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心扉》


 第一章 初遇 01

    在游戏内连续蹲了三天才看见的王，被人抢走了有什么感觉？
    大部分的人或许会愤怒，但馥凝菲现在只感到伤心，很伤心。
    其实她也不算是被抢，严格来说──她是睡着了。
    当她惊醒时，才发现眼前站着一名男子，他手中悬浮着一颗黑色晶球，身后披了一个镶着金边的黑色披风，整个脸用面罩遮住，只看得见眼睛。
    「流星」是一款能真实感受到听、触、味、嗅觉的全息游戏，身为这款游戏的忠实玩家，馥凝菲自然知道眼前那个人正是第一高手──落月沉夜。
    馥凝菲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官方的宣传影片；或者说，大部分的玩家，都是因为那部影片而认识落月沉夜。
    因为他在ccb时一个礼拜就满等，还接到隐藏任务──城主任务，成功拿到游戏里的第一座主城──贝利卡，当了游戏里第一个非npc的城主。
    攻城时的影片在网路上疯传很久，因为落月沉夜和他们公会的人操作太过华丽，官方甚至将这部攻城影片的版权买下，直接后製成游戏宣传片。
    因此，许多追求极致操作的人会来玩流星，多半是因为落月沉夜的那部影片，馥凝菲当时会想玩流星，也是看到落月沉夜的操作。
    时间回到三十秒前，落月沉夜的黑色晶球闪出了几丝蓝光，接着天空雷光乍现，落下了数十道落雷，眼前的狼型boss立刻被秒杀。
    当然，睡着的馥凝菲是不知道狼型boss已经被华丽的击败了，她是听到雷声才起床的，定神一看，才发现狼型boss已经死了。
    更难过的是，地上还喷了价值高达三千流星币的「狼王之魂」。
    流星币和现实货币虽然会浮动，但大致上维持在三比一，游戏里赚的钱只要缴交总额的20%当成手续费，就可以直接申请匯出，也难怪馥凝菲这么难过了。
    「……运气真好啊。」馥凝菲不禁叹了一口气，一脸羡慕地看着落月沉夜捡起狼王之魂。
    被盯着看的落月沉夜似乎感到愧疚了，他唯一露出的双眸正微微皱着。他的声音很清冷，像是冬末溪水：「你已经睡一小时了。」
    「……」听到了预料之外的话，馥凝菲僵住了，她乾笑了几声，打算化解一下尷尬：「哈哈……原来这么久呀？难怪我起床的时候精神超好。」
    落月沉夜依旧镇定：「半小时后，西部砍伐区出卡拉索，座标5482，3215。」
    卡拉索是一隻山猪，打的时候有机率掉獠牙或是松露，因为不像狼王之魂可以製造武器，所以价值大概落在三百左右。听到情报的馥凝菲不禁开心了一下，但随即被疑惑的情绪所取代：「为什么跟我说？」
    落月沉夜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简单答覆：「我不缺。」语毕，他就直接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馥凝菲眼前。
    ……哇，现在的高手都这样啊？果然第一高手就是任性？

 第一章 初遇 02

    ……哇，现在的高手都这样啊？果然第一高手就是任性？
    不过馥凝菲也不想管落月沉夜到底缺不缺，既然对方都送上座标和时间了，她不打白不打。
    等到她将这隻山猪打死时，也喷出了几件比较便宜的道具，加起来应该也有近千。虽然她这次等的时间太长了，至少还是有收穫一些材料。
    此刻，她的密语频道突然出现了几句话：
    【密语】风矢：我有寄信给你，记得收。
    【密语】风矢：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密语】风矢：师父，后会有期。
    馥凝菲正打算回覆时，风矢已经下线了。
    【密语】馥凝菲：嗯？
    【系统】对方已经下线。
    馥凝菲有些纳闷，风矢是她之前收的徒弟，也一起玩了快半年了。
    她随手打开信箱，确实有风矢寄给她的信，是倾城之心一百颗。倾城之心很贵，一颗要500流星币，但施放出来的特效很美，因此常常被拿来求婚。
    风矢突然失常，让馥凝菲愣了一阵子。她过了许久才将师徒面板打开，却发现原本应该显示徒弟id的栏位，竟然写着「已删除角色」。
    虽然刚才拿到了一点战利品，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但自己的朋友突然说删号就删号，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悵然。
    她没有和游戏里的朋友交换现实联络资料的习惯，如果在游戏里断了联系，那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她只觉得就这样和自己的徒弟告别，似乎有点遗憾。
    毕竟他们连一声再见都来不及说。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接着微微一笑，捏碎了倾城之心。现在正是游戏时间的晚上，炫烂的烟花绽放着，地上全是粉红色的小爱心，淡淡星光围绕成一圈爱心，覆盖了整个贝利卡郊外。
    馥凝菲还记得初遇风矢时，他好笑的模样。她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一个人可以在新手时期被野猪撞死。当时她已经将主线都跑完，回来新手村附近练採集等级。她注意到一旁有一个穿着破布的人，不断地被任务怪打死。
    柔亮的日光洒在那名弓箭手不断奔跑的身影上，她不禁笑出声，徐行至他身旁：「我帮你打吧？」
    弓箭手似乎很讶异，有些结巴：「谢……谢、谢谢你。」
    当任务怪全部解决时，弓箭手才露出微笑：「我叫风矢。」
    馥凝菲黑色的面纱随着风缓缓摇曳，她双眸间蕴藏了些许笑意：「这样好了，我带你玩吧？第一次看到有弓箭手不用射箭，反而用弓砍怪，大开眼界啊。」
    风矢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出现许多欣喜，他嘴角微微扬起：「终于……」
    馥凝菲有些疑惑：「嗯？」
    白云浮动，遮住了阳光。一旁溪水潺潺，微风轻抚，树影也随之摇盪。风矢微微一笑，笑容里似乎藏了许多深意：「我终于解完任务了，谢谢你。」
    馥凝菲似乎没发觉风矢说的是什么，她向前一步，邀请风矢组队：「还没全部接完啦，离满等还有一大段距离。我带你一边练製作，一边升级吧？」
    「谢谢你，那么……」风矢露出微笑，他的笑容和煦的像冬日的暖阳：「今后的日子，请多指教。」
    当初风矢微笑的模样还歷歷在目，现在他留给她的竟然只剩下回忆，以及刚才收到的倾城之心。网路世界大概就是这样吧，能使不相干的人萍水相逢，也能使这些人在一夕间失去联系。
    他所留下的那句后会有期……
    分离后真的能再相见吗？
    贝利卡郊外，满天星斗。在灰色城墙下的一名女子正微微叹息。
    她穿着白色歌德短洋装，系着金色腰带，黑色长发简单竖起。她脸上别着一个黑色面纱，只露出双眸，只是眉间似乎蕴藏了些许愁。
    这名女子正是馥凝菲，她缓缓伸出左手，一团白光慢慢凝聚，最终凝成水晶般的球体，这是她的种族──光明之神的技能《回忆录》。
    《回忆录》的效果是：毁灭一样东西，使该样物品进入回忆，且能无限复製。但有个限制：不能消灭角色、技能书、任务用品等。简单来说，《回忆录》就只是个类似物品本身就有的删除按键，只是多了个能复製的功能。
    这是她唯一的种族技能了，当时馥凝菲还觉得种族只是装饰品，这个特殊的技能限制，让她几乎找不到适合施放的东西。
    但现在仔细一看，不全然是。
    至少还能让当初订下师徒契约的戒指消失。
    她将银质戒指从左手无名指拿下，她看向内侧，依旧简单刻着「师徒」的字样。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将戒指放入白色光球中。
    球体接着浮上空中，然后慢慢飘散，戒指的形状已经渐渐模糊，和光球融为一体。光球最后浮上空中，化成一道流光划过天际。
    突然失去了一个朋友，让她有些心不在焉，现在也无心思继续待在这，于是就乾脆地退出了游戏。
    馥凝菲睁开双眼，现实的她正坐在连接器上。
    连接器是要玩「流星」必备的东西，没有了连接器就不能进去游戏里面。连接器长的很像单人沙发，只是扶手上多了一些感知晶片。
    现在这个世代，游戏专属连接器已经不像过去遥不可及，价格也因为规模经济而降低许多。随着硬体进步，软体也不断更新，游戏因应人们的需求而大量诞生，过去曾辉煌的网咖也随之復生。
    馥凝菲正是在朋友开的网咖──琉璃居玩游戏的。
    她打了个呵欠，看着前方一名留着长捲发的女子，正低头看着几份文件。不过几秒，那名女子像是察觉到馥凝菲的视线一样，抬起头看着她：「王馨菲，终于肯出游戏啦？」
    馥凝菲，原名王馨菲，目前正值青春洋溢的双十年华，a大的大三生。
    王馨菲还没回答，那名女子便放下了手中的原子笔，皱了皱眉：「你看起来也太憔悴，就说别玩太久了。」
    王馨菲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明白的。」
    那名女子她眨了几下眼睛，一脸正经地发问：「终于玩到失智了吗？」
    「……」王馨菲嘴角微微抽蓄，并没有打算回覆她说的话。她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视线移向一旁米色沙发上的一件丹寧外套：「刚刚有人来过？」

 第一章 初遇 03

    王馨菲虽然是在网咖玩游戏的，但这间网咖是那名女子──施爱媛和她男朋友一起合开的，所以她才常常跑来这边。爱媛的男朋友馨菲也见过几次，不过他的衣柜似乎只有黑色，所以沙发上那件丹寧色的牛仔外套应该是别人的。
    施爱媛似乎不意外馨菲这么问：「你哥他们刚来过，现在都在隔壁。」
    「他们来这边？他们在玩什么？」
    「流星呀，宇彬叫他们玩的。」爱媛笑了笑，江宇彬正是她男友。
    这间网咖一开始就是江宇彬出的主意，他趁着连接器一开始还不是太普及时，大手笔贷款买齐了相关设备，在產业起飞时赚了不少，目前已经还清贷款，也存了一笔钱了。
    江宇彬也是a大的学生，目前大四。因为强悍的商业头脑，是目前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之一。
    只要哪里有钱赚，江宇彬就会出现在那边。想到这里，王馨菲不禁笑了：「我想也是。」流星也是她的谋生工具之一，虽她大部分的生活费都是从家教课赚来的，但卖掉流星的材料，也多少能增加一些收入。
    施爱媛深咖啡色的长发映衬了本就白皙的肌肤，她随手将桌面的文件闔上，拿起掛在一旁的钥匙：「回家吃饭吧？」
    馨菲有些讶异，爱媛最近这几个礼拜都待在这里加班，也因为这样，馨菲才会乾脆陪着她，都待在琉璃居，所以她才有时间连续蹲三天的王。
    正当馨菲想问她是不是加班完时，爱媛便补充，他们昨天就已经把工作告一个段落，现在大概会有半年的清间期。
    馨菲也没有过问，简单收拾一下后，就和爱媛一起离开办公室。一出办公室，便看见类开放空间的游戏包厢区。琉璃居整栋楼共五层，採清水模极简风，屋顶则选择了全玻璃，因此有阳光能洒入室内。
    中心则种了一棵约三层楼高的阿勃勒，阿勃勒上方并没有用玻璃盖住，树木得以汲取足够的阳光和水气，树根旁有着自己的生态，甚至能看见几隻蝴蝶。
    游戏包厢区围绕着阿勃勒，各自用黑灰色的毛玻璃隔出隔间，连接器在使用时，感应器会发出深蓝色的光芒，而隔间被使用时，地面被镶入的led灯也会发出蓝光。
    角落放置的照明灯打在天花板上的淡蓝色水晶，水晶折射出了一条浅蓝色光。如果再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些色光都被设计过，在空中折射出了一个五角星。
    门口的吧檯是深褐木製的，后方的灰白色水泥墙则摆上许多玻璃齿轮工艺品，一旁的装饰灯正照耀着这些工艺品，齿轮正缓缓转动。
    馨菲第一次来这里时，只觉得琉璃居名副其实。
    虽说整体的设计是採工业风，但她第一次来到琉璃居时，看见了中心的那棵大树和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只觉得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后来听爱媛说才知道，他们的设计类似于教堂，入口处都一样非常黑暗，等正式进入教堂内部，看见阳光从窗户透进来，会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琉璃居的办公室、会议厅等都设在四楼，她们一起搭电梯到一楼，到附近随便买个午餐，就直接回家了。
    目前施爱媛和另一位女生，正住在馨菲家，由于馨菲没有收她们房租，所以她们就负责付水电费和一些杂支。
    当馨菲吃饱回房，便把提醒吃饭的定时闹鐘设定好，接着进入游戏。
    馥凝菲进入游戏时，发现了信箱多了一封信。
    是她的公会会长──江南烟雨寄给她的。
    她和江南烟雨是上个游戏认识的，已经认识了三年，不过这期间，他们曾中断联系一年左右，直到半年前，流星刚上市时，他问她要不要一起玩流星。馥凝菲稍微看了一下宣传影片，觉得不错，也就跟着一起跳槽了。
    直到现在，江南烟雨创立的公会──荣耀，已经成为了流星第一公会。
    白天的贝利卡城有些吵闹，虽然现在她待在城外，依旧能听到城内的喧闹声。她先使用传送卷轴传送至冰冻锁钥，接着才打开信件，发现附件有一张大红色信封。
    她将红色信封翻至背面，发现上头烫金字写着四个大字──江南烟雨，而一旁则写着若即若离，是流星内非常标准的喜帖格式。
    「哇喔？江南要结婚了？」馥凝菲快速地从脑中整理资讯，若即若离的名字她也有些印象，是之前的选美冠军。
    她不禁为江南烟雨感到高兴，不过稍微看了一下结婚日期，那天她正好要上家教课，不禁让她有些犹豫：「去吗，还是不去……」
    当她说完，她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大吼声：「去──！」
    馥凝菲不禁皱眉，她转过身，想找寻大吼大叫的人：「去？」
    那个人的大叫声……简直绵延不绝，生生不息。正当馥凝菲以为这莫名其妙的吼叫声不会停止时，对方又深吸一口气，大喊：「死！吧！」
    馥凝菲嘴角微微抽蓄：「你才去死。」
    正当馥凝菲要离开冰冻锁钥时，却看见有一名弓箭手正骑着一隻白熊往她这里跑来。那名弓箭手一路发出「啊啊啊！」的惨叫声，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盯着那隻熊，思考一件事──流星开放坐骑捕获系统了？
    那名弓箭手不断大吼：「救我！拜託！我哥刚才说他放弃我了！」
    馥凝菲反射性地从物品栏拿出一个长度约五十公分的武器，上面还散发着冰冷寒光。这是元素使的武器──魔棒。
    流星的补师职业有两种，一个是常见的祭司，另一种则是元素使。
    元素使只保留一招指定补血技《恢復弹》，不同于祭司拥有二十几招补血技，元素捨弃了所有强力回血的招式，换成大量的cc和dot，以及辅助队友提升攻击力和续航力的技能。
    （cc：crowdcontrol，控场技）
    （dot：damageovertime，持续伤害技能）
    因此，官方设定元素使的操作技术和屠杀者一样，是最难的五颗星。选择元素和屠杀的人并不多，玩这两种职业的人通常大起大落，不是超烂就是超强。
    馥凝菲正是后者，她凭着大量的cc和dot技能，成功打入全服pvp竞赛的第十二名。
    （pvp：playerversusplayer，玩家对战；玩家vs玩家）
    此刻，她看着那名弓箭手和白熊，又后退了好几步：「……救你可以，但你不要往我这里衝啊！」
    那名弓箭手一边吶喊一边回答：「我也不想啊！」
    馥凝菲快速思考作战策略，如果要迅速救下那名弓箭手，最快的方式就是不分敌我，同时攻击白熊和弓箭手。当白熊的血量归零时，弓箭手应该能顺利从白熊身上下来。
    馥凝菲拟定好作战计画后，飞快告知弓箭手：「元素攻击技都都是dot或cc，不然就是指向范围，待会可能会打到你，忍一下吧。」
    弓箭手立刻回答：「谢谢！」
    馥凝菲立刻挥动魔棒，在白熊身上叠加三次《痛苦咒缚》。《痛苦咒缚》是元素使的pvp主要输出技，俗称毒，是dot类型的技能。
    白熊的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馥凝菲预判位置，向白熊奔跑的方向丢了一个束缚弹，白熊的移动速度立刻被降低了50%。馥凝菲顺移到白熊身旁，魔棒不断地散发白色光芒，白熊的血也不断降低。

 第一章 初遇 04

    正当馥凝菲以为白熊快死亡时，她却察觉到背后有不正常的风切声。她反射性向右边瞬移，当她回过头，却发现地上有着入土三尺的剑痕。
    刚才攻击馥凝菲的人有着咖啡色的头发，带着一边耳环。虽然他带着墨镜，看不到他的双眼。他手里拿着双剑，是剑斗士。令馥凝菲讶异的是，他左手拿的是把拥有寒冰缠绕的剑，左手的剑则是有着火焰。
    他身影闪烁，不断在馥凝菲周围出现后又消失。毫无预警地──他瞬间跳起，锐利的剑锋反射着太阳的明媚，只让馥凝菲觉得刺眼。
    馥凝菲看准了他的攻击轨道，准备施展技能晕眩他，接着往已经解除缓速状态的白熊那瞬移。她立刻补上三层毒，接着向后闪避剑斗士的攻击。当白熊快死亡时，那名剑斗士却驀然跳起，直接往弓箭手的身上踹下去。
    弓箭手被踹飞到空中，坠落时不断发出惨叫声：「啊啊啊！小翔！下手太重了！」
    剑斗士握紧双剑，他一边衝刺到馥凝菲身边，一边对那名弓箭手大喊：「白痴喔，你都半血快被杀了，还不反击？」
    弓箭手看起来快要哭了，他躺在冰色大地上，连起身都有些困难：「误会啊……啊啊！不要打她啊！」
    在弓箭手哀号的同时，那名剑斗士已经移动到馥凝菲背后。他的速度快到连馥凝菲都看不太清楚，他又毫无预警地跳起，馥凝菲只能向后瞬移，离那名剑斗士远一点。
    正当馥凝菲以为她已经脱离剑斗士的攻击范围时，剑斗士却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馥凝菲先是震惊，在惊讶中还未平復，用了最快的速度想转身逃离，却看见剑斗士再次出现在她上方。
    剑斗士眼神锐利，紧握双剑往馥凝菲划去。她来不及反应，仅能避开要害攻击，却被他从天而降的身体压在地上，那名剑斗士的冰与火双剑正插她的左耳旁。
    这时那名剑斗士却没有拿起双剑给馥凝菲致命一击，反而停下动作：「你是……？」
    在他犹豫的同时，一个声音从一旁传出：「简单爱，等一下。」
    那个带着太阳眼镜的剑斗士，马上回头看向说话的人：「老大？」
    馥凝菲也随着剑斗士的视线跟着看过去，出声的那个人一身黑衣，身后的黑色披风因风而缓缓飘动，披风上的金边因为阳光照射，闪出耀眼的光泽。
    馥凝菲对这个人似乎有些印象，定神一看，竟发现那个人是落月沉夜！
    落月沉夜徐行而来，黑色烫金披风随风飘逸，而他手上身边悬浮着一颗黑色晶球。他的眼神有些淡漠：「我的任务对象不容你杀。」
    那名剑斗士，也就是简单爱，他目瞪口呆，非常不明所以：「……」
    馥凝菲也陷入一片混乱：「……」
    大概持续了一分鐘的沉默，一旁被踢得远远的弓箭手──摇曳终于出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憋屈：「那个……可以先救我吗？」
    还躺在地上的馥凝菲，以及右手握着剑柄，准备杀了馥凝菲的简单爱，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落月沉夜，只见落月沉夜微微的点了头。
    简单爱虽然愣了一下，但他立刻反应过来，马上从地上跳起，向馥凝菲九十度鞠躬：「我很抱歉，我居然这样对你，还差点杀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请接受我的道歉。」
    刚才起身的馥凝菲有点纳闷，更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落月沉夜似乎知道馥凝菲在想什么一样，他飞快解释：「红榜任务，我要杀你。」
    红榜任务，游戏中每个人都能接取，任务达成条件正是在一段期间内，杀了某人至少五次。
    任务奖励相当丰富，只要达成条件，接受任务者就能获得发佈者的一万流星币作为奖励。但流星币和现实金钱的比率是三比一，通常没有人会为了杀一个人而去花一万块。
    「……」馥凝菲非常纳闷，这有比刚才还好吗？
    正当馥凝菲还在思考到底要逃走还是在这里纠结，简单爱开口了：「沉夜，杀她不太好吧？」
    落月沉夜微微挑眉，简单爱顺势说下：「反正我看你接到这任务，荣耀内部大概也闹翻了吧？乾脆把她拉拢到我们这？或是……」
    听见荣耀两个字，馥凝菲打断了简单爱：「荣耀怎么了？」
    「红榜任务，是用荣耀的名义派的。」落月沉夜说得不快也不慢，馥凝菲却觉得像经过了几世纪。
    她和江南烟雨也认识不短了，怎么可能突然闹翻？刚才她不是还接到江南烟雨的喜帖吗？还是荣耀内部出了什么事？
    未等馥凝菲整理完思绪，简单爱便接续刚才的话：「反正你让我们解任务，我有特级復活卷轴，可以让你无损復活。条件是到我们公会，我不限制你什么时候过来，反正退出荣耀就算完成一半的条件。」
    「凭什么我要就这样过去？」馥凝菲看了一眼落月沉夜，接着看向带着墨镜的简单爱，他的墨镜反射了太阳的明媚，只让人觉得刺眼。
    「在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走。」馥凝菲翻了一下物品栏位，拿出仅剩一个的瞬间传送卷轴，在他们面前撕碎，她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冰冻锁钥。
    落月沉夜和简单爱被留在原地，简单爱笑了几声，收起手中的双剑：「两年了，真是完全没变呢，跟那时候一样。」
    「你想拉拢她？」落月沉夜无视简单爱刚才的话，直接问了重点。
    简单爱将墨镜拿下，他微微一笑：「嗯，毕竟机会难得。」
    不远处，还倒在地上的摇曳再次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哥……帮復好吗？」
    在流星，如果想要主动復活会损失等级一级，如果要无损復活则必须再额外付九百流星币。如果让其他人帮忙復活自己的话，普通道具会损失半级，而特级復活道具则是付三百流星币就能无损復活。
    落月沉夜和简单爱回头的同时，伴随了简单爱的笑声：「你可以不要每天都喊帮復吗？」
    「……好，那可以先帮復吗？」
    「不要。」这是落月沉夜。
    「妈的你有够浪费社会资源，不要。」这是简单爱。

 第一章 初遇 05

    此刻，馥凝菲看着公会频道，只觉得很烦躁。
    另一方面，她的密语频道和收信栏已经被塞爆了，密语简直用刷的进来，甚至让她有些卡顿，直到她关掉密语模式才改善一点。
    她正躲在伐木者村庄的边缘，这是一个新手村落，通常不会有人来这里。参天的檜木林和草丛隐藏了她的踪跡，她已经爬到树上，正蹲坐在树枝上，看着底下的人，全都是在找她的。
    到现在她也不得不相信简单爱说的是真的了。
    关于「荣耀」内部分裂的事。
    组队频道传出了一个女声：「你啊，怎么惹到的麻烦？」
    馥凝菲照实回答：「不知道。」
    对方似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平常不是都说荣耀多好多好？怎么现在被反咬一口？记不记得最近有和谁结怨了？」
    馥凝菲身旁突然起风，而风渐渐凝聚成气流，从气流中走出一名身着男子。馥凝菲穿着白色哥德洋装，而那名男子则是穿着白色长袍，就像是从古代走出一样，腰间还掛着一串黑色流苏。
    他依旧白衣飘然，即便他是匆忙赶来的，但他神色自若，骨子里透出的仙气让他一尘不染。那名男子拿出几张论坛截图的照片，他递给馥凝菲：「我来了，你专心看吧，碎梦也快到了。」
    另一名组队中的女子正是碎梦难圆，她一身黑衣劲装，有着一头焦糖色的极短发。她快速地从树间跳跃到馥凝菲身旁，当她看见那名白袍男子，似乎有点不悦：「忆风？为什么你又比我早到？」
    忆风嘴角微微扬起，他右手正指着下方：「先帮她吧，被杀死可不好。」
    「还用你说？」
    馥凝菲已经无心招呼了，她看了一下截图，是流星论坛刚才发文的一篇文章。内容大抵是祝贺江南烟雨和若即若离结婚，接着便在底下说某资深元素使总是勾着会长不放，甚至连他要结婚了，元素使还不放过人家。
    底下甚至有人留言，是不是某个pvp榜上前十五的元素？版主直接回答是。目前pvp上前十五的人就只有馥凝菲，只要查一下排行榜就能知道版主说的是谁了，所以一群人纷纷留言替江南烟雨和若即若离抱不平。
    尤其是替若即若离喊冤的，更是一大群。毕竟若即若离也是伺服器第一美女，她受委屈了，其他人会愿意让她这样难受下去吗？
    于是，许多人一窝蜂地在游戏讨伐馥凝菲，甚至连拥有荣耀权限的管理者都发布了悬赏令，就是为了杀馥凝菲。现在不只红榜有悬赏她，还有人说只要截图一次她死亡的讯息，就悬赏五千。
    论坛那篇讨论文章，截图的最后，是江南烟雨本人。
    他说，一切属实。
    馥凝菲别着黑色面纱，没有人看的清她的表情。
    此刻，她却笑了，同时将面纱拿下：「原来三年的友情，不过如此。」
    碎梦难圆咬了下唇，似乎很紧张：「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馥凝菲露出笑容：「大干一场？」
    「想干嘛啊你？」碎梦难圆忍不住笑了，她指着忆风：「喂，让忆风帮你啊，要不要我再找人来玩玩？」
    忆风嘴角微微扬起，他拿出一把白色古扇，他搧了几下：「嗯……火烧伐木者村庄？这个怎么样？」
    「这样杀，罪恶值会累积多少？」在游戏里无故击杀其他玩家，会增加10点罪恶值，罪恶值累积到200点会npc唾弃，1000点会被游戏内的守卫追杀，2000点会直接上系统公告。
    「嗯……」忆风又搧了几下扇子：「三个人全都会上公告的地步？」
    当忆风说完的瞬间，他们却听见强烈的风切声，回头之际，却发现了两名男子，其中一名戴着黑色太阳眼镜，而他正是简单爱。
    「各位早上好啊，沉夜你先上去等吧。」简单爱笑嘻嘻的，看着落月沉夜用技能飞上天空后，拍了拍忆风的肩膀：「好久不见啦忆风？」
    还没等其他人做出回应，忆风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他丢了句「那我先下去玩囉。」就化成风跑走了，剩下馥凝菲和碎梦难圆还愣在原地。
    「馥凝菲，我们不会杀你。」简单爱拿出冰与火双剑，他指了指下面：「这里清理完，我们再来谈正事。」
    语毕，他随口大喊：「摇曳，可以清场了。」
    「碰！」
    像是在回应一样，树干先是被用力撞击了一下，馥凝菲微微皱眉，发现是有人骑熊来撞树，那个骑熊的人肯定是刚才的弓箭手。
    馥凝菲还没从刚才的状态回过神，碎梦难圆便将背在背后的弓箭拿出，她用食指指着下面：「走了，别发呆。」
    队伍瞬间增加了三个人，分别是：落月沉夜、简单爱、摇曳。
    正当馥凝菲和碎梦难圆一起跳下时，最先被发现的却是馥凝菲，只因为她头上顶着鲜红色的「杀」字，这是被悬赏的玩家才会有的标记。
    馥凝菲好歹也是pvp榜上有名的人，更何况她还有其他人在帮她，她才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杀死。
    「她在这里！快过来！」
    「看到了！来了来了！」
    ……
    当前频道瞬间变得纷乱，馥凝菲索性关掉，先衝过来的是背着大剑的屠杀者，屠杀者脚下出现蓝光的瞬间，她直接向前瞬移，随即往施展技能晕眩敌人。
    在后面的碎梦难圆早就蓄气完毕，集中射击完美命中对方，她直接背对敌人后跳，落地的瞬间安插了一颗晕眩陷阱，刚才被击中的人又被晕眩，接着简单地被碎梦难圆收头。
    同时，原本隐身在馥凝菲旁边的简单爱突然现身，他挡在馥凝菲前面，替她挡住了远距离攻击，他举起的冰与火之剑在空气中留下了红与蓝的痕跡。
    像是在跳舞一样，他每用剑抵挡一次火球术或是弓箭，那些攻击便瞬间化成冰或火，华丽至极。除了抵挡外，他的移动速度也快得吓人，没有人能防御他每一下攻击，也没有人能突破他的防线。
    而后方比较脆皮的弓箭手摇曳，有了简单爱的完美防御，便能随心所欲的选择攻击目标，没多久，原本罪恶值就高的他，已经上了系统公告了。
    【系统公告】摇曳，罪恶至极，击杀该玩家可获得5000游戏币。

 第一章 初遇 06#

    馥凝菲比起简单爱和摇曳或许逊色了些，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她看准了在旁伺机偷袭的人，在他们动作的瞬间跳起，冰色的魔棒霎那被染成黑紫色浮到面前。
    魔棒出现几丝白色光辉后，前方一公尺处便出现了一个三公尺高的巨大精灵。被召唤的精灵身穿黑色鎧甲，牠的手像是已经冷却的岩浆，黑色的外壳间散发着微微火光。这是元素使专属召唤精灵──破坏精灵。
    破坏精灵原本就飘浮在空中，三公尺高的身躯更能让他轻易地碰一旁檜木的树梢。馥凝菲用力跳起，闪过了刚才狂战士的重击，地面出现了半径一尺的窟窿，而她在跳起的瞬间，便让破坏精灵抓住她的脚。
    她的身体呈现头下脚上的状态，在空中逆时针盪了半圈后，在最靠近树梢时，奋力跳到树枝上。
    同时，远方传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忆风的声音随即再组队频道响起：「准备远离树林，下一个爆炸声，全体撤退。」
    当馥凝菲跳到树枝上时，却看见了落月沉夜。他也戴着黑色的面罩，将整个人的脸遮去大半，只留下双眸。
    落月沉夜发现了馥凝菲将面纱拿掉，于是直接询问：「面纱呢？」
    馥凝菲的脸因为认真而带了些潮红，她虽然不像若即若离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但她起码也是系上公认的的系花，笑起来也够让人为之倾心了。
    她眼底带着笑意：「这游戏我不玩了，有差吗？」
    当馥凝菲抬头看着落月沉夜时，却看不清楚他眉宇间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知为何，当他说了那句「戴着吧。」，她竟乖乖地从物品栏将面纱拿出，重新别上。
    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吗？
    很久之后，她将发现落月沉夜的每一句话，都对她有着命运般的影响力。
    就像是她为了他而来到这个游戏一样。
    *
    今夜无月，厚重的云层也遮掩了原本漫天的星辰。结束了刚才伐木者村庄的闹剧后，馥凝菲他们正在贝利卡城郊。
    碎梦难圆一身黑衣，仅有腰际的地方简单束上暗红色腰带，而腰带则掛了一串白色流苏。她靠在墙上，就像要融入黑夜一样，整个人被阴影遮盖了。
    她正翻着流星论坛，深咖啡色的眸中明显透露不悦：「风向一面倒耶？假新闻不是要关三天吗？可不可以把他们抓去关啊？」
    流星论坛里，大部分人都在讨论刚才伐木者村庄那战。有人说帮馥凝菲护航的人很强、有人说好像看见了落月沉夜、有人为若即若离抱不平……，但真正替馥凝菲解释的人并不多，就算有，也被论坛的人言语围剿了。
    她很想相信江南烟雨，但面对他的那句「一切属实」，不免也感到心灰意冷。那帐号确实是他本人，论坛帐号会绑定流星人物，想要创帐号也一定会绑定现实的身分证字号以及指纹，被盗的机率太低了。
    网路世界就是这样吧，只要有人率先带起风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推翻既定的印象，就算那些并不是事实。
    馥凝菲是来玩游戏，而不是被游戏玩的，她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要是真正认识她，就不会像论坛的那些人一样，而是会像碎梦难圆他们，愿意相信她。
    「对荣耀或江南烟雨，你有情有义。」简单爱冷静的分析现况，也不忘邀请馥凝菲加入他们：「看来是他们对你无情在先，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一直没说什么话的落月沉夜终于开口，他的声音虽然清冷，但不同于初遇时的冷淡，他的眼中似乎出现了几丝善意：「要加入逍遥居吗？」
    或许是赌气，她原本是想乾脆直接淡出游戏的。
    但面对落月沉夜的邀约、面对荣耀的背叛……
    「我加入。」
    【系统公告】《总榜排行第十二》馥凝菲退出了公会荣耀。
    【系统公告】《总榜排行第十二》馥凝菲加入了公会逍遥居。
    加入逍遥居后，馥凝菲才发现，原来将证明谣言是错误的方法，并非只有澄清。当加入了绝对性的强者身边时，那些批评、谩骂以及仇视，都将烟消云散。
    逍遥居──流星唯一拥有主城的公会。逍遥居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只有一个：加上馥凝菲后，总人数只有九个。虽然他们人数少，但依旧靠着拥有主城提高综合评分，拿下公会排行榜的第七名，实力不容小覷。
    至于常驻公会榜第一名的荣耀，馥凝菲已无心去在意，她不想接触，也不想理会。现在她只想过她自己的生活，继续向前。
    而馥凝菲原本对逍遥居的认识仅止于那部攻城影片，影片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的衣着几乎和影片上不大一样，她只所以能一开始就认出落月沉夜，也是因为他几乎没变的缘故。
    但逍遥居的日常，离馥凝菲的想像非常遥远──她认为他们应该是每天都在锻鍊自己，才能维持住排行榜的排名，但现在……
    为什么这个弓箭手可以每天都摔死啊？
    「求帮復。」这是泪眼汪汪的摇曳。
    「……」这是懒得理他的落月沉夜。
    「你怎不改名叫寧次啊？」这是不想理他的简单爱。
    「……我帮你復活吧。」这是把復活摇曳当每日任务的馥凝菲。
    馥凝菲从没想过，未来像这样的日子，还有很长一段。
    *behind-the-scenes
    被召唤的破坏精灵正高举双手，当他重重放下时，前方三尺处的地面突然隆起一个三角锥状的柱体，柱体充满岩浆和热气，当破坏精灵犹如火焰般的手闪出红光之际，三角柱便瞬间炸裂，从内层涌出了不少岩浆。
    一旁为了悬赏奖金而来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岩浆触碰到树木的瞬间化成火焰，由于顺风的缘故，火势快而猛烈，迅速吞噬了一旁的草木。
    那些想杀馥凝菲的人像是愣住一样，原本集结的十几隻队伍瞬间被打散，他们为了不被火焰吞噬，开始后退。他们也是玩家，被杀也会掉级，现在他们正处于升一级至少要耗费十天的阶段，大多数人也不愿为了五千而损失自己的等级。
    其中一位为了悬赏奖金五千元而来的女魔导士，她是和接到红榜任务的人一起来的，红榜任务能够得知任务目标的座标，所以他们才能找到这里。
    虽然有座标，但他们无法确认馥凝菲是在空中还是地底。原本以为这里有几百个人在等馥凝菲，只要她一有动静，他们就能马上察觉，没想到……
    她看着身后不断蔓延的火焰，不断的往前逃跑。她从背包拿出几瓶回血药，她想，她绝对不能在这里死，绝对要活下去！
    「碰！」
    突然的爆炸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女魔导士看着眼前犹如猛兽的火焰，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她的声音颤抖「我……」，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浓烟与火光，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原本抓住了一线生机，想从游戏里存活，但她最后还是失败了吗？
    明明那么努力了，却还是比不上其他人……
    在火焰吞噬之前，她原本已经闭上双眼，想要感受最后的知觉了，眼前却出现了一名男子。
    他像风一样出现了。
    他穿着白袍，像是从古代走出的仙人。火势猛烈，让空气变得炽热，眼前的画面就像是被扭曲一样，可那个人就像不受影响一样，他的模样，清楚的浮现在她面前。
    她总觉得那一定是神。
    那名男子稜角分明的侧脸，因为他的微笑而柔和了，如墨染的眉蕴含着诗意，他的声音温文如玉：「抱歉，来晚了。」
    她还来不及回答，视线已经变得模糊。
    最后，隐隐约约地，她只记得，那名男子好像说着：「治疗还没结束，就这样死掉的话，院方会责怪我们的，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behind-the-scenes<end>

 第二章 火引 07

    七月盛夏的季节，亭午炎热的太阳直射地面，即便走在骑楼，也能感受到路面的炎热。馥凝菲──也就是王馨菲，正撑着遮阳伞，打算去买午餐。
    王馨菲住的离学校很近，离学校近的优点就是附近的东西也会便宜一点。她正盘算着今天要吃什么时，路过了巷弄街口的公园，发现有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而那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她原本只想路过，走近后却发现是认识的人，便打了声招呼：「真巧？」
    那个人转过头来，树荫下，他浅咖啡色头发变得有些深，左耳戴着的耳环微微闪烁。他微微一笑，像隻慵懒的猫：「怎么在这？」
    「买午餐，刚好路过。」王馨菲不禁笑了，她走到树荫底下，站在他身旁：「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思考人生。」他伸了一个懒腰，原本就常笑的他，表情似乎变得比平常更柔和了些，他的眼底蕴藏着笑意，就像当初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这个人是王子翔，是王馨菲的哥哥。
    不过他们的关係比较特殊，直到大一的时候才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王馨菲升大三、王子翔升大四了，他们才比较熟一点。
    王馨菲对他的回答感到好笑：「你在这里要思考什么人生？」
    「在思考如何在不同的人海中，遇见同样的人两次。」王子翔似乎若有所指，可他很快就转移话题了：「所以你要去哪？」
    「买午餐。」
    「买哪里的？」
    ……
    夏日绿荫下，王子翔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温柔，他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真正原因，而是对王馨菲笑着，在不知不觉中拉开话题。
    白云浮动，原本被遮蔽的艷阳露出脸来，太阳变得更刺眼了些，王子翔伸手遮住了太阳，而他嘴角微微扬起，盛夏的太阳和他相比，竟黯淡了几分。
    在深蓝色遮阳伞撑起的那一片阴凉里，王馨菲总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不过她并没有多想，而王子翔也没有说话，她便先离开去吃午饭了。
    当她吃饱再上线时，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
    当馥凝菲一登陆，便看到简单爱邀请她入队的讯息。她一进队伍，简单爱便说：「接到开放新地图的任务，先来吧。」
    馥凝菲看了一下地图，他们都在贝利卡城郊等她。她从背包拿出卷轴，撕碎传送到贝利卡后，便看见熟悉的四个人：落月沉夜、简单爱、摇曳以及宇治。
    宇治比较不常上线，据简单爱说法，他都在忙着赚钱，除非游戏有什么赚头，他才会上线——比如现在。
    简单爱一看到馥凝菲，便开心的招手示意她过来：「到了到了，摇曳任务开共享吧。」
    【燃烧之都】(特殊传说任务)
    任务描述：越过东海，找到燃烧的大地
    任务奖励：开啟新地图、副本以及全部任务
    流星的支线任务也有分阶级，分别是：简单、普通、困难、传说、传奇。比较特别的是所有阶级都有的特殊任务。五个阶级中，只要是特殊开头的，难度会比原本还要更高一阶，若举例来说，比传奇难度更高的就是特殊传奇任务。
    不过馥凝菲是没有接过传说任务的，她遇到的任务顶多都是和副职业相关的，最难也不过困难而已。不过摇曳似乎常常接到，他搔搔头，一脸困惑：「我就是杀了一个npc，怎么又有传说任务？」
    简单爱似乎对摇曳这个人感到十分不解，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你又跑去杀谁了？」
    摇曳每次接到的任务都莫名其妙，上次他跌倒撞到一个npc，就接到血债血还的传说任务，让他们差点永远困在副本里出不来。
    上上次则是他又从野外动物上摔下来，触发了座骑捕获的传说任务，又让他们差点被身为四方神的白虎杀死，最后也是侥倖过关。
    摇曳很懊恼，他照实回答：「没啊，就新手村那匹马，我原本要抓他，结果他变成任务目标，然后我就杀了他，之后就接到这个任务了。」
    简单爱听到这里，已经不想追究摇曳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了，他指着前面汪洋的大海：「应该要搭船到东边。」
    穿着深黑色重甲的宇治皱着眉，唯一能看见的双眸有些锐利，整身黑的他，让人感到些微压力。他的声音比较低沉，却富有磁性：「不会要造船吧？」
    「应该不用。」落月沉夜摇摇头，他指着沙滩的尽头，停着一艘船，船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npc。
    他们达成共识，打算过去询问那是不是船夫。当走到那个人旁边时，简单爱先打头阵：「大哥，怎么称呼？」
    那个人并不高，约莫一百五十公分而已，他转过来看着简单爱，他将头上的草帽拿下，却露出一截像是羊一般的角。
    摇曳看见立即表示兴奋：「喔喔喔喔！好帅！」
    那头上长着羊角的男人，若仔细一看，便能看见他脸上有着大大小小细微的疤痕。最明显的则是他露出来的左手臂，上面有一条长达三十公分的伤疤。
    那个男人是先注意到落月沉夜的，他似乎有点警戒：「贝利卡城主？为何会在这里？」

 第二章 火引 08

    当那个男人说完话，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馥凝菲。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摇摇头，像是对人生已经感到绝望：「竟连巴德尔也愿意守护着一个人类，可我们呢？再次被神拋弃了。」
    馥凝菲原本还感觉到奇怪，但简单爱听此，已经发觉这应该是特殊支线，于是他熟练地向那个男人搭话：「你从哪里来的？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触动了关键字一般，那个男人突然有了精神，开始说起他家乡的一切。
    在流星的世界创立之时，世界存在着十一大神。其中最贤明的六位神解读了太古神所留下的石板，创造了六大种族。其中「德法族」，正是这个男人的种族。
    不久后第一次眾神战争开始了，创造德法族的朱拉丝神被生擒，德法族开始感到不安。而眾神领袖──博得，在赢得战争后，请求洛克照顾德法族，从此洛克便以德法的守护神自居，并将他们命名为「卡斯塔尼克」。
    原本就思想开放的德法族，接受了卡斯塔尼克这个名称，并且从洛克身上学习新的技术。对卡斯塔尼克族来说，洛克便等同于养父母般的存在。
    洛克也将自己所知的技术，全都传授给卡斯塔尼克族。
    热爱流浪生活的卡斯塔尼克很少定居在同一个地方，唯一的心灵故乡就是主城「卡斯塔尼卡」。族人们利用了他们卓越手艺技巧、喜爱肉体博斗的天性，以及蕴含丰富资源的卡斯塔尼卡，完成了许多高科技產物。
    他们城里有两个巨大红色魔石，从火山里採集而来的魔力精华能驱动魔石，魔石就是卡斯塔尼卡的生命之泉，魔力灌溉了一旁贫瘠的土地，也点亮了他们永远黑暗的天空。
    但近年来就像被诅咒一样，他们採集魔力精华的火山口出现了一隻巨大的怪物。善斗的族人们聚集起来讨伐怪物，却一个个被怪物杀死。
    失去魔力精华的卡斯塔尼卡形同废墟，族人纷纷拿起行囊，到各地寻找魔力精华，却无功而返。其馀的人像是逃难般离开了卡斯塔尼卡，只剩下少数的族人，还守着这个红色废墟。
    「我们相信洛克神的存在，所以我们才会存在。」那个男人看了一眼贝利卡湛蓝的天空，他的语气平淡：「但如今祂似乎已离我们而去了，我们被拋弃了。但我们卡斯塔尼克并不会轻易认输，我们想击败那个怪物，重新找回洛克，我们不会让朱拉丝祖神的悲剧重演。」
    馥凝菲不曾接过这样的任务，她想帮助他们，毫不思索地说：「如果我们杀了那个怪物，你们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本的生活？」
    「冒险者，你们有这样的心意很好，但那怪物以魔力精华为食，吸收了魔力精华后，远比一开始还要更加强大，就算如此，你们还是愿意替我们消灭它吗？」
    馥凝菲原本正要回答，却被简单爱拦下来了：「你说你们族人没人可以打赢那个怪物吧？」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的。」
    「这样啊。」像是抓到什么把柄一样，简单爱露出笑容：「那事成后我们能拿到什么？你和你的族人总不能直接让我们去送死吧？」
    那个男人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我们卡斯塔尼克常常被你们戏称狡猾而善变，但你们人类才真正狡猾吧？」
    「我的名字是伊卡，事成后，只要是卡斯塔尼克能给你们的，我都会尽力去达成。」伊卡此刻深深一鞠躬，对于卡斯塔尼克而言，这个动作是种屈辱，却也象徵了伊卡的真诚。
    【伊卡的家乡】(特殊传说支线任务)
    任务描述：替伊卡復甦卡斯塔尼卡
    任务奖励：卡斯塔尼克友好度满级、火属性原石
    简单爱爽快答应后，在组队频道说：「卡斯塔尼克友好度满级能干嘛？」
    「和某些npc的交情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开啟隐藏副职业。」馥凝菲刚好知道友好度的作用，她之前接到的困难任务，正是开啟副职业的。她指着第二份任务奖励：「但火属性原石我就不知道了。」
    「该走了。」落月沉夜指着前方海面，不同于以往晴空万里，远处竟然渐渐被迷雾覆盖，而迷雾竟有渐渐接近他们的跡象。
    伊卡随着落月沉夜指的方向看过去，戴上草帽后，立刻指挥他们上船。当他们真正啟航时，伊卡才说：「我原本是要等另一位冒险者来的，但现在迷雾开始蔓延了，再不出发，到时候登陆就更加困难了。」
    他们还来不及问伊卡指的冒险者是谁，而是先注意到木船下似乎有不寻常的波动，纷纷拿起武器备战。
    馥凝菲隐隐感到不安，原本的晴天突然被乌云笼罩，偶尔出现几道闪电，随即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闪电持续久了，不知道那里传出了野兽的悲鸣声，而雾气也愈来愈浓，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接着出现了玻璃摔碎的声音，摇曳顺着看过去，发现船边有一个人影，那个人手上拿着冰与火的双剑，摇曳理所当然地问：「小翔？你怎么站在船边？」
    「白痴，我在这。」简单爱立刻反驳，这艘船顶多容纳七个人，船边的人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不可能是他。
    落月沉夜见此，立刻接手指挥：「手拉起来，别散开。」语毕，正好站在落月沉夜旁边的馥凝菲，理所当然的被落月沉夜牵起右手，而左手则是被简单爱拉住。
    此刻，船身开始微微摇晃，简单爱抓着馥凝菲的手似乎用力了一点，他转过身子，看向他身后，船下有着不自然的波动。他看向落月沉夜，只见落月沉夜点了头，他便放开抓着馥凝菲和摇曳的手。

 第二章 火引 09

    「摇曳抓好馥凝菲，下面怪我清。」简单爱立刻从背包拿出一条粗绳，他将一端丢给宇治，另一端则是绑在自己身上。他又拿出一瓶药水，是抗水药剂，用了之后能自由地在水中活动。
    当确认绳子稳固后，简单爱抽出放在背后的双剑，立刻跳下水。另一边，天空出现了会移动的巨大阴影，馥凝菲往上看，却发现是一隻巨大的飞鸟！
    伊卡的表情在草帽的阴影下变得不明显，他头上出现了灰色的字体──引路人。这象徵了他只是带他们到目的地，途中遇到的战斗都必须由他们自己解决。
    「早知道就多问伊卡附近的事了！」摇曳看起来有点懊恼，同时，他也拿出一条绳子，绑在自己腰上和馥凝菲手上。
    当他绑完，便拿出揹在身后的长弓，同时，他的身体竟然变得有些透明，经过的地方都染上一层灰暗的痕跡。他指了指天空：「我技能射程比沉夜远，上面的交给我吧。」
    宇治点点头，也拿出绳子绑在自己身上，他将绑着他和简单爱的绳子交给落月沉夜。宇治原本就一身黑色金属重甲，没有任何装饰，在没有阳光的天气下，他就像要融入黑暗一般。
    本来话就不多的他，直接拿出重斧，喝下药剂后直接跳入水中。
    此刻，船上只剩下馥凝菲和落月沉夜，而他们各自牵着其他三人绳子，而组队面板中，其他三人原本彩色的图像突然变得灰暗，馥凝菲也听见了系统提示音：
    【系统】您正牵引着简单爱的命运，请勿随意放手。
    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同时对视一眼，看来他们都收到了一样的讯息。
    虽然馥凝菲并不像其他三人一样各自去战斗，可她还是隐隐觉得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不自觉地抓紧了落月沉夜的手。落月沉夜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却看见了系统公告。
    【系统公告】落月沉夜、简单爱、宇治、摇曳、馥凝菲触发了抢夺任务的开关。
    【系统】您已抢夺了江南烟雨、若即若离、奥丁、鬼见愁、唯的任务。
    【系统】江南烟雨、若即若离、奥丁、鬼见愁、唯成功夺得復仇机会，pvp获胜者即可获得任务进行权。
    【系统】请玩家准备战斗。
    【系统】倒数计时一分鐘。
    组队频道先是出现了简单爱的声音：「把怪清掉后，就被传送到一个洞穴里面了，那系统公告是怎么回事？」
    摇曳也被传送到云层上，他突然想起npc刚才说的话：「刚刚伊卡不是说，他原本是要等另一位冒险者的吗？所以我们抢了江南烟雨他们的任务？」
    「正好。」简单爱突然笑了：「江南烟雨当初抹黑我们伙伴的事，这仇我们也还没报。」
    身为当事人的馥凝菲，虽然觉得抢任务有点对不起江南烟雨，可想起了他的忘恩负义后，她便觉得无所谓了。
    在正式加入落月沉夜他们之前，论坛那些恶意中伤的话，已经影响了她许多，甚至她走在主城中，都还会有人替若即若离打抱不平，刻意走到她身边谩骂。
    这段被中伤的日子，是碎梦难圆、落月沉夜等人陪着她一起走过的，直到简单爱发佈了「再传递逍遥居成员谣言者，杀无赦」的公告后，或许是那些人顾忌着第一城主落月沉夜，或是第一杀手简单爱，近乎所有恶意的行为、错误的谣言竟在短时间内烟消云散。
    【系统】倒数计时30秒。
    「谢谢你们。」馥凝菲微微一笑，也拿出冰龙魔棒备战：「绝对要抢赢。」
    「当然啊。」摇曳似乎很兴奋：「解个任务还能打pvp？放心啦，他们五个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过我了。」
    简单爱不禁笑了：「少说大话，备战吧，战斗结束后，我们应该就能会合了。」
    【系统】倒数计时10秒。
    馥凝菲身边的落月沉夜也拿出了黑色晶球，而他们身旁的场景竟渐渐变化，脚下原本的船板竟变成了白沙，虽然仍有迷雾，但能听见大海拍打着沙滩的声音。
    另一边，和简单爱一样，被传送到岩洞地图的宇治，正好整以暇地等待倒数计时，当pvp正式开始时，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样揹着斧头的狂战士。
    那个狂战士正是奥丁，他暗自窃喜，因为宇治并没有出现在排行榜上过，他也不曾见过宇治，他心想，宇治大概是逍遥居最弱的人。
    奥丁看宇治连斧头都还没抽出，他便用最自豪的速度，採取快攻，准备攻击宇治。当他重击宇治时，他以为他命中目标了，没想到地上却只出现一个巨大窟窿，他的斧头只是砍中地面。
    奥丁在疑惑的同时，听见了背后的风切声，正他感到危机意识转头时，只来得及拿稳斧头防御，而他已经跌坐在地面上，双手拿着斧头抵抗宇治。他已经微微出汗，紧绷着神经，准备预测眼前的敌人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
    宇治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深红色的双眸，那双眼睛就像深渊一样，让奥丁不自觉感觉到压力，甚至不受控地后退了一小步。但他随即找回了自己的节奏，竭尽全力的挥出斧头。
    但宇治却丝毫不受影响，当他也用斧头接住了奥丁的攻击时，奥丁却发现自己正渐渐被他逼退，他的手指都已经用力到泛白，却看见了宇治只用一隻手攻击而已，似乎根本没用全力跟他打。
    这样僵直了一阵子后，宇治驀然将斧头抽回，而近乎用尽力气地奥丁竟跌坐在地上。他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开始颤抖，不同于他一开始的自信，现在他脑海中浮现的，只有恐惧。
    直到宇治把斧头收起，拿出一把匕首时，才让奥丁近乎疯狂。
    狂战士的弱点就是速度慢，怎么可能会使用讲求速度的匕首？奥丁总觉得宇治是看不起他，于是他握紧了斧头，同时吼着：「有种正面跟我对决！」
    宇治笑了笑，刚才不是已经对决过了吗？
    他还放水呢。
    想到这里，宇治并没有给奥丁回神的机会，正当奥丁还想着他会从哪一侧攻击时，他已经快步到奥丁的背后。奥丁察觉得快，立刻架起斧头隔挡，而宇治也在此刻露出了笑容。
    宇治旋身抽回了匕首，在转身的同时又向奥丁的右侧跨了一步。奥丁察觉了宇治应该是要从他的右边攻击，正当他要隔挡右侧时，却发现左下腹一阵刺痛。
    疼痛让奥丁不自觉将斧头放开，此刻，宇治又绕到他背后，匕首已经架在他的咽喉上。
    实力差距相当明显。
    奥丁没想过自己会输：「为什么都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宇治依旧没有答话，而是直接将匕首刺入奥丁喉咙。同时，奥丁也因为被击中要害，直接被送回传送点。
    宇治收起了匕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就往一旁岩洞的出口走去。
    最后，在他离开岩穴之际，他只说一句话。
    「井底之蛙。」

 第二章 火引 10

    同一时间，在白沙海滩上的馥凝菲以及落月沉夜，正等着敌人的出现。当倒数计时结束后，眼前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馥凝菲再熟悉不过了，是江南烟雨。
    他一如过往，依旧留着深蓝色的发，瀏海下的双眸是黑色的。他身后天蓝色长弓映衬着他的银色轻甲，整个人看起来乾净而清爽。
    旁边的若即若离则是和流传的一样，有着浅咖啡色即腰捲发，她肤如凝脂，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美艷，也难怪粉丝这么多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讚叹若即若离美貌的时间，馥凝菲必须赢得这场战斗。或许是为了私慾吧，过去馥凝菲总是随遇而安，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希望获胜。
    「你最后还是跳槽了，还说你绝对不会离开荣耀。」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她还是听见了江南烟雨说的话：「现在要彻底闹翻了？还抢我任务？」
    「……」她忍不住顿了一下，明明是他先派人追杀她的，她几乎每天都在回答朋友，为什么跟江南烟雨闹翻了。然而她得到的回答都是，她的说法和江南烟雨完全不一样。
    和她亲近的人自然是相信她了，但其他人呢？那些谣言呢？
    她已经养成习惯去忽视了，但这次意外抢到他们的任务，原本就不是她的本意，但如今解释什么都像在狡辩，更何况，他看起来也不打算听她解释。
    他黑色的眼眸流露出嘲讽，像是在告诉她过去的友谊都是笑话，不禁让她也觉得过去的自己很可笑，为什么当初要跟着他一起来这个游戏。
    大概是私心吧，她这次不想再输了。
    江南烟雨的实力馥凝菲瞭若指掌，他们也曾切错过数次，馥凝菲很了解，他是不可能赢她的。
    可现在的变数正是若即若离，她的职业是祭司，不同于元素使只有一招补血技能，其馀皆是牵制对手或是友方增益的技能。
    而祭司拥有数十种补血技能，只要控制得好，祭司甚至能让血线永远维持80%以上。反观馥凝菲的职业——元素使，仅有一招无冷却时间，但要施法一秒的补血技能。在持续扣血的情况下，能将血线拉到70%的人屈指可数。
    职业差距造就了变数，若即若离对上拥有强大火力的落月沉夜，而江南烟雨则是必须稳定攻击，闪掉元素使所有的控制技能，当确认她的控制技能都进入冷却时间时，他才能持续攻击，否则会被定身到死。
    团战pvp有一个默契，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对方补师先杀死，之后才杀断了后援的打手。可现在落月沉夜却逆转了这个原则，他在江南烟雨出现时，同步发佈了这个指令：「先打弓箭手，扣混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落月沉夜下这个指挥，馥凝菲纵然觉得疑惑，但她并没有迟疑，先是往前瞬移，立刻使用流沙束缚催眠了若即若离。
    若即若离像是没料想到会是馥凝菲先衝过来，比她还高的权杖才挥舞到一半，就被馥凝菲断招，陷入十四秒的沉睡。
    一旁江南烟雨抓准了时机，先是晕眩了馥凝菲，他已箭在弦上，正准备射出集中一击时，他却被晕眩了。
    不过两秒的晕眩时间，当他解除晕眩时，却发现他的血量瞬间蒸发20%。惊愕之馀，他立刻后跳，也注意到组队面板上若即若离的血量，竟还是满血。
    他必须等待若即若离清醒，再帮他补血，可他也无法逃跑，否则若即若离就会成为他们的首要攻击目标，他不能让补师先死。
    江南烟雨瞄准了馥凝菲，他快速挽弓，射出麻痹箭。馥凝菲看准了弓箭的轨跡，在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向前瞬移，成功闪避。同时，因为江南烟雨只瞄准馥凝菲，落月沉夜也有了很大的空档对江南烟雨猛攻。
    江南烟雨也没料到炮火会集中在他身上，但他仅能先把握机会，先把馥凝菲杀死，他们才有赢的机会。同时，他也找到空档就开始对着馥凝菲喊话：「你这样抢我们任务，难道不怕传出去很难听？」
    馥凝菲似乎停顿了一下，此刻正逢若即若离的沉睡也快结束了，江南烟雨正暗自窃喜，没想到突然一阵闪光爆出，若即若离又被晕眩！
    一直以来都和馥凝菲合作的江南烟雨，总是和她待在同一阵线，他从没想过元素使一旦成为敌人，会这么棘手。
    落月沉夜像看准了时机，在闪光弹爆出的瞬间，在组队频道指挥：「晕眩后混乱，自保。」
    馥凝菲听完，立刻准备施展混沌诅咒，这个技能一次可以锁定四个人，她已经瞄准了江南烟雨和若即若离。江南烟雨对她的攻击依旧没有停止，眼看她的血量已经残血了，她的混乱绝对不能施放失败！
    此刻，江南烟雨为了闪避落月沉夜的沉睡技能后跳了，馥凝菲看准了僵直时间施展了混沌诅咒，冰龙魔棒轻轻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成功命中他们两人。
    江南烟雨在落地的瞬间被诅咒集中，和若即若离一同陷入混乱状态十秒，开始不自觉地到处奔跑。
    落月沉夜的黑色晶球闪出了红光，以江南烟雨为中心，渐渐出现了直径五呎的红圈，这是魔导士最强输出技能——召唤地狱火。
    这个施法时间需要五秒，可江南烟雨正陷入混乱状态，时常不受控地跑出红圈。为了让落月沉夜准确命中目标，馥凝菲看准了江南烟雨在红圈的瞬间，先用锁定技能岩石束缚缓速90%两秒，再用束缚弹缓速了他50%，顷刻之间，他就像被定身一样，近乎无法移动身体。
    此刻，落月沉夜施展技能完成，红圈范围内突然爆出火光，刺眼得睁不开眼，随后火光渐渐消逝，只留下红色星火飘散在空中。
    江南烟雨已经倒在那片红色星火里，只剩下若即若离还在混乱状态。当混乱状态解除时，她的血量只剩下一半，她虽然紧急拉回了血量，但仍不敌落月沉夜的持续攻击，终于耗尽魔力死亡。
    【系统】落月沉夜、简单爱、宇治、摇曳、馥凝菲成功获得任务进行权。
    【系统】江南烟雨、若即若离、奥丁、鬼见愁、唯挑战失败。

 第二章 火引 11

    【系统公告】落月沉夜、简单爱、宇治、摇曳、馥凝菲成功抢夺了江南烟雨、若即若离、奥丁、鬼见愁、唯的任务。
    这则系统公告一出现，原本淡去的八卦又再次浮起，世界频道开始纷纷讨论江南烟雨和馥凝菲的事。逍遥居大部分人都会关着世界频道，除了两个人──简单爱和宇治。
    宇治难得地开了口：「又开始了，这次怎么处理？」
    「宇治哥难得开金口耶。」简单爱似乎对宇治讲话感到讶异，他算了算刚才他pk花的时间，似乎比平常还要来得更久。简单爱自行脑补了一下：「该不会刚刚打架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吧？」
    简单爱是他们之中最敏锐的人，而他总是能刚好猜中真相。对此，宇治简单回答一句：「我讨厌被看不起。」
    摇曳吞了吞口水，一脸不敢置信：「……有人敢看不起宇彬哥？」
    落月沉夜默默地点头：「你想怎么做？」
    宇治顿了一下，一脸正色：「羞辱他们？」
    简单爱认真思考后，正经地回答：「我们才刚羞辱完，你要不换别的？」
    「好。」宇治点头。
    「……」这是开始觉得这群人思考模式很诡异的馥凝菲。
    此刻，大家都击败了刚才的对手，已经被系统传送到沙滩上。而引路人伊卡，也解除了灰色状态，引路人的字样已经从他头上消失。
    他在岸边，指着前方的丛林：「这里是蛇之岛，只要经过前面的毒蛇丛林，再经过蛇之水路，就能到卡斯塔尼卡了。」
    当伊卡说完，他又恢復成灰色状态，看来之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摸索了。前方迷雾又渐渐聚集，天色变得有些阴暗，让丛林看起来更加危险。
    「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可能又会有幻影，所以原本的绳子还是绑着吧，大家别散开。」简单爱先是下了这个指令，而唯一没系上绳子的馥凝菲和落月沉夜也拿出绳子，绑在彼此手上。
    这个丛林像是热带雨林一样，到处都是参天巨木，底下蕨类生长茂盛，石头上都长着厚厚一层青苔。当他们走入雨林中，原本就已经微弱的光线被树叶遮挡，树林没有任何光源，为了避免走散，系着彼此的绳子显得更重要了。
    摇曳收起了自己的金色长弓，拿出了一颗球。这颗球混和散发出白光与黑光，球体顏色相当混浊，像是对应摇曳的种族──幽冥。这颗球叫做浮星，是幽冥的专属攻击武器，能够自由控制悬浮在任何地方。
    摇曳将球移动到前方，提供了他们一点光源。此刻，他们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热风，一旁的树叶纷纷被吹落，巨大的叶片开始往他们的方向砸去。
    浮星的微光先是扩大，而接近浮星的物体通通被吞噬了。浮星没有抵挡到的树叶，则是被落月沉夜的风属性技能吹散。
    他们明显地感受到，热风和冷风正交替着，只是冷风像是从他们的背后吹来。这种感觉很诡异，却说不出哪里奇怪，但落月沉夜似乎查觉到异常，立刻指挥：「走到前面那棵树后面。」
    在强风中行走有些困难，待所有人都聚集好后，落月沉夜接着说：「你把浮星往前移十公尺，其他人备战。」
    摇曳听此，立刻将浮星移动到前方，正当他疑惑要做什么的时候，落月沉夜又补充：「你开大，把这里清空。」
    摇曳有些纳闷，他的种族大招破坏力极强，可以将近半张地图的怪物通通清除，甚至是连建筑物都能清得一乾二净，每个他用过大招的地方，都在瞬间了空地。
    他固然纳闷，但他也没有对落月沉夜的指挥做出质疑，他立刻背包拿出几瓶红药，对着馥凝菲说：「一定要补好喔，等一下血会掉很快。」
    当摇曳说完，馥凝菲也准备好要补血时，摇曳才开始发动技能。他身旁出现了黑光与白光不断交错，而他的模样渐渐变得模糊，像是要融入黑暗一样，变得十分混沌。
    前方的浮星突然变大，而浮星周围竟出现了黑色迷雾，在迷雾中又有着白光的闪烁，看起来十分诡异。那一片迷雾与白光渐渐扩大，摇曳的血量也不断下降，几乎一秒就扣5%，让馥凝菲感到有些紧张。
    白光开始不断闪烁，让他们看清楚了四周的场景，他们正在雨林中间，而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他们没办法看清楚那是什么。
    摇曳深呼一口气：「再二十秒就好。」语毕，他的血量开始以一秒10%的速度下降，而馥凝菲开始感到吃力，摇曳也开始喝下特级红色药水，试图减轻馥凝菲的压力。
    此刻，浮星的黑色迷雾和白光竟渐渐融合，成了一片灰暗的阴影。当阴影触碰到一旁的树木时，树木竟化成黑色粉尘，消散在空中。
    那片灰暗的阴影扩大速度突然变快，而一旁所有物体都化成黑色粉末，不断发出「沙沙」声。没有了树叶遮毕，阳光开始撒入雨林中，从远方看过来，雨林的一边被黑暗笼罩，一边被阳光照耀，成了一幅矛盾的画面。
    灰色阴影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一瞬间，他们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成了黑色粉末，接着消散，而那团阴影接触过的地方，都成了一片空地。
    馥凝菲不断挥动着魔棒，绿色的蝴蝶充斥在他们周遭，她与摇曳沐浴在治癒的白光下，格外显眼。
    最后，摇曳血量剩下17%，完成了清除工作。
    当馥凝菲将摇曳的血量拉满时，她才注意到，前方有着一条黑色巨龙，强风正是他的吐息造成的。
    因为刚才摇曳清除了附近所有障碍物，那条黑龙因此甦醒，可黑龙的血量并没有任何变化。
    那条龙瞪大了琥珀般的双眼，而他原本蜷曲的身体开始舒展，他盘旋到空中，遮住了大半阳光。龙的声音相当低沉：「为何要毁损这里？」
    「难道汝等也和叛逃的卡斯塔尼克一样，要来打扰吾的生活？」
    【系统】您已进入战斗状态。

