人都还没踏进房间里呢!质疑盘问的话,连珠炮似的放了出来,碰巧正在擦澡的雅克斜睨了她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迅速套上皮袄黑袍,不言不语地坐在火炉旁取暖。 行事叛逆自我的雅克,并没有学其它契丹人那样髡发,反而留长了一头如绢丝般的长发及腰,习惯穿戴黑服的他,宛若沉寂暗夜幽暝深远,让人摸不透看不穿。 冷若寒霜的他,訕訕地抓起木梳,连铜镜也不愿照,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接着随性地用皮编发带扎绑了一半,其它的,便由它披散在略显纤瘦的肩上。 奎綾看着雅克兀自整理仪容,心里是又气又急,她好不容易才从爹爹手中,抢来了这妖俊迷魅的俊俏小子,怎料这暖床男宠的架子,比她身为统领女儿的还大,时常对她爱理不理的:「雅克~你说说话嘛!你是不是答应要去中原了呀?我不想跟你分开!」 一身传统契丹服饰的奎綾,奋力跺着她套着长筒皮靴的小脚,对于雅克的不理不睬,颇有微词:「雅克…回答人家的话嘛!」她是这么的疼爱雅克,什么都肯给雅克,真不懂为何他老是冷冰冰的。 气急败坏的她立眉嗔目,逕自落坐在雅克身边,毫不在意地就往他怀里蹭:「雅克,过两天我去找耶律迭刺大人,我爹追随耶律迭刺大人多年,他会卖我爹的面子,让你留在我身边的!」天晓得自从她在她爹的被窝里,瞥见那一身雪肌的雅克起,她就有多爱慕这个美男子,她对雅克可说是一见钟情。 表面上对于任何事,似乎都漠不关心的雅克,早就学会深藏起真实情绪,他随手端起酒壶小口啜饮,总算开了金口:「命令都下来了…」比起侍候这个丫头,她爹兀良尔.哈赤还让雅克中意些,至少兀良尔.哈赤传授了他一身好武艺,不像这个任性女孩,成天想着吃喝玩闹、打猎游戏。 要不是前些日子,奎綾以性命要胁哈赤,强要了雅克来当她的暖床男侍,雅克现在还跟着兀良尔.哈赤行军打仗、出入兵营,过着还算有尊严的生活。 「不准去!哪里都不准,你敢离开我的话,我就命人剁掉你的脚,让你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我床上!」奎綾拽着雅克手臂,对着雅克撂下狠话,雅克是她的所有物,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从爹爹哪里抢来的美男子。 雅克瞅着往他怀里死命磨蹭的奎綾,这个好命的刁鑽女孩,早就让他的身体收服,任由他搓圆捏扁,雅克想怎么对待奎綾都行,现在才冷言冷语而已,算是雅克心情好的了。 冷情的雅克脑袋急速运转着,突然心生一计,怒嗔道:「都怪那该死的弗汉!」 弗汉是兀良尔.哈赤的手下之一,满脸鬍子的他远看不像人,近看像只熊,以貌取人的任性奎綾,并不是很喜欢:「弗汉?他怎么啦?」奎綾抬眼张望着雅克,她看着雅克眉峰紧拢,好似有许多不满怨恨在他的心底。 那天在甄选的校场上,弗汉比试弓术、骑术都输给了他,竟然当着耶律迭刺的面,话里带枪挟棍的奚落,说他这个屁眼任操的床侍,都是用什么时间练习的,让他们这些忙着巡逻的守城侍卫们,真是望尘莫及。 「是他的主意,他也被选中了」雅克一想起往中原的路途上,都有嘴巴不乾不净的弗汉,老是说话带刺的嘲笑他,说他是任人操的男宠,去了中原也是让人操的份,他就气的想将弗汉五马分尸。 「弗汉不是很讨厌你吗?怎么他会选你一起去!」