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卿卿》 第1节 =========== 《娇宠卿卿》 作者:眠风枕月 文案: 卿卿生于乱世,父亲是一州刺史,手握重兵,所以还算千娇百宠的长大。 奈何一朝兵败,卿卿一落千丈,沦为俘虏,被献给了敌军主将姬行云。 传闻,姬行云暴戾阴鸷,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送到他房里的女人第二天早上都被拧断了脖子,死状惨烈…… 是夜,卿卿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皮相俊美的男人,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你直接杀了我吧!” 男人一声冷笑,杀她?他怎舍得杀了她。 自从两年前看了她一眼,那琼姿花貌,姣美不可方物,实在叫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后来,卿卿不仅脖子没有断,还被那个人人畏惧的男人捧在了心尖上,宠进了骨子里。 阅读提示: 1v1,女主最美,男主最强,并且身心只有女主,【女主爹自己病死的,没有杀父之仇】 架空,架空,架空,勿喷勿杠,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卿卿,姬行云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房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伴随着刺眼明亮的光线,一个中年男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他上前询问:“小娘子考虑得如何?” 卿卿正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面如死灰,眼中含着泪水,死死抿唇,不肯开口说话。 孙英迈步走到跟前,屈膝蹲下与她平视,劝说道:“小娘子何必这么想不开,你生得如此美貌过人,若是肯去服侍大都督,或许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若不肯,我便将你扔去犒赏三军,到时候千人骑万人跨,你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吧?” 她口中的大都督,指的就是魏国统帅三军的主将姬行云,是魏王的外甥,颇受魏王重用,令他统领兵马,据说他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有着魏国第一猛将之称。 卿卿早就听阿兄说过此人,说他性情暴戾,嗜血成性,屠城都是家常便饭,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只叫人人闻风丧胆。 就是他,此番率领北魏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南下,一举攻破兖、豫两州。 卿卿的父亲便是在这场大战之中,心力交瘁,旧病复发,吐血身亡,临死前将一切交托给了阿兄,阿兄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出城迎敌,最终也是一败涂地,南阳城破,阿兄战败不知所踪。 本是出身陈留名门望族,父亲阮武是兖州刺史,手握重兵,乱世之中尚能保全,所以卿卿还算娇生惯养,衣食无忧的长大。 奈何父亲一朝兵败,族人抛下她四散逃去,只剩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原本是不愿落入敌军之手,想要悬梁自尽,以保清白。 奈何阴曹地府不肯收她,她上吊的绳子断了,摔下来撞到头,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魏军已经攻入南阳城,占了阮府,她也已经沦为俘虏,被囚禁在暗室之中,不见天日。 眼下,母亲早亡,父亲尸骨未寒,兄长生死未卜,亲人弃她而去……她落入敌军之手,沦为俘虏。 原本卿卿没交代自己的身份,奈何这孙英急攻进切,也不管她什么身份,就要她冒充阮武之女,还要将她献给姬行云邀功。 卿卿身不由己,别无选择,怕被扔去给那成千上万的魏兵糟蹋,即使百般不情愿,也只能微微点点头。 孙英满意的一笑,“想通了就好,别白费了这一副好皮相,起来,去沐浴更衣。” 卿卿缓缓站起身,一步步离开了暗室,由婢女带着前去沐浴更衣。 被俘虏至今已有数日,卿卿一直被单独关在这黑暗无光的地牢之中,未曾见过阳光。 刚出来的时候,秋日温暖明媚的光线照在身上,驱散了一身的寒气,还觉得有些刺眼。 待适应过来之后,她仰头望着久违的蓝天白云,却心下惆怅。 也不知现在阿兄身在何处,是否还活着,这世上唯一让她牵挂的亲人,唯一让她活下去的希望,恐怕只有阿兄了。 卿卿就这么被带到了某个房间之内,两名婢女已经为她准备了饭菜,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还有换洗的衣裳首饰。 婢女还道:“先吃些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给大都督献舞。” 卿卿蹙了蹙眉,“要献舞?” 她解释:“此番魏军大获全胜,特设庆功宴席,需要些舞姬前去献舞,为大都督助兴,到时候你便混在舞姬之中……庆功宴还有几日,你若不会跳舞,让人教你也来得及。” 孙英意思是让她先去给姬行云献舞,若是姬行云看上了她,自然会收了她,若是没看上,她又不知该是何等命运?或许是赏赐给哪位将军,又或许被孙英强占,或者变卖为奴为妓,又或者……犒赏三军?不管哪一种结果,对她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 因为这几日都是给她吃咬不动的窝窝头,卿卿牙都快碎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活生生瘦了一圈。 如今有大鱼大肉摆在面前,傻子才不吃,她就是死也不想做饿死鬼。 吃完了饭,前去入浴。 楠木的浴桶,清澈见底的水面上撒着各色新鲜花瓣,伴着缕缕芳香,热气腾腾,如烟如雾。 婢女在一旁伺候,只见浴桶中沐浴的少女,青丝如瀑挂在背上,水中的曼妙身形若隐若现,肌肤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一举一动都显得娇娆动人,即使是个女子见了都不禁心生悸动,换成哪个男人见了那还了得?只可惜,怕是要糟蹋在大都督手上了。 要去献舞的除了卿卿,另还有几名舞姬,还有人专门排练她们跳舞。 这几日,大家凑在一起的时候,便经常听其他舞姬议论那姬行云,说是,“我刚刚听人说,大都督长得青面獠牙,虎背熊腰,丑陋至极,而且还有个可怕的癖好!” “什么癖好?” “听说他力大无穷,不知轻重,送到他房里的女人第二天早上都是被拧断了脖子扔出来,上了他的床就没有一个能活着下来的!呜呜,我好怕,万一我被看上了怎么办……我宁可一头撞死,也比被折磨致死要好!” 另一名舞姬指了指卿卿道,“你瞎操心什么,那位小娘子生得那般好颜色,就算大都督要看上也是看上她,轮不到你。” “可是,万一一个不够?不然怎会准备了这么多人给他挑。” 几名舞姬听闻,一瞬间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一时间人心惶惶,坐立不安。 因为她们说话也没有刻意避开卿卿,所以卿卿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是相信的,毕竟以姬行云在外头这种恶名,干出什么禽兽的事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她手指紧紧攥住袖口,泪水都包在眼眶里打转。 每日都要听她们这么议论几回,都是说那姬行云怎么折磨女人,卿卿愈发惶惶不可终日。 * 南阳郡,太守府。 夕阳西下,天边余霞成绮,绚丽夺目。 几匹骏马踏着夕阳,带着哒哒马蹄声飞驰而来,最终停在了门外。 为首的男子翻身一跃下马,只见他身长八尺,魁梧挺拔,一身玄色盔甲,暗红披风猎猎随风,威风凛凛的直入府邸。 门口孙英早已等候多时,看见男子,当即迎了上去,抱拳拱手行礼,“参见大都督。” 攻下南阳之后,姬行云将南阳琐碎事务交给了手下孙英处理,今日的庆功宴便是孙英操办的,卿卿自然也是孙英抓了准备献给姬行云的。 姬行云都没有正眼瞧他,一撒袖子径直前行。 孙英快步跟上去,禀报道:“末将已设好庆功宴,诸位将军都等候多时,还请大都督移驾……” 说话间,孙英不禁偷瞄了一眼姬行云。 青年将军,不过及冠出头,便浑身带着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有的煞气,远远都能感觉到透骨的寒意,即使孙英这种见惯了杀戮和血腥之人都不禁心生忌惮。 姬行云的事迹在魏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据说他天生神力,勇猛异常,从小便被魏王无情的扔进军营里挣扎厮杀,摸爬滚打,作为杀人兵器来培养,十四岁已经杀人如麻,领军作战,曾为父复仇连屠匈奴五城,由此凶名远播,十八岁辅佐魏王入主关中,篡位称帝,改国号为魏,成为北魏开国元勋,册封为容陵侯,拜为统领兵马大权的大都督。 如今二十二,已是威震四方的魏国第一战神,正带魏国的大军东征西战,讨伐四方诸侯,想要平定南方,一统天下,不过三年间就让边陲小国骇其威名,无不甘愿臣服,还一举灭了盘踞西面的梁国,对南方根深蒂固的南齐也是势在必得。 兖、豫两州,原先都是南齐的地盘,现在一次被姬行云收入囊中,重新划分了北魏与南齐的边界,扩大了北魏疆土。 孙英想起此人的可怕之处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领着他,一路前去筵席之上。 夜里,一轮明月当空,似是蒙了神秘薄纱一般,朦朦胧胧。 碧水环绕的曲水流觞阁之内,一眼看去灯火通明,辉煌绚烂,阁内不断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金樽美酒,谈笑风生。 魏军的庆功宴,能入席的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将军,最至高无上的,便要数筵席上方端坐着的主将姬行云。 酒席之间,孙英便提出:“末将还特意准备了歌舞,为诸位将军助兴。” 说着,孙英拍了拍手示意。 就见外头陆陆续续进来了六七个仪态万千的舞姬,随着乐曲开始翩翩起舞。众将惊叹不已,看献舞的绝色美人都是眼前一亮。 这般歌舞升平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姬行云原本没太留心。 直到无意间的一抬眸,落入瞳孔的一抹窈窕倩影,一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袅袅琴瑟声中,灯火辉煌之下,那珠翠环绕的飞仙髻,身着绯红霓裳的绝世美人,眉心一点花钿,腕上挂着一缕飘扬披帛,整个人仿佛月里嫦娥,身形柔若无骨,舞姿婀娜翩跹。 围绕的众多舞姬都只是陪衬的绿叶,只有她,如同盛开得艳丽的牡丹,灼灼其华。 姬行云看见她的第一眼,目光便定格在了她的身上,久久凝视。 少女那肤如朝霞映雪,眉似云间新月,面若三月桃花,唇如一点丹朱,娇美不可方物,特别是那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眼中波光流转,仿佛有数不尽的风流柔情,只叫人看一眼就不尽沉沦。 与脑中那抹绝美的身影完美重合,只是褪去了几分青涩稚嫩,更显得妩媚动人。 一瞬间,仿佛沧海桑田,眼前只有这女子的柳腰花态,再也容不下其他。 男人不禁屏住呼吸,看向她的目光透出一丝灼烫,心下按耐不住热血沸腾。 </div> </div> 第2节 第2章 待一曲舞毕,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卿卿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上前屈膝行礼。 孙英一直都在留意姬行云的神色,看出他视线就没从卿卿身上挪开过,只不过面不改色,眸光深不见底,也看不出到底合不合心意? 孙英挥了挥袖子,示意众舞姬道:“还不快为诸位将军斟酒?” 他一声令下,其余舞姬纷纷去了在座各位将军的席上斟酒伺候。 卿卿捏着袖口,嘴唇紧抿,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屈从,步履轻盈,朝着上方姬行云走去。 来到姬行云身侧,光是靠近,就感觉周围空气都寒冷了几分,叫人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自始至终也不敢抬头正眼看他。 霓裳及地,美人身形娉婷袅娜,屈膝跪坐在席上。 纤纤玉手,兰花指状端起青铜酒壶,向酒樽之中斟满一杯美酒,广袖翩翩,双手奉上。 端着酒樽的手,都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目中难以掩饰的一丝不情愿。 “大都督请用。” 声音恍若娇莺出谷,似是什么东西顺着耳朵钻了进去,直钻到了男人心底里,勾得人心里都是痒痒的。 撩人心弦的嗓音,这谁受得了? 姬行云抬起袖子,接过她手里的酒樽,并没有急着饮下,只是垂目敛眸看着她。 男人低沉声音问她:“方才那是什么舞?” 卿卿小声回答:“回大都督,是霓裳舞。” 孙英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大都督,这是阮武嫡女。” 姬行云方才还在琢磨,孙英这是去哪里找来的舞姬,竟然阴差阳错找到了她,直到听见这句,一瞬间恍然大悟。 面色渐渐沉凝下来,目中浮出一丝迷离。 姬行云又瞄了一眼卿卿,问孙英道:“你不是说,阮雄带着人弃城逃了?” 孙英如实禀报道:“回大都督,确实阮氏一门出逃,末将进阮府之时,发现只剩这小娘子孤身一人,昏迷不醒,待她醒了,一问之下,才知她就是阮武之女……末将见小娘子生得这般美貌过人,便想着进献给大都督,还望大都督笑纳。” 如今这世道,败将妻女,被俘虏当做战利品送给上头的掌权人为姬妾实属寻常,姬行云很少收,收了也是送人,所以如果是一般的货色,孙英肯定不会如此献上。 姬行云眸中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看起来深不可测,将酒樽放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他明显没有拒绝,算是默认收下了,只将空荡荡的酒樽又放在了卿卿面前,示意她继续斟酒。 卿卿看着落在面前的酒樽,又看看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箭袖看上去,才见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倒是出乎预料,听那些舞姬说姬行云长得特别可怕,她还以为定是长得极为丑陋,却不想比她想象中俊美得多,说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也不为过。 那一张线条凌厉的脸,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眸中透出的肃杀之气,自是俊美绝伦,无人能及,带着男人独有的阳刚之气,看不出半分女态,只是浑身的戾气早已让人望而生畏,全忽略了他的容貌。 不禁感叹,这样一张脸长在他这种人身上,还真是暴殄天物。 她看着他,姬行云正好也垂目下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视线交汇的一瞬间。 卿卿头皮一紧,慌忙避开了对视,埋下头,又给他斟酒一杯。 筵席之上,姬行云忙着与众多将军谈事,卿卿只能在旁斟酒陪衬。 直到席间,一名将领悄无声息的来到姬行云身边,询问道:“大都督,宋易已带到门外,不知当如何处置?” 虽然宴席上喧闹,可卿卿距离得近,所以听清了他们说的话,心下还猛然一跳。 宋易曾是她父亲手下将领之一,如今落入了姬行云手中,那她阿兄岂不是也凶多吉少? 姬行云道:“带上来。” 随后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魏兵拖拽着,扔到了大堂中央。 此人的到来,使得席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多将领齐刷刷看向中间面目全非的男人,宴席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姬行云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大堂里,“设席。” 仆人便上来,在堂上多加了一个席位。 姬行云宏声道:“都说宋将军有勇有谋,善于用兵,若是肯归顺,本都督能够担保,今后我大魏有你的一席之地。” 宋易模样虽然狼狈,可眼中精光一闪,“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瞪着姬行云恶狠狠的骂道:“想让老子降敌,做梦,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姬狗,老子今日栽在你手中,算老子倒霉,你他娘的要么现在就杀了老子,别给老子机会,不然定会取下你的狗头!” 旁边一名降将赶忙劝说道:“宋都尉,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能得大都督赏识是你的荣幸……你又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易扫他们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的货色,吃里爬外的狗东西!你对得起主上么!如此不忠不义之徒,今后必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骂个不停,极为难听,若不是有两旁士兵将他摁在地上,他还真的要像是疯狗一样朝着姬行云冲上来,如此刚烈不屈,定是誓死也不会归顺的。 这种人不能为我所用,姬行云自然不打算留。 他冷哼一声,起身上前,抽出身旁亲随腰间的大刀,来到大堂中央。 带着浑身凌然气焰,手上大刀反射出刺眼寒光,就这么身姿挺拔,居高临下的站在宋易面前。 宋易却恨恨瞪着他,没有丝毫畏惧,已是决心赴死,“有本事就一刀杀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别以为老子会怕你!” 姬行云目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低沉,“敬你这一身忠肝义胆,本都督今日就亲手成全你,让你死得干脆些!” 众目睽睽之下,手起刀落,血溅宴席之上。 卿卿都还没反应过来,转眼就见宋易已经横倒在地上,喉咙鲜血喷射,死相凄惨,场面惊悚之极。 她嘴唇半张半合,吓得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脸色煞白,而后死死闭着眼,扭头侧脸,完全不敢面对。 席上众人司空见惯,也不自觉背后发凉,因为在座有不少人都是归顺投降的齐将,许多人是被迫归降,姬行云此举无疑是在立威,告诉他们与北魏作对的下场。 姬行云回来路上顺手将刀扔给了亲随,道:“将其尸首悬于城门示众!” 一声令下,便有人将宋易的尸首抬了下去,快速清洗干净地面的血。 一眨眼,宴席上就已经一切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姬行云杀气腾腾,身上还带着血腥气息,折返回来,坐在了先前的位置,将之前卿卿给他斟上的酒仰头饮下,放下了酒樽。 卿卿已经吓傻了,脸色发白,手心冷汗直冒,完全忘了给他再添酒。 毕竟这宋易,卿卿是认识的,那是她父亲手下的武将,父亲逝世后又追随了兄长,如此忠心耿耿,宁死不降,却惨遭杀害,她心下悲痛万分,哪能那么容易平静下来。 姬行云侧脸过来,见卿卿吓坏了的模样,可怕的声音道一句,“斟酒!” 卿卿浑身一抖,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连忙往酒樽里头倒酒,却是因为双手哆嗦得厉害,洒出去了一大半。 还好姬行云没有生气,只是伸出手,帮她把酒壶扶稳,防止酒水往外洒。 看着那只刚刚才杀过人的手,卿卿恐惧到了极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他,额上已经浮出一层香汗。 鼓乐声中,酒席继续,喧哗的表象全然掩盖了方才的血腥。 也是后来,无意间听他们谈话,卿卿才知道,宋易被抓,是因为护送着她兄长南下出逃时候,背后有魏兵追捕,宋易带着人为她兄长断后,最终寡不敌众,被魏兵擒回。 如今她兄长倒是渡过了长江,打算投靠齐王,招兵买马,重振旗鼓,前来夺回失地,为父报仇。 可为了断后而被擒下的宋易,却成了姬行云刀下亡魂,尸体还要被挂上城门示威,受风吹日晒雨淋,不能入土为安…… 只可惜卿卿自身难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心下无尽恐惧。 * 酒足饭饱,筵席散了之后,已是深夜,所有人各自离去。 姬行云醉意朦胧的回到客房,眼前还全都是席上翩翩起舞的那一抹倩影挥之不去。 越想心头愈发燥热难.耐,本来是想洗个澡清醒一下的,可浸泡在水中,还是蚀骨钻心一般难受,丝毫没有好转。 正好此时,外头有人前来禀报,“大都督,孙英让人将那名舞姬送过来伺候大都督就寝。” 姬行云酒意都清醒了几分,按捺片刻,应声,“送进来。” 亲随跟着姬行云南征北战也有好几个年头了,曾经不知多少人想往他房里塞美人,却从来没有一个成功的,今日这阮氏美人倒是个例外。 果然,只有长得足够美貌,才能入大都督的眼。 夜色之下静谧无声,屋内灯火昏黄,光影摇曳。 卿卿就这么被塞进了姬行云屋内,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立在门口,警惕的打量屋内。 就见高大魁梧的男人正自屏风后头走了出来,他似乎是刚刚出浴,浑身带着水汽,身上只穿着件松垮垮的长衫,稍微敞开的衣襟,露出一片挂着盈盈水滴的麦色肌肤,春意盎然,叫人不敢直视。 男人迈开步子,一步步朝着卿卿走了过来。 卿卿满脑子都是宴席上姬行云手起刀落杀了宋易的画面,几乎都能想象得到,男人用完了她之后,也会咔嚓一声拧断她的脖子。 她双腿发软,下意识往后退,害怕的双手护住胸前,紧紧攥着衣襟。 第3章 一转眼,笔直修长的黑影,就跟一座山似的屹立在卿卿眼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阴影里,少女身姿娇小,头顶也只能到男人肩膀高度。 一对男女,一高一矮,一刚一柔,面对面的站着。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屋里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和各自的心跳。 男人灼灼视线落在少女身上。 那一件月白色披风将少女身形遮住,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在肩上,皓若凝脂的肌肤,姣若秋月的面容,鲜艳欲滴的朱唇,是男人见了都会心念一动。 他缓缓抬起袖子,修长而骨节分明得手指,直接解开了少女身上裹着的披风。 层层叠叠的披风垂落地面,露出里头只穿着一件藕荷色丝绸睡袍,紧紧贴着少女娇小玲珑的身段,那片雪白无瑕的颈子,盈盈一握的腰枝,婀娜有致的盈软,无一不在透出致命诱惑。 心头一股热流乱窜,男人没有犹豫,一把勾着她的腰,将轻软如绸缎般的身子横抱起来,大步进入里屋。 卿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扔在了榻上。 吓得她手忙脚乱,一个劲的往后退,直退到了床角。 </div> </div> 第3节 眼前被泪水模糊,抬眸一看。 男人像是饥饿已久的豺狼虎豹,正猩红的目光,垂涎欲滴的盯着她,好似要把她吃了。 眼睁睁看着他爬上榻来,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她连连往后退,直到背靠在墙上,已经退无可退。 卿卿抱着被子护住身前,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你杀了我吧!” 杀她?他怎舍得杀她。 卿卿热泪滚滚,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薄肩一抽一抽的,那模样,还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着实让人心疼。 姬行云对上那双哭得水漉漉的动人眼眸,这般楚楚可怜,谁受得了? 呼出一口浊气,姬行云抬起袖子想要安抚她,还没靠近。 卿卿已经受惊过度,紧紧缩着肩膀,只顾痛哭流涕。 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猫,瑟瑟发抖的蜷缩着身子,对人只有提防和警惕,实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姬行云眉头紧拧,压低声音道,“你若是肯乖乖跟着我,今后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卿卿琢磨着,她也要像宋易那般宁死不屈! 她泣不成声道:“做梦,我死也不会跟着你,你要么就杀了我,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姬行云本想说什么,可她情绪如此激动,又抵触得厉害,定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也只好作罢。 他冷笑一声,道:“你既一心求死,本都督可以成全你。” 上一个被他“成全”的人,已经挂在城墙上了。 男人抬起袖子,指尖划过她粉嫩嫩的脸蛋,语气变得毛骨悚然,继续说道:“不过……你生得这般细皮嫩肉的,甚合我意,若是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不如,我先把你杀了,再将你这身皮剥下来,做成垫子,天天晚上铺着睡。” 卿卿听闻,头皮一紧,哭声都哽住了,抽噎着抬眸,便对上了他那阴沉沉的目光。 一想到他杀了宋易,还将宋易挂在城门上,杀了她,把她的皮剥下来铺着睡觉,这种事情肯定做得出来! 想到死了还会被剥皮,不得安宁,卿卿哭得更凄惨了,那哭声嘁嘁,声声入耳。 姬行云幽幽说道:“你要么死了被我铺着睡,要么活着陪我睡,自己选!” 卿卿两个都不想选! 等了许久,她不说话,只顾哭,哭得声音都有些哑了。 “给你时间好生考虑考虑。”说完姬行云翻身倒下,一把拉来锦被,蒙头就睡。 任凭卿卿坐在旁边哭得昏天暗地,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卿卿直哭到了大半夜,哭得太累,眼泪都哭干了,实在哭不动了才停下来,变成了小声的嘤嘤抽泣。 床头的灯还忽明忽暗,哭声止住之后,屋里陷入一片沉寂,只能听见床上男人熟睡发出粗重均匀的喘息声。 卿卿抱着膝盖,缩在床角处,用袖子抹去了眼前的泪,警惕的盯着男人盖着被子的背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肯定是装睡吧。 他一动也不动,她也丝毫不敢动弹,就好像面前躺着的是一只沉睡的老虎,听见丝毫动静都会苏醒过来一口将她吃掉。 时间慢慢流逝,也不知等了多久。一 因为昨夜就焦虑得几乎一夜未眠,一时困意袭来,卿卿眼皮子都在打架,小脑袋摇摇欲坠,昏昏欲睡,好几次差点就这么坐着睡了过去。 她几次猛的惊醒,给大腿掐了一把,打起精神,直直撑着眼皮,不断提醒自己绝对不能睡着。 直到灯芯燃尽,屋里的灯光噗的熄灭下去,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死寂。 几乎是同时,卿卿也支撑不住,合上眼,毫无意识的就这么睡着了。 四更时分,漆黑无光的屋内。 床榻上的男人豁然睁开眼,乌木一般的眼珠子透出幽幽的寒光。 屋内虽然昏暗无光,可是练武之人视力较好,基本能够看清,床角处,少女还蜷缩在她的一方角落里,保持着抱着膝盖的动作,已经闭眼睡着了,仿佛一尊精雕细刻的玉雕小人。 姬行云沉吟片刻,翻身坐起来,悄无声息的凑上去。 确定她睡着了,才伸出胳膊,尽量轻手轻脚,将少女轻盈的身子抱起来,塞进被窝里。 卿卿动了动,却只是挪了挪姿势,并没有被吵醒。 沉睡的美人青丝如绢凌乱的铺了一枕,吹弹可破的肌肤,两条小眉毛微微蹙起,朱红唇瓣正蠕动着,看起来香艳夺目,就如成熟的鲜红果实一般透出诱人的气息。 男人俯身下来,目光凝视着她,好似看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大手轻轻将散落在她脸上的碎发撩开,指腹落在粉嫩嫩如桃花般的脸颊上,来回轻.抚,触及之处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般,他从未碰过如此美好之物,只觉得爱不释手。 鼻间充盈着少女的芳香,灼烫视线久久停留在少女樱唇上,他喉中如同干涸已久的沙漠,喉结一滚而下,终是抵不过诱惑,低头凑了上去。 不想凑到一半,少女睡梦之中,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脸痛苦委屈的模样,含含糊糊的嘟囔,“狗贼,休想碰我……” “……”狗贼?姬行云眉头渐渐拧紧,面上浮起一片阴霾。 * 次日醒来,撑着浑身酸痛的身子坐起来,卿卿还觉得头晕目眩,云里雾里的。 昨晚上眼睛都哭肿了,现在还有些睁不开。 片刻后,猛然想起什么,她一个机灵清醒过来,瞬间睡意全无。 看看盖在腿上的锦被……没记错的话,她昨晚好像缩在床角不小心睡着了,怎么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 卿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这种状况竟然还睡得着,而且还睡得那么死,那姓姬的狗贼肯定趁着她睡着什么都做过了。 埋头看看整整齐齐的衣裳,再检查了一下被褥也不见落红……也可能没做过什么? 可是,一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女人摆在面前,哪个男人会什么也不做?说不定是做完之后把她衣裳穿好,又换了床单!不然身上怎会这么疼? 思来想去,卿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好安慰自己,不管做没做什么,反正现在脖子没断,还活着,总归是好的。 原本还以为她定是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卿卿抬眸朝着窗子望了一眼,看着透过窗户纸照进屋里的明媚阳光,心下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还是活着的感觉好,能好好活着,谁会想死呢? 外头早就天色大亮,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候。 卿卿喉中干涩得厉害,撑着绵软无力的身子,翻身起来,下床想去找点水解渴。 来到桌边,倒了一杯凉水仰头饮下,背后突然一个诡异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卿卿扭头才发现屋里阴影下,还无声无息的坐着个人,正是姬行云。 吓得她差点没被水呛死,连连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 卿卿将水杯放下,袖子掩唇,退开好几步,机警的看着他。 姬行云缓缓起身,朝着她走来,“考虑得如何?” 考虑什么?哦,记得昨晚好像姬行云说让她选择,要么就死了之后被剥皮,要么就活着陪他睡? 卿卿含着泪,幽怨道:“你要么就杀了我,反正我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姬行云走到卿卿面前,弯下腰,平视着她的脸,磁性好听的声音道:“当真?那我可动手了。” 他朝着卿卿抬起了大手,好像要一巴掌捏死她似的。 吓得卿卿屏住呼吸,头皮发紧,盯着他那只手,突然就怂了,连忙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姬行云冷嘁了一声,“你还敢讨价还价?” 是的,她竟然还反过来提条件了……这到底是抓来的俘虏,还是请来的小祖宗? 卿卿对上他的目光,眼中泪光闪闪,虽然害怕,却隐隐透出一丝倔强和不屈,道:“那你动手吧,反正要是那根绳子没断,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听说她竟然企图自尽,姬行云渐渐皱了皱眉,询问,“你说,什么条件?” “让宋易入土为安。”卿卿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反正也没指望姬行云真能答应。 姬行云却回答,“好。” 没想到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卿卿还愣了愣,一时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早知道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应该提个更难的条件!比如说,把南阳城还给她? 姬行云一把勾着她的腰,将她揽入怀里,薄唇贴在头顶的发间,语气凶巴巴的道:“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若是再寻死,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突如其来,男人怀中跟火炉似的都有些烫人。 卿卿不情愿的扭动了两下肩膀,想要挣脱,却被他箍紧了一些,紧得都有些生疼。 卿卿本是一心求死,希望能直接死在他手上,了却一切痛苦,却不料现在……连死也不敢死了。 她最怕的就是像别人说的那样,被他糟蹋了,还要被他拧断脖子。 如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糟蹋了,但是能苟且偷生,活下去的话,她好像还是能勉强接受? 毕竟活下去还有希望逃出去,去建业找阿兄、姑姑、还有六郎……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救她? 第4章 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候,姬行云还要去办事,便派了人带卿卿去安顿,给她单独备了一间院子。 分别时候还给了卿卿一个古怪的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看得卿卿头皮发麻。 此番魏军攻破南阳之后,带军入城,占领太守府为据点,大都督办公之处安排在一间阁楼之内。 当天下午,商议完了军事,诸多将领自阁楼出来,四散离去。只有孙英一人被姬行云单独留下来问话。 此刻姬行云正端坐在上,看着手上一份军情文书,漫不经心的询问,“你仔细说说,进阮府之后见到阮氏女的情形。” 孙英还暗暗欣喜,琢磨着定是因为昨日他将美人献上,讨得大都督欢心,要赏他了! 笑吟吟回答:“回禀大都督,当时末将带兵进府,搜查之下空无一人,直到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一名女子自尽未遂,晕倒在地。便让人救了她,暂且收押,待她醒来一问,才知就是阮武之女,不知为何孤身一人被遗留在此。末将见此女生得美若天仙,便想着献给大都督,于是安排让她前来献舞……” 听他交代完了之后,姬行云将手上文书放下,缓缓抬眸盯着他,“是么?” 感觉到他面色有些难看,浑身围绕杀意,孙英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一些,迟疑回答,“就是如此。” 姬行云一声冷笑,质问道:“怎么与我听说的有些不同?把人带上来。” </div> </div> 第4节 孙英还一头雾水,就将另一名少年士兵被带了进来。 一看见此人,孙英笑容渐渐消失,额上冒出一滴冷汗,暗暗有些心虚。 姬行云问那名士兵道:“你说。” 少年单膝跪地,冷汗直流,如实交代,“禀大都督,那日孙将军入阮府,搜查之下,发现一名美人晕倒在地,顿时色心大起,企图□□,小的出来阻止还被暴打了一顿,后来有人给孙将军献策,说阮武之女养在深闺,反正也没人见过,不管此女什么身份都可让她冒充阮氏女,留着献给大都督邀功……孙将军还威胁不许讲此事说出去,大都督饶命,小的知道的都如实说了……” 孙英大惊,颤抖的手指着那士兵,道:“大都督切莫相信此人妄言!他就是胡言乱语,是那小娘子自己承认她就是阮武嫡女的。” 姬行云轻哼了一声,面色阴翳得可怕,“你知不知道错在何处?” 孙英咽下一口唾沫,还死不承认,“大都督,当真是她自己承认她就是阮武之女的,大都督一定要相信我,也是看她相貌生得美艳绝伦,才想着献给大都督……” 他们发现卿卿的时候是晕倒在地的,孙英见此女美貌时就生出邪念,打算占为己有。不过后来有人阻拦,发现她另有利用价值,才改变了主意。 卿卿醒来之后,他也问过卿卿了,卿卿不说话,等了很久才点了点头,模棱两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迫承认的。 一想到这姓孙的不知对卿卿做过了什么,是不是已经……姬行云顿觉恼羞成怒,拳头因为握得太紧而青筋暴出,咯咯作响,目中寒光乍现。 他缓缓起身,叮当一声,一把匕首扔到了那少年面前,姬行云道:“若能杀了他,今后你便接替他的位子。” 孙英一听,心下一沉,当时就慌了,“大都督,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并无过错,大都督因这点鸡毛蒜皮之事要杀我?末将对大都督忠心耿耿,此番南征北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番也罪不至死啊,还请大都督开恩……” “不可饶恕!”姬行云口中一字一句蹦出来,已经背过身去,负手背后,走到窗边望风去了。 孙英本是一心阿谀奉承,哪知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全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触犯到姬行云哪条忌讳? 孙英看着地上那把匕首,想着姬行云对他杀意已决,今日毕竟在劫难逃,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可进屋之时兵器早就放在了门外,当时就要伸手去抢地上匕首,还想拼死一搏。 可是,旁边不起眼的少年速度比他还快,已经一把就将匕首夺去,抽出刀鞘,朝着孙英扑了上来。 两人滚在地上,一番撕打缠斗,孙英好歹也是一名将领,自然不是吃素的,哪有那么好对付。 屋里打斗嘈杂声音乱作一团,姬行云却两耳不闻,只是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 直到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姬行云回过头,已经是一地鲜血,孙英被划破了喉咙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血泊之上,不过十六七的少年一身血渍,衣裳头发凌乱,狼狈不堪,还气喘吁吁。 姬行云还有点意外,幽幽盯着他看了许久,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横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还喘着粗气,将匕首收回刀鞘,单膝跪地回答,“回大都督,小的叫平安。” 姬行云点头,“你既有能耐杀他,也算当之无愧,今后就跟着本都督某事。” 而后叫人前来清理孙英的尸首,并将这少年留在身边。 孙英以前是什么样的货色,姬行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是死有余辜。 * 另一边,卿卿被安置在了独门独院,进屋空无一物,不过还算干净整洁,正有人将日常用品一点点搬进来,还为她备好了饭菜。 按理说她现在这么惨,城破家亡,亲人离散,沦为俘虏,还被姓姬的狗贼占了便宜,不应该有心情吃东西才对。 奈何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而且这些饭菜都是鲜香四溢,看得她口水直流。 秉承着死也不做饿死鬼的念头,卿卿又饱餐了一顿。 吃饱喝足之后,外头接二连三的进来一众奴仆,一个个手上端着托盘,盘中整齐的罗列着一些物件,全数放在了屋里。 领头之人道:“这些是大都督赏赐给小娘子的。” 卿卿缓步走上前,依次看了一眼送来的东西。 大多都是女子的日常用品,有胭脂水粉香料,绫罗绸缎,金银珠翠,裙裳首饰,不少连她也不曾见过的名贵之物,琳琅满目,叫人应接不暇。 卿卿还在疑惑,姬行云怎么出手凡这么阔绰,还给她赏赐东西? 卿卿也是个女子,也喜欢精美华丽的衣裙首饰,可是因为父亲尸骨未寒,她还是只穿着身上的素衣白裳。 晚些时候,门外忽而有人提到大都督来了。 卿卿抬头一看,就见是身着暗红箭袖长袍的姬行云,正背着光,负手长身玉立在门口。 卿卿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下意识的想逃避。 姬行云迈步进去屋内,就见他派人送来的衣裳首饰,卿卿一件都没有碰,还是身着缟素,不染脂粉,却是显得天生丽质,比昨日献舞时候,身着霓裳浓妆艳抹的模样,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清丽,却不管怎样都是人间绝色,叫人欲罢不能。 姬行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示意送来的东西,问道:“不喜欢?” 一个强盗突然闯进你家里,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占了你家的地盘,将你据为己有,还把在你家里抢的东西送给你献殷勤,卿卿怎么可能喜欢? 姬行云看着她,还在怀疑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人说她只是阮家留下的婢女,并非阮武嫡女,毕竟阮家的千金不可能被独自一人扔在弃城之内。 姬行云回过神,下令道:“来人,将东西拿进来。” 外头便有人捧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走了进来,放在了面前矮桌上。 姬行云示意锦盒,对卿卿道:“打开看看。” 看这精致的锦盒,卿卿琢磨着,莫非又送来更名贵的宝物? 只得过去,抬起袖子,缓缓打开锦盒的盖子。 入眼就见里头放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乱蓬蓬的头发下面色乌黑,眼眶凹陷,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这竟然是孙英的人头,顿时给卿卿吓得魂飞魄散,发软的腿连连往后退,险些跌倒在地。 姬行云就在身旁,一把掐着她的腰扶正身子,轻盈绵软的揽在怀中,垂目看着她问,“这个喜欢么?” 卿卿哪见过这等血淋淋的人头?当即喉中作呕,先前吃的饭差点没吐了出来。 昨日这个时候,孙英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活蹦乱跳的,转眼再见只剩一颗头,死不瞑目的瞪着她。 虽然说,卿卿对孙英是恨之入骨的,之前这姓孙的就企图强占她,后来还强迫她来伺候姬行云,死了简直大快人心。 问题,这孙英不是姬行云的手下么?姬行云为何突然杀了人家,还把人头割下来,送过来问她喜不喜欢?她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这个变态! 卿卿惊吓过度,整个人傻愣愣的,简直比昨天看见他杀了宋易更为惊恐。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将脸埋在姬行云身上,小手紧紧攥着他身前的衣物,颤声央求,“能不能先拿出去?我怕……” 姬行云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美娇娘,扬了扬下巴,吩咐将人头拿了出去。 他还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是个死人,有何可怕,这世上可怕的向来是活人。” 卿卿脸色发白,惊恐过度。 倒是赞同这句话,可怕的向来是活人。 比如说他,随意决定他人生杀大权,昨日眼也不眨杀了宋易,今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改日说不定一不高兴也要一巴掌捏死她。 第5章 卿卿还在那颗人头的惊吓之中没能缓过神来,久久心有余悸。 姬行云拉着她到旁边入座,才询问,“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何身份?” 两年前见到她是在齐国都城建业,当时他身处险境,急着离开没能打听身份,就这么匆匆回了魏国,从此远隔千里,即使多次派人去建业暗查也是无果,倒是不知她竟然不在建业,而出现在了南阳。 卿卿战战巍巍,如实回答,“我是阮武嫡女。” 姬行云厉声质问:“还不肯说实话?” 卿卿浑身颤了颤,咽下一口唾沫,还有点委屈,她当真就是阮武之女啊!老实告诉姬行云,他竟然不相信? 也只好皱着眉,瘪着嘴,说道:“好吧,其实我阮家的婢女。” 姬行云突然抓住她的手,撩开袖子,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少女的纤纤玉手,又小又白又嫩,如同葱根一般,指尖还是粉色的,好似一用力都会不小心被掰折了,轻软得不像话。 半点茧都没有的一双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般大家闺秀都养不出来,更别说婢女了。 卿卿想缩回来,却被他紧紧拽住,男人凶巴巴的质问,“婢女的手这么细皮嫩肉的?” 卿卿都快哭了,粉泪盈盈,瘪着嘴委屈道:“我说是阮武之女你也不信,我说是婢女你也不信,到底想让我怎么说?” 姬行云道:“我只信实话。” 卿卿想着那颗人头,怕自己的脑袋也被割下来,只好什么都老实说了:“我爹真的是阮武,我兄长是阮黎,叔父是阮雄,父亲病故,兄长战败之后,魏军攻来,叔父打算带着族人弃城离去,可是我被人下了迷药,昏睡过去,醒来时候阮府只剩下我一人,外头兵荒马乱,我一弱女子不敢出门,本想悬梁自尽,不料绳子断了没死成……” 说到这里,想到如今处境,卿卿鼻子一酸,热泪啪嗒啪嗒的滚滚落下,又开始伤心哭泣。 卿卿猜想,定是叔父一家想着她父亲已死,兄长也凶多吉少,就剩下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想霸占阮家一切财物,才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将她留在敌军手上送死。 姬行云几个问题问下来,差不多也了解了她的状况。 捏紧她的柔夷小手,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卿卿抽泣着,回答:“名为棠。” “可有字?” 卿卿不情愿告诉他,咬着唇不说话。 姬行云道:“若没有我给你起一个。” 卿卿怕他不知道起什么阿猫阿狗,只好老实交代了,“小字卿卿。” “卿卿……” 姬行云呐呐重复了两遍,缓缓揽着她的薄肩,让她靠在身上,目光蒙上一层迷离雾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卿卿只得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 反正她也别无选择,只有先暂且委身于他,忍辱偷生了。 已经是傍晚时候,姬行云还要前去赴宴,他们的庆功宴要连续三日,问清楚疑惑之后,便就这么离去。 卿卿看着他那牛高马大的背影,再想想之前那人头,还觉得头皮发麻,恶心想吐。 当晚,卿卿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 一个是因为见了死人头害怕,一个是因为生怕那姓姬的狗贼来找她。 于是把门窗都栓得紧紧的,如果有锁的话其实她还想加把锁。 就这么一直撑到半夜三更,宴席都散了,姬行云始终也没有来,她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不知怎么昏睡过去。 她倒是没心没肺的睡了,门外却有个人杵在屋檐下,目光迥异的,久久盯着房门。 </div> </div> 第5节 身边的亲随周晋小声询问,“大都督何不进去?” 姬行云问,“她睡了?” “听人说已经熄灯多时,应当是睡了。” 姬行云缓缓点头,而后却是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周晋还有些迷茫,大都督大半夜过来盯着房门看了这么久,然后就走了?什么意思? 回去之后,姬行云跟什么事没有一样,照常睡下。 躺进被窝之后,突然想起来,这是之前她睡过的地方……当即拉着锦被放到鼻间嗅了嗅,仿佛隐约还能闻到少女身上残留的芳香,犹记得那是淡淡带着甜味的玉兰花香。 姬行云抱着锦被,合上眼,难得如此安心的睡了一觉。 卿卿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她做了个噩梦。 梦见一颗悬在半空的孙英巨型人头在背后追赶她,吓得她一边哭,一边没命似的逃跑。 可不论她怎么跑,跑得是双腿发软,精疲力尽,最终还是被人头给追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七孔流血的人头,一双泛着血光的眼眸正死死盯着她,张着血盆大口,亮出锋利的獠牙,朝着她咬了上来,好似想要向她索命。 “不要……” 卿卿不停挣扎,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猛然睁眼,急促的喘着气,雪白的颈间已浮出层层香汗,紧贴着几缕被汗浸透的青丝。 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些可怕人头的影子挥之不去,只叫她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卿卿清醒了几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只能感叹,还好又平安度过了一夜。 现在她都已经得过且过,能活一日算一日了。 今日一大早醒来,外头就有人带来了几名奴婢,让卿卿选两个合眼的做贴身伺候。 卿卿过去随意的扫了一眼,目光立即就落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上,还稍微有些诧异。 是阿兄给她的死士眉儿,卿卿本是让眉儿去给阿兄送信,阿兄战败之后,眉儿不知所踪,卿卿还以为她已经凶多吉少了,不知怎么竟然回来了,还混入了这些婢女之中? 对上眉儿的目光,看她眉清目秀,杏眼之中目光熠熠,一瞬间二人便就确定了眼神。 卿卿久别重逢一般,心下暗暗欣喜,不过还是忍住,先暂且假装不认识她。 卿卿若无其事的上前,随意的点了两个婢女,“她们两个。” 挑选出来的婢女,卿卿给她们赐了名字,眉儿就叫画眉,另一个不认识的就叫喜鹊。 被选中的二人可以留在屋里供卿卿使唤,其余人尽数退了出去。 卿卿找了个借口,将眉儿单独留下给她捏背,赶紧让她先把房门关上。 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两人泪眼相视,压低声音悄声询问,“眉儿你怎么回来了?” 眉儿解释道:“婢子去寻阿郎无果,本来是想回来与娘子汇合,才知道他们竟抛下娘子弃城而去,好不容易才混进城,不想为时已晚,娘子已经被送给了那个姓姬的……” 两人一番互相倾诉,才知道眉儿一路都在找她,此番混进了太守府,冒充了别人的身份,就是打算来救她的。 眉儿心疼的看着小可怜,问,“那姓姬的,没把娘子如何吧?” 还以为卿卿落入那姓姬的手里定是凶多吉少呢,看见毫发未损还放心了一些。 卿卿皱着眉,瘪嘴回答:“我也不知道……” 眉儿皱眉,这还能不知道?不过眼下也不是揭卿卿伤疤的时候,只是悄声安慰道:“娘子放心,我定会带你逃出去,听说阿郎已经去了建业,到时候我们南逃渡江之后就去找他。” 卿卿望了一眼门外,和眉儿脑袋凑在一起,悄声道:“太守府里三层外三层、城里城外全是魏兵,而且城门只进不出,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难不成还能独自一人带着我杀出重围?” 只可惜,卿卿从小体弱多病,也没有跟随父兄练武,就算要逃跑也只能是个拖油瓶,光凭她们二人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眉儿想想也是,叹息了一声,“那怎么办?” 卿卿也叹息一声,捧着个脸,愁眉苦脸,“只能先假意顺从,再等个好时机,伺机逃跑!” 两人一番商议之后,便假装第一次见面一样。 原本因为昨日孙英的人头,恶心又恐慌,还做了噩梦,卿卿是心情低落无助的。 如今见了眉儿之后,简直心情大振,仿佛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就将人头的事情全部抛诸脑后。 卿卿肚子饿了,便让人先准备饭菜,连吃饭都有胃口了。 * 庆功宴的第一日,大都督收下一名绝世美人的事情,很快就已经传得魏营人尽皆知。 可是不知为何,给大都督送美人的那个孙英,不但没受到奖赏,反而突然死了,听说罪名是欺上瞒下,纵容属下烧杀抢劫,□□掳掠,等等罪状数不胜数,大都督出了名的军规苛刻严厉,所以孙英犯了事死了也不足为奇,就是没人知道真正死因。 所以后来,已经没人敢再给姬行云送什么美人,连宴席上献舞的舞姬都免了,怕是撞在枪口上,死得不明不白。 姬行云再传见卿卿,是在第三日夜里,庆功宴结束之后。 想起来第一次去姬行云房里的画面,再想想上次那个人头,卿卿当时就心里七上八下的,恐慌不安,琢磨着,这狗贼肯定是想让她去陪他睡觉! 卿卿自然是不愿意去的,能躲就躲,于是果断选择装病。 她都病倒了,姬行云难不成还要绑着她去? 姬行云听说卿卿突然就病了,便知道推辞的理由,本是打算让人强行将她绑来,可想了想,还是带着一身的酒气过来看看。 卿卿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躺在床上,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床边站着的高大黑影,娇滴滴的嗓音道:“卿卿实在头痛欲裂,起不来床,还望大都督体谅。” 这般酥软人心的声音,听得人腿都快软了,加之再对上她那双秋水明眸…… 姬行云往床沿一坐,由上而下,问,“没叫大夫来看看?” 卿卿知道,姬行云肯定来看她是不是装病,装病这方面她很有经验! 卿卿紧紧皱着眉,弱弱缩在被窝里,用锦被盖在半张脸,道:“不必了,都是老毛病,以前就经常头疼,请了名医诊治,用了许多药方也不见成效……只需好生清净几日就好。” 言下之意,千万别来找她,她想静静。 姬行云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既然头疼,要不要给你把脑壳撬开,看看是不是里头坏了。” “……” 卿卿惊愕的瞪大眼,抬眸就对上他那阴恻恻的目光。 好半晌,她才颤音道:“上一个说要给别人开颅治病的人已经死了……” 姬行云蹙了蹙眉,“你敢咒本都督死?” 第6章 卿卿何止咒他啊,要是有能耐杀了他更好,这可是她父兄的夙愿。 因为祖父将姑姑嫁给了齐王的兄弟联姻,阮家一直依附效忠的齐王,并在魏王篡位称帝之后,南方也拥立了齐王为帝,形成了北魏南齐两分天下的局势。 对于齐王来说,北伐入住中原最大的阻碍就是姬行云,所以一直以来,卿卿的父兄都想把姬行云给除掉,然后帮齐王北伐入主关中一统天下。 只可惜卿卿又怂又弱又害怕,除了想逃跑其他的想都不敢想。 而后姬行云将手收回,背过身去,道:“那你且休息吧,明日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说完他起身要走。 卿卿忽而想起来什么,又伸出手,拉着他的一片衣角,小心翼翼的询问:“大都督答应要将宋易入土为安的,不知可还记得?” 姬行云扭头回来,埋头见了那只白皙的玉手,再对上那双秋水湛湛的眼眸,微微点了点头。 “昨日已经让人将他安葬了。” 卿卿好似还有点不信,“你不让我亲眼看看,我怎知道安葬了没有?” 姬行云冷嘁了一声,“待你病好了,便让人领你去亲眼看看。” 而后姬行云握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盖住,这才扭头转身离去。 卿卿提出去祭拜宋易,其实是想为宋易上柱香,烧点纸,也算不枉他对阮家一片赤胆忠心,宁死不降。 回想起来还让人后怕,如果那日被抓回来的不是宋易,而是她兄长,那死在姬行云刀下的人是不是就会变成她兄长? * 卿卿安安静静休息了几日,姬行云有事情要时常出入奔波,大部分时间也不在府上,偶尔来看她一眼,都被她“头疼”打发走了。 反正头疼这个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说疼就疼。 出去祭拜宋易那日,正好就是宋易的头七,也正是卿卿被献给姬行云的第七日。 姬行云并没有来,只是派了一队人马护送卿卿前去墓地。 卿卿穿着一身素衣白裙,披着披风御寒,戴着风帽,领着眉儿,还备好了一些祭品和香烛纸钱,就这么乘坐着马车,被兵马护送着出城前往墓地。 路上,卿卿与眉儿二人坐在马车里。 眉儿凑到卿卿耳边,“娘子,今日出城,不如我们趁机逃走?我看护送的人也就百十人,等上山到了墓地,想办法将他们支开,剩下几个我应该能够对付,到时候咱们抢一匹马就开跑……等逃出去混入流民,他们很难追到。” 眉儿正在悄声说着她的逃跑计划,卿卿一听,顿时就心动了,激动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说得没有,这次确实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难道,她这么轻易就要逃了? 不管能不能成,总应该试试吧,万一逃出去了呢! 卿卿抿唇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借着车轮声音的掩盖,交头接耳商量着逃跑的细节。 深秋时候,凉风萧瑟,大地已是一片枯黄破败景象,就如这战火纷飞的天下一般,河山破碎,满目疮痍。 秋风一吹枯叶簌簌落下,在地面铺着厚厚的一层。 不过转眼,卿卿已经带着人,到了山间墓地,为宋易焚香烧纸,烟雾缭绕。 卿卿满怀敬意,向故人行了大礼,心下默默念着:希望宋将军能够早日投胎做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顺便保佑她今日能够逃出生天…… 祭拜完了宋易,回去路上。 卿卿与眉儿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 </div> </div> 第6节 在经过一个山坡之时,卿卿突然惊叫一声,哭丧着脸,焦急万分的指着山崖下道:“啊……我的簪子掉下去了!那可是大都督赏给我的!” 负责护送卿卿的少年,正是刚升了大统领的平安,闻声赶来,朝着卿卿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山坡之下,枯黄落叶铺了满地,实在也看不清东西掉落在何处。 卿卿已经着急得哭了起来,“怎么办,大都督肯定会生气的……呜呜……” 而后来到平安面前,声音又娇又软,苦苦哀求,“大统领,能不能劳烦让人帮我下去找一找?” 这般撒娇,就是让他跳崖都心甘情愿,哪能抗拒得了? 平安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美人,一身冰肌玉骨,天姿绝色,少年不禁心下一跳,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潮红。 全不敢再看卿卿,平安低头俯首询问,“不知阮娘子的簪子长什么模样?” 卿卿用丝绢抹着眼泪,“是蝴蝶簪。” 平安随即下了命令,“来人,下去帮阮娘子找簪子,找到重重有赏!” 总共也就百来士兵,渐渐的一半都攀爬着下去给卿卿找簪子去了。 卿卿唇角勾唇一丝笑意,与眉儿对视一眼,而后道:“此处风大,吹得好冷,我先回马车去等着,劳烦各位一定要帮我找到,不然大都督怪罪下来可不好交代。” 而后眉儿便搀扶着卿卿,带着一小部分人,由平安护送着,回山坡下停马车的地方去。 原计划是下山坡之后,眉儿抢一匹马带着卿卿就跑。 下山的路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卿卿心下砰砰直跳,生怕后头的人反应过来,只得加快了步伐,就好像逃生之路近在眼前。 只是,刚刚走到山下,正准备去抢一匹马的眉儿和卿卿,两人脸上笑容渐渐凝固了。 因为此刻的山下,停马车的空地上,入眼就见姬行云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正站在一匹黑马旁边,朝着卿卿投来幽幽目光。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威风凛凛,聛睨一切。 看见他就像看见了阎王爷,卿卿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瞬间脸色就沉淀了下来,心下暗暗叹息了一声,他怎么来了! 卿卿放慢步子走上去,偷瞄了一眼姬行云,没说话。 一旁平安先抱拳上前行礼,“参见大都督,阮娘子的簪子掉了,属下正派人在寻,不知大都督亲临……” 姬行云回答,“无碍,去找簪子要紧。” 平安将卿卿交给了姬行云,便才把所有人都带去找簪子去了。 卿卿真想告诉他们,就是把这座山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丢发簪,只不过是个想逃跑的借口罢了。 姬行云又问,“现在亲眼看见了么,用不用把他挖出来再让你确认?” “……”这个狗贼,都把人家埋了还想挖出来,也太坏了,简直坏透了! 卿卿摇头晃脑,“不用了,我看见了。” 姬行云问她,“那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怎么说的?” 卿卿在他的淫威之下,只能乖巧的点点头,言不由衷说道:“大都督答应的事办到了,卿卿今后就是大都督的人了。” 姬行云满意点头,拉着卿卿的胳膊,就带着她往回走,“记得就好,走吧。” 拉着卿卿到了马旁边,姬行云将她横抱而起,便扔到了马背上,侧身坐着。 而后男人也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 卿卿还没来得及反抗,姬行云已经拉着缰绳,就这么骑马,载着她,踏上回程之路。 马蹄声哒哒,速度缓慢,很是悠胡哉悠哉,两人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一想到姬行云坏了她的逃跑大计,卿卿就有点失落,询问,“大都督怎会亲自过来?” 姬行云身子魁梧健壮,就坐在后头,两条胳膊左右护着娇小玲珑的少女,就像是大人护着小孩子似的。 他拉着缰绳,平视前方,回答:“当然是来接你,怕你迷路,找不到回去。”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暗示知道卿卿想逃跑的事情,吓了卿卿一跳。 按理说,卿卿和眉儿出城之后临时起意的逃跑计划,姬行云不应该知道才对啊? 卿卿有些心虚,咬着唇不敢吭声,琢磨着,莫不是眉儿冒充婢女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毕竟她身边全都是姬行云的眼线呢。 一路上,卿卿都在担心眉儿的问题。 如果让姬行云发现了眉儿的身份和目的,肯定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会杀掉眉儿,就像杀掉宋易或者孙英那样。 不仅是眉儿,一怒之下连她一起杀了也说不一定。 毕竟对于姬行云这种人来说,坑杀十万人,连屠五座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身上不知背负多少人命,在他眼中视人命如草芥,对他来说,她也只不过一个俘虏,一个舞姬而已,如同水中浮萍可有可无,无关紧要,随时也可以一巴掌拍死。 卿卿想到这里,焦灼不安的,捏了一把手心的汗。 姬行云就这样,骑马载着卿卿回了太守府。 原本卿卿是想回自己住的院子。 姬行云自然不同意,“你今日头疼也该好了吧,来为我跳支舞。” 卿卿想了想,迟疑问:“只跳舞?” 姬行云点头。 一说去他那里,卿卿总觉得莫名心慌,又问,“没别的?” 姬行云轻哼,将她勾入臂弯之下,埋头对着她耳畔,道,“就算我想把你怎样,你能奈我何?反正那日你睡着的时候我什么都做过了。” “……” 热息顺着耳畔灌入,卿卿倒抽一口凉气,暗暗咬牙切齿,就知道这卑鄙无耻的狗贼什么都做了! 姬行云又道:“可惜你睡得太死,恐怕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今日可以让你牢牢记住。” 卿卿手指都跟着颤了颤,缓缓握成了拳头,嘴巴瘪得更委屈了。 第7章 晚上,在阁楼设了宴,只有他们二人的那种。 阁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酒香四溢。 姬行云端着凛然气势,手掌放在膝盖上,高高坐在上方,垂目看着下方,目光炯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卿卿已经换上了霓裳羽衣,梳着飞天髻,整个人仙姿玉色,却是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秀眉蹙起,站在堂上。 伴奏声起,余音袅袅,卿卿许久才扬起袖子,跳起舞来无精打采的。 虽然庆功宴第一日,卿卿出来跳舞的时候也能看出不情愿,却也没有现在这么敷衍的,挥个袖子都整得好像没有长筋骨似的。 姬行云皱起眉,拍了拍桌子喊停,“你没吃饭么,要死不活的。” 音乐戛然而止,卿卿呆愣愣的停下动作,一脸无辜的看向姬行云……面前矮桌上摆着的烤鹿肉,咽下一口唾沫,小声嘟囔道:“可是人家本来就没吃饭啊……” “……” 姬行云看见咽口水的动作,差点哭笑不得,朝着她勾了勾手,“过来。” 卿卿小步走过去,在他示意的位置坐下。 姬行云取了刀,割下几片烤鹿肉放在碟子里,递到卿卿面前,又叫人给她添了一双碗筷。 姬行云都在吃的肯定没有毒,而且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模样,卿卿道一句,“多谢大都督赏赐。” 而后捋了捋过长的袖子,挑起筷子,便夹了一块烤肉进嘴里,真是油滋滋的,又焦又脆又香,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鹿肉,细嚼慢咽之后,卿卿又夹了第二块进嘴里。 嘴里还包得鼓鼓的,视线又落到了姬行云桌上的野菌汤,看上去好像也很好喝? 姬行云察觉她的目光,便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卿卿这回知道,桌上的东西她可以随便吃了,便主动指尖指了指更远处的大虾,还有鲈鱼,那眸子都变得闪闪发光。 “……”姬行云将一盘一盘都都拿到了她面前,让她慢慢吃,而后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她动作斯斯文文,吃得很慢,嚼食物时候唇瓣蠕动,鲜红的小舌舔了一下唇,本来只是无意间的动作,却是秀色可餐,看得姬行云也跟着咽下一口唾沫,目光灼灼,小腹热流涌出,心头火急火燎的…… 那一瞬间,脑中不知闪过了多少邪恶的念头。 卿卿一心只有筷子上的肉,并未察觉他异样的目光,吃起东西就什么都抛诸脑后了,反正,自从被关在暗室饿了好些天,她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二人正在阁内吃东西时候,外头有人匆匆进来禀报,“禀大都督,晋王至。” 听闻此人到来,姬行云才一瞬间冷静下来,收回目光,面色稍微沉凝了一些。 而后让人拿来他的披风,披在了卿卿身上,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卿卿还在意犹未尽看着碗里,“可是,我还没吃完……” “……”还是头一回见卿卿不舍得离开的模样,可惜,她不舍的是碗里的美食,而并不是他。 姬行云扶额,“我让人给你再做一份送过去。” 卿卿点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而后起身离去,因为还穿着跳舞的霓裳,外头这么冷,也只好裹着姬行云的披风,由于太长了,背后都拽在了地面上,就这么离开了阁楼。 出门下台阶时候,正好迎面撞见一行人,正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卿卿也没抬头看他们,只是让开一条道,远远行了个礼,待他们进了阁楼,这才转身离去。 对面那一行人之中,为首的便是晋王萧衍,身形高挑纤瘦,面容英俊,身着暗金云纹锦衣,一身贵气逼人。 起初看见阁内有人出来的时候,萧衍还未仔细留意,直到无意间看了一眼女子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那雪肤花貌,惊艳绝伦,只叫人眼前一亮,目光都不由得定格在了她身上,直到消失在了视野。 回过头来,萧衍不禁询问身边的随从,“那是何人?” 随从小声回答,“回殿下,前几日阮武之女被孙英献给了大都督,听说是个绝世美人,不知是不是她……” 萧衍想了想,倒是颇为意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能穿姬行云那件披风。 他是知道的,以前也有不知多少人给姬行云送美姬,不过要么就是被姬行云转送他人,要么就死于非命,以至于传出了姬行云力大无穷,送进他房里的女子都活不过一日等种种传闻。 刚刚萧衍对那美人惊鸿一瞥,心念一动,便生出一个念头,他想问姬行云将美人要过来。 以姬行云以前的行事作风,对女人向来犹如衣服,萧衍只需要稍微的一提,姬行云必定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将人转手送给他。 暗暗决定下来,萧衍唇角微微一勾,快步进入阁内,见了姬行云。 </div> </div> 第7节 萧衍面含笑意,爽朗的声音道:“大都督今日好兴致,独自一人在此饮酒作乐?” 晋王萧衍是魏帝次子,魏帝登基之后近两年才封为晋王,姬行云则是襄城长公主的儿子,母亲襄城长公主与魏帝是同胞兄妹,所以晋王与姬行云算是表兄弟关系。 姬行云已经让人添了席位,示意萧衍过去入座,“殿下驾临不是正好可以陪从善饮上一杯,来人,将那壶玉薤取来。” 从善是姬行云的表字,当初妙法大师说姬行云杀戮太重,提醒他时刻谨记“从善如流,从恶如崩”,由此拟了从善为字。 萧衍笑了笑,便才过去坐下,询问道:“圣上来旨,催我等早日回洛阳复命,不知大都督打算几时下令班师回朝?” 魏国定都在洛阳,北魏大军此番大获全胜,南齐损兵折将,元气大伤,退兵南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无力返攻,姬行云已经在各地都分派手下将领带兵镇守,魏王迫不及待下旨召他回去洛阳复命。 姬行云不紧不慢道:“形势尚不稳定,我收到密报,说是彭城归降的张誉,似与南齐还有勾结,我想亲自去一趟彭城探探虚实。” “那不如,本王随大都督一同前去?” “此去危机四伏,殿下无需以身涉险。” 喝酒之间,谈完了正事,萧衍忽而想起来方才见到的那位美人,唇角微微一勾。 因为已经饮下不少酒,萧衍醉意上头,说话也变得直来直去,“本王听闻大都督近日得了位绝世美人,舞姿倾城,不知可否请来献舞一曲,让我一睹芳容,开开眼界?” 萧衍这句话,便是在暗示姬行云把舞姬送给他。 原本以为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见姬行云目光一沉,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冷冷回答,“她今后只为我一人献舞,恕不奉陪,殿下若是喜欢舞姬,府上还有不少,可随意挑选。” 萧衍听闻还有些诧异,姬行云不肯转手送人,难不成打算留着自己纳?那美人落入他手中,香消玉殒该多可惜? 萧衍笑容僵硬了几分,不过还是道:“我只是好奇是何等美人能入得大都督的眼罢了,既然不方便,不看也罢。”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萧衍心下还有些惋惜,总觉得心头躁动不安的。 * 卿卿已经回去了,自然不知道这宴席上的事情。 她回去之后,便留了眉儿,二人单独在屋里说悄悄话,谈到今日企图逃跑的事情。 卿卿唉声叹气的感叹:“没想到今日他也会去,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了,实在可惜……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逃出去。” 眉儿还好声好气的安慰,“娘子别急,今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卿卿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拉着她的手,悄声道:“眉儿,你有没有摸清楚,我们院里有多少姬行云的眼线?我担心你是不是暴露了?” 眉儿道:“只有明面上外头那些守军,他好像没有刻意派人暗中盯着,喜鹊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就是本地俘虏,被卖到太守府为奴,干干净净的身世,平时用用可以放心,别被她知道什么秘密就好。” 卿卿点点头,难道是她想多了? * 次日醒来,卿卿还睡眼惺忪时候。 一大早,眉儿便进来告知,“大都督要出城一段时间,唤娘子过去为他送行。” 卿卿懒洋洋的揉了揉眉心,本来听见“大都督”三个字已经做好了装病的准备,可是听说他要出城一段时间,顿时就打起了精神。 翻身起床,梳洗更衣,稍微整理了一下,卿卿便出门前去送行。 姬行云还特意交代,要把昨日借给她的披风拿过去归还。 到姬行云住处的时候,见他正由两名仆从伺候着更衣。 本来就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身着厚重的玄色盔甲,整个人带着无与伦比的慑人气势,那一张俊美的脸五官显得犀利深刻,虽然生得极为好看,却让人不敢盯着去仔细打量。 姬行云穿戴完毕之后,回头就见风娇水柔的美人站在门口。 对上他的目光,卿卿忙低下头避开,“见过大都督。” 姬行云淡淡“嗯”了一声,理了理身上盔甲,将佩刀挂在了腰上。 卿卿示意婢女手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披风,道:“大都督的披风,本应该洗一下再归还的……” 姬行云打断了她的话,“不必洗,我急着用。” 主要是不洗上面还能留有她的味道。 他背过身去,“替我戴上。” 卿卿只好从托盘上将披风提起来,展开,披到姬行云背上,再转到正面替他系带子。 可是由于姬行云比她高很多,系带子的时候,卿卿只能抬起手,仰起头。 本来只是系个带子而已,这种动作,却像是娇柔美人依偎在魁梧男人怀中。 避而不及的,卿卿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男人也正垂目下来看着她,那墨玉般的瞳孔之中清晰映出她的模样。 视线撞上,卿卿都觉得不寒而栗,慌忙低头避开。 姬行看出她系带子似乎有些吃力,伸出胳膊,勾着她的腰,直接将轻盈娇小的身子,整个从地上抱了起来,抱得她双脚离地,和他的脑袋几乎能够平齐。 被他胳膊抱得都有点疼,而且他身上盔甲硌人,因为喘不过气,卿卿脸上都憋得有些涨红,只好赶紧将披风带子系好,拍拍他的手臂,“好了,放我下来。” 姬行云却不肯撒手,平视着她的眼,询问:“你要不随我一道去?” “我去也是给大都督添乱罢了。”卿卿才不想去,做梦都想躲着他。 姬行云幽幽问道:“你莫不是想趁我不在的时候逃走?” 被他看穿了心思,卿卿心下猛然一跳,连忙道:“外头这么乱,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逃到哪儿去?再说了,大都督派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就算我想逃也是插翅难飞。” 姬行云缓缓点头,“也是,若是我回来没看见你,说不定会一怒之下屠尽南阳城,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 ??? 卿卿差点没被空气呛到……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对于卿卿来说真是立竿见影,一瞬间什么逃跑的念头也没有了。 以姬行云的暴行,屠城的事情他还真的没少干过!她若是逃了,他当真屠城怎么办。 第8章 姬行云松开胳膊,放了她下去。 而后卿卿为他送行,一路送到了大门影壁之处。 分开之前,姬行云还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随后男人转身大步直走,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带着门外等候多时的一众麒麟军,浩浩荡荡的出发离去。 卿卿送走姬行云,回去路上心里还五味具杂的。 姓姬的狗贼,竟然以全南阳城百姓相要挟她,简直坏透了。 回去的路上,卿卿恰好碰上了昨日那个大统领平安,就是在墓地帮她找发簪的那个。 平安一见卿卿,便埋下头不敢直视,只是抱拳拱手,道:“卑职正想去向阮娘子请罪,昨日那枚发簪……没能找到。” 卿卿想起那发簪,不禁掩唇娇笑了一声,声柔如水的说道:“忘了告诉大统领,是我搞错了,我今日一早才发现,那只发簪原来落在屋里没带出去……只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劳烦大统领找了这么久,实在深表歉意。” “……”平安黑着脸,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让他带着上百人在墓地里找发簪,找了一整晚,把那山坡都掘地三尺,什么也没找出来。 结果她风轻云淡的来一句根本没带出去,深表歉意?深表歉意才怪,就是故意整人家的。 平安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既然找到了便好,卑职这便去将手下召回来。” 看着平安离去的背影,想到他们竟然在墓地找了一夜,卿卿愈发憋不住想笑,轻掩嘴唇,笑得花枝乱颤的。 被俘虏这么多日以来,还是卿卿第一次笑出声来。 旁边眉儿看卿卿如此笑容,倒是欣慰了一些,总比她整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的要好吧。 卿卿这般倾城一笑,比她裙下盛开的秋菊还要娇艳夺目,正好就落到碧水池对面路过的晋王萧衍眼中。 萧衍因为昨夜与姬行云多喝了几杯,喝醉了,便留宿在了太守府,今日一早打算离去,就正好远远看见了卿卿。 昨夜在阁楼门外见了美人,因为当时灯光昏暗,美人披着披风,只露出一张脸来,萧衍还没有看得太清楚。 今日远远看去,明媚的阳光照在美人身上,她一身雪青色交领齐腰襦裙,盈盈一握的柳腰束起,丝带层层垂下,宽衫大袖,裙长拽地,头上随云髻,未佩戴首饰,整个人宛如天上神女下凡一般,绝世无双。 萧衍阅女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惊为天人,只看她一眼便觉得世间一切花容失色。 他久久看着那抹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了花道的尽头,还看着她消失之处隐约残留的影子出神。 一整日都是神魂颠倒的,直到了当日夜里。 芙蓉帐内,妖娆妩媚的女子面色潮.红,气息浑浊,如藤蔓一般缠在萧衍怀里,在他耳边娇声轻语,婉转逢.迎。 萧衍却目光涣散,兴致寡淡,不过多久便扔下女子,翻身下床,随手披上一件袍子,自顾自走到浴池沐浴清洗。 只剩下那女子一头乱发,裹着锦被坐在榻上,一脸茫然的看着萧衍离去的背影,也不知他这两日是怎么了,可是这么快就腻了。 那是一月前萧衍刚收纳的美姬,自然是因为生得娇媚动人,才能入得了萧衍的眼。 萧衍对她是一见倾心,夜夜宠爱,走到哪带到哪,还觉得得到什么世间尤物,直到前日见到了卿卿。 卿卿那般娇而不妖,媚而不俗,出水芙蓉般浓淡相宜,恰好好处,一对比之下,眼前账内的女子还真是胭脂俗粉,让人腻味。 回想起今日那花园之中见到美人娇笑盈盈的绝美身姿,萧衍愈发心痒难耐,心里火急火燎的,恨不得现在就尝一尝那等绝世美人的滋味。 他若能得这般绝世美人,还不过神仙日子? 只可惜,听说姬行云破天荒的对她颇为看重,估计还打算带回洛阳纳入府中,定是不会拱手让人的。 晋王向来好美姬,对于他来说,要一个美人就跟要一幅画、一个花瓶没多大差别,以前他想要什么,只要跟姬行云开口了,姬行云向来大度,都会不吝啬的让给他。 此番他看上了那阮氏美人,奈何姬行云也看上了。 他思来想去,琢磨着反正姬行云去了彭城,现在也不在南阳,不知几时能回,这整个南阳就是他说了算,他好歹也是皇子,难道想得到一个俘虏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么?何须看一个姬行云的脸色? 等他先强占了那美人,待到姬行云回来之时,再先斩后奏,想来到时候为时已晚,姬行云拿他也束手无策,只能拱手相让。 一个女人而已,对姬行云来说定是无关痛痒的,不会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与他多做计较。 这么一想,萧衍顿时豁然开朗,暗暗下定决心,待明日,明日就是他得到美人的日子。 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他血脉喷张,迫不及待。 次日,晌午时候。 卿卿写好了一封信,塞进信封里,递交给了眉儿,交代道:“你无论如何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出去,交到阿兄手上。” </div> </div> 第8节 这是卿卿写给阿兄的求救信,希望能有什么办法联络上阿兄,到时候才好里应外合,救她逃出去。 虽然说现在想从南阳送信到建业,跨越一条长江,边防重重,实在是比登天还难,但是尝试一下也比坐以待毙要好。 眉儿点点头,将信塞进了袖中。 随后眉儿便带着卿卿的信,以给卿卿买东西为借口,出去办事去了。 * 卿卿所住的琢花院,院外一直有两名侍卫日日夜夜轮流看守。 姬行云准许卿卿在府上随意走动,但是不能出太守府的大门,表面说是外头危险,说白了就是软禁卿卿。 今日两名侍卫端端正正站在琢花院外守候时候,忽而一拨外人,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为首的青年男人是晋王身边亲随陈朴,昂首挺胸道:“晋王殿下想请阮小娘子前去献舞一曲,还请通报一声。” 门口两名侍卫对视一眼,还有些不明所以,其中一人回答:“劳烦回禀晋王殿下,大都督有令,任何人不得惊扰阮小娘子,不然到时候大都督回来不好交代。” 陈朴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道:“殿下只不过想请个舞姬前去献舞助兴罢了,想必大都督今日若是在此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大可将人请出来就是。” 侍卫回答,“可是,大都督有令在先,恕难从命,各位还请回吧。” 陈朴冷哼了一声,脸色都难看了几分,质问道:“殿下好歹是天潢贵胄,堂堂一国亲王,若是请个小小舞姬都请不动,岂不是让皇家颜面无存?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怕是连大都督都担待不起!若是识相,就赶紧请小娘子出来,可别让晋王殿下久等,不然我们可要亲自进去请了!” 他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讲道理的要将卿卿强行带走,奈何事发突然,琢花院外头现在没几个人,无人支援。 两名侍卫只能将手按在刀柄上,剑拔弩张,冷声回答:“若是晋王殿下不顾大都督想强来,就只能从我等尸首上踏过去!” 陈朴怕晚些时候来了支援,自然是速战速决,不客气的一挥袖子下令,“来人,这二人竟敢违抗晋王命令,给我拿下!” 毕竟只有两人,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晋王的人给拿下,将刀架在了脖子上,无法动弹,而后一行人就这么一拥而入,闯进了琢花院内。 不多时,别院已经被晋王手下团团围住,为首陈朴抄着手,站在主屋门外。 他洪亮的声音朝着屋内呐喊道:“我家晋王殿下有令,请阮小娘子前去献舞,还劳烦阮小娘子随在下走一趟。” “……” 屋内,卿卿早就听见了外头争执的动静,大概已经清楚了情况,是晋王想来强行带走她。 卿卿前日和姬行云在曲水流觞阁的时候,恍惚见了一眼晋王,不过太黑了,也没看清他长得什么模样。 倒是不知晋王是犯了什么毛病,怎么突然就要请她去献舞?还一副要将人绑过去的架势。 卿卿知道晋王是魏帝次子,也算是身份高贵的亲王,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些太守府的守军想拦肯定是拦不住的,准确的说,姬行云一走,整个南阳或许也没人拦得住晋王。 卿卿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忽而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响,是那陈朴敲门,大声喊道:“小娘子若是不开门,可别怪我等动粗了!” 卿卿心惊肉跳的,旁边喜鹊见状也有些慌了,“娘子,这可怎么办,晋王这跟抢人有什么区别?” 人家都要闯进来了,卿卿无可奈何,也只得道:“出去回话,就说容我先收拾收拾,便随他们去见晋王。” 喜鹊脚步飞快,前去门口回话,“还请稍等,我家娘子需梳妆打扮再去见晋王殿下。” 外头陈朴不耐烦的催促,“请阮小娘子快些,别让殿下久等。” “……” 卿卿坐在梳妆台前,愣愣看着铜镜里那张绝色的脸,久久陷入沉思。 旁边只有喜鹊在为她梳妆,紧皱眉头,哭丧着脸道:“娘子当真要去为晋王献舞?” 说是献舞,其实……谁在乎卿卿会不会跳舞?男人,还不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卿卿焦头烂额,紧紧揪着袖口,回答:“我不去他们也会把我绑着去,还能有什么法子。” 喜鹊小声嘀咕:“晋王也真是,明知道娘子是大都督的人,竟然还……” 那晋王如此嚣张,不惜派人强闯太守府也要“请”卿卿过去,哪里会在乎姬行云知道不知道?估计是想着,反正姬行云不在,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谁也阻碍不了他。 卿卿心下焦灼,却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外头陈朴一直在催促,等不及了,终于是冲进屋来。 卿卿只好跟着他出去,坐上马车,离开了太守府,辗转到了晋王暂住的别馆。 作者有话要说:  卿卿:嘤嘤嘤qaq,怕怕,又来一狗贼想欺负人家,谁来救救窝…… 姬大:→_→谁又活腻了 第9章 大堂上,晋王萧衍早已喝着美酒,听着琴曲,醉意微醺,等候多时了。 卿卿被人带着入内,那髻鬟斜掠,娇柔柳腰,步履轻盈走进大堂之内,脸上还特意戴上了一层轻薄的面纱,看上去又多了几分神秘朦胧之感。 萧衍一见她,便是惊艳得眼前一亮,抬了抬袖子示意乐曲停下。 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萧衍目光灼灼的看着走进来一的美人,差点就看呆了去,每回一见她,就好像眼珠子被她吸住了似的。 卿卿缓步上前,欠身行礼,“见过晋王殿下。” 这声音,宛如莺歌,婉转动听。 萧衍心下一动,痴痴盯着卿卿,缓缓从席位上站了起来,面含微笑道:“早闻阮小娘子貌美倾城,能歌善舞,今日本王特地请阮小娘子前来,便是想一睹小娘子舞姿,若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萧衍模样看上去倒是举止得体,高贵优雅,卿卿还在冥思苦想,有没有机会与他周旋周旋,讲讲道理? 她捏了一把手心的汗,低着头,轻声说道:“多谢晋王殿下厚爱,只是妾今日前来,并未打算为殿下献舞。妾是大都督的人,殿下若想让妾献舞,也应当问问大都督的意思,大都督若是没有发话,妾不敢擅自做主。” 萧衍缓步从席位上走出来,一步步朝着卿卿靠近,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是臣子,本王是亲王,本王想做什么何须向他请示?怎么,你可是不给本王颜面?” 卿卿回答:“那殿下今日这般派人强行将妾带过来,可有给大都督颜面?到时候大都督回来,若是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萧衍立在卿卿面前,朝着卿卿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道:“过了今日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他远在彭城,等他回来为时已晚,只能成人之美将你送给本王,你就别指望他了,安心跟着本王,好生跳支舞来看看,伺候好了必有重赏。” 卿卿心下一沉,果然,这个晋王是没打算放她回去了! 她别开脸,道:“方才妾已经说过了,今日并未打算为殿下献舞,需得到大都督首肯。” 萧衍冷笑了一声,一只手已经盖在了卿卿肩上,另一只手伸过去,想揭开她脸上的面纱,温柔语气道:“姬行云不过是个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没心没肺,只是纯粹拿你发泄罢了,玩腻了就会将你马革裹尸,弃之如履,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以前就不知有多少美人被他玩死了,他又哪里懂得如何怜香惜玉?阮小娘子这般貌美如花,跟着他实在是暴殄天物。 “本王就不同了,谁都知道本王最是怜惜美人,小娘子若是肯跟着本王,讨得本王欢心,等回了洛阳本王便给你名分,今后定会待你疼爱有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小娘子若是明白事理,应当知道如何选择吧?” 卿卿退出一步躲开他,可是脸上的面纱已经飘飘然飞了出去,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缓缓垂落到地面上,露出来美人那杏脸桃腮,鲜艳朱唇,看得萧衍愈发热烈。 其实萧衍说的也对,跟着姬行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小命没了。 可是在她眼里,姬行云和晋王说白了都是一样的货色,都是看她都几分姿色就企图占为己有的好色狗贼罢了。 卿卿自然是绝不会愿意辗转在很多男人身.下。 而且想起来姬行云临走前说的那句“等我回来”,还有他说的,“若是我回来没看见你,说不定会一怒之下屠尽南阳百姓”。 如果她当真答应了晋王,让姬行云知道了,回来还不屠城? 卿卿深吸一口气,坚持回答道:“晋王殿下若想让妾跟着你,也并非不可,只是还需要殿下先与大都督知会一声,若是大都督许可,妾自然不敢违抗。” 萧衍全听明白了,这美人不是个傻的,每一句都拿姬行云来说事,就是咬死了要问姬行云同不同意,她还当真把自己当姬行云的人了? 听得萧衍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了,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身边,猩红着眼瞪着她。 本来是想生气的,不过对上那双秋水潋滟的眸子,闻着美人身上芬芳,醉人心弦,一瞬间又心软了。 萧衍只是轻笑一声,好声好气的说道:“你不愿跟本王也罢,只需今日陪本王饮上几杯酒,本王便送你回去,你看如何?” 卿卿皱起眉,抽了抽胳膊正要挣脱,依旧是推辞道:“可是,妾怕大都督会生气。” 萧衍放大音量质问,“你怕他生气,就不怕本王生气?” 卿卿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被他抓着的胳膊,“殿下能否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这句弄疼了,加上她那般天生带着几分娇.软的语气,一瞬间勾起了萧衍心头的邪念,让他都能想象出来,换个情景再让她这么说出来该是多么销.魂。 萧衍本来就有些喝醉了,呼吸变得灼烫,语气变得凶了一些,恼怒道:“本王与你好说歹说,一退再退,你就是百般推脱,以为本王当真那么好脾气? “说白了你就是个无名无分的俘虏,连姬行云的姬妾都算不上,本王想如何处置你就如何处置你,根本无需与姬行云知会,他也奈何不得本王。 “你若是乖乖听话,顺了本王心意,或许本王还会怜香惜玉一些,若是不从……”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卿卿便知道今日肯定是逃不掉。 她都被姓姬的狗贼糟蹋了,现在莫不是又要被晋王这个色痞强占? 她不要…… 卿卿曾经也是天之骄女,被父兄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还有待她情深义重的六郎,本来只想在这乱世之中安安稳稳的过她的小日子。可是现在,原本拥有的一切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她一落千丈,沦为俘虏,任由这些臭男人糟蹋欺辱,一个姬行云还不够,又来一个萧衍。 她又不是外头那些娼.妓,怎能受此等屈辱?任由哪个男人都能骑在她身上? 鼻子一酸,卿卿终是再也憋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惊恐万分的哭着挣扎,“你放开我!” 任由她如何抵抗和挣扎,在男人眼中也只不过就像是不甘受人摆布的小奶猫,四脚乱蹬。 萧衍拽着她胳膊,拽过来就圈进怀里,“美人,你就从了本王吧,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肯定比姬行云让你满意。” 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办了,才好让她死心塌地,免得还指望着那个姬行云。 萧衍好歹是皇子,要容貌有容貌,要权势有权势,要地位有地位,美人凭什么不肯跟着他,肯跟着姬行云? 本来就有些醉意的萧衍,愈发激动,埋下头,便想强吻卿卿。 “你放开我!放开!” 卿卿不停挣扎躲避,就是不肯让他得逞。 眼看着萧衍当真想要强来,惊恐无措,突然想起头上的发簪,她抬起袖子,一把就将发簪取下来。 随着抽出发簪的动作,一头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凌乱的散落在美人背后。 她捏紧发簪,举起来对着萧衍就刺了上去,已经是拼死抵抗了。 可是卿卿这般柔弱无力,哪里是练武男人的对手? 萧衍只是轻轻一抬手,便稳稳捏住了她的胳膊,反手就将发簪夺了过去,根本毫发未损。 萧衍看了看手上的发簪,不屑的冷哼一声,“你都已经伺候过了姬行云,再伺候本王有何差别?告诉你,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你不识好歹,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萧衍扔了发簪,强行拽着卿卿的胳膊,过去就将她撂倒在罗汉榻上,迎面扑了上去。 “放开我,放开我……” </div> </div> 第9节 卿卿哭得泪眼模糊,惊声尖叫,手脚并用的挣扎抵抗,却都显得无济于事。 萧衍骑在卿卿身上,就这么粗暴撕扯她的衣裙,就想直入正题。 卿卿宁死不从,可是她的痛哭和挣扎,显得那般脆弱无力。 好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头一阵阵撕打惨叫声音传来。 萧衍才停下动作,疑惑的朝着门外看了过去,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却是不过转眼,便见一人“嘭”的一声破门而入,因为用力太大,房门都已经四分五裂,伴随着一阵灰尘,一支脱弦之箭如同闪电一般射了过来。 萧衍反应飞快,余光瞄到一道黑影袭来,立即扭头侧身躲开,即使如此,额上头皮还是被那只羽箭给擦破了一道口子,隐约都能感觉到额上有血流出来的凉意。 若是刚刚没歪那一下脑袋躲开,恐怕这支羽箭,现在已经直挺挺插在萧衍头上了。 光是一想,萧衍便觉得有些后怕,背后生凉。 看向四分五裂的大门,已经能看见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站在门口,他身穿玄色长袍,将弓扔了出去,提起他刚杀完人还滴答着鲜血的佩刀。 明明是白天,他却是面目阴翳,杀气腾腾,浑身缠绕盘旋着无形的戾气,仿佛撕破地狱限降临人间的魔王,身边众多晋王亲军围着,却都是面露惧色,竟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 看见姬行云的一瞬间,他那浑身的气势逼人,就连萧衍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姬行云前日就走了,按理说正在去彭城的路上,不可能回来的啊,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10章 萧衍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凉意,埋头一看这一手的鲜血,再看看插在墙上那只箭,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支箭是姬行云射的。 谁都知道姬行云箭法出神入化,百发百中,百步穿杨,并且嗜好一箭穿颅的技法,如果萧衍刚刚不及时躲开,现在恐怕已经是个头上插着箭的尸体了。 这姬行云,竟然当真敢杀他?就为了这么个女人? 萧衍与姬行云是表兄弟,关系说不上多好,却也没什么大矛盾,至少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可是就刚刚姬行云这一箭出去,虽然只是擦破头皮,但是二人关系可谓一瞬间破裂,今后必定是水火不容的。 萧衍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愣愣的看着门口的姬行云。 卿卿惊吓过度,整个人有些恍惚,只顾泣不成声,那哭声绕梁回荡,听得人心都快碎了。 就见姬行云面目狰狞,提着刚才杀进来还带着血迹的刀,缓缓放入腰间的刀鞘之中,大步流星的走进堂内。 姬行云直接走到罗汉榻前,看萧衍竟还骑在卿卿身上,一把就拧起他的衣襟,凑到他脸上,眸子泛着猩红血光,瞪着他,一字一句,恶狠狠说道:“再有下回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萧衍腿都已经吓软了,额上挂着一滴滴冷汗,却喉咙里像是卡了石头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指的是那只箭,一箭穿颅。 姬行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拧着他的衣襟,将萧衍提起来,一把扔了出去。 而后扯下披风,将卿卿严严实实裹住,把娇小的身子横抱起来,护在怀中,转身就大步离去。 美人嘤嘤哭泣不止,靠在姬行云怀里,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离去,依旧是无人敢拦。 萧衍被姬行云随手扔出去,撞在了柱子上,还天旋地转的摔倒在地,因为额上被箭擦破了鲜血直流,流得他一脸的血,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亲随陈朴赶忙上来搀扶他,道:“殿下,姬行云如此目中无人,竟敢伤了殿下,可要派人将其拿下问罪!” 姬行云现在就像是失控的野兽,绝对不能跟他火拼,以他的能耐,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加上南阳附近的兵马大多数都听他的差遣,若是拼起来,说不定当真六亲不认的杀了他。 萧衍皱了皱眉头,突然感觉额上伤疤疼痛传来,一把拉着陈朴,指着自己额头上,紧张的询问,“本王这伤如何?” 陈朴抬眸,仔细看了一眼,那支箭几乎是从萧衍额头上划过去的,形成了一道有些倾斜的一字型伤疤,足有一指长,血肉都翻了出来,血流了一脸,看模样定是要留下疤痕了。 萧衍正是担心要留疤痕的事情,他自认出了名的生得容貌俊美,貌比潘安,不知多少女子为他的容貌倾倒,心甘情愿跟着他,现在却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道伤疤,还不相当于毁容了么? 这个姬行云,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想要他的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想起来便怒火中烧,萧衍目光阴冷了下来,轻哼一声,捏紧拳头,恶狠狠道:“姬行云企图谋反被本王发现端倪,想刺杀本王灭口,来人,现在就收拾东西启程,本王要回洛阳密报父皇!” 反正,萧衍有头上的伤,加之再伪造点什么证据,到时候就一口咬定,是他发现姬行云想要谋逆,差点被姬行云灭口,这才仓皇逃回洛阳! 到时候姬行云必定吃不了兜着走,等他回洛阳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 姬行云抱着卿卿出来的时候,亲随周晋已经不知从哪找来了一辆马车,载着二人,便这么大摇大摆的扬尘而去。 周晋骑马,跟在马车后面,想想刚才那气凡焰,还真是许久没见大都督如此震怒了。 原本彭城凶险,大都督是不打算带阮家的小娘子去彭城的,可是离开南阳之后,昨夜睡了一觉,不知为何大都督一早起来改变了主意,让人领着麒麟军先行一步,他骑着快马赶回来,打算接着阮小娘子一起去。 可谁知刚回太守府,便听说卿卿竟然被晋王给强行带走了,一众人等拿晋王束手无策。 前日大都督早已表明了态度,哪知晋王还打阮小娘子的主意,明目张胆把人抢走,自然惹得大都督雷霆震怒,当时就骑马飞驰而去,直接闯入了晋王住处就是大杀四方。 那一箭毫不犹豫的射出去的时候,估计是杀意已决的。 周晋算是跟随姬行云最久的一个亲信,对姬行云的事了如指掌,自然知道两年前的事情,大都督深入南齐都城建业办事,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便茶不思饭不想,还画了一副美人图私底下让人去建业寻找。 周晋起初看见阮氏女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大都督下令建业的人不用找了,周晋才恍然大悟,这位阮小娘子莫非就是大都督的那个梦中情人吧?美人图还真是连她三分神.韵都没画出来。 车内,惊魂未定的卿卿正坐在姬行云腿上,被他圈在怀中,还一路伤心难过的哭个不停,哭得犹如梨花一枝春带雨,委屈得很。 卿卿眼前被眼泪模糊,看清抱着她的男人是姬行云之后,带着怨气和委屈,小拳头捶了他两拳撒气。 他像挠痒痒一样纹丝不动,反而卿卿的拳头被震得发疼。 卿卿哭得更加伤心了,情绪激动,不管不顾,抽泣的骂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她以前何等娇贵,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被这些臭男人当成什么玩物一样,对她为所欲为。 姬行云眉头紧拧,认真的埋头看她,说道:“我与他怎能相提并论?我又没强迫你,是你自己愿意跟我的。” 卿卿恨恨道:“你若是肯放我走,鬼才愿意跟你!” 姬行云冷哼了一声,“你还想着走?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我!今后除了我,谁也别想再碰你一根手指头!” “你也不许碰!”卿卿哭着,抬起胳膊想要捶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霸道的拉进怀里,搂紧了一些。 他在她耳边道:“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 卿卿扭了扭肩膀想要挣脱,可是男人力气这么大,她绵软无力根本不是对手。 结实而宽大的怀抱,火热带有血腥味的气息传来。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都绝望的时候,姬行云突然冒出来救她逃脱魔掌,莫名生出一丝安全感。 如果不是姬行云突然冒出来,她现在肯定已经又被那个晋王给强占了吧。 虽然对于卿卿来说,前有狼后有虎,萧衍是狼,姬行云是虎,她只是他们手中的猎物罢了,相差无几。可既然已经选择了老虎作为庇护,即使冒着随时被老虎吃掉的风险,也只能怯生生躲在老虎身后。 也就什么也不管,卿卿扑在男人怀里,手指攥着他的衣裳,哭得稀里哗啦的,越发委屈了,眼泪都擦在了他的衣襟上。 姬行云不明白这女人哪来这么多眼泪,好像哭不干似的,把他衣襟都浸透了。 她哭个不停,一直等到哭累了,声音都哭哑了,眼泪都哭干了,才渐渐安静下来。 等了不知多久,直到没了哭声,姬行云才低头颔首,深邃的目光盯着她,幽幽问,“哭够了?” 卿卿还坐在他腿上,抹了眼泪,哭哑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可怜,瘪着嘴问:“你不是去彭城了么?还回来作甚。” 她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姬行云昨天一大早去了彭城,还是她亲自送走的,都走了一天一夜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姬行云淡淡回答:“回来接你一起去。” 卿卿愣了愣,接她一起? 撩开车窗卷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见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的枯黄树木一晃而过,竟然已经出了南阳城,行驶在官道上。 卿卿一想到要跟姬行云去彭城,路上肯定躲都躲不掉,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如同人间炼狱一般难熬。 她支支吾吾道:“这么匆忙就走,我行礼都还没带。” 关键眉儿还被扔在南阳,怎么也要把眉儿带上吧,眉儿在身边的时候她能安心很多,不然好害怕。 因为还要去追麒麟军,所以姬行云一回来只带上卿卿就走,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今日刻不容缓,我们先走,你要什么行礼稍后再让人回去取来。” 卿卿其实并不是想要行礼,重点想要眉儿,皱着眉道:“我还想带婢女,不然谁伺候我啊!” 四处东奔西走行军打仗的时候,姬行云身边几乎不带女人。 他拧着眉头,想了想,道:“我伺候你!” “……”卿卿差点吐血,惊愕的仰起头来看着他,完全想象不到姬行云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自己怕不是都要别人伺候,怎么伺候她啊? 第11章 卿卿自然不可能当真让他伺候,只好罢了罢手妥协,“算了,还是不用人伺候,我自己也行。” “确定不用?” 卿卿点头。 姬行云冷嘁一声,“不识好歹。” 卿卿偷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姬行云,男人身上火热,带着他独有的男人气味,一张脸生得极为好看,却是带着戾气,凤眸之中目光凛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姬行云救她于水火,有那么一瞬间,卿卿生出一丝错觉,好像这狗贼看上去稍微顺眼了一些。 回想起来,姬行云独自一人杀进晋王住处,二话不说将她带走,还射伤了晋王,也算是为了她与晋王撕破脸皮了吧? 原本卿卿还以为,姬行云或许当真会像晋王说的那样,成人之美干脆将她送给晋王,倒是出乎预料,竟得罪晋王也要把她抢回来。 不过,或许姬行云只是将她看成战利品,不愿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霸占罢了。 上车到现在,卿卿还一直坐在姬行云腿上,被他抱着,总感觉他身上灼烫,还能闻到他之前杀过人残留下来的血腥气息,让人浑身不自在。 卿卿道:“放我下来可好?” 姬行云便将卿卿抱着,放在旁边软榻坐下,两人并排而坐。 卿卿之前被萧衍撕破了衣裳,还一直裹着姬行云的披风。 从姬行云身上下来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大,身上的披风一不小心滑落到了地上。 入眼就见,卿卿的裙摆和裤子被撕破了一大块,露出了一截腿来。那雪白无暇的玉腿无意间落入了姬行云眼中,一瞬间就勾住了男人的视线。 </div> </div> 第10节 想到是萧衍撕破她的裙子,是不是也看见了她的腿…… 姬行云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把那萧衍眼珠子挖出来踩碎。 他的人岂能让他人染指?若不是萧衍皇子身份,又是亲戚,姬行云今日要给他头上插一百支箭,再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想来这次的事情发生了,萧衍定不会善罢甘休,姬行云向来锱铢必较,同样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卿卿发现露出大腿的时候,赶忙捡起披风,裹回身上遮住。 偷瞄了一眼姬行云,就看他目光迷离,也不知道看见了没有。 马车前行途中一刻不停,车里摇摇晃晃,只有两人并排而坐。 车内空间密闭,还算宽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一张足够娇小女子睡觉的矮榻,榻上铺着松软的垫子。 只是男人往那里一坐占了一大半位置,卿卿为了避免与他接触,只能靠在角落里。 两人默默地坐着车,谁也没有说话。 卿卿有个毛病,一坐马车就会忍不住想睡觉,今日也是如此。 摇摇晃晃的,不多久卿卿便困意袭来,昏昏欲睡,眼皮合上,脑袋不停往下垂。 强忍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靠在角落睡着过去。 小脑袋突然倒在他手臂上的时候,姬行云侧脸过去一看,就见是睡着了的卿卿,经不住马车的摇晃,毫无意识的将脑袋靠在了他身上。 似乎还觉得这条胳膊挺舒服,卿卿用脑袋蹭了蹭,吧唧了一下嘴巴,若无其事继续睡觉。 男人垂眸看着她,见美人一头青丝铺散在背后,靠在他手臂上压得脸上肉肉都变了形,小脸哭花有些狼狈,还皱起的眉头好似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定是今日被吓坏了。 姬行云小心翼翼抬起胳膊,让她靠在他怀里来睡,用胳膊护着她的肩膀防止摇晃。 揽着纤秀盈软的身子,一缕缕少女呼吸的香气扑鼻,姬行云的手掌滚烫得都出了汗,有些不安分的将她的肩头握紧了一些,像是握着糯米团子那般盈软。 * 卿卿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是因为肚子太饿,最后饿醒的。 已经夜幕降临时候,马车内光线昏暗,黑漆漆的一片,却依旧在赶路。 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温度,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肉枕头上,惊得她立即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一瞬间打起了精神。 姬行云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侧脸看了她一眼,“醒了?” 卿卿睡眼惺忪,缓缓点了点头。 正好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已经到达今日歇息的驿站了。 姬行云扬了扬下巴示意,“到了,下车吧。” 而后姬行云走在前面下车,卿卿依旧裹着那件宽大的披风,正想下地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鞋子不见了。 卿卿努力回忆了一下,她鞋子哪里去了啊? 之前是被姬行云抱上马车的,然后一直在哭,哭完又睡觉,脚没有沾地,完全没有去注意鞋子,现在需要走路了才猛然发现。 四下找了找,也没找到自己鞋子,卿卿又不可能穿着袜子下地走路。 正纠结万分时候,或许是外头姬行云久久没等到她下车,撩开卷帘,幽暗的目光看了进来,催促道:“还不下来?” 卿卿紧皱眉头,有些难以启齿,许久才道:“大都督,能不能帮我找一双鞋来,我鞋子不见了……” 男人目光落到她只穿了袜子的小脚上,皱起眉,道:“现在去哪给你找鞋,我背你进去。” 卿卿一听要让他背进去,当时就在点犹豫不定了。 姬行云好似有些不耐烦,“不愿意?那就自己走进去。” 自己走进去?地上那么凉,又那么脏,万一踩到什么东西怎么办…… 思索片刻,卿卿也只好勉勉强强答应了,道一声,“那好吧。” 随后卿卿戴上披风的风帽,只穿着袜子踩在冰凉的木板上,从软榻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出马车,左右环顾了一眼。 天已经渐渐黑了,只能看见远处驿站的灯光,四周都不见人影,而姬行云,高大的背影正背着身站在马车下面。 确定没人看见,卿卿这才小心翼翼的,两条细小的胳膊从披风里头伸出来,环住了姬行云的脖子,扑到了他背上。 卿卿拉着风帽和披风,几乎把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姬行云这么背着进了驿站。 他的背很宽大,卿卿纤薄轻盈的身子挂在上面,还莫名觉得有点舒服?不过她立马抹去了舒服这个想法,埋着头躲在他背上。 而男人,抱着她便知道很要命了,没想到背着,如此挨在一起更要命。 周晋早已先来一步,安排好了客房。 姬行云背着卿卿就进了客房内,将她放在榻上坐下。 卿卿天生娇滴滴的嗓音,道:“大都督,让人帮我找衣裳和鞋子来可好?” 她衣裳被撕破了,鞋子又不见了,还披头散发的跟个鬼一样,还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姬行云身形挺拔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又问道:“还要什么?” 卿卿捂着已经饿瘪了的肚子,委屈道:“一天都没吃饭了,好饿……还有想沐浴……” 姬行云冷哼了一声,还说不要伺候,最后还不也是得要。 “坐好别动。” 而后姬行云就扭头转身出去了,卿卿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自顾自乖巧的坐在榻上等候。 姬行云出门之后,周晋正外头等着,禀报道:“大都督,晋王连日启程回洛阳了,今日大都督与晋王起了冲突,恐怕他会有什么动作。” 姬行云冷笑了一声,大概知道这萧衍什么意思了,思虑片刻,道:“我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回洛阳。” 此刻屋里,卿卿独自等了不多久,先是有人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摆在面前的矮桌上。 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管不顾,先吃饱再说。 待她吃完饭,陆陆续续已经在浴桶里添好了热水,还临时找来了一套换洗衣裳,和一双软底绣鞋。 卿卿试了试鞋子,下地走了两步,这稍微有些大了,也只好先将就着穿。 卿卿正打算沐浴,偷瞄了一眼还站在屋里的姬行云,道:“大都督能否回避一下,我要沐浴……” 姬行云诡异的目光看着她,询问,“可用我帮你?” 卿卿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连忙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姬行云道,“反正都看过了……” 他一步步朝着卿卿靠近,给卿卿吓得连忙往后缩,一副快哭了的模样,“你还说与晋王并非同类,我看分明就是一路货色。” 姬行云顿住脚步,他自然不希望被当成萧衍那等龌龊货色。 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罢手道:“那随你,小心地上滑。” 说完姬行云退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卿卿跟过去,把门栓上,才松了一口气,回来放心沐浴。 姬行云在门外站了片刻,练武之人听力好,远远就能听见里头哗啦啦的流水声音。 几乎都能想象得到,美人正坐在浴桶之中,那浑身湿透,雾气缭绕,春色撩人的绝美景象…… 光是一想,男人呼吸都变得烫人,喉中愈发干涩得厉害。 姬行云退回了隔壁客房坐下,只是如坐针毡,心痒不已。 直到坐了不多久,突然听见卿卿房内“啊”的一声女子尖叫传来,清脆而响亮,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姬行云闻声过来,拍了拍她的房门,“怎么了?” 就听卿卿在里头哭声回答,“没事。” 都哭了还能没事? “我进去了。” 卿卿一句“别进来”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听见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他闯进来了。 第12章 进屋绕过屏风就见,卿卿正狼狈的跌坐在地面。 姬行云上前,眼睑低垂的看着她。 刚出浴的美人,湿淋淋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还滴答着水,如出水芙蓉一般,凝脂玉肤染着一抹霞色,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轻薄的藕荷色里衣,紧紧包裹着窈窕身段,何等诱人。 呼吸一滞,姬行云薄唇轻启,低沉暗哑的嗓音问,“都提醒你了还能摔?” 卿卿只是埋着头,两只小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膝盖,疼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很是委屈的样子,心下暗想:还不都是有些人乌鸦嘴!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地上有水,加上鞋子不合脚,卿卿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扭来扭去,最后撞到了膝盖,疼得要死。 姬行云上来,弯下腰,将跌倒在地的卿卿轻而易举就横抱起来。 抱着大步走过去,将她放在软榻上坐下,蹲下身,想看她的膝盖。 他的手都还没靠近,卿卿便连忙往后缩,躲得老远。 姬行云道:“我给你看看伤得如何。” 卿卿抱着膝盖不肯给他看,只回答:“没什么大碍,已经不疼了。” 她哭成那样,鬼才相信不疼。 姬行云看了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眼,自然有些心软,道:“我就看看,不碰你,免得你又说我与那萧衍一样。” 卿卿噘着嘴,小声的嘟囔,“本来就一样。” 总把他跟萧衍视为同类,姬行云想一想就有点恼羞成怒,突然就凑上来,捏着卿卿的下巴,“我若与他一样,现在就一口一口把你咬碎了吃掉!” 他说话的时候很凶,口中热气直喷到卿卿脸上,好像真的要将她吃掉似的。 惊得卿卿肩膀一颤,含着眼泪,胡?一?凡?瞪大眼睛与他对视,身子僵直着一动不动。 姬行云凝视她的双眼,沉默片刻,说道:“我会让你接受我。” </div> </div> 第11节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完便埋下头,一点一点卷起卿卿的裤腿,查看伤势。 白皙得几乎都能看见皮下血管的小腿,膝盖上一块红肿淤青。 姬行云认真的检查伤势,避开触碰,确定连皮都没有磨破,又让人去把药取过来。 清凉的药水抹到卿卿膝盖上的时候,还疼得卿卿倒抽一口凉气,腿不自觉往后缩。 擦完了药,姬行云将卿卿的裤腿放下来,把她扶着躺下,盖上被子。 卿卿一直瞪大眼睛,机警的盯着他看,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被子,怕是刚逃狼窝,又入虎穴,只怕今晚逃不掉他的魔掌。 姬行云与她对视,看出那一丝不安,只淡淡道:“我就在隔壁,再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听得到。” 说完姬行云便起身离开了,关门之前,看见被他踹坏了的门栓,又多说了一句,“放心睡,不会有人进来。” 眼睁睁看着姬行云离去,没有再折返回来,卿卿才松了一口气,她今日都这么可怜差点被人强占了,还好姬行云还有点良心,没有二次强占她。 卿卿躺在那里,开始昏昏欲睡,胡思乱想。 想到姬行云说要让她接受他,心里就是一阵冷笑,她怎么可能接受他啊,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梦还差不多…… 不知多久,卿卿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她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睡了,可另一边姬行云就没那么好过了。 男人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谁知道他有多心急如焚,血气方刚的男儿,面对肖想已久的美人,那蚀骨钻心的念头折磨得他辗转反侧,焦灼难眠。 即使是出去洗了个冷水澡回来,加之又是秋夜天气寒冷,又是折腾了一整日得精疲力尽,但就是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只要一闭上眼,眼前便满是千娇百媚的少女,那楚楚动人的双眸,娇艳欲滴的朱唇……重点是今日见了那条玉腿,白皙无瑕,让人看一眼便引人遐想,勾魂夺魄,烈焰焚身。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闭着眼,将手探入了被褥之中,心下想着她的那条腿……经过发.泄之后,才能冷静下来睡觉。 * 次日醒来,卿卿惊喜的发现,眉儿和喜鹊连夜赶过来与她汇合了。 姬行云嘴上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可暗地里早已经让人回南阳,帮卿卿收拾行李之后,让两个丫环连夜带过来,当然还带了她的鞋子。 一看见眉儿,卿卿又委屈,又激动,差点哭了出来,眼眶都湿润了。 不过因为喜鹊也在,而且姬行云就在隔壁,所以卿卿也没机会与眉儿私底下说话,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 卿卿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苦也没吃几天,所以早就习惯了有人伺候左右,特别是,昨日摔伤了膝盖还要半夜自己起来方便,真是太吃力了。 不禁感叹,还是有人伺候的感觉好,膝盖受伤了,早上一起来就有人帮她梳洗更衣,准备好早饭,就差没给她喂到嘴里去。 一大早又要继续上路,出门遇上姬行云的时候。 魁梧的男人身着一身墨色长袍,披风随风猎猎,高高坐在骏马之上,清晨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配上渗着幽幽寒气的俊脸,仿佛就是个浑身泛着金光从天而降的战神一般,器宇轩昂。 姬行云今日骑着马,那说明不会与卿卿一起坐马车了。 卿卿由婢女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上前,因为男人坐得太高都没有抬眼直视,先行了个礼,“见过大都督。” 他垂眸看向卿卿的膝盖,问道:“可好些了?” 卿卿抿唇轻笑,点点头,“好了,多谢大都督。” 这个谢,是想谢他把眉儿接过来了。 美人那般笑颜如花,娇美动人,就像是冰天雪地之中突然投射出一道明媚阳光,只叫姬行云看上一眼,眼前都稍微有些莫名眩晕。 她还是头一回对着他笑,这般笑容跟当初时候,一模一样,勾人心弦。 她今日心情这么好,全没有往日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倒是难得。 姬行云扬了扬下巴,示意道:“上车吧。” 卿卿点点头,上了后头的马车。 随后姬行云与几名亲随在外头骑马,卿卿坐着马车,特意只留了眉儿在车里陪她。 没被叫到的喜鹊只能跟着车夫,坐在外头驭驾处吹冷风,心里还有些心存不满。 明明阮娘子一起选的两名婢女,喜鹊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娘子总是更重视画眉,什么都叫着她贴身伺候,而她就好像是多余一般,走到哪里都没她什么事。 卿卿和眉儿自然没注意到喜鹊不满,二人正躲在马车里,凑在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交头接耳。 卿卿询问,“信送出去了么?” 眉儿微微摇头,本来打算找一个南齐的探子,没能找到,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昨日发生的事情,眉儿也早就已经听说了,还不禁感叹一句,“没想到,他倒是挺看重娘子的。” 之前,就连眉儿也觉得,卿卿对于姬行云来说就是一时欢心,视为玩物。 可是现在,姬行云竟为卿卿得罪了晋王,而且还要随身带着卿卿去彭城办事。 可想而知,卿卿在姬行云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不然谁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舞姬与兄弟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马车一路向东,卿卿在车上坐着,终于可以靠着眉儿安心入睡了。 白日赶路,晚上住在驿站,因为带着卿卿的缘故速度更慢,第五日才总算追到了麒麟军,第八日到达了彭城。 到彭城城外,卿卿正在车里睡得迷迷糊糊,忽而被远处的哀嚎哭喊声音给吵醒了。 她醒来之后,睡眼惺忪的询问身边眉儿,“谁在哭啊?”而且听起来好像不止一个人的哭声。 眉儿皱着眉,有些敷衍的回答,“或许只是路过的平民罢了。” 卿卿想掀开卷帘看一眼,却被眉儿制止,“娘子还是别看了。” 前两日,卿卿看见了路边被野兽啃食的尸体,吓得噩梦连连,若是看见这景象怕是又要悲愤不已了。 她越是不让卿卿看,卿卿越想看。 掀开卷帘,就见车外一片凄惨荒凉景象,萧瑟的凉风卷起地面的沙尘和落叶,伴随着浓浓烟雾,腐臭难闻的气味,远处哭声传来的地方,众多流民聚集在一起,横七竖八,也不知死了还是活着,简直惨不忍睹。 隐约都能看清,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孩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惶恐无助的,摇晃着倒在身边已经不知死活的妇人,哭喊着,“阿娘,阿娘,你醒醒……” 类似惨状比比皆是,只看得卿卿心口发闷,眉头紧皱,整个人都不好了。 卿卿问,“他们为何不进城?” 眉儿唉声叹气,回答:“你看他们个个都是病殃殃的,定是因为患病,怕染给城内的人,才被拦了下来,无处可去,只能自生自灭。” 她还在给卿卿解释,卿卿听得愣住,眼中泪光闪烁,那些流民已经消失在了视野…… 马车进城了。 彭城太守张誉带着一众将领,亲自出城门热情迎接姬行云,声势浩大。 张誉以前也是南齐将领,魏军来时主动写了归降书请降,将城池奉上,颇有诚意,所以姬行云还是头一次来彭城视察。 张誉已经备好了宴席,为姬行云接风洗尘。 所以一进城,姬行云直接去赴宴应酬,让人将卿卿送回了安排好的别馆歇息。 宴席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众多彭城将士为了恭迎姬行云亲临而热烈庆贺,大呼今日不醉不归。 与宴席的喧哗吵闹对比之下,大堂的背后黑暗之中,却安静异常,还隐约可见有黑影涌动。 潜伏在大堂背后的黑衣人,为首的男子目光凶狠,透过门缝,直勾勾盯着宴席上方坐着的姬行云,仿佛恨不得用目光将他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黑衣男子的手紧紧握住刀柄,越握越紧,恨意上头,当时就一把抽出刀柄,想要冲出去将那姓姬的狗贼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身旁一只手强行将他拉了回来,劝慰道:“宋兄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也知道姬行云的能耐不容小觑,他身边带着的也个个都是高手,外头还有他的麒麟军,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若是你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我们的计划定会全盘落空!” 宋岑呼吸急促,咬紧牙根,道:“那何时才能下手?” “先等他放松紧惕也不迟……在下知道,宋兄的父亲惨死此人之手,急着为父报仇雪恨,你放心,今日他进了彭城就休想活着出去!” 第13章 宴席上饮酒作乐,一直喝到了深更半夜,散席之后,姬行云才醉意微醺的回到别馆住处。 径直回了客房,却见里头已经灯光大亮,有个窈窕剪影坐在屋内。 有人禀报,“阮娘子已等候大都督多时。” 听闻卿卿竟然正在屋里等他,姬行云恍惚还以为他是真的喝醉了,出现了什么幻觉…… 自从姬行云那日告诉卿卿暂时不会碰她之后,这几日观察下来,卿卿明显已经放松了警惕,二人途中相处也算缓和了许多。 不过今日,这还是卿卿头一次主动,大半夜在屋里等他,几乎都让姬行云以为,她莫不是这么快就想通了? 姬行云跨入门内的时候,卿卿听闻动静,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上来行礼,面含笑意,异常殷勤。 姬行云垂下眼眸看她,问:“你怎么来了。” 卿卿那模样娇婉动人,柔声细语道:“听闻大都督今日赴宴饮酒,卿卿特意为大都督煮了一碗解酒茶。” 美人弱柳扶风的体态,过去桌边,撩了撩大袖,露出纤纤玉指,将青花瓷茶壶之中的解酒茶倒了出来,盛满了一杯,亲手给姬行云送了过来。 那模样,倒是让姬行云不禁回想起了那日她为他斟酒。 看着如此娇.软可人的美人,再看看杯中深褐色的解酒茶,冷笑了一声,“该不会有毒吧?” 卿卿连忙摇头,“没有,方才他们已经验过了,大都督可以放心喝!” 姬行云质问她,“你可有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何目的?” 卿卿摇头,娇声道:“当真没什么目的,卿卿就是想给大都督送一杯解酒茶。” 姬行云深邃的目光,幽幽看着她,没目的她会突然来讨好他? 都已经被他的眼神看穿了,卿卿也只好叹息一声,紧皱眉头,老实交代道:“好吧,其实确实有目的……” “有什么就直说。” 卿卿有求于人,只好软声软气的说道:“是因为,今日进城之前,看见城外有许多流民,听说是因为生病不能入城,便随意被抛弃在城外等死,无处容身,实在可怜至极,所以卿卿想恳求大都督施以援手……若是大都督的话,一声令下,将流民安置妥当,行医施药,想来不费吹灰之力。” 姬行云冷笑了一声,“他们死活,与你何干?” 卿卿道:“大都督,他们虽然生病了,但好歹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现在外头天寒地冻的,又患病在身,我看还有不少半大的孩子,让他们在城外等死,实在太残忍了,是个人都看不下去,大都督不如就大发慈悲……” 这些百姓,还不都是因为战火硝烟,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逃难到了彭城,却因为张誉不肯收留生病的流民,怕是染上恶疾传染到了城内,就拦他们在城外饥寒交迫的等死。 卿卿来彭城的路上,已经见了一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甚至见了野兽在吃腐烂的尸体,那场景简直触目惊心。 今日更是见了城外苟延残喘的流民,进城之后,卿卿想到他们生命垂危,自己还在锦衣玉食,实在坐立不安,晚上饭都吃不下,还饿着肚子,就拉下脸来求姬行云了。 </div> </div> 第12节 对于卿卿来说,不管是北魏还是南齐百姓,总之都是汉人,都是人命。 北魏和南齐说白了都是从前周朝分裂出来的,魏王和齐王原本都只是割据一方的诸侯王,天子懦弱无能,诸侯势力庞大,称霸一方,最终魏王先攻入了洛阳,篡位称帝,齐王随后才在南方自立称帝。 卿卿对于什么争夺天下,一统南北的国家大事完全不关心,她只希望不要打仗,不要死人,希望天底下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寝食无忧。 只是在姬行云眼中,不知在不在乎城外那些卑微渺小的流民,怕是与张誉一样根本不放在眼里,都懒得花钱给他们看病安置吧? 姬行云看着她手上的解酒茶,好似有些不满,“你一杯解酒茶就想让本都督办事,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卿卿瘪着嘴,只好道:“那,不知大都督想要什么诚意?” 姬行云反问,“你能给什么?” 卿卿冥思苦想,许久才说道:“那,卿卿给大都督跳舞可好?” 姬行云拧眉,看了看门外天色,无趣的说道:“时辰这么晚,我要睡了,不想看跳舞。” 好像已经听懂姬行云的暗示了……卿卿偷瞄一眼姬行云,还有点难以启齿,也只好道:“那,卿卿伺候大都督就寝?” 姬行云勾了勾唇,“你愿意了?” 卿卿强调,“只是睡在一起,不能做别的,卿卿身上不方便……” 反正今日来了月事,姬行云也占不到她什么便宜。 不方便?姬行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不方便了,真想让她方便了再来……不过还是勉强答应下来,“也行。” 卿卿抿唇娇柔一笑,“大都督答应了?” “嗯。” 姬行云当时就将周晋叫了进来,吩咐下去,“派人在城外扎营,安置流民,找大夫医治。” 周晋回答,“明日一早就安排……” 姬行云厉声,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现在去!” 震耳欲聋之声,周晋连忙应声,而后退了出去,派人办事去了。 待周晋走了之后,姬行云看向卿卿,“行了么?” 卿卿手里还端着那杯解酒茶,低下头,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姬行云将她手中的醒酒茶接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把茶杯扔到一旁。 他走进里屋,便展开胳膊,“宽衣。” 他也可以享受一下被卿卿伺候的感觉了。 卿卿走了上去,帮他解开腰带,伺候宽衣。 可是凑得太近,无意间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卿卿顿时屏住了呼吸,捏着小鼻子,皱着眉,瓮声瓮气的说道:“大都督,你要不要先去沐浴?” 一股刺鼻的酒味儿和汗味儿混合,都快要把卿卿熏死了,她向来爱干净的,才不要跟臭咸鱼一起睡觉。 姬行云看了眼身上,倒是一时忘了还没沐浴。 对比他身上的酒味,再闻一闻面前的卿卿,远远都闻到她身上那股甜腻腻的少女芳香,好像一直都这么香喷喷的,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姬行云不禁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看着她,“那你伺候沐浴?” 卿卿光是一想,就闭着眼睛连连摇头,“卿卿不方便碰水,何况也不会……” 姬行云也不勉强,只让卿卿伺候他褪去外袍,便自己去沐浴了。 热水早已经烧好,姬行云一声令下,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往浴房添水。 大概花了一炷香时间,姬行云仔细的清洗干净身上,还特意抹了好多香膏,最后仔细闻了闻确定没有味道了,这才擦干净,披上绸缎睡袍,回到里屋。 只是来到床边一看,卿卿竟然已经自顾自先钻进被窝睡着了,并且让婢女多准备了一床锦被……果真单纯的只是睡觉。 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每回一闭上眼,随时随地就能睡着? 姬行云上前,脱了鞋,翻身上去,悄无声息的侧躺在了卿卿身边。 昏暗帷帐内,美人青丝如绸,散乱铺了一枕,一张脸蛋姣若秋月,纤薄的身子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睡觉的时候紧紧裹着被子,靠在最里面的位置。 灯光暗淡,近在咫尺的距离,少女如玉兰花般诱人的芳香,姬行云即使闭上眼不看,也能想象出她的轮廓。 男人的手,不自觉的朝她伸了过去,可是伸到一半就凝固在了半空,想起来方才卿卿说她不方便,暗示她来了葵水的事情。 小坏东西,有恃无恐,就是想活生生折磨死他。 气血沸腾的男人,又是一夜未眠,一晚上都在暗暗发誓,这回等她月事完了,一定要把她吃干抹净! * 次日,卿卿睡醒的时候,懒洋洋的一翻身,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一睁眼才想起来身边还躺着个男人。 昨日一路奔波实在太累了,时辰又太晚,困意来袭,卿卿就想着,干脆趁着姬行云去沐浴的时候先睡了,也免得到时候对着他不知所措。 醒来之后,卿卿立马检查了一下自己衣裳特意系好的带子,确定还是原来模样,姬行云并没有动过。 本来担心来月事他也不放过,还好没那么禽兽。 清晨的阳光投射进屋,已经让屋里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卿卿一抬眸,就见了姬行云那张脸。 这是她头一回看见他睡觉的模样,男人生得好看她早就知道,只是以前都不敢仔细欣赏。 此刻他面容静若寒潭,毫无波澜,一张脸棱角分明的俊脸,眉如墨画,鼻若悬胆,唇瓣如同刀削一般,随着凝重的呼吸,好闻的味道飘了过来。 想来,他要是永远这么安安静静的其实挺好,可惜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安安静静的。 卿卿偷偷看了他许久,单纯的出于赏心悦目,别的什么也不敢干。 直到肚子突然咕噜的一声巨响传来,卿卿才意识到,她饿了,好饿好饿,饿得心里发慌。 昨日看见了城外等死的难民,卿卿忧心忡忡,加之来了月事,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 姬行云睡的外面,卿卿睡的里面,想下床,卿卿就只能小心翼翼的越过还在沉睡的男人。 只是,卿卿正从男人身上翻过去,准备下床离开的时候。 一条手掌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轻飘飘的身子给拽了回去。 一转眼,她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被拉进了男人的被窝里,身后贴着个滚烫的身体,暗哑磁性的嗓音对着她的耳畔,“去哪?” 卿卿吓了一跳,热气顺着耳朵灌入,如此亲密的姿势被他从背后抱着,纤薄的衣物几乎可以忽略,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僵直着不敢动。 第14章 刚刚本来还有点冷,突然之间卿卿就变得有点燥热,热得她脸上都浮起了一阵潮红。 她背对着他,小声回答,“我,饿了,想去找东西吃……” 姬行云的手臂就压着卿卿肩膀上,将娇小的身子笼在怀中,质问她,“你怎么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还不让人碰,你说我养你何用?” 他刚刚睡醒,声音带着男人独有的沙哑而低沉,比平时温和许多。 她心吓一跳,嘟囔道:“又没谁逼你养我,不如你放了我,让我出去自生自灭!” 姬行云将她翻了个身,面对面,压在臂弯里,“都睡一起了,还想着让我放了你?” 卿卿浑身紧绷的缩着肩膀,一睁眼就正好对着男人的喉.结,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个男人才有的地方,暧.昧到了极致。 不知道为什么,卿卿莫名紧张,心下狂跳不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两条胳膊护在胸前,将他往外推,有些慌张道:“大都督,我身体不适,能不能先放我下去?” 姬行云像是在哄她的语气道,“唤一声郎君就放你下去。” “……”卿卿觉得反正喊一声又不少一块肉,只好小声唤了一声,“郎君。” 因为声音实在太小,姬行云实在一点没听见,埋下头把耳朵凑上去,“大点声。” 卿卿的脸上早已滚烫,闻着他喷来的热气,实在浑身冷汗,一股脑儿只想逃跑,就勉强再唤了一声:“郎君。” 那轻柔娇.软的嗓音顺着耳朵钻进去,让人心底里都暖融融的。 他稍微放松紧惕,卿卿赶紧趁机从他怀里溜了出来,匆匆下床,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离开之前只说了一句,“卿卿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姬行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他胳膊撑着脑袋,手指撩开床帐,目光幽幽,看着娇小的女子匆匆拿了她的鞋子和衣物,逃命似的跑了。 方才软若无骨的触感,还久久在他手上难以忘怀。 昨夜几乎没睡的姬行云,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决定还是再睡一觉。 * 暂住在别馆,同一栋阁楼,只是住的房间楼层不同,卿卿在三楼,姬行云在二楼。 卿卿只需绕过走廊,上楼梯,便能回到自己房间。 回屋之后,她当然是先换了干净的月事带,再让婢女伺候着梳洗更衣。 月事已经来了两日了,所以卿卿感觉不怎么疼,就是有些怕冷,身子虚弱许多,衣服要多穿一些。 卿卿刚回屋不多久,外头就有奴仆陆陆续续送来了早膳。 喜鹊笑眯眯的解释道:“是大都督让人为娘子送来早膳……知道娘子来了月事,还特意让人备了补血的红枣桂圆红糖水,没想到大都督看似不拘一格,待娘子如此体贴入微……” 都是卿卿不耐烦的瞪了喜鹊一眼,喜鹊才闭上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喜鹊,整日就知道吹姬行云的彩虹屁,说得天花乱坠的,好像姬行云是什么绝世好男人一样,卿卿都不知道喜鹊收了姬行云多少好处?难道就看不出来人家很不待见这臭男人? 不过,姬行云让人送来的早膳和红糖水倒是很及时,正好卿卿实在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便还是先吃饭要紧,能吃饭的时候绝不饿肚子。 卿卿吃过饭,便躺下休息了。 两名贴身婢女从屋里一起出来之后,眉儿交代道:“娘子想吃芙蓉糕,我出去找地方给她买回来,你仔细看着点。” 说完眉儿便将东西交给了喜鹊打理,就这么出门了。 看着眉儿离去的背影,喜鹊还翻了个白眼,心下越发不悦。 