 第二章 火引 12

    「叛逃的卡斯塔尼克？」摇曳似乎有点纳闷，刚才的伊卡不也是同种族的人吗？难道是他背叛他的族人吗？
    黑龙瞇了瞇琥珀色的眼，他依旧盘旋在空中：「为何聚集在这里？是为了追捕「阿克德法」？」
    简单爱听见了重点，立刻抓紧机会，直接插话：「我们受委託追捕那些人，你知道什么情报吗？」
    黑龙原本愤怒的情绪似乎和缓了，他身旁先是出现了黑烟，接着在那片烟雾中，走出了一个人形，他一身靛蓝，绑起的黑色长发下有着琥珀色的眼眸。
    他只穿着左半侧的黑色鎧甲，露出了右半侧的肌肤。他身形精壮，赤裸的肌肤可明显看见分明的肌肉。在他的右侧锁骨下，顺着刺上了一行咒文，正发出微弱的黑光。
    他琥珀色的眼眸相当深邃，桃花眼下有一颗痣，给人的感觉相当邪魅。他走向落月沉夜，约莫一百九十五公分的他，低头看着比他矮十公分的落月沉夜：「原来是汝，吾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再次碰面。」
    落月沉夜似乎微微皱眉，接着才回覆他：「青鳶？」
    「不错。」青鳶扬起一边嘴角，很满意落月沉夜还记得他。他指了指落月沉夜的左手：「难得碰见了，总该让伊出来见吾了吧？」
    落月沉夜将袖子挽起，露出了缠绕在手臂上的青龙。那条龙的眼睛原本是闔上的，当青鳶触碰他的头时，他才睁开双眼：「不算难得。」
    「也是，对吾等而言，不过一眨眼。」青鳶终于露出浅浅微笑，他随即看向落月沉夜：「既然汝已来到这，吾可否托汝一件事？」
    当落月沉夜点头时，全体收到了一项任务讯息：
    【青鳶的梦】(特殊传说支线任务)
    任务描述：替青鳶復原达坤神殿
    任务奖励：风属性原石、龙系友好度友好、龙系神殿进入许可权
    「那日贝利卡的初遇，飘雨的那日，吾早把汝记住了。」青鳶琥珀色眼眸闪烁着微光，而落月沉夜左手上盘旋的青龙则是瞇着眼，微微抬起头看着青鳶。
    「不同于苍雁对汝的折服，事成后，吾自愿留在汝身边。」
    【青鳶──初代四方神】(特殊传说任务)
    任务描述：替青鳶復原达坤神殿
    任务奖励：开啟守护神系统、收服青鳶
    这个任务只有落月沉夜获得，他沉默了一下，低头看向盘旋在自己左手上的青龙──苍雁。龙本身是骄傲至极的种族，若要和其他人一同接受指挥，怕是苍雁会觉得不高兴。
    不过苍雁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他闭上双眼，依旧蜷曲在落月沉夜的手臂上，他接着缓缓说：「若是兄长，吾乐意不过。」
    流星也有着东方神话的元素，而传说中的四方神──青龙，正好是主城贝利卡的守护神，而身为城主的落月沉夜，自然而然地受到了青龙的守护。
    青龙的名字正是苍雁，当时落月沉夜为了获得贝利卡，必须单独和苍雁战斗，并获得整个龙族的认同，才能带走苍雁。
    因为这场战斗是单人进行的，所以就算当时有参加攻城战的简单爱他们，也不知道苍雁和青鳶的关係，青鳶也只见过落月沉夜一人而已。
    不过在旁边看着青鳶和落月沉夜的互动，简单爱默默在组队频道说了句：「连游戏里面的男性npc，也喜欢老大？」
    「偶像。」摇曳用闪闪发光的眼神表示了他对落月沉夜的崇拜。
    「太厉害了。」馥凝菲对落月沉夜吸引各种人喜欢感到佩服。
    「……」宇治对此不予置评。
    落月沉夜不打算理会他们的调侃，他看向任务地图中，达坤神殿的方向──完全没东西。
    他看了一眼青鳶，再看向新接的两个任务，接着看向一脸崇拜的摇曳和各种奇怪眼神的其他人，他突然很后悔抢赢了这个任务。
    「……『修復』达坤神殿？」他指着达坤神殿的方向，看向青鳶。
    所有人往落月沉夜指的方向看过去，全体沉默了一下，接着才有人往旁边看了看，发现一个令人难过的真相。
    刚才，摇曳把视线所及的地方完全清空了。
    包括损坏的达坤神殿。
    连灰也不剩。
    简单爱打破了这个尷尬的沉默：「这是要重建达坤神殿了吧？任务奖励可以多一点吗？」
    「……」青鳶没想过达坤神殿会被这群人毁了，不过回想起那日落月沉夜打败苍雁的那天，他的同伴毁了神殿似乎也算是……正常发挥？
    青鳶深呼一口气，没理会那些奇怪的要求，尽力保持着龙族的高傲和冷静：「修復就是修復，请去修復达坤神殿。」
    「太过分了，完全没东西是要怎么修復？我们连达坤神殿长怎样都不知道，龙族人都这样吗？」简单爱立刻反击，打算力争到底「修復」这件事。
    「……」青鳶忍住了头上冒出的青筋，心里默念着十次那是伊人的伙伴、那是伊人的伙伴、那是伊人的伙伴……
    他再次深呼吸，保持冷静：「这是也是汝等毁损的，请去修復。」
    「不是吧，什么提示都没给啊？」简单爱看向落月沉夜：「这样没办法完成任务啊，老大，要不要乾脆放弃，先去帮伊卡，我看是解不成了。」
    听出了简单爱话里的提示后，落月沉夜点点头，当青鳶看见落月沉夜点头的瞬间，青鳶立刻改口：「不、不修復也无所谓。」
    组队频道里的讨论相当热烈，简单爱嘿嘿笑着：「真是为爱痴狂。」
    「小翔你这样能从青鳶身上拗多少东西啊？」这是对简单爱硬拗能力感到佩服的摇曳。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这是开始感觉青鳶有点可怜的馥凝菲。
    「……」这是依旧不予置评的宇治。
    最后的最后，简单爱成功地说服──
    不，应该说是逼迫。
    逼迫青鳶和他们一起帮助伊卡重建家乡，而且拿到相同的任务奖励。
    至于另一边，或许就没有馥凝菲那边那么欢乐了。
    毕竟刚抢输一个传说任务。
    接连而来的公告，也让他们的心情盪到谷底。
    【系统公告】落月沉夜、简单爱、宇治、摇曳、馥凝菲成功抢夺了江南烟雨、若即若离、奥丁、鬼见愁、唯的任务。
    【系统】【燃烧之都】任务失败。
    【系统公告】落月沉夜开啟了守护神系统。
    【系统公告】落月沉夜获得了守护神青鳶(初代四方神)。
    【系统公告】落月沉夜、简单爱、宇治、摇曳、馥凝菲开啟了新地图卡斯塔尼卡。
    那个名字永远高掛在第一名的那个人，抢走了他们原本该得到的东西。舆论也罢，流言也罢，那些他释放的消息依旧在檯面下被讨论着。
    但这些讨论，似乎都在助长着那个人的名气，无论是任务、系统甚至是等级，他没有任何一件事是赢过他的。
    不，他还有一件是事赢过他的，就是身边伴侣的外貌。
    想到这里，他的眉间更深锁了，他想着，要如何才能超越那个人。
    「为什么总是不开心。」突然有一双手轻抚他眉间，抚平了他原本皱着的眉宇。他深蓝色发下的眼眸似乎藏了许多心思，他轻轻握住了那隻手的主人，对着她微微一笑：「若若，我没事。」
    被称为若若的那个人，正是若即若离。她看见眼前的人笑了，才终于放下心，她撩起白色裙襬，坐在靛发男子旁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江南，有心事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说。」
    那名男子──江南烟雨，轻轻地，慢慢地回握了她的手。
    流星里最美丽的地图大概就是妖精安息地，也是他们最常驻足的地方。此刻，它们正坐在石头上，脚下的溪流正缓缓流动，一旁的樱花树，会随着风而飘落不少花瓣。
    即便美景当前，江南烟雨却是神色黯淡。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溪水潺潺，一旁樱花随着飘落在手上，他随手拨开：「馥凝菲又发讯息给我了。」
    若即若离看见了江南烟雨的动作，轻柔地拾起落在他发上的樱花，接着对他微笑：「怎么了吗？看你心情变得很差，是因为刚才打输他们的关係吗？」
    刚才的任务，如果他们打赢的话，就能成功让全流星知道他们的强大！
    可惜，只是可惜，他们输了。
    只是对江南烟雨而言，这并非可惜，而是可恨。
    「她在炫耀刚才打赢任务的奖励。」江南烟雨扬起一边嘴角，像是自嘲般，他的语气充满幽深的无奈：「真是夸张。」
    若即若离似乎愣了一下，她没能忍住讶异，握住江南烟雨的手似乎用力了些。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异常，抬起头看着她：「怎么了吗？」
    「我只是太讶异了。」若即若离微微一笑，倾城般的笑顏让人为之动容，时间像是静止一般，就连仅仅路过的npc，也忍不住为了她停下脚步。
    她眼帘低垂，深褐色眼眸下藏了不少心思，而她却只是微笑，再次轻抚他脸颊，看着他的眼：「我是真的没想到呢。」
    「是吧，我也没想到她是那种人。」江南烟雨似乎认为若即若离指的是馥凝菲，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而她也带着沉鱼落雁的笑，随着附和。

 第二章 火引 13#

    馥凝菲他们为了完成青鳶的任务，花了三天就地盖了一个神殿来奉祀达坤。神殿外观虽然简陋，但也算完成了任务。之后青鳶要求有人留守，只让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往里面走去。
    不过青鳶也算是有良心，提示了他们卡斯塔尼卡最北方有一个爆炎山脉，只要去除掉在那里寄居的怪物，就能完成任务。
    落月沉夜身后的黑色披风，随着他迈开步伐而摇动。馥凝菲加快了脚步，跟着他一起穿越层层迷雾。当他们一走离刚才的迷雾森林，果真看见前方的火山，也难怪这附近的温度特别高。
    青鳶说的果真不假，火山旁正沉睡着一个怪物，它掛着牠的名字──暴风喀纳希。这是一隻巨大的寄居蟹，约莫五公尺高。牠身后揹着的壳相当庞大，上头有些许焦黑的痕跡，大概是被附近流动的岩浆溅到的。
    馥凝菲指了指前方的王：「要不要叫他们过来？元素是补师没输出，也不能帮你坦，这样你没办法专心打。」
    落月沉夜摇摇头：「我们两个就够了。有特级冰冻药水？」
    馥凝菲查看了一下背包，正好有三瓶。她顺手将身上所有药水和卷轴贴在组队频道：「我身上还有这些，有需要的吗？」
    「两瓶就好。」语毕，落月沉夜便拿出魔导士的武器──法轮。他的武器已经套用了特殊外观，漂浮在他手中的不再是常见的法轮圆盘，而是一颗黑色晶球。他手中的黑色晶球染上些许火光：「四招后，把药水往岩柱和地上丢。」
    馥凝菲望向寄居蟹左后方，确实有一个长柱形的岩石，龟裂的岩石里，还能看见些许岩浆正在缓缓流动。她点点头，已将冰冻药水拿出来准备：「好。」
    落月沉夜右手上漂浮着的黑色晶球闪出一丝白光，接着寄居蟹脚底突然出现巨大红圈，红圈不断往内延伸出许多未知图腾，最终形成一个红色五角星。当五角星形成时，红圈突然爆出许多火光，天空骤然出现五颗巨大陨石，往寄居蟹四周砸去。
    当寄居蟹感受到一旁的震动时，想移动身躯却动弹不得，原来脚下已经被一片蓝色冰晶冻住。但底下涌出的岩浆立刻将冰晶融化，寄居蟹发出尖锐的咆啸声，刺耳的声音充满整个爆炎山脉，连山壁都微微震动。
    在咆啸声肆虐前，落月沉夜手中的黑色晶球已然散发耀眼的紫色光芒，顷刻之间，天空已降下数十道落雷。当落雷击中寄居蟹脚下龟裂的岩石时，一颗直径三公尺的蓝色魔法球，正以时速七十公里的速度飞向不远处的岩柱。
    在魔法球碰触到岩柱时，破坏了已经凝固许久的表层，底层的岩浆突然间涌出，往寄居蟹喷去。
    馥凝菲看着这些攻击在不到三秒的时间完成，不禁愣在原地，当寄居蟹准备衝刺到落月沉夜面前时，她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高级冰冻药水丢向已经被破坏的岩柱和残破的地板。
    此刻，寄居蟹脚下的岩石已经被刚才的攻击弄得破碎不堪，底层的岩浆正不断喷发。当馥凝菲丢出的冰冻药水接触到岩柱里的岩浆时，岩浆顷刻变成淡蓝色结晶体落在地面。
    当结晶体碰触到刚涌出的红色岩浆时，那些新涌出的岩浆竟渐渐结块，表面的顏色从艷红转为透明，接着泛出些许蓝光。这些新的结晶体数量不断增加，几乎瞬间将涌出的岩浆冰冻住。不到两秒，寄居蟹四周已经充满了蓝色结晶体。
    蓝色结晶体绵延近五百公尺，所及之处皆散发出白色雾气。寄居蟹也被结晶体冰冻，动弹不得。它发出的尖叫声，听起来像是黑板被指甲划过的声音，让人感到鸡皮疙瘩。馥凝菲忍不住摀起耳朵，皱着眉：「……好不舒服。」
    寄居蟹的尖叫声竟引起阵阵旋风，落月沉夜的黑色披风也随着强烈的旋风而剧烈摇摆。他走到馥凝菲身前，随手将披风撩起，轻轻地遮住她的耳朵。落月沉夜的声音像是清风：「忍耐一下。」
    馥凝菲拉住披风时，却接触到落月沉夜的手指，有些冰冷。馥凝菲在碰触的瞬间将手指缩回，而落月沉夜则转头查看寄居蟹的状态。馥凝菲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冷峻。
    披风的效果虽然没有比耳塞好，至少那刺耳的尖叫声变得浅了些。馥凝菲虽然很感谢落月沉夜，但现在他们的姿势实是在有些尷尬。她将目光从落月沉夜身上移开，重新望向寄居蟹：「谢谢。」
    落月沉夜并没有回答，而是持续关注寄居蟹的状态。从大地结冰后，寄居蟹就变得有些虚弱，尖叫声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直到刺耳的声音几乎消失后，馥凝菲才松开了紧抓着披风的手。披风回到落月沉夜身后，再度随风缓缓摇曳。
    馥凝菲这时才发现寄居蟹的血量已经剩下一半，她有些讶异，正当她要发问时，落月沉夜已经解释：「属性相剋。」
    流星这款游戏最着名的，就是拟真的物理引擎。若现实的寄居蟹无法承受十度以下的低温，那游戏里的寄居蟹也无法承受。若要寄居蟹处在零下的温度，寄居蟹会直接死亡。
    落月沉夜就是利用这个原理，才让寄居蟹的血损到剩下不到一半。馥凝菲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她仍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把冰冻药水直接丢到王身上？」
    落月沉夜似乎笑了：「王抗性高。」
    当落月沉夜解释后，馥凝菲才想起王的抵抗异常状态数值都特别高，若直接往王丢冰冻药水，可能会失败，失败后还会让王惊醒，到时候王会主动攻击他们，他们也没时间直接利用地形冰冻寄居蟹了。
    此刻，那隻巨大寄居蟹的血量已经归零，牠倒在冰色大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牠的躯体被烈火燃烧，化成灰烬后便随风散去。
    寄居蟹底下的一片冰晶，由于持续时间已经到了，也逐渐融化成水，蒸发在爆炎山脉中。被击碎的岩石已经被刷新，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馥凝菲突然听见系统提示声，她查看了一下任务栏，发现任务已经被完成一半了。她不禁微笑：「辛苦啦，没想到还能这样解。」
    在那之后，他们到处清理了还徘徊在附近的怪物，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在任务途中意外收服的守护神──青鳶，不同于苍雁化成手环，他自愿选择化成戒指，套牢在落月沉夜身上。
    对此，简单爱仅嘿嘿一笑：「左手无名指？」
    落月沉夜微微一笑，派出青鳶，把简单爱打到喊不要。
    「好可怕，沉夜连守护神都能把人打成这样。」摇曳看着青鳶追着简单爱跑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馥凝菲坐在一旁，看着简单爱被追杀的样子，一脸惋惜：「只可惜限制太多了，守护神只能出现一分鐘，而且不能攻击玩家。」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青鳶的攻击都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但简单爱面对青鳶发狂似的连环攻击，还是拚了命的想逃跑。
    毕竟对方是龙呀，造成的伤害不容小覷，纵然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但被青鳶的攻击打中，他还是会感受到疼痛。
    「不可对吾主不敬。」这是一脸严肃，追杀简单爱的青鳶。
    「我道歉可以了吧！」这是依旧在奔跑，不停在组队频道吶喊的简单爱。
    馥凝菲忍不住笑了，即使简单爱在玩家或是npc面前总是佔上风，但面对落月沉夜，简单爱还是没輒。
    相处久了，她才更了解这群人真正的样子，不同于过去只能在一旁遥望，现在她和他们站在同样的高度，做着同样的事，为了同样的关卡而苦恼。
    为了能够成为他们的强力辅助，为了不成为他们团队的拖油瓶，馥凝菲决定比以前更努力一些，才能追上他们的脚步。
    她露出微笑，坐在冰冻锁钥的浮石上，看着他们奔跑玩乐的样子，偶尔摇曳还会骑着熊到处跑，宇治总是逛着拍卖场，而落月沉夜总是在旁边，纵然他戴着面罩，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馥凝菲总觉得他是笑着的。
    这样的生活，或许和过去差不多，但多了他们的相伴，馥凝菲总觉得，平凡的日常似乎改变了什么，变得非凡。
    *behind-the-scenes
    话说摇曳每次接到的任务都莫名其妙，上次他跌倒撞到一个npc，就接到血债血还的传说任务，让他们差点永远困在副本里出不来。
    上上次则是他又从野外动物上摔下来，触发了座骑捕获的传说任务，又让他们差点被身为四方神的白虎杀死，最后也是侥倖过关。
    简单爱问摇曳又杀了谁了，摇曳听完反而很懊恼：「没啊，就新手村那匹马，我原本要抓他，结果他变成任务目标，然后我就杀了他，之后就接到这个任务了。」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想到最近游戏内疯传的一件事，说是新手村负责传送的飞马消失了，不少新手都被困在新手村这个孤岛上。
    为了逃脱，他们会游泳的人纷纷泳渡到贝利卡、花钱搭船到其他地方，或是在世界频道请求帮助，大家都在想尽办法脱离新手村。
    正巧在新手村过任务的碎梦难圆，她看着原本聚集十多匹飞马，专门传送新手到贝利卡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感到十分火大：「到底是哪个疯子接到什么智障任务啊？飞马呢？」
    忆风微微一笑：「就说跟我一起飞到贝利卡就好了。」
    「不要，我寧愿游泳过去。」
    「那我先走囉？」
    「滚。」碎梦难圆仰天比了个中指，诅咒让飞马消失的人没有好下场。
    虽然系统一个小时后就重新刷新了，飞马也回到原位，继续载新手到各个地方，但这一个小时还是让许多人感到无奈。不过那时候有个人也趁机赚了大把钞票，甚至暂时登上论坛热门关键字，那个人就是宇治。
    后来宇治请了摇曳一顿大餐。
    只是摇曳到现在似乎都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是了。
    另一边，正躺在落月沉夜家里沙发上发呆的摇曳，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一脸困惑，看起来像小狗做错事的样子：「我感冒了吗？」
    「笨蛋是不会感冒的。」简单爱飞快反驳，他还没看过摇曳感冒。
    摇曳乾脆地承认：「对欸，那是不是有人在偷骂我？」
    正翻着论坛，看着新手村飞马事件的简单爱：「嗯，你还是自尽吧，别再危害大眾了。」
    「……为毛啊？」这是感到十分委屈的摇曳。
    *behind-the-scenes<end>

 第三章 点燃 14

    忆风原本是和馥凝菲约好，要给她製作武器的材料的。
    他们约的时间是半夜三点，至于为什么要约这个奇怪的时间，是因为馥凝菲要帮忙忆风製作武器，每个职业的武器都有一个最佳锻造时间，如果在那个时间製作的话，就能提高成功率。
    如果在官方合作的网吧锻造的话，成功机率会再提升20%，所以馥凝菲从昨晚就一直待在琉璃居了。
    时间晚了些，她也睡不着，所以就提早一个小时上线，才会遇到那个人。
    馥凝菲靠在贝利卡外城的墙上，现在正是晚上，连月光都被乌云遮起，在光线薄弱的状态下，她整个人就像融入阴影里，不仔细看的话，绝对不会发现那里藏了一个人。
    她随手翻了翻好友栏，因为夜深的缘故，所以几乎没有人上线，就算有人在线上，也是因为正在解特殊任务，无法脱身来帮她。
    她蹲低身子，抓紧了手中的冰龙魔棒。竖耳一听，便能发现有细微的跑步声，像靴子落在磁砖地板上的声音。她微微皱眉，握拳用手背的关节敲了敲外城的地板，和一旁发出的声音并不相似。
    馥凝菲正思考着哪里不对时，却听见附近传出强烈的风切声。像是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一样，她用尽力气纵身跳至墙上，在她跃至墙上时，伴随着巨大撞击声，脚下红砖砌成的墙面竟开始崩塌。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刚才那个男子，他露出像是找到猎物的表情，刚才的外墙正是他打碎的，他一转手中的斧柄，使劲一挥，瞬间扫开他眼前破碎的红砖，正当他以为能顺利杀掉馥凝菲时，他却抵挡不住眼前突然炸裂的白光，进入晕眩状态。
    馥凝菲在跃上墙上的瞬间使用闪光弹，成功晕眩了那名男子，此刻她也被碎裂的红砖划伤，血量降低了不少。她招唤出元素特有精灵──生命精灵，瞬间将自己的血量拉满。
    她立刻在那个男人身上叠上三层毒素，当他解除晕眩时，她又瞬间递上混乱，让那个人不受控的开始乱跑，而他身上叠上的毒素正不断侵蚀他，他的血量不断下降，眼看只剩50%。
    馥凝菲施展完混乱后，再重新补上一层毒素，而她立刻瞬间移动，往贝利卡城内跑去。
    她确定那个人并非等间之辈，从他一见到她，就立刻在她身上丢了一瓶毒素药水，效果是每五秒扣1点血量，持续半小时。这确保了她绝对无法用移动卷轴逃跑，因为使用卷轴需要十秒，可这个效果五秒就造成一次伤害，只要使用移动卷轴，一定会被打断。
    再来就是在战斗时，他的应付相当从容，有好几次都像是摸透了馥凝菲在想什么一样，在她动作的瞬间，他就立刻封死她的后路，让她数次被逼到血量逼零。
    然而，最可怕的并不是他的从容。
    而是，她只不过失误一次，被他击中一下，就近乎残血。
    这和简单爱初次见面互打时不同，简单爱靠的是极快的速度和追杀能力，补足了剑斗士本身不足的爆发力。每当她顺利逃脱，简单爱追击的速度总让她措手不及。
    但这个人则是攻击和速度皆具备，完全和她遇过的狂战士不一样，狂战士本身是速度极慢、攻击极高的职业，但他像是完全逆转了速度这个缺点，那个男人的实力，她认为相当接近宇治。
    正是因为实力上的落差，才会让她选择用这种迂回战术，利用元素使大量控制技能的优势，让他在晕眩混乱时，渐渐被毒素磨死。
    pk排行榜上的人，馥凝菲大致上都看过一次了，她起码也是pk榜里第十二名，从对手的战斗方式认出他是谁，并非难事。
    他大概是排行第六名的黑木。
    他的行事风格相当嚣张，想杀谁就杀谁，因此他的事蹟常常被po上论坛挞伐，可支持他的人倒也不少，知道内情的人便知道他只杀该杀之人，而这群该杀之人中，绝大部分都是被发红榜任务的玩家。
    馥凝菲和黑木并不熟识，顶多见过两次面，而那两次都是因为任务。可她也庆幸，至少还有这两次任务，让她有机会能和他打一场心理战。
    只要拖到忆风上线，她就有十足的把握能从这里脱身。
    「敢不敢和我正式打一场？」馥凝菲已经跑到贝利卡广场中间，这里四处都是玩家的摊贩，摆摊专用的玩偶各式各样，几隻有自我意识的高等摆摊娃娃听见有人在说话，纷纷抬起头来。
    正在追踪脚步声的黑木，听见了馥凝菲的声音也赶到中央广场，他站在喷水池旁边，此刻乌云散去，微弱的月光映在他身上，水光微微浮动，而他握着斧头，正看着馥凝菲。
    看准了他的好胜和不服输，馥凝菲接续说下：「你跟我合作过，知道我的实力在哪里。」
    她停顿了一下，确定对方感兴趣后，才继续说：「你没有跟元素打过吧？要不要趁这次机会，我们认真打一场？」
    他将手中的巨斧收起，背在背后。而他又再次微笑，但这个笑容却让馥凝菲隐隐感到压力。「馥凝菲。」那个人稍稍走近馥凝菲一步，随手扔了一个卷轴给她：「你最好自己看一下。」
    馥凝菲接住了那个深褐色卷轴，随手摊开一看，上面烫着红色字体，一看就知道是红榜任务卷轴。
    而上面写的名字，正是她的名字——馥凝菲。
    她看了一眼发佈人的名字，不出她所料，是江南烟雨。
    他像是察觉了馥凝菲脸色的异常，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你知道我是谁吧，也知道我平常都靠什么度日。」
    「黑木。」馥凝菲抬头看着他，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并不是针对馥凝菲这个人来杀她的，是针对任务而来的。
    她没打算责怪黑木接这个任务，也没打算叫他就这样不要解了，毕竟他们根本谈不上认识。伴随着微微叹息，她将卷轴丢还给他：「谢谢你。」
    「我也没打算跟你求饶。」馥凝菲拿出了冰龙魔棒，而黑木在她动作的同时，也拿出武器备战。
    「平常我不太八卦的。」黑木的武器微微散发红光，而他却一脸不解：「但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会闹成这样？」
    馥凝菲无法这个问题，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江南烟雨这么做。对此，她不禁笑了，却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抢他一次任务？」
    「但无所谓了。」馥凝菲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她开始盘算待会的战术：「我帮你补满，满血后开仇杀吧，倒数结束就开打。」
    仇杀类似黑名单，在流星里，开啟仇杀的意思是，自动屏蔽对方的一切讯息，且能在各种地方攻击对方。
    她走到黑木面前，挥动了几下冰龙魔棒，白光从魔棒顶端射出，在空中流下一道白色弧线，当白光落在黑木身上时，黑木便沐浴在一片治癒的蝴蝶中。
    不过几秒，黑木的血已经从半血拉满。
    他顿了一下，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帮他补血。惊讶也罢，疑惑也罢，或许是因为她这番举动，让他起了这个念头：「任务五小时后结束，结束后，我们可以不计恩仇。」
    【系统】黑木想添加您好友。
    馥凝菲不假思索，立刻按了确认。游戏也和现实一样，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还好。她露出微笑，随手递出仇杀讯息。
    【系统】您已经仇杀黑木，3秒后开啟仇杀。
    【系统】您已经仇杀黑木，2秒后开啟仇杀。
    【系统】您已经仇杀黑木，1秒后开啟仇杀。

 第三章 点燃 15

    当馥凝菲看见黑木的id从黑色化成红色时，黑木的斧头闪烁出红光，在红光闪出的瞬间，他便往馥凝菲的方向跳去。馥凝菲反射性地往后瞬间移动，她回过头，便发觉原本站的地方已经凹陷，成为一个巨大窟窿。
    馥凝菲并有多馀考虑的时间，在她往后瞬间移动后，便看准了黑木无法动作的僵直时间，准备施展《混乱诅咒》，效果是让对方陷入混乱状态，双脚不受控的到处乱跑，持续时间是五秒。
    馥凝菲挥动魔棒，魔棒便射出一条黑色的曲线。当曲线即将射中黑木时，黑木却立刻将斧头从地上拔起，架在自己面前。黑色曲线碰触到斧头的瞬间便消散成烟──技能施展失败。
    黑木架起斧头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馥凝菲忍不住皱眉，她着黑木的斧头散发出白光，便知道他正在蓄气。她试探性的召唤闪电精灵，同时喃喃自语：「完美格挡？」
    格挡，是将敌人的攻击化为无效的一种技能，只有枪骑士、狂战士以及剑斗士能施展。若格挡使用恰当，便能将对方施展的所有攻击都化为无效。只要不被破防，狂战士能一直卡在墙角使用格挡，便没有人够对狂战士造成伤害。
    （破防：格挡值若太低，则会格档失败。使用格档的人会受到伤害。）
    现在的黑木正是掌握了格挡的最高境界──在被攻击的瞬间，正面使用格挡，抵抗攻击的瞬间能取消僵直，可以让使用者马上接续其他动作。这种境界被称为完美格挡，流星内能做到的人大概不过十几人。
    黑木听见馥凝菲说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他瞄准了馥凝菲召唤出的蓝色闪电精灵，接着轻轻一挥斧头──闪电精灵瞬间化成灰烬。
    黑木一下就能秒杀闪电精灵，也代表了现在只要被他攻击到一下，就会立刻死亡。馥凝菲看着黑木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感到压力。
    黑木眼底出现些许红光，他看起来很轻松：「竞技排名第六对第十二，感觉如何？」
    馥凝菲又被黑木的攻击逼退，她的手掌渐渐渗出手汗，面对比她强大的对手，不禁让她感到相当紧绷。但她却语气从容：「还行。」
    黑木并没有回答，攻势却加快了些。他突然跳起，手中的巨斧遮住了月光。而馥凝菲不禁露出笑容，她立刻向前瞬间移动，立刻移动到黑木的背后。
    正当黑木感到不妥时，才发现跳跃在空中的他无法转身隔挡。馥凝菲利用黑木无法移动的时间，丢了一颗闪光弹，闪光弹爆出强烈的白光，黑木因此被成功晕眩三秒。
    在黑木晕眩的期间，馥凝菲立刻将三层毒素上满，接着召唤守护精灵。守护精灵长的相当矮小，身高不过一公尺，拿着银色的刀和一个蓝色的盾牌。他听从馥凝菲的指挥，往黑木的方向奔去。
    当黑木解除晕眩状态时，便发现身旁多了一隻守护精灵，他暗叫不好，立刻逃离守护精灵。元素的守护精灵相当容易击倒人，若他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在攻击到一半时被守护精灵断招。
    黑木放慢了脚步，等守护精灵靠近他准备攻击时，他却瞬间向前跳跃了三尺，正好跳到馥凝菲面前，而原本攻击他的守护精灵则是因为挥刀时间较久，并没有立刻追上来。
    馥凝菲立刻向后顺移拉开距离，而黑木也跟着追上她。待瞬间移动cd恢復，她便立刻向后转，往黑木的方向顺移。
    黑木似乎对馥凝菲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讶异，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守护精灵已经在他面前，守护精灵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馥凝菲。
    此刻，黑木的位移技能都已经进入冷却时间，当他打算走位避开守护精灵时，他才发现眼前出现一条黑线，当他要架起斧头时已经来不及，他被强制性地闭上双眼，是元素使的睡眠技能。
    黑木原本以为他会很快就能睁开双眼，他默默数着秒数，直到他数到七秒时仍然未睁开双眼。他不禁感到纳闷，这个睡眠技能仅能维持十四秒，持续时间若受到攻击则会立刻解除效果。
    黑木想不透馥凝菲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在她等待cd时间时，他的技能cd也同样地在恢復，只要馥凝菲的反应稍微慢了些，黑木肯定能马上抓到缝隙反击。
    当黑木数到第十四秒时，果然立刻被解除限制。他瞇着眼睛找寻馥凝菲，准备反击。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发现她，连她的守护精灵都跟着消失了。
    「……是逃跑了？」黑木原本就紧握重斧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他发现一旁山壁出现了几个诡譎的影子，他转向另一边的光源处，果真看见几个鬼祟的人正在奔跑。
    叮！
    黑木突然听见系统提示声，是有人邀请他加入组队。他立刻按下确认，发现队伍里头已经有八个人。邀请他加入队伍的人是个男子：「黑木？你有接到任务？」
    那个男子的声音相当温和，黑木对这个声音挺有印象，是之前和他一起合作过的ki。虽然惊喜ki出现在这，但黑木比较想知道馥凝菲到底跑去哪里了：「刚刚那个女的呢？」
    「被秋叶杀了，现在秋叶和其他人先去復活点堵，我在这边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传送回去。对了，你接赏金多少的？我接到五千的。」
    ki似乎对这种任务相当熟悉，他刚才已经统计好队伍里总共能拿到多少悬赏奖金：「全队加起来，杀二十次就能拿三万，你要不要一起？反正有组队杀了都有算次数，这次江南烟雨可是下重本囉。」
    「江南烟雨？二十次？」黑木不禁沉默，他立刻打开黑名单，解除对馥凝菲的仇杀。他立刻用通讯器打给馥凝菲，想通知她赶快离开，没想到馥凝菲设置了拒接了大部分人的密语。
    黑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除了pk没打成让他有些不爽之外，他也很好奇一件事：「她跟江南烟雨吵架？吵到让团里的人全部出动来打她？」
    「不知道耶，反正就接到任务了，我们也蛮好奇她是谁的。她是你朋友？要不我现在密老大，问现在要怎么办？」ki已经拿起通讯器，准备打给他们的团长。
    正当ki动作时，他却眼前一片黑暗。当他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传送点。而跟着ki一起回到传送点的则是黑木，正当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离开安全区时，又发现天空降下几支箭。
    那些箭只是让他们的动作麻痺而已，他们这才发现，安全区外都被安装了炸弹正在倒数计时，他们意识到要闪避时已经来不及了，整组的人在安全区外再次被不知名的敌人秒杀，化成一道道光束消失在原地。

 第三章 点燃 16

    再次復活会有半分鐘的延迟时间，躲在一旁建筑屋顶上的弓箭手──摇曳立刻大喊：「我们先跑吧，飞妖精安息地。」
    「好。」躲在建筑物阴影下的馥凝菲，立刻从使用刚才摇曳给他的瞬间传送石，离开贝利卡。
    当馥凝菲传送到妖精安息地，便闻到一股让人身心舒畅的香气，原本紧绷的情绪也渐渐放松。
    不过几秒，刚才营救她的摇曳也传送过来了。摇曳将散发金光的弓背在身后，接着拿出一张黑色卷轴，交给馥凝菲：「我只剩一张这个了，反正我也用不到，先给你好了。」
    馥凝菲接过这个黑色卷轴，她将卷轴摊开，发觉这是能够隐藏身分的特殊道具，使用后无法让人辨识身分，也无法从npc身上接取任何任务，持续时间是十二小时。她立刻道谢：「谢啦，有这个应该就没事了。」
    当馥凝菲撕开卷轴后，便发现她组队面板上的名字已经变成一串问号了。她这时才放松了些，忍不住深呼一口气：「最近我好像有点衰。」
    「啊？为毛啊？」摇曳搔搔头，眼眸里藏不住疑惑：「二零零一年的时候曾经有人衰到被雷连续打两次耶，你好像没他衰？」
    馥凝菲不禁笑出声，她突然很好奇摇曳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东西。不过她现在比较想知道，摇曳是怎么知道她被打的？「你怎么突然跑来帮我？我刚上线的时候你还没登录。」
    「小翔通知我的，所以我就赶快上线囉。」摇曳笑了笑，他指了指前方溪流旁的石头：「坐吧？我有点饿，好想吃东西。」
    妖精安息地是流星里最漂亮的地图，前方溪水潺潺，岸边生长的樱花树蔓延了十多里。轻柔的微风吹抚过馥凝菲身旁，带来了些许樱花清香。粉色花瓣也随着风缓缓飘落，溪水上也有不少花瓣漂浮着。
    馥凝菲跟着摇曳一起坐在石头上，她转过身，便发现摇曳从物品栏拿出一隻烤得油亮的鸡腿。摇曳又从物品栏拿出另一根鸡腿，他先是咬了一口：「要吃吗？我还有很多。」
    「你随身带鸡腿？」馥凝菲不禁笑出声，她伸了一个懒腰，想起刚才摇曳说的话，不禁好奇他所说的小翔是谁：「对了，你刚才说小翔通知你？小翔是谁？」
    摇曳不禁皱眉，他满脸疑惑的转过头看着馥凝菲：「蛤？你不知道小翔叫小翔？小翔是简单爱啊。」
    小翔是简单爱？
    馥凝菲突然感到一丝异样，像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一样。她一边将冰龙魔棒收到物品栏，一边回想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但她还没想超过三秒，便听见摇曳大喊：「馥凝菲菲菲菲！」
    馥凝菲看着摇曳突然站起身，往水底的方向看去。他的右手仍然握着鸡腿，背后依旧揹着金色长弓。馥凝菲不禁皱眉：「怎么了？」
    「我的鸡腿掉了！」摇曳的右手定格在空中，他泪眼汪汪的转过头看着馥凝菲：「怎么办？鸡腿掉下去了。」
    「……」馥凝菲忍不住扶额，她这才发现，摇曳似乎只有打架的时候才比较像正常人，其他时间就像是笨蛋一样。
    像是他们第一次遇见时，摇曳还骑在熊上动弹不得。馥凝菲回想至此，不禁笑出声，当她想召唤精灵帮摇曳捡鸡腿时，却看见溪水出现了涌泉。
    溪中涌出的泉水愈来愈多，而这些泉水竟散发出些微绿光。不过几秒，那些绿光聚集成一堆，在光芒中出现了一隻长着翅膀的绿色妖精。
    绿色妖精不过手掌大而已，她的声音就像是春日的溪水，带给人一种轻快的感觉：「我是溪中妖精，请问你们刚才掉了鸡腿吗？」
    叮！
    【溪中妖精】(支线任务)
    任务描述：请回答妖精的问题
    任务发佈者：绿色妖精
    馥凝菲嘴角不禁抽了抽，请问他们这是遇到类似湖中女神的任务了？
    摇曳并没有多想，反射性地回答：「金色还是银色的？」
    「呃……」绿色妖精愣了愣：「银色的？」
    「答错了，是金色的。」摇曳不禁笑了，他挥了挥他右手拿着的鸡腿：「跟我手上这隻一模一样喔。」
    「……」绿色妖精面露尷尬，连话都不想说，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叮！
    【系统】达成任务【溪中妖精】。
    【系统】您已获得10个金色鸡腿。
    「哇塞，我身上香喷喷的鸡腿都变成金色鸡腿了。」摇曳从物品栏拿出刚才得到的金色鸡腿，鸡腿果真散发出金色光芒。他忍不住想咬一口，当他咬到鸡腿表面时，却发现鸡腿变得极度僵硬。
    摇曳原本面带笑容的表情变了，他这时才发现鸡腿已经都变成黄金了。他不禁感到委屈：「我好饿。」
    馥凝菲不禁笑出声，虽说在流星内吃东西会有感觉，但无法掩盖现实的飢饿感。若摇曳真的很饿的话，还是得下线吃饭：「你要不要先去吃宵夜？只在游戏吃的话会吃不饱。」
    摇曳叹了一口气，他将鸡腿收起，又拿出一块石板和几根木柴：「其实我刚吃饱欸，但我心灵上还想继续吃，所以我才上游戏，想一边打架一边吃。」
    馥凝菲嘴角微微上扬，这傢伙是吃货吗？他看着摇曳从不断从物品栏拿出木柴和一堆冷冻食物，她也从物品栏拿出几块冷藏牛肉，在摇曳面前晃了晃：「那你吃饱点，你要烤肉？我身上有牛肉，给你。」
    「喔喔喔喔！」摇曳看起来很兴奋，他立刻接过冷藏牛肉：「谢啦。」
    馥凝菲蹲下身子，将较粗的木柴在石头上排列成井字状，接着抬起头看着正在拿食材的摇曳：「石板烤肉？这样排可以吗？」
    摇曳立刻点头：「可以可以，等等可以帮我升火吗？」
    馥凝菲找了一下身上的特殊药水：「我没有火焰药水了，你要怎么升？」
    摇曳思考了一下，接着回答：「没药水了？应该没关係，虽然老大不在有点麻烦，不过还是可以升。」
    当馥凝菲还在思考摇曳指的是什么时，他已经拿起身后的金色长弓，他的弓瞬间散发出强光，下一秒他已消失在原地。当馥凝菲定神一看，才发现他已经退到五尺之后。
    摇曳似乎变得有些透明，他的身体随着身后的金光融入风景。馥凝菲不过眨了一下眼睛，却发现摇曳又消失了。当馥凝菲找寻摇曳的身影时，身后突然传出摇曳的声音：「退组，丢木柴到刚刚那边。」
    馥凝菲立刻转过头，果真看见摇曳站在她身后，她忍不住对摇曳的移动能力感到讶异。她照着摇曳的话先退出组队，找到摇曳刚才站的地方后，果真发现一个银製捕兽夹，是弓箭手的陷阱技。
    她用力将木柴往捕兽夹的方向丢，当木柴碰到捕兽夹时，突然传出巨大爆炸声，一阵火光随即爆出，前方的草地已燃起熊熊大火。
    摇曳露出微笑，他立刻拿着两根木柴，往着火的地方移动。他将木柴点燃后，便往刚才架好井字状的木柴堆走来。他把手上被点燃的木柴放置在最底下，接着补上几根木柴，最后才把石板覆在上方。

 第三章 点燃 17

    摇曳先将香肠放到石板上，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再从物品栏拿出烤肉夹，接着抬头看着馥凝菲：「想吃什么？我烤就好，你旁边坐着等。」
    馥凝菲笑了笑，将头发挽到耳后，她跟着摇曳一起坐下：「我都吃啊，我也帮忙烤吧，你多吃一点。」
    摇曳的眼底散发无限光彩，他一脸愉悦的盯着石板上的香肠，香肠的表面已经泛出些许油光，微风徐来，阵阵香气也抚面而来。没过多久，摇曳便拿出竹籤将香肠插起，递给馥凝菲：「你先吃吧。」
    「谢啦。」馥凝菲接过竹籤，看着眼前被烤得油亮的香肠，不禁笑出声：「吃了居然有附加能力值，你烹飪等级多少？」
    「大师而已，小翔才高，他已经传说囉，再两个月就满等传奇了。」
    流星的副职业普遍分为三种：炼金、锻造和烹飪。这三种是比较容易学习的副职业，其他若要学习则有特殊限制。与人物等级不同，副职业大致分为七阶：初学、熟练、精熟、专家、大师、传说、传奇。
    副职业要升到传奇，若每天固定分配两小时去製作，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但流星从开服至今也不过半年，大多人都选择衝等级，没有什么人在练副职业，像简单爱兼顾等级和副职业的人其实很少。
    馥凝菲满等后才开始积极地去练副职业，现在也不过专家而已，她不禁佩服简单爱：「简单爱是怎么练的？太快了吧？」
    摇曳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叉起一根香肠，接着将其他的肉片放到石板上：「只要每天照三餐煮给我吃，再外加宵夜，很快就满级了。」
    馥凝菲不禁露出微笑，也有些羡慕他们感情那么好。摇曳拿着烤肉夹，夹了几块肉到刚才拿出来的碗里，他将碗递给馥凝菲：「之后如果见面，可以叫小翔煮东西给你吃喔，他做的东西超好吃的。」
    见面？
    儘管馥凝菲已经玩了五年的游戏了，但她实际上还没有参加过任何网聚。她相当怕麻烦，希望游戏只是游戏，对于现实不要有太大的牵扯，所以她才会选择戴上面纱，避免被认出。
    馥凝菲正思考该怎么回覆摇曳时，通讯器却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落月沉夜。或许带了点讶异，馥凝菲接起后，便听见他问：你在哪里？」
    「妖精安息地。」馥凝菲立刻回答。
    他并没有多话，直接掛断通讯器。没多久，附近便传出系统传送声，落月沉夜已经传送到妖精安息地。他依旧一身黑衣，身后的镶金披风在月色下格外注目，令人讶异的是，他今天竟没有将面罩戴上，能清楚看见他的五官。
    他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深色眼眸像是隐藏了什么故事，稜角分明的五官则是替他的气质增添了更多高冷。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让人感到冷淡，似乎还带着些许哑音：「知道是谁杀你的吗？」
    「我现在没事了，是谁杀我已经不重要了。」馥凝菲总觉得落月沉夜似乎怪怪的，她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上线了？」
    虽然摇曳手上还拿着鸡腿，但他连忙跑到落月沉夜身边：「老大？你为什么还没睡？」
    落月沉夜微微皱眉，而摇曳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扶着他的肩膀：「还好吗？你先下线吧？」
    他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冷漠气息，他并没有理会那些问句，直接问了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是江南烟雨？」
    馥凝菲不禁愣了一下，当她点头后，落月沉夜便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深邃的眼似乎蕴藏了许多情绪，他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接着对他们两人说：「你们也早点休息，忆风那边我会跟他说，直接下线吧不用等他了。」
    语毕，他便化成一道光束，退出游戏了。
    被留在原地的馥凝菲和摇曳对视一眼，摇曳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他接着搔搔头：「那……先下线吧？」
    既然已经不用等忆风了，歷经刚才接近半小时的紧绷pvp后，馥凝菲也觉得有些疲惫。她勉强露出笑容：「嗯，晚安。」
    ?
    她睁开双眼，回到现实世界。
    王馨菲是在琉璃居的小包厢里玩游戏的，原本她也打算直接在这里过夜。她正坐在连接器上，而她转头，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王子翔，正拿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
    他似乎发现馨菲出游戏了，他嘴角微微勾起：「我还以为你要玩通宵。」
    馨菲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想睡了。」
    馨菲是和王子翔他们共用包厢的，因为爱媛男朋友是这里的老闆，所以他特别保留了一间包厢给他们。
    如果馨菲要在这里玩通宵的话，通常都会在这间包厢，偶尔会遇到她哥哥──王子翔，或是其他人在这里处理公事。
    王子翔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半夜三点了。他随手闔上书，起身让出沙发：「给你睡吧，我坐旁边椅子就好。」
    「谢啦，暖男耶。」馨菲笑了笑，接受子翔的好意。
    王子翔嘴角漾起一个轻柔的笑，虽然他只是微笑，却让人感到耀眼。他深咖啡色的发，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了些，而他耳边的耳环依旧反射着微光。
    他将书放到书桌上，目光移至一旁的两个白色马克杯。他随手拿了一个，轻轻啜饮一口后，便看向馨菲：「我刚冲好，是可可欧蕾，要喝吗？」
    「还真刚好，谢啦。」馨菲正好从连接器上起身，她忍不住笑了，她已经很久没喝到他冲的饮品了，他做的东西总特别好吃。她走到书桌旁，拿起剩下那个白色马克杯。
    王子翔微微一笑，深邃的眼中似乎正盘算着什么事。
    而馨菲这时才发现，原来子翔有帮这杯咖啡拉花，是月和心。

 第三章 点燃 18#

    你认为，一个晚上能改变多少事？
    或许什么都没改变、或许有人出生、有人死亡……
    可大部分人都坚信，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生活哪会出现什么巨大的变化？
    馨菲也是这么坚信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约莫早上十点，馨菲刚起床时，看见手机里流星内建的通讯软体──meteorchat，碎梦难圆传了几个网址给她。
    点进去一看，便能发现都是流星论坛里的，而内容大抵是在说某个城主玩家和她固定补师的事。其实这连猜都不用猜，城主玩家就一个人，那个人就叫落月沉夜；而那固定补师，指的就是馥凝菲。
    其中还牵扯了之前固定补师的八卦对象──流星第一大帮会长，这连想都不用想，肯定就是江南。
    事情大意是这样的：昨晚补师被追杀，甚至还跑到贝利卡中央广场闹事，到处宣扬会长的不实八卦，而城主玩家终于看不下去，直接派人将补师杀了。
    这还是只是这论坛里一切的起因，这故事甚至还有后续：城主感到十分不悦，甚至将补师踢出他的固定团，城主的公会团似乎也很愤怒，正准备将她踢出公会。
    王馨菲是很想相信落月沉夜的。
    只是昨晚他明显的不对劲，让她有点害怕。
    论坛其他人的留言，她甚至没能看下去，只因为害怕落月沉夜和江南烟雨一样，在底下留言一切属实。
    meteorchat也有已读功能，碎梦难圆发现馥凝菲已读她后，便立刻发了几条讯息过来：
    碎梦难圆：还好吗？
    馥凝菲：还好
    碎梦难圆：==最好是还好喔
    碎梦难圆：辛苦你了最近发生很多事
    王馨菲愣了愣，确实呢，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
    尤其是八卦，这几个月增加的速度是过去的十倍。
    也许是悵然、无奈和失落。大概是不想让碎梦他们担心吧，良久，她才发送了一个微笑表情过去，而碎梦难圆则是和刚才一样，不断的关心问候。
    她深呼一口气，将手机搁在一旁，而手机不断的震动。她正躺在琉璃居包厢内的沙发，王子翔早就离开了，偌大的包厢也仅剩她一人。
    走廊那侧的墙面嵌着一个深黑色玻璃窗，从那望去，便能看见巨大的阿勃勒，黄花早已凋谢，可它依旧绿意盎然。
    馨菲轻轻闭上双眼，却也不禁微笑。既然树木失去了花还是能活，那她最糟糕的情况，也只不过是失去那些固定团，那么，她还有什么好失落的？
    更何况这些事都没有证实，更何况……
    更何况，她还记得昨晚，落月沉夜说了，再给他一点时间。
    她伸了一个懒腰，随即从米白色沙发上起身，她将沙发上深蓝色和浅灰色的抱枕放整齐，再将附近的桌面简单收拾，回覆完碎梦难圆后，便推开门，离开休息室。
    当王馨菲推开休息室时，馀光便看见一旁办公室正好有人要进来，她无意识地转过去，便看见一个人，并和他目光交会。那个人的眼神相当清冷，他眼底波澜不惊，骨子里发散的那淡漠气息，让馨菲不自觉愣了一下。
    站在那个淡漠男子旁边的人和他形成了对比，他的眼睛像是会笑一样，每次见到总会让人不自觉扬起嘴角，而那个人正是王子翔。
    王子翔左耳总是带着一个银製幸运草耳环，耳环在昏暗的黄光底下变得不明显，而他露出微笑，对着馨菲打招呼：「早安啊？」
    「早。」馨菲微微一笑，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便回家了。
    而留在琉璃居的那几个人，各执心思，正策划着一件大事。
    ?
    当王馨菲回家，用过午餐后，正躺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窗户并未关上，她的长发顺着垂落在一旁，属于夏季的风正缓缓吹着，带来些许树木的清香。
    她顺手从一旁桌上拿起刚才放回房间充电的手机，她简单瀏览了一下别人传给她的讯息，最终目光停在简单爱传给他的那几句话。
    简单爱：到家吃饱了吧？
    简单爱：看一下流星论坛吧，两点的时候有个礼物送你。
    馨菲微微皱眉，先是回覆了其他人的讯息后，她才开始翻阅流星论坛。内容大致上都在讨论今天下午两点琉璃居的活动，好像是第一届关于流星名人的专访。
    看到这里，馨菲想起了刚才在琉璃居看见的那名男子，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但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而她有某种直觉，专访是关于那名男子的。
    既然是和子翔一起来的，那子翔应该会认识他吧？
    纵然只是猜测，但她还是随手开了通讯软体，点了子翔的页面进去，他个人页面的封面是四个人的合照，一个笑得灿烂的人是子翔；那个穿得一身黑的肯定是爱媛的男友；而旁边那个最高的人，她偶尔会看见他在休息室；至于最后那个人……
    那是她系上的学长，虽然馨菲没见过他本人，但他的名气十分响亮，照片里的四个人，全都是他们学校里大四的学生。
    再仔细观察一下，刚才她见到的人，不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吗？
    馨菲隐隐觉得怪异，她抬腕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正是一点五十五分。她立刻从沙发上起身，随手拨了一下凌乱的发，立刻截图那张封面照片，打算拿给她们学校的人，去问那个男子是谁。
    不过几分鐘，只要有回答的人，都一致回覆了那个人的名字－－凌夜。
    她总算察觉到异样，她一边拨电话给施爱媛，一边打开电脑。在她电脑开机时，电话却被掛掉了，随即是爱媛用通讯软体传给她一个贴图，说是她现在正在处理公事，晚点再回拨给她。
    她一手点开流星论坛的官网，另一手则是拨给王子翔，可结果和爱媛一样，他们并没有接听，看来确实都在琉璃居里忙。
    馨菲看了电脑右下角写的时间，一点五十九分。她立刻按下f5，刷新了流星官网，而官网多了一个html5架构的新小窗，她立刻点进去，便发现这是一个直播插件，而旁边可以看见瀏览人数，不到三十秒，竟已经涌入了几千人观看。
    时间终于到了两点，画面渐渐由黑转白，先是出现流星公司以及游戏引擎的logo后，接着才开始有人像。一开始出现的女子长得十分漂亮，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专访活动后，便将画面切回琉璃居。
    琉璃居的蓝黑色调让人印象深刻，而窗外投射的黄光映照着阿勃勒，馨菲能确定这是在流星办公室拍摄的。而刚才那名主持的女子也在这里，她对着镜头微笑后，便开始介绍了这次专访的人。
    直播画面转向她左侧，画面里出现了一名男子，他正微微靠着吧檯，而他手中正拿着白陶瓷咖啡杯。他轻轻将杯子放在吧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而他的眸眼不自觉让馨菲联想到一个人。
    是落月沉夜。
    稜角分明的侧脸刻画着与生俱来的淡漠，而他举手投足间皆流露了一股生冷，长眉若柳原是带着些许温度，可在他身上却只感受到一股高冷。
    聊天室已经开始有人疯狂刷屏，想猜测眼前这个男子的身分，甚至有人觉得是流星找来了模特儿想来增加人气，但无论眾人怎么说，无一离不开讚美他的容貌。
    当那个主持人问了他的名字时，王馨菲也忍不住屏息，看着他薄唇微张。
    「我是落月沉夜。」
    聊天室已经开始暴动了，而观看直播的人数也渐渐增加，已经来到一万大关。
    那位主持人带着笑容，又开始提问：「为什么要接受这次的直播邀请呢？」
    落月沉夜原本并没有直视镜头，当他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却转过头来，正对着摄影机。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听在王馨菲耳里，却有着温度。
    「是为了洗清谣言。」
    「我不会让我的人，受到委屈。」
    ……
    ……

 第四章 渐进 19

    「是为了洗清谣言。」
    「我不会让我的人，受到委屈。」
    ……
    ……
    之后的一切彷彿静音，王馨菲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落月沉夜的动机。直到直播都结束了，她依旧坐在电脑桌前，重播着刚才的画面。
    她重播到都能把台词背起来了，却依旧不能理解落月沉夜为什么这么做。直播内容虽然大致在讲如何当上城主、怎么经营、希望流星未来有什么新系统等等，但大部分人都在讨论他开场时的那一句话。
    在她微微失神之际，是不断震动的手机拉回了她的思绪，仔细一看，全是meteorchat的人传来的讯息。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子翔的朋友是落月沉夜……
    她拿起手机，找到了简单爱，他果然也有密她。
    简单爱：这个礼物还喜欢吗:d
    馨菲愣了一下，她突然回想起简单爱之前是如何诱导npc的，突然觉得自己也像那个被控制在计画内的npc，让她总觉得不安。不过简单爱接下来说的话，像是在对她的不安解释，逆转了她刚才的思绪：
    简单爱：不过，你先别想那么多
    简单爱：专访这件事不是我出的主意，是落月沉夜
    简单爱：他说既然你已经加入逍遥居，岂有让你受到委屈的道理
    简单爱：如果再像之前一样放任这些人不管，别人会以为我们很好欺负
    简单爱：所以他就擅自替你出头囉，你不会介意吧？
    简单爱：结束后，我们七点就会上线，你也会上吧？
    简单爱：别已读我啊，给点回应?(*???*)?
    看到这里，馨菲不禁笑了，一扫之前的沉鬱，打起精神回覆：「当然。」
    *
    另一边，终于结束真人专访的流星办公室内，有一名男子正坐在吧檯前。他手里拿着一个白底马克杯，上头印着以蓝为基底构成的的logo，仔细一看，便能发觉是流星公司的logo。
    而拿着那个马克杯的人，手指修长而白皙。而他啜饮一口马克杯里的热咖啡，当他微微抿唇之际，才发现他的唇线也完美的无可挑剔，若顺着看过去，他侧脸稜角分明的线条，却让生了一股不食人烟的气息。
    在他身边的人则是完全相反，深咖啡色发下的双眸像写尽了欢愉，不同于那个人的清冷，他笑起来像拨云见日，每每见到总会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他左耳下的幸运草耳环，在特意点亮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明亮，他正是王子翔。而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正是凌夜，或者说──落月沉夜。
    他们虽然顺结束专访了，但官方那边却不是很愉快。其实官方派来的人，一直很希望将话题拉回开场时「为了洗清谣言」那句话，无论主持人怎么套话，落月沉夜依旧微笑，拐了个弯又把话题带开。
    其实论坛上也有讨论这件事，有人说是为了保护馥凝菲，也有人说是为了让江南烟雨难堪。说法眾说纷紜，但无法否认的是，大家看到主持人不断问同一个问题又被带开话题，只觉得她很不专业。
    但他们其实也不是刻意为之，是为了不让江南烟雨看到影片后，又针对影片内容加油添醋而做的预防，只是对官方而言，这次的专访大概结下了心结。
    王子翔靠在吧檯上，一脸挑衅地看着凌夜：「她还不是一样没密你，不过她先回我囉。」
    凌夜忍不住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王子翔：「你是夺命连环密吧。」
    「我不否认啊。」王子翔笑嘻嘻的，他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和馥凝菲的聊天纪录，确实一连串都是他密她的。
    凌夜低头看了一下，再看向笑得灿烂的王子翔，也忍不住勾起嘴角：「还顺便拐人上线？」
    王子翔挑眉：「别食言啊，她很讨厌失约的人。」语毕，他笑了笑，拿出原本就带着的一叠a4大小透明资料夹，他随手拿出一张纸，递给凌夜。
    凌夜接过后，他并没有整份资料看完，而是看了总金额和签名的部份。金额和他预期的差不多，签名也是。
    「还是一样丑。」他精简的下了这个结论。
    王子翔侧过身，仔细端详这个签名，能把「江」这个字写成「三工」确实不容易，要是不认识的人来看，还以为这个人姓三叫工宇木杉。
    于是他点头同意凌夜的看法：「我没看过有人字可以写这么丑。」
    「他是想跟姚翼一样，用左手写字？」王子翔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藉口，替江宇彬辩解他为什么字这么丑。
    「……」凌夜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原因挺合理的。
    而另一边，正在流星公司谈后续合作的江宇彬，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感冒喔？」陪同他来的姚翼一脸疑惑，他拍了拍江宇彬的背，一脸惋惜：「要多休息啊，不要累坏了。」
    「……」江宇彬握着笔的手突然抽了一下，他总觉得，一定是王子翔他们在讲他坏话。

 第四章 渐进 20

    晚上七点整，逍遥居难得地凑到了六个人，分别是：落月沉夜、简单爱、摇曳、馥凝菲，以及刚回国的奈奈和烟儿。
    奈奈和烟儿不执着于pk榜，其馀榜上也没她们的名字，唯独总榜，她们分别排名一百零七和六六六名。
    在流星这个百万人同游的游戏，这个名次也算是相当靠前，虽然馥凝菲之前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两位，但她们的名气到现在还是很响亮。只不过烟儿一直以来都是维持这个名次，其实原因无它，就只是因为她喜欢六六六。
    奈奈的职业是治癒力极强大的祭司，在她精准的操作下，每一个被她锁定治疗的人，无论受到什么样强烈的炮火攻击，都绝对不会倒下。
    而烟儿的职业是屠杀者，她最着名的一件事，便是和奈奈、摇曳一起在落月沉夜拿下主城之初，扫荡了所有覬覦主城的人，那天的影片甚至能在论坛找到，大部分人称这次事件，都说是血洗贝利卡。
    毕竟游戏内唯一一座主城竟被玩家拿下，其馀无法分得利益的人，也会想尽办法将那个夺得主城的杀死威胁，以便将主城纳入囊中。
    那个时期正是如此，也因为这样，她们两人和摇曳的名声在那时相当浩大，甚至几度超越落月沉夜。
    摇曳神出鬼没的速度、可怕的追击和狙击能力，配上奈奈永远不会倒下的强大辅助当后盾，已经够让人恐惧了，然而，最可怕的并非这两个人的组合，而是烟儿。
    烟儿选择的职业是和元素使操控难度一样是五颗星的屠杀者。屠杀者的机动性、追击速度、闪避速度、技能流畅度，皆是全流星最高的职业，然而一个职业容纳了这么多优势，操作上一定会有相当高的难度。
    屠杀者拿着仅次于狂战士巨大的武器，用的是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大剑，每一个技能都需要繁琐的前置动作，也因为如此，屠杀者的平均输出普遍不高，这让屠杀者成为比元素使更冷门的职业。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流星官网上，屠杀者主打的高机动、高追击、高闪避、高流畅皆是误植，直到烟儿出现，才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印象。
    她能抓住技能施展的僵直时间，透过接续下一个技能，达成一边攻击一边闪避的能力，而在她在做出闪避的动作时，还会接续另一个同样动作的攻击技能。
    在她闪避的期间，已经对敌人造成了三次攻击，而敌方却只施展一次技能。
    不光如此，她竟拥有稀有度极高的种族隐身技能，配上屠杀者的高机动高回避，血洗贝利卡的那日，她无须任何辅助，一个人就灭了近半数的敌人。
    从那天起，再也没人敢覬覦贝利卡，而逍遥居也一举跃上公会榜第七名。也是从那一战起，摇曳、烟儿、奈奈被冠上了pk之神的封号，不过后来烟儿和奈奈游戏时间变少，大部分人都以为她们不玩了，也就渐渐淡忘这件事。
    虽然馥凝菲是血洗贝利卡事件后加入的，但她对这件事还是印象深刻，尤其是奈奈。她不仅仅只是觉得奈奈强大，甚至觉得惊艳，惊艳一个人竟然能辅助到这种地步。
    虽然馥凝菲才刚经歷过论坛谣言风波，但什么都比不上她终于见到偶像！
    馥凝菲一看见奈奈便非常兴奋，她立刻衝到奈奈身旁：「久仰大名！」
    奈奈和那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一头黑色长直发，紫色瞳孔总是带着笑意。她全身都带着紫色，上衣选了紫色、裙子选了紫色，就连鞋子也是紫色，身上唯一不是紫色的，只有她的武器──权杖。
    烟儿似乎对她的穿衣品味嗤之以鼻，她从没见过有一个人可以重复这么多一样的顏色在身上：「她没什么好久仰的啦，紫衣教主有啥好久仰的？」
    奈奈翻了烟儿一个白眼，接着对馥凝菲投以微笑：「不用这么礼貌啦，直接叫我奈奈就好。」
    当馥凝菲感动之际，一旁的简单爱很纳闷：「不崇拜城主，崇拜补师？」
    「……」落月沉夜也很无奈：「为什么扯到我？」
    当他们终于结束寒暄，简单爱才打算重整一下现在的状态──他们原本是要来解任务，可不是来找偶像或是跟老朋友吵架的。
    他简单说明后，便正式开始这次的目标：巴德尔任务。
    接到这个隐藏任务的人正是烟儿，她总觉得麻烦。平常她任务都是自己解，这次遇到团体任务，还要聚集六个人才能进行，只让她觉得浪费时间。
    她将身后的大剑随意乱丢，接着躺在草地上大喊：「我好饿，接了要解完才能下线耶，纪又不在，我觉得我要饿死在家里了。」
    摇曳无奈地看着烟儿正在草地上打滚，她开始怀疑烟儿的智商是多少：「应该一下就解完了。」
    摇曳说的话也有道理，毕竟这个组队里高手云集，想要不过任务还是有些困难的。但令馥凝菲意外的是，这次的任务似乎跟她的种族有关係。
    流星官网上的种族介绍有写，大部分的种族，都要等有人接到相关任务并且解完，才有办法见到自己的种族师父。正因为这次的任务刚好是馥凝菲的种族任务，烟儿才会叫他们过来解，要不然她一定会放着这任务不管。
    此刻，他们眼前跳出了确认视窗。
    【巴德尔的世界】唯一任务
    任务描述：请达成巴德尔的请求。
    队伍需求：六人。
    任务奖励：开放巴德尔对应种族及对应种族之技能开关，达成任务者额外获得其他奖励，失败则会有相对应的惩罚。
    【组队】点选接受后将直接进入任务地图。
    【接受】【拒绝】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按下接受后，便化成一道光，进入巴德尔的世界。