奎綾还真是迷糊了,弗汉看不惯雅克那不男不女的模样与装扮,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两人早就势不两立,怎么可能会指派雅克与他出同一个任务。 「不信我,别问,我走!」雅克甩开奎綾的手,作势愤然离去,这座小宅院是奎綾送他的,他也不屑在这里住,不过就是找个地方睡嘛!他有大把的选择。 「雅克!你别生气,我信我信!是我的错,你别气了…」奎綾一见雅克要离开,连忙抱住雅克的大腿,低声下气的拚命求情,行跡如鬼魅的雅克很能闪人,如果他不想让人找到,就算她派出上百名士兵,也找不到雅克的踪影。 「奎綾,你待我这么好,要离开你,还真捨不得呢…」雅克漂亮白皙的手指,掐着奎綾的尖俏下巴,难得地对着奎綾露齿而笑。 奎綾频频摇头,语调真切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弗汉是吧!我会去找他谈的!」心机深沉如雅克,当然知道弗汉讨厌他,不仅仅是看不惯他那极似女孩儿的标緻长相,还掺杂某些个人因素。 「谈…哼!」雅克甩开奎綾攀着自已的手,走到铺满兽皮暖绒的床边,脱了鞋就上榻,不理会半跪卧在原地的奎綾。 「是啊!我会去找他谈的,叫他再找一个随便谁,代替你去!」愁顏不展的奎綾,缓缓膝行至雅克的榻边,只跪天拜地的强悍契丹人习性,好似不在她身上适用。 「我到不了中原的,他就等着在半路杀了我呢!我听说…耶律迭刺大人这次总共挑了五十个勇士,其中有九个都是弗汉的手下呢…」其它那三十九个勇士,雅克通通没见过,是耶律迭刺在天福城之外拣选的。 「奎綾,我看…我是没命回来了…」雅克拉过了兽皮厚毯,盖好身躯取暖,不理会跪在那儿的奎綾,外头是风呼啸雪漫天,房里虽然有火炉,不见得能暖和到哪里去,雅克任由那名爱惨了他的十五岁小女孩,跪在他跟前不起。 「如果他想杀你,我就先杀了他!」奎綾一听到有人竟想对雅克不利,她就气得失去理智,弗汉…不过就是个奴隶!一个连姓氏也没有的奴隶,在她兀良尔.奎綾的眼里,连隻狗都不如。 「真的?」原本背对着奎綾侧躺的雅克,一听到奎綾这么说,缓缓翻过身来,看着依然跪在他面前的奎綾。 「真的真的,不过就是杀奴隶嘛!一个十个,我都不放在眼里!护城侍卫又如何?就算一口气死了十个,天福城里还有成千上万个」她爹是护城统领,在天福城里干活的奴隶,谁敢不听从她的话?就算弗汉是侍卫长,她也全然不在意。 奎綾一双幼嫩小手攀上雅克床榻,揪紧了雅克的厚毯,给予雅克保证:「我杀光他们,十个通通杀!」奎綾目光清澈直视着雅克,坚毅地点着头,一条人命在她的眼中,犹如枯草微尘,举无轻重。 「证明给我看呀!」雅克难得地绽放欣喜微笑,宛若曇花一现,空气中漂浮着专属于雅克的淡淡麝香,蛊惑得奎綾对着他言听计从。 奎綾嚥了口唾沫,轻手轻脚地爬上了雅克的床,褪掉了圆领皮袄长袍,光裸地俯在雅克的双腿之间,细嫩声音轻柔央求道:「雅克…今晚,让我跟你睡吧…我给你暖床…」 自从奎綾尝过了雅克带给她的高潮与欢愉,她没有一刻能忘怀这个带着致命诱惑力的美男子,他的身体他的吻,叫奎綾死在他身下也愿意。 雅克半倚着床头,淡褐色眼眸瞅了奎綾一眼,没有直接拒绝。 奎綾笑吟吟地解着雅克腰带,一双小手开始在他身上游移,试图唤醒雅克的慾望与热情。 「他手里握着详细名单,如果他不在了…说不定我就不用去了」这一路千山万水的长途跋涉,直至大唐国的国境内,有多少契丹勇士能顺利抵达,没人说得准,就算奎綾没答应出手,雅克早已下定决心,那十个知道他底细的士兵,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 这是他拋弃床宠辱名的最佳时机,雅克不可能不把握。 