看吧,每次出去办事只派眉儿去,怎么从来也不叫她去? </div> </div> 第13节 眉儿从别馆出来,说是去给卿卿买芙蓉糕,其实是为了出去打探消息,现在卿卿与外头的联系,恐怕也只有依靠眉儿了。 * 一场秋雨一场凉,如今已经到了立冬,入夜时候外头突然下起了雨,一瞬间就变得更冷了。 卿卿怕冷得很,都想烧炉子,不过想着现在就烧炉子,真正冷起来的冬天还怎么过,所以还是放弃了。 晚上,卿卿委屈的盖着两层被子,蜷缩在被窝里,抱着汤婆子取暖,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 卿卿睡觉的时候,向来习惯床头的灯一直亮着,直到灯芯燃尽。 她睡意朦胧时候,隐约听见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脚步声。 一转眼便是床帏被人撩开,一股浓郁酒气扑面而来,直接把卿卿熏醒了。 卿卿一睁开眼,眼前从模糊变为清晰,才看清床边立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顺着修长的身子看上去,就见了一张英俊的脸上,双眼像是蒙了雾气那般迷离。 看见是姬行云,卿卿还吓了一跳,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抱着被子,警惕的看着姬行云,“大都督怎么来了……” 卿卿已有几日没见过姬行云,应该是到了彭城太忙,他在外面奔波的时间,比在别馆休息的时间要多。 而卿卿却只能待在别馆,并且,因为萧衍的事情发生了之后,看守卿卿的人变得更多了。 今日不知为何卿卿都睡下了,他一声不吭的闯进来。 姬行云虽然醉了,除了身上有酒气,略显疲惫之外,却也是面不改色。 他立在床前,淡然语气道:“我今日跟你睡。” “……”他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他们一起睡天经地义一样。 姬行云垂下眼睑看着她,“怎么,不愿意?你那日可是答应伺候我就寝,这么快就忘了?” 卿卿惊愕,“我……不是已经伺候过了?” 姬行云诡异的一勾唇,“谁告诉你只伺候一回了?” “……” “你难不成想耍赖?” “……”到底是谁耍赖? 姬行云还威胁道:“你若不愿,我随时可以撤了城外营地,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些人死活。” “……”卑鄙…… 卿卿顿时有些心慌意乱了,她月事已经完了,要是跟姬行云睡在一起,还不被他为所欲为? 想一想卿卿就觉得头疼,看来躲是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忍辱负重了…… 卿卿这才翻身从床上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卿卿现在就伺候大都督就寝。” 而后穿了鞋子下地,便开始伺候姬行云宽衣。 男人身上虽然酒气很重,但是天气寒冷今日并没有出汗,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男人味道,所以卿卿没有嫌弃他难闻。 姬行云张开双臂,像个架子一样,接受卿卿的宽衣,解下腰带,一件一件褪去外袍和中衣,只穿着一件深色的里衣。 卿卿还问道:“大都督今日可要沐浴?” 姬行云当时就坐在床边,自己脱了靴子,想翻身上榻,“今日醉了酒,直接睡吧,明日再洗。” 卿卿连忙上去阻拦他,一把拉着他的裤腿,把他快要放上榻的脚给硬生生拉了下来,“不行!不洗脚不能上我的床!大都督先坐着等一等,卿卿让人取热水来为大都督洗漱。” “……”姬行云突然有种这女人好麻烦的感觉。 也只好将脚拿了下来,等着卿卿让人拿了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本来还想给姬行云擦身子,不过卿卿想了想擦身子要脱衣裳,所以还是算了吧,只擦了脸和脖子,洗干净了手。 卿卿让眉儿伺候姬行云洗脚,不过姬行云不愿意,所以也就他自己洗了脚,卿卿帮他擦干水,这才终于可以上去了。 全程姬行云就在那里听凭摆布,眸光深不见底,垂目盯着那婀娜身形,一举一动都那般勾人,只叫他心头燥热。 最后,姬行云睡在里面,卿卿睡在外面,还是上次的规矩,各自盖自己的锦被。 平躺在床上的时候,卿卿侧身背对,闭着眼睛,假装若无其事的睡觉,实则心跳如鼓,感觉今日是难逃魔爪了。 屋里实在太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男人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音,压抑气氛让人几乎窒息。 突然一只手掌伸进了卿卿被子里,吓得她浑身一震,僵直着不敢动弹。 男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卿卿锦被之中,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之间的阻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都能感觉他身上的异样,卿卿整个人都紧绷着。 耳边男人吹着热气,突然诡异的询问:“你做梦时候喊的六郎是谁?” 卿卿听闻此话,心下猛然一跳,她什么时候做梦喊了六郎? 姬行云已经看着卿卿睡过几回了,她做梦的时候说梦话,除了骂狗贼,还喊过六郎。 所以姬行云调查了这个六郎,便知道那是卿卿的情郎。 他冷笑道:“莫非是燕淮?你不肯跟着我,就是想回去找他是么?” 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六郎的名字,卿卿就更加震惊了…… 燕淮就是齐王的六公子,卿卿唤他六郎,现在已经是南齐的平阳王,所以姬行云知道他的名字也并不稀奇。 卿卿的姑姑,是燕淮的婶婶,两年前卿卿去建业探望姑姑的时候,便认识了燕淮,燕淮还曾经救过卿卿一命。 当时卿卿快要到建业的时候,突然遇到流寇作乱,随行护送她的亲军都被流寇所杀,她也被抓住,险些被流寇折辱之时,幸好一名从天而降的英雄救她于水火。 不过她当时受了刺激迷迷糊糊,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建业,见到了姑姑。 后来卿卿才知道,是姑姑托燕六郎去接她,正好碰上了流寇抓了她,便将她从流寇手中解救出来,所以六郎对卿卿还有救命之恩。 等卿卿回了南阳之后,六郎还过来找过她几回,面对公子如玉的六郎热烈追求,情窦初开的少女难免有些心动,差不多也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谁知突然就出了这种事,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被姓姬的狗贼强占了,她和六郎也再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卿卿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哭得甚是委屈。 姬行云一想起来就有点生气,咬着她的耳朵,自顾自冷声说道:“待我灭了齐,第一个就杀了燕淮,把他脑袋拧下来送给你!” 他的话语之间,一统南北好像势在必得,无人可挡似的。 卿卿想起孙英的人头,就觉得姬行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肯定也想割下六郎的头,还想割下她阿兄的头,这个坏蛋! 越想越觉得这男人可怕,卿卿连忙躲得他远了一些,抽泣道,“六郎这么厉害,你才杀不了他!” 姬行云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带着醉意,气势汹汹的压在身.下,冷厉道:“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更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的爬床计划…… 第15章 等卿卿反应过来得时候,已经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撞到了她唇上,从唇瓣蔓延到了脸侧,再到耳朵。 男人灼烫的进攻带着强势的征服欲,一口比一口用力,只让卿卿觉得唇瓣和皮肤生疼。 那般柔嫩如同新生婴儿一般,柔软如糯米团子似的,男人将她极其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里,都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将她咬碎了,口中的甜软可口,如糖似蜜,馨香宜人,只叫人欲罢不能。 卿卿害怕至极,想要挣扎,可是他力气太大,丝毫不容反抗。 这时候的卿卿才知道,若是男人真铁了心想要她,特别还是个醉了酒的男人,她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现在这样无力抵抗,任由摆布,只能吓得嘤嘤泣不成声。 姬行云今日也不管她哭了,凑在她脸上,与之呼吸相交,拉扯她的裙摆,就是动作有些生疏,好半晌都没将裙摆拉下来。 姬行云差点就把她裙摆撕破了,不过想到萧衍曾经就撕破了他的衣裳,他不能如此,所以还是忍耐了下来,压抑着暴躁,嘶哑的声音道:“自己来!” 卿卿哭得委屈,脑子里一团浆糊,已经不敢抵抗了,只能伸出发抖的手,缓缓将裙摆往下拉。 她一边脱一边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却在此时,门外急急敲门声传来,“大都督,城外有人放火烧营!” 姬行云带来的麒麟军扎营在城外,营地着火是大事。 听闻这个消息,姬行云顿时有些恼怒,卿卿却好似松了一口气。 卿卿连忙道:“大都督快去看看吧!” 姬行云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将心里的念头强压了下去,只得从卿卿身上下去,穿上靴子。 卿卿也识相的翻身起来,跟在身后,伺候姬行云快速将衣裳穿好。 临走之前,姬行云还弯腰下来,捏着卿卿的小下巴,炙热的视线对上她那双含泪的眼眸,意犹未尽的说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凑上去在她唇上不舍的啄了一口,这才拿上披风,转身就跨步出了房门。 看着姬行云走后,卿卿哭得更加委屈了,嘴唇被他咬得好像没有皮肤一般火辣辣的生疼,被他捏过的胳膊都好像要断了一样。 害怕姬行云随时会回来,到时候会来“收拾”她,卿卿心里七上八下的,今日自然不可能安心睡觉了。 * 姬行云从卿卿那里出来之后,便是回屋换上了盔甲,带上弓箭和佩刀,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离开之前,他特意交代了两名亲信,带兵看守别馆,交代道,“看好了,若是有何差错,拿你是问!” 而后姬行云便是纵身上马,带着人,朝着着火的兵营飞奔而去。 他就想知道,是谁活腻了敢惊扰他的好事!今日不把他大卸八块,难消心头之恨! 只是,姬行云才刚骑马来到城门,便已经被一行伏兵给团团围住。 彭城太守张誉果真是诈降,正带兵潜伏在此,等候姬行云多时。 一转眼,周围成千上万的火把亮起,可见张誉正高高站在城楼上,猖狂的声音回荡,“姬行云,我这个请君入瓮之计如何?你今日既然进了彭城,就休想活着出去!来人,放箭!” 一声令下,无数带着火焰的箭,脱弦而出,直直朝着姬行云射了过去。 姬行云快速闪躲,以手中佩刀将火箭尽数挡下,未伤他分毫。 火箭的攻势刚刚褪去,紧接着又有无数兵马,带着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朝着姬行云的方向攻来。 姬行云高坐在马背上,男人百战沙场的气势,丝毫不惧,提着佩刀,与无数伏兵打斗在了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男人战神之称并非浪得虚名,以寡敌众,分明丝毫也不占下风,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虾兵蟹将,在他面前显得那般不堪一击,死了一波又来一波。 </div> </div> 第14节 他好像已经杀红了眼,身上披风都已经被血给浸透了,垂落在地上,还滴答着血液,冲天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之中弥漫,夹杂着一股尸首烧焦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 姬行云的马受伤倒下了,身后跟着的亲随也所剩不多,眼看着孤立无援。 对面的伏兵才稍微停下了攻势,从敌军之中,一个手持长.枪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男人恶狠狠瞪着姬行云,上前问候,道:“姬狗,你可知道爷爷我是谁!” 姬行云目光凛冽骇人,正喘着粗气,带着一丝轻蔑,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他冷厉道:“在我眼里,你只是个死人!” 还是那唯我独尊、睥睨一切的王霸之气,威风凛凛提着刀的模样,血液顺着刀锋流到地面上,一眼看去,都让人望而生畏。 如此蔑视,加上宋岑想到就是此人杀他了爹,还吊在城门上受此奇耻大辱,便是怒气上头,“今日我就要替我阿爹报仇,亲手杀了你这狗贼!” 说着,举枪便朝着姬行云冲了上去。 二人就这么刀枪相交,激烈的打斗在了一起,打得不可开交,其余伏兵都只是围在周围,等着看宋岑如何手刃仇人。 两道黑影,速度飞快,行动如风,卷起了地面的树叶和尘土,漫天飞扬,又纷纷下落,场面一片凌乱。 宋岑原本以为,成千上万的伏兵,早已消耗了姬行云的体力,趁着现在与他决斗,肯定能占优势。 可是当真打起来,却发现,即使姬行云恐怕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气,他依旧不是他的对手,打起来很是吃力。 宋岑以前只听说过姬行云如何如何的厉害,说他力大无穷,勇猛异常,无人能敌,在战场上,只要是他亲自上阵的,对方必定被斩于马下,久而久之,让人闻风丧胆,再无人敢来应战。 以前只是听说,从来没真正的与他较量过。 今日亲自对上了姬行云,宋岑算是亲自体会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是不可能打过他的。 * 姬行云正被张誉的伏兵围困之时,别馆内也早已乱做了一团,他走了之后不多久,便突然有另一波人杀进了别馆。 虽然有侍卫抵挡,可是对方似乎就是冲着卿卿来的。 卿卿本来就忐忑不安了,知道有人夜袭,情况危急,更是慌张无措,坐立不安,手心冷汗直冒。 直到眉儿突然冲进房内,道:“娘子,我们快走,找个地方避一避!” 卿卿点点头,急急忙忙穿上衣裳,又裹上斗篷。 穿衣裳的时候,卿卿还顺便询问,“姬行云呢?” 眉儿解释道:“听人说,是彭城太守张誉大半夜反了,带兵围困了姬行云,还派人攻到此处,我们赶紧趁乱逃跑才是。” 张誉逆反,把姬行云给围了,对卿卿来说确实是个逃跑的绝佳机会。 卿卿脑子里一团浆糊,也来不及多想,就被眉儿拖拽着,也没收拾东西,从屋里跑了出来。 不过,他们想逃跑哪有那么简单?即使带卿卿去避难,周围也有好多侍卫护送着。 穿过长廊下了楼梯,往阁楼外跑。 只是跑出花园,正穿过一扇月亮门时候,对面不知哪儿,突然几个黑影窜了出来。 对方来势汹汹,个个身手矫健,一番混乱的打斗之后,将卿卿身边的侍卫一个个打倒在地,只剩下卿卿和眉儿两人。 这些人明显跟张誉的兵马不是一伙的,全不知什么身份来历,不知有何目的,也不知是敌是友,卿卿身边的都是精锐侍卫,在他们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惊恐之下,眉儿连忙拦在卿卿面前,“我拖住他们,娘子你快跑!” 卿卿惊慌失措,膝盖一软,扭头不管不顾就跑。 可是一转身,背后早有人拦住了去路,她一头便撞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 卿卿惊恐至极,想要退出来,却被男人一把拉了回去,声柔如水道:“卿卿,别怕是我。” 有些熟悉的声音,可是光线太暗,也是有人举着火把过来将二人照亮。 卿卿一抬眸,才看清对方是个面容俊美的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风度飒飒,温润如水的眸光包裹着她。 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卿卿震惊不已,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一头就扎进了他怀里。 她嘤嘤抽泣,“六郎。” 是燕淮,卿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在这里看见了燕淮,莫不是睡着了在做梦吧? “六郎,你怎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救你的,快随我走。” 因为情况紧急,燕淮也来不及多说,拉着卿卿的胳膊就穿过月亮门往外走。 眉儿见了竟然是燕淮,也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颗悬在心头已久的巨石。赶紧跟着他们一行,杀出一条血路来,护送卿卿逃出去。 转眼,卿卿已经坐在了离开彭城的马车之上,远处的火光和浓烟离得她越来越远,她这次是当真要逃出生天了。 马车里,燕淮就坐在卿卿身边,柔声道:“我听到消息,你二叔弃城逃去了江夏,本来我是想去江夏找你的,谁知他们竟将你独自一人遗弃在了南阳,我去了南阳,才知姬行云已经带着你来了彭城,便又跟了过来……” 燕淮知道卿卿被姬行云带到了彭城,就快马,先一步赶到彭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已经归顺北魏的张誉又给策反了,利用张誉调虎离山之计,围困住了姬行云,这才有机会救卿卿出水深火热之中。 卿卿想了想,愣愣问道:“那张誉会把姬行云杀了么?” 燕淮自然知道姬行云哪有那么容易死,张誉最多也只是拖住他,才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逃走。 料想姬行云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追过来,他们离开了彭城也就安全了。 第16章 燕淮以为,卿卿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这阵子受尽姬行云屈辱,所以恨不得姬行云死了,才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想了想,他安慰道:“他今日若是不死,有朝一日,我必定将他碎尸万段,为你出气!” 说着,燕淮想握住卿卿的手,安抚遍体鳞伤的小可怜。 指尖触及到的时候,卿卿一惊,连忙将手抽了回去,藏进了衣袖之中。 按理说,卿卿见了六郎,本应该会委屈的抱着他哭得昏天暗地的,可是现在当真见了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姬行云那个狗贼折辱,又软禁了长达一个多月,不知受了什么非人待遇,这种遭遇让她回去之后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必定受人非议,自然不能再靠近六郎。 她含着眼泪,说道:“今日殿下又救了卿卿一回,此番恩情无以为报……” 燕淮是南齐平阳王,卿卿却从没有唤过他殿下,都是唤他六郎,此番突然改了称呼,难免让人觉得生疏。 燕淮不自觉蹙了蹙眉,看她愁眉苦脸,楚楚可怜,不禁心疼道:“我救你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何须如此客气……若是当真想报答,便答应嫁给我,待回建业之后我们便完婚。” 连忙摇头晃脑,卿卿道:“卿卿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她都已经被姓姬的狗贼糟蹋了,怎么可能再嫁给燕淮? 她抽噎道:“卿卿配不上殿下,殿下能冒险相救实在感激不尽,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燕淮双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认真凝视着她,深情款款道:“谁说你配不上了,我早前就说过非你不娶,你也是受人强迫,逼不得已,我又怎会在乎你是否清白。卿卿,今后有我,再不会让你受此等委屈。” 卿卿将手腕抽出来,只顾低着头抹眼泪,“就算你不在意,你父母也绝不会同意,别人也会私底下议论你,六郎,你还是忘了我另娶他人为好,免得一辈子背负闲言碎语。” 毕竟她是被敌军羞辱过的,就算救回去,或许凭着母族还能嫁个好人家,就是肯定不能再嫁给平阳王做王妃了。 燕淮还一脸真诚道:“其他人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应付,卿卿,今日我千辛万苦将你救出来,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心意?” 卿卿心酸的哭出声,将他的话打断,“我们先不说这个行么?” 毕竟刚刚被救出来,昏暗的光线下,燕淮都能看见卿卿的唇瓣还略微有些红肿破皮,定是被姬行云那个禽兽给蹂.躏摧残的。 燕淮追着卿卿两年,多次不远千里自建业到南阳探望她,都从来没碰到她一根手指头。 一想到那姬行云竟然把卿卿啃得骨头都不剩了,燕淮便恨得咬牙切齿。 还好,现在他把卿卿抢回来了。 带她回去,即使不能再娶她为妻,纳为妾想来并非难事。 不知想到什么,卿卿又突然打起精神,询问,“我阿兄现在如何?” 燕淮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是要来救你的,还在养伤实在有心无力,便才嘱托我来,你放心,等我带你回去便能见到他。” 卿卿担心的是,这里离建业这么远,关卡重重,他们怎么可能回得去?而且燕淮的身份,在北魏实在太危险了。 姬行云要是知道她逃了,若是要来抓她怎么办。 * 彭城太守张誉突然反叛,企图围杀姬行云。 好在姬行云早有防备,拖延了小半个时辰,麒麟军及时赶到现场,将张誉及其兵马一并制服。 张誉被姬行云当场一箭穿颅而死,宋易之子宋岑被擒下,将乱兵彻底平定下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黎明天亮时分,金色的晨光撒向大地,洗去了一夜的血腥和阴霾,一切豁然开朗。 姬行云大获全胜之后,才收到消息,卿卿昨夜被一波来历不明的人给劫走了。 亲随负伤跪在地上,正企图向姬行云解释,“大都督恕罪,是张誉的兵马从正门攻了进来,属下带人奋力抵抗,还派人带阮娘子先行撤离,却不知哪里冒出来另一帮人,趁机将阮娘子给半路劫走了,大都督恕罪,是属下失职!” 姬行云暴怒,一把抽出刀,竖在那人面前,“废物,我走时如何说的?” “大都督饶命,恳求大都督给属下一个机会戴罪立功,属下一定会把阮娘子救回来!大都督开恩!” 开恩?这都已经第二回了!第一回让萧衍给带走,现在又被不明来历之人带走!他的人,任由什么人都能带走,如何能忍! 一想到此处,姬行云眸光猩红,怒不可遏,一刀下去,血溅三尺。 连尸体都没有看一眼,姬行云莫然转身,拂袖大步离去,径直出门,随手牵了一匹马,带着凛冽寒风翻身上马。 男人高高坐在马上,询问下头周晋,“往何处逃的?” 刚刚才眼睁睁看着姬行云杀了一名办事不利的亲随,周晋都捏了一把手心的冷汗,回答道,“此人精明至极,派了五辆马车,从不同的路出城南逃,根本不知道阮娘子在哪辆车里,已经派人去追了。” “快马加鞭送信出去,在南下所有关卡一个个排查,可疑之人一律扣下!” “是。” 姬行云将一切事情交托给手下副将和谋士,随后便骑马飞驰而出,追人去了。 * 现在初冬,卿卿的身材还能用宽大厚实的衣裳盖住,那张脸始终是太显眼了,又没有个会易容的,只能稍微乔装打扮一下。 离开南阳一路南下,每到关卡时候都有人排查,只要是女人,便会扒开脸仔细对照画像,还得看看有没有易容,长得越好看的女人查得越久,一个不慎就会被扣留下来。 卿卿知道是姬行云在找她,她竟然真的不肯放过她,而且查得这么严密,无缝插针。 </div> </div> 第15节 还好,燕淮伪装成了给边境送货的商人,马车拉着特制的箱子,卿卿身材娇小,轻易就能藏在箱子的隔层里。 一路贿赂,关卡只查人,不搜查箱子,卿卿才勉强躲了过去。 离开关卡出城之后,确定四下无人,马车在路边停下来,眉儿才将卿卿从箱子的隔层里扶了出来。 卿卿在里面蹲久了,膝盖有些发软,一头就扑在了眉儿身上。 眉儿心疼的搀扶着绵软的少女,感叹道:“娘子受罪了。” 卿卿微微摇头,只要能逃回去,哪里在乎受这点罪? 随后扶着卿卿坐回马车上,燕淮本想来扶卿卿,被她故意避开了,扭头背身就走。 燕淮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 最后,卿卿和眉儿坐的一辆马车,燕淮坐的另一辆马车。 燕淮知道,卿卿深受重创,没那么容易敞开心扉,所以也没有逼迫她。 一路都是提心吊胆的,当天晚上,一行人暂住在了小县城的一间客栈之内。 这已经是离开南阳的第九天,再有个两三天,便能到达长江边,只要坐船过江,他们便回到了南齐的地盘,也就彻底安全了。 近日路途奔波,加之天气寒冷,卿卿稍微受了些风寒,有点头晕咳嗽,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房门“咚咚”两声被人敲响了,眉儿前去开了房门,便见是燕淮站在门外。 燕淮亲手端着托盘,站在门外,道:“我让人抓了药回来。” 眉儿伸出手,“交给奴婢伺候吧。” 燕淮绕过眉儿便直接进了屋,“我来。” 转眼,修长的身姿便立在了卿卿面前。 卿卿轻咳了两声,捂住口鼻,侧开脸,“你怎么来了,怕是风寒传给你怎么办。” 燕淮来到床边坐下,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勺,装了一勺药,将汤勺送到了卿卿面前要喂她。 他柔声道:“我给你煎的药,趁热喝了吧。” 卿卿闭着嘴唇不肯喝,伸出两只手,“我自己喝就行。” 燕淮只好将药碗送到她手上。 卿卿向来怕苦,捏着鼻子,屏住呼吸,皱着眉,咕噜咕噜一口就将汤药给喝了干净,整个嘴里都是一股子苦味,久久无法散去。 燕淮在旁说道:“卿卿,你别这样,我看了心里难受。” 卿卿擦着嘴,将药碗递上还给他,低眉垂目,道:“我没事。” 燕淮皱着眉,凑近了一些,“你既没事,这几日为何总是躲着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那日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一心只有你,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回去之后我也可以想办法掩盖,绝不会让人知道你流落魏营的事情,四处非议你……卿卿,我千里迢迢前来救你,你却这般冷眼相待,实在让人心寒……” 卿卿低下头,眼眶通红,只道:“六郎,我知道你为我用心良苦,此番更是以身涉险,深入敌营,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其实,这几日离开了魏营,仔细回想起来,她这一个月好像也没受过什么苦,姬行云对她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也没有像萧衍那样羞辱她,除了限制她的自由,与她做交易,将她当成姬妾对待,也没有太灭绝人性的事。 想起来姬行云说过,她逃走了,他会一怒之下屠城,他会不会当真屠了彭城?他真会那么生气么。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为什么她逃走了,还要废这么大力气,铺设天罗地网来抓她?值得么…… 燕淮凝视着她,道:“我不在乎,在我眼里,我的卿卿永远都是最好的。” 卿卿回过神来,对上燕淮那温情脉脉的目光,不禁心下一暖。 他还是那么会甜言蜜语,说得天花乱坠的,让人都忍不住要心软了。 “六郎当真不嫌弃卿卿?”卿卿喉咙痒痒的,还咳嗽了一声。 燕淮看她肯松口,勾唇笑了笑,伸出胳膊,揽住了她纤薄的肩膀,“我怎会嫌弃你,我待你如何,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么?卿卿,你到底要我怎样才懂我的心意……” 卿卿想了想,也只好道:“那等我们能安然回去再说吧,现在情况危险,卿卿实在没心思谈情说爱。” “好,你看开些,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 突然外头一阵吵闹声音传来,打扰了两人谈话。 眉儿急急忙忙进来禀报,“娘子,魏兵突袭前来搜查客栈,快躲一躲!” 两人一听,立即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第17章 大半夜突如其来的搜查,卿卿顿时浑身大震,惊慌失措,拉着燕淮的袖子,着急问道:“六郎,怎么办?” 燕淮不紧不慢,镇定道:“别怕,我会应付。” 安抚卿卿躺下休息,燕淮起身出去应对。 魏兵一间屋一间屋的搜查客栈里的住户,只要是个女人就会抓出来比对画像。 据说是因为此女偷走了大都督一件重要的东西,必须将其活捉归案,不得损伤分毫,抓到必有重赏,上头都很重视此事,无人胆敢怠慢,日日夜夜的搜查,丝毫角落都不放过。 一直搜到了卿卿的客房,燕淮站在门口,客客气气的送上一袋财物,说道:“贱内身患重病,唯恐染上,还望各位通融通融,小小心意,请诸位饮酒。” 没想到今日遇上个刚正不阿的,不客气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将她叫出来,快去!” 燕淮只好又加了一袋,“贱内当真不方便见人,脸上……” 他指了指脸上,示意脸上还长了东西。 魏兵头目却是冷哼一声,越看他越是可疑,一把将两袋财物收下,道:“少跟老子废话,钱老子要收,人老子也要查!若是不将人带出来,老子可就要带人进去了!” 一路出来,这还是头一个脑子清醒忽悠不了的魏兵,当时就一把将燕淮给推开,想要闯进去搜查。 燕淮的两名随从和眉儿都拦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正当魏兵要强行闯入房内之时,燕淮迫于无奈,都已经准备好与他们硬碰硬了。 只是这样他们的行踪就会暴露,恐怕会引来无数魏兵追捕。 好在此时,走廊上一间屋的房门打开,一个仆人走了出来,异常嚣张的说道:“何事在此喧哗,惊扰到我家郎君休息了!” 众人齐刷刷的朝着他看了过去,魏兵头目恼怒质问,“你又算老几?” 那仆人丝毫不惧,“我家郎君天水姜氏姜九郎,识相的别在这里闹事,吵到我家郎君歇息!” 本来魏兵已经跃跃欲试,可是光听了姜九郎的名讳,听了天水姜氏,都是脸色一变。 刚才还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头目,竟然也立马泄了气,赔罪道:“是小的失敬,还望郎君见谅” 而后就招手下令,“撤!”一行魏兵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客栈。 出去之后,后头不明所以的魏兵还在疑惑,“姜九郎是何许人也,老大你怕他作甚?” 头目一巴掌就拍了过去,道:“你懂个屁,姓姜的有特权,惹不起!” 与此同时,客栈里,卿卿还在轻声咳嗽,知道魏兵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好有那个姜九郎,要不然就暴露了。 这姜氏,卿卿是早有耳闻的,家族并非多庞大,可是出过不少圣贤,名望满布天下,走到哪里都极受尊重,不管北魏还是南齐的皇室都将其奉为上宾,还有南北通吃的特权。 她之前喝了药,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燕淮进来看了一眼,见她睡了,也就自顾自回房休息。 * 卿卿头疼脑热,睡得浑浑噩噩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燕淮带着她,好不容易一路逃到了江边,眼看即将乘船过江逃出生天的时候。 姬行云带着人马赶到,将他们团团围住,逼得无路可退。 她和燕淮都被擒了下来,带到姬行云面前。 那男人还是以前蛮不讲理的模样,眸子如同野兽般猩红,浑身带着凛冽骇人的杀意,怒不可遏的质问她,“我不是说了,你若逃了我就屠尽南阳城?” 卿卿吓得只顾哭泣不止,被他宽大的臂弯禁锢在怀里,无力挣扎。 姬行云将手上的刀架在燕淮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下他的狗头!” 看着锋利的刀尖好似随时都能将燕淮的喉咙割破,卿卿吓呆了,连忙横手挡在燕淮面前。 她迫不得已,苦苦哀求他,只要放过燕淮,她愿意随他回去,今后再也不走了,让她做什么都行。 姬行云最终答应了,他虽没有杀燕淮,却将燕淮扔进了江水里,要是能游到对岸,游回南齐,便饶他不死。 可是冬天的江水那么冷,江面那般辽阔无垠,燕淮被扔进江水里哪里还能活? 卿卿就这么被姬行云给抓了回去,燕淮被扔进江里,倒是游到了对岸,却因此染上重病,不久后就去世了。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卿卿浑身内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回想起来那个噩梦还觉得真实又可怕,久久心有余悸。 卿卿不断安慰自己,只是个噩梦罢了,不应该放在心上,就好像以前卿卿总梦见姬行云变成了野兽要吃她,可是现实中姬行云并没有变成野兽。 * 次日,离开县城之时,出城又要进行一轮搜查。 卿卿因为染病身体不适,没有让她躲在箱子里,而是坐在马车里。 出城搜查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昨晚那帮魏兵。 昨日吃瘪,今日再见燕淮的时候,那魏兵头目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当时就拦下了他的马车,不给搜查就不让出去。 两拨人正在这里僵持不下的时候,城内一辆楠木精雕细刻而成的华丽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城门处。 那马车上还刻着个徽记,小篆写着个姜字,就这样的马车,往那里一放就代表了世家贵族的颜面,行到关卡处都没人敢拦下搜查,只能眼睁睁看着过去。 又是昨日客栈里打掩护那个仆人阿水,匆匆跑过来道:“这位郎君是我家九郎的朋友。” 本来还准备刁难燕淮的,如此一来,也只能放了他们同行。 成功出城之后,卿卿还在轻咳,疑惑的询问,“这个姜九郎,为什么要帮我们啊?” 眉儿也觉得奇怪,“是啊,已经两回了。” 因为两次受这位姜九郎帮助,要不然他们行踪早就暴露了。 燕淮特意骑马上前,来到姜氏的马车外想要答谢,人家却根本不赏脸,话都不跟他说一句,只是让仆人阿水前来将燕淮给打发了。 </div> </div> 第16节 * 三日后,卿卿一行人总算顺利到达了江边,眼看着只要跨过一条江水,从此便重获自由了。 只是现在刚刚打完仗,边防紧密,根本少有船能过江,他们只能滞留下来,又一次暂且住在了客栈之内。 卿卿捧着脸坐在灯前,愁眉苦脸的看向燕淮,忧心忡忡的询问,“六郎,我们如何过江啊?” 燕淮安慰,“明日有一艘船要去建业,到时候我们跟着上船即可。” 卿卿有些疑惑,“现在还有船能明目张胆的去建业?” 燕淮点点头,“是那个姜九郎,姜家与南齐北魏都渊源很深,一路南下畅通无阻也是预料之中……你放心,我已经与他说好了,他答应载我们过江,送到建业。” 卿卿一想到那个姜九郎就觉得奇怪,“他怎么这么好心,处处帮我们?” 一路上,姜九郎都给他们掩护几次了,哪有人会无缘无故无条件的帮你? 燕淮笑了笑,“传闻这个姜九郎博古通今,能窥探天机,预知后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知多少人想请他出山他都不为所动,或许只是想做个顺水人情,反正我们的船过不来,只能冒险跟着他。” 回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卿卿还有些担心,该不会真的噩梦成真,他们会在江边被姬行云拦下来? 她拉着燕淮的袖子,道:“六郎,那个姜九郎会不会不可靠?我前两日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们在江边被姬行云拦下来了。” 卿卿就大概把梦见的事跟燕淮说了一遍,还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真的会被姬行云抓回去,六郎是不是真的会被姬行云扔进水里? 燕淮将卿卿的肩膀揽过,让她靠在他怀里,柔声安慰道:“你只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还是好生养病,别担心,过几日我们就回去了,到时候你便能与家人团聚…… “我听说,你二叔一家都已经投奔到了建业,他们当初将你扔在敌军手中,如此畜生不如,也是时候算算这笔账了,你放心,我必定为你出这口气,让他们拿个说法。” 一想到二叔一家把她扔给了敌军,害得她沦落至此,卿卿便握紧了拳头,霍霍磨牙…… 她回去之后,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当天夜里,卿卿一行人很早就休息了,次日一大早,便坐着马车来到了江边。 时辰尚早,寒意逼人,雾气蒙蒙,江水连绵不绝,隐约能看清江面上只静悄悄停靠着一艘华丽游船。 船上,姜九郎的仆人阿水正在朝着他们招手示意。 说实话,卿卿和燕淮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姜九郎的庐山真面目,他什么事都让阿水出来打理,从不亲自露面,下马车的时候都是面具遮住脸,也从来不说一句话,神秘兮兮的。 卿卿正披着一件薄烟色的斗篷,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来到江边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左右环顾了一眼。 现在的场景,还当真与梦里她被姬行云抓住的时候一模一样,以至于卿卿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生怕这迷雾之中,姬行云突然带着人冲出来将她抓了。 岸上,燕淮带着六名随从,卿卿则由眉儿搀扶着,正朝着游船一步一步靠近。 船顶的甲板上,正有一黑一白两个男人立在顶端,居高临下,穿过薄纱般的迷雾,朝着一行人看了过去。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轻笑了一声,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我这份薄礼,可还和你的心意?” 姬行云只看见了走路的姿态,都不用看脸,便能分辨出是卿卿,顿时手背青筋暴起,紧紧握着木头船沿栏杆,差点没给捏碎了。 已经快半个月了,姬行云一直在铺天盖地的找卿卿,直到突然收到姜九郎让人送的信,说他要找的人在这里,这便不分昼夜,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看见卿卿就在下面的时候,他现在就想下去拦住他们去路,把姓燕的脑袋拧下来。 姓燕的倒是能耐,竟然能从他手上把卿卿救走。 他只算到张誉有诈,倒是没算到调虎离山之计。 背后的姜九郎紧紧拽着他的胳膊,给他一把拉了回来,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道:“你若是现在过去杀了燕六,抢了她回去,她只会对你恨之入骨,就你这么暴虐,如何能博得美人芳心?” 姬行云回头,凌厉目光瞪着他。 姜九郎被他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轻咳一声,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知不知道那燕六郎多会说甜言蜜语,将人家小娘子哄得心花怒放的,你越是残暴只会适得其反,拿什么跟人家比?早知你如此冲动急躁,就不该叫你来了!” 姬行云冷嘁了一声,“别说得你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似的。” 姜九郎干笑了一声,将脸上的青铜面具取下来,给姬行云递了上去,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只留下一句,“兄弟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好自为之。” 说完,白衣面具男子负手潇洒离去。 他说话总是不着边际,姬行云没做理会。 再一转眼,垂目往下看时候,燕淮已经带着卿卿上船了。 看着他们那郎才女貌并排而行那么般配,姬行云咬紧了牙,几度想把燕淮千刀万剐了,把卿卿抢回来再说。 不过最后还是用最大的克制力,深吸了一口气,耐住了性子。 同在一条船上,她就是他的掌中之物,池中之鱼。 不就是甜言蜜语么,他也会! 第18章 虽然安全上了船,可卿卿总觉得这艘船很是诡异,好像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偷看似的,一路左右环顾,怯生生的躲在眉儿身后。 依旧不见姜九郎,只有仆人带他们前去安置。 这艘船很大,一共三楼,最顶上的三楼是姜九郎住处,不能上去,卿卿等人都在二楼,其余仆人则住在最底楼。 阿水交代完了之后,便就这么离去。 卿卿和燕淮的房间是门对着门的。 她悄声对燕淮说道:“六郎,我觉得这艘船好奇怪,我们当真要坐着回建业?” 燕淮再度安抚道,“别疑神疑鬼的,我已经传信回去叫人前来接应,忍两天我们自己的船就来了,有我在不会有事。” 重点燕淮都看过了,除姜九郎的随从很少,要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打起来,也应该能应付。 燕淮又道:“你先回房休息,总归是上了他的船,我还是去见他一面,当面答谢才好。” 卿卿犹豫的点头,便回屋去了。 燕淮负手立在门外,仰头看了楼上一眼,过去找到楼梯,便想上楼去见这位姜九郎庐山真面目。 可是刚走到楼梯转角处,便被姜九郎的两名随从给拦住了去路,“郎君请回,我家九郎不见任何人。” 燕淮拱手行了个礼道:“在下只是想当面答谢姜九郎多次相助之恩,还请通报一声。” 随从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上去通报了一声,片刻后下来回禀,“我家九郎说,要见也可以,但是只见那位小娘子。” 燕淮愣了愣,脸色稍微有些难看。 随从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燕淮眉头一皱,一甩衣袖,也只好下楼去了。 寻思片刻,前来敲响了卿卿的房门。 眉儿开门之后,燕淮进屋见了卿卿,便与她商量道:“卿卿,姜九郎想见你。”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卿卿还稍微有些震惊。 她本来就对那个姜九郎没有好感,听说姜九郎叫见她,自然多少有些不情愿。 燕淮安抚她道:“你去与他见上一面,探探虚实,放心,我就在楼下等你,你先上去,我再借口上去找你。” 其实,燕淮一直很想与这个姜九郎结交,他南齐皇室也有心请姜家这种世外高人出山相助,若是姜九郎能归顺南齐,必定如得神助。 可惜好几天了,他几次三番求见姜九郎都不肯见他,现在好不容易才松了口肯见卿卿。 燕淮都这么说了,卿卿也只好大着胆子,点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卿卿觉得姜九郎很奇怪,但是好歹也帮过他们这么多回了,全靠姜九郎,他们才能这么平安无事的出了北魏的边境,不亲自过去答谢,确实说不过去。 于是卿卿稍微整理了衣裳,跟着燕淮出去了。 走到楼梯处,二人分别之时,燕淮还再三安抚道:“我在此处等你,有事你喊一声便能听见,别怕,一盏茶之后我就上去找你。” 卿卿迟疑的点点头,才提着裙摆,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梯,来到了阁楼之上。 此刻雾气已经散去,江面上寒风凛冽,凉风顺着衣襟灌入颈子里,卿卿冷得一哆嗦,拉着身上的斗篷,赶忙进了室内。 室内温暖,迎面便是一缕缕清淡宜人的茶香飘了过来,入眼就见,矮桌前正有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席地而坐,正在用桌上一副羊脂玉茶具泡茶,悠闲惬意的模样。 卿卿迈步入内,低眉垂首,行了个礼,声音娇柔,“小女见过姜九郎。” 面具底下的视线静若寒潭,抬眸看了卿卿一眼,她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风帽,脸上蒙着纱巾,身上里三层外三层,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 男人示意右侧的席位,“小娘子既然肯来,不如坐下陪在下饮一杯茶。” 这个姜九郎,之前就让卿卿多有顾忌,如今见了面,他看她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力,一瞬间就让她想起了姬行云…… 毕竟姬行云身上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煞气,不是谁都能有的,以至于卿卿一看见他就害怕。 上下仔细打量了此人,他身上披着厚实的雪白大麾,整个人看不出身形,脸上又戴着青铜面具看不出容貌,戴上面具之后声音也变了,面具底下到底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姜九郎应该不可能是姬行云吧?若是姬行云,早就把她绑回去了,怎么可能一路暗中帮助她离开北魏? 卿卿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站在原地不动,机警的说道:“喝茶就不必了,小女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答谢九郎萍水相逢,多次出手相助,此番恩情,必有重谢。” 那宛若娇莺的嗓音,男人的手顿了顿,仰起头来看着她,“不过举手之劳,无足挂齿,重谢就不必了,若是小娘子当真想答谢,不如……就为在下献舞一曲?” 卿卿心下猛然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竟然要献舞,他,该不会真是姬行云吧? 卿卿一时手心冷汗直冒,半晌才猛然回神,咳嗽了两声,强装镇定,婉拒道:“小女风寒未愈,怕是有些不方便……” 对面的男人突然撑着身子直立起来,高挑颀长的身姿,缓步朝着卿卿靠近,“病了?可用找大夫前来替你诊治。” 看他一步步逼近,这身高体型竟然也跟姬行云差不多,卿卿更加惶恐,手足无措,“不,不必了。” “那让我亲自为你看看?” 男人已经几步直逼到了卿卿面前,面具下那一双眼睛射出的两道寒光,直直盯着卿卿。 他抬起袖子,将魔爪朝着她伸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嗅到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毕竟都朝夕相处了一个月时间,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几回,卿卿就更加确定,他绝对是姬行云没错了! 也来不及多想,卿卿心跳如鼓,扭头转身下意识就想逃跑。 她想下去找六郎,告诉六郎姬行云就在这里,赶紧逃跑! 可是刚跑出一步,便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拽了回来,强势的抵在了门板上,动弹不得。 既然都已经被认出来了,男人干脆缓缓摘下冰冷的面具,就见了那张异常好看的脸,眉如墨画,鼻梁高挺,五官犀利俊朗不凡。 </div> </div> 第17节 这张可怕的脸,化成灰卿卿都认得。 卿卿屏住呼吸,瞪大双眼,便对上了他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下去。 姬行云一把勾着她那不堪一折的腰,将她扶稳身子,牢牢压进怀里。 沙哑的嗓子,压低了磁性好听的声音道:“这样你还能认得出我,果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 卿卿都吓傻了,唇瓣半张半合,想喊六郎救命,可是好像喉咙里卡着石头一样,说不出话来。 男人用力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箍进怀中,因为他体格健壮,力气实在太大,卿卿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了,好像随时要被他捏碎了一般。 姬行云凑到她耳边,压抑着汹涌潮水一般的情绪,小声道:“你以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是么?” 心惊胆战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出了边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姬行云当真找来了! 卿卿早有预感,就知道不该上这艘贼船! 卿卿不知如何是好,一时着急,眼眶一红,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她抽泣着,颤栗的声音问道:“你,你想怎样?” 姬行云倒是淡然自若,轻飘飘的口气道:“不想怎样,念在同床共枕的情分,你要走了,我好歹也来送你一程。” 卿卿有点没反应过来,迟疑问,“来送我?” “嗯。” 卿卿再愣了愣,抬眸偷瞄了他一眼,有点难以置信,“你不抓我回去?” 姬行云轻笑一声,“反正你迟早也会跟我回去。” 呵呵,做梦,卿卿才不可能跟他回去! 而且,姬行云竟然胆子这么大,还敢只身前去敌国,到时候身份暴露,肯定立马死无葬身之地吧? 还有,既然姬行云是姜九郎,那前几日暗中帮他们,送他们出城那个姜九郎也是姬行云? 知道姬行云不抓她,卿卿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放心了一些。 还好,事情没有像那个噩梦一样发展,她还可以回家。 一盏茶时间转眼就到,外头阿水前来传话,说是燕淮想闯上来找卿卿。 姬行云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 他拿拇指抚过卿卿的眼角,将泪水拭去,道:“要不要把燕淮请上来,给他引荐一下你男人?” 卿卿心下猛然一跳,哪里敢叫六郎上来,姬行云肯定会砍下他的脑袋,或者把他扔进水里,到时候六郎就死定了! 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卿卿毛骨悚然,摇头不止,嘤嘤抽泣,娇声带着恳求,“你别杀六郎可好?” 姬行云道,“我若要杀他,他早已经尸首分离了。” 至少,第一眼看见卿卿跟燕淮走在一起的时候,姬行云真的动了杀心,恨不得立马杀了他,若不是姜九拉着,燕淮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后来姬行云冷静下来一想,燕淮冒那么大风险来救卿卿,若是因此而死,卿卿肯定一辈子忘不了燕淮,还会记恨他一辈子,得不偿失,还是暂且饶他一条狗命。 他目光幽寒,道:“不想让他死,就别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别忘了我说过什么。” 他说过今后只有他能碰。 卿卿皱着眉,“我们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六郎是正人君子,对我以礼相待,才没你那么好色!” “好色?” 姬行云冷笑了,大掌一把强行将她的后脑勺勾了过来,弯下腰凑到她脸上,指尖拆下她脸上蒙着的面巾,几乎鼻间碰着她的鼻间,呼出的炙热气息直喷到脸上,喘.息粗重而沉凝。 “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色。” 第19章 远远还能听见有人在阻拦燕淮上楼,“阁下不能上去……” “毕竟男女有别,九郎跟我家表妹说话,还是在下在场比较妥当。” “我姜氏出了名的家风严正,定不会对小娘子无礼,还请阁下稍安勿躁。” “……” 嘈杂吵闹声音传来,只怕燕淮随时都会闯进来,亲眼看见姬行云正在对她上下其手,为所欲为,卿卿一时间死的心都有了,还家风严正,不会无礼,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把她撕碎吃了。 她的小手死死摁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外推,却没能阻止男人的大掌伸进了披风,隔着衣物在她背后肆意而动,像是虫子在身上爬似的那么痒,沿着背上一直爬到雪臀上,让人浑身燥热。 直到他用力捏了一把肉肉,吓得卿卿浑身一震,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用手捂着嘴才没有出声。 “还有更好色的想知道么?我们继续上回没做完的事情如何……”姬行云想起来上回分别之前,他正想做的事情,就觉得那个恨啊,都心心念念了半个月了。 卿卿屏住呼吸,僵直身子,流着泪恳求,“不要,大都督求你了,六郎要来了,你放开我可好,我不想让他看见……” “让他看见岂不正好死了那条心。” “不要,我求你了……” 想到姜九说,那燕淮甜言蜜语哄得卿卿心花怒放,姬行云便呼吸粗重了几分。 唇瓣贴在她耳廓,滚烫挨着冰凉,对她轻声说道:“卿卿,我第一次见你便看上你了,你只能是我的……” 姬行云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少女披着绯红的斗篷站在湖边,似乎是在等人,衬托着湖光山色,绝美的脸上带着甜腻腻的笑容,宛如枝头桃花一般灼灼其华,只是一眼便让人沦陷进去,不管多久都记忆深刻。 本来只是骑马路过,姬行云忍不住为她驻足停留,呆愣愣看了许久,让从小到大只生活在血腥杀戮之中的男人,仿佛看见了生命中唯一一道明媚的阳光,将他黑暗无光的世界带来一线光明。 因为当时后有追兵,处境危机,姬行云不得已离去,走远之后,忽然听闻背后有打杀、惨叫、哭喊声,意识到是她出了事,不顾阻拦又折返回来。 看她被流寇劫持,姬行云头一回做了一件路见不平的善事,杀光了那些流寇,救下了她,那时候的她早就吓晕了。 因为背后追兵来了,姬行云只好将她扔给她幸存的同伴,匆忙撤离,就这么回了国。 后来,想起来那琼姿花貌,娇美不可方物,实在销魂入骨,叫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夜不能寐,不尽肖想,便才又画了一副画像,派人前去建业寻她。 这两年他都在计划打下南齐,想等他攻入建业那日再掘地三尺将她找出来。 姬行云回过神来,仔细打量卿卿一眼。 其实她与两年前相比就是年长了一些,一张脸变化不大,就是身材愈发窈窕了,特别是有个丰盈轻软之处,他每次不小心碰到的时候都好像会要了命。 或许两年前见了卿卿,只是为美色所迷,不过这一个月朝夕相对,却让他确认了。 姬行云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待我去了建业便向你家提亲,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嫁给我,不然我就大军压境,灭了南齐,再把你抢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本来他是打算说点好听的……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又变成了这样,甜言蜜语果然太难了吧。 反正还是霸道狠厉,一点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卿卿听了之后,惊得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她是不是听错了,姬行云竟然想去她家提亲,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因为父母双亡,长兄为父,如今南北为敌,阿兄若是见了姬行云,肯定恨不得一刀宰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把她嫁给姬行云的! 再说了,姬行云想打到建业灭了南齐,哪有说得那么容易?这个姬行云就知道威胁她! 姬行云呼出一口浊气,将她从怀里放出来,缓缓把面具戴上,才道:“你先回房休息,让燕六上来。” 卿卿怕姬行云对六郎不利,赶忙哀求道:“你别伤他可好?” 她这么在乎那个燕六,姬行云自然生气,却也道:“不过是姜九郎想请他喝酒罢了。” 他的意思,这里只有姜九郎,没有姬行云,他是不打算暴露身份的。 姜九郎肯定是不会动南齐平阳王的,要不会给姜家招来祸端,损毁家族声誉。 这么一想,卿卿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卿卿赶紧擦干泪水,把脸上面巾再戴上,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转身,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下了楼。 其实卿卿前后总共才上楼一盏茶时间,燕淮看见卿卿下来,立即迎了上来,“没事吧?” 卿卿有些心虚,摇摇头,“他想请我喝茶,我不肯喝,他便说要请你上去喝酒……” 因为卿卿本来就遮住脸,燕淮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点点头,“你回房歇息一下,我去会一会他。” 卿卿想提醒燕淮,却又不敢说姬行云的身份,咬了咬唇,只好道:“六郎,你千万小心一些,我觉得那个姜九郎好古怪。” 她已经不是头一回这么说了,加之姜九郎本来就脾气怪,所以燕淮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安抚她回屋,便就这么上了楼。 等到燕淮大步进屋的时候,入眼就见,一个白衣戴面具的男子正坐在前方悠闲沏茶,方才的事情,好似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燕淮抱拳拱手,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想见姜九郎一面,还当真是难于上青天。” 面具下的目光上下扫了他一眼,透出一丝轻蔑,没好气道:“只是不想在不合适的地方,看见不该出现的人。” 燕淮愣了愣,“这么说,九郎果真早就知道本王身份?” 男人漫不经心道:“我不仅知道你身份,还知道你此行目的,还知道你为何要将那位小娘子藏着捏着。” 燕淮轻笑,“都说九郎无所不知,真是瞒不过你,这一路还要多谢九郎暗中相助,本王才得以安然出境,待到了建业,必有重谢。” 姬行云淡淡说道:“重谢就不必了,小娘子方才答应为在下献舞一曲作为谢礼。” 听闻此话,燕淮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所以这就是姜九郎刚才要单独见卿卿的原因? “……” 楼上看似谈笑风生,燕淮没见过姜九郎,更没有怀疑过他,毕竟对方若是想害他,趁着在北魏境内的时候动手轻而易举,何必多此一举护送他出来。 待打发走了燕淮,姬行云还久久坐在原地,愣愣看着他离去的地方,目中带着一丝轻蔑。 旁边一名仆人走上来,随意的就坐在了姬行云身边,叹息说道:“这燕六倒是有几分本事啊,竟然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 不说还好,一说这件事姬行云就有点来气。 姜九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还情深义重,不远千里,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的卿卿表妹,这么好的男人去哪找?此番救命之恩,小娘子肯定感激涕零,回去之后就要以身相许了,我看,你还不如成全了他们,免得自讨没趣。” “滚!” 姬行云满目寒意,这个燕六分明就是个伪君子,那女人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 </div> </div> 第18节 把燕淮叫上楼之后,卿卿便自顾自回房间等待。 她心里忐忑不安,生怕一言不合姬行云就把六郎杀掉了,生怕她下回见到六郎就只能看见他的一颗脑袋,就像孙英那样。 直到燕淮回来找她。 “他没把你如何吧?” 卿卿连忙拉着燕淮,上下打量,生怕缺胳膊少腿的,看见毫发未损才松了一口气。 燕淮好像有点生气的问:“你答应给那个姜九郎献舞?” 卿卿一愣,都不知道姬行云跟他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微微摇头,“我没有……是他非得要……” 燕淮自然不想让卿卿给那个姜九郎献舞,但是又必须答谢人家,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再说吧。 而后不知想到什么,燕淮面色缓和下来一些,道:“卿卿,我们回去之后,便说我是在流民之中找到的你,知道么?” 卿卿瘪嘴,“可是,他们肯定都听说我被献给敌军主将的事了……” 这么说,哪能应付得过去? 卿卿沦为俘虏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真怕在魏营里没死,回去之后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燕淮一本正经道:“我先前曾听人提到,孙英因为献了个假冒的阮氏女被姬行云杀了,可有此事?” 卿卿回想起来孙英的脑袋,还不禁打了个寒颤,孙英死得也太冤了,到死了恐怕还以为她是假冒的。 燕淮的意思,只有拿这个说法出来,让卿卿不承认被魏军俘虏过,就说只是落难在了流民之中,被俘虏那个是冒充的,才能堵住外头的闲言碎语 不过反正卿卿也不在乎,她本来就沦为俘虏,被姓姬的狗贼这样那样过了,也不指望还能像以前那么风光无限。 送走了燕淮,卿卿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外头波光粼粼的江面出神,若有所思。 她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姬行云的身份悄悄告诉六郎,然后让六郎送信回去,派遣千军万马在岸边设下埋伏,等过两日他们上岸之时,便将姬行云一举歼灭! 想到姬行云,卿卿突然想起来,他说的要去她家提亲。 他莫不是有病吧!他们若是想谈婚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拿什么提亲? 正神游天外时候,眉儿上前来,突然将窗户给关上了,“娘子风寒未愈,外头这么冷,还是别吹风为好。” 卿卿本来还在想姬行云的事情,直到无意间看见了眉儿的手,心下猛然一跳。 他们从彭城出来的时候,眉儿的手背划伤,明明留下一道疤痕。 可是面前这个眉儿,手背上分明是完好无损的,她不是眉儿!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我回头会好好学习一下情话技巧的! 第20章 卿卿面色变得难看,呆愣愣的盯着她看了许久,面貌上分明与眉儿并无差别,声音稍微有些不一样。 眉儿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了?明明刚刚上船的时候还…… 毕竟朝夕相对了这么久,卿卿身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就被换掉了,卿卿自然立马就能敏锐的察觉出来。 面前这个假眉儿,见卿卿一直盯着她看,也不打算隐瞒了,含笑道:“娘子可是有什么话想问么。” 卿卿下意识的侧身避开她,自然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你是谁?” 眉儿抿唇一笑,“现在开始娘子将奴婢当成眉儿就行。” “眉儿被你弄到哪去了?”该不会眉儿已经被杀了吧? 她如实回答道:“娘子放心,她还活得好好的,若是娘子不出卖大都督,她便可相安无事。” 卿卿咬紧了牙,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姬行云搞的鬼! 定是怕她将他的身份泄露出去,让人在岸边设下埋伏,所以才掳走了眉儿吧? 不得不说,姬行云掳走眉儿,还真的是抓住卿卿的软肋了。 自从族人抛下她离去,她沦为俘虏之后,这两个月以来,卿卿经历了人生中最低估,最为艰难的时候。 在她孤立无助之时,只有眉儿忠心耿耿,回来找她,一直陪在她身边,若是没有眉儿,卿卿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熬到现在。 以至于眉儿对卿卿来说意义不凡,绝对不会抛下她不管不顾的。 面前这个假眉儿还安慰道:“娘子不必担心,大都督不会为难她,早在南阳时候大都督便知道她身份了。” “……”卿卿差点噎住,早在南阳时候姬行云就知道眉儿身份了?所以她当时的预感真的没错。 姬行云既然知道眉儿身份可疑,竟然装作不知道? 卿卿上下打量这个假眉儿,“那你们何时放了眉儿?” 假眉儿道:“待大都督离开之时。” “……”好吧,卿卿认输了。 她就知道,在岸上设伏的事情,姬行云肯定也早就想到了,竟然让人来换掉了眉儿,一边用眉儿要挟她,一边还可以让假眉儿监视控制她,卑鄙! 不过没关系,等到了建业还有的是机会,到了她的地盘上,也让姬行云尝尝做俘虏的滋味! 在船上的两日,卿卿时刻都是神经紧绷。 眉儿被换掉之后,卿卿时时刻刻都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她,以至于,现在能信得过的就只有六郎了。 所以卿卿害怕的时候,只能去对面房间找六郎打发时间。 可是每回卿卿去找六郎,就有人前来通传,说是姜九郎唤六郎去下棋,去喝酒,去弹琴,去吟诗作对…… “……”卿卿都不知道,何时他们这么熟络了? 想一想他们二人不知道在阁楼上干什么,卿卿就心里打鼓。 难以想象,一个是敌国三军主帅,一个是本国的皇子亲王,两人竟然还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称兄道弟? 而且那姬行云挺能装的,卿卿还以为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杀戮和蛮力,肯定会被识破,没想到竟然伪装成了文人雅士,六郎也看不出破绽。 晚上时候,卿卿特意把门窗栓得严严实实的,以防姬行云趁机偷摸进来。 可是日防夜防,也防不住一头饿急眼的狼,加上假眉儿是姬行云的人,姬行云简直能在卿卿房间出入自由。 夜已经深了,游船顺流而下,日夜兼程,呼啸风声和哗啦啦的水声交错不休。 黑暗无光之中,摸进屋的男人,一把将卿卿抵在墙角。 那乌黑青丝垂下,暖光映照在绝色美人的脸蛋上,那冰肌玉肤,嫩得好似吹弹可破,伴随着急促得呼吸,雪白的颈子上下颤动,看上去那般撩人。 姬行云忍耐着,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再跟那个燕六卿卿我我的,我就把他扔进水里。” 她何时跟燕淮卿卿我我了? 卿卿没好气道:“你要把六郎扔进水里,我就跳进去陪他,我都已经答应六郎了,回建业之后就会跟他成亲,你若是去了正好可以喝到我们的喜酒!” 听闻此话,姬行云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你跟我睡过了,还想嫁给那个燕六?” 卿卿其实并没有答应,也没打算嫁给燕六,却还是道:“六郎真心待我,什么都为我着想,还不顾危险来救我,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懂!” 姬行云冷笑,“呵,你要是嫁给他,就等着守寡。” “你……”卿卿说狠话根本就说不过姬行云,只能霍霍磨牙,捏着小拳头,无言以对。 姬行云喘着粗气,热得好像都要出汗了一般,一把将卿卿从地上竖着抱了起来,抱到一旁桌面上坐下,站在她身前。 大掌捧着她那张小脸,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卿卿,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 卿卿不屑,“你堂堂魏军统帅何须娶一个俘虏?” 姬行云一脸认真道:“我不只想俘虏你的人,还想俘虏你的心。” 不知为何,听见姬行云嘴里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卿卿一瞬间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分明觉得很格格不入,但是不知为何,这般亲昵的动作,加上这般尴尬的情话,少女脸上不自觉浮起一阵潮红,心下小鹿乱撞。 她咳嗽了一声,赶忙捂着嘴,别开脸,有点紧张的说道:“我,我风寒未愈,你别离我这么近,会传染。” 姬行云却勾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给强行掰了回来,哑声说道,“你还怕染给我,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卿卿正想解释,她怎么可能在意他啊,纯粹就是想让他滚远一点! 可是才刚刚张嘴,便被男人趁机入侵,将她的唇瓣给含住了,一番轻柔肯咬,剥开贝齿,卷出香蜜,滚烫的唇和冰凉的唇紧紧贴合,仿佛要融为一体。 上回他强势而用力的时候,卿卿费力挣扎,如今他分明没有强行禁锢着她,卿卿却突然浑身没有了力气,毫无反抗之力,一阵阵奇妙难以言喻的感觉袭来,只让卿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半推半就的,渐渐被那般炙热化成了一滩水,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一遍一遍的洗涤,如潮水一般来了又去,直到抽空了口中的空气,都快要喘不过气窒息了,卿卿才被放了出来。 已经是急促的呼吸着,上气不接下气,卿卿靠在他肩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感觉自己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死鱼。 半晌之后,姬行云喘着粗气,将那娇柔的身子抱起来,大步走过去放在床榻上躺下,将她塞进被褥之中。 “睡吧。”姬行云坐在床沿,居高临下看着卿卿。 卿卿还在刚才的亲热之中没能缓过神来,整个人傻愣愣的。 “你坐这里我怎么睡得着啊。”一双还水漉漉的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姬行云冷笑,“难不成要我躺这里你才睡得着?” “……”回想起来,以前他们睡一张床那两回,确实是姬行云躺着的? 卿卿白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出去。” 姬行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那你自己睡。” 而后起身就这么翻窗子走了。 半晌卿卿才反应过来,窗外是江水啊?他翻窗还不掉进水里! 卿卿翻身起床追过去,伸长脑袋朝着窗外东张西望。 窗外的冷风将卿卿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昏暗之下,就见姬行云从正头顶的窗户,伸出个脑袋,带着诡异的微笑,朝着她招手示意。 “……”他们的房间竟然是上下直通,以姬行云的功夫很容易就翻上去了,难怪他面具都没戴,突然之间就出现在她房内。 卿卿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窗户。 回过头来,背身靠在窗前,心下扑通扑通直跳,还久久没能平复下来。 卿卿呆愣愣的将一截白皙的小手指,放在了自己唇瓣之上,回想起来方才那般亲吻,很奇怪,心理上虽然抗拒,身体却拒绝不了。 </div> </div> 第19节 这个姬行云,上回亲她的时候跟啃猪头一样粗暴用力,给她都啃肿了,这回怎么突然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想到这里,卿卿猛的拍了一掌自己的额头,赶紧打消了胡思乱想,而后回去蒙头睡觉了。 每日姬行云都要偷摸进卿卿房里,不过,也并非每次都是来占她便宜。 隔日,外头咚咚敲了两下窗户,卿卿不打算开窗的,但是假眉儿已经帮她开了,果然这才是假眉儿真正的作用吧。 姬行云在窗户外伸一只手,递上一个食盒。 卿卿颦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还犹豫的不肯过去接。 姬行云道:“枣泥山药糕,不想吃我扔了?” 只有美食的诱惑,永远无法抵御。 听说是糕点,卿卿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扭扭捏捏的走过去,勉强将食盒接了下来。 姬行云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便又上楼去了。 卿卿随后关上窗户,喜滋滋的开始吃糕点。 此后,每次从窗户送进来的食盒都有惊喜,有好吃的糕点、水果、蜜饯和零嘴,卿卿可以吃东西打发坐船的时间,也就没那么无聊了。 三天很快就熬过去了。 游船顺流而下并且日夜兼程,只用了三天便顺利抵达了建业城外。 因为燕淮和假姜九郎已经打好了关系,所以中途并没有换船,一路同行到了建业。 船停靠在岸边时候,正巧是日暮降临时分。 天边余霞成绮,美轮美奂。 映着夕阳的余晖,一行人三三两两,前前后后从游船上走了下来。 两名男子立在岸边,燕淮主动热情的说道:“九郎对本王算是有恩,既然到了建业,于情于理本王也应当尽地主之谊才是,九郎若是尚未安排住处,不如就到本王府上暂住,不知可否赏脸?” 卿卿听见燕淮竟然要请姬行云去他家住,急忙拽了拽他的袖子。 燕淮这几日与姬行云称兄道弟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引狼入室,把姬行云请到他平阳王府去住? 卿卿本来想开口提醒燕淮,千万别把这只狼带回家去。 可是抬眸对上姬行云面具下那幽森森的模样,想到眉儿还在姬行云手上,卿卿想说什么话,只能全都硬生生咽回了腹中。 姬行云欣然同意了,“平阳王盛情难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还真去…… 卿卿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第21章 几人下船之后,便换乘了马车进城。 第一件事,自然是先送卿卿回去与亲人团聚。 卿卿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兄长了,还迫不及待的想找二叔一家算账!害得她那么惨,一定要让阿兄和姑姑为她做主,讨回公道! 阮雄带着阮氏一家南下出逃,一路逃到了建业,投奔了齐王的兄弟临川王。 临川王是卿卿的姑父,出了名的惧内,什么都听姑姑的,自然想也不想就收容了阮氏一家,暂时将他们安置在了临川王府空出来的别院。 一行低调不起眼的车队,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进了建业城,赶在天黑之前,总算到达了临川王府门外。 卿卿裹着斗篷,风尘仆仆的从车里下来的时候。 迎面就见,有一行人已经站在王府大门之外等候多时了。 其中包括她兄长阮黎,二叔阮雄,二婶柳夫人,堂姐阮蓉,以及临川王府的表哥表姐们。 兄长因为战败负伤在身,这两个月都在养伤,加上因为卿卿的事情忧心忡忡,原本高大魁梧的身材,直接就消瘦下去一圈,面色也稍微有些苍白。 阮黎自然是想亲自去救卿卿的,只是受了伤,连刀都提不起来,只能委托了燕淮去救人。 阮黎一见卿卿,赶紧迎了上来。 卿卿看见阿兄的一瞬间,激动得多时泪崩了,小碎步跑上来,不管不顾,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头栽进阿兄怀里,委屈得呜呜哭了起来,“阿兄……” 突然回想起来小时候有一回上元节,阿兄带着小卿卿出去看花灯,因为人太多,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小卿卿一个不慎就走丢了。 小卿卿独自一人提着刚买的兔子灯,又紧张又害怕,在人群里到处张望,一边哭一边喊,“阿兄,你在哪……” 她足足转了大半夜,始终都没有找到阿兄的踪迹。 最后,孤立无助又可怜的小女孩,满脸泪水坐在了街道边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像世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在她哭得昏天暗地的时候,还好阿兄终于找到她了。 少年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又高又瘦的身影立在小卿卿面前。 小卿卿看见他,反而哭得更大声更委屈了,一头就栽进他怀里,哭得天昏地暗的。 阿兄一把就将小卿卿从地上抱了起来,“都是阿兄不好,今后再也不会把卿卿弄丢了。” 如今,阮黎身上负伤,卿卿突然冲上来抱着他哭的时候,撞到伤口上差点没被他疼死,倒抽一口凉气,额上冷汗都渗了出来。 不过也只有忍耐着疼痛,阮黎手掌轻拍了拍卿卿的肩头,还是当初那句话,“是阿兄不好,又把卿卿弄丢了。” 卿卿哭得委屈,好像要将这两个月受到的屈辱一股脑儿都哭出来似的。 半晌才想起来,她都这么大了,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好抱着阿兄,这才缓缓退了回来。 除了阿兄,来接卿卿的,旁边还有二叔一家人。 几人围到卿卿面前,二婶柳夫人也是抹着眼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柳夫人上前,一副感慨万分的模样,拉着卿卿的手,“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还真是老天开眼,大哥在天有灵保佑,卿卿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孩子受苦了……” 卿卿却是一把就将她的手甩了出去,含泪的双眼恨恨瞪着她,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托你们的福,我至于受这么些苦?” 说着,卿卿拉着阿兄的袖子,又哭了起来,“阿兄,你可一定要为卿卿做主!” 二叔一家面面相觑,好似还很无辜的模样。 阮雄上前解释道:“卿卿,都是误会,你听二叔解释,都是你那个贱婢绿云搞的鬼,她对你怀恨在心,给你下了药,还伪装成你的模样随我们出城。我们都走了一天了才发现你没有跟来,派人回去接你,魏军已经占了南阳城,什么都来不及了!那贱婢已经被二叔一怒之下给打死了,我们也一直都在想办法救你回来,我们是血脉至亲,我又怎会如此畜生不如,将你独自一人丢下。” 呵,还真是高明,一句话,就将责任全部推脱给了一个已经被处死的奴婢身上就完事了。 那绿云是卿卿的贴身婢女,卿卿一直都待她不错,怎可能突然做出这种事?就算要做,必定也是受人逼迫的! 现在正身处在临川王府的大门口,实在家丑不可外扬,不合适在此处争执吵闹,弄得人尽皆知。而且卿卿刚被俘虏了救回来,一切需要低调行事。 燕淮从背后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劝说道:“卿卿,你也路途劳累,不如先进去休息要紧,今日有客人在此,有什么事等稍后再慢慢说。” 说着燕淮给阮黎递了一个眼色,阮黎也是面色凝重,劝说道:“也是,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吧,你既然回来了,先去跟姑姑打一声招呼为好。” 卿卿抹着眼泪,瞥了一眼二叔那一家子,虽然很生气,但是也只能先进去拜见姑姑,到时候让姑姑为她做主,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一了百了。 卿卿被人带着,跨过了准备好的火盆,洗去风尘,才进了临川王府。 反正她没给二叔一家人好脸色看,想一想被他们害得这么惨就来气,若不是被狠心抛下,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背后,阮黎许久才反应过来,燕淮身旁还站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询问,“这位是?” 燕淮想起来引荐,“这位就是天水姜氏的姜九郎,此番多亏了姜九郎相助,我们才得以安然归来。” 阮黎还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他一眼,“阁下就是传闻能预知前后五百年的姜九郎?” 预知前后五百年?姜九郎的名声,还真是千奇百怪的都有。 面具下的姬行云瞥了一旁跟着的仆人阿木,不屑道:“不过是外头的谣传罢了,在下一介草民,凡夫俗子而已。” 阮黎倒是客气,以手做引,“今日王府设有家宴为各位接风洗尘,还请二位随我进府,坐下喝酒长谈如何?” 阮黎还想仔细问一问燕淮,卿卿被救回来的个中细节。 于是几个男子先后进了王府,赴宴喝酒去了。 * 这边,卿卿已经扑倒在姑姑怀里,哭得是稀里哗啦的,活脱脱就是个受惊过度的孩子。 没人询问卿卿被遗留在南阳之后的事情,燕淮先前已经派人回来交代过了,说是找到卿卿的时候,她和眉儿正混在流民之中。 即使有诸多猜测,却也没人现在就不识相的提出来,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 姑姑阮夫人安慰卿卿道:“回来了就好,唉,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百年之后都没脸去见你爹娘。与姑姑好生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卿卿抽噎着,又故意向姑姑提道:“那日本来我是要随他们一起弃城离去的,却不知谁在我水中下了迷药,我晕过去再醒过来,府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后来……” 后来她就落入了魏军手中,沦为俘虏,被献给了姬行云,一直跟随姬行云左右,直到彭城兵乱,六郎趁机将她给救了出来。 当然,卿卿突然想起来,她之前与六郎谈好的说辞,否定做过俘虏之事,才能稍微挽回一些名誉。 于是卿卿只好道:“后来,我醒来的时候,眉儿找到了我,想方设法带我逃出了南阳城,一直混在流民之中……” 卿卿抽泣着,眼泪滚滚流下,委屈至极,“都是有人下药把我迷晕,故意将我留下的,姑姑一定要为卿卿做主……” 阮夫人面色沉凝,道:“卿卿,你二叔为人正直,此事他定是不知情的,你得搞清楚到底是谁指使那奴婢给你下的迷药,还伪装成你跟着出城。” 想了想,卿卿一头雾水,绿云都被人灭口了,她哪里知道是谁指使的!肯定是二叔那一家子就对了。 阮夫人还道:“此事已经让那婢女背了黑锅,现在既没有证据,也不是说处罚谁就处罚谁,还需从长计议,你可明白?” 证据,就算有什么证据,都过去两个月了,早就被他们清理干净了,让卿卿去哪里找? 不过卿卿仔细想了想,二叔如果当真对此毫不知情,那会下药谋害她的,就只剩下堂姐阮蓉了。 因为阮家两兄弟情谊深厚,一直都没分家,卿卿排行第三,上头有一个亲姐姐,前几年嫁人之后难产过世了,阮蓉是二姐,二叔的大女儿,只比卿卿大一个月。 因为年纪相仿,阮蓉从小就喜欢跟卿卿争东西,小到一块鸡腿,大到觊觎六郎,卿卿都看在眼里。 现在回想起来,定是阮蓉指使的绿云给她下药,设计将她扔在南阳的,才好霸占她的一切。 想一想,卿卿的手便紧紧攥成了拳头,恨得牙痒痒。连日的委屈压抑已久,卿卿正在气头上。 晚上家宴卿卿都没有去,从姑姑院里出来之后,直接气势汹汹的就去找阮蓉算账! </div> </div> 第20节 第22章 与此同时,阮蓉正坐在屋里梳妆台前,对镜梳妆,由身边婢女伺候着,将一枚白玉孔雀簪别到了发间,左右照了照镜子,看着镜中妆容精致自我欣赏着。 身边的婢女红袖却有些忐忑不安,皱着眉头,小声询问道:“娘子,三娘子回来了,若是让她知道是我们搞的鬼可如何是好?” 不说还好,说到那个阮棠回来的事情,阮蓉便是脸色一变,仿佛晴空万里突然飘来了一片乌云一般。 她好不容易才将卿卿给设计扔在了南阳等死,离开南阳之后,想着卿卿肯定落入敌军手中,吃尽苦头,生不如死,以后再也别想和她争东西了,便是一路得意洋洋,心情愉悦。 可是让人想不通的是,六郎竟然会不辞千辛万苦,以身涉险,去把她给救回来了!果然他还是舍不得那个贱.人! 阮蓉面色阴冷,翻了个白眼,道:“怕什么?她在魏营里做了两个月的俘虏的事情,明日便可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闲言碎语铺天盖地,我看她还有什么脸抬起头来做人!” 哼,就算她回来了,也别想好过! 两人正在屋里说话时候,外头忽而就听有人正在吵闹。 “三娘子,你不能进去。” “让开!” 听见是卿卿过来了,阮蓉与红袖对视了一眼,二人起身前去应付。 见了卿卿,就见她一身雪白绒毛斗篷,里头蜜合色绣缠枝牡丹掐腰小袄,下身纯白百褶裙,头上垂云髻,发间别着翡翠发簪,面上不染脂粉,却是天生丽质,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天姿国色,姿容无双,总叫人眼前一亮,望尘莫及。 卿卿从小就长得一副好皮相,跟玉雕的小人儿似的,因为那副容貌不知讨得多少人欢心,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堆人追捧,而阮蓉,就是被拉出来做对比,被她一直踩在脚下的那个。 阮蓉不知多少次恨不得刮花她那张脸,到离开南阳那日才总算找到机会,设计将她独自一人扔下。 原本还以为,她落入魏军手中,定是要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却没想到,时隔两个月的今日,她竟然好端端的回来了。 而且看她那模样,红光满面,风采依旧,不见半点狼狈,根本就不是个落难逃出来的俘虏应该有的样子。 阮蓉的手紧紧拽着袖子,面上挤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缓步上前,模样关切的说道:“卿卿刚刚回来,路途奔波,怎么也不早些回房歇息,这么晚了到阿姐这里来作甚?” 卿卿看见阮蓉,愈发确定,肯定就是她设计将她丢在南阳的。 虽然火气正盛,可是卿卿想起来姑姑说的,没有拿到证据,也不能随意对她进行处置,现在肯定是没办法算账的。 卿卿的目光无意间瞟到她头上戴着的白玉簪子,咬紧牙,冷静了几分,淡然道:“就是想来问阿姐拿几样东西而已。” 阮蓉轻笑了笑,似乎还一脸疑惑,“你想要什么东西,让人过来取就是了,何须亲自过来。” 卿卿盯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东西,必须亲自过来取。” 阮蓉似乎听出来她来者不善,问道:“那不知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卿卿小步在屋中转悠,上下打量了阮蓉一眼,视线又扫视了一圈屋内,最后指了指阮蓉头上的发簪。 她道:“不如就从阿姐戴的那支白玉孔雀簪开始吧,那是去年我生辰之时六郎送给我的,如今戴在阿姐头上,恐怕多有不妥吧?” 阮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却也只能干笑一声,抬起头,便将头上发簪给取了下来,客气的双手奉上,“这是说的什么话,阿姐只是帮你保管罢了,想着你一时也用不上,便借来戴一下,这便还给你就是。” 她抬手取下发簪的时候,袖子滑下,露出手腕,卿卿看见了她手上戴着的芙蓉翡翠镯子,便又目光一冷。 果然,把她扔在南阳,就是为了霸占她的一切。 卿卿又指着那镯子道:“这镯子是我阿娘留给我的遗物,怎么阿姐也戴在手上了?这也是帮卿卿保管的是么?” 阮蓉笑容僵硬,只能应和,“那是自然,阿姐也是怕逃难的时候弄丢了,特意戴在手上贴身保管,好等你回来之时还给你的。” 卿卿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那还不还给我?” 阮蓉咬着唇,也只能撩起袖子,要将镯子取下来。 可是,因为镯子小,阮蓉的手腕粗,戴上去干巴巴的取下来也没那么容易,取了两下都纹丝不动,皱起眉有些难堪。 卿卿带着微笑,道:“取不下来是么?不如卿卿帮阿姐取吧。” 说着,便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使劲往外扒,硬生生将镯子给扒了下来。 都不知道卿卿突然哪里来的力气,阮蓉疼得“啊”的惊叫了一声,手腕都红了一片,好像皮都要被扒下来气的,皱着眉有些生气,本来想骂她。 却见卿卿扒下镯子之后,已经戴在了她自己的手腕上。 那一截白皙细腻的手腕,配上芙蓉色的名贵玉镯,那般浑然天成,才能真正体现出这玉镯的价值连城。 以前阮蓉早就看上这镯子了,可那是卿卿母亲的遗物,她只能眼馋。好不容易得到,立马就戴在手上,可是现在,卿卿一回来就给她强行扒了下去,自然有些不甘心。 却只能疼得握住自己的手腕。 卿卿满意的看了看手上玉镯,瞥了一眼阮蓉,道:“还真要多谢阿姐帮我保管了这么多东西才是,现在卿卿既然回来了,也是时候把属于我的东西都取回去,想来阿姐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阮蓉心下咯噔一声,以前原本属于卿卿的那些东西,自从离开南阳之后,只要是阮蓉看上的全都占为己有,毫不客气的拿来自己用了,在这屋里,恐怕搜都搜得出来不知多少。 可是那确实是卿卿的东西,只要她说得出来路的,阮蓉只能全数奉还,若是不还,让她阿兄知道了岂能罢休。 阮蓉虽然极不情愿,却也只能紧紧握着拳头,含笑道:“那是自然,你既然回来了都还给你便是,放在我这里还占地方。” 呵,占地方。 “那就不占阿姐地方了。” 卿卿当时便将假眉儿喊进来,一样一样清点这屋里属于她的东西。 清点完了,一大堆首饰、摆设和书画放在桌面上,卿卿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看着阮蓉询问,“阿姐要不要点一点,看看着里头是不是都是我的东西?可别拿错了才是,不属于我的,我可万万不会据为己有。” 这话分明就是嘲讽阮蓉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可耻行为。 给阮蓉恨恨咬牙切齿,却只能忍耐着应声道:“既然是你亲自清点的,想来应该没错。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打算今日清点清点给你送过去的,你这般火急火燎的急着要,还说得好像我想占为己有似的……” 卿卿一甩袖子打断她的话,质问道:“你不就是想占为己有么?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有底,我今日也累了要先回去休息,暂且不跟你计较,改日再找你慢慢算账!” 说完,卿卿冷哼一声,让眉儿带着那一大包东西,就这么从阮蓉屋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待看着卿卿那一抹纤秀的背影离去之后,阮蓉已经气得面红耳赤,胸口因为剧烈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袖子一挥,一把就将桌面的一套青瓷茶具给推了出去。 陶瓷“嘭”的一声应声而碎,四下飞溅了一地,阮蓉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撑在桌面上,气不打一处来,“她竟然敢跟我示威!” 以前的卿卿哪有这么凶?定是此番遭遇不幸,性情大变,准备回来复仇的! 红袖在旁搀扶着阮蓉,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安慰说道:“娘子消消气,她也就得意这一时而已,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阮蓉目光幽冷的看着某处,呐呐说道:“她肯定知道是我把她扔在南阳的,如今回来就是想报复我!” 她要先下手为强! * 临川王府给卿卿安排了住处,暂住在表姐燕雪柔的院子里。 燕雪柔虽然跟卿卿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性子有些像,都是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所以每回都能玩到一起去,以前卿卿来建业,都是燕雪柔带着她出去玩,燕雪柔到南阳去,也是卿卿带着燕雪柔到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两人的关系极好。 以前燕雪柔就在期盼着卿卿早点嫁给堂兄燕淮,这样她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所以如今卿卿回来,燕雪柔怕是除了阮黎之外最高兴的那一个。 卿卿还在屋里收拾刚从阮蓉那里抢回来的东西那时候,燕雪柔就来屋里陪她。 燕雪柔捧着脸坐在卿卿身边,一脸疼惜的看着她,“这也太不要脸了吧,竟然还戴着你的簪子和镯子,说是替你保管的……我看肯定就是她给你下的药没错了,就是想雀占鸠巢,霸占你的东西,还想代替你嫁给六哥哥!” 卿卿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惜绿云都死了,又没有证据,能拿她怎么办。” 除非,能想办法逼着阮蓉招供,可是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招供? 想了想,燕雪柔也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拉着卿卿,道:“卿卿,这回你看清楚六郎的心意了吧,不远千里,不顾生命危险去救你,定是对你用情至深的,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去?你们赶紧成亲吧,别犹豫了。” 卿卿垂下头略微有些伤神,六郎是对她恩重如山,而且哪里都好,她现在这样还肯娶她,只是…… 姬行云都还没解决,让她怎么可能嫁给六郎? 那姬行云还威胁说,她要是嫁给六郎就让她守寡…… 这姓姬的,到底想干什么啊。 难不成,跟她说来建业提亲只是幌子,实际是想来搞点什么大动作?刺杀什么人,或者有什么阴谋? 对,肯定是有什么危害南齐的阴谋。 看来,他还必须先搞定姬行云才行,不然到时候让他的阴谋得逞了,死了什么不该死的人,或者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如何是好? 搞定姬行云之前,卿卿要先把眉儿救回来再说。 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眉儿救回来? * 当天夜里,因为喝酒的时间太晚,临川王盛情邀请之下,燕淮和姜九郎都暂住在了王府客房之内。 正好,二人各怀心思,都想留在临川王府住,两人的客房临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姬行云回客房之后,身边的仆人只留着阿木。 房门紧闭之后,姬行云将面具摘了下来,叫来阿水,紧皱眉头,面色凝重的询问他,“你平时戴着面具是怎么吃饭喝酒?” 姬行云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虽然面具下面有一道缺口,可是喝酒吃饭实在太不方便。 真正的姜九,其实就是站在伪装成了仆人的阿木,当即捧腹大笑,笑得是前仰后合的,却又怕被人听见了笑声,用手捂住了嘴,憋得差点出内伤。 对上姬行云凛冽的目光,姜九笑容才渐渐消失下去,回答道:“习惯就好了。” 姬行云瞥了他一眼,随后来到桌前坐下,将备好的解酒茶饮下。 喝着口中的解酒茶,不禁想起了卿卿给他送的解酒茶,想到她口中甜腻腻的味道,光是想一想,心头便是一热,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不多时,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来到姬行云耳边禀报道:“大都督,已经联络到了建业城内的细作,随时听候发落。” 姬行云颔首示意,北魏在南齐常年都安排有细作,姬行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办正事。 姜九也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唇边,喝了一口,而后询问道:“现在已经混入了建业,也混入了临川王府,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姬行云淡然道:“提亲啊。” 姜九有点震惊,“你当真来提亲的?你要直接找阮黎提亲,他肯定会一刀杀了你。” 姬行云幽幽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还不献个计策?” 姜九愣了愣,摇摇头道:“你也知道,我姜氏曾经起誓绝不会参与南北纷争,保持中立,若是违背誓言我会被撵出家族。” 姬行云瞪着他:“让你想办法解决我的婚事!” 他先前都跟卿卿夸下海口要来提亲了,现在又怎能言而无信? 姜九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恐怕不合你意。” “什么?” </div> </div> 第21节 姜九寻思片刻,道:“你应该知道,南齐朝廷也分主战派和主和派,一些人想与北魏血战到底,可是一些人想南北和平相处,互不干涉,若是能想办法让两国谈和,就可以让你的小卿卿以和亲的身份嫁到北魏去了……” 果然说了一半,就被姬行云截然打断了,“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这么多年来,姬行云的目标就是一统南北,又怎么可能谈和? 姜九轻笑,“你打算南北和平,不违背我姜氏誓言,我倒是可以献策……” “……”姬行云听闻,渐渐陷入了沉思。 * 夜半有人摸进卿卿房内的时候,卿卿原本昏昏欲睡,察觉到动静,豁然睁开眼,就见是一个高大熟悉的黑影立在床前, 卿卿蹭的一下坐起来,看清是姬行云,便皱起了眉,“这是在王府,你还敢来我房里,也不怕被人抓住?” 姬行云毫无忌惮道:“我自有分寸。” 其实,卿卿真的好想现在就把姬行云的身份泄露出去,让人来把他抓了。 可是想到眉儿,她又只能忍耐着冲动,好声好气的询问,“你到底把眉儿弄到哪里去了,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她,不然我怎么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是否安然无恙?” 姬行云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拉着卿卿的手,将她缓缓勾进怀里,在她耳边说道,“我可以让她跟你见面,也可以放了她,不过,全看你够不够忠心,会不会出卖我……” 卿卿当然是立马做出保证,“我当然不会出卖你!” 姬行云嗤笑,“记得你还说过,我答应的事办到了,你就是我的人了……现在却要弃我而去,让我如何信你?” “……”卿卿仔细想了想,她好像确实说过那种话,但是分明就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说出来的,怎能当真? 卿卿又被强行欺负了一顿。 为了不要嘴巴肿了,明日被人瞧出来,只能乖乖的迎合他,顺从他,只恳求他稍微温柔一点,不要最后一步那个事情就好。 姬行云还恬不知耻的说道:“反正都做过了……” 卿卿涨红着脸,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说破了,“我知道没有!” 卿卿搞不清楚姬行云到底有没有动过她的身子,后来跟眉儿打听了一下,眉儿也不懂,偷偷找了个老嬷嬷帮卿卿检查,检查之后她还是处子之身。 老嬷嬷说,要么就是男人花生那么小,要么就是还没碰过她最后一步。 卿卿跟姬行云有过各种肌.肤相亲,早就无意间蹭到过了,他……肯定不是花生那么小,所以只能是或许看过她摸过她,却还没最后一步。 耳边男人暗哑的声音询问,“你知道没有?那你可知道我有多舍不得碰你了?” 有很多时候姬行云都在想,如果卿卿上吊自尽得那根绳子没有断,是不是他就永远都跟她错过了。如果孙裕没有将她送给他,那卿卿又该受何等屈辱? 姬行云好声好气的询问她,“卿卿,若是我能让南北谈和,今后再不开战,你能接受我么?” 卿卿喘着粗气,嘤嘤哭泣,听见姬行云这么说,还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全天下都知道,想一统天下,灭掉诸侯小国的,一直以来都是魏王,都是魏军统领姬行云。 卿卿缩在姬行云怀中,贴着滚烫的臂弯,小声的问他:“你来建业,是想来谈和?” 实在不像姬行云的风格,卿卿根本就不信。 姬行云回答:“先谈和,再提亲。” “……”卿卿一想,能谈和的话,以后都不用打仗了。 “你当真能谈和,以后再也不攻打齐国,我就答应嫁给你。”卿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毕竟这笔交易怎么看都划算。 可是想谈和哪有那么容易啊? 卿卿的父兄,二叔,姑父,六郎,全都是主战派,连齐王也主战,只想入住中原,朝中的主和派地位都岌岌可危,都不敢在齐王面前提一个降字。 不管了,卿卿是想,先表面什么都顺从他,等救回眉儿再慢慢收拾他。 姬行云还在暗想,姜九还真的说对了,一提到谈和,卿卿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那我们说好了。”姬行云唇角不易察觉的勾起。 卿卿点点头,“那我可以见眉儿么?” 姬行云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可以,改日。” 初冬,外头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凛冽的寒风吹打着门窗,透过门缝吹进屋里来,将芙蓉帷帐吹得随风乱晃。 原本清冷的屋内,也弥漫着一股火热的气息。 * 次日醒来,燕雪柔带着卿卿出门,两人又去向阮夫人请安,顺便正式说说昨日没解决的事情,关于卿卿被人扔在南阳的事。 卿卿没睡好觉,大早上脸色有点难看,现在正揉着又酸又痛的胳膊,感觉好像手快要断了。 燕雪柔还好奇的询问她,“卿卿,你手怎么啦?” 能怎么了,被一个禽兽给……卿卿为了不被他这样那样,只好答应帮他泄.火。 唉,反正不堪回首,卿卿光是想一想,脸上都一阵红一阵白的,为什么她竟然做了这种耻辱的事? 自然不敢直接告诉她,只得敷衍回答,“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 二人走在回廊时候,正巧就碰上燕淮和“姜九郎”离开临川王府。 燕淮见了卿卿,连忙迎了上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面含笑意道:“卿卿,昨夜睡得可还好?” 卿卿瞄了一眼后面白衣面具的“姜九郎”,正好就撞见面具下冷幽幽的视线,想起来昨晚的亲密行为,顿时头皮一紧,脸上涨红。 回神看着燕淮,低声应道:“还好……” 燕淮旁若无人的,将卿卿拉到了旁边单独说话,抿唇笑说道:“卿卿,今日我进宫便与母后说我们的婚事。” 卿卿连忙拉着他制止,“六郎,你先别提此事行么?等过一阵风声没那么紧了再说也不迟。” 看她皱着眉的模样,燕淮也皱起了眉,“你还是没想清楚?” 卿卿瘪嘴,“皇后定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六郎这又是何必……” 燕淮自然知道,或许以前皇后还会同意,可是现在,不仅卿卿一落千丈,整个阮家都已经一蹶不振,还要全靠临川王出面保住,皇后定是不会再同意他们婚事的了。 燕淮还做出保证,“你若是不想这么快说,那现在先不提就是了,一切依你。你相信我,我会让她们同意的,你等我消息即可……” 卿卿心下一暖,抬眸看着燕淮,“六郎你真好……” 燕六抿唇一笑。 不过六郎越是这么好,卿卿想起来昨晚的屈辱,就愈发内疚了。 两人在旁边说完了之后,才就此作别。 离开之前,卿卿与“姜九郎”擦肩而过时候,两人的指尖不慎碰到了一起,一瞬间就像触电一般,卿卿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个姬行云肯定是故意的吧?大庭广众一下碰她的手…… 还好,两人都是穿的大袖,遮得严实,周围没人注意到这种细节。 分别之后,身边的燕雪柔回望了一眼,还好奇的询问,“卿卿,我听说就是那个姜九郎掩护你们回来的?”猴哥整理 卿卿点点头。 燕雪柔又问:“那姜九郎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卿卿嘴角抽搐,有些敷衍的回答,“可能……是因为长得太难看,见不得人吧。” “……”燕雪柔噗嗤的一声就笑了,又问,“方才六哥哥找你说什么啊?” 卿卿黯然伤神,“婚事。” 她都在懊恼,怎么能让六郎打消娶她的念头?皇后肯定不会同意,应该也不用太担心吧。 两人一起,又一次去了阮夫人院内, 今日,阿兄、二叔等人全都在场,正式商讨卿卿被单独留在南阳的事情。 可是商讨了这么久,二叔一家一口咬死了就是绿云自己想报复卿卿,擅自所为,绿云死了死无对证,实在也没出什么结果来。 从王妃那里出来,阿兄拉着卿卿到一旁询问:“卿卿,你相信他们所说,就是那奴婢自作主张么?” 卿卿微微摇头,“大哥,你也看出来了吧,就是背后有人指使的。” 不过卿卿也叹了一口气,赶忙安慰,“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毕竟是一家人,血脉至亲,我现在又相安无事的回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嘴上这么说,其实卿卿是打算私底下跟阮蓉解决这个人恩怨,至少,先让她承认。 阿兄还恼怒道:“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你被他们害得那么惨!卿卿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阮黎一个激动,捂着胸口,伤口又开始疼了。 卿卿安抚道:“阿兄,你还是别瞎操心,赶紧养好伤才是要紧的。” 如今家族败落,还要寄托希望阿兄重振旗鼓才是。 * 卿卿在王府休息了几日,尽量关门闭户,哪里都不去,且两耳不闻窗外事,上面一切有姑姑帮她压着,外面再有什么风风雨雨就当是听不见就好。 这日,府上正有两个婢女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么,那个阮三娘被魏军俘虏,还送给了敌国将领,听说都转手了好几个人,不知道伺候了多少男人了……就这样,平阳王竟然还一心想娶她,她拿什么配得上平阳王殿下啊,要是我,早就一死了之算了,还有脸回来……” 正好,燕雪柔和卿卿正路过,恰好就听到了耳中。 燕雪柔当时就火了,提起衣摆就要上前,清脆的嗓音,厉声喝骂道:“你们两个贱婢,在这里议论什么?母妃的命令你们都当耳边风是么,临川王府禁止议论此事!” 两个婢女一看是燕雪柔,当时就膝盖一软,跪了下去,“郡主饶命,是奴婢胡言乱语……” 燕雪柔当即下令,“来人,给我将这两名贱婢拉下去掌嘴,一人二十!嘴巴打烂!” 两个婢女就这么哭喊着被拖下去掌嘴去了。 卿卿只是看着,竟然也没有阻拦。 燕雪柔回来,见卿卿面色苍白,目中含泪,赶紧企图劝说,“卿卿,她们胡言乱语你千万别当真……” 卿卿僵硬得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不必担心。” 反正她们说的也是事实,就算说得再难听,卿卿也只能听着。 燕雪柔叹息,“等过一阵,大家就都忘了。” 希望如此吧。 …… </div> </div> 第22节 当天,燕淮又来临川王府找卿卿。 已经是冬月,天气寒冷,富贵人家都已经先后烧起了炉子。 卿卿与燕淮在暖阁内见面,两人喝着热茶暖和身子,说着话。 燕淮皱着眉头,道:“卿卿,我此番来,是向临川王妃送请柬来的,过几日母后在宫中设梅宴,请王妃前去赴宴,还特意交代让王妃带着你一起去。” 太子和平阳王燕淮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在北齐自然是身份极为高贵的。 只是听见这个消息的卿卿,心下咯噔了一声,有些七上八下的。 皇后设宴,请姑姑去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还特意交代请卿卿去……其中缘由,肯定是跟她和燕淮的婚事有关的。 卿卿有些担心,“六郎可是与皇后说了你我之事?” 燕淮摇了摇头,“你既让我不说,我怎会说?” 就算燕淮不用开口,皇后是明白人,早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这次喊卿卿入宫,自然就是想跟阮夫人说说婚事。 当然,并不是大娶的事情,而是想直接将卿卿抬进平阳王府做侧妃。 毕竟燕淮救了卿卿回来,现在整个建业人尽皆知,都在称赞平阳王的情深义重,平阳王和阮氏女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都被编成了各种话本,还让说书人说得满城皆知。 皇后迫于压力,也只能同意,让卿卿嫁给燕淮做侧妃的事情,成全这桩美事。 现在卿卿投奔了姑姑阮夫人,这婚事自然就由长辈阮夫人做主,所以这才请阮夫人带着卿卿进宫去。 不过这些详情,卿卿并不知道就是了。 五日后就是梅宴的日子。 一大早,阮夫人便领着卿卿、燕雪柔和阮蓉等人,一起进宫前去赴宴。 走到王府门外的时候,阮蓉和卿卿还对视了一眼,相看两相厌,各自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卿卿出现在宫里,被那些名门贵女少不了指指点点。 不过,众人皆知,宁安郡主燕雪柔不好惹,所以有表姐在旁护着,也没人敢正大光明的对卿卿怎么样。 卿卿都是面色沉静,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里,尽量当做没看见她们异样的目光,没听见她们在悄声议论她。 真不知道,现在是有姑姑和表姐护着,二人都有点应付不过来,如果是她自己独自一人该如何应付? 皇后还亲自找了卿卿前去问话,便是询问她关于在南阳的事情,卿卿就照着和六郎说好的回应。 皇后直言询问,“我听传闻,你被俘虏之后,被送给了敌军主将姬行云,可有此事?” 卿卿有些心虚,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只是外头的谣传罢了,万不可信以为真。” “……” 当天,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从宫里回去之后,果然姑姑将卿卿单独叫了过去。 阮夫人面色沉凝,询问道:“卿卿,你与平阳王走得近也有两年了,姑姑早就看在眼里,都要怪姑姑,没有早些安排你们的婚事,拖到如今这等地步……若是你早些嫁给了平阳王,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卿卿含着眼泪,握着姑姑的手,“这不能怪姑姑,姑姑不必自责。” 阮夫人与卿卿十指相握,看着她的眼睛询问,“卿卿,你可知道今日皇后与我说了什么?” 卿卿微微摇了摇头。 阮夫人道:“她想让你给平阳王做侧妃,这就将你抬进平阳王府去,你可愿意?” 卿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当即回答,“六郎待我恩重如山,除了进平阳王府,可还有别的法子报恩么?” 阮夫人还有些不理解,“你不愿意?” “阮氏女不为妾……”卿卿与她对视一眼,愿不愿意从眼神之中就能看出来了。 阮夫人皱着眉,将所有仆人遣散出去,只留卿卿一人,关门闭户,才询问,“你老实告诉姑姑,你到底遭遇如何?” 卿卿想来想去,也就只好老实说了,她被送给了姬行云,并且,六郎是在姬行云手中救了她,不过,姬行云已经潜入了建业的事情并未提及。 这件事,除了姑姑,还谁都不曾提起过,就连表姐也不知情。 卿卿还如实说道:“说实话,我不打算嫁给六郎,姑姑就说我要为父亲守孝,推脱掉即可。” 如今乱世,生死太过寻常,守孝的规矩已经没有那般严格,多的守孝二十七个月,少的就守孝二十七天即可。 阮夫人沉思许久,才长叹一声,“你现在当真进了平阳王府我也不放心,那就依你吧。” 卿卿已经压抑了一整天时间,此番终于是鼻子一酸,忍不住一头扑进姑姑怀里,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阮夫人抱着柔软娇小的少女,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别哭了,现在外头风声紧,我送你去寺里领养几个月,待风声过了再回来,就没那么难受了,正好你也好好冷静冷静,想想清楚……就是寺中清苦寒冷,你恐怕要受些苦了。” “卿卿不怕受苦,若是没有姑姑在,卿卿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次日一大早,卿卿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出门,要被送去栖霞寺暂住。 阮黎和燕雪柔来到门外送卿卿离去。 燕雪柔本来是想陪卿卿一起去的,卿卿拒绝了,加之想起来去了栖霞寺不能吃肉,所以就只将卿卿送的到了门外。 分别时候,燕雪柔还依依不舍的叮嘱,“卿卿好生修养着,我会过去探望你的。” 阿兄也道:“待我伤好了去看你。” 卿卿点点头,正要上马车离去时候。 远远听见有人骑马而至。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见是白衣胜雪的翩翩贵公子,骑着一匹白马,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燕淮翻身下马,气喘吁吁来到卿卿面前,看着她询问,“卿卿,我并不知道母后想让你做侧妃,你别生气……” 燕淮还以为,皇后出马定能让卿卿进平阳王府给他做侧妃的,却不想卿卿竟然以守孝的名义拒绝了,她竟然连皇后的意思也敢拒绝? 卿卿一脸忧愁,道:“卿卿决心为父亲守孝,六郎还是另娶他人为好,至于六郎的恩情,卿卿已经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将来必定报答。” 燕淮拉着卿卿的袖子,虽然很不甘心,却也只有一脸温和的说道:“你想守孝多久我都可以等你多久。” 卿卿却背过身去,只说道:“六郎还是忘了我吧。” 随后缓缓将袖子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就提着裙摆,踏上马凳,撩起卷帘,进了马车。 踏着冬日清晨的阳光,马车就这么渐渐离去,最后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燕淮久久看着马车离去的地方,手渐渐攥紧了拳头。 当初想明媒正娶她不愿意,现在这种状况了,让她做侧妃她也不情愿。 呵,既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那就别怪他,让她只能做外室了! 与此同时,门口还有另外一双眼睛,看着卿卿坐马车离去之后,急匆匆回去禀报。 正是红袖,来到阮蓉屋里道:“娘子,三娘子去栖霞寺了!” 这几日,卿卿明里暗里给她难堪,阮蓉一直都在容忍,早就忍不下去了,她既然离开临川王府的庇护去了栖霞寺,死期也就到了! 阮蓉目光一冷,轻哼一声道:“按照计划去办!” “是!” * 离开王府的马车内,卿卿失魂落魄的靠在软垫上,因为路途颠簸,还左右摇摇晃晃。 突然不知想起来什么,卿卿看向一旁伺候着的眉儿询问,“你家主子呢?” 怎么好些日子都没听过姬行云的动静了,他在搞什么鬼? 眉儿回答,“大都督在栖霞寺等着娘子。” 卿卿心下咯噔一下…… 突然有种送羊入虎口的错觉,她是那只羊,他是那只虎。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没羞没臊的□□生活快要开始了,不骗你们,搓手.jpg 第23章 从建业城出发,两匹骏马拉着楠木精雕香车,一路穿过繁华热闹的街道,高耸的城门,直到静幽幽的林间小道。 寒风凛凛,自车窗缝隙吹了进来。 车内的卿卿拉了拉紧斗篷的领口,捧紧了手中的雕刻喜鹊绕梅方形手炉,正眯着一双眼睛小憩,黛色的睫毛微微颤动,身子随着马车的前行摇摇晃晃。 不知出城了多久,也不知行到何处,忽然之间,车外有嘈杂吵闹声音传来,马车骤然停下,卿卿身子一个猛然前倾,下意识的抓着扶手,惊醒了过来。 卿卿睁开朦胧睡眼,询问外头眉儿,“怎么了?” 眉儿慌慌张张的伸出手,拉着卿卿要下车,“前方有流寇阻道,娘子快下来,我护送你离开。” 临川王府是派了护卫队前来护送卿卿前去栖霞寺的,这道中距离并不远,而且时常有人经过,怎么轮到卿卿路过就突然遇上流寇了,这也太蹊跷了吧? 两年前,卿卿曾经遇到过一次流寇,还见了一副异常血腥的景象,当时都吓晕了过去,至今心里还留下些阴影。 现在一提到流寇,卿卿脑中就有一些莫名的画面一闪而过。 血流成河,尸首横陈,惨叫声此起披伏,场面惊悚至极…… 零零碎碎的画面在脑中拼凑着,卿卿有些头晕目眩,云里雾里的。 直到眉儿皱着眉,勾了勾手催促,“娘子,快下来。” 卿卿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赶紧跟着眉儿下了马车。 这个假眉儿是姬行云身边的暗卫,自然也是功夫了得,当时便是一手拉着卿卿,另一手拿着长剑,与四面八方涌来的流寇打斗,直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卿卿避难。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流寇,卿卿只能跟在眉儿的身后,闭着眼睛死命的逃跑,时而还惊叫着躲闪身边流寇的刀尖,还有背后射出的源源不断,如雨一般想置人于死地的弩.箭。 埋头跌跌撞撞的逃难,也不知道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卿卿突然身子一歪,跪倒下去,膝盖剧痛。 正此时,旁边已经有四名流寇持刀冲了上来,还喊着,“杀,一个不留!” 眼看着一把刀直逼到了卿卿脸上,好似一刀下去就要将她劈砍成了两步。 好在眉儿反应迅速,一抬手,用手中的长剑将对方的大刀硬生生挡住,与那围攻的几人颤抖在一起。 </div> </div> 第23节 明显那些人都是冲着卿卿而来的,不与其他人多纠缠,一个个都朝着卿卿蜂拥而至。 对方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临王府护送的侍卫加上眉儿都在百般阻拦。 卿卿吓得面色发白,也不管不顾,埋头就一个劲的往前逃跑,生怕被那些流寇追到。 不禁回想起两年前,也是这样的景象。 也是在建业城外,一帮流寇将卿卿的车队给拦住,二话不说上来就要动手。 护送卿卿的侍卫也算不少,可是都敌不过那些饿狼一样杀红眼了的流寇,一个个败下阵来。 卿卿孤立无助,也被那些流寇给擒下。 一群亡命之徒,看着卿卿长得那般姿色绝美,世间难求,当时就色心大起,企图奸.淫。 卿卿吓得哭喊着,挣脱他们往后跑,可是却因为腿软,跑出去没几步就一头栽倒下地。 背后的流寇团团围上来,一把抓着她的脚,将她拉到了身后,就开始拆自己的裤腰带。 卿卿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只顾哭喊,想要挣扎逃跑,可是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实在无力抵抗。 就在绝望之时,突然不知哪里杀出来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一般从天而降,一刀一个,就将那些流寇的脑袋,像是切西瓜一样切成了两半,还有西瓜汁一般的鲜血蹦射而出,直溅到了卿卿身上…… 卿卿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当时受了惊吓过度,眼前一黑晕死过去,没了知觉。 后来,当时的场景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得,看到一阵刺眼的亮光,那个男人背着光站立在那里,仿佛踏着祥云而来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他手里拿着的那把大刀都闪耀着璀璨星河一般的光芒,都让人觉得有些刺眼眩晕,他那双眼睛,眼中射出腥红骇人的寒光,仿佛吃人的野兽似的。 卿卿还在逃跑,脑子里不禁想起来两年前的画面,那些早就被她所遗忘掉的细节,突然如泉水一般的涌了出来,一幕幕,历历在目。 在眉儿的断后下,卿卿盲目的往前跑,可是因为刚刚摔了一跤,脚上很疼,一瘸一拐的速度太慢。 眼看着背后一名流寇手持弓.弩,瞄准了卿卿的背,就直射出了一箭,若是这一箭中了,卿卿那么弱小的身板必定非死即伤。 好在关键时刻,不知哪里伸出来了一条胳膊,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将她结结实实的拉进了怀里。 转眼之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黑衣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将紧紧追着卿卿不放的流寇一转眼就杀了干净,只剩下一地残破不堪的尸首,和鲜血满地,血腥气味冲天。 …… 卿卿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六郎又来救她了,可是转眼定睛一看,抱着她的男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那般带着腥红的戾气,墨黑的眸子映照出她的模样,又比那时候多了几分柔情。 卿卿与他对视的一瞬间都呆住了,提着一口气,心跳都差点停止了,感觉他就和两年前救她的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卿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他脸上的面巾摘了下来。 男人一张俊朗非凡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精致好看得紧,刀削一般的薄唇,微微启口问道:“吓傻了?” 卿卿确实有点吓傻了,她以为来救她的是六郎,可是盯着他仔细一看,竟然是姬行云? 总感觉好像是她生出了什么错觉,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有点分不清过去和现实。 好歹姬行云救了她,卿卿轻柔的身子靠在他怀中,也没有反抗,本来就吓坏了,鼻子一酸,干脆扑在他怀中,愈发委屈的哭了起来。 背后有人赶来询问姬行云,“主人,留了个活口,当如何处置?” 姬行云都觉得有点奇怪了,卿卿怎么刚刚一出门就遇上刺客,当即便下令道:“逼问是谁指使的。” “是。” 卿卿惊吓过度,久久没有缓过神来,还缩在姬行云怀中,抓着他的衣襟,嘤嘤抽泣,眼泪都糊在了他衣襟上。 姬行云本来想扶着她走,可是卿卿刚刚摔了跤,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也不知哪受了伤。 男人只得蹲下身,将她那纤薄的身子横抱了起来,抱着她就往回走,一直走到了马车处,将她给塞回了马车之内 眉儿也迅速跟了过来,询问现在是回去还是如何。 姬行云自然是下令,“继续去栖霞寺。” 至于流寇的事情,则让护卫回去通报临川王,当然,是说姜九郎路过顺便救了卿卿,护送到栖霞寺去了。 卿卿又像是小孩子一般被护着,缩在男人怀中,哭了许久,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就与之前姬行云带她出南阳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卿卿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 卿卿受了惊吓,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姬行云都习以为常了,没有安慰她,只是缓缓递上一张手帕。 卿卿看着手帕,再瞄了一眼姬行云,抽泣着,将手帕接了过来,擦着眼泪,瘪着嘴,小声询问,“你怎么来了?” 姬行云浑厚而磁性的嗓音道:“自然是来接你,就知道你一刻不让人省心。” “……”卿卿也不想啊,她哪里知道,明明有临川王府的人一路护送着,竟然还有流寇这么大胆子,敢公然来刺杀她。 卿卿突然想起两年前也是如此似曾相识的画面,总觉得,这两次的事情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是她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要灭口么? 其实卿卿在建业认识的人不多,人家听说她的名字,都是因为听说平阳王燕淮的时候顺便提起她,她好像也没得罪什么人?难道又是阮棠? 本来卿卿还在擦眼泪,无意间看见了姬行云的肩膀,顿时惊恐的指着道:“你,你受伤了?” 姬行云不明所以的朝着卿卿指的方向看过去,才见自己背后肩膀上插着一根弩.箭…… 卿卿突然想起来,定是刚才那流寇想拿弩射杀她,差点就中了,那根箭,是姬行云用身体帮她挡下来了? 卿卿没想到,姬行云竟然会冒险帮她挡箭,心里有种滋味无法言喻,有些慌张的说道:“快去找个大夫吧?” 姬行云还若无其事的模样,“小伤罢了。” 背上插着一根箭,还在流血,他管这叫小伤? 姬行云询问,“你车上可有药箱?” 卿卿要去栖霞寺,带的行礼里面自然有备用药箱的,里头放着一些常用的金疮药和纱布,当即连连点头,让眉儿将药箱取了出来。 姬行云又指挥卿卿道:“你帮我把箭□□,再用布用力摁住止血即可。” 卿卿也没有处理过伤口,看着姬行云背上那根箭,有些犹豫,“我,我怕……让别人帮你弄可好?” 姬行云认真的凝视她,“我想要你帮。” 毕竟姬行云帮她挡了一箭,卿卿自然是言听计从的,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鼓起勇气,白皙小手颤抖的握住他背上的箭,闭上眼,咬着牙,硬着头皮用力一拔。 随着男人一声低吼,顿时鲜血迸射,惊得卿卿都不敢看,一把将箭给扔了出去,笨拙的用纱布堵住他背上的伤口。 不过一转眼,纱布都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从白色变成了红色,血液还在不断往外涌出来。 这血流的速度,吓得卿卿更加惊慌失措了,紧张的询问,“我,我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姬行云将口中咬着的布吐了出来,已经是一头冷汗,拿了一瓶药粉送进卿卿手里,道:“将药先洒上去,换块布,用力摁着止血。” 卿卿流着眼泪,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她撒了药粉,用力摁着他背上的伤口,摁了许久,换了好几块纱布,直到血液不再往外流。 再抬眸看姬行云之时,男人已经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一头冷汗淋漓。 卿卿还头一次看他这幅憔悴样子,更加心生怜悯,连忙询问,“你怎么样?” 姬行云发现好像有点玩脱了,还真的伤的不轻,只好道:“让人去找大夫来,我们去栖霞寺等着。” 因为这里距离栖霞寺近,距离建业城远,卿卿立即点头表示同意了。 而后搀扶着姬行云,让他在马车内的软榻上蜷缩着躺下,给他枕着软枕,盖上锦被,头一回贴心又细致的照顾。 马车继续前行,上山前往栖霞寺而去。 再叫眉儿将地上带鲜血的布收拾出去,擦拭干净地面,通了通风,点上一缕檀香,这车内的血腥气息才稍微消减了一些。 卿卿坐在姬行云身边,用自己的手绢擦着他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担忧询问,“疼不疼啊?” 姬行云常年练武,带着厚茧的手握住了卿卿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你帮我止疼可好?” 卿卿点点头,“怎么止疼?” 姬行云还眯着眼,淡然自若的道:“亲我。” “……” 卿卿心下砰然一跳,握紧拳头,有些羞怯的埋下了头,好似还有些不情愿。 正好路过一个坑,马车突然猛烈一震,身子跟着也是一震,疼得姬行云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卿卿连忙将他扶正,看他可怜兮兮的……重点是因为给她挡了这一箭才这么可怜兮兮,卿卿也只好同意了。 她涨红着脸,俯身下去,弯腰凑到他脸上,快速的在唇上贴了一下,就退了回来。 还头一次,好像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那般紧张。 姬行云还没尝到味道就没有了,自然有些意见,“这样不行。” 卿卿咬了咬唇瓣,噘着嘴,说道:“那你想怎样?” 姬行云反问,“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平时他都是要啃来啃去,还要伸舌头那种,想一想就觉得太.色了。 卿卿顿时一脸潮红,虽极不情愿,还是道,“就这一回,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你可别得寸进尺!” 姬行云合眼表示同意,暗暗窃笑。 卿卿被忽悠的,当真犹犹豫豫的凑过去,再次贴上了他冰凉的唇。 第24章 完全是因为姬行云帮她挡了这一箭,受了重伤,卿卿才勉强同意这般主动给他占便宜。 她缓缓凑上去,察觉平时男人灼烫的呼吸今日都显得稍微虚弱许多,一向滚烫的唇瓣都是冰冰凉的,还带着一股血腥气味。 卿卿贴上他的唇瓣,学着他那样笨拙的撩.拨纠缠。 清甜的少女芳香,还真的麻痹止痛的功效,让姬行云只记得那般盈软可口,好似在品尝什么世间难得的饕餮美味,一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直到喘不过气来,卿卿才退了回去,已经是一脸涨红,一张绝色的小脸上,火红晚霞般的颜色蔓延到了耳后根,小耳朵都是红彤彤的。 她立即背过身去,捂着嘴跑到一边,再也不回头看姬行云一眼。 姬行云只是幽幽看向她的背影,诡异的勾了勾唇。 </div> </div> 第24节 一路到了栖霞寺,姬行云戴上了他的面具,高大的身躯由姜九郎的仆人阿木和阿水搀扶着,一起进了准备好的禅房。 大夫已经被人快马带了过来,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塞进了禅房内,为姬行云治疗伤势。 卿卿因为摔了一跤,膝盖有些磕破,所以先回了自己的禅房里休息等候。 一直到了日暮降临时分,卿卿百无聊奈的坐在屋里。 安静下来时候,不禁回想起来今日遇上流寇的经过,回想起她摘下姬行云面巾的那一刹那。 也不知道为什么,卿卿看见他那双眼睛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两年前救了她的那个人。 可是,两年前救她的明明就是六郎啊?她醒过来的时候,六郎已经把她送回临川王府去了,而且当时护送她的侍卫都说是六郎救的她。再说了,姬行云恐怕都没来过建业吧,怎么可能是姬行云。 想到姬行云还受伤,卿卿才将眉儿叫过来询问。 “你家主人伤势如何了?”卿卿只知道大夫过来了,还没有过去看他。 眉儿如实回答,“只是失血过多,并未伤及要害,现在包扎好了正在休息。” 思来想去,毕竟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卿卿还有点良心不安,翻身坐起来,准备过去看看他。 眉儿为卿卿拿来一件绣着兰花的软绒披风,搭在她肩上,系好带子,又将准备好的暖手炉送进她手中,这才搀扶着她,缓步从禅房走了出来。 外头风大,一出门,卿卿都觉得寒风割得她有些脸疼,都有些睁不开眼来。 一路冒出风,出了庭院,穿过长廊,来到姬行云所暂住的禅房,路上遇上僧人,无不双手合十作揖行礼。 姬行云自然是以姜九郎的身份住在栖霞寺的。 其实姬行云身经百战,曾经受伤无数,今日这点伤,真的只算是皮毛伤罢了,稍微一包扎,他都能够若无其事的起来走动,甚至是再大战一百回合,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此刻,姬行云早已包扎好了伤口,将染血的衣物换了下去,穿上一件墨蓝色流云纹绸缎中衣,正坐在屋里,与人商议。 在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姜九,此刻扮成的仆人模样,那张脸是一张假脸。 姜九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听说,齐太子有心与北魏谈和,曾经向齐王进谏,被齐王狠狠训说了一顿,还因此险些丢掉了太子之位,从此再也不敢提谈和之事。” 姬行云颔首,“我听过。” “所以啊,若是想南北谈和,我觉得可以从齐太子下手,要不要邀他他仔细谈一谈合作的事。” “那就请他来寺里见面。” “嗯。”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人前来禀报,“阮小娘子求见。” 一听说是卿卿来了,姜九迅速拉着姬行云到床边让他躺下。 姬行云皱了皱眉还有点不愿意。 姜九皱眉,催促道:“你看你这苦肉计多好用,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了,赶紧听我的,不能白白受伤……” 姬行云也只好过去,背靠着软枕,斜着坐在床榻上,腿上盖上锦被。 姜九在旁边窃笑。 他认识姬行云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还头一回见这男人对他言听计从,而且暴躁的脾气不知收敛了多少,看来,感情这个东西还真是有点奇怪,把一头恶狼驯化成一只家犬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唉,恐怕整个北魏,谁也想不到他们的大都督,正在这里千方百计博取心上人的同情心。 早在以前,姜九也是看过姬行云那副美人画像的,甚至曾经受到姬行云的委托来建业找那个美人,不过由于许多信息太模糊,姬行云也是匆匆路过,加之阮家为了卿卿的名声刻意掩盖了遇上流寇的事件,以至于找寻无果。 姜九一早知道姬行云就因为这个梦中情人,这两年拒绝了魏王的好几次赐婚,一直不曾娶妻,并且也不曾多看哪个女人一眼。 如今找到了他的梦中情人,还真没想到,他竟然也能把哪个女人当成小祖宗一样供起来。 不过想一想也是,姜九走遍大江南北,见过各个地方的第一美人,可是见了卿卿那般举世无双的姿色,都忍不住心生悸动,也难怪某个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纯情臭男人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于是,当卿卿进屋来探望姬行云的时候,正见他精神萎靡的靠在那里。 卿卿款步姗姗,走到床边,两条细小的烟波眉微微蹙起,好似担忧的看着他询问,“你没事吧?” 姬行云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你没事就好。” 卿卿心下一暖,袖子下头的手紧紧抓着手炉,稍微有些紧张。 本来是想问问他以前有没有来过建业,不过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来,只是说:“这次多谢你了。” 这是她真诚的道谢,发自内心的那种,毕竟本应该中箭躺在那里的人是她,姬行云帮她挡了,才得以幸免。 姬行云凤眼之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满不在乎的道:“保护自己的女人不是应该的么。” 他一直都把卿卿说成是他的,卿卿听了就不想理他,转而询问,“你用饭了么?我刚刚让人熬了小米粥准备晚上吃的,你要不要吃点?” 其实是卿卿想让人熬粥送给姬行云吃的,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只好说是给自己熬的,问他要不要顺便吃一点。 姬行云问,“你煮的?” 其实不是卿卿煮的,是眉儿煮的,却假惺惺的点了点头。 姬行云点头,“尝尝吧。” 于是卿卿让人将小米粥送了过来,姬行云坐起身,接过瓷碗和勺子。 用勺子盛起了小米粥,本来就已经不烫了,所以直接送进了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明明只是一碗什么味道也没有的小米粥,姬行云却好像吃的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 听闻卿卿遇到流寇的消息,次日,阮黎、阮蓉和燕雪柔都一起来栖霞寺探望卿卿。 听说是姜九郎恰好路过救了卿卿,因为救她还受了伤,众人都还觉得有些奇怪。 阮黎自然是主动前去当面答谢“姜九郎”去了。 阮蓉跟卿卿关系不好,也就做做样子,随便问候了几句,提前自屋里出来,借口去大殿烧香祈福。 另一边屋里,卿卿正和燕雪柔说着闺中密话。 燕雪柔捧着脸,瞪大眼睛询问,“卿卿,那个姜九郎该不会对你有觊觎之心吧?要不然怎会这么巧救了你,啧啧啧……” 卿卿一愣,“哪有,你别瞎说,他只是来栖霞寺找高僧指点,恰好碰上罢了。” 燕雪柔却好像很确定似的,“你可小心一些那个姜九郎,我觉得他特别可疑,不计报酬送你们回来,这回这么巧又救了你,我看,说不定就是他找来的流寇,自导自演的!卿卿,六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别辜负他才是。” 姬行云找来流寇自导自演的?可是他都受了伤,应该不会是他找来的人吧。 想到六郎,卿卿又叹息了一声,“可是皇后让我做侧妃,我不想让六郎为难,更何况……还要背负那些闲言碎语。” 燕雪柔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只要你喜欢六哥哥,六哥哥也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管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作甚?卿卿,你到底是不愿意做妾,还是不喜欢六哥哥啊?” “我……”卿卿突然回答不上来了,她自然是对六郎有些好感的,以前也曾想过嫁给他,可也没到那么非他不可的地步。 卿卿没有回答,燕雪柔叹息了一声,“要是我,若能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就是让我做妾我也心甘情愿。” 卿卿皱眉,一巴掌拍在燕雪柔脑门上,“表姐,你是堂堂郡主怎能与人为妾?” 燕雪柔干笑了一声,“我就是随便说说啊,毕竟我又没有心爱的人……” 燕雪柔想了想,又好奇问,“你见过那个姜九郎的长相么?” 卿卿果断摇摇头,她本来也没看过姜九郎,所以也不算是骗她。 “……”也不知道,燕雪柔怎么对姜九郎那么感兴趣,老是问起他。 两人在屋中聊了许久,燕雪柔才跟卿卿道别,从屋里出来,就这么回程去了。 离开栖霞寺,坐马车回去的一路上。 只有燕雪柔和阮棠两人,因为没见过阮黎,二人还在好奇,“阿兄呢?” “他要留下保护卿卿,让我们先回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坐着马车,就这么离开了栖霞寺,下山去了。 马车之内,阮蓉捧着手炉,目光清冷,还在暗中咬牙切齿。 “这些人也太没用了!白费了这么些钱财,连一个弱女子都搞不定!” 那个贱人还真是命大,这都不死! 想一想阮蓉就将手炉攥紧了一些,很不甘心。 她是确定平阳王有事进宫去了,还以为这次买通流寇去截杀卿卿,肯定能成功的,却不想竟然被那个什么姜九郎坏了好事。 现在在栖霞寺,有僧人严密把手,肯定是不能再下手的了。 阮蓉就在琢磨,不知怎么才能除了卿卿,永绝后患。 若是燕六肯娶她做侧妃,其实阮蓉是愿意的,毕竟燕六是齐帝嫡子亲王,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上位夺嫡,卿卿竟然还不知足? 可是马车行到一半,骤然停下来,外头打斗声音想起。 阮蓉还没搞明白什么状况,便见有一黑衣蒙面人,已经冲破了侍卫的防御,轻而易举上马车,一个麻布口袋套在她头上,不容反抗就给她拖拽下了马车。 “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阮蓉反应过来之后,惊慌失措的呐喊挣扎,一时间混乱成了一团。 对方嘶哑难听的声音道:“给我带回去!” 紧接着一记重击打在她脑后,给她敲晕了过去,没了直觉。 当时就是心下凉了一截,完了。 阮蓉再次苏醒过来,是因为一盆凉水泼到了头上,这么冷的天气,给她冻得一个哆嗦,清醒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候,见自己正被绑着手脚绑在柱子上,身处在一间暗房之内,面前只站着一个神秘黑衣蒙面人。 阮蓉呼吸都变得急促,惊恐的看着对面的人,颤抖的声音说道:“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男人擦着手上带血的刀,声音嘶哑道:“听说,昨日有人冒充老子的名义在这栖霞山作乱,呵,让老子知道是谁他娘的这么大的胆子,老子非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阮蓉心下咯噔一声,面色苍白的,连连摇头晃脑,“我不知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你们抓错认了,不是我……我是临川王府的表亲,你们抓了我,临川王府肯定会找你们麻烦的!不如你们放了我,想要多少好处我都可以想办法!” “不是你?呵,你那个奴婢什么都已经招供了,你还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带上来!” 一声令下,就见红袖被人脱了出来,已经被用刑得浑身是血,蓬头垢面,很是狼狈。 红袖口吐鲜血,意识模糊的,只顾求饶,“我说,我什么都说,都是我家娘子指使的,花大价钱买了一帮刺客,伪装成流寇来刺杀三娘子……都是我家娘子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饶命,英雄饶命……” 阮蓉顿时慌了,连忙否认,“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终于是忍不住,阮蓉被吓得泪崩了,眼泪刷刷往下流,口中不断重复说着“我没有”。 红袖已经尝遍了酷刑,半死不活了,自然只顾活命了,完全抛去了以前的忠心耿耿,一股脑儿什么都招供了出来。 </div> </div> 第25节 “就是她,就是她为了霸占堂妹的东西,先是设计买通了绿云,让绿云给三娘子下药,将三娘子单独留在南阳受罪!现在三娘子回来了,处处针对她找她报复,她怕当初的事情暴露就想杀三娘子灭口,所以花大价钱请了人伪装流寇……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都是她干的。而且这个蛇蝎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当初第一次来建业的时候,也是她请人伪装流寇,只因为跟三娘子闹了矛盾……” 红袖只顾说,阮蓉听完都已经疯了,“闭嘴!你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对面的黑衣蒙面人提着刀走到红袖面前,猖狂的笑道:“听见了么,你自己的奴婢都说你是个蛇蝎女人,竟然残害亲人之事都做得出来,你若是老老实实交代了,或许我会将你送到临川王府,让他们公正处置,若是你不肯招供,呵呵……你问问你的奴婢,都受过了什么刑,给你通通来一遍。” 阮蓉看了一眼红袖没有指甲血淋淋的手,难以想象,被扒去指甲,该是何种痛苦。 