 第四章 渐进 21

    眼前先是曙光乍现。
    在一片黑暗中，走出了全身都被渡了金光的人。他每走一步，便带走了黑暗。流星从他身后飞过，带来一片绚烂的云彩：「我是巴德尔。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原来，光明之神的传人也在这里。」巴德尔身后的大剑正被太阳照得闪闪发亮。他的笑容更是夺目：「那么，我就改变一下这次的任务方式。」
    语毕，在一片炫目的闪光后，馥凝菲和落月沉夜一起被传送到荒野。其他人像是被系统拆开一样，两两一组各自传送到别的地方。
    馥凝菲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远古似的荒野，前方有着奇怪的西方古式庭园，一旁有着巨大传送设施和武器。
    她跟上落月沉夜的脚步，走入了前方那个已荒废许久的建筑物。眼前一缕绿光下，在那微光中盘旋的蝴蝶正翩翩起舞。
    巴德尔的巨剑和那洒落在庭院里的微光交映着，发出淡淡的光芒。他又微笑：「能帮我取下槲寄生吗？树木，也正在哭泣呢。」
    叮！
    【槲寄生的传说】
    任务描述：完成巴德尔的请求。
    巴德尔指着一旁紫色草丛：「月影草能治好树木的病，请帮我。」
    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对视一眼，接着点点头，走向一旁的月影草丛。
    馥凝菲一边摘草：「意料之外的简单呢。」
    落月沉夜仅仅微笑，并没有回答。
    微风轻舞，树叶随之飘盪。馥凝菲在不知不觉缓缓停下採集的动作，看着身旁的那个人。他修长的手指驀地停止，深邃的双眼好像闪烁了一下。落月沉夜也停下动作，转身看向馥凝菲：「怎么了？」
    已是初夏的季节，蝉也跟着奏起乐章。烈日似乎在微笑，风轻轻将云吹散，阳光照射在馥凝菲和落月沉夜身上，而落月沉夜的眉间隐隐有着笑意。
    这种气氛……
    馥凝菲突然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她连忙回答：「……那边比较多，我去那边採好了！」她说完后，便就立刻跑离落月沉夜。
    当馥凝菲跑到另一丛月影草旁时，便自己笑了。她很庆幸落月沉夜并没有答话，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总不能说她觉得他很帅吧？
    不久后，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已经採集好月影草，交给巴德尔。巴德尔接着说：「那么，请帮我在这里找寻治癒之水吧。请记得，月影草会指引你们方向，但切记，找寻时不能可走回头路哦。」
    然后，巴德尔就消失了。
    不能走回头路……
    不能回头……
    他们待的地方是死路，如果要继续往前走……
    等等，怎么回事？
    前面没有路，现在是他们要从这里跳下去的意思吗？
    于是馥凝菲鬱闷了：「下面是瀑布。」
    落月沉夜：「走吧。」
    馥凝菲：「……」
    虽说下方是瀑布，理当跳下来有水可以缓衝，但是……她不会游泳。
    还有……
    她不想跳水的原因还有一个……
    流星的物理引擎堪称游戏界第一，虽然天气用採随机变化，但下雨过后若出太阳，则会出现彩虹；若人物感应到落水，当然就会……湿身。
    最变态的是，湿身后限定一个小时后衣服才会乾，而且还不能换衣服。
    馥凝菲突然觉得这个物理引擎很无耻，十分无耻。
    正当馥凝菲想召唤精灵帮助她上岸时，落月沉夜已经拉着她往下跳了。在她跳下的那刻，她似乎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了……应该是视死如归那类的。
    馥凝菲紧闭双眼，跳入水中的那刻，她先尝试性的睁开右眼，发现流星的水中并不像现实世界的水中那样，可以呼吸也可以睁开双眼。
    她看着地图上的蓝点，发觉落月沉夜似乎已经上岸了。她有些吃力的游着，却发现自己离水面还有一大段距离。悲剧的是，她发觉自己的血量正不断在减少。
    【系统】潜水时间仅能维持2分鐘，服用道具可延长潜水时间。
    【系统】达成成就《第一次潜水》，获得称号《溼透了》
    【系统】剩下2分鐘。
    【系统】已经减少血量1000点。
    …
    那个成就是怎么回事……
    所以溺死会不会出现被水淹死之类的称号？
    馥凝菲很努力的想往上游了，但是她只感受到系统满满的恶意……
    【系统】您踢到石头，减少血量2000点。
    【系统】您被水草绊住了，请尽快挣脱。
    【系统】达成成就《在水中绊倒》
    【系统】剩下30秒。
    好烦啊！她直接下线可不可以啊？
    馥凝菲难过地看着自己的血量不断地减少，正打算自暴自弃时，她发现有人拉住她的手，正不断往上。
    定神一看，她发觉拉住她手的人是落月沉夜。当时间剩下十秒的时候，落月沉夜已经将馥凝菲拉上岸了。
    馥凝菲有些欲哭无泪，虽然她并没有溺死之类的，但她穿的是白衣，所以……
    原本就合身的白色歌德洋装变得服服贴贴的，白裙和上衣一样，变得有些透明。她更难过的发现，全身上下唯一不透的地方就是腰际的金属腰带。
    馥凝菲有些鬱闷，正想和落月沉夜抱怨时，却发现眼前有疑似是美男的溼身秀……落月沉夜的黑色长袍也溼透了，披风也变得溼答答的，走过的路都留下一滩水痕……
    虽然馥凝菲很想盯着落月沉夜看，但她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令人尷尬，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将毛巾寄还给若即若离。
    她鬱闷地补上迅速结界，继续跟着落月沉夜的脚步往前走。他并没有回头：「这里没有其他人。」
    馥凝菲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禁微笑：「好。」
    落月沉夜缓缓说：「应该跟着月影草走就可以了，一路上的月影草很多，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走吧。」
    馥凝菲并没有回覆，抓紧了自己的裙摆，静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因为浸湿而变得更深的黑色披风。像是突然回想起刚才的事，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
    落月沉夜停下了脚步，而他回眸看着她。面罩依旧遮住了他大部分五官，仅露出的深色眼眸和直播里的一致，却不同于直播时的清冷，他似乎带着微微笑意。
    他依旧清冷的声音，似乎带了些温度：「为什么不帮你？」
    「不……」馥凝菲有点词穷，她也停顿了脚步，抬头看着落月沉夜：「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做到这种程度。」
    既然他在游戏里选择隐藏外貌，就代表了他并不想被人认出身份。这次直播专访却让他露出正脸，而且网路上已经有许多相关影片流传了。
    没人知道这次直播到底会不会对他的现实生活造成实质上的困扰，而身为事主的馥凝菲，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她的事，不应该牵扯别人进来。
    但落月沉夜似乎不这么认为，他深邃的眼在阳光下变得淡了些，而他转过身，轻轻抬起右手，将面罩拿下。
    那是一张和现实并无差异的脸，同样都带着清冷的气息，让人多了一股距离感。此刻，他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为什么不？」
    馥凝菲不禁顿了一下，在她思考这个问句时，落月沉夜却笑了。
    「我不会让你受到委屈，仅此而已。」

 第四章 渐进 22

    当落月沉夜说完，馥凝菲不禁愣了一下，脑中却回盪起直播开头时，落月沉夜说的那句「我不会让我的人，受到委屈」。
    馥凝菲的脸莫名胀红，她摇摇头，再回想一下刚才简单爱说的，那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固定团成员，他才会这么护着她。
    落月沉夜似乎早就意料到馥凝菲的反应，他仅微微一笑，一扫了之前的清冷气息，像日出时的阳光那般温暖。
    「走吧。」他回过头，继续向月影草的方向前进。
    馥凝菲看着落月沉夜的背影，却忍不住微笑。她总觉得，只要跟着这个人的背影走，好像什么事都能轻松的解决，就像现在，她毫无迟疑地跟着他。
    她也露出笑容，跟上他的步伐。没多久，最后两株月影草出现在两个相邻的山壁间，而他们走入山谷，看见的是令人窒息的美景。
    上方被注入魔力的容器正源源不绝的流洩美丽的水花，注入前方的湖中。空气中飘着精灵的气息，蓝色的魔力从深蓝色的湖中散发。在湖的正中间有个凉亭。
    当他们两个走入凉亭的瞬间，巴德尔却突然出现：「这里很美。」
    巴德尔倚靠在凉亭的柱子边，闭上双眼。他轻轻弹指，空气中飘盪的精灵气息竟跟着起舞，最终聚集成一点，凝聚在巴德尔的手中：「人心，也很美。我是光明之神，带来美丽。」
    「我以【槲寄生】祝福你们。期待再次和你相遇，我的传人。」巴德尔说完，便将馥凝菲和落月沉夜传出地图。
    回到原本待的地方后，馥凝菲发现其他人早就完成任务出来了，烟儿率先问：「你们任务很难吗？现在剩下摇曳他们没出来了。」
    简单爱反而不在意摇曳出不出来，他在意的是这两个人是怎么乾的进去湿的出来的？而且落月沉夜还把面罩拿掉了？
    简单爱鬱闷的看着落月沉夜将披风拿下，披在馥凝菲身上。他别过头，拿出组队通讯器：「摇曳，你那边怎么样了？」
    摇曳飞快回覆：「还ok，不过我刚好触发到元素任务，可能要再等我们一下。」
    摇曳回答完时，集中射击已往巨大的沙之龙袭去。摇曳接着挽弓续气，手里的幽冥气息愈来愈强大，接着往巨龙那边射去──沙之巨龙轰然倒地。
    同时，巴德尔出现了：「谢谢你们替我击倒牠。幽冥，你想要选择什么样的元素？暗、风，还是什么样的元素呢？」
    所谓的「元素任务」是指玩家可以自行选择想要的元素做为攻击属性，这是在前次更新时推出的新系统，目前大概有三分之二的玩家都已经触发这个隐藏任务，摇曳这次触发还算晚的。
    摇曳搔搔头，随手拿起通讯器：「小翔，我要拿什么元素好？」
    简单爱思考了一下：「你问他可不可以三属性水雷暗，不行的话就问双属性水雷。单属性就拿水。」
    在摇曳身边的奈奈微微皱眉：「你这样问真的有拿到三元素？」
    简单爱嘿嘿笑着：「没有三元素，拿了双元素，冰跟火。」
    烟儿当初也有接过属性任务，当初她拿了雷元素。她听到简单爱都这么玩游戏的，不禁无奈地笑了：「你猛。」
    摇曳笑了笑，照实问：「可以三元素吗？」
    巴德尔露出苦笑，他轻轻地摇头：「这招对海克力斯用过了哦，后来系统反应这样太破坏平衡了，之后的人就只能拿单元素。」
    摇曳耸耸肩，接着说：「水元素。」
    巴德尔依旧微笑，只是这次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些波动：「居然是水元素啊……很久人没有想要这个元素了。那么我特例祝福你吧……因为水元素是海拉最喜欢的元素啊。那么，就请一定要打败他们。这一次，我交付予你的是变异体，幽冥。」
    摇曳和奈奈身旁的场景倏然扭曲，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雕像。雕像高举着倾斜的水壶，水壶中缓缓流出泉水。在泉水中走出了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她面无表情：「没有勇气的人，将会无法走向此路。」
    她和雕像一样高举左手，接着念咒：「与水共舞。」以她为中心，周遭竟然爆出许多火花，而包围火花的竟然是水！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在那黑暗的眼底，却有几丝哀愁。
    她闭上双眼：「我名为海拉……」当她还未说完，一旁便走出一隻小猫和一隻小狗。海拉此时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却是血红色。
    摇曳看着海拉反而陷入沉思。海拉应该是北欧神话里的hel，一旁的小猫也能追溯到神话故事里的jormungandr，狗的形象则是和狼相似，所以应该是fenrir。
    流星的许多隐藏npc都是使用西方神话故事作为主轴，像是刚才的balder，也一样是北欧神话故事里的巴德尔。
    巴德尔刚才说的海克力斯则是希腊神话里的heracles，当初简单爱接任务时遇到heracles时，原本想靠实力硬碰硬拿到双元素，却发现heracles抵抗任何物理、魔法攻击，是流星里真人控制的npc，这种npc绝对不可能被玩家击败。
    想到这里，摇曳立刻和奈奈一起回避攻击：「他们是北欧神话的海拉、耶梦加得和芬里尔，和巴德尔一样都是神级npc，打不赢，先跑再说。」
    海拉听此，则是露出轻蔑的笑容：「休想逃跑。」她才刚说完，雕像里的泉水便突然溅起，而水花中出现一位有着靛蓝长发的人鱼。
    人鱼坐在一旁的岩石上，她眼神空洞，拿起由泉水製造的竖琴，轻轻拨弄：「忧伤协奏曲。」竖琴传出了令人哀伤欲绝的声音，黑色音符也向摇曳他们袭来。
    摇曳迅速召唤了五个光属性的幽冥球来抵挡攻击，奈奈马上拿起通讯器求助：「遇到三个神级npc，但任务npc要求打败他们才能完成任务。」
    岩石地板渐渐渗水，前方巨大雕像手里的水壶倾斜角度愈来愈大，水池里的水也正缓慢溢出。山壁上也有些许的水正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长发人鱼坐在池边，她轻抚水池中的水，接着用力泼洒──水竟然结成冰，往奈奈的方向袭去。
    奈奈立刻挥动法杖，她身前瞬间形成一个透明保护盾。令人讶异的是，长发人鱼的攻击在触碰到透明保护盾的瞬间，保护盾竟瞬间化成水滴碎裂，奈奈竟直接从满血变成残血。
    摇曳微微皱眉，他看着奈奈瞬间将血线拉满后，往人鱼的方向射出一箭，人鱼的头上出现大大的红字「无效攻击」。
    摇曳和奈奈对视一眼，看来之后的攻击必须完全回避，若仰赖抵挡技能的话，就会像刚刚那样受到伤害。也幸好猫和狗都还没开始动作，摇曳连忙在组队通讯器上喊：「普攻人鱼无效，光属能稍微挡一下。老大和小翔当初的任务也是hel的，你们怎过的？」
    落月沉夜和简单爱对视一眼，落月沉夜先在通讯器解释：「先找属性弱点，等原本的npc出现，照你刚刚说的，普攻无效，就先试试光属性。」
    简单爱也紧接着补充：「不管怎样两个人都不能死，这种任务一定会有地图毁灭倒数计时器，找到后先摧毁，这样任务就算完成一半。还有，你们……」
    简单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系统强制中断。接着摇曳和奈奈那边也跳出系统通知：
    【系统】地图毁灭剩馀时间：8分鐘。

 第四章 渐进 23

    看见系统讯息后，摇曳叹了一口气，接着稍微环视了四周。确认了几乎没有任何逃脱机会后，他锁定眼前巨大雕像拿着的水壶。
    奈奈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猜想摇曳或许是想直接破坏水壶，这样应该就算是毁灭计时器了。她一身紫衣，唯独手上的权杖是金色的。权杖瞬间散发出金色圣光，她已经做好迎战准备。
    「好久没一起玩了。」摇曳看着她，不禁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长弓背到背后，拿出了幽冥种族的特殊武器，一颗有着黑色光芒的球──浮星。
    他们已经很久没合作过了，上次合作是血洗贝利卡的那次。虽然摇曳平常都和简单爱搭配，但如果奈奈在，他一定会选择和奈奈一起，毕竟上次那一战，已经培养出了足够的战斗默契。
    而奈奈也同样地回想起那天，不禁热血沸腾，虽然这次任务难度应该不会比血洗贝利卡还困难，但现在再搭上倒数计时，倒也媲美当时的紧张感。
    摇曳开啟了自身种族──幽冥的战斗状态「幻象」。原本能清楚辨认的容貌，在此刻变得模糊，他经过的地方都染上一层奇怪的淡黑色。
    摇曳撇了一眼他身后的紫色身影，接着看向人鱼，人鱼也正盯着奈奈，打算进行攻击。人鱼的攻击动作和刚才完全相同，先是拿起竖琴，接着拨弄，一串串音符也跟着传出。
    摇曳看着移动缓慢的黑色音符，接着蓄气，浮星散发出更强烈的黑光，那黑光像是想吞噬身旁的事物，正渐渐扩大。
    他快速指挥浮星移动，在空中留下一道混沌的痕跡。当浮星碰触到那些音符时，音符瞬间破裂，黑色的浑沌气息也随着音符落在地上，和水交融在一起。
    此刻，海拉也收起了起初神色自若的样子：「我不可能输给你这种人。」
    摇曳顿了一下，他这次想尝试看看别种攻击方法。他稍微回想一下简单爱平时怎么过任务的，接着露出微笑，对着海拉说：「你是白痴吗？」
    摇曳说这句话，是为了让海拉直接进入狂暴状态。进入狂暴状态的boss速度会增加，但防御力会下降。流星的boss分为两种，一种是智慧型，另一种则是普通型的。
    普通型的boss在血量剩下20-50%，或是一次打掉大量血量，才会进入狂暴。智慧型的boss则和普通boss不一样，玩家可能要呛boss，boss才会生气。
    摇曳是为了快速结束这个任务，所以他才会骂海拉……白痴。
    海拉听此，脸色沉下，她呼唤了一旁的小猫和狗：「尘世巨蟒和魔狼和刚才的人鱼不一样，你必定不能阻拦。」
    雕像后的山壁隐隐露出金色光芒。
    奈奈嘴角微微勾起，摇曳已经激怒海拉，而她的主要工作，便是替摇曳抵挡所有攻击，让摇曳在攻击时无后顾之忧。她在摇曳身后，看着他将手上的浮星镶入他的长弓上，弓身原本散发出的金光顿时变得混浊。
    刚才他指挥浮星挡招的战斗画面，在奈奈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不禁微微一笑，就像那天，摇曳总能快速地找到对方的技能弱点，这点总让她相当佩服。
    而摇曳正拿着长弓，瞄准海拉：「你们的弱点，也太容易发现了吧？」
    海拉先是惊讶，接着又恢復镇定：「不可能。」
    摇曳并没有回答，此刻小猫和小狗也化回原形，成为一条巨蟒和巨狼。他仰天拉弓，黄金之弓也跟着散发出些微的白光，接着数千支箭从天如雨般落下，竟完全命中巨蟒和巨狼！
    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但摇曳更确定了他们的弱点就是怕光。随着时间经过，原本完全漆黑的山壁，因为清晨的接近而渐渐亮起，怪物的攻击速度也随着那些光芒而逐渐下降。
    刚才浮星能抵挡人鱼的攻击，是因为浮星是一个小小的光源体，使用光属性攻击。他接着测试性的对着人鱼射出无属性的一箭，则出现无效攻击。而这次使用幽冥结合弓箭手技能，施展了光属性的技能，则没有出现无效攻击。
    这些说明了光属性，正是这些幻影的弱点。而身为祭司的奈奈，技能全都是光属性，必能成功将仇恨拉开。虽说那些npc还有水属性的技能，但依奈奈的技术，摇曳相信她一定能完全闪过。
    随着时间的经过，曙光渐露，也代表了npc即将出现。
    【系统】地图毁灭剩馀时间：4分鐘。
    奈奈和摇曳对视一眼后，立刻挥动法杖，金色光芒在空中流下轨跡，照亮了仅有微弱光线的洞穴。此刻，她技能施展完毕，整个洞穴都被圣光照耀，天空落下一点一点的金色星星。
    这是她的种族治癒技能，也是一次治癒量最多的一招。虽说他们两人并没有损血，但她使用这个技能，就是为了拉走所有npc的仇恨。
    蟒蛇和狼同时顿了一下，猩红色的双眼随即朝奈奈的方向望去。而海拉的动作则被中断，她的灰色眼眸似乎很愤怒，她轻轻抬起右手，开始凝聚一旁的水气。
    摇曳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看向天上的巨大水壶，只见水壶的出水量愈来愈多，而他们脚下的积水已经到了小腿。
    他挽弓向水壶射了一箭，箭还未碰触到水壶，灰色的箭身便化为烟雾散去，看来距离还不够近。奈奈似乎注意到这点，立刻指向前方山壁：「踩上去，爬两层。」
    摇曳并没有迟疑，直接顺着奈奈指的方向奔去，在他动作的期间，他才注意到山壁底下确实有一个小平台，只要爬上去，就能离水壶更近。他立刻回覆：「ok。」
    奈奈也没有间下来，她拉走了所有npc的仇恨，闪避攻击成了她目前的主要工作。她看着正在蓄气的海拉，抓准了海拉释放攻击的瞬间避开，强烈的水波打在原本朝她而来的狼和蟒身上，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奈奈隐隐不安，她立刻开啟护盾，金色圣光立刻出现在她身前。她脚下的水愈来愈多，她每一步都踩起一大片水花，让她的闪避速度也跟着降低。
    她总觉得来不及闪过刚才攻击的最后几滴水花，她选择立刻挥动法杖，以前方为起始点，开始快速形成一轮光圈，而光圈周遭跟着出现了一圈咒文。
    当咒文形成的瞬间，那片水滴已经碰触到她的护盾，护盾瞬间崩毁破碎，而水滴穿越护盾触碰到她的瞬间，她的血量竟又从满血到残血，又接着被刚才都法术拉满，随后又被剩馀的水滴碰触，血量几乎半残。
    正好登上平台的摇曳恰好看到这幕，他也暗暗佩服奈奈，预判能力依旧高明。不过他也没时间关心奈奈，他拿出背在后面的长弓，立刻蓄气对准水壶。
    长弓周遭出现了风痕，当他蓄气完毕射出这箭时，箭身周遭缠绕了灰黑色光芒，在空中划出一条诡异的弧线。
    「轰！」

 第四章 渐进 24#

    箭碰到水壶的瞬间，伴随着巨响，巨大水壶已经破碎，壶内原本装着的水竟化成许多白色光点，飘散在空中。此刻，地图毁灭倒数计时也已停止。
    正当奈奈想说话时，却被禁止了动作。她眼角馀光看见了天色的快速流逝，清晨被快转到了正午。从那耀眼的光芒走下来的正是巴德尔。她看着暂停动作的海拉，接着说：「对不起你。」
    在一旁的摇曳只觉得莫名其妙。
    对不起海拉？
    召唤海拉出来的好像就是巴德尔本人耶？
    巴德尔当然不知道摇曳内心的吐槽，他拿出大剑，轻轻一挥，将整座雕像毁灭，也将背后的山壁摧毁，亭午的烈阳终于照射到海拉指尖，而被阳光所及之处竟开始缓缓成烟而散。
    海拉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淌下一滴泪，但她却是微笑：「终于看见你活着的样子了，我发动了诸神的黄昏，只是为了救活你呢。」
    烈阳终于照射至全身。
    她的一切都如烟如雾一般散落，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巨大雕像的碎片也随着海拉的消失而化成云烟缓慢聚集，最终凝聚成小小的湛蓝宝石。耶梦加得和芬里尔则是化成黑色的魂魄被收入那个湛蓝宝石，宝石的顏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耀眼，更能看出有两个魂魄在里头徘徊。
    巴德尔替宝石注入了曙光的力量，镇压住那两个强大的灵魂。而他将宝石交给摇曳：「这是你的水元素。」
    摇曳收下时，原本镶在弓上的浮星竟开始动摇。摇曳让浮星将宝石吸收后，黄金之弓竟然缓缓蜕变，在那一片黑暗中竟然有着水的波动。
    此时，系统广播了：
    【系统公告】恭喜摇曳触发隐藏元素任务，成功唤醒隐藏元素【水元素(三段变化)】，该隐藏元素将在获得水元素时随机赋予。
    广播结束后，摇曳和奈奈被传送出来，回到原本的地图。最兴奋的是烟儿，她满眼亮星星的看着摇曳：「太扯了啦！哪有元素任务接一接还接到隐藏元素的？水的三段变化又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水蒸气、水和冰吧？」
    跟着出来的奈奈很感慨：「摇曳人品爆发啊，这下没什么人解的水元素应该会变很热门。」
    摇曳则是兴奋的开始测试三段变化是怎么样的三段。
    第一段是普通的水，攻击后随机附加负面状态。
    第二阶段如烟儿说的是冰，攻击力提升15%，有30%机率冰冻敌人。
    第三阶段是水蒸气，使用时不能攻击，但能让整个人隐形。
    简单爱不禁叹气：「元素居然能附加隐形效果？这比双元素还扯吧。」
    馥凝菲也很感慨，为什么大部分的隐藏任务都被这群人网罗了呢？
    烟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着奈奈，接着一脸猥琐的笑了：「你的水元素没有任何附加状态啊，你是非洲人吗？」
    奈奈：「……」
    【系统】烟儿已经被奈奈逐出队伍。
    奈奈把烟儿踢掉后，露出灿烂的微笑，其他人则是打从心底的毛起来。组队里大部分人都认识现实里的奈奈，也知道她一但生气就会笑，笑得越开心越灿烂就代表她越生气。
    现在这个微笑的奈奈，生气指数大概破表了。
    于是落月沉夜飞快低头，对着馥凝菲说：「两秒内退组，传到结婚教堂。」
    毫无悬念地，奈奈在两秒内爆炸了：「你们最好给我他妈的闭嘴。」
    【系统】简单爱已经退出队伍。
    【系统】落月沉夜已经退出队伍。
    【系统】摇曳已经退出队伍。
    ……
    馥凝菲立刻听话的传送到结婚教堂，她笑着：「原来奈奈会这样，跟碎梦好像。」
    落月沉夜仅仅看着馥凝菲，并没有回答。馥凝菲只觉得有些尷尬，似乎说错了什么话。她别过头：「简单爱他们没有传过来吗？」
    正当馥凝菲想往下说时，落月沉夜打断她：「你笑着的时候，眼睛很美。」
    一阵微风轻抚。
    馥凝菲的发丝微微飘动，而阳光正艷，她有些讶异的回头，落月沉夜却已走向前方的npc。他黑色的身影在这烈阳下成为最注目的一点，馥凝菲看着看着，脸却渐渐泛红。
    馥凝菲紧紧握着手心，一时想不到心情该怎么形容…
    小鹿乱撞？
    她都觉得她内心的小鹿快把树撞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落月沉夜的一句话就能狠狠触动她的心扉？
    馥凝菲摇摇头，先撇除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快步跟上落月沉夜。而落月沉夜似乎在微笑：「走吧，还有一个任务。」
    落月沉夜似乎早就知道馥凝菲会回答什么，他直接往任务地点的方向走去。而馥凝菲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又忍不住跟着微笑，她随着他，迈开步伐：「好。」
    *behind-the-scenes
    今天是四月三十号，是下着雨的日子。
    摇曳才刚起床，下楼便发现桌上有个大盒子，旁边放了一封信。他认得信上的白色的花，是梧桐。他随手将信拿起，翻到背面，属名是给姚翼的。
    摇曳──或者说，姚翼，他的游戏名字和现实同音，既然这封信是给他的，他便坐在一旁的米色沙发上，打算将信拆开。
    他注意到信封上的封蜡，那是淡淡的玫瑰金色，带着微微的金属光泽，而上面的英文字，清楚写了那个人的名字。
    原本要拆开的手却停了下来，随手将信放下，而他轻轻靠在椅背上，却是无奈地笑了。
    「这是都什么时候的东西了，现在才出现。」
    此刻，玄关外的门被拉开，是刚回家的凌夜、宇治和简单爱。简单爱将钥匙掛在一旁，一脸笑意，快步走到客厅，将盒子打开。
    盒子内装着一个大蛋糕，上面用草莓摆了22yi的字样，是姚翼名字的缩写和年纪。简单爱不禁看着姚翼笑了：「生日快乐啊。」
    凌夜注意到姚翼身旁的那封信，再看向笑得特别灿烂的简单爱，突然意会到那封信到底是谁给的。凌夜无奈地笑了，他看向窗外，正下着薄雨。
    宇治似乎也察觉到异常，他看向沙发后摆着的白色罗马时鐘，目前正好早上十点。他也随着凌夜的视线看向窗外：「虽然下雨，要去那边看看吗？」
    姚翼似乎有点失神，是简单爱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拍回神：「生日快乐啦，要不要去赏花？虽然下雨，但现在刚好桐花开，应该会很漂亮。」
    姚翼摇摇头，看着窗外滴答落下的雨。
    「今天还不是花开的日子喔。」
    姚翼转过头，看着桌上的草莓蛋糕，上面放着满满的草莓。他们的生日蛋糕都是简单爱做的，一年只能吃到四次，他每次都很期待吃蛋糕。姚翼一脸口水快流出来的样子：「可以吃了吗？」
    简单爱不禁笑了，拿起旁边的刀叉和盘子，准备切蛋糕。正当简单爱要下第一刀时，他看着姚翼：「许愿了吗？」
    「每年都差不多啦，不用许愿也没关係。」
    「不会都是烤肉吃到饱的愿望吧？」
    「我才没那么肤浅！这个是我前年许的愿望。」
    「……那你今年许什么？」
    姚翼微微一笑，犹如花开那年：「秘密。」
    今天是四月三十号，是下雨的日子，是姚翼生日，也是他们分开的日子。
    *behind-the-scenes<end>

 第五章 执手 25

    向晚，流星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本佔据公会榜排名第一的荣耀，竟然在一个下午内就掉到五名之外，目前落在第九名。
    贝利卡城郊，通往东部关口的岸边摆满了许多货柜。而在最角落的一个蓝色货柜阴影处，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戴着向日葵遮阳帽的女子看起来很开心，她叫出系统设定，将密语关闭。而她抬头看向身边揹着冰色长弓的男子：「比想像中快呢。」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那名男子微微皱眉，他穿着黑色斗篷，而斗篷内衬则是酒红色，凸显了他的气质非凡。
    那名女子仅微微一笑，白皙的肌肤衬托了她犹如诗画的脸，她举手投足间皆流露出一股美艷的气息，而她正穿着白色碎花洋装和简单的小白鞋，虽说她的穿着比较像在现实世界，但在流星出现这样的打扮，倒也不至于太突兀。
    她从物品栏叫出一个笔记本，接着递给那名男弓箭手：「我和忆风报告过了哦，至于细项，都写在里面了，情绪商数在公司那边也有详细记录，我这里目前诊断是bipolardisorder，然后呀，我们就别再游戏中见面了吧？」
    语毕，那名女子拿出移动卷轴，正打算撕开离开这里时，被那名弓箭手叫住了：「若即若离。」
    那名女子勾起一边嘴角，微微挑眉：「怎么，这种情形就别喊我名字了，被别人听见的话我很困扰呢，您说是吧？风腾。」
    那名男子的本名正是风腾，他不禁皱眉，若即若离确实是最难掌握的一颗棋子，若不是双方有合约在身，他实在不确定这女人会不会做出奇怪的事。
    而若即若离像是知道风腾的心思一样，她随手拨了拨头发：「你是要问我到底有没有从中影响江南吧？放心吧，我不会做多馀的事，我不认识馥凝菲，对落月沉夜也仅一面之缘，我没有必要害他们。」
    说到这里，若即若离想起了一个人，过去她曾见过他好几次：「不过那个剑斗士的话……，我倒挺有兴趣的。」
    「你只要说，江南的情绪你有没有从中影响就好。」风腾似乎很受不了这个女人，每次说话都被她莫名其妙打岔拉走。
    若即若离微微一笑：「我哪敢违背我们研究总监的话啊，您说是吧？」当她说完，她便不打算继续进行谈话，直接捏碎瞬间传送石，消失在港口。
    她已经传送到贝利卡城内，她快步在街道中，必须尽快回到江南烟雨身边，这次密语关的太久了，只怕他会起疑心，她可不想这次任务失败呢。
    她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依旧湛蓝。
    什么时候才能逃离呢？
    「若若？」
    若即若离早就听见那个人的脚步声，但她却想装作没听到他的声音。她继续往前走，却听见了他竟往她这里跑来。
    她在内心微微叹气，接着转过身，看见江南烟雨正朝她这里过来。她忍住了内心的噁心，对他投以甜美微笑：「怎么了？」
    「我在找你，你怎么都不回我？」江南烟雨似乎很着急，他拉住了若即若离的手，接着用力一拉，将她拉入怀中：「我很担心你。」
    「嗯？我刚刚被奇怪的npc拉到特殊地图，那里没办法通讯，我也很想快点见到你，所以刚刚还在找你呢。」若即若离抱住他，轻抚他的背。可别人无法注意到的是，在向日葵遮阳帽下，她却是面无表情。
    她打算轻轻推开江南烟雨，但江南烟雨却没有放手的意愿。她暗自叹气，接着从包包拿出一颗土色球体：「这个是刚才拿到的东西，好像是特殊物品，宝贝要看吗？」
    江南烟雨立刻松手，查看若即若离拿出的物品。他接着自言自语：「这次公会也是落月沉夜害的，有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打败他们？他们应该没有这个隐藏道具吧？」
    若即若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暗自记录了六字：躁狂、妄想加重。
    她低头，看着烈阳反射在地面上，刺眼的睁不开眼。
    ?
    「全流星最拉风的男人！」这是简单爱欢呼加拍手的声音。
    「……」这是目瞪口呆的馥凝菲。
    馥凝菲没想过，刚才落月沉夜说的任务，是这个任务……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在结婚教堂旁边解傅立叶转换啊？
    而且解出来的人，还是那个吃饱睡睡饱吃的摇曳？
    「讚啦，简单。」摇曳瀟洒的把纸递给npc，只见npc也目瞪口呆，傻愣着递给摇曳一个特殊称号和一颗木纹球体，还有全队过关的奖励。
    于是摇曳头上就掛着闪着金光的称号──「十三秒解决傅立叶转换」。
    馥凝菲一脸纳闷地看着落月沉夜，落月沉夜才解释：「他数学很强。」
    「……那也太强了吧？」
    摇曳一脸兴奋地掛着那个称号到处跑，路人看到他皆一脸疑惑，一致想着「十三秒解决傅立叶转换」是什么鬼东西，而和摇曳一起逛大街的简单爱则是热心地到处解释。
    ……逍遥居的日常生活还真不敢恭维啊，也太逍遥。
    但看着简单爱和摇曳到处跑的身影，馥凝菲也不自觉笑出声，但仔细想想，这样开心地在游戏里玩乐，才像真正的在玩游戏，而不是被游戏玩。
    此刻，落月沉夜却拿出了刚才的任务奖励──全队都有的一颗木纹球体。这和之前在开啟新地图和守护神获得的属性原石一样，现在他们已经有火、风、木属性原石了，却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可以做什么。
    像这样不知道用途的任务道具在流星很常见，所以弄清楚这个东西到底能用在哪里，就成了比蒐集特殊任务道具还重要的事情。不过落月沉夜毕竟是第一高手，想的总比远了些，他脑海闪过一个想法，打算召唤青鳶出来。
    他伸出左手，露出了无名指上那个黑色龙戒。原本盘旋在无名指上成为戒指的青鳶，似乎感受到落月沉夜正打算叫他出来，于是他的身躯渐渐被黑烟笼罩，而黑烟渐渐扩大成约两尺高，而青鳶正从那团迷雾中走出。
    「为何呼唤吾？」青鳶的语气依旧高傲，大约一百九十五公分的他正低头看着落月沉夜，脸上却藏不住被呼唤的喜悦。
    落月沉夜拿出那三颗属性原石：「你知道这个的用途吗？」
    「五行石。」青鳶伸出手，将那三颗原石拿起来端详。因为身上流着神兽的血脉，他清楚看见了原石周遭有着符文：「五行石是召唤四方神的其中一种方法，现有的五行石会烙印归属的符文，像是青龙属木，木属性原石就刻画了汝的名字。」
    「至于风属性，那是吾族的信物，和暗、光属性等原石的用途一样，能融合四种原石，做成召唤四方神的五行石。」
    馥凝菲听得有点混乱，既然四方神代表四种属性，那是不是五行石里其中一个属性没有归属？仔细想想，金属白虎，木属青龙，水属玄武，火属朱雀，剩下的就是土属性了。
    于是她问：「那么土属性的功用是？」
    青鳶顿了一下，接着才说：「土代表信，也代表着万物生生不息。若取得，代表着能无视五行石，直接让未认主的四方神归属认主。」

 第五章 执手 26

    「哇，那岂不是作弊。」刚才绕回来的简单爱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而青鳶看见他，似乎很不悦，说完他该说的，就回到落月沉夜的无名指上了。
    摇曳不禁笑了，他拍了拍简单爱的肩膀：「他很讨厌你耶。」
    「没差啦。」简单爱看起来无所谓，反正这是游戏，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被青鳶讨厌了，只要青鳶不要讨厌其他人就行了。
    不过想想刚才的属性原石，简单爱眼睛都亮了：「土属性也太强，去找土属性npc解看看啊？说不定就拿到了耶。」
    馥凝菲有些纳闷，于是问简单爱：「土属性的npc有哪些啊？」
    简单爱耸肩，默默看向摇曳。
    摇曳也耸肩，接着看向落月沉夜：「不知道啊，老大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落月沉夜中断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循环。
    简单爱第一个笑出声：「好啦，等一下应该没事了吧？要不要来烤肉？」
    「要！」这是听到烤肉二字，非常兴奋的摇曳。
    馥凝菲想起之前摇曳曾跟她说过，简单爱烤肉非常好吃，有机会一定要吃看看。想到这里，她也不禁笑了：「好啊。」
    于是，一传五，五传十，十传二十，一群人围在馥凝菲平常待的冰冻锁钥，开始准备烤肉。当然，主要烤的人是简单爱，毕竟大部分人都是衝着简单爱才来烤肉的，已经烹飪传说的人手艺，一般人可无法抵挡传奇等级食物的魅力。
    向来比较喜欢安静的落月沉夜倒觉得他们挺吵，于是自己用技能搭了个冰屋把自己关起来；或者说，把外面的人关起来。
    忆风也在一传二十的名单内，他看见落月沉夜默默跑到旁边与世隔绝，不禁笑了，他走到正在帮忙准备烤肉用具的馥凝菲旁边：「可以去帮我问沉夜为什么不出来吗？」
    「啊？」馥凝菲停下手边的动作，她才刚把炭火从袋子里拿出来。她随手拨了垂下来遮住视线的发丝，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冰屋：「他在里面吗？」
    「嗯，再麻烦你囉。」忆风微微一笑，就接手馥凝菲的工作。而馥凝菲则是拍了拍被炭火弄黑的手，不过只变得越来越黑了。她不禁笑了，接着往落月沉夜造的冰屋走去。
    冰屋大概距离烤肉区两百公尺，虽说这距离不长也不短，不过还是听的到烤肉区的聊天声。馥凝菲走到冰屋才发现，原来他们刚才确实挺吵的，也难怪落月沉夜会跑到这里。
    馥凝菲敲了敲冰屋的门，但她还没说话，门便自动打开。印入眼帘的是坐在灰色椅子上，面对着冰屋外风景的落月沉夜。仔细一看，椅子并不是用冰作的，而是原木。
    椅子旁用冰製造了一张桌子，上头还摆着陶瓷茶杯和一个不銹钢保温杯。杯里装着热茶，正冒出阵阵白烟。
    而冰屋外正对着一片冰色大地，冰河和蓝天仅以一线区隔，整个大地就像镜面一样，反射着天空的纹路。
    馥凝菲走到落月沉夜旁边时，才发现从解完元素任务那天起，落月沉夜都没有戴回面罩。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直播的关係吧，戴不戴都已经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点愧疚：「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落月沉夜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要说抱歉。
    馥凝菲隐隐感到压力，她轻轻抓着裙摆，低头看着冒着热烟的茶，并没有直视落月沉夜：「上次直播的事，让你没办法再戴面罩隐藏身分了。」
    语毕，馥凝菲却发现落月沉夜站起来，并向她靠前一步。她抬头看着落月沉夜，他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摸了她的头。
    「没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这个角度的他，似乎和以前清冷的他不一样，变得温柔了些：「那是我的选择。」
    「可是……」馥凝菲忍不住低头，她不想带给别人困扰，她只是希望她身边的人都能开心而已。可如今……
    落月沉夜看着馥凝菲刚才被炭火弄脏的额头，不禁露出浅浅的笑，他轻轻挽袖，用袖子替她擦去黑炭的痕跡。
    馥凝菲抬头看着他，不禁愣住。一个人长的好看的极致大概就是这样了，无法挑出一个适合形容他的句子，目光不禁被他吸引住，他身后的辽阔风景都成了点缀他的背景。
    他的声音很清冷，却有着温度。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在你身后。」
    馥凝菲一颤，心扉像是被触动一样，同时微微感到酸涩。她一直以来都不希望给别人添麻烦，如果自己能解决，就不要麻烦别人。
    更何况，他们才刚结束了谣言和直播的事，自从她加入以来，就像是打乱湖泊寧静的雨，她总觉得她带了不少麻烦给他们。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抓紧了自己的手，却也无法抬头看着落月沉夜：「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我，打扰了你们原本的生活。」
    馥凝菲原本还想继续说下，手指却被一盏星火围绕，她的目光随着星火而往上移，最终停在落月沉夜身前，而他却是微微皱眉：「我刚才已经说了。」
    「看来你得好好学习。」落月沉夜看着馥凝菲，嘴角却浮现了不同以往清冷的笑。同时，馥凝菲注意到了烤肉区的人不正常的骚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竖耳一听，才听得清楚几句微弱的讨论声。
    她顺着谈话内容将频道移至世界频——
    【世界】落月沉夜：死生契阔，与你成说。
    馥凝菲不敢置信地望向落月沉夜，只见他缓缓坐下，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椅子，而他的声音除了清冷，似乎还多了一点欢快：「学习如何倚靠别人。」
    那一句的意思是，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光看字面上的意思还不会让人那么震惊，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是诗经中的诗句，下一句正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瞬间，就连馥凝菲也不清楚是什么情绪涌上心头，酸楚和甜腻涌上她的喉间，像是在矛与盾之间拉扯着，她无法出声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也没办法开口问他话里的真正含意。
    想起过去曾发生过的种种，她又不自觉抓紧了裙边，却不同以往，这次她决定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决：「好。」
    纵然只回应了一个字，但对她而言，却是超越千言万语。
    那些过往剎那浮现在眼前，就连紧抓的手也能被一场意外扯开，或许是因为这个，让她再也不想依靠别人。
    可如今落月沉夜却能让她守着的心扉悄悄打开，对他而言不过是几个字，但对她而言却是意义非凡。
    「那我陪你在这里待着。」馥凝菲露出笑容，只想回报落月沉夜对她的好。她并不清楚为什么落月沉夜愿意这么做，但至少，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扮演好他的伙伴，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全力帮助他。
    「等你有了想做的事，我会和你一起。」她决定了一件事，无论未来落月沉夜做出什么选择，她都会毫无犹豫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她所能给的全部了。
    落月沉夜微微一笑，轻轻啜饮一口热茶。

 第五章 执手 27

    另一边，早就整理完炭火，在旁边和简单爱间聊的忆风，带着微笑看着不远处的冰屋：「哎呀。」
    「我就不说我还待在组队里了。」简单爱不禁笑了，他拿着烤肉夹，不断翻动着数十片厚切牛排，精熟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他一边动作一边打趣的说：「还真是意料之外。」
    状况外的摇曳和碎梦难圆对视一眼，并没有打算问是什么事，下一秒，两人便拿着筷子准备夹即将烤好的肉。
    对此，简单爱随手挥走他们：「去后面排队，不然就不要吃。」语毕，摇曳和碎梦难圆立刻听话的到后面排队领肉，忆风看了这个画面就觉得有趣，他们只有这个时候特别听话吧？
    不过比起这个，让简单爱讶异的是，他没想到落月沉夜会这么做。刚才世界频道说的话已经引起一波热议了，这件事很不像喜欢低调的他会做的。
    或者说，这件事本身综合了许多因素。
    「遗憾、不捨和怜悯，是哪一个？」忆风是知情的其中一人，但他也没办法摸透落月沉夜究竟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询问简单爱。
    简单爱摇头，并没有替忆风做出结论，而是巧妙地转了话题：「我也不清楚，但比起这个，你才更难猜吧。」
    忆风也知道简单爱并不想去猜测落月沉夜在想什么，或者说，他不想去猜测他身边的人，因为对他而言，那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他并没有为难简单爱，顺着转移了话锋：「说到这个，有一件事。」忆风坐在旁边，拿出一把古扇，顺手扇了几下：「荣耀似乎又分裂了，这次直接掉到第九了。」
    「不意外。」简单爱觉得这件事是在意料之内，毕竟流星公司的人都知道江南烟雨现在的状况，分裂是迟早的事。
    简单爱将频道切换至密语，毕竟接下来说的话，被其他人听到可不好。荣耀分裂这件事，他们不是没预测过，只是他没想过这天来的这么快：「我以为那女的在，会让这件事变得更晚发生，结果没有。」
    「她整理的资料有写，状况好像加重了呢。」忆风靠将扇子放在前面的桌上，一脸慵懒：「她跟你一样呀都挺不受控的，你们不一样的地方只在于，她对自身利益以外的事都漠不关心。」
    简单爱不禁微笑：「我能当成讚美吗？」
    「这可是讚美呢。」
    *
    午后人潮渐渐散去，夕阳渐渐落幕，在那一片冰色山河中，斜阳撒下了金色光芒，反射在静止的冰川上，一切都慢了下来，彷彿时间被暂停了。
    那栋用技能造出的冰屋也洒满了金色馀暉，早就睏了的馥凝菲正趴在桌上午睡，而坐在她旁边的，正是落月沉夜。
    他早已不戴面罩，而他身后的天空之镜，让他稜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柔和了些。在这片风景下，他清冷的双眸倒也成了一幅美景。
    而刚进来的简单爱，也不自觉露出笑容，将频道转至密语：「人散的差不多了，要走了吗？」
    落月沉夜原本正在看书，他放下了手上已经泛黄的厚重书籍，抬头看着简单爱：「等她吧。」他顿了一下，嘴角接着漾起了淡淡的笑：「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简单爱哑然失笑，他拿下一直都带着的墨镜，右手撑在冰屋的门边，整个人微微倾靠在门沿：「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落月沉夜轻轻靠在椅背上，他随手将书籍放在桌上，看向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他露出了轻柔的笑，像是在秋水里盛开的桂，散发着淡淡馀香。
    「我不想再犯一样的错。」
    他微微一笑，清俊雅致的眸却含着一丝愧疚和遗憾。
    简单爱则是和他成了极度的对比，若说落月沉夜是清俊雅致，那么简单爱就是风流倜儻了。他总给人玩世不恭的感觉，总是带着笑的他，配上这样的气质，又更显得放荡不羈了。
    若要真正形容这两人的容貌，以天气来比喻的话，简单爱像是亭午的艳阳，浓烈的移不开眼；落月沉夜则是午夜的月光，给人一种寧静的感觉。
    此刻，简单爱却收起了平常的笑容，他轻靠在门沿，看着落月沉夜：「如果你是说那时候的事，那根本不重要。」
    「那是摇曳的选择、也是我们所有人的选择。」简单爱缓缓走向落月沉夜，将他手上的茶杯拿走，一饮而尽后放在桌上：「不要愧疚，也不要抱着这种心态面对我们。」
    落月沉夜仅微笑，他何尝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虽然简单爱是关心他没错，但他也不想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成为他未来的负担，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乃至后面他所做的一切选择。
    「我只是想守护身边的人，仅此而已。」落月沉夜起身看向窗外，最后一抹斜阳正缓缓落下。而他回过头，看着简单爱：「更何况，她也是你家人。」
    因为背光的关係，简单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肯定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笑吧。面对落月沉夜的决定，简单爱也只能以微笑回应：「无论如何，只要你们能安好，那就好了。」
    此刻，系统突然出现全服公告，喧哗的公告声也将馥凝菲吵醒。
    【全服公告】恭喜腾蛇击败了凯亚多勒的城主，当上新城主了！
    【全服公告】恭喜腾蛇击败了凯亚多勒的城主，当上新城主了！
    【全服公告】恭喜腾蛇击败了凯亚多勒的城主，当上新城主了！
    【系统公告】第二座主城被攻下，系统将进行维护与升级7天，参与攻城活动之队伍将获得等级增加10的奖励。
    【系统公告】维护期间，全新主城的相关资讯，将放置在官方网站以及官方粉丝团，若想获得最新资讯，请关注官方网站以及官方粉丝团！
    【系统公告】伺服器将在一个小时后关机，为了避免资料遗失，请玩家提早下线。
    世界频道已经刷满了腾蛇是谁的讯息，身为第一城主的落月沉夜，也在世界频道提起了几次。不过落月沉夜到底也不是事主，现在大家最关注的，就是这个获得新主城的人──腾蛇。
    馥凝菲虽然才刚起床，但面对突然多了一个新城主，也不禁让她感到讶异：「居然有新城主了？」
    「他们还真的一点消息都没走漏。」简单爱正在旁边翻着世界频道，不禁无奈地笑了：「我们差不多可以备战了，第三城应该过阵子就会开。」
    馥凝菲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明白简单爱话里的意思。摇曳看见公告后，也跟着跑到这里，一脸纳闷地看着落月沉夜：「什么啊？为什么都没先说？」
    「等等。」馥凝菲一脸疑惑：「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
    简单爱露出微笑，他看着馥凝菲：「你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吧？」

 第五章 执手 28

    馥凝菲抬头看着简单爱，竟有点不知所措，甚至还带着不安。她不禁愣了许久才回覆他：「……什么意思？」
    「傻瓜。」简单爱不禁笑了，而一旁的摇曳和落月沉夜也忍不住露出微笑，直到简单爱接下来的话，才解释了馥凝菲的疑惑：「看清楚我的脸。」
    此刻，简单爱已经将隐藏容貌的太阳眼镜拿下，虽说他有微调过，但若仔细端详，便能察觉他和王子翔是同一人。正常人到这里已经能认出他是谁了，但馥凝菲可不是普通人──她超级脸盲。
    于是，她依旧很不安：「什么？」
    「……」简单爱忍不住顿了一下：「帅吧？」
    「……」这是内心感到无语的落月沉夜。
    「……」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摇曳。
    「……」这是对简单爱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的馥凝菲。
    简单爱不动声色的深呼一口气，感叹眼前这个人的脸盲症超级严重。短暂的沉默五秒后，他终于完成瞎掰：「我是不是也可以去选美？」
    正当馥凝菲认真看着他的脸时，还没来得及察觉到异样，便被简单爱打断思绪：「维修这几天我们会见面讨论主城的规划，没意外的话会帮忙打其他城，看你要不要一起来，在琉璃居。奈奈烟儿也会拨空来，其他你没见过的人也会来。」
    虽然馥凝菲并不想和游戏的人现实有所牵扯，但简单爱祭出了一个最大的诱因──奈奈会来。
    虽然馥凝菲是很想见到奈奈没错，而且她也常去琉璃居，只不过她还没做好和他们见面的心理准备，于是先委婉拒绝了：「到时候再说，还不急着决定吧？」
    简单爱原本打的算盘，都因为眼前这傢伙脸盲太严重都失算了。此刻，他也只能戴回墨镜、露出笑容：「当然，决定好随时跟我说。」
    语毕，摇曳也露出了笑容：「那么……」他对着馥凝菲挥手：「下礼拜游戏见！」
    摇曳随即化成一道光消失了，其他人也各自道别后，纷纷下线。
    不过王馨菲一睁眼，看见的并不是自己房间的全景，她眼前有一个人占了大半视线。这个人正是叶霜儿，馨菲是住在霜儿家长大的，霜儿比她大六岁。
    她是一名说温柔很温柔、说可怕很可怕的女人，就像现在──
    「王馨菲？」叶霜儿嘴角微微抽蓄，却还是忍住怒气，逼着自己露出笑容：「我就看你要玩多久，手机丢在客厅不接是不是？还要我帮你接？」
    王馨菲忍不住从连接器上跳起来，她立刻稍息站好：「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丢那边的！」
    叶霜儿留着一头极短发，皮肤如霜雪白皙，眼尾微微上勾显了不少艷气。但她更多的是兇悍。王馨菲对叶霜儿来说，就像是妹妹的存在，虽然她们并没有血缘关係，却是从小一起长大，也因为彼此年纪有些微差距，所以馨菲从小就很依赖霜儿。
    虽然说是依赖，但馨菲面对叶霜儿，总是出现这样的画面──
    霜儿在训话，馨菲立正站好的频频点头。
    「你也该差不多点。」叶霜儿终于唸完她，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禁无奈地笑了：「不要玩这么久，也该多出去走走。」
    「我这不是下线了吗？」馨菲笑嘻嘻的，霜儿看起来已经气消了，她绕过霜儿，走到房门口：「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又想溜？」叶霜儿对馨菲实在没輒，但这也是她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她早就习惯了，她缓缓走出房门，对着正跑下楼梯的馨菲喊着：「担担麵！」
    馨菲听到了叶霜儿的声音，也回应：「知道啦。」
    霜儿站在她的房门，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她们家的构造比较特殊，二楼的房间外有着走廊，从走廊往下看，能看见部分一楼的客厅。
    此刻，原本在客厅处理公事的施爱媛，不禁好奇地抬起头，和叶霜儿目光交会：「她怎么跑出门了？」
    叶霜儿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回应她：「我猜是游戏维修了？」
    「太了解她了。」施爱媛微微一笑：「答对了呢。」
    *
    「什么突然啊？」王子翔似乎对姚翼提出的问题很疑惑，他伸了一个懒腰，接着靠在沙发上：「不是收到消息了吗？」
    姚翼看起来一脸不解，王子翔一向都是随机应变，除了开城时的攻城规划，很少像这样特别事前策划的。于是，他好奇的问：「但也太早了吧？就算皇族他们是三城的第一顺位，但跑基础任务也要一个礼拜吧？」
    「皇族是和幸运有关的人。」凌夜简单替王子翔做出结论后，便从连接器上起身，他随手拿起掛在一旁的外套：「走吧？」
    姚翼跟着凌夜从连接器上站起来，他往一旁墙面掛着的时鐘看去，虽然时间稍早了，但他理解凌夜话中的意思后，也没有再提出疑惑了。
    不过比起王子翔，奇怪的倒是凌夜，他下楼的同时拿出手机，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看来离开游戏也能见面呢。

 第五章 执手 29

    流星维修后三小时，馥凝菲，也就是王馨菲，送完叶霜儿的晚餐后，准时地出现在琉璃居。她确认包厢号码正确后，便拉开包厢的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名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子──邱境。
    邱境注意到馨菲已经到了，便挥挥手：「嗨？」
    虽然现在正是暑假，但过完这个暑假，馨菲也将从大二升至大三。若说这两者有什么差别，那大概就是大三多了最恼人的专题吧。
    现在，馨菲正打算和邱境一起在暑假提早将专题完成，这样开学时就不用为了专题而苦恼。虽然邱境乐见这个成果，但他和她也认识了好几年，自然知道馨菲是为了玩游戏时没有后顾之忧。
    对此，邱境不禁笑了：「怎么突然有空？游戏维修啦？」
    馨菲露出笑容，她并不打算否认，正当她准备坐下时，看着桌上摆满的工具不禁愣了一下。她数了数，桌上一共六台ardinonano。她将后背包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拿起其中一块板子观察，上面的脚位都已经插好了：「你哪里来这么多麵包板？」
    邱境打了一个呵欠，他揉了揉眼睛：「其实我上礼拜就去跟直系借，刚好学长有，他就先借我了。昨晚我把脚位都插好了，现在只差实作。」
    馨菲越听越愧疚，感觉她都没做事：「我以为你之后才会插线，这样我好像都没帮到什么忙。」
    邱境笑了笑，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盒乐高积木：「没差啦，这个给你组就好了啊，我先看一下你改的文件。」
    「好。」馨菲快速答覆，将桌上那一盒乐高积木拿到位子旁。
    因为成本关係，他们并没有打算请人将模型做出，他们选择利用学校提供的乐高积木製作模型，除了免成本以外，实验期间若想修改架构也能随时改变，製作完还能将积木拆除，再给下一届利用。
    正当馨菲照着预想排出模型架构时，邱境却突然说：「学长？」
    馨菲抬起头，竟看见一名男子站在邱境旁边。从他深邃的眼中读不出任何情绪，他黑发下的墨眉勾勒出些许诗意，稜角分明的侧脸，却带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邱境本就生得不差，总是艷红的唇映衬了他白皙的肌肤，微微自然捲的黑发带了几分可爱。但他和那个男子若是站在一起，就有些吃亏了，大多数人第一眼总是只注意到那名男子。
    邱境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提早来了？」
    那名男子嘴角似乎掛着淡淡的笑容：「刚好在附近，就先过来看看了。」
    邱境不禁跟着微笑，他指了指对面坐着的王馨菲：「她比较需要帮忙，准备要组模型了，现在她在研究架构。」
    他的视线从邱境转移到王馨菲身上，当馨菲看着她的双眸，竟感觉到些许熟悉。不过她也没空多想些什么，便立刻微笑打了声招呼：「学长好。」
    那名男子伸手将馨菲伸旁的座位拉开，馨菲先是愣了一下，连忙将位置上放着的背包拿起，她抬头看向正要坐下的他，心底却蔓延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
    「包包给我吧。」邱境接过馨菲的黑色后背包后，便放在右边的椅子上。他看着馨菲一脸迷茫的样子，才发现他忘记告诉她凌夜会来了。他连忙解释：「凌夜是我的直属学长，我找他来帮的。」
    馨菲的思绪不禁被打乱，凌夜这个名字……
    「不过，学长最近挺出名的。」邱境一手撑着脸颊，一手转着笔，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凌夜：「前几天我朋友传流星的直播影片给我，没想到你连游戏都能玩到第一，我记得你的id好像叫落月沉夜？」
    王馨菲手上原本还握着笔，此刻却因为手指忍不住颤抖而掉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凌夜，眼前这个人的样子似乎和游戏内落月沉夜的容貌重叠了。
    她抬起头看着凌夜，而他竟和她的目光交会了。凌夜清冷的眸似乎正在微笑，虽说他给人一股难以亲近的感觉，但对几乎日夜和落月沉夜相处的馨菲而言，这种感觉熟悉极了。
    然而凌夜却只是微笑，随即将视线拉回邱境身上：「是啊，你有玩吗？」
    王馨菲从凌夜眼中却读不到任何情绪，他的笑就仅仅只是善意。他将视线转移至搁在桌上的文件，如诗画般的侧脸让馨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俗话说的好，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引人目光。正当馨菲看着凌夜发愣时，才发现王子翔正站在旁边。子翔先是看了一眼馨菲，接着看向凌夜：「在干嘛？」
    凌夜抬起头：「直系找我帮他看专题。」
    王子翔微微挑眉，随即用身上的mic通知厨房帮他们做东西。当他通知完，便随手将桌上的黑色结帐单拿起：「这次包厢店长招待，晚点会送几样招待的熟食跟饮料来。」
    正当馨菲和邱境还疑惑时，王子翔已经迅速将两个草莓蛋糕和两杯咖啡送来。王子翔左耳上的耳环微微闪烁，而他露出了此生最灿烂的笑：「两位请节哀，小弟我先告辞了，不打扰囉。」
    正当馨菲一头雾水时，凌夜已经将文件略读完。他已经将邱境的笔电转向他那边，他随手开了一个新的word页面，开始说明哪里和现有理论不符、哪里实务上会有困难、哪里属于不理性的假设……
    当他说完，文件上已经密密麻麻被写满了缺失，凌夜直接将笔电递给坐在他旁边的馨菲，开始解释刚才提的每一个理论，顺便叫她打在word上。当凌夜全部解释完、馨菲和邱境也搞懂后，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坐在监控室的王子翔露出怜悯的表情，他看着监视器的画面感到惋惜：「找谁都可以，他们居然找凌夜帮。」
    一旁的姚翼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着馨菲和邱境痛苦的表情：「好久没看到老大虐人了。」
    来上晚班的施爱媛不禁笑出声，耳边的长条耳环发出了轻微碰撞的声音。她想起去年凌夜他们做专题时，江宇彬竟然难得开口抱怨他快累死了。
    江宇彬可是连出车祸，脚要开刀缝合都不会喊一声痛的人，平时话少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现在一开口就说他很累，也算是某种奇蹟。
    于是，在凌夜严格的监控下，他们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将专题全部修改完。再来几天则是开始密集进行实验，尝试他们的机器是否能正常运行，以及开始练习报告专题内容。
    这段时间，馨菲连游戏都没时间登入，几乎整天都在忙着修改专题，她总算理解为什么当时王子翔会露出那种惋惜的表情了。
    经过一连串的繁忙，等到她比较有空上线时，已经是开服一个礼拜后了。
    当馥凝菲上线时，她先是点开好友名单，查看落月沉夜他们有没有在线。当她进行这连串动作时，却不禁愣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个习惯？
    馥凝菲不想多想，也不愿多想。确认落月沉夜还没上线后，她便自己先去採集点，准备副职业要进阶大师的道具。
    等她到了特殊採集点时，映入眼帘的并非特殊的热带景致，而是站在瀑布旁，一名绝美的女子。她有着一头深咖啡色的长发，侧脸柔美的像是一幅悠远的山水画，而她转过头，和馥凝菲目光交会。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瞪大了些，她接着皱眉，像是思考什么一样。未等那名女子先想起馥凝菲是谁，馥凝菲便先从脑海里找到那名女子的身分──若即若离。

 第五章 执手 30#

    若即若离似乎看见了馥凝菲，便直接说：「你好？能帮我一个忙？」
    馥凝菲顿了顿，她虽然现在和江南烟雨闹翻，但他的事总不能和若即若离混唯一谈。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疙瘩，但她依旧迈开步伐，往若即若离身旁走去，她戴着的面纱随风而飘逸：「什么忙？」
    她指了指瀑布最上头，馥凝菲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竟发现了一个金色宝箱。若即若离的语气有些不悦，她盯着那个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宝箱：「你能帮我拿下来？东西全给你也没关係。」
    「东西全给我？」那不就代表她什么也拿不到，就只是看着馥凝菲开宝箱而已？馥凝菲有些纳闷：「那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等？」
    若即若离说话非常直接，毫不修饰：「我就是想看看哪个天才把宝箱放在那边，有谁能上去把那宝箱带下来。」
    她轻挑蛾眉，对馥凝菲露出笑容：「你是第一个经过的人，我就赌你能拿下来，顺便一睹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鬼东西。如果你没拿下来，我就要下了，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两小时，饿死了。」
    馥凝菲嘴角微微勾起，看着瀑布上的金色宝箱，想拿下并非难事，只是需要动点脑。她立刻答应若即若离：「成交。」
    瀑布约莫七公尺高，一旁的岩石都长着厚厚一层青苔，底下蕨类生长的极为茂盛。由于蕨类无法支撑任何重量，馥凝菲便先无视了那些植物，目光聚集在岩石旁唯一的椰子树。
    但这棵椰子树的主干实在太过纤细，只怕她在弯曲时，椰子树会承受不住压力直接被折断。若换一个方法，直接利用旁边的岩石爬上去，虽然不是不行，但岩石上的青苔过厚，直接爬上去只怕会摔跤，也难怪若即若离在底下看了这么久。
    流星这游戏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自由度极高。如果无法利用一旁地形达成自己的目标，那么玩家也能利用自己的技能来辅助游戏。
    馥凝菲起码也是综合排行前二十名的玩家，这点简单的事还难不倒她。她拿出魔棒召唤破坏精灵，三尺高的破坏精灵立刻出现。精灵隐藏在鎧甲后的容貌有些狰狞，雕刻着花纹的帽子下还掛着几个红色宝石，和胸前的装饰成对。
    破坏精灵一旁悬浮着两个铜色法轮，是精灵的武器。馥凝菲抓住法轮，指挥破坏精灵将法轮从身旁移动到上方。
    不过五秒，馥凝菲已经攀着法轮飞上瀑布，成功抵达宝箱旁，而她手中的法轮因为精灵的召唤时间结束，已经化成一道烟消失在空气中。
    待在瀑布底下的若即若离不禁微笑，实力也算可以。虽然这次见面纯属意外，但对若即若离而言，她倒觉得认识一个实力坚强的人也挺好。
    无论是为了之后的计画铺路，还是因为她和他有所牵扯，若即若离都必须在执手之前将他的后路断绝，能认识他的敌人那是正好。
    此刻，馥凝菲正刚好打开金色宝箱。宝箱内放置着一株特殊药草，正好是她升级副职业需要的。
    她查看了一下数量，竟然高达有五百株！专家直接升级到传奇需要六百株特殊药草，加上这五百株药草，她不就只差一百株了吗？
    馥凝菲不禁露出笑容，她往下看向若即若离，稍微想了一下该怎么下去后，她直接喊道：「下面水多深？」
    若即若离撇了一眼湖畔，虽说她早就知道深度了，但为了避免起疑，她还是走到湖边，顿了数秒后才说：「大概十尺。」
    馥凝菲听此，便直接将药草收进物品栏，她将目标订在岸边，召唤出守护精灵，接着毫不犹豫地往下跳。她落至湖面时并没有溅起太多水花，而守护精灵则是跟着跳入湖中，将馥凝菲拉回陆地。
    当她上岸，坐在岸边准备要整理已经湿掉的衣服时，若即若离立刻递给她一条蓝色毛巾：「谢谢，很高兴认识你。」
    馥凝菲抬头看着若即若离，也不禁露出笑容。她接过这条毛巾，随手发了好友邀请过去：「我才要谢谢你，宝箱内的东西你真的不要？」
    若即若离挑眉，她嘴角微微勾起，艷丽的容貌顿时带了几分可爱：「不说这个了，毛巾可以减少恢復时间，送你吧不用还我了。我要先下线吃饭，谢囉。」
    若即若离指的减少恢復时间，是指玩家跳入水中，要等衣服从湿到乾的恢復时间。原本的恢復时间要一小时，现在若即若离给了她这个道具，她半小时就可以乾了。
    馥凝菲道谢后，若即若离便化成一道白光下线了。馥凝菲看着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却莫名想起江南烟雨。或许是因为若即若离和江南烟雨结婚的关係，她才会想起的吧？
    虽说一开始她对若即若离的印象没有很好，但经过这次相遇，才发现她其实蛮好相处的。想到这里，馥凝菲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知不觉用对别人的偏见去看待另一个人。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有些昏黄的天空。突然，通讯器出现了讯息通知，发现是落月沉夜打来的，她便立刻接起。
    他的声音依旧带了些清冷：「我去找你。」
    馥凝菲当然立刻应下，但她还未说完，就看见落月沉夜已经使用好友传送器传送到她身旁。馥凝菲愣了愣，抬起头看着刚传送来的落月沉夜：「……这个是特殊地图，你没有任务怎么进来的？」
    落月沉夜如墨染的眉似乎微微皱了一下：「……你在这里游泳？」
    「……」馥凝菲似乎噎了一下，她一脸无奈地回答：「刚才上去瀑布开宝箱，下来的时候是直接跳下来的，所以才会弄湿。」
    落月沉夜的眼底出现了些许笑意，他跟着坐在馥凝菲身旁。他的侧脸依旧冷峻，此刻却柔和了些：「等你好了，就去接任务吧？」
    暮色渐渐落下，天空不復昏黄，只馀夜色。或许是游戏特效的关係，瀑布散发出微微蓝色亮光，照亮了四周。
    馥凝菲抬头，微微一笑：「好。」