「嗯…嗯…」奎綾的双手紧握着雅克股间雄物,一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口,卖力吸吮着雅克尚未甦醒的慾望,任由已经动情的她,如此投入地挑逗撩拨,雅克只是慵懒地躺在那里,充其量他这叫…不反抗。 「雅克…怎么你都没…」奎綾努力了十几分鐘,雅克的身体虽然有反应,却只是半汤不水的微挺举着,她知道雅克的能耐,雅克根本就还没兴起。 雅克抚着奎綾发辫,轻声道:「奎綾,换作是你可能活不到大后天,你会有兴趣吗?」雅克挑挑眉,三言两语打发掉情兴正浓的奎綾,就凭她这破烂口技想让他兴奋,别作梦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明天就把他们通通集合起,再将他们剁成肉酱!」天真无邪的奎綾,相信了雅克的说词,眼眶微微充血地对雅克保证。 「来…让我帮你吧!」雅克把奎綾拉进怀里,让奎綾双腿敞开地坐在他大腿上,接着双手在奎綾身上忙碌个不停,打算给唯命是从的奎綾,一点好处与甜头。 「雅克…快点…再快点…」奎綾眼眸迷濛地躺在雅克身上,雅克揉着她敏感肿涨的花核,另一手的食指与中指,迅速灵活地进出奎綾的蜜穴,奎綾娇躯微颤着,享受着雅克给她的快感。 「脚再开点儿…这样我弄不到…」雅克呼吸温热地在奎綾的耳畔絮语,看着奎綾陶醉不已的模样,他唇际只有一抹邪魅冷笑。 「嗯…啊…雅克…啊…啊…」奎綾听着雅克这么说,死命地将双腿更敞开了些,双腿脚尖掂着床榻,绷紧着她下身的每一条神经。 雅克见状,加速了手指的抽动频率,他拢紧了无名指,三根指头火辣捣弄着奎綾的腿芯处,奎綾分泌出来的花液,沾湿了他修长、漂亮的手指。 雅克从奎綾的蜜穴里,掏出些许晶剔透的花液,将它们涂抹在奎綾的粉红蓓蕾,低声叫唆着她:「手别间着呀…」 「嗯…」在床笫间百依百顺的奎綾,轻咬下唇点了点头,十指抚上了自已尚未发育饱满的酥胸,就着喜欢的频律,忽轻忽重地磨蹭爱抚,满室旖旎曖昧春光,与女孩儿娇喘细吟的叫声,不绝于耳。 「雅克…我好爱你…雅克…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雅克,你爱我吗?雅克…啊…嗯…啊…好舒服…雅克…」奎綾颤抖高温滚烫的身子,几乎要被慾望狂潮吞噬的她,再次对着雅克倾吐爱意。 冷静沉稳的雅克没有回话,只是轻笑了两声,加速他手边的动作… 一个寧静的夜里,门户紧闭的室内,奎綾邀请了十个契丹勇士聚首,大家亲热地围成圆圈,盘腿坐在地毯上,就着面前的丰盛菜肴,拚命的喝酒、吃肉,烤得滋味正好的羊排,让每个人食指大动。 「来!大家多喝点!明天你们就要出发去中原了!就当作是我给大家送行吧!祝福你们这十位勇士,都能健全完好的归来」奎綾捉着一罈酒,豪气万千地大口灌着,她精明眼眸扫视着满室的士兵,刚好十个…一个也跑不掉。 「谢谢奎綾小姐!我们大家喝呀!」弗汉高举着手中的碗,不敢相信一向眼高于顶的奎綾小姐,居然邀请他们到府邸里用餐饮酒,他略微涨红着自已的脸,不晓得是酒的劲道,还是他雀跃的心情使然。 「弗汉哥,你有通知了那个雅克一起来吗?奎綾小姐,我们这一伙人是十一个,不是十个呢!哈哈~」其中一名酒量不佳的士兵,已经有七、八分醉了,他直爽地纠正了奎綾的小口误。 「讲起那不男不女的傢伙,我就一肚子火,谁要找他一起饮酒作乐?!