这时候的阮蓉已经无法思考了,只一心想着,将她送回临川王府处置,好歹有父母护着,最多就是处罚,肯定不会要她性命。 “我说,我说……”阮蓉只好哭着承认了,“是我,她说的那些,都是我……” 在黑衣蒙面人的强行威胁之下,她将红袖所说的罪行都复述了一遍,还仔细说了前因后果。 可是,当她说完了之后,可见外头陆陆续续走进来了一帮人。 抬眸一看,阮黎、卿卿、姜九郎和燕雪柔一个个身姿笔直,面色凝重,目光凛冽,就这么站在她面前。 仿佛晴天霹雳,阮蓉心下咯噔一声,一瞬间反应过来,她上当了,这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假装流寇将她掳来,其实是为了设计逼她认罪,她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真的什么都认了! 阮黎面色阴沉的看着阮蓉,咬牙道:“二妹,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肠歹毒,几次三番害卿卿,好歹也是血脉至亲,即使你不喜欢她,怎至于要致她于死地?” 阮蓉嘴唇半张半合,一时腿都软了,呼吸凝重,喉咙里像是卡了石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燕雪柔也是冷哼一声,走到卿卿身边询问,“卿卿,她已经这么多次想要你的命了,你说吧,想怎么处置她,我支持你!” 卿卿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旁边戴着面具的“姜九郎”。 今日的计策全是姬行云找到阿兄商量之后,两人定下来的。 若是把阮蓉直接送回临川王府处置,好处是可以让她的恶行公告天下,坏处是,惩罚肯定也不会太严重,今后还是会由着她继续蹦跶。 卿卿看向姬行云的原因,或许是想指望他能帮她处置了吧?毕竟谋害同族姐妹这种事,卿卿实在下不了手,只能加以他人之手。 反正阮黎和燕雪柔是看在眼里,二人都表示,不管卿卿怎么处置,他们都装作没看见。 似乎是注意到了卿卿求助的目光,姬行云垂目下来,看着她那双水漉漉的眼眸。 姬行云反正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询问,“她害你变为俘虏,让她也尝尝做俘虏的滋味,如何?” 燕雪柔拍手叫好,“这个主意不错,就把她送给魏军那个残暴不仁的姬行云!” “……”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面具之下不知道姬行云是什么表情,反正卿卿没忍住,以手掩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燕雪柔还不明所以的看着卿卿,“你笑什么,我可是听说,那姬行云最喜欢虐待折磨俘虏,用各种残暴至极的方式将俘虏杀死,满足他的怪癖……” “咳咳咳……”卿卿连忙咳嗽几声,将她的话打断,只怕继续说下去有些人就要生气了。 卿卿侧目看向阮黎,“阿兄,你觉得呢?” 阮黎自然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出,当时就同意了,“她此番所作所为,卿卿高兴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阿兄都依你。” 阮蓉还以为自己最多就是送回临川王府身败名裂,哪知要把她送给那个姬行云,吓得不轻,呜咽的声音苦苦哀求,“不要,求你们不要,卿卿你不能就这么随意处置我,我们是姐妹,你不能把我送给魏军……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你了,卿卿,我求你了,不要……” 卿卿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着她,“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让人装做流寇想要我的命,这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卿卿一甩袖子就走了,再不想多看她一眼,反正恶人有恶报,不值得同情。 当天,阮蓉就被姬行云的手下拿去处理了,解决完了这件事,几人串通口风,就说阮蓉被流寇掳走了,阮黎和燕雪柔这才肯安安心心的回城里去了。 * 夜里,设施简洁清苦的禅房之内,一盏油灯映照出昏黄火光。 娇.软美人正疲惫无力的靠在姬行云宽大结实的怀中。 卿卿觉得,她有义务来照顾为她受伤的姬行云,所以晚上帮他煎了药,送过来给他喝下之后。 明明屋里还烧着炉子取暖,可姬行云非要说他很冷,死皮赖脸要卿卿帮她取暖,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实际上,卿卿觉得,这男人身上比她身上还要热,哪里需要取暖啊? 姬行云想起燕雪柔说得那句话,突然询问,“你也觉得我残暴不仁么?” 卿卿冷哼了一声,她可还没忘记当初的事情,“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杀了宋易。” 姬行云皱眉,“是他让我杀他的?” 卿卿咬牙道:“那我还让你杀我呢,你为何不杀?” 姬行云埋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因为我舍不得杀你。” 说着,他粗糙的大手,缓缓捧着卿卿的脸蛋,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卿卿,我舍不得你……” 如此的肌.肤相亲,相互偎.依,暧.昧的气息在不断蔓延,压抑不住的热流,在二人身上不安分的乱窜。 两张缓缓凑在一起,两唇紧密贴合上的时候,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刹那间仿佛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卿卿急促喘着热气,控制不住的,两条纤秀的胳膊挂在了男人脖子上,不听使唤的迎合他热烈的攻势。 第25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黑暗夜色下,一片洁白晶莹的雪花自天空飘飘摇摇落了下来,掉落在尚有温度的青石地板上,一瞬间融化成了水渍,消失不见。 紧接着,天空无数如盐细雪簌簌落下,在寒风之中肆意飘零。 暖炉里烧着银丝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轻声喘息的声音,给寒冷的夜平添几分暖意。 裙摆被撩开的时候,粗糙的大掌铺盖在细嫩如脂的丝绸,卿卿身子还僵直了一些,好像她也要被那般滚烫化为水一般。 少女脸上染着霞晕,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好似随时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急促的呼吸着。 姬行云在她耳边问她,“你愿意了么?” 卿卿没有拒绝,只是又娇又糯的嗓音,强调一件事,“先说清楚,只这一回,就当报答你这次为我挡了一箭之恩,今晚之后我们就扯平了,我不想欠你什么。” 姬行云皱起眉头,放缓了动作,“只是报恩?” 卿卿“嗯”了一声,“要不然你以为什么?” 姬行云还以为是心甘情愿? 不过突然想起来,那燕六也去彭城救了她回来,对她也算有恩,她不会也打算用这种方式报恩吧? 顿时感觉有些微妙,姬行云面色凝重,严厉纠正道:“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并且不想让你以这种方式报恩,只想让你心甘情愿,知道么?” 卿卿被拒绝了,顿时有些羞耻,涨红着小脸,轻哼一声,娇羞的别开脸去,“不要算了!” 姬行云想了想,将她的脸掰了回来,与她四目对视,强调道:“对我这样可以,对燕六绝对不行。” 卿卿轻哼了一声,噘着嘴道:“六郎是正人君子,才不会你这么禽兽!” 反正对于卿卿而言,宁愿欠着六郎也不想欠着姬行云,立马还清了两不相欠最好。 姬行云冷笑,“我禽兽,好过有些人衣冠禽兽。” 他说的衣冠禽兽,自然指的是燕六,不过就算他说,卿卿也只当他是污蔑六郎罢了,定是不会信以为真的。 二人面对面相拥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徐徐渐进。 卿卿的小脑袋挨着他的脸,如此亲.密无间,难以抗拒。 姬行云衣怀敞开,可见原本受伤的肩膀绑着绷带,正面看不出血渍,可倒是突然提醒了卿卿,他还受伤在身。 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绷带,卿卿担忧说道:“你伤这么重,要不要等伤好了再说?” 姬行云自然知道,他其实伤一点不重,不受丝毫影响。 他哑着嗓音道:“我不想等了。” 或许是渐渐习惯了,卿卿很快放松了下来,就像春风吹拂一般,温暖又舒适,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少女盈软如水,婹袅纤柔,让人爱不忍释。 关键时刻害怕得颤颤巍巍的不敢继续,姬行云耐心的哄着她,好不容易才哄成功了。 正在紧要关头,就听门外有人前来禀报,“平阳王来了。” 刚刚才说起燕淮,还真是说到就到。 眼看都抱得美人归了,又是这个燕六来搅局,上回也是他!再这样他肯定会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姬行云顿时就莫名火大,“让他滚!” 可是卿卿一听燕淮来了,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浑身一震,脑子一瞬间从浓情蜜意之中清醒过来,登时就不愿意了,连连往后缩不让他进去,哪还有心思做这种事。 卿卿匆匆翻滚起来,将散开的衣物合上,系上衣带,慌慌张张道:“六郎来了,怎么办!” 大半夜冒着风雪过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要是让六郎撞见她在姬行云房间里,还准备做这种事……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姬行云身份万一暴露,那她会变成卖国贼吧? 想到这里愈发清醒,卿卿不管不顾的,一把将姬行云推开,翻身就穿上鞋子下地。 她将衣裳一件件穿戴整齐,急急忙忙道:“让人送我回房间可好?让六郎知道我们在一起就完了。” 六郎肯定是来找她的,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不在房里,得赶紧回去。 姬行云撑着身子坐起来,面色阴沉,明显不情愿,“让他知道才好死了这条心。” 卿卿只好来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水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撒娇道:“郎君,送我回去可好?我把六郎打发走了就回来。” 视线落在少女的芙蓉玉面,对上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娇滴滴的一句“郎君”,唤得姬行云腿都发软,更想玩坏她了。 不过她既保证还会回来,姬行云只得强压下熊熊火焰,勉强同意下来。 而后用披风将卿卿裹起来,让眉儿背着她,快速翻窗子送回了房间。 等到燕淮大半夜来敲响卿卿房门的时候,还好卿卿刚刚回房间,这才及时过去开门。 卿卿假装刚刚在睡觉,一手拉着身上斗篷,一手揉着惺忪睡眼的模样,歪着脑袋看向燕淮。 “六郎,时辰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外头风雪交加的实在太冷,卿卿便将燕淮请进了屋里。 可是,因为卿卿刚才在姬行云那里,自己的禅房没有点炉子,以至于屋里很冷。 </div> </div> 第26节 一进屋,发现屋里这么冷,燕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就皱起眉询问,“外头都下雪了,你怎么不烧炉子?” 卿卿心下猛然一跳,半晌才找出来一个借口来,“今日碳太潮了,有烟,所以没点……” 燕淮却是心思敏锐,目光如炬,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仅屋里没烧炉子,床上的被褥还整整齐齐没有动过,且,卿卿身上披风带着些许融化的细雪。 由此可以推断,刚才这禅房里没人,卿卿也没有在床上睡觉,并她是刚刚才从外头急匆匆赶回来,并且还刻意想隐瞒此事。 于是问题就来了,卿卿大半夜不睡觉,她能去什么地方? 燕淮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眉头紧锁,心里七上八下的。 沉吟半晌,他才向卿卿解释:“本来前日听闻你遭遇流寇就想过来看你的,奈何父皇突发恶疾,卧病在床,我必须前去侍疾,现在才抽出时间,立即就赶过来看你了,你没事吧?” 卿卿扯了扯嘴角,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摔了一跤。” 其实,她还以为是她拒绝了嫁给六郎做侧妃,六郎放弃了,所以决心和她划清界限,都没有来看她,哪知道竟是齐王突然病了。 燕淮又询问,“我听说,是姜九郎恰好路过救了你,他还因此受了伤?” 卿卿点头,“嗯。” 燕淮询问,“那,姜九郎可就在栖霞寺养伤?” 卿卿再点头,“对啊。” 燕淮心下一沉……卿卿大半夜不在屋里,难不成在姜九郎那里去了才回来?她和姜九郎有什么猫腻? 对啊!这姜九郎一开始就觊觎卿卿,如今出了这件事,目的愈发明显了,他来建业莫非就是冲着卿卿来的吧。 只怪他一时大意了,以为他先前一直都没见过卿卿长什么模样,所以并未担心,却给了他有机可乘。 莫不是姜九郎跟卿卿已经暗度陈仓,所以卿卿才不愿意给他做侧妃? 越想燕淮越觉得蹊跷。 燕淮面色沉凝,对卿卿说道:“听说,昨日你二姐来栖霞寺又遇上流寇,被人掳走了,现在都还没找到,你可知道?” 卿卿自然知道,阮蓉就是被姬行云给弄没的,现在临川王府的人还在四处找她,她点点头,“也不知找得如何了。” 燕淮道:“这栖霞寺太不安全了,接连两次出事……卿卿,改日我与你阿兄商量一下,给你换个地方静修。” 换个地方可以避开姬行云,所以卿卿点头同意了。 燕淮随后转身往外走,“你先休息,稍后我让人给你送碳过来……” 卿卿将燕淮送到门口,好奇询问,“六郎,你要回宫么?” 没弄清楚卿卿跟那个姜九郎的勾当,燕淮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回去? “我去见见姜九,答谢他救了你,晚上就住在寺里陪你,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他竟然要去见姬行云?还要住在栖霞寺? 卿卿突然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反正手心里都是冷汗。 关上房门之后,燕淮一身白裘披风,冒着风雪,径直前去姜九郎房内。 因为冬天头一场雪,落到地上都融化了,所以地面的青石板路跟下了雨一样湿淋淋的。 燕淮来到“姜九郎”门外,抬眸打量里头一眼,便见明亮的灯火投射出来,他人还没睡。 “姜九郎”出于礼数,自然而然,若无其事的模样,请了燕淮进屋。 一进屋,燕淮便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本来只是寻常檀香的味道,不知为何,燕淮总觉得刚才卿卿身上似乎也有这种味道? 两人面对面坐在席间,对着炉子取暖。 姬行云询问,“平阳王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燕淮轻笑了笑,道:“只是想亲自来答谢九郎拔刀相助,救了我家卿卿,本王那里有些奇珍异宝打算赠予九郎作为谢礼。” 他家卿卿?姬行云面具下目光阴冷了几分:“阮兄已经送过了谢礼,平阳王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燕淮看着他看上的面具,语气不太友善,“那就当是本王答谢你送我们回建业的谢礼,九郎已经滞留建业多日,还是收了谢礼之后早日离去,如今南北动荡,实在不宜久留,还请知悉。”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下逐客令了,让姜九郎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建业,不然就不客气了。 天水姜家虽然中立,但是地处北方,此番南下目的不明,燕淮完全有理由请他离开。 不过燕淮想撵走姜九郎,完全是因为怀疑他跟卿卿有什么,今晚的事情实在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姬行云不卑不亢的语气道:“是太子殿下留在下于此,替他释义一本珍稀古籍,平阳王若想撵在下走,是否先问问太子殿下的意向如何?” 燕淮一听,面色愈发难看,手指微微卷曲了一些。 难怪不肯跟着他某事,原来是太子请过来的人。 太子与平阳王燕淮是兄弟,也是皇位继承的竞争对手,如今齐王突然病重,随时可能会变天,如今姜九郎选择了太子,说明与燕淮明目张胆的站在对立面的。 燕淮也是有野心的,愈发想将姜九郎撵出去,要不然,不能为我所用,就干脆除掉以绝后患,免得他辅佐太子。 心下这么想着,燕淮只是面不改色的问:“不是说你们姜家不干涉朝政么,九郎与太子走得这么近,也不怕他人诟病?” 姬行云有条不紊的应道:“只不过翻译一本古籍而已,怎么在平阳王眼里就是干涉朝政了?” 只是翻译古籍,鬼才相信! “……” 小谈半晌,最终不欢而散。 燕淮从房里匆匆离去之后,姬行云将脸上的面具拽下来,气恼的一把扔出去,“嘭”的一声,青铜面具在木头柱子上砸出一个缺口来。 姜九看姬行云那脸色,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杀意,连忙过去将面具捡起来,塞回姬行云手中。 他劝说道:“你要是杀了南齐平阳王,谈和就更不可能了,好不容易齐太子才答应可以考虑谈和之事,万不可功亏一篑!现在齐王病危,若是齐太子登基,谈和立马就有希望了。” 换了别人,可能拉都拉不出一头发怒的雄狮,姜九的话,姬行云好歹听得进去一些。 主要还是想到要谈和之后,才能把卿卿明媒正娶回去,如果当真灭了齐把卿卿抢回去,卿卿肯定会恨死他的。 姜九说得最有对,他这两日才刚刚尝了些甜头,确实不能功亏一篑。 这么一想,姬行云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当晚,燕淮就在姬行云隔壁的禅房入住了,并且让人仔细盯着卿卿和“姜九郎”的一举一动。 晚上,在不同的房间内,卿卿和姬行云都在回想着方才那般亲密温存,好似还意犹未尽,心里总觉得像是有羽毛在挠来挠去那般心痒难受,燥热难.耐。 可是想到有个燕淮夹在中间,也只能各自在房里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最后卿卿困了就睡着了,姬行云却一夜不曾合眼,心里全是美人那般在他怀中娇态尽显,婉转逢迎,实在挥之不去。 外头下了一夜的细雪,到天亮时候方才停歇,除了枝头上覆盖了一层层薄薄寒霜一般的洁白细雪,一眼看去如同琼枝玉叶,莹然剔透,地上的雪早已经融化得无影无踪。 还好,燕淮还要进宫为齐王侍疾,所以一大早起来就匆匆离去。 卿卿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知道燕淮走了,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燕淮走之前,说栖霞寺不安全,留了一队侍卫保护卿卿。 卿卿是拒绝的,因为阿兄已经留了人保护她了,不想再麻烦燕淮。 可是送别之时,燕淮说,“你与我二人何必如此见外,多些人保护你我才放心。”其实说是想派人监视看守卿卿更为贴切。 卿卿还皱着眉,稍微有些内疚,“六郎,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会嫁给你,你忘了我另寻他人可好?欠你的恩我会记住,来日必报。” 主要是,卿卿还担心,如果她答应跟着六郎了,姬行云会不会当真杀了六郎吧? 燕淮从来不喜欢拉下脸去强迫别人,他更喜欢以自身魅力让女人围着他转,主动投怀送抱,可是偏偏卿卿从来也不围着他转,这是他一直以来求而不得,最不甘心的。 他轻笑了一声道:“即使无缘做夫妻,我们总归也是表兄妹,我自然应该照顾你,别无他意。” 卿卿和燕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强行靠上表兄妹关系而已。 卿卿目送了燕淮离开,看着燕淮那般坦然大度,就愈发自责难受了,总觉得好像对不起他似的。 若是没有姬行云的威胁,若是成功逃出彭城之后姬行云没有跟过来。 或许回建业之后,卿卿迫于压力,迫于救命之恩,真的只能妥协给六郎做侧妃了…… 因为燕淮派了人保护卿卿,周围都是燕淮的耳目,卿卿自然不敢去找姬行云了。之前还每次光明正大的去给姬行云送药送汤来着…… 只能坐在禅房里认真的抄经书,卿卿才能静下心来,抛去一切不该有的杂念。 直到午后,一阵冷风吹来,窗户“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黑影带着凛冽寒意,翻窗户溜了进来。 因为假眉儿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所以卿卿已经能猜测到肯定是姬行云来了。 卿卿放下抄经书的笔,抬眸一看。 果真高大健硕的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姿就这么立在她面前,摘下了脸上面巾,就见果真是姬行云,远远就感觉到了男人身上一股外头带进来的寒意。 卿卿连忙从席位上站起来,询问道:“你怎么来了,被人看见可如何是好!” 姬行云已经让真正的姜九把人引开,自然不会有人看见。 他居高临下,幽幽询问,“你不是说把他打发走了就回来,结果既没打发走,人也没回来,让我等了你一夜?” “……”想起昨晚做的事,只差一步他们都要结合了,那种耳鬓厮.磨,相互缠绕的场景,卿卿忍不住心头一阵心痒燥热,脸上已经是一片潮红,她支支吾吾道,“六郎他住在这里,我不方便过去啊……” 姬行云冷声道:“那你就与他说清楚,让他今后别再来缠着你了。” 卿卿道:“我与他说清楚了,可是人家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就像你一样,我要是让你回自己的地盘去,别缠着我了,你听么?” 姬行云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想起那个碍事的燕六,姬行云愈发觉得,很有必要先把燕六给解决了,他们才能愉快的玩耍,要不然总归是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突然冒出来打搅他们,也实在太扫兴了。 往后几日,燕淮让人把守着栖霞寺不说,还当真每天忙完了都来寺里住,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以至于卿卿和姬行云见个面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捉奸似的。 本来也就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加之姬行云见不得光的身份。 昏暗的房间内,男人正将卿卿禁锢在怀里,半点不知温柔的,一通狂蜂浪蝶般的欺负她。 卿卿嘴皮都被咬破了,将他一把推了出去。 尝着唇瓣上的血腥味道,卿卿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姬行云,说道:“你答应不粗鲁的,咬破了让六郎看见怎么办!” 姬行云不以为然,诡异的勾起唇角,“看见了正好,卿卿,我早晚让他知道你是我的。” 结果,当天燕淮又来找卿卿的时候,当真看见了卿卿破皮了的唇瓣。 虽然卿卿说是不小心撞到的,可是燕淮一眼就猜出来肯定是姜九郎干的好事,因为在这栖霞寺也没有别的可疑男人了。 </div> </div> 第27节 上回看见这副样子,还是从彭城将卿卿救出来的时候。 卿卿被那个姬行云给玷污了,燕淮其实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般不在意。 如今除了姬行云,连一个姜九也可以随意折辱她,看她故意隐瞒的样子明显就是心甘情愿的。 越想燕淮就越是恼羞成怒,他一直将她奉为神女一般,即使她都不干净了,也不曾对她有过任何逾越之举。 她呢,伺候了姬行云之后,现在竟然又恬不知耻的勾搭姜九郎! 果然,看起来冰清玉洁的仙女模样,实际骨子里就是个浪.荡的贱.货,是个男人都不放过,亏他还这么尊重她,她根本就不值得! 目中闪过一丝寒意,表面上燕淮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温润如水的说道:“卿卿,你姑姑已经另外安排了一处庄子安置你,让我接你过去。” 其实,并不是姑姑帮卿卿安排的庄子,是燕淮早就帮卿卿准备好了的私宅。 这几日燕淮一直都在打算,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卿卿接走,关进他的私宅之内,让她从此之后成为她的外室,哪里也别想去,沦为他任何人都无法染指的禁脔,由着他为所欲为。 原本燕淮还在犹豫的,可是此番看见卿卿宁愿跟那个姜九郎纠缠不清,竟然也不愿意给他做侧妃,终于按捺不住了。 以卿卿跟六郎的交情,对他向来没有半点防备之心,毕竟都跟着六郎一路从敌国逃回来了,也算是生死之交。 只是询问,“现在去么?” 燕淮点点头,“嗯,现在收拾东西就走,马车在外头等候。” “在什么地方啊?” “说了你也没去过,到了就知道了。” 这走得有点突然,卿卿没功夫跟姬行云道别,只能嘱托假眉儿跟姬行云传话一声。 卿卿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就跟着燕淮出了栖霞寺的大门。 踏着马凳,坐上了马车,坐在车内,撩开卷帘,往寺庙方向望了两眼,这才缓缓垂下卷帘。 山坡上的某处,正有一双深邃凛冽的眸光,直勾勾看着那辆马车,沿着道路缓缓下山,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不见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我可能要废掉了…… 第26章 今日是个雪后晴天,连续两日的下雪,如今山林之间已经被薄薄的一层雪白所覆盖,一眼看去银装素裹,如同人间仙境。 一辆马车缓缓行到偏僻的山庄门外停下,只见朱红色的大门上方,金字牌匾雕刻着“海棠山庄”四个大字。 阮棠是卿卿的名字,卿卿喜欢海棠花,这庄子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里头还种着一片海棠树林,不过如今被白雪覆盖成了一片枯木。 卿卿坐马车时候想睡觉,所以一路几乎都是睡过来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时间,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地方了。 下马车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燕淮,以及燕淮平阳王府的侍卫,方才跟着她的仆人以及眉儿都不见人影。 卿卿歪着脑袋奇怪的询问,说话的时候口中都喷出薄薄水雾,“眉儿呢?” 燕淮找了个借口,“她说你有东西忘在了栖霞寺,回去给你拿,恐怕晚些时候过来。” 卿卿琢磨着,莫不是假眉儿被姬行云叫回去了?怎么也不亲口跟她说什么。 反正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卿卿也没多想。 燕淮唇角微微勾起,用披风帮卿卿挡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指着大门口道:“这么冷,别冻坏了,先进去再说吧。” 卿卿这便跟着燕淮进了海棠山庄,进门之前,卿卿还仰起头看了一眼山庄的大门。 这山庄地处偏僻,很是寂静,确实适合休养生息,而且各处的条件可比清苦的栖霞寺要好太多了。 路上,卿卿还询问燕淮,“我阿兄什么时候来啊?” 燕淮回答:“他伤势没好转,不方便走这么远,过两日吧。” 卿卿又问,“不如让阿兄也来这里养病,也好与我作伴,可好?” 燕淮自然是表面答应了下来,“好。” 随后,卿卿便被燕淮带进了庄子,暂且安置在了一间海棠小院之内。 她的房间早就已经收拾整理好了,还备好了两名婢女伺候。 一进屋便是一股火龙透出的暖意袭来,一股清淡宜人的芳香而来,卿卿扫视一眼屋内,就见女子华贵香闺布置得有模有样的,地面铺满波斯地毯,梁上挂着软烟罗帷幔,珍珠幕帘,楠木精雕细刻鲤鱼的架子床,铺满妆花缎锦被,床上还挂着刺绣缠枝海棠的丝绸床帐…… 屋里更是换洗衣物,日常用品,头面首饰一应俱全,一眼看去琳琅满目,应接不暇,无一不是名贵之物,金光璀璨的,比卿卿住过的任何一间房间还要华丽,说是金屋也不为过。 看得卿卿几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燕淮含笑询问道:“你就住这里,喜欢么?” 卿卿干笑的扯了扯嘴角,有些勉强的说道:“六郎不必如此破费……” 燕淮若无其事道:“你在栖霞寺那般凄苦的住了这段时间,也是时候改善一下了,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意使唤下人去办即可,这阵子下大雪,你身子不好,少出门。” 一番叮嘱之后,燕淮便又离开海棠山庄,回宫去了,说是有空了再来看卿卿。 卿卿就安心的在海棠小院住下了,起初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隐约感觉有些奇怪,毕竟这个庄子很偏僻,而且身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留下,连假眉儿也没有。 虽然说,假眉儿不如真眉儿使唤着顺手,可是她的作用跟真眉儿简直一模一样,几乎很难分辨差别,易容的手段都高明得让人啧啧惊叹,也不知他们这些人是怎么做到以假乱真的。 就这样,卿卿一直在海棠山庄住了两天,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第一,都两天了眉儿一直没有回来,第二,她每次说要见阿兄都会被敷衍应付过去,第三,她让人传话一直没有回音,简直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于是卿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像被软禁并且孤立在海棠山庄了,软禁她的人就是六郎。 意识到这么细思极恐的事实,卿卿突然有些心慌了,六郎为什么要软禁她? 卿卿思来想去,也只好找身边监视看守她的婢女,“我想见六郎,六郎何时会来?” 因为齐王病危,宫里政局不稳,皇子需要轮流侍疾,所以燕淮也时间很少,直到又过了两日才来海棠山庄看望卿卿。 卿卿请燕淮在屋里入座,亲手给他斟了一杯热茶驱寒,虽然有些心里忐忑不安,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询问,“六郎,阿兄和郡主何时才有空过来陪我啊?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实在闲得发慌。” 燕淮接过热茶,却没有喝下,停顿了片刻,便总算肯开口与卿卿实话实说:“卿卿,他们不会来了,你就安心待在此处修养,若是闲得无聊就写写字绣绣花打发时间。” 卿卿眼巴巴望着他,询问,“所以你当真要把我囚.禁于此,让我与外界断了联系?为什么?” 燕淮于她对视,语气冷了几分,反问,“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我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去彭城救你回来,我对你心意如何你也看见了,为何你还是不肯接纳我?让你嫁给我做侧妃你都不肯?我堂堂亲王,哪里配不上你?”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卿卿也就不打算再伪装了,直言询问,“所以我不肯给你做侧妃,你就将我囚.禁于此,做你的外室是么?” 燕淮目光炯炯,直视着卿卿,道:“卿卿,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必定会报恩么?现在我就给你机会报恩,乖乖伺候我,其他什么也不用管。” 卿卿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眼眶一热,眼中已经是泪光盈盈了,她目光空洞,一颗心失望的渐渐往下沉,“你也知道你贵为亲王,你这样做,打算如何跟我姑姑和我阿兄交代?你就不怕他们找我么?” 燕淮冷笑了笑,“他们现在还以为姜九绑走了你,去找他算账去了。” 说着,他温和深情的目光包裹着卿卿,就伸出手想握卿卿的手,一边说道:“卿卿,我不愿勉强你,只希望你认清现在的形式,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已经抹去了痕迹,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今后你只能见我一个人。” 卿卿立即躲开他的魔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躲到了一边,目光恨恨的看着燕淮,含着眼泪,道:“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六郎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看错你了,你竟能做出这般卑鄙无耻的事情来!你若是现在放我回去,我们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然,到时候我阿兄和姑姑找到我,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看卿卿躲得那么快,燕淮顿时就皱起了眉,稍微有些恼怒,特别是想到卿卿跟那个姜九郎的奸.情…… 燕淮冷哼一声,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到了卿卿面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姜九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都肯跟他卿卿我我,跟他在寺庙里干些淫.秽不堪之事,玷污佛门清净之地……为何我碰你一下你都躲得这么远?卿卿,我追了你两年,什么都依你,掏心掏肺的对你,在你心里我连一个认识不久的姜九都不如是么?” 卿卿还头一次从燕淮口中听见这样难听的话,羞辱她和姜九郎的事情,可是,他说的是事实,以至于卿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淮还继续厉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要为父亲守孝,所以不肯嫁给我,你就是这样为父守孝的?守孝期间,与野男人鱼.水之欢?” 被他一句句逼问,问得无言以对,卿卿一步步后退,已经是眼泪簌簌落下,呼吸急促。 燕淮还问,“你说,你一直以为我是正人君子,正巧,我也一直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名门闺秀,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可轻浮放.荡多了,做了姬行云的俘虏还能说你是被迫的,那姜九郎你又作何解释?是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上你的床?” 卿卿已经被他说哭了,咬着唇瓣,泪流不止,“我没有!我没有……” 她想解释,可是实在一句话都解释不出来。 燕淮冷哼一声,不屑道:“没有什么?你敢发誓跟姜九郎什么关系也没有?没有私相授受,暗中媾.和?” 面对燕淮越说越难听的话,卿卿一个劲摇头晃脑,泪花都随着她剧烈的动作被甩了出去,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是除了哭,也无力辩解。 燕淮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本你若是愿意给我做侧妃,我还打算等我登基之后,便立你为后的,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不想你竟如此不知检点,勾三搭四,水性杨花,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用如此下策将你留在身边了,放心,待我登基之后不会亏待你的,名分肯定也会给你。” 说着男人的手掌,一把捏着卿卿的胳膊,就将她拽进了怀里,强硬的口气道:“卿卿,别辜负了我对你一番心意。” 说着,燕淮已经伸出了魔爪,正企图对卿卿做点什么,卿卿挣扎躲避,看着面前完全不认识的六郎,茫然无措。 外头忽而有人来报,“殿下,宫中告急!” 话里的意思,恐怕是齐王快要撑不住了。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夺嫡的大事,燕淮打算等父亲病逝之后,若是遗诏没有传位给他,他便带兵宫变杀掉太子夺取皇位,这个南齐将来由他来执掌一切,这阵子他都已经陆陆续续安排妥当了,只等着齐王咽气。 大事近在眼前,只有他做了南齐皇帝,卿卿才会永远属于他,所以自然不急于一时,将卿卿带到此处,也是因为绝对不想让别人再碰她一根汗毛。 等他做了皇帝,卿卿肯定就会接纳他了。 燕淮当即收回心思,将卿卿抛下,交代让人好好看紧卿卿,就这么匆匆离去。 燕淮一走,卿卿顿时就泪崩了,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滴一滴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是昏天暗地,撕心裂肺的。 不过,这回只是虚惊一场罢了,齐王晕厥过去,没两日便苏醒过来,还是吊着一口气在,半死不活的。 卿卿则被关在海棠山庄,外头大雪皑皑,她缩在屋里哭了整整两日,不肯吃饭,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燕淮听闻卿卿不吃饭,只好亲自过来规劝。 他紧皱眉头看着她,道:“卿卿,你到底想怎样?” 卿卿正蜷缩在屋中角落里,面色苍白,眼睛红肿,嘴唇干裂,幽怨的说道:“你放我回去,我要见我阿兄……” 燕淮叹息,“我说了,今后除了我,你谁也见不到。” 卿卿不管,倔强的对着他怒吼,“我要见我阿兄!不然就算我饿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的!” 给燕淮气得,拿她没办法,只好连哄带骗,“你若肯乖乖吃饭,我可以让你见你阿兄一面,要不然别想再见到他了。” “当真让我跟我阿兄见面?” “嗯。” 卿卿肯定是再不信他的鬼话的,不过确实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好顺着台阶下来,装作上当受骗的样子,乖乖过去吃饭。 她坐在那里吃饭的时候,燕淮就坐在旁边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还亲手给她布菜。 燕淮看着卿卿,不禁有些心酸。 </div> </div> 第28节 本来卿卿就是他的,眼看着你侬我侬,卿卿都答应让他明年开春来提亲了。 突然魏军攻来,打破了他们原定的计划,都是那个姬行云,让卿卿受尽了委屈。 将卿卿救回来这一两个月里,不管燕淮再怎么想跟卿卿重归于好,却是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城墙,卿卿总是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完全已经没有以前那般亲昵了。 他与卿卿本来就是两情相悦,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他还要沦落到强取豪夺才能得到她。 若是他们能早些成亲,早些将卿卿娶回建业来,他们早就已经是夫妻了。 想到这里,先前猜疑卿卿与姜九有染的怒气褪去之后,燕淮又不禁有些怨恨,有些心疼。 他有些摇尾乞怜的意味,看着卿卿,问道:“卿卿,待我登基之后,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迎娶你,让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卿卿刚刚才吃完了饭,正在喝汤时候,听见他这句话,差点被汤噎住。 她抬眸看着燕淮,对上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眸子,只道:“六郎,我若娶我,只会让你背上污点。” 燕淮拉住卿卿的手腕,道:“我不在乎,到时候谁要是说你半句不是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卿卿皱着眉,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道:“你别这样……主上一息尚存,你怎能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再说了,正统继承人也是太子啊,平阳王莫不是想夺嫡? 燕淮渐渐握紧了拳头,询问,“王妃你不愿意,侧妃你也不愿意,难道让你做皇后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想怎样?卿卿,以前你明明很喜欢我的,为什么,我救你回来之后你便对我疏远了?” 就像是两兄妹吵完一架,冷静下来之后,又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卿卿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她确实对六郎有些感情的,可是也说不上来不知为何……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燕淮又质问,“是不是因为姜九郎,你喜欢上了姜九郎?” 前几日,燕淮一气之下怒骂卿卿的时候,其实多少还希望卿卿能开口辩解一下,可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辩解,时至现在,也没有提半句她和姜九郎的事情。 燕淮又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卿卿才猛然回过神来,否认道:“没有,我与他素无交情,连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我喜欢他作甚?” 燕淮道:“那你对我呢,你可将我放在心上?” 卿卿愣住,同样不知道怎么回答,许久才违心的说道:“六郎,你应该多给我点时间,我想冷静一下罢了。” 他将卿卿拉过来,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等你孝期结束再娶你,你愿意么?” 卿卿没有说愿意,只是道:“那你先放我出去可好?我害怕。” 燕淮却道:“你先在此处待一段时间吧,现在建业很乱,我无瑕顾及你,待我解决了一切,再接你回去。” 费尽口舌,看燕淮还是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卿卿也没办法了。 直到,燕淮埋下头,捧着卿卿的脸,想要吻她。 闻到越来越近的呼吸,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卿卿一把就将他推了出去,躲开跑到一旁去了,背身对着他。 更可怕的是,当时卿卿心里竟然想起了姬行云……想起他的味道,想起他一遍一遍痴迷的亲吻她…… 遭到拒绝之后,燕淮顿时神色黯然下去,目光阴冷了几分,好似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 燕淮顿觉恼怒,一挥袖子,便起身愤然离去。 燕淮出去之后,又气又恼,想到卿卿的态度,就是痛心疾首,难以接受。 身边一名亲随向他提议道:“殿下,属下有办法,必定让小娘子对殿下百依百顺。” 燕淮侧目,看他一眼,“什么办法?” “属下知道一种禁药,服用之后,可让女人完全臣服于殿下,从此再也离不开殿下。” 其实能排得上禁药的称谓,肯定是特别歹毒的蛊毒了。 燕淮正在气头上,想着卿卿的绝情,已经是心下彻骨冰凉,当即就同意了,“多久能找来?” “明日。” * 于是等到次日,燕淮让人准备好了卿卿喜欢吃的芙蓉糕,给卿卿送过来,又好声好气的向卿卿致歉。 “昨日是我的错,卿卿,我也是太爱你了,我接受不了你心里有了别人……你别怪我可好?” 燕淮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卿卿将手中的糕点吃了下去。 卿卿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对不起燕淮,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太偏激了,将她囚.禁限制自由,断绝与外头的联系……这种做法让卿卿反感又害怕。 卿卿含着眼泪,又一次苦苦哀求,“六郎,你让我见阿兄可好?你送我回去,我们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 燕淮神色惆怅,说着一句卿卿曾经说过的话,“我们回不去了。” 毕竟想不饿死,只能整天都吃着燕淮送过来的食物,今日燕淮送来的东西,卿卿也并没有防备。 可是当她吃下去之后,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身子渐渐燥热起来,总觉得口渴,已经连喝下了好几杯水,一炷香之后,浑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那般使不上力气。 她扶着胸口,喘出炙热的气,扶着桌面,无力的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燕淮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卿卿,都是你逼我的,今后你只能死心塌地听我的话了。” 卿卿摇摇头,正要站起身,可是双腿无力的又跌坐下去,整个人都爬在了桌面上,茶杯都被她掀翻了过去,茶水顺着桌面往下.流。 随着急促的呼吸,雪白的颈子微微抽动起伏,朱唇愈发火红灼目,脸蛋都染上了桃花般粉红的颜色。 卿卿无力的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一片沙哑。 燕淮却并不开心,他目光毫无波澜,起身将趴在桌前烂泥一般的少女给横抱了起来。 男人一步步抱着她,明明是轻盈纤薄的身子,却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从今往后,卿卿都会对她百依百顺了,再也不会离开他,不会拒绝他,也不会跟别的男人好,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燕淮将卿卿抱着,走到里屋,放在架子床上。 居高临下看着卿卿,她一头的香汗,那张绝美不凡的脸蛋,盈软如蛇一般的身子轻轻扭动着。 虽然只是一副躯壳,即使如此也是好的。 燕淮拉下床帐,正要上去的时候, 外头有人急匆匆跑进来禀报,“殿下!阮黎突然带着人马杀进来了!” 燕淮心下一跳,他自以为将卿卿藏匿得很好,离开栖霞寺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并且路上的痕迹都已经被他抹去,不可能有人找得到这里来。 怎么阮黎突然带着人找过来了?肯定是卿卿在这里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燕淮也是干大事的人,冷静沉着,反应飞快,不慌不忙的,当时就将卿卿从床榻上抱起来,用披风严严实实裹住,“让人去应付,我们从后门撤!” 只要不要让阮黎看见卿卿,一切都可以应付过去,所以燕淮准备带着卿卿从后门离开。 当时将卿卿藏在披风里严严实实裹住,燕淮亲自抱着他,由亲随护送着,直去了后门,准备到时候骑上马六走! 卿卿整个人都已经一团浆糊,眼前天花乱坠的,不知身处何处。 燕淮一行人一直走到后门,出门之后,本来还以为外头等着的会是他们的马。 可是入眼就见,雪地之中,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正独自一人立在哪里。 看不清他的长相,甚至因为披风厚重又宽大,连身形都看不清,能看见的,只有他浑身比这雪地里还要冷的凛然气势,以及面具的空隙处透出来的两道摄人的眸光。 “想去哪?” 男人的声音比往常还要冷厉得多,听得即使是燕淮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刻才突然反应过来,姜九郎分明就是一个读书人,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戾气?并且身形如此高大健硕? 燕淮突然有个设想,姜九郎,莫非不是姜九郎。 燕淮楞在原地没有说话,是他身边的亲随一声令下,“单枪匹马也敢来揽我们的道,来人,将他拿下!” 说着,燕淮背后的一二十名侍卫,举着刀,就朝着对面白衣面具之人冲了过去。 姬行云正在气头上,即使身上的披风,也无法盖住他的暴戾之气。 原本手无寸铁,独自一人,可是姬行云顺手就抢夺了一把对方手中的刀。 这些看似精锐顶尖的平阳王护卫,在姬行云面前仿佛毫无抵抗之力,一刀一个,像是被切豆腐一样,一个一个接连倒了下去,尸首不全,死状极其惨烈,一转眼,雪地上就已经染红了一大片,看上去刺眼至极。 直到身边的人一转眼就已经死光了,就连燕淮近身的亲信,也已经被隔断了喉咙。 这般场景,即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平阳王燕淮,也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但是就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男人,准确的说不像是男人,更像是什么吃人的恶鬼,让人胆战心惊。 姜九郎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燕淮还来不及反应,一张面具已经近在他面前。 本来是打算扭头专四都逃跑的,可是不知为何,对上男人面具下透出的两道寒光,光是被那气势,燕淮顿时吓得都腿软了,一步也挪不动,好像有任何反抗,都会被他手上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削去脑袋。 姬行云立在燕淮面前,一把就将他抱着的卿卿给抢了过来,看着披风里裹着的卿卿好像不太对劲,像是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的。 眼睁睁看着卿卿被抢走,燕淮竟然无力反抗,他是会武艺,也曾经带兵打仗过的,明显能感觉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姬行云冷笑了一声,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燕淮,诡异的声音道:“说,想怎么死?” 燕淮还浑身一震,对上他的目光,都被那威压,好像遏住的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 “你敢杀我?”燕淮也鼓足气势,好像笃定了姜九郎不敢对他下手,让整个姜家与南齐为敌。 男人却是冷笑了一声,“这世上没有我不敢的事!” 第27章 姬行云一直有暗卫跟着卿卿,早就知道了燕淮将卿卿给带走的事情,本来一开始就想拦下燕淮算账的。 不过姜九说,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让卿卿看清楚这个燕淮的真面目,并且对他心灰意冷,要是能让卿卿才突然发现点别的什么心意自然就更好了。 所以姬行云走了一步险棋,只是暗中留在海棠山庄附近,等着实在不行将卿卿救走。 以至于,每次只要燕淮在卿卿屋里待久了,或者是对卿卿动手动脚,便会有人出来以宫里齐王病危为借口,将燕淮给叫走,宫里的事情,燕淮肯定立马就要走的。 直到今日,察觉燕淮似乎图谋不轨,姬行云总算是坐不住了,要将卿卿抢回来为好。 看着怀中卿卿似乎是被下了什么药,姬行云顿觉恼羞成怒,将刀架在燕淮脖子上,好似随时都能将他的喉咙割破。 </div> </div> 第29节 姬行云一般情况下不会亲自动手,但凡他亲自动手的,必定是一个活口也不留。 “解药交出来!”姬行云厉声道。 燕淮冷笑,“没有解药。” 本来就怒火中烧,早就恨不得打他,姬行云反手就将刀柄甩上去,直打在燕淮那张白净的脸上。 坚.硬的刀柄打在肉上,加上姬行云力气奇大无比,可比甩了一耳光不知疼了多少倍,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硬生生摔在雪地上,半张脸都红肿了,吐出一口鲜血来。 燕淮躺在地上,看着雪地上如同梅花般的鲜血,稍微一动就感觉到脸上的疼痛…… 自然心有不甘,可是姬行云已经将刀尖逼近了他脸上,临近要求那种,让人眨一下眼睛都要小心翼翼。 “我可以杀了你自己找!”姬行云说得那般斩钉截铁,燕淮知道,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会杀人,就像地上那些残缺不堪的尸体一般。 燕淮燕淮想了想,若是不给卿卿解毒,那岂不是要白白便宜了这姜九?可是若是给了解药,直觉告诉他,这男人杀意已决,肯定毫不犹豫就杀了他。 便硬着头皮道:“若是我死了,你永远也得不到解药!” 姬行云就不信了,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当时就想一刀把他杀了。 可是怀里瘫软无力的身子,伸出两根小手指,轻轻拽住了他肩膀上的衣物。 姬行云埋头一看,正是卿卿,面颊绯红,气息炙热,鲜艳欲滴的唇瓣微微蠕动,好像在说什么话,可是由于太小声了实在听不见。 只得埋头,将耳朵凑到卿卿脸上,才听微弱的声音说道:“别杀六郎……” 姬行云有些恼怒,这燕淮都把她害得这么惨了,还不让杀他?还舍不得他? 卿卿才断断续续的:“别杀他,我就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虽然意识模糊,但是卿卿仍旧依稀记得,她总归是欠着燕淮的,是恩是过,这回就算是一笔勾销,她们两不相欠了,卿卿今后也再没有什么歉疚之心。 姬行云并不想放人,毕竟他想杀燕淮已经很久了。 当初在江边第一次见燕淮和卿卿走在一起的时候,便已经动了杀心,这次燕淮竟然对卿卿下手,更是让他忍耐到了极限。 姬行云不想理会卿卿的话,想直接下手。 燕淮捂着红肿的脸,露出带血的一口红牙,不客气道:“杀了我你也休想活着离开建业!我的人马上就会来了,劝你还是早些离开,不然到时候不仅你大难临头,你们姜家跟我齐国关系也一举破裂!” 姬行云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 其实姬行云早就通知,召集人马在长江对岸等候,只等着明年春天,雪停了之后,若是南齐的事情还没解决,便发兵逼迫南齐归降,正好现在南齐内政动荡,齐王病危,朝中还在夺嫡之争,根本内忧外患无暇兼顾,是个大好一统天下的机会。 若是杀了燕六,他立即渡江回国,带兵南下。 不过最后,姬行云终究是没有下手,因为卿卿拉着他的袖子,“当我求你了,郎君……” 娇滴滴的嗓音,因为药效,带着一丝一缕的媚意,每一次轻声喘.息都仿佛勾魂夺魄,那双雾蒙蒙水漉漉的眼眸,已经带着数不尽的风流情意。 姬行云心下一疼,这次也只好先放燕淮一马了,反正早晚也会杀了他,这次卿卿想还他人情就还吧。 在犹豫之时,阮黎已经带着人马杀过来了。 一眼就看见,寒风猎猎之中,雪花纷飞之下,高大的白衣面具男人怀中抱着娇小玲珑的少女,站立在一片被鲜血和尸首染红了的雪地里,地上还躺着个异常狼狈的燕淮。 那场景,阮黎都没忍心直视,心下还有点惊讶,这姜九郎不是出了名的文人墨客么,怎么杀人下手这么残忍?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么。 瞟了一眼地上脑花一样的东西,阮黎都有点头皮发麻,他还好是久经沙场之人,若是这些让卿卿看见了,还不恶心得吐死。 好在,平阳王还活着,虽然平阳王此举恶劣,可是身为臣子,阮黎肯定是不能杀平阳王的, 阮黎连忙上前,也居高临下看着燕淮,面色凝重,“没想到你以君子著称,竟然也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将卿卿掳来此处囚.禁,还真是看错你了!” 说着,叫来人,将燕淮从地上拉起来,恼怒道:“走,我们这就去临川王府,让临川王主持公道!” 临川王是卿卿的姑父,也是燕淮的叔叔,怎么也有些颜面,是说得上话的人,如今出了这种事,自然是要找临川王做主。 若是这件事闹开了,临川王惧内是出了名的,肯定今后不会在支持燕淮了。 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候,若是临川王倒戈相向,支持太子,燕淮自然就等于失去了鼎力。 让人将狼狈不堪的燕淮从地上扶起来,架着就走了。 阮黎回过头来,才想起来姜九郎还抱着他妹妹,顿时就有些不悦了,上前来,伸出胳膊想将卿卿要回去。 阮黎沉声道:“交给我吧,男女有别,九郎与卿卿如此亲近,让人见了恐怕不太妥当。” 姬行云本来是想把卿卿交给阮黎的,可是卿卿的手,抓着他的衣裳不肯送开,嘴里还喃喃细语,千娇百媚的喊着“郎君……” 大概知道卿卿肯定是中了媚药之类的,若是让阮黎看着卿卿的样子,那该多难堪? 姬行云道:“你去问平阳王要解药,他不肯给我。” 阮黎看卿卿竟然还被下了药,怫然大怒,当即去追着燕淮拿解药。 姬行云则一把将卿卿横抱起来,往庄子里走,毕竟卿卿现在的样子可万万不能叫人看见了。 海棠山庄的侍卫已经被清空,只剩下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奴仆。 姬行云吩咐人准备热水,想将卿卿泡热水缓解药效。 正巧,在海棠山庄里就有泉眼,还有温泉房间,所以姬行云直接就将卿卿抱进了有温泉的房里。 也不知燕淮给卿卿用的什么歹毒的烈药,强劲得卿卿整个人都神志不清的。 姬行云本来想将卿卿送进温泉里泡着,奈何卿卿的手抓着他不肯放开。 她主动钻进男人怀里,一双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的,不由自主就想向他索吻。 那朱唇如同烈焰一般灼烫,让姬行云不禁屏住呼吸,退一步坐在软榻上,将卿卿往外推,“卿卿,清醒一点……” 卿卿的手捧着他的大脸,唇贴上他的唇瓣,一点一点迷迷糊糊的撩动着他,就像只小奶猫在咬人一般。 那般盈软如水少女,姬行云真怕她摔了,只能一把将她搀扶着。 面对致命的蛊惑,男人虽然已经不堪重负,却还是强行抑制着,暗哑着嗓音道:“别这样,忍一忍,泡温泉,马上解药就拿回来了。” 卿卿却咬着他的嘴唇,妩媚娇娆到了极致,手不自觉乱动,魅惑的嗓音道:“郎君,帮帮我……” 姬行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将卿卿的双手摁住防止她乱摸,压在怀里,禁锢着她的手让她不能动弹,只道:“不行,你现在不清醒。” 卿卿委屈的瘪嘴,突然就哭了出来,想要挣扎,可是使不上力气,只能楚楚可怜道:“我特别清醒,不信你问我问题?” 听见哭泣呜咽的声音,姬行云垂目看她,她还真的哭的伤心,好像姬行云拒绝他,给了她莫大的打击似的。 姬行云问,“那你可认得我?” 卿卿道:“当然认得……你是……不能说……”卿卿还知道他的身份不能说,可见还是稍微有些意识,知道他是谁。 姬行云又问,“那若是现在我帮你了,你清醒了会不会怪我?” 卿卿意识迷糊的,摇头晃脑道:“不怪你……” 面对卿卿的求.欢,姬行云自然想到了极点,不过还是强忍着,在她耳边说道:“那现在也不行,卿卿,我想让你清醒的时候仔细记清楚。” 再说了,卿卿的兄长还在外面,要是姬行云当着他……估计阮黎会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吧。 卿卿哭着,仰起头看着他,“你不是向来想要我么,为什么不帮我?你怎么这么坏……郎君,求求你了……” 这个时候的卿卿,认识面前的人是姬行云,可满脑子只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去考虑,只想发泄出去什么东西。 姬行云是想要,可是也没那么想,不然他应该早就得逞了。 卿卿哭着恳求,可是姬行云竟然无情的拒绝,抓着她的手脚不让乱动。 而后让婆子和婢女伺候着,将卿卿褪去外面的衣裳,只留一层里衣,扔进了温泉里头泡着,缓解药效的作用。 任由卿卿怎么想拉着姬行云不让他走,他最后还是毅然决然转身走了。 卿卿在温泉里跑了一个时辰,阮黎总算快马回去将解药找过来了。 将解药给卿卿服下,卿卿从温泉里出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早已经昏昏沉沉睡着了过去。 卿卿睡下之后,两个男人凑到了一起,阮黎面色凝重的找到姬行云,道:“钟将军带着人马过来,将平阳王给要走了……” 钟将军已经是南齐数一数二的名将,还曾经败在姬行云手里,他是燕淮的人,如今及时带着人马过来将燕淮要走,人家人多势众,阮黎也不能跟那些兵马硬碰硬,所以僵持了不多久,虽然很不甘心,也只能将燕淮给放了。 不过阮黎将事情都已经告诉姑父姑母了,今后定是与燕淮划清界限,再不与他来往! 阮黎还道:“你今日出手伤了平阳王,恐怕他不会就此作罢,不如我今日就叫人护送你出城吧?” 姬行云淡然道:“不碍事,我与太子有些交情,太子自会保我,平阳王今日栽了跟头,应该暂时会收敛一些。” 而且现在燕淮准备夺嫡,肯定不想再得罪临川王,更无瑕分心来骚扰他们。 也只能说暂时安全罢了,只要保护好卿卿就行。 至于太子,当然是想依靠北魏的支持,来让他稳稳坐上皇位。 阮黎皱眉,带着几分感激道:“这回还要多亏你找到卿卿才是,没想到平阳王竟是这种人,掳走卿卿还嫁祸给你……之前得罪了。” 回想起来,卿卿刚刚失踪的时候,阮黎找到姜九,差点没给他打一顿。 冷笑一声,姬行云没有回答,琢磨着,要是阮黎知道他的身份,定是会立马杀了他吧。 二人一番商议之下,决定还是换个地方再安置卿卿,毕竟这海棠山庄是燕淮的地盘。 * 等卿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一时间天旋地转,浑身难受,翻身起床之时,直接就从床上滚了下地。 虽然地面铺着地毯,可卿卿还是磕碰到了手肘,疼得惊叫了一声,捂着疼痛的手肘,倒抽一口凉气。 隔壁的眉儿立即就听见了动静,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将卿卿从地上搀扶起来,担忧的看着卿卿,“娘子,你醒了,没事吧?” 天旋地转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床边坐下,卿卿扶着胀痛的额头,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好像是燕淮给她下了药,让她当场神志不清,隐隐约约只记得姬行云来了,把她从燕淮手中抢了回来,再然后,她药效发作,不受控制的向他求.欢,结果被拒绝了,还把她扔进了温泉里…… 光是想起来当时场景,卿卿就已经脸红到了耳后根,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简直不堪回首,难以想象她都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身边眉儿还在安慰卿卿,将她揽入怀中安慰,“娘子放心,当时阿郎在场,没有任何人碰过你。” 这说话的语气,卿卿才反应过来,是真眉儿回来了,顿时抬眸看着眉儿,仔细辨认一下,再看了她手背上的伤痕,“眉儿是你?” 眉儿含着亲切的微笑,微微点头。 卿卿当时就激动得一头栽进了眉儿怀里,稀里哗啦哭了起来,“眉儿,那姓姬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眉儿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只是将我关起来罢了,没事。” 卿卿这才放心了许多,“那他怎么突然把你放回来了?难道不担心我们两个拆穿他了?” </div> </div> 第30节 眉儿摇摇头,也想不明白,姬行云怎么突然善心大发,把她给放了。 不过想拆穿姬行云哪有那么容易,眉儿才解释,之前那个假眉儿又伪装成了别的婢女,留在此处监视着他们。 卿卿现在已经搬到了别的庄子暂住,不过这次是阿兄亲自给卿卿安排的庄子,并且确保了地方安全,有侍卫保护。 也不知燕淮给卿卿用的什么烈药,导致卿卿就算服用了解药,还是残留着一些药效,偶尔大半夜的时候让她燥热煎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几日都不见有所好转。 这日,外头下着暴风雪,寒风如鬼哭狼嚎着吹打在门板上,听起来异常诡异。 卿卿在刚从浴池里沐浴更衣完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藕荷色丝绸睡裙,回到屋里来,因为睡裙是齐胸襦裙,身形虽然笼罩得看不太出来,可是玉脯高耸的弧度尤其明显,颈下那一片雪白凝脂还挂着几滴莹然剔透的水珠。 娇美的少女斜斜依靠在美人榻上,闭眼小憩,悠闲自在的模样,正在由眉儿替她擦拭刚洗过的头发,手边和脚边各有婢女为她修磨指甲。 直到突然被人从美人榻上横抱起来,卿卿才猛然惊醒过来,抬眸一看,抱着她的是个高大健壮的男子,浑身带着外头风雪的寒气,戴着姜九郎的面具,身上还有些没融化的雪花。 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让卿卿知道定是姬行云没错了! 房门外头,看见灯火照出男人抱着卿卿往床边走去的影子,眉儿上前一步,本来是准备进去护主的。 却被身边另一名婢女雀儿给拦了下来,这雀儿就是之前伪装成眉儿的那个人。 此番雀儿拦着眉儿,道:“还是别进去打扰为好,你放心,主子定是会娶阮小娘子为妻的。” 眉儿冷笑,“他怎么娶?” 实在想象不到,阮黎怎么可能把卿卿嫁给姬行云。 雀儿淡然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是风风光光,明媒正娶。” 眉儿不依不饶,自然是想冲进去护主,雀儿跟眉儿在门外你推我阻,竟然冒着大雪就打了起来。 不过因为外头风雪实在太大,打架的动静在屋里的卿卿一点听不见。 她已经被姬行云给抱到了床榻上,喘着粗气就扑了上来,将脸上冰冷的面具扔掉之后,拿一张英俊好看的脸对着她。 卿卿当时心跳都快停止,连忙将他往外推,“你来作甚,走来!” 可是就少女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动姬行云半分。 姬行云依旧不动如山,诡异的一勾唇角,“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想!”卿卿想也没想就回答,一脸冷漠的别开脸去。 姬行云大手捏着她的腮帮子,将她小脸掰回来对视,额头挨额头,近在咫尺对视她的眼,磁性的嗓音道:“那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你求着要我帮帮你,说你难.受得要死了,还说我为什么不要你?” 卿卿一想到当时主动去索吻,恳求,重点还被他拒绝了,简直无颜直视姬行云,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又羞又恼。 她捶他的肩膀,眼中含泪,恨恨道:“我只是被下了药神志不清而已,怎么能当真!还有,你不是不愿意么,还来找我作甚!走开,再不想看见你!” 姬行云一脸认真道:“我只是不想乘人之危,谁说我不愿意了!” 卿卿冷嘁,不屑道:“我看你是怕我阿兄杀了你!” 姬行云道:“他打不过我,说不定谁杀了谁。” “……” 卿卿一脸的幽怨,姬行云已经贴到了她唇上,两人逐渐被熊熊烈火给围住笼罩,本来就热的暖阁之内更加燥热了。 他呢喃说道:“卿卿,今日再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这回姬行云之前就设想好了,唯一或许能打扰他的人只有阮黎,所以姬行云把阮黎先给支走了,安顿好,确定他不会过来,这才冒着风雪来找卿卿。 所以这次真的没人可以打搅他们了。 卿卿想起来上次中了药,求.欢被拒就恼羞成怒,起初还不愿意,半推半就的,可因为身体还残留着药效,她也不听使唤的想要迎合他。 当卿卿看见姬行云身上还绑着绷带,想起来他替她挡了一箭,到现在伤势都还没痊愈,而且在栖霞寺的时候,她明明就已经答应过了还他恩情的,所以很快也就不再拒绝了。 她还是强调,“就这一回,今后我们就抵平了!” 燕淮的恩,已经将恩抵过了,姬行云的恩再还清,卿卿就可以一身轻松自在,再无亏欠。 姬行云自然相信只要她愿意了,有了一回就有二回,以后她嫁给了他,还可以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毕竟成婚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姬行云跟齐太子洽谈好了,以北魏的势力帮齐太子顺利登基,作为交换,齐太子册封卿卿为公主,和亲嫁到北魏,由此南北签下合约,今后长江为界,休战十年,互不相犯。 眼下,只需要帮齐太子顺利登基就行了,既能解决南北矛盾,也能满足已经的私欲,而且只用休战十年,一统天下计划只是稍微延迟一些罢了,姬行云完全能够接受。 卿卿哭得很惨,几次不愿再继续下去,却又被人左右,不受控制。 为了不被外头听见,卿卿咬着唇根本不敢出声,可是姬行云活生生将她的嘴剥开,非要她哭出声来,还说是周围都是他的人,而且风雪交加声音这么吵闹,肯定不会有人听见。 传闻中拥有天生神力的战神,就像是刚刚摘下了一朵盛开正娇艳夺目的娇嫩鲜花,将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捏在手心里,狠狠地碾碎揉烂,不留余地,让她只能默默承受。 看她哭得这么可怜,细腻如雨的亲吻落在她唇上。 卿卿细小的胳膊也勾着他的肩膀,难以忍受之时,在他滚烫的肩膀上狠狠咬下了一口,因为咬得太用力,血渍都溢了出来,留下了一个鲜红的牙印。 姬行云反击也咬她,“还敢咬人?” 那般如同秋日凋零的落叶一般七零八落,又如春日盛开的鲜花一般绚烂夺目。 雪夜,外头的暴风雪越下越大,满天的雪花簌簌落下,让地面的积雪越来越厚,凛冽的寒风无情的拍打在门板上,发出诡异的声响,将一切声音掩盖得严丝缝合。 屋外的天寒地冻,与暖阁之内的炙热温暖形成的鲜明的对比,留下让人终身难以磨灭的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有了一次就有二次:) 卿卿:呵呵,做梦,再也不会有二次!(真香) 第28章 暴风雪过后,天地归于一片死一般的静寂,夜空之中还有数不尽的飞雪飘落,地面已经越铺越厚。 暖阁里的灯光早已熄灭,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的呼吸急促而凝重,带着意犹未尽的情意。 卿卿早已精疲力尽,四肢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死鱼动弹不得。 她本是受尽了折磨,半点不愿意再挨着姬行云,要挣脱出那烫人的怀抱,却被他拉了回去,用胳膊圈着无法动弹。 卿卿也只好背对着他,捂着滚烫潮红的脸,不堪直视。 背后的姬行云的粗糙指尖,还落在那细腻如凝脂般的雪肤上,触及之处让人舍不得用力。 本是还不安分的躁动,可想到卿卿头一回哭得这么可怜,还是强忍了下来。 之前姬行云以为燕淮或者那个孙英早就占了卿卿,今日见了她那梅花般的落.红,才知没有让人碰过,想一想还让人有些心疼,还好没受过那种罪,不然他又要想杀人泄愤了。 姬行云的脸贴在她一头秀发上,闻着那淡淡的清香,道:“我带你去洗洗。” 卿卿赶忙揪紧了被子,嗓子都哭哑了,虚弱无力的说道:“不用你,你走吧。” “……”没见过刚刚温存之后就要撵人家走的,姬行云皱眉,“外头下这么大雪,你让我去哪?” 卿卿道:“你能来怎么就不能回去了?” “……”姬行云突然有种他被用完了就随手抛弃的感觉,皱着眉,把她翻转过来,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卿卿,你我都有夫妻之实了。” 卿卿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道:“我们之前说好了么,就这一回……” 说到一半,姬行云却将她的话打断了,“是你说的,我可什么没说,我还要娶你回去,难道今后成了夫妻你都不让我碰了么?” 卿卿轻哼了一声,想到之前姬行云说过,会南北谈和之后再来提亲娶她回去,总觉得她要嫁给姬行云这种事情有点不切实际,也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回想起第一次她见到姬行云的时候,在那个宴席上,她被当做舞姬被送给了他,亲眼看见他杀了人,后来又砍了人家的脑袋,这男人除了让她害怕,也再没有其他了。 更别说,接下来犹如噩梦的一个月里,卿卿一直都是阶下之囚的身份,只是他的一个俘虏,一个舞姬,没有人生自由,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不甘心。 自从那日卿卿逃离彭城之后,整个人仿佛逃离了牢笼的金丝雀,才轻松自在了下来。 谁知这男人就像瘟疫一样,一沾染上了就阴魂不散,即使她都已经逃回来了,他竟然还能追过来。 卿卿一直都只把他当成一个噩梦,直到眼睁睁看着姬行云为她挡下了一箭,还能在她每回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就在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她看着姬行云顺眼了许多,并且也不像以前那般反感他了,所以才会有了今日这般的肌肤之亲。 而且,之前姬行云杀了宋易的事情,他已经给卿卿解释过了。 姬行云当初杀了宋易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姬行云手下有一名极为忠诚重视的亲信将领,正是死在宋易手上,姬行云自然对他有所仇恨,想为自己手下报仇,所以一时恼怒懒得与他废话。 虽然姬行云杀了不知多少南齐的将士,可是南齐何尝没有杀过北魏的将士?光是卿卿的阿兄就不知杀了多少。 乱世之中,为了争夺天下,也只是出于无奈各为其主罢了。 这些思绪只不过在一念之间,姬行云埋下头,在卿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然后让她等一等,便起身翻下床,穿上袍子,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本来卿卿是死活不肯的,只想让眉儿伺候就好,可是奈何拗不过男人力气那么大,而且眉儿因为看不过去卿卿被欺负,又打不过雀儿,已经被绑起来了。 卿卿遮住身子不肯出来让姬行云看见,姬行云又说他刚刚什么都看过了,简直让人又羞又恼,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姬行云抱着卿卿过去,将她放在了小浴池里。 卿卿交叉双手抱着肩膀,脸颊红晕,幽怨的看着姬行云,“你出去,我自己洗。” 姬行云看她那么扭捏,也只好退出去,站在屏风后头等候。 可是出去很久之后,卿卿一直没有动静,连流水的声音都没听见,姬行云放心不下,又回来看了一眼。 就见卿卿竟然趴在浴池边上睡着了……完全不知怎么睡着的,身子慢慢往下缩还毫无知觉,眼看着就要滑进水里去了。 姬行云赶紧一步上前,将水里的卿卿扶着,看着睡成了一条死鱼的小娇娘,不禁轻笑了一声。 帮她稍微清洗了身子,再擦干换上新的睡袍,回到床边,被褥都已经换过崭新又干净的。 卿卿可能是真的被折腾得太惨了,当时被姬行云弄得好似都要坏掉了,几次差点晕厥过去,身子实在经不住这种折磨。 虽然姬行云已经极力控制,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可是他天生力气极大是真的,每次与卿卿相处的时候,每次抱着她都需要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好像抱着的是一朵水晶花一般,捧在手心怕化了,放在地上怕碎了。 卿卿一直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塞进被窝之后,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姬行云的指腹轻摩怀中那花瓣一般娇嫩的红唇,嗅着她口中呼出的一缕缕芳香,想着方才她那般的香嫩可口的滋味,唇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 血气方刚的男儿,刚刚开了荤,无穷无尽的浴望涌出,身上热流不安分的乱窜,可是想着卿卿不能再碰了,只能强行忍耐着。 男人已经在卿卿身上,用尽了这辈子所有耐心和自制力。 * </div> </div> 第31节 次日,卿卿一觉睡醒,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似的腰酸背痛,稍微的一动,差点没死了过去。 以前在卿卿想象中,男女之事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可是现在真正经历了才知道实在是太受罪了。 难怪以前会有那等谣言,说是姬行云喜欢将女人折磨致死之类的,卿卿觉得,她好像真的差点被折磨致死了,虽然脖子没有断,但是腰快要断了。 她脑中频频闪过昨夜的羞耻画面,仿佛还能听见男人在她耳边聚类喘着气,无休无止的发泄他的兽.性,一时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就她这么薄薄的一层小身板,也不知经得住他玩几回? 还好,卿卿醒来的时候,姬行云急事出去,一早已经走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眉儿进来为卿卿穿衣裳的时候,看着卿卿的模样,心疼的竟然也掉下了眼泪,她都不记得上一回掉眼泪是什么时候了。 只见娇弱的美人面色苍白憔悴,目光空洞,一头青丝盖在雪白的肩膀上,娇嫩的玉肤上留下片片淤青,看上去极为触目惊心,让人简直不忍直视,难以想象都是受了什么罪。 眉儿掉下一滴眼泪,暗暗抽泣,被卿卿给发现了,连忙抓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是我自愿的,没事。” 而后眉儿仔细想了想,早在南阳的时候,其实姬行云早就可以强占卿卿了,他却没有真的那么做,一直到现在已经将近四个月。 眉儿不傻,旁观者清,多少也看得出来,姬行云对卿卿是当真对待的。 她只是心疼罢了,如此身娇体弱的卿卿,落到那个五大三粗的姬行云手上,被折腾成了这副模样,说是要娶她要提亲,这还没提亲呢就先尝过了甜头,今后还不知怎么对待卿卿…… 想一想,再看着卿卿身上的种种痕迹,眉儿就有些气不过。 眉儿总觉得卿卿也是被迫的,她为卿卿穿好了衣裳,坐在她身边,轻声询问,“娘子,若是你想彻底摆脱姬行云,我有办法可以解决。” 卿卿其实好像已经知道自己没办法摆脱姬行云了,不过还是想知道,就眨巴着眼睛询问:“什么办法?” 确定姬行云的眼线都不在屋里,眉儿贴到卿卿耳边,用两步之外都听不见的声音,悄声对卿卿说道:“将他的身份告诉临川王和阿郎,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到时候杀了他对整个南齐都有好处。娘子,其实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不应该管我的死活,导致一直受到他的牵制,还让自己也搭了进去。” 卿卿皱眉,道:“可是,姬行云答应了会南北谈和,暂且休战,这对南齐是一件好事,若是杀了姬行云,肯定不可能谈和了。” 眉儿瞥眉,认真看着卿卿,“娘子不会是……对他动了情,舍不得杀他?” 卿卿赶紧摇摇头,“不是,现在杀他,魏军大军南下,到时候战火四起,生灵涂炭,不知又要死多少人,更何况,南齐现在的国力不足以与其抗衡……此番刚刚战败受损严重,需要时间恢复战力。” “……” * 卿卿在庄子休息了好几日,身子才缓了过来。 已经有些日没见到姬行云了,卿卿也是好奇,不知道他突然干什么去了。 卿卿也只好去找了姬行云留下来了那个婢女雀儿询问,雀儿只说姬行云有要紧事处理,很快就会回来找卿卿。 一转眼已经到了过年,一直到小年的时候,卿卿才从庄子出来,回临川王府过年。 卿卿回去之后,自然还是跟燕雪柔住在同一个院子。 许久不见,燕雪柔过来帮着卿卿收拾带回来的行礼,当然,其实也不用她们动手收拾,都是其他人收拾,两人坐在一旁谈天说地。 燕雪柔还愁眉苦脸的叹息道:“卿卿,六哥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其实,六哥哥也是为情所困,一时头昏脑热,才做出了这等错事,我看他对你是当真用情至深的,遭到你的拒之千里,一时想不开罢了。” 上回发生的事情,其实前面的卿卿还可以不怪燕淮,可是最后燕淮给她下药,实在让他无法原谅。 后来卿卿还询问了一下,听闻那是一种极为恶毒的禁药,用了之后,卿卿今后都离不开男人,只能臣服于他脚下,沦为他的玩物,对他言听计从,这是前周朝荒淫无度的暴君弄出来控制女人的。 若是现在卿卿没有解毒,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被当做泄.欲工具的怪物了,即使解了毒,卿卿到现在身体都还有所残余,导致时而还发作,浑身难受。 燕淮以前什么都对她很好,也不知怎么突然就…… 卿卿也不想再提燕淮的事情了,反正现在阮家已经彻底与平阳王断了联系,而且因为这件事,临川王也已经疏远了燕淮,恐怕以后想见一面都很难。 燕雪柔和卿卿正在屋里说话的时候。 突然二婶柳夫人带着人,迈步进了房间。 柳夫人身材矮胖,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手捧着暖手炉的中年妇人就这么立在卿卿的面前。 二叔阮雄与二婶柳夫人共有两女一子,如今大女儿阮蓉突然失踪了,一个月都还没有找到下落。 因为那日阮蓉是跟着前去栖霞寺看望卿卿,回来的路上就此莫名失踪的,说是被流寇给掳走了,可哪有这么蹊跷的事情?鬼才相信。 所以柳夫人一直都在寻找女儿的下落,并且怀疑这件事跟燕雪柔、阮黎和卿卿三人脱不了干系,几乎都认定了就是他们将她的女儿以什么方式给弄没了。 不过因为实在也没有证据,柳夫人也不敢指名,只是缓步走进屋来,先想着燕雪柔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卿卿也起身行礼,乖巧的招呼了一声,“二婶。” 柳夫人微微抿唇,露出一副亲和的模样,道:“卿卿这阵子受苦了,二婶只是想来看看你情况如何。” 卿卿回答,“卿卿无碍,多谢二婶挂心。” 柳夫人长叹了一声,“卿卿还真是好福气,遇上流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哪像我家阿盈……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在何处受苦……我苦命的阿盈,是娘对不起你……” 说着,妇人拿出袖中丝帕,伤心的擦起眼泪来。 卿卿和燕雪柔对视了一眼,一瞬间就明白了柳夫人的意思,定是怀疑阮蓉失踪跟她们有关系吧? 回来的时候,阮黎是交代说,阮蓉想自己先回王府,所以就先走了,没想到路上遭遇不测,他们找到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马车了。 看上去很合理,其实漏洞百出,却又全无证据,哪有一个大活人,说失踪突然就失踪的? 接下来,柳夫人就在卿卿屋里一直伤心的哭,哭阮蓉失踪的事情,卿卿和燕雪柔只能悉心安慰,不管柳夫人怎么套话,他们都并未露出马脚。 待送柳夫人离去院子之后,燕雪柔和卿卿进屋,并排坐在软榻上,才开始悄声议论。 卿卿还有些担心,“二婶莫不是知道是我们干的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卿卿刚一回来就到她面前来哭个不止,好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想过来诈一诈卿卿。 燕雪柔道:“放心,九郎做得干净得很,他们肯定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便神不知鬼不觉了,他就算怀疑,只要不承认也拿我们没办法。而且,都是那阮蓉自作自受,她先把你留在南阳的,而且还这么恶毒,为了掩盖那件事又想杀你。” 卿卿想了想,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个二婶看似温和,其实刚刚说话就绵里藏针,明显是故意过来向着卿卿哭丧的,而且二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他们当真铁了心要追究阮蓉的下落,且认定了就是卿卿干的,哪有那么好应付? 说到九郎,燕雪柔突然拉着卿卿的袖子,激动的对卿卿说道:“卿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与他人说可好?” 卿卿跟燕雪柔也算是无话不谈的,当时就点头答应下来。 燕雪柔女儿家的娇羞姿态,还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凑到卿卿耳边悄声说道:“我有心上人了。” 提到这个事情,连卿卿都顿时打起精神来了兴致。 毕竟前几日还听燕雪柔说了那句“反正我也没有心爱的人”,这才过去不到多久,怎么突然就有心上人了? 卿卿好奇询问,“是谁啊,我认识么?” 燕雪柔眼睛眯成了月牙形状,脸上带着甜腻腻的微笑,露出两颗精巧好看的小梨涡,道:“可以说认识吧,你跟他还有些交情,他救过你的。” 卿卿蹙眉冥思苦想,实在也没想起来是谁。 除了姬行云和燕淮,还有谁救过她啊?难不成是哪个他哥哥的部下? 燕雪柔看她竟然想不出来,还有些失望,指尖摁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怎么这么笨,这都想不到?就是姜九郎啊!” 说到姜九郎的名字,燕雪柔都笑得更甜了,还更加害羞了。 卿卿却有点笑不出来,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雪柔什么时候跟姬行云搅到一起了?莫非是姬行云那个狗贼,一边跟她甜言蜜语说要南北谈和了跟她家提亲,一边又勾搭燕雪柔为了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为何,卿卿原本听说了燕雪柔有心上人还替她高兴,听闻心上人是那个人,却一瞬间高兴不起来了。 只因为,燕雪柔肯定不知道姜九郎的身份就是姬行云吧,还被姓姬的狗贼蒙在鼓里吧? 卿卿也不知心里什么滋味,面无表情的询问,“那你可看过姜九郎长什么模样了?” 她有些担心,燕雪柔现在会不会很危险,姬行云莫不是色心大起,还打算对燕雪柔也…… 越想就越担心了,只是担心之中,还夹杂着被姬行云欺骗了那种有些心酸的情绪,心情愈发沉重。 毕竟他们上次才发生了男女之事,还隐约记得事后他那些绵绵情话,还帮她洗洗干净,少女的心思多少还有一丝丝的幻想,如今像是一盆冷水泼在卿卿头上一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燕雪柔笑眯眯的回答,“虽然没见过他长什么模样,但是他言谈举止风趣幽默,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我感觉他肯定长得不会太难看。” 风趣幽默? 卿卿觉得这个词,好像跟姬行云有点不沾边,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也说不定。 以前卿卿都以为,姬行云只会舞刀弄枪,直到看见他伪装文人墨客的时候像模像样的毫无违和感,再伪装个风趣幽默来勾搭燕雪柔也不是不可能。 燕雪柔看着卿卿表情有些不对劲,笑容才渐渐消失了下去,迟疑的询问,“卿卿,你跟九郎是不是有什么……” 她知道卿卿跟姜九郎是先认识的,所以多少也有些怀疑,卿卿是不是跟姜九郎也有些什么瓜葛。 卿卿赶紧抿唇否认,“什么也没有啊,你别多想,只是姜九郎对我有路见不平之恩,仅此而已。我是担心,你连他长什么模样,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可千万别太认真才是。” 燕雪柔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自顾自的念道:“没有就好,若是你心仪姜九郎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们先认识的,我可以退出。” 她说得很坦然,让卿卿更加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姜九郎是姬行云伪装的才好,一时焦头烂额。 “你们何时好上的?”卿卿询问。 燕雪柔回答:“就是栖霞寺的时候我去看你,便与他说过话,后来他经常出入东宫,我进宫的时候见了许多回,一来二去就熟络了……然后……” 反正那姜九郎太会了,燕雪柔这等纯情少女哪里经得住他撩拨? 卿卿听了燕雪柔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生气。 姬行云那个狗贼,在栖霞寺的时候,卿卿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给他熬汤煎熬,还给他取暖,甚至还脱光了滚到一起,前几日才又睡过了。 原来他一边苦肉计将她骗得服服帖帖的,一边又已经勾搭好燕雪柔了,还真是,心思深沉…… 果然,他说要谈和是假的,要提亲是假的,真正是另有目的吧?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卿卿还是好心好意的提醒燕雪柔,道:“郡主,你记得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没有摸清底之前,和他保持距离,这个姜九郎,我早就觉得他很奇怪了,他家中万一早就有妻妾怎么办?” 燕雪柔想了想,好像也是?她还忘了问姜九郎家中到底有没有妻妾了。 反正卿卿是看透了那个姓姬的狗贼,愈发觉得不能任由这他在建业胡作非为。 第29章 当天夜里,临川王府别院的某间屋内,昏黄火光之下。 妇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音传来,真的是痛哭流涕,抽噎的说道:“二郎,阿盈都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如今生死未卜,你也不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我们闺女……闺女这才十六,尚未出阁,怎么能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呜呜……我的阿盈怎么这么命苦啊……” 听见柳夫人的哭声,阮雄也有些焦头烂额,“我不想找么?我都已经派出人手,把这周围翻了个底儿朝天了。” </div> </div> 第32节 柳夫人摸了眼泪,质问道:“你明明就知道是哪些歹毒之人谋害阿盈,将她揪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阮雄叹息,“有郡主和姜九郎作证,一口咬定说是阿盈自己要先离开栖霞寺出了事,寺里的僧人也这么说,让我怎么问?” 燕雪柔好歹也是郡主,加上姜九郎姜家的威望,他们二人又跟阮蓉无冤无仇,他们说的话临川王自然深信不疑。 柳夫人恨恨咬牙,“我看他们就是串通好的!能做的这么□□无缝的也只有阮黎了,定是他将阿盈弄失踪的……二郎你可万万不能袖手旁观,不能不管阿盈的死活。” 其实阮雄是知道自己闺女之前把卿卿丢在南阳的事情,可是碍于魏军已经占了南阳城,回去救实在太危险,所以选择了放弃她一人保住阮氏全家…… 说是阮黎为了给妹妹复仇将阮蓉给弄没的,阮雄也只能暗中找一找去向,再想法子私底下解决。 不管柳夫人怎么哭,阮雄都不为所动。 可是柳夫人却救女心切,看阮雄指望不上,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这件事她也只有自己想办法了,若是女儿死了,她定是要卿卿偿命! * 隔日,燕雪柔一大早兴冲冲的进入卿卿房内。 燕雪柔的身材比卿卿丰盈许多,此刻正穿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下身青葱色褶缎裙,头上梳着惊鹊鬓,耳中带着珊瑚耳珰,眉心还有梅花花钿,能看出来是特意精心打扮过的,整个人艳若桃李,明媚动人。 她走到卿卿面前,欣喜的转了一圈,道:“卿卿,你看这样好看么?” 卿卿难得看燕雪柔如此仔细打扮,微微点点头,“好看,打扮这么好看你要去哪?” 燕雪柔娇羞的一笑,凑到卿卿耳边小声说道:“今日我们要去山上滑雪,姜九郎也要去……” 前周朝本来就民风开放,以至于如今分裂出的南齐也没有限制女子出门,寻常人家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都是寻常之事,像燕雪柔这种名门贵女,只需稍微遮遮脸,带够奴仆和侍卫一向想去哪就去哪,少男少女只要有人作伴一起出去玩耍也屡见不鲜。 听闻燕雪柔要去见姜九郎,还……滑雪?卿卿顿时就撇下了眉头。 原本雪板是北方才有的,不知何时也传到建业来了,成了世家子弟们的新奇玩意儿,一年之中可能也只有这两天能玩得上。 燕雪柔笑眯眯的说道:“卿卿,要不然你随我一起去吧?” 想到姬行云那个狗贼,卿卿才不想去,撅着嘴,别开脸道:“出了这么多事,我还是闭门不出避嫌为好。” 燕雪柔不依不饶,“你若想跟我去,可以扮作婢女跟着我,反正见过你的人也少。” “可是我也不会滑雪啊。” “没关系,我也不会,我们去看郎君们滑就是。” 卿卿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最后,还是害怕燕雪柔被姬行云给哄骗,扭扭捏捏的就跟着去了。 于是,卿卿换上了燕雪柔婢女的衣裳,跟着他们出了门。 走到门口与临川王世子汇合的时候,卿卿立即就被人认出来了。 毕竟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熟悉的人自然是化成灰都认得的。 临川王世子燕霖注意到跟在燕雪柔身后那抹窈窕身影,不禁轻笑了一声询问,“表妹怎么穿成这样?” 卿卿被一眼认出来,还有些局促,偷瞄了面前身着裘衣,仪表堂堂的表哥燕霖,尴尬的笑了笑,“世子表哥,是郡主非要我跟着去,我拗不过她……” 燕霖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一早就应该叫上你一起。” 说着打量卿卿一眼,看她穿着婢女单薄的衣裳,蹙了蹙眉道:“你穿这点衣裳,山上会冷。” 一旁燕雪柔轻笑了一声,还带着些调皮的意味道:“阿兄你就别瞎操心了,冷的话让卿卿穿我的衣裳!” 随后便牵着卿卿的手,头也不回的,带着她一起坐上了马车。 燕霖还久久看着被拖走的那抹背影,那般柳娇花媚,莞尔动人…… 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她这样的背影。 燕霖今年二十,在十年前他才十岁的时候,母亲阮夫人曾经带着他回南阳阮家省亲。 记得第一次见这位小表妹,看那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雪白无瑕的肌肤,粉嘟嘟的小脸蛋,波光灵动的大眼睛,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实在喜欢得紧。 小卿卿热情好客,带着他在府上四处游玩,还带着他去看她的小秘密,在墙角处偷偷养的一只小鸡仔,他们花了三个月时间一起把那只小鸡仔养大了,只可惜养大后的小鸡仔被阮黎给宰了做成了烤鸡,害得卿卿伤心的哭了好几天,怎么哄都哄不好,直至现在燕霖想起来还有些好笑。 当初小卿卿和燕霖玩得关系好,阮夫人与卿卿的父亲还曾经开玩笑要不要亲上加亲,不过终究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再次见面是两年前,小卿卿长成了大卿卿,小表妹出落成了大美人,只是看了一眼,燕霖便被那般天姿国色所惊艳到。 两年前,燕霖原本是在江夏带兵,听闻卿卿来了,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 因为路上耽搁,回来晚了些,卿卿已经到建业好几日,等燕霖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说卿卿遭遇流寇,还被燕淮所救下的事情。 自那之后,燕淮是卿卿的救命恩人,明目张胆的对卿卿展开了猛烈攻势,两人顺理成章就是外人眼中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燕霖稍微有些失落,也只能远远看着他们,将曾经的一点幻想深深埋藏在心里。 此番听闻卿卿落难,燕霖也曾想过去救卿卿,不过当时燕淮已经自告奋勇的去救卿卿去了,便又只好将这种想法压抑下来,继续守着江夏。 等到过年这几日,燕霖才从江夏回建业,与家人一起过除夕。 之前都只是一直关注卿卿的消息,知道她经历千难万阻很不容易,前两日卿卿回王府之后,燕霖才再正式见了她。 至少现在,他再也不必避讳对她的目光,因为她已经跟燕淮彻底断绝了来往。 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一行人一路坐着马车出城,再坐着狗拉着的狗车,不过一个时辰到了雪山山坡之上。 今日的活动是临川王世子燕霖组织的,除了有临川王府的人,另外还邀请了不少世家子弟,不过世家贵族的娇娇女们怕冷,都躲在自家的暖阁里不敢出门,唯一出来的几个,或许都是冲着哪家郎君来的。 山坡上,所有郎君们都裹得严严实实,并且换上了骑装,脚上绑着滑雪用的雪板,站在山坡上蓄势待发的模样。 山坡上搭设了帐篷,卿卿和燕雪柔只是裹着厚厚的棉衣,在上面远远的观望。 卿卿居高临下,从几人之中,一眼就看见了带着面具的姜九郎,除了脸上的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之外,其他与众人并无多少差距。 燕雪柔看见姜九郎出现的时候,激动得一把就抓住了卿卿的袖子,差点没兴奋得尖叫出来,“九郎好潇洒啊!” 看见这个“姜九郎”卿卿就兴致全无,板着个脸,翻了个白眼,问,“如果姜九郎面具底下长得比看门的张三还丑,你还看得上他么?” 面对卿卿突如其来的泼冷水,燕雪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下去,如实回答,“看不上。” “……”女人,还真是现实。 随后就见,郎君们在山坡上排成了一排,各自都绑好了滑雪用具,一声令下,众人如脱弦之箭一般速度飞快,一泻而下,冲了出去。 “啊……你快看九郎……”身边的燕雪柔忍不住尖叫出声,刺耳的嗓音,让卿卿都用手堵住了耳朵。 一路兴奋激动的燕雪柔,和一脸面无表情的卿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他们比试了好几轮,还玩累了,才一个个回到帐篷处来休息。 卿卿躲在帐篷里,手放在暖炉旁边取暖。 不多时,戴着面具的姜九郎朝着他们的帐篷缓步走了过来,燕雪柔见状,赶紧捧着一杯热水,朝着姜九郎迎了上去。 卿卿本来是不想看见姜九郎的,所以背着身假装看不见,不做理会,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侧脸过去偷瞄了一眼。 就见娇羞的少女,双手端着水杯给面具男人递了上去,男人指尖轻轻点了点燕雪柔的鼻尖,两人相互调笑,好像对视的眼神之中都满是柔情蜜意…… 反正也不知道突然哪儿来的火气,卿卿恨不得将面前烧得正旺盛的暖炉扔到姬行云那张脸上去。 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后,燕雪柔心花怒放的跑了回来,对卿卿说道:“卿卿,九郎要教我滑雪,你去么?” 卿卿真是不想让燕雪柔被骗,试图劝阻她道:“这么危险,你还是别去了吧?” “没关系,我能保护好自己。”燕雪柔也从小练过武,身体本来就比较好,加之实在已经蠢蠢欲动,太想参与其中了,非得跟着去学滑雪。 不过卿卿就不同了,她身子板从小就体弱多病,而且手无缚鸡之力,所以燕雪柔也没有勉强她跟着。 而后就见,姜九郎就这么带着燕雪柔走了…… 突然想起来姬行云床上咬着她耳朵说得那些情意绵绵的话,想起来他们那般肌肤之亲,身体毫无阻挡仿佛要融为一体,做过了那些羞耻不堪的事情,卿卿越想越恼火。 想着想着,卿卿突然有点担心燕雪柔的安危,毕竟,她还被蒙在鼓里,被那男人骗得团团转,万一也被骗上了床……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卿卿也只好暗自决定,今日回程的时候就跟燕雪柔摊开了来说,把姬行云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免得她再上当受骗了。 毕竟在卿卿意识里,燕雪柔是信得过的人,若是跟她摊牌,说不定两人可以一起想办法对付姓姬的狗贼。 卿卿正想得天花乱坠的,一个高挑的身影掀开帘子走进了帐篷里来,正是燕霖,看卿卿独自坐在这里,不禁询问,“表妹,想去滑雪么?” 眼见燕霖过来,卿卿才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会。” 燕霖轻笑,“我教你?” 卿卿埋下头,扣着手指,“我……我害怕。” “不必害怕,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在平地上玩,让人扶着你。” 卿卿想来想去,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随后卿卿就带上兽皮帽子,口鼻裹得严严实实,跟着燕霖出了帐篷。 可是,当卿卿来到燕霖所说的“无人雪地”上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姜九郎正在那里教燕雪柔滑雪。 平坦洁白的雪地上,一高一矮的男女身影。 姜九郎踩着雪板,手拉手的牵着燕雪柔,两人正在雪地上走来走去,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卿卿还没见过姬行云如此欢声笑语的样子。 可是片刻后,燕雪柔突然身子不稳,摇摇晃晃就要摔倒下去。 姜九郎伸出胳膊,一把就揽住了女子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两人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一对男女好像都有些吃惊,一上一下,视线相对,黝黑的瞳孔之中都清晰的映照出对方的模样,就这么对视良久。 不知怎么,姜九郎突然凑到燕雪柔的脸上,用脸上的面具,贴上了她裹紧的脸,虽然两人之间有层层阻隔,但是明显就是亲吻的动作了! 看到这一幕的卿卿当时就……如鲠在喉,目瞪口呆。 燕霖无意间撞见他们在这里卿卿我我也有些吃惊,毕竟是自己妹妹,本来燕霖是打算上去收拾那个姜九郎,阻止他们的。 可是卿卿突然就一甩袖子转身跑了。 燕霖看了看一对狗男女的方向,再看了看卿卿,思来想去,也只好连忙追着卿卿而去,琢磨她或许是撞见这么难堪的一幕不好意思吧。 * 当天,从山上回去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候。 坐在马车里,燕雪柔脸上笑得比花还灿烂,一路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反正在卿卿面前毫不掩饰她的心情愉悦就是了。 倒是卿卿,脸色很是难看,都不忍心给燕雪柔泼凉水,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告诉她实情了,也不会发展到今日这种地步。 犹豫再三,卿卿始终是开口道:“郡主,有件关于姜九郎的事情我想与你说。” </div> </div> 第33节 燕雪柔笑着问道:“嗯,什么事?” 卿卿没有直接说出姬行云的名字,而是委婉的说道:“其实,这个姜九郎是北魏的细作,他此番潜入建业另有企图,你可别跟她走这不近了,他肯定是图谋不轨的……” 没想到,卿卿还没说完,就被燕雪柔给笑眯眯的打断,“我知道啊,他什么都跟我说了,还说等南北谈和之后,就来我家提亲。” 说到这里,燕雪柔脸上的笑容愈发甜蜜羞涩了。 卿卿心下咯噔一声,当时就吃了石头一样,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燕雪柔早就知道姬行云的身份?姬行云那个狗贼竟然也跟她说,南北谈和之后来她家提亲? 回想起来之前在雪山上看到了一幕,看见姬行云跟燕雪柔抱在一起,隔着个面具亲她。 总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一阵说不上来的恶心感觉泛上心头,给卿卿气得一时想吐血,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燕雪柔还问道:“卿卿,你看不顺眼九郎,就是因为知道他的秘密么?你别想太多,他真的只为谈和而来,很快就能南北休战了。” 卿卿苦笑了笑,只好低下了头,“既然你知道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你被他蒙骗。” 燕雪柔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容易被人骗。” 但愿如此吧…… * 卿卿回去时候已经是夜里,赶紧回到暖融融的暖阁之内,喝了一碗眉儿送上来的姜汤。 还真是后悔今日跟着出去,差点把她冻死了,还要看着人家恩恩爱爱。 一想到这里卿卿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眉儿也跟着去了,大概知道姜九郎跟燕雪柔怎么一回事。 眉儿跟着卿卿这么久,自然很容易就能看出她的心思,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询问,“娘子,你一提到姜九郎脸色就这么生气,莫不是……吃醋了吧?” 卿卿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吃醋,只是怕他有什么阴谋,害了表姐,要不然还是像你说那样吧。” 因为雀儿在后面,卿卿没有直说,可是眉儿会意过来,意思是上次说的对姬行云下手。 两人正在屋中说话,忽而外头雀儿前来禀报,“主子来了。” 眉儿跟卿卿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雀儿和眉儿出去回避之后,卿卿抬眸一看,就看见一个一身墨色斗篷戴着风帽蒙着面的高大男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那双眼睛透出幽光,犹如夜半上门的恶鬼一般。 这个狗贼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当临川王府是他家么随意进出,而且,白天的时候不是装作完全不认识她,看都没多看她一眼,还当着她的面跟表姐卿卿我我……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怨气有些重,感觉被欺骗了,被玩弄了,而且还连累了表姐,反正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姬行云那日有急事连夜回了一趟长江对岸,只让人告知卿卿一声,而后这些时日思夜想,蚀骨钻心般煎熬难受,今日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立即就来看卿卿了,还曾经幻想卿卿看见他,定会激动的一头栽进他怀里来……当然只是幻想罢了,看卿卿的脸色就知道有多不想看见他。 反正卿卿对姬行云极不待见就是了,别开脸,装作没看见他,若无其事的背过身去就要走。 可是才走出两步,背后的男人就两步跨出,突然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来,从背后一把就圈住她的腰,将她自地上抱起来双脚离地。 姬行云已经摘下了风帽,褪去了脸上面巾,身上还带着外头冬夜的彻骨寒意,冰凉得浸人的唇就贴在卿卿的后颈上,呢喃着,“见了我不高兴么?” 突如其来的袭击,卿卿纤薄的身子差点被他的胳膊给折断了,颈子也冷得一个哆嗦,用力扣他的手,怕被人听见,只能压低声音,“你放开我!” 姬行云却是半点不肯放,将她抱得坐在梳妆台上,将她压得背贴在铜镜上,一团黑影直接迎头盖了上去,将娇小的身躯整个笼罩在怀里。 男人伸出胳膊,捏着她的腮帮子,低下头便贴上她的唇要亲她。 卿卿没有力气与他抵抗和挣扎,又气又恼,却是真不愿意再受他摆布。 抬起袖子,“啪”的就是一耳光,硬生生打在姬行云那张好看的俊脸上。 这一巴掌,本来姬行云可以躲的,但是却直直接下了,毕竟对他来说,卿卿那点力气还不够挠痒痒的,却是不知卿卿哪里来的火气,以前哪里有胆子打他? 卿卿打了这巴掌,不知道姬行云疼不疼,反正把她自己疼得够呛,跟打在石头上似的,让她整个手掌都麻木了,纤细的手指在颤抖。 她怨恨的瞪着他,“你出去!不然我喊人了!到时候临川王和我阿兄带人过来,你休想活着出去!” 现在是临川王府,把手森严,确实只要卿卿喊一声,姬行云插翅难飞。 姬行云拧起眉,认真看着卿卿,问道:“卿卿,你是不是怪我那日丢下你就走了?我……” 卿卿不想听他说话,“你若再不走我真喊人了!” 姬行云就是不走,“你喊吧!” 卿卿当真张嘴就要喊人,可才刚刚出声,便已经变成了一阵“呜呜呜”的声响,被姬行云都吞进了腹中。 他勾着她的后脑勺,强势的禁锢在怀中,不由分说就是用力的扯咬得柔嫩的唇瓣都变了形,带着他粗重的呼吸声音,还有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卿卿挣脱不开,急得眼泪都哗啦啦流出来了,找到机会,小牙齿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一口,都尝都了鲜血的味道,他却好像不疼一样,无休无止。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w\*)没有什么是一次强吻解决不了的,有就吻两次 第30章 姬行云不给卿卿喘息的机会,汹涌翻腾的亲吻着她,许久才肯放开她,喘着粗气对着她询问:“卿卿,你这是为何?”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卿卿今日好像吃了火.药一般怒气正盛,也不知是不是他不在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结果卿卿一找到机会,急促的呼吸着,还流着眼泪,张嘴就扯着嗓门放声大喊,“来人呐,来人……” 她的声音响亮又清脆,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之中显得尤为刺耳,恐怕这一喊声,不但惊醒隔壁的燕雪柔,整个临川王府的护卫都会跑过来。 姬行云当时脸都黑了,面色凝重,压着声音道:“你当真喊?” 卿卿恨恨看着他,只是道:“你要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 姬行云头疼欲裂,无可奈何,也只能就此罢手,趁着侍卫尚未赶到,当时就化作一道黑影一般,快速翻窗子离去了,只剩下窗子吹进来的凛冽寒风。 片刻后,卿卿深吸了一口气,赶忙跟过去将窗子关上。 不过一转眼,外头的侍卫已经赶到,就连隔壁住着的燕雪柔也被夜半惊醒过来,正由眉儿和雀儿应付着。 “卿卿怎么了?”众人都紧张万分,怕是卿卿出了什么要紧事,大半夜突然惊慌乱叫。 许久才见卿卿打开房门,战战巍巍的跑出来,由眉儿搀扶着,哭着道:“方才屋里看见一只老鼠……” “……”被说成是老鼠的某人已经快气绝。 于是当天晚上,卿卿被这只“老鼠”吓得,只能过去跟燕雪柔挤在一张床上一起睡。 二人并排躺在一起,卿卿还一直听燕雪柔说那个姜九郎,听得卿卿脑子里一团浆糊,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想告诉燕雪柔事实,可是又实在说不出口,害得一整夜都没睡好。 至于姬行云那边,当天晚上回姜九郎住的驿馆之后,询问了卿卿最近发生的事情。 众人都眼神游离的看向了姜九郎,欲言又止。 顺着众人的目光,姬行云也抬眸,目光深邃骇人的看向姜九郎,姜九郎有些心虚,与他对视一眼,也只好什么都老实交代了。 姜九郎还道:“你不懂,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吧,她现在吃醋了,这说明心里有你,还是很在意你,不然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心意?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姬行云听完姜九郎亲自出马勾搭撩拨燕雪柔,并且还当着卿卿的面各种亲亲我我的时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像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这一耳光了,也清楚卿卿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 男人冷哼了一声,目中露出一丝阴寒,“也是,我是应该好好感谢你才对!” 为了感谢姜九郎,当日姬行云把他扒光了精光,只穿一层单薄的里衣,用绳子绑得牢牢实实,直接扔到外头雪地里去。 “……”姜九郎在冰天雪地之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还一边心里暗骂着这人恩将仇报,他还真是白费这么些心思了! 次日卿卿就染上风寒,卧床不起,冥冥之中还有姜九郎与她同命相连,也冻得染上风寒,要多惨有多惨。 姬行云听说卿卿病了本来想去看她,与她解释,可是卿卿让人把她的院子戒严了,还将雀儿撵出了临川王府,俨然一副拒之于千里,丝毫不给机会的模样。 * 半月之后卿卿的风寒才彻底痊愈。 如今风雪早就已经停歇,几日的暖阳照耀之下,连雪都融化了一大半,只剩下有草地的地方尚且有些许斑白的残余。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向来是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南齐都城建业,为了准备上元节的灯会,早就整个都城之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普天同乐。 卿卿原本是打算不去灯会的,就在家中过算了。 不过架不住阿兄、世子表哥和郡主几人的强拖硬拽,定是要让她一起出去灯会,毕竟像这般彻夜不眠的盛大节日,过了这一回就要再能一年,怎能轻易错过? 卿卿风寒初愈,裹着厚厚的披风,抱着手炉,节日时候必定是盛装打扮,跟着大家一起出了门。 本来卿卿也是好玩之人,最喜欢的就是上元节的灯会,今日还算兴高采烈,满怀期待的出门。 可是,与燕雪柔坐在马车之中,听见燕雪柔娇羞的说着,“我今日请了九郎与我们一起去……” 卿卿抽了抽嘴角,虽然很不想见到姬行云,可是怕燕雪柔继续被那狗贼骗色,到时候人财两空,也只好暗暗决心到时候跟紧她,不要给那狗贼任何机会才是,若是找到机会就拆穿狗贼,才好让燕雪柔死了那条心,不要再跟那狗男人来往了。 几人坐着香车宝马,一路到了灯会集市上,所到之处,街边都已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天都还没黑,街道上早已经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不分男女,热闹非凡。 灯会上,同行的世家子弟众多,许多看见卿卿都走不动路了,忍不住上来找临川王世子打听,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这般绝色姝容,叫人啧啧惊叹。 燕霖哪里会让自家小表妹再让人觊觎了去,自然不肯说的,一个个都给敷衍了回去。 而后侧目看看卿卿,就见今日的卿卿还是那般惹眼,因为特意梳妆打扮过,穿的是一身石榴红金线丝绣折枝梅花齐胸襦裙,外头披着大红披风,衬托得愈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明艳不可方物。 不仅是各个世家子弟忍不住投来倾慕的目光,就连街道上来来往往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为之驻足,频频回头看了过来。 卿卿从小就早已习惯了那些目光,习惯了他人的议论,所以到现在也见怪不怪了。 两个月之前卿卿回建业的时候,因为她流落敌营的事情,曾经遭到许多闲言碎语,如今早已经平息了下来。 风声一过,再也没人记得她,毕竟,众人听闻阮氏女的名声,全是因为她受到平阳王的青睐,如今因为卿卿跟平阳王燕淮断绝来往,她的消息就彻底在建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路过一个面具摊位的时候,燕霖带着众人前去买面具,想着让卿卿戴上面具,便没人总是盯着她打量了。 一行临川王府的郎君娘子,加起来也有十几人,燕霖将面具摊位直接都买了下来,让众人过去随意挑选,选剩下的便赠给周围的平民百姓。 燕雪柔还在调笑姜九郎,“九郎都不用买面具了,哈哈……” 然后燕雪柔还特意挑了一个跟姜九郎的面具有些类似的,两人一看看去就是一对…… 卿卿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把自己选的面具戴上,再不想看她们。 街道上,一行人渐渐越走越散,变成燕雪柔跟姜九郎组成了一对,卿卿与燕霖组成了一对,阮黎将卿卿交给了燕霖照看,便前去邂逅小娘子去了。 人群之中,众人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div> </div> 第34节 直到一匹突如其来的快马,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横冲直撞的惊扰了灯会上的百姓,一片惊声尖叫,众人纷纷闪避免得被马撞到,受惊的群众险些发生踩踏事件,一瞬间慌乱成了一团。 燕霖本来想回头护住身边的卿卿,可是一转头才见,卿卿已经不见了踪迹,一时有些慌了,仗着身材比较高,四下张望,除了一颗颗乱窜的黑溜溜的脑袋,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找打卿卿人影,只能呼唤她的名字,“卿卿,卿卿……” 一旁的燕雪柔正好也着急道:“阿兄,卿卿不见了么?九郎也不见了!” “……”因为人多,场面太乱,他们也只能开始四处找人。 另一边,刚刚被快马惊扰正在躲避的卿卿,在人群之中,突然一只胳膊拉着她,一阵混乱不堪,还没搞清楚状况,转眼就将她拽进了一旁隐蔽无人的巷子之内。 卿卿惊恐的正要尖叫,一抬头才见,将他拽进暗巷的不是别人,而是戴着他标志性面具的姜九郎。 顿时皱起眉,卿卿很是不待见他,一甩袖子就要走。 却被姜九郎拉着袖子拽回来,当时就用胳膊将她抵在了墙上。 面具下嘶哑的声音传来,“卿卿,你怎么能这么绝情,难道就不想听我解释么?” 姜九郎的面具戴上之后,声音会变得瓮声瓮气的,所以卿卿听上去并无多大差别。 她冷笑了一声,“你解释什么?” 姜九郎那面具之下,深情款款的温柔目光看着卿卿,道:“卿卿,我早在两年前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你可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接近郡主其实只是因为你,是为了让你发现其实你内心也是有我的,你若不是在意我,怎会如此醋意大发,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卿卿气得稀里糊涂的,如果不是他戴着面具,真的想给他一嘴巴子,竟然这种禽兽的话都说得出来,一边想哄骗她,一边又想哄骗燕雪柔么? 最后卿卿只有咬牙切齿,目光恨恨,举起手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警告你,今后离我表姐远一点,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抖出来!到时候临川王定不会放过你!” 卿卿又要走,姜九郎就将她拉回来道:“卿卿,你何必这么嘴硬,你越是生气只能说明越是喜欢我,你我分明就是两情相悦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卿卿冷笑,“你别自作多情了,谁和你两情相悦啊!” 可是说完了之后,卿卿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姬行云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声音可以通过面具改变,身材也有法子伪装,可是说话的语气和身上的气焰是无法改变的。 卿卿之前怒气正盛,倒是忽略了一件事,这个姜九郎,身上的气质太温和了,以至于融合在阿兄和燕霖这些人之中也丝毫不觉得有违和感。 可是姬行云分明不同,光是一个背影,一个眼神就人让人望而生畏,人群之中一眼就能将他给认出来。 眼前这个姜九郎,分明就没有让卿卿生出一丝原本应该有的感觉。 第一次见姜九郎的时候,卿卿就一个眼神就看出来是姬行云了。 这回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怒气上头,脑子有些不清醒,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近距离接触,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个戴着面具的姜九郎,分明就不是姬行云! 突然之中,卿卿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机警的瞪着姜九郎,紧绷身子背靠在墙上,询问,“你,你是谁?” 姜九郎轻笑一声,“你说呢?” 一双清润的眸子与卿卿对视,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卿卿就更加确认了,他根本就不是姬行云! 一转眼,才见巷子一旁黑暗之中,一个高挑健壮的身影走了出来,顶着一张绝世的俊脸,带着那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慑人威压,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与他直视都似乎有人扼住喉咙,他一走出来,周围的寒风都要对他退避三舍。 从姜九郎背后走出来那个人,竟然才是毫无伪装的姬行云! 卿卿惊愕的嘴唇半张半合,有点云里雾里的。 背后那个才是姬行云,那这个,卿卿指着他,吞吞吐吐疑问,“那你又是谁?” 面具之下,男人轻笑了一声,这才退了开去,远离卿卿,抱拳行了个礼,“姜九郎是也,见过嫂嫂。” “……”卿卿惊呆了,一瞬间拨云见月,恍然大悟…… 这么说,这个人是真的姜九郎?不是姬行云假装的那个姜九郎? 反应过来状况的卿卿,当时就埋下了头,一张脸红到了耳后根,一时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躲一躲。 她竟然完全没想到,她还以为是姬行云一路借了姜九郎的身份过来建业的,倒是没想到,原来姜九郎本尊就在这里? 卿卿和这个姜九郎本尊,上回滑雪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他,说话都没说一句,也没往那里想,自然而然就先入为主,把他当成是姬行云了。 卿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这阵子都是你?” 姜九郎如实回答,“那是自然,与郡主来往的都是在下,是九郎没解释清楚,让嫂嫂误会了,还望见谅。” 回想起来,好像一瞬间什么疑惑都消失了。卿卿一脸潮红,别开脸去,不敢看姜九郎,更不敢看姬行云了,撅着嘴,小声嘀咕,“谁是你嫂嫂啊,人家尚未出阁,不要乱说。” 姜九郎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姬行云脸色,见姬行云朝着他扬了扬下巴,姜九郎就此识相的退开,只留下他们二人。 待到姜九郎离去之后,知道事真相的卿卿,简直对姬行云无颜直视,想起来上回不由分说的甩了他一耳光,还将他嘴巴都咬破了,顿时更加心虚。 就像方才姜九郎说的,她确实很生气,气自己一直被姬行云骗得团团转,还以为姬行云骗完了她又要骗燕雪柔,所以这阵子都很是纠结难受。 现在误会突然解开,卿卿心里才犹如明镜一般,一片通透。 姬行云走上前来,弯下腰凑到她脸上,将她的面具拿掉,幽幽的看着她问,“不生气了?” 卿卿撅着嘴,埋下头幽怨道:“我才没生气……我只是担心郡主被人骗色!” 姬行云捏了捏她的小下巴,解释道:“我没有骗你色,是那日圣旨突然召我回洛阳,我只能快马赶回,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本来是让人转告你的,谁知姜九自作主张,要试一试你,我已经罚他了……” 姬行云回去,是因为魏王施压,要明年春天让他领兵南下,一举歼灭南齐,他只能将意图谈和的事情向魏王说了,魏王便是,要谈和,必须要南齐向北魏称臣纳贡,事情还没解决完。 卿卿瘪嘴,“你都回去了,还回来作甚!” 一条胳膊将卿卿拉进了怀中,紧紧抱着,在她耳边说道:“我当然是要十里红妆把你娶回去。” 卿卿扭了两下肩膀也没扭出来,只好将脑袋埋在他身上。 而后姬行云伸出大手,牵着她的小手,一双灼灼的眸子垂眸凝视着她,“走吧,我带你去逛灯会。” 手牵在一起的时候,冰凉的小手感觉到温热的大掌,卿卿心下还猛然一跳,脸上愈发涨红了。 不过突然想起来,她又拉住姬行云的袖子,“不行,不能让人瞧见。” 姬行云发了个暗号,便有人给他送来了面具和披风。 这灯会上,到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而卿卿,只用换掉面具和身上的披风就行了,姬行云好像早都已经为今日的事情做好了准备,一开始就打算他带着卿卿逛灯会。 卿卿还有些担心,“那我阿兄……” 毕竟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一声不吭不见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阿兄肯定会找她的,毕竟以前都在灯会上把她弄丢过一回了。 姬行云牵着她走进了灯会的人群之中,“姜九会掩护过去。” 能单独和姬行云,两人像是情侣一样逛灯会,卿卿连想都没想过的,如今竟然就这么发生了…… 对比起这阵子生气、失望、伤心那般五味具杂的情绪,卿卿此刻竟然有些暗暗窃喜,很快就恢复了兴致勃勃的模样,愉快的玩耍起来。 * 另一边,丢下姬行云和卿卿单独说话,姜九郎往回走,准备回去应付,一切都在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 直到姜九郎走出暗巷时候,就见着燕雪柔正站在外头等着他,面具遮住了脸,可是她那双眼睛里正包满了泪水,好像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姜九郎暗觉不太对劲,却也温声询问,“郡主你怎会在此?” 燕雪柔实在憋不住,眼中热泪一瞬间就滚落下来,抽泣的怒骂道:“姜九郎,我们现在就恩断义绝!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突如其来的甩下一句话,说完燕雪柔转身就要走。 姜九郎连忙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你说清楚。” 燕雪柔扭头回来,冷哼一声道:“说清楚?呵,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卿卿,只是为了让卿卿吃醋,让她知道她喜欢你是么!那你把我当什么!你这个卑鄙小人!” 说完燕雪柔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一把就朝着姜九郎砸了过去,恨不得给他砸死算了! 而后燕雪柔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怒气冲冲的跑进了人群,不见了踪迹。 姜九郎心下咯噔一声,才知道,莫不是刚才他在巷子里跟卿卿说的话,被燕雪柔听见了吧?而且还是听见一半就跑的那种? 这次可玩大了,他刚刚明明就是学着姬行云的语气,想把姬行云不会说的话转达的,没想到会让燕雪柔听见。 姜九郎这才反应过来,他肯定是被姬行云给设计了! 难怪他刚刚出言调戏卿卿,姬行云竟然不出来阻止,这个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他为了帮姬行云才让卿卿误会的,现在这姬行云反手就是一招,简直害人不浅! 思来想去,姜九郎赶紧追着燕雪柔去了,想找到人解释清楚。 * 夜幕降临时候,高台阁楼之上,卿卿正站在阳台上,仰望天空,乌云蔽月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居高临下,垂目一看,整个建业城都是灯火辉煌,恍如白昼一般,一副繁荣昌盛景象,让人已经完全遗忘了那才不久之前发生过的战争。 卿卿真的想再也不打仗就好了,永远都过这么安逸舒适的日子。 一双手从背后环着她的腰,将她的背影搂在怀中。 姬行云的脑袋贴在卿卿头上,二人一起看着灯会上一片灯火璀璨的美景。 耳边磁性的男人声音询问,“卿卿现在肯接受我了么?” 刚刚两人已经谈和了,欢欢喜喜,手牵手在灯会上玩了个遍。 卿卿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却是回答道:“还是等南北谈和再说吧,我可不想与敌将谈情说爱。” 姬行云也能理解,只是询问,“不谈情说爱,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卿卿仔细想了想,羞涩不好意思的说道:“身体关系,各取所需。” “……”姬行云捏着她的下巴,垂目对上她那双波光流转的澄澈双眸,还有点难以置信的道:“各取所需?” 卿卿涨红了脸,强调,“就是各取所需啊!反正你不许再到王府找我,若是被发现我就是叛国罪,我家人甚至临川王都会受到牵连!而且你也不能动我亲朋好友一根汗毛,不然我跟你没完!” 姬行云自然是想也没想答应下来,将她翻转过来面对面,“那以后就在此处见面,可好?” 这里是酒楼的六层阁楼之上,在这里见面自然比在王府见面要好。 卿卿心跳得很快,掩唇一笑,那模样又娇又羞,撩人心怀,算是默认了下来。 一瞬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随后天边烟火一朵一朵升上天空,绽放出五光十色,绚烂夺目,在黑暗的夜空之中形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画卷。 那五颜六色映照在一对男女墨色的瞳孔之中,就如此刻他们心里控制不住的奇妙火花一般,正在静悄悄的蔓延滋生。 烟火的映照之下,二人对视,姬行云细腻带着痴迷的亲吻了卿卿,按捺不住将她抱起来,带进阁楼之内。 卿卿千娇百媚的模样,咬着鲜红得好似能滴出血的唇瓣,因为以前解毒还有些残留,以至于稍微的与他有些亲密接触,她便忍不住浮出薄薄一层香汗,又羞又臊,却也拒绝不了,只能半推半就的顺从他。 因为还记得姬行云之前受了伤,卿卿特意看了看他挡过箭的伤势,到现在早就已经结疤,只留下难看还未愈合的疤痕,先前肩膀上被卿卿咬过的地方,也有一些痊愈的齿痕。 外头的烟花和灯会还在一整夜的持续绽放,热闹非凡的景象,屋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姬行云喘着粗重的热气,将轻软的身子箍在怀中,如获至宝一般,百般疼惜呵护,控制不住的将她抱得更紧,好像要恨不得把她揉碎融进身体里,怕是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卿卿还在不听话的,像小奶猫一样的咬他的手指,咬得也不疼,就是痒痒的,他皱着眉道:“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div> </div> 第35节 “就咬你,谁叫你这么讨厌,脚踩两条船,还骗得我这么惨……”轻轻.颤动的娇音,悦耳动听。 “……”姬行云不知道多冤枉,“不是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怎么还怪到我头上!” 卿卿轻哼一声,娇滴滴的,“我不管,就是你!” 铁血男儿在他的小卿卿面前,也只能化作柔情似水什么脾气也没有的服软了,“行,都是我的错,今后再也不敢了……你要是不高兴就多咬几口出出气。” 他都让咬了,卿卿想起来自己生的一肚子气,就当真对着他的手指,狠狠咬下去,嘴下不留情。 疼得姬行云倒抽一口凉气,好像手指头都要被她咬掉了,只能咬着牙,进行了一轮强势的反击,一直到卿卿终于求饶认错了,才肯缓下来逼问她,“现在气消了么?” 卿卿都哭了,都不敢哭得太大声,眼泪汪汪的很是楚楚可怜,瘪着嘴委屈道:“消了,都消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咬着她的耳朵道:“卿卿,我只会上你这一条船……” 卿卿冷笑,还不就是色迷心窍罢了,姬行云就算还没有娶妻,家里肯定早就姬妾成群了吧。 不知为何,卿卿后知后觉突然想起来,姜九郎先前说的那句“早在两年前就一见钟情了”,当时气糊涂了没有注意,现在猛然回想起来…… 两年前就一见钟情? 第31章 上元佳节,建业城中各式各样的彩灯,看得人眼花缭乱,犹如火树银花,一片华天金地。 最繁华热闹的十字路口建的醉生梦死楼的五楼之上,转为王公贵族之类的贵客预留的客房之内。 陈设奢华精贵的房中,缕缕檀香的味道掩盖了其他的气味,热情的余温尚未褪去,一对男女还相互依偎着。 卿卿想起来姜九郎说的那些话,什么两年前一见钟情,本来是想询问姬行云的,可是回想起来,姜九郎说的那些话不着边际,怎么能信?所以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姬行云将拇指束在卿卿眼前,逼着她看被咬了留下来的小小牙印,低沉的声音道:“你看你咬的?” 卿卿得意的抿唇笑了笑,两只小手伸出来,捧着他的大手,撅着嘴唇,对着他食指上轻轻吹气,“帮你吹吹。” 男人的眼睑下垂,还隐隐带着火焰的灼灼目光,直直盯着她那微微撅起的樱唇檀口,看着那般鲜艳夺目,想着那般盈软可口,心下不禁一动,将被咬伤的那根手指塞进了她口中。 磁性的声音埋头附耳在她耳畔,不知说了句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加上那些话,卿卿都有些吃惊,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一瞬间脸就变得涨红。 进入口中的东西比手指更甚,让她都有些包不住,不停的来回差点让卿卿承受不住,不适的喉中哽咽作呕。 又是一阵意犹未尽的亲昵之后,卿卿实在快要累死了,才恳求姬行云送她回王府,总不能一夜不归吧,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姬行云同意了,亲手帮她将衣裳穿好,裹得严严实实的,横抱着一路出了阁楼,将她抱上了马车。 马车上,卿卿已经瘫成了一条死鱼一样,正坐在男人腿上,被抱在怀里。 她咽下一口唾沫,嘴巴两侧还痛得厉害,口中还残留着涩口的味道,想着刚才受到的屈辱,就有些赌气不想理他这个禽兽。 姬行云早从春宫图看过了这些,方才手指放进卿卿口中的时候,一时如洪水决堤,实在忍不住了,也没问卿卿同意,便强迫了她。 也只好好声好气的道:“不是你说各取所需的?” 不说还好,说起来卿卿脸上更红了,把脑袋藏在风帽之中,咬着唇瓣,如何也不肯抬起头来。 姬行云也只好哄她:“别生气了,今后先问你同不同意,可好?” 卿卿冷哼一声,还想今后?哼,果然,她对他的作用就是满足色浴罢了。 * 卿卿在回去路上,早已经精疲力竭的在男人怀中睡着了。 姬行云高大的身躯,对比怀中娇小的女子,像是抱着个小孩子一样,亲自将她悄无声息的送回了临川王府房间之内,放在床榻上睡好,这才离去。 匆匆回去酒楼客房之后,见姜九郎正坐在屋中等他。 此刻的姜九郎在屋中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 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燕雪柔在灯会上突然失踪了,几个时辰了都还没找到。” 姜九叙述燕雪柔失踪的过程,正是因为燕雪柔听闻了姜九在暗巷中和卿卿说的话,两人起了争执,燕雪柔臭骂了姜九一顿,而后气得扔下面具就进了人群。 姜九一路追过去,可是追丢了,再不见燕雪柔人影,在附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只能去拉着临川王世子燕霖和阮黎等人一起找。 灯会上人山人海,实在太乱了,众人一直找寻了大半夜,后来又派遣王府亲军出动,始终都没能找到燕雪柔踪迹。 姜九担心的是,要么是不知谁人把燕雪柔给掳走了,要么就是燕雪柔与他吵架,自己躲起来了,最怕的是,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就不好了。 上元节的夜里通宵达旦,王府中人大批出动,彻夜未眠的找了宁安郡主燕雪柔一整夜,始终都没有找到她的去向。 卿卿直到次日睡醒,才听闻燕雪柔失踪的消息。 “什么,郡主失踪了?”当时就惊得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可是因为昨晚的战况惨烈,她浑身都疼,当时就用手撑着腰,倒抽了一口凉气。 按理说,燕雪柔生在建业长在建业,又是郡主,身边少不了有暗卫保护,加上她自己本来也会武艺,很难突然一声不响就失踪的。 眉儿回答,“他们连夜在外寻找,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卿卿也很是担心,思来想去,“我去看看姑姑吧。” 昨夜这么多人一起出去,还把燕雪柔弄丢了,姑姑肯定正在担心。 卿卿翻身起来,穿了鞋子下床。 可是因为双腿发软,差点就一头跌倒下去,还是眉儿搀扶着才强行站了起来。 卿卿都在双腿打颤,整个人腰酸背痛,暗暗骂了姬行云几句,只好强撑着起来。 而后屋中婢女伺候着梳洗打扮完毕,眉儿扶着卿卿出门,前去阮夫人的院子。 阮夫人确实正为燕雪柔突然失踪的事情忧心忡忡,见了卿卿,还询问昨夜燕雪柔失踪的经过。 卿卿哪里知道燕雪柔失踪的经过,她当时已经跟姬行云幽会去了。 最后一次见到燕雪柔,是惊马袭来的时候,当时燕雪柔还好好的。 卿卿突然有些自责,她本来应该一直跟燕雪柔在一起的。 也只好敷衍回答道:“昨日灯会上突然冲出来一匹马,混乱之中我不知被谁踩了脚,受了伤,就先回王府休息了,不知后续情况。” 卿卿今日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对外就是说昨日灯会上被人给踩的,其实她是被姬行云给折腾的,这男人也太不知轻重了。 阮夫人一脸愁容,抹着眼泪道:“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王府就没几天安生几日。” 自从卿卿回来了之后,确实是事情连连不断,卿卿有些自责,垂泪道:“都怪卿卿。” 抬眸看一眼卿卿,那般眼泪汪汪很是委屈的样子。 其实阮夫人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就是觉得最近事情太多罢了,先是卿卿和阮蓉连续遭遇流寇,到现在阮蓉都还没找到,然后卿卿失踪了好不容易找回来,时间还没多久,燕雪柔又失踪了,不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起吗? 阮夫人握着卿卿的手安慰,“姑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只是近来临川王府的人接二连三失踪,实在太蹊跷了。” 实在太蹊跷了,这么一说,卿卿也觉得实在太蹊跷了,莫非燕雪柔也是被人给掳走了?可是谁会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掳走临川王的女儿,南齐的宁安郡主? 卿卿陪了阮夫人整整一天,燕雪柔依旧没有找到。 直到夜里,卿卿才回房休息。 正在屋中暖阁里坐下,二婶柳夫人前来看望卿卿,也是询问昨晚燕雪柔怎么突然失踪的事情。 柳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看吧,这娘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踪,也不知是什么霉运染到了临川王府来。” 卿卿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柳夫人唇角却勾出一丝笑意,道:“其实,我今日过来,是还有一件事想跟卿卿商量,是关于我家阿盈的事,想问一问卿卿。” 说着,柳夫人让她的婢女去将房门关上,把闲杂人等就叫了出去,只与卿卿二人在席上相对而坐。 卿卿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总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果然一关上房门,柳夫人的目光就阴冷了下来,坐在卿卿身边,盯着她说道:“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家阿盈的去向?” 卿卿自然是咬死了一句,“二婶,我若是知道阿姐去向早就告诉你们了,何必刻意隐瞒?” 而且,卿卿当真不知道阮蓉的去向,因为直接交给了姬行云处理,甚至不知他是怎么处理的。 柳夫人也不废话,特意压低声音,就直接跟卿卿摊牌了,“你不肯承认也罢,我就跟你直说了吧,郡主是我让人绑走的,你若是不拿我家阿盈来换,我就让她跟阿盈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柳夫人是确定阮蓉的失踪,跟卿卿、燕雪柔和阮黎摆脱不了干系,本来是计划昨夜上元节灯会上绑走卿卿,用来威胁阮黎把人交出来的,可是昨日不见卿卿人影,只有燕雪柔落单,所以临时更换目标绑走了燕雪柔。 一听此话,卿卿心下咯噔一声,一瞬间打起了精神,抬眸盯着柳夫人,“二婶,她可是郡主,你知不知道事关重大……” 话没说完,就被柳夫人给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我自然知道事关重大,如果你敢告诉临川王,那她也会跟我一起死,若是找不到我的女儿,拉个人垫背也好!” 卿卿脸色稍微苍白了一些,连忙道:“二婶,我当真不知道阿姐去向,你赶紧放了郡主回来,免得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柳夫人冷笑了一声,当即起身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只道:“我作为母亲,女儿莫名失踪了,明知是谁搞的鬼,怎能袖手旁观?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如果我看不到阿盈安然无恙的回来,或者你敢让王府的人知晓此事,那我随时可以让燕雪柔给我家阿盈陪葬!