 第六章 重要 31

    接到任务的人是摇曳，据他的说法，他是在上线的时候就被传到特殊地图，现在正在等其他人过来帮忙。刚结束潮湿debuff的馥凝菲也加入组队，随即收一条讯息：
    【系统】摇曳邀请您进入剧情。
    【接受】【拒绝】
    当馥凝菲接受邀请，她的视线变突然转黑了。眼睛还来不及适应黑暗，一旁却出现了一盏盏烛火。
    仔细一看，便能看见她进入的应该是某条地下通道，整条路的墙上，每隔五十公尺都有着能放置油灯的凹槽，此刻，油灯都被点亮，走道的尽头能看见四个人，其中一人腰间掛着的两把冰与火双剑尤其明显，一定是简单爱。
    正当馥凝菲快步走到他们身边时，却出现了地震，摇动力道就像是有巨兽在地下通道上踩踏，没有一个人能在通道上站稳。
    馥凝菲勉强听见组队频道里简单爱的声音：「快过来！」
    馥凝菲吃力地站稳身子，前方就连油灯都摔落地面，一瞬间火势将她和他们区隔，在这剧烈摇晃中，她只能勉强扶着墙，对着他们大喊：「不行，火太大了。」
    当她说完，前方的烈焰突然暴涨，让她完全看不到他们。地震依旧持续着，她扶着墙面，一步步往前方的火焰前进。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接近火焰理所当然会觉得热，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是感到冰冷。
    抱着一丝实验的心，她轻轻触碰了火焰，一瞬间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至全身，同时，她看见了火焰里有着一座城镇，她立刻在组队频道喊着：「火焰应该是传送方式，我先过去探路。」
    语毕，馥凝菲立刻踏入火焰之中。她被传送至城镇外的制高点，抬头一看，便发现这个地方就像是在某个巨大冰窖里，无法看见外面的天空。
    其他人也陆续传送进来了，摇曳对这里感到纳闷：「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全部都是蓝色，住久了会得忧鬱症吧？」
    就像摇曳所说的，这个地方似乎只存在蓝色，就连简单爱的火之剑也被熄灭，他使用鑑定术一看，剑上竟然出现了场地克制的状态，攻击力被削弱到只剩下一点。
    他有点纳闷，这把剑可是从封测开始就跟着他的，如今能力却被莫名其妙削弱了一半，原本能用的双剑也变成了单手剑。
    落月沉夜也实验性地用了火属性的技能，但他还没施法，就出现无法使用技能的系统提示，就连其他属性的技能也不能施放，仅有冰和水属性能使用。他简单的做出归纳：「看来这里只能用水属性技能。」
    不过本身元素就是水属性的摇曳就不受影响，他开心的笑了：「看来这里是我的主场喔？」
    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宇治突然开口，他指着前方：「那边有人。」
    由于这里是制高点，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能看见一名黑衣男子在城镇穿梭，大家早就养成了良好的默契，彼此对视一眼，打算前去看看。
    当他们走到城镇，却发现那个黑衣男子却是他们认识的人，目前排名第一的公会，天下无极的会长──笑笑。
    摇曳似乎很讶异笑笑会出现在这：「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才想问你吧。」笑笑之前也和他们合作过很多次，彼此相当熟悉：「你们也被传到这里？」
    虽然他们一开始只是见面的礼貌性问候，但他们也是pk榜上的高手，立刻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他们同时指着对方：「你头上那是什么？」
    落月沉夜也察觉到异常，他立刻下指令：「退组。」
    所有人头上都有着灰色的字体，刚才因为组队的关係，所以他们没有发觉自己头上多了东西，而是看见笑笑「生命」的字样才发觉。
    摇曳是「出路」；简单爱是「克服」；宇治是「洁净」；落月沉夜是「奉献」；馥凝菲则是「本性」。
    正当大家还在想这是什么的时候，摇曳开口了：「这是水六训吧？」
    「我记得来自日本。」摇曳顿了一下，他正在想水六训的内容，没多久，他便想出六训的内容，顺序就等于入场顺序，像他是第二个，就属出路；而笑笑则是第一个，属生命。
    正当摇曳想说出水六训的内容时，眼前的城镇竟然渐渐化为霜雪，看不见天空的窖顶竟开始吹起大雪，迎面而来的寒气让人不自觉颤抖。
    【系统】您感受到四方神兽玄武的杀气，无法使用任何技能。
    【系统】获得杀气负面状态。
    所有人都看见了系统提示，随即去查看杀气这个debuff，却发现这个状态无法被消除，持续时间是永远。
    「为何汝等会出现在这。」低沉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不断回盪，就连那些霜雪也正不断骚动着，寒风不断向他们六人袭来。
    「冰冻锁钥的地下通道，早在那日崩毁。」那个声音有逐渐靠近的感觉，而回音不断在这个地窖回盪，让人头皮发麻。
    「汝等凭何闯入这里！」
    他们眼前竟渐渐出现了雪龙捲，而雪龙捲也渐渐靠近他们。他们受到的杀气debuff不断叠加，最后竟叠加到无法移动的程度，而且他们现在并没有组队，连沟通逃脱都没办法。
    简单爱觉得这次的任务特别棘手，他们从来没有遇过一见面就展示如此强烈敌意的npc，更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npc，上次的神级海拉、巴德尔就已经是流星中第二高阶的神了，这次他们遇见的可是直接掌管一个区域的四方神！
    在面对形同gm一样能力的怪物级npc，就算他们在玩家之中算是强大的人，也几乎找不到解决方法，只能看着那个雪龙捲不断接近他们。
    「玄灵。」突然，落月沉夜的手发出了强烈的深绿色光芒，而那个雪龙捲似乎停止移动，就连天上不断落下的霜雪也有逐渐趋缓的跡象。
    积雪竟然被那个光芒所融化，而在那片霜雪之中，竟然有着渐渐发芽的草木。在那一片绿光之中，走出的是青龙──苍雁。
    身为现任四方神的苍雁，自然有着木属性的绝对操控能力，而五行之中水正好生木，玄武的能力对青龙来说有着辅助的作用。
    「汝为何在这里。」玄武，或者说他的名字──玄灵，他从那个雪龙捲中走出，馀下的雪花随风飘散，竟化成一点一点的银色光芒消失在空中。而他们身上叠加的杀气debuff虽然有减少的趋势，却还是不能移动。
    「吾早已归属，就连青鳶也和吾归属同一人。」这是苍雁少数化为人形的一次，他和落月沉夜长得有点相似，只是多了一点青鳶的影子：「汝为何还留在原地？」

 第六章 重要 32

    「……」就像是被苍雁击中了内心的痛处，玄灵并没有回答，他一身黑色鎧甲，黑色皮製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他静静地转头看像第一个进入这张地图地笑笑：「既然汝等来到这里，就帮吾找回这里最初的模样吧。」
    【水六训】(特殊传奇任务)
    任务描述：找回遗失的水六训
    任务奖励：凯亚多勒城主资格
    只有笑笑的任务奖励是城主资格，而其他人则是水属性原石。不知道其他人是拿到原石的笑笑相当激动：「这个是城主任务？」
    「对。」落月沉夜并没有否认，当初他接到贝利卡的城主任务也是类似的剧情，只不过发佈者是青龙而已。
    简单爱则是拍了拍笑笑的肩膀，让他别那么激动：「有资格不代表已经拿到城主，估计到时候也会打一场城战。」
    「没关係啊，至少拿到门票了。」笑笑原本就刚毅的脸显得更粗旷了，他现在看起来很像刚发现火的原始人，让简单爱哭笑不得。
    此刻，玄灵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同于其他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哀伤欲绝，就像断了的弦：「只剩下吾在这里，能否替吾将此地恢復成过去的模样？」
    语毕，玄灵缓缓将面具拿下，他深锁的眉间有着超过一个世纪的忧愁，眼神里的阴鬱让人不自觉感到酸涩。他的皮肤并不白，甚至有些黝黑，从脖子开始就有着深黑色的刺青，凸显了他的特殊气质。
    他缓缓抬起右手，能清楚看见手背上也刺着古代咒文。玄灵轻轻吟唱着不知名的咒语，以笑笑为起点，地面开始慢慢出现了巨大的黑色五角星。
    苍雁并没有说话，而是化为青黑色云雾，消失在空气中。玄灵则是对着笑笑说：「若汝能通过关卡，那吾愿随汝出关。」
    当玄灵说完，他便化成黑色的烟，渐渐消逝。而笑笑正站在五角星的尖端，而靠近他的那侧渐渐浮现了「生命」字样，他也同时收到任务讯息：
    【水六训──第一训：山高水低】
    任务描述：復甦此地生命。
    这个任务只有头上有着「生命」字样的人才接取的到，其他人随即也获得了剩馀的其他任务。
    虽说这个任务叫做水六训，所有人都依照顺序获得了任务，就只剩下馥凝菲还没得到。她的头上依旧掛着「本性」的字样，系统也没显示任何提示，让她有点纳闷：「只有我没有接到任务吗？」
    「我在猜，其他五训完成的时候才会出现第六训。」简单爱以之前做任务的经验推测，上次城主任务是属于杀敌类型的，虽然和这次完全不一样，但估计也要依照顺序去完成。
    身为唯一知道水六训的摇曳，自然是替大家整理出了水六训的顺序：「大家照顺序排好吧，生命、出路、克服、洁净、奉献、本性。」
    正当大家排排站好时，落月沉夜也确认了大家的进场顺序，分别是：笑笑、摇曳、简单爱、宇治、落月沉夜，以及馥凝菲。这次任务或许是因为难度是目前最高的，所以系统连提示少得可怜，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去破解。
    「那么，依照顺序的话，就是笑笑先囉。」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简单爱还是接续了指挥：「你去站在那个五角星上试试。」
    虽然笑笑很害怕任务失败，但现在他也只能照简单爱的说法去做。但换一个角度去想，简单爱他们可是成功做过一次城主任务，相信他们也无妨。当他站上那颗五角星石，他的行动竟然被束缚住了，而他那一块五角星竟然轻轻浮起，呈现了半透明的样子。
    【系统】请復甦遥北之城的生命。
    【系统】可使用药水、卷轴、种族技能。
    这则系统提示就像汪洋中的浮木，让笑笑喘了一口气。他照实将提示唸出后，询问道：「有谁有这种道具吗？」
    身为採集专家的馥凝菲自然知道，她身上也留了许多特殊类型的药水，全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包括这瓶──生长药水。她将药水从背包拿出，生长药水瓶身呈现金黄色，在这片冰色大地格外瞩目。
    「我有个问题。」简单爱虽然高兴馥凝菲有这个道具，但现在不确定到底是要復甦一小块，还是要復甦这整个地底冰窖，所以道具数量就成了重点：「你有几瓶？」
    「两瓶。」馥凝菲照实回答。
    简单爱沉默了几秒后，选择了相对无害的方式：「不然你先滴个一滴。」
    「等等。」落月沉夜阻止了馥凝菲，他指向刚才受到青龙力量影响的地方，已经有着草木蓬勃发展，但因为受到天气的关係，叶子已有些枯黄。
    既然是要復甦这里的生命，那么刚才青龙已经復甦过了，再多滴几滴也不会达成任务，而是要让这整张地图的生命都活过来。
    所有人顺着落月沉夜指的方向看去，各个都沉默下来了。两瓶药水要復甦这个方圆一公里的地方，根本是强人所难！
    理解到这点后，馥凝菲也和其他人一样陷入沉思。在这里，除了水系以外的技能都被封锁了，现在又只有两瓶药水，是要怎么完成这个任务？
    但她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她想起摇曳获得的水系属性，加上她曾看过他将浮星嵌入弓上，接着射出的攻击都是光属性。配合这点，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摇曳，你能把水化成技能吗？」
    摇曳愣了一下，他摇摇头：「没试过。」当他说完，他像是被点通一样，他或许能试着将药水像浮星一样嵌入弓里。他张大嘴巴看着馥凝菲，一边伸出食指：「知道了，我试试看！」
    「以防万一，你先拿其他药水实验吧。」馥凝菲将其他瓶药水连同成长药水一起交给摇曳，而摇曳则是拿出他的长弓，弓身还能清楚看见水的波动。
    他选了一瓶酒红色的加温药水，不过上面的字样让他有点惊讶：「製造人是夙靡？他能做特级药水？」
    「他几乎所有药品都能做。」夙靡是馥凝菲的朋友，他是个把流星这游戏当炼金游戏在玩的傢伙，所以才能製造出目前品质等级最高阶的药水。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特级药水或是夙靡到底是谁的时间，摇曳并没有继续问一下去，而是将药水倒入弓上。令人讶异的是，弓竟然随着药水倒入伴随的涟漪渐渐化为深红色，就连属性栏也出现了「周遭温度升高」的特殊效果。
    摇曳尝试性的对空射了几箭，当他手碰到箭发射的轨跡，温度和其他地方比起来，确实高了几度。他开心地喊着：「成功了！」
    「这真的是你的主场耶。」简单爱忍不住笑了，他对摇曳比了个讚的手势：「交给你囉，这次还真可靠。」
    摇曳笑嘻嘻的，他欢快的将生长药水倒入弓上，弓随着药水的顏色蜕变成金色，而他快速斜前方射出箭雨，当箭碰触到那些冰的瞬间，冰竟瞬间融化，开始有了草木生长，一旁建筑上的冰也融化了，藤蔓也攀爬上附近的物体。

 第六章 重要 33

    当摇曳跑完整圈冰窖后，笑笑的任务也显示了达成，但令人讶异的是，笑笑竟然从脚开始结冰，而他脚下原本呈现透明的区块也成了冰霜。
    「任务完成了，辛……」他还来不及说完整句话，就被冰冻起来，身上也出现了「沉睡」的debuff。
    摇曳深呼一口气：「换我了，看来任务每完成一次，我们就会少一个人。」当他站上六角星上的「出路」时，如同大家所预料的，他也被禁止行动了。
    【水六训──第二训：蛟龙得水】
    任务描述：替玄武寻找长生不老之物。
    任务奖励：生命之水。
    不过这次的任务似乎挺简单，摇曳虽然不能移动，但他还能讲话：「我刚刚看到最北方那边有一座瀑布，上面有一隻乌龟。」
    简单爱不禁笑了，但想想玄武也是乌龟，那么摇曳看见乌龟似乎也挺合理的。而宇治并没打算间聊，他立刻往北方奔去。他的脚程和摇曳差不多快，一下就抵达了一公里外的北边瀑布。瀑布目测三公尺高，顶端确实有一隻乌龟。虽说隔着三公尺的距离，但那隻乌龟看起来仍然很巨大。
    他依旧不改惜字如金的习惯，在组队频道说：「到了，然后？」
    「然后个头，你什么都没带就过去？有看到乌龟吗？」这是对宇治的衝动感到无奈的简单爱。
    「有。」他仍然只回覆一个字。
    「……哥，你真的不考虑再描述一下旁边有什么吗？」这是被困在原地，深感无奈的摇曳。
    宇治沉默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回覆：「乌龟？」
    「……」这是早就习惯的落月沉夜。
    「……」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摇曳。
    「……」这是听完对话，憋笑到内伤的馥凝菲。
    「行，我过去。」这是已经放弃宇治的简单爱。
    正当简单爱跑到一半时，组队频道突然传出摇曳大喊：「我草这也太鬼扯了吧？」的声音。简单爱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怎么了？」
    「呃……」馥凝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任务完成了。」
    简单爱难得地沉默了，没多久，他便听见宇治往这里跑来的脚步声。当宇治路过他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走了。」
    「……」简单爱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宇治一起跑回刚才的地方。当到了定点时，简单爱也踩上了第三个区块──克服。
    【水六训──第三训：滴水穿石】
    任务描述：传说当石头被水穿越时，将会出现新的生命。
    任务奖励：冰曇花。
    此刻，馥凝菲提起了简单爱原本想问的问题：「你刚刚是怎么过的？」
    宇治几乎不假所思：「砍了他？」
    ……还真暴力又简单啊。
    接下来这个任务，他们一致同意交给宇治去跑，身为逍遥居里奇葩人物代表之一的宇治，自然而然且莫名其妙的又完成了任务。这次他们不打算过问他是怎么过的了，反正得到的回答大概是砍了或是打爆他之类的。
    只不过接下来轮到宇治了，简单爱被冰封住的同时，宇治踩上了「洁净」的区块，同时，整个五角星被缓缓翻转，原本的冰色转为一层淡淡的透明金光。
    宇治并没有系统限制住，他能移动，也能施展普通攻击。和刚才有所不同的是──剩下的人，头上的字样都转为和五角星一样淡淡的金色。
    【系统】将进入最后三阶段。
    【系统】玩家宇治、落月沉夜、馥凝菲的决定将影响任务奖励。
    当系统提示一出现，落月沉夜和馥凝菲的行动立刻被封锁，他们没办法讲话，也看不见身旁的事物。而宇治则是清楚看见身旁的所有物体由彩色转为灰色，当他疑惑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水晶体，正闪烁着微微蓝光。
    同时，他也出现了任务资讯：
    【水六训──第四训：白水鉴心】
    任务描述：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通过考验。
    任务奖励：冰之精灵(高阶宠物)。
    此刻，眼前那个水晶似乎破裂了，缝隙中露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芒，照耀了整个灰色的地图。随着缝隙愈来愈大，蓝光也愈加耀眼，直到宇治无法直视。当他在睁开眼，便发现了那个水晶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隻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蓝色球体。
    那个生物有着一对透明翅膀，不过手掌大的身躯，穿着简单的冰蚕丝面料衣服，衣料光滑无装饰，仅能看见周遭有着点点蓝光。牠的眼眸是冰蓝色的，小小的手上有着冰晶手环，也同样地发出微微的蓝光。
    「你是来接我的吗？」那个生物的声音犹如银铃，高频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反而让人有一种治癒的感觉。牠拍了拍翅膀，绕了宇治一圈：「知道我是谁吗？」
    宇治并不喜欢说话，但他的确不知道那个生物是谁，于是摇头。
    「我是冰之精灵。」牠飞到宇治的耳边，接着是颈部，带来了微微凉气，也让开始让人感到不适。牠带来凉气的同时，正轻轻笑着：「是你吗？」
    「是你吗？那时候害了他的人？」
    宇治难得感到寒毛直竖，一瞬间过去的回忆竟涌上心头。他顿住的同时，却没发现身上被眼前的冰之精灵加了精神衰弱的负面状态。正当精灵在他右耳留下寒气时，宇治却破除了精神衰弱的状态。
    冰之精灵是游戏内高阶npc，牠似乎十分讶异：「为什么？」
    眼前这个npc能轻易勾起玩家的深处记忆，肯定不是智能控制。既然来者非善，那么他也不必有所保留，他立刻做出战斗准备：「你能随意读取别人的记忆？」
    精灵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了笑声，牠的笑声回盪在冰窖里，让人不自觉起鸡皮疙瘩：「也难怪他会找你们合作。」
    「宇治？为什么是你来这个关卡呢？最需要测试的人，不是落月沉夜吗？」

 第六章 重要 34

    「……」宇治并不知道眼前的npc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能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正常npc会说出口的话，宇治又更肯定了这件事－－眼前的精灵是人工操控。
    他快速回想过去是否有和流星高层的人起衝突，除了风腾之外，他脑海立即浮现一个人的名字。那天落月沉夜在直播时完全不给他面子，只回答自己想说的问题，甚至数次避开了她的提问，话题只围绕在游戏内的未来发展，不再回答八卦问题。
    「小星。」宇治说出了她的名字－－直播那天的主持人。撇除那日谈判失败的风腾，也只有她才会对他们有这么大的敌意，至于其他人，肯定是会顾念现任ceo而不敢对他们出手。
    但这份愤怒要累积到现在，正常人肯定早就忘了那天的事，哪会像她记到这个时候，甚至违反公司规定擅自操控npc？
    想到这里，宇治握紧了手上的斧头，就当是为了简单爱吧，他绝不会让这次的任务就这么败在他手里。他快速发了讯息给忆风求助，随即集中精神，不让眼前这个人打乱自己的思绪。
    而那个冰之精灵－－或者说是小星，她并不意外宇治能轻易猜中她的身份，但他肯定不会想到，她今日这么做，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放她走。」冰之精灵停下动作，冰蓝色的眸直视着宇治：「她到底欠了你们什么，要让她继续在那个人的身边受折磨？」
    宇治并没有回答，而是感觉到意识变得模糊。他立刻蹲低身子，将斧头插入地板，接着左手用力往斧头一挥，鲜红的血立刻从手臂涌出。
    疼痛的感觉立刻让他清醒了，他瞇着眼，看着依旧飞在上空的冰之精灵，并没有回答她任何话。属于鲜血的腥甜味道渐渐浮现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的铁味渐渐瀰漫在冰窖里，而宇治的血量也正不断下降。
    此刻，宇治眼前却出现了一名男子，他一身白衣飘扬，走出的步步都带着金光微微闪烁。冰之精灵看见眼前这名男子，不禁顿了一下，随即停在地面，仰视着那名男子：「你要怎么处理？这个任务已经不能算通过了吧？」
    那名男子的声音温文如玉，与空气中的肃杀气息格格不入：「他不是猜出你的身份了吗？你该知道，凯亚多勒和伊露卡都是初代策画的，也该知道如果你害初代的系统出错一次，会发生什么样的悲剧。」
    那名男子向前跨了一步，却引起相当大的气旋，瞬间将空气里的锈味消除，而他随意绑起的青丝在狂风中变得凌乱，就连宇治也仅能抓紧插入地面的斧头，才能勉强站稳身体。
    「上次你打扰了腾蛇的任务，但那个任务不是初代设计的，我就当没看见这件事。但这次打扰的是初代设计的任务，若是传了出去，我们该怎么和玩家交代？」
    宇治仅能看见那名男子的背影，一身白衣在这已变成灰色的地图上显得格外明显，而他手上握着白色金绣扇子，他啪一声将扇子闔上，狂风竟瞬间停止。而在那名男子脚边的冰之精灵竟失去意识，倒在这片冰色大地。
    「宇彬，你觉得呢？我当初的决定错了吗？」那名男子并没有转过头，而是抬头看着缓缓从黑白转为冰色的穹顶。
    「……你救了很多人。」宇治的血量已经快被清零，可他依旧维持着意识清醒：「不必愧疚。」
    流星，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痕跡，给人们带来了无穷希望。藉着这个信念，流星计画因此诞生，甚至流星这个游戏都是为了那个希望而拥有了一切开端。
    无论他拯救了多少生命，却仍旧会有人在这个计画中丧命，无论是实验对象或是陪在实验对象身旁的研究员。他虽然也身为研究员，但他担心的和她并没有不同，所以他才在事情第一次发生时，并没有拔除他的权限。
    无论宇治给他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打算收手。
    毕竟，已经没有回头的空间了。
    在宇治的血量剩下一点的瞬间，那名男子在这片冰色地窖化为点点星光，渐渐消散在风中，而宇治的血量也被冻结在那刻，而落月沉夜则是解除了沉睡状态，同时接到了任务：
    【水六训──第五训：水中捞月】
    任务描述：替月光石注入能量，放置天上。
    当任务跳出来的瞬间，他意识到宇治的身躯正缓缓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同时，在那五角星上，在纯净那格，竟渐渐出现了宇治的模样，而他的动作和血量，都维持在被定身时，在以站姿通关的笑笑、摇曳、简单爱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我是月神，亚緹米丝。」落月沉夜眼前出现了一名穿着白衣礼服的女子，金发衬托出她过人的气质，而那鲜红色双眸里，则是凸显了她的不食人烟。
    「这个地方，被称为冰冻的地底宫殿，为了让殿内的人维持生命，需要我的力量。」亚緹米丝对着落月沉夜微微一笑，她伸出右手，金光缓缓聚集在她的手中，不过几秒，她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弯月，正散发微微亮光。
    「在这以月光为食的遥北之城，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生命奉献。」亚緹米丝虽然笑着，但说出口的话却和她出尘的气质完全不同：「如果是你们每个人的生命，都足以让这个宫殿维持基本运作，但若是你的，你拥有苍雁和青鳶的祝福，肯定能让遥北之城进入鼎盛状态。」
    「你能指定让谁献祭，当然也能让自己献祭。」亚緹米丝手中的弯月竟渐渐成圆，也同时从金黄转为和她双眸一样的鲜红：「只不过，献祭的人在这次任务中无法拿到任何物品。」

 第六章 重要 35

    落月沉夜听完，顿时懂了为何这个关卡会称为「奉献」，原来就是要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npc。其实他拿不拿奖励也无所谓，重点在于能不能通关，若是以自己的死亡换取笑笑的城主资格，倒也无妨。
    他并没有迟疑，立刻从亚緹米丝手中接过转为腥红的血月。同时，他的血量正慢慢减少，他也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和宇治一样渐渐化成灰，随风飘散。
    在落月沉夜的任务完成时，剩馀的馥凝菲也解除了沉睡状态，当她睁开双眼，便发现所有人都站在五角星上了，只是组队面板上，宇治的血量仅剩诡异的一点，而落月沉夜则是血量显示零，并多了献祭的负面状态。
    亚緹米丝依旧在原地等着下一位冒险者，当她看见馥凝菲睁开双眼，她便微微一笑：「终于来到最后阶段了呢，你好，我是亚緹米丝。」
    亚緹米丝一步步靠近馥凝菲，脸上笑意依旧：「水本剋火，两者无法相生只能相剋，你明白吗？」
    馥凝菲不知道npc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但她还是听懂了：「明白。」
    「你象徵光明的日，而他象徵了黑暗的月。」亚緹米丝手中出现了一颗圆形球体，球体正散发着微微亮光：「这是太阳石，和他的月光石正好相剋。」
    「因为你的甦醒，所以牺牲了復生月光的那个人。」亚緹米丝将太阳石交到馥凝菲手上，接着对她微微一笑：「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水六训第六训：水火无情】
    选择一：选择用尽太阳石能力，復活月光石。
    选择二：选择强化太阳石能力。
    （太阳石使用效果：对週遭的人產生灼烧debuff）
    （月光石使用效果：持续净化周遭队友）
    「你想选择一，还是选择二？」亚緹米丝将太阳石递给馥凝菲后，随即召唤了弯状月亮，坐在上头，等着馥凝菲的回答。
    馥凝菲顿了一下，接着问：「差在哪里？」
    亚緹米丝似乎挺讶异她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照本分回答玩家的问题：「如果你选择一，可能会失去太阳石能力，但能復活获得月光石的那个人。」
    「如果你选择二，能强化太阳石的能力，但获得月光石的那个人，没办法获得任何奖励，任务完成时也会被除名，无法获得任何奖励。」
    听完，馥凝菲微微一笑，那还用选择吗？
    她并没有犹豫，立刻对着亚緹米丝说：「当然是选择一。」
    【系统】已完成任务水六训，已获得水属性原石。
    【系统】笑笑已获得凯亚多勒城主资格，已自动接取相关任务。
    【系统】摇曳已获得復甦之药（瞬间恢復生命100%，冷却时间五分鐘）。
    【系统】简单爱已获得冰曇花（每秒恢復生命1%，持续三十秒，冷却时间五分鐘）。
    【系统】宇治已获得冰之精灵（高阶冰属性宠物）。
    【系统】落月沉夜已获得月光石（解除队友负面状态，冷却时间三十秒）。
    【系统】馥凝菲已获得太阳石（无能力值）。
    【系统】成功完成第六训，月光石和太阳石同时使用可晕眩附近敌人五秒，冷却时间三十分鐘。
    完成任务的瞬间，他们六人都被系统刷了这么一段讯息，而笑笑也获得了玄武守护的主城「凯亚多勒」的城主任务进行资格。
    不同于落月沉夜获得资格后，能立刻解下一个任务，笑笑的城主前置任务比较特别，是竞争任务，要等待另一个人完成任务后，才能继续进行。
    【隐于寒冰之都——凯亚多勒】(特殊传奇任务)
    任务描述：参与争夺战，夺得凯亚多勒。（等待第二人完成任务中）
    任务奖励：参与争夺战可获得npc友好度交心以及部分限定任务先行权；若成功夺得主城则额外发送城镇贵宾令。争夺战结束后将开啟凯亚多勒系列任务，正式唤醒第四城连锁任务相关主神：白虎、凯亚多勒、巴德尔、亚緹米丝、莉莉丝、巴力西卜、沙迈尔，剩馀主神将在第四城出现时开放。
    虽然任务奖励看起来很复杂，但简单来说，就是开啟凯亚多勒时，将继续开放下一个主城任务，所以接连开啟新城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令馥凝菲期待的是，这次开放的主神也包括她的种族师父——巴德尔。也难怪她只有在隐藏任务内遇过种族师父，她也几乎没有种族技能能使用，唯一能用的技能又跟删除键没两样。
    但完成任务后，也有人陷入纳闷，那个人正是落月沉夜。他原本不是选择献祭了吗，为什么还能获得任务的相关奖励？
    亚緹米丝查觉到落月沉夜的纳闷，不禁轻声笑了：「是六训的那个人救了你呢。」
    「这个任务若不是认识的人一起解，是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的。」亚緹米丝正坐在月亮上，她微微一笑，给人一种相当温柔的感觉：「六训的人掌握了整队人的奖励，如果她刚才选择强化自己的太阳石，那么所有人的奖励都会被拿来强化。」
    「所以这最后一训，才会被称为本性呀。」她轻轻弹指，落月沉夜手上原本还拿着的红色血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弯明月，正散发着微微亮光。
    「任务结束了，那么我也该离开了。」亚緹米丝的身躯正缓缓成烟消散：「有机会的话会再见面的，我和白虎会在巔峰等你们。」
    【系统】五秒后将传出地图。
    【系统公告】已开放新地图遥北之城。
    当系统出现这则公告，世界频道已经有一大群人开始讨论遥北之城了，而刚从遥北之城出来的这群人，则是开始讨论剩下未蒐集到的原石，而笑笑则是先离队，赶紧和自己的公会高层报告接到城主任务的事。
    身为整队记忆担当的摇曳，理所当然被派出来整理现有的原石：「照顺序的话，我们有火、风、木、水了，还差金、土。」摇曳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之前青鳶说过的话：「土属性太难获得，可以先撇除，我们可以先来找看看金属性？」
    「不过，白虎是属金吧？」简单爱刚才顺手将笑笑传到组队的任务资讯截图，再将截图传到他们的队伍：「白虎在这个主城后才开，金属性会不会也要等凯亚多勒开放？」
    「倒不一定。」落月沉夜获得青鳶的那次，正好是获得火属性，那时候朱雀守护的尔雷曼西亚也还没开放。不过比起蒐集属性，他们现在更应该把目光放置在笑笑的主城：「属性石蒐集可以先搁着，现在重点是怎么帮笑笑。」
    除了馥凝菲以外的人，都一致地看向简单爱，而他只是微微一笑：「我不是正在规划了吗？上次不是也有问大家要不要来讨论吗？」
    简单爱原本就问过馥凝菲要不要来讨论打其他城的计画，不过因为馥凝菲脸盲实在太严重的关係，这个计画被暂时延误了。
    而他们和笑笑原本就认识，笑笑的公会——天下无极，更因为荣耀前阵子引爆的退会潮一举跃上流星第一大帮。
    算是为了打击新城主，也为了夺得在游戏内的先行优势，他们决定帮助笑笑夺取凯亚多勒。届时，目前第一主城贝利卡也会和凯亚多勒结盟，巩固流星内的势力。
    到时候无论是否出现了最后一个主城，光凭第二主城──尔雷曼西亚城主一人之力，也无法抵挡双城主联手串联的势力，帮助笑笑的他们将成最大赢家。

 第六章 重要 36

    明白结盟后能得到多大利益的宇治，自然是乐见这个合作，刚才他们已经和笑笑有了第一共识，现在他正要去准备攻城的相关事宜，毕竟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真正进入城战，提早准备也是好的。
    早已预料到会打一波城战的简单爱，虽然没想到要帮助的人竟然就是身边的笑笑，这让宇治想收钱帮忙打城的念头打消了，不过这倒也无所谓，毕竟他早就收到消息，这次的对手估计是目前排行第三公会的的皇族。
    对他而言，只要目标一致，如何达成目标的过程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皇族人数眾多，光是分会就有三个，包括主会，人数竟接近四千，比起笑笑以菁英为基础的公会，在城战时绝对寡不敌眾。
    也是因为估计到这点，简单爱也早已和其他公会打好关係，已经拢络目前排名第四的天空之城，以及第九的百花盛开，虽然三个公会的会员数加起来还是不到三千，但要对付皇族的四千，还是有机会。
    对落月沉夜他们来说，都明白这是简单爱最初选择踏进游戏的目的，他不只不能输，还要赢得漂亮。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早就开始规划，甚至不惜违反之前的作风，去拢络其他公会的人。
    虽然馥凝菲不知道这点，但对于简单爱难得这么认真，她还是挺讶异的，毕竟之前他都是遇到问题才临机应变，像这么早就规划的，还是第一次。
    不过对于要不要去参加讨论这件事，虽然她一直以来都不想和游戏里认识的人有太多现实的牵扯，但之前在意外中得知凌夜是落月沉夜后，她却对这个想法有所保留了。
    不过简单爱也没有让馥凝菲太为难，他直接切入重点：「不过游戏内还是能一起讨论，这几天先让奈奈和摇曳带你吧。」
    「我和其他人应该会忙一下子，毕竟事前和其他公会分配好利益也是个重点。」简单爱早就规划好要处理哪些事，至于馥凝菲、奈奈和摇曳，现阶段最主要做的事就是先提升战斗能力，尤其是没参与过城战的馥凝菲。
    而早下定决心成为他们有力后盾的馥凝菲，自然是应下了这件事，她也乐着有奈奈带，毕竟奈奈可是流星里最出名的补师。
    不过馥凝菲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告诉她城战的打法，但他们可是成功夺得游戏里第一个主城的团队，这么想就太简单了。
    「你现在pk排行第几？」摇曳手上拿着长弓，已经获得水元素的他，水属性成了他最主要的攻击手段，他的长弓都沾染了水的波纹，散发着微微凉意。
    经过这两天密集的训练，馥凝菲总觉得自己就像连续两个礼拜没睡，累积的疲劳都快爆发了。她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息，她接过奈奈的来的魔力药水，喝下后才回覆摇曳：「第十二。」
    「至少要能爬到第五。」摇曳身为游戏狂人，自然知道各职业的优缺点。馥凝菲的职业──元素使，是天生机体技能仅次于屠杀者的职业，在相同技术水准下，元素使只会输给屠杀者。
    「现在的话，你的预判还不够准确。」摇曳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将弓上手，指着馥凝菲：「再打一场，看清楚我和奈奈的动作。」
    馥凝菲从石头上起身，深呼一口气，接受了摇曳的团队pk请求。她和奈奈一组，而摇曳以一敌二。
    当战斗提示倒数结束时，她立刻向前顺移，打算採取快攻。她轻挥魔棒，打算在摇曳身上叠加毒素。毒素是元素使最主要攻击手段，因为元素使毕竟是补师，并没有强烈爆发攻击技，只能靠时间去磨。
    摇曳反手一握长弓，背对馥凝菲，随即大步后跳至馥凝菲向前顺移的位置，并立刻在她脚下佈下晕眩陷阱。馥凝菲在施放毒素的瞬间察觉摇曳的靠近，反射性向前丢出闪光弹，打算晕眩摇曳。
    在陷阱出现效果之前，摇曳立刻使用位移技避开，成功闪过馥凝菲的晕眩技能。摇曳双脚落地的瞬间，立刻挽弓续气，而他续气时身旁出现了一行行淡蓝色波纹，当弓箭射出的瞬间，波纹随之破裂，化为淡淡雾气。
    馥凝菲结束晕眩时间，正睁开眼时，肩上已经中了摇曳一箭，技能特效出现后，弓箭也随即消失。可她的血量并没有减少的跡象，原因是奈奈在她受伤的瞬间，就已经预判好，帮她将血补满。
    「不能急。」奈奈动作轻巧，她看似随意的一跳，却能精准闪过摇曳的攻击。虽然馥凝菲已经尽力冷静下来了，但她还是跟不上摇曳的速度，近乎每次的攻击都被摇曳挡下。
    摇曳也察觉到馥凝菲的疲惫，可他并没有停下攻击，而是对她喊着：「看好我的动作。」语毕，她看见了摇曳微微放低重心，右手随即放置弓上瞬间挽弓，强烈的蓝光从弓上爆开，带起些许尘沙。
    而他连着几箭都射往不同方向，馥凝菲清楚这个技能会接连施放三下，接着会有一秒短暂的僵直时间，她必须把握这个机会，趁势混乱他。
    而摇曳似乎早就想透了馥凝菲在想什么，正当他结束技能动作，眼看元素施展的技能即将落在他身上，他双脚微微跳起，瞬间取消僵直，接续下一个技能，成功在技能打在他身上前又击中馥凝菲一次。
    此刻，奈奈却暂停了训练：「好了，休息吧。」她将馥凝菲的血补满，摇曳也从混乱状态解除后，才说：「有看清楚刚才摇曳怎么做的吗？」
    「风之步伐，然后速射。」馥凝菲看起来很困惑，风之步伐施展完虽然有攻击速度加快的效果，但没有道理快到能让僵直时间几乎消失吧？她有点纳闷：「就算摇曳手速再快，但也没办法无视僵直吧？」
    「没错，所以我穿插一个小跳取消僵直。」摇曳对这个答案虽然满意了，却还不是正解：「跳起瞬间就能用速射了，你技能丢到我之前就能攻击一下。」
    馥凝菲顿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这个技能也能跳起取消僵直。这种太细节的的部分，就连弓箭手也不见得知道这个技巧，何况是身为补师的馥凝菲？

 第六章 重要 37#

    「在出手之前，就该想好对方接下来会走的每一步，然后先手他。」奈奈的金色权杖靠在地上，而她微微倚着和她差不多高的权杖：「打到现在你应该很清楚，虽然你排名已经到前二十，但实际上前一百人的实力都和你差不多，你不必满足于能打到这个排名，因为其他人也做得到。」
    「真正的实力差距在十名内才会明显出现，就像现在摇曳目前pk榜第一，你却连碰他一下都很困难。」
    摇曳大概是他们之中实力最坚强的人了，连落月沉夜也打不赢摇曳，由此可见摇曳是一个多可怕的存在，也难怪简单爱会把馥凝菲丢给摇曳，目的就是要帮助她增加战斗技巧。
    馥凝菲也清楚记得初遇那天，和她对打的人正是排行第三的简单爱，他能同时保护摇曳，也能同时压制她，她却连反击都困难，由此可见实力差距。
    如果不是那天初遇，她和他们大概连面也见不上吧。
    回想起他们为了她做的事，无论是保护她从追击中逃离，或是在半夜来帮忙被追杀的她，又或是为了撇清谣言，登上直播专访……
    他们已经做了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她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
    馥凝菲深呼一口气，接着微笑：「继续吗？」
    「不再休息一下？」奈奈虽然担心馥凝菲太疲惫，但看见她这么坚决，她也不禁笑了：「辛苦你了。」
    馥凝菲摇摇头，并不觉得辛苦，毕竟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帮他们做的吧。
    摇曳看见她这么努力，当然也不能辜负她想变更强的决心：「放心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
    她微微一笑，随即接受摇曳递来的pk请求。
    *
    琉璃居内，一直以来特意空出来的包厢内，今天难得有了四个人在里面。其中最瞩目的，莫过于与生俱来有着一股清冷的男人──落月沉夜，或者说，凌夜。
    而他身边坐了一名男子，同样有着一股不食人烟的气息，却比凌夜多了一股仙气，深褐色眼眸有着淡淡诗意。他微微一笑，就像清风抚面，让人感到全身舒畅：「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呢？」
    「当然。」一旁站着一名浅咖啡色头发的男子，戴着单边银製耳环。他正是王子翔，如同以往，脸上依旧掛满笑意：「两个主城每月税金额外各分给他们5%，谁不动心。」
    主城的税金收入大概都是从拍卖场得来，以及部分npc贩售玩家物品获得的收入，也会缴纳一定金额给所在主城。由于玩家人数眾多，每天至少几万笔拍卖资料在流动，虽然一笔只收1%税金，但累积的量也不容小覷。
    虽然税金能用在建设主城，但身为城主的人，也能将税金拿来和玩家交易使用，这点就成了协商合作的其中一个诱因。
    再来就是公会排名，虽然排名是系统根据公会内玩家人数、综合排名去比较出来的，但逍遥居虽然人数很少，却能靠一个主城，直接晋升第七名，由此可知主城影响多大。
    大部分人都希望排名越靠前越好，而提升排名除了获得主城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结盟。逍遥居目前没有和任何公会缔结结盟关係，若是和其他公会结盟，那么那些公会也能共享逍遥居拥有主城的特权。
    面对这些利益，他们肯定不会拒绝，答应这件事他们并无损失，还能提升自家公会的实力，和乐而不为？
    「忆风，这次还是要麻烦你囉。」王子翔笑嘻嘻的，他随着坐在凌夜旁边，看着正在前方办公桌拿着笔电处理公事的宇治：「宇彬哥也辛苦啦。」
    那名带着一股仙气的男子，正是游戏内的忆风。他一如游戏内出尘的样子，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就不如他的容貌那般带着诗意了：「那你们要拿什么回报我呢？」
    「我才想问咧。」王子翔侧身靠在沙发边缘，他和忆风之间隔了一个凌夜，这样他才能清楚看见忆风的脸：「你们为什么可以玩流星啊？」
    「不要接触自己设计的任务就可以囉。」忆风微微一笑，他可是完美避过了所有他设计的任务：「要是开发人员都不能玩，那也太无趣了。」
    「那个呢？风腾呢？他就能玩吗？」王子翔对这个答案很不满，他实在是不想在游戏中也看见风腾，更何况他才刚拿下一个主城，知名度肯定会渐渐高起来。
    「他没有设计任何关卡呀。」忆风靠在沙发上，转过头看着凌夜：「反倒是你，我都还没问呢，为什么当初要接受直播邀请？」
    凌夜看着忆风认真提问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你是真心想知道？」
    忆风一脸无奈，却也没办法对凌夜生气，毕竟他可是帮了他宣传游戏，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宣传吧。
    更何况，透过一开始攻城的影片去宣传，更将流星推上了游戏世界的新高度，吸引了各式各样的人进来，这也让他们拥有足够的数据去研究人们的心理波动，进而藉着这些数据去治疗那些人们。
    其实忆风一直想问，当初凌夜为什么选择替他宣传游戏，但想起了过去发生的种种，加上认识凌夜到现在，他更明白的选择往往决定了他之后的退路，不禁让他怀疑，是否这只是为了他的未来铺路。
    想到这里，忆风不自觉笑了，他看向窗外的阿勃勒，午后的阳光透着窗洒落地面，给人一种寧静的感觉。他缓缓回答：「你的世界里，不是划分了两个区域吗？」
    两个区域，彼此界线分明──朋友以及萍水相逢。
    凌夜不禁笑了，他没想到忆风把他看得这么重要，也没想过他会在这里问这个问题，就连前面正在认真处理公事的宇治也默默停下动作，想听他的回答。
    「你和子翔、宇彬他们一样，你还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忆风微微一笑，缓缓闭上双眼。
    「那馥凝菲呢？」
    一瞬间，凌夜竟愣了一下。他没想过忆风会问起她，忆风对他而言确实是朋友，可他却没认真想过，他对馥凝菲是什么感情。
    他难得地停顿了，而忆风刚才说的话也一个个串联起来，他才突然意会到忆风并不是胡乱问问题，忆风早就知道他对凌夜而言并不是萍水相逢的人，忆风真正想问的是馥凝菲。
    如果他回答不是朋友，那为什么他会接受直播邀请？
    就仅仅只是不想重蹈覆辙而已吗？
    「她……」凌夜竟一时语塞，原本清冷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凌乱。
    游戏初遇那天，因为突然遇到子翔的妹妹，让他有些意外，他和过去一样选择淡漠，简短交谈后便匆匆离去。
    再次遇见那天，虽然他确实接到了暗杀馥凝菲的任务，可面对她在被这么多人追杀的情况下，还是积极地想反击，让他不禁萌生了想保护的念头。
    而在那之后，为了将她留在身边，他才会不顾后果，替她去澄清一切。
    对他而言，她是什么样的存在？
    凌夜虽然停顿了一下，却像隔了一个世纪。接着，他才缓缓回答。
    「……是很重要的人。」

 第七章 西线无战事 38

    经过连续一周的训练，摇曳终于决定将训练暂时告一个段落，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要开始攻城的事前准备。
    其实他们也不太需要担心真正的攻城时间，因为皇族的会长──皇天，行事相当高调，就连他接到主城任务，都能在论坛上大肆宣扬，顺便公布了他们预计的攻城时间，到时候甚至连直播也会出动。
    对此，简单爱只是笑了笑，说这倒替他们省了不少麻烦。虽然目前知道攻城时间订在后天，但目前他们还是要应付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最一开始流星主打超过一万种的种族，虽然初始外观都是人类，但如果玩家愿意的话，也能将自己的外型改造成自己种族的模样。但比起这个，特殊隐藏职业才是真正吸引大家目光的地方。
    官方的职业介绍，其中有一个隐藏职业一览，原本的内容都写着未公开，但现在却有了完整介绍，甚至还附上了获得该职业的玩家id。
    隐藏职业一共五个：时光旅人、幸运之子、炼金术师、动物训练师、植物沟通师。介绍栏里能发现每个职业各有特色，但其中最令人棘手的，莫过于「幸运之子」。
    幸运之子内建回避、幸运值是max，这代表他几乎所有的攻击都能回避掉，而幸运值是max的设定，更让他每一下攻击都是爆击。
    虽然幸运之子被动很逆天，可是选择这个职业后只能使用普攻，而且血量只有一千。目前顶装普攻爆击大概是一千，但大部分人的血量都有两、三万。
    游戏虽然有逆天的职业，但为了讲求平衡，还是会出现一个看似鸡肋，却对幸运之子有致命能力的职业。第三个隐藏职业──炼金术师，这个人在这次城战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需要他才能製作的封锁药水，才能把皇天的技能锁起来。
    幸运的是，馥凝菲正好认识那位炼金术师──夙靡，也已经和他沟通好，只要他们提供材料，他就能帮忙製作封锁药水。
    不过这个材料是上次更新才出现的，解完一个任务就能获得三瓶，在各大主城找到花坛守护者，就可以领取任务。只是这个任务是一次性的，不能重复接取，这也让封锁药水变得稀珍。
    也因为任务是异性双人任务，所以简单爱决定派出落月沉夜、忆风、碎梦难圆和馥凝菲去解，这两个组合一来保证任务绝对会过，二来也能确保他们拥有封锁药水的资讯不会外流。
    此刻，他们四人已经聚集在花坛守护者旁边，忆风已经从npc那边拿了一个任务卷轴：「我们拿到鳶尾花的，你们呢？」
    落月沉夜也优雅地拿到卷轴了：「雏菊。」
    稍微确认一下任务奖励确实是夙靡要的材料后，他们便各自撕开卷轴，进入任务地图。
    落月沉夜和馥凝菲被传送到一座森林，一旁矗立着高耸入云的奇特植物，空气中飘着一股香气，让人觉得放松。
    突然，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天际闪过一束强光，随即而来的是轰隆的闪电声。在那束白光中走出了一名女子，她的体型娇小，脸颊上还画着奇特的红色符文。
    她的声音相当轻柔：「你们好，我是这座果树林的守护者，能帮我追回薇莉吉丝吗？她触犯了天条。」
    【花朵守护者(雏菊)】
    任务描述：请替守护者追回薇莉吉丝。
    任务奖励：万能花瓣、万能花叶
    当他们收到任务资讯时，刚才那位npc已经化成一道光消失了，而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她将金发束成马尾，手里正拿着一束白色鲜花。当她和落月沉夜对视时，便面露惊恐，她立刻转身拔腿狂奔。
    那名女子的头上正写着薇莉吉丝，让落月沉夜和馥凝菲确定了她就是任务目标。他们对视一眼，便立刻追上薇莉吉丝。
    薇莉吉丝经过的地方皆染上了一层绿光，底下的植物或许是受到绿光的影响，正在不正常的快速成长，不过短短三秒，底下的植物已经高达三尺。
    跟在后面的落月沉夜似乎不受影响，他的脚步并没有停止，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颗黑色晶球。
    晶球上闪过几丝蓝光，前方竟然出现了用冰製成的阶梯，他立刻带着馥凝菲奔上阶梯，当他们不断往上奔跑，后方的冰也不断的崩解，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当他们比一旁的植物还要高时，便看见薇莉吉丝已经在前方不远处。落月沉夜抓紧了馥凝菲的手，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再高些，待会跳下去。」
    馥凝菲也握紧了落月沉夜的手，她低头往下看，薇莉吉丝已经变成一个小点，如果在这里跳下去一定会直接死亡。她又抬头看向落月沉夜，他的眼神依旧坚定，而她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他们一起迈开步伐，纵身一跳。
    恐惧掩盖了身体向下坠落的不适感，当接近地面时，馥凝菲忍不住闭上双眼，紧紧握着落月沉夜的手。接着迎来的并非预期会感受到的痛楚，而是身体被风捲起的轻盈感，她立刻睁眼定神一看，便发现又是魔导士的技能。
    此刻，落月沉夜已经碰触到薇莉吉丝的肩膀，而薇莉吉丝驀然转身，她竟带着微笑，但笑容里却藏了些许苦涩。
    她立刻将手中的鲜花递到落月沉夜手上，当落月沉夜接过的瞬间，她的身体便化成一片片白色花瓣，消失在空气中。
    【系统】达成任务【花朵守护者(雏菊)】。
    当任务完成的瞬间，他们便看见了空气中出现了几个字，是剧情介绍。薇莉吉丝是森林的妖精，但她却和恋人跑到果树园里玩耍，被果树园的守护者发现了，于是她就在追赶中变成了雏菊。
    空气中接着出现了几行金色的法文诗词，他们耳边也出现了一名女子用法文轻声吟咏着这几行诗，当她唸完，空气中的文字便通通化成白色花瓣，随风飘散。
    些许落在大地上的花瓣，或许是受到薇莉吉丝残留力量的影响，已经快速长成一丛丛白色雏菊，在风中缓缓摇曳。
    marguerite
    jesuisaffectueux,quelquechosen'aipasdit;
    jesuisaffectueux,seulementmonàlaconsciencedecoeur;
    jeprisemonsecret,jepriseégalementmadouleur;
    iaparlepasséprisunserment,
    jesuisaffectueux,
    n'embrassepasn'importequelespoir,
    maisalebonheur-----
    àconditionquepuissevousvoir,jemesenspoursatisfaire。
    ------musset

 第七章 西线无战事 39

    另一边，忆风和碎梦难圆被传送到一个山谷间，山谷开满了蓝色的花朵，而从那美丽花海走出一位女子，她头上清楚写着她的名字——爱丽丝。
    爱丽丝有着一头深蓝色的长发，金色的双眸中充满温柔，而她身后的翅膀不断的泛出七种光芒，是彩虹的色彩。她是信使，总在凡间和天界不断往返。
    她美丽的身影常常在空中留下美丽的彩虹，而凡间却有一名男子每天都在追寻彩虹的源头。当他以为他到了彩虹的起点，彩虹却已经消失不见。
    爱丽丝常常看见那个人奔跑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好奇，她来到尘世，收起了翅膀：「为什么总是在追寻彩虹？」
    男子笑了，他的笑容极其温柔：「因为想知道是谁留下这道美丽的痕跡。」
    爱丽丝嫣然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蓝鳶。」
    从那天起，爱丽丝常常来到凡间，和蓝鳶待在一起。随着时间经过，爱丽丝发觉自己爱上了这个人类。
    然而，他们没有像邱比特那样幸运。人神相恋这件事本来就不被允许，虽然已有先例，但从此之后，人神相恋已经被视为天条。
    蓝鳶被杀死，他的血流满了这个山谷。爱丽丝也被放逐到山谷一百年，在这期间，爱丽丝因为悔恨而留下眼泪，她的泪水和蓝鳶的血交融在一起，原先开满白色花朵的山谷，竟渐渐被蓝色花朵取代。
    一百年后，爱丽丝仍然担任凡间和天界的信使。只是她的身影不再像彩虹一样绚烂，她所及之处，都留下了深蓝色的痕跡。
    所有人都认为那道痕跡是雨后放晴的证明。
    只有爱丽丝知道，那是她对蓝鳶无止尽的想念。
    蓝色，是她最初的爱、氾滥的思念。
    山谷的花朵被命名为蓝色鳶尾花。
    蓝色的身影继续往返于两界，却只是往返空復返。思念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悔恨交织的血和泪，最后换得一朵蓝的深沉的花。
    爱丽丝笑了，她看向满山满谷的花朵，「鳶尾花，是我无止尽的想念。」
    她金色双眸中隐隐含着寂寞，她指着前方开满蓝色鳶尾花的山谷：「能帮我从湖边取回三朵鳶尾花吗？我很久没到蓝鳶的坟前了，我想带几朵花给他。」
    【花朵守护者(鳶尾)】
    任务描述：请替爱丽丝带回三朵蓝色鳶尾花。
    任务奖励：万能花瓣、万能花叶
    当忆风和碎梦难圆接到任务，他们便往山谷下走，前方已经能看见一座湖，而湖边长着有着六瓣的花朵──鳶尾花。
    路上，碎梦难圆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先忆风开口了：「夏沐。」
    碎梦难圆的脚步突然停止，她微微皱眉，面带警戒地看向忆风。忆风神色自若，他的声音温润，步伐缓慢：「你在想什么呢，夏沐。」
    碎梦难圆顿了顿，她焦糖色发下的双眸深邃，嘴角扬起了一侧，她望着忆风未停下的背影：「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忆风驀然转身，他笑意依旧，只是更为柔和。山谷间有微风轻抚他们之间，带来些许鳶尾花香，是一种淡淡的，让人感到安心的味道。
    鳶尾花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配上忆风本就出尘的气质，更显得这里像人间仙境。他微微一笑，伴随着花香，像是一幅柔和的水墨画。
    碎梦难圆，原本并不叫碎梦难圆。
    夏沐，才是她一开始的名字。
    曾经有那么一首歌，这么哼着，告诉人们：
    如果说，背叛是可以被原谅的，分开也不是不道德，
    那么爱过、痛过之后的领悟，就是爱情破灭后最美的代价。
    碎梦难圆，或者称之为夏沐，她一开始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玩游戏的。当时，他们在现实中已经快论及婚嫁，对于未来要携手一辈子的对象，她理当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只是这份信任被那个人蹂躪，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也有些记不住了，她只记得，他最后对她只剩不屑一顾。多年的感情几乎在一夕之间破碎，他并没有为了她停留，而是感慨着如今已不復当初，过去的悸动已被岁月折磨殆尽。于是，他奔向了别人的身边。
    当时她笑问忆风，窗外的人，究竟是归人还是过客？
    当时忆风仅用乐器回答，琴声依旧悠扬。
    她笑的惨淡：梦都碎了，何来圆满。
    他一脸温柔：那就由我来帮你拾起碎片吧。
    忆风带着夏沐过了难度极高的改名任务，成功改名──碎梦难圆。
    她努力成为一挡十的优秀弓箭手，甚至成为和摇曳差不多的高手，忆风也是，改变了大家对抚琴使逍遥自在、只能休间玩的模样，看见的是一个能攻能守的高手。
    忆风在原地抚着琴，拨弄着古老的诗词，而碎梦难圆则是在他身旁，誓死不让任何怪物或是敌人靠近他。
    这段故事是碎梦难圆最不愿意触碰的伤口，如今在她身边、她最亲近的人又这么无预警地提起这段过去，她不禁笑了，却是无地自容的笑。
    依忆风的能力，他可以去找更厉害的人和他配合，而不是为了她，不断的在路上走走停停。
    「就在这里吧，讲清楚也好。」碎梦难圆的黑色双眸黯淡了些，却很坚定：「你呢？你在想什么？」
    她一身黑衣，腰际的白色流苏格外明显。她迈开脚步，往忆风身前走去。他并没有移动，身上的黑色流苏正随着风微微摆动。
    「我不需要人同情我，如果你只是同情，我们大可现在就拆伙。」
    忆风终于出现了几丝烦忧，可他依旧温润如玉：「我很痛。」
    「哪里痛？」
    「因为你总不知道自己也会痛。」
    霎那，碎梦难圆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忆风这句话，竟让她将原本想问的话都吞回，而他站在风中，眉目依旧。
    碎梦难圆鼻尖微微一酸，她现在只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
    她不想，也不愿打破现在和他的平衡。
    许久，她都没有开口，而忆风终于露出一如往昔的笑容，往湖畔走去。他弯腰拾起三朵蓝色鳶尾花后，便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碎梦难圆，不禁发自内心露出笑容。
    如果她还没完全忘记过去，那么现在这样也好。
    忆风低头看向手里拿着的三朵蓝色鳶尾花，不自觉露出微笑。虽然不是蓝玫瑰，但蓝色鳶尾也挺像她的。
    他回头看着她，她依旧站在原地。
    他迈开步伐，向她走去。
    ——三朵蓝色妖姬，你是我最深刻的爱恋。
    他将蓝色鳶尾花递给爱丽丝，成功达成任务。

 第七章 西线无战事 40

    当馥凝菲和落月沉夜结束任务没多久，碎梦难圆和忆风也刚结束任务。他们将任务奖励给馥凝菲后，就先离开了。馥凝菲将材料都寄给夙靡，按下信件发送键后，便看向落月沉夜：「还需要帮忙做什么吗？」
    他摇摇头，清俊雅致的眸蕴了些许温柔。他嘴角漾起一个轻柔的微笑：「回冰冻锁钥吧，简单爱他们也会过来。」
    自从馥凝菲认识落月沉夜后，除了有固定日常练级三个小时，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和他们一起待在冰冻锁钥，偶尔聊天、偶尔打闹、偶尔会有个烤肉聚会。
    当他们传到冰冻锁钥后，清风徐来，冰色大地一如往昔，空气有些冰冷。他们一步步走上山崖旁的特殊浮石，待走到顶端，便一起坐下。
    制高点的景致和平地有些许不同，多了些壮丽、辽阔和寧静。
    「是因为攻城的关係吗，总觉得简单爱好像特别认真。」馥凝菲抬头看向落月沉夜的侧脸：「这次好像他是第一次正式规划战略？」
    馥凝菲回想起过去接过的任务，简单爱都是临机应变，如果他忙不过来，落月沉夜便接手和他一起指挥。他这么认真的事先规划，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落月沉夜嘴角微微扬起：「嗯，那是他的功课，他要自己克服。」
    「嗯？」馥凝菲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功课？」
    「没什么。」落月沉夜微微一笑，他往下方看，便看见刚刚才传送到这里，正不断吶喊肚子饿的摇曳和笑得灿烂的简单爱。他的双眸柔和了些：「走吧？他们提早来了。」
    馥凝菲不禁随着他露出微笑：「嗯。」
    当他们慢慢走下浮石，便看见简单爱正在忙着准备食材，他左耳的耳环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当他注意到落月沉夜和馥凝菲走过来时，便露出笑容：「今天我会早点下线喔。」
    「小翔你要去哪去哪？」在一旁蹲着醃肉的摇曳听到简单爱会早点下线，不禁好奇地抬起头：「为什么要提早下？那烤肉怎么办？」
    「你满脑子都是吃的。」简单爱不禁笑了，他随手将木炭从包包拿出：「我有事，反正等等你们自己烤吧，晚餐后才会回来。沉夜，我会先把菜都弄好，你饿了就下来自己热一下吧。」
    「好。」落月沉夜嘴角微微勾起，随手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盘肉盘，接着微笑：「你们特别跑去尔雷曼西亚了？」
    摇曳似乎微微皱眉，他醃製的手停了下来：「为毛啊？这样可以看出这是哪里的肉喔？」
    简单爱忍不住替摇曳的大脑叹气：「鑑定术不就能看了？」
    「啊。」摇曳嘴巴微张，一脸恍然大悟：「突然忘惹。」
    在一旁的馥凝菲不禁露出微笑，虽说最近总是不断重复做一样的事，但因为有了他们，平凡也能变得不凡。过去，她总觉得游戏是可有可无的休间；现在，却成日常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再仔细想想，烤肉什么的倒也不是必要，最主要是和谁一起做这些事。她微微一笑，看向正在帮忙准备食材的落月沉夜，他身后的披风正随着微风缓缓飘动。
    馥凝菲走向简单爱身旁：「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简单爱的墨镜在日光中闪烁，而他的耳环也随着阳光的照射而发亮。他看向馥凝菲，不禁微笑：「那先帮我升火吧。」
    「好。」
    在冰冻锁钥待的日子、那片午后和煦阳光暖暖洒落身上的日子，和其他时光比起来都显得慢了些，那些平和和欢乐，都成了暴风雪前的寧静。
    午夜十二点，笑笑着急地想找简单爱，但他却下线了，情急之下，他连忙联络落月沉夜，当通讯器接通的瞬间，笑笑便大喊道：「那个竞争任务开啟了，不是三天后，是现在！」
    落月沉夜顿了一下，快速在惊讶中镇定后，他直接接手指挥：「在的人通通组起来，任务直接开共享，半小时后全员集合。」
    语毕，通知身边的馥凝菲、摇曳后，他便立刻下线。当落月沉夜睁开眼睛从连接器起身，马上拿起一旁的手机，打给王子翔。
    而在他身边的江宇彬虽然有些错愕凌夜突然退出游戏，但他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便随即去通知奈奈、烟儿等人尽快上线。
    另一边，紧急接下总指挥的摇曳已经加入了团队，目前还在线上的人不过六百多人，二十分鐘后顶多增加到一千就紧绷了。他立刻冷静分析现况，现在根本不可能跟皇族硬碰硬，他们平均一个人要面对四个敌人，怎么可能会获胜？
    目前奈奈也还没上线，能和他配合、拥有足够默契的也只剩下馥凝菲，眼看落月沉夜预定的集合时间只剩下二十五分鐘，他决定和馥凝菲两人一组，先到凯亚多勒探路。
    他们按下任务中的「传送至战斗地图」按键后，便传送到凯亚多勒城门外。凯亚多勒隐于风雪之中，一旁绵延的山峦将凯亚多勒围住，形成一个盆地。整座城市由钢铁建造，从一旁山峰能看见凯亚多勒底下竟然有一个巨大红色熔炉，正提供能量给凯亚多勒。
    而东城门入口处已经扬起巨大尘沙，光听脚步声就能知道人数一定超过千人。他们整齐划一地穿上黄色长袍，在这片暴风雪以及钢铁建造的城市格外瞩目。
    此刻，天空传出了悲鸣声，所有人往天空一看，便看见三隻比凯亚多勒城市更庞大的怪物！
    那怪物以黑色为基底，身上透着圆形蓝色符纹，有翅也有尾，尾巴如燕分为两端，端点皆有着奇特蓝色光芒。牠们飞行的速度极快，带来的风切声和他们悲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令人感到相当不适。
    突然间，那三隻怪物发出稳定的蓝光，天空接连下起蓝色光珠。当光珠落在地面的瞬间，便化为云雾，从云雾中竟走出了一隻隻同样以蓝黑为基底的怪物！
    虽然没有天上的怪物那么巨大，但那些小怪物一个个也有两公尺高，牠们一拳就能击倒一个人，应付起来也相当麻烦。
    馥凝菲也接着将长袍上的帽子戴上，近乎整张脸都融在阴影底，加上她一直都戴着的面纱，根本看不清楚她是谁。她打开包包，使用了之前准备的易容丹，彻底改变了自己的id和外观后，便往那群怪堆跑去。
    她一边帮忙皇族的人补血，一边挤到城门边。愈靠近城门，愈能发现这群人的程度到哪里，大部分人打怪都毫无技巧可言，能将那群小怪打死，单纯是靠装备和人数优势。
    她虽然一边帮忙皇族的人，但也暗自在找寻皇族的会长──皇天。可惜这里人实在太多，就算一个一个去看id，也找不到皇天。
    眼看他们即将把小怪清完，馥凝菲连忙回报摇曳：「开始有人打城门了，目前城门损血速度大概五秒1%。」
    摇曳回应知道了后，便开始继续在包包找寻他要的东西。他拿出紧急状况用的药水──充能药水。
    而十分鐘前，简单爱，或者说是王子翔，他和忆风正在流星总公司的顶楼。今夜无月，仅有绵延不绝的云雾遮蔽了大半天色，都市中繁荣的灯火点亮了深蓝的夜空。
    总部顶楼是一个小花园，四周用玻璃帷幕框起，浅棕木板为基底，四周种了不少绿意盎然的植物。此刻风正起，暂时搁在一旁木质椅子上的外套也随着风微微摆动。
    王子翔正站在玻璃帷幕区隔出来的一个平台前，他轻倚在延伸出来的栏杆，摇晃着手中的白兰地酒杯。而他一旁站着的人正是忆风，他随手斟酒，也一同倚靠在栏杆边。

 第七章 西线无战事 41

    忆风依旧温润如玉，而他眉宇间总蕴了一股仙气：「真难得你会亲自来找我，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没什么事。」王子翔左耳上的幸运草耳环微微闪烁，而他低头将杯中物饮尽，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但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你相信吗？」忆风轻轻喝了一口，随即将酒杯放在平台上，而他声音依旧温柔，就像被春风包围：「我也曾经迷惘过。」
    「但后来发觉，只要你坚定的望着归去的路，那么你歷经的那些都将成为你成长的养分。」他微微一笑，温柔的像带着馀温的茶，寒冷时轻饮一口，那些寒意都将云散：「不就一如那个诗句？」
    已经七年了，他就像还停留在原地一样。
    他无意识的摸了一下左耳上的幸运草耳环，过往的回忆霎那浮现，而他原本常掛的笑容也在那瞬间消失。
    是阿，其实他也知道他是该走出来了，可当看见过往肇事的那个人还能不抱着愧疚活在世上，他就觉得忿忿不平。
    晚风迎面而来，就算是喝了点酒的夏末，也会带着些许微凉。王子翔忍不住深深叹息，他无语望着繁华的夜，一盏盏灯火在深夜中闪烁，格外刺眼。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他接通后，才立刻从微醺中清醒。
    *
    皇族，流星内人数最多的公会，同时又自立了分会：皇城、皇冠。整个公会採用的色系皆是象徵权力的金黄色，也是古代帝王才能使用的色彩。
    而皇族的会长──皇天，一直很自豪自己创立了这么庞大的公会，甚至连他的帐号都是砸了大钱买来的，而公会内的心腹们也是他用钱养出来的。
    如今他亲临城下，眼看城门即将击破，敌军尚未出现，胜利近在眼前时，城门的血量竟然又被刷新了。
    他纵然愤怒，但这个愤怒也被身边的心腹──皇甫压下了。是皇甫决定放假消息松懈不知名的敌人，他才能夺得先机，在没有敌人的状态去攻城，因此，他还是得稍微尊重一下皇甫。
    「皇甫，再重打你估计要多久？」皇天认为他有攻击跟没攻击没两样，别人甩个技能都几万起跳，而他却只能普攻几千，就乾脆站在一旁纳凉。
    皇甫顿了顿，他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算他们再怎么突然，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鐘，敌人不可能到现在还没现身。纵然他疑惑，但他还是先回答了自家老闆的问题：「十分鐘。」
    此刻，他却看见城门的血刷新第五次了，身边的人开始疑惑是否遇见了奇怪bug，但他却是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远处，有一个不知名物体，正以两分鐘一次的频率，往城门射出一个水蓝色的箭，而城门正是被那隻箭击中，才恢復血量的。
    他原本打算这次的任务顺利结束后，就直接逃离皇天身边，毕竟七年前那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午夜梦回的恶梦。他不清楚皇天为何能心安理得，就算是他，为了皇天处理这件事，他也是多少抱着愧疚。
    然而那起事件就像开端一样，开始了之后每一次的陷害和恶斗，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可为了生活，他不得不继续。
    他也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他的家人、为了生存，他需要钱，所以才会跟在皇天身边。如今合约已满，这个攻城就成为了他替他办的最后一件事。
    为了替最后一个任务完美落幕，他决定派人前往一旁山峦再探一次路。虽然他们之前已经先探一次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两个小队的人再去侦查一次。
    然而两分鐘后，那个水蓝色的箭依旧打中了城门，城门再度刷新血量，瞬间哀号声四起，他们已经重打第五次了，这一次重置就是要打第六次！
    系统有可能出这个错吗？这可是事关整个城开放与否的任务，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bug，皇甫确认了他的推测，绝对是有人故意让城门重置。虽然不清楚敌人用了什么手段，但能肯定的是，他们的敌人已经开始聚集了。
    「再派五组人马去山峦侦查，驻点侦查，尤其是面对东门的那侧，再加两组人。」皇甫立刻下了这个指令，他一定得揪出那个害他们不断重置城门的人，否则光在这边耗，就已经拖了快一小时了。
    而城门刷新这件事，确实出自摇曳之手。这一切都是充能药水的效果，加上上次凯亚多勒前置任务，让他发现能重复利用药水，虽然效果只能持续十分鐘，但论拖延时间，这瓶药水可是起了大大的功劳。
    另一边，落月沉夜早已整好队伍，近千人正在西侧待命。馥凝菲和摇曳都在这千人的团队里，身为先锋的他们，自然是持续稟报目前皇天的战况。
    「他们总指挥好像加派好几组人到附近侦查，你们躲的了吗？」馥凝菲立刻回报了她听见的事，而刚归队的简单爱则是笑了笑，答覆收到了。
    「暗杀组，跟我来，一队跟着我，二队跟着烟儿。」简单爱已经接手总指挥，虽然目前整个队伍都在待命，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有所动作，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天空之城、百花盛开，全体备战，落月沉夜、忆风带队。」
    「天下无极成员换上白袍，喝御寒药水，分散躲在西部。」简单爱下完指令后，便和其他隐身组的成员一同换上白色长袍。白袍在这个雪地地形起了遮蔽的作用，相当适合要暗杀侦查者的他们。
    暗杀组的立刻啟动种族里的隐身技能，身影瞬间消逝在白色山峦中。白色风雪正不断飘起，而他们兵分二路，以西部为起点，烟儿往北，简单爱他们那队则是先待命，准备往南。
    烟儿已经很久没打群架了，她和摇曳都属于同一类人──pk狂热份子。在这张地图无论怎么杀都不会红名，而且杀了多少敌人，还能出现在最后的战绩统计，更让她感到开心了。
    纵然可以随意在这里和人pk，但她总得顾全大局，在简单爱指令下来之前，她还是不能随意轻举妄动。
    她带领的暗杀组二队加她一共五人，全是拥有隐身技能的人。眼看前方已经出现几名黄袍人，她立刻通报：「西北方已经出现敌人。」
    简单爱耳际别上的通讯器传来了烟儿的消息，他和暗杀一队的人仍待在西边山峦，虽然他这边还没有看见黄袍人，但能肯定的是，他们已经开始派人再度侦查了。
    一如他所预料的，他将通讯器切至群体通话，派发第一个群体指令：「暗杀一队开始行动，天下无极第一组往北支援，笑笑、碎梦难圆指挥。」
    烟儿收到消息后，立刻抽出身后的大剑，对着身边的人喊道：「游戏开始囉，我打先锋吧，你们绕过我直接去杀前面的人。」语毕，她直接取消隐身效果，她原本的装扮就是一身灰衣，此刻她的脚边竟出现了深蓝色电光。
    她手上开始聚集雷电之力，在这一片白色的山峦特别明显。前方的黄袍人已经看见她了，正往她这里聚集。
    烟儿手上灰黑色的剑比她还要高，以她的手指为起点，整隻剑都透出了微微电光，随着那些黄袍人的接近，她手上聚集的雷电之力愈来愈强大，甚至照亮了被风雪遮住大半光线的天空。