承奎綾小姐金口,就我们十个回来就好」弗汉一听有人提起雅克,当下就觉得聚会被人破坏,他老早就想找机会干掉雅克,看雅克老是在漂亮奎綾身边打转,愈看他愈不顺眼。 「别提这些,大家喝呀!」奎綾并不予理会弗汉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提起了酒罈,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十一个人说说笑笑,灌了一罈又一罈的烈酒,慢慢的,他们开始觉得身上有些不适:「哇~这酒真够劲儿…」一名士兵抹了抹嘴角流淌下来的酒液,直觉得下腹有把火在猛烧。 酒量甚好的奎綾,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酒里下得…应该是迷药呀!怎么看他们愈喝精神愈好,还脸红脖子粗的。 「今年新酿的,不错吧!哈哈~」有恃无恐的奎綾不以为意,雅克现下就躲在宅院里头的某处,等着她一声令下,如鬼魅般来去无声的雅克,便会即刻现身,杀光他们一干人等。 「愈喝愈热,真是的!热死我了!」弗汉忍受不住这莫名的燥热,率先脱掉了上衣,结实壮硕的胸膛起伏着,急速汲取着新鲜空气,细细的汗珠,凝结在他胸肌与纹理分明的腹肌上。 「弗汉…」也才三分微醺的奎綾,看着弗汉脱掉了上衣,露出他精壮魁梧的身材,她不禁觉得口乾舌燥。 弗汉不发一语地牛饮着烈酒,只觉得愈喝愈渴,还愈喝愈有股衝动,想把奎綾压在身下,猛然操弄一番!弗汉暗恋奎綾很久了,从他还是奎綾的贴身侍卫开始,可那该死的雅克,凭恃着他的姣好外貌,早他一步爬上了奎綾的床。 奎綾摇摇晃晃的,爬到弗汉身边,像是不听使唤那般,开始解着弗汉的裤带:「弗汉…我想要…给我…」奎綾不知道自已怎么了,她一点也不喜欢弗汉,她觉得粗暴鲁莽的弗汉,很碍她的眼,除了漂亮的雅克,她谁都看不中意。 弗汉一听奎綾这么说,顾不得其它喝醉的同僚,一把按住了奎綾,发狂似地撕光她的衣服,揪着她两条白净大腿,就把奎綾已经湿润了的花穴,往他硬得快撑破皮的慾柱上撞。 「啊…好满…」奎綾感觉到弗汉粗暴地进入了自已的身体,有种恰到好处的舒适感,露出了满意的浅笑。 她两手揪着弗汉的强壮臂膀,小蛮腰扭弄个不停,自动自发地蹭着弗汉的鼠蹊部,受到挑逗的弗汉慾火愈益狂燃,不管其它人是不是正看着,就这么火热地跟奎綾做了起来。 「啊~雅克…雅克…」奎綾根本就管不住身子,柔顺地躺在弗汉的胯下承欢,她一边呢喃呻吟着,一边呼唤着雅克,人呢?雅克应该趁着现在,把他们通通杀掉的,趁弗汉忙着抽插自已,而其它人看得目不转睛的此刻。 「那细皮嫩肉的小子有什么好?看我操得你升了天,然后忘记那不中用的小子!」弗汉一听正与自已交合的奎綾,还惦记着空有皮相的雅克,气得他火冒三丈,腰际动作愈发不留情,恨不得就这么把奎綾操昏过去,让奎綾知道他比起雅克,可是勇猛上几百倍。 弗汉滚烫粗大的慾根,一连大出大入了几百回,下下都是狠劲死命,使劲往奎綾的小穴里猛送,其它九名士兵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一个接着一个,忘我地解开了裤头,掏出老早就高高举起的慾望,自行抚弄解馋着。 「啊~好棒…奎綾小姐的穴儿,滋味真好!」混身大汗的弗汉抹抹脸上热汗,身子一耸便将满腹热液,通通洩在奎綾花穴里,他只觉得通体舒适,就这么的往后躺倒了下去,不顾一切地呼呼大睡。 「呵…呵…」猛喘着息的奎綾,看着弗汉躺在毯上自顾自的熟睡,混身虚软的她,怎么也使不上力,就这么门户大开地,躺在九个男人的围绕之中。 