若是你肯将阿盈放回来,我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放下这句狠话,柳夫人便一甩袖子,愤然离去了。 只剩下卿卿看着她的背影,简直惊得目瞪口呆。 看来她是小看了二婶找到阮蓉的决心了,竟然绑走郡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卿卿似乎也能猜测到,昨日二婶想绑走的人是她,或许燕雪柔只是受到牵连罢了。 一想到燕雪柔是无辜受罪,卿卿无法忐忑不安。 当时就起身想要出门。 眉儿将她拉住,道:“娘子,都已经夜深了,你要去哪?” 卿卿蹙眉,“当然是去找姜九郎,想办法救郡主。” 既然不能告诉临川王,那也只有去找姬行云和姜九郎,想办法将燕雪柔从柳夫人手中解救出来。 如今时辰已晚,卿卿想出门肯定是不方便的。 还好正巧此刻,一个黑影从窗户熟练的翻了进来。 转眼一看,正是姬行云高挑修长,黑衣蒙面的身影出现在了房内。 只能说,他来得正是时候。 卿卿赶忙一步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郎君,你可知道郡主失踪了么?” 姬行云自然知道,而且还一直在帮着姜九郎找人,可是昨夜那么乱什么痕迹都被混杂了。 姬行云将脸上面巾取下,身上还带着寒意,喘着粗气,道:“嗯,姜九郎正急着找她,只找到她身边暗卫尸首,人还不知去向。” </div> </div> 第36节 卿卿皱了皱眉,犹豫片刻,想着姬行云这次应该也是站在她这边一起找人的,所以将刚才柳夫人来找过她,并且威胁,要用郡主来交换阮蓉的事情。 她愁眉苦脸,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是因为我报复阮蓉,才连累郡主被掳走,你说现在怎么办?” 姬行云蹙眉,“是她绑走的人?” 卿卿点点头,“方才她过来亲口对我说的,还让我三日内交出阮蓉。” 姬行云冷笑了一声,眸光轻轻一闪,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既然知道是谁掳走的燕雪柔,那一切可就再简单不过。 姬行云告诉了卿卿计划,明日让柳夫人亲自带着燕雪柔,前来指定的地方,互相交换人质。 卿卿还有有些疑惑不解,“要把人换回来?” 姬行云只是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没有直接回答,“你不必操心了,交给我吧。” 卿卿还云里雾里的,姬行云便已经俯下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个轻吻,道:“相信我。” 感觉到额头上的一丝丝凉意,卿卿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才猛然回过神,想起来因为昨晚的事情她还在生气。 她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不能来王府,怎么才一天你就忘记了?” 姬行云道,“当然是预感到你想见我。” 卿卿瘪嘴,“我才不想见你!” “当真不想见我?那我走了。” 卿卿翻了个白眼,别开脸去,“赶紧走吧,不然我又叫人过来捉老鼠。” “……” 两人就说了几句话,燕雪柔还失踪着没心思缠.绵,姬行云很快就带着消息,匆匆离去了。 按照提前跟姬行云说好的那样,卿卿次日一大早起来,让身边眉儿去跟柳夫人传话。 眉儿找了个机会接近柳夫人,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若想换人,今日申时亲自带着郡主到城东安义巷赵宅,相互交换,还望言而有信,别耍什么花样。” 只是擦肩而过,一转眼眉儿已经只有一个背影。 柳夫人扭头过去只看见了她一眼,当即恨恨咬牙,握紧了拳头:“果然阿盈就在他们手里!” 身边的嬷嬷还有所疑惑,“夫人,他们答应得这么干脆,会不会其中有诈?” 柳夫人想了想,就算有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管如何,要亲眼看着阿盈还好生生活着,我才会放人!” * 当天傍晚时候,安义巷赵宅。 这是一间破败不堪,墙垣撂倒的废宅,推开大门便是尘土漫天,一阵腐败的臭味扑面而来,呛得人无法呼吸。 柳夫人是按照约定亲自来的,此刻带着帷帽走进宅子里,贵族妇人很少来这种地方,被熏得用手遮住了口鼻。 进了宅子,张望了一眼,四下无人,只有黑暗之中不知哪里,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传来,“人带来了么?” 柳夫人也不示弱,冷声回答:“先让我看到我女儿,不然休想让我放人!” 可是,周围却突然冒出来许多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 柳夫人瞄了一眼周围的人,却是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惧,道:“阮三娘,你若是想现在杀我灭口,郡主也会与我陪葬!” 是的,柳夫人根本就没有带着燕雪柔过来,便是害怕她将人带来了,对方不将女儿还给她。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从废宅的屋子里走出来的人,并不是卿卿,而是宁安郡主燕雪柔本人。猴哥独家 燕雪柔披着雪白狐狸毛披风,大步从屋子里走出来,就居高临下的站在柳夫人的面前,冷笑了一声,道:“柳夫人,没想到你胆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敢让人掳走本郡主?你知不知道会有何后果?” 柳夫人见到燕雪柔出来的时候,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到了地上。 她……明明让人将燕雪柔关起来了,怎么会? 燕雪柔走到她面前,双手叉腰,对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质问道:“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吧?” 她会在这里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姜九郎昨夜就把她救出来了。 昨日姬行云从卿卿这里听说了燕雪柔是被柳夫人给掳走的,还企图用来交换阮蓉。 回去之后,把事情跟姜九郎一说,缩小了范围之后,姜九郎连夜寻找,很快就找到了柳夫人将燕雪柔藏匿之处。 记得当时,燕雪柔还被绑着手脚,堵住嘴,关在一间漆黑无光的暗室之中。 忽而听见外头有打打杀杀的声响,不过片刻看守她的人就被杀了个精光,转眼有人破门而入,来到燕雪柔面前。 因为光线太黑,点亮了油灯,燕雪柔才看清前来救她的人,正是一身白色披风带着面具的姜九郎。 姜九郎连忙过来,将燕雪柔手上的绳子解开。 燕雪柔被松绑之后,立即就把嘴里堵着的抹布给取了扔了出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姜九郎眼巴巴的望着她询问,“你没事吧?” 虽然说,燕雪柔被绑在这里寒冷绝望的时候,突然看见这男人冒出来救她,稍微还是有些触动的。 可是一想起来,姜九郎喜欢的是卿卿,是为了让卿卿生气吃醋,所以才故意接近她,利用欺骗她的感情,顿时燕雪柔就火冒三丈。 翻了个白眼,燕雪柔没给他好脸色看,起来就要走。 姜九郎这两天两夜都没睡觉,就为了找她,生怕她因为生气出了什么事,如今总算找到了,却只有怨恨的目光。 有些难以接受,姜九郎一把抓着她的袖子,就给她强行拉了回来,圈住了她的肩膀。 姜九郎道:“你就不能听我解释?” 燕雪柔扭动肩膀挣扎,冷声道:“解释什么?我亲耳听见你说的那些话!我就说,难怪这阵子卿卿都不高兴,原来是你这个负心汉,你既然早就跟卿卿好上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不成还想脚踏两条船!你这个人渣!” 姜九郎头疼,将她拉紧了不肯放手,“亲耳听见的不一定是真的,亲眼看见的也不定是真的,你可知道有两个人共用姜九郎的身份?和阮三娘子好上的是另一个姜九郎!” 很早以前,因为姜九郎身形和声音跟姬行云都有些相像,以至于姬行云为了方便办事,经常使用姜九郎的身份,所以很多年前,姜九郎的身份已经是姜九和姬行云两个人在使用了,为了方便,姜九还特意身形练就得跟姬行云相差不多。 听见他如此解释,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姜九郎? 燕雪柔倒是稍微冷静了一些,轻哼一声道:“你让我凭什么信你?” 姜九叹息,“你若是不信,回去找阮三娘子一问便知,她之前也是因为误会了,我当时出面与她说话,正是想与她解释清楚,是你自己只听了一半就跑了。” 燕雪柔一想,当时她确实只听了一半就气得跑了,想不明白,回过头来又找姜九郎对质。 这件事找卿卿问一问,自然就知道姜九说的是否属实,是不是当真有两个两个姜九郎。 燕雪柔冷哼道:“别以为我会再信你说的鬼话!” 姜九只能继续辩解:“我对你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我敢以姜家的名义发誓。” 燕雪柔想了想,转过身来,瞥了一眼他的面具,道:“你整天戴着面具,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我又怎知你有几句话是真的?” “……” 燕雪柔与他直视,“除非,让我看看你的脸!” 姜九郎想也没想就回答,“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想看就看吧。” 本来也是为了方便姬行云,姜九郎才戴上了那破面具。 燕雪柔听闻他同意了,心下还稍微有些激动,其实她早就想看姜九郎的真正面目了,都不知幻想了多少次,毕竟谁都想知道和自己谈情说爱的到底是人是鬼。 她抬起袖子,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到姜九脸上那冰凉的青铜面具,缓缓摘下面具的一瞬间,燕雪柔呼吸都凝固了,紧张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好像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我肯定是亲儿子福利待遇(≧w≦)/ 第32章 随着面具渐渐揭开,一张男子白净的脸显露在面前,那面如冠玉,眼如点漆,透出清雅蕴藉的气质,自是英俊好看的。 对上燕雪柔诧异的目光,姜九微微蹙眉。 他向来戴着面具的时候毫无顾忌,如今摘下面具,直面相对,特别还是面对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倒是突然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起初姜九郎蓄意接近燕雪柔,确实是抱着目的的,想给姬行云助攻一下,没想到这么快把自己玩进去了。 “可是让你失望了。”姜九扯了扯唇角,笑得有窘迫。 燕雪柔一直以为姜九肯定很难看才戴面具的,所以看了这张脸好看,还有些不信,“是不是还有一层?” “……没有了。” 两人相视良久,燕雪柔才想起来这么直接盯着人家看有些失礼,脸上一红,揪着袖子,有些羞怯的埋下了头。 姜九郎伸出手,去牵住她的小手,“现在信我了么?” 却被燕雪柔不好意思的甩开了他的手,“都还没跟卿卿问清楚,哪有那么容易!” 说完,燕雪柔抿唇娇羞的一笑,转身就跑了,姜九郎怕她又丢了,赶紧追上去。 于是天亮之后,卿卿被提前叫去了醉生梦死楼,本来还以为见的应该是姜九郎和姬行云,却没想到燕雪柔已经好端端的坐在阁楼客房里等她了。 两姐妹一见面,激动得抱在一起就哭了起来。 卿卿含着眼泪,担忧的捧着燕雪柔的脸询问:“郡主你没事吧?” 燕雪柔微微摇头,“只是被关了一夜有些冷,放心,我可没你那么娇弱。” 还好她练武,身体健康,若是卿卿被关这一夜,估计又要病倒了吧。 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下燕雪柔没事,卿卿才放心了许多,感叹道:“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卿卿总觉得,昨日应该被掳走的人本应该是她的。 燕雪柔安慰,“你别自责了,要怪就怪那个柳夫人,自作聪明!” 其实回酒楼之后,燕雪柔已经亲眼见过了两个姜九郎了,不过想起来,还是找卿卿求证一下为好。 卿卿缓缓点头,与她解释,“郡主,与你一起的是真的姜九郎,与我一起的假的姜九郎。” 燕雪柔惊讶,“这么说,姜九郎真的有个孪生兄弟?” 噗……孪生兄弟? “……” </div> </div> 第37节 卿卿奇怪的眼神,看向一旁坐着的姬行云和姜九郎,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孪生兄弟啊? 现在是姬行云带着面具,姜九郎没有戴面具,还朝着卿卿招了招手,招呼了一声“嫂嫂”。 卿卿也是头一次见到姜九郎的阵容,不得不说,长得还是挺俊美的,比起姬行云柔和温润得太多,不像是姬行云,虽然长得好看,可是他年纪轻轻杀人无数,身居高位,人人畏惧,没人敢去看他的长相如何。 然而,注意到卿卿只不过多看了姜九郎几眼,姬行云便过去拽着卿卿的胳膊走了,好像生怕卿卿被美色所迷惑似的。 留下燕雪柔与姜九对视,眼神愈发暧.昧。 * 众人解释清楚之后,便风风火火的赶去安义巷的赵宅,也是时候找掳走燕雪柔的柳夫人算账了。 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柳夫人进入废宅之内,还以为燕雪柔在她手里,她便捏着保命符,可实际上大出所料,燕雪柔已经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了。 看见燕雪柔出现的一瞬间,柳夫人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什么底气也没有了,吓得有些腿软差点跌倒了下去。 燕雪柔立在她面前,质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这笔账,怎么算?” 柳夫人倒是个有骨气的,今日她既然胆敢单枪匹马的过来,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毫不示弱道:“哼,是你们先掳走了我女儿,错也是错在你们!我应该找你们算账才对!” 反正,柳夫人觉得她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都是为了救自己女儿,若是当真闹到了临川王面前,她也完全有理有据,不用怕他们什么,到时候正好逼他们把她女儿交出来。 柳夫人还气势汹汹的质问:“你们敢摸着良心,对天起誓,我家阿盈不是被你们给掳走的么?” 燕雪柔是个嚣张跋扈的,当时就承认了,“就是我掳走的,你能奈我何?” 柳夫人气得指着她的手都有些发抖,“你……” 卿卿才从背后走出来,对柳夫人说道:“二婶,你应该之后她当初是怎么把我丢在南阳,为了掩盖此事,还让人伪装流寇企图杀我灭口的吧?你既然知情,还和二叔一起包庇着她,我回来也不肯给我一个说法,我若是不出马,你是不是打算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了?她沦落到如此地步,也只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柳夫人恨恨咬着牙,她自然知道女儿做了什么,可是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她眼眶一热,便是眼泪刷刷流了下来。 柳夫人看着卿卿,突然语气温和下来,“卿卿,她怎么说也是你的族姐,血浓于水,你怎么下得去手?” 卿卿道:“她对我都下得了手,为何我要对她手下留情?” 柳夫人心下咯噔一声,“那她……可还活着?” “她活着,我做了两个月俘虏都是拜她所赐,如今我让她做两个月俘虏,应该也不过分吧?” 柳夫人才知道,卿卿这是将燕雪柔送去做俘虏去了!定是也将她送去了北魏,沦落到敌营,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样对待了吧。 想到女儿如今的遭遇,柳夫人哭得更加心疼无比。 她连忙跑到卿卿面前,拉住了她的胳膊,语气也变得多了几分恳求,“卿卿,如今两个月也过去了,你将她带回来可好?怎么说你们也是姐妹,从小到大的情谊……” 卿卿冷笑,“从小到大的情谊?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安分过?以前她怎么对我的,二婶应该也看在眼里吧。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她为人不善,罪有应得。” 柳夫人落泪道:“不管以前如何,她现在定是吃尽苦头,肯定什么都已经知错了,今后再也不会给你添堵。卿卿,看在你二叔的颜面上,你就将阿盈送回来可好?今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她,此事也当做没发生过后,卿卿,算是二婶求求你了,你将阿盈送回来可好……” 柳夫人是个识相的,她现在没有了底牌,不敢再跟卿卿作对,能做的也只有苦苦哀求。 卿卿叹息了一声,玩着自己细嫩的指尖,也不理会身边的柳夫人,只道:“二婶想接她回来,不如自己去找她?可别忘了,当初也不是二叔二婶救我回来的,也是其他人救我回来的,二叔二婶什么也没做过……” 柳夫人一想,若是能知道阮蓉身在何处,要让人去救她回来应该也不难,毕竟燕淮都能把卿卿给救回来,他们自然也能把阮蓉救回来。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柳夫人也只好询问,“好,我自己去救她回来,卿卿,你告诉我,她现在身在何处?” 卿卿瘪了瘪嘴,“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别人把她带到何处去了?” 这北魏这么大,不像是卿卿还知道去向,阮蓉如今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天大地大如同大海捞针,让她怎么去找? 柳夫人哭得更伤心了,“卿卿,你就退一步,行行好,告诉我你阿姐身在何处可好?二婶知道你受尽了委屈,都是二婶的错,教女无方,才如此害了你,你有什么气也出了,再有什么怨恨,往二婶身上发就是了,你阿姐还年轻,你难道忍心她就如此香消玉殒了么?卿卿,算是二婶求你了。” 柳夫人是当真能屈能伸,当时扑通的一声就跪在了卿卿面前,不断的哭喊着认错,让卿卿有什么想报仇的都找她,她愿意帮自己女儿承受一切,只求卿卿将阮蓉的去向说出来,她可以自己去救女儿回来。 不得不说,卿卿还真是被她的爱女心切所触动了,触动得甚至有些嫉妒。 卿卿的母亲去得早,如今阿爹也去了,真是渴望,若是当初她被抛弃在南阳的时候,若能有母亲这样为了救她劳心劳力,恐怕她也不至于受那些罪了吧。 现在卿卿想起来,若不是当时跟着姬行云,姬行云待她还算不错,她恐怕早就已经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不仅是卿卿,就连旁边的燕雪柔都心软了,差点被柳夫人这番哭天喊地的举动感动得哭了出来。 对视了一眼,最终,卿卿还是妥协了。 将哭得泣不成声的柳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卿卿也只好说道:“快起来吧,二婶身为长辈怎可给卿卿下跪?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她身在何处,能不能救她回来,就只能你们自己凭本事,今后我们有什么恩怨就算是扯平了。 “二婶,这次是看在二叔的颜面上,看在二婶你的爱女之心的面子上,若是今后你们再是死性不改,还耍什么花样,我们之间可就再没什么亲情和颜面可言了,别总以为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 看见卿卿终于松了口,柳夫人才放心了下来,擦着眼泪,道:“多谢卿卿,你今日的话二婶记住了。” “……” 回头,卿卿便转身进入废宅屋内,找到姬行云询问阮蓉的去向。 姬行云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如实回答,“她在信都。” 将阮蓉所在之处告诉柳夫人,卿卿便就这么放柳夫人回去了。 反正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卿卿也不怕让人知道阮蓉是被她给弄走的。 看着柳夫人离去之后,总算是解决了一件要紧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燕雪柔昨日被绑了一夜,卿卿还有些担心的询问她:“我就这么把柳夫人放了,郡主会不会觉得太便宜她了,没能为你出一口恶气?” 燕雪柔想起来柳夫人刚才又是哭得那么惨,又是给卿卿下跪的样子,微微摇头,实在感慨不已,“她都快把我说哭了,要是我,我也忍不住要将阮蓉给还给她了,让她自己去救已经算是为难她。柳夫人倒是个好母亲,怎么就养出来一个阮蓉那种女儿来!” 卿卿瘪了瘪嘴,她母亲若是还在,应该也会是这样的好母亲吧。 想起来,卿卿反倒是有些嫉妒阮蓉了,想到自己父母,不禁一筐一热,眼泪都包在了眼珠子里。 * 当日,燕雪柔先回了一趟临川王府,找父母解释,毕竟她失踪了两日,总要交代自己的去向。 不想将这件事闹大,燕雪柔说自己摔了晕倒了,被某户人家所救,并没有指认柳夫人将她掳走的事情,想就此息事宁人,毕竟被人掳走传出去也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好名声。 既然虚惊一场,燕雪柔能毫发未损的回来,临川王自然也不想多追究。 当天夜里,燕雪柔又找到卿卿,道:“卿卿,我们今天再偷偷跑出去逛灯会吧,把前日的补回来。” 上元节的灯会是持续好几日,虽然今日的已经不如当日那般盛大,可是多少也可以稍微弥补回来一些。 反正上元节那天卿卿一直跟姬行云在床上度过,燕雪柔又被人给掳走了,根本就没有好好愉快的玩耍。 卿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两人大半夜悄无声息的摸出了王府,且去醉生梦死楼找了姜九郎,让他一起又去一次灯会。 看着姜九郎跟燕雪柔成双成对的走在一起的背影,卿卿还在暗中腹诽,所以燕雪柔根本不是想逛什么灯会,而是偷偷摸摸的出来找姜九郎幽会的吧? 再一侧脸,卿卿便对上了姬行云那沉静如水的视线,好吧,他们二人是跟着凑热闹的。 四人各自戴着面具,在灯会上玩得不亦乐乎。 这回,姜九郎紧紧抓着燕雪柔的手不肯松开,害得燕雪柔都有点烦了,想甩开他的手,“你一直拉着我作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姜九郎不以为然,“若是不看着点,你像前日那般走丢了,让我怎么找?” 之前为了找她,姜九郎两天没睡觉,今日才没睡多久,又要出来玩,还困得很。 两人在前面打打闹闹的,后面卿卿则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小糖人儿,身边的姬行云还帮她提着刚才买来的荷花灯。 姬行云是不担心卿卿丢,因为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卿卿身上挪开过,一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她。 后来灯会逛累了,便到画舫上喝酒。 只有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便也不用再带着面具,各自以真面目示人。 喝酒吃席的间隙,燕雪柔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到了姬行云脸上,偷瞄了几眼,心下啧啧惊叹了几句,这男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怎么看上去戾气那么重,多看几眼都让人觉得眼睛疼…… 燕雪柔第一次见姬行云容貌。 她还凑到卿卿耳边悄声问道:“他们俩人是孪生兄弟,为什么长得不一样?” “……”她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卿卿不想欺骗燕雪柔,只好说道:“他们其实不是孪生兄弟,只是身份不便告知,郡主就别多问了,就把他当成假九郎就行了。” 燕雪柔冷笑:“你总说让我别被姜九郎骗了,我看你才是别被骗了才是,身份都不知道,小心被骗财骗色!” “……”骗财卿卿倒是不担心,因为姬行云不缺财,骗色……她已经被骗去了怎么办。 燕雪柔悄声问道:“卿卿,这个假九郎,比得过我六哥哥么?六哥哥你都瞧不上,怎么就看得上他了,他模样长得还算不错,可是,身份可配得上你?莫不是什么寒门子弟吧?” 卿卿肯定是不能嫁寒门的。 想了想姬行云的身份…… 从某个角度来说,魏王率先攻入洛阳,接受先周朝皇帝禅让称帝,算是手握着传国玉玺的正统皇帝,受普天之下承认,齐王只是不服魏王做皇帝,自立称帝,并且占领了整个南方的反贼罢了。 而姬行云举兵南下,也是想灭掉齐王这个反贼,才能一统天下,正式建立大统一。 当真要比起来,自然是魏王比齐王身份要正式。 更别说,姬氏本来就是世世代代的名门贵族,姬行云如今年纪轻轻,有权有势,又是魏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都督,身份自然不低了。 就算要说起来,别人也只会觉得卿卿配不上姬行云而已,怎会觉得姬行云配不上卿卿? 这些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卿卿拍了拍燕雪柔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反正我也无所谓。” 她都这样了,还能怎么被骗?顶多也是姬行云贪图她的美色,求而不得,愈发想得到,所以不远千里也要追到建业来。若是姬行云突然玩腻了想走就走吧,她也不在乎。 几人在画舫上说说笑笑,姜九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嫂嫂,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送你回了建业,你还欠我一支舞来着?” 话刚说完,姜九郎就感觉到耳边一道寒光,背脊都有些发凉。 那明明是卿卿和姬行云说好的…… 姜九郎瞥了一眼姬行云,就对上他诡异的目光,干笑一声道:“兄长莫动怒,九郎也是好奇,嫂嫂到底如何天人舞姿罢了,反正,你也欠我这个人情是不是?” 燕雪柔已经喝了几杯酒,大概听明白了,是因为当初姜九郎送卿卿回建业,卿卿答应献舞一曲作为报答。 早就知道卿卿能歌善舞,燕雪柔倒是毫不吝啬,当时便拍手道:“卿卿,反正就我们几个,也没有外人,你既然答应好的,不如就献舞一曲吧!正好我可以为你伴奏!” 卿卿也喝了几杯果子酒,脸上染着一抹红晕,看了一眼姬行云的脸色,见姬行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也就只好同意下来。 合作一曲,倒也是并非不可。 而后便有人取来古琴摆好,燕雪柔跪坐下去,调试了一下琴弦。 于此同时,卿卿将身上披风褪了下去,因为没有带专门跳舞穿的衣裳,所以便只多挂上了一条丝帛装饰。 静悄悄的夜色之下,江水平静的水面之上,灯火明亮的多彩画舫中。 </div> </div> 第38节 伴随婉转悦耳的琴声响起,灵动妖娆的翩翩身姿,场面和谐又融洽。 * 夜里,卿卿酒量不行,喝多了两杯果子酒就已经醉倒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燕雪柔酒量好,却也喝得醉意微醺。 时间已晚,因为她们二人的偷跑出来的,怕是被王府的人发现,自然是要连夜送回去。 姬行云抱着喝醉的卿卿,又一次悄无声息的翻窗子将她送回了临川王府。 还好姬行云早在王府安插了人手,不然恐怕也不能这么自由出入。 将烂醉如泥的身子放进被窝里,姬行云本来是想就这么离开的,却不想一只小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醉醺醺的女子,含糊的语气说道:“郎君,留下来陪我可好?” 那般娇.软动人,姬行云哪里拒绝得了? 当即坐在床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问道:“你不是不许我待在王府?” 卿卿的手指轻轻在男人的手心挠了挠,娇美的一笑,道:“今日破例一回……” 姬行云也就同意下来,“那好。” 于是便决定留下来陪着卿卿。 男人褪去鞋子,翻身上榻,与卿卿盖在一张被子里。 卿卿枕头男人的臂弯里,将脑袋埋在他怀中,听着胸之中那颗心脏剧烈跳动,本来就醉的不省人事,更加迷迷糊糊了。 她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不由自主的问他,“郎君,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了,你是不是也早就见过我了啊?” 姬行云凝视怀中姣若秋月的绝美少女,动情说道:“我早就见过你了,卿卿,我当初见你第一眼便对你一见钟情,这两年一直四处找你,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只是姬行云说完之后,怀中的卿卿丝毫也没有反应,只剩下了一片均匀的呼吸声音,埋头一看,卿卿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瞬间就睡着过去,她果然是喝醉了,恐怕明日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吧。 等到卿卿睡熟之后,姬行云将她放开,又翻身下床,准备离开王府。 一个黑影,飞快的从卿卿的房间里翻出来,正要趁着夜色,摸黑越过高墙离去的时候。 刚刚走到高墙下,周围突然无数火把亮起,将黑衣蒙面的姬行云给团团围住。 领头的燕霖和阮黎迎面缓步走了出来,挡住了姬行云的去路。 阮黎面色阴沉,目光凛冽,冷哼一声道:“姬行云,你好大的胆子,单枪匹马闯入我建业不说,还敢潜入临川王府来,当真以为这是你的地盘,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么!” 姬行云自以为身份没有暴露,没想到阮黎会对他直呼其名,直到瞥见了跟在阮黎身后的眉儿,好像也就没那么意外了。 是眉儿实在看不下去卿卿被这样对待,为了让卿卿脱离苦海,已经悄悄将姬行云的事情告诉了阮黎。 阮黎知道敌国将领出现在建业,已经够火冒三丈的了,更别说这狗贼还如此欺辱卿卿,当时就怒气冲天,决定今日就在临川王府设伏,要活捉姬行云。 阮黎清楚姬行云的能耐,为了能一举将他擒拿,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联合临川王世子燕霖,将王府里三层外三层早就埋伏好了,今日就算姬行云有天大的本事,也必定是插翅难飞! 第33章 因为昨日小酌几杯,卿卿次日醒来的时候简直头痛欲裂,脑袋像是灌了铅似的难受,好半晌才舒缓过来。 稍微找眉儿询问了一下昨日的状况,毕竟卿卿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忘记了。 也是因为她对姬行云还算信得过,不然是不敢如此夜不归宿的。 昨夜的事情,眉儿只字未提,面不改色的回答:“昨日是那个人送娘子回来的,看着娘子睡着之后才走了。” 卿卿想了想又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眉儿寻思片刻,回答,“他说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去办,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娘子不必寻他。” 当然,这些话是眉儿瞎编的,因为昨夜,姬行云已经被阮黎带着人马给生擒了下来,如今正关在临川王府暗牢之内审讯。 也是奇怪,本来阮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好来一场恶战抓姬行云,谁知姬行云竟然丝毫也没反抗,就这么束手就擒了。 阮黎交代,此事暂且不能让卿卿知道,所以让眉儿如果卿卿问起来就说姬行云已经回去了。 上次姬行云已经回去过一次,所以卿卿并没有多少怀疑,毕竟姬行云手上还有千军万马等着他,他总不能总是围着她一个女人转吧? 头一天,卿卿头疼在屋中休息,阮黎还亲自前来探望。 阮黎身姿挺拔的站立在床前,垂眸凝视着床上躺着的妹妹,面色稍显凝重。 从始至终的事情经过,阮黎都已经一字不漏的听眉儿说了,包括一开始卿卿被送给了姬行云做舞姬,成了姬行云的俘虏,后来姬行云为了追着卿卿,或者是为了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扮成了姜九郎一路追到建业,一番哄骗加胁迫之后已经占尽了卿卿的便宜。 卿卿因为害怕姬行云伤害家人,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欺辱。 知道此事,阮黎差点没气得吐血,给姬行云身上狠狠抽了几鞭子出气,要不是燕霖拦着说是要审问姬行云,他真想打死那个狗贼算了。 如今只有阮黎和燕霖知道姬行云被他们抓住的事情,二人打算先严刑拷打,问出姬行云的阴谋,再作处置。 所以现在看着卿卿,阮黎内疚万分。 他竟然这么久了,完全都不知道妹妹被人胁迫,不知姬行云对她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甚至还曾经与假姜九郎称兄道弟。 想起来阮黎就有些来气,自己竟然疏忽了妹妹这么久,让她受尽了委屈。 许久才询问卿卿,“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体不适?” 卿卿不敢让阿兄知道她们昨夜偷偷跑出去玩的事情,只能谎称,“只是又染了风寒。” 阮黎想了想,便试探的询问,“卿卿,你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阿兄?” 卿卿肯定是有事瞒着阿兄的,比如说与姬行云的事情。 可是她不敢说,只是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事,应该说的都已经跟阿兄说过了啊。” 阮黎声音温和下来,叮嘱卿卿道:“卿卿,现在你我兄妹相依为命,长兄为父,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千万别瞒着阿兄,有人欺负你,阿兄必定为你撑腰,不管是天王老子都不必害怕。” 在阮黎的意识里,卿卿肯定是被那姓姬的狗贼给胁迫的,所以他多少还是有些指望着,卿卿将一切事情老实跟他交代了,由此表明他们兄妹之间坦诚相待。 可是卿卿并没有坦诚相待的意思,只是抿唇笑了笑道:“真的没事,阿兄不必担心卿卿了。” 阮黎见她不肯说,定是对姓姬的害怕到极致了,毕竟,姬行云残暴阴鸷在普天之下是无人不知的,都难以想象,卿卿一个柔弱女子到底怎样被那个禽兽给虐待了。 越想阮黎越生气,现在就恨不得去给姬行云身上伤口抹盐水,疼死那个人渣! 卿卿对姬行云已经落入他们手中的事情一无所知,平日里还与以前一样,或是去陪着姑姑说话,或是在屋中抄经书,或是跟燕雪柔在一起做些闺中姑娘家的小事打发时间。 * 直到过了两日,燕雪柔先发现不对劲,突然急匆匆的过来找卿卿。 燕雪柔一副焦灼不安的模样,拉着卿卿的手说道:“卿卿,九郎不见了!” 卿卿当时还在抄写经书,一行行娟秀的小字整整齐齐的落在澄心纸上,不以为然的回答道:“或许人家只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办去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因为上次姬行云也是这样,随便留了一句话,一声不响就被喊回北魏去了,大半个月时间才回来,如今才消失了三天而已,卿卿好似一点也不着急。 可是燕雪柔已经急不可耐了,因为她以前和姜九郎好上的时候,两人不能见面,都会每天都让人给姜九郎送信,姜九郎每日也会给她回信。 可是这回,自从那天夜半回来之后,燕雪柔让人送去的信一直都没有收到回音,姜九郎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她特意让人去醉生梦死楼和驿馆到处找姜九郎,也不见姜九郎踪迹。 经过燕雪柔这么一说,卿卿好像也后知后觉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了,以前姬行云一直安插了好几个人在她身边,比如雀儿之类的,现在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越想,卿卿也觉得有些蹊跷。 燕雪柔放心不下,非要拉着卿卿,亲自去醉生梦死楼他们之前幽会的地方找一找,看看姜九郎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卿卿拗不过她,也只能乖乖跟着她一起去找。 可是,刚穿过垂花门,想往王府大门外走的时候,途中便有王府的侍卫过来将二人给拦下来了。 燕雪柔顿时就变了脸色,指着拦路的侍卫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赶拦着本郡主的路!还不快给我闪开!” 王府侍卫毕恭毕敬的说道:“世子有令,郡主和阮三娘子不得迈出王府大门一步,还望郡主不要为难小的们。” 燕雪柔和卿卿对视了一眼,才知道是燕霖下的命令,给她们禁足,不许再出门了。 “阿兄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许我出门!” 燕雪柔向来就是想出门就出门,想去哪就去哪,如今受人限制自然心生不悦,特别是,她还急着出门找失踪的姜九郎。 于是气不过的燕雪柔,当时就气势汹汹的要去找临川王世子燕霖说事。 卿卿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就跟着燕雪柔一起去了。 燕雪柔带着卿卿一起,来到世子书房门外。 进世子书房之内,就见席位上方,燕霖与阮黎正面对面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要紧事,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特别是阮黎,看见卿卿就皱起了眉。 燕雪柔一上来便询问,“阿兄,你倒是说说,我们犯了什么事,为何下令让我们不能出门?” 燕霖一脸严肃,便开始以大人训斥小孩子的语气道:“你上回才失踪了两天,回来说得不清不楚的,大半夜还偷偷跑出去喝醉了回来,别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事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你名声还要不要了,今后如何嫁人?” 燕雪柔声音清脆,道:“我如何嫁人用不着你担心,有的是人排着队想娶我!若是没人娶,大不了我不嫁了!” 燕霖拧着眉头,抬头看着她,“你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多?这阵子给我禁足,好好想想到底错在何处!” 燕雪柔紧紧捏着拳头,还想跟世子理论,卿卿看事情已成定局,两兄妹火气都这么大,只好拉着燕雪柔的手劝了她两句。 而后卿卿弱弱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阮黎询问,“阿兄,我也要禁足么?” 阮黎对卿卿发不起脾气来,只是轻咳了两声,道:“都听世子表哥的吧,别给王府再添乱了。” “……”卿卿想了想,王府收留他们也不容易,她确实已经添了很多乱子了,不该再添麻烦。 老老实实从书房里出来之后,燕雪柔跟卿卿还在私下议论。 燕雪柔气不过去,当时随口就说道,“九郎失踪,莫不是跟他们有关系吧!” 话刚出来,确实把卿卿吓了一跳,顿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姜九郎失踪,姬行云又一声不响走了,难不成,姬行云的事情已经被阿兄知道了? * 回房之后,卿卿越想越觉得阿兄、眉儿和世子表哥这两日的反应都很是奇怪,便将眉儿单独留下来问话。 眉儿偷瞄了一眼卿卿锐利的目光,好似已经将她隐瞒的事情都看穿了似的,也只好什么都老实交代了。 如实交代说道:“是奴婢告知阿郎姬行云的事,那日娘子喝醉了,姬行云送你回来的时候,便落入了阿郎设下的埋伏,被生擒了。” 卿卿听闻姬行云被抓了,顿时就恼了,噌的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眉儿,“眉儿,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出卖我?我说了要将此事告诉阿兄了么,你竟然擅作主张?” 眉儿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深埋下头,急促呼吸着辩解,“是奴婢,实在看不下去娘子继续被那狗贼玷污欺辱,也是为了娘子着想,所以才出此下策,娘子你不用害怕,那姓姬的已经被阿郎用铁链锁起来了,他再也奈何不得你了……” </div> </div> 第39节 卿卿跟姬行云发生过两次关系的事情,眉儿都知道,她亲眼看见了卿卿身上的痕迹,也知道卿卿腿软都下不了床,肯定都是被姬行云给虐待的。 眉儿总觉得卿卿是被那姓姬的狗贼胁迫的,必定是卿卿受到要挟所以才顺从姬行云,为了帮助卿卿摆脱姬行云的控制,眉儿才不得已冒着风险这么做的。 卿卿一听,阿兄竟然用铁链把姬行云锁起来,就更生气了。 她恼怒骂道:“我不是说了,是我自愿的,姬行云没有强迫过我!谁叫你这么多事!” 一时气得卿卿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只得着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焦虑不安的。 眉儿觉得,卿卿肯定是被姬行云给控制成习惯了,生了心病,所以才会自愿跟着姬行云好。 实在无法想象,若是卿卿当真想嫁给姬行云,那就太可怕了,不管是眉儿还是阮黎,都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才想赶紧将卿卿和那个姬行云拆散了才是。 卿卿思来想去,还问,“那姜九郎也被抓了么?” 姜家的人,他们自然不好为难,只是强行将姜九郎遣送回北魏去了,直接将人用刀架着送上船看着他们离开建业那种。 卿卿都快被眉儿给气得背过气去,“你一直跟着我,明明就知道姬行云从来不曾为难过我,还几次救我于危难,为何还要私底下跟阿兄报信!眉儿,你摸着良心问一问,姬行云若是被阿兄一刀给杀了,你过意的去么?” 眉儿皱着眉,只是低着头,没有反驳,其实心里是在想,姬行云就这么占了卿卿的身子,已经够阮黎一刀杀了他的。口口声声说要提亲,要娶卿卿,却一点也不珍惜卿卿,这种男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罢了,哪里可能真心实意的。 被眉儿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许久冷静下来,卿卿才询问,“他被阿兄关在何处?” 眉儿咬着嘴唇,自然是不肯说的,琢磨着,卿卿莫不是执迷不悟还想去救姬行云吧? 卿卿很是恼怒,“不说是吧?那你说清楚,你到底是忠于阿兄,还是忠于我?” “……” 卿卿盯着她质问,“你若忠于阿兄,现在就滚出去,自己去跟着他,若是忠于我,带我去见姬行云!” 眉儿抬眸看着卿卿,“娘子,他已经被阿郎关在地牢里了,你见不到他的!” 卿卿挥了挥袖子,“好,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眉儿摇摇头,有些接受不了,“眉儿对娘子忠心耿耿,难道就因为一个欺辱过你的狗男人,你就不要眉儿了?娘子难道当真对那狗贼动了心么?” 卿卿含着眼泪道:“眉儿,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什么秘密都让你知道,你却背叛我,我留你在身边何用?你既另有心思,就别再跟着我了,反正你本来也是阿兄差遣给我的,你回去跟着阿兄吧,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眉儿跪着走到卿卿面前,拉着她的衣摆恳求,“娘子,眉儿当真是不忍娘子受委屈……” 卿卿再次强调,“委不委屈我心里知道,不用你替我判断!滚出去!” “娘子……”眉儿还想说点什么,卿卿已经不想再理她了,将衣摆从她手中扯出来,便关门进了里屋。 眉儿一瞬间感觉,她好像失去卿卿的信任了。 她……她的本意是想保护卿卿,让她摆脱姬行云的控制,并不是想出卖她。 此后,眉儿只好做错了事一般,一直跪在门外,不肯离去。 卿卿气得在屋里伤心的哭了很久,伤心眉儿竟然违背她的意思,擅自将姬行云的事情告诉了阿兄,难怪之前阿兄找到她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她还不知道阿兄突然怎么了。 现在回想起来,定是知道她和姬行云纠缠不清的事情,所以才会问那些话的吧。 可是阿兄和眉儿都是误会了,卿卿这次是心甘情愿的。 或许当初回建业之前,卿卿是不愿意的,所以姬行云也没有真正的碰卿卿。 可是中间一番接触下来,卿卿也稍微有些接纳的意思了。 卿卿希望,姬行云能够兑现他的承诺,并不是要娶她的那个承诺,而是能让南北暂且谈和休战的承诺。 要不然以北魏现在压倒性的实力,开春之后定是又有一场恶战,到时候又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像曾经卿卿一样变成俘虏,任由宰割。 卿卿其实很怕,姬行云当真有一天打到了建业,灭掉了建业的一切,甚至是战场上与阿兄针锋相对,若是能休战,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燕雪柔跟卿卿住在一个院子,很快就听婢女说了眉儿一直跪在卿卿门外的事情,便好奇的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因为眉儿和卿卿曾经共患难的事情,眉儿跟卿卿不像是主仆,更像是朋友和姐妹,此番眉儿突然跪在门口,定是出了什么事。 燕雪柔进屋,就见卿卿眼睛红肿含着眼泪,一脸幽怨的模样,楚楚可怜的。 一番询问之后,卿卿才肯如实说了,“郡主,姜九郎已经被我阿兄和世子表哥给遣送回北魏了。” 燕雪柔两条柳叶眉微微一蹙,不解的询问:“你怎么知道?” 卿卿扬了扬下巴,示意门外的眉儿,“她说的,不然你可以去问问世子表哥是否属实。” 燕雪柔却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九郎在建业待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被撵走了?” 卿卿思来想去,现在姬行云的事情,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她也只好跟燕雪柔都说了。 “你不是也一直想知道假九郎到底是什么身份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就是魏军三军统帅,大都督姬行云。”卿卿说完,深埋下了头,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是又要哭了。 听闻这个说法,燕雪柔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了,“什么,他是姬行云?” 姬行云是谁,就连燕雪柔都知道,自然是早就听闻了姬行云在外头的名声,不管是他的性情暴戾也好,还是他血战沙场,无可匹敌也好,即使对燕雪柔来说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 燕雪柔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假姜九郎竟然就会是传闻中那个暴戾嗜血、杀人不眨眼的姬行云! 想起来之前竟然和他来往过,还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直让燕雪柔都打了个哆嗦,浸出一身的冷汗来,简直不能接受,更无法想象,卿卿竟然是在跟这种人谈情说爱。 难怪这个假九郎这么神秘兮兮的,要借用姜九郎的身份,藏着捏着,还死活不肯将身份说出来,能耐还那么大,好像什么都能办到似的。 卿卿认真的点头,“对,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姬行云。” 而后,卿卿才将事情如实跟燕雪柔交代了,当初她是怎么被送给姬行云,姬行云又是如何追到建业来,伪装成姜九郎一直跟在她身边,从一开始,一直到前几日,眉儿出卖之后,姬行云被阮黎和燕霖给抓了关起来了。 听闻前因后果之后,燕雪柔倒是松了一口气,“我说难怪你突然不肯跟六哥哥好了,原来是在南阳就跟姬行云好上了啊!卿卿,你这是移情别恋知道么!” “……”燕雪柔好像没有抓住重点? 卿卿歪着脑袋,桃花眼之中粉泪盈盈的,一脸疑惑的看着燕雪柔。 燕雪柔一拍巴掌,说道:“那你现在赶紧想办法将姬行云救出来啊!万一我阿兄或者你阿兄想不开,一刀把他宰了,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卿卿自己都没想明白,到底要不要救姬行云,没想到燕雪柔突然就通透了。 奇怪的询问,“你觉得,我应该救他?” 燕雪柔当时就对卿卿果断说道:“不管你救不救他,反正我现在就要去找九郎了!” 卿卿一愣,看着她当真起身就要走,连忙跟过去,拽着她的袖子道:“你要去找姜九郎?郡主,你莫不是疯了吧!” 燕雪柔异常冷静道:“我没有疯,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晚上就翻墙走人。” 卿卿诧异,“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你莫非要与他私奔?” 燕雪柔回过头来,握住卿卿的手,解释道:“放心,我不是去私奔,只是去与他道别罢了,毕竟有这么些情谊,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总不能一句话都没有就各自天南地北了,我必须去与他说清楚,才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卿卿,你也是,趁着他还没死,不要遗憾。” 说完,燕雪柔拍了拍卿卿的肩膀,抿唇一笑,潇潇洒洒的转身就走了。 她真去收拾了东西,当天晚上就在亲信的帮助之下,翻墙逃走了。 卿卿实在佩服燕雪柔的果断,想做什么事情,立马就毫不犹豫的去做。 想到燕雪柔临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卿卿也很快想明白了,跑过去打开了房门,正见已经是深更半夜了,眉儿依旧还跪在门外等候。 卿卿将她搀扶起来,带进屋里关上门,这才问她,“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带我去救姬行云!” 卿卿微微扬了扬唇角,每次都是姬行云救她,这回轮到她去救他了! 眉儿能做的只有帮卿卿,于是策划等明日世子和阿兄出去之后,他们便潜入地牢,把姬行云救出来。 第34章 次日,等到确定燕霖和阮黎都陆续出门之后,卿卿先让眉儿摸进书房偷了钥匙,然后经过一番打点,好不容易来到了临川王府地牢。 身着月白色软毛斗篷的娇美女子,翩翩盈盈的迈步进入阴冷潮湿的地牢之内,她抬起袖子,揭开遮住脸的风帽,抬起头来。 入眼便见,高大魁梧的男人正被沉重的铁链锁着手脚,大字型牢牢禁锢着,丝毫无法动弹。 卿卿发现他头发凌乱,埋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他快要死了。 赶忙上去,凑近了查看。 姬行云这才猛然抬起头来,精锐的视线与卿卿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却很快各自卸下来防备。 仔细一看,他一张俊脸上嘴角带血,身上遍体鳞伤,破烂的衣服上处处染着鲜红血迹,可是那浑身的凛然气势,丝毫也不会让人觉得他狼狈,却反倒如同是被关在囚笼之中的野兽一般,好似随时都会挣开束缚进行反扑。 卿卿头一次见姬行云伤成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伤肯定都是被世子和她阿兄用刑留下的。 一想到阿兄不知给姬行云抽了多少鞭子,把他打成了这副模样,卿卿顿时就心口闷得发慌,鼻子一酸,眼泪便簌簌落下。 姬行云却是目光沉静如水的包裹着卿卿,唇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声音都已经变得嘶哑,问道:“你怎么来了?” 卿卿仰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反问,“你为什么都不反抗?” 卿卿都听眉儿说了,姬行云都没反抗就被阿兄给抓了,其实卿卿觉得,他完全就可以逃走的,而且他暗中潜伏了那么多人,他被抓之后肯定应该有人来救他的。 姬行云却若无其事,好像受了酷刑的人不是他似的,只风轻云淡的道:“是我先前让你受了委屈,就当是赎罪也好。” 他所指的,是当初在南阳初遇的时候,让卿卿做了那阵子的俘虏所受的委屈,现在他也做了俘虏,算是抵平了。 他定是故意让阿兄给抓住,也让阿兄对他惩罚的。 反正卿卿哭得更厉害了,抽噎得一时都无法呼吸,一头便栽进了他怀里,圈着他的腰抱着他,呜咽着说道:“万一他们杀了你怎么办……” 被卿卿突如其来的熊抱,姬行云身上的伤口差点没把他疼晕过去,倒抽了一口凉气,冷汗都渗了出来。 浑身伤口都疼得厉害,却只是咬牙忍耐着,轻笑了一声,道:“你这么在意我的死活?” 卿卿只知道,她不想让姬行云死了。 不过,好在阮黎他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杀了他。 而后卿卿才猛然想起来,她今日是来救姬行云的。猴哥独家整理 赶忙把袖子里的钥匙找出来,将束缚着姬行云的枷锁给打开了。 卿卿知道,想救姬行云出去应该很简单,只要除去了他身上的枷锁,他完全有能耐从这里杀出去。 揭开枷锁之后的男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卿卿掐着腰从地上抱了起来,又激动又急切。 还是卿卿拍打着他的胳膊提醒他,“赶紧走,不然我阿兄回来了!” 姬行云才百般不舍的将卿卿放下来,二人来不及多说什么,逃出险境才是要紧的。 </div> </div> 第40节 因为姬行云身上衣裳都破了,全是血迹。 正好,刚才眉儿和卿卿进地牢的时候打晕了两个守卫,就让姬行云换上守卫的衣裳,再跟着她混出王府。 原本姬行云重伤,卿卿怕他撑不住,是想搀扶着他走的,可是姬行云拒绝了,只能让他自己跟在后面,看上去倒是与没有受伤时候差别不大,只是脸上有些淤青,面色有些苍白难看。 卿卿、眉儿和姬行云三人,脚步匆匆,气喘吁吁,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地牢,往王府后门走去,一路上无人阻拦。 王府后门早已经备好了马车,只要姬行云上了马车,必定能顺利逃走。 眼看着卿卿还以为可以就这么顺利逃走了。 可当他们来到王府后门时候,周围侍卫蜂拥而至,各自拔刀相向,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卿卿还没来得及震惊,已经看见阿兄阮黎从对面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正面色凝重,目光凛冽的看向卿卿。 如此场景,就是卿卿最怕看到的。 阮黎就这么立在对面,厉声质问道:“卿卿,你这是作甚?” 卿卿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就好像小时候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感觉。 许久,才流着眼泪恳求道:“阿兄,你放他走可好?算我求你了。” 阮黎顿觉有些恼怒,他都恨不得杀了这个畜生给卿卿出那口恶气,卿卿竟然私自摸进地牢里,要将他给放走? 深吸一口气,阮黎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让你受了这么些罪,你竟然要放了他?卿卿,你想气死我?” 一时间气得阮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早知道就趁着有机会的时候一刀杀了他好了。 更可恨的是,阮黎在拷问姬行云的时候,逼问他来建业做什么,姬行云竟然说是来找他提亲要娶卿卿,阮黎觉得这句话分明就是有意侮辱他们,给姬行云狠狠揍了一顿都不解气。 他心疼妹妹遭受这狗贼侮辱,妹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要放了这狗贼,可想而知阮黎现在的痛心疾首。 卿卿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只是恳求的说道:“阿兄,我真的没受什么罪,我在南阳时候他便待我极好,要什么给什么,而且我逃走之后,他明明早就找到我了,若不是他有心放我回来,我回不来的……既然他都放了我回来,我现在放他回去,就算是我们恩怨两清,互不相欠了。阿兄,他还救过我,帮我挡了箭,这件事你也知道的,你就放了他可好?” 卿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已经算是第一次将她和姬行云的关系公诸天下了。 姬行云听完还有些触动的,因为卿卿说了这番话,还公然放走了他,今后她在建业更加没法待下去了,他必须带她走才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面对卿卿为了这个狗男人苦苦哀求,阮黎更生气了,捏紧了拳头,皱眉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眼看着周围弓.弩手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又有举着刀的侍卫一点一点围了上来。 卿卿实在跟阿兄解释不清楚,横手挡在姬行云面前,一步步往后退,生怕姬行云再被阿兄捉回去,这次若是被阿兄捉回去,姬行云肯定会被打死的。 情急之下,一时灵机一动,卿卿也只扭过头,对背后的姬行云压低声音说道:“你快点挟持我啊,挟持我,我阿兄只能放你走!” 姬行云自然是不会挟持卿卿的,不肯有所动作。 周围的侍卫怕误伤了卿卿,或者让姬行云挟持了卿卿,都不敢擅自动手,阮黎要被她给气死了,恼羞成怒的骂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阮黎想不明白卿卿怎么会变成这样,肯定是这姓姬的给卿卿下了什么蛊,才让卿卿中邪了似的,这般鬼迷心窍。 众人僵持不下时候。 直到姬行云拉着卿卿的胳膊,将她缓缓拽到了身后,直面着前方阮黎,道:“我没给她灌迷魂汤,我是真心来求娶她的,不如你还是成全了我们……” 话没说完,阮黎带着血丝的目光瞪着姬行云,给他打断了,“做梦,我妹妹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是用了什么邪术蛊惑了卿卿!今日我就要杀了你,让她死了这条心!” 说着,阮黎就要亲自提着刀上来,示意卿卿,“走开!” 卿卿却摇头晃脑道:“你想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阮黎看着卿卿这般护着姬行云,差点气绝,“你……” 卿卿知道她在这里挡着,阿兄不会伤害她,有恃无恐的模样,下令道:“眉儿,马车!” 阮黎厉声喝令:“不许去!” 眉儿之前违背了卿卿的意思,擅自做主把姬行云的事情说出来,已经与卿卿生了隔阂,此时一个选择摆在眼前,正是表现的机会,因此果断选择了听卿卿的,赶紧去把准备好的马车驾了过来。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阻拦,阮黎也是头疼欲裂,只能眼睁睁看着卿卿扶着姬行云上了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毫发未损的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阮黎才气急败坏的下令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追!若是卿卿少了一根汗毛,你们这些废物提头来见!” “是……” 众人纷纷前去牵马,急忙追了出去。 不过阮黎话里的意思,主要是保证卿卿安全,能不能捉姬行云回来已经不重要了,毕竟都让他逃了哪能那么容易捉回来,只求他别把妹妹拐走了才是要紧的。 这个傻子妹妹,要么就是被那臭男人甜言蜜语给骗了,要么就是被下了什么蛊,一定要把她追回来才行! * 卿卿之前早就准备好了马车,是因为考虑到方便出城门用的,因为临川王府的马车在出城的时候都无人敢拦下,这样方便掩护姬行云离开。 卿卿敢肯定,阿兄现在肯定还派了追兵在背后追他们,想把姬行云抓回去。 马车剧烈摇晃着,横冲直撞的在街道上飞快前行。 车内,姬行云已经按捺不住,一把将卿卿拉进了怀里,心下狂跳,激动不已的说道:“卿卿,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娶你为妻。” 卿卿想起来阿兄说的那句“我妹妹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你”,知道阿兄对姬行云的排斥,定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她蹙眉,赶紧澄清道:“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为了和你恩怨两清,你当初放我回来,现在我放了你,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你还嘴硬……” 男人将卿卿压进怀里,勾着她的后脑勺,埋头便撞在了她的唇瓣上,一番深情难却的拥吻,仿佛激烈碰撞的火花一般,在两人之间绽放。 刚刚卿卿所做的一切姬行云全都已经看在眼里了,卿卿来救他,心疼他,还为了他与兄长撕破脸皮,分明心里有他的,就是死也不肯承认。 现在情况危急,卿卿哪有心情跟他亲亲我我,好不容易才把饿虎扑食的男人给推了出去,涨红着脸,别开脸道:“别这样,背后还有追兵,先逃出去再说吧!” 对于姬行云来说,逃出去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重要的是,他这回可以将卿卿给一起带走了。 卿卿一直提心吊胆的,时常撩开卷帘往后头看,还好几次催促眉儿快一些,生怕阿兄派人追上来抓他们了。 就这样,马车一路飞奔到了北城门口,原本还以为临川王府的马车无人敢拦的,却不想在城门处被人给拦了下来。 卿卿偷偷撩开卷帘的一角往外头看了一眼,看见城门处竟然站着个燕淮,顿时就心下一沉……好巧不巧,这个时候燕淮在城门口站着。 果然,燕淮一眼就看见了王府的马车,看见驾车的人是眉儿,便已经猜测出车里坐着的是卿卿了。 燕淮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见过卿卿,但是他一直都不曾忘记过她,反而心里的思念愈发强烈而煎熬。 只是碍于跟临川王府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加上宫里的事情走不开,所以燕淮没办法再出来找卿卿。 今日正好碰上了,燕淮忍不住心下就有些蠢蠢欲动。 燕淮特意挤出了一丝温润如玉的笑容,缓步朝着马车走了上去,问驾车的眉儿道:“你家娘子可在?” 眉儿已经紧张惊恐得冷汗直流了,看了着燕淮,再瞄了一眼马车,知道瞒不住的,人家随时可以冲上马车搜查,到时候把姬行云搜出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卿卿自然也知道,必须将姬行云护送出城,背后追兵随时会到,不能在这里磨磨蹭蹭。 于是片刻的思索之后,卿卿也只好主动从马车上出来,由眉儿搀扶着下了马车。 而后恭恭敬敬的,向着燕淮行了个礼,应付道:“见过平阳王殿下。” “卿卿……” 多日不见,卿卿还是那般一眼让人惊艳,每每一看见她,就让燕淮忍不住心念一动。 他想告诉卿卿,这阵子多想念她, 他知道当时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想求得卿卿的原谅。 可是现在人多眼杂,燕淮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纠结片刻,也只是淡然的询问了一句,“你近来可还好?” 卿卿低眉垂目,那娇美动人的模样,“多谢殿下挂记,卿卿很好。” 燕淮看了一眼卿卿的马车,柔声询问,“你这是去哪?” 卿卿需要单独出门,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毕竟以前至少她要出门也是跟着燕雪柔一起的。 思来想去,卿卿也只好瞎编道:“只是去寺里烧一炷香。” 燕淮异常热心的说道:“不如我陪你去如何?” 这是一个跟卿卿道歉的好机会,燕淮之前本来想找卿卿负荆请罪,可是几次被阮黎拒之门外,连见都见不到卿卿了,只能作罢,现在好不容易才偶遇了,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卿卿连忙摇摇头,“不必了劳烦殿下,卿卿想自己去。” 燕淮一脸真诚的模样,道:“卿卿,我知道上回的事情是我的不该,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致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卿卿捏了一把手心冰凉的冷汗,实在着急着出城,生怕背后阿兄的人要追来了。 眼看着燕淮一副不肯放他们走的样子,卿卿也只好稍微让步的说道:“六郎,今日我急着出城,不然恐怕太阳落山之前都回不来了,有什么话,我们改日约个地方再慢慢说吧。” 卿卿这句话,倒是很合燕淮的心意,至少卿卿已经愿意再唤他“六郎”了。 “那好,改日我去临川王府找你。”燕淮抿唇笑了笑。 卿卿行了个礼,便才转身准备上马车,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正此时,别后阮黎的人马已经带着哒哒马蹄声,踏着一地尘土,飞奔而至。 隔得老远就听见有人大喝道:“关城门,别放他们出城!姬行云在马车里!” 此话一出,不知姬行云是谁的倒是毫无反应,可是燕淮以及别后的一帮人马已经慌乱成了一团,顿时拔刀就将卿卿的马车团团围住,百姓们看见这拔刀相向的动静,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惊叫着逃窜开了。 燕淮听闻马车里有姬行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后才是难以置信。 他本来想伸出手,将卿卿给拉过来,可是卿卿连忙避开了。 与此同时,穿着王府侍卫衣裳的姬行云,当真就这么毫不避讳的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将卿卿护在了身后,防止燕淮将卿卿抢走。 他的卿卿,再不会容许任何人抢走了。 燕淮以前就曾见过姬行云本人,此刻看见这男人竟然当真从卿卿的马车里跳出来,并且还护在卿卿面前。 而卿卿怯生生的模样,柳娇花弱的躲在高大的男人身后,两人倒是有几分你情我愿,成双成对的样子。 燕淮惊愕的瞪大了眼,回想起来刚才卿卿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卿卿分明就是急着掩护姬行云出城! 卿卿跟姬行云…… 燕淮看着卿卿询问,“卿卿,你是受这姓姬的胁迫么?” 卿卿躲在姬行云身后,咬着嘴唇,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 可是什么也不用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燕淮好像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他总算看出来,姬行云就是当初那个姜九! 原来卿卿移情别恋的一直都不是什么姜九,而是当初俘虏了她那个姬行云! </div> </div> 第41节 卿卿竟然会喜欢上俘虏了她的那个男人?燕淮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眼前也容不得燕淮多想,当时便下令道:“来人,有敌将潜入,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也只有现在把姬行云杀了,才能结束这一些,让卿卿对这个男人死了那条心。 姬行云掐着卿卿的腋窝,将她从地上竖着抱起来,在耳边说一句,“上马车,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 因为某人要大开杀戒了,不能让卿卿看见,她肯定会害怕。 卿卿有些担心的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开,因为她看过了姬行云的伤势,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当真杀出重重包围? 姬行云把她塞进了马车,招呼眉儿看着她,而后才拔出了一把刀,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姬行云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可是卿卿不希望他们打起来,因为她是在帮敌将逃跑,本来就是叛国的行为了,现在一边是阿兄,一边是六郎,一边的姬行云,实在是让她为难至极,不知如何是好。 这场面,她真的不想看见,卿卿哭喊着,掀开马车帘子,“你们别打好不好……” 可是场面已经难以控制,若是不动手,姬行云身份暴露,身陷重围,今日很难出这个建业城了。 正当两边剑拔弩张,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时候。 好在又是另外一匹快马急匆匆赶了过来,远远就大喊“住手”,想要阻止几人的刀剑相对。 众人朝着快马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人飞奔而至,气喘吁吁的从马上跳下来,出示了手上一块令牌,声音洪亮道:“太子殿下有令,放他的贵客出城,不得阻拦!” 燕淮一惊,果然太子已经和姬行云勾结了? 燕淮确认了令牌确实是太子的,质问道:“太子可知道他放走的是什么人?” 来人道:“殿下交代,一切后果由他一人承担,所有人不得有违。” 太子的命令在场的人只能听的,因为齐王重病之后,已经由太子代理朝政了,这不仅仅代表太子对姬行云的态度,也代表南齐对北魏的态度。 颇为无奈,众人也只能让开了一条道,开城门放姬行云出城。 不用杀人就能出城,对于姬行云和卿卿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临走之前,姬行云与燕淮冷冷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眼,仿佛电光石火一般,两人目中都暗藏着杀意。 而后姬行云挪开目光,一跃坐上马车驭驾上,牵着缰绳,便驾着马车,在万千双眼睛之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城门。 眼看着姬行云就这么把卿卿给带走了,不仅是阮黎的人马飞速追了出去,燕淮也当时就下令,“派人追!我要见到姬行云的人头!” 燕淮只有一个想法,姬行云必须死! 所以,即使驾着马车逃除了城,姬行云和卿卿的背后还有无数的追兵蜂拥而至。 第35章 如今已经是开春,在春风吹拂一下,官道两旁的树木和野草都已经发出了嫩绿的新芽,一片生机盎然景象。 一辆马车飞快的速度冲出建业城门,踏着风尘,往官道上疾驰而去。 背后不多时,接二连三的快马陆陆续续追了出来,直朝着马车的痕迹追了上去。 一直到当天日暮降临之后,天地安静下来,渐渐下起了一层层如烟如雾的小雨,冲刷得春色下愈发绿油油的新叶,地面都混合都一股泥土的芳香。 建业城外,某个荒郊野外,偏僻的废弃小茅屋之内。 卿卿和眉儿,左右搀扶着受伤的姬行云,冒着细雨一步步走进了屋里躲避。 因为今日逃出建业之后,姬行云还亲自动杀了好几拨追过来的追兵,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追捕,以至于用力过度,失血过多,现在血都透过衣衫渗透了出来。 姬行云的脸上愈发苍白,嘴唇发乌,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样,可想而知定是伤势重的撑不住了。 将他搀扶着进了小茅屋,在屋内废弃的只铺着一层干茅草的炕上躺下。 卿卿含着眼泪,握住那粗糙又冰冷的大手,担忧的看着姬行云,指尖轻抚着他的脸廓,问道:“你怎么样?” 姬行云只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卿卿才不相信他伤这么重能睡一觉就好了,因为以前她摸着姬行云的手,每回都是滚烫滚烫的,可是现在竟然是冰冰凉的,总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且他们现在逃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虽然躲开了追兵,可是又没有大夫又没有药,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卿卿抹着眼泪,很是担心,“我们现在怎么办?” 卿卿知道,背后追的刺客都有两拨,一拨是阿兄派来捉她回去的人,一拨是平阳王派来的人,可是不管是那一拨人,肯定都是想杀掉姬行云。 姬行云却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淡然自若的模样,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枚精巧雕刻成蛇形状的玉哨,递给卿卿,道:“出去吹三次,会有人过来。” 卿卿知道,姬行云身边肯定是带着有人的,这玉哨肯定就是通知联络他们的方式。 于是接过玉哨,卿卿出去放在唇边吹了三次,这才回来,扶着姬行云等待。 一旁的眉儿已经就屋里找了一些能烧火的干柴,在屋中升起了一把篝火给姬行云取暖,毕竟刚刚三人还稍微淋了一些雨,几人的衣裳都是稍微有些湿润的。 卿卿坐在已经废弃的炕上,让姬行云的脑袋枕着她的腿,埋下头,纤秀轻软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垂目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 一滴眼泪从卿卿眼睛里滴落下来,正好就落在了姬行云的脸上。 感觉到温热的泪水,姬行云抬眸与卿卿双眸对视,抬起袖子,手指卿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柔声道:“别哭了,我又不会死,只是太累而已。” 卿卿抽泣着,眼泪却更多了,“你死了倒好。” 姬行云轻笑了一声,不过总归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今日,卿卿当着她哥哥和旧情人的面,跟着他走了。 大概是追着卿卿来了建业这几个月,这是姬行云最痛快的时刻。 特别是那个燕淮当时那晴天霹雳的表情…… 其实卿卿也是在乎别人的眼光的,可是今日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她也没多想,只好先抛开一切险把姬行云救走了再说。 许久之后,眉儿用小茅屋里残留的破旧锅碗瓢盆,烧了一壶热水,缺了个口的破碗盛出了一碗热水,给卿卿送了过来。 卿卿将姬行云扶起来,也只能先给他喝点热水再说。 半晌之后,有一群黑衣人一个个戴着斗笠和蓑衣,冒着春日的牛毛细雨,急匆匆的靠近废弃小茅屋,最终停在门外。 为首的那人直直冲进屋内来,看见姬行云在屋里,便是单膝跪地,俯首行礼,“参见大都督!” 仔细一看,才见来人是周晋,外头带着的那些人,自然是姬行云随身的亲军和暗卫之类,听见发出去的暗号,立即找到了小茅屋来与姬行云汇合。 姬行云强撑着身子,在卿卿的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因为虚弱,稍微动作了一下就轻咳了两声,声音稍微有些微弱。 他微微抬起袖子,询问,“药带来了么?” 周晋应声,便将准备好的装着给姬行云治伤药物的楠木药箱子,双手给姬行云送了上来。 姬行云不方便去接,是卿卿赶紧过来,双手接了过去。 姬行云一面询问,“追兵如何?” 周晋回答,“附近痕迹和追兵都已经清扫干净了,大都督大可放心休息,不过,燕淮派出大军,现在已经将江边戒严,控制了所有船只,不许任何船过江,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境。” 反正想要离开南齐,总归是必须坐船过江的,就像当初卿卿回来的时候,若不是坐了姜九郎的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回建业来。 现在,姜九郎已经被驱逐出境了,还能怎么过江? 说白了,燕淮抓住了不让姬行云过江这个点,然后派人在建业境内搜寻,关口严查,怎么都能把姬行云捉住。 除非,从西边绕一大圈。 姬行云不急不缓,淡淡合眼,“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周晋偷瞄了姬行云一眼,看着他家大都督受了伤,还有些担心,毕竟以前大都督还没做过这种自投罗网的事情,这次为了这位阮小娘子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吧。 即使是这般绝色的美人,按理说也不应该让大都督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行为。 随后周晋领命,便出去,带着人冒雨前去找安全的地方暂且安置他们。 卿卿拿到了治伤的药,倒是松了一口气,主动帮姬行云褪去衣裳,“郎君,我帮你疗伤。” 虽然身体寒冷,还疼痛得没有知觉,可是在那双少女纤纤素手若有似无的触碰下,带着一缕缕清香袭来,姬行云心里都是暖融融的。 好像每次他受伤了,都会有特别好的待遇,卿卿会很温柔细心的照顾他,真是让他好似不喝酒都醉了,神魂颠倒了一般,那一瞬间一辈子躺在床上都心甘情愿。 卿卿一件件褪去姬行云身上的衣裳,然后用热水稍微帮他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渍和污渍,看见那皮开肉绽的模样,简直血淋淋的不敢直视,心里难受得一直包着眼泪抽泣不止。 大概因为卿卿眼前太模糊了,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姬行云身上的伤口的肉。 疼得姬行云忍不住浑身都是一震,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随着他的声音,卿卿吓得手一抖,含着眼泪眼巴巴的,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看着他,“疼么?” 姬行云心里是想,指甲碰到了没有皮肤的肉,能不疼么?不过还是紧皱眉头,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疼。” 他眉头都皱成这样了,一头的冷汗,能不疼?卿卿才不相信。 姬行云注视着卿卿,抿唇别有深意的说道:“记不记得我教你的如何止疼?” 如何止疼? 卿卿好像突然想起来,上回姬行云受伤了,要把身上的箭拔下来,卿卿曾经帮他“止疼”过一回。 思来想去,看着他身上的那些伤,想着事她阿兄给打的,她也有责任,实在于心不忍。 卿卿伸长脖子,看着眉儿在外头烧水煮粥,好半晌卿卿才下定决心,跪在炕上捧着姬行云的脸,缓缓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下。 鲜艳欲滴的红唇,馨香盈软的味道,总是让人着迷,不管几次都能让男人窒息,只觉得不尽的痴迷。 这世上,只要卿卿能让他如此的如痴如醉,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只想累死在她身上。 卿卿都亲了姬行云好几口帮他“止疼”,好不容易才将身上的伤都撒上了药粉,并且缠了纱布一圈又一圈,缠得满身都是,算是包扎完毕。 在给姬行云包扎的时候,他手下的暗卫已经迅速给他送来了更换的干净衣物,所以包扎完了,卿卿便伺候姬行云,换上了一身黑色雷云纹锦衣,因为服用了几颗红色的恢复气血的药丸,姬行云看上去面色已经恢复了许多。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了,茅草屋里没有火烛,只能烧着篝火照明和取暖。 晚上,几人吃了点肉干和干粮,喝了一些眉儿熬的粥,食物都是姬行云的手下送来的。 当天夜里,因为外头还在下雨,暂且也没有找到安全并且可以安置他们的地方,所以只能暂且留在这破茅屋里头过夜。 好在姬行云的手下不知哪去找了一些棉被过来,可以稍微凑合一下。 说实在,卿卿还没有这般流落在外过。 以前跟着燕淮从彭城逃出来的时候,卿卿大多数时候是住在驿站,就算没有驿站,也可以住在马车里凑合。 像现在这样,在荒郊野外一个都有些漏风漏雨的破茅屋,还是头一次。 安静下来时候,听着外头淅淅沥沥拍打在树叶泥土上的细雨,还有屋内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好像住在露天之外一样。 </div> </div> 第42节 卿卿害怕的缩成一团,睁着眼睛都不敢闭上,只能怯生生的往姬行云怀里缩了缩,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物。 姬行云是真的身心疲惫了,被阮黎折磨了好几日,身上重伤,今日逃出来又废了好些力气。 他心里是很想蒙头大睡的,可是身体不允许他睡,他的某个地方总是不安分的颤动着,按捺不住的想现在就找怀中的小娇娘好好深度交流一下。 本来还默然无声的,想着让卿卿睡了就好了,偏偏卿卿也睡不着,还在不安分的翻来覆去。 姬行云许久才小声问她:“怎么了,还不想睡?” 卿卿咬着嘴唇,夹着有些颤抖的双腿,很是难受,可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支支吾吾许久。 姬行云伸出胳膊,将她圈进怀里,又问,“是不是想要?” “……”卿卿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我才没有!我……” 她说不出口…… 卿卿想了想,也只好翻身坐起来,准备下床出去,“我,出去一下……” 姬行云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这么黑,你去哪?” 卿卿捂着脸,简直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许久才肯小声说道:“我……我尿急……想去找个地方如厕一下……” 都急得快要憋不住了那种,可是卿卿又不知道去哪里尿才好,这荒郊野外的,外头在下雨,又没有夜壶……再说了,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小虫子、蛇、蜘蛛什么的,光是想一想就好害怕。 她琢磨着,也只好去找外头打地铺的眉儿,让眉儿带她去找个地方尿尿了。 “……”姬行云差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缓缓翻身起来,跟着卿卿下床,一面道,“我带你去。” “不,不用,你还受伤,还是好生养伤为好。”卿卿惊恐的摇头晃脑。 姬行云一身起床了,道:“走吧。” 然后就牵着卿卿出去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卿卿全程涨红着脸,无法直视,拗不过姬行云,只能任由他摆布。 本来卿卿是想不要姬行云看着自己解决的,结果被抓着,像是把.尿一样的姿势,羞耻得卿卿好想一头撞死。 好不容易解决了回去之后,姬行云还去弄了点热水帮她擦擦干净,说是要每天洗洗干净才不会生病。 在家里有人伺候的时候,卿卿自然知道要每天洗洗干净,现在不是环境限制么? 后来卿卿才知道,他洗洗干净原来……另有目的的。 指尖穿过男人的头发的时候,卿卿摁着他的脑袋,想将他推出去,那明明刚刚才尿尿过的地方…… 却被他摁倒下去,躺在被褥之中,拉过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黑漆漆的还盖着棉被,卿卿也看不清楚里头是个什么状况,可是已经是热得气喘吁吁,用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脑袋。 羞耻的声音痒痒的好像要从喉咙口冒出来,可是荒郊野外的夜晚实在太安静了,她一点不敢出声,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将一切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剩下一阵阵急促的呼吸,一层层不断浮出的热汗,憋得她热泪都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拍打岸上的岩石,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起起伏伏,或高或低,汹涌不止。 最后卿卿已经浑身化成了一滩水,躺下去只顾喘着粗气,一头香汗淋漓,都浸透了内衫。 男人匍匐上来,由上而下的看着她,虽然黑漆漆的一片,可是他的眼睛亮如明镜,几乎连她的一根纤长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能看见那波光潋滟的动人眼眸,和白瓷似的肌.肤上,已经染上一片霞晕的绝美脸蛋。 他凑上去一口便含住了那鲜艳欲滴的盈盈唇瓣,仿佛口中的是什么珍馐美味一般,甜腻如蜜,入口即化。 卿卿整个人仿佛触电了一般,毕竟姬行云刚刚才从被子里钻出来,现在又亲她的嘴,仿佛还能感觉到一种奇怪咸咸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很难以置信,卿卿却愈发羞耻不堪起来。 她想拒绝他的,“你怎么都不顾伤势?” 白天不是还一副要死的样子,卿卿还以为他撑不过去要死了呢,这才没两个时辰,滚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姬行云咬着她的耳朵,一遍遍的怜惜,“卿卿,要是不想让我伤势变重,今日你就乖乖帮我,不许抵抗。” 在他可怜兮兮的恳求之下,卿卿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听凭他的使唤。 本来是春寒未却的冷夜,却在两人交融的炙热呼吸之下变得火热起来。 外头的春雨绵绵,屋内也有春风不尽,春雨不绝,几许风流,几许柔情。 等到平息下来之后,姬行云还气喘吁吁的,小心的捧着怀里的小娇娘,不知满足的咬着她的耳朵,呢喃的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比如问她上面眼泪多还是下面眼泪多之类的,直接给卿卿问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堵住他那一张嘴。 姬行云还问过卿卿好几次了,“卿卿,你随我回去我便娶你可好?” 还在激情之后的余温之中,炙热的气息包裹着卿卿,明明刚刚亲热得几乎合为一体,可是现在的卿卿却很是异常清醒和冷静。 她淡然反问:“你有没有听过,聘为妻,奔为妾?你让我就这样跟你回去,是想让我做妾么?” 若是卿卿就这么跟着姬行云回去,始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姬行云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普天之下就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家里也是世世代代的名门,怕是他家里人也不会承认卿卿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随意就跟男人私奔的女人。 更可况,说得更现实一下,即使姬行云强行的态度要娶卿卿,他们成亲了,可是卿卿凭什么能够在北魏王公贵族之间立足? 姬行云的母亲是襄城长公主,听说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卿卿要是就这么跟随姬行云回去,襄城长公主能瞧得上她么? 现实告诉卿卿,现在她和姬行云还是不可能的 姬行云心下一疼,捧着卿卿的脸,询问她,“卿卿,我不会让你做妾,你随我回去可好?” 卿卿的盈软小手,温柔的盖在他的大手上,心平气和的,轻声道:“郎君,那时候你送我回来,现在我也送你回去……” 所以,她千辛万苦跟着他出来,只是为了送他回去? 姬行云摇头将卿卿抱紧了一些,“可你若是回去,我放心不下。” 姬行云的行踪已经暴露,肯定是不能在建业停留了,将卿卿留下的话……虽说临川王和阮黎也能保住卿卿,可是,谁知道他不在会出什么意外?就像以前一样? 卿卿劝慰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你来我家提亲,我阿兄同意了才行,现在我阿兄都拒绝你了,而且你承诺的谈和休战也没有做到,你还是乖乖回去吧,今后……有缘再见。” 姬行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他强调道:“我现在是要回去,卿卿,你相信我,我会让你阿兄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会再来提亲,你等着我可好?” 卿卿埋下头,这次阿兄的态度,给了卿卿当头棒喝,已经让卿卿清楚的意识到了,让阿兄同意她嫁给姬行云,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们是不可能的。 卿卿现在只有阿兄一个至亲了,他们要相依为命,若是阿兄不同意,她是不会嫁给姬行云的。 即使她当真动了心,可是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动心,对于卿卿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她曾经对六郎也动过心。 卿卿以前也是心里有六郎的,一直没有答应嫁给六郎,是因为一些小小的隔阂。 当初有一回,卿卿无意间看见,堂姐阮蓉正在对六郎投怀送抱,六郎竟然也没有拒绝,虽然两人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来往,可只是那一瞬间,卿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六郎虽然还没有正妃,可是府上早已经有不少妾室了。 想到六郎都有很多女人,卿卿就在疑惑,姬行云家里是不是也早就很多姬妾了啊?毕竟姬行云年纪也不小,说不定都有孩子了吧? 想到这里,卿卿突然从恋爱的幻想之中清醒过来,试探着,询问,“郎君,你家中有妻妾么?” 没想到卿卿问这个问题,姬行云还愣了愣,随后才管段的回答,“自然没有。卿卿,自见过你之后,我再不曾多看哪个女子一眼,只有夜夜都在梦里见到你……” 姬行云所指的,是两年前见过她之后…… 不过见过她以前,姬行云一直醉心于一统天下,征战四方,对女色向来也不感兴趣。 但是卿卿好似并没有听懂他这番话里的意思。 不知想到什么,姬行云突然捧着卿卿的脸,轻笑的说道:“若是放心不下,随我回洛阳看一看?” 卿卿愣了愣,眼巴巴的看着姬行云,“我去洛阳?” 姬行云连连点头,“卿卿,你还没去过洛阳吧,不如随我回去,一看便知。” 卿卿一脸狐疑,“我怎么去。” 姬行云一瞬间心下已经有了主意,他这次要带卿卿回洛阳,让卿卿打消她的疑虑,让她知道他的决心,他当真是排除万难都要娶她,也让她对他的家里情况有所了解。 至于带卿卿回洛阳的方式,便如法炮制,拉出姜九郎来,用姜家的小娘子的身份,这样在洛阳也会受到礼遇。 姬行云将这个想法告诉卿卿之后,卿卿还有些不解,“那我阿兄?” 姬行云回答,“等你到了洛阳,给他去一封信即可,他自会想办法。” 反正卿卿若是现在回建业,无法想象会有多大的麻烦。 卿卿思来想去,自然也知道她当众放走了姬行云,回建业处境该多尴尬,所以思虑再三,也就只好勉强同意了。 姬行云暗暗窃喜,方才谈话之间,休息了那么久已经恢复体力了,便又将卿卿压进了怀里。 卿卿皱着眉将他往外推……“快睡觉,你还要不要命了!” 实在有些头疼,前两回,事后卿卿怕怀孕,偷偷喝过避子汤了。 可是这回,在姬行云眼皮子底下,还在亡命天涯,让她去哪里找避子汤啊? 她现在自身难保,可不想生个什么身份也没有的孩子出来受罪。 第36章 因为姬行云要养伤,他们找了偏僻安全的村落停留了两日时间,这才伪装了一番继续出发,前去约定好的渡口,那里到时候会有船只前来接应。 现在的情况,就与卿卿当初从彭城逃出来的时候相差无几,都是前有阻拦,后有追兵。 不过好在一切有姬行云应付,卿卿也不用担心太多。 除了燕淮和阮黎在追杀他们之外,齐太子在暗中派人打点疏通,想确保他们能够安全离开南齐。 一路东躲西藏的数日之后,众人才总算不用在外露宿,找到了一间上好的酒楼歇脚。 最近大多数都是吃干粮,顶多有些烤肉,卿卿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放开肚子大吃大喝了,果断趁着今日机会,好好饱餐了一顿。 姬行云在旁陪同着卿卿一起吃饭,男人吃饭向来很快,风卷残云一般,一转眼就一扫而空。 虽然觉得卿卿吃饭跟蚂蚁一样慢,姬行云光是看着都干着急,不过还是只能尽量耐着性子,静静在旁等候她吃完,还帮她夹菜,帮她盛汤。 卿卿喝着姬行云递过来的汤,朝着他抿唇一笑。 美人那般笑颜倾城,比三月的桃花还要灼灼夺目,叫人只是看一眼,都有些心神恍惚,陶醉其中。 两人吃完了饭,卿卿嘱托姬行云找来纸笔,她要给阿兄写一封信。 毕竟她要去洛阳的话,怎么也应该跟阿兄交代一声吧?若是一声不响的就走了,阿兄恐怕当真以为她私奔了呢,而且阿兄派来的人还一直想追她回去。 姬行云让人前去找来笔墨纸砚,眉儿伺候着磨好了墨,铺好了纸。 卿卿坐在桌案前,纤细的手指捏着笔,皱起了两条细小的眉毛,有些苦恼。 </div> </div> 第43节 她到底应该用什么理由跟阿兄说才好? 倒是姬行云早已想出了办法,示意卿卿说道:“你就告诉他,你去把你表姐找回来即可。” 卿卿瞪圆了眼睛,惊愕的看着姬行云,还有些狐疑的询问,“对了,我表姐现在去哪了你知道么?” 姬行云轻笑一声:“她已经过了江,与姜九在一起,到时候让他们一起去洛阳,有你表姐与你作伴,想必不管是临川王还是你兄长,都能够放心一些。” 不得不说,姬行云这个说法简直精妙绝伦,卿卿都忍不住拍巴掌叫好。 燕雪柔失踪,临川王肯定会到处找她的,而且,卿卿确实想去找燕雪柔来着,到时候她与燕雪柔作伴,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于是提笔落下,在纸上写下一行行清秀小字,向阿兄和姑姑说明,她此番是前去寻找表姐燕雪柔,到时候必定将表姐给他们毫发无损的带回去,希望他们能够放心。 事情交代好了之后,卿卿才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姬行云又要留在卿卿房里跟她一起睡。 因为路上沐浴不方便,最近几日卿卿都没有洗澡,只是烧热水擦一擦身子,洗洗用过的地方,今日好不容易住进了酒楼,有热水和浴桶可以沐浴,卿卿自然是要畅快的清洗一番。 姬行云因为有伤在身,不能碰水,还不能洗澡。 卿卿都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了,姬行云这一阵子都是一身的药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因此遭到了卿卿的嫌弃,不肯与他睡在一起。 可是这如饥似渴饿狼一般的男人,好像一天不折腾她整个人都不舒服似的。 娇娆异常的美人,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芙蓉色丝绸齐胸睡袍,婀娜的身形若影若现,带着一丝妩媚动人的味道,贴到他耳边,与他好生的商量。 她答应帮他解决,不过他们需要制定一下规矩,不能每日都这样了,她承受不住,毕竟她赶路都已经够累了,还得伺候他,每次都腰疼得起不来,简直整个人都精神萎靡不振的。 重点是卿卿暂时还没办法避孕,整得每日齐心吊胆的,好害怕万一整出身孕来。 卿卿在他耳边,撒娇的意味道:“郎君就不能稍微有些怜惜之心,控制一下自己么?这样下去卿卿受不住,怕是不用多久就要香消玉殒了吧,就算不顾卿卿,至少也应该顾一下自己的伤势,早已养好伤才是最要紧的。” 姬行云自然不想让卿卿当真香消玉殒了,面色凝重的询问,“那你说怎样?” 卿卿是想,姬行云伤势好转之前不能碰她了,不想了想肯定不行,只好说五日一回。 姬行云竟然果断的答应了下来,“好。” 卿卿还有些惊讶,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卿卿想好的许多说辞,好像也都不需要了? 一转眼姬行云便抱着卿卿,过去将她压了下去,一只手探入裙摆,含着她的耳垂,磁性的声音说道:“那今日第一回。” “……” 又是躲不掉的一夜,卿卿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才算完事。 次日,卿卿醒来的时候,便见姬行云早早起身,正坐在外屋的榻上,面色阴沉的有些可怕,浑身的寒意让人有些不敢接近。 卿卿还有些腰酸腿软,缓步走上前去,歪着脑袋看着姬行云,好似察觉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的询问,“郎君,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姬行云抬眸看她,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沉默了许久,才指着桌面上的几包药材。 因为最近姬行云用药比较多,所以第一眼看见药材的时候,卿卿还没反应过来,上去摸了两把,不解的问,“这个怎么了?” 她不肯老实交代,姬行云捏紧拳头,这才徐徐说道:“你说怎么了?今日一早我的人发现你那个婢女鬼鬼祟祟的出去,买了这些回来,让人查了查,是什么避子汤?” 卿卿确实交代过眉儿,若是找到机会便去买药回来备用的。 既然已经被姬行云抓住了,卿卿咬了咬嘴唇,也就如实交代了。 她垂目看着地面,小声嘀咕说道:“是我让她去买的,怎么了?” 她那模样,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没做对。 姬行云眉头皱得更深了,拉着卿卿的胳膊,将她缓缓拽进了怀中。 让她坐在他一条腿上,姬行云垂目与她对视,质问道:“你不想为我生孩子?” 卿卿也就如实说道:“那是自然,我现在无名无分,可不想生出来一个野种来,还望郎君能够谅解。” 听见她用“野种”来形容他们的孩子的时候,姬行云心下很是难受,一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已经问过了,这等虎狼之药对身子极度有害,用多了很可能导致今后无法生育,卿卿怎么能喝这种东西? 他自然是想给卿卿名分的,可是卿卿心高气傲的样子,估计要是告诉她,可以给她换个身份先娶她为妻,她肯定也不会同意。 姬行云将她的脑袋摁在肩上,轻轻搂着她,道:“今后别用这些了,你若不想怀孕我有别的法子。” 卿卿瘪着嘴,没有说话,只在靠在他身上,呆愣愣的不动弹。 若是姬行云能主动避孕,卿卿自然求之不得。 当日收拾整理好了之后,姬行云便又带着卿卿出发了。 马车上卿卿一直靠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睡得很安心舒适的模样。 姬行云垂目下来,便嗅到了她呼出的香甜味道,看着她沉睡的一张绝美精致的小脸,男人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安然到达指定的渡口,已经又是三日之后。 在夜色的帷幕下,众人混到了江边渡口处。 江上早有一艘小船在岸边等候多时,姬行云、卿卿、眉儿和周晋四人,再加上撑船的老翁打扮的人,就这么撑着船,入了水。 卿卿整个人藏在披风之中,还被姬行云揽在怀里,缩在船舱内,随着小船缓缓驶离,她整个心好像都悬了起来,仿佛如履薄冰,紧张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放心的伸出小脑袋往外望了一眼,还真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伸长脖子,凑到姬行云耳边,卿卿悄声询问道:“郎君,我害怕。” 船是姬行云安排的船,可是江边日夜有人巡逻,很难过江的。 总觉得,他们不知是不是就这样安全的过去了? 姬行云捏了捏她纤薄的肩膀,“有我在怕什么。” 卿卿深吸一口气,小手紧紧抓着男人的拇指,尽量安抚自己。 总觉得,比她当初回来的时候还要紧张许多? 事实证明,卿卿的不安和担心不是多余的。 他们的小船行驶在江面中央时候,突然不知哪里冒出来一艘大船。 远远就听大船上有人在呐喊警告,让他们停下检查。 他们自然是不能停的,可是对方二话不说,便朝着小船放出了火箭。 带火的箭脱弦而出,不过一转眼就射到了小船的茅草棚子上,一瞬间就将船身给点燃了,周围映照得红彤彤的清晰明亮,还在水中倒影出了火焰的颜色。 卿卿大惊失色,不知所措的钻进姬行云怀中。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在江面上无路可去,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跳船了。 可是卿卿不会游泳啊! 小船实在燃烧得太快,也没时间让卿卿考虑,不想被烧死,就只能跳水。 卿卿也来不及多想,就这么被迫跳进了冰凉刺骨的江水之中。 一瞬间江水从眼睛鼻子耳朵灌入,卿卿喝了好几口凉水,被呛得无法呼吸,头重脚轻的,整个人浮浮沉沉,天旋地转,几乎要沉入水中,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淹死了。 一口一口的江水灌入腹中,卿卿手脚乱拍,身子却在不听使唤的往下渐渐沉淀。 眼看她要沉入水里,还好一只大手,一把就将她从水中给拉了出来,她才总算能够大口大口的呼吸。 浑浑噩噩的在水面上被拖行,时而还要沉入水中躲避箭雨。 不过几个来回,卿卿便已经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 等到卿卿醒过来的时候,正头痛欲裂的躺在床榻上,睁开眼,就见了已经身处在一间温暖舒适的客房之中。 轻轻唤了一声,眉儿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娘子你醒了。” 看见眉儿,卿卿口中实在干涩得如同干涸已久的沙漠一般,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个“水”字。 眉儿赶忙去倒了一杯温茶水过来,扶着卿卿起床,将水送进她口中。 卿卿喝过了水,润了润喉咙,这才目光扫视一眼,询问了当下的状况。 眉儿解释,前日晚上,他们乘船渡江的时候,被一艘南齐的大船伏击,只能跳水自保。 是姬行云一路撑着卿卿,带着她游到了对岸,因为对岸有姬行云的亲军接应,南齐的船只才只能放弃了追捕。 所以说,他们现在已经安然来到南齐境内,脱离了险境。 只是卿卿落水,染了上了风寒,卧床不起,已经昏迷了两日时间,这次病得算是很严重了。 不过卿卿想着总算安然过境,到了姬行云的地盘上,应该不用担心阿兄和六郎追杀了,这才长嘘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卿卿突然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突然想法都转变了。 以前她明明很害怕在北魏的,恨不得立马逃脱回家,却不知何时开始,她竟然会觉得在北魏境内更安全,在南齐反而更危险? 回想起来,卿卿在建业的时候确实没发生什么好事,好像在哪边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卿卿病的重,耽误行程,所以他们只能暂且在驿站之内歇下。 卿卿头痛欲裂,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又缩进被窝里,再睡一觉。 再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候,是因为听见了姬行云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呼唤她,“卿卿,起来把药喝了。” 卿卿睁开眼,就见姬行云正拿一张英俊好看的脸对着她,端着药碗坐在床边。 他小心的将卿卿从床榻上搀扶起来,圈在怀中,让她靠在他身上,然后一勺一勺的将汤药送进卿卿口中。 因为实在太苦了,苦得卿卿难以下咽,她只喝了一口,就别开脸,死死闭着眼,皱着眉头不肯再喝。 姬行云还在旁边哄她,“要把药喝了才能好起来。” 卿卿瘪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苦。” 姬行云自然知道苦,“给你备了蜜饯。” 卿卿觉得,光是喝了这药都会把她苦死,哪还有命吃什么蜜饯,所以死活不肯张嘴。 姬行云思来想去,也只好自己喝了一大口,而后嘴对着卿卿的嘴给她喂了进去。 卿卿当时都惊呆了,竟然完全忘记了苦这回事,只是瞪大眼睛,感觉汤药从他嘴里送进了自己嘴里,呆愣愣的吞了下去。 喝下一口之后,姬行云还想喂第二口的,卿卿涨红着脸,阻止他,虚弱的道:“别……我自己喝,才不想吃你的口水。” 然后卿卿就稍微强撑着打起精神,端起汤药,死死闭上眼睛,强忍着苦意,仰头一口就咕噜咕噜的喝了进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必须一口喝完。 </div> </div> 第44节 喝完之后,卿卿赶紧朝着姬行云招手。 姬行云会意过来意思,从旁边拿了两颗蜜饯,给她塞进了嘴里。 好半晌,卿卿鼻子和嘴里都是又臭又苦的味道,久久无法消散。 “哪有这么苦。”姬行云看着她喝药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又将她扶着躺下,牢牢实实盖上被子。 男人就坐在床边,目光一直包裹着卿卿,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色,看着她那绝色精致的眉眼,看着她那丰盈微微蠕动的唇瓣,好像在打量什么绝世珍宝一般。 卿卿平躺着,对上他那般灼灼迷恋的目光,还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娇软糯糯的询问:“你看什么呀?” 姬行云用手托着腮,饶有兴致的打量她,“看你好看。” 卿卿知道自己生病了肯定不好看,不过姬行云夸她,她自然有些欣喜。 姬行云的指尖落在卿卿发间,柔声道:“好生休息,现在已经在我的地方了,待你病好了我们再启程回洛阳。” 卿卿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有点担心的问,“郎君,我就这么去洛阳么?” 她的意思,她是不是就要顶着这张脸去,万一有人认出来她可怎么办? 姬行云却回答,“不必遮遮掩掩的。” 卿卿突然想起来,以前试图将她占为己有的那个晋王,若是看见她,肯定认识她吧,让晋王认出来她,问她挑事怎么办? 姬行云却道:“他已经瞎了,看不见你。” 卿卿顿时噎住,还有些奇怪,“他好端端的,怎么瞎了啊?” 男人只是目光阴沉沉的,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 只是让他瞎了眼而已,又没要他的命已经是便宜他的了,反正见过卿卿的脸的人本来也不多,就算让人知道了卿卿的身份,只要有姬行云顶着,拒不承认的话,也不会被人发现。 * 卿卿这回落水病得重了一些,不过因为每日被姬行云逼着喝药,在他的悉心照顾下,十日也就痊愈了。 毕竟如果不喝药就要吃姬行云的口水,卿卿只能乖乖喝了。 待卿卿好转之后,他们便继续启程,前往洛阳而去。 路过襄城的时候,卿卿一行人与姜九郎和燕雪柔二人汇合了。 逃亡的路上,不知不觉都经历了快一个月,所以与燕雪柔接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两姐妹再见的时候,又是泪眼汪汪的就抱在了一起。 “卿卿,你也来了!” 燕雪柔含着眼泪,脸上却绽放出灿烂微笑,看上去还稍微有些滑稽。 卿卿也差不多,激动得难以言喻,好像劫后余生了一般。 两姐妹也不管那两个臭男人了,手拉手坐在了一起,嘘寒问暖,询问这阵子的情况。 卿卿先向燕雪柔叙述,说是当时燕雪柔走了之后,她如何去把姬行云救了出来,然后又如何在阿兄和六郎的阻拦之下,众目睽睽的和姬行云一起离开了建业。 燕雪柔都忍不住啧啧惊叹,“卿卿,你胆子可真大,那你今后还怎么回建业啊?” 卿卿瘪着嘴,扣着自己的手指,好似还有些委屈的说道:“所以不敢回去,就跟着他一起逃到北魏来了。” 卿卿确实有些不敢回去,不知回去以后怎么面对才好,说不定还被认为是叛国吧? 而后卿卿又告诉了燕雪柔,两人逃亡途中背后还有一波一波的追兵接连不休,最后在江上他们的船着火了,只能跳船保命,卿卿落水受了风寒,这才耽误了半个月时间。 说完了这阵子惊险刺激的经历之后,卿卿又歪着脑袋询问燕雪柔,“你呢?你那日离开建业之后,怎么找到姜九的?” 燕雪柔找到姜九就再简单不过了。 她从建业出来之后,当时卿卿他们逃亡的事情还没发生,江边没有戒严,她直接坐船过了江,随便找了一间客栈,凑巧,姜九正好就住在里头,他们就这么重逢相见了。 本来燕雪柔是打算跟姜九道别之后就回去的,可是一想啊,都过来了,不如就多玩几日。 不料,玩着玩着愈发的不想回去了,直到后来姜九接到姬行云的消息,让带着燕雪柔一起去洛阳,先在襄城等着汇合。 起初燕雪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要她到洛阳去,后来才知道,原来卿卿也来了,他们这次要一起去。 卿卿轻笑了笑,道:“表姐,你害怕么?在洛阳,若是你我身份暴露,恐怕会死得很惨的。” 之前卿卿可是当过一次俘虏的人了,自然知道其中滋味难以言喻。 不过卿卿和燕雪柔都算是有信得过的人,只要身份隐藏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燕雪柔自然不怕,只道:“就当去游玩吧,洛阳三朝古都,听说比建业还要热闹繁华。” 其实,燕雪柔也想看看,洛阳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想帮卿卿看看,姬行云家里到底什么情况,顺便,说不定还能刺探到什么消息? 两姐妹不知不觉从白天聊到了晚上,当天晚上两人都睡在一起,说个没完没了。 不知道说道了什么,燕雪柔突然凑在卿卿耳边,轻声询问她:“卿卿,你跟那个姓姬的……有没有……” 她声音很小,可是卿卿还是听得见的。 听闻之后卿卿还羞于启齿,支支吾吾许久,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了。 燕雪柔道:“你不说话,就是有?卿卿,你怎么就这么便宜他了?” 卿卿低下头,说出来也太丢脸了,因为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同意与姬行云各取所需的…… 而后卿卿涨红着脸,小声反问,“那你跟姜九?” 他们也单独相处了一个月了,说不定也夫妻之实了吧? 燕雪柔轻笑:“你猜?” 第37章 三朝古都洛阳确实名不虚传,城门外便是一副繁华昌盛,奢靡之气扑面而来,蜿蜒曲折的护城河,高耸屹立的城墙,恢弘大气的城门,来来往往进出城门的百姓络绎不绝,人头攒动,车马如龙。 卿卿也是头一回来洛阳,探出一双眼睛,好奇的往外观望,回过头来也是啧啧惊叹。 突然就觉得以前自己家所在的南阳,与洛阳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燕雪柔同坐在一辆马车之内,心里不免也有些震惊,回头感叹,“我总算知道为何父王做梦都想入主中原,攻占这洛阳了。” 燕雪柔觉得,她很有必要进洛阳皇宫去看一看,与建业的皇宫可有多少差别。 卿卿嗤笑了一声,道:“你别再说这种话了,记住,今后你是姜九郎的表妹,我是姜九郎的妹妹,别露馅。” 两人的身份都已经安排好了,进洛阳也是跟着姜九郎进来的,至于姬行云,跟他们分开走,已经提前两日,早一些进了洛阳打点。 卿卿一行人进了洛阳之后,便径直去了洛阳的第一酒楼邀月楼,姬行云早在这里给他们包下了一间阁楼住下。 邀月楼坐落在洛河河畔,春日繁花似锦簇拥着,亭台阁楼绵延不绝,风景恍然如画,进进出出的客人都是王公贵族子弟,一个个锦衣华服,珠翠环绕,气度不凡。 卿卿一进客房,便直接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松软舒适的软榻上。 屋中整个波斯地毯铺地,一缕缕清香扑鼻而来,软烟罗帷幔悬挂,紫檀家具,古画古玩的摆设比比皆是,软榻上全是软绸的被褥,鸳鸯花的织锦缎,摸上去顺滑舒适,卿卿好像这辈子都没睡过这种床似的,一瞬间都差点睡着了。 卿卿好歹也是出身名门贵族,在建业时候都攀得上皇亲国戚的名头,竟突然有一种自己见识浅薄的错觉? 进来时候就已经是一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了,一个酒楼而已,便已经如此奢侈,也不知道当真进了洛阳皇宫,又是如何景象? 卿卿还舒服的躺在床上,一旁眉儿在整理卿卿带过来的行礼,记录看看需要出去采购些什么。 不过多久,燕雪柔欣喜的跑了过来找卿卿,直接将一套衣裳甩到了卿卿脸上,“换上,我们出去潇洒。” 卿卿还想直接睡觉的,皱着眉,无精打采的翻身坐起来,拿着手中一套白色的男装,再看看燕雪柔,她已经是女扮男装的打扮了,看模样打算出去玩吧。 卿卿瘪着嘴道:“表姐,我想睡觉,能不能明天再去潇洒?” 结果……当然是不能! 卿卿就这么被强拉硬拽了起来,并且换上了一身男装。 两人并没有打算离开邀月楼,只是在酒楼内吃喝玩乐,反正花的都是姜九郎的钱。 至于姜九郎,因为刚进了洛阳,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应酬,只是将身边的亲随留下来看着二人。 好像天底下的战争硝烟,丝毫都没有影响到洛阳城里的纸醉金迷。 这邀月楼住宿与酒楼是分开的,住宿的别馆安静无声,可相比之下酒楼里现在已经是歌舞升平,丝竹声声,喧哗热闹一片。 燕雪柔牵着卿卿,两人东张西望的,找到酒楼店小二,想要叫一间隔间,吃一顿洛阳的好酒好菜,看一看邀月楼的歌舞乐曲。 只是店小二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不好意思二位客观,楼内已经预约爆满了。” 意思就是不管是大堂还是隔间,现在都已经被人订下了,再没有多余的位置,他们想要吃一顿只能预约明日。 燕雪柔顿觉有些失望,卿卿倒还是感叹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两人正在惋惜之时,一旁一名衣着华丽,浑身贵气逼人的男子上来与她们招呼。 “二位小郎君一看就不是洛阳人吧?” 男子倒是长得五官标致,气度非凡,笑容满面,热情的向她们询问。 燕雪柔和卿卿狐疑的对视了一眼,便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男子坦然一笑,“听二位口音便知道了,肯定是南方来的。” 燕雪柔和卿卿心下一跳,对视了一眼,突然有些心虚,他们都已经说官话了,难道从哪里来的还听得出来吧。 男子倒是热情满面,“既然远到是客,不如在下尽一番地主之谊,请二位小郎君到雅间饮酒一杯,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燕雪柔正愁没有预定房间,琢磨着反正她们都是穿着男装,还带着几名仆从,很何况燕雪柔还会武功,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啊,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看着燕雪柔竟然答应和一个陌生男子去吃饭,卿卿还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小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燕雪柔经常一个人偷跑出门,所以早就习以为常了,“怕什么,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然后便拉着卿卿,一起跟着那人去了雅间,路上还互相询问了姓氏,那男子姓萧。卿卿知道萧是北魏的国姓,难不成这男子是什么皇亲国戚? 几人进了雅间,萧衡大方坦然的叫上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卿卿本来还无精打采的,有些不情愿跟着姓萧的来吃酒,可是看见桌上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味之后,都看得眼花缭乱了,一瞬间就打起了精神,什么顾虑都遗忘得一干二净了,明亮的眼睛里满眼都是美食,还暗暗咽下一口唾沫。 萧衡的灼灼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卿卿的身上,见那般的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五官好似玉雕一般尤为精致好看,只叫人见了眼前一亮,这若是个女子还不世间难得的倾国倾城之色,洛阳都找不出那般美人吧?即使是男子作为娈童也未尝不可。 萧衡收回目光,示意桌上酒菜,道:“二位不必客气,来,今日全都算在下请客。” 燕雪柔跟卿卿对视一眼,还有点不好意思,想着反正也是女扮男装,所以就毫不顾忌的吃吃喝喝起来。 </div> </div> 第45节 酒桌上,萧衡还好奇的询问他们从何处何来,不过都被燕雪柔给敷衍了过去。 以前卿卿喝的都是清酒和果子酒,今日喝了邀月楼独酿的寒潭香,只是一杯辣酒入喉,卿卿便有点醉得晕乎乎了,脸上浮起了一阵潮红。 眼前模糊不清时候,卿卿恍惚看见姬行云和姜九郎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还以为自己喝醉眼花了,用手使劲揉了揉惺忪醉眼,再睁眼一看,萧衡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似乎也有些意外。 萧衡倒是客气,对姬行云抱拳,互相行礼,“大都督怎么有雅兴出来吃喝玩乐?” 男人大摇大摆的进屋,分明是春日,却好像刚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般,带着肃杀之气,冷幽幽的瞥了一眼萧衡,目光又落到了卿卿身上。 卿卿虽然穿着男装,可是光是衣裳根本无法掩盖住她身上那股子娇娆动人的气息,是个男人凭着嗅觉也能认出她来,还不被她勾得魂儿都没了,再看看那萧衡觊觎的目光,姬行云心下愈发不悦。 卿卿被姬行云看了一眼,就顿时毛骨悚然,一瞬间都清醒了许多,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因为头重脚轻,还身子摇摇欲坠。 姬行云一步上前,一把掐着她的腰,那柳腰盈盈不堪一握,好似轻易都能折断,男人轻易将她揽进怀里护着,顺便还要把披风取下来,给她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她的醉态着实勾人,眼眸之间波光流转,摄人心魄,姬行云见了都心下燥热不堪,自然不能让旁人看见。 卿卿喝了那杯酒,醉得一时忘了还有旁人,那娇音微颤,乖巧的询问,“郎君……你怎么来啦。” 那声音,总让人听了都觉得骨头都软了。 “谁叫你自己跑出来的。”姬行云训斥的意味,他若不来,就这般景象都不知卿卿会不会被人灌醉了骗了去。 姬行云一言不发,看上去有些生气,萧衡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一旁的姜九上前行礼,笑着解释道:“让秦王殿下见笑了,我这二位妹妹不懂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萧衡看见姬行云一进来就将那娇滴滴的小郎君护在臂弯之中时候,还有些震惊,因为他是头一回看见这铁血手腕的男人,竟然会对哪个女人如此小心翼翼,就好似他手中捧着的是一朵娇花那般。 嘴唇半张半合的,惊讶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姜九郎说的话。 姜九郎不是头一回进洛阳了,也不是头一回见萧衡,所以早前就已经认识的,只是姜九郎走哪都戴着那张面具,也没人认得他。 萧衡自己一拍巴掌道:“我说二位小郎君怎么生得如此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原来是二位小娘子,九郎的妹妹。” 果然是美人,还是姜家的小娘子。 姜九郎笑道:“二位妹妹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下带他们来洛阳游玩,没想到刚到就偷跑了出来,还望没给殿下添什么麻烦。” 萧衡摆摆手,“不麻烦……” 姜九郎道:“那在下就先行告辞,带二位妹妹回去歇息了。” “……” 燕雪柔似乎还有些不情愿,人家都还没有吃饱喝足,这就要回去了?不过听闻方才的对话,这男人是什么秦王?那岂不是皇子么? 本来萧衡还要留着姬行云和姜九郎喝酒的,可是姬行云明确的拒绝了,冷声道:“秦王殿下请人喝酒的毛病还是改一改吧。” 说完姬行云便带着人走了,看他那火气那么重,萧衡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只不过喝了一杯酒而已,自己也不知道她们真是女子啊,他有必要这么生气? * 卿卿醉意朦胧的,几乎是被姬行云抗着回房间的,一回来便无力的躺倒在了软榻上,趴在软绵绵的被褥之间,只露出一张娇媚的侧脸来,媚眼如丝的样子,朝着姬行云勾了勾手指,嘴里呢喃的喊着,“郎君,你过来说话……” 姬行云侧目一看,不论衣着如何,醉态百出便将她的娇艳动人暴露无遗,活脱脱像个小妖精似的。 姬行云过来坐在她身边,弯下腰凑到她脸上,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却是压抑着发怒的语气,在她耳边低沉的声音道:“你胆子这么大,还敢与人出去喝酒了?” 卿卿与他对视,很是委屈的瘪嘴,她也没想到这酒这么醉人,以前她至少喝三杯才会头晕,今日喝一杯差点就醉倒了。 姬行云觉得,他只要一转眼没看着她,就不知道她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总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当即决定,“你还是随我回我府上住吧。” 姜九郎走到哪里都是住当地最好的酒楼,几乎不怎么在别人家里留宿太长时间,以显示他们姜家虽然交友广泛,但是与谁都不亲近,所以姬行云没有将他们安排到他的容陵侯府住。 不过现在,姬行云觉得很有必要让他们都住侯府住下,他才好看着卿卿。 卿卿才不会同意去呢,若是去了,到时候肯定会被人半夜摸进房间里,对着人家为所欲为。 “卿卿以后再也不自己跑出去了。”卿卿乖巧的样子,连连做出保证。 姬行云早就被她一举一动够得不能自已,加之他提前回了洛阳,好几天没见过卿卿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也算是久别重逢。 他突然就俯身盖在她身上,由上而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那要好好罚你。” 闻到一股刺鼻药味儿,卿卿顿时皱起眉,将姬行云往外推,“你多久没洗澡了?” 虽然只能闻到药味儿,虽然没洗澡也擦过身子,可是,卿卿一想到姬行云因为受伤,可能一个多月没洗澡,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再也不想跟他滚在一起,一脸的嫌弃。 姬行云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诡异的勾唇,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就去洗。” 说着,便将卿卿抱起来就走。 他说的意思,是与卿卿一起洗。 并且在邀月楼,每一栋别馆阁楼,每一层都有单独的浴池,池子里早就备好了热水。 于是卿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抱进了单独浴房之内,迎面就是一股夹杂着花瓣清香的水雾弥漫,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只能看见浴室之内偌大的浴池,烟雾腾腾,轻纱曼曼,馨香阵阵,温暖宜人。 卿卿衣裳都没有脱就被被扔进浴池里之后,脑子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刚才那些醉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突然不想让姬行云洗澡了,连忙抬起手,阻止还没下水的男人,“郎君,你伤都还没痊愈,要不然还是别洗了!” 过去了一个多月,其实姬行云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涂过特效灵药的缘故,大多数都已经掉疤,只剩下比较大一些的。 毕竟当初虽然被阮黎打得很惨,不过都是皮外伤而已,没有什么内伤,所以好得也很快。 重点是,在卿卿的滋补之下,他都觉得事半功倍,好得更快了。 卿卿已经嫌弃他没洗澡这么久,姬行云自然不能再被她嫌弃,所以今日必须洗,还要让她一起来洗。 “你不是嫌我没洗澡,今日就洗个够?” 在热腾腾的浴池之中,还没脱衣裳便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卿卿头发已经散落了下来,一头乌黑秀亮的青丝水漉漉披散在肩膀上,一张绝美的小脸,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一阵阵杏花红色,看上去桃羞李让,美艳绝伦。 她身上的衣裳湿透,紧紧包裹着身子,只是因为是男子装束,身前特意裹得很紧,看不出弧度。 姬行云垂目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得厉害,仿佛浴池里的热水都玩流便全身了一般,热流乱窜,难以抑制。 将她死死抵在浴池边上,伸出手帮她解开女扮男装的束缚。 卿卿一脸红晕,咬着鲜红得好似要滴出血的唇瓣,纤薄盈软的身子娇娇婉婉,扭扭捏捏的,还不想让姬行云帮她,伸出手自己来。 可是小手终究拗不过大手,绸带一层一层的从身上旋转下来,就这么飘进了水中,在浮着花瓣的浴池之中飘荡。 男人的薄唇强势的压上了那诱人的芳唇,只不过几日没碰而已,好似已经急不可耐,一发不可收拾。 水波荡漾而起,溅起层层白色的水花,哗啦啦的水声啪嗒着浴池,久久不曾停歇。 娇嫩的花瓣,被肆意的揉成了各种形状,在如薄纱一般的朦胧水雾之中若隐若现。 卿卿恨恨的捏着小拳头,半个身子无力的趴在水池边上,听着背后的水声,心下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跟他提洗澡的事情了,哪有像他这么没完没了洗澡的? 洗倒是洗干净了,她快半条命没有了。 本来卿卿就赶路很累了,加上还喝了那杯酒有些醉,累得还没完事就直接昏睡过去,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疼痛,头昏脑涨,估计是纵欲过度导致的。 后来,燕雪柔听说别馆有单独浴池,兴致勃勃的想叫卿卿一起去洗。 卿卿一想起来在池子里的各种姿势,羞耻得不堪回首,那浴池简直成了她的噩梦,再也不想去了。 只好装病道:“表姐你自己去吧,我又病了,暂时不能下水沐浴。” 燕雪柔都叹息了,“你怎么又病了,唉,算了,我自己去洗了!” 她走出门外时候,便被一只胳膊抵在墙上。 是姜九郎,饶有兴致的凑到她耳边,“要不我陪你去?” 燕雪柔抿唇一笑,“做梦!” “……” 听闻卿卿又病了,姬行云连夜就过来看她,还给她叫来了御医。 其实卿卿只是装病…… 姬行云以为卿卿真病了,总算有了点歉疚之心,皱着眉,神色凝重道:“都是怪我太放纵了……” 卿卿别开脸,轻哼一声,想到当时都被弄晕了,便不想理他。 姬行云凑上来,对着她的后脑勺,大手轻轻抚着背后柔顺的秀发,男人沉思许久,还是询问道:“卿卿,你先以姜氏的身份与我成亲可好?我现在就想娶你。” 南北谈和的事情没有眉目,且要阮黎同意他们的婚事不知何年何月,姬行云实在等不及了。 更何况,卿卿早就是他的人了,他应该给她名分,让她正大光明的进姬家,而不是如今这般。 等到今后时机成熟,再为卿卿恢复身份即可,再简单不过。 卿卿自然是不愿意的,背着身,淡淡回答,“你答应我的事都还没办到,再说了,我阮氏也算是世代名门,我的姓氏也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卿卿还没有到愿意为他隐姓埋名的程度。 姬行云道:“答应你的事我必定办到,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卿卿,我并非要你抛弃姓氏,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这样你就能光明正大的跟着我了。” 卿卿突然才反应过来,姬行云说暂时带她来洛阳游玩,该不会是想先把她骗到洛阳来,然后根本没有打算让她回去了吧? 所以他现在才想让她改名换姓,先与他完婚? 这个骗子! 其实这么久了,卿卿根本不能确定,姬行云会不会为了她,当真放弃攻打南齐的念头。 他天生就是为战而生的,恐怕平定南北的想法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不会那么容易轻言放弃,就算他能为她放下,魏王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到时候魏王一声令下,姬行云难道还能抗旨不尊,不打南齐? 思来想去,卿卿心里也有些没底了,不知如何是好。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决定找燕雪柔问问意见。 等姬行云离开之后,卿卿才找了燕雪柔过来,两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悄声议论此事。 卿卿将姬行云想让她以姜氏的身份先嫁给他,姜氏在南齐和北魏的皇宫里都有嫔妃,与两国皇亲国戚也多有联姻,所以若是姬行云暗中包装一下,卿卿的姜氏身份会变得□□无缝,也完全可以嫁给他。 燕雪柔听闻,只能这么告诉卿卿,“若是我,我就嫁。” 卿卿疑惑的看着她询问,“为什么?” 燕雪柔面色沉凝,道:“卿卿,你也听过吧,天下分久必合,所以不管姬行云怎么安抚你,也避免不了南北早晚也会有一场恶战,若是你嫁给了姬行云,将来哪天打起来,你好歹也能发挥一些作用……实在不行,反正也不是你的身份,你一走了之也并无影响。” 所以,燕雪柔是赞成她改名换姓先嫁给姬行云? </div> </div> 第46节 第38章 卿卿不慌不忙的在邀月楼一住就是好几日。 她没有主动提及要去姬行云家里的事情,姬行云暂时也还没有安排,他一回洛阳之后,大多数时间出入皇宫,出入洛阳各种宴席,事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 偶尔抽空来看卿卿都已经是大半夜,还带着一身的酒气,二话不说就想钻人家的被窝办正事,可是卿卿记得他们明明说好了要限制的?问题卿卿每次都是香喷喷的,姬行云澡都不洗就迫不及待了,非要先办完再带卿卿去洗澡,洗完还要继续。 后来卿卿觉得,她不能出门的主要原因是一直在“装病”,完全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喂饱一只总是饿急眼的狼。 不过,卿卿还记得此行的目的,她是很当真的想要了解一下姬行云家里的具体情况。 姬行云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回去,她总不能什么也不闻不问,就这么傻不拉几的当真跟着他了吧? 于是,她私底下叫眉儿出去洛阳城里稍微打听了一番。 卿卿这才知道,姬行云虽然在南齐人口中臭名昭著,受人唾弃,全都是骂他残暴不仁,为人不善的,各种说他怎么喜欢杀人嗜血,冷血无情…… 可是在北魏,几乎所有百姓都奉他为无所不能的勇猛战神,提起他的名字都是一脸的钦佩崇拜,带着敬畏之心,与南齐人口中说出来他的形象都大相径庭,仅仅只有那句“人人畏惧”实属南北通用。 而且眉儿还打听到,姬行云不知道什么原因,曾经拒绝了魏王好几次的赐婚,至今尚未娶妻,家里也没有什么妾侍,有传言说姬行云不喜女色,冷血无情,也有人说他是个情种,因为他的挚爱已经过世了所以才至今不娶。 听过了有关姬行云的各种传闻之后,卿卿有个感触,发现她好像什么都不能信以为真,因为大家说得都有很大的出入,不知哪个才是真实的。 记得以前没见过姬行云的时候,卿卿还曾经听人说,他力大无穷,送进他房里的女人都会被玩死了。 现在事实证明,她不管怎么被玩也没有死,只会半死不活。 几日后,姬行云给姜九郎正式送上请柬,请姜九郎带着他的两位“妹妹”,一起前去他容陵侯府,参加襄城长公主设下的百花宴。 这是卿卿来了洛阳这几日,头一次受邀去正式场合,想到马上要去姬行云生活的圈子正式露面,还稍微有些紧张。 以前卿卿也算是各个世家贵族的宴席的常客,不管是在南阳还是在建业,时常受邀前去各类宴席,每每都是众心捧月,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她还是头一次有紧张的感觉。 一早上起床,燕雪柔便在帮着卿卿挑衣裳。 前几日,两姐妹时常出去在洛阳城里大肆购物,毕竟都是出身王公贵族,一般的货色肯定看不上的,所以挑的都是名贵奢侈之物,把姜九郎都给掏空了,姜九郎只能去问姬行云报账。 女人买的东西,无非就是绸缎衣料、头面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为了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 好几套刚刚裁好的漂亮衣裳摆在面前,让她随意挑选。 燕雪柔拿了一条绣莲花的齐胸襦裙在卿卿身上比对,“卿卿穿这件石榴红最好看!” 燕雪柔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决定今日一定要给卿卿好生打扮一下,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卿卿到时候艳压群芳,去亮瞎那些洛阳贵女们的眼,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绝世美人。 卿卿却是看着这条裙子,微微瞥眉,“会不会太妖艳了些?” 燕雪柔扑哧了一声笑了出来,挑了挑眉,调笑道:“也是,卿卿今日是要去见未来婆母,要给婆母留个好印象才行,不如,就拌个乖巧的大家闺秀,想必她们肯定喜欢……” 卿卿的脸瞬间就涨红了,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表姐,你别笑话我了,她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会接纳我的。” 燕雪柔笑道:“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于是卿卿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个不艳丽也不寡淡的,颜色和款式适中的。 反正,她长得已经够扎眼了,穿什么对于她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卿卿梳上随云近香髻,发间别着一套鎏金点翠步摇,眉心一点莲花花钿,淡扫蛾眉,微施粉泽,打扮精心细致,却并不隆重,整个人犹如出水芙蓉,百般难描。 燕雪柔没有刻意打扮,反正她就是用来衬托卿卿的,她虽然长得也算难得一见的美人吧,可是在卿卿面前已经是黯然失色,她其实还挺喜欢欣赏卿卿的容貌。 二人离开酒楼,出去与姜九郎汇合。 来到马车边时候,就见姜九郎已经站在外头等候。 那面具之下,男人不自觉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卿卿,好像失了魂一般看了许久。 直到燕雪柔狠狠的一脚踩下去,凶巴巴的目光瞪着他,“姜九郎,你看什么!小心有人挖了你的眼珠子!” 感觉到脚下的疼痛,姜九郎疼得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挪开了目光。 卿卿和燕雪柔一起坐上马车之后。 卿卿偷瞄一眼燕雪柔,看她板着个脸,还以为是因为姜九郎盯着她看,燕雪柔不高兴了。 顿时就有些尴尬,卿卿张了张嘴,还想解释点什么。 燕雪柔已经看出来她的意图了,抢先说道:“不关你的事,看一眼罢了,我不会那么小气。” 卿卿看她这么一脸幽怨的,肯定是有什么心事,担心的询问,“那你生什么气啊?” 燕雪柔别开脸,淡然道:“我也是才知道,姜九郎家里有个未婚妻,这个死骗子,还说去我家提亲。” “……”卿卿顿时噎住,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姜九郎果然……有点靠不住。 燕雪柔又道:“他说是因为不想跟她成亲,所以几年都没回家了,说是到时候回去退婚,呵呵……” 她若是早知道他有未婚妻,才不会跟他好!还好她有所保留,没有便宜那个狗男人! 本来燕雪柔气得想一走了之的,不过想了想,她不愿丢下卿卿独自一人,所以还是留了下来。就当留在洛阳陪卿卿吧,等卿卿做好了决定,要么一起回建业,要么卿卿安定下来之后,她再自己回建业。 燕雪柔好歹也是个郡主,姜九郎退婚之前,她是再也不想理会他了!她这个人干脆利落,拿得起放得下,才不想跟那个狗男人纠纠缠缠。 * 一路去了容陵侯府,入府第一件事,姜九郎便领着两位“妹妹”前去给襄城长公主请安。 大堂内已经围着不少衣着华丽的女眷宾客,上方主位上坐着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气质尊贵,不苟言笑,岁月似乎在她脸上似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卿卿与燕雪柔都是自小娇养出来的贵女,众目睽睽之下,举止大方得体,一丝不苟,上前气声行礼拜见,“见过长公主。” 众人见了这两人都不禁感叹,这姜家养出来的女儿果然都非同一般,两位小娘子都长得这般绝美模样,只让人不自觉将目光定格在她们身上,如沐春风一般,眼前一亮。 襄城长公主萧芜君一双丹凤眼之中透出犀利的光芒,视线立即就落到卿卿身上,这一眼,便被小姑娘的容貌所惊艳到,毕竟就连洛阳城。 萧芜君也是见过姜九郎的,便才询问,“这二位是九郎的家妹么?” 姜九郎依次介绍,燕雪柔是表妹,姓薛,卿卿是妹妹,排行十七。 萧芜君微微颔首,“九郎去忙吧,二位小娘子就交给本宫会替你照顾。” 姜九郎瞄了一眼卿卿和燕雪柔,这便将她们留下,找姬行云去了。 * 姬行云生父早亡,生母襄城长公主曾经二嫁,第二任丈夫前几年也过世了,如今搬回来跟随姬行云,寡居在容陵侯府。 姬行云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是萧芜君与第二任丈夫生的,名为谢姝,现在也住在容陵侯府,因为府上人少,所以萧芜君还收养了一些亲戚族人的孩子排解寂寞,也有为儿子物色妻妾的意思。 萧芜君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她改嫁之后,姬行云小小年纪便被魏王扔去了军营里,没人过问。 如今姬行云已经二十三岁的年纪,没有成亲生子,萧芜君自然开始看着着急了,各种变着法子往儿子房里塞人。 可是她从小没有管过姬行云,两母子关系不亲近,姬行云向来雷厉风行惯了,从来也不听人摆布,连魏王都制不住他,萧芜君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萧芜君培养的这么些小娘子里头,最满意的就是在第二任丈夫家里过来的谢婉,是女儿谢姝的堂姐。 于是今日容陵侯府的百花宴,萧芜君招待的各家妇人,交代女儿谢姝和侄女谢婉二人招呼同龄的小娘子,带她们去百花宴上赏花吃酒,各自玩耍。 所以卿卿便被谢姝带着,一路到了百花宴上入席,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卿卿身上偷瞄,暗自窃窃私语的议论,还忍不住啧啧惊叹? 卿卿暗下想了许久,脑袋迷迷糊糊的没有转过弯来,也没搞清楚这谢婉、谢姝和姬行云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她悄声在燕雪柔耳边询问,“她既是姬行云的妹妹,为什么不姓姬?要姓谢?” 燕雪柔倒是好像搞明白了。 于是给卿卿掰着手指解释,长公主第一任丈夫姓姬,生了姬行云,第二任丈夫姓谢,生了谢姝,所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由于长公主两任丈夫都过世了,没有再嫁,便带着女儿前来与儿子一起住,长公主没打算再嫁,而是养了面首。 卿卿瞥了一眼上头,跟谢姝坐在一起那个高挑纤瘦的少女,“那那个谢婉又是什么关系?” 燕雪柔觉得,听名字应该是谢姝谢家的什么亲戚吧,反正应该跟姬行云没什么血缘关系。 卿卿与燕雪柔在这里议论别人的时候,与此同时,谢姝和谢婉两姐妹也同样在议论她们。 两人交头接耳的一番,不知说了些什么,谢姝便过来招待卿卿和燕雪柔。 谢姝是姬行云的妹妹,生得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与长公主长得有六七分的相像,看上去高贵优雅,清澈的嗓音道:“二位小娘子头一回来洛阳吧?今日既然到了容陵侯府,就是我们侯府的贵客,有什么需要尽可告诉我就是,不用不好意思。” 说着,谢姝给二人斟酒,笑道:“二位远到是客,我代表侯府敬二位小娘子一杯酒,以示欢迎。” 卿卿想起来,洛阳的酒更烈,她喝一杯就醉了,而且她都跟姬行云说再也不喝酒了。 于是婉拒,“小女不甚酒力,不如就以茶代酒吧?” 谢姝笑着说道:“怎么,姜娘子不肯赏脸么?只是甜酒而已,不醉人的,那我先饮为尽,姜娘子随意。” 说着谢姝便将甜酒饮下了。 卿卿和燕雪柔对视一眼,也只好燕雪柔代替卿卿把两杯都喝了下去。 这才只是个开始,紧接着,席上的诸位少女,一个一个轮流来给卿卿和燕雪柔敬酒,都说只是甜酒而已,可是差点把酒量这么好的燕雪柔都给喝醉了。 感觉她们就是故意的,卿卿和燕雪柔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躲到了一边喘口气。 卿卿还在懊恼,不禁询问,“这洛阳的贵女们凑一起这么喜欢喝酒的么?” 毕竟每个地方习俗不同,不知洛阳贵女是不是喜欢喝酒,卿卿她们也只能入乡随俗。 “我看她们就是想联合起来整我们,想让我们喝醉了出糗,还好我酒量好!”燕雪柔喝了两人份的这么多酒,醉是没醉,就是尿急,想找地方方便一下。 不过容陵侯府也不熟悉,只好找了恰好路过的谢婉,带她们去找净房。 谢婉是谢姝的堂姐,倒是热心,这便领着两人去如厕。 从净房出来之后,谢婉又提议,两人头一次来,她可以带着两人在这侯府参观一下各处的景象,两人自然求之不得。 路上,谢婉毫不避讳目光,不停的打量着卿卿,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像,真像。” 