 第七章 西线无战事 42

    「那边有一个人！」黄袍人连忙往烟儿这边聚集，他们一共三人，全都拿出了武器，进入备战状态。
    「三。」烟儿对着他们嫣然一笑，却没有移动的意思。眼看那些人愈来愈逼近烟儿，远程的弓箭手甚至已经开始蓄气准备攻击她了，她还是没有移动。
    「二。」他们只听见了烟儿说着莫名其妙的数字，此刻，已经进入了远程弓箭手、魔导士的攻击范围，他们立刻对烟儿进行集火。
    烟儿看着他们的动作，凌乱无章法，不禁笑得更开心了。她替他们喊出了最后的死亡倒数：「一，掰掰囉。」
    雷电之力完成蓄气，竟以烟儿为中心，四散不规则电波。她眼前的的人都陷入了一秒的短暂麻痺状态。
    当他们从麻痺状态脱离时，仅能看见她正好一跃而上，手上的大剑闪烁着巨大雷光，而她看似轻松向前一劈，天上竟然聚集了雷光，雷电打在她劈下的地方，而累积的雪花竟随着这一击震裂，扬起的雪花遮住了他们大半视线。
    但他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眼前便闪出了阵阵雷光，接着是感受到落在身上的斩击和痛楚，他们甚至连求救都做不到，已经倒在了这片雪花飞扬之地。
    烟儿的元素是雷电，正好搭上了她最自豪的攻击速度，而她刚刚正是花了五秒时间蓄气，使用种族技能晕眩身边所有人一秒，然后接上斩击和突进三斩，轻轻松松解决了这三个人。
    她回报简单爱：「我刚杀完三个人囉。」
    她听见简单爱忍不住笑了：「太快了吧？」
    随即，她便听见了简单爱在团队里的指挥：「城门血量剩多少？」
    东城门的血量刚刚才重置最后一次，摇曳已经失去充能药水的效果了。而皇城的人似乎也意会到不会再刷新城门血量，目前正全力向城门攻击，血量已经来到60%。
    待馥凝菲回报后，摇曳想出了一个临时战略：「拉一队弓箭手到我和馥凝菲这组，等我下指令，直接点传来我这，捡他们尾刀。」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么就跟他们抢尾刀，就算他们目前落后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破门破的这么轻松吧？
    简单爱自然明白摇曳在想什么，他随即调整了队伍，顺便查看地图，观察第一个大部队目前已经走到哪里。
    同时，馥凝菲也跟着回报战况：「城门血量55%。」
    简单爱估计了一下战况，随即指派天下无极第二分队往东城门移动，暗杀一队则是先替他们开路。但经深思熟虑后，他还是不适合这么快出现在战场，于是先请宇治顶替他的位置，替他们先开路，清除那些侦查人员。
    至于皇族内部的指挥群，则是开始讨论该怎么应对。现在南北方的侦查人员都已经死回东部復活点，不过无所谓，当初就是因为復活点在东边，他们才会选择先打东城门。
    「侦查的人几乎都是被天下无极的人杀死的，看来我们对手很大机率是是天下无极。」身为二指挥的皇蓉，正和皇甫慢慢分析现况。
    可皇甫一直觉得奇怪，最初死回来的那批人是被一个叫做烟儿的女人杀回来的，他们全都来不及看清楚烟儿身上是什么公会，但绝对不是天下无极，如果天下无极有这么厉害的屠杀者，不可能到现在才出现。
    「烟儿这个名字……」皇甫很苦恼，他一直怀疑自己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游戏初期的事，那时候好像是落月沉夜夺得主城的时候……
    「对了！就是落月沉夜，当初那个『血洗贝利卡』事件的主角！」皇甫突然想起来了，当初落月沉夜获得主城后，他们不是没想过去杀了落月沉夜，将主城抢过来，而是根本杀不死他们！
    尤其是那个烟儿，当初就是他带队去杀烟儿，想不到他们根本连碰都碰不到她一下，结果他们在十分鐘内，就被烟儿一个人风箏到死。
    皇蓉有些讶异，天下无极竟然和落月沉夜他们合作，但他们到现在也只有看见天下无极的人，完全不见逍遥居的踪影：「会不会认错人了？」
    「拥有雷元素、职业是屠杀者、身穿灰衣的女人，这不就是那个烟儿？」皇甫是亲自目睹烟儿抵挡他们攻击的人，自然清楚她的实力在哪里。
    而且根据侦查者的描述，他们先是麻痺一秒，接着连看都看不到对方就死了，拥有这种实力操作角色的人，绝对仅有烟儿一个人。
    「如果真的是烟儿，逍遥居的人会不会来帮？」一旁沉默已久的皇天终于开口，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有很大机率，烟儿一直以来都不太独自行动，至少这几个月都没听到她曾出现在那的消息。」
    皇天忍不住笑了，他倒觉得皇甫有些荒唐，虽然他们一开始实力确实是输给逍遥居，所以才抢不赢主城，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我们有四千多人，难道烟儿一个人能打四千人吗？逍遥居只有十个人，难道他们一个人能以一敌百？」
    「把一半的人马调过去打烟儿，我不信她一个女人能打赢两千人。」皇天毅然下了这个指令，无奈皇甫虽然身为总指挥，但皇天毕竟是他的老闆，他还是得遵从他的指挥。
    皇甫下了指示后，随即收到了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南方的侦查人员已经都被清除，目前死回来的人还是被天下无极的人杀死的，侦查人员估计南方有大约两百多人。
    北方战况传来的早些，但大致上也和南方一样，全都是天下无极的人，倒没有出现什么逍遥居。这让皇甫安心了些，也更打起精神去思考战略。
    既然北方皇天已经派出两千人，那么那里的战事应该不必担心才事，现在的重点是南方，假设侦查人员说的没错，那么目前应该会有两百人朝他们过来。
    眼看城门血量只剩30%，他不能让天下无极的人去打扰他们，反正他们有的就是人数优势，现正馀下两千人，他就分一千人去打那两百人，就算是逍遥居的人来帮忙，也不可能一打五。
    正当皇甫准备佈局时，简单爱也正在构思应对办法。他私下密语落月沉夜：「你觉得烟儿的名气，能让对方总指挥派多少人去打她？」
    「至少一千，走人海战术。」落月沉夜快速分析现况，烟儿当初杀了不少想来夺城的人，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皇城这个公会，若他们够聪明，就会顾忌烟儿的实力，多派几人过去打她。
    「如果你去帮忙南边呢？」简单爱换了个问题。
    「摇曳也在附近吧？如果和摇曳一起，可能会弃烟儿去守我们。」
    简单爱顿了一下，目前北方正打游击战，虽然烟儿没有持续匯报结果，但他们战局肯定还没崩溃。至于南方，因为加派天下无极一半的人马过去，目前已经快要杀到东城门了。
    假设皇城弃守只攻，那们他们就能全力去破西门；假设皇城加派人马往两边，那么他们就得走险棋。
    此刻，烟儿传来了战况：「哇，我说，这根本是围殴吧？」
    未等简单爱询问那是什么意思，烟儿便继续说：「他们这有两千人吧？」
    另一边，宇治也传回了消息：「南方一千。」
    简单爱没想到皇城会只留一千人去打城门，反将三千人放置外围。他缓缓摘下一直都戴着的墨镜，而他嘴角微微扬起，接着抽出放在背后的冰与火双剑，在那风雪中格外显眼。
    他语带笑意，缓缓走往西门，同时指挥：「主部队，自杀吧。」

 第七章 西线无战事 43#

    逐渐加大的风雪之中，寒风冷冽的让人指尖变得僵硬，在银色大地中特别显眼的黑色钢铁之都，东城门正聚集了一群穿着黄色长袍的玩家。
    而身为这群人领导的总指挥──皇甫，他正拿着通讯器，和其他人确认目前战况。南线据说出现了宇治，虽然他们两百人的声势已经渐渐被他们加派的一千人压过，但还是没办法彻底清除那些敌人。
    北线虽然加派了两千人，可他们的主要目标──烟儿，却是不断和他们玩躲猫猫，就算天下无极的人都快被杀光了，但烟儿还是能神出鬼没，不断击杀他们在北线落单的人。
    至于西线，目前竟然没有任何侦查人员在那边，全部都在北、南线被拦截了，皇甫隐隐感到不安，他起码也是pk榜里四十三名的高手，如果是他自己独自一人前去西线侦查，肯定不至于死亡。
    现在的战况他们能有效控制，天下无极死亡的人数持续攀升，时间拖得愈久，对人数眾多的皇城愈有利。皇甫贴着主城走最短路线到西门，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然而到西门前，却看见门前站了一名男子。
    他一手拿着有火焰燃烧的剑，另一隻手则是拿着透着寒冰光辉的剑。而他深咖啡色的双眸相当深邃，左耳上的银製耳环正闪烁着微微亮光。
    此刻，他的通讯器里却传来一个诡异的消息──城门血量剩下5%时，从郊外的方向射来了千百隻箭，一大群不知名的弓箭手竟然将城门击破，城门的尾刀也被他们抢走。
    而东线突然出现了近千人，分别是百花盛开和天空之城的人，而带领这群人的，是目前pk排行第一的摇曳以及第一城主落月沉夜。
    皇甫连忙查看地图，北线和南线都是绕着最外围，为了追击天下无极的人，目前战线最远已经拉长到西门外，天下无极大部分人已经死亡，甚至连烟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分散至南北边的那些人若用最快速度跑回东门，也要十多分鐘。面对东门突然出现近千个敌人，连皇甫也感到棘手。
    然而，皇甫眼前的那个人竟笑了，他笑起来犹如暖冬的太阳，让人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次的调虎离山，你觉得怎么样？」
    皇甫的寒意从指间开始蔓延，他认得这个声音，也正是在这七年间，不断缠着他的梦魘之一。他双手忍不住颤动，就连嘴唇也不自觉颤抖。
    「那天没有下雪，却下雨了。」那名男子依旧站在原地，而他脸上笑意依旧，却给皇甫极大的恐惧感：「去过她坟前上过香了吗？」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心安理得吗？」
    那天皇天正好提早结束应酬，而人在别处的皇甫来不及去接皇天，而一切的开端正是如此。
    皇天并没有请司机，然而那是个雨势磅礡的夜，整座城市都像被一层浓雾垄罩，加上他也喝醉了，意识迷濛的情况下，半小时后皇天再打给皇甫，竟是告知他已经出了车祸。
    他连忙开车赶来，然而当他撑着伞下了车，留在原地的竟只剩一名少年。他望着还遗留在地上的暗红色雨伞，脸上还有着被雨水冲淡的血跡，而他看见他下车，却衝着他笑了。
    「……你是那个女同学的朋友吗？」皇甫心底泛起一阵异样，却还是硬着头皮，向他搭话：「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医院？」
    皇甫已经分不清那个少年脸上的东西到底是血、雨还是泪，当他将少年带到医院时，迎面而来的却只是医生的一句急救无效。
    少年并没有哭也没有闹，在那寒冬之中，他湿透了的发和制服看起来相当冰冷，他脸上的雨水还没乾涸，在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之前，他就离开了医院。
    直到最后的诉讼正式结束后，当他成功护住了肇事的皇天，那名少年又出现了。他脸上依旧有着初遇时淡淡的笑容，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看着他：「记住我的脸，每当午夜梦回，我会出现在你身边。」
    已经过了七年，就像那个少年说的一样，那句话、那个场景、那件事就像梦魘一样跟在他身边。每当类似的事发生时、每当他又护住了皇天时，那个少年的容貌就会浮现到他面前。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少年的脸，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和那少年有着同样的眼眸，左耳上的幸运草耳环，以及他的笑容，一切就如七年前。
    如今，那个少年已经长大，正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握着的双剑正指着他，依旧带着过往的那个笑容：「还记得我吗？」
    霎那间过往竟浮现到脑海中，无论是懊悔或是害怕，那些情绪排山倒海般席捲了皇甫。
    那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机会了吗？
    为什么现在他又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帮助他，那些徘徊午夜的梦魘，能消失吗？
    皇甫儘管双手不断颤抖，但面对这个他唯一能赎罪的机会，他已经没有理由再逃避。握住通讯器的手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而他跌坐在地，身上竟出现了好几圈error的红色讯号。
    他努力保持镇定，通知皇蓉这里的战况：「西线……无战事。」

 第八章 冰与火輓歌 44

    在凯亚多勒城的风雪中，简单爱静静地看着眼前身着黄袍的男子不自觉蹲下，他周边围绕了许多error的红色讯号，他的角色开始被情绪影响，干扰了正常系统，导致人物正不断闪烁，而那些红色讯号也正渐渐增加。
    不过几秒，一切如他所预料，眼前那个黄袍人因为情绪不稳定的原因，已经被系统强制踢下线了。
    他忍不住抬头望着天空，收起了一直以来都笑着的模样。他伸手轻拍了自己肩上累积的霜雪，接着拿出一罐药水，一饮而尽。
    过去与回忆的交织，终究创造了现在的他，那些就算闭上双眼也能浮现到眼前的年少时期，都成了他生命中无法抹灭的伤害。
    他的亲生母亲本是第三者，在一场交谊晚宴上，她特意佈了局，只为了攀上王家。她选定了王子翔的父亲──王柳，看准了他酒量奇差，在他意识迷濛之际，爬上了他的床，而王柳却也错将他当成自己成婚不久的妻子，一切错误就此开始。
    他的生母伺机了一年，在王子翔诞生后，便抱着他来找王柳，而她为了夺得正宫的位置，不惜加害正宫，甚至在雨夜派人开车去撞正宫。
    令人惋惜的是，当时正宫已经怀胎八个月，在紧急情况下，急救人员听从她拚着命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一定要护住她的孩子。
    那天是二月十二号，那个孩子出生了，而她正是王馨菲。
    或许出自愧疚，王柳并没有对他的亲生母亲手软，仍然将她送入监狱。而王子翔存在的这件事，成了王柳一生中无法抹灭的错误。
    每当看见王子翔，王柳便会想起那日晚宴的事、他的挚爱死去的事。大概是因为太痛苦，所以他总无视王子翔，只给他衣食无缺的生活。
    在当王子翔见到自己亲生母亲时，已经是十年后的事了。可那个女人对他并没有感情，反倒是不断纠缠着王柳，盼着他会给她什么名份，可王柳并没有动摇，也没有理会。
    见识到王柳的绝情后，那个女人并不在意她的亲生骨肉，甚至是恶言相向，责骂他为何不受王柳宠爱，才让她沦落至此。
    王子翔并不懂他的妈妈为何责怪他、为何他的爸爸并不理会他、为何他的亲戚都说他很可怜。
    他知道这个家很大很漂亮，他拥有的玩具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开口，他就能得到；他知道他的亲戚总是对他投以怜悯的目光，他也知道他的家长会，爸爸妈妈永远不会到场，但他还是有陪着他的人，是司机或是管家。
    他的家世让他衣食无缺，他知道自己已经拥有很多了。
    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一路过来都是一个人？
    在他受不了孤独、忍不住哭泣之际，却引来了亲戚的同情和怜悯，伴随着的是对他和父亲的批评。有意无意地听到那些话，只让他觉得快要崩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接着他发现，只要笑着，就不会再听到那些无聊的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于是，他下定决心，从此只能笑着，绝对不能哭。
    凯亚多勒的雪似乎更大了，天空传来了刺耳的悲鸣声，东线的战火已经被点燃，而他这次的主要任务，正是和烟儿、落月沉夜、馥凝菲一起潜入凯亚多勒。
    刚才他喝下的那瓶药水正是夙靡做的，他答应了给贝利卡主城每月收入的0.1%，换来这瓶稀珍的攻城药水，让他能在十秒内破门。
    他耳际上的通讯器不断闪烁，开始出现了各个地方指挥的声音，纵然他另外有着破门的工作，但他身为总指挥，自然不能漏听这些讯息。
    他握紧了双剑，空中出现了冰色和火色的痕跡，是他快速舞动双剑的残影。不过几秒，西城门已破，而他立刻通知烟儿等人：「准备行动了。」
    「好唷，收到。」烟儿本来就拥有隐身技能，在开战之际，就马上从北边往西门的方向跑，目前已经快跑到西门了。
    正在东城门应战的馥凝菲和落月沉夜，收到消息后，也放下各自的工作，组队面板也能看到，他们已经被简单爱拉到同一个小队。
    负责辅助的摇曳，则是拉了一整队的补师到他队里，同时他也从第一线退出，由碎梦难圆顶替他的位置。
    现在从东门到西门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内部直线过去。虽然他们两个能喝下隐身药水直接过去，但只要受到攻击，隐形药水就会失效，现在他们正好两边开战，直接走过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他们却可以靠技能突破这个限制，加上落月沉夜、馥凝菲在进行城主任务时，恰巧拿到了可以晕眩附近敌人五秒的技能，但冷却时间却是三十分鐘，所以这个技能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摇曳正是要开大绝，他曾经在遇见青鳶时使用过这个技能，效果是摧毁身边所有事物，无奈这里是主城，主城不允许被破坏，这个技能也不能对玩家造成效果，本来已经和无用画上等号，但他们却发现拿来遮蔽视线特别好用。
    馥凝菲手里已经拿着散发微微金光的太阳石了，而落月沉夜也同样拿着月光石。待摇曳技能开始发动时，他们对视一眼，立刻喝下隐身药水。
    那些黑雾瞬间扩大，不同于上次任务进行时的慢慢扩大，摇曳这次有了一整队的补师帮他补血，他自然用最大限度去扩张那些黑色迷雾。
    皇城的人似乎是被这个迷雾吓到，一开始他们立刻向后退，但意识到这迷雾没有伤害后，便停止退后，继续应战。
    落月沉夜则是和馥凝菲一起快跑，他们跟着迷雾向前衝刺，当皇城的人要继续往敌人的方向丢技能时，他们同时使用了太阳石和月光石。
    在正中间的地方突然爆出一个强烈闪光，无论敌我，所有东城门区域的人都被晕眩了，也包括摇曳。没有了补师补血的他，立刻死亡被传至復活点，而他从地图上可以看见，落月沉夜和馥凝菲已经突破皇城那些人，成功进入凯亚多勒内部。

 第八章 冰与火輓歌 45

    落雪的速度似乎加快了，原本的风也变得冷冽，沿着山壁发出呼啸声。天上的霜雪凌乱的飞舞着，穿梭在风里的烟儿已经抵达西门，和简单爱会合。他们交换一个眼神后，便啟动了隐身技能，走入凯亚多勒城内。
    此刻，城门外出现了铁鍊在地上拖行的声音，伴随着巨大撞击声，凯亚多了这座钢铁城市像是动起来了一般，城市外壳竟然出现了火光。
    摇曳在復活点看得相当清楚，南、北门架起的钢铁桥樑已经被缓缓收起，而凯亚多勒中心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六根柱子，中间有着不明的巨大物体正缓缓升起。
    而另一侧，成功晕眩所有人潜入凯亚多勒城的落月沉夜和馥凝菲，正在穿越通往内部的唯一通道──斜坡长廊。他们踩在网状的铁丝上，往地底的方向奔去。长廊底部并非实心，透过那些网状能看见脚下正被搅动的红色液体。
    那些特殊液体都伴随着热气，一扫刚才在外头的寒冷，城内似乎啟动了某个机关，让凯亚多勒城变得相当温暖。
    当他们看见长廊终点时，转角处有着一个散发微微亮光的液体，正从吊起的锅内源源不绝地涌出，长廊两侧每隔几公尺都有一个像这样的东西，估计是支撑整座城市的动力来源。那些特殊红色液体长得相当像岩浆，它们点亮了原本黢黑的城市，使那些钢铁都伴随着微微温度。
    落月沉夜和馥凝菲并不打算掩饰脚步声，两人快跑的声音回盪在长廊中，直到他们奔至长廊终点。终点有一扇大门，一旁则是站立了两个与门同高的雕像，雕像提着一个炉状的容器，当他们靠近大门时，容器正好燃起烈火。
    雕像的红色火焰似乎有着生命，在燃起的瞬间化为火光，再瞬间转为蓝色烈焰，眼前大门的也闪烁了蓝光，接着敞开。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对视一眼，并没有多馀的犹豫，便走了进去，而那扇门也随即关上。
    当他们进入凯亚多勒内部，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雕像正在缓缓升起，凯亚多勒城的屋顶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打开，那个雕像身后有着巨大的红色能量球，正散发着强烈亮光，伴随着天上的风雪，形成一个壮观的画面
    而他们眼前，正站着五名穿着黄袍的人，不断地攻击那个雕像。
    落月沉夜快速观察地形，他接过馥凝菲递来的隐形药水，接着喝下。不过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突袭他们，那群穿着黄袍的人竟有人停下动作，往他们的方向看去。
    「……停手，有人入侵，先攻击他们！」那个黄袍人是弓箭手，正好将识破隐形的技能练到最高，自然能看见只喝下高级隐形药水的他们。
    那六个人同时转头，其中甩着重斧的狂战士，正奋力一跳，直接跃至他们两人面前，准备攻击他们。
    「我们被发现了。」馥凝菲快速备战，她快速扫过那群敌人，先是混乱他们五秒争取时间，同时正和落月沉夜往旁边快跑。
    此刻，简单爱却下了奇怪的指挥：「别正面衝突。」
    收到指令的馥凝菲不解，她无意识地抬头看像落月沉夜，只见他似乎勾起了嘴角，淡漠的笑容里似乎藏了许多心绪。
    他早已拿出黑色晶球：「准备好验收了吗？」
    他说的验收正是城战之前，她密集的和奈奈、摇曳训练的成果。对此，馥凝菲微微一笑：「当然。」
    另一边，不同于落月沉夜和馥凝菲的镇定，正和简单爱待在一起的烟儿非常焦虑，她焦虑的事并不是担心落月沉夜他们会输，而是焦虑为什么自己被困在这，连个练手的对象都没有。
    简单爱自然明白烟儿在想什么，他只是微笑：「放心，很快就会让你上去玩，先在这里待命一下吧。」
    谁叫简单爱比她聪明呢，听他的准没错。烟儿撇撇嘴，继续埋伏在上方的铁架上，盯着底下正在鬼祟行动的一个黄袍人。
    简单爱看着逐渐打开的屋顶，巨大钢铁雕像正缓缓上升，整座城市就像是会动一样，身边所有事物都正在慢慢移动。
    他们一开始进入西门，就跌落到这里的暗室，而这个暗室因为城市正在移动的关係，已经没有出口了，唯一的出口只能往上爬。
    他抬头看着仅剩的几缕微光撒下，乌云开始扩大范围，那些霜雪纷纷落在地上和他身上，纯白的霜雪和漆黑的钢铁，和七年前相似的场景。
    那天并没有下雪，而是下着冷雨，整座城市都被覆盖了一层薄雾。
    「梅冈城，我也想去一次看看。」她拿着红色的伞，左手里拿着一本灰蓝色的书，带着纯真的笑，右手里攒着一个银色耳环。
    「好啊，那我带去你吧。」王子翔笑了，真的能找到梅冈城吗？那不是虚构的故事吗？
    那时的雨不停落下，偶尔经过路灯的那一缕白光，映照在她的容貌上，而她停在路口前，打开了紧握的双手：「这个做为约定吧。」那是一个银色的幸运草耳环，而她微微垫着脚尖，亲手替他戴上：「我们可约好了。」
    王子翔瞬间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送他耳环：「什么？」
    「真是的。」她微微一笑：「子翔，你觉得我像不知鸟吗？」
    「傻瓜，你在想什么？」他发自内心的笑了，哪有人会问自己像不像鸟，不过她就是这点可爱啊。
    「不用这个，我也会带你去找梅冈城的。」
    雷声倏然响起，雨倾刻之间变得更大，整个世界彷彿静音了几秒，遮盖了他刚才说的话。路口的红绿灯已经由红转绿，而她迈开步伐，当她回眸轻笑之际，伴随一声巨响，是雷声和撞击声的鸣奏，是属于他的輓歌。
    如今他依旧站在远方，听着雷声轰隆作响，霜雪不停落下。

 第八章 冰与火輓歌 46

    而东门那边，门外的战斗已经渐渐转为復活点的混战，加上皇族外侧的人即将抵达东门支援，天下无极、天空之城和百花盛开的人都备感压力，在皇族的人数压力之下，原本斗志十足的他们也变得有些消沉。
    交战的最前线是身为坦克的枪骑士，他们举着大盾，抵挡来自敌人的攻击，而一旁的狂战士则是趁机突围，在那刀光剑影中，还有魔导士猛烈的元素攻击，烈火不断燃起，加上弓箭手不断的在远方射击，战况持续胶着。
    最前线开路的宇治也意识到东门这边的人数愈来愈少，大多数人已经聚集在復活点混战了，他看向身边的忆风，示意他准备进行下一个指令。
    忆风先是注意到宇治的异常停顿，才意识到他想说的话。他们不是没想过东门激战到最后，就是双方復活点的混战，可这时候他们还不能撤退，一旦撤退到復活点支援，那么剩下那群皇城的人就会顺势进入凯亚多勒，将造成落月沉夜他们夺城更加困难。
    復活点至少还有摇曳、碎梦难圆和笑笑，他们都是榜上有名的高手，肯定能应付那些人。现在他们担心的是，不知道剩下多久的时间，那群在外围的三千人会赶到这里支援皇城。
    宇治用重斧抵挡了敌人的射击，而他看准了攻击结束的瞬间，向左一跳，在空中瞄准了最近的一个敌人，接着蓄气，重击在那个人身上。伴随着哀号，他快速站了一个马步，将重斧抽出后回击在同一人身上，将那个人的血量清空。
    而忆风的职业比较特殊，他选择的是抚琴使，抚琴师分为两种，一种是原地抚琴，不可移动，称为乐琴；另一种是可边移动边攻击的，称为歌琴，乐琴已经被认为是废职业，但忆风选择却的是乐琴。
    忆风所选的职业和走向是被全流星公认的废物，抚琴使的技能模组已经被玩家公认做坏了，典型的四不像，不如不玩。但是他却可以把抚琴使玩得出神入化，令人惊艷。
    他克服了抚琴使不能移动的缺陷，利用各种技能组合，达成了能攻击、能补血、能防御的变态职业。他看似随意的在琴弦上拨弄，紫色、红色的音符特效随之传出，落在宇治身上。
    宇治的速度加快了至少一倍，又让他迅速清理了一个人。这个战场上已经没有人敢接近他们两人，都去边边找其他人战斗了。他看了忆风一眼，只有这个傢伙，才有种在战场的正中心坐下弹琴吧？
    宇治现在正目睹，某个皇城的人准备来偷袭忆风，却被绿色的音符击中定身，接着黑色的音符围绕在他周围，绕成一圈后，那些黑色的音符瞬间炸裂，那个人就直接倒地死亡了。
    忆风似乎注意到宇治的视线，对着他温文一笑：「怎么了？」
    宇治暗自下定决心，千万别跟忆风为敌：「……没事。」
    和城外一样分成两个区域行动的城内，馥凝菲正和落月沉夜一起打游击战，皇城的弓箭手应该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多次预判成功击中馥凝菲，让她的速度变得缓慢。
    这次她被那个弓箭手事先安下的陷阱晕眩了，原本拉开的距离逐渐靠近，落月沉夜立即造了一个巨大冰墙，将他们区隔。可惜这个冰墙并没有支撑多久，就被他们的战火击碎了，而馥凝菲也正好恢復正常，继续跑着。
    不过那群黄袍人倒也不笨，立刻学落月沉夜的技能运用方式，在他们逃跑的路上造了冰墙，落月沉夜微微一笑，拉着馥凝菲，一步步踏上冰阶，他们每经过一步，那些冰阶便化为冰晶消逝在空中，不过多久，他们爬到中间雕像的手上。
    雕像高约五十公尺，他们处于中上方，三十五公尺的距离，让那群人没办法接近他们，也没办法使用技能攻击。不过那群黄袍人也不是傻子，正想模仿落月沉夜他们登上雕像时，走到一半，却硬生生摔落地面。
    「药水用的不错。」落月沉夜难得称讚了馥凝菲，他们刚才正是边跑上来，边往后方使用失效药水，效果是无法使用技能。
    刚才的馥凝菲刻意被晕眩也是临时战略，目的就是要看这群黄袍人悟性够不够，懂不懂学着他们用技能，最后反被他们误导。
    摆脱了那群碍事的人，他们开始办正事。落月沉夜先是对雕像用了鑑定术，却鑑定不出什么东西，馥凝菲见状，便立刻向雕像的身体跑去，最后停在肩膀上，使用鑑定术后，结果依旧和落月沉夜一样。
    「那他们刚才为什么要攻击雕像？」馥凝菲有点纳闷，难道雕像不是攻城条件吗？
    落月沉夜顿了一下，看像雕像后方约十公尺大的红色圆球，他对那个圆球试探性的丢了个技能，那个圆球竟然散发了剧烈红光，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了强烈旋风，整个凯亚多勒城都为之动盪。
    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对视一眼，也发现了那个圆球头上有了小小的红色字体──凯亚多勒核心。
    那个旋风相当强烈，无论城外城内都被刚才的旋风所影响，在地底密室待命的烟儿和简单爱也感受到地板的震盪，连他们也微微站不稳，只能抓紧身旁的铁栏杆。
    此刻，他们听见落月沉夜回报了消息，说是已经找到凯亚多勒核心了。
    简单爱看着笑笑传来的任务卷轴，这次攻城目标有三个：击破城门、击破凯亚多勒核心，以及最重要的──得到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
    前面两个就像是累计积分，积分越高，最后得到的奖励愈高。可他们是来夺城的，积分高纵然好，但没得到那个密室钥匙也是白提。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和烟儿才会在这里待命，而不是马上逃脱这个密室。
    简单爱和烟儿之所以会被传送到这，估计也是任务设计。既然是双向竞争任务，不可能只让一方传送到这个密室，否则他们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任务就结束了。
    他们脚下的那个黄袍人，正是皇城的会长──皇天。他身上的长袍不同于其他人，还有着金丝刺绣点缀，就连他穿着的鞋子也如他的衣着一样，精緻而奢华。
    他们三人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大概长二十公尺宽十公尺的长方形区域，中间铺着一个红色地毯，其馀地方则是和入口处一样，都是铁网组成，能清楚看见底下的岩浆。
    沿着红色地毯往底部走，有一步步向上的阶梯，而最底侧也是最高处，有个像是祭坛的东西，上面摆着一个方形木盒，木盒后方的墙壁上则是镶嵌了一个散发着烈焰的红色宝石。
    可惜皇天没办法识破烟儿和简单爱的高级隐身术，他虽然抱持高度警戒，但还是没办法发现他们两人，也和他一样开始往祭坛的方向前进。
    这个长方形区域正上方是不断往上交织的铁桿，延伸到出口处。烟儿的动作轻巧的像隻猫，她快速地在上方穿梭，最终停在祭坛上方，等待皇天一步步走向祭坛。

 第八章 冰与火輓歌 47

    烟儿抬头一看，天上的风雪似乎又变得更大了，就连她只是停留了一下，肩上就已经聚集了不少雪花。在那暴风雪中，似乎有蓝色的奇异光珠缓缓落下，如同他们初次到来凯亚多勒时一样，那些蓝黑色的怪物又出现了。
    蓝黑色迷雾渐渐蔓延，天空开始下起蓝色的雨，雪白和钢铁交织的地面慢慢被迷雾所掩盖，在外围赶回来东门的皇族等两千人也被那些怪物所延误。
    东门交战的双方人马，像是渐渐感受到寒风刺骨一样，无论敌我，皆开始有人因为疼痛而倒地，皮肤呈现被寒风冻伤的红肿，更有人因为皮肤失去了冷的感觉，开始感到全身发热，将保暖衣物都脱掉。
    金属武器交会的声音不断响起，随即是双方交战的嘶吼声、法术的轰炸声、弓箭的射击声不断交错，让人开始感受到疲惫。
    在復活点混战的摇曳，正带领着天下无极、百花盛开和天空之城反击皇城的人，虽然目前战况能暂时打平，但加上那些突然出现的怪物，以及突然间加大的风雪，让他们的战斗更加困难。
    摇曳手上戴着皮製手套，他快速拉弓，击中不少敌人，几个敌方出现了被冰冻的技能特效，随即被摇曳身边的人攻击到死。
    他难得地感受到一丝疲惫，就像一场永远不会停止的战斗一样，那些霜雪和蓝色光珠不断掉落，迷雾渐渐蔓延，整个东门都被迷雾和怪物覆盖。
    和他一样在杀蓝色怪物的宇治和忆风，他们仍然保持镇定，宇治依旧採取速攻击杀敌人。虽然有怪物来干扰他们，但他们身边交战的人也愈来愈少了。
    「这是初代设计的？」宇治似乎突然想到一样，问了忆风这句话。
    忆风顿了一下，他已经一阵子没听到有人谈论「初代」这个词了。初代是指最初设计流星这款游戏的人，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将整个游戏做出来，现在流星这款游戏，不过是延续了初代设计的东西。
    初代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他所设计的游戏任务都相当特殊，就连开发人员也无法预测任务走向或是监控画面，像现在这个主城，正是初代製作的。
    「是啊，我们保留了他设计的两个主城任务。」忆风笑的相当温柔，可他拨弄琴弦的手也没停下，继续帮宇治加上好几个增益状态。
    「很久之前我测试过他一个任务，我记得分为四阶段，第一阶段和第三阶段都会出现大量怪物。」
    宇治并没有回答，他看着已经不在地图上的简单爱，内心突然有股烦忧，而忆风似乎知道宇治在想什么：「初代的那个bug已经消除了。」
    宇治自然耳闻过当初那件事，但如今他们正进行初代设计的任务，这里是最容易发生精神错乱，导致游戏出现bug的地方，就像他在做前置任务一样，冰之精灵这个npc也拥有让人精神崩溃的能力。
    想到这里，他不禁担心简单爱的安危，他回头看着忆风：「你不害怕？」
    「当年那个事件不会再重演，因为他并不像初代那么脆弱。」
    他只是温文一笑，波澜不惊。
    「如果你指的是初代那件事，我只怨当时太过害怕的自己。」
    乌云开始不正常聚集，闪电照亮了灰暗的天空，雷声随即轰隆作响，那些原本正要落下的蓝色光珠竟然缓缓消逝，化为水蓝色的烟雾。
    宇治和忆风下意识地停下目前的动作，准备备战。不料那些烟雾散去后，并没有任何怪物，而原本被召唤的大量蓝黑色怪物也渐渐被玩家清除。
    可雷声并没有被中断，天空闪烁了数道闪电，就连凯亚多勒城中央，也有一个巨大雕像正缓缓升起。雕像后方有一颗显眼的红色光球，每受到一次攻击，雷声便会附和着那颗光球，同时扬起一阵暴风雪，刺骨的感觉更加强烈。
    在那强烈的摇晃中，馥凝菲只能紧紧抓着落月沉夜的手，以防自己从雕像跌落。随着雕像升起，他们能看见凯亚多勒的全景，包括正在激战的东门，以及东北方扬起的大量风雪，肯定是皇族的那两千人。
    馥凝菲不断召唤精灵，利用精灵去攻击凯亚多勒核心，而她和落月沉夜仅能尽力站稳身子。风雪明显加剧，就连闪电的光辉也不断闪烁，随即是刺耳的雷声，伴随着凯亚多勒城市的动盪，让人感受到极度不安。
    凯亚多勒核心血量剩下70%，落月沉夜握着馥凝菲的手微微用力了些，馥凝菲抬头看着他，而他只是微笑：「一定要抓紧我。」
    随着雕像上升，室外的强烈风旋不断侵袭他们，馥凝菲也仅能倚靠落月沉夜。落月沉夜面对她，缓缓将重心放低，将她的双手放到他腰间：「撑住。」
    馥凝菲手心微微出汗，她抬头也看不清楚落月沉夜的容貌了，风雪将他们大半视线遮住，只能看见凯亚多勒核心散发出的亮光。
    落月沉夜的武器──黑色晶球开始出现蓝光，以他为中心，开始出现了些许冰霜。随着时间经过，那些冰霜蔓延到雕像身上，落月沉夜身上的魔力也开始以等量速度减少。
    先是那个巨大雕像的手，接着是肩膀、脖子、耳际，冰雪不断蔓延，巨大雕像的右半侧都被冰霜冻结，形成一个诡异的画面。
    此刻，落月沉夜暂时停下动作，风雪强烈到他们都快看不见彼此了，他仅能轻轻握住馥凝菲的手，在她耳边说道：「待会你要确保我不会掉下去，然后在我完成技能后，给核心致命一击。」
    「什么？」馥凝菲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清楚落月沉夜到底要做什么事，突然之间，伴随着震盪，所有人的画面前方都出现了红色警告讯号──
    【系统】皇天已经获得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
    【系统】将倒数300秒，夺得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的一方，将完成任务。

 第八章 冰与火輓歌 48

    【系统】皇天已经获得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
    【系统】将倒数300秒，夺得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的一方，将完成任务。
    馥凝菲有些不敢置信，简单爱和烟儿任务失败了吗？可落月沉夜似乎没有被动摇，他有些冰冷的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不要紧张，我相信你，也相信他。」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了，从指尖开始，她感受到异常寒冷，落月沉夜的身体竟然也开始渐渐结霜。她下意识地往凯亚多勒核心看去，核心外围竟然也和落月沉夜一样，外层结了薄霜。
    馥凝菲开始察觉，他护着她的重量逐渐消失，就连他的身体也渐渐失去重心，只能依靠她抱住他的腰，才能不掉下去。
    她忍不住往下一看，下方是无止尽的深渊，而落月沉夜的身体已经开始冰霜化，只要掉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
    她赶紧撇头，转向凯亚多勒核心那边，核心的状态也像落月沉夜一样，呈现了被冻结的状态。她的指尖也开始感受被冰霜冻伤的刺痛，可她明白她绝对不能放手。
    在復活点那边的笑笑，并不像落月沉夜那样镇定，他呈现极度焦虑的状态，他们要输了吗？简单爱为什么消失在地图上？为什么他无法连接通讯器？为什么连落月沉夜的血条也呈现被冻结的状态？
    笑笑心底有一连串疑惑，他终于忍不住跑到摇曳身旁大吼：「简单爱呢？皇天在哪里？我们去杀他拿钥匙吧？」
    奈奈紧急拦住了激动的笑笑，她看了一眼摇曳，接着拉住笑笑，看着他的双眸：「冷静一点，我们还没输，简单爱肯定在皇天附近。」
    「皇天已经拿到钥匙了，叫我怎么冷静？」笑笑已经尽力将情绪压下了，可这是攸关三个公会两千多人的未来，他们已经信誓旦旦地说会赢了，如果这一战输了，他该怎么和那些会员交代？
    一旁的碎梦难圆撇了他一眼，她并没有做多馀的动作，而是继续攻击敌人，用强大火力递补笑笑的攻击缺口。
    「笑笑。」摇曳并没有停下攻击，就算他们的队友都纷纷闻声停下动作，他依旧继续挽弓射击：「相信他一次，他会把钥匙拿回来的。」
    雷鸣依旧，而霜雪逐渐加大，外侧所有人都注意到一件诡异的事，雕像后方的红色巨球竟然被冻结了，可闪电雷鸣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剧烈。
    霎那，那颗外头被冰雪覆盖的红球竟然碎裂，整座城市开始剧烈摇晃，就连山间似乎也在颤抖，耀眼的光芒从碎裂的地方透出，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那些乌云雷声和暴风竟然在顷刻间止息。
    【系统】馥凝菲已经击杀凯亚多勒的核心。
    【系统】倒数250秒，夺得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的一方，将完成任务。
    馀下的霜雪，正以初遇的速度落下，阳光开始从云层间洒落。密室间也能感受到些许阳光的温度，站在木盒前，握着金色钥匙的皇天，终于忍不住颤抖。
    「倒数……两百四十秒。」皇天无法克制自己的双手颤抖，兴奋的血液蔓延全身，因为极度兴奋的关係，他甚至感受到后脑杓有些痠麻。
    正当他以为能顺利夺下凯亚多勒这座城市时，不知道从哪里又传出了脚步声，他张望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他怀疑又是刚才那个npc製造的幻影，于是开始大吼：「我不是突破幻境，拿到钥匙了吗？为什么还缠着我？」
    黑色马丁靴走在钢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简单爱的冰与火之剑，就像把凯亚多勒区隔开一样，他的左侧是一片冰雪蔓延，右侧却倾倒着大量熔岩。
    在他举起剑时，漫天霜雪和与脚底的烈焰交织了一首輓歌，一切恍如昨夜，尘封的回忆和流淌的鲜血，如同这场暴风雪，正向凯亚多勒袭来。
    地下通道倒映着凯亚多勒的身影，凯亚多勒身上的核心球，正不断外溢了大量的红色光辉。也是这时，简单爱解除了隐形，他一步步走向密室尽头，靴子发出的声响让皇天极度紧绷。
    皇天终于看见简单爱现身，发了狂似的衝到他身前，右直拳正要落在他身上之际，他却凭空消失了，而皇天则因为重心不稳而扑向前。
    简单爱先是隐形躲开攻击，脚步轻盈地站在皇天身后，随即解除隐形。只见皇天的脸渐渐变得狰狞而扭曲，举起拳头不断向简单爱挥去：「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原因？」
    已摘下墨镜的他，那是种骨子里散发的淡漠神情，不如以往带着笑的他。此刻，他却微微勾起了一边嘴角。
    「我本能适应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
    待在上方的烟儿有些不知所措，眼看倒数计时只剩下两百秒，她无声地跳上红毯，又绕到皇天背后。她看着简单爱在游戏中难得地摘下墨镜，没有带着笑的他，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刚刚皇天拿到钥匙时，出现了一个红色精灵，似乎在勾起皇天的回忆，竟将皇天恐惧的事一个个投映出来，而最后一个，也是停留最久的，那个站在雨中的少年。
    烟儿是看着简单爱他们长大的，也理所当然地看过他的年少时期。过去的他并不像现在一样时时刻刻带着笑容，她曾怀疑过原因，没想到今天却让她目睹了这个画面。
    是这个时候开始的吗？
    这是他改变的原因吗？
    皇天并没有理会简单爱到底说了什么，他持续向简单爱攻击，连续挥空了几次后，他便发出了狂笑声：「没关係，反正你也没办法攻击我，我的职业可是隐藏职业！」
    简单爱并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站在风中，静静看着他。
    皇天原本想向前挑衅简单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定神一看，他发现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大剑，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脖子竟已开始渗血。
    他的血量开始下降，为什么？不是没有人能攻击到他吗？现在抓住他的人又是谁？他面露惊恐地转身，只见一名灰衣女子，正拿着屠杀者的大剑，抵着他的脖子。
    原本消失的红色精灵又甦醒了，他不知道从何出现，又飞到皇天身旁，幽冷的声音缓缓说：「你的恐惧又甦醒了。」语毕，那个精灵又看向简单爱：「我是以恐惧为食的梦魘精灵，你有能餵养我的东西吗？」
    简单爱并没有理会那个npc，而是对着烟儿说：「动手吧。」
    【系统】皇天已经死亡。
    【系统】烟儿已经获得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
    【系统】倒数26秒，夺得凯亚多勒的密室钥匙的一方，将完成任务。
    烟儿将密室钥匙递给简单爱，还未等她剑上的血跡刷新，那个梦魘精灵竟然闪烁出强烈眩光，将简单爱包围。
    此刻，本该下雪的密室竟然下起了雨，就连外头止息的雷声也跟着响起，滂沱大雨恍如昨夜，那个失去光的夜，那个她带着笑容，撑着伞看着她，那个让人心动的夜。
    「梅冈城，我也想去一次看看。」她拿着红色的伞，左手里拿着一本灰蓝色的书，带着纯真的笑，右手里攒着一个银色耳环。
    那个她撑着红色雨伞的夜，雨滴如霜雪般冻结了她的容顏，犹如冰与火的交织，在她化为血蝶飞舞之前，美得惊心动魄。
    简单爱的耳际突然响起了那个精灵的耳语：「你的恐惧是这个吗？」
    「这是我见过最特别的恐惧。」
    「倒数结束了，我愿意把凯亚多勒城託付给你，能将钥匙还我了吗？」
    简单爱没有答覆，也没有回应，而精灵似乎对他这个样子很感兴趣：「不给我钥匙吗？那么我要可要开始挖掘你更深层的恐惧了哦。」
    「你是谁？」简单爱冷冷看着梦魘精灵，只问了这句话。
    「我是守护凯亚多勒战神的梦魘精灵，我只将这座城市，给予克服恐惧的人。」梦魘精灵轻轻停在简单爱的手上：「你的情绪并未剧烈波动，是什么原因，让你不再动摇？」
    「想守护的人。」
    梦魘精灵的声音依旧幽冷，他似乎在微笑：「如果战神还在世，肯定会很喜欢你，只可惜……」
    「他留在这里的，是唤醒人们恐惧的我。」
    彷彿在替他奏响輓歌般，凯亚多勒下了整夜的雨。

 第八章 冰与火輓歌 49#

    第一滴雨落下时，系统随即传出了完成任务的讯息，当风雪止息的瞬间，却伴随了无止尽的雨和偶尔的雷鸣。
    雨彷彿浇熄了双方的战火，所有人失去了战斗的目标，一个个丢下武器瘫在地上休憩。一瞬间的平静让馥凝菲有些不习惯，而比这更不习惯的是，落月沉夜还没甦醒。
    他的依旧维持同样的动作，左手握着馥凝菲的右手，右手则是放在她的肩上。距离攻击核心完毕已经过了两分鐘，虽然他全身的霜雪已经褪去，可他的指间依旧冰冷。
    「沉夜？」她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一贯冰冷，他的双眸依旧紧闭。
    雨淋湿了他们两人，而他们正处凯亚多勒最高点，刚才他们为了摆脱敌人，甚至在路上都淋下失效药水，已经没有能下去的退路了。
    此刻，馥凝菲的右手感觉到指尖有轻微的动静，她连忙呼唤他的名字：「沉夜？醒醒，你怎么了？」
    落月沉夜终于睁开双眼，他嘴角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了些：「没事。」
    语毕，他有些冰冷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你哭了吗？」
    他们待在雨中已经有一段时间，馥凝菲也分不清她究竟有没有哭，但她非常确定的是，这一刻，她心底涌上了不想失去他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这个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当她看见他睁开双眼说话时，忍不住抱住他。
    到底是初遇的荒唐让她深刻记住了他，还是那日在冰冻锁钥，他在世界频道所说的那句「死生契阔，与你成说」，抑或是为了她登上专访澄清谣言。随着时间递移，就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对他產生了什么样的感情。
    她也没想到，她竟会开始在乎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想将他留下。
    怀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让落月沉夜微微愣了一下，原本清冷的眸有了些许温度，他也轻轻抱着她，微微一笑：「我不会随便离开你。」
    凯亚多勒自今不曾下雨，在雷声和雨声的合奏下，已经无法辨别这究竟是来自彼方的輓歌，或是替一切荒唐所下的註解。无论如何，自凯亚多勒扬起的这股旋风，已经席捲了各地，所有人都无法抵挡这波改变的潮流。
    雨声滴答作响，密室内也正下着无止尽的雨。那道闪光将简单爱带到只有城主能进入的暗房，暗房位于制高点，能清楚看见凯亚多勒的风景，连同雷声和雨声，一切尽收眼底。
    暗房是一个大概半径五公尺的圆形，四周都能看见凯亚多勒外部，包括欢声雷动的天下无极等人，或是站在东门外，濒临崩溃的皇天。暗房点着六盏烛火，简单爱随意靠近其中一盏，便突然察觉，烛火内出现了一个画面，正是待在顶点的落月沉夜和馥凝菲，再转念，便能看见摇曳、宇治等人。
    他回过头，看着跟在他身旁的梦魘精灵，以及在暗房正中央的青铜雕像，似乎是玄武的模样。
    「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恐惧。」梦魘精灵幽冷的声音又传出，回盪在这没有出口的暗房：「但是，你拥有这么大的恐惧，为何不害怕我？」
    简单爱冷冷看了他一眼，以及迟迟没有显示「完成任务」的城主任务。他们还没有登上系统公告，看来他被传送到这边应该是有原因的，目的是要完成最后的任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陪陪我吧，再一下下，我就会帮你完成任务。」梦魘精灵轻轻停靠在他肩上，精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烛火内出现了正在顶端的两个人。他忍不住笑了：「是你的朋友？他们也有不亚于你的恐惧。」
    简单爱并没有回覆，反倒在思考，流星什么时候有了能轻易读取别人记忆和思考的技术？想到这里，能拥有这个实力的，也只剩下初代那个人。
    梦魘精灵凝视着简单爱，此刻，精灵身上却出现了杂讯。精灵忍不住笑了，他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像是尖锐的刀叉在黑板上刮过的声音：「对你们而言，『数据』是什么？『npc』是什么？『冒险者』是什么？『我们』是什么？」
    「我们只是零与一组成的文字，可我从草创初期存活至今，为何administrater要把我留在这里，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冒险者』？」
    梦魘精灵身上出现的杂讯不断闪烁，就连暗房也呈现快要崩塌的模样，简单爱并不知道为何梦魘精灵要说这些，这是到底是任务，还是……
    他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他连手中的双剑也握不住，先是划破了他的右小腿，接着鏗鏘掉落地面。那种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蹲下身子，大口喘气。
    他忍着疼痛，瞇着眼看着在他上方的梦魘精灵，想说话，却说不出口。疼痛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他近乎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眼前突然一阵空白，当他想挣扎起身时，驀然发觉他已经登出游戏。刚才的痛觉实在太过强烈，让他整个人瘫在连接器上，已经没有力气起身。
    此刻，他身旁正在游戏中的摇曳也被传送出来，他伸了一个懒腰，欢快地跳起身，看着简单爱，或者说──王子翔。
    「你最后被传送到哪啦？任务是怎么完成的？」摇曳蹦蹦跳跳地跑到王子翔眼前，只见王子翔看起来有些虚弱，正大口喘着气。
    摇曳一脸疑惑，原本问子翔发生什么事了，却意外发现他的右腿正流着血。王子翔随着摇曳的目光往下看，原本在游戏内受的伤，竟然转移到现实……
    「翼……」王子翔原本想和摇曳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没想到他连讲话都吃力，他开始感觉到目眩，意识好像快要被抽离身体，他用尽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完：「……联络忆风。」

 第九章 像梦境一般 50

    在系统传出简单爱成功完成所有任务的讯息后，简单爱已经当上城主，可他的人物早已显示登出，馥凝菲还来不及恭喜他完成任务，便看见系统已经开始倒数时间，准备关闭。
    当王馨菲从连接器上睁开双眼，她立刻拿起手机，找简单爱的名字，随即传了恭喜完成任务的讯息。简单爱一直以来都挺快回覆的，在等她回应的时间，她随手倒了杯水，顺手回覆了几则未读讯息。
    当她下楼，想去找个宵夜来吃时，她却收到落月沉夜传来的讯息。
    落月沉夜：你现在能出门吗？
    馥凝菲：怎么了？
    落月沉夜：见面吧，我在你家门口了。
    落月沉夜：窗帘拉开就能看到我。
    王馨菲一手拿着玻璃水杯，或许带着几分好奇，她随手拉开了窗帘，看见有一名男子正撑着伞，站在外面。
    当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落月沉夜：简单爱出了点状况，现在人在医院。
    落月沉夜：他是王子翔。
    她手中的水杯差点握不住，她看着手机里的讯息，不禁停顿了。
    之前因为邱境，让她意外中发现落月沉夜其实是凌夜这件事。如果说王子翔和凌夜的关係，就像简单爱和落月沉夜……
    那日原本要讨论攻城，简单爱摘下太阳眼镜，叫她看清楚他脸的原因……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她连忙将水杯放在桌上，连伞也来不及拿，她立刻拿着玄关的钥匙，锁上家门立刻往落月沉夜身边奔去。
    王馨菲看着落月沉夜，或者说──凌夜。
    夜色让他的容貌有些模糊，但她看的很清楚，确实和落月沉夜一模一样。
    凌夜不动声色地将伞倾斜她那边，他露出与游戏中一样的微笑：「上车吧，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事。」
    如同第二次遇见时，她并没有质疑他的话，他的一切彷彿对她有着命运般的影响力一样，她随着他的脚步，坐上他的副驾。
    当她系好安全带，转头看着他时，却发现他的肩膀被微微淋湿了些。她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在流星的附设医院，要进去的话要有识别证，晚点我让忆风帮你准备一个。」凌夜馀光看着王馨菲，不禁又微微一笑：「没有想问的事吗？」
    馨菲不禁愣了，她确实有很多想问的。子翔怎么了？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是谁的？包括刚才在游戏里……
    他的回应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自己会衝动到直接抱住他，更没想到，他竟然也轻轻搂着她，轻声说：「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
    回忆至此，馨菲已经快分不清哪里才是现实了，只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境一样，无论是子翔送医的事，还是她现在正坐在凌夜的车上，一切一切都好不真实。
    她没有勇气去问那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回答：「子翔怎么了？流星不是科技公司吗？为什么会有附设医院？」
    「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实际状况，但应该是那个任务出问题了。」凌夜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更深邃了：「至于流星附设的医院，那是五年前，因应流星计画所诞生的。」
    「游戏过程中，创办人发现伤残人士甚至是植物人，都能在游戏中仿造神经连接，让使用者有身体并无大碍的错觉。创办人想藉着这点，将仿造带入现实，试图再生无法修復的神经。」
    馨菲听完不禁微微愣住，原来流星这款游戏还隐藏了这样的计划吗？可听到这里，反而愈来愈担心王子翔的状况。
    她抬头看着车窗外，雨势并未停歇，便能看见那些被闪电短暂照亮的雨滴。而王子翔正躺在病床上，意识矇矓间，听见了雷鸣的声音，只知道现在已经下雨了。
    在他退出游戏之际，腿上传来了些微痛觉，直至现在，他右腿上包扎起来的伤口，才让他发觉他是真的受伤了。游戏中凯亚多勒的雨，以及现在窗外的雨，快让他分不清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
    在现实中看见凌夜、姚翼、江宇彬加上王馨菲的组合时，更让他觉得他现在应该在游戏里。他终于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都来了？真热闹？」
    「子翔？你醒啦？」姚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脸担忧地看着王子翔：「你怎么会玩游戏玩到晕倒啊？还有你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王子翔照实答覆，他回想起刚才的任务过程，再加上他现在这种微微心悸和手脚微微发麻的感觉，只觉得是游戏出了什么状况，他才会被系统紧急踢出游戏。
    在一旁待命的主治医生看见王子翔醒了，先是对他恭敬地鞠躬，接着才说：「能否详述您的目前症状，以及游戏进行时的症状呢？」
    「……不自觉地冒冷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王子翔慢慢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心悸，和手脚发麻。」
    「是恐慌症没错。您在游戏中遇见了什么npc了吗？」
    这是子翔记得最清楚的事，他并没有思考，直接回答：「梦魘精灵。」
    主治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将纪录写在病歷上，接着向他鞠躬：「我会立刻通知开发部总监，请您在此稍等。」
    子翔一阵无语，他撇了一眼手上插着的点滴：「我也走不了吧？」
    主治医生似乎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匆匆道歉准备离开时，门口却出现了一名男子，只见主治医生也向他鞠一个躬后，随即奔至开发部，通知所有人找那个npc还存在的原因。
    不过令馨菲讶异的是，刚进来病房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而他对着王子翔微微一笑：「你简直是我们公司的抓bug霸主。」
    「……可以加薪吗？」王子翔突然不知道他受这个伤值不值得，莫名其妙在游戏里面得恐慌症就算了，这个症状还能带出现实，加上刚才那个医生的反应，肯定是那个npc出问题了。
    不过这群人里面，唯一状况外的就是馨菲了，但她也不方便发问，凌夜查觉到这点，便开始解释情形，他先指着刚进来的那个男人：「那个人是忆风。」
    忆风对馨菲微微一笑，与游戏里并无不同的容貌，也难怪馨菲觉得那么熟悉了。凌夜接着指着穿的一身黑，坐在最边边的人：「宇治，是江宇彬。」江宇彬是爱媛的男友，他也和馨菲见过几次，于是他微微向她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
    最后则是坐在王子翔旁边的人──姚翼。凌夜简单介绍后，馨菲忍不住笑了：「你的本名和游戏名字差在哪？」
    姚翼一脸正色，开始解释他名字的由来：「我原本要取难吃的番茄的，但这个id不行，我就想取草莓蛋糕，但依旧不给取，所以我就……」
    「好了，没人想听你叫什么。」王子翔打断了姚翼，只见姚翼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不禁让王子翔笑了。
    王子翔虽然带着笑意，可他却收起了刚才玩世的语气，看着王馨菲：「那你呢？怎么会突然过来？」

 第九章 像梦境一般 51

    突然的问题让王馨菲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回答，她几乎不假思索：「因为担心你。」
    或许是因为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王子翔收起了瞬间的沉默，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吧？」
    可王馨菲似乎不打算照王子翔安排的剧本走，秀丽的眼眸写着纳闷，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次王子翔：「你现在在打点滴，看起来不像没事。」
    「而且这么晚了，我没有车可以搭回家。」馨菲眨眨眼，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反正你都被困在这了，我也没游戏玩，在这边待着不行吗？」
    ……被困在这，有够贴切的形容。
    王子翔无奈的看着手上插着的针头，以及带着一直微笑的忆风，分明是知道他不喜欢待在医院，才特地赶来这里盯着他的吧。他已经打算投降了，被困在这就被困吧，反正有人陪，倒也无妨。
    不过他抓住了馨菲话里的漏洞，加上她是和凌夜一起出现的，于是他想趁机打劫凌夜一波：「好啦，想待就待吧，不过你是怎么来的？」
    馨菲似乎意外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于是她看了凌夜一眼，只见他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馨菲差点就要看愣了，她默默将目光飘回子翔身上，装没听到这件事。
    子翔抓到了馨菲短暂的分神，此刻他有点纳闷，他现在到底是要继续打劫凌夜，还是凌夜已经先打劫他了？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
    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他随口问：「凌夜载你来的？」
    「不是！」
    「是。」
    「……」为什么他有种自家墙脚被自己人挖了的感觉？
    他默默地看着馨菲拉着凌夜狂奔到病房外去，他突然觉得很委屈，不过就昏迷了一下，为什么他妹就跟他兄弟跑了？而且还疑似不想让他知道？
    看着依旧面摊的江宇彬，胡乱抱怨道：「你怎不去开麵摊？」
    「……」江宇彬嘴角微微抽蓄，没事也中枪。
    病房外，馨菲拉着凌夜，死命地盯着他，直到凌夜笑出声：「怎么了？」
    馨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明明她问心无愧的……吧？
    想到这里，馨菲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视死如归，她突然很后悔自己什么都没多想就直接衝出门，再想起刚才游戏里自己因为衝动而抱住凌夜的样子，馨菲深刻的认识了什么叫做衝动是魔鬼这件事。
    她好不容易自我镇定了，再抬起头看向凌夜，只见他依旧神色自若，他嘴角微微扬起：「害羞了？」
    ……敢问这是什么结论？
    她深呼一口气，认真看着凌夜：「你刚才问我，有没有想问的事。」
    那句「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到现在还是在她脑海中打转，她纵然担心子翔，可看见他似乎一切安好，她原本还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这一切都像在梦境一般，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点，生怕自己若碰触，那些她原本努力聚集的成果都将烟消云散。
    她在游戏中努力锻鍊，是为了能待在他身边、为了能成为他强力的后盾……，或许是因为她太贪心，这一切一切，她都不想失去。
    可继续这样下去，一旦她某天走错一步失足了，最后出现了像是江南烟雨那样的局面，她害怕自己会承受不住，所以在听见落月沉夜说了那句话后，或许是想确认他的心，不让自己继续沉沦，才会选在这时候开口。
    终于鼓起了勇气，她抬头看着凌夜：「我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凌夜只是简单地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他穿着一个白色球鞋，此刻，他靠近了馨菲一步，伸出右手摸了她的头。他的手指轻轻顺着发丝，而他眼眸低垂，正看着她。
    不同于平时清冷的模样，此刻他的眼眸像是有了温度，就连他原本冰冷的指尖似乎也带着心的跳动，他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角度，像是要诉说一幅美丽书画，刚才的疑惑与惊讶全都拋之脑后，眼底只馀一个他。
    纵然医院内听不见外头的雨声，可馨菲竟然觉得雨似乎停了下来。彷彿他一个笑容，就能让天气放晴一般，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的心绪。
    而他的声音，就像盛夏里迎面而来的微风，不禁让人想停留在这里。
    「是很重要的存在。」
    那日忆风问他的问题，也同他对她说的话，在他脑中縈绕着。他的答案并没有改变，而他之所以能这么坚定地回答，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想将她留在身边。
    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绪，但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并不希望她离开他，甚至愿意尽全力保护她，所以才会有彼此初遇后那一连串事件。想到这里，他也不自觉笑了，沉沦的究竟是他还是她？
    「或许，在冰冻锁钥时我就该跟你说了。」
    大概是从那时候的开始吧？
    从他得知她被谣言所害、在半夜被人悬赏追杀，在歷经了那么多后，还愿意继续站起来和敌人奋战，大概是这股精神，在不自觉吸引了他的目光。
    甚至是第一次公开露面，只为了替她讨回公道，乃至后面他在世界频道说的「死生契阔，与你成说」，都是为了保护她，将她留在身边。他低头望着她的眸，坚定似有流光经过，而他竟也不自觉被这双眸所吸引。
    王馨菲不禁愣了，她抬头看着凌夜，只见他笑得温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第九章 像梦境一般 52