不晓得是谁先开始的,一只再也无法忍耐的手,悄悄抚上奎綾的酥胸,奎綾轻吟了一声,看着眼前九名士兵,她很想拔腿就跑,也很想出声怒喝他们退下,但她没有这么做,虽然弗汉已经洩了一次在她身体里,她觉得不够。 她的穴里还是好湿润,一股止不住的痒还那儿肆虐着,她还想再被捣弄。 几名士兵听着奎綾叫声,柔嫩带着一股骚劲,更加撩拨他们急不可抑的慾望,其中一名涨红着脸的勇士两手一拉,就把奎綾拖到身前,就着她还流淌着白浊与蜜液的花穴,将自已的慾望连根送尽。 「啊…嗯…啊…嘶…好棒…真舒服…」奎綾没有抗拒,任凭那名她连正眼也没看过的契丹勇士,进入她依然高温的花径里,抽抽弄弄的让自已愈益舒坦。 「别…别只顾着你自已呢!」其它畏惧于弗汉恶势力的士兵们,看着弗汉已经睡得不醒人事,而娇嫩的奎綾一脸欲罢不能,纷纷往奋力交合的二人靠拢,伸出了他们的手,逗弄抚摸着满面红潮的奎綾。 不晓得是谁的主意,教那名已进入前穴的士兵躺下,弯了奎綾的腰,一名在前,将自已的高举硬挺,送进了奎綾小嘴里,让她吸吮舔含,另一名眼明手快的勇士,就着这个姿势,从奎綾的背后方向,进入了奎綾的紧致后庭,开始奋力地捣弄。 其它错失良机的勇士们也不甘寂寞,抓过了奎綾的小手,紧紧握住自已不得宣洩的慾望,前后套动着,还有几个精壮的男子,一手抚摸着奎綾的酥胸,手里揉搓着自已。 九个混身热汗的男人,团团将奎綾围住,低吼、粗喘的声音此起彼落,恨不得将奎綾身上所有能捅进去的地方,用着他们身下粗大暴跳的慾望,填满她娇嫩的胴体。 向来高高在上,甩都不甩他们的统领大小姐,现在成为他们逞慾的玩物,不管是手还是口,甚至是前、后穴,都被他们操干玩弄,一行人兴奋的不得了,哪管明天奎綾小姐清醒过来,可能把他们通通砍头洩恨,也不顾不管了!一心只想着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搞她一番。 「奎綾小姐…啊…滋味真棒呢!奎綾小姐…」洩在奎綾口里的那个男人,脸上绽放满足微笑。 「走开!换我来!」一名男人争先恐后地,把已经操弄好一会儿的男人推开,把自已高高举起的硬挺,塞进空虚的穴里。 「是啊!大家得轮流!想憋死我们呀!」几个男人自已谈好了,也不管奎綾的意愿,自已安排好了先后顺序。 正几人如火如茶地操着奎綾时,一抹行走无声的黑影现身了,他悄悄收走某一道菜肴,意味深远地瞟了乐在其中的奎綾一眼,并无多加停留,又闪进了幽暗角落。 雅克掰着自已带的乾粮,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他静静坐在角落,看着九个男人轮流或同时操弄奎綾,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有怜悯更没有不捨,他早就觉得这女的很烦,老是吱吱喳喳的,指使他这指使他哪的,吵死了。 药他是下了,但没下在酒里,因为酒液是催化剂,他们喝了愈多酒,就会愈受到春药的刺激,这下子没做到一干人等,通通脱力昏过去,他们不会罢休,这种春药的名字叫作馀欢残梦,他以前也常吃。 馀欢残梦最大特色,就是会让人不停需索,直至无法负荷的晕厥过去,是雅克之前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来藏在身上的,他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回忆起多年前在牧场里,有不少细皮嫩肉的孌童,就是死于这味药效。 