其实谢婉看卿卿第一眼便认出来了,她不仅美貌绝伦,而且不管是容貌还是神态,各方面都像极了姬行云那幅美人图上的女子。 于是谢婉就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姜氏女莫非是姜家培养出来的替身,想送给姬行云故意接近姬行云的?或者,是姬行云自己找回来的替身? 听说,那幅画上的女子早就已经死了,以前也有人给姬行云找来过长得像的替身,都被姬行云给送了回去。 由此可见,这个姜氏女,更可能是姬行云自己找回来的。 其实,长公主一直想将温婉贤淑的谢婉嫁给姬行云,所以才经常将谢婉叫到容陵侯府来。不过姬行云常年外出,四处南征北战,动辄一年半载不回洛阳,以至于谢婉都很少与姬行云见面,甚至她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话,她只能靠着讨好长公主,想以此坐上这个容陵侯夫人的位置。 </div> </div> 第47节 所以看见卿卿,谢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卿卿听她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 燕雪柔也很是奇怪,“什么像不像?” 看她们的模样,好像并不知情,谢婉自然是欲擒故纵,轻笑了一声,摇头摆手道:“没什么,只是看见姜家小娘子,突然想起来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燕雪柔就受不了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加之喝了点酒,有点激动的,就拉着她询问,“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谢婉顿了顿,好似还有些狐疑的,看着卿卿询问,“你们当真不知情么?” 燕雪柔真的很烦她,翻了个白眼,若是在建业恐怕现在已经忍不住要骂人了。 卿卿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什么我们知不知道的?” 谢婉还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扭扭捏捏的,半晌才拉着二人到花园一旁的角落里头,说道:“冒昧的问一句,姜家的小娘子是跟着大都督回来的吧?” 卿卿和燕雪柔对视一眼,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奇奇怪怪的。 谢婉又道:“只是姜小娘子与大都督的一位故人长得实在太像了,若是小娘子不知情的话,我也就是多嘴随便提醒一句,你好心里有个底,千万别让大都督知道是我说的。” 这拐弯抹角的好半晌,卿卿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卿卿和姬行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卿卿呆愣愣的,还没什么反应,燕雪柔倒是赶紧询问,“你是说,我表妹跟大都督的旧情人长得像?” 燕雪柔问得很直接,特别是强调了“旧情人”三个字。 谢婉没有否认,已经算是默认了。 谢婉如实说道:“我还以为你们知道的……以前我曾无意间看见过大都督收藏的一幅画像,听说画上的女子是大都督的心上人,只可惜早年就香消玉殒了,大都督对她念念不忘,至今不肯娶妻,四处寻找长得像的替身……” 谢婉记得,那次是大长公主非要让她给姬行云送汤,她虽然很害怕姬行云,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送到了书房,便无意间瞄了一眼书桌上的画,至今还对画中的女子印象深刻。 说完,再抬眸看卿卿的时候,便见明艳动人的美人,眼眶已经红了,眼睛里包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委屈的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谢婉便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果然她猜得不错。 看着卿卿要哭了,谢婉又赶紧认错,“我也是道听途说,或许只是凑巧罢了,姜小娘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卿卿信以为真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姬行云为什么会看她第一眼便喜欢她,全都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旧情人吧!所以,她就是姬行云找回来的那个替身。 以前卿卿都不明白,姬行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她从彭城逃走之后,姬行云分明就不用亲自来找她了,顶多让人追杀她。 可是姬行云不仅来找她,浪费了几乎一个冬天,到建业来纠缠她,现在他纠缠成功了,逼得她无路可退只能来洛阳。 现在听谢婉这么一说,好像一切都说得明白了,姬行云只是因为把她当他心上人的替身,所以才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卿卿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出来,强忍着眼泪,扭头转身就跑开了。 卿卿就这么气得跑了,燕雪柔还有点没搞明白,来不及多问,赶紧追着卿卿过去。 背后的谢婉,唇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像诡计得逞了一般。 卿卿跑来的时候,眼泪都憋不住流了下来。 燕雪柔追上去把她拉住,道:“卿卿,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看她就是有意挑拨,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画像,也没有什么替身!” 卿卿知道,肯定有,画像,肯定也有替身。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要回建业去,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反手拉着燕雪柔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燕雪柔感觉不到卿卿的心情,旁观者清的样子,道:“卿卿,你好歹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吧。” 卿卿才不想问他,万一撕破脸皮,姬行云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回去怎么办。 反正卿卿现在气得,一股脑只想走,燕雪柔不走她便自己走好了。 然后她扔下燕雪柔,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刚扭头过去,便一头撞上了一个石头一般结实的怀抱,撞得她都头晕目眩的,身子不稳,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好在对方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卿卿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抬起头来,就看见面前是个熟悉的高大男人身影。 他就这么拉着她的胳膊,眉头紧锁,眼睑低垂看着她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姬行云的一瞬间,卿卿更是泪水如泉,哗啦啦的往下流,抽噎着,发出嘤嘤哭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姬行云感觉不太对劲,本来他在阁楼上,很久没看见卿卿人影,所以抽空下来找她的,碰见她,却见她哭成了泪人儿。 姬行云干脆将她拉到墙角下,轻声询问,“卿卿,你怎么哭了?” 卿卿哭得很伤心,说不出话来那种。 姬行云有点着急,把她小心圈在怀里,找出手帕来,帮她擦着眼泪,询问道:“告诉我,可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卿卿哭着,伸出一根小手指头,指着姬行云鼻子,“你欺负我!” “……” 第39章 美人泪眼盈盈,哭得是梨花带雨,惹人轻疼怜惜。 “我哪里欺负你了?” 姬行云问她,可卿卿只顾委屈的哭泣不休,就像以前那样,哭起来没完没了的,也不回答姬行云。 男人见势不妙,健壮的胳膊,一把将娇小的身子圈进怀里,让她靠在他怀里哭,“你要不说,我去问你表姐。” 卿卿抽噎着,眼泪都擦在他衣襟上,许久才肯开口,问道:“那个人是谁?” 姬行云被问得一头雾水,“哪个人?” 卿卿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模样,声音都有些含糊,断断续续道:“就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人,所以你才看上我的是么?姬行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曾经在夜里,他们最亲密的交融为一体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的无数情话。 他说他第一回见她便心里眼里都是她,还说在无数次梦里看见过她,还说梦寐以求想娶她为妻……他最激动澎湃之时,在他们紧紧相拥盘旋云端之际,断断续续说着对她有多迷恋,对她有多痴醉,那些话,卿卿都还清楚记得。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男人都是骗子,傻子才会当真相信了他一时欢愉说出来的甜言蜜语,信了他真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为她做这么多事。 姬行云好像明白了,肯定是卿卿不知道听人说了什么,误会了。 他眉头渐渐拧紧,面色变得沉凝,冷声问道:“你在哪里道听途说的,我何时说过你长得像谁了?” 卿卿都已经直接问了,他竟然还装模作样的不承认,便更是生气了,小拳头恨恨的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捶得自己都有点手疼。 她有些恼怒道:“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以前就有个心上人,因为你心上人死了,你至今念念不忘,为她一直不娶,还留着她的画像,想寻找与她长得像的替身!我就是你找到的那个替身!姬行云,你喜欢我就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像是么?”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伤心,这么生气,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姬行云差点哭笑不得了…… 因为他曾经拒绝过几次魏王赐婚,外面传得风风雨雨,整个洛阳都在猜测他为什么至今不娶,加之他在找人的事情稍微走漏了一丝风声,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他心上人死了之类的说法,他自然没空与他们澄清。 如今听卿卿这番说辞,姬行云才反应过来,她定是不知在哪听了那些话,信以为真了吧。 说得跟真的似的,还替身? 姬行云倒是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事卿卿这么伤心,他在她心里总算是有些地位的吧。 男人勾了勾唇,唇贴在她头顶的发间,声音微哑,轻声询问,“小傻东西,你怎么可能是替身……别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她的画像好不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是谁。” 卿卿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其实,卿卿多少也想让姬行云解释一下,就像燕雪柔说的,应该亲口问一问他。 这个姬行云,也不知道解释,竟然还要带她去看那个女人的画像,是想气死她吗? 卿卿气得想要挣脱他,“我不想看!” 姬行云跟她说不清楚,干脆勾过她的腰,将她横抱起来就走,“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卿卿就这么被姬行云抱起来就走,熟练的穿过长廊花道。 “你放我下来!” 卿卿都忘记了哭泣,有些着急,环顾四周,今日容陵侯府的百花会这么多人,被人家看见姬行云抱着她大摇大摆的走像是什么话? 她也只好妥协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让人看见了!” 卿卿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姬行云哪里还管人家看不看见,为了能快速到达书房,立马就让卿卿亲眼看一看那幅画,解释清楚她的疑惑。 姬行云干脆一跃而起,飞檐走壁,直接抱着卿卿从房顶上,一路跳到了书房之内。 害得卿卿一路天旋地转的,只能把脑袋藏在姬行云怀里,不敢睁开眼睛,耳边呼呼风声略过,一转眼他们已经到了书房。 姬行云将卿卿从怀里放出来,抱她在他的书案上坐下,便径直去书架找出来一个木盒子,将盒子打开,把里头精心装裱的画卷拿了出来。 看见卿卿还站在那里委屈的抹眼泪,姬行云道:“别哭了,先看清楚。” 卿卿瘪着嘴,还有点不情愿。 姬行云手持画卷立在卿卿面前,从上而下,刷的一下展开,一幅颜色鲜艳灼目的美人图,便活灵活现的呈现在卿卿眼前。 男人手上提着画卷,眸光深邃,认真凝视着卿卿,一本正经的说道:“卿卿,本来我也打算今日让你知道的。” 已经来洛阳,姬行云本来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卿卿,今日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卿卿擦干眼泪,久久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幅美人图。 画卷上的少女,身上穿着的是金线刺绣折枝梅花的石榴红斗篷,头上梳着双螺鬓,身形袅袅娉娉,风娇水柔的模样,一双秋波潋滟的桃花眼,秀挺的鼻梁,朱红唇瓣犹如熟透了的樱桃一般,样貌看上去稍微还有些青涩,却难以掩饰骨子里的绝色…… 卿卿愣愣看着画上的少女,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下还在暗想,果然长得好像!要是不说,她还以为是她自己呢。 鼻子一酸,想到自己跟别人长得这么像,姬行云才对她这么好的,卿卿红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瘪着嘴,委屈巴巴的。 姬行云皱着眉,有些头疼欲裂的询问,“你还没看出来么?” 卿卿别开脸,抽了抽鼻子。 姬行云把那副画直接怼到了卿卿脸上,一字一句道:“卿卿,你仔细看看清楚,这就是你!根本没有什么替身,你就是本尊!” “……”卿卿瞪大眼睛,仔细又看了看那幅画上的少女,当时还有这么难以置信。 她和姬行云认识也才半年,这画一看就不是刚画的,怎么可能是她?要不然,这幅画不是谢婉说的那副画? 卿卿突然就搞不清楚状况,脑子里一团浆糊。 姬行云将画随手扔在一边,把坐在桌案上的卿卿揽入怀里,嘴唇就对着卿卿的额头,缓缓如流水的语气道:“卿卿,事实就是,三年前我就曾经看过你一眼,当时印象深刻,无法忘怀,回来之后就请了画师柳寻芳画了这幅你的画像,还让人四处寻你,不过这两年一直没音讯,直到去年在南阳与你重逢……” </div> </div> 第48节 卿卿听闻,心下猛然一跳,惊愕得瞪大了眼,抬起头来便与姬行云那深邃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姬行云就见过她?这幅画,本来就是她? 姬行云微微勾了勾唇,粗糙的指尖捏了捏卿卿的下巴,认真道:“卿卿,我早就说过,对你是一见钟情,是三年前那次就已经一见钟情了,我一直要找的心上人就是你,我是为了找你才一直没娶妻的,没有什么已经死了的心上人,也没有谁能替代你。” 卿卿一脸的呆滞,也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仍旧不相信姬行云的一己之言。 还好姬行云留有证据,当时就将自己放在柜子里私藏起来的一个锦盒拿了出来,打开盒子,拿出来了一张还带着黑色血迹绣着海棠花的绣帕。 “你定是不记得了吧。”姬行云当时做好事没留名,急匆匆就走了,顺手带走了一张绣帕,现在想与卿卿说清楚。 卿卿迟疑的,缓缓将带着血迹的绣帕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心下就愈发清如明镜了。 因为卿卿印象深刻,这张绣帕上的海棠花是她自己亲手绣出来的,中间还有一段绣错了,因为舍不得剪掉,就将错就错用别的颜色掩盖,所以摸上去鼓鼓的,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这张手帕是无法伪造的。 只是,这张绣帕在她三年前去建业那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弄丢了,再也没有找到。 如今看见带着血迹的绣帕,联想到三年前的建业,再联想到上次在建业遇上流寇姬行云救了她,当时她就怀疑,想问姬行云是不是去过建业,后来却又搁置了。 如今一切串联在了一起,记忆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好像总算除去了迷雾,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也看清楚了当初背着光的那个高大的黑影的脸。 卿卿心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姬行云,与记忆渐渐重合,她也渐渐回想起来,年前这个男人,果真就是当初出手残忍至极杀掉流寇救了她的那个人。 他就是在那个地方,救她的时候,见过她的。 他们早就见过了,只是卿卿根本不记得,甚至还认错了救命恩人,姬行云却还记得一清二楚,他还在一直让人找她。 那副画画上的衣服,确实与卿卿那天穿的差不多。 卿卿沉思许久,当总算搞明白来龙去脉的时候,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心跳得越来越快,心下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有些激动又有些震惊的情绪贯穿四肢,却是让她不知所措,只能手上紧紧攥着手帕,热泪滚滚而下。 干脆一头栽进男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呜咽的哭声阵阵。 姬行云还以为是她还不相信,所以才又哭了,男人眉头紧锁,有些懊恼,也很是心疼,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她诉说清楚了,就是今日这些话,都是姬行云这半年来在心里不知重复了几次,早就想对她说的。 他道:“卿卿,到底要我如何说你才会信我?” 卿卿哭得稀里哗啦,将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呜咽的说道:“那时候是你救的我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这个坏蛋,呜呜……” 姬行云渐渐勾起了唇角,抿唇笑了出来,大手抚.慰着她的小脑袋,更加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现在告诉你了,你信不信我对你的心意了?” 卿卿抽泣的哭着,没有回答,可是哭着哭着,唇角不自觉的抿出一丝浅笑来,突然又有点想笑。 就是这么奇怪,卿卿听说姬行云把她当替身的时候,心里委屈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可是现在,一切浮出水面,她竟然又开始欣喜若狂,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控制着她的情绪。 感觉到男人温暖安全的怀抱,听着他心跳动的声音,卿卿心下一股暖意流窜,将她原本冰凉悲戚的心都渐渐融化了。 所有的犹豫和顾虑,他们之间的隔阂,好似在那一瞬间崩塌瓦解,这一刻,卿卿抛开一切,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愿再去多想,只想与他紧紧相拥。 * 与此同时,外头的燕雪柔还在到处找卿卿,刚刚只不过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该不会当真被气得一走了之了吧? 在转角处时候,恍然一个白衣面具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见姜九,燕雪柔便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姜九拉着她的袖子,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你别生气,是我不该盯着别人看。” 其实姜九当时是在想,燕雪柔要是穿卿卿那件衣裳,再像卿卿那样精心打扮一番,应该也会很美的吧,结果就被燕雪柔狠狠踩了一脚。 燕雪柔冷笑了一声,“别自作多情了,你看谁都与我没关系。” 姜九道:“我都跟你解释过了,那婚事是我祖父订的,我与她素无情意,本来也不打算娶她,耽误她这辈子……” 燕雪柔也很明确,“我也说过了,你退婚之后我们再说,我可不想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燕雪柔想到卿卿不见了,便想起来询问,“对了,你可看见卿卿了?” 姜九道:“哦,方才我看见大都督把她带走了,你不必担心,他们会处理好。” 想了想,燕雪柔看着姜九郎,问道:“这么说,姓姬的当真把卿卿当成什么替身?” 姜九轻笑了一声,这才给她解释,“哪有什么替身,事到如今也就告诉你吧,你的小表妹,本来就是大都督一直在找的人。” 于是姜九就将三年前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燕雪柔说了一遍。 燕雪柔不禁啧啧感叹,没看出来,这姓姬的还真是个情种啊!认定了一个女人,好像就非她不可似的? * 这边,书房之内,姬行云浑厚磁性的嗓音,正对着卿卿,情意绵绵的说道:“卿卿,我一直都在想,当初在南阳,若是你那根绳子没有断,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与你错过了……如今能看见你活生生在我面前,我便不想再放你离开,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卿卿虽然感动得稀里糊涂,可还是头脑清醒了几分,娇声问道:“你当真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姬行云点头,“嗯。” 卿卿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你能为了我,永远不与我阿兄为敌么?” 其实,在卿卿看来什么南齐北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兄和姑姑,因为阿兄和姑姑都忠于南齐,忠于临川王,所以卿卿也要忠于阿兄。 她若是要跟着姬行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要他保证,不要与阿兄兵戎相见,水火不容,让她两边为难。 到时候,若是姬行云与阿兄打起来,她会毫不犹豫就和姬行云撕破脸皮,然后回去找阿兄。 姬行云早就考虑好了,干净利落就道:“我可以保证,只要有我在一日,南北再不开战。” 他七八岁时候就杀了第一个人,从小就染了一身的血腥和杀戮,曾经踏过一地的尸首和骸骨,早就已经麻木又疲惫,虽然一统天下近在眼前,指日可待…… 可是,他现在沉溺女色无法自拔,只想整日与卿卿厮混在一起,每日与她做缠缠绵绵亲密无间的事,用遍各种姿势疼爱她,与她一起欢愉至极.乐世界,原本志比天高的男人,现在已经斗志全无,每次都在她床上不想起来,更不想再出去打仗,要离开她这么久…… 他只要有能力保护好卿卿就行了,其他什么也不想再劳心劳力,反正这天下就算一统了,那也是别人的天下,又不是他的,他流血卖命了那么多年,再有什么恩情都已经报了。 现在也应该为自己而活,为卿卿而活。 一个杀戮太深的男人,现在只想放下屠刀,跟爱的人如胶似漆过日子。 姬行云问她,“卿卿,你就答应我可好?” 卿卿渐渐已经止住了哭声,擦干眼泪,垂下眼帘,“答应你什么?” 姬行云道:“我现在就想娶你过门。” 卿卿瘪嘴道:“可是,又不能用我自己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万一被人查出来怎么办……” 姬行云捧着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道:“姜楚卿也是你的身份,姜家帮你伪造,确确实实存在的,没人能查出来。将来等时机成熟,只说你是阮家丢失已久的女儿,被姜家收养,便可名正言顺用回自己的姓氏……卿卿,我不会委屈你的。” 姜家之所以能够混迹南北,背地里肯定是抓着不少人的把柄,并且能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把很多黑的洗成白的。 就比如说,这么快就能给出卿卿一个身份,而且去姜家一查还能真查得出这么个人来,□□无缝。 一句话,只要有足够的钱,就没有姜家办不到的事情。 卿卿抿唇似笑非笑,尽是小女儿家又娇又羞的模样,又问,“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长公主能同意你娶我么?” 姬行云道:“我的事她管不了,卿卿,只要你今日答应了,明日我便可以公布你和我早有婚约,我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自然是早有准备,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反正当初卿卿同意到洛阳来之时,姬行云就已经在开始在做准备,连婚约名帖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今日卿卿答应,明日卿卿便摇身一变成为他的未婚妻,长公主那里,只要姬行云去说一说,即使知道有不对劲之处,长公主也束手无策,干涉不了。 卿卿有些诧异,“啊?我就这么从天而降,长公主肯定不能接受我的……” 姬行云弯下腰,凑到她脸上,一双大掌便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最为盈软之处搓.揉,带着几分情意绵绵的语气,“你早日为她生个小孙子,她就接受你了。” 话说完,还由不得卿卿反抗,便勾着她的后脑勺,迫不及待撞上了她的唇,唇齿交融之间,含糊的唤着卿卿的名字。 男人呼吸越来越凝重,越来越炙热,好像燃烧起来了熊熊烈火,将卿卿给整个包围了。 卿卿再怎么铁石心肠,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被他欺骗迷惑,可是现在,却在被男人一点一点拉入深渊,跟着他一起沉沦下去。 她的两条纤细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搭上了姬行云的脖子,迎合着他炙烫的欲.望,被他渐渐点燃,与他一起被烈火焚身,额上都渐渐浮出一丝香汗来,雪白肌.肤染上了灼灼桃花粉色。 男人将那一抹艳红吞进口中,像是在吃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轻轻的一咬便是甜腻如蜜的果汁喷涌而出,香甜可口很是解渴,让人好像永远也不肯停下来。 卿卿以为只是亲一下,一转眼就已经这样,看着光天化日之下,男人黑溜溜的脑袋,就这样埋在她身前,羞怯得无法直视。 纤纤玉指,抱着黑溜溜的脑袋,无力的想要将他往外推,“郎君,不行……”容陵侯府还在百花宴呢,这么多宾客,姬行云莫不是想现在白日宣淫吧,也不怕人家在外头急着找他么? 卿卿想要拒绝,姬行云却已经被火焰支配,完全没有听卿卿说的话,除去遮挡,扶着纤秀细腻的玉股,如狂风骤雨,又如波涛汹涌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卿卿就这么坐在书案上,伸手撑着桌面,才能勉强稳住身子。 男人的大臂一挥,桌案上原本放置的笔墨纸砚都歪歪倒倒下去,一些书籍和信件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方才卿卿的画像,还有带血迹的绣帕,被随手一推,掉落在了地面上,绣帕正好便遮住了画像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妩媚勾人的眼睛来。 卿卿只有断断续续嘤嘤的哭声,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男人一双眸子已经猩红如同野兽,呼吸粗重而急促,声音暗哑磁性,重复在卿卿耳边告诉她,“卿卿,我爱你。” “……” 第40章 卿卿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早已经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只能慵懒的半眯着眼睛休息。 男人的呼吸正好喷在她耳后,痒得卿卿连忙缩回了肩膀,侧过脸去,便对上了他的脸。 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胳膊漆黑瞳孔之中,各自清晰映出对方完美的轮廓,久久凝视着挪不开眼。 卿卿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白.嫩如葱根一般,还染着艳红蔻丹的指尖,在男人的脸上划过,划过那精致好看的眉眼,削挺的鼻梁,纤薄的唇瓣。 以往的种种浮现在眼前,卿卿心下一股暖流,现在总算再也没有了顾虑和疑惑。 她现在知道了,在建业城外,她身处险境,惊恐至极,以为自己都快死了的那次,救她的那个男人就是姬行云。 他们早就见过,可是她惊吓过度,已经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忘记了,报恩还报错了人,是姬行云一直记得她,还在千方百计的找她。 他们在南阳相遇之时,她先入为主,将他看成了罪大恶极的敌人,可是一路走来,他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反而一直都在竭尽全力保护她的周全。 他杀了宋易,是因为宋易先杀了他的手下,并且,他已经给了宋易归降的机会,是宋易自己不肯服软。他杀了孙英,是因为孙英欺负了她。 他知道卿卿不愿意留在他身边,沦为俘虏的身份,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放了她离开,宁愿自己深陷险境,只身跟着她去到建业,企图扭转她的心意,想方设法的要出去他们之间的矛盾和隔阂,想要与她终成眷属。 卿卿都无法想象,男人背后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那健壮的肩膀上,扛着多重的担子,背负了多少重任。 可是他选择抛弃所以,只求于她在一起,愿意给她最安定的生活。 卿卿喜欢安定的生活,喜欢守着自己的一小片天地,有亲人和朋友在身边陪伴。 姬行云为了她,不知如何压抑着自己,可是他却从来也不说。 在今日,卿卿总算都明白了。 </div> </div> 第49节 娇柔的身子,缓缓靠在男人怀里,卿卿眼眶还是湿润的,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涌了出来。 她娇滴滴的嗓音,道:“郎君,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姬行云轻哼,“你这么厌恶我,告诉你,你会信么。” 卿卿还试图辩解,“我,我没有厌恶你……” 姬行云质问,“没有?你每日背地里骂我什么……狗贼?” “……”卿卿咬住嘴唇,瞬间就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了,其实除了狗贼,她还偷偷骂了他很多坏话,还时常诅咒他…… 姬行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幽幽问道:“卿卿,你就这么讨厌我?” 卿卿摇摇头,她现在,早就不讨厌他了。 姬行云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询问,“那卿卿可喜欢我?” 卿卿红着脸,还有些又羞又臊的,“你表现好才喜欢你,你可别忘了,刚刚才答应永不与我阿兄为敌。” “自然不会,我答应的必能办到,卿卿大可相信我。” 卿卿娇笑了一声,带着余温的脸上,那笑容明明是无意为之,却透出一股入股的媚意,只叫人不尽沉沦。 她还带着眼泪,笑起来却甜甜腻腻的,一头撞进姬行云怀里,算是对于姬行云的恳求,总算应允了下来。 “那明日,便开始筹备婚事可好?”姬行云询问。 卿卿想了想,还有些担心,她身无分文,就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连嫁妆都没有……就这么光秃秃的成亲吗? 姬行云好歹也是北魏的三军统帅啊,朝中权势滔天的人物,就算卿卿用了姜家女儿的身份,如何才能嫁给姬行云啊? 姬行云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只是薄唇轻抿,保证道:“一切我都安排妥当,就不必你操心了,你等着备嫁就好。” 卿卿自然是答应了姬行云,“那好。” 得到了卿卿的首肯,姬行云欣喜若狂却不知如何表达,只能两条手臂将卿卿搂紧了,紧得仿佛想将她融入他身体里去。 因为他实在太用力,卿卿都快喘不过气,感觉快要被他勒死了似的,扭了扭肩膀,道:“快起来吧,外头这么多人等着你……”你却在这里苟且之事,真的合适么? “让他们等着去……” 姬行云却不以为意,不慌不忙的,埋头下来,又落在了那盈软诱人的唇瓣上,压制性的啃吻,今日什么也不想做,就想一直与她陷入这浓情蜜意之中,再也不出来。 卿卿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他还欲求不满吧!人家腿都还在打颤呢! 好在此时外头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大长公主在找姬行云前去说话。 迫于无奈,姬行云也只好起身,一个吻落在卿卿白皙细腻的额头上,柔声说道:“睡一觉吧,我忙完了就回来安顿你。” 卿卿经常被他折腾,已经渐渐习惯了,可是由于今日太过猛烈,还是让她承受不住,浑身动弹不得,双腿发软的使不上力气。 怕是出去也会被人看出来,也只能缩在被子里,眼睁睁看着姬行云,自己一件件穿上衣裳,然后开门出去了。 本来卿卿也很累,现在她信得过姬行云,知道他可以依靠,能处理好一切,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于是累得筋疲力尽的她,就这么在书房里,身上只穿着件薄衫,沉沉睡去。 * 姬行云整理好了仪容,前去见了母亲襄城大长公主。 萧芜君高坐上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从善,你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应当成家娶妻,为姬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你爹早亡,就留下你这一条香火,你又常年带兵打仗,危险重重……” 她的意思,战场上刀剑无眼,任凭姬行云再如何百战不殆,说不定也有失去控制的时候,早日留下香火,一直是萧芜君期盼的事情。 萧芜君以前也趁着姬行云不在洛阳的时候,给她收纳了许多美姬在府上,可是每回姬行云一回来就将人都送走了,至今油盐不进。 她是软磨硬泡,就想着早日让姬行云成家,这姬行云离开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回来,这次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了,必定要将婚事订下。 萧芜君道:“阿婉你也早就见过了,我觉得她温婉贤淑,知书达理,是洛阳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你常年不在,这侯府有她打理,我也能少操心一些,若是你没异议,改日便让人去谢家提亲吧。” 她这次是下达命令的语气,毕竟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所以萧芜君这次就是要做这个主。 然而姬行云沉默得听完了她的一番话,才淡淡启口,道:“其实从善此番回来,便是有婚事要与母亲商议,去年我只身前去南齐办事,身陷险境,幸得姜家相助才得以脱困,当时我已经答应姜家,会娶姜家的女儿作为回报,此番姜九郎带着他妹妹来洛阳,便是将想他妹妹许配给我,完成当日承诺……母亲今日应该已经见过姜家的小娘子了,还望首肯。” 萧芜君听闻这番话,顿时皱起了眉,“那个姜家十七娘?” 好啊,当时萧芜君看见姜氏女的时候,心下便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少女娇娇软软,柔枝嫩叶的,一张脸生得过分美貌,在一群少女之间着实扎眼。 当时萧芜君还在想,姜家把她带进洛阳来,必定是想要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没想到还当真被她给猜中了,她要嫁的不是别人家,正是她容陵侯府姬家! 那少女如此娇柔得跟一朵娇花似的,萧芜君实在想象不到,她若是嫁给自己儿子…… 萧芜君突然有点怀疑,姬行云与姜家素有来往,莫不是早就看上了这姜家的小娘子,所以才至今不娶吧? 虽然有所疑虑,可姬行云用的这个借口,实在让人无力反驳,总不能让他违背了与姜家的婚约吧?虽然是口头的,可毕竟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在给个世家贵族都说得上话。 萧芜君也只是有点犹豫,“可是,我早就相中了阿婉,阿婉也时常来侯府陪我,若是就这么辜负了人家小姑娘一番心意,传出去难免落人话柄,我看……不如你就收了阿婉做侧室吧。” 姬行云自然是拒绝的,“母亲,谢四娘子与阿妹是同族姐妹,与我也算是兄妹了,她若嫁进了姬家,岂不是有违伦常?母亲若是觉得有愧与她,可以另外寻一户好人家,也总比给我做妾要好。” 萧芜君不知,姬行云竟然能说出“有违伦常”这种话来,一时根本无法反驳…… 姬行云又道:“从善这两日便会安排前去姜家提亲,姜家的小娘子既然来了怕是也不好再回去。 “外头还有宾客要应付,从善先行告退。” 随后高大的男人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只留下地上渐渐拉长的背影。 萧芜君看着姬行云离去的背影,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那姜氏女,就是长得太美貌太娇弱了,看上去就是个红颜祸水,让萧芜君极为不满,与她心中的儿媳人选相差甚远,谢婉那样的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闺秀,才是萧芜君合心意的对象,怎么看怎么满意那种。 不过萧芜君从小就没有管过儿子死活,现在想管,什么都晚了。 * 姬行云出门之后,便撞见了谢婉正要往院里走,二人擦肩而过。 谢婉一看见姬行云,便浑身紧绷,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行了个礼,“阿婉见过大都督。” 其实谢婉很害怕姬行云,她想嫁给姬行云,完全是图名利地位,毕竟能做大都督的夫人,就算是当朝皇后都要给她几分颜面,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反正姬行云常年带兵在外,她都不用见他,只要以后想办法弄个孩子出来,就能保证自己高枕无忧的侯府人身份了。 大长公主这么喜欢她,肯定是会让她进门的吧。 本来姬行云是没打算理会她,直接就要走的。 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与她直面相对。 姬行云已经听说了,就是这个谢婉,把画和替身的事情告诉卿卿的,也不知是她无意为之,还是有意透露。 更何况,现在姬行云都说了要娶姜氏女了,大长公主竟然还执意要姬行云娶谢婉做侧室? 姬行云朝着谢婉大步靠近一步。 他那浑身盛气凌人,惊得谢婉腿软,差点退了出去,稍微有些心虚,一双手紧紧捏着手帕。 姬行云居高临下,阴沉的眼眸看着谢婉,冷厉低沉的声音道:“今后少来容陵侯府,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姬行云便转身走了。 只剩下谢婉浑身僵直的立在原地,眼眶通红,却是不知错所,全然不知,她到底哪里得罪姬行云了? 当时便忍着眼泪,谢婉走进大长公主的院子里,来到萧芜君面前,行了个礼,道:“阿婉是前来与婶婶道别的,家中突然有事,唤阿婉回去,还望婶婶见谅。” 萧芜君颦眉,看着谢婉双眼含泪,顿时就察觉出来蹊跷了。 姬行云才刚刚离去,谢婉这么快就来道别,还这般委屈的样子…… 萧芜君询问,“是不是从善与你说了什么?” 谢婉摇摇头,“没有。” 没有?萧芜君能相信没有? * 当日,姬行云以大长公主的名义,留着卿卿等人在容陵侯府暂住一晚,因为留的人很多,所以卿卿也并不显眼,直到次日,卿卿休息好了才从容陵侯府离去。 就如姬行云所答应的那样,不过两日时间,襄城大长公主就亲自宣布了姬行云与姜氏女有婚约的喜讯,一时间整个洛阳城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大家都说大都督为了报恩才与姜家订下了婚约,如今也只是履行婚约罢了。 别馆之内,听闻消息的燕雪柔急急忙忙冲进卿卿屋里来,惊讶不已的与她议论,“卿卿,果然,一夜之间,姬行云跟姜氏女早有婚约的事在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他还真是本事,这样也行……” 卿卿自然知道传遍了,她长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往桌上一趴,说道:“表姐,姜氏女始终是姜氏女,又不是阮氏女。” 真正的十里红妆,风光大嫁,卿卿不想披着别人的名字,所以,即使她同意了嫁给姬行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燕雪柔在卿卿旁边坐下,顺手就将一颗蜜饯送进了口中,轻笑道:“这不是权宜之计么,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卿卿想了想,她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她自然也想和姬行云能成亲,只是这种方式不是最理想的罢了,想要与他在一起也只有做出牺牲,退而求其次。 毕竟姬行云都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退让一步也是应该的。 正说话时候,听见敲门声音。 两姐妹闻声看去,就见是姬行云身姿飒飒,立在门口。 燕雪柔瞬间提起了一口气,快速回想了一下,她刚才没说姬行云什么坏话吧? 这个男人,这么恐怖,对别人的态度,跟对卿卿的态度完全是两样。 别看他在卿卿面前恭维得很,跟一条温顺的狗似的,一扭头看见别人,就是一匹龇牙咧嘴凶狠无比的恶狼。 自从知道他真实身份之后,燕雪柔至今都不敢跟这男人直面相对,跟他说话都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 “我,我先回避了。” 燕雪柔起身,小心翼翼的,隔得老远绕过姬行云,急匆匆出去离去,屋里婢女也尽数退了出去, 姬行云这才一声不响的,迈步进屋,来到卿卿身边坐下。 他抿唇一笑,握住了卿卿的手,垂目看着她,“卿卿,婚期订在一个月后,四月二十,我给你安排了去洛阳姜氏旁支,暂住备嫁。” 卿卿抿唇,微微点了点头,“郎君辛苦了,什么都要你一人劳心,卿卿什么都帮不上忙,实在惭愧。” 姬行云似乎察觉她笑得有些勉强,渐渐皱起了眉。 将她拉过来,靠在他肩膀上,问道:“你可是觉得委屈么?” 卿卿摇头晃脑,“没有。” 姬行云垂目看她,“当真没有?” </div> </div> 第50节 卿卿起身,过去依靠在男人背上,从背后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真的没有,能得郎君如此厚爱,卿卿哪里会觉得委屈?只是在想,我都要出嫁了,此事应不应当让我阿兄知晓……” 阿兄是她唯一的至亲,是她现在唯一牵挂的人。 卿卿觉得,她嫁人这么大的事情,若是都不告诉阿兄一声,将来若是阿兄知道,肯定不会原谅她吧。 她都已经违背了阿兄的意思,放姬行云出建业,还跟着姬行云私奔到了洛阳,如今竟还要换个身份嫁给姬行云,若是让阿兄知晓,肯定会气得要吐血了。 姬行云想了想,轻叹道:“还是不告诉他为好,将来一切解决之后,我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再说什么也没用。” 若是让阮黎知道了,估计又要把他的卿卿抢走,他不想卿卿再离开他。 卿卿用手拖着腮,有些苦恼,“可是,阿兄真的不会怪我么?” 姬行云捏着她盈软细嫩的小手指,呐呐道:“不会,放心吧,我会有办法让他承认我。” 卿卿觉得,阿兄肯定不会承认姬行云的,毕竟在建业的时候,差点没把他打死了,又怎么可能突然承认? 姬行云原本又想欺负卿卿的,可是卿卿抿唇得意的笑道:“我月事来了。” 月事来的时候,真是卿卿最开心的时候了。 “……”同样,也是姬行云最不开心的时候,却只能关切说道,“那你好生休息,别受了凉,缺什么让侍女给你准备。” 卿卿现在有两个侍女随身伺候,一个是一只跟着她的眉儿,另一个是姬行云派来的那个雀儿。 她抿唇轻笑,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在屋中什么羞羞的事都没有做,只是相依相偎着,闲聊来许久,姬行云才就此离去。 婚事相关,都由姜九郎和姬行云出面张罗着,卿卿只需要搬到姜家,安安静静备嫁就行了。 洛阳的姜家于天水姜家也有些渊源,算得上是远亲,卿卿以姜氏女的身份出嫁,从这里比较合适。 因为备嫁,卿卿便不能与姬行云见面,只有分别之前,姬行云还强行满足了一回,说是以后要憋一个多月,怕憋坏了。 “……”卿卿只有一脸的幽怨。 燕雪柔跟卿卿一起来了姜家,陪伴出嫁,说是等看着卿卿成亲了之后,她就要回建业去了。 想到两人相处时间所剩不多,便整日都混在一起。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日。 原本燕雪柔是被姜九郎找过去吃喝玩乐的,喝了些酒,坐着马车,踏着夜色往姜府返回。 可是行到半路,燕雪柔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骤然停下,身体不自觉前倾,将燕雪柔给惊醒。 外头打斗声传来,一转眼一个黑影钻进了马车里。 燕雪柔惊愕不已,正要动手抵抗。 却见上车的黑衣蒙面的男人,冷声道了一句,“是我。” 因为灯笼的火光昏暗,男人揭开面具之后,半晌燕雪柔才看清是谁,当时就屏住呼吸,倒吸了一口凉气,“表,表哥,你怎么来了……” 是阮黎! 看见他的一瞬间,燕雪柔目瞪口呆,简直醉意都一瞬间被吓醒了。 阮黎什么时候竟然跑到洛阳来了? 阮黎对外头使了个眼色,示意还在打斗,燕雪柔才伸出个脑袋喝止,“别打了,自己人!” 而后安静下来以后,阮黎风尘仆仆的走过来,往燕雪柔身边一坐,道:“自然是来救你们回去,卿卿在哪?” 燕雪柔真想告诉他,他们不知道过得多潇洒,根本不需要救啊? “她,她不在这里。”眼看着姬行云和卿卿再有一阵就成亲了,阮黎这个时候来,肯定会把卿卿带走的,所以燕雪柔绝对不会告诉他卿卿在什么地方! 阮黎皱着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两个女儿家,孤身来到敌国,家里这么多人,整日为你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难道你们就一点没有歉疚之心?” 燕雪柔道:“我只是没来过洛阳,想四处游玩一番,既然……表哥来接我了,我跟你回去就是。” 阮黎只问,“卿卿呢?” 燕雪柔一口咬定,“我当真没见过她!我就是跟着姜九郎来洛阳吃喝玩乐的,本来也打算过一阵就回去。” 阮黎知道,卿卿肯定就在洛阳城内!并且燕雪柔明明知道卿卿得去向,却一口咬死了不肯说,分明就是想掩盖什么。 第41章 阮黎受临川王嘱托前来寻找燕雪柔回去,并且他自己也想把卿卿找回去,所以,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从建业出发,一步步,混进洛阳城已经有十日时间。 他带着人在洛阳四处搜寻,怕被姬行云察觉,只能暗中盯着容陵侯府,还以为卿卿定是跟姬行云在一起。 可是盯着姬行云许久也没看见卿卿踪迹,根本不知道姬行云已经将卿卿弄到哪里去了,只听说了姬行云和一个什么姜氏女的婚事,对于燕雪柔和卿卿一直寻找无果。 直到今日,在邀月楼看见了燕雪柔的身影,这便立即追了过来,把燕雪柔抓个正着。 只可惜,不论阮黎怎么询问,就是说破了嘴皮子,燕雪柔就是不肯交代卿卿如今去向。 阮黎想了想,随口就诈了燕雪柔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要跟姬行云成亲那个姜氏女,是不是就是卿卿伪造身份?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到时候他们大婚之日,我便带着人前去抢亲,带她回去!” 他也就是胡乱的猜测罢了,并没有任何确凿证据,只是想着,卿卿失踪肯定跟姬行云脱不了干系,毕竟这么巧合,姬行云才从建业回来不久,突然就要娶姜九郎的妹妹?于是瞎说了一个姜氏女是不是卿卿。 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蒙对了,燕雪柔听他如此肯定的语气,以为阮黎已经查到了此事,卿卿身份已经暴露了。 当时就连忙拉着阮黎的袖子制止,“表哥,你别这样!卿卿喜欢姬行云,她就想跟他成亲,你又何必横插一脚,硬生生拆散他们呢!” 阮黎脸都黑了,眸光渐渐阴沉了下去,咬牙切齿道:“她是我阮氏嫡女,怎么能让姓姬的狗贼糟蹋玷污!” 气得瑟瑟发抖的,指着燕雪柔的脑门骂道:“你也是糊涂,不但不知道劝着她,竟然还帮着她如此胡来?” 燕雪柔被骂得闭上了眼,却还义正言辞的说道:“人家两情相悦,终成眷属,哪里就胡来了?你是卿卿的兄长,应该也想看见卿卿嫁个好人家吧?” 阮黎差点背过气去,“是不是姬行云给卿卿下了什么蛊?” 燕雪柔连连摇头解释,“姬行云没有对卿卿下什么蛊,他对卿卿是认真的,你还记得三年前建业城外那次吗?当时救了卿卿的人其实是姬行云,不然那时候卿卿早就九死一生了,姬行云对卿卿一见钟情,这两年一直在找她,所以卿卿被俘虏之后,姬行云也一直对她很好。 “后来卿卿逃了,他分明可以把卿卿抓回去的,可是他却亲自护送卿卿回建业,还要冒着风险,到建业试图与太子谈和休战,准备再向你提亲的。 “他救了卿卿这么多次,而且也是真心实意想娶卿卿,谁知你对他偏见这么深,还差点把人家打死了…… “现在卿卿都被你逼得有家不能回,只能背井离乡,明明是可以明媒正娶的,是你逼得她只能改名换姓,就算是报答姬行云对她的救命之恩,她想嫁,你还要阻止他们。 “表哥,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就不能擦亮眼睛,看看清楚么?若姬行云对她不是真心实意,她这样的身份,何必费这么大的劲,非要娶她为妻? “你若是当真为了卿卿好,就成全他们吧,卿卿只想有你的祝福,若是你在从中作梗,只会让卿卿觉得两难,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一番话下来,说得阮黎早已经反被说得怒气全无,支支吾吾,已经无言以对了。 过了半晌,阮黎才确认一般的询问,“姬行云当真以前就救过卿卿?” “对啊,只是功劳被六郎给冒领了。” 燕雪柔这阵子跟卿卿闲聊,加上跟姜九郎通气,几乎把两个人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就像在看人家的爱情话本似的,又是羡慕又是感动。 因为有些切身体会,她自然是最支持卿卿的那个人,并且,既然阮黎都已经来了,燕雪柔更希望阮黎是来给卿卿送嫁,而不是来阻止他们的婚事的。 阮黎沉思了许久,只道:“卿卿在哪?” 燕雪柔以为阮黎还要去找卿卿麻烦,强行把她给带走,自然是不愿意说出卿卿的去向。 她心里还在纠结着,她到底要不要把阮黎来洛阳的事情告诉姬行云。 万一姬行云翻脸,要找阮黎当初的仇,把阮黎又给抓起来打得半死,那卿卿夹在中间岂不是两面为难? 可是她若是不让姬行云知道,就这么让阮黎把卿卿带走了,活生生棒打鸳鸯,今后卿卿就算是回了建业,肯定也会活得不开心吧? * 夜里,房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 高大健硕的男人黑影,风尘仆仆的迈步进屋。 卿卿闻声看去,便见是姬行云还喘着粗气,在门口长身而立。 唇角勾出一丝甜腻腻的笑容,卿卿赶忙扔下手上的东西,如同一只刚出笼的鸟儿一般,飞快的扑上去,一头栽进男人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 因为两人一大一小的身高差距明显,少女小脑袋就埋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那娇莺般的嗓音,难以掩饰有些欣喜的说道:“郎君,你怎么来了。” 他们都半个月没见面了,因为说好了按照风俗备嫁的时候不能见面的。 软玉娇香入怀,姬行云手掌盖在小娇娘纤薄的后背上,隔着薄薄一层丝质的睡裙,光是抱这一下,压抑了半个月的,只叫他一瞬间烈火焚身,呼吸都变得灼烫,喉中干涩得如同久旱的黄土地一般,不自觉喉结滚动而下。 姬行云润了润干涩的唇瓣,哑着声,道:“自然是想你了,想见你。” 只不过半个月不见,姬行云就感觉整日焦灼难眠,每夜都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蚀骨钻心的难受,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他必须见卿卿,以解相思之苦才行,已经等不了半个月之久了。 方才看见卿卿朝他奔过来,撞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姬行云好像还在做梦一样,如梦似幻的。 去年他还以为恐怕这辈子也见不到她了,现在他们却已经即将成亲,他能娶到这辈子唯一让他心动,让他爱慕,让他沉沦的女人。 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盯着卿卿,生怕这一切转瞬她就消失了。 卿卿窃笑着,在他怀里娇滴滴的说道:“不是说好了婚期之前不能见面的么……” 姬行云掐着腰,将卿卿从地上轻飘飘的抱起来,便抱到一旁软榻坐下,让卿卿坐在他腿上。 他垂目看着手中捧着的宝贝,轻声问道:“卿卿不想我么?” 卿卿别开脸,瘪着嘴,“我才不想。” 姬行云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抬起袖子,捏了捏卿卿的小下巴,“你不想?那你一来就抱着我作甚?” 卿卿当时就要把手收回来的,人家不抱就是了,却反被姬行云拉进了怀里,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下巴挨着她的额头,鼻间充盈着她身上独有的玉兰花芳香,姬行云如实说道:“卿卿真的不想我?” 卿卿翻了个白眼,“我们才几天没见啊,又不是分开很久了!” 姬行云立即义正言辞的纠正,“不是几天,是半个月了!” 卿卿眨巴着眼睛与他对视,“半个月很久吗?” 反正她觉得好像一点也不久啊,她在屋里绣绣花,看看书,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气得姬行云将她压在怀里就啃她,这个小没良心的,都没把他放在心里,亏他这么想她,她为什么就不能也像他爱她那般。 姬行云觉得一定要给她一点的教训,特别深刻那种,让她哭着求饶的那种。 “……” </div> </div> 第51节 卿卿后来算是明白了,姬行云分明就是饥渴难.耐了,所以才破坏规矩,提前跑来找她,根本就不是想她!他只想上她! 差点没被饿急眼的狼弄死过去之后,卿卿气得不想理他了,红着眼眶,眼泪糊了一脸,背过身去,只拿后脑勺对着他。 姬行云撩起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呢喃细语,“卿卿,你刚刚不是也很喜欢么,怎么又生气了?” 明明刚刚她自己也欢快至极,一边哭一边求着他,跟个小妖.精似的往他身上蹭,把他勾得神魂颠倒,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等要够了满足了,事后就立马翻脸不认人,还生气了不理人。 卿卿抽泣着,“谁会喜欢被你这么折磨得半死!” 现在都还没成亲呢,卿卿觉得成亲之后,她肯定就要彻底生不如死了吧。 “……”姬行云都觉得女人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明明自己那么喜欢还要口是心非。 他将她搂进,在她耳边道:“谁叫你这么勾人,叫我把持不住……” 说着将她眼角的泪给吻去,娇小的身子整个圈进怀里。 卿卿其实一直想问问,姬行云以前真的把别的女子……折磨死过么?那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感觉到腿的肿痛,卿卿还是有点心里忌惮的,以至于每次和他做这个事,还是有点心里忐忑,以至于多少有点放不开,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所以,到底还是问一问比较放心。 她转过身,面对着姬行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姬行云似乎察觉到她有话想说,手背从她细嫩得好似能掐出水似的肌肤上划过,轻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得?” 卿卿瘪了瘪嘴,许久才犹犹豫豫的凑到姬行云耳边,支支吾吾询问,以前有没有女人死在他床上过。 她说完就埋下了头,脸上涨红,解释,“我也是怕我有生命危险罢了……”毕竟姬行云练武之人,百战沙场的大将军,弄得实在没轻没重的,每次都战况惨烈,让她还曾经晕死过去,她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 姬行云差点笑了出来,在卿卿耳边说道:“卿卿是我唯一的女人,以前是,以后也是,这辈子都是。” 姬行云从来没见哪个女人有如此冲动,他的眼里只有卿卿一人,满脑子都只有卿卿,无时无刻不想与她在一起,就是为她销魂致死,他也愿意的。 卿卿才不相信,就像她阿兄一样,虽然也二十来岁没有娶妻,可是老早就有了通房,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燕六也是,府上老早就有了妾室,解决生理需求。 像姬行云这种身居高位的,打了胜仗还有人给他送美姬,他怎么可能只有过她一个人。 重点是,他那么熟练,花样那么多!每每都让她羞耻又无力抗拒,都是不知道玩过多少才练出来的吧!只可惜,男人又不能验证,还不就任由他怎么说。 卿卿红着脸,唇瓣鲜艳欲滴,娇羞的低下头去,“你何时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 姬行云面无表情,都不想解释,反正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卿卿不信说再多也没有办法。 两年腻歪的说话说了大半夜,又不知折腾了几次才算罢休 次日醒来的时候,姬行云已经一大早就走了。 这回两人是说好了,成亲之前他不许再过来。 * 只是次日一大早,卿卿发现燕雪柔昨日出去了就没有回来。 正要派人去问问姜九郎的时候,燕雪柔才面色很是难看,顶着个黑眼圈,无精打采的回来找卿卿。 卿卿腿酸痛得厉害,一瘸一拐的上去,拉着燕雪柔的手询问,“表姐,你昨夜怎么一夜未归,也不让人回来说一声啊?我正要派人出去找你呢。” 卿卿以为燕雪柔在姜九那里,姜九又以为燕雪柔已经回来了。 燕雪柔一夜没有睡觉,被阮黎一直逼问卿卿去向,死缠烂打的。 最后阮黎保证不会带卿卿回去,燕雪柔实在架不住他软磨硬泡了,这才答应带阮黎过来与卿卿见面。 燕雪柔神色凝重的看着卿卿,朝着门外扬了扬下巴,道:“你看看谁来了。” 卿卿顺着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她带回来的人里头,有个戴着披风风帽,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 男人迈步进屋,将风帽取下来,才见了那张脸…… 卿卿一看见是阿兄,当时就浑身一震,整个人就僵住了,呆愣愣的看着他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好像最担心的事情始终是发生了。 燕雪柔哭丧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卿卿,你也别怪我,我实在扛不住了,我不带他来见你,他不让我睡觉……你们有什么话好好商量吧,商量好了再告诉我,我要先去睡一觉再说。” 而后燕雪柔便进了里屋,直接倒在卿卿的床上,拉过被子,什么也不想管,闷头就睡,她都要困死了。 燕雪柔走了,就剩下卿卿与阮黎面面相对。 卿卿屏住呼吸,偷瞄了一眼阮黎,顿时心虚得攥紧了袖子,许久才道:“阿兄……你,怎么来了……” 阮黎也一夜没有睡觉,一夜都在想燕雪柔说的那些话,此番见到卿卿,他发现卿卿与以往不同了。 比方说,上次卿卿回建业的时候,会委屈得直接扑到他怀里就哭,可是现在,卿卿看见他竟然明显能感觉到害怕。 阮黎有无数话想亲口问卿卿,可是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垂目沉声道:“你失踪了,我自然应该找你,怎么,你现在已经这么不想见到阿兄了?” 卿卿连忙道:“没有,卿卿刚刚还在想念阿兄。” 阮黎冷笑了一声,“你既还记得你有个兄长,长兄为父,你出嫁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打算告知我一声,你还有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么?” 卿卿被问得,一时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一热,眼中已经是秋波潋滟,好似还有些委屈。 阮黎走到卿卿面前,弯下腰,对着她的脸,道:“卿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卿卿点点头,眼泪便随着动作,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她道:“我知道,阿兄,是我自愿的,姬行云没有逼迫我,在建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他是诚心诚意对我的,他都救过我好多次了……” 阮黎打断她的话,“行了,你们之间的事,阿柔都跟我说过了,我此番过来,也不会强迫你跟我走,就想问问你的选择,是要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还是要与我阮家断绝关系,做你的姜氏女,留在洛阳与那姓姬的成亲。” 男人的声音,浑厚低沉,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好像撞在卿卿心坎上一般,因为沉闷得喘不过气来,卿卿眼泪也跟着簌簌落下,暗暗抽泣。 她要嫁给姬行云,就要跟阮家断绝关系么? 阮黎认真的凝视着她,说道:“卿卿,你要知道,姬行云就算是喜欢你,也只不过是为色所迷,一时欢愉,等激情一过,他便会厌弃你了,你孤身一人留在洛阳,没有母族为你撑腰,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早晚也会觉得你累赘,将你弃之如履的,这世上,只有自己的母族,自己的亲人才靠得住……你别那么天真了,兄长告诉你的才是事实,跟阿兄回去。” 卿卿含着眼泪,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假装很清醒的模样,强行找了一个借口出来,“阿兄,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他答应我永不与你为敌的,只要我在他身边,他会让南北休战,若是我嫁给他,能让南齐多喘息的时间,修生养息,养精蓄锐,将来真到了必须来战那一天,能有能力与北魏抗衡,也并非不可。” 阮黎呼出一口浊气,问她道:“这么说,你选择留在洛阳?” 卿卿哭着,拉着阮黎的袖子,“阿兄,你不要逼我做这种选择好不好?卿卿虽然想留在洛阳,可是万万不想跟阿兄断绝关系……我们是血脉至亲,同胞兄妹,怎么能说断就断了?阿兄,我求你了……” 卿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两边为难的情况,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阮黎轻叹了一声,头疼欲裂,看着卿卿这么一哭,简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思来想去,也只好道:“你让姬行云来见我,我与他当面谈。” 上回两人见面的时候,姬行云被阮黎打得半死,现在在姬行云的地盘上,阮黎还敢说要见他,也不怕他报复? 不过,或许阮黎就是想看看,姬行云会不会报复吧,若是姬行云动了手,卿卿肯定机会对这个狗男人死了那条心了。 卿卿也记得上次两人的仇,她多少有些犹豫,“阿兄当真要见他?” 阮黎确信的点头,他倒是要看看,那狗男人到底拿什么把他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的了,连兄长、母族,还有自己的姓氏都不要了,就想跟他成亲。 卿卿无可奈何,也只好叫来雀儿,让他送信去通知姬行云过来与阿兄见面。 信送出去之后,卿卿心里还七上八下的,紧张得心里打鼓,不太确定姬行云会不会对她阿兄动手,不过卿卿只说想见姬行云,并没有提出于什么原因,更不敢说是因为她阿兄来了。 因为姬行云在宫里去了,如坐针毡的,卿卿和阿兄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都已经夕阳西下时候,才总算把姬行云给等到了。 踏着夕阳的余晖,男人兴冲冲的迈步进卿卿的屋里,还以为卿卿今日终于知道想他了。 姬行云一进屋,见了卿卿便一把将她自地上抱了起来。 卿卿脸都黑了,“放我下来!” 姬行云一时高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卿卿好像有些不对劲,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与此同时,背后已经有一把匕首顶在了姬行云的腰上,阮黎冷声道:“别动,不然一刀要了你的命。” 卿卿连忙过去拉着阿兄的袖子,看着那把刀,皱眉着急道:“阿兄,你答应不伤他的!” 阮黎冷哼一声,“我不伤他,可也要防着他伤我。” “阿兄,你先把刀收起来可好?” 阮黎不肯。 姬行云这才知道,原来阮黎竟然找到洛阳来了,还当真让他找到了卿卿,确实也有几分本事。 卿卿也只好与姬行云说道:“郎君,是我阿兄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上回的事情,还望郎君不要计较,你们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姬行云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阮黎,倒是心平气和的模样,“今日你既然来了,我们确实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这桩婚事。” 姬行云稍微高出一些,与阮黎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的眼睛里都仿佛有电光石火一般,随时可能大打出手。 卿卿夹在中间,急得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  卿卿:qaq哭唧唧,你们别打啊……阿兄:我只是想谈一谈聘礼的问题。 第42章 卿卿含泪恳求,“阿兄,你把刀收起来,有话好好说可好?” 阮黎对姬行云时刻小心提防,寻思片刻,也就退让了一步,“让他卸下武器我便收刀。” 卿卿只好侧脸,眼巴巴的望着姬行云,示意他卸下防备,姬行云才将身上武器全数取出,扔到一边,以表诚意。 阮黎还不放心,让卿卿给姬行云搜了身,确定他身上没什么威胁,这才将匕首收入了刀鞘,冷冷看着那个一直被他视为仇敌的男人。 两个男人相互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紧张的气氛压抑得人几近窒息。 还是卿卿道:“阿兄,姬郎,你们坐下说话吧,卿卿给你们斟茶。” 卿卿拉着阮黎前去入座,又瞪了姬行云两眼,两人才都过去在席间盘膝而坐,面面相对。 卿卿转身出去,当真前去给二人备茶,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趁着卿卿不在,姬行云先打破了沉默,直入主题就说道:“我们的事卿卿都与你说清楚了吧?” 阮黎幽幽瞪着他,“我早就与你说过,别想打我妹妹的主意,你竟还将她拐骗到了洛阳,姬行云,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你何必纠缠我妹妹,她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显而易见,姬行云娶卿卿,明显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可是他偏偏千方百计的要娶,还自费给卿卿弄了个姜家的假身份。 姬行云淡然自若道:“我要娶卿卿是因为对她思慕已久,情难自禁,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利益,我可以以性命担保,将来必会十年如一日的好好待她……我也知晓,你对我素有偏见,光凭我一己之言,你肯定不会信我,也不放心将卿卿交到我手上,所以我早想好了协议之策。” 阮黎先前听闻燕雪柔的劝告之后,思来想去,姬行云好像对卿卿确实不错,其实他也想尊重卿卿的选择,只是,他担心,将卿卿孤身一人留在洛阳,不知今后会受什么罪,到时候连个依靠都没有。 所以他必须让卿卿今后即使没有母族撑腰,也有所保障,才不会让姬行云现在一时兴起,为色所迷,对卿卿百般呵护,将来玩腻了又要将卿卿弃之如履。 如今,姬行云说他有协议之策,阮黎自然想听听,他到底想的什么对策,来摆平他这个难缠的兄长。 </div> </div> 第52节 “你且说。”阮黎道。 姬行云这才将他的协议之策徐徐道来。 除了之前与齐太子说好的,会与南齐十年休战协议之外,卿卿的聘礼一样也不会少,姬行云还要跟阮黎私底下订下一个协议,两人可以以姜家作证,订下一份契约,捏在阮黎手中,若是将来姬行云有任何辜负卿卿之处,阮黎可以拿着这份契约去找姜家,姜家查证属实,便会曝光姬行云捏在姜家手中的所有把柄,还有不知多少肮脏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这些东西曝光,根本就不用阮黎动手,必定让所有姬行云这些年积攒的无数仇家,一瞬间将他拉下神坛,再也爬不起来。 姬行云这些年一直被魏王当成靶子使,魏王之所以给姬行云如此高的权利地位,让他去大杀四方,征战天下,将所有的恶名都推脱到姬行云身上,他魏王只用高高在上做一个善用贤能的明君即可,所以姬行云为魏王做过的丑事不计其数,姜家能平衡南北,不知捏着多少人的把柄,其中也包括姬行云。 姬行云既愿意用自身的把柄作为交换,可想而知,他还真是无所畏惧的。 关于姜家的事情,阮黎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姬行云提出的协议,他稍微有些动容了。 很快,卿卿带着眉儿,端着热茶回来了。 卿卿来到席便屈膝跪坐,看了看姬行云,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兄长。 眼泪都还没干的卿卿,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意,“你们……谈得如何?” 阮黎先前表情还很难看,可看见卿卿这阵子养得面色红润,白白胖胖的,好似这阵子在洛阳,比先前在建业的时候过得还好滋润? 只要卿卿过得好,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阮黎也并非那么一意孤行之人。 心里筑起的高高城墙一瞬间崩塌下来,阮黎突然就抿唇失笑,长叹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姬大都督给出的聘礼,我还算满意,卿卿,咱们家的嫁妆也早就为你备好的,只是现在情况不便,只能今后再给你送过来。” 卿卿刚刚出去了还没一盏茶时间,本来就是给两个男人私底下交谈的,害怕他们谈不妥,所以不放心回来看看。 却没想到,阿兄竟然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姬行云到底跟阿兄说了什么? 卿卿还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阮黎,“这么说……阿兄,同意了?” 阿兄刚刚都还说要断绝关系,卿卿还以为两个男人多半要打一架呢,没想到这么顺利阿兄就妥协了。 阮黎合眼,只能还有些不情愿的同意了。 卿卿顿时就破涕为笑,一把抓住阮黎的袖子,一时间激动得语无伦次,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将激动得眼泪都擦在了阮黎的胳膊上,“我就知道阿兄对我最好了,什么都依我!” 阮黎冷笑,“这是你自己选的,今后你若是在洛阳吃了亏,可没人给你撑腰!” 卿卿展颜而笑,一双桃花眼都眯成了月牙形状,一时嘴快就说道:“要是吃了亏,就再回去投奔阿兄也来得及!” 话刚说完,就感觉背后一道寒光袭来,一瞬间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卿卿转过脸去,便对上了姬行云难看的脸色,幽怨的目光,就好像他是一个可以随意被丢弃的玩具似的。 其实姬行云真想跟阮黎说,阮黎担心他抛弃卿卿,倒还不如好好管管,让卿卿不要抛弃他! 一想到卿卿那句话,她随时都会回去,姬行云就有点来气。 卿卿好似发现了自己说错了话,便赶紧转移话题,道:“阿兄既然都来了,不如就亲自为卿卿送嫁可好?” 按照成亲规矩,从娘家出嫁是要有兄弟送亲的,之前是安排姜九郎给卿卿送亲,私底下卿卿还认了姜九郎做义兄。 现在,既然卿卿的正牌兄长亲自来了建业,自然应该兄长亲自来送。 看着卿卿脸上灿烂得让花容失色的笑脸,阮黎心下什么疑惑和顾虑都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是瞥了一眼依旧看不顺眼的姬行云,提醒道:“看大都督答应的事情何时办到。” 姬行云答应得干脆,“现在就去找姜九。” 于是跟卿卿稍微交代了一声,姬行云便带着阮黎前去揽月楼找姜九郎去订下协议去了。 当天夜里,姬行云、姜九郎和阮黎等人,便跟什么事没有一样,坐在一起吃酒,谈笑风生。 姜九郎内心还在疑惑,姬行云是不是忘记上回他差点被阮黎给打死了? 不过阮黎倒是将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毕竟,他现在还搞不清楚以前在建业跟他坐在一起喝酒的,什么是真的姜九郎,什么时候是姬行云,如今三人坐在一起才坦然说起了此事。 * 夜里,姬行云醉了酒,安顿好了阮黎在揽月楼住下,又连夜过来找卿卿。 今日卿卿是跟燕雪柔一起睡的……主要燕雪柔今日一回来就在卿卿床上倒头就睡。 所以大半夜,卿卿只好出屋外与姬行云见面。 浑身酒气的男人,脸色阴沉沉的,爬床的计划没有得逞,也只好跟卿卿在门外说几句话就走。 卿卿歪着脑袋询问,“郎君,你与我阿兄做了什么交易么,他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啊?” 姬行云耸了耸肩,无可奈何,“我现在把柄都捏在你阿兄手里了,若是有负于你,将会一无所有。” 大掌捏着她得腮,凑到她脸上,“有些人,一天到晚还想着如何离开我?” 卿卿摇摇头,“我没有!我是说……万一你抛弃了我,我还可以回去找阿兄啊,你不抛弃我,我自然不会回去。” 姬行云鼻尖几乎都挨着卿卿的鼻尖,炙热的酒气喷到卿卿脸上,哑声道:“我这么千辛万苦娶你回来,怎么可能抛弃你?” 卿卿抿唇一笑,主动踮起脚尖,便在他唇上撞了一下。 软绵绵的香唇,只一下怎么够?手掌一把勾过她的腰,将她摁在怀里。 * 燕雪柔实在太困,一觉睡醒已经是次日,听闻姬行云已经把阮黎给摆平了,几个人晚上还在一起吃酒…… 总觉得她睡了一觉,好像错过了一场大戏? 她连忙拉着卿卿询问,姬行云是怎么解决阿兄的,可是卿卿也不清楚细节,只知道他们当真做了什么交易,并且他们已经和解了。 如今和平解决,自然也是燕雪柔想看到的情况,细节的话,她去问了姜九郎,可是这事关私密之事,姜九郎也不肯说。 燕雪柔还以为阮黎当真要强行把卿卿带回去,活生生将人家给拆散呢,还好,虚惊一场。 所以接下来,卿卿总算是可以高枕无忧的待嫁了,姬行云忙于筹备婚事,并且跟卿卿说好了这些日子不见,所以就没有过来,卿卿则忙于向请来的老嬷嬷,学习大婚习俗和规律。 直到婚前五日,大红嫁衣和凤冠霞帔才给卿卿送了过来。 一件件奢华名贵的喜物整整齐齐的放在托盘之中,呈现在卿卿面前,还有老嬷嬷在旁边喋喋不休的介绍,“这些都是让宫里的御用绣娘连日连夜为小娘子赶制出来的,首饰也都是出自洛阳最顶尖的工匠之手,实在花了不少功夫,还请小娘子试一试是否合身,到时候还可以修改……” 婢女将大红金线刺绣的百花嫁衣拖起,过来伺候卿卿将衣裳穿上……流光溢彩的华贵嫁衣,配上雪肤花貌的娇媚美人,还尚未梳妆,便已经光彩照人,世间绝色,叫一旁观望的燕雪柔都不禁啧啧惊叹。 “卿卿,你穿这衣裳真太美了吧。”燕雪柔看得都有些挪不开眼,不禁暗暗心动,也不知她自己何时才有穿上嫁衣的那一天? 想到姜九郎,燕雪柔便又皱下了眉头,忽然觉得,当初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都像是过眼云烟,一瞬间消失不见。 卿卿看了看广袖之上精美的回纹刺绣,不禁露出一丝甜腻的笑容。 “表姐,你很快也会风风光光出嫁的!”卿卿眉眼含笑的看向燕雪柔。 燕雪柔却是一声哭笑,“还早呢,哪有那么容易。” 卿卿明亮的眼睛看向燕雪柔,“谁说得准呢?我还做梦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至少去年今日,卿卿还以为她早晚会妥协嫁给燕淮的呢,却没想到,一瞬间跌落谷底,却又被人拉上了云端。 想到自己的事情,燕雪柔心里是难受,堵得慌,可是因为卿卿马上就要大喜之日,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徒添悲伤,只能自己憋着,强颜欢笑。 当天晚上,燕雪柔便独自一人,骑马出去,随意找了个小酒馆,门头就喝酒。 心中烦闷至极,也只有醉酒能让她暂且忘却烦恼,抛开忧愁,不去想那些让她烦心之事。 只是今日,燕雪柔并没有换男装,只是一身女子劲装,便坐在酒馆之中,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 本来就生得姿色过人,有些惹眼,加上独自一女子喝酒,难免引来旁人注意的目光。 两个牛高马大,长相粗犷的男人,挤眉弄眼的凑了上来,猥琐的模样,笑嘿嘿的询问,“小娘子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喝闷酒,要不要郎君们陪陪你?” 燕雪柔本来就够烦闷的了,目中闪过一丝寒光,一拍桌面,厉声喝了一句,“滚!” “哟呵,倒是挺有脾气,我喜欢,来陪大爷我喝两杯呗……” 说着,便将魔爪朝着燕雪柔伸了过来。 燕雪柔正愁没地方撒气,冷哼了一声,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反手就是一拧,直接将八尺大汉给打倒砸在了桌面上,噼里啪啦乱成了一团。 另一名壮汉惊愕不已,也想冲上来止住燕雪柔,被燕雪柔一脚踹在肚子上,也给两下打得鼻青脸肿的,二人也只好仓惶逃跑了,走之前只留下一句,“你,你等着!” 燕雪柔冷嘁一声,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放在心上,换了个地方,继续喝酒,还让小二上菜。 因为打坏了两套桌椅,看见小二哭丧着个脸,燕雪柔只好甩给他一罐钱作为补偿,小二才又露出了笑脸,继续给燕雪柔上了酒来。 一直喝到了半夜三更,燕雪柔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才醉醺醺的从酒馆里出来,打算回去。 可是刚出来打算去牵她的马的时候,四周好几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个拿着棍棒武器,朝着燕雪柔气势汹汹的围拢了上来。 其中有两个人,正是刚才被燕雪柔打得满地找牙的那两个壮汉,就是他们挨了打不服气,现在找来了一帮兄弟,想要报复燕雪柔。 还有一个鼻青脸肿的指着燕雪柔,愤愤不平的说道:“大哥,就是这个女人!” 毕竟只是个柔弱女子罢了,任由她这么大的能耐,他们受伤的都有武器,不可能以一敌十吧?今日把她捉了,还不任由他们处置! 为首的壮汉提着大刀上前,冷笑道:“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小娘子下手倒是挺重,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燕雪柔不知哪里来的火气,醉醺醺的骂道:“本郡主不想动手,为何总有人想来找死?” 几个壮汉哈哈大笑,“口气倒是不小,兄弟们给我上,今日谁能把她拿下,就让谁先弄她!” 说着便是一个个朝着燕雪柔冲了上来。 若是平时,或许燕雪柔还能对付对付,可是今日喝醉了酒,眼前早已眼花缭乱,看见那些壮汉的人影,一个变成了三个。 燕雪柔本来想拔剑,可现在突然想起来,好像今日出门没有带剑? 眼看着醉酒之后,越来越晕,面对强力的攻势,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在关键时刻,也不知哪冒出来一堆黑影,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将一众壮汉给打倒在地,一切消停了下来。 燕雪柔实在有些撑不住,当时就醉倒了过去,直接摔得靠在了墙角处。 白衣面具的姜九,两步上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阿柔……” 看着怀中的女子,已经是醉意朦胧,脸上霞晕阵阵,红艳艳的唇瓣微微蠕动着,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 以前燕雪柔就喝酒,可是从来也没醉成这副模样过。 今日还是姜九头一回看她喝得如此酩酊大醉。 还好,前些日发生了阮黎突然把燕雪柔掳走的事情之后,姜九一直派人暗中跟着燕雪柔,今日便知道她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的事情。 本来还以为她喝一喝就自己回去了,没想到喝到了大半夜,还打人惹事,姜九才亲自过来想带她回去,恰好就遇上了她被这群人给围住了。 燕雪柔喝得烂醉如泥,姜九也只好将她抱上了马,带着一路回了揽月楼安置。 还是以前包下来的别馆,燕雪柔原先就住过的房间。 姜九抱着她进去,将她安置在了房间里,本来是想去叫婢女前来伺候她脱衣裳睡觉的。 </div> </div> 第53节 可是刚刚要走,燕雪柔忽而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姜九回过头去,垂目一看,便见了燕雪柔正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声音拉得老长,道:“姜九,你,给我回来……” 姜九想了想,只好回去,坐在了床边,拧眉一脸沉凝的看着她,“谁让你喝这么多了,知不知道女子大半夜一人在外多危险?” 可是燕雪柔却不听他的废话,醉醺醺的从床上爬起来,直接伸出手,把姜九脸上的面具取下来,“我想看看你……” 姜九整日带着面具,以前燕雪柔跟他好的时候,亲密的时候会取下来看一看,可是自从划清界限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他的模样了,也有一个来月了吧,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她醉了,一股脑儿只知道想看看他。 姜九没有阻止,只是搀扶着她的身子,任由她将面具取下。 昏暗的灯光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面面相对,专注凝视着对方的模样,黑珍珠般的眸子里都是对方的倒影。 燕雪柔眯着眼,看不清,只能往姜九脸上凑,凑得都快鼻尖碰到了一起。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都已经湿润了,看着他质问,“你既早有了未婚妻,为什么要招惹我?” 眼泪顺着粉颊滑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伤心的哭,明明都已经醉了还以为不会再伤心,可是心里却更加难受,更加痛苦了。 姜九捧着她的脸,唇瓣贴贴上去,将落下的泪一点点吻去,眉头紧拧道:“对不起,阿柔……等他们婚事完了,我便带你回姜家,让你看着我退婚,然后就去你家提亲。” 燕雪柔抽泣道:“你就这么退婚,人家小娘子今后怎么办?” 姜九道:“……” 姜九郎小时候便订了这门亲事,可是她一直只当顾家的小娘子是妹妹,实在想象不到要娶她为妻怎么面对,因此才会几年也不想回去。 现在想了想,倒不如早点退了亲,也免得耽误顾家妹妹的终生大事。 喝醉了的燕雪柔,不想再也管那些烦恼。 她脑子一热,不受控制的双臂圈着男人的脖子,柔若无.骨钻的身子进了他怀里,那模样含娇带羞,妩媚动人,勾魂夺魄。 这般女子诱人的馨香入鼻,姜九郎心下一热,喉结滚动而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阿柔,你醉了,早些睡吧。” 燕雪柔却是勾了勾唇,迷迷糊糊的主动横跨在了他身上,撞上了他的唇。 面对爱慕的女子投怀送抱,血气方刚的男儿,哪有能耐拒绝?当时就屏住呼吸,整个人就僵住了,想将她退出去都丝毫没有力气。 她是喝醉了,醒了之后肯定会后悔的吧? 芙蓉暖帐,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水光潋滟。 地面凌乱成了一团,便如百花盛开的花园之中,两只蝴蝶成双成对,翩翩飞舞过来,停留盛开得鲜艳的花瓣之上。 第43章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纸照进屋里来,在地上形成了格子形状,给屋内增添了几分暖意。 地面上凌乱得衣物交错散落了一地,架子床上的帷帐都被扯得掉落下来了半截,可见战况多么惨烈。 一片狼藉的被褥之间,一对男女正相拥着沉睡。 女子一条雪白的胳膊露在外头,不知过了多久,黛色的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苏醒过来。 燕雪柔一醒来,便觉得浑身都疼,不仅头疼欲裂,身子还好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似的,还有一条沉重的胳膊正压在她身上。 看见压在身上的胳膊的时候,燕雪柔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顺着胳膊看上去,才见了一个白净俊美的男人正睡在她身边抱着她。 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燕雪柔浑身一震,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睡着的姜九,再撩开被子,看看还不着半缕的自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燕雪柔,整个人都不好了。 头晕目眩的,她好半晌才想起来,昨夜是她自己一时想不开,独自跑去喝闷酒,结果碰上一群流氓将她围堵,好在姜九跑出来替她解围,将喝醉了的她带回了邀月楼。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隐约还记得一些,已经是面红耳赤,无法直视了,恨不得立马夺门而逃! 她怎么跟姜九就睡在一起了呢? 以前她与姜九虽然相好,可是没有过什么过于亲密的行为,反正姜九也没有要越过界限的意思,两人大多时候还是以礼相待的。 特别是,后来姜九坦白他有未婚妻这件事之后,燕雪柔更是一根手指头都没让姜九再碰过了,两人保持的距离就更远了,仅限于平时正常来往。 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失身于他…… 燕雪柔突然想起来她曾经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若是能跟心上人在一起,她愿意为妾,当时卿卿还笑话她,说她是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为妾? 现在,莫非要一语成谶了?不,不可能! 这些想法都只在一念之间,燕雪柔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目光一冷,一脚就将身边的男人踹下了床,毕竟也是练过武的,即使浑身都疼,也不妨碍她这一脚的力度。 下一刻,姜九扶着头,还光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坐着,还一脸茫然。 光线照在他身上,倒是没想到,衣裳的包裹之下,男人也有健壮结实的身影,完美的线条轮廓,一块块仿佛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肌肉,只叫燕雪柔看得心下怦然一跳,又想起昨晚做过了那种事,不堪直视,又羞又恼的朝着他扔过去一个软枕。 她骂道:“给我滚出去!” 姜九是自然清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还试图解释,“阿柔,我会对你负责的。”虽然说昨晚被迫的是他…… 燕雪柔紧皱眉头道:“只不过一夜露水情缘而已,谁要你负责啊!滚,我不想看到你!” “……” 因为燕雪柔反应太激烈,然后,姜九还随意的披了一件衣裳,就这么被撵出了房间,还好他的住处不远,趁着没人瞧见,赶紧回屋去了。 姜九失魂一般的,肚子坐在屋内,扶着沉重得跟灌了铅似的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 午后,燕雪柔梳妆整理好了,原本是准备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回姜府去找卿卿的。 姜九郎追过来想要送她回去,并且说清楚昨晚的事情,总不能,人家黄花闺女糟蹋在他手里,就这么当没发生过吧。 可是燕雪柔却冷漠又决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昨日我就是一时兴起,事情过了就过了,反正你也没吃什么亏,就当做了场春梦吧。” 她总是那样,一副提得起放得下的样子,更是让姜九难受得很,“阿柔,你别这样……” 燕雪柔皱着眉看着他,“那你想让我怎样?” “……” 两人正在这里争执不休之时,因为没有关门,阮黎突然就创了进来。 看见两人在对峙不知在说什么,阮黎就这么愣在了门口,迟疑询问,“我来得不是时候?” 姜九此刻不用出门,便没有戴面具,只是转过身来,面色沉凝,燕雪柔也别开脸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正在闹矛盾,正在吵架。 阮黎支支吾吾指着门外,道:“我方才出去街上,遇到位迷路的小娘子,她说是来洛阳找姜九郎的,我便将她带回来了,九郎要不要看看是否认得她?” 姜九还不以为意,“谁?” “她说姓顾。” 听见姓顾,姜九面色一沉,该不会这么巧吧,她来洛阳作甚? 正说着,屋外已经一个甜腻腻的声音传来,一个黑溜溜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带着一脸灿烂明媚的笑容,远远唤了一声,“九哥哥!你果真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他骗我的呢!” 顾灵儿欢快的跳进屋里来,因为看见姜九郎太过兴奋,没有注意门口还有个门槛,直接就绊到门槛,“啊”的一声尖叫,一头就栽倒了下去。 还好,阮黎就站在门口,一把拖起顾灵儿的肩膀,将她给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顾灵儿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还好没有摔,抿唇微笑,退了开去答谢了一句,“多谢阮阿兄。” 而后顾灵儿才跑到姜九郎面前,“九哥哥……” 小娘子也有十六七岁,可是长着一张婴儿肥的圆圆脸,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穿着一身红裙,整个人仿佛蝴蝶一般灵动可人。 姜九看见她脸都黑了……不过,阮黎和燕雪柔倒还一脸迷茫,并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目光扫过阮黎和燕雪柔,姜九赶忙一把拽着顾灵儿的胳膊,将她拉到了一旁说话,拧眉严肃的看着她,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来了?” 看见姜九见了她好像很生气的模样,顾灵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暗淡下去,瘪着嘴有些委屈,“是他们说,姜家的女儿要出嫁,好歹应该来点人撑撑场面吧,所以我就来了……” “……”问题你也不是姜家的人啊?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也不怕被人拐卖了?” 顾灵儿噘着嘴,手捏着身上背着的小袋子,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把他们弄丢了,然后我又迷路了……不过,还好碰上那位阮阿兄,他好心带我来找你。九哥哥你别生气,我这不好端端找到你了么,没有被人拐卖……” “……” 姜九与顾灵儿问了几句话,实在对她无语,便才撒手出来。 可是出来之时,已经只剩下阮黎一个人站在那里,燕雪柔不见了踪迹。 姜九询问,“雪柔呢?” 阮黎扬了扬下巴,“她说先回姜府去了。” 姜九简直头疼欲裂…… 阮黎看着他背后的顾灵儿,还好奇询问,“这位小娘子是你什么人?” 顾灵儿当时就想解释:“我是他……” 可是刚开口,就被姜九给打断了,“表妹!” 顾灵儿也就只好咬着唇,不再说话了,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乱说的。 阮黎缓缓点头,抬眸看了一眼顾灵儿,便对上了她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看上去比万里无云的天空还要干净不染纤尘。 只是对视了一眼,小娘子粉嫩嫩的脸颊,咧嘴一笑,便露出一颗小虎牙,并没有刻意避讳阮黎的目光,眼神之中还闪烁光芒,带着几分感激。 那笑容,看得阮黎心下砰然一跳,立即扭头避开了与她的对视,久久还觉得心跳得有点快,这也太可爱了吧。 * 直到午后,燕雪柔才捂着肚子,走路有些奇怪的回到姜府。 正好看见卿卿在吃饭,桌上还有她喜欢吃的胭脂兔。 燕雪柔昨夜喝了酒,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早就饿得腹中擂鼓巨响了,什么话也没说,过去坐在桌边,都懒得叫人添碗筷了,抢过卿卿手上的筷子就开始吃。 卿卿正为她担心了一晚上,看她一回来,就如此反常的模样,只能叫人去添碗筷来,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询问,“表姐你没事吧?” 燕雪柔嘴里还叼着一块肉,吃着吃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豆大的眼泪哗哗往下掉,竟是抽泣得伤心难过的哭了起来,然后一边狂吃东西一边哭个不止。 卿卿登时惊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她很少见到燕雪柔哭,平时都是卿卿在哭,燕雪柔在旁边安慰她…… 昨夜姜九郎已经派人回来告诉卿卿,说是燕雪柔喝醉了酒,带她安置在了邀月楼。 </div> </div> 第54节 燕雪柔都和姜九来往这么久了,加之阿兄也在邀月楼,所以卿卿也没多担心。 可是今日,燕雪柔一回来就如此反常举动,什么话也不说,过来就抢她的东西吃,吃着吃着就开哭……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跟姜九有关的那种,毕竟卿卿也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事能让她突然这样了。 卿卿皱着眉,许久才道:“是不是姜九郎欺负你了?” 燕雪柔袖子随意的抹了一把眼泪,想着马上就是卿卿大喜之日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竟然还忍不住流眼泪。 强行把眼泪憋回去之后,燕雪柔才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个女人来了。” 虽然姜九郎没说,但是女人的直接,燕雪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看见那小娘子什么都不知道,看见姜九郎心花怒放,亲热的喊“九哥哥”那模样。 当时燕雪柔眼眶都湿润了,想想她和姜九郎刚刚发生了那种事,突然就觉得羞愧得无地自容,实在对不起那小娘子。 若不是要参加卿卿大婚,她现在都想一走了之了! 反正她已经决定了,卿卿成亲之日一过,她要立马就回去。 卿卿听闻“那个女人”,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猛然醒悟过来,她指的那个女人,莫非就是姜九郎的未婚妻?她也来洛阳了? 突然就好像知道燕雪柔为什么要哭了,肯定是很难受吧,卿卿代入了一下,如果姬行云也早有妻妾,大概就能体会燕雪柔的心情了。 而后吃完了饭,燕雪柔就回房去了,卿卿本来想过去安慰她的,燕雪柔却拒绝了,“我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其实她是想赶紧回去洗洗干净,把那个狗男人的痕迹都洗掉。 早知如此她就不喝酒了,喝完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弄得现在情况更是尴尬万分。 * 次日,燕雪柔所说“那个女人”便过来看望卿卿了,姜九郎和阮黎也一并过来。 不过两个男人只是在姜府的厅堂里,与姜府的主人说话,商议成亲那日的事情,只有顾灵儿独自一人前来看准新娘,毕竟卿卿用的假身份的话,她们也算是亲戚了。 姜家冒出来假女儿这种事情,顾灵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灵儿热情的拉着卿卿上下打量,看着那般跟巫女洛神一般绝色的美人,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了,不禁感叹,“你可长得真好看。” 她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仙女,几度看得眼睛放光,跟看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卿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好道:“小娘子过奖了。” 跟顾灵儿相处下来,卿卿觉得她人还不错。 其实,进洛阳的姜家撑场面的人不止顾灵儿一个,其他陆陆续续都已经随后到了洛阳,特别还有卿卿名义上得爹娘,卿卿第一次见他们。 她爹娘都已经过世了,突然冒出来一对假的父母,心下还感慨万分,若是她爹娘能在看着她出嫁就好了。 卿卿真在与顾灵儿说话的时候,燕雪柔还过来了。 燕雪柔看见顾灵儿在,顿时就有些窘迫,不不知如何面对她才好。 所以三人在屋里说话的时候,整个气氛都很诡异,卿卿和燕雪柔自然是心知肚明为什么,可是顾灵儿还被蒙在鼓里,又热情又亲切。 卿卿都有点担心,如果姜九郎当真退婚,对这小娘子定会打击很大吧? 当天,离开姜府之前,姜九特意单独来找燕雪柔,想跟她再解释解释的。 毕竟那天睡了之后,燕雪柔就这么走了,便再也不想见他。 燕雪柔刚刚回屋,便被姜九郎拉着胳膊,摁在了门板上。 男人急促的喘着粗气,将她拉进怀里,正要开口说话。 燕雪柔已经将他用力推了出去,一巴掌就给他脸上打了上去,可是因为姜九带着面具,这一巴掌打在了面具上,疼得她手指都在发抖。 只是捏着拳头,两手放到了背后,燕雪柔恨恨瞪着他,“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都知道了,顾小娘子就是你那个未婚妻是吧?人家那么好,你还在这里跟我纠缠不清,你对得起她么?若是让她知道了,你让她如何想我?” 姜九看着她道:“是你们都好,就我不好,你要怎么拿我撒气都行,别亏待了自己,你若铁了心与我断绝干净,也不想再看见我,我再不来找你就是……” 说完姜九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了,毕竟,这是燕雪柔想要的,她不想再看见他。 带到他走了之后,燕雪柔蹲下身便哭了起来,反正过两日她就走了,再也不用见面。 * 转眼便到了大婚之日。 卿卿一大早便起床梳洗打扮,白皙胜雪的脸蛋上化上精致红妆,本就生得娇美的皮相,精心装扮之后,犹如锦上添花,透出几分新娘独有的艳丽绝色。 沉甸甸贵重的百花嫁衣一件件穿上身,出嫁之前,在屋里与卿卿说话的是阮黎和燕雪柔。 阮黎自然是百般叮嘱,“卿卿,我会留一些人在洛阳帮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立马派人回来告诉我,不行就自己脱身回来。” 卿卿抿唇一笑,“阿兄放心,不会有什么事。” 阮黎看着卿卿这般出嫁,心下还是多少有些感慨,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卿卿还压低声音,对阮黎悄悄说道:“兄长也应该早日娶妻才是,做妹妹的走在前头实在有些不妥。” 阮黎干笑了一声……他好像,确实也应该娶妻了,只是也一直没有合适的。 不知道为什么,阮黎不经意间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也是来给卿卿送嫁的顾灵儿一眼,不过撞上她眼神的一瞬间,他立马就避开了。 阮黎坐下来与卿卿说了一会话,接着燕雪柔也过来与卿卿说了话。 卿卿含着眼泪,看着燕雪柔脸色这般憔悴,眼眶乌黑凹陷,无精打采还要强颜欢笑,还有些担心,“表姐,你……没事吧。” 燕雪柔抿唇一笑,“没事,只是起来太早了,有些困,送你走了我再去睡一会儿。” “……” 众人围拢着卿卿,按照成亲的习俗一样一样走下来,最后才将盖头给卿卿盖上。 毕竟是出嫁之日,人生大事,加上好些日子没见过姬行云了,卿卿心跳的很快。 是兄长亲自将卿卿背着,一路踩着红毯出的门,而后塞进了喜车之内,分开之前,兄长还不放心的,对卿卿叮嘱了几句。 卿卿就这么坐着挂满了红花的彩车出发了。 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城西到城东,一路上鼓乐齐鸣,场面盛大隆重,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洛阳百姓知道是当今大都督迎亲,老早就来街道两旁围观,一路欢声雷动,万人空巷,喧闹不凡。 迎亲队伍的前方,穿着红绸喜袍,身姿挺拔健硕的年轻将军,今日看上去春风满面,英姿勃发,高高坐在他的战马之上,那景象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姬行云曾经骑马带兵,打过无数次胜仗,可是,只有这一次,终生大事,这一场胜仗,才是他最为重要的。 光是想一想卿卿正坐在他背后的花轿里头,已经数日不见卿卿的姬行云,此刻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一路迎亲到了容陵侯府,府上早已宾客满座,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一副景象。 是姬行云亲自将新娘自辇车上背下来的。 卿卿身子娇小,轻飘飘的挂在姬行云背上。 小心翼翼背着他的新娘,姬行云心里还在琢磨着,她也太轻了吧,会不会突然掉下去了他都不知道,而且那般盈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总让他觉得背的是一个软枕,于是背得更加小心了。 卿卿垂目看着下方,就看见了姬行云宽大的背,还有周围围满了的人。 她很是紧张局促,生怕今日出错,但是心里又有些难以抑制喜滋滋的。 一番新娘进门的流程之后,便是前去拜天地。 坐在上方的是襄城长公主,卿卿垂目的时候,只能看见大家的裤子和鞋子。 一条带着大花的红绸将卿卿和姬行云连在一起,二人就这么在众人的围观和祝福之下,热热闹闹的拜了天地。 随后便是卿卿被送进了新房,独自在里头等候,坐在放着红枣桂圆的床榻上时候都有些硌人,但是喜娘不让她动,也只能强忍着。 一忍就忍到了夜里,卿卿大半天没有动弹一下,浑身酸痛,又饿又累,因为昨晚太激动了几乎没有睡觉,害得还特别困,坐着都快睡着了过去。 正在她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差点把头上喜帕都掉落下地的时候,外头姬行云,总算在所有人的簇拥之下进来了。 男人饮酒之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到了卿卿身边的位置坐下。 卿卿立即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身板,一双手紧紧捏着膝盖上的裙摆,一时心跳如鼓,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当喜秤就这么撩开了卿卿头上的喜帕,抬眼就见,身边喜袍在身的男人,今日眉飞色舞的,眼睛里目光如炬,那剑眉飞拔,凤眼生威,鼻若悬胆,唇如刀削,俊美不凡的模样。 卿卿以前……也没觉得姬行云长得这么好看啊?怎么好像今日穿上了这身衣裳,跟换了个人似的,身上戾气全都被这喜袍给掩盖下去了,留下的只有那龙章凤姿的英气十足。 卿卿与他的目光撞上那一刻,心跳都快停止了。 姬行云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卿卿许久,心下早已经汹涌翻腾,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太过激动,他觉得眼前都有点眩晕。 眼前世上最美的新娘,让他几度以为这是在梦里,有点不太真实。 卿卿被他看得太久了,一时竟然有点羞怯害臊,绝色的脸蛋上浮出了一抹诱人的红晕。 他们明明什么亲密羞耻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一刻,卿卿竟然羞于直视? 这个男人,以后就是她夫君了? 第44章 暖黄温馨的灯光下,大红织锦缎鸳鸯被铺了满床,缕缕馨香萦绕在鼻间。 一对新人犹如巧夺天工的璧人美玉一般,正并排坐在床前,紫檀玻璃画灯立在床头,灯光摇晃,人影晃动。 两人的对视,眉目之间显得极尽温情脉脉,各自都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 忍耐着心下的澎湃热血,姬行云牵起卿卿的手,在一行喜娘的伺候之下,带着她一起去行合卺之礼。 清酒哗啦啦的倒入酒樽之中,卿卿抬起袖子,自广袖之间伸出一只细嫩如玉的手来,端起酒樽那一瞬间。 落入姬行云眼中,还仿佛回到了他们头一次重逢那天的宴席上,她端起了一杯酒,瑟瑟发抖的模样,送到他手中来。 一晃眼,八个月时间过去了,她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新娘。 两人对视一眼,现在的卿卿,眼中却半分不见恐惧,亦没有了当初的成见,抛开了一切,成为了他的发妻。 手腕相交,男人身子太高,为了顾及卿卿,还稍微弯下了腰。 明明喝下的是合卺酒是清酒,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似刚刚喝下的是最甜的蜂蜜一般,对视一眼,唇角都不自觉上扬了一些。 原本闯进来闹新房的人……被姬行云冷冷看了一眼之后,都赶紧头皮发麻的跑出去了,所以新房内很快就回复了平静。 在丫环婆子的伺候之下,很快给卿卿褪去了繁重复杂的嫁衣喜服和头饰,换上了一件薄薄的轻纱齐胸睡裙,身前露出了一片诱人的雪白,隆起的酥峰挤出了一丝沟壑,那般婀娜盈盈,比寻常时候更显得娇娆妩媚。 那般天生尤物,配上头一次如此大胆的妇人装扮,惹得姬行云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里涌出,呼出一口灼烫的气息来。 </div> </div> 第55节 卿卿刚收拾好了坐到床边,姬行云面上沉静如水,其实早已等不及了,挥了挥袖子便将人叫出去,“退下吧,不必伺候。” 众人不敢违背姬行云的意思,便就这么退了出去,侯在门外,等着伺候。 房门吱呀的一声关上。 与此同时,姬行云已经喘着炙热的粗气,将卿卿一把揽过盈盈不堪一折的腰肢,压在了宽大的怀抱之中。 感觉到男人怀中那充满野性的气息,卿卿怯生生的,有点心慌意乱。 她的纤纤素手,推着他的肩膀,娇声说道:“卿卿伺候郎君更衣?” 男人哽了哽喉,垂目饶有兴致的看着娇柔的美人,磁性的声音道:“好。” 于是卿卿便一点一点伺候着,将姬行云的衣裳褪去,只留下一件里衣。 刚刚将鞋子脱去,男人便顺势将她拉了过去,翻身压下,将她整个小小的身躯笼在了阴影之中。 那泛着红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好像要将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似的。 光是被他看一看,不知道为什么,卿卿都有些腿软。 姬行云的拇指,从她那粉嫩如桃花灼灼的脸蛋上划过,轻声道:“卿卿,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卿卿瘪着嘴,好似还有些在意,“现在可还算不得正大光明。” 怕是隔墙有耳,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毕竟卿卿在意的是,她的身份再怎么样也是伪造的,也不知何时她才能用回自己的身份?有生之年,还有希望么? 姬行云只简单的一句,说道:“相信我。” 卿卿既然都已经嫁给他了,自然也只能相信他靠得住了,毕竟,连阿兄都认可了他,阿兄肯定是有把握的吧,不然也不会突然扭转了态度。 眼睫微颤,卿卿抬起眼眸与他直视,抿着唇,坚定的点点头,“郎君,我信你!” 姬行云唇角上扬,那张原本煞气十足的脸,在今日喜事的冲刷之后,在温馨暖光的映照下,显得温润了太多。 他粗糙的指尖,轻轻抚过卿卿的发髻,墨玉一般的眼眸之中只有他心爱的女人。 “卿卿,你今日真美。” 带着炙热的酒气,男人的唇瓣抵下,一口便将鲜嫩多汁的樱桃小嘴吞入口中,那般清甜可口,只叫人回味无穷,真想给她咬碎了吞进腹中,不舍得分开。 卿卿喘不过气来了,眼泪都憋了出来,男人却只是将她热泪吻去,明明是咸咸的眼泪,在他舍尖却尝出了她的甜腻。 很快便被一层一层剥开,露出春笋一般嫩.白如玉的身子来,耐心的,像是品尝时间最珍贵的宝物,像是雨滴一点一点打落在花瓣上,盛开得娇艳欲滴的鲜花,在绵绵细雨的拍打冲刷下,显得愈发的鲜亮诱人。 卿卿眼前早就被盈盈热泪模糊了,她涨红了脸,半个身子都被染上了霞晕,色泽诱人,撩人心魂。 却是只能死死咬着唇瓣,好像红唇都要被咬唇了血来,他将她的唇齿剥开,再不容许她忍着,今后的她,不管何时都能肆无忌惮。 以前两人在一起亲昵的时候,卿卿总不愿意发出声响,总怕是被人听见了,可是今日,她可以放心大胆,毫无顾忌,他要听她喊哑嗓子的模样。 今日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发妻了,夫妻之事自然是天经地义的。 一番悉心的照顾之后,等到直入正题时,男人却突然换了一副模样,失去了方才的耐心细致,因为大半个月的空挡,活脱脱就是饿久了的野兽,只管强势的将他的猎物摁在抓下,无情的进行蹂蔺。 卿卿承受着极致的痛苦和欢愉双重刺.激,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又像是跌落深渊,都只能任由着他带着她肆意放纵,这回她当真成了他身.下的俘虏。 由于太过激烈的狂风骤雨之后,卿卿真觉得好像床都要塌了,应该换个结实一点的床才对…… 姬行云还呼吸急促,意犹未尽的压她在怀里,亲吻她还潮红一片的脸颊,久久贪恋而又痴迷,在她耳边断断续续说着情话,也不知他那里学来的,最近越来越会说了,平日里倒还一本正经,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什么羞耻不堪入耳的话都说得出来,还要各种逼问卿卿,卿卿不回答还要受罚,那臭不要脸的禽兽样子。 卿卿想了想平时别人眼中的姬行云,再看了看现在只知道欺负她的姬行云,总是不能联系到一起来。 许久之后,姬行云才不舍得把卿卿放开,起床披了一件衣物,拿来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纯白帕子,割了手心在帕子上沾了鲜红的血迹。 卿卿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其实也明白他在做什么,这是伪造元帕吧? 其实卿卿早就把身子交托给他了,今日肯定是没有落红的,姬行云肯定是为了免去长公主来询问她的麻烦,所以帮她都想好了。 心下突然一暖,卿卿很快就原谅了刚才他对她的为所欲为,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忍不住将脑袋蒙着被子里笑了一声。 姬行云坐在床边,垂眸看她,“你笑什么?” 卿卿细嫩的手指朝着他勾了勾,“你过来我告诉你。” 姬行云凑上去,想知道她说什么。 卿卿抓着他的手掌,看了看手心的伤痕,想起姬行云为她留下的那些伤疤,不禁有些心疼,询问,“很疼吧?” 姬行云一脸平静如水,好似满不在乎,“这点不算什么。” 卿卿用胳膊撑着身子,扬起下巴,主动凑上去,奖励了一个吻,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止疼。” 姬行云失笑,将手心握紧,扶卿卿躺下,这才披着一件袍子,将元帕拿出去送给了门外看守的老嬷嬷。 老嬷嬷笑吟吟的接过,行了个礼,便才退了出去,拿着元帕前去向长公主交差。回想了一下刚刚屋里惨烈的动静,老嬷嬷都忍不住皱起了眉,都有点担心,那弱柳扶风娇花一般的小娘子,该是被天生神力的大都督弄成什么样子了,喊得那么惨,折腾了那么久……唉,实在叫人担忧。 老嬷嬷走后,姬行云吩咐人备热水沐浴,还有更换早已被汗水和液体给浸透了的床褥。 婢女陆陆续续的进屋伺候着一对新人,期间自然也看见了已经瘫软无力被大都督抱着进浴房的小娘子,那般娇柔的美人,蜷缩成一团靠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之中,一大一小,一强一弱,实在差距甚大,倒是也别样的般配。 卿卿以为,姬行云这喂不饱的狼,今日肯定要把她折磨得半死了,却出乎预料,换过了床褥之后,两人穿好了睡袍,姬行云便乖乖抱着卿卿入睡了。 卿卿瞪大眼睛,久久不敢相信,毕竟要是以前,不把她折腾得受不了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卿卿枕着他的胳膊,好奇的抬起头来,就看见姬行云的下巴,有些哑的嗓音询问,“那我当真睡了?” 姬行云轻笑一声问她不睡难道还想要。 卿卿涨红着脸,连忙别开脸去,“我才没有!” 姬行云贴在她耳边,道:“明日还有很多事,改日再满足你。” “……”谁要你满足啊! 反正卿卿很累,早就想睡觉了,巴不得立马就睡,当时便背过身去闭眼就睡,转眼就睡着的那种。 姬行云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吻了她头顶的发,她的香气入肺,隐痛在心。 因为姬行云是没问长公主同意,强娶的卿卿回来,长公主虽然迫于无奈答应了,可是总归还是有些不满意。 姬行云想要明日请安,卿卿能给长公主留个好印象,所以即使再想要她,也必须强行忍耐,别把她折腾坏了明日起不来才行。 总归长公主是他母亲,姬行云喜欢的女人,也想得到母亲的认可,若不然今后姬行云出门,总有不能随时随地看着卿卿的时候,让她如何自处? 新婚夫妻,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相拥睡去了。 另一边,夜色之下,一轮皓月悬挂当空,朦胧月光撒下大地,清风习习,月色如水。 黑暗之中,女子提着包袱,独自一人翻墙而出,就这么潇潇洒洒的踏着月色离去。 是燕雪柔,今日已经看着卿卿成亲,并且有阮黎还留在洛阳看着,她总算能放心离开了。 其实是她实在待不下去了,每每一看见姜九和顾灵儿,她便内心焦灼难受,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今后再也不用见面。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提着包袱,趁着夜色就要走。 可是还没出邀月楼的大门,刚绕过月亮门时候,燕雪柔便被人给拦住了去路。 是戴着面具的白衣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燕雪柔翻了个白眼,绕开他就想走。 却被他拉了回来,抵在了墙上,询问,“你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燕雪柔别开脸,一脸的不待见,“我去哪你管得着么,让开!” 她向来都是想去哪就去哪。 姜九夺过她手上的包袱,咬牙质问,“所以你这是要不告而别么?” 燕雪柔皱紧眉头,一把就将包袱抢了回来,“对,我要走了,今后再也不用见面!” “你怎么这么狠心?”姜九呼吸越来越急促,抓着她胳膊的手攥紧了一些,紧得她都有些生疼,好像要将她骨头都给捏碎了似的。 燕雪柔皱紧了眉,想将他挣脱,“你弄疼我!放开!” 她还头一次知道,姜九这么大的力气。 姜九不但不放,反而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箍着,道:“我不会让你走的!” 燕雪柔是会武功的人,当时抬起胳膊就要打他。 可是几招来回之后,才知道姜九竟然灵巧的躲开了,她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反而被男人给死死抓着了手,摁在墙上。 一头撞上来,姜九脸上冰冷坚硬的面具,就这么硬生生撞在了燕雪柔的脸上,让她的唇瓣贴上了面具的嘴巴处。 这样隔着面具的亲吻,第一次是当初他们在雪山上的时候。 勾起了燕雪柔当初两人甜甜蜜蜜心动时候的回忆,一瞬间,便已经热泪盈眶了。 姜九将面具取下,这次是结结实实的亲吻落在唇上,热烈而又澎湃。 燕雪柔动弹不得,躲不开,只能气得狠狠地咬他,他却好像不知道疼一样,继续摁着她亲吻,不肯停下来,一直到将她给制服了,不再反抗了,这才缓缓推开。 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燕雪柔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样!” 姜九额头还顶着她的额头,喘着粗气,道:“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你走,现在我就带你去跟灵儿说清楚。” 说完,拖着燕雪柔的胳膊,就这么给她强行拖走。 燕雪柔一听要去找顾灵儿,想着那小娘子她就愧疚不已,根本不肯挪动步伐,“你放开我!我不去!” 姜九不肯,“反正早晚也要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燕雪柔不要去,即使跟顾灵儿说清楚了,那有能怎样,她抢了别人的未婚夫?然后一辈子带着愧疚跟姜九郎在一起?她良心能安么? 一想到会伤害无辜的姑娘,燕雪柔就死活都不肯去,在邀月楼的花园里,气得抽出随身的剑来,一刀就朝着姜九砍了上去。 还好姜九躲得快,只是割破了胸前的衣裳,没有受伤,抬起头来瞪大眼看着她,“你来真的?” 燕雪柔瞪眼与他直视,“别逼我!” 姜九也不想纠缠,只想立马干脆利落的解决这个问题,先跟顾灵儿说清楚,顾灵儿若是愿意,两人就回去找长辈和平解除婚约,若是顾灵儿不愿意,那他只能强行退婚了。 “今日必须解决了!” 姜九伸出胳膊去拉燕雪柔,燕雪柔不肯,跟他打斗在了一起,可是一番缠斗之后,她那些花拳绣腿,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 直接就被姜九夺去就剑,将她扛在肩上,便硬生生带着去顾灵儿房间,任由燕雪柔在他肩上拳打脚踢都不肯当她下来。 燕雪柔气得都没办法了,她实在不想去面对,可是也由不得她,就这么被姜九扛着,来到顾灵儿的房间门口敲响了房门,才把她放回了地面上。 大半夜,顾灵儿早就睡着了,听见敲门的声响,清脆如铜铃一般的嗓音询问,“谁呀?” 姜九道:“灵儿,是我。” </div> </div> 第56节 “哦,九哥哥你等等,我穿衣裳。” 屋里点亮了灯,人影晃动,窸窸窣窣。 等了许久,顾灵儿才整整齐齐的穿好了衣裳,过来打开了房门。 入眼就见,姜九郎没有戴面具,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身边还拉着哭花了脸的燕雪柔,燕雪柔无法面对她,只能别来脸。 顾灵儿抿唇一笑,将二人引进屋里来,“九哥哥,薛姐姐,你们半夜三更不睡觉,找灵儿可是有何要事?” 姜九硬拉着燕雪柔进了屋,直面对着顾灵儿,已是下定了决心,狠下心说道:“灵儿,我是有件要事要与你说。” 顾灵儿指了指一旁的软席,“坐下说吧。” 姜九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就这么说……灵儿,我是想与你说解除婚约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从小只当你是妹妹,如今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想娶她……” 顾灵儿一双明朗的大眼睛,看了看燕雪柔,又看了看姜九,询问,“九哥哥当真想解除婚约?” 姜九紧拧眉头,道:“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这辈子你有任何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只求你能谅解,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解除婚约。” 顾灵儿确实展颜一笑,一双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赶忙道:“原来九哥哥也想解除婚约,那实在太好了!” 原本还以为顾灵儿会深受打击,姜九和燕雪柔都已经愧疚得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了,出乎预料,顾灵儿竟然开心得差点没跳起来,反倒是姜九和燕雪柔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顾灵儿笑吟吟,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九哥哥,实不相瞒,其实我也另有心上人了,这次不远千里来洛阳找九哥哥,便是想跟你说解除婚约的事情……可是,我心下愧疚,一直难以启齿,实在不知如何跟九哥哥开口才好……其实,我也一直都当九哥哥是亲哥哥,亲哥哥跟妹妹怎么能成亲呢,简直就是乱.伦!” “……”姜九已经想好了一大堆说辞,想要说服顾灵儿,安抚顾灵儿,这一瞬间,像是喉咙里卡了石头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燕雪柔都挖好了坑准备跳进去了,现在也有点不知所措。 还是顾灵儿,打量姜九道:“怎么,九哥哥不相信?” 说着,顾灵儿进屋里去,翻出她随身的绣花小包包,从里头翻出了两个名帖,再出来,得意洋洋的对姜九说道:“我把你我订婚的名帖都偷出来了,既然九哥哥也想解除婚约,我们现在就烧了名帖吧!” “……”看见名帖的时候,姜九更惊讶的,而且连他的都有? 许久,姜九才声音暗哑的,说出了第一句话,“灵儿,你……当真决定了?” 顾灵儿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点点头,把姜九的名帖交到了他手中,“烧吧,别犹豫了。” “……”她意思,现在烧了名帖,叫人回去通知长辈一声,长辈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解除婚约了,顾灵儿在姜家和顾家都很受宠,若是她闹着要解除婚约的,谁也不会怪姜九。 然后,顾灵儿就当着他们俩的面,真的将名帖烧了,还让姜九也把名帖烧了。 烧完之后,看着地上的灰烬,顾灵儿简直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太好了,我总算可以跟心上人终成眷属了!” 看她心花怒放的模样,只能用开心两个字来形容。 “……”姜九和燕雪柔都有点尴尬,继续不知道说什么。 顾灵儿打了个哈欠,道:“人家睡得正香就被你们吵醒了,时辰这么晚,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我们再说可好。” 姜九愣愣点点头,“那你好生休息,明日再说。” 看了一眼地上烧成灰烬的名帖,姜九呆愣愣的拉着燕雪柔出了门。 顾灵儿将他们送到门口,还朝着他们笑盈盈的挥了挥手,这才关上了房门。 房门合上之后,顾灵儿转过身来,背靠在门上,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消失了,转而撅起了嘴,难免有些失魂落魄,目光也变得空洞了许多,全没有了刚才兴高采烈的模样。 顾灵儿其实早就知道姜九不愿意娶她,但是又怕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不忍心提解除婚约的事情,只能千方百计的躲着她。 她来了洛阳有大半个月,早就看出来姜九和燕雪柔之间的有事情了。 她对姜九只有一丁点很浅薄的倾慕之心罢了,可是能看出来,有人更喜欢他,而且人家是两情相悦的。 她能做的就是成全他们,大概这就是最完美的结果了吧。 想到这里,顾灵儿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灵儿:哭唧唧qaq,还没恋就失恋了…… 亲妈:乖乖不哭,有大哥哥暗恋你 第45章 姜九拉着燕雪柔离去之后,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还有点一愣一愣的没反应过来。 许久姜九才拉着燕雪柔的手,低声问道:“你现在可以不走了吧?” 燕雪柔还没从那种落差之中缓过神来,毕竟先前愧疚了这么久,一瞬间告诉她,事情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她也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燕雪柔一把将姜九甩开,翻了个白眼,“今日时辰太晚了,明日再走!” 而后扭头转身就回房去了,再不多看姜九一眼。 姜九却是长吁了一口气,琢磨着应该明日再找个借口把她留下来就行了吧……至少她不走,他们还可以好好重新开始。 至于顾灵儿,如今她主动解除了婚约,姜九倒是如释重负,对她这么久的负罪感也总算减轻了一些,只要明日书信一封,回去告诉长辈烧了名帖的事情,一切应该就能解决了。 * 次日清晨,卿卿睡得迷迷糊糊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再啃她。 黛色的睫毛微颤,她缓缓睁开眼来,眸中还蒙着一层雾气,便见了一张睡眼惺忪的俊脸抵在她脸上,发现她醒了也丝毫不躲避,只是又怜惜的啃了她下巴一下。 都给人家啃得湿淋淋的了,卿卿用被子擦干净,嫌弃的把他推开,闭上眼睛还想继续睡觉。 可是猛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翻身坐了起来,惊恐询问,“什么时辰了!”她好像睡过头了! 姬行云将她一把又拉进了怀里圈着,慵懒的模样说道:“我让人给母亲说了,晚一点再过去。” 卿卿紧皱眉头,赶紧从他怀中出来,急匆匆翻身下床,她还琢磨一定要表现好一点,才好给长公主留下个好印象的,第一天去奉茶就迟到像什么话? 她赶忙叫人进来伺候更衣梳洗,火急火燎的模样,也顾不得头昏脑涨,身上酸痛,就这么穿上新妇的打扮,急匆匆出了门,赶着前去给襄城长公主奉茶。 路上还嘟囔了姬行云两句,“都让你早点叫我了,现在可好!” 她那好似都要急哭了的模样,姬行云安慰,“没事,我说了是我想多睡会儿。” 因为卿卿之前没休息好实在太累,看她睡得那么香,姬行云喊了她两声都一点没有反应,也就不忍心强行叫她起来,便由着她多小睡了一会,然后让人先去给长公主说一声,就说是他想睡。 可是,就算姬行云说是他想睡,长公主又不会怪姬行云,肯定只会怪到卿卿头上的吧。 一对新婚夫妇,穿着同色暗红袍子成双成对的模样,并排进入堂内,便见襄城长公主面色沉凝,早已等候多时了,而且那高高在上的一股凛然气势,明显气场就有些不悦。 不过姬行云带着卿卿主动上前认错,“从善昨夜多喝了两杯,早上一时起不来,让母亲久等了,还望母亲见谅。” 他总是那样先发制人,明明冷着脸,还一副恨不得给她磕头认错的模样,叫萧芜君想质问什么,还没问出口便被堵了回去,一时也无言以对,毕竟到底是他们谁起不来,谁说得清楚呢。 也只好叮嘱了两句,而后便开始奉茶。 期间不过简单几句交谈,几个来回,萧芜君隐约已经感觉出来儿子故意在维护这个姜氏女了,自然不会当着姬行云的面对她有所刁难,让姬行云看在眼里,倒还以为这个母亲这么尖酸刻薄。 其实萧芜君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可是姬行云既然都答应出去了,肯定又不能违背承诺,到时候传出去失信于人可是大事,所以只能由着卿卿进了门。 看着下头这长得好看得有些过分的新妇,萧芜君都有些担心…… 萧芜君只是对卿卿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既然你进了容陵侯府,如今做了姬家的媳妇,今后还望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使命,早日为姬家开枝散叶,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叫从善少无后顾之忧……” 不管她说什么,卿卿都乖乖应下,她应付不下来的,姬行云会帮她说话。 本来卿卿面对长公主有点不知所措的,还好姬行云在旁边帮她? 而后姬行云便领着卿卿前去认亲。 容陵侯府的人虽然不多,算得上主人的只有一个姬行云的妹妹谢姝,其他都是姬行云姬家的伯父、叔父以及各种堂兄弟之类。 众人见了新妇,都忍不住啧啧惊叹。 卿卿先前只在洛阳露面过一回,就是当初长公主设下的百花宴时候,当时便已经艳压群芳,众人隐约听闻了这位姜氏女天香国色,绝美倾城,可是都只是听传闻罢了。 可是今日,看见姬行云亲自领着新妇姜氏女出现的时候,众人目光都忍不住停留在了她身上,心下暗暗为之惊叹不已,她那般冰肌玉骨,圣颜仙姿,实在举世无双,怕是这洛阳的再多绝色美人,摆在她面前也会逊色几分。 一一认了亲,再应付了宾客,当日累得卿卿筋疲力尽为止。 一回屋便在榻上躺下休息,实在是,姬家的亲戚也太多了吧,还以为只有长公主和妹妹呢,没想到那些伯父叔父,随便拉一个出来就是一大家子人,卿卿连名字都记不住那种,估计下回见了还是叫不上名字,实在头疼。 不过也是,难怪说姬家是大家族,人不多怎么成大家族呢? 姬行云过来坐下,从背后抚了抚卿卿脑袋,轻声询问,“卿卿今日辛苦了吧。” 卿卿确实挺辛苦的,特别是一堆小孩围着她打量,恨不得把她吃了那模样。 想了想,卿卿询问,“长公主好像很不高兴,是不是我做的不好。” 姬行云不以为然道:“没有,别多想。” 看着卿卿一直在揉自己的腰,姬行云的大掌盖在卿卿背上,道:“疼么,我帮你捏背?” “……”卿卿有点诧异的回过头看着他,“你还会捏背?” 姬行云冷笑,“没有你夫君不会的事情。” 说实话,卿卿当真以为姬行云只会舞刀弄枪,带兵打仗的呢,毕竟在卿卿印象里,他就是那样五大三粗的人。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会按背,只是太用力了,按得差点把卿卿捏碎了,卿卿痛得哀嚎,他才尽量轻了一些。 掌下柔.软得跟糯米团子似的娇躯,好像可以将她揉搓成任意的形状,嫩得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稍微一用力似乎都要将她给捏碎了。 捏背捏了一阵,卿卿美滋滋的枕着自己胳膊,趴在那里,舒服得都快要昏昏欲睡。 这日子也太舒坦了吧,还要夫君捏背,太好了…… 只是,朦胧之间感觉那捏背的一双手,捏的地方越来越不对劲了,捏得她痒痒的,好像有一万只码字在身上爬来爬去,只让她莫名燥热难受,下意识的扭动了两下。可是这如蛇一般扭动得妩媚动作,落在男人眼里就像是求.欢一般。 转眼,卿卿就觉得背上盖上了沉重的身体,将她压得结结实实有点喘不过气来。 卿卿扭过头去,急促的喘息着,正想要说点什么,已经被他堵住了唇,一言不发,只顾占有她。 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占有她了。 一上一下的重叠在一起,下身锦被将二人严严实实盖住,可见锦被在耸动,一次比一次用力,二人呼吸一点一点交融在了一起。 卿卿的手紧紧攥着褥子,都捏成了皱巴巴的形状,脸颊浮出阵阵潮红,额上泛起层层香汗,愈发的诱人勾魂。 婢女看见这副场景刚刚开始的时候,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早就已经识相的退了出去,悄无声息的将房门关上,只等在外头伺候。 给卿卿做陪嫁婢女的一个有四个人,分别是眉儿和雀儿,另外还有一个姜家派来的人,一个阮黎派来的人。 此刻,眉儿就坐在门外的屋檐之下等候。 眉儿捧着脸,长叹了一声,还觉得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div> </div> 第57节 姬行云当真是能耐大啊,阮黎都打不死他,那么多人追杀他,他竟然能顺利从南齐逃回来了,不但逃回来,还把卿卿给拐骗回来了。 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当真把卿卿风光大娶了?还能得到阮黎认可的那种? 以前姬行云说想娶卿卿的时候,眉儿还以为只是想骗卿卿从了他,毕竟卿卿那般的美人,任由哪个男人都会想得到她。 谁知,姬行云竟然是卿卿两年前那个救命恩人,虽然两年前眉儿还跟着阮黎,没有跟着卿卿,可是她早就听说过那时的事情了,卿卿一直以为是燕六救了她,所以面对着燕六的追求,由于那次的救命之恩,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现在估计是能彻底放下了吧。 总之,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眉儿的预料,以前看似天方夜谭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为了事实摆在面前。 卿卿现在化名为姜楚卿,成了姬行云名正言顺的妻,魏国的容陵侯夫人,大都督夫人。 中间姬行云下了多少功夫,无人知晓,可想而知,他对卿卿绝非儿戏。 眉儿正在浮想联翩时候,一旁雀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偷偷给眉儿将一个饼塞进手里。 因为今日太忙了,她们都还没闲下来吃东西,要等着主人睡下来才能去忙自己的事。 看着塞进手中的桂花饼,眉儿愣了愣,皱起了眉,“你偷吃东西?” 雀儿不以为意,已经将一块饼塞进了嘴里,一屁股坐在了眉儿身边,压低声音嘟囔道:“快吃点垫垫肚子吧。” 眉儿不肯吃,雀儿给她强塞进了嘴里,道:“你还不知道大都督……肯定今日忙得很晚,厨房都熄火了,没空吃饭的。” 毕竟,眉儿和雀儿也伺候姬行云和卿卿有一阵时间了,两人的事后,每次都是眉儿和雀儿来处理的,自然知道姬行云今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卿卿,说不定折腾一宿那种。 她们这种苦命的婢女只能偷点糕点应付一下肚子了。 “……”眉儿也只好把这桂花饼吃了。 * 次日,卿卿一大早,不顾姬行云如何,也不顾自己双腿无力发软,反正她一早就掐着点起来,前去亲自伺候长公主绾发更衣。 她都这么殷勤了,长公主反倒有点惊讶,起初还不愿意,后来卿卿恳求之下,才答应让她试一试。 看着卿卿拿着玉篦,亲手为她绾上的惊鹄髻,那精巧细致,一丝不苟,比老嬷嬷的手艺丝毫不逊色,一瞬间就逗得萧芜君的笑了。 萧芜君左右照着镜子,忍不住夸赞了一句,“没看出来,你倒是心灵手巧的。” 这发髻这么复杂,想要绾好,却是需要下点功夫。 卿卿得了夸奖,甜甜笑着说道:“长公主殿下若是看得上眼,今后妾每日一早过来为殿下绾发,妾还会许多种发饰。” 卿卿其实不止会绾发,她什么都学过,因为父亲本来就是将她以未来平阳王妃的标准培养的,还指着她巩固阮家跟南齐皇室的关系,应付南齐皇室和应付北魏皇室,对卿卿来说也没什么差别吧? 卿卿很怕长公主不喜欢她,正苦恼怎么讨好长公主,昨日注意到她对发髻很有讲究,便想着为她绾发试一试。 萧芜君瞪她一眼,“你都嫁入容陵侯府了,该唤本宫什么?” 卿卿又惊又喜,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母亲”。 “……”所以这算是认可她了吧? 卿卿不仅绾发了,还为长公主送来了一份她一大早亲自煮的圆子,还特意询问了长公主喜欢什么口味。 后来,姬行云见卿卿这么久没回来,实在放心不下,亲自过来看看的时候。 竟然看见长公主和卿卿坐在一起,吃卿卿做的五色圆子和其他厨房备的早膳。姬行云看了看春风满面的长公主,再看看面色红润的卿卿,怎么感觉气氛有点诡异? 看见姬行云过来,卿卿立即起身,朝着他娇笑盈盈,上前行礼。 “夫君,可要与母亲一起用早膳?” 母亲? 姬行云一头雾水的,被卿卿拉了过去席间坐下,卿卿盛了一碗圆子给姬行云,三人一起吃五色圆子。 席上气氛有点尴尬,可是卿卿对此一无所知,因为长公主和姬行云已经多少年没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在姬行云的记忆里,几乎从小到大就没有私底下跟母亲一起吃过饭。 当年的萧芜君还不是长公主,只是魏王的妹妹,被姬行云的父亲姬平川强娶回去的,所以萧芜君即使生下了姬行云,自幼便不待见他,也从来没管过他死活。 姬行云七岁那年,父亲姬平川领军抗击北方匈奴,就此一去不返。 姬平川一死,萧芜君在魏王的安排下,改嫁进了谢家,一年后便生下了谢姝。 而此时的姬行云,因为父亲过世打击太大,一心只想为父亲报仇,魏王便问他是不是真要进军营。 七八岁的孩子,满目的戾气,坚定的回答,他要杀光匈奴人。 所以魏王就将小小年纪的孩子无情的扔进了军营,当时萧芜君知道之后,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没有丝毫反应,反正跟那个男人生的孩子她一直觉得是耻辱。 一直到后来,姬行云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功成名就,还帮魏王登基称帝,亲手把母亲碰上了尊贵无比的长公主位置。 萧芜君已经再度守寡了,并且也没打算再嫁,便就此住在了容陵侯府,做她的长公主,养几个长得好看的面首,日子倒是过得悠闲。 只是,姬行云常年不在洛阳,母子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 一大早,谢姝也过来给萧芜君请安,看见萧芜君、姬行云和卿卿三个人坐在一起用早膳,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去。 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好像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 然后,卿卿依旧不清楚情况,拉着谢姝也去用早膳。 四个人坐在一起,一言不发的用早膳。 谢姝差点吃不进去,因为这是母亲、阿兄和她,三个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坐在一起用早膳…… * 至于邀月楼这边,姜九郎求了阮黎出面,好不容易才把燕雪柔给留下了。燕雪柔答应,等阮黎走的时候,再跟着他一起走,毕竟有个伴路上安全一些。 阮黎被姜九忽悠得有点惨,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几人的关系,整个人云里雾里的。 直到,今日顾灵儿一早突然来敲了她的门。 看见水灵灵的小娘子,穿着一身青葱色的齐胸襦裙,整个人仿佛初春的嫩芽一样,那张小脸蛋好像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大男人心下怦然一跳,还没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想起来询问,“顾小娘子有何要事?” 顾灵儿蹙着两条细小的眉毛支支吾吾道:“阮阿兄,灵儿有件事想劳烦你帮忙。” 往常她都是笑颜如花的,今日却皱着眉,好似有什么烦心事似的,阮黎觉得,她还是笑起来好看。 阮黎干脆道:“什么事尽可吩咐,不必跟我客气。” 顾灵儿左右环顾一眼,指了指阮黎屋里,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我能进去说么?” 阮黎抽了抽嘴角,“孤男寡女……不太合适吧。” 顾灵儿道:“我就说两句话,说完就走。” 