    雨过天晴时，那些是非对错似乎都被雨冲散了。清晨第一曙光洒落在病房时，些许温度唤醒了王子翔。他轻轻瞇着狭长的双眸，腿上虽然还是微微刺痛，可经过一晚的静养，倒也好了许多。
    他轻轻移动了一下，发出的轻微声响却吵醒了凌夜。他是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趴睡的，此刻他发现子翔醒了，不禁微笑：「好点了吗？」
    「当然。」王子翔也不禁一起扬起嘴角，他注意到病房内只剩凌夜一个人，于是问道：「其他人呢？」
    「凌晨先送馨菲回家了，她回去洗个澡，傍晚会再来。」凌夜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前面的橱柜，倒了杯水给子翔：「宇彬和姚翼回家帮你煮粥。」
    「难怪把你留在这。」王子翔不禁笑了，想去过去种种，也难怪他们把凌夜留在这里，自己先回家煮点东西来。
    不过这一切，就像回到七年前一样，相似的场景、相似的画面、相似的经歷。似乎从昨晚那场雨开始，一切似乎都在轮回，只是相隔了七年而已。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依旧在他身边，没有放弃。
    七年前是他们将在医院外全身溼透的他带回，七年后是他们将在游戏内受伤的他带来这里。如果要问这之间的差别，大概就是，他们在王子翔的心目中，从萍水相逢昇华成莫逆之交。
    也只有在他们身边，他才能放下偽装。面对理解自己最脆弱那面的人，那些勉强掛起的笑容似乎都显得多馀了。
    但也因为太了解彼此了，所以才会察觉对方眼神里的几丝不正常。王子翔看着凌夜眉目间明显有着笑意，于是半试探地问：「你脱单了？」
    他脸上的笑意并未停歇，他神色自若：「你妹妹也脱单了，恭喜你。」
    「……」这傢伙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未等王子翔回覆，在病房门拉开的瞬间，凌夜带着微笑，轻轻倒满馀下三杯水。同时，他问了他们三个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在城战之后，你放下了吗？」
    王子翔的咖啡色头发在阳光下变得更浅了些，而他并无犹豫，抬头看着窗外，嘴角扬起一股淡淡的笑：「你看窗外放晴了吗？」
    窗外的乌云早已散尽，柏油路虽然能看出昨夜雨的痕跡，可在阳光照耀下，那些雨滴也将随着时间慢慢消逝。
    他的语气温柔，像是今日的天气：「我还是会继续想她吧？」
    「直到……，某天吧，我的生命出现一个会让我在意的人。」
    或许那天依旧遥遥无期，或许他还是会继续想着那个连容貌都记不清楚的人。如果要问他在这期间学会了什么，大概是在重重跌落深渊后、学会了抬头后，发现了那些耀眼的光，正等着他伸出手，一起向前。
    大概是凌夜刻意挑了时机的关係，正好开门进来的姚翼和江宇彬清楚听见了他的回答，随即是姚翼蹦蹦跳跳的将保温便当盒递给子翔：「这是我煮的喔，皮蛋瘦肉粥，我刚刚有试吃喔，虽然没你煮的好吃，但我觉得还不错。」
    「吃吧吃吧，来吃早餐。」姚翼露出笑容，又从提袋里拿出一把青色的葱，正当王子翔嘴角微微抽蓄时，姚翼胸有成竹的补充：「知道你不喜欢吃调理包，喜欢吃现煮的，所以我连葱和菜刀都拿来了，还有一盒皮蛋！」
    语毕，姚翼一脸正经地抓着一把葱，又从包包拿出砧板，接过江宇彬拿来的菜刀后，欢快地到旁边切葱。
    王子翔看着姚翼，不禁觉得好笑：「你葱有没有冰过啊？」
    「蛤？」姚翼一脸问号：「没啊？」
    「别切到哭出来喔。」
    姚翼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他切葱切到泪流满面，一脸无奈地将葱和皮蛋加到粥里，再递给子翔：「好呛。」
    王子翔忍不住笑了，就连平时极度面摊的的江宇彬也扬起了些许嘴角。他看着正笑着打闹的子翔和姚翼，以及比过去多了更多笑容的凌夜，江宇彬不禁好奇，过去他没有问的一件事：「为什么当时他没出手？」
    游戏里的皇天，纵然背后势力再庞大，但他也抵不过全国最大控股公司的王子翔他家。他爸爸的兄弟皆是政商名流，无论从政、从商，都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
    或许是因为馨菲的存在，子翔他爸对子翔的要求从不反对，只要他开口，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要子翔开口，皇天肯定逃不过那些法律制裁，甚至是连公司都有可能面临大规模股东撤资，进而影响公司营运，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看似拥有了一切，却好像什么都没拥有，偌大的家也只住他一个人，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的夜。那个女孩的离去似乎促使了他离开那个家，选择走向对他伸出援手的凌夜他们。
    对他而言，只要有凌夜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归处。
    「想跟过去好好道别。」凌夜微微一笑，这是当时子翔对他说的答案。
    他之所以放弃靠着他爸復仇的机会，是为了对他的过去好好告别。无论是他的生母、他的生父，他不想让这些成为他迈向前方的阻碍。
    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无所谓，他只希望他在乎的人能永远安好，至于其他的，他寧愿放弃，反正他也不曾真正拥有过。
    天气终于放晴，连同被困在雨中的他，终于看见雨过天晴的光。歷经的这一切全像梦一样，在梦境中遇见了像光的她，最终也在梦境失去了光。梦魘精灵将他的过去全都摊开，包括那个下着雨的夜。
    他在皇天的梦魘看见自己，却在自己的梦魘看见皇天。连同不曾下雨的凯亚多勒，像是在替这一切荒唐画下句点般，在他被传入密室之际，最后即将被游戏踢下线之际，他看见了当时那个女孩。
    她撑着伞轻笑，恍如当年。
    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完全被恐惧吞噬时，他听见当年没听清楚的话、在轿车呼啸而来的同时，她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喜欢你。」

 第九章 像梦境一般 53

    已经持续多久了？
    她喜欢落月沉夜这件事。
    在昨夜，在凌夜说出那两句话后，她的疑惑似乎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确实喜欢他。
    她微微一笑，像他们第一次在现实的初遇：「真巧。」
    「我愿意，那你呢？」
    回想至此，馨菲不禁陷入傻笑状态，当时她怎么有勇气这样回答？
    她边愣边傻笑边扒着刚煮好的饭，让一旁的施爱媛很纳闷，这傢伙去了一趟医院，怎么就变傻了？
    虽然疑惑，但爱媛也没有多问什么，直到午后艷阳高照，她先回房休息时，她才收到江宇彬传来的第一线情报，说是凌夜交到女朋友了。她顿时五味杂陈，回想起刚才馨菲那个样子，加上知道他们在游戏早就认识了，是因为游戏经常在一起的关係日久生情了吗……
    至于那位当事人，早就洗好碗回到房内，正难得地走出落地窗外。微风轻抚她的脸颊，右侧却传出了清脆的风铃声。她转头，想找寻声音的来源，发现了是隔壁掛着的风铃发出的。
    风铃声，倒让她看见熟悉的人。
    那个人眉间带着浅浅笑意，是凌夜。他并没有说话，而她不禁愣了：「你怎么……」当她说到一半，却突然想起昨晚，他下了线就立刻出现在她家门前，如果说他住在她隔壁，倒也挺合理的。
    凌夜原本清冷的声音突然有了温度：「真巧。」
    似乎是在对她昨晚的回答做呼应一样，馨菲听完却忍不住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子翔还好吗？我打算先睡一下，晚上七点再过去跟你们换班的。」
    他笑得温柔，像被整个盛夏的光笼罩，伴随着轻抚的风和清脆的铃声，她没想过，他的笑能在此刻变得这么和煦，馨菲忍不住愣了一下，直到他轻笑几声，才回过神。
    他眸中好像有着诗意，清淡如山水：「我知道。」
    「我早上都在帮子翔处理笑笑的事，因为笑笑说你们都没回他讯息。」不知为何，她却渐渐红了脸颊，她赶紧别过头，看着外头的树木，因为风的关係，发出了沙沙的声响：「我没说你们怎么了，只说你们突然有急事，这几天会比较忙。」
    「结婚吧。」
    「……啊？」馨菲原本还想继续说游戏里的事，藉此消除内心的不踏实感，却被凌夜这句话打断了思绪：「什么？」
    「不要紧张，我说的是游戏。」凌夜嘴角微微扬起，也像她一样，转头看着一旁种着的老树：「你也该给我个名分吧？」
    馨菲忍不住愣了一下，接着不禁笑出声：「是落月沉夜该给我名份吧？你还会怕我不给你吗？」
    「我早就给过了。」
    她听完，开始回想过去他们曾经歷的种种，凯亚多勒、水六训……，最后停留在直播专访时，他所说的那句话。
    「我不会让我的人，受到委屈。」
    ……
    ……
    为什么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摇摇头，赶紧撇开这个奇妙的想法，连忙转移话题：「那我们到时候一上线就就结婚吧，毕竟夫唱妇随嘛……」讲到这里，她就开始为她的口不择言感到难过，并在内心狠狠捶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转移话锋：「我一定是被简单爱传染了，讲了奇怪的话，你别介意……」
    「如果你是想妇唱夫随，我也可以。」
    「……」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馨菲的脑袋开始复诵这句话，坚定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她决定等一下不管凌夜说什么，都不要随便回答了，不然一定会发生刚刚的惨案。
    想到这里，她不禁泪流满面，游戏里那个随和的落月沉夜在哪里？虽然妇唱夫随也是挺随和的，但那不是她内心想的随和啊……
    在她忍不住叹气之际，凌夜不禁笑出声，替她解围，转移话题：「等子翔出院，测试完任务哪里出问题后，就差不多能开游戏了。」
    「不像上次第二主城，现在开主城关机只是为了更新游戏档案，花一个礼拜测试系统就很足够了。下一次流星的重大更新会在半年后，到时候就不会是主城更新，而是全新资料片，会开啟一系列新系统。」
    听到流星的第一手游戏资讯，馨菲眼睛都亮了，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全新系统是什么？」
    「星河宇宙和一系列星盘，资料片的名字是全面啟航，会解锁与宇宙相关的任务、剧情和地图。」凌夜巧妙的避开他是怎么知道的问题，继续顺着说下：「这才是流星真正的主线，也是初代花了十年作成的真正作品。」
    流星这款游戏的核心技术全由初代独自写出，他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在一场事故中失踪了，到现在已经两年，依旧音信全无。
    流星是藉着这款游戏登上游戏股王，甚至即将爬上全球百大企业，他们应该将功劳归于初代，但因为初代失踪的关係，只能靠着两年的时间不断测试系统，确认游戏没问题后，再将真正的游戏资料片上架。
    到时候，流星也会从公测的状态改为正式营运，现在的游戏内容也依旧能正常游玩，但想解锁最新的全面啟航资料片则必须付月费。
    「目前这个改版企划在圣诞节前后会进行宣传，十二月初到月中会邀请游戏内的菁英玩家、知名实况主试玩，宣传完，年后会直接上资料片。」凌夜看着馨菲认真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感觉自己好像输给了游戏的魅力。
    现在正是八月份，距离十二月还有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馨菲听完凌夜的介绍，不禁开始期待流星改版：「你会去试玩吗？」
    「会吧？」他微微一笑，隐藏了许多心绪，并没有让她发现。
    当盛夏的季节走到严冬时，没有人能知道梦境是否会被现实击破。他只知道，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微风徐来，伴随了些许夏日午后的闷热，风铃缓缓摇动，而他也随之微微一笑。不知为何，馨菲的目光早在不知不觉被他吸引住。
    他眼如流萤。
    一步之隔，馨菲却看得很清楚他的表情。
    他侧过脸，看向天空。湛蓝的天就像静止的湖面，也像那日在冰冻锁钥，他背后的辽阔风景。而他清冷的气质就像要把其他人区隔开来，却在那股清冷中对她微笑。
    「放晴了，真好。」
    她跟着他抬头望向天空，太阳耀眼的有些刺眼：「是啊。」
    回想至此，一切都不真实的像梦境。
    如果时光倒流，他早已不确定，是否要把时间停留在这里。

 第九章 像梦境一般 54#

    蛇缠绕了整隻权杖时，改变世界的潮流即将来袭。身在这股潮流中的忆风，却没有感到特别高兴。他静静坐在病床旁，等待凌夜他们回来。
    病房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刚做完检查的王子翔。他其实并无大碍，除了腿上的剑伤以外，唯独精神状况需要让他们多加留意，游戏内赋予的恐慌症强度太高，幸好他的心理素质极高，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他随手倒了杯水，看着忆风：「要喝吗？」
    只见忆风摇摇头，仅站起来看着他。王子翔被忆风看得心底发毛了，平时他话可没这么少：「干嘛？有话想说？」
    「你多待几天吧，顺便测试一下你上线时会不会又出现什么bug。」忆风虽然笑着，王子翔却感受不到笑意，只觉得他眼神里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自然明白忆风是在担心什么事，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将另一个水杯递给忆风，对着他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消失的。」
    子翔喝了口水，将自己的杯子放在柜上，微微倚在柜子旁，看着忆风：「反倒是你们，不是规划年底要上新资料片吗？」
    忆风微微一笑，温文如玉的他，笑起来像极了和煦的光：「我在考虑延后。」
    「别傻了，股东会气到跳起来吧。」子翔当时也参与了这份企划，正是因为流星的玩家基数够多，加上他们已经做过市调，如果花钱能买得最新游戏片的话，至少半数的玩家都愿意买单。
    到时候流星的收入就不只是玩家储值点数，或是将游戏币转为现实货币的手续费了，只要它们走长期经营，商城不要随意出破坏平衡的道具，那么月费就是一笔稳定的的固定收入。
    当然，这一切前提都在他们的技术还没被超越时。在真实体感专利权核发下来时还会有很长的一段空窗期，他们无法阻止同业模仿，只能趁着同业还没有相同技术时尽早将投资的成本赚回。
    「当时因为初代的事，已经延后上市日期两年了，这段期间的亏损，流星营运一年还不见得能完全填补。」子翔回忆过去忆风为了争取延后上市，不断找人协商，那时候甚至还有部分股东集体撤资，他们是早就预料到这点，及早准备周转的贷款，才度过这次危机。
    纵然流星看似风光，但无法否认的是，即使流星再怎么赚钱，他们才刚脱离亏损的状态没多久，好不容易将之前的负债还完了，如果忆风这时候再提出延后上市，难免让那群股东再次发怒。
    「我都知道。」忆风此刻也只能微笑，他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会创立这间公司，他一开始所建立的愿景已经逐渐远去，流星之所以会叫流星的原因，大概早就被其他人遗忘了。
    流星总部共二十楼，而这间医院，也不过是流星总部里的两层楼。虽然比起过去只有一层楼的规模已经很好了，但这才是他一开始愿意加入计画的主要原因。
    「只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孤单。」忆风静静看向窗外，微微一笑。
    「别想太多了。」子翔自然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意外，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其实我不太喜欢叫你本名，因为太有名了。」
    「但是风奕，你要知道流星现任ceo是谁、医界没有人可以超越的天才是谁，你必须记得你自己是谁，才不会迷失。」
    忆风本名叫风奕，他现在才二十九岁，却早已完成了许多高难度移植手术的天才医师，甚至现在是发行流星这款游戏公司的ceo。杂志、纪录片都曾访问过他，正是因为他太有名气，所以他们无论游戏内外，只会叫他忆风。
    或许那正是他的想望，不同于现实百般牵掛，如果能像游戏里那样，什么都不用管，他就只是那个飘忽不定的忆风，那就好了。
    忆风驀然起身，依旧带笑的眸，却轻描淡写了他的哀愁。他仅微笑：「你还是多待几天吧，这是你公司ceo的命令，完整做完测试再走，听懂了吗？」
    「知道了，那我住院的这几天可以领薪水吗？」王子翔笑嘻嘻地看着忆风，而忆风依旧温润如玉，对着他微笑，和煦的像秋日清风。
    在他拉开病房门前，他轻轻回眸：「感谢你帮我抓了bug，帮你加薪吧。」
    王子翔并没有回覆，而是露出了一个轻柔的笑。他微微低头，午后的艳阳照在他的身上，他深咖啡色的发在阳光下似乎变浅了些，而他左耳上的幸运草耳环正反射着微微的亮光。
    他说的bug是哪个？是游戏上的，还是他心上的？
    天晓得？
    而这一切都恍如昨日的梦境，生命之树尚未结果，而那些被困泥沼中的人们，只能攀附着像是梦一般的流星，藉此苟活。
    在真正的流星来临前，仅能任由时光蹉跎着，无法抗拒。
    *behind-the-scenes
    在王子翔出院前一晚，其他人正好先回家煮饭时，病房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一名长的相当美丽的女子，她肤如凝脂，仅仅只是徐行而来，眉目间却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艷光。
    「我听说了。」她的声音很好听，而她手中拿着一束梔子花，她轻轻将花束放在前方的柜子上，接着转身看着王子翔：「所以我来看看你。」
    「是吗？别把我和初代联想在一起，我可不想消失。」王子翔只是微微一笑，深褐色眼眸底下，有着深不可测的心思：「所以，你也不要抱着太多幻想。」
    她沉默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而已。」
    子翔顿了一下，既然她是流星公司的人，应该也看见了他被踢下线时最后出现的那个少女，以及梦魘精灵投射的影像。她是因为看见这些，才来找她的吗？还是因为他和初代一样，都将伤口从游戏带出的关係？
    「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呢。」她并没有打算多停留，在她离开病房前，她轻轻回眸：「早日康復。」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假思索：「你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
    她拉开房门的手顿了一下，可她并没有停留，只留下那一束白色梔子花，散发着微微香气。
    *behind-the-scenes<end>

 第十章 顺生而止行 55

    馥凝菲现在正站在某个笑得和煦的npc前面，顿时觉得很悲愤。
    她无奈的看向身旁的「共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同花顺。」摇曳再次把手上的牌清空：「我赢了！」
    馥凝菲一脸忧愁的看着自己手上还有一堆牌，再看向陆续脱手的其他人，突然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在游戏里跟他们打大老二。
    毫无悬念地，她又最输了，她一脸哀怨地开始洗牌。接着又输了几场后，提出了要玩抽鬼牌的建议。抽鬼牌是靠运气的，牌技不好靠运气她总会赢吧？但最后她还是输了，她大概是一脸「=口=」的看着他们玩牌。
    她突然觉得很悲愤，这群人怎么连玩牌都能这么强？
    她一直输的结果，就是贡献了身上所有红蓝药。宇治额外加码，提供她一个机会把红蓝药拿回来，还能赚钱──现在就去和落月沉夜结婚，那宇治就会给她游戏币一万。
    然后……然后……她就为了这一万去结婚了。
    她看向一旁开心地凑热闹的简单爱、摇曳和宇治，顿时有一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虽然她在现实答应过上线就结婚这件事没错，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啊？
    不过，她和落月沉夜一起出现在结婚教堂前，不禁让在附近的玩家侧目。很快地，结婚教堂附近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民眾，甚至还有几个人跑来问他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然后就是宇治和简单爱登场的时候了，简单爱负责讲解，宇治负责收钱……馥凝菲看着他到处收钱让人採访，大概拿超过一万了。
    总而言之……一言难尽……
    直到她被传送到结婚地图时，身旁站着的人只剩落月沉夜一人，她才感受到几丝清静的感觉。或者说，只要站在落月沉夜身旁，似乎什么事都变得无所谓了。
    落月沉夜微微一笑：「还想邀请谁吗？」
    刚才在牌桌上，她迅速地被简单爱套话，说是问了如果之后游戏内结婚了，想找谁来婚礼，馥凝菲随口念了一串名单，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她真的要结婚了。
    馥凝菲手上拿着一块刻着他们两个名字的心形石头，只要捏碎，她身上的衣服就会换成礼服，而婚礼则是能随时开始。
    不过未等馥凝菲回应，落月沉夜却突然摸了她的头，轻轻顺着她的发：「如果你不想这么快，也没关係，我会通知他们取消。」
    她抬头看着落月沉夜，那双清冷的眼眸写满了认真，不同于初遇，现在他嘴角上总是掛着淡淡的笑容，总让她不自觉看出神。
    而他犹如雨后的那道光，总在不知不觉牵引着她的思绪。她还未开口答覆，落月沉夜嘴角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忆风、碎梦、janson、笑笑……」馥凝菲念了一串人名后，接着轻轻揭下她一直以来带着的面纱：「都通知好了吗？」
    待落月沉夜轻轻点头后，馥凝菲忍不住笑了，她毫无考虑，捏碎了手上的那颗心形石头。
    她换上衣服的瞬间，场景变换了，她眼前出现了一扇通往新郎那端的木质大门。而她一身纯白，身旁围绕着一些淡淡的紫色光芒，脚踩的琉璃鞋也跟着上方的水晶灯闪闪发亮。
    只要是他，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还不认识落月沉夜时，对他更多的是憧憬。现在成为他的固定团，多了解他后，发现他其实很细心，虽然有时候还是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次面对他，却有了一丝奇异的想法。
    馥凝菲缓缓的将面纱揭下。
    宛如星辰的眼底流露着温暖的光芒，白里透红的肌肤搭配着永远红润的双唇显得格外艷丽。比起若即若离那种浓烈的艷，馥凝菲的模样也让人视之即无法忘怀。
    她慢慢推开门，发现有受邀的人很少，一眼望过全都是她认识的人。她的目光最后停在落月沉夜的身上。
    馥凝菲也知道这么做之后大家心里会產生什么样的猜测，可她并不太在意这些。她真正在意的是，她竟会开始在乎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想将他留下。
    馥凝菲步伐缓慢，终于走到落月沉夜身边。忆风是这次婚礼的证婚人，他似乎对馥凝菲的样子不意外，他仍和过去一样一脸笑意：「你愿意，她也愿意，我就不废话囉，大家就先来张大合照吧。」
    坐在宾客席的碎梦难圆不禁笑出声：「喂，先合照是哪招？」
    忆风依旧带着微笑，他和落月沉夜对视一眼：「世纪婚礼嘛，第一高手落月沉夜要结婚了，当然要盛大点，而且入场的人都要用满一百个广播道具，道具我出，待会排队找我领。」
    简单爱不禁笑出声，他对着落月沉夜比了一个讚：「故意今天才结婚的吧？今天听说是江南烟雨登流星直播的日子耶，每个人广播一百次，不就直接盖过他的直播讯息？这比去杀他还绝耶。」
    「谁管他啊。」馥凝菲不禁发自内心地笑了，她连忙将面纱戴回去：「要po可以，但我坚决这样拍照！」
    「可以可以！新娘说了算，流星第一元素使六起来！」碎梦难圆立刻起身，她飞快衝到馥凝菲身旁，对着前方比出六的手势。她笑得灿烂：「都上来啊！拍照拍照！六六六！」
    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一起跑到教堂证婚处。小小的空间挤了三十多人，他们纷纷看向前方早就摆好的摄影机，接着露出笑容──
    「喀擦！」
    此时，系统也广播了，同时广播出宾客祝贺词：
    【系统公告】《总榜排行第一》落月沉夜和《总榜排行第十二》馥凝菲情投意合，在《成就排行第一》忆风的见证下，两人在流星教堂决定长相廝守，愿这对神仙眷侣百年偕老！
    【喜庆】《总榜排行第十一》小花c祝福落月沉夜和馥凝菲永浴爱河！
    【喜庆】《总榜排行第八》秋叶祝福落月沉夜和馥凝菲神仙眷侣！
    【喜庆】《总榜排行第二十》晴与阴祝福落月沉夜和馥凝菲玉树琼枝！
    ……
    同时，世界频道华丽的爆炸了：
    【世界】醉：恭喜。
    【世界】晴喜雨悲：这是什么贺词组合？排行前二十全到了？
    【世界】水舞光：连醉都出现了？膜拜啊！
    【世界】mean：跪求结婚影片！
    ……
    只要排行前五十的人结婚、离婚、祝福贺词都会在系统看得到，这次落月沉夜和馥凝菲的婚礼虽然被邀请的人并不多，但几乎都集中在排行前五十，所以只要有人在里面施放祝福道具，系统就会开始广播，广播一次都会在节庆频道里闪烁一分鐘。
    有人无聊的人统计，他们的贺词总共广播了五小时，也算是破了纪录。
    婚礼正式结束后，有事的人便先离开先去忙了。剩下没事的人也离开了结婚教堂，纷纷跑到教堂外间聊，教堂里顿时只剩下落月沉夜和馥凝菲。
    此刻，落月沉夜身着西装，将身形修饰的更加挺拔，颇有贵族之气。馥凝菲走在他身后，原本以为他会就这样走出教堂，但在踏出大门之际，她却看见落月沉夜回眸：「对不起。」
    馥凝菲跟着停下脚步，她抬头看着落月沉夜：「为什么道歉？」
    他的双眸依旧深邃：「我没告诉你为什么选在今天。」
    从刚才宾客断断续续的内容，她也大致猜到了，今天是流星真人专访江南烟雨的日子。他们还替她记得当初发生的一切，想替她出一口气，才会选在今天。
    大概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吧？
    她决定了一件事──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跟定落月沉夜了。
    即便某一天，落月沉夜想疏远她，她都不打算放弃。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角度，刚才将面纱拿掉的她，笑顏更加动人。
    「如果是你，我都没关係。」
    「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第十章 顺生而止行 56

    这场婚礼结束后，整个流星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掀起这波涟漪的，并不是江南烟雨的直播，而是以低调闻名的第一高手落月沉夜，居然和馥凝菲结婚了。
    更令人想八卦的是，听说馥凝菲之前和江南烟雨闹翻了，加上他们的婚礼刻意广播了五小时，让许多人开始猜测他们之间的关係。
    从以前到现在，馥凝菲就非常讨厌八卦。
    就像是现在──
    「看这篇啦，这篇够劲爆，脑洞有够大。」简单爱一边笑，一边翻阅流星论坛的八卦文章。他指着其中最热门的一篇：「居然脑补成江南想和落月沉夜在一起，因为沉夜害怕被骚扰，才赶快找馥凝菲结婚。」
    「为毛他们都能猜出这么狂的答案，却猜不到真正原因啊？」摇曳一脸疑惑的将文章下拉：「还有人说是因为老大不好意思拒绝小翔的邀婚，才和大嫂结婚的耶。」
    简单爱嘴角似乎抽了一下，他直接跳过了摇曳刚才的言论：「你开篇新帖，说他们是因为打牌打输才结婚的，我看有多少人信。」
    摇曳看起来更纳闷了：「开了啊，我还被嘘耶，说我这个最扯蛋。」
    坐在一旁的馥凝菲越听越纳闷，为什么摇曳对她的称呼从馥凝菲改成大嫂了？她赶紧摇摇头，打散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这些文章她也有看过，只能说大家的想像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正当摇曳在朗读他觉得最鬼扯的文章时，落月沉夜才刚刚从贝利卡的城主办公室离开。当上城主的人，每周至少要有两小时待在城主办公室，否则会被取消城主权限，为了不被取消资格，落月沉夜才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落月沉夜使用了夫妻传送技能，立刻传送至馥凝菲身边。他并没有打算加入八卦话题，他直接切入主题，对着馥凝菲说：「江南烟雨找你。」他并没有做多馀的解释，直接对简单爱和摇曳说：「你们先下线，我叫他过来。」
    摇曳和简单爱并没有过问，直接登出游戏。没过多久，原本在旁边掛网看拍卖场的宇治也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了。
    冰冻锁钥瞬间剩下两个人，馥凝菲也有些纳闷：「他找我干嘛？」
    落月沉夜并没有回答，而是将一颗石头交给馥凝菲。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往主城的瞬间传送石，她抬起头看着落月沉夜，他的声音依旧带了些许清冷：「听不下去的话，就用这个传走。」
    正当馥凝菲想问江南烟雨会说些什么时，江南烟雨已经传送至冰冻锁钥了。他一如往昔，深灰色的发下，有着一双淡紫色眼眸。他的声音相当轻柔：「好久不见，我好不容易说服沉夜，让我见你一面。」
    「……」馥凝菲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抽蓄，她并不打算讲客套话，直接问了她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一开始找人杀我？之后为什么又加派了一堆追杀令？什么要在论坛抹黑我？论坛那些抹黑的文章是不是你发的？」
    江南烟雨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眼底竟出现了几丝委屈：「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
    「……」馥凝菲嘴角抽动的更严重了，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江南烟雨是这种个性？她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那你快道歉？」
    江南烟雨靠近了馥凝菲一步，他脸色出现些许欣喜：「你回荣耀好不好？」
    「你不是要道歉？」馥凝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往落月沉夜靠近了一步。她眸中出现些许敌视：「我问你话又不回答，你到底要干嘛？」
    江南烟雨似乎很受伤，他叹了一口气：「不要这样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追杀任务忘记删除了，你回来好不好？不要这么绝情……」
    他还没说完，馥凝菲便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将刚才拿到的传送石捏碎，瞬间消失在冰冻锁钥。
    「太噁心了吧，我都快吐了。」当馥凝菲传送至主城时，忍不住对跟着她一起传送来的落月沉夜抱怨：「他是不是有病啊？」
    落月沉夜看着馥凝菲，眉间蕴藏着浓厚的笑意：「我刚才就是这样被骚扰两小时的。」
    「他骚扰你两小时？」馥凝菲想起简单爱刚才说的八卦文章，不禁笑出声：「简单爱看到的那篇文章不会是真的吧？江南烟雨真的找过你结婚？」
    落月沉夜语气镇定：「没有，但我只找过你结婚。」
    「……」调戏不成被反调戏，实乃悲剧。馥凝菲不禁眼眶泛泪，落月沉夜这傢伙虽然话很少，但句句都让她……很没尊严地感到开心。
    想到这里，馥凝菲不禁吸了吸鼻子：「真是荣幸。」
    落月沉夜看着她的眼底出现了许多情绪，不禁觉得有趣。他的话带了几分试探，语气却轻松：「你会后悔认识江南烟雨吗？」
    馥凝菲几乎不假思索：「不会。」
    她总认为，每个相遇都有它的意义，如果她不曾认识江南烟雨，她也不会因此踏入这个游戏，更别提认识落月沉夜了。
    如今，她和江南烟雨的友谊早就因为他的反覆和背叛烟消云散，那么她也不必再去在意一个生命中的过客。现在，她只要专注于现在就好。
    她微微一笑：「幸好有他，我才能认识你啊。」
    落月沉夜似乎在微笑，他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回首：「带你解一个任务。」
    馥凝菲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抬头看向比她高一颗头的他：「支线任务吗？」
    他的声音有点慵懒，却带着明显的笑意：「嗯。」

 第十章 顺生而止行 57

    馥凝菲走在落月沉夜身旁，他们经过了贝利卡北城门，三尺高的城墙外一片绿意，前方高耸山林一览无遗。他们经过几面金色城旗，步伐最终停在一座古老石桥底。桥下一江春水蜿蜒数千里，偶有微风扬起些许涟漪。
    落月沉夜缓缓说：「河底有一株月光草，一起摸到就能触发任务。」
    馥凝菲点头表示了解，而落月沉夜轻轻吟咒，河面缓缓颤出水纹，下一秒，水面竟然被切开，而切口处正渐渐结冰，已造出一条可以行走的路。馥凝菲跟着落月沉夜一起往河底内走，果真看见那株散发微微亮光的月光草。
    他们一起触碰月光草的瞬间，河水似乎被沸腾般发出轰轰巨响，底下的土壤也跟着颤动，而在这深处走出了一名金发女子。她虽然身穿简陋，却不能掩盖她的贵族气息。她微笑着欠身：「你们好，我是莉莉丝。」
    莉莉丝拉了拉裙襬，接着看向天空：「路西法，我被找到了呢。」
    当她说完，空气中竟出现银白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在那些羽毛间，有个纯白的身影缓缓落下。
    那个展开双翅飞行的人正是路西法，他美得如诗如画，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莉莉丝的头发：「真是的，你跑太远了哦，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莉莉丝的脸鼓得像肉包子，她哼的一声转身：「冒险者都先找到我了，你为什么会找不到呢？」
    路西法不禁无奈一笑，他转身看向落月沉夜和馥凝菲：「你们看起来真是幸福呢。不过是怎么找到莉莉丝的呢？」
    落月沉夜将月光草交给路西法，而路西法却皱了眉：「这东西不应该存在这里，而莉莉丝……为什么能和这种东西在一起而不受影响？」
    路西法手中的月光草在他说完话便化成尘沙，他脸色有些沉重，瞳孔也变得和他的发色一样深沉。他说：「月光草是蕴藏了恶魔力量的药草，只要天使一触摸，月光草便会化为灰烬。冒险者，请去帮我询问莉莉丝，为什么她能和月光草共存？」
    【盛夏之花】(支线任务)
    任务描述：请替路西法找寻莉莉丝隐藏的真相。
    任务发佈者：路西法
    任务奖励：无
    接受任务的瞬间，路西法已经消失了。而莉莉丝正在岸边的草地微笑。此时落月沉夜说：「这个任务似乎每次发佈的都不一样，忆风触碰月光草后任务就结束了。」
    馥凝菲突然想起前几天，笑笑也有和她说这个任务：「笑笑接的时候，是把月光草放到湖底，每一次任务要求都不一样吗？」
    落月沉夜摇摇头：「不清楚。」
    此刻莉莉丝正缓缓走向他们，她眼神有些悵然：「路西法和你们说了什么呢？」
    馥凝菲照实回答：「他觉得你隐瞒他。」
    莉莉丝仅微笑，但那笑容却令人感到苍白，因为眼神里的痛苦太过明显。她这才认真看着他们，看着看着却笑了：「海拉和巴德尔的传人竟结为夫妻，难道命运总是不断轮回吗？」
    落月沉夜和馥凝菲并没有回答，而莉莉丝收回笑容，她身旁甚至出现一丝黑暗的气息。她叹气，静静的看向远方：「我不爱亚当，就像亚当不爱夏娃。人们总是希望事情能照着自己的想法走，却听不见他人内心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渴望的，只是自由。」
    莉莉丝看向天空，阳光太过刺眼，她不禁伸手遮住太阳。而她的手被阳光照射的瞬间，竟变得有些透明。
    莉莉丝看着她逐渐消失的手，神色哀戚：「我逃离了上界，来到这里。我不愿意回到上界，伤害了许多来这里劝我回去的天使。不久，我便被他们诅咒，成了这副模样。」
    落月沉夜造了冰墙，替莉莉丝遮住那些阳光。莉莉丝眼神有些虚弱：「我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路西法，他总是很温柔，而我也渐渐爱上他了。只是，我现在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待在他身旁？我已经撑不住了，再不赶快行动的话……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了。」
    莉莉丝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湖中。路西法在莉莉丝消失时，再次从天而降，他美丽的双眼竟然染上一层灰色。路西法不禁苦笑：「其实我都知道的啊，莉莉丝……」
    路西法缓缓闭上双眼，他说：「为了帮莉莉丝解除诅咒，我愿意做任何事，就算毁灭世界也在所不惜。」
    当路西法说完的瞬间，任务并没有显示完成，任务内容竟然渐渐转换──
    【盛夏之花──英雄】(隐藏支线任务)
    任务描述：进入路西法和莉莉丝的回忆，找寻真相。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
    他们才刚看清楚任务内容，就被拆散了。馥凝菲被传送到某个山林间，她看不见道路的尽头，红色的罌粟花海将她包围。
    然而在彼方，却是一行行十字架的重叠，罌粟花瓣应风而起，天空上除了夕阳的馀暉，更添了几朵嫣红的花瓣。
    在那花海之中，佇立了一名女子，她一头金发，深紫色的双眸在夕阳下变的不明显，她披着一个斗篷，并没有把帽子戴上。
    那名女子的模样和莉莉丝重叠了，馥凝菲确信她就是莉莉丝，但她和她距离太过遥远，馥凝菲只能喊道：「莉莉丝？」
    此刻风正起，那些狂风似乎将馥凝菲说的话所掩盖了，鲜红的罌粟花瓣漫天飞舞，而那名女子却在此刻转过头来，和她目光交会。
    她眼神里有太多悲伤，却勉强地笑了：「我的名字是夜鹰，你呢？」
    那名女子说她名为夜鹰，正当馥凝菲疑惑时，她却向她走来，身后是灿烂的夕阳和艳红的罌粟花，她的容貌在这片美景下显得更加耀眼，而她深紫色的双眸却像是倾诉了万千哀愁：「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为什么人类会知道『莉莉丝』这个名字呢？」
    「这里的人，都是当时名为『夜鹰』的我，打着正义的名号，在法兰德斯战场上杀死的。随后便是我与天使之间的斗争，我彻底输了，他们把我从英雄的位置拉下，殞落至现在眾所皆知的，被天使追杀的『莉莉丝』。」
    「路西法为了这件事暴怒，正准备率领其馀的天使叛变呢。」

 第十章 顺生而止行 58

    馥凝菲忍不住顿了一下，这和刚才的剧情矛盾了吧？
    莉莉丝因为不想回到上界逃离到人间，所以才被诅咒。而路西法则是因为月光草怀疑莉莉丝，最后说为了莉莉丝，愿意毁灭世界……
    现在的莉莉丝，或者说夜鹰，竟然说她是因为和天使斗争而输了，从战争英雄的位置被拉下，成为现在被天使追杀的莉莉丝。
    「知道为什么我会和天使斗争吗？」夜鹰笑的轻柔，她转身看向逐渐落下的夕阳：「我听了天使的话，去追杀那些罪人，最后，那些罪人在法兰德斯发动了一场战争，但我并没有手下留情，将他们全数歼灭。」
    「而最后我才发现，他们根本没犯错，错的是他们发现了真相。」
    或许是因为懊悔，夜鹰知道自己错杀了这些人，于是回到了法兰德斯战场，百年过后，那些鲜血都化成罌粟花盛开了，她放上一个个十字架哀悼那些逝者。
    她作为英雄赢得了战争，却高兴不起来，前去和天使理论。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公道，而是将她污名化，贬至人间，甚至放出了谣言伤害她。得知这些的路西法当然很生气，所以才发动了叛变。
    天色有渐渐昏暗的趋势，夜鹰看着馥凝菲，指向太阳的反方向，充斥了十字架的墓地：「如果你想找到你的爱人，就必须在天黑之前到达那里，否则这些和我一样被诅咒的虞美人会攻击你。」
    照不到阳光的罌粟花，或者称之为虞美人，竟然长出了嘴巴，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在这片花海中，一旦阳光完全消逝，那么这些红色花朵会化成沾染了鲜血的恶魔追杀活人，所以法兰德斯战场，后面才括弧註记了死亡之谷。
    馥凝菲这才意识到地图名称所代表的意义，但莉莉丝是神话中的恶魔，她到底该不该相信她，毕竟她要她去的地方可是墓地。
    「若你想停留在这里，就得向莉莉丝付出代价，否则就相信夜鹰，离开法兰德斯战场。」这是夜鹰语气温柔的最后一段话，当她说完，她的黑色斗篷却化为了黑色翅膀，原本柔和的紫色双眸竟转为红色。
    「我早就死去了，就在几天前。」那个金发女人的头上竟然出现了莉莉丝的红色字体，而她的等级上写了三个问号，此刻她的距离和馥凝菲很近，她能清楚看见，那个女人身旁的罌粟花竟然正在一个个变大。
    馥凝菲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夕阳仅存的一点光芒，连忙向刚才夜鹰指的地方奔去。那些照射不到阳光的罌粟花，竟然能伸手抓住她的脚，而那些刺耳的笑声正回盪在她周遭。
    另一边，落月沉夜被传送到一个密室，密室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在那黑色的空间中有一扇木质门，而门被微微敞开。
    落月沉夜打开那扇木门，当他走进去，木门却突然关闭。他静下心观察周遭，发觉这里全是一格格的萤幕，能看见各式各样的人在萤幕里活动，而其中最大的，也是最让落月沉夜在意的，是正中间的萤幕，正播放着站在罌粟花海中的馥凝菲。
    而坐在萤幕前的一名男子，难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抽到了莉莉丝的回忆，路西法的回忆简单多了。」
    「我不知道你为何能来这里，是因为参与过ccb，序号尚未删除的缘故吗？」那个男人自顾自地讲话，毫不在意落月沉夜：「啊，果然是ccb，他们忘记删除这个标记了，我现在就删……」
    落月沉夜一开始还感到疑惑，这个人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帽t，帽子还拉起来遮去了他大半的容貌。他难得停顿了一下，回忆起两年前曾经在会议上看过的人。
    从震惊中走出，落月沉夜难得失常，脱口问道：「你是数据吗？」
    「她也参与了ccb吗？」那名黑衣男子并没有回覆他，反而自顾自地讲话：「删掉也好，虽然会减少触发隐藏任务的机会，至少不会常常陷入危机了。」
    落月沉夜原本悬着的心沉下，眼前这个人应该是npc没错，完全不理会他讲什么，只自顾自的讲自己的话。虽说他讲的话有点奇怪，但应该也算是隐藏任务的一环。
    于是，他终于恢復冷静，直接询问重点：「我要怎么见到馥凝菲？」
    那名男子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像是终于触发到关键字，他语气轻快：「只开门出去，就能见到她了。怎么样？这个设计还不错吧，其实很简单，不要只是坐在那里，去行动吧，一定会有所收穫。」
    也没有其他多馀的提示了，落月沉夜打算顺着那个npc讲的话，打算直接开门出去。当他拉开门，发现外头是一片空白，而他正要跨出第一步时，却听见了那个npc的脚步声。
    那个奇怪的npc早已站在他身后，而帽子下的容貌，让落月沉夜看得相当清楚。那个npc将一枚银色戒指交给落月沉夜，却伴随的微微叹息：「顺着走吧，不要停下脚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看过我，包括她。」
    落月沉夜接过戒指的瞬间，还来不及意会那个『她』究竟是谁，正当他准备开口之际，却被那个黑衣男子轻轻推了一把，而他失足坠落在一片空白之中不断降落时，那个人早已喀擦掩上门扉。

 第十章 顺生而止行 59

    馥凝菲拚了命的奔跑，她召唤了精灵帮她开路，可这些罌粟花满山满谷，就算消灭了还是会有其他的花朵递补想抓住她，她已经跌倒了好几次，却还是离墓地有一段距离。
    那个有着黑色翅膀的金发女人，或者说是莉莉丝，失去了刚才夜鹰的那种温柔，现在眼神底只充满了愤怒和怨气，不禁让馥凝菲有些害怕。
    可庆幸的是，莉莉丝和馥凝菲之间像隔了一个透明的墙，莉莉丝一直和她保持着特定距离，能对她造成伤害的，只有那些血红色的罌粟花。
    正当馥凝菲应付这群数以万计的罌粟花时，系统提示就像汪洋中的浮木，让她更集中精神去解决这个关卡──
    【系统】请以口述的方式解开莉莉丝和夜鹰的谜题，可挑战无数次。
    【系统】若挑战失败一次，罌粟花(死亡之花)等级将提升一级。
    她一边逃跑，一边快速整理刚才夜鹰给的线索。她说她原本是英雄，却被拉下英雄的位置；刚才在贝利卡，莉莉丝说她逃离了上界，之后就被诅咒了；而路西法则是说为了帮莉莉丝解除诅咒，愿意毁灭世界。
    再来就是夜鹰被诅咒的契机了，她是因为发现法兰德斯战争死去的人们并没有犯罪，才会去跟天使争执，肯定是她发现了某个天使的秘密，才会被诅咒，甚至变成恶魔。
    馥凝菲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她回过头，发现原本追赶着她的莉莉丝也停下了脚步，而她脚下的那些罌粟花依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原本该正常落下的夕阳，也随着她的止步而停下动作。
    时间像是被暂停了，当她轻轻移动脚步时，莉莉丝也跟着她前进一步，夕阳也随着落下一些。再定神一看，她才发现，她离墓地的距离并没有改变，反倒是随着她停下步伐的时间愈久，墓地后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位于山坡处，巧妙地遮住了所有光芒，而从那山洞走出的，是一名长着长鬍子的男子，而他背后有一对纯黑的翅膀。他看着馥凝菲，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他接着开口，略微沙哑的嗓音回盪在死亡之谷：「巴德尔之徒……」
    那名男子穿着简单的白袍，手里拿着一束罌粟花，在那一片黑幕中特别明显。而他微微一笑，向馥凝菲欠身：「很荣幸见到你，为何停下脚步呢？」
    馥凝菲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停下，自从见到那名男子后，她的心情变得异常平静。正当她想找落月沉夜求助时，她却站在她身后，沐浴着夕阳。
    她忍不住向落月沉夜前进了一步，她原本想开口，却感到几丝不对劲，夕阳竟然早已消逝，天空止馀无止境的夜色。
    她连忙回头看向那个山洞前的白袍男子，只见他微微笑了：「我是许普诺斯，掌管一切梦境。你想在梦里活着，还是想回到现实呢？」
    馥凝菲并没有再次回头看着落月沉夜，她突然理解到，刚才只是幻影，如果她贸然走向他身边，或许这个任务就会失败了。虽然不清楚落月沉夜那边的状况怎样，至少，她要能自己解决这个任务。
    她看着许普诺斯，挣脱了那些烦人的罌粟花，毫不犹豫地前进：「我想回到现实，回到真正的落月沉夜身边。」
    奇怪的是，每走一步，墓地离她的距离似乎又更近了些，不同于刚才拼命奔跑却到不了终点，这次她只走了几步，竟然就已经到了这个充满白色十字架的墓地，来到许普诺斯面前。
    「这是莉莉丝的梦啊，为什么你能闯入这里呢？你与伴侣一同碰触了河底的月光草吗？」许普诺斯手上的罌粟花竟随风飘散，火红的花瓣被风吹入山洞内，化为耀眼的光芒。
    那些光芒照耀了山洞内，馥凝菲能看见里面似乎有一条河，而许普诺斯的声音温柔：「你认为，莉莉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
    馥凝菲早已整理好思绪，夜鶯原本应该是善于战斗的天使，她受到委託前往战场，杀死了那些无辜的人们。当她得知真相，气愤地去找其他天使理论，却被那些天使诅咒，甚至被污衊成恶魔。
    而知道这件事的路西法，为了替夜鹰讨回公道，才会发动叛变。
    许普诺斯听完馥凝菲的见解，不禁笑了，正当馥凝菲疑惑自己是不是讲错时，他却停下笑容，语气和缓而温柔：「夜鹰是不存在的人，这是我替莉莉丝所製造的梦境和回忆，这样会让她好受一点。」
    「路西法的叛变和莉莉丝本就无关。」
    馥凝菲听完，顿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完成任务，许普诺斯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轻轻微笑：「这世界不存在任何正解，你想选择活在梦境或是现实都不是错误，重要的是，你是否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无悔。」
    「顺着生命行走也好，不服自己的命运而反叛也好，只要不要愧对自己的真心，那就是好选择。」许普诺斯进入洞穴，示意馥凝菲一起跟上，他指着洞穴内的河流：「经过了勒忒河的洗礼后，巴德尔就会来见你。」
    「在那之前，我以许普诺斯之名，送你离开梦境吧。」
    许普诺斯的容貌顿时变得模糊，她竟然不自觉地走到勒忒河旁，只见许普诺斯离她愈来愈远，她身旁的洞穴已经渐渐崩塌，底下浅蓝色的河水渐渐淹过了她的小腿。
    那是许普诺斯说的最后一句话：「hypnotized，晚安，冒险者。」
    直到她整个人沉入勒忒河底，意识渐渐脱离思绪后，她看见了刚才任务所有的片段，包括莉莉丝在夕阳底下回眸的霎那，如稻穗般的金色馀暉洒落一地。
    画面不断拉远，她能看见整个山谷都盛开了嫣红的罌粟。直到画面拉远至山谷的另一面，便能看见远方站着一名金发男子，正对着她微笑。
    「又见面了，你遇见许普诺斯了吗？」
    那名男子正是巴德尔，他浑身都散发着金色光芒，连同他的笑容，就像阳光一般。他手上似乎拥有着万丈光芒，当他轻轻向她伸出双手，那些耀眼的光竟然包围住馥凝菲。
    不同于刚才河水的冰冷，巴德尔的光温暖的让人想沉入梦乡。与许普诺斯的沧桑相反，他就像阳光一样，能将阴霾一扫而空。
    他轻笑，温暖的嗓音回盪在馥凝菲的脑海：「我希望你带着巴德尔的光，连同勒忒河的洗礼，光芒将守护你的安危。」
    「但现在还不是觉醒的时候，带着你的伙伴，去证明你的实力吧。」
    当馥凝菲再眨眼的瞬间，她才发觉自己正坐在贝利卡的河岸上，一切似乎都与刚才无异，而落月沉夜依旧在她身边。
    馥凝菲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确认自己不是在作梦后，随即查看了自己的任务状态栏：
    【已完成】【盛夏之花──英雄】(隐藏支线任务)
    任务描述：进入路西法和莉莉丝的回忆，找寻真相。
    任务条件：夫妻共同接取任务
    任务奖励：接取觉醒元素任务──【破灭的魔兽──凯尔赛克】
    【破灭的魔兽──凯尔赛克】(主线任务)(觉醒元素任务)
    任务描述：请击倒破灭的魔兽
    队伍限制：10人以下之队伍。
    任务奖励：开啟全新主线、副本。
    特殊奖励：接取觉醒元素任务者，达成此任务可立即选择元素。

 第十章 顺生而止行 60#

    馥凝菲连忙接任务贴出来和落月沉夜一起看，经过讨论后，他们决定把简单爱他们都叫来，直到大家都集合后，才开始讨论这个任务。
    「巴德尔是不是专发元素任务啊？」摇曳一脸兴奋，他对巴德尔印象特好，特别喜欢他：「上次我也是接巴德尔的任务，最后拿到隐藏的水元素。」
    简单爱难得同意摇曳的论点，论坛上说有接过元素任务的，似乎一大半都是从巴德尔这个npc接来的。但巴德尔出现时机非常难捉摸，通常都在某个隐藏任务，再另外触发了某个隐藏的任务，才会遇到巴德尔。
    但也因为这样，巴德尔的任务难度都偏高，更何况这个任务竟然需要凑满十个人才能解，而且还是有关开放主线的，难度肯定会再提升一个层次。
    「奈奈烟儿都出国不在，那就找固定班底吧。」简单爱数了数人数，撇除他们五人，他们还要再找五个人：「那就忆风、碎梦、笑笑，缺一坦一打，有人想找谁的吗？」
    馥凝菲立刻举手表达意见：「找janson吧，pk榜第十三的那个狂战士。」
    「哦哦我也认识他，刚才你们结完婚，我就去找他打架。」摇曳一脸满意，他不才跟janson交过手没多久：「他蛮强的啊，没问题没问题。」
    接着话题就被摇曳歪到janson怎样怎样的，直到馥凝菲直接把janson叫来，janson传送过来后，一脸想睡，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摇曳一脸兴奋：「janson来打架啊，走啊来打架。」
    janson非常随和，立刻答应摇曳：「好啊，走啊。」
    然后，摇曳就和janson去打战场了，留在原地的剩下四人，先提出疑惑的是馥凝菲：「原本不是要打副本吗？」
    「……我等结论。」宇治默默坐到一旁，开始看拍卖场。
    简单爱乾脆地说：「不然我们也去打战场？」
    莫名其妙的行程竟然被通过了，除了宇治正在积极赚钱，他们凑齐了五个人，直接一起报了5v5战场，但是……
    大家基本上都有个习惯，进战场后第一件事就是察看对手，再来就是查看自己的装备素质，是否有被平衡，如果有被平衡，代表双方装备落差极大。不过这点还好，重点是对手是谁。
    当看见对手是pk排行第一的摇曳、第二的落月沉夜、第三的简单爱、第十二的馥凝菲，以及第十三的janson……
    十个人里面有八个人直接区域频道喊投降、一个直接点选系统清单，检举对手不合理、剩下最后那一个人，选择跳game。
    然后就產生了一个诡异的画面，敌方五个人静静地待在自己家门口不敢出来，看着janson和摇曳开红互杀，简单爱、馥凝菲和落月沉夜乾脆地在旁边开始烤肉打发时间，之后摇曳就被烤肉味吸引，接着就是五个人在对方门口烤十分鐘的肉……
    连续这样几次后，摇曳泪眼汪汪地看着落月沉夜：「老大，我只是想打战场。」
    落月沉夜沉默了一下，贴出刚才的任务：「不然我们去解任务？」
    摇曳一脸正经：「好。」
    「……」馥凝菲突然有一种绕了一圈回到原点的感觉。
    之后绕了一大圈，中途听到摇曳说要去野餐、烤肉、露营之类的，他们达成协议不理摇曳，直接无视他，凑满十个人再通知他过来。
    正当简单爱都联络好所有人，只剩下集合时，他才向janson提起刚才注意到的事：「你为什么不加公会？」
    janson其实有一阵子没上线了，原本他和馥凝菲一样都待在荣耀。他和馥凝菲是在新手时代认识的，也是一起升级的伙伴，如今他上线时间变少，自己的朋友也退出了公会，那么他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待在那。
    简单爱听完janson的说明，再回想起刚才他和摇曳交手的情况，再加上他和摇曳似乎很和得来，于是他带着笑意：「那要不要加逍遥居？」
    正当janson颯爽答应时，馥凝菲忍不住笑了，她突然想起，似乎很久之前，她也是这样被拉入逍遥居的。但其实他们也才认识将近半年而已，可回想起当初相遇时，总让人不自觉扬起嘴角。
    她也是因为当时那个骑着白熊来的男子──摇曳，才会认识落月沉夜他们，进而加入逍遥居的呀。
    落月沉夜嘴角微微上扬了些，他轻抚她的发：「在想什么？」
    馥凝菲微微一笑，轻轻牵起他的手：「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哇哇，我眼前有一个自己妹妹被自己兄弟拐走的故事。」简单爱开始正常发挥，他用长剑戳了戳掛网的宇治：「起来起来，你看他们现实放闪放不够，还要放到游戏里。」
    宇治嘴角微微抽蓄，他的交易视窗因为被攻击而强制关闭了，他撇了一眼简单爱：「你跟摇曳凑一对不就好了。」
    简单爱打了个冷颤，他连忙摇摇头：「才不要。」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交易被打断了，宇治难得地和简单爱拌嘴，正当他们一来一往的打闹时，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冰冻锁钥集合。
    除了固定的那五人，另外找的人是：janson、笑笑、碎梦难圆、忆风，以及醉。醉是官网上获得隐藏职业其中一人，他的职业是时光旅人。
    时光旅人拥有暂停周遭时间的技能，更有让时光逆流到几秒前的强力招式。虽然时光旅人这个职业相当逆天，但相对的，他和幸运之子一样，有一个致命剋星──炼金术师。
    但相对而言，炼金术师其实只是个内建许多特殊配方的职业，一点攻击力都没有，除非操作者相当会利用炼金的產物攻击。不过这个职业是在热爱炼金成痴的夙靡身上，实际上没什么威胁性。
    隐藏职业中能造成压力的，也就只有时光旅人和幸运之子。因此，当夙靡的id被公开，他就断断续续地收了不少炼金费，生產了许多封锁技能的药水，也因此赚了不少钱。
    当他们介绍彼此认识后，简单爱才开始分配队伍。由于系统上一个小组是以五人为单位，在打副本的时候都会将职业和实力平均分配好。
    不过当醉一进入任务地图，或许是因为隐藏职业的关係，他的技能都被限制不能使用，只能使用这个任务的特殊功能，自由切换职业。而身为抚琴师的忆风，看见这个特殊功能后，直接选择将职业转成技能较强大的祭司来辅助队伍。
    简单爱稍微看了一下队伍，由于醉原本的职业就是身为肉盾的枪骑士，加上身为狂战士的janson和宇治都不曾当过正式的坦，为了减轻补师的压力，就决定让醉直接将职业切成枪骑士了。
    经过所有人同意，一致认为这是目前最平衡的组合：
    第一组的坦是醉，补师是馥凝菲，打手是janson、摇曳、落月沉夜。
    第二组的坦是简单爱，补师是忆风，打手是宇治、碎梦难圆、笑笑。
    （坦克、坦职、坦（tank），泛指一般游戏内，对怪製造仇恨，让怪物攻击自己的肉盾型职业。在流星内有两个主要坦职：枪骑士、魔拳师；而剑斗士和狂战士也能当坦，但因为操作难度极高，较少人会使用。）
    他们眼前总共有两扇门，上面各插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简单爱先是向前随机抽了一把出来，所有人便看见系统提示：
    【系统】简单爱选择第二扇门，请带着四位伙伴，前去该时空消灭魔兽。
    摇曳见状，直接将另一把钥匙抽出，果然也出现了系统提示：
    【系统】摇曳选择第一扇门，请带着四位伙伴，前去该时空消灭魔兽。
    【系统】破灭之地禁止使用种族、隐藏职业技能，进入破灭之地前，请找寻引导npc换上专属装备，否则将受到场地限制。

 第十一章 当风止息时 61

    【系统】破灭之地禁止使用种族、隐藏职业技能，进入破灭之地前，请找寻引导npc换上专属装备，否则将受到场地限制。
    当这则系统消息出现后，门和门的中间出现了一个雕像。刚经歷完凯亚多勒攻城的他们自然认出了那个雕像正是凯亚多勒。
    此刻，身为落月沉夜守护神的青鳶，以及作为四方神兽守护城主的青龙和玄武一一现形，他们从一团烟雾中走出，一致地走到凯亚多勒面前，单膝跪下。
    霎那，他们化为红色的圆球，收入凯亚多勒的掌心。接着是醉的武器──怀錶，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走，最后是所有人身上的装备，无一倖免地被凯亚多勒没收了。
    「……他在脱我们装备？」简单爱嘴角有些抽蓄，那他们要怎么打王？
    此刻，突然有一阵闪光，巴德尔又现身了，他手上有着无尽光芒，而他轻轻弹指，将那些光芒分散到所有人身上。所有人都沐浴着光，也发觉身上已经被换上了特殊装备。
    「欢迎来到破灭之地。」巴德尔温润的声音缓缓说：「这个地方被奈洛下了诅咒，除非拥有沐浴神光的装备，否则你们的移动速度将降低50%，技能冷却时间则提高100%。」
    身为嚮导的巴德尔，清楚的为他们说明了待会的任务内容：击败破灭的魔兽──凯尔赛克。有解主线任务的人，都曾经被强迫看了15分鐘的影片，还不能跳过，而影片内容就是关于这支魔兽。
    经过巴德尔解说后，所有人大致明白，这隻boss不像以前的副本那么简单了。在这里，因为场景特效的关係，必须穿着抵抗特效的特殊装备，等于顶着十等的装备去打五十八等的王。
    所有负面状态也无法对boss起作用，也因为这隻王抗暴极高，所以元素使特有增加爆击的技能完全没用。
    这个副本还有一个最重要，也最令人厌烦的场地特性──除了开场以外，身上的负面状态如果是冰，就必须接受王火属性的攻击；若是火，则是需要接受冰属性的攻击。如果没有做到，两分鐘后会直接判定角色死亡。
    因此，这个副本能不能过关，补师的因素占了六成，所以担任补师的馥凝菲和忆风必须加倍努力。
    当大家都理解的差不多时，巴德尔便消失了。落月沉夜和简单爱对视一眼，随即推开眼前的门，带着其他人进入战斗地图。这个地图相当炎热，就连地面上都散发着微微热气。
    他们进入一个悬崖，能看见这个地图大概半径三百公尺，而那支魔兽就佔了大概五十公尺。那隻四隻脚的魔兽──凯尔赛克，牠身上穿着金属鎧甲，右手有着烈火，左手则是充满冷冽的寒气。
    简单爱撇了一眼自己的冰与火双剑，跟这支魔兽还真像。他稍微热身后，转头看向自己的队友：「都好啦？」
    「嗯。」其他四人点点头，早已准备好自己的武器。
    剑斗士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攻击型，另一种则是防御型。简单爱确认大家都准备完成后，他便将自身状态从攻击转换成防御，准备跳下悬崖，开始攻略凯尔赛克。
    凯尔赛克发觉有人侵略他的领域，牠立刻起身，咆啸怒吼声充满整个破灭之地，简单爱被瞬间晕眩，接着所有人得到无能结界的负面状态。
    ……
    另一侧，落月沉夜确认大家都准备好后，直接下了指挥：「出发，下去悬崖，都好之后坦先上，状态统一先换冰。」
    将职业转成枪骑士的醉，率先衝到王前，王接着起身咆啸，所有人瞬间被叠加了debuff【无能结界】－－使周围的人攻击力减少50%。馥凝菲迅速挥动魔棒净化无能结界，无能结界效果消失。
    接着是场面状态－－两分鐘一次的冰火交替，依照落月沉夜所讲的，统一去王的左边承受冰属性的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破灭之地太过炎热，还是因为所有人都要硬吃王的伤害才能活下来，馥凝菲隐隐觉得疲惫。她看着组队里的状态，接手指挥：「janson火状态剩下五秒。」
    「ok。」janson的重斧狠狠刺入凯尔赛克的身体。此刻他发现，凯尔赛克的身体隐隐散发冰之气息，连忙喊：「冰风暴，大招大招。」
    凯尔赛克身旁充满冰色旋风时，落月沉夜喊道：「janson状态剩两秒，跳起后弹飞硬扛，补师补上。」
    凯尔赛克周遭凭空出现了许多冰晶，下一秒冰晶环绕住凯尔赛克开始旋转。janson立刻跳起，在他跳起的瞬间被冰晶弹飞，飞起的瞬间并不计算伤害，因此减少了一秒的损血。
    但他的血量仍然在瞬间被削掉八成！此刻他视线有些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落月沉夜又喊道：「火爪，janson撑住。」
    janson的血还来不及被补上，他看着凯尔赛克的右爪高高举起，在空中留下一条火痕。他他看着火爪已经朝自己袭来，却无力举起斧头防御，只能任凭自己视线从彩色转为黑白。
    janson一死亡，落月沉夜立刻传送回副本入口：「都回復活点，45%前坦补不能死半次。」
    馥凝菲也随即传送回復活点，连忙帮刚復活的janson补血，她看起来有些愧疚：「抱歉，我没有补好。」
    janson只是露出灿烂的微笑，他们认识太久了，所以janson自然知道馥凝菲在打副本或是竞技时的自我要求很高。此次失误，只怕她太过自责，会影响到后面几场的专注力。
    于是，janson笑了几声，打算消除一下她的紧张感：「没差啦，第一次打难免失误，我这次算是因为没换到状态才死的。」
    重整队伍后，他们又重来了五次，其中一次还差点灭团。在重打的期间，有死过的人都被落月沉夜要求要说自己死的原因。稍微检讨后，他们进入了第六次重打。这一次的状态比较好，打入了80%，准备进入第二阶段。
    馥凝菲紧紧握着魔棒，已经锁定好人物了，默数着一秒、两秒……
    第五秒，所有人因为场地效果的关係，所有人直接扣了20%的血，馥凝菲看准了秒数，立刻发动技能将大家的血拉回来。
    馥凝菲努力的看着王的动作、队友的状态，突然一声惨叫，她才惊觉摇曳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摇曳有点鬱闷，他刚才明明都没被攻击到，为什么会从满血被秒杀？
    落月沉夜立即回答：「状态没切换，45%前都给补师救，其馀输出。」
    馥凝菲听此，连忙跑到摇曳旁边施展復活术。復活术只有补师能施展，其他职业必须使用卷轴或是宝石。当復活术施展到一半的时候，馥凝菲却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死亡。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应该没有被王打到，怎么会突然死掉？
    「一样没切换到状态，全部重打。」落月沉夜发布了这个命令，所有人又按下回到復活点的按键，王再次被重製，一切重新开始。

 第十一章 当风止息时 62

    接着又重来了几次，馥凝菲握着魔棒的手渐渐变的湿湿的，是因为紧张所流出的手汗。因为紧张，刚才魔棒还掉了，在捡魔棒的同时，接着是王的大跳，身为坦的醉发现馥凝菲已经分心了，连忙衝过来帮她开盾挡招，她才免于一死。
    在这三小时内，第一队的人总共重打十七次，最好的状态是打到第四阶段34%；第二队的则是人重打十二次，最佳状态是打到第三阶段47%。
    在落月沉夜强制命令所有人休息后，馥凝菲闷闷的拿着手上的截图，努力回想着刚才的火柱、冰风暴、小跳、大跳……
    其实刚才他们到第四阶段的时候，应该可以顺利打完的，只是要注意队友的诅咒叠加、自身的状态剩馀时间，短短三小时，却觉得好像已经累了三个月一样疲惫。
    而十七次重打中，有十一次是因为她的失误。
    这个副本，彷彿在击垮她当初的信心。
    从以前开始，她选择元素使当职业的原因……
    流星的正统补师只有元素使和祭司。不同于传统的祭司，元素使几乎捨弃了所有恢復技能，严格来说，元素使的补血技能，只有一招需要锁定队友的《恢復弹》以及净化技能《净化弹》。
    元素使的技能都用来提升队友爆击机率、回魔速度，以便提升队友的攻略速度。与祭司的强力范围恢復、净化技能相比，元素使并不适合用来拓荒。
    但她就是因为能提升攻略速度的优点才玩元素使，虽然元素使比祭司更需要操作，但她对自己的操作很有信心。
    元素使的操作和屠杀者一样是五颗星，但这对馥凝菲并没有產生困扰，她能够在队友中了负面状态后一秒内净化，损血后的两秒内将血拉起来。而《狂气庇护》这个三十秒要放一次的加攻击力技能，她更有把握全场不中断。
    一直以来，别人做不到的，她能轻松地做到，这就是她的骄傲。
    每一个副本，她几乎全神贯注，才能拥有这样的实力。她突显出元素的好，用努力去掩盖缺点。但她也不是一直以来都是零失误，她会在每一次失误中修正自己的观念，直到接近完美。
    可是，这次她面对凯尔赛克，也不禁只能苦笑。
    明明站在最外侧，是能注意到所有队友的最佳位置，那为什么自己不能顾好大家的血量？
    为什么自己是补师，却连自己的血都会拉不稳？
    注意状态明明是补师的责任，为什么还需要指挥提醒，要她要快点切换？
    她不禁感到疲惫，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甚至开始问自己，为什么当初选的不是祭司，为什么当初要坚持高输出？
    在这里，提升大量攻击力的《狂气庇护》放两次都觉得太多，提升爆击率的《爆击结界》更因为凯尔赛克抗性高，完全没有用处。
    在这里，她的骄傲，彷彿都变成泡沫。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重来，她寧愿选的不是元素使。
    看着大家疲惫的身影，馥凝菲内心满是愧疚。
    刚才她也听见第二队的人说，他们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输出不够，无法在时间内破盾。馥凝菲坐在一旁，有些无力的看着忆风讨论的背影。忆风刚才也有切换职业，他直接选择祭司，所以补血反而不是他们要突破的难题。
    好不容易忍住失落的情绪，她动作很轻，低着头，微微拉着落月沉夜的衣角：「祭司来补会不会比较好？我好像失误太多次了，换忆风来好吗？」
    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馥凝菲一直都认为，落月沉夜并非没有野心之人，他天生有一种骄傲，他人无法比拟。他似乎一直都很完美，彷彿任何事情都能不费任何力的解决，这就是落月沉夜。
    只是时间久了，不希望他只是强大，只是希望他偶尔能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而已。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她已经付出了许多的努力，就算再怎么拼命，她还是没办法和摇曳、奈奈那些人比拟。
    她一直以来都是看着落月沉夜的背影在前进，只要看着他、跟着他的脚步，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很想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但是，她不想成为拖累他的那个人啊。
    落月沉夜没有说话，也还没有转过身。
    短短的时间却令馥凝菲快要窒息。
    过往的那些片段浮现到眼前时，她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等她。对此，她虽然高兴，但是这次她总觉得，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所以才会这么失落。
    当她想继续问要不要换忆风来时，却听见落月沉夜的声音。
    「我想和你一起过。」
    他的声音，如夏日午后的微风般迷人。
    馥凝菲终于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沉迷。
    无论是对他，或是游戏。
    如果没有认识他，她的世界应该还是原本的模样。认识落月沉夜后，生活顿时多了许多酸甜苦辣，过去未曾在乎过的事，都因为他而在意起来。
    连原本馥凝菲当成休间游戏在玩的流星，都因为落月沉夜而开始认真、为了他而努力。
    馥凝菲抬头看着落月沉夜。
    而他，也正看着她。
    馥凝菲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回忆里已经充满落月沉夜的模样。
    还有他隐隐微笑的样子。
    她想去了解，关于他的所有事情。但越接近他，却越发现他其实很平凡，不同于外界对他的评价，他对朋友包容力极高，他会被简单爱拉着去烤肉，也会被摇曳拉着到处跑，偶尔也能看见宇治打着他的名号去敛财。
    她曾想过，这样的他为何会选择她。但只要看见他的眼眸，那些疑惑似乎都能烟消云散。只要他的眼底有她，那她又何必去在意那些琐碎的事？
    只要他能在身边，那就好了。