雅克看着呼呼大睡的弗汉,算他好狗命!他不喜欢吃那道菜,只挟了一两口,所以他洩身一次之后,便倒头呼呼大睡,但是雅克没打算这么放过他,对于嘴巴不乾净的弗汉,雅克有另一番安排。 经过了几个时辰,九名勇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仅剩一丝意识,还没昏死过去的奎綾,总算等到雅克现身,她气若游丝地轻唤道:「雅克…」她不晓得被人洩了几回,手上身上、前穴后庭里,满是男人腥臊的白浊。 「嘘…」雅克手指轻抵着唇瓣,要奎綾别出声,没想到奎綾的命这么硬,居然没让这九个男人活活操死,雅克提起了一罈酒,开始照着奎綾的小脸,慢慢倒进她的口鼻里,脸上带着一抹异样愉悦。 「咳…咳…雅克…不要…咳咳…呕…咳…雅克…别…呕…」辛辣酒液灌满了她的口鼻,奎綾极度不舒服的猛咳嗽、狂呕,喉头与鼻腔愈发灼热难受,雅克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她嘴里、鼻腔里倒酒,不打算给她换气的空档。 「雅克…不要…好…好难过…雅克…呕…咳!咳!…呕…」奎綾混身虚乏脱力,别说大声喊了,方才就呻吟到沙哑的她,快要呼吸的气力也没有,她胸膛颤动起伏着,像条被拋上岸的鱼,不由自主的抽蓄。 「嘘…」雅克挑高了嘴角,笑得灿烂夺目,淡褐色眼眸晶亮璀璨,宛若夜星。 「咳…咳…咳…呕…咳咳…」奎綾嘴里冒着咕嚕嚕的声响,视线模糊地看着站在那里,冷冷睥睨着自已的雅克,最终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咳嗽声,无力反抗的她被那罈酒液,活活呛死在地上。 奎綾睁大惊骇不已的眼眸,呆滞惧然死不暝目,直到断气前的那一刻,还是不明白雅克为何要这么做,她那么深爱的雅克,居然趁着她最脆弱不堪的时候,亲手了解她的性命。 雅克看奎綾不再挣扎,轻轻用脚尖踢了踢,确定奎綾已经断气了,嘴里哼着轻快小曲,转身翻找弗汉的随身物品,找到他常用的利刃一把,雅克俐落使着弗汉的匕首,手法凌乱而无章法地,杀了那九个摊躺在地上的契丹勇士。 雅克捡起弗汉上衣,一个个沾染血跡,花了一点时间,替弗汉把衣服穿回去,他看着天色微微亮,捉紧了时间走到后院,把身上那套染了血跡的衣物,那盘加了春药的菜餚,通通毁尸灭跡。 一身清爽乾净的雅克,揹起稍早收拾好的行囊,把刀子留在弗汉手里,安静无声地带上了门,起啟往天福城外的集合点。 「怎么等这么久啊?」一名等得不耐烦的契丹勇士,张望着城门口方向,不明白为何负责召集他们的领队人还没来,几十个人待在原地等半天了。 雅克混在人群里,表情平静无异样,他不是最先到的,也不是最后来的,试图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他只想跟着这些奴隶们,一起去中原找新主子报到,到了中原如果情况许可,他可能会抓紧了机会,就这么潜逃。 「嘿…你是不是沙陀人呀?」乙辛用着契丹话轻声试探,他看着模样白净,年纪与自已相仿的雅克,试图跟他攀谈聊天,他从小被契丹人掳来当奴隶,还没在外地遇过族人。 「不是…」雅克看着长相清秀的乙辛,不是太想搭理,他提高警觉静观其变。 「哦…我是沙陀来的…我还以为,我们是同乡…呵呵~」有些怕生的乙辛搔搔后脑杓,显得不好意思,他离开故里那么久,早就把沙陀话都忘光光了。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天福城派出的领队没有来呀?」