而后便进了屋里,关上房门,再悄声对阮黎说道:“是这样,灵儿现在,处境尴尬,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阮阿兄能够帮个忙……若是阮阿兄肯伸出援手,灵儿必定感激不尽。” 处境尴尬? 阮黎不解询问,“在下若是能做到,必定义不容辞,请说吧。” 顾灵儿先歪着脑袋询问,“不过要先问清楚,阮阿兄可娶妻了么?” 阮黎一愣,赶忙摇了摇头,不知顾灵儿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灵儿这才小心试探的询问,“其实……唉,我就老实说了吧,其实我不是九哥哥的表妹,我是他的未婚妻!” 这件事,阮黎一直还被蒙在鼓里,当时听闻,心下咯噔一声,脸上表情都僵硬了,就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把他心里的一点点火苗都给浇灭了。 不过,顾灵儿紧接着又道:“不过,我们前日已经当面烧了名帖,解除婚约了。” 听闻这句,阮黎眼睛里又明亮了几分,原本想要熄灭的火苗,又燃烧了起来。 阮黎道:“那不知,顾小娘子想让在下帮什么忙?” 顾灵儿叹息道:“我知道,九哥哥和燕姐姐因为我闹得很不高兴,我夹在中间也不好受,而且,我不想让他们同情可怜我,我就跟他们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本来顾灵儿以为,退了婚,她和姜九郎还是兄妹,就可以跟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回到以前,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昨日姜九郎和燕雪柔见了她,还是一副欠了她钱似的模样,让顾灵儿总觉得他们是在可怜她,反正,三个人碰面了尴尬得要死,可是,顾灵儿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还是想要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顾灵儿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她道:“所以,我就想让阮阿兄假扮我的心上人,就跟他们说我们一见钟情,打消他们的顾虑。” 他们也没欠她什么啊,而且她好端端的也不可怜! 还好阮黎长得稍微黑一些,不然恐怕脸红都被看出来了。 他轻咳了一声,忍着笑意,好似还有些为难,“这样,会不会不太妥……” 顾灵儿唉声叹气,“我也知道有些唐突了,可是,洛阳我也不认识其他人,只认识阮阿兄,而且也相信阮阿兄的人品,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去找谁来帮忙了……若是阮阿兄觉得为难,那就当灵儿胡言乱语吧。” 看着顾灵儿立马要走了,阮黎忙抬起胳膊,拦着她的去路,迟疑道:“顾小娘子误会了,我的意思,到时候若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假扮的,不太好……” 顾灵儿抿唇笑道:“阮阿兄放心,等离开洛阳之后,我们就好聚好散,绝不纠缠,到时候没人会追究此事。” 哦……离开洛阳就好聚好散? 阮黎轻笑了一声,自然是答应了,“那……行。” 顾灵儿见他答应,顿时眼睛就明亮了几分,惊喜询问,“当真?” 阮黎点点头,“反正我也不吃亏。”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九哥哥对峙!”顾灵儿兴高采烈的,当时便拉着阮黎的袖子,现在就要去找姜九说清楚,打消他们的顾虑。 路上,顾灵儿还在小声嘀咕,“阮阿兄记清楚,是在我迷路的那次,我就对阮阿兄一见钟情的,到时候不要说漏嘴了。” 阮黎点点头,不易察觉的勾起了唇角,突然有种如沐春风,心花怒放的奇妙感觉在心底里蔓延,还是头一次,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音。 第46章 原本顾灵儿是想带着阮黎直接去找姜九说清楚,不过走到半路,喜滋滋了半晌的阮黎才猛然想起来什么,顿住了脚步。 他道:“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去找他们说,姜九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相信。” 顾灵儿停下,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看着他,眨巴了两下大眼睛,“那要怎样?” 阮黎道:“你得让他们自己发现。” 顾灵儿一想也有道理,要是就这么去找他们,看起来也太假了吧?还是让他们自己发现了什么端倪,在主动过来问她,她再不好意思的承认了,这才顺理成章。 她缓缓点点头,道:“那要怎么让他们自己发现。” 阮黎勾了勾唇,指着大门方向,“我们出去幽会,他们自然就会发现了。” </div> </div> 第58节 听见幽会的时候,顾灵儿还心下一跳,不过暗下琢磨,应该是指的假装幽会吧? 于是才打消了顾虑,欣喜笑道:“还是阮阿兄想得周到!那我们去吧!” 而后阮黎就带着顾灵儿幽会去了,反正顾灵儿和阮黎都是头一回来洛阳,好些新鲜的地方都还没去过。 * 容陵侯府,姬行云忙着应付府上远道而来的宾客,卿卿则应付完了襄城长公主,由谢姝带着,前去熟络一下府上情况。 两人并排而行,穿过长廊花道时候。 谢姝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前面的卿卿,第一次见面时候,便早就被她容貌所惊,倒是没想到,她如今竟然已经嫁给了阿兄,成了嫂子。 先前谢姝跟卿卿说话的次数很少,不过今日,看见卿卿竟然把姬行云和长公主拉到一起用早膳,顿时就有些奇怪,“阿嫂,你知不知道,今日是我头一次见阿兄跟母亲坐在一起用饭,你怎么做到的?” 卿卿被问得一愣…… 姬行云二十三了,长这么大都没和长公主一起吃过饭? 这……她完全不知道,还以为母子一起用饭天经地义,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气氛那么诡异。 卿卿才又向谢姝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长公主和姬行云关系冷淡疏离,常年也不见面,最多也就逢年过节送点礼。 长公主因为小时候就不喜欢姬行云,所以从来也不管他的死活,做了长公主之后,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还生过这么个儿子。 姬行云的童年就更不用说了,父亲在时候还好一些,父亲离去之后便是年幼之时就开始刀口舔血的生活。 卿卿听了,突然就有些心疼。 看他那般威风八面的模样,没想到从小就那么可怜,都没有人关心过他,对他好。 卿卿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她也会对他很好。 当天夜里。 姬行云自外头回来时候,便见他的小娇妻眉眼含笑的迎了上来,见了个礼唤了一声,“夫君。” 本来略显得疲惫的男人,突然之间就打起了精神,看向卿卿的目光浮出一丝暖意。 就好像孤独了许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依托,漂泊已久的一叶扁舟找到了港湾。 新婚夫妇,相视一笑,卿卿将姬行云引入房内,主动伺候他换衣裳。 本来姬行云是不愿意了,卿卿说昨日他都为她捏背,今日她可以为他搓背。 夫妻新婚燕尔,一副甜甜蜜蜜,如胶似漆,一刻也不想分开的样子。 姬行云在卿卿的伺候下褪去的衣裳,进了浴池之中。 热气朦胧之间,男人健壮结实的身躯,肌肤上带着一些尚未消散的疤痕,有去年征战沙场时候留下的,也有为了卿卿而留下的。 看见那些疤痕,卿卿便不自觉想到二人之前的经历。 原本卿卿只是想给姬行云搓背的,却不想还没怎么搓呢,便被男人强行拽进了浴池之中,浑身都已经浸透了,薄薄的一层内衫紧紧包裹出窈窕有致的身躯,只叫人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今日的卿卿,也难得主动一回,那小脸通红,双眸迷离含情,实在风情万种,勾魂夺魄的样子,面对着坐在他身上,这一刻真让他死了都值得。 还喘着粗气,卿卿捧着好看男人的脸,额头碰着他的额头,鼻尖捧着他的鼻尖,好似都要融为一体。 她啃着他的下巴,咬着他的喉.结,雪白的手臂在他颈间如同藤蔓一般的缠绕,娇滴滴的嗓音甜如浸蜜,不停唤着他“夫君”。 光是那声音便是欲拒还迎,姬行云好似醉了一般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一番激烈云雨之后,夫妻共枕,相拥而眠。 因为明日还要回门,便没有再多有折腾。 姬行云亲吻她的发间,询问,“卿卿今日怎么这么乖?” 卿卿想了想,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瘪着嘴,不知为何突然就热泪盈眶了。 “夫君,你可知道,我阿娘在我三岁时候便病逝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阿爹也去了……” 提到这个,姬行云便拧起了眉,虽说阮武病故的,可是姬行云多少也有些责任,是他,是北魏,间接导致阮家家破人亡,卿卿还沦为俘虏的。 他将卿卿搂进了一些,将她眼角溢出的眼泪吻去,“卿卿对不起。” 卿卿道:“以前阿爹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并没有怪你……只怪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尽孝……夫君,你可千万别向我一样,等已经失去了,来不及了才知道后悔莫及。” 卿卿这拐弯抹角的说了半晌,姬行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想劝说他长公主的事情。 姬行云轻笑了一声,贴在卿卿耳边道:“小机灵鬼,你到底想说什么?” 卿卿转过身来,面对着姬行云,才道:“我听说了你跟长公主的事了,再有什么事,他总归是你的母亲……” 本来卿卿害怕长公主肯定很难相处,今日倒是觉得,她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跟普通的母亲也没什么差别,也在尽力与她好好相处。 卿卿还没说完,姬行云便给她打断了,“我知道,现在不是有你替我尽孝了么?” “……” 卿卿觉得,她以后可以再好好帮助他们母子,重修旧好……虽然也从来没好过。 * 成亲第三日的回门,卿卿回的依旧是出嫁时候那个姜家。 假父母、阮黎、姜九和燕雪柔等人,全都早已经聚在姜府等卿卿回去了。 才两日不见,卿卿再见燕雪柔时候,还好像久别重逢一般。 卿卿嫁为新妇,这两日实在太忙了,也没过问燕雪柔的事情,之前还一直担心她的状况,毕竟她一直在跟姜九郎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也不知这两日情况如何了。 今日两姐妹一见面,便凑在一起说话,男人们早已被忘在了一边,也凑在一起喝酒去了。 卿卿打量燕雪柔的脸色,看她红光满面,笑容灿烂,好像全不见了之前失魂落魄的模样。 好奇的询问,“表姐,你没事吧?” 燕雪柔含笑道:“我能有能有什么事啊?” 卿卿问,“你跟……”姜九郎的事啊? 燕雪柔低下头,娇羞的一笑,脸上一抹芙蓉玉色,好似还不好意思,“没事了。” 已经很久没看见燕雪柔这种表情了,卿卿一头雾水,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全然不知才三天罢了,他们怎么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后来经过燕雪柔的复述,才知道姜九郎已经跟顾灵儿当面烧毁了名帖,解除婚约的事情,问题这件事是顾灵儿提出来的。 燕雪柔窃笑了一声,贴到卿卿耳边悄声道:“顾小娘子说她是有心上人了,所以要与九郎退婚的,你可知道,她那个心上人是谁?” 卿卿一头雾水,摇了摇头,“谁啊?难不成我还认识?” 燕雪柔笑得神秘兮兮的,“你当然认识啊!你最亲的那个人!” 卿卿想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别提多惊讶,“莫不是……我阿兄?不可能吧,他们才认识没一个月。”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家那个还看了你一眼就念念不忘了呢!这就叫一见钟情!” 还记得,燕雪柔昨晚亲眼看见,阮黎带着顾灵儿在屋顶上坐着看星星看月亮,两人亲亲我我,没羞没臊的模样,起初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阮黎什么时候和顾灵儿搅在一起了? 她赶紧去把姜九郎拉过来,然后两个人躲在下面草丛里,偷看阮黎和顾灵儿在屋顶上幽会。 燕雪柔也很是惊讶询问,“她说的那个心上人,莫非就是我表哥?” 姜九郎看得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直到,两人都亲眼看见,阮黎揽过顾灵儿的肩膀靠在他怀里,相依相偎的模样,就更加确定了下来。 燕雪柔和姜九郎回房之后,还久久面色复杂。 不过许久之后,姜九突然就笑了出来。 燕雪柔还不解的看着他询问,“你笑什么?” 姜九却是眉眼含笑道:“我觉得他们还挺般配。” 是啊,他们般配,姜九也就放心了。 燕雪柔也总算放心下来,也跟着姜九笑了,笑着笑着两人便好好坐下来谈了谈,最终决意抛开一切,重修旧好。 自从知道姜九婚约之后,这还是头一回,两人都卸下了当初的担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来昨夜第二回进行身体交流的事情,燕雪柔还有些面红耳赤,心跳剧烈。 卿卿听闻燕雪柔复述之后,感觉好像一夜之间发生了好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似的,惊讶了许久。 总结了一下,所以,燕雪柔和姜九重修旧好,然后顾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阿兄好上了? 还真是,出乎预料…… 第47章 新婚燕尔,姬行云什么也没干,跟卿卿在家里腻歪了整整一个月,魏王都不知催促了多少回,姬行云才总算肯正常去上朝。 外头都说大都督自从与这姜氏女成亲之后,整日就沉溺在那温柔乡芙蓉帐里,爬都爬不起来,见过卿卿的,便说是她绝色姝容,世间尤物,叫大都督都为之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直到一个月之后,阮黎和燕雪柔眼看着卿卿已经安定下来,便准备离开洛阳返回建业。 头一天晚上,姬行云便在容陵侯府宴请了阮黎等人,为他们送行,宴席结束之后,还特意留着两人在府上住下。 卿卿自然是要跟燕雪柔一起睡,两姐妹才好彻夜长谈,毕竟这次分别,就不知道下回见面要到什么时候了,毕竟从洛阳到建业来回都要一个月时间,并且两国之间形势紧张。 夜里,卿卿抱着枕头说要去跟燕雪柔一起睡的时候,姬行云脸色还阴沉沉的不太好看,幽怨的眼神看着卿卿。 卿卿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将枕头交给身边眉儿,卿卿娇娇柔柔的身子扑进男人结实如石头似的怀抱里,两条柳枝般的胳膊圈着男人的腰,娇莺般的嗓音道:“夫君,你不要这么小气嘛,表姐都要走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下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了。” 姬行云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只是看着卿卿,也不说话,似乎很不情愿。 毕竟,他们成亲了一个月都是同枕而眠的,即使卿卿来月事,只是月事的时候可以休息罢了。 卿卿把脸在他衣襟上蹭来蹭去,撒娇道:“就一晚上不行么?” 姬行云实在不能理解,两个女人凑在一起为什么可以没完没了的说话?男人沉凝的嗓音道:“我又没说不行。” 虽然他确实没说不行,可是摆着一副死鱼眼睛,一看就是不情愿,不高兴,不让卿卿跟别人睡觉,即使这是人家表姐。 卿卿无语了,也只好勾了勾手指,将姬行云叫下来,咬着耳朵,悄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div> </div> 第59节 而后涨红着脸,娇羞的埋下头,卿卿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行不行?” 姬行云脸上愁云总算消失了,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这才点头同意下来。 卿卿暗暗叹息,果然,这种色请的交易才能立马把他哄好了。 所以晚上卿卿就和燕雪柔睡的,两姐妹凑在一起,自然是把要说的话赶紧说了。 最主要的,卿卿还是想询问,如今燕雪柔要走了,那姜九有什么打算。 燕雪柔轻笑了一声,“他跟着握去建业,到我家提亲啊,他说要是我父王不同意我远嫁,就留在建业给我做上门女婿。” 卿卿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好,就让他做上门女婿!” 两人偷偷笑了许久,卿卿才又想起来,不知道阿兄和顾灵儿如何打算的? 燕雪柔瘪了瘪嘴,道:“顾灵儿要回天水,表哥跟我一起回建业,好像说是过一阵再去提亲吧……” 反正,看他们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燕雪柔都有点替他们着急了。 其实……阮黎并没有一点也不着急,此刻的他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焦灼不安的。 明天就要离开洛阳,顾灵儿要回天水,他要回建业,要是就这么分别,恐怕是真的这辈子永不相见了。 正好此时,顾灵儿前来敲响了他的房门。 开门见到水灵清秀小娘子出现在眼前,皓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一眼看去仿佛巫女洛神一般,落落出尘,看得阮黎久久盯着她,恍然出神。 还是顾灵儿含笑道:“阮郎,明日就要走了,灵儿有些话想跟你说。” 阮黎回过神来,这才赶忙将她请进屋里,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可是两人之前私底下才能说的话,也怕让人听去了。 “进来吧。” 顾灵儿进屋,看着面前的男人,屋里让人窒息的气氛,还让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脸上带着一抹潮红,顾灵儿道:“是这样,我们先前说好的,离开洛阳之后便好聚好散,绝不纠缠,阮郎可还记得?” 阮黎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点点头,“自然记得。” 顾灵儿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玉簪,给阮黎递了上来,“这个也应该还给阮郎才对,这些日子多谢阮郎仗义相助,才让我与九哥哥重修旧好,九哥哥跟燕姐姐也和好如初了。” 这一个月,他们一直都假装情人关系,肢体接触难免稍微有一些,不过顾灵儿知道,阮黎都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其他时候私下也都是以礼相待。 他们之间就是假装的罢了,虽然阮黎演技很好,好多次顾灵儿都差点当真了,不过想到早就说好了会好聚好散,各不相干的,他们始终都会分开,天南地北,永不相见,她便立即将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抹去得无影无踪了。 阮黎送给他的发簪,她送给阮黎的玉坠,自然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他们,所以互相假意送的定情信物,现在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阮黎久久看着她手中的发簪,并没有打算接过来,许久才道:“不如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顾灵儿支支吾吾道:“不太好吧……” 阮黎道:“没什么不好的,我送出去的时候就没想过收回来,毕竟也相识一场,还是留着吧,反正今后也不会相见。” 许久,顾灵儿才不好意思的,勉强收了回来。 再对阮黎近来的照顾表示了感谢,顾灵儿才道:“时辰已晚,在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就此告辞。” 说完顾灵儿转身要走,阮黎却又上前一步将她叫住,“等等。” 顾灵儿驻足回头,歪着脑袋看着阮黎,“可还有事?” 阮黎久久看着她,欲言又止,却是握住拳头,只是道:“没什么,明日要早起,你也早些歇息。” 顾灵儿点点头,偷瞄了阮黎几眼,这便开门离去了。 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阮黎的眉头越拧越紧,眸子渐渐暗沉了下去。 顾灵儿回屋之后,合上房门,过去无力的躺倒在床榻上,看着手中还紧紧攥着的那枚发簪,也不知为何,眼前渐渐就模糊了,转瞬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横流了下去,一滴一滴掉落在床褥上。 不知道为什么,顾灵儿心里就是很难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揪着似的,竟然比她和姜九烧毁婚约的时候难受太多了,一晚上都在隐隐抽泣,脑中尽这一个月以来假扮情人相处的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小到男人的一个微笑,大到男人的拥抱,看似满不在意,其实少女早就新生萌动,难以控制。 *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时候,姬行云两夫妻已经早早出发,送一众人等上路。 因为顾灵儿回天水是要北上,其他人是要南下。 所以顾灵儿在容陵侯府门口便与大家作别,临行前,还不忘与阮黎演了一场分别时候依依惜别的戏码。 而后顾灵儿带着姜家的护卫,就这么先行坐上了马车。 临走前,还不忘伸出个小脑袋,不舍的与众人挥手道别,背过身回到马车里头,却又暗暗抹眼泪。 至于要南下回建业的阮黎、姜九和燕雪柔三人,坐着姜家的马车一路畅通。 将他们送到了南城门外的十里亭,众人在亭子里道别。 阮黎自然没忘记单独将姬行云叫到了一边,再三叮嘱,“卿卿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就这么交到你手里,我始终是不放心,所以若是你对她所有亏欠,我会来抢她回去。” 他这句话都不知警告了多少回了,姬行云只道:“我短处都捏在你手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后阮黎与卿卿道别。 卿卿还含着眼泪,多有不舍的看着阿兄,“阿兄不必担心,卿卿会每个月都让人送信回去报平安的,阿兄也要好生照顾自己,顺便记得将那封信交给姑姑。” 看着卿卿那一双早就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 阮黎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游天外,卿卿在说什么他根本一句都没听清楚。 因为他只记得,早上送顾灵儿走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是又红又肿,定是也哭过的吧。 不过,顾灵儿肯定是因为舍不得姜九才哭的。 其实这两个月相处下来,阮黎察觉出来顾灵儿还是很在乎姜九的,不然也不会为他做这些事。 只是小丫头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只让人看见她最好的一面,私底下,还不知因为姜九多伤心吧? 她喜欢的人是姜九。 他们只是逢场作戏,为了做给姜九看罢了。 阮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跟卿卿道别,心里想得却全是已经北上离去的顾灵儿。 想着她现在走到哪里了,肯定是已经早就从北城门出去离开洛阳了吧? 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一个女子,即使有护卫相送,总归路上也不安全,如今乱世,四处少不了悍匪流寇,万一她也遇上流寇怎么办? 满脑子都是这些,一直到跟卿卿分别。 姜九和燕雪柔同坐一辆那车,外头阮黎骑马而行。 卿卿挥泪告别,“阿兄,表姐,走好。” 燕雪柔也正在回应卿卿,也是与她挥泪告别。 只有阮黎,魂不守舍的骑在马上,一直皱着眉头。 许久之后,突然猝不及防的,策马扬鞭,扭转方向,骑马扬尘而去,只留下一句,“你们先走一步,我还有事,晚些时候来追你们汇合。” 众人一头雾水,就看着阮黎往回城的方向去了,只留下一抹背影。 十里亭内,姬行云还一头雾水,指了指阮黎离去的方向,“他怎么了。” 卿卿突然就破涕为笑了,问,“我回建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来追我啊?” 姬行云垂目看着她,“自然是舍不得你走啊。” 所以卿卿算是知道了,阿兄也有舍不得的人。 *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快马追上了前面行驶在官道到的姜氏马车,就这么拦住了去路。 姜家的护卫刚刚才见过阮黎,自然认得他,所以也没有阻拦。 阮黎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便纵身一跃下马,上前一把就推开了马车的车门。 马车内,坐在软榻上的顾灵儿还吓了一跳,赶忙抹了两把眼泪,原本还在因为分别而伤心难过,没想到阮黎突然就出现在了面前,让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阮黎气喘吁吁的,就这么弯着腰钻进了马车之内,一步一步朝着顾灵儿逼近。 顾灵儿瞪大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久久惊愕的看着阮黎,许久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询问,“你,怎么……”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阮黎冲上前,二话不说,拉过顾灵儿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两条胳膊紧紧将她圈住。 一瞬间落入男人的怀抱,顾灵儿整个身子都僵直了,感觉到他身上的炙热气息和独有的味道,少女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好像都快从喉咙口跳了出来。 阮黎紧紧箍住她,道:“我不想与你好聚好散。” “……”顾灵儿有点猝不及防,一时间手足无措,许久才道,“我们先前说好就是做戏……” 阮黎埋下头捧着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久久凝视,“我从来都不是做戏,我是认真的,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情不自禁,我说的每句话也是发自内心,我送你的簪子是真的定情信物……灵儿,我是当真对你一见钟情……” “……”顾灵儿整个人傻了,久久没能缓过神来,眼中的泪却是更多了,一瞬间忍不住泪奔,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 阮黎又接着道:“我怕若是现在不把这些话告诉你,今后天南地北,这辈子再没机会了,到时候后悔莫及……” 一番吐露心声之后,阮黎才缓缓将顾灵儿给放了出去。 低头一看,小姑娘哭成了泪人,好像很是伤心欲绝的样子。 阮黎还是头一回看她哭成这样,倒是有些慌了,连忙将她放开,只道:“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姜九……可他已经辜负了你,这种男人不值得留念……若是你愿意跟着我,我绝不会有负于你……” 顾灵儿哭着哭着,却是唇角浮出一丝笑意,泪光闪闪的眼睛看着阮黎,问,“此话当真?” 阮黎道:“自然当真。” 顾灵儿瘪嘴,“可是我现在打算回家了,你又要回建业,天南地北,我们是不可能的。” 阮黎一本正经道:“若是不愿意,你回家等我,待我回去将事情处理好了就去迎娶你。” 顾灵儿别开脸,还有些又羞又臊,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阮黎拧起眉,眼巴巴看着她。 不过停顿片刻,顾灵儿歪着脑袋询问,“你先前不是说要带我去建业玩么?” 先前他们假扮情人的时候,阮黎确实说过这种话。 顾灵儿擦干了眼泪,道:“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阮黎简直求之不得,顿时打起了精神,也不自觉露出了笑意,“那好!现在就调转车头,你随我去建业!” 于是,车头调转,顾灵儿和阮黎就这么坐着马车,追已经南下的姜九和燕雪柔去了,若是速度快,应该晚上就能追上。 马车里,气氛顿时就有些暧昧起来,顾灵儿心跳得很快,还有些娇羞的模样,询问,“你先前说的那些话,当真是发自内心么?” </div> </div> 第60节 阮黎总算眉头舒展开去,愁云消散,春风满面的,含笑道:“那是自然,从来都是真的。” 说着,揽过顾灵儿的肩,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就像之前一样,可是这次,不是为了假装什么。 顾灵儿心下暖流乱窜,只是暗暗窃笑欣喜。 才不会告诉他,她也一直都是认真的…… 第48章 送走阿兄他们之后,卿卿还有点怅然若失的。 今后只剩下她自己留在洛阳了,只有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若是哪天姬行云厌弃她了,将她扫地出门,她肯定会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也没脸再回去见阿兄…… 幻想了一下那种凄惨的后果,卿卿就哭得更伤心了。 回去的马车上,卿卿扑在姬行云怀里,难过得嘤嘤哭泣,眼泪将男人身上的袍子都淋湿了一大片,而且哭起来还没完没了的。 姬行云渐渐皱起了眉,不禁心下生疼。 大掌盖在卿卿纤巧的肩头上,一个吻落在她的头顶,男人沉凝的声音道:“别哭了,你还有我。” 卿卿流着眼泪,呜咽问道:“要是你哪天不要我了怎么办……” 姬行云神色凝重,认真道:“卿卿,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卿卿以前听过好多始乱终弃的故事,而且还听过一句“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姬行云就是喜欢她的美貌,再浓烈的爱意,等她色衰就不爱她了。 本来卿卿是不愿意将这种小小心思告诉姬行云的,不过他要问,卿卿便只好说了。 姬行云反倒觉得有些委屈,将她抱起来,坐在他腿上,捧着她的脸,强迫二人四目对视,只问道:“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说着,姬行云当真抽出了他随身的匕首,塞进卿卿手里。 卿卿连忙把手往回缩,“别……掏出来你会死的……” 姬行云问她,“那你还说傻话么?” 卿卿也只好道:“不说了,是卿卿错了,不应该怀疑夫君……” 想到他对她的百般宠爱,肆意纵容,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的那般迷恋,卿卿才又渐渐打消了那个会被抛弃的念头,只是紧紧与他相拥,靠在他肩膀上好像一切都不用她担心了。 卿卿把手上匕首还给他,“这个收起来好不好……” 姬行云却将他的匕首插进刀鞘里,塞进了卿卿手中,只道:“这个给你,若是今后我有负于你,你就用这把刀掏我的心。” 卿卿一时间哭笑不得了,“我才不要……” 她才不想掏他的心呢,想一想那血淋淋的画面,都直让人掉鸡皮疙瘩。 姬行云还不依,非得把他的匕首送给她,听说这匕首还是当初他大战匈奴时候得到的战利品,卿卿拗不过他,只能收下了。 卿卿手下匕首之后,姬行云还询问,“你都没送过我什么定情信物。” 卿卿翻了个白眼,别开脸去,“人都送给你了,还想要我送什么。” 姬行云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生个孩子。” “……”卿卿本来还在难过的哭,被他说得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了,哪有他这样送信物的? 姬行云问她,“昨晚你怎么说的?” 经过姬行云提醒,卿卿才想起来,好像昨晚为了去跟燕雪柔睡觉,答应了姬行云一系列耻辱条约。 当时卿卿就涨红了脸,将他推出去一些,“晚上再说。” 姬行云勾了勾唇,“现在说。” “……” 现在! 现在他们刚刚送走了阿兄,还在坐马车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怎么说啊? 卿卿自然是拒绝的,可是最后却抵不过男人的强势,被逼无奈,跪在了姬行云膝下,将一颗黑溜溜的小脑袋埋在了他退间。 娇娇.软软的绝色美人,一张小脸肤如玉,鼻如锥,唇如樱,一双本就哭红了的双眼,眼中秋波粼粼,媚眼如丝,因为喘不过气,早已憋得脸颊浮起一抹霞晕。 鲜红的唇瓣犹如熟透了的果实一般,带着清晨的晶莹露珠,诱人采摘品尝,垂涎欲滴。 马车车轮滚滚,摇摇晃晃的前行。 辗转片刻之后,卿卿半截身子酥.软无力的趴在软榻上,另外半截还跪在地毯上,身前的盈软雪白处在软榻上压得变了形,随着身后撞动而起伏不定,纤秀的腰身摇摆如柳枝一般。 她一只手死死揪着榻上的垫子,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嘴,想到现在坐着马车,或许还经过闹市之中,简直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卿卿在地毯上跪了许久,膝盖都被磨破了,疼得站不起来。 因为大热天,天气实在太热,两人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浸透。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卿卿膝盖太疼,早就走不动了,只能让姬行云抱着回去。 卿卿头发衣裳凌乱,只能被姬行云用披风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捂着涨红的脸,整个脑袋埋在姬行云怀里,一路上难免引来他人奇异的目光,实在叫人无地自容,也只好假装生病才能敷衍得过去了。 回去之后,姬行云将卿卿直接抱进了浴房,撩开裤腿,便见了她那白皙如玉的腿上,又红又肿还破皮的膝盖。 嘴巴都合不拢也就罢了,膝盖还成了这样,卿卿想哭可眼泪好像都已经哭干了,只能幽怨的目光看着姬行云这个禽兽。 眼见卿卿的膝盖成了这样,姬行云也皱起了眉,有些自责和心疼,可是脑子里却在想,看来要叫人专门缝一个软软的垫子,给卿卿垫膝盖才行。 * 因为天气太热,姬行云决定带着卿卿去城外山庄避暑两个月。 本来姬行云只想带卿卿一人,两夫妻过去二人世界的。 谁知卿卿还答应了要带谢姝去,还主动求着长公主一起去,结果一家四个人一起坐着马车出发了。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就见姬行云摆着个臭脸,面色阴沉沉的,那意思明显是只想带卿卿去避暑,不打算带着其他人的,卿卿自作主张。 卿卿都已经答应带着长公主和谢姝出门了,总不可能让人家回去吧? 再说了,姬行云和长公主关系,说不定能趁着这次,多一点时间相处,稍微缓和一点。 卿卿小手抓着姬行云的手指,眼巴巴的看着他,也只好撒娇了,“夫君,你不要这么小气啊,就知道给人家脸色看。” 姬行云冷冷道:“你若不担心她们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我倒是也无所谓。” 卿卿顿时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敢情带着她去避暑,其实就是为了去酒池肉林,去肆意纵.欲的?真担心,他这样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啊……不对,她好像应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身体不太好…… 唉,年纪轻轻,这才刚刚嫁人没多久,就要开始考虑补身体的问题了。 碧云山庄周围青山绿水环绕,清泉流响,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天气凉爽,景色宜人,自然是适合避暑的好去处。 到碧云山庄之后,卿卿当真怕被长公主她们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所以故意安排住的地方比较远,众人只有偶尔吃饭和出去玩耍才聚在一起。 刚到那天,姬行云便迫不及待的领着卿卿去了庄子附近的山泉瀑布。 巨大的水帘飞泄而下,溅射出雪白的水花,哗啦啦的巨大声响掩盖了周围的一切,映衬着四周的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还有瀑布下的一汪碧绿色的水潭,景色绝美,如同一副彩色的山水画卷。 看见眼前的景象,感觉到迎面扑来的清新水气,卿卿脸上笑容如花绽放,咯咯笑声清脆如铜铃一般。 她忍不住对着瀑布,放声大喊,将心中压抑的一切,毫无顾忌的喊出来。 喊完之后,又回过身,兴冲冲的拉着姬行云的胳膊,非得要他也过来喊。 姬行云本来是不想干那等蠢事的,虽然说卿卿喊的时候看起来很是可爱,可是一个大男人干这种事肯定蠢到哭。 可是架不住卿卿撒娇一声,姬行云骨头都软了,哪还能拒绝。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姬行云也勉强过去喊了一声应付。 夕阳西下时候,晚霞染红了一大片天际。 霞光之中,一对男女在水中嬉戏打闹,交臂缠.绵,欢声笑语,余音袅袅,尽数掩盖在了这瀑布的巨大水流声之中。 直到天热暗下去,卿卿累了,在姬行云怀里睡着过去。 夜里,姬行云抱着已经睡着的卿卿,一起回了碧云山庄的房间之内休息,一觉睡到自然醒,无忧无虑,闲暇惬意。 这阵子正是雷雨天气,经常晚上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不过卿卿有夫君抱抱着睡觉,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他们住在山里,吃的大多是山中野味,姬行云还会带着卿卿出去打猎,教卿卿骑马,教卿卿射箭。 即使姬行云现在休假,却也会每日练武,每次他在练功卿卿都会在旁边陪他,帮他端茶递水擦汗水。 在避暑山庄的两个月,姬行云和卿卿的生活基本就是换着地方愉快玩耍,然后累到筋疲力尽,再睡到自然醒。 新婚小两口这么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长公主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劝说了两句无果,还被姬行云甩了脸色,于是……她干脆带了最宠爱的面首过来陪她吃喝玩乐,再不干涉姬行云和卿卿的事情,懒得自讨没趣。 毕竟现在的姬行云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姬行云很少给长公主请安,自从娶了卿卿之后,每天都陪着卿卿过来给她请安,还会陪着她吃饭,还会给她送东西,眼里总算是有她这个母亲,长公主要求得也不多。 最可怜的就是谢姝,玩了两天没劲就回去了,还是比较喜欢在洛阳城里的日子。 整整两个月之后,天气渐渐凉爽下来,一行人才又返回了洛阳。 回来之后,日子照常。 一个月后,已经是卿卿和姬行云成亲的第五个月。 某天因为天气转凉,卿卿不慎稍微染上风寒,姬行云便请了御医过来给她诊断。 一诊之下,御医当即展颜而笑,眯着眼睛连连贺喜,“恭喜大都督,夫人有喜了。” 如此才知,卿卿已经怀孕了一个半月。 听闻卿卿怀孕的喜讯,起初姬行云还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唇角扬起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笑容。 姬行云连忙来到床边坐在,垂目看着脸色还稍微有些苍白的卿卿。 一想到卿卿有了身孕,他们马上就要有孩子了,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结晶,他就要当爹了,姬行云整个人热血沸腾,心下一股奇妙难以言喻,按捺不住的激动澎湃。 他垂目看着卿卿许久,眼中尽是笑意,“卿卿,你有身孕了。” 卿卿反应迟钝,手不自觉的盖在了小腹上,身上好似突然多了什么,她还有点一愣一愣的。 她怀孕了啊,难怪这次月事这么久还没来,她还在抱怨一直没空休息呢。 想到怀孕了还一直在被姬行云折腾就有点后怕,还好孩子坚韧没有出什么事…… 怀孕之后,卿卿觉得最大的好处,竟然是可以休息好久好久? 她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与姬行云对视一眼,两夫妻都笑得异常甜腻腻的,喜不自胜。 </div> </div> 第61节 第49章 卿卿怀孕成了容陵侯府头等大事,姬行云推掉一切应酬,每日办完公事便回来亲自看着卿卿,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不管卿卿去哪,都有好几个人围着她转。 因为卿卿身体不好,孕吐得稍微有些厉害,每日翻江倒海的很是难受,还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又是请御医,又是换厨子,不知道喝了多少安胎药,想了多少法子,好一番折腾,也只能帮卿卿稍微缓解一下。 心疼得姬行云在旁抱着她不停安慰,还指着她的肚子骂,“害得你娘这么惨,出来看怎么收拾你。” 卿卿拍了他两巴掌,“不许收拾,万一是女儿呢。” 姬行云便改口,是儿子就收拾,女儿不收拾。 卿卿也只是笑,要是孩子能平安降世,让她受多少罪都愿意。 后来卿卿将怀孕的好消息也写进了信里,托人带回去交给阿兄。 只是,很快传回来的却是个不好的消息。 起初,姬行云是不打算告诉卿卿的,怕影响她养胎。 可是外头早就传得风风雨雨了,根本就瞒不住,眉儿在外头打听到风声,立即就回来告诉卿卿。 眉儿拧眉,面色凝重的对卿卿说道:“娘子,不好了,出了一些矛盾,魏王下令,要大都督发兵攻打南齐!大都督过几日便要带兵出城了!” 卿卿心下咯噔一声,当时就蹭的一下从软榻站了起来,秀眉紧蹙,脸色稍微有些发白。 这件事就是卿卿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 虽然说,姬行云再三向她保证不会再开战,可是圣旨压头,他难不成还能抗旨? 所以,姬行云始终是要与阿兄正面相对了。 卿卿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尽量深呼吸冷静下来,没有急着去找姬行云,只是静静在屋里等候,一直等到姬行云晚上回来时候。 卿卿上前,本来是要伺候他更衣的,姬行云却反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卿卿回去坐下。 卿卿试探的询问姬行云,“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姬行云应道:“近来公务繁忙了些。” 卿卿迟疑的问,“我听人说,夫君要出远门么?” 卿卿今日如此的小心谨慎,大概姬行云也察觉出来了什么,皱眉,目光暗沉的看着她,握住了她那轻软的小手,询问,“你都知道了?我确实要出门了,恐怕要许久才回来,卿卿,我也想陪着你养胎,可是此番非我不可……我会尽量想法子回来看你。” 听到这里,卿卿眼眶顿时就湿润了,热泪一涌而出,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看着姬行云,“所以,当真要带兵去打南齐?你莫不是忘了对我说过什么?” 姬行云本来是不想告诉卿卿的,看她误会了,便也只能老实交代了,“你别胡思乱想,我什么时候说是去打南齐了。” 卿卿哭得更伤心了,抽泣着道:“你还不承认,我都听说了,圣上下的旨……” 姬行云捧着她的小脸蛋,帮她擦着眼泪,深怕她伤心影响了胎儿,忙解释道:“是南齐内部发生了一些变故,圣旨让我趁此机会打下建业,不过我另有办法解决,你放心吧。” 他果然承认了,当真是要去打南齐了!卿卿才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肯定是打算趁此机会打下建业,一统天下的! 看着卿卿泉涌而出的眼泪,姬行云也只能全盘托出了,“你相信我,是真的。” 而后姬行云告诉卿卿,南齐的重大变故,是卧病已久的齐王驾崩了。 齐王死的那天,平阳王燕淮带兵进了齐宫,企图杀了太子夺嫡,宫变之中,太子输了,逃窜出建业,生死未卜,燕淮现在接管了南齐,篡改圣旨,自立称帝了,并且开始清算□□。 临川王和阮黎因为之前的一些矛盾,这次都被打入了□□,临川王和王妃被抓入狱,削夺兵权,其他人逃出建业不知所踪。 卿卿一听,登时就止住了哭声,紧张起来,“我阿兄呢?还有表姐?” 姬行云面色沉凝,轻拍了拍卿卿的肩膀,解释道:“你阿兄护送齐太子逃过长江到了北魏,齐太子与我已经达成协议,若是我发兵替他夺回建业,他愿意今后带着南齐对北魏俯首臣称。” 原本,是打算齐太子登基之后,两国签休战协议的。 可是现在齐太子都落得这么惨的境地了,他得不到的皇位,自然也不想让燕淮得到,于是就让阮黎找到了姬行云,要姬行云发兵收拾燕淮。 所以,这次姬行云是名正言顺的攻打南齐,只要这次战胜,一统天下的愿望就真的可以实现了。 姬行云还记得,他年幼正是战火纷飞之时,父亲曾说过,他有生之年定要一统天下。 可是父亲有生之年没能看到一统天下,姬行云由此继承了父亲的遗志。 卿卿听闻是齐太子祈求姬行云发兵的,还有有些不信,大概觉得姬行云肯定是找了这个借口来忽悠她的。 姬行云只好将与齐太子和阮黎私底下的信件都拿过来给卿卿过目了。 卿卿认得阿兄的字,这才相信了,总算长吁一口气。 姬行云安抚道:“我答应过的事,何时食言过?” 卿卿想了想,这才抹去了眼泪,靠在男人怀里,一双手抓着他的衣裳,娇滴滴的说道:“夫君,我也是害怕你与我阿兄兵戎相见,到时候叫我怎么办?” 姬行云自然是会避免这种情况的。 现在齐太子要依靠北魏的力量来找燕淮复仇,阮黎也来了北魏,也想打下建业将临川王和临川王妃救出来,所以。这次他们算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不会兵戎相见。 至于燕雪柔,逃出建业之后,也平安到达了北魏境内,现在正在来洛阳的路上。 待姬行云走后不久,燕雪柔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洛阳,前来陪卿卿养胎。 卿卿一听,眼睛都明亮了几分,“当真?” 姬行云无奈,“卿卿,你我都成亲这么些日子了,你现在肚子里都有了我们的骨肉,为什么我说的话,你还总是质疑真假?你何时才能完全相信我?” 姬行云真的很想,卿卿心里也会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就像他对她一样。 卿卿有点无言以对,或许是因为只要家里的矛盾还存在,她始终无法彻底放心的敞开心扉吧。 姬行云还保证道:“我们是夫妻,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边。” 卿卿含着热泪,微微点头,埋进了他臂弯之中,相互紧紧拥抱。 * 姬行云离开洛阳的时间定在五日之后。 如今卿卿怀孕了四个多月,已经是又一年的正月底,雪刚刚融化时候。 临行前的头一天夜里,暖阁之内,卿卿枕在姬行云的胳膊上,男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大掌抚着已经微微鼓起的肚皮,仿佛都能感觉到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那是属于他们的骨肉。 想到这种时候要丢下卿卿和孩子出远门,姬行云难免有些自责,可是为了完成所有人的志愿,彻底让卿卿恢复自己的姓名,光明正大的让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妻子是阮氏女,让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名正言顺。 即使万般不舍,姬行云这一战非去不可。 这一去不知需要几个月,之前都是跟卿卿形影不离的,姬行云都难以想象要离开她这么久,应该怎么过…… 自从知道卿卿怀孕之后,姬行云已经三个月没有碰过她了,不敢碰,男人不知轻重,生怕稍微伤到了她。 一个整日都吃不饱那血气方刚的男人,饿了这么久早就快要饿死了,平时只能偶尔劳烦卿卿手动解决一下。 因为这次给姬行云送行,卿卿主动提出要给姬行云一点好处,他最喜欢的口侍,希望他这次出行能百战百胜,早日归来陪他们母子。 因为卿卿很不喜欢口侍,所以只有卿卿主动提出来,姬行云才会进行,此番主动提了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两夫妻成亲之后头一次要分开,一夜没睡,有话的时候说话,没话的时候便抱着,一直到天亮了,才稍微眯了一下眼,刚刚睡着又要动身了。 卿卿亲自帮姬行云穿上沉重的玄色盔甲,戴上暗红披风,虽然太沉了也是旁边的人帮忙的。 一切穿戴上身之后,高大威猛,英姿非凡的将军,仿佛天兵天将一般,浑身凛冽的气势逼人,只让人望而生畏。 姬行云已经很久没有出战了,和卿卿成亲这大半年,连身上的戾气都消散了不少,只要不生气,几乎不会随便动手动脚,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要杀人嗜血的模样。 看见男人这身打扮,都不禁让卿卿想起了当初头一次见姬行云的时候,他坐在大殿上那般骇人的模样。 那时候,卿卿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竟然会真的心甘情愿嫁给这个男人,被他的深情付出所动容,被他一点一点拉入深渊。 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回首看去,却觉得好像一切理所当然一般。 卿卿靠在姬行云的怀里,风娇水柔的身子,与盔甲在身的将军形成了一阴柔一阳刚的鲜明对比。 她柔声道:“夫君,等你回来。” “嗯。” 姬行云弯下腰,不舍的在她头顶落下一个轻吻。 有什么昨夜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只剩下不舍的久久对视。 而后卿卿将姬行云送到了容陵侯府大门口,跟长公主等人一起,眼睁睁看着姬行云高高坐在他的战马上,带着他的亲军,就这么威武不凡的离去,只剩下一抹晨光下的残影。 第50章 南北开战,卿卿只能等在洛阳,因为已经亲自与阿兄通过信,知道他和姬行云在一起,共同抗敌,所以也算放心了许多。 半个月后,燕雪柔也回到了洛阳,陪着卿卿养胎。 经过燕雪柔的口述,卿卿才了解到了燕淮夺嫡的细节。 就是因为卿卿的事情,燕淮怀恨在心,登基称帝之后,对阮家特意针对,逼得阮黎没办法只能反了,临川王因为给阮家说话倒是被燕淮囚禁起来,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燕雪柔还在担心,不过阮黎已经想办法让人去救他们了。 至于卿卿那个堂姐阮蓉,当初柳夫人亲自到北魏,想救她回去,结果两人路上不慎染了瘟疫,半路上死了,只送回来一堆骨灰,其余整个阮家的人都被变卖为奴。 * 一场恶战,持续了半年之久。 当年八月初,卿卿临盆时候,正好就传来了姬行云已经攻破建业,擒下燕淮,平定南北的好消息。 姬行云将建业的大权还给了齐太子,齐太子当初借兵复仇,也兑现承诺,向北魏俯首臣称,魏王下旨将齐太子又册封为了齐王,封地就在原先的建业,他依旧可以坐拥南方,唯一的差别就是,天下一统,今后长江南北只有一个皇帝,便是大魏天子。 姬行云大获全胜,班师回朝,已经又是两个月之后。 听闻姬行云回京的消息,卿卿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早早便与长公主一起在容陵侯府大门之外恭迎。 刚刚生完孩子两个月的卿卿,身材丰腴了不少,特别是前面的雪肉,挺拔高耸,比少女时候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风情。 姬行云骑马而来,纵身下马,还是临行前的模样,只是好像又粗狂晒黑了一些,而且长出了胡渣,颇有男人韵味。 姬行云上前,便是与长公主招呼,因为人多,与卿卿也显得不冷不热的,也不知是不是八个月不见,两夫妻生疏了一些。 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出看看他那个已经出生了两个月还没有见过爹的孩子。 </div> </div> 第62节 卿卿为他生下的是个儿子,因为身子不好,刚生下来的时候又小又瘦的样子,丑得卿卿都不敢相信是她生下来的,毕竟爹娘都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生出来一个猴子? 不过悉心照顾之后,现在两个月过去了,已经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葡萄似的,很是惹人喜欢。 姬行云都没有换衣裳,火急火燎的,直接去跟着卿卿先去看未曾谋面的孩子。 来到房间里,卿卿亲手将孩子抱起来,送到姬行云手里,抿唇笑道:“还等着夫君回来为他取名。” 毕竟之前儿子还一直被叫阿大。 姬行云早就想好了名字,当即为儿子取名为姬南寻,因为正好南字辈,加上他曾经为了找卿卿,一直都在南寻。 姬行云捏了捏儿子的肉嘟嘟的脸,这孩子,傻乎乎的,也不哭不闹,只知道眨巴着大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姬行云流口水。 看见他的一瞬间,姬行云想到这臭小子让卿卿受了这么多罪,都恨不得打他一顿。 不过这么小的一个小瓷娃娃,男人好像一巴掌都能捏碎似的,抱着他都不敢太用力,自然不敢真的打他。 后来姬行云又看着卿卿给孩子喂了奶,虽然也有奶娘照顾,不过卿卿一般都是自己喂的,不然涨得多难受。 姬行云刚刚带兵回来,还赶着进宫复命。 所以也没来得及跟卿卿多说话,看过孩子,也没换衣裳,便又急匆匆的进宫觐见魏王去了,听说宫里魏王还设下了宫宴,为庆贺这次真正的南北大一统。 这一场大宴三日,姬行云一直都没有回来。 论功行赏,姬行云此番立了大功,本来又应该加官进爵的,可他都已经如此位高权重了,皇帝都不知还能赏赐他什么,便询问他自己想要什么。 却不想,姬行云做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他辞去了大都督一职,交出了大半兵权,只留下了他的亲军十万麒麟军,任由皇帝怎么劝说,姬行云也是心意已决。 统一南北的愿望已然实现,他不想再扛着如此重担了,只想将一切都放下,做回一个闲散之人,更何况,他现在功高盖主,只怕皇帝也对他多有忌惮,平定天下之后会打算对付他了。 所以功成身退,交出兵权,只留下麒麟军在手,有自保的能力就行。 这做法,不得不说,正和魏帝的心意,于是魏帝也大方,干脆就给姬行云册封了异姓王,受亲王待遇,赏赐府邸,姜楚卿册封为王妃…… 在下圣旨的时候,姬行云特意让皇帝更改了姓名,王妃真名为阮棠,她是阮家走丢的女儿。 于是一道圣旨落入了容陵侯府,姬行云册封为秦王,卿卿册封为了秦王妃,重点圣旨上是卿卿的真名。 这道圣旨下来的时候,卿卿还如梦似幻的,有点不敢相信事实。 长公主也冷笑一声,拉着卿卿的手,好像早就看穿了一切似的,只道:“就知道你不姓姜。” 如此大好的结果,姬行云曾经说过的一切承诺,在这一刻全都一一实现了,就连姬行云统一南北的愿望也实现了。 可是,卿卿心里总觉得好像空荡荡的,有点不高兴。 接了册封的圣旨之后,卿卿面色毫无波澜。 倒是燕雪柔,兴高采烈的拉着卿卿,道:“卿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九郎和表哥因为给大都督献策有功,也有所册封,今后他们也要留在洛阳了!” 在这大半年的战争之中,姜九郎和阮黎都已经先后投奔了姬行云,此番回京也跟着一起回来的,并且今后也要在朝中任职。 燕雪柔的父母也被好端端救了下来,燕淮已经被新任的齐王贬为了庶民,不知去向。 燕雪柔的意思,不仅阮黎以后会留在洛阳,今后她和姜九郎成了亲,她也可以来洛阳陪卿卿了,他们打算今年就成亲的。 可是,卿卿却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好似有什么心事,一直都高兴不起来。 燕雪柔坐在卿卿身边,捧着脸,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卿卿你怎么啦,你丈夫回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 感觉姬行云回来之后一直都很忙,没空顾及她,甚至没空去看孩子,到现在为止,两人说话用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当初姬行云刚刚离开的时候,第一个月给她写了三封信回来,后来大概是战事繁忙了,一个月只有一封,而且话语越来越简短干净,好像赶时间似的。 倒是卿卿,与他完全相反,刚开始一个月一封,寥寥几句,可是后来,随着肚子变大,对他思念更甚,每个月给他写好几封信,内容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好几页纸,都是在说孩子的事,说洛阳的事,家里的事。 卿卿一直安慰自己,是姬行云太忙了,毕竟血战沙场的事情,危机四伏,没工夫管那么多琐碎的事情。 可是现在,姬行云回来这么几天了,整日都不见人影,也没有单独来看过她,对她很是冷淡。 要是以前,姬行云每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她,肯定恨不得跟她像糖一样粘在一起。 听卿卿这么一说,燕雪柔也皱起了眉,“他该不会在外面有什么莺莺燕燕,变心了吧!” 毕竟卿卿与他八个月不见,以卿卿对他的了解,一晚上都不想休息的男人,哪里忍得住八个月。 所以他们太久不见,他是不是有别的人了?就像以前别人把卿卿送给姬行云一样,这次他出去,是不是也有人给他送了美姬?所以才对她这么不冷不热的? 无数想法涌上心头,卿卿突然就觉得心下抽痛,心里喘不过气来似的,很是难受。 果然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吧。 不过很快,燕雪柔又打消了那个念头,“以你的姿色,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对你失去兴趣了啊。卿卿,他不来找你,你就没想过自己去找他么?” 这么一说,卿卿仔细一想,她还真的很少主动去找姬行云,他们向来都是姬行云在主动…… 最后,思来想去,卿卿总算还是打算主动去看姬行云。 今日姬行云也回来得晚,本来是半夜三更了,就没有去打扰卿卿,准备在书房里睡觉的。 可是他回到书房时候,便才听闻,卿卿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了。 推门进屋,便见卿卿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过去,手下还放着那幅她的画像。 姬行云目光温和下来,看了她许久,才轻手轻脚的上去,将卿卿从椅子上抱起来,抱到一旁软榻上躺下。 正准备给她找被子盖上时候,却听卿卿突然嘤嘤哭了起来。 姬行云回过头来,坐在榻边,轻轻摇晃她的肩膀, 她却像是做噩梦魔怔了一般,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得苏醒过来。 卿卿醒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还嘤嘤抽泣着,看清姬行云就在面前的时候,她反倒是更加心痛,眼泪更多,哭得更厉害了。 姬行云拧眉询问,“怎么了?” 卿卿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被姬行云扫地出门了,带着她的儿子,流落街头,风餐露宿,变成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姬行云还又娶了别的人,是另一个他曾经一见钟情的美人,是另一个别人送给他的美姬,她变成了可怜被抛弃的下堂妇。 想到这里,卿卿哭得更伤心了。 她翻身坐起来,擦着眼泪,看了姬行云许久,才询问,“你变了……” 姬行云目不斜视看着她,“哪里变了?” 他就是变了,以前半个月不见,都要说好久他想她了,为什么八个月不见,他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了。 卿卿哭得很委屈的瘪着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住了姬行云的手,含着眼泪的一双眸子看着他,酥软的嗓音道:“夫君,这么久没见,你不想卿卿吗?” 姬行云自然想,日日夜夜都在承受相思之苦,曾经好几次想偷闲回来看她,最后不知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忍住了。 卿卿看他沉着个脸,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更加心里没底了。 她一双手盖在姬行云身前,娇柔的身子钻进男人怀里,留着眼泪道:“夫君是不是厌弃卿卿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你说的一切都实现了,我们还有了儿子,今后终于可以像你说得那样,白头偕老,再也不分开,夫君却已经不爱卿卿了……” 姬行云呼出一口浊气,道:“是你不爱我。” 卿卿摇摇头,哭着道:“我没有!” 姬行云埋下头,对着她的脸,质问,“那你爱吗?” 卿卿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以前她也说过这种肉麻的话,不过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被逼得说出来的。 姬行云冷冷道:“你说什么,没听见。” 卿卿坐直身子,对着他的耳朵说道:“爱!夫君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卿卿早就很爱你了。” “多早?” 卿卿想了想,有点想不起来了,如果当真要说,可能是知道姬行云就是曾经救她的那个人,那一瞬间吧,她早就已经彻底爱上他了。 只是,她一直都是被爱的那个人,一直有恃无恐,从来也没有向姬行云说过。 姬行云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又在她耳边询问,“那你想不想夫君?” 卿卿点头,扑上去两条胳膊紧紧抱着姬行云,“想,特别想夫君,每天都好想,我给你写了好多信,我生孩子的时候好痛好害怕……可是你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还对我爱答不理的,你是不是有新欢了?” 本来卿卿是不想这么问的,不过姬行云自己以前说的,有什么想法就要告诉他,她现在想什么全都告诉他了。 姬行云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我在外头拼死拼活,哪有空找什么新欢,再说了,有了你,哪还有谁能入我的眼?” 卿卿问,“当真?” 姬行云点点头。 卿卿又瘪嘴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姬行云抬起胳膊,带着一丝窃喜,将卿卿紧紧揽入了怀里,“就像看看你着急的样子,就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看样子,卿卿还是很在乎夫君的嘛。” 卿卿这才反应过来,姬行云是故意不理她的?害得她这么难过,还流了这么多眼泪。 当时就有点生气,卿卿一把将他推开,扭头转身就要走,“再也不想理你了!” 姬行云带着笑意,赶忙一把揽过卿卿的腰肢,将她拉回了怀中,“卿卿别生气……” 卿卿恨不得捶他,“你怎么这么讨厌!” 卿卿想挣扎,却被姬行云给抓住了一双手,男人好声好气的说道:“好了,是夫君错了,我就想跟你心意相通,就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卿卿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心里没你我嫁给你作甚!讨厌!” 姬行云勾着唇,满目情意的看着卿卿,问道:“你方才还说爱我,很想我,现在又讨厌我?” 卿卿流着眼泪,别开脸去,想到刚才不知道说了什么肉麻的话,脸上还稍微有些涨红。 便已经被姬行云紧紧箍进了怀里,在她耳边道:“卿卿,我没有别的人,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以前,以后,都只有你,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与你携手白头,永不分离。” 他哄她,“别生气了?我知道这阵子辛苦了,今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卿卿冷哼了一声,本来是还在生气,打算她也要好几天不理他的,却一转眼便被她压了下去。 炙热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男人忍耐得太久,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回来之后,琢磨着卿卿生完孩子才两个月,应该还没恢复好,便又继续忍着。 可是后来找大夫问了问,生完两个月恢复好了便可以行房了。 所以,今日姬行云先掀开裙子,检查一下卿卿恢复好了没有。 卿卿好想一脚给他踹出去,看什么看! 却被男人一把扼住了脚腕动弹不得,非要看看。 </div> </div> 第63节 卿卿着急了,“不行,还没好!” 姬行云仔细寻思一下,用手先试试就知道好没好了! “不行!”卿卿双手想去遮,根本遮不住,又挣脱不开他的魔掌,只能任由宰割。 后来卿卿得出结论…… 姬行云一点没有变,禽兽还是禽兽! 夜里,他一遍一遍咬着她的耳朵,诉说他见不到她的时候,有多想念她,夜里闭上眼,便满脑子都是她,相思之苦都快要把他折磨疯了,今后他一步也不想与她再分开。 卿卿温柔一笑,“卿卿也一步不想再与夫君分开。” 她早就被他身上的烈焰吞噬了,心甘情愿与他一起烈火焚身,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 </div> </div> 第64节 谢宴辞嗓音不急不缓,开口道:“这几位是昌王爷,章世子,国舅爷, 郑大小姐。” 江州知府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 连忙拱了拱手。 周子礼等人也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李大人好。” 一番寒暄之后, 江州知府躬身:“陛下, 皇后娘娘, 你们里面请。” 原本以为朝廷是派大臣过来, 谁知帝后亲自过来, 江州知府生怕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 谢宴辞轻轻点了点头。 江南风景如画, 亭台楼阁, 雕栏画柱。 等走到一座轩阁, 江州知府微微笑道:“陛下, 皇后娘娘,这是微臣夫人为陛下跟娘娘准备的院子, 陛下与娘娘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可跟下官说。” 郑姝凝笑容柔和, 轻声细语道:“李大人客气, 本宫觉得很好。” 江州知府见郑姝凝不仅长得貌美,这性子也好, 也能明白当今圣上为何这般宠着她。 略说了一会话, 江州知府作揖道:“陛下跟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 那下官先行告辞。” 谢宴辞颔首。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江州知府额头都沁出了汗,夫人忙拿起手帕替他擦了擦汗:“老爷这般紧张作甚,不过陛下跟皇后娘娘还真是恩爱。” 他们虽然是在江南,但对于帝后之间的故事,她们也略有耳闻,之前还不怎么敢相信,毕竟皇家凉薄,没想到是真的。 江州知府想到帝后的相处,微微笑道:“帝后感情好,有利于社稷,为夫看皇后娘娘性子就好。” 夫人回忆了下方才的场景:“皇后娘娘的性子还真称得上是柔婉似水,难怪陛下独宠她一人。”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好性子的女子。 江州知府点了点头,道:“这几日陛下肯定是要处理江州城的事务,夫人若是无事的话,可以去陪皇后娘娘说会话。” 夫人心里也有数:“妾身晓得,老爷放心。” 当天下午,帝王等人在书房办事。 郑姝悦过来陪郑姝凝,姑娘看到来人是自己姐姐,弯了弯眼:“长姐。” 郑姝悦笑着走过来:“凝凝在做什么呢?” 然后见郑姝凝在那自己与自己对弈,她无奈一笑:“凝凝嫁给陛下,这习惯还是没有变。” 想来也是因为帝王宠着纵着,所以这性子还是跟闺阁时候一样。 郑姝凝眉眼清灵,嘟了嘟唇:“这还不是因为无趣吗?” 今日帝王与江州知府都在书房,应该是有重要事情商议。 郑姝悦摸了摸她的头:“凝凝要是觉得无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去江州城转转。” 郑姝凝杏眼儿亮了亮,嗓若莺啼:“我还以为长姐会跟国舅爷一起出去转呢。” 郑姝悦失笑:“小姑娘别想太多。” 周子礼对她长姐有多好,她们都看在眼里,郑姝凝轻声道:“那长姐,我们出去吧。” 郑姝悦上前拉她的手,二人刚出去,迎面碰上章凌,他看了郑姝凝一眼,道:“表妹。” 郑姝凝:“表哥。” 郑姝悦见状,眉目温婉地笑道:“子凌这是不记得表姐了?” 章凌这才注意到郑姝悦,他心里对郑姝悦这个表姐还是有些畏惧的,便将头低下去:“表姐。” 郑姝悦轻轻“嗯”了一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章凌恍若不知,问:“不知表姐这是要去?” 郑姝悦姿态温婉:“我与凝凝准备去茶楼 ,子凌这是?” 到底是表姐弟,章凌心也不坏,郑姝悦自然不会太冷漠。 章凌一听顿时大献殷勤:“我也正想去茶楼喝茶,不若我们一起去吧?”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 若再推搡下去只怕要引起误会。 郑姝凝轻声道:“那表哥先请。” 李公公彼时正守在书房外面,得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无奈,他也不知章世子爷心里想的是什么,好在目前章世子爷已经有了未婚妻。 里间,谢宴辞坐在上首,周子礼对江州知府温雅道:“李大人请坐。” 江州知府面对谢宴辞跟周子礼还是有些畏惧,他坐下来,道:“陛下,自下官上任以来,一直按照朝廷指示,勤勤恳恳办事,江州城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可有些家族仗着自己手上的权势,完全藐视下官,藐视朝廷。” 谢宴辞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盏:“所以是有世家不配合李大人?” 江州知府不知如何解释,开口道:“江州城第一世族楚家是京城楚丞相家的旁支,所以做事……” 楚丞相是文官之首,楚家身为京城丞相府的旁支,在江州城自然是不畏惧的。 帝王跟周子礼又不是个蠢的,一下子就能听懂江州知府话里的弦外之意。 谢宴辞抿了一口茶:“这事朕知道了。” 江州知府松了一口气:“谢陛下理解。” 一炷香后,几人从里面出来,李公公忙上前道:“陛下,国舅爷,皇后娘娘跟郑大小姐去了茶楼。” 至于章世子爷,李公公没敢说。 谢宴辞将手负在身后:“去茶楼。” 李公公忙道:“是,陛下。” 谢宴辞与周子礼乘着马车去茶楼。 江州城文人雅士多,来茶楼的人也很多。 谢宴辞跟周子礼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围满了人,店小二在门口招揽生意。 见两人非富即贵,店小二连忙道:“二位公子快进来吧,现在里面说的正是当今陛下跟皇后娘娘的故事,保证二位公子听了不后悔。” 周子礼的唇角忍不住上扬了下。 谢宴辞“嗯”了声,步履从容地朝里面走去。 茶楼里面有三层,一楼中间坐着的是说相声的人,其他几层楼都有人倚在栏杆上面看。 来人进进出出,甚是热闹。 暗卫偷偷地走过来:“陛下,国舅爷,皇后娘娘在二楼。” 两人就要往楼上去。 这时,说相声的声情并茂道:“犹记得,那日陛下在外征战回来,皇后娘娘在城门口迎接陛下,二人四目相对,皇后娘娘潸然泪下,陛下立马拥她入怀,极尽所有的哄着她,那一瞬间,晚霞似乎都成了陪衬。” 谢宴辞脚步一顿,他又没死,哪需要姑娘替他哭丧。 而且,他对哄人貌似也不是很擅长。 众人却听得十分有劲:“陛下待皇后娘娘真真是极好的。” 那幅画面,想想就足够美好。 谢宴辞默不作声地往楼上去。 周子礼紧随其后。 这时,说相声的卖起了关子:“而且大家可知,陛下为何待皇后娘娘这么好?” 众人都在好奇。 在二楼的几个人也竖起耳朵听。 “陛下跟皇后娘娘的初见如同所有画本子里面所描绘的才子佳人一样。” “想当年,陛下还是储君的时候,就得皇后娘娘相救,当时的陛下便发誓将来一定要娶皇后娘娘为妻,但碍于圣旨,他只能先立皇后娘娘为贵妃,许以六宫独宠,终于,陛下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封心爱的女子为皇后,至此六宫无妃。” 谢宴辞唇角扯了扯,他跟姑娘可是素昧平生,这怎么将他说得这么深情了。 就在众人听得入迷的时候,说相声的突然感慨一句:“试问这样的深情,谁不羡慕呢?” 郑姝悦朝身旁姑娘看了一眼,笑得端庄:“姐姐是很羡慕的。” 虽然说相声说的是有些夸张,但帝王待她妹妹确实真心。 这话说的,郑姝凝都不好意思了。 刚好,谢宴辞跟周子礼也走了上来,香儿行礼:“陛下,国舅爷。” 谢宴辞目光径直看向了最左边的章凌,这是帝王第一次感受到“碍事”是个什么感觉。 他微沉吟了下,道:“起来吧。” 香儿:“谢陛下。” 郑姝凝抬眼看着谢宴辞,美眸顾盼生姿问:“陛下怎么来了?” 帝王走到她面前,稍稍挡住了章凌的目光,嗓音缱绻道:“听说卿卿来了茶楼,朕就过来了,说来也是朕不好,来江南没带卿卿出来逛逛。” 章凌脸色白了白,方才他听那说相声的在讲帝后有多恩爱,心里就觉得酸涩的很。 如今亲眼所见,更觉得心里酸涩难当,他父王来时叮嘱了他很多,可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寂寥。 郑姝凝轻轻拉了拉他的手:“陛下快坐下来吧。” 待回去之后,郑姝凝还在想茶楼中的事,谢宴辞问:“卿卿在想什么?” 虽然他知道姑娘肯定不会是在想她表哥,但他还是希望姑娘多看看他。 郑姝凝声音轻细道:“在想今日茶楼上的事情。” 谢宴辞以为姑娘是想让他多宠着她,纵着她,懒懒道:“卿卿是在暗示些朕什么?” 郑姝凝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陛下,坊间传闻是不可信的。” 帝王待她好是没错,可也没有这么夸张。 谢宴辞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略挑了挑眉:“卿卿觉得朕待你不好?” 第65节 他对姑娘确实没传闻中那般好,但他也没亏待姑娘不是,看来日后他是要对姑娘掏心掏肺的好。 郑姝凝娇嗔:“自然是好的。” 谢宴辞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脸:“哪里好?” 郑姝凝软声嘟哝一句:“累。” 这几日舟车劳顿,郑姝凝是真的觉得累。 姑娘家娇娇软软的,谢宴辞也不忍心折腾她,便将她合着被子一起揽入怀中。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本章发红包。 下一章明天晚上18点更新哦,作者君会多更一点的。 大家晚安。 感谢在2023-06-02 17:56:45~2023-06-03 19:5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张 2瓶;simon、dormiveglia、呆a铃、澧、囧囧有棋、cancan、cr、小宋同学爱喝奶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皇后娘娘不会是有了吧。”(2合1) 周子礼恰好有事来找帝王, 等他缓步进来的时候,李公公连忙迎上来:“老奴见过国舅爷。” 周子礼朝里屋看了一眼,笑道:“李公公请起, 不知陛下现在可否有空?” “回国舅爷,陛下跟娘娘已经歇下了。” 周子礼心中了然,浅浅地笑了笑:“那子礼明日再来。” 李公公躬身:“国舅爷慢走。” 从帝后阁楼出来之后,周子礼略微顿了下,起身去了梅花轩, 梅儿看到他, 屈了屈膝:“奴婢见过国舅爷。” 周子礼温雅含笑道:“快起来吧, 你们小姐呢?” 梅儿朝楹窗处看了一眼:“小姐她……” 郑姝悦温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请国舅爷进来吧。” 周子礼抬步走进去, 环顾下周围, 浅声道:“子礼与大小姐对弈一局吧。” 郑姝悦让人将棋盘摆上来, 朝他笑道:“国舅爷请。” 周子礼神情很温润:“大小姐先请吧。” 郑姝悦眼眸闪了一下, 低头落下一子。 周子礼紧跟着落下一子。 房间中安静的只剩下棋子落下的声音, 梅儿等人都在旁边看着。 终于, 在郑姝悦赢了好几局之后, 她轻喊了一声:“国舅爷。” 要是她再看不出什么, 那她就不是郑姝悦了。 周子礼嗓音如酒香般醇厚:“嗯?” 郑姝悦垂了垂眸,咳嗽一声:“国舅爷为何非要让着我?” 周子礼未答, 反问道:“那大小姐开心吗?” 能赢谁不开心,郑姝悦心中泛起了涟漪, 轻轻“嗯”了一声。 “大小姐开心便好了。”周子礼笑容舒朗, 不紧不慢道。 周子礼之所以带郑姝悦一起来江南,就是希望她能开心些。 郑姝悦这才反应过来, 露出一抹笑容:“多谢国舅爷。” 周子礼笑而不语。 连着下了几盘之后, 都是郑姝悦在赢, 饶是平日郑姝悦再端庄,此刻也有些无奈,她开口笑道:“今日要不就到这里吧。” 周子礼来的时候还是傍晚,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心爱的姑娘就在眼前,周子礼忽然有几分旖旎的心思,他将那份悸动压在心底,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夜深了,大小姐记得早些歇息。” 郑姝悦点了点头,心中倏然有几分不舍,起身道:“我送一下国舅爷吧。” 周子礼哪舍得让她起身相送,温润雅致道:“子礼认得路,大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郑姝悦对梅儿道:“那梅儿送一下国舅爷。” 梅儿忍不住为自己姑娘开心,道:“国舅爷这边请。” 周子礼随她出去,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子礼轻声叮嘱她:“记得照顾好大小姐。” 梅儿是郑姝悦的贴身丫鬟,她客客气气道:“奴婢晓得,还请国舅爷放心。” 淡淡的烛火光晕下,郑姝悦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愣神。 香儿笑眯眯地走过来:“姑娘这是在想国舅爷?” 郑姝悦如同被戳中了心思,摇头道:“别乱说。” 梅儿足够了解郑姝悦,她知道自己姑娘没有生气,道:“奴婢怎么就乱说了,姑娘与国舅爷本来就清清白白,若是真心相爱,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郑姝悦转移了话题:“先沐浴吧。” 梅儿笑着扶她起身,她是真的期盼自己姑娘能与国舅爷再续良缘。 这一夜,是郑姝悦和离之后,第一次一夜无梦。 翌日,帝后刚起身,江州知府身边的丫鬟走了进来:“陛下,娘娘,我们大人在后院里安排了宴席,让奴婢过来请陛下还有娘娘过去。” 郑姝凝应一声:“我们这就来。” 后院之中,环境清雅悠然,泉水声叮叮玲玲。 帝后过来,下人大喊一声:“陛下,皇后娘娘到。”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谢宴辞抬手:“免礼。” “谢陛下,皇后娘娘。” 郑姝凝晶莹剔透的杏眼儿一扫,竟然是曲水流觞。 二人落座,旁边是周子礼跟郑姝悦。 郑姝凝细声细气道:“这位李大人还真是风雅。” 谢宴辞听她夸赞别人,很快将俊美如画的脸凑了过来:“朕就不风雅?” 郑姝凝嗓音微微拔高,又担心被别人听见,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他:“陛下。” 谢宴辞眉目如画,没羞没燥道:“卿卿现在就告诉朕答案,朕脸皮不薄,不妨事。” 自从来了江南,郑姝凝觉得帝王是越来越黏人了,她嗓音柔和:“陛下也很风雅。” 帝王的琴棋书画,确实是上乘。 谢宴辞唇角一扬,声音慵懒:“卿卿谬赞了。” 他就知道,在姑娘心中,他是最好的。 酒盏顺着水流流向了人的面前,郑姝凝手如柔夷,将酒盏端了上来,一阵桃花香气飘来。 郑姝凝低头抿了一口。 这厢,周子礼跟郑姝悦也端起了酒盏,周子礼浅尝了一口,说:“是桃花酿。” 年少的时候,周子礼跟郑姝悦还一起煮过酒,郑姝悦应道:“味道确实不错。” 周子礼笑容温柔,说起来他们还有一坛桃花酿被埋在国公府后院,那时候许诺的是若是将来成亲,就将那坛桃花酿挖出来。 那坛桃花酿现在还在国公府的后院,他希望能有一日将那坛桃花酿挖出来。 一会儿的功夫,郑姝凝已经喝了两三盏桃花酿,帝王不知她酒量如何,温声道:“莫喝醉了。” 郑姝凝容色艳若桃花,看起来就很温柔,她点头道:“臣妾知道。” 谢宴辞没太拘着她,谁知喝着喝着姑娘就托腮看着眼前的泉水,粉面桃腮,乖乖巧巧的。 帝王觉得她是喝醉了,刚想开口,江州知府试探地问:“陛下,皇后娘娘这是醉了?” 皇后娘娘怎么喝醉了也不哭不闹的。 谢宴辞轻握住姑娘的手腕,想将人抱起来,这时有下人匆匆忙忙而来:“李大人,第一世族的人来了。” 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变得凝滞。 二更 谢宴辞面色温和,叮嘱香儿:“你扶娘娘去歇息。” 郑姝悦悄然走过来,跟香儿一起扶着姑娘回闺阁。 江州知府见帝王跟周子礼都没说话,朝外面喊了一声:“请楚小公子进来。” 帝后下江南,只通知了江州知府等朝廷官员,因此楚家是不知道的。 这楚小公子行事张扬跋扈,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江州知府也不知道,这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话落,楚小公子楚子琴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仆从成群,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丝毫不客气地走到江州知府面前,挖苦道:“李大人还真是好大的架子,这玩得还挺豪放的呀,就是没有什么美人儿,大人需不需要本公子从府上为你挑些美人过来。” 江州知府站起了身,客客气气道:“楚小公子好。” 楚子琴看眼前这个狗官已经很不顺眼了,明明知道他们楚家是江南第一世家,他还要腆着脸与他们家作对,楚子琴将折扇摇开:“李大人要是能少管我们楚家的事,我们自然很好,可要是李大人老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些什么事情,我们自然好不起来。” 昌王听着皱了皱眉,这是嚣张到不行了。 他们京城还真没有这样的世族子弟。 第66节 江州知府也不敢往帝王这边看,一脸严肃道:“下官严格按朝廷办事,要是楚小公子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向朝廷上述。” 楚子琴见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狗官,还真是冥顽不灵,你以为本公子不敢向朝廷参你一本,等将来我京城的子怡妹妹成了陛下的女人,看你还敢这么嚣张。” 这个“子怡”指的显然是楚相府的千金了。 江州知府还没开口,帝王已经冷声道:“朕之前就有说过在位期间,永不选秀,楚小公子这是没接到京城里的消息。” 循着声音的方向,楚子琴看向了帝王,眯了眯眼:“你是?” 陛下不是应该在京城吗,该不会是那个狗官找人来恐吓他吧。 谢宴辞眼皮微掀,嗓音清冷:“放肆。” 与此同时,周子礼将帝王令牌举了起来:“大胆,在陛下面前还不下跪。”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下,楚子琴哪敢不相信,扑通一声跪下:“子琴不知陛下过来,还请陛下恕罪。” 他说这狗官怎么突然搞一个曲水流觞,原来是因为陛下来了江州城,那他也不知道通知一下他们府,他们府上不比这个破地方要好,院子更如那清谷般,肯定能更好地招待陛下。 谢宴辞都没多看楚子琴一眼,似笑非笑道:“楚家小公子楚子琴?” 楚子琴这会也嚣张不起来,点头道:“是。” “楚小公子方才不还好大的胆子,对待朝廷官员趾高气昂,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闻言,楚子琴心一慌,忙叩首,朝帝王表衷心道:“子琴只是一时糊涂,跟李大人开个玩笑,子琴并无恶意,还请陛下恕罪。” 他刚才鼻孔朝天,都没仔细观察这宴会上的人,谁能想到帝王在这里啊。 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周子礼喝了一口酒:“那楚小公子开的玩笑有点大啊。” 就算楚家是江州城第一世家,那开玩笑也不至于开到江州知府身上去,这完全是没将朝廷官员当回事。 楚子琴面红耳赤,极力为自己辩解:“子琴确实只是跟李大人开玩笑。” 他看帝王也年轻的很,希望别太跟他计较了。 帝王神情波澜不惊:“李大人,你来说吧。” “是,陛下。”江州知府重重地咳嗽一声,正色道:“自下官任江州知府起,楚家就仗着自己世家的身份,不将下官放在眼里,三番四次挖苦下官不说,还要下官听从他们的命令办事,下官若有不从,楚小公子就来找下官的麻烦。” 楚子琴一听,险些要跳起来:“你撒谎。” 昌王过去踹了他一脚,脸色极冷:“陛下面前,谁敢放肆。” 楚子琴一纨绔子弟,哪受到这样的待遇,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请陛下明鉴,这个狗官自己清贫不说,他还见不得旁人比他有钱,所以屡次三番的来找我们楚家麻烦,我是逼不得已才这样,还请陛下为子琴做主啊。” “所以楚小公子是觉得朝廷没有你们楚家有钱?”谢宴辞起了身,没有与楚子琴过多废话,吩咐道:“来人,将楚小公子拿下,顺便调查楚家,收到证据再来回报。” 周子礼清风朗月地起了身,让人将楚子琴拿下。 楚子琴都要爬到帝王面前,开口嚎道:“陛下,子琴是冤枉的啊,你不能听那狗官一言之词啊。” 他可是锦衣玉食的公子爷,要是没有楚家,他可怎么活啊。 帝王挥了挥手:“直接拿下。” 院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谢宴辞嗓音浅淡:“李大人辛苦了。” 江州知府一脸清廉,摇了摇头:“为朝廷做事,是下官应该做的,算不上辛苦。” 若非楚家做的太过分,他们也不会如此。 一个时辰后,帝王踏进阁中,丫鬟福了福身:“陛下。” 谢宴辞脚步不停:“皇后娘娘可歇下了?” 丫鬟摇了摇头:“娘娘还没歇下呢。” 谢宴辞微微挑了挑眉,进去之后发现姑娘正倚在楹窗上,香儿在一旁守着,他摆手让香儿退下:“卿卿这是在看什么呢?” 郑姝凝面容恬静,回眸看了他一眼,懵懵懂懂道:“看月亮。” 帝王突然有一种哄女儿的感觉,他缓步走过去,低着声问:“月亮好看吗?” 似乎不明白帝王要问这个问题,郑姝凝眉眼弯了弯,嗓音透着无辜:“当然好看。” 谢宴辞轻声一笑,在姑娘身边坐下:“好看那便继续看吧。” 可大概看了一个时辰,依然不见姑娘要歇息,谢宴辞问:“卿卿现在可要歇下了?” 郑姝凝摇了摇头。 帝王沉默了下,担心她真要看一晚上的月亮,身子熬不住,他耐心着问她:“卿卿怎么不去歇息?” 郑姝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甚是认真道:“不能被欺负。” 谢宴辞一下子就听懂了姑娘的意思,哄着她:“不欺负。” 听到这话,郑姝凝盈盈动人的眼眸眨了眨,让帝王抱:“困。” 帝王打横将她抱起。 温泉池中,姑娘也乖乖巧巧地由着帝王替她沐浴。 但沐浴的时候,她的纤纤十指扶着帝王,不小心碰到一处软软的地方,下意识捏了捏:“这是什么?” 谢宴辞微微阖上眸,俯身含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温泉池中的水泛起了阵阵涟漪。 热气袅袅,混杂着姑娘娇娇软软的轻吟,还有帝王那低沉喑哑的哄声。 = 秋风吹过江州城,天色渐凉。 书房之中,江州知府将整理好的公文递给李公公,道:“陛下,这些都是楚家做的勾当。” 楚家能在江州城独大,除了依靠京城中的丞相府,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世家之中姻亲关系复杂,这江州城稍微繁华一点的家族都向着楚家,为此在先帝那时候,江州城的官员不会管这些世家。 但新帝登基之后,朝政清朗,江州知府自然是不会任由这些人上跳下窜。 谢宴辞抬手翻了翻:“昌王跟国舅爷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置?” 昌王对这楚家所作所为极为不齿,道:“回陛下,微臣以为楚家所行之事,已经完全藐视朝廷官员,藐视朝廷,陛下应按朝廷礼律进行处置。” 光一个楚家小公子就那么嚣张,这楚家其他人有多嚣张,昌王都能想象到。 周子礼浅然雅致道:“陛下,楚家所得金银珠宝多是搜刮百姓所得,这些食邑金银理应全部交还,再分发给百姓。” 江州知府附和道:“下官觉得昌王爷与国舅爷所言有理。” 谢宴辞合上公文,吩咐道:“此事便按昌王爷与国舅爷的意思办。” “楚家一干人等,全部贬为庶人。” “其府上所有食邑金银全部充公,由李大人分发给江州城的百姓。” “至于与楚家交好的相关人等,便由李大人搜集相关证据,再上奏给朝廷。” 江州知府蓦然松了一口气:“多谢陛下。” 这之后,江州城肯定能稳定下来。 片刻,江州知府试探地问:“那陛下打算何日启程回京?” 谢宴辞微微沉吟了下:“七日后吧。” 姑娘难得来一趟江州城,帝王还想带她在江州城逛逛,左右不能欺负她。 这边,郑姝凝刚醒,香儿就过来扶她:“皇后娘娘醒了。” 许是因为累,这几日娘娘都起得很晚,但陛下纵着,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郑姝凝姝色丽质,刚梳完妆,水眸中还有些茫然,她问:“今日早膳做的是什么?” 下人将膳食呈上来,香儿笑道:“娘娘,今日早膳做的是汤包和南瓜粥。” 郑姝凝走过去,刚咬一口汤包就觉得心口有些闷,蹙了蹙眉:“还有什么别的吃的吗?” 香儿给她倒了一杯茶,试探问:“要不奴婢让人煮一碗清汤面过来?” 郑姝凝觉得清汤面听起来还挺清淡的,点了点头。 少顷,下人将清汤面呈上来,但姑娘看着那上面的油花就吃不进去,轻声道:“我不饿,让人撤下去吧。” 香儿连忙让人将清汤面给撤下去,见自家娘娘脸色似是有些发白,她试探着问:“要不奴婢让人请郎中过来给娘娘把一下脉。” 一旁的丫鬟突然出声道:“皇后娘娘该不会是有了吧?”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本章发红包哦。 下一章明天晚上18点见。 感谢在2023-06-03 19:55:52~2023-06-04 18:4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可爱胖仙女没错、歆灏 5瓶;cr、呆a铃、囧囧有棋、张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孕事。” 此言一出, 轩阁之中瞬间静了静。 时序初秋,天色渐凉,平日里自家娘娘爱犯困, 她们也没太放在心上,不会是真有了吧。 郑姝凝自己都惊着了,咬了咬唇,黛眉有些迟疑:“应该不会吧。” 她没想过她会在这个时候有孕。 香儿却十分激动,提起脚步就往外跑:“奴婢这就去请郎中。” 另一个丫鬟连忙拿一个毯子过来, 吩咐道:“你们还不快准备些糕点过来。” “是。” 郑姝凝眉眼依旧温柔, 语气有些无奈:“其实不用这般紧张。” 第67节 万一只是她身子有些不适呢。 丫鬟拿起一旁的毯子给郑姝凝盖上, 笑道:“那可不成, 娘娘要是有了身孕, 奴婢们肯定要更加小心。” 她觉得皇后娘娘肯定是有身孕了。 郑姝凝也不太确定, 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心软了软。 丫鬟替她倒一盏茶, 问:“娘娘, 要派人通知陛下吗?” 郑姝凝接过白玉盏, 嗓音柔和道:“还是等郎中看过再说吧。” 丫鬟清楚她的顾虑:“那就先等郎中过来。” 可郑姝凝这边刚请了郎中, 帝王这边就知道了, 李公公叩了叩门,走进来道:“陛下, 国舅爷,娘娘那边请了郎中。” 江州知府吓了一跳:“可是皇后娘娘身子有哪里不适?” 陛下宠爱皇后娘娘,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皇后娘娘在他们府邸上出了什么事,陛下哪能放过他们。 来人并未说是什么事, 李公公摇了摇头:“老奴也不知道。” 谢宴辞眉目微沉, 撂下一句:“这里就交给昌王跟国舅爷了。” 昌王忙应:“是, 陛下。” 听说郑姝凝那边请了郎中,大家心里都有些担心,昌王道:“楚家的事李大人现在就可以去办了,本王让人协助李大人。” 江州知府其实是想留下来看看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情况,但眼下处理楚家的事情要紧,江州知府拱手:“下官这就去。” 昌王便要去轩阁,他回首看了周子礼一眼:“子礼。” 周子礼神情雅然:“我随王爷一起过去吧。” 帝王到轩阁的时候,郎中正替姑娘把脉,下人还没行礼,谢宴辞就抬了抬手:“起来吧。” 郑姝凝抬了抬眼:“陛下。” 谢宴辞眉目温和地点了点头,问香儿:“你们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香儿看了郎中一眼,小声道:“娘娘今早用膳的时候有些犯恶心,奴婢就请郎中过来看一下。” 要是旁人,肯定能听懂这话的言外之意,但帝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下意识问:“是早膳不和胃口?” 香儿面露迟疑:“奴婢也不清楚。” 正在这时,郎中激动不已的起了身,一脸喜悦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帝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挑了挑眉:“何喜之有?” 昌王跟周子礼刚好从外面进来,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都带着微笑。 郎中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开口道:“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 有喜…… 帝王脑子一嗡,姑娘竟然有喜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要当爹了。 众人连忙道贺:“恭喜陛下,皇后娘娘。” 郑姝悦一来就知道郑姝凝有了身孕,险些喜极而泣,温婉道:“恭喜陛下,妹妹。” 帝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了抬手:“赏。” 众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谢陛下。” 皇后娘娘有身孕,确实是一件大喜事。 香儿问:“郎中,我们娘娘有孕多长时间了?” 郎中:“皇后娘娘怀孕刚满月余。” 郑姝凝抬头看帝王,那不就是那次醉酒吗。 谢宴辞也想到了那日的荒唐,他来到姑娘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问郎中:“那有哪些方面要注意?” 郎中连忙拱手,回道:“皇后娘娘胎像有些不稳,所以最近几日还是要卧床休息,然后膳食尽量精细一些。” 谢宴辞微微点了点头,道:“那皇后这胎就交给郎中了,等回京之后,你可入太医院述职。” 郎中没想到今日还有泼天的富贵等着他,连忙叩首:“下官谢陛下。” 难怪说陛下对皇后娘娘上心,他这完全是依仗皇后娘娘。 李公公乐呵呵地笑了笑,对郎中道:“要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郎中可以跟老奴说。” 郎中确实有很多要叮嘱的,毫不怠慢的道:“那公公随下官出来一下。” 李公公随郎中出去。 郑姝悦走到床榻边,笑道:“以往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现在就要做娘亲了。” 昌王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姑娘幼时玉雪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姑娘娇嗔:“长姐。” 郑姝悦坐在床榻边陪姑娘聊天,帝王与周子礼便回了书房。 昌王叮嘱香儿几句,也回了自己住的楼阁。 见帝王眉间一直上扬着,周子礼笑问:“陛下这是太高兴了?” 谢宴辞也说不来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就觉得还挺激动的,问:“你觉得为人父是个什么感觉?” 周子礼失笑:“微臣还没做过父亲,可能不太懂初为人父是个什么感觉,但应该挺激动欣悦的吧。” 反正帝王眉目间的高兴藏都藏不住,他觉得帝王就挺激动高兴的。 谢宴辞仔细感受了下,应承道:“国舅爷还别说,朕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周子礼浅浅一笑:“陛下更喜欢皇子还是公主?” 谢宴辞瞥了他一眼:“只要是皇后生的,朕都喜欢。” 周子礼微微笑了笑,帝王待郑姝凝是很上心了。 不过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嫡公主,身份都极其贵重。 皇后娘娘有身孕的消息当日就传遍了整个知府。 夫人也很惊讶:“皇后娘娘真的有身孕了?” 当今陛下并无子嗣,若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那所生的皇子肯定是太子,所生的小公主便是嫡公主,都是极其尊贵的。 丫鬟来时已经将消息都打听清楚了,她笑道:“听说郎中已诊完脉,皇后娘娘确实有了身孕。” 夫人笑容满面,微微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喜事一桩,让人准备些补品,我们这就去看望皇后娘娘。” 因着郑姝凝有孕,此刻轩阁之中很是热闹,守在外面的丫鬟都在有说有笑。 夫人朝这边走过来,对着香儿微微笑道:“香儿姑娘好,听说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妾身想看望一下皇后娘娘,劳烦香儿姑娘替妾身通禀一声。” “那夫人等一下,奴婢这就去通禀。”知府的人都很好,香儿对她也客气,说罢就拂开了珠帘:“娘娘,李夫人来了。” 郑姝凝对知府的人也很有好感,莞尔笑道:“让李夫人进来吧。” 夫人从外面走进来,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夫人请起。” “谢皇后娘娘。”夫人笑着起了身:“恭喜皇后娘娘。” 郑姝凝宛如春黛的眉眼眨了眨,让人上茶。 夫人坐到郑姝悦旁边,开始与郑姝凝说一些有孕要注意的事情,郑姝凝都认真听着。 夫人道:“这女子怀孕是大事,皇后娘娘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派人跟妾身说一声,妾身让人替皇后娘娘准备。” 郑姝凝觉得她还没有那么夸张,莞尔道:“夫人客气了。” 夫人顿时不干了,笑着道:“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毕竟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的可是龙嗣,这也是她们为人臣子家该做的。 = 没过几日,郑姝凝有孕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张嬷嬷知道之后,笑得合不拢嘴:“太后娘娘,大喜啊。” 太后本来在歇息,看她这么高兴还有些纳闷:“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嬷嬷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眉飞凤舞道:“太后娘娘,陛下派人回禀,皇后娘娘有身孕了。” 太后喜上眉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真的?” 这可是帝王第一个子嗣,太后心里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都期盼好久了,凝凝总算怀上身孕了。 张嬷嬷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皇后娘娘身孕刚好月余。” 太后双掌合十,欣悦道:“看来让凝凝跟皇帝一起去江南没有错,这不就有了身孕。” 张嬷嬷何尝不觉得是意外之喜:“是啊,之前太后娘娘还着急,没想到皇后娘娘在江南有了身孕。” 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她们皇室总算有了血脉。 太后笑得乐不开□□皇帝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张嬷嬷道:“皇后娘娘刚诊出有孕,可能要在江南歇息一段日子,再回京。” “怀孕艰苦,等凝凝回京之后,要好好给她补一补。”太后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在期盼帝王跟郑姝凝回京了:“那先派人通知定国侯爷与夫人,然后传哀家口谕,宫里所有伺候的人本月月银翻倍。” “是,太后娘娘。” 未时,张嬷嬷来到定国侯府。 定国侯夫妇都在正堂,张嬷嬷道:“奴婢向侯爷跟夫人道喜了。” 定国侯有些纳闷:“不知是何喜?” 难不成是书言在边疆立了什么功。 张嬷嬷也没卖关子,道:“侯爷,夫人,陛下那边派人回禀,皇后娘娘已经有身孕了。” 第68节 定国侯与章氏都是一喜:“多谢嬷嬷告知。” 有了身孕,凝凝这中宫皇后的位置是坐稳了。 “那真是要恭喜堂嫂了。”宣城公主笑眯眯的,问张嬷嬷:“堂兄跟堂嫂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张嬷嬷笑着回道:“回公主,陛下跟娘娘过一段日子就会回京。”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本章发红包哦。 下一章明天上午9点见哈。 感谢在2023-06-04 18:40:54~2023-06-05 17:5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虞怀远 4瓶;simon、澧、呆a铃、小f.、彩虹棉花糖、dormiveglia、小宋同学爱喝奶茶、augus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今夜可以留下来吗。” 宣城公主笑眯了眼:“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也想堂兄跟堂嫂了。 张嬷嬷微微一笑, 道:“侯爷与夫人要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辞了。” 定国侯夫妇客气地将张嬷嬷送到门口:“嬷嬷慢走。” 张嬷嬷:“侯爷,夫人留步。” 定国侯府是皇后娘娘的母族, 现在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那定国侯府也是未来储君的舅家,真正是高门显赫。 章氏站在府门前,只觉得自己心头的那块石头落下了,很是感慨:“没想到凝凝在江南有了身孕。” 定国侯将手负在身后, 神态儒雅:“总归是一件大喜事。” 此番皇后娘娘有孕, 也可安社稷。 章氏温婉一笑:“是啊, 这下朝中大臣总该无意见了。” 因着帝王不打算选秀纳妃, 朝堂中所有人都盯着承乾宫呢, 好在凝凝现在有了身孕。 不管是小皇子, 还是小公主, 都很好。 = 晚间, 秋风一阵一阵地刮, 吹到人身上凉嗖嗖的, 还没到戌时, 天色已经暗了。 谢宴辞从书房出来,越过雕花走廊, 刚到轩阁,郎中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见帝王过来, 他连忙拱了拱手:“下官参见陛下。” 谢宴辞如画的眉目还算温和, 抬手让他起身:“崔郎中有事与朕说?” 郎中提着药箱站起来:“下官确实有一件事与陛下说。” 谢宴辞目光不疾不徐,等着他开口。 郎中在心里斟酌了下措辞, 朝帝王作揖道:“陛下有所不知, 这女子怀孕头三个月, 是不能行房事,所以此次皇后娘娘有孕,还望陛下多注意些。” 毕竟陛下血气方刚,皇后娘娘又娇娇柔柔,他担心陛下会把持不住。 帝王起先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颔首道:“朕知道了。” 见状,郎中松了一口气:“那下官先行告退。” 谢宴辞抚了抚袖,缓步走进去。 内室中,郑姝凝坐在榻上,丫鬟陪她说着话,见他进来,姑娘软声喊他一声:“陛下。” 帝王面容温和,将披风随手挂在一旁的屏风上,问:“卿卿可用过晚膳了?”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臣妾吃过了,陛下呢?” 谢宴辞应:“朕也吃过了。” 陪着姑娘坐了一会,谢宴辞去沐浴。 鸳鸯罗帐,玉暖生香。 郑姝凝手如柔夷,轻搭在帝王的心口上,她柔声问:“陛下不开心吗?” 她不知旁人初为人父是什么样的,但今日帝王情绪好像没多大变化。 谢宴辞将她的手握住,嗓音微哑:“朕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卿卿是个什么感受?” “应该是开心的吧。”郑姝凝也是第一次做娘亲,她这一日心绪都有些激动,盈盈笑道:“不管怎样,臣妾肯定会爱自己的孩子。” 谢宴辞听到这话,一股紧张感涌上心头,眸光都低沉了几分:“那卿卿不爱朕了?” 他们成婚还没一年,难不成姑娘就开始厌了他。 她是腻了他这张俊美的脸还是…… 郑姝凝秀靥晕红,嗔了他一眼:“陛下想哪里去了,难道陛下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当然喜欢。”谢宴辞担心将她给惹急了,连忙开口否认:“可是卿卿……” 剩下的话帝王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怎么说也是一国君王,这总不能卑微乞爱吧。 许是因为累了一日,姑娘眼皮耸拉着,软声嘟哝一句:“臣妾也很喜欢陛下。” 说完,姑娘就睡着了。 帝王怔了下,然后将她搂在怀里,慢慢阖上了眼。 这一晚上,谢宴辞都没怎么睡好。 越想越担心。 翌日,周子礼来书房见帝王,谢宴辞看了他一眼:“陪朕去练剑。” “是,陛下。”周子礼笑容浅然,随帝王一起去了后院。 帝王足尖轻点,衣袍飘飞,他下手极快,剑锋非常锐利。 周子礼袖袍甩了甩,剑锋温和但有力。 过了几招之后,谢宴辞将长剑收拢,整理了下衣袍。 周子礼觑了觑他的神色,问他:“陛下这是有心事?” 谢宴辞不紧不慢地将长剑递给李公公,道:“心事倒不至于,不过最近确实有一件事让朕苦恼。” 周子礼挑眉:“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事?” 昨日在书房,帝王只差将“高兴”写在脸上了,这怎么今日就有事要苦恼了。 谢宴辞长眉入鬓,语气有些怅惘:“朕感觉皇后有了孩子,对朕的爱可能就减少了。” 李公公心下无奈。 他想说,皇后娘娘待人温柔,其实对陛下,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周子礼忍不住笑了笑:“所以陛下这是吃醋了?” 谢宴辞睨了他一眼:“朕不懂吃醋是什么感觉,国舅爷莫乱说。” 他虽然脾气极好,但也不能任由别人冤枉不是。 周子礼问:“那陛下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将目光多放在陛下身上?” 这话说的,谢宴辞嗓音和缓:“朕只是担心日后皇后就没有那么爱朕了。” “陛下这就多虑了,皇后娘娘待陛下一片真心,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因为有了孩子就不那么真心待陛下了呢。” 帝王听到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头。 是啊,姑娘对他有多真心,他又不是不知道。 谢宴辞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你跟郑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周子礼伸手揉了揉额头:“微臣会努力的。” 谢宴辞瞥他一眼:“国舅爷随朕来吧。” 周子礼跟着帝王来了书房。 眼眸一扫,周子礼便看到案桌上摆着几张宣纸,上面写的好像是……名字。 周子礼温润一笑,帝王对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充满了期许。 谢宴辞动作清贵地将两个话本子递给他:“这个国舅爷拿去吧。” 周子礼也没看过话本子,见帝王给他,他也就顺势翻了翻。 “将军自宫里出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府,看到娇妻在卧,眉目是溢不住的柔情。恰在此时,娇妻娇声叫了一句‘夫君’,将军呼吸顿时粗重许多,大手一揽……” “将军看着娇妻的侧颜,忽地走进,附在娇妻耳垂上低低说了两句,娇妻脸红得犹如三月桃花。” 周子礼微微迟疑了下,问:“陛下,这是?” 谢宴辞垂眸喝了一口茶:“国舅爷既是想追郑大小姐,那就自己拿回去好好琢磨吧。” 周子礼缓了下,想了许久,还是将那个话本子接了过来:“微臣多谢陛下。” 他觉得他是不太讨他心爱的姑娘欢心,可能是要学习一下。 “那国舅爷回去吧。”谢宴辞微微颔首,道。 周子礼也没有多打扰,行完一礼,退下。 回到书房的周子礼看了侍卫一眼,清雅出声:“等会我处理公务,你们都不要进来。” 侍卫觉得有些奇怪。 这江州城的公务不都处理完了吗,京城中的公务就算有,那也应该是给陛下啊。 侍卫虽然有满腹疑问,但拱了拱手:“是,主子。” 第69节 太阳落山,晚霞映在天上,美好的如同一幅画。 周子礼处理完公务就来到郑姝悦的院子,梅儿看到他,客客气气道:“国舅爷好。” 站在周子礼身边的侍卫有些无奈,他看得出来,梅儿姑娘是想撮合主子跟她们家姑娘的。 周子礼面色清浅,温润如玉道:“你们姑娘呢?” 梅儿屈了屈膝:“姑娘刚准备用膳,国舅爷可要一起?” 周子礼点了点头,走进去。 郑姝悦身段如柳,正在净手,周子礼状似无意地开了口:“大小姐还未用膳?” 听到周子礼的声音,郑姝悦还有些意外,她回过头,端庄大方道:“国舅爷。” 周子礼笑容温柔:“大小姐跟子礼还这么客气,不知今日子礼有没有福气跟大小姐一起用个膳?” 郑姝悦再看周子礼一眼,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二人落座。 郑姝悦用膳的时候维持名门贵女的姿态,不怎么说话。 但周子礼就不一样了,他动作清润的替郑姝悦剥完虾之后,唇角含笑地开了口:“子礼记得大小姐最喜欢吃这个醉虾了。” 二人离得很近,郑姝悦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多谢国舅爷。” 周子礼轻轻抽回手,嗓音莫名的有几分缱绻:“大小姐不必这么客气。” 郑姝悦觉得今日的周子礼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但就很主动,让人挺招架不住的。 接下来,几乎都是周子礼在伺候郑姝悦。 待用完膳之后,丫鬟进来奉茶。 周子礼抿了一口,微微笑道:“大小姐这里的茶不错。” 闻言,郑姝悦道:“要是国舅爷喜欢的话,我让梅儿给国舅爷装一些带回去。” 周子礼雅致一笑:“那不是太麻烦了。” 郑姝悦沉默了下,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那国舅爷要是什么时候想喝,就过来?” “子礼多谢大小姐美意。”殊不知,周子礼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如同谦谦君子般,笑了笑:“左右还早,我陪大小姐下一局棋吧。” 郑姝悦不怎么能拒绝周子礼,声音清浅:“梅儿。” “奴婢遵命。” 说完,梅儿就将棋盘摆上来,然后退到一边。 今夜因为周子礼没有想让,所以一局棋下了很久,郑姝悦看着棋局若有所思。 突然,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不多时便是狂风骤雨。 紧接着,电闪雷鸣。 郑姝悦隐隐有几分不安,捏着白棋的手紧了紧。 周子礼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今夜,我可以留下来吗?”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不要想歪了哈。 我来了,本章发红包。 下一章明天上午9点见。 感谢在2023-06-05 17:50:38~2023-06-06 09:0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灏 5瓶;simon 2瓶;呆a铃、橘白、小仙女、dormiveglia、august、战哥,弟弟爱你、月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看来陛下是一刻也离不开妹妹。” 郑姝悦捏着棋子的手一紧, 抬眼看向周子礼,这话是何意思。 里屋气氛变得有些缱绻缠绵。 周子礼面容清润,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坦坦荡荡道:“子礼想的是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实在是回不去,所以只能叨扰下大小姐。” 牖窗外面不知何时又响起了一道雷声,大雨滂沱。 这知府与京城不同,各个院子都离得比较远, 外面这么大雨, 周子礼确实回不去。 郑姝悦知道是自己想歪了, 也是, 周子礼一贯君子如玉, 又怎么会有旁的心思, 只是这共处一室…… 见郑姝悦似乎心怀疑虑, 周子礼温润雅致地笑了笑:“不做什么。” 梅儿在旁边都恨不得替自己姑娘答应了, 她轻轻扯了扯郑姝悦的袖子:“姑娘。” 她们姑娘与国舅爷之间现在可是男未婚女未嫁。 郑姝悦看了下外面的天色, 到底于心不忍, 出声有些嘶哑:“那国舅爷留下来吧。” 梅儿微微松了口气, 她们姑娘跟国舅爷之间的关系总能更近一步了。 郑姝悦心中却很紧张,说完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她自小端庄温婉, 今夜大抵是她做的是最荒唐的一件事了。 周子礼温润眉目闪过一丝笑意。 梅儿轻声问:“那国舅爷今夜是睡床还是?” 不睡床那便是睡地上了。 主要是她们姑娘这里也没多余的软榻,其他房间是下人的房间, 所以国舅爷只有两个选择。 周子礼几乎没有犹豫, 温声道:“子礼睡地上吧。” 香儿点了点头:“那奴婢……” 睡地上…… 要是夏日也就罢了,可如今天色渐凉, 外面更是狂风骤雨, 这睡地上不会染风寒吧。 郑姝悦容色如海棠般娇艳, 她拧了拧手帕,出言阻止:“国舅爷。” 周子礼温润的眉目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风流雅韵:“嗯?” 郑姝悦从未像今晚这般局促,她头微微偏了偏,竭力维持温婉端庄的模样:“要不你还是上来歇着吧?” 总归一人一床被子,也是无奈之举了。 周子礼有些意外:“那子礼先去沐浴。” “嗯。”郑姝悦连耳根都泛着红,等周子礼离开之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梅儿给她倒一盏热茶,笑眯眯道:“姑娘不必紧张。” 郑姝悦朱唇玉面,轻轻瞪了她一眼:“才没有。” 若非今夜情况特殊,也不会…… 良久,周子礼换了一身雪白色衣衫,目光温柔地对郑姝悦道:“子礼好了。” 郑姝悦面容温婉:“我先去沐浴。” 梅儿替周子礼倒了一杯茶:“国舅爷请。” 周子礼轻抿了口茶,心里有些紧张,但心爱的姑娘就在身边,到底是高兴的。 等郑姝悦沐浴完,香儿过去将两床被子铺好,吹灭了两盏灯,谨声道:“奴婢就先告退了。” 床帘逶迤在地面,二人挨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此刻外面还是雷电的隆隆声,周子礼嗓音温柔,问:“还怕吗?” 郑姝悦摇了摇头:“现在不怕了。” 周子礼知道她是在紧张,便没有多说话,阖上眸子。 不多时,郑姝悦也陷入梦乡。 梦中,山清水秀,画师正给豆蔻年华的郑姝悦作画。 少年俊秀的周子礼便是在这时过来,他笑容舒朗:“这是在做什么呢?” “国舅爷好,画师正给姑娘作画呢。” 周子礼看了小姑娘一眼,微微笑道:“我来吧。” 郑姝悦一听,顿时将手中的折扇放下来,反问道:“国舅爷会作画吗?” 周子礼笑得温和:“就算再不会作画,为自己的未婚妻作画也是会的。” 那时候暖阳正好,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待周子礼将画像画完之后,郑姝悦高兴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子礼哥哥,很喜欢你。” 窗外的雨声渐歇,夜色逐渐变得宁静。 清晨,天色泛起云肚白,还未大亮。 二人同时醒了。 郑姝悦眉目温婉,喊了声:“国舅爷。” 周子礼本就是和衣而眠,他先下了榻:“大小姐醒了?” 郑姝悦点头,拿起一旁的紫色锦缎披风,朝外面喊了声:“梅儿进来吧。” 梅儿连忙端着银盘走进来,道:“姑娘,国舅爷。” 周子礼仪容温润,浅声道:“替你们姑娘梳妆吧。” 梅儿福了福身,连忙过去给郑姝悦梳妆:“是,国舅爷。” 第70节 用完早膳之后,周子礼带着侍卫回书房。 侍卫在心里颇为感慨。 他们主子平日谦谦如玉,怎么突然开窍了,竟然跟郑大小姐同塌而眠。 就是不知道他们主子跟郑大小姐什么时候能终成眷属。 郑姝悦用完早膳,就过来找郑姝凝:“凝凝今日可还好?” 谁知她一进去就看到帝王正与小姑娘说着什么,她笑着行一礼:“见过陛下。” 谢宴辞抬了抬手:“郑大小姐免礼。” “我挺好的。”郑姝凝明眸善睐,眨了眨眼:“长姐昨夜是跟国舅爷在一起?” 闻言,郑姝悦面露无奈:“昨夜雨大,国舅爷没法离开,这才如此,但我们清清白白。” 郑姝凝自是知道他们是清白的,笑弯了眼:“那我不是想着要是长姐与国舅爷打算在一起,就让陛下赐婚嘛。” 郑姝悦宠溺地点了点她的眉间:“姐姐心里有数,凝凝还是先照顾好自己,肚子里的小皇子跟小公主要紧。” 帝王看了一眼眉眼璀璨的郑姝凝,不紧不慢道:“要是郑大小姐与国舅爷要在一起,朕为你二人赐婚。” 帝王开了口,郑姝悦道:“谢陛下,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还是日后再说吧。” 谢宴辞颔首,垂眸跟姑娘道:“朕先去书房,晚些再陪卿卿用膳。” 郑姝凝面若桃花,笑着道:“臣妾恭送陛下。” 谢宴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姑娘都不挽留他一下吗。 怎么感觉他在姑娘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谢宴辞替郑姝凝掖好被角,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罢了,等会他还会回来的。 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梳理一遍之后,帝王才带人离开。 看帝王只差一步三回头了,郑姝悦打趣郑姝凝道:“看来陛下是一刻都离不开妹妹。” 郑姝凝明艳一笑,昨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跟帝王说的那句“喜欢”确实出于真心,她觉得帝王真的很好。 郑姝悦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腹:“你二哥跟二嫂前段时间生了个小小姐,就不知道咱们凝凝这肚子里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郑姝凝嗓音柔和:“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我跟陛下都喜欢。” 郑姝悦笑着应道:“凝凝说的是。” = 书房中,周子礼等人都在。 帝王一过来,众人连忙起身。 江州知府拱手道:“陛下,楚家的事已经处置妥当。” 谢宴辞声音清扬:“辛苦李大人了。” 不得不说,江州知府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地方官。 江州知府连忙道:“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正在这时,李公公推门进来:“老奴参见陛下。” 谢宴辞:“何事?” 李公公低着头,道:“陛下,夏家小姐说想见您。” 江州知府忙道:“陛下,楚家与夏家一贯交好。” 谢宴辞掀了掀茶盖,面容俊朗:“她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李公公开了口:“她说她是为了楚家的事而来。” 这夏家怀着什么心思,他们又不是看不出来。 除了皇后娘娘,陛下从不将其他姑娘放在眼里,更别说这区区夏家小姐,他料想陛下也不会去见的。 果不其然,帝王皱了皱眉:“你去跟她说一声,楚家行事证据确凿,找朕也无用。” 李公公:“是,陛下。” 他就猜到会是这样,偏偏那位夏家小姐不信,非要他来问一下陛下。 昌王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谨声问:“陛下是打算三日后离京?” 谢宴辞眸光不疾不徐:“朕是打算三日后回京。” 昌王觉得时间也差不多,点了点头:“那微臣让人安排。” 江州知府没料到帝王这么快要走,脑中回想了下,他应该没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吧。 听说帝后要回京,知府夫人将提前绣好的肚兜拿来给郑姝凝。 郑姝凝让人奉茶,轻声道:“夫人。” 知府夫人将两个不同颜色的肚兜递给郑姝凝,笑道:“这是妾身替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妾身也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就都做了一样,希望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能平平安安长大。”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正妻,又深得陛下宠爱,未来的小皇子跟小公主肯定是极有福气的。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本章发红包。 祝所有高考生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下一章明天下午3点见。 ps:架空文,勿考究哦。 感谢在2023-06-06 09:08:37~2023-06-07 14:5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白、呆a铃、jsr、dormiveglia、彩虹棉花糖、月明、梦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莫勾朕。” 郑姝凝将她绣的肚兜拿过来, 很是小巧玲珑,她浅浅一笑:“夫人有心了。” 知府夫人轻轻松了口气,她还怕皇后娘娘不喜欢呢, 笑道:“皇后娘娘喜欢便好,这次陛下跟皇后娘娘住在这里,我们知府也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郑姝凝眉眼灿如春华,她道:“李夫人这话便客气了,本宫觉得知府已经做的很周到了。” 一旁的香儿也忍不住道:“是啊, 奴婢也觉得夫人贤良淑德, 治理后宅有方。” 这位李夫人不仅人好, 待她们娘娘也好, 香儿自然很喜欢她。 知府夫人被夸得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道:“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明年这个时候, 小皇子跟小公主肯定出生了。” 郑姝凝温柔地笑了笑。 陪着郑姝凝说了一会儿话之后, 知府夫人才起身离开。 郑姝凝:“香儿送一下李夫人。” 知府夫人一听, 连忙摇头:“谢皇后娘娘好意, 妾身自己识得路, 便不必送了。” 香儿福了福身:“李夫人慢走。” “香儿姑娘留步。” 郑姝凝抿了一口茶,问:“陛下可是说了什么时候回京?” “陛下说的是三日后回京。”香儿也是听其他丫鬟说的, 轻声道:“娘娘可要歇下了?” 郑姝凝揉了揉眉眼:“本宫还不困。” 香儿提议:“那奴婢陪娘娘出去转转吧。” 之前郎中有说过,平日里除了注意歇息, 有空也要多出去走走。 郑姝凝整理了下腰间的丝带, 软声道:“走吧。” 江南景致宜人,后院之中凉亭错落, 树上的桂花散发着香气。 郑姝凝在莲花池外看那水中的鱼儿, 谁知没过多久, 香儿余光看到翩然如风的章凌:“娘娘,是世子爷。” 郑姝凝抬眼望去,就见章凌缓步朝这边走来,拱手道:“表妹。” “表哥。” 章凌瞧了一眼她身边的香儿,声音有些沉着:“微臣有些话想单独跟皇后娘娘说,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屏退左右?” 见他是有话要说,郑姝凝点了点头:“香儿。” 香儿自然听从自家娘娘的命令:“是,奴婢在凉亭外面等娘娘。” 再怎么说,这位世子爷也是娘娘的亲表哥,知根知底的,应该是不会伤害她们娘娘的。 章凌也确实是有话要跟郑姝凝说,欲言又止。 郑姝凝浅浅一笑:“表哥有什么话便说吧。” “还未来得及跟表妹说一声恭喜。”章凌看了一眼姑娘的小腹,心绪有些复杂,想到这几日昌王与他说的话,道:“其实在年少的时候,我以为表妹将来一定会是我的世子妃,所以在知道表妹即将入宫的时候,我以为表妹是被逼的,但这次出巡,让我知道表妹跟陛下是真心相爱的。” 郑姝凝沉默了下,她与章凌是青梅竹马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家中长辈撮合。 而章凌此次就想求个答案:“所以我想问表妹一句,在没有先帝那道立妃圣旨前,表妹对我是个什么感觉?” 郑姝凝猜到章凌为何拦住她了,眉眼弯弯,道:“本宫一直拿表哥当兄长,所以也是真心希望表哥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章凌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看来以前是表哥被猪油蒙了心,日后表哥一定会做一个好官,为陛下效力。” 他虽然是个蠢的,但以后他一定会在朝堂上做个好官,守护这世间最好的帝王跟皇后娘娘。 郑姝凝微微一笑:“如柒姐姐人很好,又一直喜欢表哥,表哥跟如柒姐姐一定会幸福的。” 这次江南之行,算是让章凌彻底放下了,他道:“表哥也希望表妹与陛下能够举案齐眉,相守白头。” 片刻,香儿重新回到郑姝凝身边,她小声道:“奴婢觉得世子爷好像不一样了。” 第71节 就仿佛突然间,变得沉稳了。 郑姝凝目若秋水,嗓音清灵,道:“赏花吧。” 秋日的风很是凉爽,刮得窗牖轻轻作响。 昌王问:“陛下此番回京是打算走水路还是?” 因为按照原定的计划是回京坐画舫,这样可能会更快些,但皇后娘娘怀有身孕,这坐画舫怕是不成了。 谢宴辞的手轻轻敲着案桌:“还是坐马车,然后让人提前安排好驿馆。” 昌王料想也是这样,作揖道:“微臣遵命。” 谢宴辞从书房出来,暗卫过来耳语几句。 帝王颔首:“朕知道了。” 陛下知道什么了,昌王跟李公公都有些好奇。 但帝王显然没打算说。 内室之中,帝王轻揽着郑姝凝,温声问:“今日孩子可闹腾?” 他觉得姑娘怀孕就很辛苦。 郑姝凝明眸善睐:“今日不闹腾。” 谢宴辞便摸了摸她的小腹,清扬出声:“朕是你的爹爹,可不许折腾你的娘亲,要是你不听话,等你将来入学,让太傅打你手板心。” 郑姝凝娇嗔一声:“陛下说什么呢。” 帝王神色温和地安抚她:“卿卿放心,要是是小公主就不打了。” 他也舍不得不是。 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有些无奈,转移了话题:“今日表哥来找臣妾说了一会话。” 郑姝凝发现帝王每次就很喜欢吃她表哥的醋,但偏偏不自知,所以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谢宴辞握着她的手腕,眸光有些幽怨:“卿卿怎么还提别的男人?” 郑姝凝解释:“那不是担心陛下会吃醋吗,表哥他说他放下了。” 帝王勾出一抹撩人的笑,低哑道:“朕知道在卿卿心中,朕最重要,所以朕不吃醋。” 郑姝凝没想到自己反被撩了,脸红了红。 而帝王想的是,他以后一定要待姑娘更好,要不然在姑娘心中,就没他的位置了。 有说章凌这会儿功夫,还不如来亲一下他呢。 = 三日后,知府门口。 江州知府身着官服,一副清廉端正的样子,跟帝后寒暄:“下官就送陛下跟皇后娘娘到这里了,陛下跟皇后娘娘一路小心。” 谢宴辞一身墨色衣衫,气度尊贵:“李大人留步。” 待马车驶出巷子,众人叩首:“恭送陛下,皇后娘娘。” 马车行了一路,晚上在一家驿馆中停下。 下了马车,周子礼浅笑道:“这次下江南,倒是颇有收获。” 昌王懂周子礼这话的意思,应和道:“谁说不是呢,这位李大人确实是一个好官,有他在,也是江州百姓的福气。” 帝后的房间是在二楼,其他人的房间皆在一楼。 因是晚上,众人皆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沐浴完,帝后上了床榻,郑姝凝无意碰到帝王的额头,有些温热,她下意识道:“陛下,你好热啊。” 帝王眸光有些喑哑:“莫勾朕。” 自从知道女子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谢宴辞已经忍耐了许久。 郑姝凝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嗓音温柔:“陛下,要不臣妾帮你吧。” 姑娘纤纤十指,晶莹剔透,谢宴辞握着她的手腕,轻轻阖上眸:“那就辛苦卿卿了。” 好巧不巧的,周子礼有事要找帝王,还没开口就听到里面的动静,温润一笑:“若陛下这边有什么吩咐,李公公派人跟子礼说一声便好。” 李公公神情如常,点了点头。 周子礼刚下楼梯,迎面撞上带着梅儿的郑姝悦,郑姝悦余光看了下紧闭的房间,婉声道:“国舅爷。” 周子礼仪容如玉,笑道:“陛下跟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大小姐要是无事的话,不如来子礼这里喝会儿茶。” 郑姝悦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叨扰国舅爷了。” 周子礼弯了弯身,雅然道:“大小姐请。” 等郑姝凝跟帝王再次下楼用膳的时候,周子礼跟郑姝悦神情都有些暧昧。 姑娘娇靥晕红,帝王却是唇角微勾:“无妨。” 郑姝凝小声道:“臣妾脸皮薄。” 谢宴辞挑了挑眉:“朕脸皮厚,一切都是朕胁迫的卿卿。” 这话说的,郑姝凝嗔了帝王一眼。 一顿饭吃下来,郑姝凝如坐针毡。 回京的路上,因为昌王早有安排,倒也顺利。 帝王仪仗到宫廷之后,谢宴辞跟郑姝凝便先过来给太后请安。 张嬷嬷喜出望外地跑进来:“太后娘娘,陛下跟皇后娘娘回来了。” 太后立马来了劲,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皇帝跟凝凝可算是回来了。” 郑姝凝身着一袭芍药粉曳地拖长裙,梳着凌云髻,容色姝丽,倾城国色。 旁边的谢宴辞则是眉目如画,俊美非凡,光是看着便觉得般配的很。 她与帝王一同走进来,笑着喊了声:“母后。” “凝凝快别多礼。”太后脸色慈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感慨道:“凝凝给哀家带的消息真是最好的消息。” 皇室血脉单薄,帝王又不打算再选秀,太后可不盼着郑姝凝能早日怀上身孕,好在凝凝跟帝王没让她失望,给她带了个这么好的消息。 连着几晚,太后都高兴的没有睡着。 郑姝凝腰肢盈盈,俏丽如花:“谢母后。” 等她坐下,太后目光又看向谢宴辞,问:“皇帝,江州城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帝王喝了口茶,淡声道:“都已经处理好了。” 太后面露欣慰:“这江州楚家行事还真是猖狂,想来也是因为有楚丞相撑腰的缘故。” 楚丞相行事圆滑,深得先帝的宠幸,当时府中嫡女楚子怡就是当作准太子妃培养的,简直风头无两。 所以这江州城的楚家也成为江州第一世家,他行事敢这么猖狂,靠的就是楚丞相,这次一并查清楚也好。 帝王神色不变。 太后又轻轻拍了拍姑娘的手,笑道:“现在凝凝已经回宫了,可得好好补一下。” 太后觉得郑姝凝就是太瘦了,这下,肯定是要好好补一补。 当天下午,昌王进宫来找谢宴辞。 帝王眸光平静,不紧不慢道:“昌王有事但说无妨。” 昌王拱了拱手,道:“陛下,定国侯府二公子已经镇守边关多年,不知陛下是否打算召他回京?” 自从姑娘入宫,帝王也有此打算。 他点了点头:“朕也有意召郑二公子回京,昌王可是有合适的镇守边关的新人选?” 若非有新人选,昌王也不会开这个口。 昌王沉稳一笑,道:“是,微臣长子章凌已决定近日成婚,然后与世子妃一起前往镇守边关。” 章凌能做这个决定,昌王也很欣慰。 谢宴辞朱笔一勾:“准奏。” = 康宁十四年初秋,定国侯府二公子郑书言回京。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本章发100个红包。 文案中跪搓衣板的情节快来了,下一章明天(周五)下午3点准时见哦。 感谢在2023-06-07 14:50:22~2023-06-08 15:2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7397817 5瓶;呆a铃、橘子、小f.、月明、simon、august、js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朕要是不睡书房呢。” 定国侯府二公子郑书言, 是定国侯府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公子,文武双全不说,行事也很沉稳, 先帝在世时郑书言受封骠骑大将军,迎娶兵部尚书之女董氏为妻,多年来,夫妻和睦。 他回京当日,帝王特地派国舅爷周子礼去城门口相迎, 京中百姓更是围在京城路边欢呼。 因着郑书言是皇后娘娘的兄长, 所以郑书言回京后几日, 宫里也很热闹, 承乾宫的一等宫女嘉儿就忍不住夸赞道:“皇后娘娘的几位兄长都极其出色。” 前些日子郑六公子与宣城公主喜结连理, 拉拢了与皇室的关系, 现如今郑二公子回京述职, 他镇守边关多年, 回来陛下肯定要论功行赏, 真正是满门荣华。 另外一个侍女附和道:“是啊, 此番郑二公子回京, 镇守边关的人换成了昌王府的章世子爷,也是我们娘娘的表哥。” 这时, 香儿笑眯眯地走到正殿:“皇后娘娘,二少夫人跟昭阳县主来了。” 这也是帝王给郑书言夫妇的恩典。 第72节 郑姝凝闻言, 搁下手中的牛乳茶, 浅笑道:“还不快请二嫂进来。” 自从郑书言夫妇镇守边关,郑姝凝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二哥跟二嫂, 如今总算是能见着了。 话落, 一身素色衣裳, 带着几分将门女儿的英气的董氏从外面走进来,亲和有礼道:“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后面跟着的是奶娘跟丫鬟,奶娘怀里还抱着只有几个月的小姑娘,昭阳县主。 郑姝凝衣袖微扬,亲自扶她起身:“二嫂快快请起。” “谢皇后娘娘。” 郑姝凝潋滟如水的眸子看向奶娘怀中抱着的小姑娘,小姑娘一双小眼睛如同葡萄一般可爱,软软糯糯,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二哥跟二嫂可给小姑娘取好名字了?” 董氏笑意渐浓,回道:“郑菱希,小名希希。” 董氏与郑书言成亲多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平日是当掌上明珠宠着的。 郑姝凝又看了一眼小姑娘:“希希生得真可爱。” 许是听人夸赞自己,在奶娘怀里的小姑娘笑得很是开心,眼睛一眨一眨,董氏逗着她:“希希一看到皇后娘娘便笑,是不是很喜欢小姑姑?” 郑姝凝心一软,笑容柔婉:“本宫来抱一下吧。” 奶娘连忙抱着小姑娘上前,郑姝凝轻轻将小姑娘抱过来,小姑娘笑得更加开心了。 董氏跟郑姝凝话起了家常:“还未来得及恭喜皇后娘娘怀上龙嗣,妾与你二哥一直在边关,倒是不知娘娘何时与陛下认识了。” 之前董氏嫁过来的时候,郑姝凝还待字闺中,也没听说她与当时的圣上有瓜葛,谁知后来郑姝凝还入了宫,郑书言跟董氏都以为帝王只是因为先帝的圣旨,才立郑姝凝为贵妃,担心她在宫里过得不好。 然后还没到半年,帝王就立郑姝凝为后,还说在位期间永不选秀,她们这才稍微放点心,就连郑书言都说,以前在定国侯府中,他们最担心郑姝凝这个妹妹受欺负,谁知道最后母仪天下的便是他们最小的妹妹。 郑姝凝笑容有些无奈,跟她解释:“二嫂误会了,本宫与陛下确实素昧平生,本宫跟他第一次见面是在陛下赐下立妃圣旨之后。” 董氏还很诧异:“凝凝跟陛下之前当真不认识,那陛下对娘娘难不成是一见钟情?” 遥想董氏与郑书言,便是董氏对郑书言一见倾心,非他不嫁。 郑姝凝摇了摇头:“那倒也没有。” 她还记得那次她误解了帝王的意思,帝王刚开始分明是对她无意的。 那便是日久生情了,董氏微微一笑:“陛下为了娘娘,都已经决定再不选秀,总归是一片真心的。” 这时,殿外响起了太监拖长的声音:“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 “免礼。” 帝王换了一身墨色常服,脚步轻缓,身姿俊雅,他在郑姝凝身边坐下,眼中仿佛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 须臾,谢宴辞才嗓音浅淡地开了口:“骠骑大将军于社稷有功,朕心甚慰。” 董氏微行一礼,道:“为百姓尽心竭力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夫君他只是做到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郑书言夫妻镇守边关多年,谢宴辞心里有数,轻抿了口茶:“朕后面会论功行赏。” 董氏面对帝王还是有些畏惧,低头道:“谢陛下。” 郑姝凝扯了扯帝王的袖子,笑靥如花,问:“陛下你看一下希希,可不可爱?” 见姑娘心情开怀,帝王眉目更显温和,不急不缓道:“骠骑大将军好福气。” 董氏没料到帝后的相处这么自然,笑着回道:“皇后娘娘容貌倾国倾城,将来要是生了公主,肯定也是大美人。” 定国侯府几个姑娘,就属郑姝凝的容貌生得最好,帝王也是容貌俊美如画,将来的小公主容貌肯定极其出挑。 谢宴辞其实不贪心,他此生要是能有一个女儿,他就跟知足了。 郑姝凝眉眼弯弯,璀璨笑道:“那就借二嫂吉言了。” = 芝兰苑中种满了兰花,清雅淡然,让人心旷神怡。 郑书言身姿如松,刚毅沉稳,他正练着武,董氏带着丫鬟从外面走进来:“夫君。” “回来了。”听到妻子的声音,郑书言连忙收回剑,露出一抹笑容:“凝凝她过得怎么样?” 董氏让人将小姑娘抱回里屋,笑着道:“就知道夫君关心妹妹,妾今日也见到陛下了,陛下对皇后娘娘很好,夫君就别担心了。” 帝后之间的相处完全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而且陛下待外人淡漠,偏偏待郑姝凝很是温和,可以说是偏爱了。 郑书言一颗心放了下来:“看来坊间的传言是真的。” 当今帝王是一个好君主,这点郑书言从来不否认,但他是不是一个好夫君,郑书言无从知晓,现在听到这句话,郑书言算是放心了。 董氏点了点头:“是啊,都说嫁到帝王家不好,但陛下待皇后娘娘这般好,中宫皇后娘娘又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执掌后宫,倒是要比嫁到一般的世家好。” 现如今,这满京贵女谁不羡慕皇后娘娘。 想着,董氏又想到了郑姝悦:“长姐如今已与开国公府二公子和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府。” 郑书言笑了笑:“想来是有什么东西迷住了长姐,倒也无妨。” 郑书言从小便以长姐郑姝悦为典范,这世间能让他长姐破例的除了小妹,便是周子礼了。 董氏与他心有灵犀,一下子就听懂他的弦外之意,长姐一贯温婉端庄,这京城能让她如此的肯定就只有一个人了。 比起周子成,国舅爷周子礼是个人物,郑书言还未前往边关的时候,与周子礼是好友,后来董氏嫁给郑书言,与周子礼有数面之缘,他称得上是君子如玉,他若待一女子真心,只怕任凭谁都是无法拒绝的吧。 此刻承乾宫里的帝王还犯起了难,起因是郑姝凝跟帝王说:“今日二嫂跟臣妾说,若是在怀孕的时候,父亲每天晚上给肚子里的孩子讲些故事,可以增进二人的关系。” 因为谢宴辞不擅长讲故事,他沉默了下,道:“其实朕不讲这个故事,也不会影响与孩子的感情。” 若是平日倒也罢了,偏偏姑娘怀着孕,容易多思,听帝王这么说,她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梨花带雨的。 她这一哭,帝王哪受得住,忙好声好气地哄着她,说以后天天晚上讲。 郑姝凝原本也不是伤心,被帝王这么一哄,她破涕为笑:“那陛下讲吧。” 谢宴辞脑中浮现的全部是奏章跟史册上的内容,但这肯定不成,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姑娘的手腕,开了口:“昔年,有一个兔子……” 郑姝凝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帝王会讲这样的故事,但也有点好奇帝王接下来会怎么讲,她托腮继续听。 帝王语气不紧不慢,继续道:“跟一对兄妹,有一天他们出去玩,突然这只兔子跑了,妹妹想去找爹爹替她找兔子,哥哥却说,爹爹要照顾娘亲,你放心,就算没有爹,哥哥也能替你将兔子找回来。” 李公公等人齐齐沉默了下,看来将来太子殿下肩上任务重啊。 郑姝凝突然问:“那这个爹要换成陛下,陛下去找吗?” 谢宴辞丝毫没有犹豫,一本正经道:“自然是要去找的。” 郑姝凝弯若新月的眉眼眨了眨,刚准备开口,香儿拂开珠帘走进来:“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求见。” 