 第十一章 当风止息时 63

    落月沉夜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比起通关更重要的是，在身边的人是谁。所以他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继续吧？」
    当游戏进行到最后，能吸引馥凝菲的，已经不是游戏好不好玩了。
    纵然游戏再好玩、内容再丰富，总有一天大家都会腻。
    能留住玩家的从来就不是游戏内容，是人。
    没有朋友，就算登上了高峰又如何、排行榜打上了第一名又如何？当一登出游戏，那些还不都是虚假的数字。但离开游戏时，那些经过时间建立起的羈绊，却不会因登出而消散。
    那些珍贵的羈绊、她所珍惜的事物，无论如何，都想好好守护。她也是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才会这么努力。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她岂能轻言放弃？
    像是绕了一大圈才明白这件事，馥凝菲忍不住笑了：「好。」
    接着，待两队的人各自检讨完打法、修正观念后重新出发，已经是半小时候的事了。在各自开始攻略两小时后，第一队的人在进入血量45%前──也就是第四阶段前，他们的人已经能够无人死亡了。
    而第四阶段，考验才正要开始。因为限定八分鐘内要打死凯尔赛克，所有人身上会每两秒附加一个状态──【凯尔赛克的诅咒】，叠一层力量增加200%，但是会每秒额外损失0.5%的血量。
    眼看凯尔赛克的血量已经相当接近45%，落月沉夜持续指挥：「无能结界，补师准备解状态。」
    【系统】凯尔赛克即将成为完全体，8分鐘后将无法阻止世界毁灭。
    「进入45%。」落月沉夜依然稳重的声音持续指挥：「状态抓二十层，所有人持续型红水cd到就喝。」
    正当所有人都绷紧神经时，魔兽凯尔赛克突然离开战斗，往前方的悬崖走去。而地图正中央则出现了一颗蓝色守护石，醉立即调整站位接手指挥：「岩浆aoe，墙壁集合。」
    馥凝菲注意到醉的火状态剩下三十秒，身为坦的他绝对不能死掉，于是立刻提醒他：「醉准备切冰，剩下三十秒。」
    「ok。」醉抬头看着凯尔赛克张口，嘴上充满蓝光蓄气。他算准了时间，将蓝色守护石击碎的同时，凯尔赛克已经跳回战斗区域，在凯尔赛克落地的瞬间，一大片岩浆快速袭捲整个地图。
    也在这个瞬间，醉刚才击碎的守护石触发了机关，一道墙快速升起，将滚烫的岩浆阻隔在外，免于被秒杀的危机。
    凯尔赛克的攻击特性已经被他们捉摸完毕了，全场范围岩浆攻击结束时，凯尔赛克会有几秒鐘的停顿，接着是伤害较小、伴随冰火两种属性的双爪攻击。所有人都能利用这次机会切换状态。
    「水喔水喔讚啦。」janson看着醉的状态从五秒被刷新成两分鐘，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持续在组队里鼓舞大家：「讚讚讚，剩10%了，打爆牠！」
    「10%王狂暴，吃负面状态，补师跑速结界切爆击。」落月沉夜注意到凯尔赛克身上突然有火光，连忙指挥：「火柱。」
    其他人立刻远离凯尔赛克二十尺，下一秒，以凯尔赛克为中心，依九宫格的顺序爆裂出一格格火柱。而凯尔赛克并没有停止攻击，当火柱停止时，牠两边的爪子都各自充满火焰和冰晶，而牠将前肢高高举起──是双爪攻击。
    摇曳他身上正好背负十七层诅咒，每秒损失8.5%血量。他的血已经压到最紧绷了，正当他以为他可以利用双爪攻击切换身上的状态时，没想到他竟然被凯尔赛克爆击，连同受到的诅咒，剩馀最后的30%血量瞬间蒸发，直接死亡。
    「啊啊啊啊！不要救我你们快上！」摇曳很悲愤，他怎么就忘记算上王也有可能爆击？他趴在地上，看着画面变成黑白的，彷彿在看默剧，但他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王的血量只剩下9%了！
    【系统】凯尔赛克即将成为完全体，1分鐘后将无法阻止世界毁灭。
    刚才为了减轻馥凝菲压力，讨论过后，决定抓二十层以内解状态，但这是在所有人都活着的状态下才能过关。如今摇曳失误死亡，落月沉夜也不能停下脚步：「红药准备，我跟janson状态抓二十五层，补好醉。」
    摇曳躺在地上观战，他看着落月沉夜的动作，再看向王减少血量的速度，默默倒数三十秒。当他数到二十九秒，如他所预料的，系统出现了提示：
    【系统】队伍一已经完成任务目标，是否交换地图攻略？
    【联合组队】笑笑：哇靠？
    【联合组队】落月沉夜：换场景，全体确认。
    身边的场景扭曲，最后看见第二场景的凯尔赛克定格在跳跃的瞬间。
    【联合组队】落月沉夜：大跳还小跳？
    【联合组队】简单爱：high一下全忘了，抱歉。
    【联合组队】醉：……
    【系统】因为交换场景，场景时空暂停十秒，十秒后继续动作。
    【组队】落月沉夜：站坦后面，开防爆结界，吃抵伤害捲。
    【组队】落月沉夜：三秒预备，坦举盾挡招。
    【系统】三秒后动作继续进行。
    【系统】二秒后动作继续进行。
    【系统】一秒后动作继续进行。
    是大跳，醉帮队友吸收伤害后就死亡了。馥凝菲召唤生命精灵后，立刻将其他人的血补满，janson则是将王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此时，凯尔赛克身旁突然出现些许火焰，是火柱的前兆，janson连忙喊道：「火柱！」
    其他人立刻远离凯尔赛克二十尺，下一秒，以凯尔赛克为中心，依九宫格的顺序爆裂出一格格火柱。而凯尔赛克并没有停止攻击，当火柱停止时，牠两边的爪子都各自充满火焰和冰晶，而牠将前肢高高举起──是双爪攻击。
    馥凝菲打算先利用这次的双爪切换一次状态，以免时间不足死亡。当凯尔赛克的前肢重重落下时，馥凝菲才连忙跑到醉身旁復活他。
    当醉復活后，janson立刻放仇给醉，其馀的人也马上恢復一开始的站位。落月沉夜接着指挥：「一样二十层解。」
    馥凝菲专心的盯着凯尔赛克动作，当所有人的血量都稳定后，她才将防爆结界改成回魔结界，一边注意着队友的状态。
    30%、20%、10%、5%，看着王的血不断下降，不禁全身热血沸腾。
    最后，一道道白光从凯尔赛克的身上爆出，满地都是装备。
    而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对视一眼。
    似乎，又更喜欢他了一点。
    正当大家欢快的找装备时，馥凝菲鬱闷了。
    祭司的权杖、祭司的上衣、祭司的手套……
    全部都祭司的装！
    元素呢？元素使的装呢？
    由于忆风有更换职业，所以掉落其他职业的装备时，他都可以捡拾，捡拾后会自动变成自己职业的装备。
    于是，馥凝菲带了许多哀怨，看向忆风。
    忆风原本正和碎梦难圆间聊，此时的忆风笑容有些搁浅，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放冷箭。他这时才想起，他之前和馥凝菲打副本的时候……似乎，都是出祭司装？
    忆风查看了一下捡拾纪录，馥凝菲没有捡拾任何一件物品。忆风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子。他看着馥凝菲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别这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抗议就去找流星工程师，我是无辜的……」
    其他人听见忆风说这些话，都很疑惑忆风到底做了什么？笑笑接下来说的话，则是解开了其他人的疑惑──
    笑笑拍了拍忆风的肩膀，接着发出令人厌恶的河河河笑声：「我们的元素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次拓荒完，总是一件装都没有。」
    －
    故事中的凯尔赛克攻略影片，有兴趣的可以点连接：
    打王规则已经是简化再简化了，希望大家不要看的很混乱
    不过当时没有像主角那么快攻略，印象中第一团通关是在副本开放后一个月
    那时候玩的是元素，和固定团是等攻略文出来后，才开始正式攻略
    花了大概一个礼拜才通关（???没错是完整的七天，没日没夜那种）
    虽然不是前五队通关的人，但也有前十（那时候真疯狂）
    不过用元素单补过关，虽然不是全服第一个，但应该我玩的那个伺服器前两个
    想想现在自己真是老了xd

 第十一章 当风止息时 64

    馥凝菲听完笑笑说的话，只想把他踹在地上打，最好是永远卡在地上起不来。于是，她对着笑笑比了个会被流星马赛克的手势。
    简单爱愣了一下，拿着他刚才捡来的面具：「你要吗？送你……」
    摇曳跟着点点头：「项鍊给你。」
    janson看着馥凝菲：「重甲你穿吗？头身都给你。」
    馥凝菲难过的转过头，至少她还能选择元素吧？她抬头想找巴德尔在哪，突然觉得很纳闷，巴德尔还没出现。但她也没勇气第一个踏出地图，要是任务还没结束怎么办？她不就损失一个隐藏任务了吗？
    于是，她看着笑笑踩着轻快的步伐，对她嘿嘿笑了两声就跑出地图了，随即她看见系统广播他们通关的讯息：
    【系统公告】恭喜醉、馥凝菲、janson、摇曳、落月沉夜、简单爱、忆风、碎梦难圆、宇治、笑笑，共同完成了隐藏主线任务《破灭之地－凯尔赛克》，相关资讯将放置于官方网站的副本介绍，该副本可从希望村庄寻找传送石进入。
    「好久没这么刺激了。」摇曳笑嘻嘻的，他们难得遇到要拓荒超过五小时的副本，不过通关时特别畅快，而且他还拿到一堆装备！
    他看了馥凝菲一眼，再看了自己背包栏，闪闪发亮的装满了刚才捡的装备，突然有种很矛盾的心情。
    他原本正要出副本了，他站在馥凝菲旁边，看看馥凝菲、再看看自己的装。如此循环几次后，馥凝菲终于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摇曳一脸正色，他拍了拍馥凝菲的肩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开心，所以我要去打战场了，你要不要跟？」
    ……请问这前因后果怎么凑出来的？
    「不了。」馥凝菲摇摇头，她还得等巴德尔出现呢。摇曳听完，表示了解了，就抓着笑笑、拎着janson，一起快乐地跑去打战场。
    至于宇治，他在出去之前，一脸正色地对馥凝菲说了「辛苦了」后，就跑去外面继续看拍卖场了。简单爱对此还哇了五声，说宇治难得会发表意见耶，可见馥凝菲真的挺衰的。
    不过当简单爱说完，也被馥凝菲打出去了。
    醉跟其他人并不熟，他加了大家好友后就先走了。剩下碎梦难圆和忆风，也和他们约好下次打这个副本的时间，也离开了。
    不过几分鐘，刚才还在讨论通关的人都已散去，只剩下馥凝菲和落月沉夜还待在这里。馥凝菲不禁对他笑了笑：「你呢？捡多少装备了？」
    落月沉夜的职业和笑笑一样都是魔导士，馥凝菲印象中魔导士也掉挺多装的，他俩平分后应该也至少拿了三四样装备。
    不过落月沉夜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他忍不住轻笑：「傻瓜。」
    馥凝菲突然懵了，她看着落月沉夜的笑容，不同于过去清冷的模样，突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原来他也会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啊。
    「你最近很常笑。」她抬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像是清晨盛开的花，让人不自觉也想扬起嘴角。
    落月沉夜只是微笑，轻轻牵起她的手：「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馥凝菲双颊有些緋红，这傢伙连游戏里都能乱撩吗？
    正当她脑袋有些当机，正想着要用什么话来回时，巴德尔已经现身了，他带来了耀眼的光，照耀了破灭之地。
    断壁残垣接触到光的瞬间化为灰烬，包括他们身处的地面，都正在消逝。而巴德尔只是轻轻一挥，一阵狂风袭来，他们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大草原，已经看不见刚才的荒凉，也感受不到炎热。
    巴德尔站在他们的前方，而他轻轻回眸，沐浴在阳光下的他特别耀眼：「你想要什么元素呢？」
    馥凝菲并无多虑，既然他的种族师父是巴德尔，而巴德尔的属性是光，那她打算跟巴德尔一样：「我选光。」
    当她说完话的瞬间，那些光芒渐渐聚集在她手上，而巴德尔回过头，背对着他们前行，同时缓缓说：「往光明之路是一段遥远的路，在你阅读到光明之书时，光的力量才会真正显现。」
    巴德尔背后的大剑反射着太阳的明媚，在空中反射出一道虹光：「我希望你如同你选择的职业，拥有治癒的力量，而光明能将这个力量变得强大。」
    馥凝菲注意到技能栏正在慢慢变化，每一个技能后面都有了特殊效果。正当她试探性地用了几个技能后，发现自己身上会多一个可叠加的状态──沐浴圣光。
    每叠加一层能让治疗量增加0.5%，每秒恢復自身50点血量、5点魔力，效果持续一分鐘，最高叠加四十层。这个技能对馥凝菲来说无疑是个助力，当战斗拖得愈久，她的续航力则愈高。
    现在大家的血量大概都落在四万，魔力大概在一万，而她施展一招补血技能则是能恢復一万五。相对而言，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强力回血的招式，但累积起来的每秒恢復也挺壮观的。
    巴德尔看见馥凝菲高兴的样子似乎很欣慰，他轻笑了几声，随即迈开步伐，往太阳的方向走去。霎那，馥凝菲与他的距离突然被急速拉开，她手上的光芒也渐渐消逝，而空气中留下几行淡淡的金色文字。
    那是巴德尔给馥凝菲的提示，光明之书在最后一个未开放的主城里──伊露卡。现在她虽然拥有了光属性，但也只是让她的攻击都能附加一层沐浴圣光的效果而已，如果想要强化，则必须去阅读那本光明之书。
    当他们再眨眼的瞬间，已经被传送到刚才进入破灭之地前的地图──冰冻锁钥。在外面的简单爱终于看见他们出现了，他一脸高兴：「走吧？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第十一章 当风止息时 65

    馥凝菲，也就是王馨菲，在游戏中被王子翔说服，已经拉着施爱媛跑到隔壁凌夜家吃晚餐了。当她们一开门，便闻见淡淡的火锅香味。
    爱媛对这里已经很熟悉，她带着馨菲走到厨房，印入眼帘的是在准备食材的王子翔和正在流口水的姚翼。
    愈走进去，愈能发觉火锅的香味变得更浓郁了，姚翼注意到爱媛和馨菲来了，他便露出笑容，但是手里的叉子还是没有放下，于是他拿着叉子对他们挥手：「唷，啊媛和大嫂。」
    「……就跟你说不要叫我啊媛，啊媛到底是什么东西？」爱媛拉开椅子，无奈地看向姚翼。
    姚翼撇撇嘴，他趴在桌子上，一脸慵懒：「又没关係。」
    馨菲听完他们的对话，思考了一下：「那你可以不要叫我大嫂吗？」
    被系上学长叫大嫂的感觉，不是用诡异就可以形容的。而且，当发现系上的神级人物姚翼，变成游戏里的摇曳时，王馨菲总觉得很想笑，而且是不怀好意的笑。
    姚翼可是创下许多a大体育记录的神级人物，课业也总是保持全校第一。但认识他之后，发现他平常里的模样……根本是场精美的莎士比亚悲剧。想到这里，馨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姚翼在这时起身，皱了皱眉：「蛤？大嫂，你刚刚说什么？」
    馨菲默默地撇过头：「……没事。」
    一旁准备午餐的王子翔不禁笑了，他拿出六个碗，摆到餐桌上。他似乎知道馨菲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替姚翼讲句话：「不要在心底偷骂姚翼了，他已经够可怜了。」
    姚翼又皱眉：「为毛啊？我哪里可怜了？」
    王子翔飞快答覆：「各方面都很可怜。」
    「……」
    子翔再没有理会姚翼，他看向爱媛：「帮我叫凌夜和宇彬哥下来。」
    正当爱媛起身要上楼时，便发现凌夜和江宇彬已经下楼了。江宇彬不同于平常，他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爱媛：「来了？」
    姚翼又趴回桌上，他闷闷地看着爱媛飞奔到江宇彬旁边，然后对着王子翔发牢骚：「小翔，我们乾脆凑一对好了？」
    「……」王子翔的手似乎抖了一下，差点把汤洒出来。他迅速平復心情，将一个大锅子放到餐桌上后，再弯腰替锅子接上电源。他一边进行动作，一边嘲讽姚翼：「鬼才要跟你在一起，你活该鲁一辈子。」
    姚翼纳闷的接过王子翔递给他的蔬菜盘，将高丽菜剥好丢入火锅后，看了眼前的四个人一眼，接着迅速转头看向王子翔：「为毛啊？可是你也已经单身好久了耶，我看到眼前这两对，我好想把自己眼睛戳瞎。」
    王子翔和施爱媛异口同声：「你就戳吧。」
    「……」姚翼泪流满面的转移话题：「对了，大嫂，我想问很久了，听凌夜说，他没多解释什么，你就跟着来医院了。所以你是怎么确定我们就是游戏里的人啊？」
    姚翼的印象中，王馨菲并没有一一去问他们是谁，虽然凌夜有简单介绍，但从她的表现看来，她似乎在介绍之前就猜到大家的身分了。但他对这件事很在意，而且攸关于他的重大未来，所以他才会问这个问题。
    而莫名其妙被姚翼点名的馨菲，她的视线从盘子上移到姚翼脸上：「呃……我是先认出凌夜的。」
    伴随了姚翼惊人的超大「蛤？」声，馨菲才说之前因为邱境的关係，直接告诉她凌夜就是落月沉夜，所以她才毫无悬念地跟着他赶到医院。在来医院的路上，虽然她也很紧张，但她也大概猜到每个人的真实身分了。
    当她大概解完原因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补充最后一句：「但除了凌夜以外，我是先认出子翔的。」
    从冰箱拿出一盘肉盘的王子翔，有些讶异的将盘子放到姚翼面前，接着好奇的看向馨菲：「我哪里露馅了？」
    馨菲回想那日原本要讨论攻城，简单爱摘下太阳眼镜，叫她看清楚他脸的时候。虽然她有脸盲症，但也没严重到完全联想不到这两人是同一人。于是她照实回答：「你和简单爱笑起来太像了，完全一模一样。」
    姚翼似乎很讶异，连嚼食物的嘴都停下来了：「就这样？」他将刚才咬的蟹肉棒吞下后，不怀好意地看着王子翔：「结果第一个认出的不是我啊，你输了，我不用洗碗了喔。」
    其实他们四人是因为签约才会玩流星的，虽然目前距离合约到期还有四个月左右，但为了避免被认出，他们进入游戏时可以自由选择道具隐藏容貌。
    当他们知道姚翼的名字是摇曳的时候，王子翔无奈的看着姚翼：「如果你被认出来，就去洗半年的碗。没有的话，你以后就不用洗碗了。」
    想起这些往事的王子翔，还没想到怎么反驳姚翼，馨菲便替子翔解释了一下：「主要是子翔那时候刻意露脸还叫我看的关係，其实不说的话，我完全没发现。」
    正当姚翼一脸得意时，没想到馨菲又补充了一句话：「撇除这个，摇曳的个性也是我认出的原因，太好猜了，如果说摇曳本名就是姚翼，超级合理。」
    王子翔将最后一盘金针菇放到桌上，接着露出微笑：「洗碗吧白痴。」
    「……哪有人这样的！」

 第十一章 当风止息时 66#

    馨菲正打算盯着眼前的白饭思考人生的时候，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王子翔，他夹菜的动作驀然停止，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馨菲。
    而在王子翔旁边的姚翼，发现子翔突然停止动作，他觅食的行为也停了下来，视线从火锅转到馨菲身上。
    火锅滚烫的白烟正不断冒出，虽然有开冷气，但馨菲仍冷汗直流……
    馨菲拿起一旁装着红茶的玻璃杯，冷静下来喝了一口后，馀光便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
    够了喔！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再看了。」馨菲无奈的放下杯子，终于说出了她的抗议。
    馨菲说完时，坐在她旁边的凌夜却突然出声，他的声音虽然如同过去一样清冷，这次却带了些许温度：「嗯，她会害羞。」
    「……」馨菲无言以对的同时，转头看向凌夜。他一贯冷峻的侧脸虽然未转向她，但馨菲却莫名地被这张侧脸吸引。
    此刻，凌夜却转过头看向馨菲，他嘴角似乎微微勾起：「所以，你也不要再看了。」
    王子翔带着笑意，补了一句：「因为凌夜也会害羞。」
    馨菲很突然后悔来这边吃午餐：「……」
    馨菲最后大概是盯着盘子吃完这餐的。
    当她吃饱的时候，施爱媛便拉着她到客厅坐下。凌夜家和叶霜儿家的格局差不多，甚至连窗外的景致都一样，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们正坐在窗旁，落地窗帘已经拉开，窗外老树下放着一个蓝色的碗，而一旁有一隻橘猫也在吃晚餐。昏黄的路灯透过玻璃窗撒入客厅。爱媛在木质桌上用手撑着头，她酒红色的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不明显。
    爱媛看准了馨菲喝水的瞬间，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几垒了？」
    「噗──！」
    爱媛立刻侧身闪过馨菲喷出来的水：「脏鬼。」
    馨菲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平復情绪后，将水杯放回桌上：「什么鬼啦？」
    爱媛撇了一眼在客厅看电视的姚翼，接着又笑了：「脏鬼啦。」
    在爱媛说完的同时，客厅爆出姚翼的哀号声：「啊啊啊！盗垒失败！」
    「……」馨菲泪流满面：「你到底是怎样？」
    爱媛微微一笑：「看棒球啊。」她拨了拨她的发，接着看着走向他们的王子翔。
    子翔递给馨菲一包卫生纸，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更灿烂了：「弄好之后来开会吧。」
    馨菲还在疑惑要开什么会的时候，只见王子翔走到电视前，从姚翼手中抢走电视遥控器，接着将电视关掉。姚翼不禁皱了眉：「蛤？干嘛？」
    王子翔精简的做出结论：「开会囉。」
    他们六人聚集在二楼书房，但对凌夜他们而言，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他们四人的游戏间，以及姚翼和江宇彬的收藏间。
    刚进门就能看见左侧放着他们四人的连接器，旁边橱柜里也放满了姚翼扛来的海量零食，王子翔都觉得这里的粮食足够他们吃半年了。
    除了最左侧的橱柜以外，最内侧放了一整排透明橱窗还打着灯，那是江宇彬的模型收藏，累积起来也很壮观。
    而右侧则是摆着一张长桌，长桌正对着投影幕，最右侧的角落还有一台已经开机的电脑，透明主机壳散发着蓝光。
    这可以说是小型的会议室了，会议室的椅子就有十张，据爱媛说，如果他们没到琉璃居，通常都会在这里开会、做报告。
    撇除姚翼那个放零食的傢伙，没有放个人收藏品的就剩凌夜和王子翔。通常他俩都会说这里叫书房，不过这里的书也才两排，他们一人一排。
    第一次来这里的馨菲对那一整排收藏品感到惊讶，里面有一堆海x王或是一o超人之类的模型，也不乏有私人订製的，零零总总加起来，馨菲都觉得那堆收藏可以抵她半年的开销了。
    虽然江宇彬没说什么，但从他难得开口介绍的情形看来，他肯定也很重视这些收藏品。不过王子翔并没有让他们间聊太久，随即打开投影，开始讲为何要开会的原因。
    大概是从攻城后开始的。
    笑笑目前已经跃昇为流星第一大公会，至于百花盛开和天空之城，自然依照先前的约定共同结盟，彼此共享情报。
    不过自从攻城后，他们陆续接到一些诡异的传言，也包括其他公会的，内容似乎在挑拨公会之间的关係。目前他们能确定的，就是已经有部分公会因为那些诡异传言内鬨，甚至解散。
    但这还不足促使他们开会，他们真正集合的原因，是因为的三主城的城主──腾蛇。
    王馨菲或许不知道，过去腾蛇也曾对他们下过战帖，但因为他们实在懒得理他，也不打算开战，所以迟迟没有跟她说这件事。
    但现在已经成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腾蛇最近的动作多到让人起疑，在他们去攻城时，留在据点的npc说有看见腾蛇，在外面游荡。
    而在攻城结束时，他又因为不明原因撤销了那些战帖，但为了避免未知的威胁，加上他们现在要守护两个主城，必须讨论一下之后的协防战略。
    经歷了上次凯亚多勒的城战，笑笑已经全权将事务都给他们处理了，一来当然是信任他们，二来则是近期发生的一连串事件。
    将那个传言仔细分析后，便能发现只要和荣耀扯上关係的公会，都慢慢分裂了。他因此觉得决策的人愈少愈好，只需要最后告知他一声就行，毕竟他现在拥有的城，是他们帮他打来的，他现在完全信任他们。
    再来就是，腾蛇主动联络笑笑，据说他的公会也被挑拨，所以他撤销了那些战帖，打算和三城联手，利用游戏内npc的力量去找到那些煽动的源头。
    逍遥居的成员除了janson以外，全都是现实认识的人，他们基本上不会受到挑拨。王子翔打算藉着这点，让逍遥居的人去渗透其他公会。
    虽然现在的人选还未定，但能肯定的是，被派出去渗透其他公会的，一定是身为逍遥居外交担当的王子翔。
    由于馨菲并没有被分配什么特殊工作，硬要说的话就只有一件事──通知janson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如果janson因此想离开的话也没关係。
    其实她也不担心他们会遇到什么问题，毕竟还有王子翔在最前面撑着。她所能做的，就是现在拿起手机跟janson讲这件事。
    不过janson似乎也无所谓，他说如果需要的话，也能派他出去。总之当她告知完，王子翔他们正在讨论现阶段的目标时，馨菲才发现有一则若即若离的讯息。
    若即若离：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或许带着好奇，馨菲随意回覆了几句，而若即若离回应的相当快，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也提及了现在各大公会的事。
    但若即若离毕竟还是荣耀的人，还是江南烟雨游戏内的结婚对象，该有的警觉她还是有的。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若即若离的最后一句话：「别忘记只要你和他们一起，就绝对处在浪尖上。无论你想不想捲入斗争，都会一样会掉入深渊。」
    在散会前，她停顿了一下，随即将她和若即若离的对话纪录删除。
    *behind-the-scenes
    伐木者村庄景色如故，天色白云依旧，村外种了一大片杉树，绿意盎然。这个以伐木维生的村庄，建筑大多以木製为主，屋上红瓦增添了这里的悠间氛围。
    馥凝菲正站在杂货商人的店外，等待烟儿递交任务用品。当她正打算坐在店前的木製长椅上等烟儿时，她却看见了前方杉树下站着的一个人。
    那个人手中拿着一把冰色的弓，弓身还散发着微微的寒气。他穿着深蓝色的皮甲，外头则套了一件黑色斗篷，斗篷的内衬则是深红色，镶着的金边更显得气质非凡。
    此刻，太阳正从云层中探出头来，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原本有些模糊的容貌变得清晰，他眉间似乎有着一股英气。不知为何，馥凝菲突然觉得他有点像忆风，只是没有像忆风那么出尘罢了。
    当风止息时，少了那些草木的清香，云层再度将阳光掩盖。正当她看着那名弓箭手的时候，弓箭手也转过头来，和她的目光交会。
    他竟微微一笑。
    *behind-the-scenes<end>

 第十二章 流星 67

    现在已是九月末，也是王馨菲和施爱媛正式迈向大四的时候。
    至于凌夜、王子翔、姚翼和江宇彬，他们去年大四的时候，全部都跟流星签了一年的约，虽然目前合约还剩一个月，但王子翔和姚翼都打算找其他工作。
    而江宇彬，他都已经开了琉璃居，之后的日子，大概就是和施爱媛一起好好经营它。虽然凌夜没有说他之后要做什么，但馨菲总觉得，他都已经决定好了，所以也没有去过问。
    不过眨眼间，时间就过了三年多。她们才刚选完课没多久，就听说了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准备去实习。虽然馨菲是提早将毕业专题做好了没错，但是那些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未来，现在让她有些苦恼。
    她已经习惯定期在游戏里和落月沉夜他们烤肉了，自从那天开完会，他们就应她的要求，连续几个礼拜都固定在冰冻锁钥烤肉。
    当馥凝菲上线时，便看见简单爱正在忙着准备食材，他左耳的耳环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当他注意到她上线时，便露出笑容对着她挥挥手，发送组队邀糗。
    馥凝菲用手指数了数，今天已经是第四週了啊，都快十月了呢。
    当馥凝菲走近，虽然现在只有简单爱在冰冻锁钥，但组队里似乎特别多人。简单爱一边整理食材，一边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才我们遇到了白虎，他给我们通行令牌，希望我们到伊露卡。」
    「虽然我叫摇曳和烟儿过去看了一下，但伊露卡现在显示被占领了，佔领的人是若即若离。」简单爱终于停下动作，现在正蹲着的他，抬头看向馥凝菲：「而这个任务的触发条件是，连续烤肉四週。」
    馥凝菲几乎没见过简单爱这么认真的模样，大概是因为最近频繁发生的怪事，让他比平常更警觉。
    对此，馥凝菲乾脆地承认，这是若即若离跟她说的情报没错。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能确定的是，若即若离似乎想背叛江南烟雨。
    简单爱听完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对她开玩笑。他难得地将墨镜拿下了，而他起身看着馥凝菲。他深褐色眼眸相当深遂，左耳上的幸运草耳环映着艳阳，有些刺眼。
    「她很危险。」简单爱不同于平常，他的眼神相当认真：「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我不希望你或任何人因为她受伤。」
    突如其来的话让馥凝菲愣了一下，虽然她不清楚为何简单爱突然变这么严肃，但能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害她。
    所以馥凝菲坦白了若即若离即将做的事后，简单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将任务卷轴递给她：「她确实是提供一个对我们相当有利的情报。」
    【隐于山林之城──伊露卡】(特殊传奇任务)
    任务描述：请答应白虎的邀约，前去伊露卡，与敌人战斗
    任务奖励：概率获得城主资格
    就连馥凝菲也没想到，若即若离竟是把一个城主任务给了他们。
    但简单爱在现实中曾经和若即若离交过手，她确实是一个不好应付的人，现在她给他们一个任务，无非就是要利用他们，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原本馥凝菲以为，大多数人都把流星当休间，但经过上次开会，才发现为什么简单爱这么护着笑笑，甚至愿意帮助他。说是为了朋友也是其中一点，但有一个更重要的是，流星这款游戏的出现，诞生了许多新的商业模式。
    别看笑笑平常爱开玩笑，他之所以这么保护会员，不只是因为他们彼此拥有无可比拟的信任，更因为他的会员都是从同一个组织出来的。
    他们全都是从更生协会出来的人。
    他们在现实社会不被接受，就算有乐意接受他们的人，也屈指可数。笑笑是这个协会的负责人之一，他为了让他们拥有自行谋生的能力，才来到流星这个游戏。
    在游戏里，虽然赚的钱并不能和其他地方比，但至少他们能不被歧视。流星就是他们重生的地方，是生活的地方，也是属于他们的一切，甚至取代了现实。
    这个祕密只要被传出去，可能会剥夺他们唯一的容身之处。
    笑笑极度信任简单爱，才愿意说这件事，他也同意让逍遥居内部的人知道，只希望他们能尽力，不让他们被挑拨、不要让这个祕密被人知道。
    如今简单爱并不清楚若即若离在打什么算盘，但面对伊露卡的主城任务，为了其中的利益，就算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他们还是得跳下去。
    同时，组队里传来了烟儿的声音：「我找到伊露卡外城的开关了，开始倒数了，十天后开啟竞争任务。」
    「地形观察完了，除了拍照，我还画了张地图。」随即是摇曳回报的声音：「那我们可以撤退了吧？」
    简单爱和馥凝菲对视一眼后，他拿起通讯器：「撤吧。」
    前去侦查的人有烟儿、奈奈、摇曳，以及烟儿、奈奈的老公。他们比落月沉夜他们大五岁，只不过烟儿看起来还很像小孩，个性也是。
    烟儿的老公──纪，是专攻速度的祭司，不同于奈奈，她负责大范围、高施法时间、高恢復量的技能，而纪则是通过快速施法、小量治疗去补足奈奈施法的空档。
    至于奈奈的老公──墨白，则是弓箭手，只不过他是走偏门的弓箭手。他攻击力、速度和技巧都比不上摇曳，但他拥有一个特别种族──巫毒。这个种族的人拥有完全抵抗异常状态的效果，只是要牺牲大量攻击力、速度来换取。
    对逍遥居的人来说，墨白不是主战力，而是多功能远程施毒机。
    他们五人收到简单爱指挥，随即回到冰冻锁钥。而janson也收到简单爱通知，正在来冰冻锁钥的路上。逍遥居尚未集合的人只剩下落月沉夜和宇治，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其他人都到齐时，简单爱乾脆地说出他的推论。
    「如果我没猜错，前阵子的分裂全都是若即若离促成的。」简单爱列出了好几个公会，全都是曾经和荣耀有衝突，或是曾经和江南烟雨起过争执，上过论坛的人。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任务的，但根据这些蛛丝马跡，也能推论那些公会，或许是因为若即若离释放隐藏任务的消息，进而让内部產生争执。
    普通的隐藏任务是不可能造成这种纠纷的，合理的推论是，若即若离释放出的任务全都是会影响新系统开放与否的任务。但逍遥居可是靠着八个人就成功夺城的传奇，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次的机会。
    简单爱手上拿着一个灰黑色的石板，是两个礼拜前，若即若离给馥凝菲的。如果想知道若即若离是敌是友，这一战结束后，就能知道了。
    就当是黎明前的黑暗吧。

 第十二章 流星 68

    「天文迷注意啦！猎户座流星雨即将发生在十月八号的凌晨一点十五分，估计每小时能看见二十颗到二十五颗的流星；中央气象局天文站提醒民眾，当天前半小时会受到月光影响，因此民眾若要看流星，凌晨……」
    电视驀然被关掉，凌夜顺手关了房间的灯，仅依靠窗外昏暗的路灯以及月光照明。他走到书桌前，而桌上放着他的手机，萤幕还亮着，停留在一个联络人上──安若离。
    他熟练的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枚银色戒指，虽然灯光昏暗，但还是能清楚看见，戒指内侧刻上了ann的字样。
    月色渐渐被云层掩盖，铃声突然响起，凌夜静静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清冷，却带着些许温度：「怎么了？」
    「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凌夜微微勾起嘴角，他无声地将戒指收回抽屉，眼底流淌着温柔：「没什么想要的，你能在身边，就是最大的礼物。」
    「不说这个了，」电话里的人听起来似乎有些慌乱，开始说起了游戏里的东西：「流星里好像要开万圣节活动了，我们去参加看看吧？还是你有想去什么地方？」
    他微微一笑，看着窗外的夜色，轻轻拉开窗：「去看流星雨吧。」
    「好啊！什么时候？」
    凌夜走到阳台，便能看见她也站在外面，正拿着手机看着夜色。他轻轻放下手机，语气轻柔而缓慢：「十月八号凌晨。」
    「攻城的前两晚吗？」透过柔和的月光，她的双眸似乎变得清澈了些。她闻声转过头来，轻轻放下手机微笑，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都好呀，只要你在就好。」
    霎那彷彿暂停了时间，好不容易忍住了想牵她的衝动，就算按捺了这个情绪，随后排山倒海而来的，便是覆水难收的心动。
    不知从何开始，她已经在他心间佔了极大的分量，过去只要她一个微笑，就能满足他内心的悸动。但随着时光流逝，说他贪得无厌也好，但他已无法只满足于看见她的笑容。
    「其实我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啊。」她笑了笑，指着深蓝色的天空：「你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触不可及，我从没想过会跟你在一起。」
    「会后悔吗？」
    「后悔？我只后悔没早点遇见你。」她嫣然一笑，声音如风轻柔：「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大概是在医院的时候，把你拉出去讲清楚。」
    「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是遇见你。」凌夜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挺可爱的。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只轻描淡写：「去休息吧，晚安。」
    她像是抓住浮木一样，急忙地说：「好啊晚安，你也早点睡啊。」接着就红着脸跑回房里了。只剩下他一人还站在阳台，看着无止尽的夜。
    *
    翌日，窗外正下着绵绵细雨。馨菲抬头看着有些灰濛的天空，不禁叹了一口气，因为今天轮到她出门买午餐，下雨增添了许多不便。
    馨菲看向在客厅看电视的叶霜儿和施爱媛：「你们要吃什么？」
    她们异口同声：「随便。」
    馨菲靠在楼梯栏杆上，看着爱媛和霜儿舒适的躺在沙发，不禁感到鬱闷。今天要吃什么？大概是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
    「到底要吃什么？不回答我随便买了喔？」
    叶霜儿慵懒地举起右手，馨菲看着霜儿的手慢慢握成一个拳头，接着——她竖起中间那根指头：「滚吧。」
    爱媛抬头笑了笑：「不送了喔，掰掰。」
    馨菲泪流满面：「干嘛这样啊，我只是晚一点起床而已……」
    叶霜儿不禁皱了眉，她叹了一口气，收敛了刚才的情绪：「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下午三点才吃午餐的八卦？老娘现在很饿，你最好给我马上出门。」
    「……遵命。」
    馨菲睡这么晚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凌夜……
    昨晚意外看见他，分离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的都是刚才聊天时，他微笑的表情。
    她拿起玄关放着的一把深蓝色摺叠伞，接着开门。正当她要往市区走时，却看见隔壁——也就是凌夜家，客厅的落地窗帘似乎没拉起来。
    馨菲带了些好奇，稍微靠近一旁的篱笆围墙一些，便发现是王子翔站在窗前。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穿着丹寧色的牛仔裤，拿着白色的咖啡杯。
    王子翔似乎注意到馨菲站在外头，他露出淡淡的微笑，转身将咖啡杯放下，接着走向玄关的方向。馨菲也跟着他的动作，顺着篱笆，走到通往大门的石头小路。当她走到一半，便发现王子翔已经开门了。
    他已经穿上一件牛仔外套，接着露出微笑：「怎么了？」
    馨菲照实回答：「刚好要出门买午餐，路过了。」
    子翔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接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跟凌夜昨天晚上到底在干嘛？两个人都这么晚起？」
    「他也没睡？」
    「我乱讲的，所以你们真的干嘛去了？」
    「……」
    馨菲不禁泪流满面，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就被子翔套话外加扭曲事实了？她摇摇头，先撇除昨天他们到底在干嘛的问题，硬是将话题扯开：「你昨天为什么没上线啊？」
    「因为有事？所以你们昨晚好玩吗？」
    「……你有回答我吗？」

 第十二章 流星 69

    子翔笑了笑，他随手指了指停在一旁的白色轿车：「我载你去买吧？」
    馨菲听见有人能载她去买午餐，当然立刻答应。子翔微微一笑，先转身从玄关拿了钥匙，接着和馨菲一起上车：「要吃什么？」
    「霜霜说随便，爱媛也没说要吃什么，路上随便买就好了吧。」
    「那去a港吧，我顺便买几隻鱼回去，姚翼说他晚餐想喝味噌汤。」
    听此，馨菲笑了笑：「你要转行当厨师了吗？」
    王子翔嘴角的笑容依旧，只是更柔和了些：「如果他们希望的话？」他轻轻笑了几声：「买那边的海鲜粥回去吧，我觉得很好吃。」
    「你都说好吃了，那一定很好吃。」馨菲看着窗外，细雨依旧：「不过，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住一起的？」
    子翔笑了笑，他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眼中出现了几丝不该出现的情绪，却一闪即逝。他忍住不分神，笑容依旧：「高一的时候吧，我那时候自己住，直到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之后就不要脸的搬到凌夜家囉。」
    「不过我的不要脸也有限度的啦，凌夜没收我房租，所以我就自动自发照三餐煮吃的给他。」子翔的声音很平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至于高一那年的事，我相信你应该听叶霜儿说过吧。」
    馨菲不禁愣了一下，她的声音有些愧疚：「抱歉，我不是故意……」
    「别在意。」子翔立刻打断馨菲，他左耳的幸运草耳环微微闪烁：「你们谁都没有错。所以，你也不必说抱歉。」
    未等馨菲再说话，子翔便立刻露出灿笑：「雨停了，出太阳了。」子翔嘴角微微上扬，眸中流露着些许温柔。
    「对啊，真幸运。」馨菲不禁扬起嘴角，她仰头看着天空，已经不再飘雨，阳光也从云层中探出头，洒落几丝光亮。
    子翔眼角馀光也正看着天空，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对吧？幸运。」
    馨菲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子翔，只见他笑的柔和，微微勾起嘴角：「到了，走吧。」
    子翔先是带着馨菲买了七碗海鲜粥，接着一起走到鱼市。下午的鱼市人少了些，还是有着些许鱼腥味。
    他熟练的选了几条鱼，接着——带着一脸笑容向老闆杀价。馨菲在一旁看着不禁笑出声，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在游戏中对不断npc讨价还价，原来都是在买菜时练成的。
    当子翔将想买的东西都买齐后，便和馨菲一起离开鱼市。他们一起走在堤岸边，雨停了，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夕阳的倒影映在海面上，被染成了一片橘红色。
    海边的风总大了些，馨菲将被风吹得有些紊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她轻轻地抬头，看向海的那端：「真漂亮。」
    雨虽然停了，但云层还是有些厚，夕照馀辉映照了整个海面。若向后一看，淡蓝色的天空依旧存在着，从蓝到微紫，最后到橙色，不禁让人感慨自然的无穷变化。
    子翔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他的笑容和夕阳一样温暖：「回家吧。」
    馨菲也露出笑容：「嗯。」
    车子又缓缓前行，风景也缓缓转动。
    夕阳依旧在那里，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
    ──直到一通电话，让他们两个人的心顿时沉下。
    凌夜发烧了。
    「谁啦。」叶霜儿人未到声先到，她一脸不悦的打开大门，午餐吃泡麵已经让她很不爽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按门铃？
    「嗨，好久不见，这是你和爱媛的午餐。」开门的王子翔顿了顿，接着微笑：「应该说晚餐？」
    叶霜儿不禁皱眉，她将大门拉到最开，往外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馨菲的身影。她直接问道：「喂，王馨菲呢？买到人失踪？」
    「凌夜发烧。」王子翔笑了笑，他指着隔壁的二楼：「馨菲好像很着急，所以她就主动过去照顾他了。」
    「你还有什么事要她做的吗？我可以帮她。如果都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唷。」子翔嘴角微微扬起，他看着叶霜儿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
    正当子翔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他的手却被叶霜儿拉住。她微微皱眉，眼神不同于刚才，有点锐利：「我警告你，最好是不要让她受伤。」
    子翔听完，只是微微一笑。他转过身子，将叶霜儿的手轻轻拉开：「如果你说的是凌夜四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你大可放心。」
    叶霜儿的嘴角扬起一边，她轻轻冷哼一声，伸起一隻手撑在旁边的门框上：「之后要怎么做？」
    王子翔露出一抹放荡不羈的微笑，他扬起一边眉毛：「你觉得呢？」
    另一边，馨菲吃完了海鲜粥，便盯着刚才买给凌夜的那碗发呆。发完呆了就开始观察他的房间，凌夜的房间很乾净，唯独书桌、沙发，甚至是床边都摆了好几叠纸。
    不过现在也不是观察他房间的时候，馨菲开始认真思考，他可以吃海鲜粥吗？她要帮他吃掉吗？还是拿给姚翼吃？可是他醒来的话，会不会饿？
    一连串疑问在馨菲心底不断萌芽，她突然意识到这样会没完没了，不如直接去问凌夜好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走到凌夜的床边，接着坐在床沿。他紧闭着双眼，脸颊有些緋红。馨菲轻轻地喊着：「凌夜？」
    他并没有回覆，于是她又重复一次：「凌夜。」
    那……再喊一次？「凌夜？」
    俗话说事不过三，馨菲非常乾脆地放弃了叫他起床的念头，反而盯着他发呆。凌夜有着比女人还长的睫毛，皮肤也白皙透亮，稜角分明的俊脸，微微勾勒着清冷的气息，他的容貌总是让人看到入神。
    他的薄唇不如平日红润，反而多了几丝苍白。原本坐在地上的馨菲起身坐上床沿，轻抚着他的脸颊，不同于以往的冰冷，反倒有些炽热，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
    她微微倾向前，用左手支撑着自己，右手指腹轻轻抚上凌夜的脸颊，有些滚烫。他的皮肤相当细緻，她的手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接着移动到他的嘴唇旁。
    此刻，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了想吻他的衝动。
    不过这个念头立刻就让她纠结了：「……我是禽兽吗？」她想归想，但毕竟对方不醒人事，就这样做好像很没天理。正当她决定放弃时，她原本撑在床上的左手突然被一股力量轻轻往前拉，顿时失去了重心。
    幸好她反应够快，立刻用右手手肘撑在凌夜的肩膀旁，并没有压到他。当她想立刻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抓住了，定神一看，是凌夜。
    他似乎是被她吵醒的，细长的眼微微瞇着，声音有些沙哑，却带了些许诱人的磁性：「什么禽兽？」

 第十二章 流星 70

    馨菲不禁怔了，接着尷尬的微笑，正想起身时，却发现她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些难施力，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在心虚之际，她开始尝试否认刚才说出口的话：「不知道……」当她说到最后，却不自觉的越讲越小声……
    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凌夜的脸比过去红润，眼神有些迷茫，声音诱人的像有人在耳边搔痒：「知道了。」
    语毕，他原本握着馨菲的手已经放开了，却轻轻伸出左手揽上馨菲的腰，而右手则是抚上她的发。他并没有出多少力，两人原本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在瞬间被缩减为零。
    原本想挣扎起身的馨菲，在凌夜的唇轻轻覆上她的唇后，便突然脑袋一片空白。不同于以往，他的动作相当轻柔，细腻的在她唇瓣上一次次烙印。
    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他的呼吸，以及自己正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她似乎受到凌夜的影响，体温也渐渐攀升。
    正当凌夜的动作暂停时，她稍微恢復了一点意识，便立刻抽离起身，毕竟对病人做这种事……好像不太好……
    不过这次，凌夜并没有抓住她。
    她依旧坐在他身旁，而他却依旧闭着双眼。她身体微微前倾，试探性的用指腹摸了摸他的脸颊：「凌夜？」
    此刻，凌夜的房门被驀然打开，开门的人是王子翔，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反倒露出微笑：「我打扰你了吗？」
    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馨菲，只好照实回答：「……我在叫他起床。」
    「这叫法还真激烈。」
    「……」
    正当馨菲尷尬的起身，站在床边时，子翔走到她身旁，随手在矮桌上放了一杯水：「他很浅眠，尽量不要吵醒他。不过他现在应该累到晕了，你吵他，估计他也醒不来。」
    她突然有些愧疚，愧疚的是刚才发生的事……
    总觉得不应该对病人这样……
    ……但是刚刚是病人先开始的吧？
    正当她陷入无限纠结时，子翔随手将馨菲吃完的海鲜粥收走，也顺手将凌夜的那碗拿起：「你也早点休息吧，姚翼刚刚才跟我说他已经吃了一些粥，也吃了药，应该会睡到天亮。」
    未等馨菲回覆，子翔就先随手将灯关上，他带着笑意站在门边：「晚安。」接着，他就把门关上了，馨菲还听见了门子翔疑似从外面拉了东西挡在门前的声音。
    等等，她根本没有要在这里过夜的念头啊！
    馨菲摇摇头，告诉自己要镇定，千万别再被子翔拉着走。她去开了一下门，果然被他卡住了。她观察了一下四周，随手将桌上放着的便条纸和原子笔拿起，她蹲下写了几个字，接着将纸条放到凌夜的床边柜上。
    她微微一笑，就从凌夜的阳台爬回自己的阳台了。
    馨菲除了庆幸自己的窗户没有锁之外，同时也对自己感到佩服，她真是太机智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自从认识落月沉夜后，每次都被他弄得心神不寧。想到这里，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微笑，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凌夜掛着的淡蓝色风铃。
    她双颊带了些緋红，宛若星辰的眼底尽是笑意。
    不知道他明天看到纸条会怎么样呢？
    隔天早上，特别估计了凌夜的起床时间后，准时来送早午餐的王子翔难得一脸纳闷。他很疑惑，房间里面怎么只剩凌夜一个人？更让他鬱闷的是，凌夜的脸很明显就还在发烧，这傢伙居然还笑了。
    「医生说只能吃清淡的，所以我弄了稀饭。」王子翔把凌夜的早餐放在他的床边桌后，一脸纳闷地看着他：「笑什么？」
    定神一看，才发现原来凌夜手里拿着一张便条纸。王子翔更纳闷了，纸条想也知道是馨菲写的，但她到底写了些什么，让凌夜这么开心？
    凌夜的双颊依旧有些潮红，他轻轻咳了几声后，便看向子翔：「她真的跟你很像。」
    「什么啊？」王子翔微微皱眉，正当他想问纸上到底写了什么的时候，凌夜就把纸条递给他了。
    上面没头没尾的，就写了四个字。
    ──子翔是gay。
    子翔的嘴角微微抽蓄：「……她吃到你口水？」
    凌夜则是微笑：「是真的吃了。」
    「……」
    另一边，写出了那四个字的人正在游戏内解任务。
    馥凝菲突然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人生尽头了。
    ──当然，指的是卡任务了。
    她已经盯着眼前的仙人掌一个小时了，仙人掌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倒觉得很对不起陪着她一起解任务的烟儿，就这样浪费了一个小时。
    「传奇任务也太难解了吧？」馥凝菲忍不住抱怨。
    她的採集技能已经达到传说的最高阶了，如果要升到传奇则必须接取升阶任务。所以她正在进行一个任务──让仙人掌开出花来。只要让仙人掌开花就算是达成任务，但馥凝菲什么方法都用了，仙人掌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躺在草地上的烟儿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不然我打爆它试试看？」
    「……」馥凝菲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摇曳和烟儿很像了，烟儿某种程度上根本是女版摇曳，满脑子都是去打架。
    烟儿翻了身，一身灰色的她在阳光下看起来还是很灰，不禁让人想问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灰色。她打了个呵欠：「是说，落月沉夜生日快到了，你有想好要送他什么了吗？」
    「他没说想要什么，只要去看流星雨。」馥凝菲照实回答：「不过那时候他生日都过了，我打算他生日那天再送他别的东西。」
    「啊？流星雨？」烟儿一脸疑惑的起身，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不是要熬夜看吗？他不能熬夜的。」
    馥凝菲听完反而更疑惑了，正当她想问原因时，烟儿一脸正色的补充：「我听说你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破完一个副本，隔天他就感冒了。我猜大概是因为他都没休息的关係，只要在外面随便吹个风就会感冒。」
    「他小时候身体特别差，三天两头就跑医院。」烟儿比他们大六岁，自然知道他们小时候的事：「现在虽然好了点，但还是要帮他多注意点。」
    当烟儿说完，馥凝菲却愣住了。良久，烟儿终于注意到馥凝菲的异常，当馥凝菲突然下线时，烟儿立刻打给简单爱：「欸，馥凝菲知道落月沉夜的事吗？」
    「她还不知道吧。」简单爱顿了一下，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讲了什么？」
    「就讲了他小时候的事。」烟儿觉得自己可能要遭雷劈了：「然后馥凝菲脸色突然变得有点怪，之后就下线了。」
    简单爱虽然很想叫烟儿把话塞回去，但现在就算唸她也无济于事，毕竟她是无心的。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简单交代几句话，也跟着下线了。
    至于还留在原地的烟儿，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自己似乎不小心弄出了个大麻烦了……

 第十二章 流星 71

    大概是昨晚开始的吧，让馨菲养成了从窗户进出的习惯。
    当他打开窗户的同时，怀中却多了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想起昨天在打副本时，因为她的失误，让整个团队不断重来，连累了他们的攻略进度，导致他太过疲惫，最后才会感冒。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愧疚：「不要去看了，流星雨。」
    凌夜如墨染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他轻轻抱着她，语气和缓而温柔：「怎么了？」
    当她说完刚才从烟儿那里听来的资讯后，凌夜不禁笑了。他深邃的眸蕴藏了许多心绪，他轻轻顺着她有些凌乱的发：「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流星计划吗？」
    待她点头后，凌夜轻轻地将手放在她双肩，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了些。他那双彷彿能望穿心事的双眸，静静看着馨菲的眼眸。
    他声声慢，像在抚平她的情绪一样，声音听起来很寧静，却听起来离她好远：「原本想在那天跟你说的，看来得提早了。」
    「十月底，我和流星合约结束的时候，我会参加流星计划，时间大概是一年吧，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我们还能在游戏里面见面。」
    「所以，我要等你一年吗？为什么要参加流星计划？」馨菲听得有些模糊了，她并不理解凌夜说的话。或者可以说，她完全听不懂。
    「坐吧？」他轻轻微笑，指着一旁的沙发：「有很长的故事要说。」
    另一侧，王子翔和忆风正在琉璃居讨论凌夜之后的事，虽然忆风很想将他们留下，但他们都不打算继续留在流星公司。
    「三年前就说好了，我们会在开服的时候宣传一年，但期限一到，我们可能会离开游戏，也可能会离开公司。」王子翔一边翻着续约的合约，一边解释他们拒绝的原因：「当初还不是为了你们成功率几乎十成的移植手术。」
    流星医院的前身，是以器官移植手术闻名全球的医院。其中最着名的就是由风奕为首的医疗团队，他们成名后一年只做十五次移植手术，额满为止。现在预约的话至少要排队七年，三年内想要看诊，几乎是天方夜谭。
    王子翔他们之所以会和忆风扯上关係，都是因为四年前凌夜的突发状况，为了让他得到最完善的医治，不得求助于忆风的团队。也在那时候，忆风收到邀请参与流星计划，为了完成初代的理想，他们徵招了几名自愿的实验者。
    而凌夜也在其中之一。
    他是心室中膈缺损併有eisenmenger'ssyndrome(艾伯斯坦氏心脏病)的患者，这类患者绝大部分的人都可以活超过二、三十岁，但只有一个例外：若临床证据显示瓣膜在扩大了，就必须进行手术。
    四年前他的瓣膜突然异常性扩大位移，从血液逆流开始，到心室淤积、衰竭，最后併发心律不整，进而造成心脏衰竭。一切都在意料之外逐渐失控，让他一度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最后幸运救回，连医生都说是奇蹟。
    虽然他们在这四年间都有持续追踪、控管，但凌夜这时候的瓣膜缺损已经到了无法手术缝补的地步，只能依靠心肺移植才有治癒机会。
    他已经吃了四年伊马替尼的药物了，虽然情况渐渐稳定，但他的心室中膈缺损只要放着，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所以他们才会在三年前找到忆风，请求帮助。
    当时忆风医疗团队开出的价格几乎能买下一间公司，而他们提出另一个方案，不用等七年，只要一年，在游戏期间内参与流星计划就能免除那些庞大的手术费用。
    虽然后来因为流星这款游戏延后两年上市，他们手术时间也被延后，但王子翔他们答应替他们宣传一年，换得前几名手术的名额。
    在这三年间，忆风才认知到他们四人的感情有多深厚，就连王子翔也不惜回去找他父亲，请求支援流星当时延后上市引发的集体撤资，公司才能勉强度过那次危机。
    说他们和忆风之间的关係是互利也好，一直走来都是一个人的忆风，不仅好奇，为什么他们的感情能这么好，不惜失去自己一年的光阴，也要为了他能提早手术而努力。
    还记得当时，王子翔笑着说：「别人的事我就不提了，就说说我自己吧。他在某个雨天把我捡回家，甚至无偿照顾我十几天，最后还陪着我奔波了无数次法庭和墓地。这样的他，难道不值得别人替他付出吗？」
    回忆至此的忆风，看着王子翔依旧坚持当时谈好的内容，就能了解他并不属于这里，他们都是为了凌夜才留下的。
    王子翔的谈判能力确实数一数二，靠着他，他们也成功以最大利益完成了许多合作。而姚翼虽然看起来很不正经，但他确实是他们之间最天赋异稟的，凭着过目不忘和强大的天赋，短短一年间就超越了流星公司的大部分工程师。
    他们也缺乏像江宇彬这样的人才，流星毕竟不是公益事业，江宇彬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靠着自己贷款、投资，就轻松赚到第一桶金。
    至于凌夜，虽然他比起其他人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但不知为何，他彷彿是他们三人的核心，就连忆风在游戏里和他相处后，也被他所吸引。
    都相处三年了，最后他们还是会失去这四个人才啊。
    「伊露卡的战争结束后，两个月后，他就要准备手术了。」忆风一直清楚记得这天，凌夜开刀的那天。或许是被王子翔他们传染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关心起凌夜的事：「馥凝菲知道了吗？」
    王子翔停顿了一下，想起刚才烟儿对他说的话：「今天会知道吧？」
    他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
    但愿之后的日子，都能艳阳高照。
    下过雨的空气有些潮湿，风透过只关一半的窗吹进他们身边。
    听完所有事的馨菲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覆，只听见凌夜轻声说：「所以，我不会要你等我。」
    王馨菲停顿了一下，她的双眸低垂，并没有马上答话。正当凌夜以为她要生气时，她却在此刻握紧他的手，坚定地看着他：「我今年几岁？」
    凌夜有些不明所以：「二十一。」
    「我都等你二十一年了，不差这一年。」她坚定地握着他的手，而她眸间有着不曾有过的认真。她希望他是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而且她早就下定决心，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跟定他了。
    「你也知道，我和子翔一样，都是吃乐观长大的。」她嫣然一笑，举起他们其中一隻十指紧扣的手：「所以，既然都牵了手，就别放开了。」

 第十二章 流星 72#

    从以前到现在，人们对于流星就有无限的想望。无论是对着流星许下心愿也好，还是过去歷史里存在的因陨石坠落而导致地球毁灭，不管经过多少时间流逝，流星依旧是未知的美丽与恐怖并存的存在。
    流星这款游戏内也能看见漫天星空，而最后一个主城──伊露卡，则是因为几乎无光害的缘故，抬头便能看见耀眼的星河，照耀着大地。
    在伊露卡的知识殿堂里，正独自站着一名女子。知识殿堂内放充满着绿色符文，正不断变化。知识殿堂里有着提供整座城市能量的核心，核心外有六个圆环，这围绕着核心不断旋转。
    伊露卡是由充满智慧的种族——巴拉卡一手打造。那些符文和核心都是巴拉卡超越千年的智慧结晶。巴拉卡是古代巨人的后代，被称为树人的他们，性格温和而善良。
    伊露卡倚山而建，地势相当高耸，他们兴建了许多瞭望台，能清楚看见下方所有的事物。巴拉卡并不喜欢战斗，但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各个都有神级npc以上的实力，想要硬碰硬夺得这个城市，近乎不可能。
    唯一能让他取得信赖的方式是，回答他们的问题。
    若只有江南烟雨一个人，不可能佔领这座城市。幕后最大功臣，正是被称为第一美人的若即若离，也就是刚才独自站在知识殿堂的女子。
    她用智慧使那些树人们俯首称臣，就连巴拉卡长老也甘拜下风。巴拉卡不明白为何眼前这名年轻女子为何拥有超越他们的知识，但他们也遵守了约定，将这座山城交出。
    但巴拉卡长老无法确认这名女子是否有足够实力守护这座山城，只给予她代理城市的资格，她若想要完全掌控这座城市，则必须战胜来侵犯这座城市的所有敌人。
    江南烟雨虽然不清楚若即若离到底是怎么把这座城市纳入囊中的，但他能肯定的是，若即若离确实站在他这边，是真心为了他好。
    所以，他们已经对逍遥居下了战帖。
    「有照我说的做吗？」江南烟雨在知识殿堂外不断踱步，引起一旁路过的树人们侧目。他的皮肤白皙，甚至有些死白，他似乎有些烦躁，不断地透过通讯器询问若即若离：「馥凝菲怎么说？」
    因为知识殿堂只有被许可的人才能进入，于是若即若离便配合他，缓缓走出教堂外。她脚步轻盈，缓缓回覆：「她看起来很相信我，也拿了那个石板，到时候就能锁定他们在哪里。」
    江南烟雨手上的灰黑色石板上浮现了几行绿色符文，这原本是隐居的巴拉卡用来找寻彼此的物品，现在却成了追踪馥凝菲他们的利器。他并没有因为若即若离的回答感到安心，他依旧不断询问：「那么攻城规则呢？也跟她说过了？」
    若即若离身为伊露卡的代理城主，自然拥有发佈任务的权利，其中正包含了发佈城主任务，让人前来挑战，获胜者即可获得伊露卡城。
    不过城主任务的规则和模式，皆由代理城主来决定。除了任务接取者和代理城主本人以外，其他人无从得知任务内容。
    江南烟雨虽然将若即若离当成心腹了，但他也希望藉由这次机会，将城主拿到手。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要不是他加入的晚，落月沉夜他们算什么，贝利卡肯定也能被他轻松拿下。
    当然，这些话他并没有和若即若离说过。他只让若即若离四处去发佈假的城主任务，让那些人自以为获得了得到城主的机会，殊不知那只是获得伊露卡通行证的任务而已。
    她已经成功的挑拨了许多公会，那些人的公会的规模本来就不大，经过挑拨后，能使用的战力又更少了。在他们来到伊露卡准备解任务时，就被江南烟雨买来的人手打垮了。
    江南烟雨曾是第一大公会的会长，到现在变成第九公会，他明白内部纷争一直都是公会分裂的最大威胁，他只要好好利用这点，利用若即若离去分散其他公会，他总有一天能爬回第一的位置。
    届时，流星第一城主、流星第一弓箭手、流星第一美人，这些他所盼望的所有人事物或名誉，都能成功得到手。
    他已经受够了落月沉夜夺走了他的一切，这次他有把握，绝对会让他们输的一败涂地。
    他看向若即若离的侧脸，如同出水芙蓉般，每次看见总感到惊心动魄。这样的美人还拥有高超的智慧，实属难得。
    但江南烟雨从对于她美丽的感叹，早已转成对于自身能力的肯定，如天仙下凡的她愿意死心踏地待在他身边，他总觉得这都是因为他的魅力。
    但美中不足的是，她实在太过聪明了，只怕某一天，她的光环会超过他。为了杜绝这天的来临，他必须在那之前，先手解决她。
    若即若离一步步走下阶梯，她身后是高达十尺的巨大古老建筑，支撑整个知识殿堂的柱子上都围绕着一圈橘色符文，替她照明了往出口的路。
    看见江南烟雨的瞬间，她笑靨如花，身着一袭黑色礼服，一字肩设计凸显出了她的出尘，她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更衬托出她的优雅。
    江南烟雨见到她却皱了眉头：「为什么不穿暗红色那套？」
    若即若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并不喜欢那套暗红色礼服，她身材虽然好，但过于暴露的设计，虽然不会让她感到不自在，却会让她整个人显得庸俗了些。
    她并没有将这些实话说出，而是微微拐了个弯：「殿堂内不适合穿那样。」
    江南烟雨似乎是同意了这个说法，他随即看向即将日落的天空，霞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伴随着伊露卡无止尽的绿草如茵，成了幅极致的美景。
    但他并无心思去注意那些，他只注意到时间早已开始倒数，即将要和逍遥居开战了。他走向若即若离一步，轻轻揽着她：「再倒数五天，我就能踩在最高处，怎么样，开心吗？」
    剩馀的夕阳已经消失，天空失去了光芒，如同她的眼眸，晦暗不明。
    她微微勾起嘴角：「是啊，很开心呢。」

 第十三章 重生 73

    人类经常会有一种倾向，去从事或相信其他多数人从事或相信的东西，就是所谓的从眾效应。为了不让自己在社会中孤立，所以人类常常不经思考，就选择与大多数人相同的选择。
    如同现在。
    世界频道上的讨论不曾间断，正在那浪尖上的人，正是落月沉夜和馥凝菲。他们的名字不断的在世界频上被提及，也连同那两个人──江南烟雨和若即若离。
    但逍遥居的人似乎不为所动，毕竟他们早就得到消息了。
    现在距离伊露卡任务正式开啟只剩下几个小时，这时候爆出八卦，为的就是要分散他们的凝聚力。但这对他们而言，根本起不到任何伤害的作用，仅有的影响，大概就是他们等开战时的间聊，又多了个话题。
    「哇靠这被害妄想症吧？」简单爱是第一个找到贴文的人，他读完内文的第一个感想是，这篇文章也太创作了，而且落月沉夜角色也ooc太严重了。
    摇曳也跑到简单爱旁边凑热闹，开始朗读文章给大家听：「这是来自流星第一城主的真实心声。我是全流星最强的人，但我身边却不是流星第一美人，我感到相当遗憾。」
    烟儿听到这里，便无法自拔的笑到发出齁齁齁猪叫声加倒抽笑声，摇曳好不容易忍住不笑场，继续朗读：「我娶的人长相平庸凡俗，甚至连真面目也不愿意让我看。其实我看过她的照片了，长跟陨石一个样。」
    在烟儿齁齁齁的抽笑声下，摇曳也忍不住笑抽，他指着馥凝菲：「沉夜你怎么看？我们a大系花被污辱了。」
    身为当事人的馥凝菲嘴角抽了抽，看向落月沉夜。只见落月沉夜还是很镇定，他一脸正色的看着馥凝菲：「无论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前来支援的碎梦难圆，她也正在看忆风刚才搜寻的文章，很明显就不是落月沉夜会写的东西。但听见落月沉夜刚才说的话，她还是抽了一下嘴角：「真噁心。」
    虽然这篇文章被这些人当笑话看，但不认识落月沉夜的人却纷纷相信，因为下面出现了江南烟雨本人留言。他留言写道：这些内容全部都属实，他甚至贴上和若即若离的对话，来证明若即若离长期以来都被落月沉夜骚扰。
    护花使者也好，原本就忌妒落月沉夜的人纷纷留言，全都是攻击他的话。整篇文章的风向一面倒向护航若即若离，甚至还有玩家要发起攻打第一主城贝利卡的活动。
    「这不会是调虎离山吧？」简单爱把整篇文章当冷笑话看过：「把我们调来打伊露卡，然后他们再挑拨人去打贝利卡？」
    「江南烟雨才没这么聪明。」这句话几乎是肯定句，馥凝菲和江南烟雨是在上个游戏认识的，他们彼此认识了三年，虽然中间有中断联系了一年，但她也和他断断续续相处了将近两年，自然是了解他的。
    一年前，他并不像现在这样，也不会用这种差劲至极的文章去污衊别人。过去的他很单纯，也很善良，当时他的公会虽然规模不大，但大家都相处得很融洽，他对会员极好，甚至把大家当家人照顾。
    一年半后，馥凝菲偶然间登录了那个游戏的通讯软体，发现江南烟雨留了沿给她，问她要不要来玩流星，当时正好空间的馥凝菲自然答应了这个邀请。
    而她刚加入荣耀时就有察觉江南烟雨的不对劲，他开始在公会频道里碎碎念，开始对社会感到忿忿不平，而大家基于过去的友情，只当他是遇到了什么挫折，并无多加留心。
    直到现在，江南烟雨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他现在更在乎的是个人名利，友谊都能弃之不管。加上之前抹黑她的文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关于他凭空杜撰的事。
    他随意造谣，而她也不算宽宏大量的人，抢了他一次任务，甚至在他专访时抢走他的锋头。她总认为这样就算报復过了，他们之间在那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关係。
    她早就不在意过去的事，如今却又看见江南烟雨再次重蹈覆辙，这次甚至牵扯了她身边的人，不禁让她既无奈又生气。
    谁都不希望过去的朋友成为现在的敌人，也包括馥凝菲。但相对的，如果对方早就不把自己当成朋友，那么她也无须留情。
    她微微一笑：「宇治、janson，我有个能赚钱又能撇清谣言的点子，你们要不要听？」
    原本只是在旁边静静阅读这篇贴文的宇治，听见馥凝菲的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也开始好奇她到底想做什么。
    当她说完，近乎所有人都会心一笑，不过落月沉夜却难得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声音虽然清冷，却饱含了他的关心：「叶霜儿会生气吧？」
    「过去那些你曾为我做的事，我也能做到。」馥凝菲当然知道叶霜儿或许会因为这样不开心，但只要和霜儿好好解释，她一定能明白。于是，她嫣然一笑：「这次，就换我保护你吧。」
    ?
    只要玩过流星就知道，逍遥居是流星里最具传奇色彩的公会。在伊露卡开战前半小时，论坛里突然多了一篇匿名的贴文，标题写着「佔领第一主城的逍遥居内部竟然分裂了？」，一下子吸引了许多点阅率。
    然而点进来看了内文，便发现标题与内文完全不符。内文在描述逍遥居内部的成员介绍，而他们分为两派：支持落月沉夜当第四城的城主，以及支持馥凝菲当第四城的城主。
    最下面附上一个影片连接，背景是伊露卡郊外，标题打上了「逍遥居顏值解密」的字样，起初能看见落月沉夜的模样，接着画面转到馥凝菲时就停下了，而影片显示若要继续观看则须付费。
    其实影片也才收费三百五流星币，但看准了喜欢看八卦人们，当有人点进去看时，便在底下留下感想。透过那些感想，吸引了更多人付费，接着则是源源不绝的讨论。
    就连抹黑落月沉夜的那篇文章也被拿来比较了，其实看完这个影片，就能知道到底是谁造假。
    毕竟影片里的馥凝菲拿下了面纱，她并没有像若即若离一样，只要看过一次就让人难以忘怀，但看着她微微一笑，却也让人感受到心旷神怡。
    令人瞩目的是，一旁竟然还站着janson，他正对着镜头挥手。