乙辛看着雅克,他猜测雅克是由天福城出发的,雅克身上衣裳作工精细,布料还挺不错,说不定是左大丞相-耶律迭刺重用的手下。 雅克摇头,表示自已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身为领队的侍卫长。 正当乙辛还想跟雅克聊些什么的时候,天福城里传来了消息,一名骑着骏马的小副官,带来了让人震惊的消息,原本预定要带队出发的侍卫长,因为残忍杀害了其它九名士兵,已经被捉拿下狱。 听说大发雷霆的兀良尔.哈赤,打算将他在天福城上的广场,当眾五马分尸以儆效尤,严惩弗汉姦死他女儿,还杀害同僚的罪大恶极,尚有其它任务在身的小副官,随便丢下新名单与书函给其中一位勇士,要他们按着地图,搭船前往大唐帝国去找新主子-耶律劭报到。 「哇~姦死统领的女儿耶…」乙辛一听那名副官这么宣布,他的眼睛都直了,他之前是守兵器库的,没多少机会看见生人。 「还杀死九名同僚耶!」看着副官匆忙离去的伽罗跟着出声,表示他的不敢置信,杀死其它奴隶,就已经是罪不可恕了,还敢姦死统领的女儿?!那傢伙想要不死也很有难度。 突然被升职的伽罗,手里拿着新名单与地图,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么大胆。 「走吧!再拖下去迟滞行程,又是一顿好打了…」雅克瞟了瞟这两位小哥,无意跟他们谈论这件事。 「啊…对!那…大家…我们走吧!」伽罗感谢雅克的提醒,吆喝着大伙赶快上路,免得耽误了船期,四十位来自四面八方的勇士,纷纷挪移自已的脚步,跟着带头的伽罗行进。 「我是伽罗,你们叫什么名字呀?」伽罗揹着包袱,对着眼前男子释放善意。 「我是乙辛!」乙辛面带微笑,精神抖擞地答腔。 雅克不卑不亢,没有太多情绪:「雅克」 「那这一路上,我们就互相照应囉!呵呵~」伽罗对着乙辛与雅克绽放和煦的微笑,因为有着一手驯马与饲马好功夫的他,虽然被捉来当奴隶,但他在东丹没吃过太多苦,对任何人都是和善而亲切。 「好啊!就请伽罗哥,多多照应我们囉!」乙辛原本也是一名士兵,但他不在天福城里当职,这四十位契丹勇士是依才能被挑选出来,恰巧都没见过彼此,当然不清楚各自的来歷。 耶律迭刺盘算着由弗汉与他的手下,好好来掌握这群奴隶的,没想到… 善于察顏观色的雅克,看着眼前两位男子,直觉他们没有太多心眼,不算太讨厌他们,所以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想着得先学好汉话,然后逮到了机会再叛逃:「请多多照应…」雅克学着乙辛的客套话,对着伽罗行礼。 「哪儿的话,我才得请你们多多照顾呢!」伽罗莫名奇妙被升了官还不太适应,只得傻呼呼地边走边笑,他之前都在牧场里工作,他跟动物还比较熟络一些。 三人年纪相仿,模样也都俊俏清秀,这趟不算短的旅途中,顺理成章地当起了朋友。 大家都是在旅途中,慢慢了解认识彼此,自然不会有人嘲弄奚落雅克,笑他从小就是屁眼任操的男宠,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床侍,大家只知道雅克拉弓射箭的功夫,在四十人中可是一等一的。 当然也没人知道,人数会由五十锐减为四十,都是雅克一手促成的结果。 待所有人总算抵达位于慎州的节度使府,乙辛与雅克也沾着伽罗是领头人的光,通通受到耶律劭的重用与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