这几日太后总是派人过来,郑姝凝眉眼盈盈动人,嗓若莺啼:“快让她进来吧。” 少顷,张嬷嬷走进来:“奴婢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嬷嬷请起。” “谢陛下。”张嬷嬷起了身:“陛下,今日太后娘娘让奴婢来,是有一事要叮嘱陛下。” 谢宴辞眉目如画,道:“嬷嬷请说。” “是,陛下。”张嬷嬷看了帝后一眼,将太后叮嘱的话说了出来:“太后娘娘说,皇后娘娘既然有了身孕,那肯定是不能侍寝的,她体谅陛下想见皇后娘娘的辛苦,所以陛下想歇在承乾宫也不是不可,但必须睡书房。” 书房…… 谢宴辞跟郑姝凝都愣了一下,帝王眉梢一扬:“朕要是不睡书房呢?” 张嬷嬷行一礼,笑道:“太后娘娘说,陛下要是不睡书房,那席地而睡也是成的。” 帝王:“……” 这他可怎么活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本章发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周六)两点见。 感谢在2023-06-08 15:23:42~2023-06-09 15:0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日如诗不如詩 10瓶;战哥,弟弟爱你 5瓶;august、dormiveglia、呆a铃、月明、jsr、小宋同学爱喝奶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陛下这是思念成疾。” 夜色温凉, 只余阵阵秋风轻轻地刮着,寝殿内很是静谧。 沉默了许久,谢宴辞面色俊朗, 轻咳一声:“可朕贵为一国之君……” 睡书房也未尝不可,但他白日还要上朝跟处理奏章,岂不是一天才能见姑娘一面。 他太难了。 张嬷嬷谨遵太后的吩咐,微微一笑:“太后娘娘说了,陛下确实是一国之君, 但也是皇后娘娘的夫君, 这寻常人家妻子有孕, 丈夫都是要睡书房的。” 谢宴辞有些委屈的眸光看向了姑娘, 仿佛在说:“卿卿, 你要替朕做主啊。” 郑姝凝接受到帝王的目光, 面若桃花, 眉眼灵动:“嬷嬷, 陛下他……” 她想帮帝王说话。 张嬷嬷对郑姝凝很是客气, 笑着道:“奴婢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但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 陛下若是不愿睡书房,那就只能席地而睡了。” 姑娘想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看来今夜他是铁定要睡书房了, 帝王一边握着姑娘的手,一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张嬷嬷躬了躬身子:“陛下, 您看?” 谢宴辞如画的眉目带着无奈:“那朕还是睡书房吧。” 郑姝凝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本宫书房里还没有软榻, 这……” 其实像郑姝凝兄长的书房里面都有可以歇息的地方,但承乾宫的书房只有案桌跟太师椅, 这也没地方歇。 第73节 张嬷嬷笑着宽慰她:“皇后娘娘放心, 软榻跟锦被, 太后娘娘都让内务府准备好了,现在都已经放到娘娘书房里了,陛下只用去就成。” 谢宴辞缓缓起了身,抚了抚衣摆上的褶皱:“难得母后如此关心朕。” 张嬷嬷乐呵道:“陛下说笑了,太后娘娘这是为了皇后娘娘跟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得,他如今是最不招人待见的。 帝王挑了挑眉,他也不生气,低眸跟姑娘道:“朕便先去了,卿卿夜里早些歇息,若是想见朕了,随时让人来说一声。” 众人再次沉默了下。 貌似自皇后娘娘入宫以来,都是陛下想见皇后娘娘。 郑姝凝娇靥如花,嗓音温柔:“陛下快去吧。” 帝王遂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寝殿。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回慈宁宫跟太后娘娘复命了,门外的几个嬷嬷是太后娘娘拔过来伺候皇后娘娘的,绝无异心,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帝王后宫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所以也免去了一些争端。 想当初,先帝后宫但凡有娘娘怀孕,都是要时时刻刻提防。 郑姝凝知道太后是一片好意,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有劳嬷嬷跑一趟。” “奴婢先行告退。” 趁着月色,张嬷嬷从承乾宫回来,她先去正殿回禀太后娘娘,将先前的场景说给太后听。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哀家就知道皇帝肯定是要睡书房。” 按照皇室规矩,后宫娘娘怀孕,帝王是要歇在养心殿的。 太后想到皇帝每日都要上朝,若是晚上再歇在养心殿,那岂不是要好久才能见到凝凝,这不亚于要了皇帝的命。 她思索再三,让帝王歇在承乾宫的书房就挺好的。 张嬷嬷想到方才帝王的表现,笑道:“陛下这是一点都不能离开皇后娘娘。” 陛下跟皇后娘娘之间,完全是陛下离不开皇后娘娘。 太后何尝不知道他是离不开凝凝,道:“不过这京城世族中,哪一个宠妻如命的名门公子,妻子有孕不是睡书房。” “太后娘娘说的是,那太后娘娘可要歇下了?” 太后神色有几分倦怠:“歇下吧。” 张嬷嬷上前扶她:“是,太后娘娘。” 卯时,天蒙蒙亮,李公公招呼人将盛放着龙袍跟冕冠的托盘呈上来。 帝王眼底隐隐有些乌青,李公公猜测帝王昨夜是没有歇息好,他试探性地问:“陛下,要不咱们今夜?” 谢宴辞瞥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系上自己的玉佩:“朕觉得皇后宫里的书房的床还挺暖和,朕睡的很是习惯,其他的话李公公还是莫要提了。” 李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陛下这是想方设法的也要留在皇后娘娘的宫里。 连着几日,帝王眼底的乌青越来越重,郑姝凝见状担忧道:“陛下要不还是回养心殿歇着吧?” 帝王一听,神情顿时有几分委屈:“卿卿这是嫌弃朕?” 难不成他连书房都不配住了,帝王有些怀疑。 郑姝凝弯了弯眼,解释:“臣妾这不是担心陛下不适应吗?” 谢宴辞扯出一抹极为慵懒撩人的笑容:“卿卿放心,朕很适应。” 那书房的榻确实是冷的,但能在姑娘身边待着,帝王甘之如饴。 帝王一脸的义正言辞,郑姝凝只能道:“陛下适应便好。” 秋雨淅沥,下了几场之后,天色是越发凉了。 帝王早朝的时候咳嗽了好几声,回去的时候养心殿就请了御医。 帝王龙体抱恙,是件大事。 慈宁宫这边得知之后,太后连忙道:“你让人传李公公过来,哀家有话要问他。” 张嬷嬷也不敢怠慢,赶忙让人去养心殿请李公公过来。 李公公很快就赶到了慈宁宫,态度恭敬地跟太后道:“陛下他龙体抱恙,已经咳嗽了几日。” 太后心里担心,忙问:“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让太医院熬了些药,陛下方才喝了药,已经差不多好了。” 这么快便好了…… 太后颇有几分闻弦知雅意,她点了点头:“天色渐凉,李公公记得早晚多提醒皇帝添下衣裳,都是要做父皇的人了。” “老奴谨遵太后娘娘吩咐。”李公公没急着走,道:“老奴还有一事禀报。” “李公公请说。” 李公公一本正经地开了口:“太医说陛下此番也是有几分思念成疾。” 这话说的可谓直白。 太后显然是听懂了,她按了按额头,面露无奈:“既如此,那皇帝还是别睡书房了,哀家只一点要叮嘱的,凝凝有孕在身,他可要注意分寸。” 主要还是帝王血气方刚的,太后担心他晚上把持不住,这才让他去睡书房。 但小两口感情好,她还是不要做这个坏人了。 李公公心下一喜,面色如常道:“老奴一定将太后娘娘的话带给陛下,还请太后娘娘放心。” 他们陛下要是知道今夜不用睡书房了,只怕要高兴地找不到北,他们陛下就是那么爱皇后娘娘。 太后摆了摆手:“那李公公回去伺候皇帝吧。” “老奴告退。” = 养心殿,帝王正埋头处理奏章,身姿挺拔,瑰姿艳逸。 李公公叩首:“老奴参见陛下。” “起来吧。” 李公公站了起来,对帝王道:“太后娘娘说陛下今日可以不用去睡书房了,但皇后娘娘身怀有孕,陛下还是要注意分寸。” 谢宴辞朱笔不停,唇角微微上扬:“朕知道了。” 李公公忙退到一边,开始磨墨。 许是因为今夜不用睡书房了,帝王仪仗早半个时辰来到承乾宫,见帝王眉目带笑,显然心情很好,郑姝凝袅袅婷婷的起了身,问:“陛下这是?” 谢宴辞扶她坐下,慢条斯理的笑道:“卿卿,朕今晚就回来了。” 他知道,在他不在的这小半个月,姑娘肯定是极其想他的,这不,今晚他就回来了。 这京城中,像他这么体贴懂事的夫君也少见了。 郑姝凝有些诧异,问:“陛下说服了母后?” 谢宴辞凑到她的耳垂旁,轻笑一声:“卿卿难道不知,朕无所不能。” 郑姝凝眼睫颤了颤,杏眸如雾,潋滟动人:“陛下又不正经。” 帝王轻轻揽着她的腰,眉目认真的颔首道:“朕只对卿卿不正经。” 郑姝凝自认说不过他,垂眸捏了一块糕点,帝王轻松自如地替她端起了牛乳茶,喂她喝一口。 这时,宫女轻轻福了福身,也不敢多看:“陛下,娘娘,床铺都整理好了。” 谢宴辞唇角微勾:“朕服侍卿卿沐浴吧。”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 谢宴辞将姑娘打横抱起,沐浴的时候,帝王很是克制。 这一晚,谢宴辞轻揽着姑娘,一直睡到天明。 等再次上朝的时候,众人眼尖的发现他们陛下不一样了。 因为帝王刚踏出承乾宫的宫门,李公公一如往常道:“陛下请。” 谢宴辞却嗓音温和道:“这几日李公公辛苦了,本月月银加倍。” 李公公受宠若惊:“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果然,只要陛下跟皇后娘娘感情好,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能有好日子过。 朝中的大臣原以为帝王龙体抱恙,想着今日禀告事情的时候要小心些,免得更惹帝王心情不快。 谁知整个早朝,不管朝臣说什么,帝王脸色都很温和。 众朝臣面面相觑,他们听闻陛下龙体抱恙,怎么感觉陛下心情好的很。 看来陛下跟他们这些人还是不一样的。 李公公在心里感慨一声,他们陛下为了不睡书房也是煞费苦心,好在结果如陛下所愿。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本章发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2点见。 还有1章就是文案跪搓衣板,感谢宝子们对我的支持。 感谢在2023-06-09 15:00:16~2023-06-10 14:0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灏 5瓶;张张 2瓶;dormiveglia、彩虹棉花糖、呆a铃、月明、jsr、小宋同学爱喝奶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要是朕与卿卿相识于少时。” 早朝散后, 周子礼特地留了下来,他瞅了帝王一眼,气度清华地开了口:“陛下不是龙体抱恙?” 第74节 这看着也不像是龙体抱恙的样子啊。 谢宴辞眉梢微挑, 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国舅爷有意见?” 周子礼原也是随口一提,他微微笑了笑:“微臣不敢。” 谢宴辞也不在意他的想法,道:“朕已经打算晋骠骑大将军的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骠骑大将军除任一品将军一职外,兼太傅一职。” 周子礼点了点头:“骠骑大将军与夫人镇守边关多年, 于社稷有功, 微臣以为此举甚妥。” 周子礼与郑书言是好友, 郑书言与妻子董氏在边关镇守多年, 此番受封, 能以安社稷。 除此之外, 今日周子礼过来还有一事禀报, 他道:“陛下有所不知, 近日丞相府蠢蠢欲动。” 在郑姝凝未入宫之前, 丞相府在京城的威望要比定国侯府略胜一筹, 随着郑姝凝被立为皇后, 定国侯被晋升为国丈,郑六公子与宣城公主结两姓之好, 定国侯府威望直逼开国公府,又是世族, 自然比丞相府更胜一筹, 所以丞相府急了。 谢宴辞面色不变:“你查到什么了?” “昨日下午去茶楼,微臣碰到了楚丞相跟贤太妃娘家的侄子, 微臣一时好奇, 就跟过去听了听, 对于陛下处置江州楚家,楚丞相隐有不满。” “不过其中不乏有丞相府楚姑娘在其中拾掇的缘故。” 丞相府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得先帝宠幸,江州城富饶,作为旁支,江州楚家每年也提供了不少东西给楚丞相府,现在江州楚家被处置,丞相府便得不到那么多好处。 楚丞相府只有一个嫡姑娘,现在帝王这边没有戏,楚丞相便将目光放到了贤太妃的皇子身上,是先帝第七子,当今贤王谢宴明。 周子礼听楚丞相话里的意思,他的女儿对贤王还很满意,贤王显然是允诺了他们什么。 帝王面容平静,声音浅淡道:“让暗卫盯紧些。” 周子礼拱了拱手,等他随李公公出养心殿,他试探地问:“陛下他是真的龙体违和还是?” 周子礼觉得帝王貌似没有哪里不适,但他又担心帝王是瞒着不说。 李公公乐呵呵地笑道:“回国舅爷,因皇后娘娘有孕,半个月前,太后娘娘担心,让陛下去睡书房。” “这不,陛下就龙体抱恙了。” 周子礼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哑然失笑道:“子礼知道了,李公公留步。” 难怪帝王能抱的美人归,这他们还真学不会,以后还得跟帝王多请教。 李公公躬了躬身:“国舅爷慢走。” 月上梢头,寝殿内的烛火轻轻地染着,朦胧的光晕之下,姑娘正低头绣着什么,瞅着温柔的如同一幅画。 谢宴辞心尖一软,抬步走了过去,问:“你们娘娘晚膳用了什么?” 香儿朝他福了福身,低声道:“娘娘晚上胃口不是很好,只用了一碗莲子粥跟几个虾饺。” 郑姝凝本来就很瘦,怀孕之后胃口也不是很好。 帝王蹙了蹙眉,在姑娘身边坐了下来:“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郑姝凝软声嘟哝一句:“臣妾是真得吃不下了。” 谢宴辞吩咐一声:“那呈些糕点上来。” 香儿连忙应:“奴婢遵命。” 看来还是得陛下出马。 喂着郑姝凝用了些糕点,帝后才歇下。 许是因为晚上天色凉,歇息的时候,姑娘一个劲的往帝王怀里钻,帝王轻搂着她,体内很是燥热,额头也出了些汗。 这一晚,帝王都没怎么睡好,他早上起身的时候,姑娘也隐隐有醒来的迹象,他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背,温声安抚道:“卿卿继续睡吧。” 一到养心殿,帝王马上恢复生人勿近的模样,嗓音淡淡:“给朕打一桶凉水过来。” 李公公顿了一下,这都已经霜降了,怎么还需要凉水。 他们陛下这是想让皇后娘娘对他心生怜惜还是要败火。 想了想,李公公觉得他们陛下是想败火,忙让人准备一桶凉水。 帝王用冷水沐了个浴,体内的燥热总算退了下去。 谢宴辞脸庞俊美,姿容慵懒散漫:“走吧。” 李公公不敢直视帝王仪容,低头道:“是,陛下。” 好巧不巧的,今日早朝定国侯府没一个人过来,也无人告假,帝王默不作声地在金銮椅上坐下。 李公公忙派人去定国侯府打听情况。 末了,帝王正处理奏章,李公公迎上来,小声道:“陛下,定国侯府的老太太怕是不好了。” 谢宴辞朱笔一顿,片刻,吩咐道:“你去承乾宫问一下皇后的意思,若是她去,就让人备轿辇。” “是,陛下。”李公公得到吩咐,匆匆忙忙地出去,不多时,他又赶了回来:“皇后娘娘说她想去。” “那备轿辇。”谢宴辞拿起一旁的墨色披风,声音如玉落珠盘:“让御医先去定国侯府。” 与此同时,周子礼的小厮也赶到了私宅,道:“国舅爷,定国侯府的老太太怕是不行了。” 周子礼面色微沉,他摆手让小厮下去,转身回了内室,郑姝悦正在作画,周子礼叩了叩门。 郑姝悦温婉一笑:“国舅爷。” 周子礼缓步过来,声音微微有几分沉着,道:“方才小厮来报,你祖母怕是不行了。” 墨水染在了宣纸上面,郑姝悦搁下狼毫:“回定国侯府吧。” 往日的定国侯府总是一片喧闹,门庭若市,但今日的定国侯府很是寂静,连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都没有。 在院子外面,周子礼跟郑姝悦一眼看到了帝王跟郑姝凝,二人走上前:“陛下,皇后娘娘。” 郑姝凝一身白色烟纱散花裙,面容清雅柔婉:“长姐,国舅爷。” “老太太在里面,你们快进去吧。”谢宴辞轻揽着姑娘,道:“朕与皇后就不进去了。” 周子礼跟郑姝悦点了点头,依着老太太做的那些事情,帝后能来,已经给足了老太太跟定国侯府的颜面,何况皇后娘娘还怀着孕。 周子礼跟郑姝悦抬步进去,床榻旁边站满了人。 老太太正握着郑书言的手,气若游丝,憔悴不堪地道:“我知道书臣的心里一定是对祖母心怀怨怪,祖母自知对不住你。” 郑姝凝是府中最小的姑娘,郑书言小时候很是疼爱这个小妹妹,当初他不止一次跟老太太说,就算她不能给郑姝凝同样的疼爱,也不能光偏宠沈紫如,偏偏老太太顽固不化,执意偏宠沈紫如,所以郑书言会去镇守边关也有她的原因。 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没见到她那玉雪可爱的曾孙女儿,想必不止书言在怪她,他的妻子董氏也在怪她。 对于垂垂老矣的老太太,郑书言已经无话可说,他沉默地听着。 老太太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刚来的周子礼跟郑姝悦身上:“姝悦,是祖母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祖母一心纵容沈紫如,也不会让她坏了你的姻缘,祖母这几日感到非常内疚。” 郑姝悦面色温婉端庄,她轻声道:“祖母还是多保重,这些话日后再说吧。” 老太太知道郑姝悦还在怪她,她现在就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沈紫如,让她坏了郑姝悦的婚事。 她重重地缓了口气,又将目光放到了周子礼身上,恳求道:“国舅爷,希望你看在老身快要死的份上,能答应老身,将来好好照顾姝悦,千错万错都是老身的错。” 这原本该是姝悦的如意郎君啊,就是因为她,这门好姻缘硬生生地被拆散了。 周子礼仪态温润如玉:“大小姐是子礼的心上人,终其一生,我都会对她好的。” “好。”老太太目光湿润:“老身也不需要姝悦替我守孝,你们要是能在一起就早点在一起吧。” “唉,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做的都是什么事情,旁人都是期盼自己孙女儿姻缘和和睦睦的,偏偏就我在那犯糊涂,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外孙女儿,竟去逼自己的孙女儿。” 老太太悔恨啊,郑姝凝是府中最小的孙女儿,按理来说她这个当祖母的最该宠着的就是她,可她不仅对郑姝凝不好,连她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顾,在她当上皇后之后,她还仗着她祖母的身份去逼迫她,给她添堵。 所以如今,她真没脸见郑姝凝。 “章氏,老身当年是见你出生高门,担心你进门之后不将老身放在眼里,才想通过如烟给你们添堵,谁知我儿就只要你一个妻子,老身见如烟一个人可怜,这才认她做养女,想为她许配个好人家,后来她们夫妇去世,紫如被接回定国侯府,老身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这才导致了后面的一切事情,若时间可以重来,老身想做一个好婆母。” 如烟,原本是个破落人家的女儿,后来合了老太太眼缘,带回府中,再之后,收为养女。 章氏想到自她嫁到定国侯府发生的所有事情,皆由老太太引起,心里又怎能不介怀,良久道:“老太太还是别想太多了。” 老太太面容苍老,她环顾下四周,若可以,她还想见一下她的小孙女儿跟曾孙女儿,但肯定是不可能了,她也没脸开那个口。 申时,老太太阖上了眼。 伺候的丫鬟与嬷嬷都跪了下去。 章氏闭了闭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1】。” 章氏未出阁的时候是昌王府的掌上明珠,她嫁给定国侯时,是将老太太当成自己的母亲去侍奉,可婆母仍百般看她不顺眼,她如何也就罢了,可孩子无辜,所以章氏不能代替自己的孩子原谅老太太。 定国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缄默不语。 定国侯府上面乌云密布,不多时,便刮起了大风,树枝摇曳。 这日,定国侯府老太太过世。 月光熹微,灵堂之外幽深静谧。 郑姝凝进去替老太太上完香,才与帝王离开。 马车上面,帝王将紫色海棠披风轻轻地披在她身上,带来一阵暖意。 郑姝凝的头靠在帝王滚烫的胸口上,嗓音很轻:“其实臣妾在小的时候,也很期盼能够得到祖母的关心与疼爱。” 但那时候老太太偏袒沈紫如,后来小姝凝也不抱期待了。 帝王眉目尽是怜惜,如蜻蜓点水的般的吻落在了姑娘的眉间,低声道:“要是朕与卿卿相识于少时,朕便将卿卿带回东宫养着。”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下一章到文案,本章发100个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3点不见不散。 【1】:出自《论语》。 感谢在2023-06-10 14:01:18~2023-06-11 15:0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sr、呆a铃、dormiveglia、月明、augus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帝王跪起了搓衣板。”(文案) 第75节 郑姝凝一下子被帝王逗笑了, 她杏眸潋滟如水:“臣妾小时候是很贪玩的,说不定陛下会嫌臣妾吵。” 郑姝凝虽然性子极好,但她小时候很是贪玩, 像每年新年定国侯府放鞭炮,她永远是最欢快的那一个。 帝王眉梢微挑:“小姑娘家贪玩,不是很正常,再说卿卿吵还怪可爱的。” 谢宴辞对待旁人或许是淡漠薄凉,但对郑姝凝, 谢宴辞总会多些耐心。 马车外面的李公公微微笑了笑, 他们陛下还真是会哄人。 在如何爱皇后娘娘这件事上, 他们陛下堪称无师自通, 都不用学的。 郑姝凝原本还有些伤怀, 听帝王这么一说, 她盈盈如水的眸子眨了眨, 顾盼生姿, 清理脱俗:“陛下真好。” 帝王唇角一弯, 将俊美的脸庞凑过去:“那卿卿不得付出点实际行动?” 这口头上的感谢可怎么成。 郑姝凝笑着弯腰, 在帝王的脸上亲了下, 帝王却是摁住她的手腕,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下, 姑娘家脸色娇艳欲滴,谢宴辞轻笑:“知道卿卿担心朕承受不住, 那朕主动一下。” 这个“承受不住”让郑姝凝脸红了下, 帝王轻笑一声:“朕带你去个地方。” 郑姝凝还在思索帝王这会儿要去哪里,马车已经停在了城门下, 李公公在外面小声道:“陛下, 皇后娘娘, 到了。” 京城锦绣笙歌,郑姝凝的眸光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城楼之上,繁华巍峨。 谢宴辞眉目如画,轻声问她:,“卿卿想不想去上面看看?” 郑姝凝倒是想上去看看,可…… 她小声跟帝王说:“这未免也太高了吧。” 城楼这么高,要是爬上去,想必要很久吧。 帝王浅浅一笑,清贵风流:“这简单。” 说完,就搂过姑娘的腰,足尖一点,将姑娘带了上去。 郑姝凝紧紧地搂着帝王的脖颈,等谢宴辞将她稳妥的放在地上的时候,她一脸诧异:“陛下会轻功?” 帝王一边轻揽着她的腰,一边笑道:“朕不是跟卿卿说过,朕什么都会。” 而城楼值守的士兵也看到了帝王跟郑姝凝:“那上面不是陛下跟皇后娘娘?” 闻言,有士兵要去打探,这时帝王身边的李公公朝他们挥了挥手。 “还真是。”起先开口的那个士兵忍不住感叹道:“陛下跟皇后娘娘感情真好。” 城楼之上,郑姝凝举目望去便是京城的万千灯火,繁华未央。 月色朦胧,秋风阵阵,谢宴辞温声道:“下次,朕为卿卿准备一场烟火。” 郑姝凝眉眼璀璨,她将头埋到帝王怀里:“如今,已然很好了。” 她的枕边人不仅是个好君王,也是一个好夫君。 谢宴辞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月色越来越沉,姑娘也有些熬不住,眼皮都在打架。 帝王将她打横抱起,下了城楼。 李公公等人都是行了一礼,不敢出声打扰。 待姑娘歇下之后,谢宴辞从寝殿走出来,周身尊贵,气度不凡。 姑娘家的性子总是格外软些。 李公公悄然走过来,低声问:“陛下,定国侯府老太太过世,可要派内务府的人过去帮忙一下?” 谢宴辞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 李公公今日也去了定国侯府,他知道帝王的意思,点了点头。 连着几日,天色越来越凉,每日的天空更是乌沉一片,秋日的凉风一阵接着一阵。 定国侯府的兰花苑,郑书言跟郑姝悦对面而坐。 郑书言虽然性子沉稳,但在郑姝悦这个长姐面前,还是低着头,道:“长姐,其实对于姻缘来说,两情相悦最是重要,或许曾经有过阴差阳错,但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依然可以走在一起。” 若说郑书言对郑姝凝这个妹妹是疼爱,那他对郑姝悦这个长姐肯定是极其敬重的。 此次他也是酝酿了好久才开这个口。 定国侯府兄弟姊妹多,就属郑书言行事最为沉稳,有时候郑姝悦都觉得他稳重的像个兄长,她故意打趣道:“所以书言是想替国舅爷说话了?” 郑书言还有些害羞,道:“长姐何出此言,在长姐跟国舅爷间,我肯定是向着长姐。” 郑姝悦见状噗嗤一笑:“长姐跟你开玩笑的,长姐会慎重考虑的。” 就算今日郑书言不开这个口,郑姝悦也打算认真考虑一下她跟周子礼的关系。 “那长姐是打算留在定国侯府吗?” 郑姝悦轻“嗯”了一声:“正好留在府中,也可以陪陪希希。” 郑书言:“那是再好不过了。” 郑姝悦要留在定国侯府,郑书言亲自去见了周子礼。 周子礼温润的神色变了变。 郑书言脸色刚毅,笑道:“子礼兄难道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他长姐对周子礼的心意,倒是周子礼本人有几分不相信自己。 周子礼笑了笑:“说实话,子礼对旁的事情一向有信心,但在与你长姐的事情上,我并无信心。” “子礼兄放心吧,长姐虽然性子温婉了些,但她对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力,所以我相信她的答案一定会是最好的答案。” 因为周子礼跟郑姝悦之间是两情相悦,郑姝悦也知道周子礼对她的真心,他的长姐又是个性情坚毅的人,她既说会认真考虑,那所做的决定一定是最好的决定。 周子礼沉默片刻,拱了拱手:“那大小姐就麻烦书言兄多照顾下。” “长姐是自家姐姐,我们肯定会照顾好的,子礼兄放心。” = 郑姝悦回了定国侯府,周子礼也就回了开国公府,这日,周子礼进宫来请教下帝王问题。 李公公一干人等都在养心殿外面等着,神态惬意的很。 谁知李公公一个盹还没打好,余光就看到皇后娘娘的仪仗,李公公连忙带人迎上去:“老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郑姝凝柔婉笑道:“公公请起,本宫的宫里今日做了银耳雪梨汤,便想着给陛下送来,不知李公公可否替本宫通报一下?” 他们陛下这不要高兴坏了,李公公开口笑道:“劳皇后娘娘牵挂,陛下跟国舅爷正在御书房里面下棋聊天,皇后娘娘直接进去便好。” 今日是休沐,没有大臣进来,国舅爷与皇后娘娘也是熟识,不通报自然是成的。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带着香儿往御书房去,人还未进去,姑娘就听到了周子礼的声音:“那陛下待皇后娘娘那般好,陛下对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感觉?” 郑姝凝脚步一顿,神情有几分紧张。 香儿也屏住呼吸,万万没想到陛下跟国舅爷在聊这个,不过陛下对她们娘娘这般好,应该会跟国舅爷诉说他对娘娘的喜欢吧。 而殿内沉默了一会,接着,帝王清扬的嗓音响起,还透着几分无奈:“朕其实不太清楚自己对皇后是个什么感觉。” 香儿一怔。 姑娘入宫已经快一年,帝王待她真的很好,她以为帝王对她是有几分真心的,谁知道他现在说他对她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郑姝凝咬了咬唇,转身离开。 见郑姝凝东西没送就要走,李公公还没反应过来,又不敢出手阻拦,急忙道:“皇后娘娘,您……” 皇后娘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郑姝凝维持着婉约的姿态,笑道:“这碗银耳雪梨汤,就劳烦李公公送给陛下了,本宫宫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内殿之中,周子礼都惊呆了:“陛下何出此言?” 这不知道什么感觉,都能将郑姝凝放在心尖,下旨此生不再选秀不说,还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着,这要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周子礼不敢想象。 谢宴辞伸手按了按额头,开口道:“国舅爷有所不知,起初因为朕长相俊美,皇后很是觊觎朕的美色,总想要朕的清白,她对朕真得太爱了,但是,朕现在觉得,朕对她是不是也有点爱呢。” 因为在书房住的那半个月,帝王孤枕难眠的时候,想了很多,他发现他不仅想护她一世安好,还想许她来世。 兴许他对她是有点爱的吧。 “陛下这话就过谦了。”周子礼闻言忍不住笑了笑:“陛下这不是有点爱,陛下已经是爱皇后娘娘如命了。” 谢宴辞挑了挑眉,还想请教他一番,李公公已经走了进来,道:“陛下,国舅爷。” 谢宴辞抿了一口茶:“何事?” 李公公躬了躬身,道:“陛下,方才皇后娘娘来了,她说她要给陛下送银耳雪梨汤。” 他是觉得皇后娘娘情绪有些不太对。 谢宴辞朝殿外看了一眼,问:“那皇后娘娘人呢?” 李公公忙解释道:“皇后娘娘将银耳雪梨汤交给了老奴,人已经回去了。” 谢宴辞顿时慌了。 承乾宫中,郑姝凝自御书房回来之后,就端着热茶,垂眸不语。 香儿轻声宽慰她:“娘娘,陛下他可能并没有那个意思。” 陛下对她们娘娘有多好,她们都是看在眼里,陛下不像是对皇后娘娘没有感觉的人啊。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也许是陛下对她们娘娘爱而不知。 郑姝凝扯出一抹清婉的笑容,轻声道:“其实,本宫会与陛下在一起,也是因为先帝那道圣旨,所以不管他对本宫是个什么感觉,都强求不来。” 她是奉命入宫,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本来就不能强求。 话虽如此,但她们娘娘眉眼明显有些失落。 香儿还欲再劝,这时门口响起了太监拉长的声音:“陛下驾到。” 香儿微微松了口气,幸好陛下过来了。 帝王一从外面进来,就赶忙跟郑姝凝解释:“卿卿,方才是朕说错话了,你莫要与朕计较。” 郑姝凝微微笑了一下:“陛下说笑了,陛下是九五之尊,身份尊贵,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 谢宴辞知道她是在说气话,连忙哄着她:“卿卿,你这般,朕的心肝都要痛了,不信你摸一摸。” 第76节 郑姝凝没看他,嗓音一如既往的轻柔:“陛下对臣妾不是没有感觉吗,那还关心臣妾作甚。” 帝王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恨不得回到方才,甩自己两刮子:“朕并无此意。” 眼见着姑娘还不信,帝王急得不行,心口又痛,他慌慌张张地起了身,吩咐道:“给朕上搓衣板。” 搓衣板…… 李公公目瞪口呆,他们陛下确定没有说错。 可帝王脸庞俊美,神色完全不似在开玩笑,李公公忙大声道:“陛下有令,上搓衣板。” …… 接着,仪容清贵如画,在朝堂之上励精图治的帝王“噗通”一声跪到了那搓衣板上面:“卿卿,朕错了。”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本章发100个红包。 细节等会修,故事走向是按大纲来的哈。 下一章明天下午3点哈。 (架空文,勿考究。) 感谢在2023-06-11 15:00:13~2023-06-12 13:3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呆a铃、34876677、小f.、念景吾、dormivegl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卿卿,朕错了。” 这一跪, 所有人都惊住了,当今帝王登基早,手段与谋略远胜历代帝王, 旁人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竟然为了皇后娘娘跪搓衣板。 就像皇后娘娘说的,不管怎样,陛下都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 他会来哄皇后娘娘, 已然代表了他对皇后娘娘的情意。 万万没想到陛下会伏低做小, 跪起搓衣板丝毫都不犹豫一下的, 众人一脸地不敢置信。 内殿的气氛陡然静滞, 就连窗外停留的鸟儿也在原地一动不动。 郑姝凝也怔住了, 她灵动盈盈的眉眼眨了眨, 嗓音温柔:“陛下还是快起来吧。” 比起姑娘温温柔柔的模样, 谢宴辞情愿她上来将他揍一顿, 他重重地摇了摇头:“朕不起来。” “朕对卿卿有多真心, 日月可鉴, 方才朕是一时嘴快,朕的身子跟心全都属于卿卿, 卿卿要是还不相信,任打任骂, 朕听卿卿处置。” 任打任骂…… 众人沉默了下, 日月是否可鉴他们不知道,但他们陛下对皇后娘娘有多真心, 他们是看出来了。 撇开帝王方才在御书房所说的话, 其他方面, 帝王确实做的无可挑剔,郑姝凝心软了软,问:“那陛下方才说的不清楚是?” 姑娘家容貌如花,姿态娉娉袅袅,灿如春华。 谢宴辞长眉入鬓,脸庞清俊,他极为认真地跟她解释:“这是因为朕对感情上的事情不是很敏锐,日后还要卿卿多教教朕,但朕向卿卿保证,朕是爱卿卿的。” 他知道姑娘待他要比他待姑娘好的多,但他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当时被问的时候有些迷惘,可他对姑娘肯定是有爱意的,谁知道他的话会惹姑娘伤心,想到此处,帝王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刮子。 这是帝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浑蛋。 眼看着姑娘还没有说话,谢宴辞这心里就更慌了,声线有些委屈:“卿卿你就原谅朕吧。” 谢宴辞已经想好了,若是姑娘还在生气的话,他就抄九百九十遍《长相思》,一定要让姑娘原谅自己。 即便跪着绿釉搓衣板,帝王还是心乱如麻。 越想心口越痛。 郑姝凝见帝王如画的眉目尽是慌乱,忍不住莞尔一笑:“陛下此言当真?” 她突然想到上次她怀有身孕,帝王跟她说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觉,但李公公跟她说帝王心里是极其高兴的。 都说帝王家凉薄,但眼前的帝王是不一样的,郑姝凝的手动了动,端起热茶抿了一口。 谢宴辞见她露出笑容,心总算缓了缓,点头道:“自然当真。” 这感情上的事,光靠无师自通还是不行,他改日得向京城那些宠妻如命的人好好请教一番。 郑姝凝原本烦闷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她面色羞赧,轻声道:“那陛下还是快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在欺负陛下呢。” 她也没想到帝王会跪搓衣板,而且都不带犹豫的。 帝王不紧不慢地起了身,他视线一扫,嗓音不疾不徐:“谁敢这么觉得,一切都是朕自愿的。” “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李公公等人连忙保证,只要事关皇后娘娘,他们陛下是最懂的。 这任凭谁看到都是自愧不如。 郑姝凝有些不好意思,朝香儿看了一眼,吩咐道:“香儿,呈一碗银耳雪梨汤过来。” 见自家娘娘跟陛下和好,香儿总算松了口气,屈膝道:“是,娘娘。” 谢宴辞险些喜极而泣,嗓音却是沉着淡定:“卿卿对朕有心了。” 她怎么能对他这般好,他发誓,日后他肯定要对姑娘更好。 片刻,香儿将银耳雪梨汤呈了上来,福了福身:“陛下。” 谢宴辞轻抿了一口银耳雪梨汤,甜到了人的心底,谢宴辞轻轻一笑:“卿卿这汤熬的很是清甜,沁人心脾。” 郑姝凝微笑了下,声音很软:“陛下既是喜欢,那臣妾改日再给陛下做。” “何须卿卿这般辛苦,等改日朕为卿卿做银耳雪梨汤。”谢宴辞挑了挑眉,道:“卿卿尝一口。” 郑姝凝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闻言,她身子微往前倾,谁知帝王轻轻摁住她的手腕,微微俯身,唇齿相依。 李公公连忙带着人退下,将门阖上。 等郑姝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尝到了银耳雪梨汤的味道,她嗔了帝王一眼,他这都哪学的。 暖阳从楹窗外面照到了内殿,很是宜人,二人在塌上坐下,不知为何,谢宴辞总是有些不放心,他轻揽着姑娘的腰,轻哄道:“卿卿就别跟朕置气了,朕以后都听你的。” 郑姝凝杏眼弯弯,有些无奈:“臣妾没有生气。” “虽然以后朕不会给卿卿生气的机会,但要是以后朕惹卿卿生气了,卿卿就直接抽朕两耳光,你越对朕温柔,朕心里越慌。” 郑姝凝脑子顿时浮现出那副画面,她摇了摇头,柔若无骨的手指轻握住帝王宽大的手,笑道:“陛下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是凶神恶煞呢。” 帝王眉梢一挑,声音上扬:“胡说,卿卿明明是九天仙女。” 郑姝凝被他逗笑了,依偎在他怀里。 帝王俊美无俦,姑娘娉婷动人,瞧着美好的如同一幅画。 因为姑娘还怀着身孕,所以没多久就睡着了。 谢宴辞将她抱到拔步床上,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她眉眼间落下一吻,姑娘眼睫颤了颤。 他又哑声哄了她一下,等郑姝凝睡得安稳,谢宴辞才起身离开。 殿外,李公公跟香儿等人都在守着,谢宴辞将手放在身后,缓声道:“朕要去养心殿处理政务,你们好好照顾娘娘,若是她醒来要见朕,你们派人过来禀告一声便是。” “奴婢遵旨。”承乾宫伺候的宫女连忙应道:“恭送陛下。”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帝王心尖上的人,就算帝王不吩咐,她们也不敢伺候的不尽心。 谢宴辞带着李公公出了养心殿。 李公公眼神也不敢往帝王这边瞥,欲言又止的,谢宴辞嗓音微微上扬:“李公公眼疾犯了?” 李公公瞬间挺直了腰背:“老奴不敢。” 他现在是只要看到陛下,就想到那搓衣板,一想到搓衣板,他这颗心就不能平静下来,所以不怎么敢往陛下这边看。 谢宴辞轻嗤一声,抬步离去。 李公公将头低着,除了皇后娘娘,他们在陛下这里,都是讨人嫌的。 郑姝凝是在傍晚醒来的,她粉面桃花,嗓音有些沙哑:“本宫睡了多久了?” 香儿将珠帘拂开,低声道:“娘娘睡了一下午。”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温柔婉约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香儿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笑道:“奴婢就说陛下肯定是喜欢皇后娘娘的。” 因为行动总是骗不了人,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都能感受到帝王对娘娘的满腔爱意。 郑姝凝回眸一笑,顾盼生姿:“知道香儿姑娘向着陛下。” 香儿知道她没有生气,笑眯眯地问:“娘娘这话就冤枉奴婢了,难道娘娘就不感动?” 郑姝凝容貌清艳脱俗,笑意温柔动人:“若说不感动,那自然是假的。” 说话间,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姑娘家的心总是很软,但也是帝王值得。 “是啊,奴婢看着也很感动。”帝王能做到这个份上,确实不容易,香儿应承道:“陛下跟娘娘感情好,奴婢也就放心了。” = 自从帝王摆驾承乾宫,周子礼便一直在御书房等着,说起来也是因为他先挑起这个话题,没看到帝后和好,周子礼自然不敢走。 结果他就听说帝王为了皇后娘娘跪起了搓衣板,周子礼起初还有些怔愣,等反应过来之后便笑了笑:“陛下倒是能屈能伸。” 不过到底还是因为帝王对郑姝凝真心,所以愿意为她弯腰。 毕竟帝王已经是万人之上,就算他说了什么,他愿意解释已然是将对方放在了心尖上,谁知他还自觉的跪起了搓衣板。 正想着,帝王缓步从外面走进来,周子礼向他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谢宴辞摆了摆手:“国舅爷请起。” 周子礼起了身:“谢陛下。” 看帝王脸色还是和缓,周子礼笑道:“听说陛下已经跟皇后娘娘和好,微臣也就放心了。” 谢宴辞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朕还有一事请教国舅爷。” 周子礼有些讶异:“陛下请讲。” 第77节 谢宴辞咳嗽一声:“国舅爷是从哪里觉得朕爱皇后如命?” 周子礼还以为是什么事,笑着道:“自我朝初立,除了圣祖爷与婉卿皇后,哪一代帝王不是三宫六院,陛下若对皇后娘娘无意,那为何要取消选秀事宜,还有,定国侯虽然是我朝名门,但比定国侯府还要显贵的家族也有很多,先帝旨意,原是让立定国侯府七姑娘为妃,陛下后来执意立她为后,还不是视她为妻子。” “再说这跪搓衣板,除了皇后娘娘,陛下还会为其他人跪搓衣板吗?” 谢宴辞顿时反驳:“那肯定不会。” “那不就成了,陛下定是爱皇后娘娘不自知,或者陛下可以摸一下自己的胸口,若是你一想到皇后娘娘心就跳得很快,那肯定是对皇后娘娘动心了。” “朕知道了,国舅爷可以回去了。” 周子礼今日进宫原是想请教一下帝王关于感情上的事,谁知帝王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弄清楚,周子礼起了身,温润笑道:“微臣告退。” 在他走后,谢宴辞摸上自己的胸口,的确,只要一想到姑娘,他的心就跳得很快。 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着案桌。 是否爱妻如命目前还看不出来,但不可否认,他这是被姑娘彻底拿捏住了。 与此同时,慈宁宫的太后也听说了帝王跪搓衣板的事,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皇帝这还真是。” 倒不是说太后见不得帝后恩爱,但皇帝好歹是一国之君,他这搓衣板一跪,完全是将自己君王的身份给抛之脑后了。 张嬷嬷:“听说当时皇后娘娘去御书房给皇后娘娘送羹汤,不知陛下说了什么,然后惹皇后娘娘生气了,皇后娘娘又有身孕,陛下这也是因为太关心皇后娘娘了。” 要是换个人,陛下肯定不会如此。 太后何尝不知帝王这是入了心,她捏了捏眉心:“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明日朝堂肯定要有大臣进谏了。” 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满朝文武知道之后只觉得脑袋上面一阵乌鸦飞过,别说帝王跪搓衣板,就说这世家公子也没听说几个会跪搓衣板的啊,他们陛下这是爱皇后娘娘爱到无可救药了。 而当晚,帝王派人拦住了御史要进谏的奏章。 作者有话说: 来了,本章100个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3点左右见。 感谢在2023-06-12 13:32:25~2023-06-13 15:2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日如诗不如詩 10瓶;歆灏 5瓶;dormiveglia、34876677、呆a铃、月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可谓盛宠。” 金銮殿上, 即便已经过了一夜,满朝文武还是难以缓过来,毕竟这跪搓衣板的不是旁人, 而是他们那英明神武的陛下。 帝王平日的性子有多冷漠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却能为皇后娘娘做到如此地步,这份情意简直是让人望尘莫及。 正想着,殿上的太监大喊一声:“陛下驾到。” 年轻帝王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冠冕, 脚步轻缓地走到金銮椅上坐下。 虽然他眉目浅淡, 但君王威仪尽显无疑。 众大臣连忙叩首:“微臣参见吾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众大臣目光也不敢往上瞟, 吏部尚书最先出列:“陛下, 漓城……” 不管怎样, 朝堂上的事情肯定更为重要, 众大臣静静地听着。 定国侯低头看着地面, 他何尝不担心御史会进谏, 因为帝王身份尊贵, 这跪搓衣板着实是有些不妥。 但他女儿性子一向极好, 陛下此举肯定是自愿的。 但即便是自愿的,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定国侯紧紧地拽着笏板, 这时,李公公大声喊道:“有本启奏, 无本退朝。” 众大臣一颗心提了上来, 都在等着御史开口进谏。 一国之君为了皇后娘娘跪搓衣板,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可等了半天, 都不见御史上前, 众大臣有些奇怪,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御史在心里苦笑一声,他昨日已经写好了很多奏章,可谁敢跟帝王对着干啊。 他岿然不动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谢宴辞眉目懒懒,朝李公公看了一眼,李公公甩了甩拂尘:“退朝。” 这就完了…… 他们还以为今天会有一场好戏看呢。 满朝文武,唯有定国侯轻轻松了口气,率先将头埋下去:“微臣恭送陛下。” 朝中大臣三三两两地走到宫门口,有些纳闷:“今日也是奇了怪了,御史大人竟然没有进谏。” 往日御史可是最会盯着这些事情,他们还以为御史已经将奏章给写好了,所以今早上朝之前还特地用了个早膳,就担心今日早朝要好久,谁知道事到临头,御史都不吭声,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京城消息灵敏,刑部侍郎低声道:“好像陛下昨夜派人去了御史府,进谏的奏章就都被拦了下来。” 这下其他大臣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恍然大悟道:“陛下这是不想让人说皇后娘娘有什么不好。” “谁说不是呢,陛下此举分明是在护着皇后娘娘,定国侯府还真是好福气,不仅家中的郎君出色,就连教导出来的皇后娘娘也能让陛下这般喜欢。” 定国侯府六公子尚了宣城公主不说,二公子郑书言又被立为太傅,更甚者是未来君王的老师,在皇后娘娘入宫之前,定国侯府哪有这么显贵,这下都要成为京城世族之首了。 朝堂之上的刀光剑影,后宫是不知道的,郑姝凝正在绣小孩子衣物的时候,内务府主管求见:“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郑姝凝诧异了下,袖摆轻扬,婉约出声:“公公请起,不知公公今日来是?” “谢皇后娘娘。”内务府主管一脸恭敬,道:“皇后娘娘,按照我朝惯例,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安排狩猎,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奴才想问一下娘娘打算安排哪些人随行。” 这事郑姝凝也知道,但今年是她入宫的第一年,她浅浅一笑,问:“不知内务府有没有往年的随行名单?” 内务府主管也考虑到了皇后娘娘是第一次掌管这事,他让小太监将托盘递过去,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先帝在世时每次狩猎的随行名单。” 郑姝凝轻“嗯”了一声:“本宫晚上会问一下陛下的意思,明日派人将随行名单交给内务府。” 内务府主管:“谢皇后娘娘。” 郑姝凝拿起册子翻了一翻,发现往年主要随行的还是朝中大臣及家眷,至于后宫娘娘,多是贵太妃跟贤太妃。 宫女跟郑姝凝解释:“娘娘有所不知,先帝在世时最宠爱的就是贵太妃娘娘跟贤太妃娘娘,所以每次狩猎避暑,随行的人都是贵太妃娘娘跟贤太妃娘娘。” 也不是所有帝后都像她们娘娘跟陛下那般恩爱。 好在先帝虽然宠爱贵太妃娘娘跟贤太妃娘娘,但大事上从不含糊,要不然陛下也不会那么顺利登基。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 帝王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容貌如花的姑娘正低头写着什么,眉眼轻蹙,他负手走了过去:“卿卿这是在想什么呢?” 郑姝凝等的就是帝王,她眉眼一弯:“陛下来了,臣妾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帝王眉尖微微上扬,笑着开口:“哦?” “今年内务府主管过来,说要安排狩猎的事情,问臣妾随行人员有哪些,臣妾也不太懂,就想问一下陛下的意思。” 谢宴辞轻笑一声:“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事卿卿安排就成。” 郑姝凝点了点头,试探问:“那臣妾是跟着一起去吗?” 她方才翻了一下以往的狩猎名单,好像都没看到皇后娘娘去的。 谢宴辞温和地看着她:“朕只有卿卿一位皇后,卿卿不跟着朕一起去,那朕还能带谁去。” “谢陛下。” 帝王故意拖长着语调:“比起口头上的感谢,朕更希望卿卿能有行动上的感谢,不过卿卿正怀着孕,这行动上的感谢就先记着,日后朕再好好疼爱卿卿。” 郑姝凝被说的脸色晕红,忙拿起狼毫写下随行名单。 谢宴辞修长如玉的手轻揽着她的腰,眉目惬意。 = 晚秋,狩猎在皇家猎场举办,朝臣跟家眷都早早的到了。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到。” 帝王抬了抬手,嗓音清扬随意:“今日狩猎,大家随性就好。” 郑姝凝跟着帝王走到围场上面,她一身浅绿色曳地拖长裙,梳着凌云髻,肤如凝脂,皎若芙蕖。 京城中的少年公子都忍不住看了眼皇后娘娘,当今皇后娘娘还真是貌美。 “卿卿喝些热茶。” 此番秋狩,谢宴辞的皇叔宣城王也在,他的目光在帝王跟郑姝凝身上扫过,故意笑道:“往年狩猎,陛下都是参与的,今年不会不去吧?” “自然是要去的。”谢宴辞姿态懒懒地接过宣城王的话,随后温和地叮嘱郑姝凝:“卿卿就在这等着朕。” 宣城公主已经过来找郑姝凝了,她打包票道:“堂兄就放心吧,有我在,我会照顾好堂嫂的。” 见众人的目光都在她们身上,郑姝凝轻声催促:“陛下快去吧。” 他这是又遭嫌弃了,谢宴辞挑了挑眉,起身去换了一身明黄色马褂,帝王轻轻一跃,上了马。 其他人也跟着上了马。 “驾。” 马背之上的帝王俊逸飞扬,有几分鲜衣怒马之感,郑姝凝看着,有些晃神。 宣城公主以为她是在担心,忙宽慰她:“堂嫂以前都不来这种场合,可能不太清楚,其实每年狩猎拿彩头的都是堂兄,堂兄是很擅长骑射,肯定不会有事的,堂嫂不必担心。” 猜到宣城公主是误会了,郑姝凝眉眼一眨,微微笑道:“本宫知道,公主跟六哥近日可好?” “我们都好着呢,所以宫里的事情我们也听到了些许。”宣城公主穿了一身大红色马褂,她娇俏地笑着,跟郑姝凝说:“堂兄真的知道怎么去爱堂嫂,简直是太上道了。” 宣城公主从小养在京城,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堂兄是什么样的性情,普天之下,能让他跪搓衣板的就只有堂嫂了。 第78节 “公主谬赞了。”郑姝凝抿了一口热茶,道:“长姐最近还好吗?” 宫外的事情,郑姝凝也知道些,自然知晓她长姐是在考虑自己与国舅爷之间的事。 郑姝悦及笄之年嫁给开国公府二公子,夫妻之间貌似神离,两相生厌,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早已有心上人。 如今二人既已和离,她年少所爱之人依然钟情于她,大家自然盼着郑姝悦能够与周子礼在一起。 宣城公主点头道:“堂嫂就放心吧,长姐她很好,本来今日二嫂是要来的,然后希希有点染上风寒了,二嫂就没有过来。” 郑书言夫妇回京之后就住在定国侯府,府上又有一个小小姐,所以相较于以前,如今的定国侯府热闹非凡,宣城公主就喜欢这样的氛围。 郑姝凝面露担忧,轻声问:“那希希现在怎么样了?” 她说今日狩猎怎么也没见到二哥。 “二哥跟二嫂已经请郎中去看了,郎中说喝些药便好。” 郑姝凝松了口气:“那便好。” 宣城公主又拉着郑姝凝的手说些别的。 正谈笑的时候,帝王等人已经骑马奔了过来,眉彩飞扬,俊雅风流。 郑姝凝的心动了动,这些日子她也在想,她对帝王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陛下回来了。” 帝王身影挺拔,眉态慵懒,但气度稳重。 他这一出场,就吸引了许多闺阁女子的目光,欢呼道:“陛下还真是英武。” 在场也不乏有人想讨皇后娘娘高兴,比如顾大学士的夫人,她见到这副场景就朝上首的郑姝凝笑道:“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看到自己的父皇这般英武,日后定能像自己的父皇那般出色。” 郑姝凝眉眼轻柔:“要是是小公主,也一样豁达从容。” 顾夫人有些匪夷所思,帝王的后宫就皇后娘娘一人,她都不怕要是生不了皇子,帝王会违背承诺吗。 于是讪笑一声,她还以为皇后娘娘是想生皇子的,谁知人家根本不在意这一胎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想来也是仗着陛下对她的宠爱,帝王后宫要是还有其他妃子,皇后娘娘哪能过得这般随心。 礼部尚书的夫人闻言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有陛下这样出色的父皇,皇后娘娘将来所生的公主也定是才女。” “借夫人吉言,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本宫与陛下都喜欢。” 尚书夫人出声应承:“皇后娘娘说的是。”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是不假,可是皇室之中,嫡出公主的身份也是极其尊贵的。 更别说她们还有像定国侯府这样显贵的舅家。 见尚书夫人跟郑姝凝在那一唱一和,顾夫人在心里冷哼一声,就知道像个墙头草一样在那巴结。 谢宴辞已经过来了,他仪容俊逸的走到郑姝凝面前,清扬道:“卿卿,朕回来了。” 郑姝凝微微一笑,柔婉道:“恭喜陛下拿到第一。” 谢宴辞唇角微扬:“卿卿过誉了,朕只是一不小心,就赢了。” 其他人:“……” 方才陛下狩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他们也想一不小心,可是没机会呀。 狩猎晚上,便是宴席,帝王打算先带郑姝凝回宫。 许是气氛正好,营帐中有夫人笑着打趣:“陛下这是担心皇后娘娘?” 其他宗室夫人跟着附和:“陛下如此体贴,皇后娘娘还真是好福气。” 郑姝凝脸皮薄,她轻轻扯了扯帝王的袖子,细声细气地道:“臣妾无妨。” 帝王身子都要酥了,哪有不应的,他朗声笑道:“那就晚些回去。” “陛下请,皇后娘娘请。” 营帐里面,帝后坐在上首,朝臣与家眷都坐到两旁。 宫人一道道的上着烤肉。 上首的郑姝凝轻咬了一口烤肉,帝王便很自然的给她倒了一盏茶,动作十分熟稔。 按理来说,像这种宴席,应该是后宫娘娘伺候陛下,可她们陛下跟皇后娘娘就如同互换了身份似的。 众人各怀心思的吃着烤肉,陛下对皇后娘娘还真是盛宠,他们之前还觉得家中的姑娘嫁到皇宫不好,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作者有话说: 架空文,勿考究。 本章发100个红包,下一章明天下午2点半见。 感谢在2023-06-13 15:24:24~2023-06-14 15:0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瞳 10瓶;明日如诗不如詩 5瓶;小宋同学爱喝奶茶、dormiveglia 2瓶;歆灏、小仙女、秋月白、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我答应你。” 这场狩猎, 众人都顾着看陛下跟皇后娘娘去了。 看着帝后如同寻常夫妻般的相处,众人脑中浮现的都是“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月华初升, 宣城王想单独见一见郑姝凝。 宣城王是帝王的皇叔,郑姝凝见到他,轻声道:“皇叔。” 年轻时候的宣城王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战神,郑姝凝待字闺中时也曾听过他的事迹,他又是帝王的长辈, 郑姝凝对他自然客客气气的。 “皇后娘娘。”虽是武将, 但宣城王开口还算温和, 道:“宫中发生的事情微臣也有听闻, 皇后娘娘贤德, 陛下偶有不妥当之举, 还希望娘娘日后都能多劝着陛下些。” 上次早朝, 宣城王就想提这事, 可御史那边不说话, 宣城王自然不能贸然开口。 郑姝凝一下子就听出来宣城王这是在说上次帝王的跪搓衣板的事, 她姿态典雅, 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本宫知道。” 宣城公主不知何时从外面钻进来,她俏皮道:“父王, 你该不会是看到堂兄跟堂嫂恩爱,所以心中不乐意吧, 堂兄他哪有父王说的那般没主见, 人家也是因为爱堂嫂,这才如此。” 宣城王捋了捋胡须, 瞪了宣城公主一眼:“胡说八道。” “你要是哪日敢这么欺负郑六公子, 为父也要训斥你。” 宣城公主吐了吐舌头:“父王你要是不懂夫妻间的情趣, 就不要说话,要是让堂兄知道你仗着长辈的身份说堂嫂,他定是要生气的。” 宣城王一贯对这个女儿没辙,他胡子一翘一翘的,这夫妻之间有情趣不假,可这跪搓衣板也是情趣,恕他这个武将不能苟同。 父女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这时,李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皇后娘娘,陛下在外面等您。” “既然陛下在外面等,本王就不耽误皇后娘娘的时间了。”宣城王回过神,开口道:“皇后娘娘慢走。” 宣城公主一脸娇俏,朝郑姝凝挥了挥手:“我改日再进宫陪堂嫂。” 郑姝凝笑着应一声:“本宫就先告辞了。” 外头,帝王正负手站着,身姿颀长,仪态雍容。 郑姝凝屈了屈膝,标标准准向他行了个大礼:“臣妾参见陛下。” 谢宴辞挑了挑眉,扶她起身:“跟朕还这么客气,可是皇叔跟你说了什么?” 郑姝凝嫣然一笑:“皇叔什么都没说,就是臣妾觉得自己不能再欺负陛下了。” 谢宴辞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失笑道:“卿卿何出此言,都是朕在欺负卿卿。” 不知今晚是怎么回事,郑姝凝觉得有些难忍,帝王正要给她擦拭身子的时候,姑娘拦住他的动作,脸色透着娇媚:“陛下,还是让香儿来吧。” 帝王抬手在她额头上碰了下:“卿卿想要朕了?” 郑姝凝脸色薄红,她平日也不如此,今日就是有些难受。 “都成亲这么久了,卿卿还是这么害羞,卿卿想要朕就直言。” 想到太医的叮嘱,帝王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低声道:“朕会轻些。” 姑娘家雪肤娇嫩,谢宴辞顺着她柔嫩的肌肤吻她。 怀孕的身子总是格外敏感,谢宴辞仅是轻轻一碰,姑娘身子就轻颤了下,嘤咛出声。 帝王动作轻柔了些,嗓音喑哑:“这力道可还行?” 姑娘脸颊娇红,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谢宴辞替姑娘整理好衣裳,端起旁边的凉茶抿了一口。 郑姝凝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上帝王的指尖:“要不臣妾也帮一下陛下吧。” “何须卿卿这般辛苦。”谢宴辞握住姑娘削弱的指尖,克制着将心中的欲念给压了下去,哄道:“卿卿快睡吧。” 郑姝凝拽了拽他的亵衣,语调又娇又软:“陛下讲故事。” 鸳鸯罗帐蜿蜒在地面上,帝王声线低哑和缓:“从前,有一只燕子……” = 周子礼正跟帝王在养心殿商议事情时,外面响起了太监拖长的声音—— “太妃娘娘到。” 谢宴辞皱了皱眉:“请太妃娘娘进来。” 贤太妃扶着宫女的手走进来,先帝在世的时候,贤太妃是后宫四妃之首,深受先帝宠爱,岁月在她脸上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周子礼态度淡淡地拱了拱手:“微臣见过太妃娘娘。” “国舅爷不必多礼。”太妃丹凤眼一挑,语调轻缓:“给陛下请安。” 谢宴辞微抬了抬手:“太妃请起,赐座。今日太妃过来是?” 太妃笑一声,道:“回陛下,本宫觉得贤王也不小了,是该娶妻生子了,所以本宫想跟陛下谈谈他的婚事。” 谢宴辞眉梢微挑,漫不经心地问:“那太妃心中可有人选?” “本宫觉得丞相府的子怡姑娘与贤王倒是般配,若是陛下能替他们赐婚,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79节 帝王凤眸沉了沉。 李公公低着头,丞相府的嫡姑娘嫁给贤王明面上也没什么不妥,但在先帝后宫嫔妃之中,贤太妃也是出生高门,深受先帝宠爱,所以贤王表面上看起来如同闲云野鹤,实际很有野心。 帝王的几个兄弟都是年龄相仿,若非谢宴辞出生就被立为储君,先帝驾崩之时亲口说要将皇位传给谢宴辞,若非如此,肯定是免不了争端,如今京城算是彻底稳定下来,这太妃跟楚丞相府非要给人找不痛快。 良久,在贤太妃笑容有些维持不住的时候,帝王大发慈悲地开了口:“此事朕会斟酌考虑的。” 太妃总算松了口气:“本宫是真心喜欢丞相府子怡姑娘,贤王的婚事就劳陛下多费心了。” “李公公送一下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这边请。” 她一走,周子礼就皱起了眉头:“这楚丞相府还真是好的很。” 她们还真当帝王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要结亲。 不过就算让楚丞相府的嫡姑娘与贤王喜结连理,他难道还以为贤王能够干掉当今帝王不成,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谢宴辞扯了扯唇角:“楚丞相府既有意与贤王府结两姓之好,朕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作为贴身伺候的李公公立马懂得帝王的意思,连忙上前磨墨。 没多久,宫里的圣旨就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嫡姑娘楚子怡被赐婚给贤王,为贤王妃。 = 转眼间,已是初冬,寒风凛冽,凉意刺骨。 十五,一弯暖阳打在定国侯府的海棠苑,有些许暖意。 梅儿正在镜前替郑姝悦梳着妆,桃花妆容,自有一番妩媚之韵。 接着,梅儿一脸认真地替郑姝悦画眉,下人来报:“姑娘,国舅爷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这是郑姝悦第一次主动邀约周子礼,那人早早地就在外面等着了。 郑姝悦看了一眼镜前的自己,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我这就来。” 定国侯外面,一袭天青色狐裘大氅的周子礼在马车旁边站着,周身如玉,气度浅然。 郑书言在旁边跟他说话,周子礼时不时的低头应承,依稀可见他君子风度。 他身边的小厮最先看到郑姝悦,偷偷地跟周子礼道:“主子,大小姐来了。” 周子礼跟郑书言停止了交谈,二人都看向身轻如燕,端庄大方的郑姝悦。 郑姝悦带着梅儿过来:“国舅爷,二弟。” 周子礼神色温润地点了点头。 郑书言的视线在二人身上多停留了下,刚毅沉稳地笑道:“长姐总算来了,你要再不来,我跟子礼兄都要冻成冰块了。” “劳国舅爷久等了。” 哪怕是在寒风底下,周子礼气度依然清润:“原本就没等多久,二公子既是冷了,那就早些回屋吧。” 这是不能说一句长姐不好,郑书言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国舅爷照顾好长姐。” 周子礼应了一声,亲自扶郑姝悦上马车:“大小姐请。” 私宅里面已经烧起了炭火,想来是因为有人早早的吩咐的缘故。 伺候的丫鬟连忙将煮好的热茶呈上来,周子礼浅笑道:“大小姐坐吧。” 冬日的院子有些荒芜,只剩枯枝,但不知为何,此刻郑姝悦的心情很是宁静:“谢国舅爷。” 周子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郑姝悦问:“周子成现在怎么样了?” 谈到周子成,周子礼的情绪很是平淡,道:“还在修养。” 郑姝悦看向外面的景色,忽然笑道:“开国公府是京中望族,国舅爷的身上维系着开国公府的荣华,若是国舅爷能有一段门当户对的婚事,想来不管是对国舅爷仕途,还是对开国公府,都是极好的。” 周子礼知道郑姝悦今日是要告诉她答案,他唇角含笑,道:“大小姐这话就折煞我了,一个家族若是想靠姻缘来维持其门第繁荣,那这个家族也繁盛不多久,何况在子礼心中,大小姐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 周子礼年少心悦郑姝悦,从始至终,他喜欢的都是她。 他知道姑娘是世家名门培养出来的贵女,所以总会将事情考虑的非常周到,但周子礼希望不管在何时,她能多依靠他一些,心无芥蒂的嫁给他。 “那国舅爷可知,因为我曾经与国舅爷的那一纸婚约,成婚之后,周子成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可以说我与他夫妻缘分走不下去,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不信任。” 郑姝悦嫁给周子成多年,那一段姻缘带给郑姝悦的只有担心与畏惧,所以哪怕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相信周子礼,她依然会很茫然。 “子礼年少喜欢大小姐的那一刻,就在心里发誓,大小姐会是我一生之妻。” 所以余生,周子礼会予她所有的呵护。 “我们都很喜欢你,我已经看好了宅子,等日后成亲,我们就不住在国公府。” “大小姐一直喜欢江南景色,所以我已经想好了,等将来朝堂稳定下来,我们就去江南定居。” 周子礼无疑是个忠臣,但为了郑姝悦,他可以放弃所有的功名利禄。 说罢,周子礼紧张地搓了搓手,面色却温润淡雅。 郑姝悦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国舅爷是说不管我给出什么答案,国舅爷都不会责怪?” 猜到他心爱的姑娘是要拒绝他了,周子礼沉着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此生若无缘结为夫妻,那他以后就这样守着她过,想到此处,周子礼眼眸微深,罢了罢了,等下一世他提前找到她,早早的将她娶回家。 这个傻子…… 郑姝悦眼角有些红,欺身上前,温婉笑道:“国舅爷将眼睛闭上。” 这怎么还跟话本子里面说的那样,周子礼手背青筋暴起,闭上了眼。 “国舅爷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想说,从年少到现在,我相信国舅爷的每一句话。”郑姝悦声音轻柔却坚定,她握住周子礼带着薄茧的手掌,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所以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来了,本章发100个红包。 下一章明天(周五)下午14:30见。 感谢在2023-06-14 15:01:37~2023-06-15 13:2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境调味家 20瓶;dormiveglia 5瓶;小宋同学爱喝奶茶、34876677、64728403、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月圆花好。” 刹那间, 周围万籁俱寂。 周子礼脑子“嗡”了一下,睁开那双可以让人沉溺的眼眸,如置云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真的?” 他觉得他好像是在做梦。 郑姝悦心里又酸又涩, 她细腻光滑的手轻轻覆在周子礼的手背上,温婉着笑道:“要是国舅爷不信,可以掐一下我。” 若说此生,郑姝悦觉得最愧疚的人,那肯定是周子礼了。 周子礼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欢喜过, 他眉目清润, 反手握住郑姝悦的手, 温柔体贴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笑了笑:“不敢。” 这一刻, 周子礼终得圆满。 梅儿等人都是喜上眉梢, 朝周子礼跟郑姝悦道贺道:“恭喜国舅爷, 姑娘。” 周子礼难得眉目之间全是笑意, 他轻轻摆了摆手, 道:“长青, 今日所有伺候的人都赏二十两银子。” 小厮也为自己主子高兴, 若不是要维持镇定,他都要跳起来了:“是, 主子。” 私宅里面伺候的人都是周子礼的心腹,看着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形同陌路, 如今能够破镜重圆, 他们都很为周子礼跟郑姝悦感到高兴。 郑姝悦还有些害羞,微微抿了抿唇, 周子礼嗓音温润醇厚:“这是我今日听到的最好的答案。” 等回到定国侯府的闺阁, 郑姝悦的脸色还是如海棠般, 霞姿月韵的,梅儿微微笑道:“姑娘可是在想国舅爷?” 郑姝悦的目光看向窗外,气质如兰花般恬静淡雅,笑着道:“是也不是。” “那姑娘今日为何要答应国舅爷?” 郑姝悦捏紧了纤细圆润的手指:“我不想再辜负他了。” 自年少起,周子礼为她付出的真得太多了。 梅儿笑着给她倒了一盏茶:“以奴婢看,姑娘就是顾虑太多,姑娘也知道国舅爷多年不娶就是为了姑娘,姑娘心中也有国舅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她们家姑娘之所以会与国舅爷错过那么多时光,不是因为她们不够相爱,而是因为这其中的阴差阳错。 如今好不容易有能“守得云开见月明”【1】的机会,梅儿不希望自己姑娘放弃。 当然,也是因为国舅爷值得。 郑姝悦原本还有些矛盾,闻言释怀地笑了笑:“你说的是。” 在与周子成的这一段姻缘中,她已经仁至义尽,如今,她只想跟周子礼好好的。 与此同时,郑书言正与董氏逗弄着摇篮中的小姑娘,下人过来耳语几句,郑书言倏然一笑:“这是成了?” 董氏与他心有灵犀,他这一开口,董氏连忙接过话:“夫君,可是长姐与国舅爷在一起了?” 定国侯府说大不大,府上的事情她们又不是全然不知,如长姐这般温婉端庄的女子,若非有事,她肯定不会约国舅爷见面。 但没想到好消息来得这般快。 就连那摇篮中的小姑娘都“咯咯”笑了起来。 郑书言已经喜不自胜,刚毅沉稳地点了点头:“是啊,长姐已经答应了子礼兄。” 郑姝悦与周子礼之间是因为一场误会,耽误至今,现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身为弟弟的郑书言自然为她们感到高兴。 “那是要恭喜长姐与国舅爷了,终于尘埃落定。”董氏是发自肺腑的感到开心,她轻轻逗弄着摇篮中的小姑娘:“希希高不高兴?”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蒲扇蒲扇的,“咯咯”的笑。 “原先以为长姐嫁给周子成,是因为她喜欢周子成,没成想只是一场算计,国舅爷仪容温润,性子也好,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夫君总算可以放心了。” 郑书言自从在边疆知晓郑姝悦发生的事情,就一直为她担忧,如今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是啊,现在就等子礼兄说服国公府了。” 第80节 = 冷风呼啸,树枝摇曳,郑姝凝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姑娘一身浅白色狐裘披风,肤色白嫩,看着娇娇软软的,她眉眼柔和,带着香儿来到太后面前:“臣妾给母后请安。” “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搬张凳子来,将小厨房熬的燕窝端上来。”太后忙拉过她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下她的脸色:“凝凝今日的脸色倒是还好,凝凝可知,你长姐跟子礼怕是要在一起了。” 这还是太后身边的人听养心殿的人说的,男女姻缘本就讲究两情相悦,只要两人是真心相爱的,管谁又没有和离。 所以太后很赞成周子礼能够跟郑姝悦在一起。 郑姝凝面露惊讶,杏眸圆睁,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子:“真的?” 太后慈爱的笑了笑:“哀家还能骗凝凝不成,这是哀家身边的人从养心殿那边听到的,皇帝应该是没来的及跟凝凝说。” 说笑间,殿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张嬷嬷拂开帘子走进来,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好,贤太妃娘娘说要给您请安。” 太后低头抿了一口茶:“请太妃娘娘进来。” 这有时候太安宁了,总有人想过来给她们找不痛快。 外面这么大的风,难为贤太妃还有功夫来跟她叙旧,郑姝凝略抬了抬眼,一身华贵的贤太妃从外面走进来:“给姐姐请安。” “赐座。”若说太后对郑姝凝的态度是慈爱,那她对贤太妃的态度就很冷淡了:“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儿。” 贤太妃拿起手帕掩了掩自己的唇,笑得花枝乱颤:“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一直想过来陪姐姐说说话,这不前阵子张罗贤王跟子怡的婚事,太忙了,就没过来。” 贤太妃为人就是如此,想来这次能与丞相府结亲,她非常满意,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原来如此,那妹妹真是有心了。” 贤太妃态度热拢的很,又将目光放到了郑姝凝身上:“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也有将近五个月了吧?” 郑姝凝面容姣好,轻轻点了点头:“是,太妃娘娘。”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不得不说在先帝心里,还是最偏袒帝王这个儿子,驾崩之前都要替他选好可以辅佐他的女子,这定国侯府的势力,谁不想拉拢啊。 贤太妃掩下心中的思量,打量了郑姝凝一番,道:“本宫看皇后娘娘气色这么好,想来腹中的胎儿也很乖。” “是。” 郑姝凝笑容带着姑娘家的婉约,自有孕以来,她并没有很难受,但她胃口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很瘦,御医说这样不利于生产。 “皇后娘娘还真是好福气,陛下宠爱不说,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心疼娘亲。” “太妃娘娘谬赞了。” 闻言,太后笑着开口:“妹妹何尝不是好福气,现在贤王娶了王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妹妹也能抱上皇孙了。” 熟不知贤太妃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不过贤王与子怡很合得来,应该不用让本宫等太久。” 这便是今日贤太妃来慈宁宫的目的。 她一走,太后嗤笑了一声:“不就自己儿子娶了一个丞相府的姑娘,有什么好神气的。” 先帝在的时候,贤太妃就很能作妖,好不容易等帝王登基,贤太妃低调了不少,谁知丞相府突然给了贤太妃希望,贤太妃眼睛马上就要长到天上去了。 太后最是看不惯贤太妃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幸好先帝在朝政上从来不含糊,一早就立了储君,要不然这贤太妃好不知道怎么作妖呢。 太后气得捶了捶胸,郑姝凝给她递了一杯热茶:“母后就别生气了。” “让凝凝看笑话了。” 郑姝凝如新月般的眉眼弯了弯:“母后既然都说了这是一场笑话,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太后立马就笑了:“凝凝最得哀家的心。” 张嬷嬷跟着宽慰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太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帝王年轻,难免会有人产生什么想法。 这丞相府存心想找人不痛快,若一国丞相不能为朝堂效力,自是可以换人的。 “凝凝喜欢吃桂花糕,张嬷嬷你让小厨房再准备些点心过来。” 张嬷嬷笑着应道:“是,太后娘娘。” “哀家听说凝凝最近在绣一些小孩子的肚兜,其实这些都不急,凝凝平日还是要多歇着,以后十五,就不用过来给哀家请安了。” 因为不知道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所以宫里准备郑姝凝肚子里孩子的东西,都准备了两份。 “臣妾知道,谢母后关心。” 太后一脸欣慰,拍了拍她的手:“乖凝凝。” 郑姝凝怀着孕,太后担心她坐久了太累,没一会儿就让她回宫歇着。 寒风瑟瑟,吹得门窗微微作响,太后轻轻撑着额头,皇后有孕是宫里一大喜事,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能平安生下来就行。 想到御医说的话,太后神色有些凝重。 这时,太后的心腹走进来,悄悄跟太后道:“太后娘娘,陛下好像让人查了二公子的书院。” 太后手一顿:“哀家知道了。” 肯定是周子成做了什么事情。 周子成身子弱,从小就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虽是庶子,实力却不容小觑,他开的那家书院,太后也略有耳闻,先帝还很赞赏。 上京城,在帝王这一辈的公子中,最出色的莫过于国舅爷周子礼跟骠骑大将军郑书言,若说稍微逊色一点的还是昌王府的世子爷,可现在看来,昌王府的世子爷比周子成还要强上几分。 太后揉了揉额头。 *** 天色微暗,养心殿内烧着地龙,李公公过来给帝王多添了两盏灯,躬着身道:“陛下,夜深了。” 算了下时辰,他们陛下是要去承乾宫了,他们陛下每晚都要给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讲故事,这故事已经从原来的兔子变成如今的金鱼,也不知陛下是从哪里学的。 谢宴辞在宣纸上圈了两个名字,将宣纸递给了一旁的李公公:“你明日请这两个人入宫。” 作者有话说: 来了,本章发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两点半见。 【1】:出自《水浒传》。 感谢在2023-06-15 13:28:05~2023-06-16 14:2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rmiveglia 5瓶;彩虹棉花糖、呆a铃、月明、34876677、kk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陛下真的,我哭死。” 李公公扫了一眼名单, 貌似一个是左都御史家的三公子,一个是威武大将军府的小公子,若是说到这两位公子, 那肯定是中规中矩,因为没有入朝堂。 不过这两位公子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妻管严,陛下突然传召他们,也不知是何事。 李公公将宣纸接了过来,恭敬道:“是, 陛下。” 谢宴辞换了一身墨色狐裘大氅, 趁着无边的月色往外走, 脚步轻缓, 仪态雍容清贵。 = 礼国公府的正堂, 灯火通明, 气氛安静。 丫鬟跟小厮都守在外面, 里面只有周子礼, 老夫人跟周二叔三个人。 老太太跟周二叔是坐着, 周子礼是身姿如松的站着。 良久,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祖母与你一样, 都很喜欢姝悦,但是子礼, 你是先帝栽培起来的,你的身上肩负着辅佐君王的责任, 本朝对女子没有太多拘束不假, 可你要是娶了姝悦,京城世族难免还是有些闲言碎语, 于你名声不利。” 周子成机关算尽, 但在这一段姻缘中, 姝悦也做到了问心无愧,这一点,老太太很是佩服,她们礼国公府确实亏欠了姝悦,但是当子礼要娶姝悦,老夫人心里还有些复杂。 一旁的周二叔也跟着劝:“是啊,子礼,你祖母说的有道理,我们都知道你喜欢郑大小姐,可郑大小姐毕竟有过一段姻缘,你要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但你是开国公府的世子爷,当朝国舅爷,你若真要娶郑大小姐,京中各世家名门肯定是有传言的。” 开国公跟夫人早年出京游历,周子礼算是周二叔看着长大的,所以对周子礼的事,周二叔还是很关心。 郑姝悦,周二叔一早就知晓,是个玲珑剔透的好姑娘,他们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姻缘定肯定是看两个孩子的感情,关键是周子礼在朝堂居要职,他若是真娶了姝悦,那其他世族肯定要议论纷纷。 周子礼声音沉稳有力,掷地有声道:“祖母,二叔,子礼从来不畏惧名声,若要子礼在功名利禄与大小姐之间选择,子礼始终会选择大小姐,至于家族荣华,从来都不是靠姻缘维系。” “子礼请祖母跟二叔成全,子礼与大小姐错过了很多年,但是只要她想,她永远都是我周子礼的妻子,不管有多少传言,子礼都会三媒六聘,让她做我的妻子。” 周二叔抿了抿唇:“即便如此,此举还是有些不妥当。” 老夫人却是无奈:“你这孩子。” 周子礼有多喜欢郑姝悦,老夫人是知道的,那坛桃花酿至今还在她们国公府埋着,若是此番老夫人不肯答应,那周子礼可能此生都不会再娶了。 “子礼当真是非要娶姝悦为妻?” 周子礼衣摆一撩,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声线平稳,眉目认真,道:“请祖母成全。” 老夫人看着他,不忍心再反对,软了态度:“罢了,子礼你既执意要娶姝悦为妻,咱们开国公府又不是皇室,祖母也不反对,只是姝悦是个好姑娘,子礼你要是娶了她,那一定要好生待她。” 周二叔急忙喊了老夫人一声:“母亲。” 方才子礼没来的时候,老夫人还跟他说,兹事体大,还是要斟酌之后再决定,怎么子礼一开口,老夫人就完全改变了想法。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他要是娶不到姝悦,他就终身不娶,二郎真忍心让我们开国公府断后?” 周二叔哪敢接话,面露惭愧的拱了拱手:“儿子并无此意,适才是儿子多虑了,子礼跟郑大小姐确实般配的很,余生定能安安稳稳的走下去。”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笑:“老身也这么觉得,子礼,老身会让人算好日子,然后请媒婆上门替你提亲。” 周子礼温润一笑,将头叩下去:“子礼谢祖母,二叔成全。” 周二叔故意撇嘴道:“看吧,你祖母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个孙子,说什么他都应。” “看看,都是做叔父的人了,还跟一个小辈争风吃醋,老身想来一碗水端平。” “是儿子的错。” 周子礼笑了笑,神色温柔,他终于可以与他心爱的姑娘厮守一生了。 老夫人看着,又有些庆幸,两个孩子少时相爱,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才走在一起,只要他们日后能够恩恩爱爱的,那些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 听说帝王召见,左都御史府的柳公子跟威武大将军府的潘公子都要吓死了,他们都没入朝堂,陛下怎么突然要召见他们。 第81节 难道是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们不知道,陛下知道了。 两位公子面面相觑。 斟酌再三,二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朝内侍打听:“不知道陛下突然传召我们入宫是因为?” 能在养心殿伺候的,大多嘴巴紧,何况内侍还真不知道陛下要传召这两位公子入宫是做什么,遂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 二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多谢公公。” 一路两人都在提心吊胆,等到养心殿的时候,两人磕磕绊绊的向帝王行了个礼。 谢宴辞眸光一扫,淡淡道:“柳公子,潘公子坐。” 两人哪敢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 “是啊,陛下,我们不累,就不坐了。” 谢宴辞蹙了蹙眉,嗓音浅淡:“让你们坐你们就坐。” 两人这才敢坐下来:“谢陛下。” 接着,帝王不紧不慢的嗓音响了起来:“听说二位公子以宠妻如命闻名京城?” 因着有些摸不清陛下这话的意思,二人连忙否认:“只是坊间传闻罢了。” 谢宴辞动作清浅的端起茶盏:“朕有让人打听过,二位公子不必这么过谦。” “朕今日只是有一事想请教二位公子。” 帝王还有事要请教他们,两人忙坐直了身子,道:“陛下请问。” “二位公子觉得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是什么?” 闻言,柳公子先开了口:“像在下与妻子之间,平日里会一起钻研下琴棋书画,在下会为她绾发画眉,除此之外,在下也会陪妻子逛街。” 潘公子紧接着道:“在下与妻子也是这样的,只是在下妻子身子弱,所以平日里在下还会学做药膳,与妻子感情很好。” “那二位公子还真是一个好丈夫。”谢宴辞沉吟了下,在做药膳方面,他还有些欠缺,点头道:“朕还有待加强。” 李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陛下这就过谦了,陛下为皇后娘娘做的也不少。 想到帝王为了皇后娘娘连选秀都给取消了,二人奉承道:“陛下也是个好夫君。” 谢宴辞姿态清贵的抿了一口茶:“朕不敢当,日后朕会做一个好夫君。” “那你们夫人可有什么时候对你们感到厌烦?” 这…… 京城世族公子大多都是三妻四妾,正室夫人除了要伺候自己的夫君,还要掌管府上的中馈。 在他们这样的名门中,能够做到他们这份上的也不多呀,他们妻子怎么会对他们感到厌烦,当然,他们偶尔也得去睡睡书房。 二人对视一眼,试探地问谢宴辞:“敢问陛下这是何意?” 他们怕会错了陛下的意思。 谢宴辞唇角微扬,狭长的凤眸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其实朕的皇后很爱朕,只是这份爱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朕生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朕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想,若是哪一天朕的皇后就腻了朕呢。” 两位公子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他们尊贵非凡的陛下应该担心的问题吗。 说到底,还是他们陛下太爱皇后娘娘了,这不妥妥画本子里面的“痴情男”吗。 二人险些红了眼眶,连忙道:“陛下这就多虑了,像陛下这般尊贵的身份,天下女子都趋之若鹜。” 京城有多少贵女喜欢陛下,他们又不是不清楚,陛下怎么就不相信自己了呢,看来是陛下心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陛下的每句话都离不开他有多爱皇后娘娘,他还要在日理万机之中单独抽时间来请教他们,怕是连陛下案桌上那精致的砚台都知道陛下的深情了吧。 皇后娘娘又怎会腻了他。 谢宴辞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朕要旁人的喜欢作甚。” 潘公子:“……” 柳公子:“……” 是他们草率了。 轻轻咳嗽一声,二人道:“其实如陛下这般懂得体贴关怀的人,皇后娘娘肯定会喜欢的,自是不会对陛下感到厌烦。” 若非亲耳听闻,他们都要怀疑他还在梦中,怎么感觉皇后娘娘跟陛下互换了身份似的,原本该皇后娘娘操心的事,陛下担忧的不行。 谢宴辞挑了挑眉:“你们的意思是皇后也不是光因为朕的容貌喜欢朕?” 二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帝王心中倏然生出一丝愉悦感,眸光懒懒,随手将右手边摆放的册子递给了二人:“这是朕亲拟的一卷《致力于能成为一个宠妻如命的帝王夫君》,二位公子看看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竟然还有如何宠妻的手册。 陛下都已经这么懂了,这还用得着去学吗。 两人仅那么一翻,就发现每一卷下面还提了情诗呢,二人只觉得陛下这也太令人刮目相看了,他对皇后娘娘真是“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1】。” 柳公子摇了摇头:“在下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潘公子:“在下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要是他们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好了,这份宠妻手册要是传出去,不知能换到多少银子呢。 李公公忙将册子给接了过来,内侍端着托盘走进来,帝王道:“这是一些赏赐,两位公子真是本朝世族公子的典范。” “不敢当。”二人连忙摇了摇头,可对上帝王波澜不惊的眼眸,两人又硬生生的换了措辞:“多谢陛下。” 谢宴辞微微颔首:“李公公,你送两位公子出宫。” 宫门口,冷风一阵一阵的刮,寒气逼人。 两人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比起他们在京城盛传的“宠妻如命”,陛下的宠妻如命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谁知陛下竟然还向他们请教。 最难以置信的是陛下还亲自手写了一份如何宠妻的手册,这事要是传到坊间,闻者只怕要潸然泪下。 柳公子眼都要红了,瞅了一眼身旁的潘公子,说:“陛下真的,我哭死。” 潘公子亦是神情恍惚,应:“那我也哭死。” 作者有话说: 来了,本章发100个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14:30见哦。 【1】:出自《凤求凰》。 感谢在2023-06-16 14:26:28~2023-06-17 10:4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熙、dormiveglia 5瓶;爱读书 3瓶;陌陌 2瓶;simon、秋月白、34876677、月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胎动。” 两人对着冷风一阵感慨, 潘公子回头看了柳公子一眼,见他眼角处都红了,道:“柳兄, 你怎么还真红了眼。” 柳公子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感慨道:“想来是被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情意感动到了。” 潘公子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我怎么觉得柳兄的眼角是冻红的。” 这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往脸上吹,这脸能不红嘛,柳公子冷的跺了跺脚:“我们还是快回府吧。” 潘公子猛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急匆匆地坐上马车,回了府。 = 这边, 帝王又在那册子中添了些内容, 然后问李公公:“皇后今日的膳食如何?” 姑娘有孕已经五个月了, 胃口一直不是很好, 谢宴辞便每日过问。 李公公笑呵呵道:“回陛下, 皇后娘娘身边的香儿姑娘说, 皇后娘娘今日的胃口还挺好的, 早膳跟午膳都用了。” 帝王唇角上扬:“朕知道了, 今晚去承乾宫用膳。” “是, 陛下。” 说完, 李公公便让人准备龙辇。 片刻, 李公公躬了躬身,道:“陛下, 朱大人有事禀报。” 谢宴辞声音不疾不徐:“让他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大人请起。” “谢陛下。”朱大人一身清廉, 站直了身子:“陛下, 周二公子的事情已经查清。” 谢宴辞抬了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朱大人想到开国公府周二公子做的事, 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酝酿了许久, 朱大人开口:“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周二公子在书院……” 谢宴辞神色冷凝:“朱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一旁的李公公已经猜出二公子在书院做了什么,难怪他以前总是歇在那个书院,真是枉费开国公府对他的教导,几年前国舅爷还说若是二公子有了嫡子,他想将开国公府交给二公子,若是国公府真交给他,也繁华不了多久。 朱大人咳嗽一声,再次拱手道:“回陛下,经微臣与底下的人详细盘查,周二公子在书院养了外室。” 开国公府连出三代皇后,是百年世族,按理来说,府上对子弟的教导应该是很严格的,周二公子在京城年轻一辈的公子中是佼佼者,他起初听手下人来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后来经过详细盘查,周二公子确实是养了外室。 不说谁敢相信。 帝王未语。 朱大人便又补充了一句:“那外室是百花楼的花魁,三年前周二公子有一次醉酒,与那姑娘在百花楼相识,而后一直养在书院,二公子很宠那个外室。” 唯一庆幸的是周二公子没整出个庶子庶女出来,要不然开国公府清流之名要毁于一旦。 别说李公公,此事也出乎帝王意料,他面色微冷,嗓音清冽,开了口:“传朕旨意,开国公府二公子周子成德行有亏,不堪书院学官一位,赐开国公府三公子跟五公子共同担任书院学官一职。 ” “微臣遵旨。” 第82节 帝王又道:“将此事告知开国公府,让他们查查这些年周子成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事。” 朱大人赶忙拱了拱手:“微臣遵命,微臣先行告退。” 见帝王脸色冷峻,李公公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陛下请喝茶。” 二公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成想背地里做出这勾当,光一个百花楼花魁就让他晕头转向,以前还说二公子虽然看起来文弱一些,但也算得上端正有礼。 你说要是想纳妾,那就光明正大的纳,可他一边在那养着外室,一边又在人前表达自己有多情深。 李公公都看不下去了。 幸好郑大小姐已经跟二公子和离,二公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轻抿了口茶,帝王吩咐:“以后若无事,不要在朕面前提起周二公子。” “身子清白是男人最大的底气,更别说欺骗,朕不想与这样的人通同一气。” 像他,在遇到姑娘之前,他就知道要守好自己的身子。 哎,像他这样又会治理朝政,又懂得如何做一个好夫君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李公公连忙点了点头:“是,陛下。” 夜色笼罩,朔风凛冽,帝王仪仗来到了承乾宫。 婢女刚想行礼,谢宴辞阻拦了她的动作:“你们娘娘呢?” “回陛下,娘娘正在内殿。” 谢宴辞微微颔首,缓步走到里面,郑姝凝正在绣小孩子的肚兜,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帝王眉目温和,朝她走了过去:“这么晚了,卿卿怎么还不睡,这些又不急。” 郑姝凝见是帝王,眉眼一弯,柔婉动人:“陛下别光说臣妾,孩子的名字,陛下想好了吗?” “那肯定是想好了。”谢宴辞轻笑一声,对一边的李公公道:“拿纸笔来。” 郑姝凝没料到帝王真想好了,很是好奇,她俯身去看,就见帝王朱笔一勾,在宣纸上面写下两个名字。 郑姝凝笑着念出来:“谢昭,谢含。” 谢宴辞搁下朱笔,缓声道:“要是是小皇子,就取名谢昭;要是是小公主,就取名谢含,是朕与卿卿的掌上明珠。” 帝王一直未跟郑姝凝说这事,郑姝凝以为他是要等孩子出生之后再想,没想到他都想好了。 郑姝凝故意拖长着语调,又娇又软,像是在跟帝王撒娇:“陛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谢宴辞屈指在她额头上轻刮了下,浅笑道:“卿卿何出此言,朕这不是一时忘了吗,卿卿觉得这名字如何?” “臣妾觉得挺好的。”郑姝凝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名字陛下既然取好了,那小名就臣妾来取。” 她的要求,帝王哪舍得不答应,笑着应道:“这是当然。” 郑姝凝托腮,脑中已经浮现了很多小名,就是难以抉择。 气氛安静,帝王轻轻把玩着姑娘的手,倏然想起那两位公子向他传授的经验,唇角含笑道:“朕替卿卿画眉吧。” 现在画眉…… 郑姝凝一怔,抬头看眉目如画的帝王:“陛下怎么突然想替臣妾画眉了?” “朕与卿卿是恩爱夫妻,朕每日上早朝上的早,都没机会给卿卿画眉,就想现在给卿卿画一下。” 说到这个,谢宴辞也觉得很遗憾,他要是与姑娘是一对寻常夫妻,他就可以日日为陛下绾发画眉了。 郑姝凝眸似秋水,盈盈动人:“那就有劳陛下了。” 帝后的闺房之乐,他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李公公带着人退下,将门合上。 谢宴辞拿起画笔,神色认真的替姑娘画着眉,一会儿的功夫,郑姝凝眉如点漆,清丽之中带着妩媚。 看着菱花镜中的姑娘,谢宴辞声线低哑的夸赞:“卿卿始终让朕心动。” 郑姝凝莞尔一笑:“陛下这都哪里学的虎狼之词?” 谢宴辞狭长的凤眸还有几分茫然:“卿卿不爱听?” 这还是帝王从画本子里面学到的,然后用他的聪慧,总结了一遍。 帝王不擅长夸人,所以在这方面,他还不会很会。 郑姝凝耳根都泛着羞红,轻声细语地道:“也没有不爱听。” 帝王这下哪有不明白的,笑道:“卿卿身子哪处朕没见过,所以卿卿不必害羞。” 二人腻歪了许久,才洗漱完,上了床榻。 宫人进来吹灭了几盏灯。 郑姝凝正要歇下的时候,突然感到小腹有点疼痛,她小手覆了上去,感觉就更清晰了。 遂扯了扯帝王的袖子,小声道:“陛下,是胎动。” 谢宴辞惊讶,骨节修长的手跟着放在姑娘的小腹上,当感受到那轻微的咕咚时,手心颤了颤。 他想起了那日御医跟他说的话。 “陛下有所不知,虽然皇后娘娘脉象正常,但皇后娘娘身子骨弱,而且娘娘实在是太瘦了。” “所以生产的时候可能会艰难些。” 闻言,帝王整个人都蒙了下,沉默许久,他眉目认真,问:“朕是说如果……这个孩子不要会怎么样?” 御医被这话吓得直接跪了下去:“陛下,这万万不可,娘娘只是生产的时候可能会艰难些,并没有陛下想的那么严重。” 他说这话的意思只是想让帝王有个心里准备,谁成想…… 似是在判断御医这话的真假,良久,谢宴辞声音低沉道:“朕要你们尽己所能,一定要确保皇后娘娘平安。” “下官遵命,其实陛下也不用太担心,皇后娘娘性情坚毅,肯定会平安诞下龙嗣。” 御医每日都会去承乾宫请平安脉,他觉得皇后娘娘脾气是很温柔没错,但骨子里还是很坚韧的。 而帝王说了一句:“即使这样,朕也会心疼。” 御医当时沉默了下,他们陛下真的很爱皇后娘娘。 记忆回转,谢宴辞俯身在姑娘弯弯的眉眼落下一吻,嗓音很是低哑:“卿卿辛苦了。” “咱们生完这一个就不生了。” 郑姝凝柔若无骨的手覆在了帝王轻颤的手掌上面,嗓音柔和:“好。” 谢宴辞轻搂着她,等姑娘熟睡之后,他缓缓阖上凤眸。 隔日上早朝,谢宴辞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快出承乾宫的时候,他才温凉出声,叮嘱香儿:“早膳之前先不要喊娘娘,等会御医请平安脉,你让人跟李公公说一声便好。” “是,陛下。” *** 等郑姝凝起来,早膳都已经摆好了,香儿动作小心的伺候她起身:“娘娘,这是陛下让人准备的早膳。” 郑姝凝看了眼白玉桌上的膳食,精致之余都很清淡,她忍不住笑了笑:“等会儿你陪本宫出去转转吧。” 自家娘娘高兴,她们伺候的人也高兴,香儿屈膝:“是,娘娘。” 谁知郑姝凝刚用完膳,婢女走进来,轻轻福了福身:“娘娘,贤王爷跟王妃求见。” 作者有话说: 来了,本章100个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14:00见。 大家周末愉快。 感谢在2023-06-17 10:40:27~2023-06-18 11:0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恸 5瓶;呆a铃、34876677、八宝粥、彩虹棉花糖、月明、kk、xfx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朕只愿皇后能日日欢喜。” 郑姝凝眉眼蹙了蹙:“请他们进来吧。” 她不知楚子怡怎么跟贤王走到了一块, 但楚子怡一贯不喜欢她,这来给她请安…… 婢女轻应一声:“是,皇后娘娘。” 少顷, 一身浅紫色锦袍,面容清秀的贤王跟楚子怡走一前一后了进来,行礼道:“臣弟给皇嫂请安。” “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贤王,王妃免礼。”郑姝凝垂眸抿了一口茶:“赐座。” 贤王跟楚子怡站直了身子:“谢皇后娘娘。” 二人落座之后, 楚子怡便开始打量着周围, 笑容微僵。 这承乾宫的布置堪称华贵, 摆放的玩意儿几乎都是贡品, 挂着的画卷都有陛下盖的玉玺, 就连这地面都铺满了名贵的地毯, 陛下就那么喜欢她吗。 贤王没管身边的楚子怡在想什么, 他落座之后, 笑容如春风和煦般, 跟郑姝凝道:“本王今日是跟王妃一起给母妃请安, 经母妃提醒, 才知皇嫂已经有孕五个月了,特来给皇嫂道个喜, 皇嫂有孕,真乃社稷之福。” 贤王都开了口, 楚子怡当然不能充耳不闻, 她跟着笑道:“是啊,皇后娘娘腹中怀的可是陛下的嫡嗣, 妾跟王爷听到之后, 都很为皇后娘娘感到高兴, 就盼着皇后娘娘能够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 这话楚子怡自己听着都有些违心,贤王却没有听出来,和煦的笑着:“王妃的意思也是本王的意思。” 郑姝凝眉眼眨了眨,容貌姝丽,艳若桃花:“贤王跟王妃的心意本宫收到了。” 贤王又让人将道贺的礼物呈上来:“这是本王府中的上好人参跟百年灵芝,可以补身子,还望皇后娘娘笑纳。” 郑姝凝柔婉地笑着,香儿连忙上前接过礼物,贤王大概知道自己的父皇为何要留下那一道立妃圣旨了。 眼前的女子长得不仅貌美,性子也柔婉,而柔婉之余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坚定。 难怪他那凉薄淡漠的皇兄这么喜欢她。 略坐了一会,贤王跟楚子怡请辞。 等他们离开承乾宫没多久,婢女小声腹诽:“贤王爷跟王妃也没有那么恩爱。” 第83节 香儿轻轻瞪了她一眼:“他们恩不恩爱与皇后娘娘无甚关系,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还以为娘娘见不得他们好呢。” 婢女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圆圆的:“是,香儿姐姐。” 郑姝凝莞尔笑笑,眉眼灵动:“也无妨。” 见她没被贤王跟楚子怡影响,香儿在心里松了口气:“娘娘,您还想出去走走吗?” 天色正好,外面不知何时升起了朝阳,郑姝凝点了点头,轻声道:“走吧。” 香儿扶她坐上凤辇。 贤王府中,贤王一回到府邸便要往外走,楚子怡心里不舒服,出声喊住了他:“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贤王将折扇摇开,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们两个为何会结为夫妻,王妃是最清楚不过的,本王可以许诺给王妃所想要的,但本王自己的事,本王不喜欢任何人插手,还望王妃谨记。” 贤王是皇室子弟,他一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若不是为了拉拢楚丞相府的势力,他也不会娶楚子怡。 她若想让他对她能像皇兄对皇后娘娘那样,就是在痴人说梦了。 楚子怡脸色白了白,她之所以能成为贤王妃,确实是因为楚丞相答应了贤王条件,她笑容僵硬:“妾晓得。” 贤王这下才满意:“本王就知道王妃贤良淑德,有名门风范。” 贤王一走,楚子怡的笑容怎么也维持不住,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她与郑姝凝都是京城贵女,她自问不比郑姝凝差,结果人家命好,被先帝赐给了陛下,后一跃成为中宫皇后。 她好不容易成为贤王妃,还不得夫君宠爱,简直是气死她了。 *** 养心殿。 香炉里面点着龙涎香,香气浅淡扑鼻,李公公过来,轻声对帝王道:“陛下,方才贤王爷跟贤王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谢宴辞皱了皱眉:“料想皇后看到那两人也不会很开心,日后若是贤王跟贤王妃想见皇后,叫他们先来禀报朕。” 李公公想到那次投壶,贤王妃娘娘就故意针对他们皇后娘娘,恭敬应道:“老奴遵旨。” “还有一事,因为周二公子所行之事实在是辜负了开国公府多年教导,经开国公府老夫人跟府上的族长商议,已经将周二公子从国公府族谱上除名,周二公子跟沈姨娘已经离开了国公府。” 这些年来,周二公子做的事情可不少,但李公公知道这些事,他们陛下肯定是不想听,所以他就将结果告诉了陛下。 谢宴辞对周子成的事情确实不怎么感兴趣,他轻轻颔首。 而在周子成失去开国公府二公子身份后,那个外室就离开了他。 之后,周子成过得很是落魄潦倒,这是后话。 = 皇宫,推开窗,庭院之中白茫茫的一片,柳絮般的雪花落在松柏上,梅花怒放,甚是好看。 香儿一脸惊喜的回过头:“娘娘,下雪了。” 郑姝凝清如潋滟的杏眸看向了窗外,窗台之上都落着晶莹剔透的雪花,看得人心情很好,姑娘璀璨一笑,灿如春华:“本宫看到了。” 树枝摇曳,带来一阵寒风,香儿连忙又将楹窗合上,这是帝王登基第二年皇宫下的一场雪,紧接着来的便是本朝的暖寒会,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 章氏因为牵挂郑姝凝,所以一早就换上诰命夫人的朝服,天还没亮就进宫来给郑姝凝请安:“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娘亲快快请起。” 章氏被香儿扶着站起了身子,她仔细打量了姑娘一番,轻声道:“凝凝怎么还这般瘦?” 姑娘怀孕这么多月,除了小腹微微凸起,还是跟以前一样瘦。 郑姝凝水眸盈盈,她娇嗔道:“哪有,明明就胖了。” 章氏看到她这副娇娇软软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凝凝真当娘亲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再没胃口,为了腹中的孩子,该吃的还是要吃。” 章氏来得早,郑姝凝还没来得及用早膳,章氏便哄着她多吃了些。 这时,香儿又从小厨房端来一碗牛乳茶,郑姝凝苦笑一声:“本宫喝不下了。” 章氏见状道:“那就等会儿再喝。” “是,夫人。” 暖寒会是在西苑办的,章氏陪着姑娘一块儿过去,路上,章氏声音轻柔的问她:“凝凝这肚子里的孩子可闹腾?” 郑姝凝笑着应:“大多时候都很乖。” 章氏听着,欣慰地笑了笑:“希望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能心疼娘亲。” 此刻西苑之中,贵女们都到了,一幅姹紫嫣红的画面。 “皇后娘娘到。” 众贵女皆屈膝向郑姝凝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郑姝凝嗓音温柔,轻轻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众贵女这才敢抬眼。 郑姝凝坐在上首,一身浅粉色撒花都斗篷,眉眼盈盈,容貌倾国倾城,手捧着汤婆子,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满京贵女皆是艳羡。 前年举办这场暖寒会的还是太后娘娘跟四位太妃娘娘,这一转眼,主办暖寒会的人就成了郑姝凝,而且还是独得帝王宠爱的皇后娘娘。 怎么她们就没那么好的福气。 等人都到了,京城中才女平乐县主走到中央,语调和缓道:“按照规矩,今年暖寒会的飞花令的令应该是皇后娘娘出,请皇后娘娘出令。” 郑姝凝抬起眼,温柔婉约的开口:“那便‘雪’吧,飞花令的前三名本宫有赏赐。” “是,皇后娘娘。” 正说的高兴的时候,西苑外面传来太监拖长的声音—— “陛下驾到,国舅爷到。” 贵女们一脸高兴,没想到今日陛下跟国舅爷会来。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谢宴辞今日换了一身常服,凤眸狭长,容貌清俊如画,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郑姝凝身上,温和道:“朕来接一下皇后。” 众贵女更加羡慕,陛下这分明是刚下早朝过来,难怪都说皇后娘娘得宠呢。 周子礼看了下四周,温文尔雅的笑道:“陛下来都来了,不如就留下来喝一杯美酒。” 谢宴辞瞥了周子礼一眼,刚想开口,郑姝凝身边的香儿过来,低声道:“陛下,国舅爷,皇后娘娘说,陛下跟国舅爷可以上去,等会暖寒会就结束了。” “那朕便上去讨一杯美酒了。” “看来还是皇后娘娘的话管用。” 帝王负手走过去,众贵女能看到陛下过去之后,弯了腰,好像是在跟皇后娘娘说着什么,看得人越发羡慕不已。 内侍倒酒的时候,周子礼含笑问:“敢问陛下今年的心愿是什么?不牵涉朝堂。” 郑姝凝能想到的便是“龙体安康”,“岁岁如意”等。 谁料,谢宴辞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态度坦荡认真道:“朕只愿皇后能日日欢喜。” 周子礼温润一笑,道:“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1】了。” 帝王性子一贯淡漠,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足见他对郑姝凝的上心。 今日暖寒会,不乏有皇室子弟,周子礼话一落,里面就有人打趣道:“谁让我们陛下跟皇后娘娘就是这么恩爱呢。” 郑姝凝脸颊晕红,有些害羞。 谢宴辞浅笑一声:“朕与皇后就先回去了。” “恭送陛下,皇后娘娘。” 章氏看着亲和一笑,这是世间最好的帝王跟皇后娘娘,还望老天眷顾,凝凝能够平安诞下龙嗣。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发100个红包。 下一章明天下午14:00见。 【1】:出自《水浒传》。 感谢在2023-06-18 11:03:19~2023-06-19 07:2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8瓶;kira、dormiveglia 5瓶;蓝瞳 2瓶;呆a铃、小宋同学爱喝奶茶、august、kk、荔枝微微甜、sim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双喜临门。” 腊月初十, 是个好日子。 礼国公府朱门锦绣,大雪如柳絮般的落在屋檐上,周子礼着一身青色衣衫, 外罩雪兰色狐裘大氅,姿仪浅雅,世家公子的气度尽展无疑。 正堂中,摆放着六十多台的聘礼,老夫人一脸喜色的坐在上首, 周二叔跟开国公府的几个公子都在, 等周子礼进来的时候, 底下几个公子都朝周子礼见礼:“兄长。” 周子礼作为府中的兄长, 年少名扬京城, 对待府上的几个弟弟都很好, 今日兄长要去他心爱的姑娘府上提亲, 他们很为自己的兄长感到高兴。 周子礼笑容温润的点了点头, 给老夫人请了个安:“祖母。” 老夫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笑道:“子礼今日想必是拾掇了一下, 前几日媒婆去定国侯府替你提亲, 定国侯府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祖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马车, 吉时一到,我们就上定国侯府说亲。” 因为周子成已经从开国公府族谱除名, 周子礼跟郑姝悦便还是住在国公府, 老夫人年事已高,只想孙子辈和和美美的就好。 周子礼对着老夫人做了个揖, 语气之中带着恭敬:“多谢祖母。” “跟祖母还客气什么, 你应该感谢定国侯府愿意体谅你的一番痴心。” 周二叔看着周子礼, 跟着笑道:“子礼,你祖母说的没错,等会去定国侯府,要好好拜见你岳丈大人跟岳母大人。” 周子礼笑了笑,将话都听了进去:“子礼知道。” 这边,郑姝悦穿了一身红色软烟罗袄裙,头戴珠翠步摇,容色娇若海棠,却有一番端庄之美。 梅儿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番,夸赞道:“姑娘今日真好看。” 第84节 郑姝悦微微一笑,嗔怪道:“就你嘴甜。” 梅儿笑嘻嘻道:“奴婢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她是真心为自己姑娘感到高兴,等姑娘嫁给国舅爷,此生一定幸福美满。 夫人身边的采儿在屋外叩了叩门,轻声道:“姑娘,开国公府的人到了,夫人请您过去。” 梅儿朝外喊了一声:“我们这就来。” 说罢,梅儿上前扶郑姝悦:“姑娘,走吧。” 郑姝悦到的时候,开国公府的人已经到了,她远远地就听到了老夫人欣悦的笑声:“姝悦这孩子,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老身一直很喜欢她,她要是嫁到我们国公府,我们一定好生待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郑姝悦温婉含笑,带着梅儿走进去。 “爹爹,娘亲。” 章氏挥手让她过来:“姝悦来了。” 老夫人见她进来,和颜悦色的笑道:“几日不见,姝悦越发好看了。” “老夫人好。”郑姝悦笑着应了一声,又落落大方的将目光移到了周子礼身上,温婉出声:“国舅爷好。” 周子礼起了身,笑着回一礼:“大小姐好。” 这两人,不光是容貌,就连这说话,都般配的很,定国侯捋了捋胡须,脸色儒雅的问郑姝悦:“姝悦,今日周老夫人跟国舅爷过来是想向你提亲,我跟你母亲都很满意,但最主要的还是你的心意,不知道你怎么想?” 若说今日说亲的人是旁人,定国侯夫妇还要考虑一下,但若这人是周子礼,他们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们也知道自己女儿喜欢周子礼,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 周子礼莫名的有几分紧张,唇角含笑的看着郑姝悦。 郑姝悦对上周子礼的视线,笑道:“女儿全凭爹爹跟娘亲做主。” 周子礼紧拽的手轻轻松开,老夫人瞪了周子礼一眼:“子礼还不赶紧拜见岳丈大人跟岳母大人。” 周子礼连忙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对定国侯夫妇道:“子礼拜见岳丈大人,岳母大人。” 定国侯亲自扶他起身:“贤婿请起。” “谢岳丈大人。”周子礼温润一笑,却没急着起来,诚挚道:“小婿向岳丈大人,岳母大人保证,日后定会好生待大小姐,若违此誓,一生孤苦无依。” 郑姝悦不赞成的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定国侯也愣了愣,连忙道:“子礼这话就言重了,我们都相信子礼的为人,将来肯定是个好丈夫。” 老夫人坐在一旁,慈爱地笑笑,不管是子礼,还是帝王,都是痴情种。 气氛越发活跃,郑书言笑着走到周子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书言该唤子礼兄一声姐夫了,今日子礼兄可要不醉不归。” 郑书言跟周子礼是多年好友,当年周子礼跟他长姐婚事没成,郑书言还遗憾了好久,如今总算得以圆满。 周子礼雅致一笑:“那是一定。” 老夫人因为身子经不起折腾,在定国侯府坐了一会就先回府了。 而周子礼则留下来用膳,许是因为高兴,周子礼就多喝了几杯。 “老爷,夫人,国舅爷醉了。” “就知道那两小子不老实。”定国侯一下子就猜到肯定是郑书言兄弟两让周子礼喝的酒,无奈道:“那不赶紧扶国舅爷去客房歇息。” 郑姝悦听说周子礼醉了,就让人煮了一碗醒酒汤,去了客房。 谁知她刚出声,周子礼便拉住她的手腕,郑姝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怀里,距离近的郑姝悦都能听到周子礼的心跳,他问:“大小姐,我可以亲你吗?” 不知是酒意醉人,还是周子礼的声音醉人,郑姝悦轻轻点了点头。 等郑姝悦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她在想,这人该不会没有醉吧。 = 隆冬,皇宫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承乾宫的庭院积着白雪。 宣城公主入宫见郑姝凝,还没进来就听到她娇俏的声音:“堂嫂。” 正在内殿中的郑姝凝抬起了眼,明艳而笑:“公主来了。” 宣城公主亲昵的来到郑姝凝面前,笑嘻嘻道:“原本是想前几天进宫来找堂嫂,这不开国公府来我们定国侯府提亲,府中上下都很忙,就没过来。” “国公府给的聘礼可多了,现在周子成不在,姝悦姐姐嫁过去,肯定会很幸福。” 郑姝悦与周子礼能够走到最后,实属不易。 都怪那个周子成,明明那时知道姝悦姐姐是子礼哥哥的未婚妻子,还要使那等手段,现在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连国公府的二公子的身份也没了。 她姝悦姐姐跟子礼哥哥就该一生幸福美满。 许是因为还没有确定婚期,帝王没有跟郑姝凝说,姑娘也不知道,闻言清丽一笑,道:“香儿替本宫选两份贺礼送给长姐跟国舅爷。” 香儿也有些意外:“是,娘娘。” “国舅爷性子温文尔雅,对长姐一直都很好,长姐嫁给他,肯定幸福美满。” 郑姝悦从小就很疼爱郑姝凝这个妹妹,长姐能够与周子礼在一起,郑姝凝心中自是欢喜。 宣城公主点头:“堂嫂说的是,府中上下都为姝悦姐姐感到高兴。” 因着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宣城公主便留在承乾宫用膳,今日小厨房熬了墨鱼汤,宣城公主刚喝了一口,就拧了拧眉,郑姝凝轻声问:“公主怎么了?” 宣城公主捶了捶自己的心口,试探着问:“堂嫂,你不觉得这鱼味太腥了吗?” 郑姝凝是觉得这鱼味有些腥,可…… “奴婢觉得没什么味道。”香儿摇了摇头,福临心至,问:“公主,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宣城公主跟郑姝凝都愣了一下,郑姝凝很快反应过来,吩咐道:“请御医。” 御医听说承乾宫请他过去,还吓了一跳,以为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然后听说是宣城公主身子有些不适,他匆匆忙忙的去了承乾宫。 “下官见过皇后娘娘,宣城公主。” 郑姝凝抬了抬手:“林太医免礼,你替公主诊一下脉。” “是,皇后娘娘。”御医连忙搁下药箱,开始替宣城公主诊脉。 众人都有些紧张,没过一会儿,御医就笑着道贺:“恭喜公主,公主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 宣城公主顿时喜出望外,看向郑姝凝:“堂嫂。” 郑姝凝笑容清丽脱俗:“恭喜公主。” 其他人也向宣城公主道贺:“恭喜公主。” 消息传回定国侯府,章氏也是高兴的不能自已:“这还真是一桩大喜事,姝悦即将嫁给国舅爷,公主又有了身孕,真是双喜临门。” 到底还是老天眷顾她们定国侯府。 一旁的丫鬟连忙附和道:“是啊,宣城公主与六少爷新婚不久,就有了身孕,真是一件大喜事。” 章氏眼中的欢喜怎么也抑制不住:“明日,你陪我去清心寺上个香。” = 转眼间,就到了国宴。 郑姝凝身孕已经有六个月了,帝王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干脆就让人将奏章都摆到了承乾宫,每日除了上朝,便在承乾宫处理奏章。 朝臣虽然有意见,但帝王行事说一不二,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由着帝王去了。 当看到婢女扶着姑娘走过来,谢宴辞上前两步扶住她的身子,语气宠溺而温和:“慢些。”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下一章明天上午9点见哦。 发100个红包。 浅浅的改了个名。 感谢在2023-06-19 07:28:37~2023-06-20 09:3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宋祁末123、晚矜 10瓶;dormiveglia 5瓶;小宋同学爱喝奶茶、cr、34876677、蓝瞳、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你再看朕一眼,好不好。” 国宴之上,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尤其是当帝后过来之后,场面更加热闹, 这次国宴,除了帝后跟太后,贤太妃也来了。 当看到帝后是一起过来的,贤太妃故意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笑着打趣道:“陛下跟皇后感情真好, 就连国宴都是一起过来。” 谢宴辞姿态懒懒, 语气不咸不淡:“太妃今日也来了。” 太后看了太妃一眼, 她总觉得今日太妃是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 没等多久, 太妃就笑着给谢宴辞跟郑姝凝敬了一杯酒, 说:“本宫有一侄女, 名唤紫霜, 这丫头很是能歌善舞, 今日她想为陛下跟皇后娘娘献舞一曲, 还望陛下应允。” 众人神情变了变, 说是为陛下跟皇后娘娘献舞,实则还不是为了陛下。 帝王皱了皱眉, 刚欲开口,郑姝凝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覆在帝王的大掌上, 帝王回首看她。 但见郑姝凝眉眼弯弯, 笑容璀璨的看着太妃:“既然紫霜姑娘想为陛下跟本宫献舞一曲,本宫也很好奇紫霜姑娘的舞艺有多精湛。” 谢宴辞挑了挑眉, 嗓音懒懒的开口:“既如此, 那就让紫霜姑娘准备吧。” 这副妇唱夫随的画面, 看得太妃有些心塞,可她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道:“本宫替紫霜多谢陛下。” 少顷,一道悠扬而不失铁马峥嵘的琴音传来,郑姝凝抬眼望去。 满园梅花之下,被众人簇拥着的温紫霜在宴席中央翩翩起舞,身姿窈窕,舞姿柔美。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温紫霜身上,除了帝王。 一曲完毕,温紫霜轻盈而立,俯首一拜:“臣女参加陛下,陛下万福。” 梅花为衬,美人跳舞,真是好一副美人梅花图,可惜正主看都没看一眼。 从一开始,帝王的表情就一直淡淡的,听她开口,也随意的抬了抬手,没说赏赐的事。 第85节 太妃见状,心中有些着急,便问:“几年不见,紫霜舞艺越发精益了,只是不知道这舞是流传哪家?” 她今日的目的就是想让温紫霜得到帝王的青睐,怎么帝王一脸的不为所动。 太后在心里轻哼一声,她就知道太妃不安好心,不过想通过这种方式离间凝凝跟皇帝,那她真是想多了。 温紫霜朝上首看了一眼,脸色羞涩,道:“回太妃娘娘,此舞乃臣女自己所创,臣女很早就仰慕皇上之风采,所以想通过此舞祝皇上江山永固,盛世太平。” “紫霜姑娘还真是蕙质兰心,才貌双全,本宫最喜欢像紫霜姑娘这样的姑娘。”太妃一通夸赞之后,又看向了帝王,一脸期待地问:“陛下觉得此舞如何?” 谢宴辞神色冷了冷,没给太妃面子:“朕对歌舞不是很擅长,太妃这话怕是问错人了。” 太妃一听便急了:“陛下这是哪里的话,这京城谁不知道陛下不仅善骑射,就连琴棋书画也是极其擅长的,再说紫霜姑娘也算得上是陛下的表妹,陛下难道连点评一下紫霜姑娘的舞艺,都不愿意吗?” “若说表妹,开国公府的姑娘才是朕的亲表妹。”谢宴辞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而且太妃真要朕点评?” 太妃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可话到这个份上,她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硬着头皮道:“是。” 谢宴辞神情浅淡,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不过尔尔。” 在场的人都清楚帝王的脾气,太妃在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帝王的底线,陛下肯定不会对她客气,可太妃跟温紫霜委屈的很,太妃抱怨:“陛下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好歹人家霜儿是因为从小仰慕陛下,才作了此舞。” 谢宴辞还真将不怜香惜玉给坐实了,他姿态慵懒:“太妃,朕又不打算充盈后宫,那朕要旁人的仰慕做什么。” 这话一出,太妃脸色难看的要命,她没料到帝王这么不给她面子。 这时,太后笑看着太妃,道:“哀家知道妹妹平日待在自己宫里,都不知道这后宫发生的事情,皇帝已经下旨在位期间,永不选秀,妹妹这话说的,知道的人肯定能想到妹妹此举是心疼侄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是想借此机会让皇帝纳你侄女为妃呢。” 太妃被戳中了心思,脸色有些难堪:“本宫并无此意。” 她确实是抱着这个心思,毕竟帝王是男人,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却没想到帝王还真打算只要郑姝凝一人。 这定国侯府的姑娘还真是个狐媚子,把帝王的魂都给勾没了。 偏偏太后也对她百般袒护,真是气死她了。 太后和颜悦色的笑了笑:“妹妹没有这个意思便好,想来没有哪一个姑姑是想自己的侄女去做妾的。” 众人没想到今晚还有这么一场大戏,都低着头。 太妃险些被气吐血,她不知太后这话有没有在指桑骂槐,但能做帝王的嫔妃,是无上的荣华,更有的母凭子贵,一跃飞上枝头,所以做妾怎么了。 还有,谁说皇后娘娘这一胎就一定是皇子,要是皇后娘娘这一胎不是皇子呢,帝王跟太后都不在意的吗。 宴席上所有的目光都在她们上首,太妃不敢跟太后公开叫板,笑容僵硬道:“姐姐说的是。” 太后便没继续跟太妃客气,道:“妹妹知道便好。” 帝王跟凝凝感情好,就算她侄女是天仙,皇帝也不会喜欢,更何况还不是天仙。 太妃今夜的算盘是打水漂了。 接下来,便是宫廷司乐司安排的歌舞,郑姝凝眸光潋滟的看着。 帝王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半个身子凑过去,认真乖巧地跟姑娘解释:“卿卿放心,朕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他要是提前知道太妃会整这么一出,肯定不会让太妃过来,见帝王还主动跟她解释,郑姝凝眉眼盈盈,笑着道:“臣妾又没吃醋。” 因为她相信帝王。 “那卿卿怎么脸红了?”看她笑了,谢宴辞心情大好,低笑道:“卿卿真是可爱的紧。” 看着上首帝后在那耳鬓厮磨,底下的温紫霜心气越发不顺,怎么大家都是名门贵女,就郑姝凝能得陛下宠爱。 她就搞不懂了,以前京城贵女小聚时,她们都不喜欢郑姝凝,结果人家先是被先帝赐给帝王,而后入宫,独得帝王恩宠,她们却连帝王的一个余光都得不到。 太妃也觉得心里憋屈,为了今日温紫霜能在夜宴上一鸣惊人,兄长跟紫霜都不知道准备了多久,谁知陛下看都不看一眼,她们府上的姑娘比起定国侯府的姑娘差在哪里了。 太妃心里想什么,谢宴辞是不关心的,宴席过半,谢宴辞对着李公公说了几句。 李公公领命离去。 众人都在好奇帝王这是要做什么。 片刻,宴席之上有人惊呼:“是烟火。” 众人抬头,天空上面是五彩斑斓,璀璨夺目的烟火,都睁大了眼。 烟花盛放时,谢宴辞在姑娘耳边低语一句:“在朕心里,烟火再美,都不及卿卿嫣然一笑。” 郑姝凝偏头看帝王,弯弯的水眸全是温柔:“君之心亦臣妾之意。” = 时光弹指间,眨眼便到了来年开春,整个京城春意盎然,盛世繁华。 因着月份大,郑姝凝每到晚间总是歇不好,所以她一有什么动静,帝王就会醒来,所以帝王的衣带都宽了不少。 郑姝凝看着有些心疼,趁着帝王要去上朝的时候,郑姝凝依偎在她怀里,语调轻软道:“陛下,要不我们还是单独睡吧?” 温香软玉在怀,谢宴辞低笑一声:“卿卿想赶朕走?” 郑姝凝嗔了他一眼,小声解释道:“臣妾夜间总是睡不好,这样陛下肯定很累,陛下要是歇在养心殿,肯定会好一些。” 谢宴辞抬手抚摸着她的背脊,声音很低:“卿卿真是懂怎么诛朕的心啊,若是可以,朕愿意代你受过,你要是不让朕陪在你的身边,朕一颗心怕是要疼死了。” 郑姝凝劝说无果,只能由着帝王去了。 但帝王依然不能放下心,每日早晚都要向御医询问姑娘的情况,御医就在承乾宫跟养心殿来回跑,事情传到坊间,天下皆在感叹帝后情深。 太后更是天天过问,时不时的宽慰下郑姝凝:“凝凝,稳婆跟奶娘哀家都替你找好了,都是宫里很有经验的稳婆跟奶娘,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安安心心的将孩子生下来。” 姑娘家生产原本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太后是将郑姝凝当成自己女儿去看待的,自然很心疼她。 郑姝凝肤色白嫩,指若削葱,她弯眼而笑:“谢母后。” “凝凝跟哀家还这么客气。”太后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今日孩子可还乖?” 郑姝凝轻轻抚着小腹,嗓音温柔:“孩子很乖。” 太后心下松了口气,笑道:“那便好,凝凝一定会平安诞下龙嗣。” 张嬷嬷跟着笑道:“皇后娘娘是有福之人,肚子里的小皇子跟小公主也知道心疼娘亲呢。” *** 这日,殿外是零零散散的星星,鸣蝉声一阵一阵的叫。 殿内。 芙蓉帐中,郑姝凝轻蹙眉梢,似是不悦。 帝王动作轻柔的替她揉着腰,见状以为是自己按的太重了,神色懊恼,嗓音低哑的哄她:“卿卿,可是朕按的有些重了,你再看朕一眼,好不好?” 郑姝凝感觉小腹有些坠痛,忍了忍,感觉越发强烈,她握住帝王的手臂,嗓音又低又弱:“陛下,臣妾好像要生了。”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 本章发100个红包。 下一章晚上12点见哦。 感谢在2023-06-20 09:34:55~2023-06-20 13:0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纸荒年 4瓶;呆a铃、蓝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生了。”(1+2更) 帝王一时愣在了原地。 直到姑娘重重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道:“那朕该怎么办?” 郑姝凝肚子一阵一阵地疼,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 她皱着眉眼,嗓音都要带了哭腔:“叫太医。” 帝王突然反应过来,连大氅都未来得及披,疾步推开大门,扬声道:“传御医。” 郑姝凝看着, 无奈一笑, 那抹阵痛感就更强烈了, 她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闭上了眼。 帝王快步回来, 见姑娘眼眸都闭上了, 心一慌, 下意识喊道:“卿卿。” 听出他声音里的慌乱, 姑娘睁开氤氲如雾的眸子, 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臣妾在呢。” 这时, 香儿带着稳婆走进来, 见她额头都在冒汗,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汗, 轻声安慰道:“娘娘,太医马上就来。” “快吩咐小厨房熬参汤。”稳婆过来吩咐, 见帝王还在, 稳婆忙道:“陛下,这里有奴婢们在呢, 陛下还是先出去吧。” 郑姝凝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 轻轻咬了咬唇, 似是有些痛苦。 帝王看着急红了眼:“朕要在这里陪着皇后。” 这…… 稳婆犹疑,且不说这不吉利,就说皇后娘娘生产,皇后娘娘还没急,陛下已经急红了眼,他在皇后娘娘肯定还有些分心,只是当今帝王做事说一不二,稳婆也不知该怎么劝。 郑姝凝缓了口气,眉眼温柔的安慰他:“陛下还是先出去吧,臣妾无事的。” 稳婆也急忙道:“陛下您要不还是先出去吧,皇后娘娘生产还没那么快,您在这皇后娘娘可能还有些分心。” 稳婆在宫里也许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姑娘生产,丈夫比姑娘还急的。 “那朕就先出去了,卿卿你要是想找朕,就喊一声。”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 帝王眉目充满了担忧,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皇后娘娘生产,慈宁宫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张嬷嬷连忙走到内殿,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要生了。” 太后猛地惊醒,都不用人扶就下了榻:“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对于郑姝凝这一胎,太后是极其上心的,每日都有过问,按理来说凝凝应该是半个月后生产,怎么现在就要生了。 张嬷嬷一边给她添上衣裳,一边跟她解释:“皇后娘娘提前发动了。” 太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脸色有些凝重:“那我们快去承乾宫。” 等太后到承乾宫的时候,天空泛起云肚白,太监拖长着声音道:“太后娘娘到。” “参见太后娘娘。” 第86节 太后被张嬷嬷搀扶着,挥了挥手:“都平身,凝凝现在怎么样了?” 宫女忙上前给她奉茶,回道:“回太后娘娘,已经开了一指,现在稳婆跟太医都在里面。” 太后深吸一口气:“那就好,等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嗣,哀家重重有赏。” 这是帝王的第一个子嗣,又出自中宫,她们怎么能不上心。 “太后娘娘,您请坐。” 太后过来的时候,帝王正负手而立,紧握着拳,显然是在担心。 太后出声宽慰他:“皇帝也别太担心了,凝凝是个有福气的,肯定能平安诞下龙嗣。” 谢宴辞面色发白,微阖着眸,他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闻言,从唇角轻轻溢出一个“嗯”字。 太后被张嬷嬷扶着坐下,她对李公公道:“你先去朝堂,就说今日陛下不上朝。”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得到吩咐,匆匆忙忙的去了乾清宫,因为天色还早,所以殿外零零星星的只有几个大臣。 李公公连忙客客气气的上前,跟大臣解释完来龙去脉。 群臣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竟是要生了。 定国侯心一慌,赶忙上前,儒雅的神情有些维持不住,试探着问:“敢问李公公,皇后娘娘可还安好?” 见是定国侯,李公公安慰道:“现在御医都在承乾宫,皇后娘娘定会平安,还望侯爷放宽心,等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嗣,老奴派人去定国侯府说一声。” 定国侯知道现在也急不来,只能拱了拱手:“多谢公公。” 他们在宫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大人和小孩都安好。 定国侯心情有些急躁。 = 而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承乾宫的气氛有些安静。 张嬷嬷看了一眼帝王跟太后,过来小声提醒太后,道:“太后娘娘,晚膳的时辰到了,不知?” 太后哪有胃口用晚膳,轻轻摇了摇头:“哀家不饿。” 张嬷嬷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忙退到一旁:“是,太后娘娘。” 听到内殿里面传出微弱的□□声,太后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就差欲眼望穿了。 晚风阵阵,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都低着头。 不久,婢女慌里慌张的走出来,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可能难产了,御医说这样下去可能会有些危险。” 太后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从凝凝发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这时候难产会发生什么,太后连想都不敢想。 帝王再也忍不住,快步进了内殿。 婢女想要拦他:“陛下。” 太后伸手揉了揉额头,叹气道:“让他进去。” 要是凝凝真出了什么事…… 太后重重地吸了口气。 床榻上,郑姝凝如同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苍白,唇瓣被咬出了血,就连呼吸都非常微弱。 稳婆急得浑身冒汗,香儿一直在旁边给郑姝凝打气,说着话。 谢宴辞不敢碰她,只能轻轻握住她一只小手,哽的都要说不出话来:“卿卿。” 似是听到了帝王的声音,姑娘慢慢睁开杏眼儿,她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帝王便将耳朵凑了过去,便听姑娘有气无力地低语道:“陛下,臣妾心悦于你。” “朕知道。”谢宴辞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嗓音愈发低哑:“卿卿莫要说话了。” 郑姝凝疼得浑身无力,紧紧拽着褥被。 帝王恨不得代她受过,红了眼眶。 众人对视一眼。 陛下这是哭了…… 二更 正在这时,稳婆一脸激动:“已经开了十指了。” 距离子时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候,婴儿的啼哭声从内殿传了出来。 少顷,稳婆一脸喜悦的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走出来:“太后娘娘,生了。” 太后精神气瞬间就来了,她扶着宫女的手走过去,声音都在颤:“凝凝怎么样了?生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稳婆笑容满面,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 太后松了口气,刚想进去看看姑娘,就听稳婆说:“但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 众人一惊。 竟然是双生。 殿外的气氛有些凝滞,太后起先一愣,然后问:“皇帝怎么说?” “陛下什么都没说。” 太后释然的笑了笑,这规矩还不是人定的,有帝王跟凝凝在,所教导出来的孩子肯定是不差的,她没急着进去:“将大皇子抱来给哀家看看。” 稳婆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皇子递过去,太后动作细致的将小皇子给抱到怀里,小皇子睁开漂亮的小眼睛,像是在笑,太后看着,心都要软化了,稳婆笑道:“大皇子知道太后娘娘是他的亲祖母呢。” 太后一脸慈爱地逗着小皇子:“大皇子倒是比皇帝出生的时候还要讨喜些。” 张嬷嬷等人都笑了笑,不过不得不说,小皇子确实生的极好。 子时刚过,又一阵啼哭声响起,很是响亮。 御医喜不自胜地从内殿爬出来:“太后娘娘大喜,皇后娘娘又生了一个小公主。” 众人立马叩拜,道贺道:“恭喜太后娘娘。” 万万没想到郑姝凝生的是龙凤胎,太后又惊又喜,笑得合不拢嘴:“赏,哀家重重有赏。” 皇后娘娘人好,她们伺候的人是真心盼着皇后娘娘好,听皇后娘娘诞下龙凤胎,大家都很高兴:“谢太后娘娘。” 太后朝里面看了一眼,问:“小公主呢?” 太后虽然心里很急着看郑姝凝,但她不想让人觉得她们皇室不看重小公主,所以想抱抱小公主再进去。 不多时,稳婆抱着襁褓中的小公主走过来,笑着道:“太后娘娘,这是小公主。” 太后在看到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小公主的第一眼,心中的喜欢怎么也抑制不住,她伸手将稳婆怀里的小公主抱了过来,张嬷嬷笑着夸赞道:“太后娘娘,小公主生得很是可爱。” 太后一脸和蔼的笑道:“是啊,这可是我们皇室的嫡公主,也是哀家的心肝儿。” 许是有些认生,小公主一睁开圆圆的小眼睛,便又哭了,太后轻声哄着她。 等小公主睡着之后,太后动作稳妥的将她抱给稳婆:“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抱下去喂奶吧,你们要好好照看小皇子跟小公主。” “是,太后娘娘。” 太后终于松了口气。 喝了一盏茶,太后走向内殿,几个宫女向她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都起来吧。”太后看了一眼榻上的郑姝凝跟床榻旁边守着的帝王,轻声问:“凝凝现在怎么样了?” 