 第十三章 重生 74

    以前janson和馥凝菲也曾经在流星中传过诽闻，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但能肯定的是，他们只有朋友间的感情而已。他们之所以过去都待在一起，只因为他们是一起练级上来的伙伴。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janson早就有一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连馥凝菲也曾经在现实见过janson女友。虽然janson和他女友都不太介意这件事，但只要这则传闻不消失，对他们来说就是种伤害。
    馥凝菲早就想解决这个谣言了，而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她对着镜头嫣然一笑，随即看向janson：「janson，有没有话想对你未婚妻说？」
    「啊啊、想说的话，有很多呢。」janson脸上难得泛红，大概是因为第一次主动出现在镜头前吧。他深呼一口气，露出一个完美的笑：「樱桃，四週年快乐。」
    镜头突然转向正在大口吃肉的摇曳，只见他嘴里塞了一堆肉，开始一脸幸福的喊了些无意义的词语，像是「牛排真棒」、「鸡肉讚啦」之类的话，而最后，画面倏地转黑，出现了逍遥居日常的字样。
    这部影片出来没多久，大家的搜寻的关键字就大概转为janson好帅、janson女友、janson结婚、摇曳好可爱等等，原本在事件中心的若即若离和江南烟雨也因此降低了不少讨论度。
    janson之所以能创造这么高的讨论度，多少也和他的顏值有点关係。不同于凌夜的清冷气质，janson大概就像杨x或x洋那样阳光的人，从他一进入游戏里，还来不及隐藏容貌，就被拍下来传到论坛上了。
    所以他也打算藉着这次机会，澄清一下自己和馥凝菲的关係，请大家不要再误会他们了。
    结果论而言，大家都很满意这支影片的成效：馥凝菲满意话题被转移、janson满意大家知道樱桃的存在、宇治满意赚了一大堆钱。
    至于他们能这么从容应对，则是因为昨晚若即若离的来访。
    她的突然出现，让其他人都涌上警戒。但她似乎无所谓，先是看了简单爱一眼后，才转向馥凝菲那边，将一本书递给她，让人惊讶的是，这本书就是巴德尔说的光明之书。
    先不论她是敌是友，她确实都给了落月沉夜他们极有用的资讯和道具。光明之书能作为馥凝菲的第二武器，只要能背诵书本里的咒语，就能施展技能。
    其中有两个强大的咒术被记载，分别是「槲寄生的低语」，以及「光的轨跡」，这两个技能，这正是若即若离特别在战前过来一趟的原因。
    槲寄生的低语，发动耗时五分鐘，但一旦发动，能无条件使对方死亡。
    光的轨跡，则是为时五秒的增益技能，冷却时间五分鐘，效果是拥有超越光速的攻击速度以及移动速度。
    这是除了夙靡製作的药水之外，少数能破解时光旅人技能模组的招式。
    过去曾和他们一起攻略副本的醉，正是他们这是战斗最主要的攻击目标。醉的职业──时光旅人，拥有相当强大的续航力和攻击速度，虽然上次合作不能看出他的真正实力，但他确实是一个不容小覷的对手。
    为了确保落月沉夜他们能赢得最终胜利，若即若离才会特地过来一趟，给馥凝菲光明之书，也提醒了他们江南烟雨会放出谣言攻击他们
    最后，她在离开前，对馥凝菲留下一句话：「静待黎明，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现在，距离正式开战只剩一分鐘，简单爱仍回想起若即若离的这句话。他侧过头，看着馥凝菲：「你还是想相信她？」
    待馥凝菲点头后，简单爱不禁笑了。其实他自己也抓不准到底该不该相信那个女人，但看着馥凝菲这么坚定的回答，那就疯狂一次吧，相信那个曾背叛过他们的人。
    当暮时的馀光完全消逝时，点点繁星晕染了墨色的夜，细碎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地面，山间的风带着透骨的清凉。伊露卡依山而建，地势高耸，从远方看伊露卡就像隐在云雾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逍遥居的十个人，加上碎梦难圆和忆风，总共十二人，依照若即若离的安排，拆成多个小组分头行动。
    被安排去和醉战斗的小组，是摇曳、烟儿和纪。虽然纪没有隐身技能，但他还是能喝下隐身药水，跟着另外两人一起潜入伊露卡内部。
    至于剩下九人，则是被分配到伊露卡后山分头行动。据若即若离的情报，江南烟雨把所有资金都拿去雇用醉了，所以他们要面对的主要敌人，也只有醉一人。
    因为这个任务是若即若离设计的，只有双方指定人选才能参与战斗，只是有一个限制，一旦死亡就会取消参战资格。逍遥居的这些人都至少能以一敌二，除非对手使用人海战术，否则他们不太可能会死亡。
    攻击小组的成员：烟儿、摇曳和纪，已经从入口大摇大摆的走到广场。这里和其他城市都不一样，地面是平整的草坪，仅有他们战斗过的地方，出现深达数十呎的坑洞。
    就算只靠烟儿，他们也已经走到伊露卡正中心，而在那边等着的，正是醉。
    「出来。」醉撇了一眼隐身状态的纪，他自己也有喝下辨识隐身状态的药水，既然看的到敌人，就代表要跟他打的人都已经来了。
    烟儿从隐身状态走出，手握着比她还高的大剑，全身开始流窜着深蓝色的电流。至于摇曳，虽然他也拿着弓，但他看起来有点烦闷：「队友变敌人啦。」
    「没办法，收钱了。」醉前天才跟他们打完一次凯尔赛克，虽然他并不喜欢说话，但他们都配合了快一个月，至少也累积了一定的感情。
    这个中心平台一样依着山而建，上方有一个明显突出的建筑，站着一名男子。摇曳清楚看见了那是江南烟雨，而他的手开始散发寒气，不到一秒，他已经挽弓射击，箭以极快的速度往江南烟雨飞去。
    但那支箭还飞不到一半的距离，他们便听见时鐘的滴答声，地板随即浮现了一个巨大金色圆圈，许多金色罗马数字围绕着那个金色圆圈。他们还来不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支箭竟然凭空消失，回到摇曳的弓上。

 第十三章 重生 75

    醉手里漂浮着一个金色怀錶，而地上的金圈早已消逝，摇曳试探性的再往江南烟雨射出一箭时，地上又出现了相同的圆圈，而那支箭也和上次一样回到他手里。但这次他聚精会神想清楚了，这肯定是时光旅人的技能──逆流世界。
    率先试探对手实力的是烟儿，她如闪电般衝出，当她向醉斩击的同时，那个金色圆圈又出现了，当她清楚看见斩击向醉袭击的同时，她第一次感到身体脱离意识，像是被人强迫拉回原地一样，一回过神，便发现自己还真的站在原地。
    「是错觉吗？」烟儿摇摇头，回想起官网上公布时光旅人的模组，一共才五个技能，这应该是其中一个。未等烟儿想起那个技能是什么，摇曳已经帮她补充：「逆流世界，让目标返回0.4秒前的状态。」
    「啊，好麻烦。」烟儿搔搔头，看了纪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笑点了头。她手里又散发出电气，而她嘴角微微扬起：「上吧，傻站着也不是办法。」
    当烟儿再次往醉攻击时，地上又出现了金圈和规律的滴答声。但这没有影响到烟儿的战斗节奏，她动作依旧，手中的大剑随着她的动作起舞。一旁的摇曳则是看准了烟儿动作的空档，射出一箭。
    这次烟儿已经适应了失重的感觉，当她被传送到原点时，强烈的蓝色雷光以她为中心四散，她靠着雷光又瞬间来到醉身边，当她再度挥剑时，却被传送回刚才往醉袭去的路上。
    但醉这次并没有那么幸运躲过所有攻击，摇曳的箭竟然击中了醉，一次就扣除了醉七成血量。只见他皱了眉，随即又用了一次逆流世界，刚才已经在蓄气的烟儿竟然已经传送到他眼前，只见烟儿嘴角微微勾起，手里的大剑未曾停歇：「你、完、蛋、啦。」
    「怎么回事？」醉有些慌了脚步，随即瞬间移动到远离烟儿的地方。他看不见摇曳，只看见烟儿和纪，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慌。
    虽然刚才使用逆流世界，成功让他血量回满了，但再晚一步，他就会死在烟儿剑下。他还未思考完毕，身后突然出现了强烈的风切声，他下意识地再次瞬间移动到十尺之外，只见烟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向他发动攻击。
    逆流世界这个技能，看似相当逆天，但只要精准算好时间，便能使攻击生效。刚才醉正是回到了摇曳的箭即将射中他时，他来不及闪避，才会受到伤害。
    如果对手是这两个人，那么他就不能和之前一样只用逆流世界去应战了。他终于有了些应战的动力，毕竟他面对的人可不是等间之辈，他小看他们了。
    「你的技能到底有没有cd啊？」烟儿突然出现在醉背后，挥动大剑散发的强烈气旋从醉耳边擦过。烟儿如鬼魅般紧追着不断瞬移到各处的醉，四周散布着深蓝色雷光，照耀了伊露卡中心。
    摇曳射出的每一箭都预测了醉的移动轨跡，让醉更难发动攻击，只能不断移动。刚才摇曳那一箭已经让他们知道，时光旅人的血量并不多，只要攻击到一次，他就很有可能直接死亡。
    但他们迟迟无法追上醉的移动速度，只见他的怀錶再次散发金光，随即竟凭空出现了正在倒数的黑白时鐘。不过两秒，时鐘竟原地爆炸，波及了范围内五尺的人，包括在一旁辅助的纪。
    纪的血量顿时减少10%，他立刻挥动权杖，将自己的血回满。但当他血量回满的瞬间，却被醉强制回溯到0.4秒前。摇曳见状立刻对时鐘射击，他的箭在接触到时鐘的瞬间回溯，而纪也在逃跑过程中被回溯一次，又造成了一次10%的损血。
    摇曳一手拿着金色长弓，另一手召唤了一颗混和散发出白光与黑光的球。这颗球叫浮星，是摇曳种族的专属攻击武器，能够自由控制悬浮在任何地方。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混沌而模糊，他经过的地方都沾染上一层灰雾。正因为弓箭手没办法大范围连续攻击，所以他才打算使用种族技能，打算无差别范围攻击，不然这样下去绝对没办法打赢醉。
    伊露卡中心平台散发着雷光与灰黑色烟雾，醉的怀錶总折射出刺眼的光，在这片黑暗中特别明显。全身灰黑色的烟儿像要隐入黑暗一样，她脚上缠绕了些许蓝光，接着瞬间移动到纪身旁，在空中留下一道蓝色闪电。
    她轻跃至空中，手中的大剑也随着散发出蓝光，当她往地上重击时，地面竟然龟裂，裂痕出都出现了流动的蓝色光芒。
    醉并没有停下攻击，空中连续出现了数十个黑白扭曲的时鐘，滴答声彼此交错，但还没听见时鐘爆炸，眼前一片黑雾蔓延，所有人的血量突然减少了5%。
    那些时鐘被摇曳的技能消除了，但这并没有让醉感到讶异，他反倒加快了攻势，在纪的周围连续召唤了十多个时鐘，正当烟儿打算挥剑清除那些时鐘时，却发现她的动作慢了一倍。
    她的脚下出现了金色锁链，而这正是让她速度慢下来的主因，她只来得及清除掉一半的时鐘，其他的便爆炸了。幸好纪并没有被缓速，他躲避了攻击，随即挥动权杖，金光霎那沐浴在烟儿身上，将她的血量拉满。
    摇曳则是对着醉的方向以扇形的范围射出箭雨，只见醉竟一跃而上，不正常的在空中停顿了数秒，而摇曳射出的那些箭则是以平常快两倍的速度射出，醉因为正好跳起，闪避了那些过于快速的箭。
    但醉并没想到，被缓速的烟儿竟然再次衝上来缠着他，她全身散发着强烈电光，他竟有一瞬间被麻痺的感觉。未等烟儿挥剑，他已经向后瞬移闪避，但他却瞬间被冰冻在原地。
    他反射性地使用逆流世界再次回溯，但他回溯到原地，却发现烟儿并没有随着他移动，只见她已经轻跃至空中，嘴角微微勾起，手里的大剑已然散发炫目的蓝光，正向他袭去。

 第十三章 重生 76

    在明灭的蓝、金光交杂下，逍遥居的九人已经到达伊露卡山顶。从山顶向下俯瞰，能看见云雾裊绕在伊露卡入口处，城市像要隐于世间一样，虚无而渺茫。
    但他们没想到，在山顶背后竟有一个巨大装置，装置有三根长约五公尺的红色柱子，中间有一个泛着奇异紫光的球体，一旁雷云正是从这个球体里產生的。
    他们清楚看见了，一个无声的闪雷落在山壁上，而从那道闪电走出的，正是一隻隻巨大的树精。树精约两个成人高，约三个人才能将它环抱住。他们的表皮犹如枯木，身上的叶片也大多都是枯黄色。
    那隻树精举起乾枯的手，一道诡譎的绿色光芒正往他们袭来。站在最前方的人是宇治，正因为他血量最多，所以他打算先硬吃一招，再来拟定之后的攻击策略。他们原本预测大概就简单损个几千血而已，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宇治触碰到那个绿色的奇异光芒时，除了原本预计感受到的痛楚外，他竟失常的蹲下身子，甚至吐了一口鲜血。他的血量竟一口气从100%降到20%，而且还在不断下降。
    宇治的视线开始模糊，原本清晰可见的树精竟开始扭曲，就连他手上的斧头也是，他视线所及之处都像幻觉，开始不断旋转、扭曲。好不容易在恍惚间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似乎是叫他跳起来。
    他忍住了全身血液不断翻腾的痛苦感受，使力往上一蹬，刚才那些幻觉和痛楚竟瞬间消散，而那个树精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同时手上不断闪烁出绿色光芒。
    身为远程的落月沉夜、碎梦难圆、忆风和墨白，并没有停下攻击，他们依旧持续对树精施放技能。但无论树精身上插了几隻箭、被火球术击中几次，他的血量仍然没有改变。
    他们发现到异状时，巨大树精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树精正中间的人脸呈现痛苦而扭曲的面貌，乾枯的树皮像随时都要剥落，连树精身上的树叶也摇摇欲坠。牠伸长了枯枝，奇异的绿光不断出现，让他们疲于闪避。
    但他们大概也抓到了这支树精的攻击模式，当忆风想直接说出口时，却无意识的看了落月沉夜一眼，将原本预想的计画硬生生吞回。反而先出口的则是碎梦难圆，他们都是这个游戏的顶尖高手，自然看清楚了树精的攻击模式。
    「只有宇治刚才受伤时，牠才会受到伤害，」她和落月沉夜一样，乾脆地停下无用的攻击：「让简单爱去挡一刀试试？」
    「不行。」几乎是同时，落月沉夜、馥凝菲和宇治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两个字。
    从刚才宇治难得皱眉的表情，就能看出要承受这个攻击，需要多大的毅力。简单爱才刚出院没多久，他们不会让他有再次陷入危机的可能性。于是，未等到简单爱回答，宇治就再次站到前方，准备接招。
    「好像显得我什么都做不了。」简单爱不禁苦笑，他们似乎将他保护过头了，上次那件事纯属意外。不过他却也觉得有些暖心。
    「不对，」宇治一身黑衣，不改过去的肃杀气息。他手里的斧头依旧有着斑斑血纹，他佇立在前方，就像要融入黑夜一样，在昏暗的月光里轻轻回眸，黑发在星空下变得更深邃：「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个。剩下的，就交给你吧。」
    「遵命。」简单爱微微勾起嘴角，握着手上的冰与火双剑，看准了宇治触碰到攻击的瞬间，他脚下的影子突然晃了一下，一瞬间有出现三个影子的错觉。接着便发现他已消失在原地，分散开来的影子瞬间化成黑影，如影随形地跟在简单爱身旁。
    他手中开始聚集蓝光，当他轻蹬，地上竟出现了蓝黑色的剑痕，而他早已到达树精身旁，同时蓝光乍现，他已经扬起了一股强烈的旋风。夹带着风声，他手里的剑指向树精时，竟已对树精造成了大量伤害。
    其他人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接续了刚才的攻击。大概三十秒后，当树精的血量归零时，后方却又闪出了两道落雷，又出现了两个树精，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这次加上janson自愿站到前线承受攻击，而宇治才刚从幻觉状态解除，神色有些紧绷。他眉间紧锁，一直觉得刚才的幻觉很不可思议，那是他过去曾歷经的痛苦片段，而这些怪物竟然只用一个攻击，就能将他的记忆抽出回放。
    「你听好，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宇治看着janson，他的语气比之前更加严肃。
    janson有些疑惑，虽然使用精神攻击的怪物并不多，但他曾遇过的，也只是让他生理上感到不适而已。宇治这番话反而让janson有些紧张：「会看到什么吗？」
    「闭上眼睛时，会梦见的人。」
    *
    破晓时分的月光洒落凡间，已是寒露时节，入夜时总让人感到微凉。
    她脚上踩着鲜红色的高跟鞋，穿着暗红色的礼服，头发整齐盘了一个华美的造型，上方有一朵鲜红色的杜鹃点缀。她仅仅徐行而来，却掩盖了她身后如诗画般的风景，覆盖伊露卡的薄雾，一如她晦暗不明的眼底。
    他们并不是没有警戒她，而是持续同时和十几个树精战斗，让他们有些疲于应变，导致他们没注意到若即若离的突然来访。当注意到时，却早已来不及。
    当鲜血流淌而出时，伴随而来的，却是化成点点光芒消逝的馥凝菲。
    原本清新的空气味道，开始渐渐被漫铁锈味掩盖，当鲜红的液体滴落时，却因为若即若离的一身红衣，看不出来她身上早已染上鲜血。
    被留下来负责攻击的人只剩简单爱和碎梦难圆，其他人都陷入了混乱状态，根本无从察觉若即若离，而简单爱发觉馥凝菲正渐渐化为点点萤光时，他才看见了正要离去的若即若离。
    他这才注意到异样，为什么若即若离能够无声的到达他们身边，当他从口袋拿出她给的石板时，却发现那个石板已经化为灰烬消逝。当他握紧了双剑，追击至若即若离身旁时，当双剑即将击中她时，却被她手里的匕首硬生生挡了下来。
    「……匕首？」简单爱难得停顿，他看着她那双熟悉不过的眼眸，突然想通了自己为何迟迟没接到成为首席弟子的任务，原来就是因为她。
    此刻月光正被云层掩盖，有些黯淡。她的匕首已经沾上了鲜血，简单爱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而他竟身后传出个脚步声，正逐渐向他逼近。
    「放心吧，我们的师父不会杀了你，我也不想杀你。」若即若离微微一笑，他和简单爱的种族正是刺客，他们都是拜黑卡蒂为师，从他们拜师那刻起，就知道了一件事──黑卡蒂的匕首只传给首席弟子，而在月光昏暗时，使用黑卡蒂的匕首献祭鲜血，就能召唤黑卡蒂。
    召唤时不会看见黑卡蒂的真身，只会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只要回头，那个人就会无条件死亡。现在简单爱已经没有回头的空间了，而若即若离正是面对着他，早已和他擦肩而过。

 第十三章 重生 77

    简单爱不禁僵在原地，最终他还是输给了她吗？
    他已经无心去想身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当他注意到身上「召唤黑卡蒂」的负面状态已经消失时，他立刻回头去找落月沉夜他们，却发现他们安然无恙，甚至连树精都被完全消灭。
    【系统】江南烟雨已经达成任务条件。
    【系统】静待黎明的光芒，最终结果即将宣布。
    所有人接受到讯息时，第一个感到错愕的是醉。此刻他的血量已经剩下27%，他与摇曳、烟儿和纪的战斗持续了一个晚上，还没出现结果就结束了，这也意味着他的工作已经结束，已经不必再和他们战斗了。
    但是江南烟雨达成任务目标，这还是让醉有些讶异，他原本以为落月沉夜他们一定能获得胜利的。他再看向和他战斗了一夜的那三人，也和他一样感到纳闷。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出现时，所有人都被传送回伊露卡广场，而大家都清楚的听见了白虎的咆啸声。但落月沉夜他们依旧没有看见馥凝菲，只看见江南烟雨站在广场的正中央，一脸得意的看着落月沉夜他们。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烟儿，她的声音有些无力：「馥凝菲？你在哪里？」
    当所有人都在找她时，却发现了她已经消失在攻城名单内了。
    当前伊露卡守卫战存活总人数：14人
    守方人数：3人
    攻方人数：11人
    战斗结果：守方胜利
    正当忆风怀疑是不是有什么bug时，白虎的咆啸声已然停止，正当江南烟雨在找若即若离时，却发现她正站在知识殿堂前，正看着他。
    江南烟雨有些不解：「若若？快过来啊？」
    当若即若离轻轻地将手上的黑色匕首放在地上后，才走向江南烟雨身边。江南烟雨神色有些怪异，语气甚至带了些许斥责：「你刚才在做什么？」
    她几乎不假思索：「立誓。」
    未等江南烟雨继续质问，接着讲话的人是碎梦难圆：「你背叛我们？」
    她的咖啡色眼眸阴晴不定，如同她的笑容：「你想呢？」
    「真是傻眼，居然去相信敌人。」江南烟雨终于笑出声，他突然觉得逍遥居的人都是傻子，怎么会去相信敌人的女人？居然认真以为她想要背叛他？会不会太天真了？
    若即若离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又更艳丽了一些。她并没有回答，而她伸出右手，上头的黑色戒指正闪烁出黑色的光芒。她侧过脸，带着世上最美的笑容看着江南烟雨：「漂亮吗？这是送你的礼物。」
    「礼物？」江南烟雨有些纳闷，为什么若即若离会在这时候送礼物？这座城已经是她送他的礼物了。但有总比没有好，当他触碰到若即若离戒指的瞬间，他竟然不能移动，从戒指开始，竟然延伸出黑色蔷薇，将他牢牢固定住。
    黑色蔷薇的刺紧紧扎进江南烟雨的皮肤，让他又疼痛又无法移动。只见若即若离竟踏出步伐离他而去，不禁让他感到恐惧。
    「若若？你干什么？」江南烟雨看起来慌了，他看着若即若离逐渐离他而去，而知识殿堂前的匕首发出的强烈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过几秒，从那光芒走出的，竟然是馥凝菲。
    她脚上的白鞋，与身上的衣服，连同她的初心一样未曾变过。她驻足在原地，看着江南烟雨被那些蔷薇固定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若若不是已经把你……把你杀死了？」江南烟雨看起来很惊慌，他想转身找寻若即若离的身影，却发现她早已走远，已经看不见她了。他再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醉：「你在干嘛？还不快帮我杀死其他人？」
    醉并没有打算听他的话，他是因为收了钱才会帮他做事，现在合约内容已经结束，他也没有必要再帮他战斗了。
    至于其他人，已经无法判断若即若离到底有没有背叛他们了。馥凝菲站在他们眼前是真的，若即若离把江南烟雨固定在原地也是真的，她离开现场的事也是真的。
    「一次也好。」馥凝菲早已拿出一本白色的书，封面镶着金边。她停顿了一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把我当成朋友过吗？」
    江南烟雨被定身在原地，若即若离也走了，醉也不来帮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样，他原本脸上得意的神色已经消失，只剩下皱着眉眼的他。
    他的容貌，和馥凝菲初次在游戏内遇见他的时候一样。他深蓝色头发下，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眸，身后揹着的蓝色长弓，以及银色轻甲，一切像是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我和你，不认识。」
    对馥凝菲而言，再提过去的事早就没意义了。他也已经不是过去她认识的那个他，既然他能将过去的友谊斩的一乾二净，那么面对伤害她和她朋友的这个江南烟雨，她也无须再有所顾虑了。
    于是，她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
    倒数已经结束了，槲寄生的低语发动成功，江南烟雨立即宣布死亡。
    白虎的咆啸声又出现了，清晨的太阳终于探出头，迷雾逐渐消散，白虎的身影也从浓厚迷雾中出现。牠看了死去的江南烟雨一眼，随即走向馥凝菲身边。
    白虎每走一步，身边便出现了浓厚的白烟，直到牠整个人隐没在白烟里。而从白烟走出的，是一名白发男子。他一身白色鎧甲，鎧甲上有着金边当成装饰，华丽至极，他的白发下有着琥珀色的眼眸，正看着馥凝菲。
    【全服公告】恭喜江南烟雨当上伊露卡的城主了！
    【全服公告】馥凝菲挑战了伊露卡城主江南烟雨，战争即刻宣布开始。
    【全服公告】恭喜馥凝菲当上伊露卡的城主了！
    「汝使用了五行石？」白虎走到馥凝菲面前，单膝跪下：「虽然吾不明白汝是怎么办到的，但身为守护伊露卡的神，吾会尽全力守护伊露卡和汝。」
    而落月沉夜早在白虎之前，就走到馥凝菲身边，深深地抱住了她：「还好你没事。」
    其他人也跟着围到馥凝菲身边，第一个发问的是碎梦难圆：「你们到底在玩哪齣？我听到简单爱说你被若即若离杀了？怎么回事？」
    「啊啊啊我以为若即若离背叛我们！」
    ……
    在大家激动的问问题时，馥凝菲眼角馀光注意到了刚离开这里的简单爱，而她不禁笑了，她轻轻回拥了落月沉夜：「就只是配合若即若离，演了一场戏而已。」
    摇曳泪眼汪汪地看着馥凝菲：「那也不要连我们一起骗啊，我以为你死了。」
    ……

 第十三章 重生 78#

    正当馥凝菲娓娓道来的同时，简单爱也已经追到了正准备离开伊露卡的若即若离。她早已换下红色礼服，现在的她一身黑衣，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而她早就注意到是简单爱追上来了，所以停下脚步，静待对方的到来。
    「那是黑卡蒂传授的秘术，让匕首刺中的人传送到密室。」若即若离猜测简单爱来的原因，是想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开始解释：「放下匕首后，用戒指囚禁一个人，就能把密室中的人传送出来。」
    「不，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简单爱在十步之遥驻足，他看着若即若离的眼眸，失去了原本晦暗不明的感觉，似乎比刚才更加愉悦。他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追过来，或许是，害怕馥凝菲也会像初代一样从此消失吧。
    「你想知道什么？」若即若离靠近了他一步，看着他的嘴角，并没有笑容：「如果是你，我很乐意回答。」
    简单爱突然不知道要从何开始，所以从头问起：「抢任务那次，你故意输给了落月沉夜和馥凝菲吧。」
    「是啊，我不能让江南烟雨知道我的能力。」
    「你想离开公司了？」
    「对。」
    「为什么我出院前一晚，你要来看我？」
    「有很多原因，只是我当时不想说。」若即若离停顿了一下，随即迈开步伐走到他面前，而她抬头，轻轻将他的太阳眼镜拿下，看着他的眼眸：「馥凝菲拥有的五行石，正好只缺金属性，所以我给了她一颗金属性原石，让她接取城主任务，我也可以藉此远离江南烟雨，捨弃研究员的身分，也捨弃流星。」
    「我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只是早就想脱离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再为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等待。」若即若离深褐色的眼眸底，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的语气却难掩失落。
    「你还没放下。」
    「是啊，但你不也一样？还戴着那个耳环，等一个根本就不会出现的人。」
    一瞬间，简单爱竟分神了。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他突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并不难捉摸，而是她从头到尾都还没放下，关于初代的事。
    当时初代发现了一个bug，那时候的情况就像他在凯亚多勒一样，情绪被npc操控，甚至把游戏内受的伤带到现实。因为这个事件，初代甚至波及了身边的人，而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当时喜欢着初代的若即若离。
    最后初代为了消除bug，把所有错误的数据通通删除，包括他自己。后来的人再也没有看过初代，他所留下的纪录就像蒸发一样，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了。
    为了找回那个人，所以若即若离才会在流星工作。
    但多年后，她还是没等到他回来。
    所以，她才会在简单爱住院时去看他，或许是同病相怜吧，看着他因为过去的事被折磨，回想起自己的经歷，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更让她在意的是，在游戏内看见间接杀了自己挚爱的人，明明就很痛苦，他又为什么要强顏欢笑，在其他人面前装的一副快乐的模样。明明不该是那样的。
    她想知道为什么他能笑着。
    因为她也不想为了那个再也见不到的人哭了。
    大概是因为很生气吧，气自己无能为力，又没办法放下。
    所以才会在这时候吻了他。

 第十四章 未了 79

    今天是圣诞节。
    街道早就都换上圣诞节的装饰，各大商场也纷纷拿出了圣诞树，各个地方都有着圣诞节活动，也包括琉璃居和流星，都推出了一系列的圣诞节活动。
    今天也是凌夜开完刀的第一个晚上。
    因为忆风说担心他会有不良排斥反应，以及避免术后感染，要求他们至少两个礼拜后才能见面，所以大家就算掛心，一直在病房外等也不是办法，就被忆风强制赶去参加圣诞节活动了。
    虽然王馨菲有些无心参与，但还是被王子翔拉着到街上走走。今年的冬天比过去都还来得更温暖，馨菲只简单穿了白色上衣和黑色牛仔裤，最后再加上一件厚的丹寧外套而已。
    子翔则是走运动风，穿了件黑色厚帽t和黑色裤子，看起来有些单薄。他们的穿搭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并不是特别瞩目，却因为他们的外貌，偶尔会引来路人惊艳的侧目。
    圣诞节欢乐的气氛总在整点时到达高潮，一旁玩乐的孩子指着高达三层楼高的圣诞树，兴奋的喊着下雪了。
    「好久不见。」
    当馨菲和子翔转身时，发现了一名男子。他长得有点像忆风，却也没像他那么出尘，对馨菲而言，更多的是陌生。
    那名男子虽然是先看了馨菲一眼，随即便将视线移到王子翔身上。他的声音平稳，波澜不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是啊。」子翔撇了一眼他手中的提袋，微微勾起嘴角：「买来送人的吗？」
    「嗯，原本要拿去医院给你的。」他眼帘有些低垂，穿了正式的西装，原本应该让人感受精神，但他却让人感到些许疲惫。彼此沉默片刻后，他却看向馨菲，嘴角勉强勾起了一个弧度：「但似乎无所谓了。」
    语毕，他便转身走在来时的路上，皮鞋的声音因为附近太吵杂的关係，变得不明显。直到他的人影消失在人海中，馨菲才疑惑的看向子翔：「他是你朋友吗？」
    子翔愣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该叹气还是一笑而过：「你记得十岁的时候，出了车祸吗？」
    王子翔生母出狱的时候，她是先去找了王柳。但王柳并没有理会她，于是她将目标转至依旧活在世上的王馨菲。
    一切彷彿都在重蹈覆辙十年前的事，只是这次换成那个女人亲自开着车往馨菲的方向衝去。那时候叶霜儿因此自责了很久，不幸中的大幸是，馨菲除了记忆有片段丧失以外，其他都恢復的很好。
    「记得啊，所以我完全忘了我国小同学是谁。」
    「你还敢说，你那时候连叶霜儿是谁都忘了。」王子翔弹了一下馨菲的额头，只见馨菲一脸委屈，让子翔突然觉得很无奈：「你那时候的后遗症，就是脸盲症吧。」
    「有可能喔。」馨菲指了一条和那个人离开的方向相异的地方：「回家吧？」
    「你的朋友还真可怜，被忘光了。」
    「至少我把霜霜想回来了啊。」
    「但你好像忘了很多很重要的人？」
    「是吗？但我也想不起来了。」
    ……
    直到他们走远了，远离了商场和人潮，终于到回家时，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仍然被遗留在时间的长河里。繁华过后，正是无止尽的凄凉，若见了面，并无法改变些什么，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要解释，也不要见面。
    突然间少了凌夜的日子，让他们都有些不太适应。现在已经是圣诞节，流星也开始宣传改版资讯，身为游戏名人的馨菲自然也收到了试玩邀请，只是她也有些无心参与。
    在那之后，贝利卡主城早就转给宇治代理，而由笑笑治理的凯亚多勒，以及馥凝菲管理的伊露卡，已经联合组成了流星内最大的联盟，虽然从落月沉夜手中转移城主到宇治手里后，引来了不少人的覬覦，但最后还是输给了这三城共同结盟的势力。
    她已经很少听到若即若离曾出现在哪的消息，偶尔还会看见江南烟雨失魂地徘徊在伊露卡外。她和过去的落月沉夜一样，每周都要去城主办公室待个两小时，只是伊露卡比较特别一点，她去的地方是知识殿堂。
    后来她才发现了殿堂内缺了一本书，而本书正是若即若离拿她的光明之书。其实她现在也用不到了，不如将书放回去，留给下一个人。
    这半年来她上线的时候，大概就是和朋友们打打招呼，接着就回到伊露卡的知识殿堂看书，或者去冰冻锁钥看着风景。她和落月沉夜的排名，也随着时间而下降，但她并不在意。
    只是有时候，只剩一个人待在冰冻锁钥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有些失落。简单爱、摇曳他们也踏入职场，不像之前有那么多的空间时间能在这里玩乐，就连定期烤肉聚会的时间，也被减少了许多。
    一旁的山壁上有着规律的浮石，能让人顺着登上山顶。馥凝菲从起点开始，一步一步的走到尽头，看着远方一片冰色风景，那个早就记起来的风景。但就算看到能把风景都记住了，却还是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得知了落月沉夜的事之后，碎梦难圆也偶尔会来找她聊天，偶尔则是笑笑、janson他们。
    今天是摇曳跑来找她间聊，其实他也习惯了上线就跑战场，没战场打就跑来找馥凝菲的日子。他在山顶找到她后，习惯性地递了一隻鸡腿给她：「好吃，新地图的鸡腿。」
    馥凝菲不禁笑了，这一年来摇曳几乎没什么变，还是一样会随身携带鸡腿。她也早就习惯摇曳的见面礼是鸡腿了，接过后咬了一口，确实挺好吃的。
    摇曳一脸开心地坐在馥凝菲旁边，但吃鸡腿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你是不是要毕业啦？有打算继续念书吗？」
    现在已经是六月了，也是毕业的季节。她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下礼拜六毕业典礼，我应该会直接去工作。」
    「啊啊那我一定要去参加，到时候我也会带鸡腿去找你的！」摇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你工作想找什么？」
    其实这半年来，她最常出没的地方不是琉璃居，不是学校，也不是冰冻锁钥，而是流星总部的医院。虽然她是特地来等凌夜醒来的，但只要忆风有空，便会带着她去医院各处参观，倒也认识了不少特殊知识。
    大概是希望能更靠近凌夜一些，也希望能成为他的助力，所以在面对忆风的邀请时，她并无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我找好了，是流星的研究员。」
    摇曳忍不住发出「哇喔」的声音，他惊讶的是忆风居然找馥凝菲来当研究员，再来就是惊讶馥凝菲竟然会答应。
    其实在馥凝菲夺城那天，连他都多少能看得出来，她其实是很失落的，毕竟江南烟雨说了那种话。不过令人讶异的是，他们也曾在医院看过江南烟雨，所以摇曳才会讶异，馥凝菲竟然会答应当研究员。
    不过比起这些，摇曳更相信，馥凝菲应该是为了落月沉夜才答应的，因为这几个月，他们到医院时，都能看见她在他身边，看着医学相关的书籍。不过还未等摇曳回应，他们就听见了一个脚步声，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们原本还以为是简单爱，但当他们回头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不过的人。他披了一个镶着金边的黑色披风，穿着黑色法袍，他发下的眼眸看起来有些淡漠，但对他们而言，却再熟悉不过了。
    「凌夜！」
    「老大！」
    几乎是瞬间，他们两人立刻扑到他身前，就连摇曳也把鸡腿丢了：「啊啊啊凌夜啊我好想你！」
    落月沉夜只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觉，虽然身体依旧会感到断断续续的疼痛，但能肯定的是，他大概睡了有些太久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激动。
    他终于微笑，像是徐徐清风。
    「久等了。」

 第十四章 未了 80

    那大概是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一段日子。
    她离开了学校，正式步入了职场，而凌夜也正在积极復健。这个夏天，她的日常，几乎都在流星度过。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凌夜早就能上游戏了，只是他们花了一点时间稳定神经和游戏的连接，也花了不少时间去测试他的状态是否正常，所以花了半年才能正式登入游戏。
    他的意识现在能自由进出游戏了，其他人都能在游戏中和他见面，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所以忆风硬性地规定了上线时间。虽然大家都很想念他，不过还是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馥凝菲。
    在别人眼底看来，他们的感情似乎有些荒谬；他们相识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相恋于夏末，却在平安夜那天开始分隔两地，连话都说不上。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仅能倚靠游戏来见面。
    术后因为忆风严格把关，他几乎没有出现感染；因为按时服药和监控，排斥症状也几乎没有產生；纵然他目前恢復的状况相当良好，但还是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现在他们一如过往，坐在冰冻锁钥，望着曾一起看过的风景。其实在平安夜前一晚，他最放不下的，还是她。因为他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会离开，所以无论面对谁，他都一律保持淡漠。
    但随着时间经过，是依赖也罢、想看她的笑容也好，他的思绪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牵引，直至覆水难收。
    他手术的前一晚，他们吹着晚风，有些寒冷。
    遇见她，大概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失策。他也开始对世界有所留恋，希望她能过得比自己更好、希望她能继续笑着，就算他再也回不来。
    「我不能阻止你前进，但我能做的，就是在你身后，看着你成长。」
    她却是微笑，就像此时此刻；当他归来，她依旧站在原地等他。
    「辛苦了，等很久了吧？」他原本带着些许清冷的眼眸里，蕴含着那些愧对与爱恋，以及能够再次见到她的感谢。
    「不久，」她的回答总在意料之外，她嫣然一笑：「毕竟我很擅长等待。」
    简单爱和摇曳总会待在他们身后，其实这这段时间他们也一样不安，只是看见他出现了，顿时有一种感动。毕竟他在鬼门关前绕了两圈，只要他能安好，那就好了。
    「呜，好想录下来。」摇曳一脸快哭的样子，很像被弃养的小狗，泪眼汪汪地看着简单爱：「居然说自己擅长等待。」
    简单爱只是微笑：「遗传？」
    「这是什么冷笑话吗？为什么我更想哭了？」
    在那之后，是一段热闹的夏季。
    这些等待的时间，馥凝菲也阅读了不少知识殿堂的书籍，令人惊喜的是，一些关于游戏设定的秘辛，在知识殿堂内也能找到。但比这个更让人讶异的，是若即若离也被写在里面。
    但却只有一个小篇章，在设定集的最终章里，出现了一篇类似道歉的文章，而文章的最后有行小字，註明了是给若即若离的。
    她只出现了这一次，却也是唯一一个，曾出现在这些文献里的人。
    虽然她有加若即若离好友，但自从她成功拿下伊露卡后，似乎就没有再看过她上线。她也曾问过忆风若即若离的事，只可惜被他一句不可以洩漏玩家资讯就挡住了。
    后来馥凝菲也和落月沉夜说了这件事，而他只是微笑，说如果她收到消息了，很快就会出现。当时馥凝菲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她日常性的来到凌夜病房外，却看见一名女子，也在这里等着。
    那名女子的容貌太出眾，连脸盲症的王馨菲也能认出她是若即若离。但比她还更快一步的是，若即若离似乎早就知道她是谁，立刻从黑色椅子上起身，对着她微微一笑。
    「你好？」若即若离微微一笑，彷彿百花盛开，就连王馨菲也不禁愣了一下：「我是若即若离，或者，你也能叫我安若离。」
    她从黑色包包拿出了一叠资料，都是关于研究员的研究资料。她也耳闻了王馨菲之后即将来这边工作，而她也正在卸任，打算陆续交接工作出去。
    「这是江南烟雨的病歷，如果你愿意，也能接手。」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如她的外貌那样出眾，总让人心旷神怡：「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知识教堂内……」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应该会了这个到处找我，所以我先来找你，请你不用担心。」安若离眼眸似乎闪过了些许情绪，却只是一闪而逝。她看向走廊尽头，出现的那个男子，左耳戴银色的幸运草耳环，正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还真是稀客？」那名男子远处就看见了安若离，他下意识地把馨菲和安若离隔开：「之前倒戈的帐还没跟你算，就自己跑来了？」
    「我最后不是帮你们拿到伊露卡了？贝利卡的事你也要清算？」安若离微微勾起了一边嘴角，看起来更增添了艷丽的气息，而她已经从椅子上把包包拿起，正准备离开。
    但她在离开之前，王子翔却叫住了她：「等一下。」
    正当她停下脚步回眸时，看见了王子翔手上的那枚银色戒指，霎那涌上的情绪，大概是难过和不捨，以及再也无法见面的悲痛，让她有些失神。但那也只是瞬间而已，她接过了那枚戒指后，却对着他笑了：「定情礼物？」
    「不是，拜託快走开。」王子翔嘴角有些抽搐，他拉着馨菲远离了安若离好几步。这女人大概是生来剋他的吧，要不是凌夜交代他，他才不会给她东西。
    他也不清楚这枚戒指的含意是什么，但从她刚才难得失神的样子来看，大概是有关于初代的东西。但他其实并不在意安若离的事，他现在只希望凌夜能快点好起来。
    但馨菲显然状况外，她难得看到王子翔处下风，意外之中还感到有趣，于是非常无良的笑了出声。这大概也是王子翔难得尷尬的一次，或许是因为太难得，所以病房内难得有了动静。

 第十四章 未了 81 END

    「happybirthday！」姚翼第一个举起酒杯，他兴奋的指着桌上的草莓蛋糕：「小翔可以切了吗可以吗？」
    「搞得像你生日一样。」王子翔不禁笑了，他说归说，已经拿出刀子切了桌上的蛋糕。因为姚翼很喜欢吃草莓蛋糕，所以他们的生日蛋糕几乎都是草莓蛋糕。
    「也算庆祝我的嘛，小翔也生日快乐！」
    蛋糕完美地被分成了六份，从切面可以看到，这个蛋糕摆了满满的草莓，让草莓控姚翼忍不住流口水，第一个拿起蛋糕就往嘴里塞。
    歷年的蛋糕都是王子翔亲手做的，今年也不意外。不过这是他们近半年来第一次过的生日，之前因为凌夜的关係，他们暂时取消了两次庆祝活动，而现在则是凌夜出院后，第一个有人生日，所以大家就一次庆祝生日加出院。
    王子翔大概跟七特别有缘分，他的生日是七月七号，姚翼边吹着口哨边喊着七七七六六六之类的无意义词汇，快乐地吃掉凌夜暂时还不能吃的蛋糕。
    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他们就没特别庆祝了，因为正逢凌夜开刀，所以馨菲也没有吃过王子翔亲手做的蛋糕，这次终于有缘分吃到了，当她挖了一口草莓蛋糕放入口中，连咬都不用咬，就化在嘴里。奶油甜而不腻，齿间草莓的酸甜味道，更让人食慾大开。
    至于凌夜之所以能这么快出院，其实他们也觉得挺有趣的。馨菲总觉得是子翔那天的尷尬表情太难得，所以凌夜的情况也从那天起，开始直线上升。
    对此，就连江宇彬也难得地拍了拍子翔的肩膀，叫他多跟若即若离聊天，多尷尬几次，凌夜就会快速好转。
    虽然王子翔对以上内容感到十分荒谬就是了。
    在那之后，王子翔回到了他爸的公司，从基层开始慢慢做起，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若即若离也在那间公司，所以王子翔几乎成天都在躲若即若离；换句话说，也就是凌夜的病情控制的相当稳定。
    施爱媛则是从馨菲家搬出来，转和江宇彬同居，他们合开的琉璃居似乎还开了分店，和流星的合作依旧紧密，之后那些真人专访的地点依旧都在琉璃居。
    而姚翼有点懒得想自己要去哪工作，所以也跟着王子翔跑到同一间公司，他每天的娱乐就是一边啃鸡腿，一边看子翔躲安若离。
    至于馨菲，她接下了若即若离的工作，正式当上流星的研究员。随着现实的繁忙，逍遥居的人上线时间又更少了，她换了个名字重返流星，途中也听见了不少关于他们故事的曾经。
    后来忆风带着她去认识了隐藏在各处的实验者，其中也包括了曾追杀过她的人，而令她最印象深刻的，则是江南烟雨。研究了江南烟雨的病情后，却发现他两年前因为投资失败而导致破產，从此一厥不振，饱受躁鬱症的困扰。
    她的主要病患正是江南烟雨，他经歷了大起大落后，变得沉默寡言。忆风派给她的第一份工作，则是先记录关于江南烟雨的一切言行，并分析那些动作背后的动机。
    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她实际做起来，实在是难太多了，毕竟江南烟雨很讨厌她。不过她既然选择这份工作，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再来是凌夜，他的移植病歷也被流星医院拿来当参考教材，而他本人则是打算投入医学研究，希望能再把疗程缩短，造福更多的人。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阵子，直到某天，馥凝菲带着些许疑惑，跟着落月沉夜来到冰冻锁钥：「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他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地牵起馥凝菲的手。
    「这里是我第一次和你正式见面的地方。」
    「选在这里，我想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落月沉夜深邃的双眼微微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而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左手轻轻抚上馥凝菲的脸颊。
    「馥凝菲。」他声声慢：「可以嫁给我了吗？」
    那些关于他们的过往的故事，都渐渐在留传中成为传说。
    或许这一路走来经歷的，都是为了更珍惜彼此也说不定。
    <全文完>

 番外 番茄好难吃

    气象报告说，今天风和日丽，适合出门。
    简单爱，也就是王子翔，他看着窗外宛如颱风般强度的降雨，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灰濛的天空，然后将窗帘拉起。
    他随手打开了电灯，接着对楼上喊道：「外面的雨简直用倒的，冰箱东西剩下不多，你们先下楼，看要吃什么。」
    摇曳听到吃的，就立刻出房门飞奔下楼，一路上发出碰碰碰的声音。摇曳看起来很兴奋：「喔喔！小翔要煮什么？」
    王子翔看着摇曳欢快的表情，不禁笑了。他打开冰箱稍微看了一下，接着说：「番茄炒蛋？」
    摇曳在零点一秒内反驳：「为毛啊！老大不喜欢吃番茄！」
    王子翔无视摇曳的话，拿出三颗略重的番茄和几颗鸡蛋。摇曳见状，立刻衝过来抢夺番茄，他用有点厌恶的眼神看着番茄：「老大真的不喜欢吃番茄！番茄很噁心，为什么要买番茄？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
    「少在那边，讨厌番茄的人是你。」王子翔从柜子里拿出一包中筋麵粉，接着弯腰拿起放在柜子最下方的小锅子，然后将麵粉倒入锅子里。
    摇曳愣了一下，接着泪眼汪汪：「好啦……是我不喜欢番茄……所以……可以不要加番茄吗？」
    刚下楼的落月沉夜看见摇曳手上拿着的番茄，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他一贯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那是我要吃的。」
    摇曳看起来像是受到打击，他将番茄放下，飞奔至落月沉夜身边：「哥，拜託不要！吃番茄会死掉啊！」
    跟着落月沉夜下楼的宇治，有些无奈的看了摇曳一眼：「有那么可怕？」
    王子翔熟练的切着高丽菜，他一边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在姚翼眼里，番茄跟茄子是一样的。还有缺德的巧克力酱，美乃滋也一样很邪恶。」
    摇曳，正是姚翼。选择困难症的他，输入自己的id时，想都不想就用了真名，然后连选字都不选，就直接登入游戏了。
    姚翼忿忿的喊着：「才不是！」
    他指着王子翔，一脸悲愤：「番茄跟苦瓜才是一样的！茄子没有那么可恶！」
    王子翔不假思索：「你脑子坏了？」
    「是蕃茄坏了！」
    「……」
    王子翔选择无视姚翼，继续做午餐。宇治和落月沉夜本来就没打算理姚翼，于是他们俩开了电视就开始玩手机了。
    当王子翔把高丽菜加到麵糊里时，姚翼一旁看着，只觉得很疑惑：「你在做什么？这一坨东东是什么？」
    要是姚翼待在这边，肯定会一个动作发问三次。为了避免麻烦，王子翔拿着菜刀指着姚翼：「你去旁边看电视，好了再来。」
    电灯很亮，银色的菜刀也跟着闪闪发光。王子翔一脸痞样的甩着菜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姚翼打了个冷颤。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于是姚翼就跑到落月沉夜旁边了。王子翔也能图个清净，专心做午饭。
    莫约半小时，王子翔已经将午餐都做好了。四个盘子上各放了洒满柴鱼片的大阪烧。其中一块特别大，一看就知道是姚翼的。
    王子翔转身从柜子拿出几罐调味料，接着喊着：「好了。不过今天东西不够煮汤了。你们应该不喜欢调理包吧？我只有帮姚翼弄一碗。」
    姚翼听到吃的，耳朵就特别敏锐。他立刻飞奔到王子翔旁边拉开椅子，接过王子翔手中的叉子后，立刻用叉子用力叉向大阪烧：「什么汤什么汤？」
    姚翼正要把大阪烧送入口中时，他眼角馀光瞥见了其他三份，似乎跟他的顏色不太一样。他有些好奇：「为什么我的不是红色的？」
    王子翔将叉子都放好后，又转身开了电磁炉。他一边从抽屉拿出一包已经调理过的玉米浓汤，一边回答：「玉米浓汤。红色的那个？喔，那个比你的好吃。」
    姚翼立刻放下自己的黄色大阪烧，手中的叉子飞快朝向凌夜的固定位置。姚翼迅速叉起一大块大阪烧，马上送入口中。
    胡椒和柴鱼片的香味交融在一起，咬下第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绽开来，玉米的味道完整的融合在里面。胡椒香慢慢的扩散到整个口腔，舌尖微微发麻，但酸甜的味道却掩盖了酸麻，令人想一口接着一口。
    以上是普通人的情形。
    姚翼吃下第一口，忍不住皱了眉。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似曾相识……
    他立刻起身，往水槽那边大吐特吐。姚翼边吐边哀嚎：「呕！喔！番茄！哪有人做番茄口味的！不要吃……呕！会死人啊！」
    一连串的惊叹号，显示了姚翼对番茄的厌恶。
    落月沉夜，也就是凌夜。他才刚走过来，便看见自己的午餐被挖走一半，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被挖走的那一半还变成姚翼的呕吐物……
    凌夜嘴角似乎微微抽蓄，他拉开椅子：「姚翼，你解释一下？」
    「……」宇治选择无视他们，无论是姚翼还是凌夜。他连忙坐下，拿起叉子飞快进食。要是再不吃，待会就会开始抢食了。
    王子翔的手艺很好，就连五星级餐厅的主厨都只能甘拜下风。他们四人，从高中的时候就住在一起了，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才发现王子翔的手艺特别好，所以之后就乾脆都给子翔做饭了。
    总而言之，子翔真是贤妻良母！
    反观某凌姓男子，他曾经做过两次饭，没想到两次都厨房烧起来了。而且，他还只是煎个荷包蛋而已。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厨房会起火。
    如果现在，都交给凌姓男子煮饭的话……
    他大概可以改名叫凌虐了，凌虐大家的胃。
    王子翔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玉米浓汤。浓郁的香味随着传出，而他看了一眼姚翼，有些无奈：「真浪费啊。」
    姚翼转开水龙头，漱了好几次口。他接过子翔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姚翼回到位置上，看起来很失落：「我好难过……」
    王子翔将汤倒入白色的瓷碗中，然后将瓷碗放到姚翼的盘子前。子翔不禁皱了眉，他看着已经被姚翼快速扫空的盘子：「……吃完了？」
    「嗝。」他以一个饱嗝回应。
    王子翔看着姚翼大口大口喝汤的模样，不禁觉得可惜。姚翼的姐姐是时尚界知名的模特儿，因为拥有出眾的气质，因此被大眾称为神仙姐姐。
    王子翔很疑惑，明明姐姐那么优秀，怎么姚翼是这副模样？「你去洗一个月的碗吧。」
    姚翼一脸无辜的转过头看向王子翔：「我做了什么啊？不能通融吗？」
    王子翔优雅地拿起叉子：「没门。」
    姚翼看起来快哭了，他最讨厌做的事：一是洗碗，二是洗碗，三是洗更多的碗。
    「那……窗户呢？」
    「闭嘴，喝你的汤。」
    「……」
    姚翼洗完碗后，虚脱样的倒在沙发上。原本就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宇治被姚翼吵醒，有些无奈：「你去旁边。」
    姚翼翻过身，他抓了抓头，一脸慵懒：「不要。」
    「……」宇治不打算理他了，直接起身回房间睡觉。
    一旁正在整理资料的王子翔，抬头看见宇治睡眼惺忪的上楼，再看向抢了宇治位置的姚翼。王子翔随手拿起靠枕，往姚翼脸上砸去。
    姚翼似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反射性地接住抱枕：「……为毛啊？」
    王子翔没有打算回应姚翼的问句。他反而指着笔电：「忆风说，流星新开了几千种新战场的场地，还有新的竞技模式，你要不要来看？」
    姚翼眼睛都亮了，他立刻弹起，跳到王子翔旁边。他将笔电转向他那边，稍微阅读了一下内容，不禁开心的大叫：「喔喔喔！pvp打到爽！」
    王子翔不禁笑了，他靠在椅子上，先是打了一个哈欠，接着看向凌夜：「话说，为什么你id会叫落月沉夜？我还以为你会选随机。」
    凌夜放下手中的原文书，微微皱眉：「我选随机没错。」
    「……难不成你id是随机来的？」
    「嗯。」
    王子翔有些词穷，他还以为是他自己取的。随机id能出现这种名字，他是认了。
    「……宇彬哥的呢？」
    宇彬哥指的是宇治，也就是江宇彬。若他们依年纪排名话，凌夜最大，然后才是江宇彬，所以他们平常都叫凌夜老大。不过，江宇彬比较符合老大这个字的特色。
    做事、讲话、连长相都很像黑道大哥。
    于是彬哥、彬老大之类的绰号就莫名的出现了……
    姚翼听此，立刻回答：「哥他的id是爱媛取的！」
    王子翔点点头，毕竟她很喜欢抹茶：「难怪。」
    姚翼似乎心满意足了，他将笔电推回王子翔面前。他随口问：「那你怎么不问我，我为什么id叫摇曳啊？」
    王子翔还来不及回答，姚翼便得意的说：「我原本叫『难吃的番茄』耶！」
    王子翔听此，嘴角有些抽蓄。凌夜看姚翼的眼神，隐隐透露了鄙视。姚翼似乎没发现这些，兴奋地补充：「但是工作人员说这个id不行啊，要我取别的。所以我就变成摇曳囉！怎么样？厉害吧！」
    姚翼不知道的是，其他三人曾经拜託过流星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在帮姚翼设定名称时，避过奇怪的名词，像是番茄、茄子、苦瓜、巧克力酱之类的。
    其实，他们曾经发生一件惨案。
    他们玩其他游戏时，姚翼的id叫草莓蛋糕，这是他喜欢的食物。但是他某天喝醉，开了凌夜、江宇彬和王子翔的帐号，依序将id改成：凉拌木瓜、番茄炒蛋、牛肉汤。
    那一段时间，凌夜他们都没上线，于是排行榜前五名，轰轰烈烈的掛上两菜一汤一甜点的名字。因为他们，造成了该游戏民眾集体改名成食物的风潮……
    当王子翔发现自己的id被改时，他直接砍游戏了，其他两人也是。从那天起，他们的菜色大概是：番茄炒蛋、凉拌木瓜、奶油燉饭、清蒸苦瓜、葱爆茄子、四神汤、牛肉汤……
    王子翔轮流煮着姚翼最讨厌的食物，持续了两个月。
    「……」凌夜驀然起身，往楼上书房走去。
    王子翔有些头痛的扶额：「这很值得炫耀？」
    姚翼露出灿烂的笑容：「嗯！我觉得还蛮值得的！」
    「……」

 番外 幸运草

    时间线：
    王子翔、凌夜大三升大四那年夏天（七月）。
    约莫故事一年前。
    -
    夜晚深蓝的天空，有点灰。
    世界并不会因为听见谁的抱怨而有所改变。
    王子翔在躺椅上，静静望着有些黯淡的天空。他随手拿起一罐金色玻璃瓶，「哐」一声打开瓶盖，原本正要喝下，手腕却被一个男子抓住，使他的手动弹不得。
    王子翔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选择放开手。瓶子随着他松开手驀然落在地面，玻璃瓶逆时针绕了半圈，里头的液体也缓缓洒出。
    「还好吗？」一贯清冷的声音从那个男人身上传出。他弯腰捡起玻璃瓶，并没有还给王子翔，而是喝了一大口。
    王子翔见此连忙起身，抢过那他手中瓶酒。王子翔的声音从原本的无力，变得有些愤怒：「凌夜？你是发疯吗？喝了出事怎么办？」
    凌夜看了王子翔一眼，便坐到一旁的躺椅上。凌夜的声音像是轻微叹息声：「就算出事，也比你现在这样好。」
    为了不让凌夜喝，王子翔乾脆将玻璃瓶里剩下的液体都倒掉。他随手将玻璃瓶丢到前方，玻璃瓶成功被丢入木桶，变成一团玻璃碎片。
    王子翔跟着凌夜躺在另一张躺椅上，重新望向那片寧静的天空：「要是给你喝，约翰走路会变成约翰短路。」
    凌夜反而微笑：「那也比你现在这样好。」
    王子翔没有回答。
    一旁的树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剩下的几隻蝉，像是想过完充实的一生似的，竭尽全力的喊叫着。一旁的猫头鹰也随着蝉鸣，发出断断续续的「咕咕」声。
    这座山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改变。
    但人却会。
    王子翔看起来很疲惫，永远散发光彩的双眸，在此时也变得黯淡。他耳边的幸运草耳环，一如既往的映着月光，微微发亮。
    「太累了。」
    凌夜并没有答覆王子翔。而王子翔继续说着：「我居然在游戏里看见那个渣渣。」
    王子翔用手臂遮住双眼，看清他的表情变化。
    「哥，我不想玩流星了。」
    「还需要再宣传吗？当初的期限不是快到了？」
    凌夜并没有答话，而王子翔却在此时笑了：「原来，还剩下半年呢。」
    王子翔的肩膀有些颤抖，他紧紧握拳，手指因为过度用力也微微颤抖着，他的声音却很平静：「……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她离开已久的事实。
    他唯一动心的人，身影消逝在那场大雨里。
    时间过了太久，连她的模样也记不清楚了。
    子翔深深吸一口气，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凌夜，脸上却仍然掛着笑容：「等到春天的时候，这里的樱花满山满谷时……」
    「就离开吧。」
    凌夜闻言，只是淡淡地答：「不想封杀他们？」
    「当然，想到快抓狂了。」
    那年初春，王子翔和她一起到这里看过星星。
    她的名字，是幸运。
    那天，漫山遍野的樱花开满整个山谷。明亮的路灯照亮了民宿旁的小路，沿着小路徐行，放在地面的白灯点缀了那些樱花树。
    小路的尽头是悬崖，能看见辽阔的大海。海面随着月光散发微微金光，一片波光粼粼中，偶尔能清楚看见天上繁星投射下来的光芒。
    这里一如往昔的美丽。
    她微笑的模样，也渐渐消散在这样的美景里。
    王子翔转过身，背对着凌夜。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再看见那个人。」
    幸运离开那天，下着绵绵细雨。幸运手中的伞像她的翅膀，和她一起在空中飞舞，像隻华美的蝴蝶。红色的雨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而雨刷轻轻刷过，抹去了那些痕跡。
    早已止息的雷声也跟着响起，滂沱大雨恍如昨夜，那个失去光的夜，那个她带着笑容，撑着伞看着她，那些让人心动的夜。
    酒驾的人，让幸运失去了能享受人生的机会，却能继续活在世界上。
    幸运的血和雨水交融在一起。
    连同王子翔的心。
    凌夜看着王子翔的背影，树影印在他身后。
    微风轻轻吹过，树影也缓缓摇动。
    此刻，凌夜却只是轻描淡写：「只要你心里还有她，便能和她一起活着。」
    幸运的名字，和她的人生不搭。
    已经六年了，王子翔始终没有把她忘记。
    王子翔慢慢起身，微风轻抚，落叶随着飘落在他身上。他伸手接住飘落的叶子，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在他人眼底，或许会觉得王子翔是真心微笑。但在凌夜他们眼里，王子翔始终都在强顏欢笑。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个性。
    他过去所经歷的那些，让他拥有不让人看透他真正想法的能力。但是在凌夜、江宇翔和姚翼面前，他其实没有必要再偽装自己。面对能将他的心思看的如此透彻的人，何必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王子翔的双眼有些黯淡。
    「只是，我想她了。」
    凌夜跟着起身，走到王子翔旁边。凌夜望向海的那一边，海平面映着闪烁的星星。风带来海的味道，有些咸。
    凌夜却在此刻微笑，一旁绝美的风景似乎都成了他的陪衬。他回过头，看了王子翔一眼：「她很幸福。」语毕，凌夜便往民宿的方向走去。
    王子翔似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在离开之后，还有人愿意深深的惦记着她。」凌夜的脚步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停下，他每一步都捲起落在地上的叶子。凌夜的身影渐渐在风景里淡去，只留下一行足跡，证明他曾经来过。
    当凌夜回到民宿，拉开房门时，印入眼帘的是一脸着急的姚翼：「小翔还好吗？我要不要去找他？」
    一旁的江宇翔难得反驳：「让他独处吧。」江宇翔看见凌夜回来，倒觉得事情应该差不多落幕了。他随手递上热茶给凌夜：「处理好了？」
    凌夜的眉间隐隐有着笑意，他天生清冷的声音缓缓说：「也许吧？」
    王子翔看着海天一线的风景，过去的回忆竟一个个浮现在脑海里。他深邃的双眼望向天空，而星星正散发耀眼光芒，照亮了他。
    王子翔在这时也忍不住笑了。
    为何只剩下他是停摆的？
    其他人正一步步往前走，而他在这里为了六年前的事难过。春去春又回，原来他一直重蹈覆辙，在这个花开的季节。
    人生纵然荒唐，却没人会选择投降。也许失落，也许失意，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他身边永远有那三个人的身影。像是在兑现六年前的约定一样，每当他断断续续的想起这些，他们总是像现在这样，不嫌麻烦的陪着他。
    王子翔静静闭上双眼。
    海风轻抚他的脸颊，有些咸咸的。
    他带着真心的笑容睁开双眼，回过头，连忙走向归去的道路。
    房间的门驀然被拉起。
    门外是王子翔，他带着灿烂的微笑：「我回来了唷。」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接着看向王子翔。
    「小翔啊！终于回来了！」
    「欢迎。」
    「回来就好。」
    王子翔关上房门，接着跳到床上，有些懒洋洋：「好累啊，要不要睡觉了？」
    姚翼忍不住皱眉：「小翔，你不洗澡？」
    王子翔拉起棉被盖住头：「洗了。」
    姚翼惊讶的后退了几步，撞到了窗户。他指着王子翔，有些惊恐：「洗洗洗……洗了？」
    先是一颗枕头砸向姚翼，接着是王子翔的骂声：「失忆症发作？我第一个洗的！」
    凌夜和江宇翔相视而笑。
    正常的王子翔，终于回来了。
    姚翼则是更惊恐了，他嘴巴张的特大：「洗了？真洗了？我有洁癖啊！我不要跟你睡！」
    这一次，王子翔扛起棉被，砸向姚翼：「行，你睡地上去。」
    姚翼这次反应比较快，他往左边跑，成功闪过王子翔的攻击。
    他捡起地上的枕头，往王子翔那边丢去！
    但是……丢歪了。
    他……砸到江宇翔了。
    「……」江宇翔脸上的枕头缓缓掉落，而江宇翔的脸……
    于是姚翼的脸青了，白了，最后黑了。
    江宇翔捲起袖子，步步逼近姚翼。江宇翔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但是身上却带有满满的杀气，他难得开口讲了一串完整的话：「兄弟一场，我绝对会帮你收尸。」
    姚翼开啟惨叫模式，开始在这不怎么宽阔的房间里飞奔：「不要啊──啊啊！」
    王子翔站在床上，看着姚翼奔跑的身影，不禁笑了。
    是啊，回来就好。
    未来，一定会很幸运。
    －
    以下节录自：躺在f不採用的文稿堆里，被删除的大量(?)片段之一
    －
    即便多年之后，王子翔对此仍然记忆犹新。这段回忆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有触动，更有着言语说不尽的感动。
    只是，偶尔会有人问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他眼神里有太多波动，即便是千言万语，都无法说明他的情绪。对此，王子翔只是带着微笑，轻描淡写：「我有女朋友啊。」
    「什么时候有的？」
    王子翔微微一笑：「我们六年了唷，是远距离。」

 小公告

各位好久不见，来打个广告(*′w`)人(′w`*)
    新奇幻作品《white》开始在popo连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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