香儿跟太后解释道:“回太后娘娘,御医说娘娘这是太累了,现在等娘娘醒来就好。”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有几分憔悴:“那你们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若有什么事情,记得来跟哀家说。” “奴婢遵命。” 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凤胎的消息,当日便传遍了京城,其中,定国侯府是最先知道的。 定国侯坐在正堂发呆的时候,下人匆忙来报:“老爷,宫里的人来了。” 定国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请他进来。” 宫里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带来的不就是他小女儿的消息。 “是,老爷。” 与此同时,章氏等人也赶了过来,皆是神情紧张的盯着内侍。 内侍朝他们拱了拱手,笑道:“奴才向侯爷跟夫人道喜,皇后娘娘已经平安生下小皇子跟小公主,一切皆安,还请侯爷与夫人放下。” 小皇子与小公主…… 定国侯与章氏都很惊喜,但又有几分不敢置信,试探地问:“公公说的是?” 内侍一脸恭敬地道:“如侯爷跟夫人所想,皇后娘娘生的是龙凤胎,小皇子是兄长,小公主是妹妹。” 这是皇室难得一见的大喜事,皇后娘娘确实是好福气。 章氏双手合十,险些高兴的跳脚:“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 郑书臣与宣城公主相视一笑,都很为郑姝凝感到高兴。 郑姝悦跟着笑道:“是该恭喜凝凝了。” 章氏递了一个荷包给内侍,客气地笑道:“那公公留下来喝一盏茶再走?” 内侍微微摇了摇头:“老奴还要回宫复命,这茶就不喝了,多谢定国侯与夫人好意。” 因皇后娘娘诞下龙嗣,所以皇宫确实都很忙。 章氏便也没有过分勉强,亲自送内侍出府:“那公公慢走。” “今日定国侯府上下都有赏。” 第87节 “谢老爷。” 章氏眼眶有些红,跟定国侯笑说道:“我们凝凝是个有福气的。” 定国侯何尝不是在为小女儿担心,现在听她一切平安,也是缓了一口气:“夫人说的是。” = 翌日,天堪堪亮,香儿轻声提醒:“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帝王睡得本来就浅,一下子便醒了,刚抬头,就见姑娘眼睫颤了颤,似是要醒,帝王一颗心缓了缓。 接着,郑姝凝轻轻睁开潋滟如水的眸子,一出声,嗓音特别嘶哑:“陛下。” 帝王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卿卿醒了。” 郑姝凝浑身无力的躺着,问:“臣妾睡了多久?” 香儿连忙回答:“娘娘睡了一日呢,陛下一直在陪着娘娘。” “陛下辛苦了。” 谢宴辞在她眉眼上亲了亲:“不及卿卿万分之一的辛苦。” 昨夜生完第二个孩子,郑姝凝已经疼得昏过去了,这会儿想起来,郑姝凝扯了扯帝王带着褶皱的袖子:“第二个是不是女孩儿?” 谢宴辞眉目温和:“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抱过来。” “是,陛下。” 郑姝凝醒来,谢宴辞心情总算好了不少,开口道:“传朕口谕,为贺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嗣,宫中上下今年月银翻倍。” “奴婢谨遵陛下口谕。” 没过一会儿,奶娘就抱着小皇子跟小公主过来,亲自指导帝王怎么抱孩子,看着他生疏的动作,姑娘便知道昨夜帝王是没有抱孩子的。 谢宴辞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朕这不是担心卿卿吗。” 好在谢宴辞聪慧,没过一会儿就知道孩子怎么抱了,他抱着小皇子跟小公主给郑姝凝看。 两个孩子仿佛知道郑姝凝是娘亲,都扑腾的想要郑姝凝抱。 谢宴辞佯装感慨:“看来他们还是更亲凝凝一些,朕那些故事算是白讲了。” 话虽如此,但帝王的语气全是笑意与纵容。 郑姝凝故意揶揄道:“这还不是陛下看起来太凶了。” 帝王挑了挑眉,问一旁的宫人:“你们说朕凶不凶?” 众人连忙摇了摇头。 帝王在他们面前或许冷漠如冰,但在皇后娘娘面前,陛下绝对称得上是柔情似水。 看着帝王怀里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郑姝凝心软了软,道:“孩子的小名臣妾想好了,小皇子的小名便唤平平,小公主的小名唤岁岁,陛下觉得呢?” 帝王满眼柔情:“卿卿这小名取得很好,朕自愧不如。” 等姑娘再歇下之后,谢宴辞才起身。 自从小皇子跟小公主平安生下之后,太后日日都要来承乾宫。 偏殿中,太后笑容亲和的逗着摇篮中的小皇子跟小公主,两个孩子生的不是一般的玉雪可爱,别说太后喜欢,就连太后身边的张嬷嬷看着都舍不得挪开眼,笑道:“小皇子看起来很是沉稳。” 因为张嬷嬷发现小皇子除了饿了的时候哭闹外,其他的时候都不怎么爱哭闹,而且也不认生。 太后同意张嬷嬷说的话,笑着附和。 张嬷嬷又接着道:“小公主的眉眼就很像皇后娘娘,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小公主的眉眼确实随了凝凝,将来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许是知道别人在夸赞她,小公主小手玉雪可爱的扑腾着。 太后忍不住将小公主抱到了怀中,问宫人:“对了,皇子跟公主的名字可取了?” “回太后娘娘,陛下已经取了,小皇子名字是谢昭,小公主名字是谢含。” “是个好名字。”太后仔细沉吟了下:“那小名呢?” 香儿对着太后福了福身,道:“小名是皇后娘娘取的,小皇子小名是平平,小公主小名是岁岁。” 这是取自“岁岁平安”了,太后非常满意,笑道:“凝凝这小名取得很好。” *** 三日后,金銮殿上。 为贺小皇子跟小公主平安出生,帝王特地大赦天下,免赋税三年。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啦。 发100红包。 感谢在2023-06-20 13:06:11~2023-06-20 13:5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yambs·l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yambs·l 8瓶;dormiveglia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吾妻。”(3+4更) 这一道旨意, 足见陛下对小皇子跟小公主的看重。 朝臣艳羡的目光落到了定国侯身上,定国侯神色儒雅,不卑不亢地地站着。 朝臣撇了撇嘴, 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早朝散后,周子礼顺势留了下来,朝帝王道贺:“恭喜陛下喜得小皇子跟小公主。” 前两日,周子礼在知道郑姝凝诞下龙凤胎之后, 也为帝后感到高兴。 因为天下百姓离不开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跟温柔而坚定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能够平安龙嗣, 是社稷之福。 谢宴辞笑了一声, 道:“国舅爷的道贺朕收到了, 也恭喜国舅爷能够娶到郑大小姐, 日后夫妻姻缘和睦, 长相厮守。” 周子礼温润一笑, 朝帝王拱了拱手:“微臣谢陛下。” 谢宴辞颔首。 突然松懈了之后, 帝王伸手揉了揉额头, 眼底有些乌青, 见他有些疲惫,李公公上前给帝王倒了一杯茶, 劝道:“陛下,你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 谢宴辞轻轻按了按额头:“朕还不困, 让人准备一下, 去清心寺。” 怎么突然要去清心寺了,李公公有些惊讶。 但帝王的命令, 李公公也不敢不从, 连忙吩咐人准备马车。 慈宁宫, 张嬷嬷服侍太后用膳,太后问:“皇帝今日去了清心寺?” 张嬷嬷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笑着点了点头:“是呢。” 太后感慨一声:“以前皇帝做储君的时候,大家去寺庙祈福的时候,皇帝从来不去,这次想必也是为了凝凝吧。” 除了凝凝,太后再也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皇帝为了凝凝,真的打破了很多原则。 张嬷嬷也觉得帝王是为了皇后娘娘才去的清心寺,点了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是。” 此次皇后娘娘能够平安诞下龙嗣,陛下心里肯定是欣悦的。 = 京城外面的清心寺,帝王刚到,住持这边就得到了消息,谢宴辞温和抬手道:“住持免礼,不必惊动任何人。” 住持见帝王不想声张,便让人不要到处乱说。 帝王在大殿中虔诚的拜了三下,出去的时候抽了个签,他也没看,直接将签文递给了大师,大师双手合十,祥和道:“施主这是上上签。” “施主与你的妻子会一生姻缘美满,白首到老。” 谢宴辞眉目如画,嗓音低沉的朝大师道谢:“谢过大师。” “施主不必客气。” 因着牵挂宫里的姑娘跟两个孩子,谢宴辞未时便下了山,路过月老庙时,谢宴辞停下脚步。 李公公跟着停下脚步,试探地问道:“陛下。” 谢宴辞将手负在身后,身形清贵地走过去:“朕过去一下。” 李公公猜到帝王是想写什么,急忙跟上去。 但见帝王动作清贵的拿起朱笔,轻袖一挥,便在上面写了字。 李公公跟帝王离得及,能看到帝王写了什么,在心里感慨了下。 因为帝王写的是—— “谢宴辞: 愿与吾妻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朱笔一勾,谢宴辞轻轻松松地将红丝带挂到了月老树上,他将手负到身后:“走吧。” 李公公掩下心中的惊叹,躬身道:“是,陛下。” 回到皇宫,天色也快黑了,微风习习,谢宴辞径直回了承乾宫。 殿外,香儿等人向他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谢宴辞摆了摆手:“娘娘今日身子如何了?” 香儿笑眯眯道:“回陛下,娘娘身子今日好了不少,现在在逗小皇子跟小公主玩呢。” 谢宴辞闻言清浅一笑,走了进来。 郑姝凝正拿着两个拨浪鼓逗小皇子跟小公主玩,小公主又圆又漂亮的小眼睛眨啊眨,要不是人小,都要鼓掌了。 第88节 “见过陛下。” “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抱下喂奶吧。”郑姝凝明眸善睐,停下逗弄小皇子跟小公主的动作,弯了弯眼,问:“陛下今日是不是去清心寺了?” 谢宴辞唇角含笑,道:“是,大师说朕与卿卿一定会姻缘美满,相守白头。” “会的。” 帝王轻轻笑一声,将她揽入怀。 自从小皇子跟小公主出生,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两个孩子满月。 天色暗沉,寝殿内气氛缱绻,帝王坐在郑姝凝的旁边,声线低沉好听:“平平跟岁岁满月是大事,母后的意思是大肆操办一下,朕想问一下凝凝是个什么意思?” 郑姝凝思索了下:“母后疼爱岁岁跟平平,那就按照母后的意思办吧。” “朕与卿卿想的一样。” 郑姝凝莞尔笑笑,半靠着的时候,郑姝凝觉得胸口有些胀,皱了皱眉。 谢宴辞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问她:“又疼了?” 郑姝凝脸红了红,有几分不好意思。 见她害羞,谢宴辞凑近了她,声音温和而轻柔:“朕帮你。” 姑娘整张脸都透着晕红,见帝王修长的手已经落到了她纤细的腰间,姑娘索性闭上了水盈盈的杏眼儿。 帝王轻轻掀开姑娘的亵衣,将头低下去,舔了舔。 仅仅只是轻轻一个碰触,姑娘难以自抑的从喉咙里溢出娇吟声。 谢宴辞退开半许,轻笑:“卿卿再忍忍,等再过上两个月,朕一定满足卿卿。” “才没有。” 郑姝凝因为生产虚弱,所以小皇子跟小公主出生之后都是由奶娘喂,倒是“便宜”了帝王。 好半晌,帝王才端起茶盏抿了口,动作轻缓的替郑姝凝将衣裳穿上。 郑姝凝眉眼含嗔:“陛下不知羞。” 帝王大大方方地承认:“成,是朕觊觎卿卿的美貌。” 郑姝凝自认说不过他,轻喘着气,娇靥透着粉色,谢宴辞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喂她喝。 二更 因是小皇子跟小公主满月,内务府丝毫不敢马虎,早早地就将将事宜给安排好了,宫中上下很是热闹。 承乾宫里面,奶娘抱着小皇子,帝王眉目温和地抱着小公主,他开口笑道:“岁岁的眉眼随了卿卿,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郑姝凝正在叮嘱小皇子的奶娘些事情,闻言笑道:“陛下快别夸她了,臣妾觉得陛下有些偏袒岁岁,平平心里都不乐意了呢。” 这一个月,郑姝凝已经感受到了,帝王分明是更喜欢抱岁岁,谢宴辞挑了挑眉梢:“朕哪有偏袒,这不小公主小,朕就多宠着些。” 在帝王怀里的小公主咿呀咿呀叫,这时,殿外有婢女过来,屈膝道:“陛下,皇后娘娘,人都到了,太后娘娘派人来问陛下什么时候过去。” 郑姝凝还在坐月子,这次小皇子跟小公主满月宴,宫里就是帝王跟太后在操办。 成为父皇之后,谢宴辞明显要稳重许多,他抱着小公主,温声道:“朕现在就过去。” 婢女屈了屈膝:“奴婢先行告退。” 郑姝凝叮嘱谢宴辞:“陛下记得照顾好岁岁跟平平。” 谢宴辞轻笑道:“朕省的,卿卿放心。” 帝王仪仗一走,香儿打趣道:“看来陛下不仅是个好夫君,也是个好父皇呢。” 郑姝凝不置可否,轻轻抿了口茶:“他呀,也就对岁岁有些耐心。” 香儿也笑了笑:“陛下确实极其宠爱小公主,不过他对小皇子也很关心。” *** 帝王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抱出来的时候,群臣眼前一亮,夸赞:“小皇子跟小公主生得很是俊俏,小皇子的容貌随了陛下,小公主的容貌随了皇后娘娘。” “是啊,小皇子跟小公主看起来便很聪慧,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寒暄了一会,帝王看向定国侯:“侯爷。” 定国侯两眼放光的看着小皇子跟小公主,竭力维持着儒雅,问:“陛下,微臣可以抱抱小皇子跟小公主吗?” “自然可以。” 两个孩子生得就跟糯米团子似的,定国侯抱他们的时候非常的激动。 小皇子不怕生,所以非常配合定国侯的动作,定国侯抱他,他就乖乖的任定国侯抱着,眼睛咕噜咕噜转。 而小公主瘪瘪嘴,想哭,帝王温和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岁岁乖。” 他一开口,小公主便不再哭了。 定国侯见状笑了笑:“小公主很依赖陛下。” 谢宴辞做了父皇之后,气度看起来更加温和,唇角勾了勾。 偏偏到了刑部侍郎这里,他想的全是皇家应该更喜欢皇子,所以在那大肆夸赞小皇子:“小皇子生的还真是可爱白嫩,眉眼之处又俊朗,将来肯定是个美男子,瞧瞧这小嘴巴,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他想这话肯定是说到帝王心坎上面去了,还在那洋洋自得。 谁知等他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帝王如画的眉梢微挑:“小公主生的就不可爱?” 因小公主与郑姝凝生的像,又是小女儿,帝王平日很疼爱小公主,这宫里谁不知道小公主是帝王跟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 这…… 那大臣原本以为帝王家都是更喜欢皇子些,所以才在那大肆夸赞小皇子,没想到这马屁没有拍到,大臣有些尴尬,连忙改了措辞:“公主生的玉雪可爱,眼睛玲珑剔透,将来肯定是个才女。” 帝王不咸不淡地应了下。 那大臣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他本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讨一下帝王的欢心,这下好了,讨到了陛下的嫌,他刚才就应该将小皇子跟小公主一起夸赞。 跟大臣都打过照面之后,谢宴辞将小皇子跟小公主交给奶娘,温声嘱咐道:“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抱到太后那里去吧。” 奶娘丝毫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接过来:“是,陛下。” 众人有些感慨,除了对皇后娘娘,陛下待小皇子跟小公主是最温和的了,想来也有小皇子跟小公主是皇后娘娘生的缘故。 内殿,太后只差欲眼望穿了,见奶娘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抱过来,太后笑开了花,连忙道:“哎呀,哀家的心肝来了。” 夫人们的眼光也看过来,许是因为陛下跟皇后娘娘都是容貌出众之人,所以夫人们看到小皇子跟小公主的第一眼,就有些惊艳,两个孩子真的是生得又乖又白,其中有一个夫人忍不住夸赞道:“小皇子跟小公主生得很是可爱。” 她这一开口,其他夫人也笑眯眯地夸赞道:“谁说不是呢,不说别的,小皇子跟小公主的容貌较之旁人都要出色些,陛下跟皇后娘娘都是容貌出众之人,小皇子跟小公主肯定继承了陛下跟皇后娘娘的容貌。” 当她们知道皇后娘娘生的是一对龙凤胎,都感到艳羡,之前还有人想万一皇后娘娘生的不是皇子会怎么样,结果人家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嫡出皇子跟嫡公主都有了,这样的好福气谁不想要。 殿内的气氛很是祥和,礼部尚书的夫人微笑道:“以妾身看,小皇子性子要沉稳些,小公主的性子就要活泼些。” 比起殿外各怀心思的大臣,这些夫人看到软萌可爱的小皇子跟小公主,心中欢喜的很。 再说,不管是嫡出皇子,还是嫡出公主,身份都尊贵的很。 另一夫人跟着点了点头,笑道:“妾身也这么觉得,小皇子是兄长,将来可以保护小公主这个妹妹。” 太后听到这些话,心里尤其舒坦:“哀家未嫁给先帝的时候,在家中便是长姐,那时候就很羡慕能有一个兄长的姑娘,我们岁岁将来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众人对这话深以为然,皇室唯一的嫡公主,原本身份就尊贵,还有定国侯府这样的舅家,帝王唯一的皇子是她亲兄长,这在京城肯定是可以横着走了。 逗了小皇子跟小公主一会,太后对身边的张嬷嬷道:“将小皇子跟小公主抱给郑夫人看看吧。” 章氏原本是在盯着小皇子跟小公主瞧,听到这话,连忙受宠若惊地起了身:“谢太后娘娘。” 太后见状慈和地笑了笑:“郑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太后喜欢郑姝凝,自然爱屋及乌,何况定国侯府的规矩礼仪,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章氏动作轻柔地接过小皇子跟小公主,身旁的夫人也都凑过来看,小皇子的容貌看起来很像帝王,而小公主的容貌随了皇后娘娘,都生得很好看,众夫人喜欢的不行。 今日进宫的人多,但郑姝悦第一时间来到了承乾宫,她笑眯眯地开口道:“凝凝。” 郑姝凝看到她很是高兴,笑弯了眼:“长姐。” 郑姝悦来到她床榻边坐下:“真是恭喜凝凝了,小皇子跟小公主都有了,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好福气。” 郑姝凝眉眼弯弯,笑着道:“谢谢长姐。” 香儿客客气气地让郑姝悦坐下,给她倒一杯茶:“大小姐请坐。” 郑姝悦便坐了下来,笑着跟郑姝凝道:“公主跟二嫂因为有事,所以就没有过来,娘亲在太后娘娘那里,姐姐过来陪陪你。” 说完,郑姝悦让人将放着平安锁的锦盒递给了香儿,笑着道:“这是给小皇子跟小公主的见面礼。” 郑姝凝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多谢长姐。” 郑姝悦拍了拍她的手:“自家姐妹,何须这般客气,何况我还是小皇子跟小公主的姨娘。” “平平跟岁岁被陛下抱到母后那里去了,等陛下将平平跟岁岁抱回来,再让长姐看看。” 郑姝悦笑容柔和:“姐姐虽然没有看到小皇子跟小公主,但有帝王这样的父皇跟凝凝这样的母后,小皇子跟小公主的容貌肯定是不差的。” 帝王容貌本来就俊美无俦,郑姝凝的容貌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郑姝悦都能想象到小皇子跟小公主生的有多好。 “听说国舅爷与长姐婚期定在九月,向长姐说一声恭喜。” 定国侯夫妇对周子礼很满意,开国公府对郑姝悦成为周子礼的妻子又很满意,所以请期之后就定下了婚期。 宫里也送了礼过去。 两人从少时喜欢,到后来退亲,再到如今结为夫妻,实属不易。 郑姝悦温婉端庄的脸色中有几分幸福,直言不讳道:“不瞒凝凝说,能嫁给他,长姐也很高兴。” 申时,帝王仪仗准备回承乾宫,张嬷嬷快步过来,笑着道:“陛下,小皇子跟小公主已经被抱回了承乾宫。” 比起帝王跟太后,小皇子跟小公主明显更依赖郑姝凝一些,在慈宁宫没多久小公主就要哭,太后便让人将小皇子跟小公主给抱回去了。 帝王点了点头:“回养心殿。” 谢宴辞在金銮椅上假寐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姑娘生产的时候跟他说她心悦于他,那之前呢,难道姑娘以前就不心悦他。 若是姑娘之前不心悦他,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岂不都是在…… 谢宴辞神情变了变,对李公公道:“给朕拿纸笔过来。” 李公公连忙将纸笔递给帝王,谢宴辞执起笔,李公公替他磨墨。 第89节 谢宴辞骨指在桌上敲了敲,不一会儿就写下一个小卷。 见帝王写下一个小卷,李公公下意识的看了眼,唇角抽了抽。 这怎么还自己打自己脸了。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100个红包~ 感谢在2023-06-20 13:56:51~2023-06-21 18: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战哥,弟弟爱你 14瓶;蓝瞳 8瓶;dormiveglia、52762550 5瓶;不吃香菜 2瓶;simon、小宋同学爱喝奶茶、kk、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结局(一)。” 因着帝王翻得比较快, 李公公只来得及看到最底下的九个字:“追妻之路,全靠朕脑补。” 然后李公公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将那写好的小卷放置一旁,那位置刚好与他放宠妻手册的位置在一起。 李公公在内心叹了口气, 他们陛下是比女官还会纪录帝后的故事的。 谢宴辞一回头,就看到李公公这眼神,他略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李公公连忙低下头:“老奴不敢。” 谢宴辞越想就越觉得心里突突的,姑娘之前应该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吧。 遥想当初,姑娘还未入宫, 她还主动亲了他呢, 她要是对他无意, 怎么可能主动亲他。 谢宴辞在心里对自己好一番宽慰之后, 才露出一抹笑容, 俊美非凡。 再说郑姝悦与周子礼确定婚期之后, 来往便更加密切了些。 这日, 郑姝悦去南街给周子礼挑选做衣裳的布料, 刚经过一处巷子时, 郑姝悦被一个人拽住了手腕。 梅儿惊呼一声:“姑娘。” 然后她一抬头, 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周子成。 兴许是因为离开国公府的缘故, 眼前的周子成憔悴了好多。 “周二公子。”梅儿起初很惊讶,然后一脸堤防的看着眼前的周子成:“我们姑娘现在与周二公子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周二公子要是想动手动脚,奴婢就喊人了。” 姑娘与周二公子在一起的几年里, 过得一点都不好, 梅儿都快恨死他了。 现在姑娘好不容易要嫁给国舅爷,这婚事要是被周二公子给毁了, 梅儿真要与他同归于尽。 郑姝悦皱着眉头, 紧紧看着周子成, 见她的眼底全是陌生,周子成一颗心颤了颤,问:“你当着要嫁给兄长了?” 郑姝悦丝毫不惧,反问道:“我已经与二公子和离,为何不能另嫁他人。” 对待周子成,还有他的亲生母亲,郑姝悦已经仁至义尽。 “我们才和离一年,你就要另嫁他人,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心心念念的就是兄长?” “周子成,我没有你那么龌龊,当初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时候,我想做一个温婉端庄的好妻子,所以在进国公府之后,我全心全意地对着你,以真心对待你的每一个亲人,哪怕你亲生母亲因为我嫡出的身份对我百般刁难,我都没有计较,可是你呢,不管我做什么,你心心念念的只有我跟国舅爷过去的那一段婚约,所以百般介怀,你我之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周子成被她反问的脸色发白,他一直都知道是他对不起郑姝悦,可是当他听到郑姝悦要嫁给周子礼的时候,他就觉得很不甘心。 因为他知道周子礼一直喜欢着郑姝悦,他们成亲之后,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 见周子成被反问的哑口无言,郑姝悦又道:“虽然在一段姻缘之中,我受不了自己的夫君纳妾,但是比起正大光明的纳妾,偷偷摸摸的养外室更令人不齿。” 这事还是后来周二叔告诉郑姝悦的。 这个“外室”深深地戳到了周子成的心窝,他当初只是一时糊涂,可后来,他发现那外室很会解闷儿,所以他一直很宠着她,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但周子成没想到的是,他一脱去开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那外室便跑了。 周子成脸色灰白,良久,他对着郑姝悦拱了拱手,苦笑道:“这一生是子成对不起你,愿你今后能够圆圆满满,得偿所愿。” 不待郑姝悦回答,周子成转身便走了。 梅儿连忙上前扶郑姝悦,问:“这人还真是,姑娘,你没事吧?” 郑姝悦揉了揉眉心:“我无事,先回定国侯府吧。” “是,姑娘。” 这一场闹剧,周子礼很快就知道了,他原本是在画郑姝悦的画像,听到这话,神色有些凉:“既如此,那便不必这么客气了。” “是,主子。” 侍卫在周子礼身边多年,十分清楚他的秉性,性子温润,君子有礼,即便周子成脱去了开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主子都没对他做什么。 但他已经与郑大小姐和离了,怎么还能去找郑大小姐。 康宁十五年九月,开国公府国舅爷与定国侯府大小姐郑姝悦大婚,因为一个是帝王的舅家,一个是皇后娘娘的母族,所以来往之人非常多,场面非常热闹。 关于周子礼与郑姝悦的情意,坊间各种传闻都有,但周子礼跟郑姝悦对这些都不是很在意。 新婚当夜,二人在开国公府的桂花树下挖出了年少时埋着的桃花酿。 周子礼唇角全是笑意。 郑姝悦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肤色白皙,容貌堪称绝美,她笑着道:“该是恭喜国舅爷得偿所愿了。” 周子礼将披风给她系好,回之一笑道:“今夜可是洞房花烛夜,若是大小姐想站在这院子陪我谈天说地说一晚上,那我肯定还是有遗憾的。” 这话的弦外之意,郑姝悦是听懂了,羞赧的将头扭至一旁。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笑着低下头。 两个主子感情好,她们这些下人是最高兴的。 郑姝悦咳嗽一声:“那便进去吧。” 见她在那不好意思,周子礼打横将她抱起,仪容温润,却有带着几分恣意:“为夫遵命。” 其他人都守在门外。 依稀可以听见他们清润雅致的爷轻声哄他们夫人喊“夫君”,不少丫鬟脸红了红。 周子礼身边的小厮走过来,客客气气地对梅儿道:“梅儿姐姐,这里有我守着,你要不先去歇息吧?” 梅儿想着一时半会爷跟姑娘是不需要人伺候的,浅浅点了点头。 *** 郑姝悦三朝回门时,陛下刚好陪皇后娘娘回定国侯府省亲,这是京城一大盛事。 定国侯府中,章氏天还没亮就起来安排,不久,下人来报,说周子礼跟郑姝悦回来了。 章氏连忙带着贴身丫鬟来到正殿,因着是新婚夫妇,二人说话都离得很近,端是一幅夫唱妇随的画面。 章氏一颗心放了下来,她就知道周子礼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夫君人选。 “子礼跟姝悦回来了。” “母亲。” “岳母大人。” 两人连开口都出奇的一致,章氏笑了笑:“这怎么还客气上了,还不快坐。” 听说长女跟周子礼到了正堂,定国侯也很快过来。 周子礼起了下身,定国侯儒雅一笑:“子礼快坐下来吧。” 周子礼:“多谢岳丈大人。” 章氏其实能看得出来,长女嫁给周子礼是幸福的,可这姑娘家出阁,该问的总是要问一下,她笑着开口:“子礼对你可好?” 当提到周子礼的时候,郑姝悦眼中似是蕴满了星辰:“他对我很好,娘亲就放心吧。” “那便好。” 想到这次皇后娘娘回定国侯府省亲,郑姝悦问:“不知陛下跟凝凝什么时候过来?” 这是昨夜周子礼跟郑姝悦说的,自从二人结为夫妻之后,感情愈发亲密,周子礼有什么事也不瞒着郑姝悦。 “应该还要等一会。”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帝后的轿辇到了定国侯府门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不远处围着许多百姓。 “陛下,皇后娘娘到。” 定国侯忙带着人来迎接:“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谢宴辞抬了抬手:“都免礼。” “谢陛下。”定国侯笑着站起了身,目光在俊美无俦的帝王跟柔婉似水的小女儿身上扫了眼,客气道:“陛下,皇后娘娘,里面请。” 谢宴辞颔首,温声笑道:“侯爷请。” 一行人进了定国侯府。 看到来人,郑姝悦浅笑一声:“陛下,妹妹。” 周子礼起身,温润雅致的拱了拱手:“陛下,皇后娘娘。” 自从娶了郑姝悦后,周子礼的气度明显更温和些。 “国舅爷跟夫人不必多礼。” 一行人坐下,章氏笑问:“今日怎么没将小皇子跟小公主一起带来?” 两个孩子生得玉雪可爱,她们都很喜欢,谁知今日帝后没带过来。 郑姝凝眉眼温柔,解释道:“本来是要带来的,但这两日天气不好,岁岁有些不舒服,就没带他们来。” 章氏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让奶娘小心伺候着。” 不多时,定国侯其他人也来了。 郑书言夫妇过来,笑道:“陛下,妹妹。” 宣城公主因为快要生了,便在自己的房里歇着,郑书臣在房里陪着她。 第90节 章氏跟着郑姝凝打趣道:“以前总觉得你六哥行事不着调,没成想成亲之后做事还很沉稳。” 其他人便都笑了。 郑书臣与宣城公主这一段感情称得上是一桩佳话。 = 转眼之间,平平跟岁岁就到了周岁,两个孩子长得愈发可爱,承乾宫跟乾清宫伺候的人都争着抱两个小主子。 周岁之日,是帝后抱着两个孩子,首先便是洗三礼。 抓周除了内务府准备的玩意儿,帝王添了一个玉玺,皇后娘娘添了一块玉佩。 帝王抱着岁岁,郑姝凝抱着平平,众人行礼:“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谢宴辞嗓音不疾不徐:“免礼。” 平平明亮的小眼睛在四周扫了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偏过头,似是不感兴趣。 岁岁生了一双如郑姝凝一样弯弯的杏眼儿,她仿佛对周围的一切事情都很好奇,看完之后咿呀咿呀叫。 她生的本来就粉雕玉琢,这般玉雪可爱的模样吸引了在场许多人的目光。 正在这时,内侍低着头走过来,提醒道:“陛下,皇后娘娘,吉时到了。” 帝后将岁岁跟平平放到上面,而后笑着站到一旁。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岁岁跟平平身上,都很好奇小皇子跟小公主选什么。 只见平平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小眉头紧紧皱着,岁岁则是咬着自己的小手,圆圆的小眼睛全是迷茫。 许是看到岁岁有些迷茫,平平扑腾着要去拽最右边的玉玺,群臣唇角扬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脑中准备了一箩筐夸赞的话,然后平平在抓玉玺的时候,突然看到旁边有一个胭脂盒,平平小手便将那个胭脂盒给抓了起来。 似是为了告诉岁岁抓周要做什么,平平还小脸稚嫩的将那个胭脂盒拿着晃了晃。 群臣:“……” 谢宴辞跟郑姝凝神色不变,笑看着岁岁跟平平。 想来这便是帝后与他们的不同之处,群臣立马拱手夸赞:“小皇子气度不凡,显然与常人不同,将来肯定肯定能择一位才貌双全的皇子妃。” 小皇子是皇室嫡子,将来肯定非池中之物。 见哥哥抓了一个胭脂盒,岁岁小眼睛也四处张望,最后落到一个算盘上,众朝臣看着,都要笑开了花。 他们脑中一瞬间酝酿了许多,比如“小公主将来肯定非常精通算术”,“小公主将来肯定是个才女”。 可岁岁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群臣便想着,身为帝后的嫡出公主,不做才女也不是不可。 然后岁岁目光一转,毫不犹豫的抓住郑姝凝添进去的一块玉佩,这是帝后的定情玉佩。 众朝臣连忙夸赞:“小公主冰雪聪明,将来肯定会一生顺遂,岁岁如意。” 太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 张嬷嬷在太后旁边,脸上也全是笑意:“小皇子跟小公主真得非常聪慧。” 众朝臣一人一句吉祥话。 粉雕玉琢的岁岁张开手,让帝王抱,谢宴辞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郑姝凝想抱平平,谁知平平摇了摇头,小手指着地面,郑姝凝眉眼柔和,有些无奈地将平平放到了地面。 帝王眉梢轻挑,这怎么比他还上道。 兴许是因为帝王一直抱着岁岁,平平有些着急,跺了跺小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妹妹。”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本文大概还有三到四章左右就正文全部完结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 100个红包~ 下一章晚12点。 感谢在2023-06-21 18:55:45~2023-06-21 23:0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结局(二)。” 平平这一声“妹妹”, 惹得在场人都去看他,小皇子原本就生得稚嫩,他这一本正经的喊“妹妹”, 显得非常可爱。 在场的不少夫人夸赞道:“小皇子这么小,便知道喊妹妹,实在是太聪慧了。” 定国侯夫人章氏夸赞道:“是啊,小皇子这般聪慧,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小皇子才刚开始说话, 口齿非常清晰。 谢宴辞一副温和的模样, 郑姝凝神情也很温柔, 夸了平平一句:“平平真乖。” 见谢宴辞还没将岁岁给放下, 平平越发着急, 够上去, 拉了拉岁岁的小手:“妹妹。” “放……妹妹。” 这都急得会说话了。 众人再次一笑, 看得出来, 小皇子极其喜欢小公主。 对于皇家来说, 亲情凉薄, 小皇子跟小公主感情能这么好, 也实属不易。 郑姝凝柔和一笑,垂眸问:“平平是想跟妹妹一起玩?” 见帝王不放开岁岁, 平平都要急哭了,郑姝凝一问, 平平重重地点了点头。 郑姝凝满脸无奈的看着帝王:“陛下还是放开岁岁吧, 看把平平急成什么样了。” 看得出来,平平很喜欢岁岁这个妹妹。 谢宴辞挑了挑眉, 将岁岁稳稳的给放了下来。 似是不知道谢宴辞为何将自己放下, 岁岁看了眼谢宴辞, 又看了眼平平,最后还是牵起了平平的手,宣城公主见状笑道:“平平跟岁岁真不愧是堂兄跟堂嫂的儿女,真的是又聪明又可爱。” 两个孩子都还只有周岁,可以看得出来,是极其聪慧了。 郑姝凝眉眼微弯:“公主缪赞了。” 宣城公主前阵子与郑书臣生了一个小公子,定国侯夫妇都很高兴。 平平跟岁岁小脸都生得玉雪可爱,两个人现在手牵着手,小小的一团,让人忍不住笑了笑。 过后,宣城公主陪郑姝凝在凉亭上坐下,笑着道:“平平跟岁岁将来肯定很招人喜欢。” 郑姝凝无奈而笑:“平平现在还不知道,但岁岁,已经有好几个夫人跟我说,想为她们家小公子说亲。” 宣城公主端起了桌上的茶盏,笑眯眯道:“那谁让我们岁岁长得这么可爱呢,要我我也喜欢啊。” 少许,宫女匆匆忙忙的拿着锦盒过来,屈了屈膝:“皇后娘娘,这是从边关送到京城来的,世子爷说是贺小皇子跟小公主周岁的。” 当初章凌去边关,他的世子妃是跟着一起去的,听说在边关,两人感情很好。 小皇子跟小公主出生的时候,章凌也送了贺礼。 郑姝凝轻声道:“直接放到偏殿吧。” “以前总觉得章世子爷行事不够沉稳,现在看来,也挺沉稳的。”想起之前,宣城公主问:“难道以前堂兄就没为堂嫂吃过醋?” 郑姝凝抬起温柔如水的眼眸,笑着道:“你堂兄说,他不知道吃醋的感觉是什么。” 宣城公主惊讶了下,她堂兄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这日,平平跟岁岁在下面玩,帝后在下棋,棋逢对手,郑姝凝蹙了蹙眉,谢宴辞唇角弯了弯:“需不需要朕让一下卿卿?” 郑姝凝轻轻摇了摇头:“臣妾自己想。” 谢宴辞也没勉强,原本就是闺房之乐,只是该想个法子,让姑娘赢,但又不能被她发现。 “娘亲。”这时,小公主一脸欢快的喊,嗓音非常清脆,奶声奶气的。 帝后都很惊讶的看着岁岁,郑姝凝一脸惊喜,笑容柔婉:“岁岁会说话了。” 她们都有教过岁岁如何说话,但不论她们怎么哄,岁岁都不肯说话,现在她愿意说话,帝后不知道有多惊喜。 见帝王跟郑姝凝高兴,岁岁又高兴的拍了拍手,软软糯糯的喊:“娘亲。” 这下帝王就有些吃味了,他故意感慨一声:“看来岁岁还是更喜欢卿卿。” 谢宴辞自认为很宠着岁岁,岁岁平日也很喜欢黏着他,谁知岁岁第一声喊的是“娘亲”,他轻哄着岁岁:“岁岁再喊一声爹爹好不好?” 郑姝凝也轻哄着她:“岁岁,喊一声爹爹。” 众人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岁岁,谁知岁岁机灵的小眼睛转了转,声音软软糯糯的,连喊了好几声:“娘亲,娘亲,娘亲。” 郑姝凝笑得直不起腰,将岁岁给抱了起来:“娘亲听见了,岁岁真乖。” 岁岁一脸依恋的靠在郑姝凝的怀里,白净净的小胖手想去拽郑姝凝的青丝,姑娘嗓音温柔:“岁岁别闹。” 比起平平,岁岁就活泼许多,有时候她们都招架不住。 香儿从外面走进来,笑眯眯道:“陛下,皇后娘娘,小皇子醒了,吵着要见妹妹。” 方才本来是让小皇子跟小公主一起午歇,结果小公主一直不肯睡,在那哇哇大哭,香儿就将小公主抱过来了:“带他过来吧。” 平平因为刚睡醒,小脸还有些懵懂,他被人牵着进来,脚步跌跌撞撞的,岁岁一抬起头就看到平平,她一双小眼睛又圆又灵动,乖乖糯糯的喊了声:“蝈蝈。” 平平瞌睡一下子就没了,瞪大了双眼:“妹妹说话。” 郑姝凝笑着点了点头,嗓音轻柔:“是啊,妹妹说话了,平平开不开心?” 平平点了点头,他过来握着岁岁的小手,眼睛亮晶晶的。 两个孩子闹腾久了,就被奶娘抱到偏殿去了。 姑娘想到今日岁岁又喊“娘亲”,又喊“哥哥”的,唯独没有喊“爹爹”,她扯了扯帝王的衣袖,目光轻软:“陛下不高兴了?” 谢宴辞抿了一口茶,不承认:“哪有。” 他就算再怎么吃味,也不会跟岁岁计较。 第91节 郑姝凝哪里看不出帝王是在口是心非,她笑容璀璨:“陛下就别吃味了,今夜臣妾主动。” 自从生下孩子,姑娘的身子越发丰腴,玲珑有致。 帝王目光陡然加深,骨节修长的手移到她纤细的腰上,喑哑道:“既如此,那朕求之不得。” 而岁岁一个月后就会喊“爹爹”了,当时帝王还高兴了许久。 *** 时光弹指间,转眼便到了冬日,宫廷之中梅花盛放,为了防止两个小主子摔倒,所以宫人都在外面铲雪。 谢宴辞一身黑色狐裘大氅,衣裳上面沾了些雪花,他刚走进来,下人就向他见礼:“参见陛下。” 帝王微抬了抬手,就见肤色白皙,小脸稚嫩的平平在那一本正经的将棋磕到桌上,砰砰直响,然后哪个棋子砰的声音响一些,他就鼓起了掌。 旁边站着的宫人似乎为了应景,也跟着一脸镇定的鼓起了掌声。 帝王沉默了下,问李公公:“公主呢?” 李公公忙笑着开口道:“公主说有东西要给皇后娘娘看,就先回去了。” 帝王也没有多想,刚好御桌上有一叠新呈上来的奏章,他就顺势在椅子上坐下,李公公过来替他磨墨,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小皇子,试探地问:“小皇子他?” 谢宴辞没有多说什么,嗓音温和地开口:“随他去吧。” 李公公笑了笑。 其实陛下不管是对小公主,还是小皇子,都挺疼爱的。 谢宴辞处理完奏章,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刚想总结一下宠爱手册,就发现他的另外一个小卷不见了。 谢宴辞眉心跳了跳:“朕的那个小卷呢?” 李公公头伸过来,一下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脸色变了变,小声道:“应该是被公主拿走了吧。” 因为这后宫就只有两个小主子,有时候为了不让皇后娘娘受累,陛下早上离开承乾宫的时候就将小皇子跟小公主带到养心殿。 两个小主子金尊玉贵,又还小,他们想做什么宫人自然不怎么干涉,想必是公主看到了桌上的小卷,觉得好玩就给拿走了。 其实要是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拿走也无妨,可偏偏陛下在这个小卷里面写了…… 这要是让皇后娘娘看到,李公公不敢想。 看来今夜陛下有的哄了。 谢宴辞眉目有些慌乱,将一旁的平平单身抱起来,吩咐道:“摆驾承乾宫。” “是,陛下。” 这边,岁岁被宫人抱着走进来,她的小嗓音奶呼呼的:“娘亲。” 宫人立马行礼:“参见公主。” 郑姝凝正给帝王绣着荷包,见岁岁一脸着急的跑过来,小脸红彤彤的,她伸手将岁岁给抱了起来,问:“岁岁怎么了?” 岁岁扑腾着想往郑姝凝的身上爬:“爹爹。” 郑姝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爹爹怎么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岁岁这么着急。 岁岁爬到郑姝凝身上,奶声奶气道:“爹爹的书。” 郑姝凝一开始也没多想,但岁岁将书给她,她也就顺势收了,然后随手一翻,郑姝凝就看见:“朕这被打脸的一生。” 郑姝凝沉默了下,眉眼柔和地往下看。 帝王仪仗在半个时辰之后过来,岁岁如今会喊“爹爹”了,看到帝王跟平平进来,岁岁糯声喊道:“爹爹。” 岁岁的眼睛如葡萄般,又圆又亮,看着便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紧。 谢宴辞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起来:“岁岁真乖。” “岁岁今日在爹爹的桌子上看到了一本书,就将它拿过来给娘亲看看。” 谢宴辞一颗心提了上来,紧接着,姑娘抬了抬眼,语调轻柔的笑道:“陛下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在打脸?” 谢宴辞瞬间挺直了背脊:“卿卿,朕错了。” 其实他就写了两卷书,怎么就偏偏让他的卿卿看到《朕这被打脸的一生》,怎么他的卿卿就没瞧见他亲手写的宠妻手册呢,那里面还有他亲手写的情诗呢。 作者有话说: 来了,下一章今天晚上12点见。 100红包~ 不知道宝子想看什么番外,正文全部完结大概还有2章左右。 感谢在2023-06-21 23:06:07~2023-06-23 13:4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rmiveglia 13瓶;诗各一方 10瓶;陌陌 3瓶;荔枝微微甜、呆a铃、不吃香菜 2瓶;63428876、小宋同学爱喝奶茶、木木沐沐、august、蓝瞳、彩虹棉花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正文完结(上)。” 帝王的一脸慌张的开口解释, 岁岁因为年纪还小,所以有些茫然,圆圆的小眼睛眨呀眨:“爹爹怎么就错了?” 平平虽然只有一岁半, 但他懂得比岁岁多,见气氛不对,他连忙抓住岁岁的小手,小声提醒:“妹妹不说话。” 岁岁立马跑到平平的身后去,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见两个孩子都在看这边, 郑姝凝轻声吩咐香儿:“香儿, 你将平平跟岁岁带下去。” 香儿连忙让奶娘带平平跟岁岁下去:“是, 娘娘。” 寝殿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安静, 见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一句话都不说, 帝王都要给她跪下了:“卿卿, 朕错了。” 早知道他就不该写那个小卷,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姝凝对那小卷的内容已经非常熟悉了, 她抿唇笑了笑:“臣妾倒是不知陛下有这么多心得体会, 陛下不如跟臣妾解释一下?” 帝王一身墨色狐裘大氅, 容貌如画, 气度瑰姿艳逸,但在郑姝凝面前, 帝王规规矩矩的站着,他想觑一下姑娘的脸色, 就看到案桌上面摆着的小卷, 上面一句“追妻之路,全靠朕脑补”特别显眼。 帝王沉默了下, 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诚恳些:“朕跟卿卿解释。” 郑姝凝低头抿了一口茶:“陛下解释吧。” 紧接着, 就看帝王抬了抬眉梢, 问:“卿卿觉得朕容貌如何?” 郑姝凝有些不解帝王这是何意,但帝王的容貌确定极其俊美,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陛下容貌极其出色。” “那卿卿是什么时候心悦上朕的?” 郑姝凝沉吟了下,也没刻意瞒着帝王:“成亲后。” 姑娘初见帝王是在丞相府的赏花宴,当时郑姝凝觉得帝王性情飘忽不定,自然不可能对帝王一见钟情。 帝王一脸委屈的跟郑姝凝解释:“朕当时以为朕生得这般好,卿卿可能一开始就喜欢上朕了,要不然卿卿怎么会对朕这般好,然后直到岁岁跟平平出生,朕才知道原来是朕多想了。” 毕竟他那时是何等的美姿仪,又有一个那么清白的身子,再加上姑娘对他又不是一般的好,他这才产生了误会。 后来知道姑娘爱他原来都是他脑补的,他突然一时感慨,所以才写下这么一个小卷,谁知道这份小卷就被姑娘看到了。 要是姑娘看到的是那卷宠妻手册,谢宴辞都不至于那么慌张。 “原来是这样。”了解完事情的始末,郑姝凝又好气又好笑:“那陛下就抄十遍《长相思》吧。” 说罢,郑姝凝将“朕这被打脸的一生”的小卷递给了帝王。 帝王轻轻松了口气,可想了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狭长的凤眸有几分温和,轻哄着她:“卿卿,你就别生朕的气了。” 郑姝凝还真没有生气,她眉眼温柔,笑着开口:“臣妾没有生气。” 帝王将俊美无俦的脸凑了过去,没羞没躁道:“那卿卿,你亲朕一下,朕就信。” 郑姝凝娇嗔一声:“陛下别闹。” “朕哪有闹了,卿卿就一点都不想?”谢宴辞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俊逸风流的笑着,道:“咱们貌似没有在书房试过。” 因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帝王都在承乾宫处理奏章,所以殿中的暖阁摆了案桌跟笔墨纸砚,郑姝凝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臣妾不想。” 帝王俯身,咬了下她的耳垂,嗓音喑哑:“可朕想了。” “今夜,朕为卿卿抄一百遍《长相思》。” 郑姝凝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帝王打横抱起,放上了案桌。 他这是想做什么,郑姝凝有些紧张。 下一刻,姑娘的袄裙被掀开,因为殿中地龙烧的很旺,所以郑姝凝没有感到冷,但她能感受到帝王那炙热的目光。 郑姝凝有些害羞,刚想开口,帝王就揽过她细腻纤细的腰,如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眉眼:“这样卿卿就不冷了。” 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郑姝凝想解释,帝王温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姑娘娇嫩的唇瓣,笑道:“朕知道卿卿的意思,所以卿卿不必着急。” 顷刻,帝王的动作如同狂风骤雨。 姑娘桃花满面,因为是在案桌上,姑娘有些受不住,娇娇柔柔的。 许久没有见到帝后,平平跟岁岁都有些着急,岁岁玉雪可爱的牵着自己哥哥的手,见两个小主子过来找帝后,李公公连忙笑着走上前:“小皇子,小公主,你们怎么过来了?” 两个小主子都生得玉雪可爱,他们这些伺候的都很喜欢。 岁岁乖乖巧巧的打了个哈欠,软软糯糯道:“我们要见爹爹跟娘亲。” 李公公陪着笑道:“公主,陛下跟娘娘这时候正有事,老奴陪两个小主子去玩好不好?” 岁岁扯了扯旁边哥哥的衣袖,糯糯道:“爹爹跟娘亲羞羞。” 他这妹妹一贯古灵精怪,与谢宴辞动作如出一辙的平平淡淡笑着道:“哥哥陪你玩。” *** “若朕让太傅做皇子跟公主的老师,不知太傅可否愿意?” “微臣求之不得。” 这一年除夕,开国公府的郎中诊断,郑姝悦有了孕事。 万千灯火之下,老夫人慈爱的笑了笑:“小两口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你替老身准备一份礼吧。” 第92节 “老身等会就过去。” 下人福身:“是,老夫人。” *** 转眼之间,平平跟岁岁也将近三岁了。 在这一年中,贤王府跟楚丞相府行事越发猖狂,因丞相深受先帝倚重,所以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 下完早朝,周子礼跟郑书臣都留了下来,端起了一盏茶,问:“陛下,咱们要不要收网了?” 这一年来,贤王府跟丞相府做的事可谓猖狂,他们也不不想想,帝王能任由他们摆布。 因此,这次狩猎就是一个好机会。 帝王唇角扬了扬:“是该收网了。” 郑书臣与周子礼对视一眼。 “爹爹。”帝王颀长的身影一到承乾宫,穿着粉红色小裙子的岁岁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笑眯了眼的让帝王抱。 帝王眉目温和,弯身将岁岁给抱了起来:“岁岁怎么了?” 岁岁小脸粉雕玉琢,她爬到谢宴辞身上,模样乖巧,嗓音软糯:“这次狩猎,我要跟爹爹一起去。” 还不待谢宴辞回答,平平也急得跳了起来,分毫不让的道:“我也要跟父皇一起去。” 郑姝凝穿一身浅绿色曳地拖长裙,眉目清婉柔和的走了过来,轻声细语道:“平平,岁岁,狩猎有些危险,等你们再大一点就可以去了。” 郑姝凝与帝王在一起这么久,这次虽然是狩猎,但她觉得帝王今日是有事要办。 谢宴辞眸光深邃的看了郑姝凝一眼,极尽柔情,他摸了下平平跟岁岁的头:“下次狩猎,朕带你们过去。” 岁岁明亮的小眼睛眨了眨,嗓音甜甜糯糯的跟帝王道:“那爹爹说话要算数。” 帝王温声一笑:“一言为定。” 这时,平平捏紧了拳头,小脸稚嫩而又坚定的道:“平平不怕危险,平平想跟爹爹一起去。” 谢宴辞眯了眯眼,良久,开口道:“平平随朕来。” 平平稚嫩的小脸满是认真,点头道:“是,爹爹。” 谢宴辞挑了挑眉,声音温和,问:“平平不怕危险?” 平平正视谢宴辞,一板一眼道:“回父皇,儿臣不怕危险。” “成。”谢宴辞见他眉眼坚定,弯了弯唇:“小皇子随朕一块去。” 李公公连忙让人安排:“是,陛下。”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 100红包~ 还有一章,本文正文部分就全部完结啦,下一章明天晚上见哦。 宝子们想看的番外我都有看,因为今天一天在医院,没来得及回复,但大家想看的番外,应该都有,宝子们晚安。 感谢在2023-06-23 13:43:39~2023-06-24 23:2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rmiveglia 2瓶;呆a铃、小宋同学爱喝奶茶、dovis言、cr、荔枝微微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正文完结(中)。” 凉风阵阵, 猎场四周全是大臣,帝王仪仗一到,众大臣跪下来行礼:“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宴辞眸光微凉,轻轻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众大臣连忙起了身:“谢陛下。” 贤王今日着了一身宝蓝色锦袍,正站在楚丞相身边,他笑眯眯的走上前,道:“皇兄。” 比起之前的闲云野鹤, 贤王明显比之前更有野心, 笑意都不达眼底, 想来与丞相府的这一段姻缘, 也确实给了他很多底气, 帝王懒洋洋的挑了挑眉, 笑意俊雅风流, 道:“贤王今日来的倒早。” 李公公站在帝王身边, 一言不发, 他是没想到贤王竟然还有心思与他们陛下斗, 他也不想想, 他们陛下是会被随意糊弄的吗。 贤王佯装什么都不知的笑了笑:“今日无事,来得便早了些, 臣弟还想今日有机会,能跟皇兄好好切磋一番。” 谢宴辞不置可否:“会有机会的。” 楚丞相眼皮跳了跳, 他总觉得帝王这是话里有话, 不过今日要做的事他们也做的十分隐秘,想来帝王是不知道的。 可偏偏他抓不住什么证据。 “今日狩猎, 大家随意。” 群臣:“是, 陛下。” 谢宴辞上了骏马, 一旁的平平小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喜,谢宴辞看了一眼上首的太傅,轻声道:“平平跟太傅一起。” 平平一听顿时急了,他捏紧着小拳头,稚嫩的嗓音非常坚定:“不要,我要跟父皇一起。” 这执拗的劲,倒是很像姑娘。 谢宴辞纵容的笑了笑:“行。” 见帝王眉目这么温和楚丞相心中生出一抹不忍,其实他知道当今帝王是一个明君,先帝在世的时候,他深受先帝倚重,按理来说他应该好好辅佐帝王,可谁让陛下如此倚重定国侯府呢,他就不怕定国侯府势力做大,所以这就别怪他了。 “出发。” 帝王一声令下,数匹骏马一起向前。 走进猎场,风声愈发大了,贤王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笑容却如清风朗月:“皇兄,臣弟看到前面有一只猎物,就先走一步了。” 平平环顾下四周,虽然他年纪还小,但他总觉得这里面充斥着不对劲,这好像就是他妹妹跟他说的,这风是妖风。 与此同时,万千剑宇从四面八方射来,郑书臣等人跟锦衣卫立马出手。 宫廷暗卫暗中协助。 天空之上一片暗沉,似是为了衬托这紧张的氛围。 谢宴辞神情不变,低头问平平:“平平怕吗?” 平平坚定地摇了摇头:“儿臣不怕。” 这倒是与小时候的帝王一模一样。 周子礼笑着夸了他一句,别看平平跟岁岁年龄都很小,但都不是一般的聪慧:“平平长大了。” “平平随微臣来。” 就算小皇子不怕,今日这种场合,帝王肯定不会真让小皇子看。 谢宴辞声音不疾不徐,将手放在身后,道:“跟姨夫一起过去吧,晚些朕带你回宫。” 平平看了眼周围,伸手拉了拉帝王的衣裳,声音又稚嫩又乖巧:“平平跟妹妹等爹爹回来。” 谢宴辞唇角一弯,从喉咙里溢出个“嗯”字,周子礼伸手将平平抱起,跟谢宴辞说一声:“那微臣就先行告辞了。” 谢宴辞点了点头。 等周子礼跟小皇子一走,谢宴辞大手一挥:“动手。” 这边,楚丞相在场中频频的往外看,心急如焚。 见状,一旁的小厮劝慰道:“相爷就别担心了。” 楚丞相瞪了他一眼,他怎么能不担心,若是今日贤王没有赢,那迎接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心里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楚丞相远远的看到了周子礼的身影,下人道:“相爷,国舅爷回来了。” 楚丞相吓了一跳,这个节骨眼上国舅爷怎么回来了。 自从定国侯府的大小姐嫁给周子礼,周子礼就跟丢了魂一样,毫不犹豫的帮定国侯府跟宫里的皇后娘娘,他就想不通了,定国侯府的姑娘就这般好。 这一个个的,都心悦定国侯府的姑娘。 怀揣着心里的害怕,楚丞相尽量镇定的上前,问:“这狩猎不是还没有结束吗?国舅爷怎么回来了。” 周子礼笑着将平平放下,道:“子礼一向不习惯这种场合,所以就先回来了。” 之前也没见国舅爷不习惯狩猎啊,不知为何,楚丞相心里总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可他又不能做贼心虚,只能看着周子礼与小皇子讨论史册。 周子礼余光见楚丞相在那坐立难安,心里凉凉地笑了笑,就算皇后之位不是出于丞相府,但丞相府也已经是一人之下了,楚丞相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许久,下人来报:“国舅爷,相爷,陛下回来了。” 楚丞相猛的去看周子礼,这时,周子礼袖手一甩,拿起了帝王的令牌:“来人,将楚丞相给拿下。” 楚丞相咬紧了压根,险些气红了眼:“你们……” 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每次狩猎,国舅爷跟帝王都是在一起的,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原来是早有准备。 周子礼如今的气度越发温雅,他伸手抚了抚衣袖:“相爷,你与贤王爷串通一气,想要谋取江山,那你也应该想想,贤王有没有这个能力坐稳江山,显而易见,贤王是没这个能力的。” 帝王是先帝确定的新君人选,他从做储君起,能力就不容小觑,更别说成为帝王之后了,这楚丞相跟贤王还想算计帝王,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贤王他……” “贤王已经被擒拿,你身为本朝丞相,该享的俸禄难道朝廷还少了你不成,楚丞相,从你当初与贤王府结两姓之好,你怀着什么目的,陛下一早就知道了,陛下没说是给了你三分颜面,敢以下犯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来人,将楚丞相压入大牢候审。” “你们……” 这次狩猎,他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帝王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这就是帝王的一场局,周子礼懒得与章丞相再理论,大手一挥:“将楚丞相压入大牢。” “是,国舅爷。” 锦衣卫属于帝王,几乎是在周子礼话一落,他们就上前将楚丞相给控制住,楚丞相怒瞪着周子礼,一脸的不甘。 他差一点就能等到贤王登基了,要是贤王登基,他可以马上晋升为国丈。 但就算他再后悔,也是没用了,因为他远远地看到了帝王仪容如玉的身影,他们的计划,全都落空了。 第93节 其他大臣也没想到贤王跟楚丞相这么胆大包天。 “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宴辞抬了抬手,不紧不慢道:“贤王与楚丞相意图谋反,已被捉拿归案,等待秋后候审。” “吾皇千秋万岁。” 平平小眼睛很是明亮,一脸崇敬的看着帝王。 谢宴辞被他看着,略微挑了挑眉:“有事要跟朕说?” 平平似是有些害羞,眼睛像小狐狸般,扑闪扑闪的:“儿臣觉得爹爹很厉害。” 谢宴辞摸了摸他的头:“乖。” 心里也牵挂着宫中的妻女,帝王道:“走吧,娘亲跟妹妹还在宫里等着呢。” *** 贤王府,周子礼带人直接闯进来:“王妃娘娘,今日狩猎,贤王爷跟楚丞相意欲谋反,已经被陛下给控制了。” “所以,贤王妃,请吧。” 楚子怡脸色微变,为了拥护贤王爷,她们楚丞相府倾尽所有,没想到最后还是败了,现在是连老天都帮着那个郑姝凝吗。 她想做个皇后,她有错吗。 楚子怡冷冷的瞪了周子礼一眼:“我自己走。” 康宁十七年,贤王府跟楚丞相彻底没落。 谢宴辞晋国舅爷周子礼为丞相,其妻郑姝悦晋一品诰命夫人。 朝堂之上,周子礼跪下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周子礼年少时仪容温润如玉,先帝培养他就是希望他能辅佐新君,如今周子礼年纪轻轻就任丞相,几乎是本朝第一权臣。 (正文完结中)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100红包。 还有一点,下午会更哈。 抱歉抱歉。 感谢在2023-06-24 23:22:25~2023-06-26 11:3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撒花撒花 10瓶;叶子 6瓶;dormiveglia 5瓶;呆a铃、卷卷、蓝瞳、小宋同学爱喝奶茶、cr、蝙、八宝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正文完结(下)。” 宫廷中, 景色明媚,天色宜人。 郑姝悦等人入宫来陪郑姝凝,当知道贤王等人被捉拿的时候, 郑姝悦皱了皱眉:“这贤王府跟丞相府还真是大胆,敢在这次狩猎上面动手,幸好是被陛下给解决了。” 她说最近周子礼怎么老是入宫,她问他,他还说什么事情都没有。 宣城公主看事情要看的远一些, 撇嘴道:“贤王爷或许是有野心, 但更多的还是与丞相府的联姻给了他底气, 丞相府以前多受皇伯伯倚重, 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真是死有余辜。” 她这位堂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怂的要死, 要不是丞相府给了他底气, 他还真没这个胆。 郑姝悦对此深以为然, 点了点头:“贤王性子平庸, 若无丞相府在后面帮着他, 他还真没这个胆,不过一旦谋反, 肯定就是死罪。” 郑姝凝怀中的岁岁似是感觉到动静,睡得不是很安稳, 郑姝凝轻轻摸了摸她的小揪揪:“自本朝以来, 意图谋反者,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正在这时, 外面响起了太监拖长的声音“陛下驾到, 小皇子到。” 内殿中人齐齐向谢宴辞行礼:“参见陛下。” 谢宴辞将平平放下来, 抬手道:“都起来吧。” 在郑姝凝面前,帝王眉目很是温和,道:“岁岁睡着了?” 郑姝凝眉眼清婉,点头道:“是啊,小丫头方才一直吵着要见哥哥,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郑姝悦与宣城公主对视一眼,笑着站起了身:“既然陛下来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香儿。” “公主,夫人,这边请。” 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郑姝凝上前,轻声道:“臣妾一早就猜到陛下今日肯定是有事。” “看来朕与卿卿还真是心有灵犀。”谢宴辞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温声笑道:“他胆子大的很,卿卿就不必担心了。” 其实平平跟岁岁都挺大胆的,郑姝凝准备替帝王解开披风,帝王却打横将她抱起,轻笑道:“卿卿要是心口觉得难受,朕替卿卿揉揉。” 她什么时候心口难受了。 身子一下子腾空,郑姝凝下意识搂住帝王的脖颈。 帝王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帘帐吹落在毯子上,又是一场缱绻旖旎。 岁岁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就只有哥哥,平平正在看书,她第一件事便是想带着哥哥去找娘亲,然后被爹爹身边的李叔给拦下了,岁岁嘟哝着嘴,嗓音糯糯的:“哥哥,有可能我们是捡来的。” 李公公汗颜,他们小公主是会奇思妙想的。 平平摸了摸她的头,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别胡说,我保证,妹妹绝对不是捡来的。” 岁岁“哦”了一声,跟平平撒娇:“哥哥,岁岁想吃桂花糕。” 平平虽然只比岁岁早半个时辰出生,但长得要比岁岁高一些,他伸手将岁岁抱起来:“走,哥哥带你去找桂花糕。” *** 贤王府跟楚丞相府被伏诛,京城所有世族都知道了,周子礼回府的时候,郑姝悦问他:“夫君知不知道陛下打算什么时候立储君?” 看得出来,帝后是没打算再要孩子了,按理来说应该是要确定储君人选了。 周子礼最是懂她的心不过,微微笑了笑:“应该快了。” 周子礼跟郑姝悦成亲已有三年,夫妻很是恩爱。 二人生了一个女儿,大名周芙,小名明珠。 她是开国公府这一辈的小小姐,平日里除了周子礼跟郑姝悦宠着她,其他人也纵着她,所以周芙的性子非常活泼。 郑姝悦微微松了口气,笑着道:“那便好,今日去给祖母请安,祖母还问起了这事。” “大小姐辛苦了,能娶到大小姐,是子礼之幸。” 郑姝悦将头靠到周子礼怀里,端庄含笑:“能够嫁给夫君,应该是我之幸。” 自从郑姝悦嫁给周子礼,这人是将什么事情都给她安排好了,所以郑姝悦心里真的很欢喜。 周子礼将她揽在怀里,目光中的柔情怎么也控制不住。 如周子礼所料,贤王跟楚丞相等人被处置之后,没多久,帝王带着小皇子去了茶楼,随行之人还有太傅跟周子礼。 郑姝凝正在承乾宫哄岁岁的时候,李公公笑眯眯的进来:“老奴参见皇后娘娘,陛下跟太子殿下已经在茶楼了。” 郑姝凝替岁岁理了理小揪揪,笑着将她放下,温柔道:“岁岁一起去。” 岁岁揉了揉迷茫的小眼睛,想让郑姝凝抱:“娘亲,困。” 郑姝凝见她一脸迷茫,神色柔和的哄她:“哥哥在茶楼呢,岁岁不想跟着一起去吗?” 香儿低着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陛下应该是想定下储君了。 但帝后对小皇子跟小公主是一视同仁,所以才想让小皇子跟小公主一起去。 方才是天色太早,所以小公主就没跟着一起去。 香儿也过来,哄着岁岁:“是啊,小公主,茶楼里面陛下跟你的兄长都在,奴婢带你去好不好?” 岁岁平日就很聪慧,见状就伸出白嫩的小胖手,糯声道:“香儿姑姑抱。” “诶。”香儿连忙将岁岁给抱起来,跟郑姝凝道:“娘娘,那奴婢就先带小公主过去了。” 郑姝凝轻“嗯”了一声,眉眼盈盈的哄着她怀中的岁岁:“岁岁乖,娘亲亲一下。” 岁岁亦是乖乖巧巧的亲了郑姝凝一口,嗓音甜甜糯糯的:“岁岁也亲一下娘亲。” 等香儿抱着岁岁离开,郑姝凝思绪飘远,一双杏眸盈盈潋滟,在她跟帝王这里,岁岁跟平平都是一样的,所以今日,岁岁肯定是要去的。 茶楼里面,平平跟在帝王旁边,神情与帝王如出一辙,看起来小小的,但很沉稳。 李公公躬着腰进来,道:“陛下,小公主来了。” 帝王跟平平都抬起了头:“让岁岁进来。” 岁岁看到帝王跟平平,伸手揉了揉小眼睛:“爹爹,哥哥。” “微臣见过公主。”太傅接受到帝王的视线,笑着将带着竹简的竹筒拿出来,对一本正经的平平跟懵懵懂懂的岁岁道:“小皇子,小公主,现在这个竹筒里面有十个竹简,小皇子跟小公主只用在这里面抽出一个竹简,然后按照这竹简上面的内容说出心中的答案便好。” 平平跟岁岁都抓了一个竹签。 平平展开一看,正是治国之道,他丝毫没有犹豫,小小的嗓音非常坚定:“儿臣以为治理朝堂需要君臣同心,心怀黎明百姓。” 周子礼跟太傅都暗自点了点头,随后,太傅态度亲和的问岁岁:“那公主呢?” 他是同时教小皇子跟小公主的,小皇子跟小公主都很聪慧。 岁岁看着竹简有些茫然,想哭。 帝王见状招呼她过来:“岁岁,到朕这里来。” 岁岁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有些委屈的让谢宴辞抱:“爹爹。” 谢宴辞声音温和:“你看了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跟爹爹说说吗?” 太傅等人一脸激动的看着岁岁,说实话他们的小公主也是非常聪慧的,众人很好奇岁岁的答案。 岁岁瘪了瘪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更加想哭了:“爹爹,困。” 太傅犹疑:“这……” 第94节 岁岁眯着小眼睛,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直往帝王的怀里钻。 帝王顿了三秒,见岁岁是真要哭了,他动作轻缓的将岁岁给抱了起来,嗓音微扬:“既然岁岁累了,那今日就到这里吧。” “是,陛下。”众人拱手:“微臣恭送陛下。” 未时,帝王拟好两道圣旨,将它递给了一旁的李公公:“明日将这道圣旨晓谕六宫。” 李公公毕恭毕敬的将圣旨给接了过来:“是,陛下。” 至此,本朝储君算是定了。 晚上,芙蓉帐中,红烛锦绣。 帝王轻揽着郑姝凝,低头在她柔婉的眉眼落下一吻,道:“朕已打算立平平为太子。” “以后有平平在,一定会保护岁岁。” 郑姝凝弯了弯眼,轻声细语道:“平平从小就很疼爱岁岁这个妹妹,有他在,臣妾很放心。” = 康宁十九年初,帝王立大皇子谢昭为储君,入住东宫。 小公主谢含为一品固国公主,享食邑,同年,大赦天下。 这日,太后来承乾宫,宫人向她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摆了摆手,问:“平平跟岁岁呢?” 太后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她两个乖孙了,心中挂念的紧。 香儿笑着解释,道:“陛下跟皇后娘娘在庭院晒太阳,太子殿下跟小公主在那里玩呢。” 太后扶着张嬷嬷的手走进去,她一进去便看到庭院之中,美人榻上,帝后在那小憩,两个孩子在那你追我赶,很是开心。 阳光正好,画面更是岁月静好。 太后和蔼的笑了笑:“哀家还是等会再来吧。” 后世有云:“帝王谢宴辞在位期间,独宠皇后娘娘郑姝凝一人。” (正文完结下)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正文部分已经全部完结,番外周四下午两点半开始更新。 100红包~ 感谢宝子们对我的支持,下一本开《替嫁》,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 后面会修一下前文的bug,大家晚安。 感谢在2023-06-26 11:31:22~2023-06-26 21:2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rmiveglia 6瓶;66629134 4瓶;呆a铃、小宋同学爱喝奶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if线:青梅竹马篇 ?? 第83章 “第一次见殿下这么会关心人。” 三月初, 百花盛放,春意盎然。 东宫在京城的南街,下人有条不紊的伺候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李公公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们那温润知礼的国舅爷。 李公公赶忙上前行礼:“老奴见过国舅爷。” 周子礼动作轻快的下了骏马,微微抬了抬手:“你们殿下呢?” 李公公笑眯眯道:“殿下正在下棋呢。” “他一个人?” “是, 国舅爷。” 周子礼点了点头, 抬步朝内殿走去。 谢宴辞一身浅紫色常服, 面如冠玉, 眉目俊美如画, 他坐在太师椅上, 自顾自的对弈, 举止随意慵懒。 周子礼浅笑着走过来, 道:“微臣陪殿下下一局吧?” 谢宴辞耳力惊人, 早在周子礼进来的时候, 他便知道了, 见人开口,微微点了点头。 周子礼在谢宴辞对面坐下来, 执起了黑子,二人都是风姿俊雅之人, 李公公在一旁守着。 连下了三局, 无一例外都是谢宴辞赢了,周子礼浅笑一声:“微臣输了。” 谢宴辞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捻着白子, 嗓音微扬, 道:“国舅爷若是有什么话, 但说无妨。” “今日宣城王府举办赏花宴,不知殿下去不去?” 周子礼是圣上亲手栽培,辅佐储君的,他了解谢宴辞的脾气,他对这些赏花宴都无甚兴趣,可周子礼刚从宫里回来,圣上说这总不近女色也不行,就让周子礼来东宫,好好跟谢宴辞说上一番。 恰好谢宴辞此时兴致不错,他抚了抚袖:“孤正好无事,就去皇叔府上看一看吧。” 周子礼原以为这人不会答应,谁知他答应了,周子礼笑了笑:“殿下请。” 他们一到,宣城王府的侍卫立马见礼:“殿下,国舅爷。” 谢宴辞摆了摆手:“此事不必惊动皇叔。” “是,殿下。” 侍卫引谢宴辞二人到上面的凉亭坐下,不多时,就有贵女来到了后院,皆在讨论—— “今日宣城王府举办赏花宴,场面还真是热闹。” “那可不是,而且你们知道今日谁会来吗?” 先前那贵女好奇:“谁啊?” “定国侯府七姑娘。” “以前一直知道她们侯府的大小姐性情温婉端庄,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倒是不知道这位七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都没见过。”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是听说,在这容貌上面,定国侯府七姑娘比起她们府上的大小姐,肯定还是要更胜一筹。” “此言当真?” “这话还能有假,若不是因为她年纪小,说不定这京城名声在外的贵女就是她了。” “你说她们府上的大小姐是国舅爷的未婚妻,这七姑娘要是这么出色,该不会成为太子妃吧?” 那人微微迟疑:“应该不会吧。” 周子礼刚好落下一子,他温润如玉的笑了笑,道:“该殿下了。” 谢宴辞轻“嗯”了一声,不紧不慢落下一个白子。 周子礼见状看了他一眼,状似无意道:“微臣与定国侯府七姑娘有过数面之缘,七姑娘确实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出色,但微臣若是没有料错的话,侯爷与夫人是想让她嫁给昌王府世子爷的。” 谢宴辞很快便反应过来,挑了挑眉:“章凌?” “是。” 定国侯夫人章氏便是出自昌王府,所以两家有结亲的念头,谢宴辞不置可否。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几分春意,甚是和煦。 这时,不知谁惊呼一声:“定国侯府七姑娘到了。” 宣城公主急急忙忙带人过去:“哎呀,凝姐姐让人好等。” 郑姝凝一身浅粉色软烟罗,面容倾城,身姿窈窕,对着宣城公主福了福身:“臣女见过宣城公主。” 姑娘家的嗓音娇若莺啼,清脆如百灵鸟。 谢宴辞随意的抬了抬眼,被围在中间的姑娘巧笑嫣兮,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偏偏这时,李公公的头伸过来,笑着问:“殿下,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李公公在谢宴辞身边也伺候许久了,最是清楚他们殿下的脾气不过,殿下一贯不喜这种宴席,想来是想回东宫了。 谁知他们殿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天色还早,这倒是不急。” 他们殿下怎么突然又喜欢上这种赏花宴了,李公公纵然有满腹疑问,也只能点了点头。 周子礼手顿了顿,继而浅笑。 等到院子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谢宴辞慢条斯理的起了身:“走吧。” 宣城王府的正门口,郑姝凝第一次犯了难。 原因是这次宣城王府的赏花宴,是老太太带郑姝凝过来的,谁知赏花宴还没结束,老太太自己回去了,宣城王府与定国侯府离得又远,郑姝凝没有马车,还真是回不去。 香儿看了眼天色,试探性的问:“姑娘,要不奴婢去跟宣城公主说一声?” 谢宴辞带人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姑娘家婉约动人的眉眼有些懊恼,良久,见她点了点头。 郑姝凝心想,早知道今日她就不过来了。 “那姑娘在这等一下奴婢,奴婢去去就来。” 香儿何尝不是快被气死了,她们府上这位表姑娘就会作妖。 偏偏她们家老太太偏心偏的没边,现在倒好,竟然自己回去了。 谢宴辞将手负在身后,吩咐道:“请七姑娘过来。” 李公公脚步一个踉跄,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问:“殿下说的是?” 谢宴辞眉目一扫:“李公公听不懂话?” “老奴知错。”李公公其实是有些震惊,连忙朝郑姝凝方向走去,笑着道:“郑七姑娘,我们太子殿下有请。” 说来也奇怪,他们殿下这么不近女色,唯独对郑七姑娘不同,难道殿下是看上郑七姑娘了。 郑姝凝在见到李公公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因为东宫太子殿下,她们这些闺阁姑娘以前只听说过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从未见过太子殿下。 第95节 郑姝凝被带到了谢宴辞面前,标标准准的行了个贵女的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七姑娘请起。”谢宴辞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扶了她一下,问:“孤见七姑娘是一个人,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在谢宴辞面前,郑姝凝也没有刻意隐瞒,她屈了屈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谢宴辞。 “那七姑娘随孤去东宫吧,孤派人去你们定国侯府说一声。” 郑姝凝踌躇了下,片刻,轻声对谢宴辞道:“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七姑娘不必客气。”谢宴辞眉尖微微上扬,吩咐李公公:“你去定国侯府说一声。” 李公公点头道:“是,太子殿下。” 郑姝凝提起浅粉色衣袂,跟在了谢宴辞后边。 其他内侍对视一眼,就这般看来,郑七姑娘跟他们殿下还真是般配的很。 而且郑七姑娘还是第一次跟他们殿下同坐一辆马车的人。 = 正殿,东宫。 郑姝凝刚落座,就听谢宴辞道:“让小厨房准备一些糕点跟牛乳茶。” “是,殿下。” 内侍拱了拱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太子殿下这么会关心人。 郑姝凝想起身与谢宴辞道谢,还没起身就被他拦住了:“孤又不吃人,七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这是郑姝凝第一次与陌生男人相处,而且还是中宫太子,姑娘心里自然是紧张的,娇靥晕红,轻轻点了点头:“是,太子殿下。” 谢宴辞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笑着应了声。 不多时,李公公从外面走进来,道:“殿下,定国侯夫妇来了。” 谢宴辞衣袖微扬:“请定国侯与夫人进来。” 定国侯夫妇一前一后的进来,头都不敢抬一下,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谢宴辞眉目懒懒,不疾不徐的开了口:“定国侯与夫人请起。” 定国侯夫妇对视一眼,谨声道:“谢太子殿下。” 他们与当今太子接触不多,所以多多少少有些畏惧。 “侯爷,夫人,你们请坐。” 定国侯与章氏坐下,跟太子殿下解释道:“今日微臣母亲带小女跟她表姐参加宣城王府的赏花宴,谁知她表姐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微臣母亲就先带她回府了,等她们回府之后,微臣才知小女被落在宣城王府了,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谢宴辞扯了扯唇角,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着案桌:“皇叔府上又不是没有郎中,她若真是身子不适,完全可以唤皇叔府上的郎中,既然没有,想必贵府表姑娘的身子也没有那么不适。” 定国侯作为朝堂官员,并不是个蠢的,几乎是在谢宴辞话一落,他就明白了。 章氏自然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瞪了定国侯一眼。 定国侯一脸惭愧:“此事是微臣的错,微臣回去之后一定会管好内宅。” “定国侯为朝中重臣,孤相信侯爷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谢宴辞颔首:“若是侯爷实在养不好自己女儿,那换个人来养也是成的。” 作者有话说: 来了,100红包~ 下一章明天晚上12点更哦。 宝子们晚安。 感谢在2023-06-26 21:20:17~2023-06-29 23:0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rmiveglia 10瓶;三月折耳猫 5瓶;cr 3瓶;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孤也觉得自己生的不错。” 李公公下意识看了自家殿下一眼, 他怎么觉得他们殿下这是话里有话。 总不会是他们殿下想养定国侯府的七姑娘吧。 定国侯面色越发惭愧,保证道:“微臣不敢,日后微臣一定会管理好侯府内宅, 不会再让今日的事发生。” 定国侯作为朝廷重臣,管好内宅之事本就是他作为朝廷官员的本分,平日里老太太做什么,定国侯总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今日事情闹到太子殿下这里, 定国侯肯定会好好处理此事的。 谢宴辞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 慵懒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请七姑娘过来吧。” “是, 殿下。” 东宫景致宜人, 所以方才殿下让侍女带郑七姑娘在东宫逛逛。 不一会儿, 郑姝娉婷婉约的带着香儿进来, 谢宴辞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章氏一脸激动的迎上去, 喊了声:“凝凝。” “爹爹, 娘亲。”郑姝凝举止婉柔的屈了屈膝, 而后飞快看了一眼上首的太子殿下。 谢宴辞唇角弯了弯。 见到了小女儿, 定国侯面色儒雅的跟谢宴辞道:“那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什么吩咐, 微臣就先带小女回去了。” “李公公送一下侯爷与夫人。” 李公公乐呵呵的朝定国侯与章氏道:“侯爷,夫人, 你们这边请。” “谢公公。” 待李公公再次回来的时候,就见殿下正在那琢磨自己的容貌, 问:“你说孤是不是长得很可怕?” 李公公不知殿下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笑道:“殿下丰神俊朗,眉目如画, 是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 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可怕。” 谢宴辞轻应了一声:“孤也觉得自己生的不错。” 既然他生的不错, 那想来今日姑娘不怎么敢看他是因为害羞了。 李公公:“……” 殿下倒也不必如此夸赞自己。 = 路上,定国侯骑马,章氏与郑姝凝坐一辆马车。 “原来如此。”听郑姝凝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章氏忍不住问:“凝凝,你跟太子殿下之前是不是见过?” 自家女儿因为年纪小,与皇室并没有什么牵扯,当今太子殿下据说也是飘忽不定之人,性情淡漠,所以章氏就很好奇,为何此番太子殿下会出手相助。 今日也是郑姝凝第一次见谢宴辞,她轻轻摇了摇头,嗓音娇软:“女儿之前跟太子殿下并未见过。” “那还真是奇了,难得见太子殿下这么关心人。”说完,章氏觉得自己是在议论太子殿下,连忙止住了话题:“罢了,此番到底是感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日后有机会让你爹爹好好感谢太子殿下一番。” 这次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她们还看不清有些人的小把戏呢,所以这次章氏肯定不会心软。 郑姝凝肤色白皙,指若削葱,她轻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脑中回想的全是那人跟她说的话:“在孤面前,七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这怎么跟传闻还有些不一样。 御书房中染着清幽的檀香,圣上批阅奏章时,暗卫过来耳语几句。 圣上爽朗一笑:“此言当真?” 他这儿子脾气如何,他做父皇的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即便有周子礼出面,他这儿子也不一定会去宣城王府。 没想到最后他不仅去了,还对定国侯府的小丫头格外不同,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属下不敢欺瞒圣上,殿下他确实去了宣城王府,而且见郑七姑娘没有马车,他还将郑七姑娘带回了东宫。” “看来他是要开窍了。”圣上笑了笑:“传朕口谕,宣城公主也到了选伴读的年龄,朕与皇后打算在京城闺阁姑娘中选一人为宣城公主伴读。” “是,圣上。” 京城消息一贯灵通,当晚,各世族就知道圣上跟皇后娘娘为宣城公主选伴读的消息。 章氏替定国侯披上亵衣,说起了这事。 定国侯轻轻握住她的手,开口道:“本朝皇室公主少,宣城公主虽然是宣城王的女儿,但帝后对她很是宠爱,这次圣上跟皇后娘娘为宣城公主选伴读,足见圣上跟皇后娘娘对宣城公主的重视。” 还有一点,定国侯没说的是皇室有可能是借伴读之名为太子殿下择太子妃。 “此次我们凝凝虽然在参选之列,但有开国公府的姑娘在,想来是选不上我们凝凝的。” 毕竟开国公府与皇室关系紧密,他们定国侯府与皇室没有什么牵扯。 定国侯认可她这话:“为夫也是这么觉得。” 开国公府为世族名门之首,若真要选伴读,那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开国公府的姑娘。 谁料五日后,圣上身边的公公来了定国侯府,一脸恭敬的向定国侯夫妇问了个好,接着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 “敢问公公有何喜事?” 见定国侯与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公公微微笑了笑,道:“回侯爷,圣上已经钦点贵府七姑娘为宣城公主伴读,还请郑七姑娘做好准备。” 他们都是在圣上身边伺候的,这说是宣城公主的伴读,指不定将来郑七姑娘就是太子殿下的正妃。 定国侯与章氏都惊了一下,他们还以为此次伴读人选会是开国公府的姑娘,没想到最后人选会是自己的小女儿,一时有些心乱如麻。 似是看出定国侯与章氏的不对劲,公公笑着道:“圣上早就听闻郑七姑娘是京城贵女中的翘楚,所以这次为宣城公主挑选伴读,圣上就钦点了郑七姑娘,不过宣城公主人很好,还请侯爷与夫人放心。” 定国侯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儒雅,道:“微臣自是放心,只是皇恩浩荡,微臣与夫人有些激动,让公公见笑了。” “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公公客气地笑了笑:“既然话已经带到,那老奴就先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 等宫里的公公一走,章氏对一旁的采儿道:“采儿你去请姑娘过来。” 采儿也没料到最后的公主伴读人选会是七姑娘,恭敬道:“是,夫人。” 片刻,郑姝凝腰肢袅袅的走进来,对着定国侯与章氏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爹爹,娘亲。” 第96节 “凝凝来了。”章氏抬起头,笑着让她坐下,说道:“方才宫里来了人,圣上已经钦点凝凝为宣城公主的伴读。” 姑娘水眸潋滟,一脸不解:“伴读?” 这件事,郑姝凝显然是不知道的。 章氏目光温婉,轻声与小女儿解释:“前几日宫里就传出消息,圣上与皇后娘娘打算在京城贵女中选一人做宣城公主的伴读,当时我与你父亲以为圣上与皇后娘娘会选开国公府的姑娘做伴读,所以就没跟你说,谁知方才圣上身边的公公过来,说圣上已经选了凝凝你做宣城公主的伴读。” 能成为公主伴读,确实是皇室给的殊荣,但她们定国侯府无意参与皇室之事,所以公主伴读一事,也不知是好是坏。 定国侯看了一眼乖巧的小女儿,温和道:“凝凝也不必过分担心,圣上与皇后娘娘人都很好,宣城公主人也好相与,你做宣城公主的伴读,旁人肯定也不敢太为难你。” 虽然他不清楚宫里是个什么意思,但圣上与皇后娘娘人都很好,总不至于为难自己的女儿。 郑姝凝点了点头:“女儿知道,爹爹跟娘亲放心。” 章氏面露欣慰,笑道:“那凝凝就先做好准备,看宫里是怎样一个安排。” = 宣城公主伴读的人选一确定,椒房殿的皇后娘娘也知道了。 “皇后娘娘,圣上选了定国侯府七姑娘为宣城公主的伴读。” 听说是定国侯府的七姑娘,皇后还诧异了下,笑着道:“本宫知道了。” 圣上晚上来了椒房殿,窗牖下,红烛泛着暖晕,他问对面的皇后:“皇后可是对公主伴读人选有疑问?” 皇后温婉笑了笑:“臣妾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就是有些好奇。” 因为定国侯府的姑娘肯定是极其出色的,但圣上与皇后还没见过定国侯府那小姑娘,所以对于圣上这个决定,皇后心中还是有些好奇的。 “皇后可知前几日宣城王府举办赏花宴,因着定国侯府长辈提前回府,遂将她们府上的七姑娘落在了宣城王府,当时太子将那小姑娘带回了东宫。” 话说到这里,圣上险些喜上眉梢,说来他一直为太子的婚事忧心,如今总算是能放心了。 皇后讶异,心中隐隐生出一个猜测:“这事臣妾还不知,所以圣上是想?” 圣上微微一笑,觉得他这儿子很是争气:“其实不瞒皇后说,定国侯府的小姑娘也是朕物色的太子妃人选。” 作者有话说: 来了,100红包。 下一章明天晚上12点见哦。 宝子们晚安。 感谢在2023-06-29 23:00:24~2023-06-30 23:1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翠花 21瓶;荒野 8瓶;北屿 6瓶;dormiveglia 5瓶;一颗橙子 3瓶;cr、56710330 2瓶;梨花渡、橘白、崽崽、看星星哇、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入住东宫。” 内殿稍稍静了一下, 皇后稍稍讶异:“圣上怎么会想着?” 她倒是不知道圣上连太子妃人选都想好了。 圣上故作高深的笑了笑:“除却定国侯府的姑娘本身比较出色,你看看现在,别的皇子哪个不是美人在侧, 就这臭小子,仿佛近一下女色就要了他的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举呢,现在,朕不得赶紧替他抓紧机会, 毕竟这么多年, 也就郑七姑娘能近他的身。” “而且皇后有所不知, 定国侯府其实有意将郑七姑娘许配给昌王府章世子。” “圣上此言当真?” 这做父母的总是有私心, 皇后肯定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抱得美人归。 圣上点了点头:“自然当真, 定国侯府的姑娘还是很稀缺的, 太子要是想娶她做太子妃, 还是要加把劲。” “这样。”皇后顿时有些急切, 提议道:“要不直接让郑七姑娘住在宫里吧。” 正好培养培养感情。 说到这个, 圣上就有些后悔, 当初他立那臭小子为储君的时候, 就让他搬到东宫去了,他要是还住在皇宫, 那肯定是能跟定国侯府的小丫头好好培养感情。 “可太子是歇在东宫的。” 皇后蹙了蹙眉:“臣妾还忘了这一茬,那可怎么办, 太子虽然每日都有跟太傅学习, 但他还要帮着圣上处理政务,这哪有与凝凝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见皇后语气有些抱怨, 圣上连忙向她保证:“皇后放宽心, 这事朕来想办法。” 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之间可谓是举案齐眉, 他自然知道,若是这事处理不好,耽误了那臭小子与郑七姑娘培养感情,这椒房殿的门他是不用进了。 “那这事就麻烦圣上了。” “皇后说的哪里话,朕也盼着那臭小子能早点跟郑七姑娘在一起。” 免得他这个做父皇的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 圣上做事一向迅速,当天谢宴辞就被传召入宫,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气度慵懒随意。 圣上丝毫不介意,他咳嗽一声,道:“想必太子已经知道朕选了郑七姑娘做宣城的伴读?” 东宫暗卫众多,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谢宴辞自然知道:“儿臣听说了。” 这就没了…… 圣上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这怎么就不上道呢,他故意瞅了瞅外面的天色,说:“定国侯府与皇宫挨得着实有些远,这天气好也就罢了,若是天气不好,那着实有些麻烦。” 谢宴辞听到此处,抬了抬眼。 父子两目相对。 圣上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下,说出心里的想法:“所以朕想要不就让郑七姑娘住到东宫去,这来回也方便,定国侯府为我朝江山社稷付出良多,郑七姑娘又来做宣城的伴读,太子应该不会拒绝吧?” 入住东宫…… 谢宴辞一颗心突然跳得很快,心里有多激动,他面上就表现的有多淡然:“此事儿臣还要考虑一下。” 圣上都恨不得亲自下旨了,这马上就要抱的美人归,他怎么还要考虑一下:“朕记得昌王府离皇宫也不远,说来郑七姑娘也是昌王府的表姑娘,既然太子不大乐意,那郑七姑娘住在昌王府也是一样的。” 谢宴辞眉目有些慌乱,嗓音低哑,道:“儿臣愿意。” 这是圣上第一次看自己儿子这么顺眼,他和颜悦色道:“明日郑七姑娘便要入宫做宣城的伴读,朕想着不如今夜就让她住到东宫去。” 谢宴辞自然应了。 想了想,圣上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派人看看那臭小子是往哪边去了?” “是,圣上。”不到片刻,公公便从外面赶进来,道:“来人说,太子殿下往定国侯府的方向去了。” 圣上一颗心瞬间落了下来,笑骂道:“这臭小子今日怎么这么上道,不枉朕为他的婚事煞费苦心。” 简直是太上道了。 他要是一开始有这么上道,太子妃早有了。 皇帝身边的内侍自是知晓太子殿下对郑七姑娘的不同,乐呵呵道:“太子殿下对郑七姑娘肯定是有意的,圣上不必太过担心。” 圣上一脸的深以为然,脑中已经浮现他那可爱的皇孙喊他皇爷爷的情形了。 = 今日的定国侯府只有定国侯跟几个公子与姑娘在家,章氏早早的就出府了,下人来报的时候,定国侯正在作画:“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定国侯搁下画笔:“还不快请太子殿下进来。” 太子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侯府,定国侯不敢多耽搁,急忙赶了正堂,太子正负手而立,定国侯迎上去:“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定国侯请起。” “谢太子殿下。”定国侯琢磨着太子殿下的来意,试探性的问:“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是?” “孤今日是为了七姑娘做伴读的事而来。” 定国侯一愣,连忙对小厮道:“去请姑娘过来吧。” 小厮急急忙忙的去了芍药苑,香儿听说太子殿下过来也惊了一瞬,拂开珠帘,行礼道:“姑娘,老爷请您过去。” “爹爹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太子殿下来了。” 郑姝凝忙带着丫鬟过去。 她的到来打破了正堂的寂静:“女儿见过爹爹。”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七姑娘免礼。” “谢太子殿下。” “此次七姑娘为公主伴读,孤一早便听说了,只是皇宫与定国侯府相距甚远,七姑娘来回多有不便,所以孤想问一下,七姑娘可愿去东宫住?” 东宫…… 郑姝凝听到前半部分的时候,想着确实是这个理,可听到要去东宫住,姑娘着实愣了一下。 谢宴辞清浅专注的眸光原本就在她身上,看她似乎心有疑虑,谢宴辞又补了一句:“东宫什么都有,还请七姑娘放心。” 定国侯见状开口道:“定国侯府离皇宫确实有些远,凝凝若是住在东宫,肯定要方便些。” 皇子跟公主们进学的时间就是卯时,他女儿要是从定国侯府去皇宫,只怕每日寅时就要起来,确实很不方便。 郑姝凝显然也想到了此处,她对谢宴辞屈了屈膝,清丽脱俗,婉约动人,道:“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谢宴辞眉彩飞扬,不急不缓道:“七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明日太傅就要上课,孤在外面等七姑娘。” 这么快…… 郑姝凝弯弯的眉眼颤了颤,谢宴辞面色温和的看着她,问:“七姑娘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郑姝凝轻轻摇了摇头:“臣女没有什么顾虑,臣女去去就来。” 一回到芍药苑,郑姝凝微喘了口气,脸色有些红,香儿一边让人收拾东西,一边给自家姑娘倒茶:“姑娘是不是有些紧张?” 郑姝凝咬了咬唇,秀靥晕红:“确实有些紧张。” 她与太子殿下还只见过两面,这就要住到他府上去,想到日后二人说不定要朝夕相处,郑姝凝就很紧张。 “其实姑娘也不必太过紧张,毕竟姑娘虽然住在东宫,但你与太子殿下肯定不住一个院子。” 第97节 郑姝凝轻“嗯”了一声。 侯府门口,定国侯谦和儒雅的开口:“小女就麻烦太子殿下照顾了。” “侯爷不必客气,这都是孤应尽之责。” 李公公眼皮跳了跳,他怎么觉得他们殿下不光是在说伴读一事。 难道殿下心悦郑七姑娘。 章氏今日不在侯府,她回来才知道小女儿入住东宫的消息,道:“东宫确定要离皇宫近一些,可凝凝去东宫住的消息圣上跟皇后娘娘知不知道?” 定国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儒雅,声音低沉:“方才我也有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他得了圣上的首肯,我怀疑圣上是有意撮合凝凝跟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在京城一众公子中已经足够出色,凝凝要是真与太子殿下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定国侯目光飘远:“且看着吧。” 谢宴辞带郑姝凝来的是东宫正殿,里面金碧辉煌,摆放的物件几乎都是进贡之物,郑姝凝不敢多看,小声喊了下谢宴辞:“殿下。” 谢宴辞回眸,笑了笑:“嗯?” “不知臣女今晚住在哪里?” 谢宴辞:“你便在这里住下吧。” 竟然是同一个院子。 若是郑姝凝没有猜测的话,这应该是未来太子妃娘娘的住处。 姑娘摆出名门贵女的姿态,咬唇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孤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七姑娘不必这么局促。” 说完,谢宴辞叮嘱了侍女几句,让好生照顾郑姝凝。 待谢宴辞走后,东宫的侍女看着郑姝凝眼睛都要放光,艳羡道:“这么多年,郑七姑娘还是殿下第一个带回来的姑娘。” 而且殿下还让郑七姑娘住了正殿,可不是极其上心了。 郑姝凝连眉眼处都泛起了薄红。 这边,谢宴辞泡了许久的温泉,热气袅袅中,他想到的全是那姑娘腰肢盈盈,一举一动皆是婉约动人的模样。 这一夜,谢宴辞第一次没睡着。 晨起,谢宴辞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他怎么跟中了劫数一样。 天空欲明,郑姝凝着一身浅粉色襦裙,头上戴着云步摇,身轻如燕的来到谢宴辞面前:“太子殿下。” 谢宴辞虚扶了她一把,温和道:“七姑娘昨夜可还适应?” 郑姝凝红唇轻抿,嗓音轻细:“适应的。” “那七姑娘随孤一起入宫吧,宫里有准备早膳。”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 “公主。” 御书房,宣城公主来的比郑姝凝早些,她一脸暧昧的打量了一番姑娘,凑过来小声道:“听说凝姐姐都跟堂哥住一块去了?”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了,番外都比较甜哦。 100红包~ 下一章明天晚上12点见。 感谢在2023-06-30 23:16:47~2023-07-01 23:0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擁塵 10瓶;三月折耳猫 3瓶;梨花渡、陪九尾淋一场金色雨、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她心悦儿臣。” 宣城公主这话可谓不直白, 郑姝凝听得有些害羞:“公主。” 宣城公主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打趣道:“凝姐姐还不好意思了,这京城谁不知道凝姐姐入住东宫, 将来肯定是准太子妃。” 姑娘娇嗔一声,连忙转移了话题:“公主快别说了,不是说宫里有早膳吗?” 知道郑姝凝害羞,宣城公主也没有多打趣,附和道:“御膳房已经准备好了, 凝姐姐快过来吧。” 皇后娘娘人好, 这些其实都是皇后娘娘让人准备的。 少顷, 一脸威严的太傅从外面走进来, 他首先给宣城公主行了一礼, 然后对郑姝凝笑道:“郑七姑娘好。” 定国侯府的姑娘, 称得上是京城名门贵女, 圣上跟皇后娘娘选她做宣城公主的伴读, 她肯定有过人之处。 郑姝凝面容娇若桃花, 嗓音轻柔婉转:“太傅好。” 太傅见状暗自点了点头, 问:“敢问郑七姑娘可是寅时起来的?” 定国侯府离皇宫隔得很远, 现在也是卯时刚过不久,所以太傅推测郑七姑娘肯定是寅时起来的。 若是寅时的话, 那着实有些早。 宣城公主憋不住事,太傅话音一落, 宣城公主连忙解释:“太傅有所不知, 凝姐姐最近在东宫住,今早她是跟堂兄一起过来的。” 太傅恍然大悟, 再看了一眼郑姝凝:“原来如此。” 倒没想到郑七姑娘跟太子殿下来往密切。 难道皇室要出了一位太子妃。 太傅掩下心中的思量, 让郑姝凝坐下。 “太子殿下。” 宣城公主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堂哥。” 谢宴辞轻“嗯”了一声, 问:“七姑娘可还适应?” 郑姝凝眸光柔和,嗓音轻细的应道:“一切都好。” 谢宴辞这才摇开折扇,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太傅为京城鸿儒,所讲的东西简单却又有道理,郑姝凝很认真的听着。 谢宴辞余光瞥见,收回了折扇,坐直了身子,太傅见状有些欣慰。 “郑七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一旁的谢宴辞一下子就猜到他母后的用意,跟着郑姝凝一起来到椒房殿。 郑姝凝腰肢纤细,跪下给皇后请安:“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很是激动的抬了抬手:“郑七姑娘快快请起,赐座。” “谢皇后娘娘。” 姑娘一抬头,便露出肤白貌美,娇若芙蕖的容颜,皇后夸赞道:“本宫之前就听说郑七姑娘长相貌美,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见状又是一笑,问:“郑七姑娘平日在侯府都喜欢做些什么?” 郑姝凝一五一十的答了,皇后又是一番夸赞,到最后,郑姝凝都不好意思了,下意识的看了谢宴辞一眼。 谢宴辞接到姑娘的视线,懒洋洋的笑道:“母后,你吓着人家小姑娘了。” “哎呀,看来都是本宫的错,到底还是太子关心七姑娘。”皇后故意撅了噘嘴:“那本宫不说了。” “皇后娘娘,桂花糕到了。” “快呈进来。” 从姑娘来到椒房殿,皇后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郑姝凝,越看越满意。 夕阳满天,日光下沉,皇后依依不舍的拉着郑姝凝的手:“凝凝日后有空可要多来看看本宫,本宫会想你的。” 至于她儿子,来不来就无所谓了。 皇后对郑姝凝的喜爱不加掩饰,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臣女若是有空就来看望皇后娘娘。” 因着在椒房殿多耽搁了些时辰,快到三更天的时候,郑姝凝的内室始终亮着灯,谢宴辞过来,门外的香儿朝他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你们姑娘呢?” “姑娘已经睡下了。” 谢宴辞眉尖扬了扬:“那她一百遍的大字都抄完了?” 今日太子是在场的,太傅布置的课业确实有些多。 香儿踌躇,摇了摇头:“姑娘还没有抄完。” “那你将课业拿给孤吧,然后不要吵着姑娘,让她继续睡。” 香儿不敢忤逆谢宴辞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等郑姝凝第二日起来,人都懵了:“香儿,你怎么不叫我。” 她这大字没有抄完,今日有的难了。 香儿快步过来,笑着拂开珠帘:“姑娘,昨夜太子殿下过来了,他将姑娘剩下的大字都给抄完了。” 郑姝凝整个人都是一愣。 到上书房,郑姝凝都不敢抬头看太傅,而太傅神色如常的上着课。 一直到下午谢宴辞过来,众人朝谢宴辞见礼:“殿下。” 太傅看了他一眼,搬着脸道:“太子殿下随微臣来。” 谢宴辞跟在了太傅后边。 宣城公主有些好奇,问:“凝姐姐,太傅怎么突然让堂哥过去,平日太傅对堂哥都是态度很好,赞不绝口的。” 郑姝凝眼巴巴的瞅着窗外,唇瓣轻抿,有些纠结:“我可能闯祸了。” 第98节 她凝姐姐怎么闯祸了。 宣城公主一脸不解。 太傅将那几十张大字摆在了谢宴辞面前,道:“太子殿下,今日郑七姑娘的课业,有太子殿下在其中帮忙吧。” 其实这字模仿的挺像的,但太子殿下是太傅的学生,太傅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 谢宴辞没有否认:“小姑娘家家的,正是闹腾的时候,太傅太苛刻了。” 太傅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宣城公主跟郑七姑娘年纪相仿,这课业都是一样的,往日可不见太子殿下这么袒护。” “是太子殿下太偏心了。” 且不说皇室有没有意选定国侯府郑七姑娘为太子妃,太子殿下对郑七姑娘是极好的。 “罢了罢了,这次的事就算了,但日后太子行事一定不能如此。” 因为太傅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东宫太子谢宴辞,不管在何时都极其有分寸,这次想必也是太心悦人家所致。 “谢过太傅。” 下学,郑姝凝出声喊住了谢宴辞:“殿下。” 谢宴辞停下脚步,笑看着她:“七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郑姝凝咬了咬唇,问:“太傅可说殿下了?” “孤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自然没有的。” 虽然谢宴辞这般说,但姑娘总觉得太傅是说了他,她轻轻扯了扯谢宴辞的袖子:“明日不进学,要不臣女陪太子殿下出去逛逛,太子殿下喜欢什么,臣女给殿下送。” 谢宴辞仔细瞅了一眼姑娘,笑着提醒她:“明日是乞巧。” 郑姝凝一双水眸又灵动又温柔,如同受惊了的小兔子,水润灵动,谢宴辞笑了笑:“姑娘盛情,孤自然不能拒绝。” 郑姝凝唇瓣微抿,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见她一脸纠结,谢宴辞默不作声道:“天色晚了,走吧。” 郑姝凝娉娉婷婷的跟在了谢宴辞后边。 跟谢宴辞越相处的久,郑姝凝越觉得他无可挑剔,淡淡的红烛之下,郑姝凝问香儿:“你觉得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香儿略想来一下,笑道:“奴婢觉得,太子殿下无疑是个好储君,而且他对姑娘确实极好。” 太子殿下在外人面前是生人勿近,但对自家姑娘不是一般的好,事事体贴关心不说,而且还会为了自家姑娘打破原则,这不是好是什么。 郑姝凝难得没有反驳。 = 乞巧这天,京城里面很是热闹,大多都是未婚夫妻。 郑姝凝跟谢宴辞走在街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原本姑娘单独跟谢宴辞一起还有些局促,谁知没多久就有一个姑娘喊住了二人:“太子哥哥。” 李公公:“老奴见过紫菱县主。” 这位县主是心仪他们殿下的。 “郑七姑娘。” 紫菱县主一脸委屈的盯着谢宴辞:“太子哥哥这是连乞巧都要带着她吗?” 她就搞不懂了,为何太子哥哥这么喜欢她,让她住在东宫就算了,怎么乞巧也要跟她一起。 谢宴辞目光冷淡,丝毫不跟她讲情面:“孤的事与县主无关。” 紫菱县主气红了眼,狠狠跺了跺脚,然后带着丫鬟跑出去。 郑姝凝看着紫菱县主离去的背影,抿唇道:“殿下不怜香惜玉。” 谢宴辞认真琢磨她这话里的意思,挑眉问:“七姑娘嫌孤待你不够温柔?” 郑姝凝沉默了下。 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其实七姑娘想孤待你温柔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你只需跟孤说一声便好。” 郑姝凝将头偏到一旁,否认:“太子殿下多虑了。” 谢宴辞笑道:“七姑娘说的哪里话,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 “老板,来两串冰糖葫芦。” 小贩是一对夫妇,长得很是慈眉善目,见谢宴辞跟郑姝凝过来,妇人一脸热情的道:“来了。” “姑娘真是好福气,你的未婚夫婿生的真好看。” 郑姝凝启唇想解释:“他……” 正在这时,谢宴辞挑了挑眉,道:“夫人谬赞了,我未婚妻生的比我好看。” 未婚妻…… 郑姝凝耳根有些烫,不敢往这边看。 妇人微微一笑,揶揄道:“郎君可真会夸人。” “郎君,姑娘慢走。” 太子殿下陪定国侯府七姑娘乞巧的事一日之间就传遍了京城,众人说的是绘声绘色。 圣上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直接传召谢宴辞入宫:“听说太子昨夜陪郑七姑娘去乞巧了?” 谢宴辞面色平静的抿了一口茶,颔首:“是。” “以前从未见太子对哪个姑娘这么关心过,想来对于太子来说,这郑七姑娘是不同的。” 谢宴辞眸光不疾不徐,云淡风轻道:“她心悦儿臣。” “这样啊。”圣上瞥了他一眼,故意拖长着语调:“那朕立她为太子妃,太子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说: 来了,100红包~ 今天一天都有事,所以来晚了,抱歉。 大家晚安。 感谢在2023-07-01 23:06:40~2023-07-03 23:0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轻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菠萝 18瓶;dormiveglia 5瓶;半夏、空、梨花渡、小鱼要早起、56710330、cr、蓝瞳、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孤让太子妃亲回来。” 殿中瞬间安静了一瞬, 这京城都在盯着太子妃娘娘的位置,没想到圣上属意郑七姑娘为太子妃。 谢宴辞眉梢微动,道:“儿臣不确定她愿不愿意做儿臣的太子妃。” 圣上挑了挑眉:“太子不是说郑七姑娘心悦于你, 怎么现在又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做你的太子妃了?” 谢宴辞与圣上对视一眼,未语。 圣上笑骂一声:“太子就在这等着吧,朕去椒房殿寻你母后。” 看来还是要他出马。 “圣上摆驾椒房殿。” 下人正在替皇后梳妆,见圣上进来,皇后好奇问:“圣上怎么过来了?” 圣上倾身与皇后耳语几句。 皇后听完忍不住笑了笑:“还是圣上有办法, 就按圣上说的来吧。” 她其实看出来了, 她儿子对凝凝有意, 但两个孩子自己没有表露心意, 皇后肯定不能过分插手, 现在通过这个机会将两个孩子的婚事给确定下来也好。 见皇后愿意配合, 圣上扬声道:“传朕旨意, 宣郑七姑娘入宫。” 郑姝凝在接到宫里的旨意, 还有些诧异, 香儿替她披上粉色海棠披风, 上了马车。 姑娘身姿窈窕的走进来, 余光看到圣上就坐在皇后娘娘身边,她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圣上, 皇后娘娘。” 圣上神色温和,抬手让她起身:“郑七姑娘请起。” 郑姝凝袅袅婷婷的起了身:“谢圣上, 皇后娘娘。” 皇后招呼郑姝凝过来坐, 笑容亲和的询问了她一些与太子的相处情况,末了, 皇后道:“其实今日是本宫有一问题想问凝凝。” “皇后娘娘请说。” 皇后深吸一口气, 目光紧紧盯着郑姝凝:“凝凝, 你可愿做太子的太子妃?” 圣上也抬头看她:“朕知道这臭小子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日后肯定是一个好夫婿,这点郑七姑娘可以放心。” 万万没想到圣上跟皇后娘娘问的是这个问题,郑姝凝犹豫:“臣女……” 郑姝凝从做宣城公主伴读起,就一直待在东宫,与谢宴辞算的上是熟稔了,太子殿下确实是一个极好的人,但婚姻大事,郑姝凝还是有些纠结。 圣上笑容温和,道:“郑七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皇后也有些紧张,难道真如传言所说,凝凝喜欢的是昌王府的世子爷。 那岂不是说她这段时间与太子的相处都打水漂了,皇后一颗心都提了上来。 郑姝凝脑中浮现的全是她过去与谢宴辞的相处,心跳的有些快。 其他人也都看着郑姝凝。 良久,郑姝凝俯身一拜,裙角蜿蜒在地毯上,她声音虽轻,却很坚定:“臣女愿意,一切凭圣上跟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一笑。 圣上连说了三个“好”,大声吩咐道:“快拿纸笔过来。” 第99节 贴身伺候的公公连忙去拿纸笔:“是,圣上。” 众侍女朝郑姝凝道贺:“恭喜郑七姑娘成为太子妃娘娘。” “今日椒房殿都有赏。”皇后喜不自胜的拉过郑姝凝的手,笑眯眯道:“本宫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开心,日后凝凝也是本宫的女儿。” 她是真心喜欢郑姝凝这个小姑娘。 圣上朝一旁的公公看了眼,公公连忙端着锦盒过来,打开一看,正是一块玉质上乘,玲珑剔透的玉佩。 圣上态度温和,道:“这是象征太子妃身份的玉佩,郑七姑娘收下吧。” 不止皇后对郑姝凝很是满意,圣上对郑姝凝这个太子妃也是极其满意。 郑姝凝再次犹豫了一瞬,皇后见状温婉笑道:“圣上送你的你就收下。” 她这儿子是个什么性情,她这做母后的又不是不知道,他既然对凝凝有意,那肯定会许她一生一世。 郑姝凝伸手接过,轻声道谢。 太子妃的人选确定下来,圣上了却一桩心事,跟皇后说了几句话之后,起身道:“想来有郑七姑娘陪着皇后,皇后也不需要朕陪着,朕就先回养心殿了。” 皇后没有挽留,温婉笑着:“圣上公务繁忙,就先回去吧。” 圣上有些心塞。 但等他看到养心殿中的臭小子,他心里就平衡了不少,故作沉着的走到上首坐下,然后瞥了谢宴辞一眼。 圣上道:“郑七姑娘说她有心上人了。” 谢宴辞下意识蹙了蹙眉,蓦然想起上次周子礼说的话。 难道姑娘喜欢的人是她表哥。 谢宴辞神色晦暗不明。 圣上如同看好戏般的看着谢宴辞,让他不着急,须臾,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谢宴辞不疾不徐道:“有心上人跟做太子妃好像没什么关系。” 这便急了,圣上哑然失笑:“人家姑娘要是真有心上人,咱们皇室自然不能强人所难,朕跟太子开玩笑的,郑七姑娘已经答应了。” “恭喜太子殿下。” 谢宴辞原本后背一凉,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父皇。” 这一副提到郑七姑娘就丢了魂的模样,也不像是郑七姑娘心悦于他啊,分明是他心悦人家。 圣上无声的笑了笑:“那小丫头还在皇后宫里,太子也去吧。” 以前二人不是未婚夫妻,太子就离不得那姑娘,现在二人是未婚夫妻,太子肯定更离不得那姑娘。 正好,圣上又不是很盼望见到这臭小子。 果不其然,谢宴辞毫不犹豫的离了养心殿。 圣上撇了撇嘴:“这臭小子。” 公公给圣上倒了一盏茶,笑着道:“圣上,太子殿下跟郑七姑娘成了,你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圣上确实松了口气:“这臭小子还说人家姑娘心悦他,朕看是他喜欢人家姑娘喜欢的不行,将来成亲之后肯定是个妻管严。” 公公微微笑了笑,太子殿下与郑七姑娘感情好,将来二人要是成亲,肯定举案齐眉,恩爱不已。 太子妃人选确定,是宫里一桩大喜事,皇后唇角一直挂着笑意,轻声与郑姝凝说话。 谢宴辞一进来,众人向他问好:“太子殿下。” “太子来了。”皇后朝谢宴辞看了一眼,打趣道:“知道你们未婚夫妻有话说,本宫就不多打扰了。” 二人就这样成了未婚夫妻,郑姝凝面对谢宴辞的时候有些脸红,偏偏回到东宫,谢宴辞没羞没燥的让下人都退下,他轻轻揽过姑娘的腰,凑到她的耳垂道:“孤就知道七姑娘的心里有孤。” 她没有…… 郑姝凝想反驳,然后被轻轻咬了下耳垂,谢宴辞一脸无辜道:“孤亲一下孤的太子妃,这总不会不成吧?” 郑姝凝脸红的滴血,娇嗔一声:“殿下。” 谢宴辞扬了扬眉:“那孤让太子妃亲回来。” 郑姝凝自是不肯。 “孤帮你。”说完,谢宴辞轻捧着郑姝凝的脸,温热的吻落在姑娘的唇瓣上,许是紧张,姑娘轻轻咬了谢宴辞一口。 谢宴辞“嘶”了一下,郑姝凝神情微微懊恼,去扶他:“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谢宴辞失笑:“孤无事。” 但他那神情,分明是在说:“原来太子妃喜欢这样的。” 郑姝凝越发不好意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殿下,郑七姑娘,时辰到了。” 京城贵女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举办一次赏花宴,原先这些聚会谢宴辞都不去,但因为姑娘,每次赏花宴,谢宴辞都会陪着一起去,这次,也不例外。 一听,郑姝凝连忙朝外喊了声:“来了。” “卿卿。” 郑姝凝回眸,轻拽住谢宴辞的手,嗓音婉约柔和:“太子殿下,这总可以了吧?” 姑娘的手心很是细腻光滑,谢宴辞轻轻捏了捏,而后笑道:“自然可以。” 赏花宴在京城的一处芍药苑中举办,花亭台楼阁,花蕊盛放,一副诗情画意的景象。 “太子殿下与郑七姑娘还真是青梅竹马的交情,郑七姑娘之前住在东宫,与太子殿下朝夕相处,当时我就在猜这太子妃人选说不定就是郑七姑娘,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旨意来的这般快。” “谁说不是呢,当初明为宣城公主做伴读,实际上就是为太子殿下选太子妃,这不,太子妃人选就是郑七姑娘。” “太子殿下到,郑七姑娘到。” 众贵女:“见过太子殿下,郑七姑娘。” 宣城公主:“堂兄,凝姐姐。” 郑姝凝与宣城公主是闺中密友,谢宴辞自是清楚,他身姿颀长,垂眸跟郑姝凝道:“你去吧。” 众贵女有些艳羡,她们都在盯着这太子妃的位置,谁成想这太子妃的位置就被郑姝凝捷足先登了。 她当上太子妃也就罢了,关键是太子殿下对她这么好,这就让人羡慕了。 触及到满京贵女的目光,宣城公主笑眯眯的开了口:“这京城的人都在羡慕凝姐姐,要我我也羡慕。” “哪里,公主肯定也能碰到一个如意郎君。” “再好也比不上堂兄对凝姐姐上心。” = 翌日,郑姝凝想回一趟定国侯府,谢宴辞知道之后形影不离的跟着姑娘。 郑姝凝盈盈动人的杏眼儿眨了眨:“太子殿下这是?” 谢宴辞动作清雅的摇开折扇,问:“孤想拜见一下自己的岳丈大人跟岳母大人,也不成吗?” 郑姝凝的头都快靠到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谢宴辞轻笑一声:“卿卿太害羞了。” 圣上赐婚太子殿下与郑姝凝,定国侯府上下与有荣焉。 章氏是最后知道的。 定国侯:“夫人,尘埃落定,圣上已经下旨立凝凝为太子妃。” 章氏一喜:“这可真是太好了,凝凝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老爷,夫人,太子殿下跟姑娘一起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几天有点忙,不好意思。 下一章明天下午2点见。 100红包~ 感谢在2023-07-03 23:05:50~2023-07-05 14:0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rmiveglia 5瓶;千岁 3瓶;呆a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孤的身子,卿卿随便看。” 定国侯赶忙朝外喊一声:“还不快请太子殿下进来。” “太子殿下到。” 定国侯带着章氏上前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谢宴辞脚步轻缓, 雅致而笑,道:“岳丈大人,岳母大人, 请起。” 定国侯与章氏起了身:“谢太子殿下。” 郑姝凝也许久未见到自己的爹爹跟娘亲,轻轻屈了屈膝,姝色难掩,婉约动人:“爹爹,娘亲。” 定国侯笑着点了点头:“凝凝在东宫可是一切都好?” 自小女儿入宫东宫, 这还是她第一次回定国侯府, 定国侯心中自然牵挂的紧。 郑姝凝瞧瞧看了一眼谢宴辞, 莞尔笑道:“回爹爹, 女儿在东宫一切都好。” 定国侯轻轻点了点头, 招呼谢宴辞进来, 定国侯府其他姑娘跟公子都在。 章氏眸光柔和的拍了拍郑姝凝的小手:“当初你爹爹跟娘亲说, 圣上跟皇后娘娘之所以会为宣城公主找伴读, 意在为太子殿下选妃, 现在看来, 确实如此。” “凝凝在做宣城公主伴读前, 与太子殿下有一次交际,太子殿下该不会在那个时候就喜欢凝凝吧?” “应该不会吧。” 章氏笑了笑, 问:“不会便不会吧,总归凝凝是太子妃, 那凝凝觉得太子殿下人如何?” 第100节 自古姻缘讲究两情相悦, 虽然太子殿下是储君,但章氏肯定希望自己女儿姻缘美满, 所以郑姝凝的心意肯定也很重要。 郑姝凝面若海棠, 有几分娇羞:“太子殿下他很好。” 章氏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未婚夫妻该有的模样。 定国侯府规矩少,中午用膳的时候,谢宴辞跟郑姝凝二人与定国侯府的几位兄长坐在一起。 郑姝凝的二哥郑书臣因为是武将,所以说话豪迈,他打趣郑姝凝:“哥哥以前还说,一定要替妹妹选一个好夫婿,谁知道妹妹自己都选好了。” 他与周子礼交好,自然与太子殿下认识,太子殿下各个方面确实无可挑剔,但郑姝凝好歹是定国侯府最小的妹妹,郑书臣心中自然舍不得。 郑姝凝语调娇软,道:“二哥惯会打趣人。” “以前可不见妹妹这么害羞,这有了心上人果真是不一样。”郑书臣笑道:“今日微臣做兄长的要跟太子殿下不醉不归。” 眼看着谢宴辞的酒盏越来越满,郑姝凝连忙阻止:“二哥。” 郑书臣挑了挑眉,笑问道:“妹妹怎么了?” 在郑姝凝的记忆中,太子殿下是滴酒未沾的,姑娘道:“太子殿下喝不得酒,要是喝醉了可怎么成?” 郑书臣无奈笑笑:“我说妹妹,你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千杯不醉吗?” 郑姝凝确定不知道,她弯弯的杏眼儿眨了眨,有些讪讪。 郑书臣便要继续倒酒,谢宴辞却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道:“孤近日心口有些疼,确实喝不得酒,多谢郑二公子的好意了。” 这还夫唱妇随起来了。 郑书臣等人笑了笑,太子殿下自己都开了口,他们自然不能逼着人家喝。 月上梢头,夜色稀疏,谢宴辞与郑姝凝回了东宫,谢宴辞笑道:“孤很高兴。” 不多时,雷声隆隆,大雨倾盘。 “你怕打雷?” “臣女才不怕呢。” 谢宴辞姿态俊雅风流,懒洋洋的瞅着姑娘:“那要不要一起沐浴?” 郑姝凝险些没站稳,轻轻摇了摇头:“不用。” 谢宴辞轻“嗯”了一声:“那孤等卿卿。” 郑姝凝沐浴完,殿外的雷声稍歇,她被香儿搀扶着走进来,一眼便看到身着亵衣的谢宴辞,胸口处微微敞着,肤色白皙,姿态风流。 郑姝凝别开眼,脸色透着薄红:“太子殿下……” 谢宴辞微微挑了挑眉,一边合上衣裳,一边慢条斯理的笑道:“你我二人未婚夫妻,孤的身子,卿卿随便看。” 郑姝凝自然不敢看。 “孤开玩笑的,卿卿过来吧。” 郑姝凝轻轻缓了口气,在拔步床的最里边躺下。 这是二人第一次同榻而眠。 *** 春去秋来,时光弹指间,谢宴辞与郑姝凝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圣上正处理政务时,礼部的人过来了,礼部尚书躬着腰道:“圣上,这是我们礼部拟定的聘礼名单,还请圣上过目。” 这么多年,郑七姑娘一直待在东宫,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可谓是越来越好,在京城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现如今,二人的婚事提上日程,礼部哪敢马虎。 圣上展颜,他将聘礼的单子拿过来看了看,沉思了一会,道:“除了内务府准备的聘礼,朕与皇后都多添一份礼,迎娶太子妃是一件大事,总不能让人看轻了我们皇室的准太子妃。” 这同样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是,圣上。” 礼部尚书早就知道宫里的圣上跟皇后娘娘对郑七姑娘很好,但没料到会这般好,可见帝后对郑七姑娘这位太子妃是极其满意的。 下聘之后便是请期了,想着,圣上心里特别舒心,开口道:“养这个臭小子,实在是太废力了,等他娶了太子妃之后,可千万别来找朕。” “瞧圣上说的,太子殿下与郑七姑娘感情能这么好,全靠圣上眼光独特,要不是因为圣上将郑七姑娘指婚给太子殿下,怎么能成就一段这么好的姻缘。” “是啊,要不是因为朕为他选了一个这么好的太子妃,他现在指不定等着孤独终老呢。” 可见他还是极其关心这个儿子的,圣上心想。 公公:“……” 东宫给的聘礼是极其贵重的,加上圣上与皇后娘娘都添了妆,所以京中的贵女都很羡慕郑姝凝。 对于这桩婚事,宫里极其重视,所以在钦天监算好日子之后,宫里与定国侯府商议了好久,才确定下来婚期。 冬日,如柳絮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定国侯府的台阶跟窗户上都结满了霜,里屋十分暖和。 郑姝凝手中捧着汤婆子,听贴身丫鬟说起儿时的趣事,眉眼之中溢出笑意,看起来很是温柔。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稀碎的动静,郑姝凝刚想开口问,香儿已经推开了门,细弱蚊蝇道:“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郑姝凝披好狐裘斗篷,朝外走去。 一阵冷冽刺骨的寒风吹来,郑姝凝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身着白色大氅,眉目俊美的谢宴辞:“太子殿下怎么过来了?” 谢宴辞其实腿冻得有些麻,但在姑娘面前,谢宴辞竭力装作若无其事。 他摇着折扇走过来,笑意温雅:“孤来见一下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成吗?” 郑姝凝踌躇了下:“可是皇后娘娘说?” 因着婚期将近,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特地嘱咐郑姝凝,说是成婚前几日未婚夫妻最好不要见面,谁知道今夜谢宴辞就过来了。 谢宴辞轻咳一声,已经想好了措辞:“母后是说婚前几日不能见面,但这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何况卿卿就不想见孤。” 在门外守着的暗卫轻轻叹了口气,分明是他们太子殿下想见郑七姑娘。 郑姝凝沉默了下,见男人薄唇冻得发白,到底还是不忍心:“殿下说的是。” “香儿,倒茶。” 谢宴辞唇角勾了勾,他就知道姑娘肯定也很想见他,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看他多了解姑娘的想法,这不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 这京城,做未婚夫能做到他这个地步也很少了。 “孤就知道卿卿心疼孤。” 谢宴辞喝了一盏热茶,便要离开,郑姝凝将他送到闺阁门口,轻声道:“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是待在东宫为好,臣女要是有事,会传信给殿下的。” 郑姝凝待在里屋都觉得冷,更别说东宫与侯府来回跑了。 谢宴辞浅笑一声:“无妨,孤不怕冷。” 说完,又是一阵寒风,如刀子般的刮到了谢宴辞的脸上。 谢宴辞揉了揉额头,他怎么又被打脸了。 等到郑姝凝第二日来给定国侯请安,定国侯看了一眼郑姝凝,问:“昨夜太子殿下可是夜闯香闺了?” 郑姝凝下意识道:“爹爹你怎么知道?”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娇若桃花的脸上有几分懊恼。 定国侯瞥了她一眼:“难道就许他们东宫的暗卫厉害,咱们定国侯府的暗卫就不顶事了?” 这还没成婚就如此把持不住,要是成婚了那还得了。 幸好太子殿下只是过来喝了一盏茶就走,要是还有别的,定国侯肯定要好生与他说道说道。 郑姝凝眉眼带着几分闺阁女儿的天真浪漫,笑着道:“爹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觉得爹爹的暗卫挺厉害的嘛。” “今日这招对爹爹没用,凝凝有跟爹爹说话的这功夫,还不如多劝劝太子殿下,这做人就要做君子,哪有君子晚上闯入姑娘的香闺的。” 定国侯正在气头上,郑姝凝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见状,定国侯缓了一口气,看来接下来几日还是得多派一些暗卫守在芍药苑。 = 这年隆冬,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大婚。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啦。 100红包~ 下一章后天见哦,会早点更新哒。 青梅竹马篇即将结束,然后大家说的现代平行番外,会安排上的~ 感谢在2023-07-05 14:01:18~2023-07-06 23:0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an. 10瓶;dormiveglia 3瓶;不吃香菜 2瓶;呆a铃、蓝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恩爱如初。”(完) 太子殿下大婚, 是京城一大喜事,京城的人几乎都过来观礼,就连帝后都来了东宫。 至于定国侯府, 来的人更多,灯笼高挂,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吉时一到,喜娘一脸喜庆的进来:“姑娘,宣城公主, 太子殿下来了。” 郑书臣跟着进来, 温雅笑道:“太子殿下还要作催妆诗催妆呢, 妹妹不必着急。” 郑姝凝的兄长多, 今天太子殿下迎亲, 肯定是不会让他这么快过关的。 郑姝凝有些紧张, 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 谢宴辞就作了十首催妆诗, 郑书臣笑了笑, 有才学就是好。 纵有万般不舍, 郑书臣还是举止沉稳的走过来, 如儿时般的轻哄着郑姝凝:“二哥今日送妹妹出阁,不管在什么时候, 定国侯府都是妹妹的依靠。” 郑姝凝手中捏着团扇,微微红了眼眶, 宣城公主离郑姝凝近, 忙笑道:“这可是大喜日子,凝姐姐还是莫要落泪了, 到时候堂兄看到可要心疼了。” 第101节 “是二哥的错, 妹妹快别伤心了, 太子殿下还在前面等着呢。” 说完,郑书臣轻蹲了下来,接着将郑姝凝背了出去。 谢宴辞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眸光有些深邃。 郑书臣又叮嘱了谢宴辞几句,谢宴辞温和着应了。 其他人皆跪了下去:“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东宫便更热闹了,除了圣上与皇后娘娘坐在上首,礼国公府的人都在。 “礼成。” “送入洞房。” 待谢宴辞将红盖头掀开,下人齐齐道贺:“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赏。” “谢太子殿下。” 谢宴辞温和颔首:“都下去吧。” 郑姝凝面若桃花,轻轻抬起弯若新月的眉:“夫君。” 谢宴辞声音喑哑:“卿卿终于成了孤的妻子。” 沐浴之后,郑姝凝见谢宴辞都没什么动静,她嗓音温柔的开了口:“太子殿下是打算就这样合着被子睡一晚吗?” 谢宴辞有些不解:“咱们还要做别的什么吗?” 大婚前几日,皇后这边派了嬷嬷教郑姝凝闺房之事,所以姑娘是懂一些的。 但谢宴辞显然是不知道。 郑姝凝拽住谢宴辞胸口的衣服,附耳过去。 谢宴辞瞬间懂了,他挑了挑眉:“母后怎么也不派人来教一下孤。” “卿卿比孤懂,这是孤的错。” 郑姝凝脸一红:“那今夜是臣妾主动还是夫君主动?” 谢宴辞已经懂了,他轻笑一声:“卿卿怀疑孤?” 姑娘否认:“自然不是。” 谢宴辞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微拽住她的手腕,温柔的吻住了她盈盈动人的杏眼儿。 在郑姝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衣裙被掀开,谢宴辞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腰。 到最后,姑娘一直在娇娇的求饶,偏偏这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天大亮之后,里面的动静才微微停歇。 太子与太子妃成婚第二日,要来宫里请安。 圣上一早就与皇后在椒房殿等着了,他的目光频频的往外看:“还没来?” 皇后白了他一眼:“太子与凝凝昨夜肯定歇的晚,左右无事,圣上怎么着急。” “朕这不是想看看太子跟太子妃过没过来嘛。” “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来了。” 皇后连忙道:“快请太子跟凝凝进来。” “是,皇后娘娘。” “看到太子与凝凝这么恩爱,本宫算是放心了。” “朕希望太子与太子妃日后能够一直如现在这般恩爱。” 请安过后,圣上与皇后也没拘着谢宴辞跟郑姝凝,让他们自己去御花园逛逛。 喜娘过来跟皇后说了几句,当听到昨夜洞房,谢宴辞一开始还不会的时候,皇后无奈一笑:“太子这还真是。” 这边,谢宴辞与郑姝凝在御花园迎面碰上太傅,香儿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是太傅。” 太傅过来拱了下手:“微臣见过殿下,太子妃娘娘。” “太傅请起。” “老师。” 太傅的视线在谢宴辞跟郑姝凝身上停留了一瞬,笑着道:“还未来得及恭喜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新婚大喜,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这些年来,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有多上心,太傅又不是不知道,两人都是太傅的学生,看到他们都走到一起,太傅心里是极其欣慰的。 “谢过太傅。” 因为郑姝凝一早就是住在东宫的,所以对东宫的日子很是适应,二人举案齐眉称得上是京城一段佳话。 这日,宣城公主来东宫找郑姝凝,当看到姑娘脖子上的粉印,宣城公主笑眯眯的道:“我还记得以前凝姐姐住在东宫的时候,堂哥对凝姐姐就很好,当时我跟凝姐姐说,堂哥一定对凝姐姐有意,凝姐姐还不相信,现在可不就要信了。” 这几日,坊间传的都是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如何恩爱,宣城公主对这些事一向关注,自然略有耳闻。 郑姝凝眉眼之中全是妩媚,她娇嗔一声:“你堂哥有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里,我哪里知道他对谁有意。” 宣城公主好奇:“所以凝姐姐之前都没发现堂哥喜欢你吗?” 虽然从一开始谢宴辞对姑娘很好,但郑姝凝确实没往这边想,她点了点头。 宣城公主顿时笑道:“看来还是我们旁观者清呀,不过现在凝姐姐知道堂兄喜欢你便好了。” 郑姝凝与宣城公主的话很快就传到了谢宴辞这里,谢宴辞认真思索了一下,问:“你说太子妃是不是觉得孤没有多陪着她,所以无法让她感受到孤对她的爱意?” 说话间,谢宴辞还特地沉吟了下,他是长了嘴的。 李公公沉默了下,这倒不至于吧。 他们殿下除了上朝跟处理政务,其他时候都在陪太子妃娘娘。 不过谢宴辞也不需要李公公的应承,他咳嗽一声,道:“让小厨房给孤准备一份冰糖烤梨。” 李公公虽然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冰糖烤梨,但殿下的吩咐,他连忙应了:“是,太子殿下。” 谢宴辞在书房待了一下午,晚上去正殿用完膳,他咳嗽一声:“孤与卿卿成亲也有一段日子了。” 郑姝凝一怔,不知道谢宴辞这话是何意。 接着,谢宴辞又温声道:“若是卿卿觉得每夜缠绵温存不足以证明孤对卿卿的心,那情话,孤也是可以说说的。” 方才在书房里,谢宴辞翻阅了不少书,所以学了很多情话,就等着过来说给姑娘听呢。 而且为了让他能有一把好嗓音,谢宴辞特地喝了一杯冰糖烤梨。 郑姝凝瞬间迟疑了下:“这不用吧。” “肯定是要说的。”谢宴辞轻咳一声,挥手将帘帐合上。 “我为卿卿画红妆,为卿卿如痴如狂。” “卿卿是孤的命根子,没了卿卿,孤可怎么活。” “……” 郑姝凝听得是面红耳赤。 “卿卿感受到孤的爱意了吗?” “殿下,咱们是不是要去沐浴了?” “喊夫君。” “夫君。” 谢宴辞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等会再洗。” 又是一场旖旎□□。 一场细雨吹散了夏日的炎日,凉风习习。 这日,谢宴辞与郑姝凝来到了月老庙,两人各自在红布条上写下了心愿。 谢宴辞将其挂了上去,温声笑着:“卿卿写的什么?” “这要说出来就不灵了。” 谢宴辞也不计较,笑着揽过她的腰。 月老庙外,李公公在马车旁边等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请。” 昨儿个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东宫,说是让殿下跟太子妃娘娘去宫里用个膳,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 椒房殿里,女官在跟皇后说着后宫中的事情,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 “圣上驾到。” 皇后带着宫女朝帝王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圣上虚扶了皇后一下,声音轻柔:“皇后请起。” “太子跟凝凝今日一大早去了月老庙,可能还要等一会过来,圣上先坐下来喝会茶吧。” 皇后对这些规矩一向不是很看重,心里更是盼着谢宴辞跟郑姝凝感情好,所以对此,她也不计较,圣上听到这里,笑骂一声:“这臭小子,是懂怎么疼爱妻子的。” 他虽然在皇宫,但对宫外的事情,是知道一些的,论宠妻如命,这京城谁能比得上太子。 对这一点,圣上是极其满意的。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臣妾看太子是不打算纳妾的。” 原先皇后是觉得太子跟凝凝之间有青梅竹马的缘分在,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太子都会对凝凝好,只是现在看来,太子是真正将凝凝视作他的妻子。 说罢,皇后瞅着圣上,接着道:“臣妾觉得在太子心中,凝凝不仅是他的太子妃,更是他的妻子,所以圣上以后可千万不要点鸳鸯谱。” “瞧皇后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故意要拆散别人美好姻缘的坏人,朕之前不是担心太子要孤独终老,朕才插手他的婚事,他与太子妃现在这么恩爱,朕自然不必担心。” 圣上敬重皇后,自然盼着谢宴辞与郑姝凝能够姻缘美满,更何况他为那个臭小子的婚事付出了那么多心力,哪还有心思去管他那不纳妾。 皇后微微松了口气,笑道:“有圣上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 圣上眉梢一挑,这怎么还显得他说坏人了。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下人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第102节 圣上微微一笑:“看来是来了。” 皇后忍不住抬头去看,就见身影颀长的谢宴辞跟娇娇软软的郑姝凝从外面走进来,向帝后请安:“父皇,母后。” 皇后笑着让他们起了身,问:“听说太子跟凝凝去了月老庙?” 郑姝凝轻轻点了点头,嗓音又轻又温柔:“是。” 皇后拍了拍郑姝凝的手,故意感慨一句:“早知道今日太子与凝凝去月老庙,本宫跟圣上就去一趟清心寺,希望咱们凝凝能早日怀上身孕。” 圣上默默的喝了一口茶,这是操心儿子的婚事还不够,现在还要操心他们的子嗣了。 郑姝凝脸皮薄,悄悄红了脸,谢宴辞声音微扬:“母后就别说了,小姑娘害羞呢。” 皇后抚掌一笑:“到底还是太子会疼人,本宫不说了。” 椒房殿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 微风不燥,皇宫之内的气氛缱绻宁静。 后世有云:“太子殿下谢宴辞与太子妃娘娘郑姝凝有青梅竹马之情,成婚多年,夫妻一直非常恩爱。” (青梅竹马篇完)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来啦。 100红包~ 最近有点忙,所以很抱歉。 男女主的青梅竹马篇到这里就结束了,下一个番外是姐姐与周子礼的少年夫妻的故事哦,预计明天晚上11点开始更新。 感谢在2023-07-06 23:00:45~2023-07-08 22:4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恸 10瓶;dormiveglia 3瓶;x萧辞. 2瓶;彩虹棉花糖、呆a铃、陪九尾淋一场金色雨、蓝瞳、秋月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