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点之尽》 【目录】catalogue chapter1、金黄色斜阳 一道光芒照射了进来,而那样的温暖却是曾经的我所拥有的一切。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有些不愿回想的过往回忆,只要再製造新的美好记忆,那么至少可以让生活染上一层又一层的美丽的色彩。 chapter3、简单的事 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要放进了感情,就一点也不单纯了。 chapter4、无法忽视的存在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原来在我的心中,身边的朋友们早已经住了进去。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面对过去使自己留下伤痕的人,最好的见面礼就是要告诉对方现在过得比以前还要幸福。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当陷入现实的泥泞之中,曾经紧握的幸福将会被收纳在一个遥远的梦境里,无法找回。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那段日子每当在痛苦之时,就会回想起曾有的那段幸福的时光,犹如两种不同的温度相互塞满心头。 chapter8、雨后彩虹 人们都说,若要看见美丽的彩虹,总要等到滂沱大雨冲刷过后才能望见。彩虹对于我来说,就宛若重逢后的释怀。 chapter9、候鸟飞翔 每一个决定好的背后都要承担许多风险,无论是好是坏。如果可以,我只愿暂时当一隻无知的候鸟。 chapter10、坚定的拥抱 只要有名为勇气这份勇敢的东西,儘管前方是条未知无止尽的道路,那么属于我们的光芒就不会熄灭。 ─番外─ 1.遗憾过后 2.笔记本里的秘密 Chapter1、金黄色斜阳 (1) ?一抹光芒照射了进来,而那样的温暖却是曾经的我所拥有的一切。 1-1 清晨约莫六点半左右,在头顶上方灰濛濛的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对于这种一向要下不下的雨最令人感到厌烦,但我依旧还是从书包侧边拿出摺叠伞,将那把朴素的雨伞给撑开。 今天是自从高中开学以来,正式迈入第二个月,而我也早已习惯每天都要走到公车站等公车上下学的日子。 在国中的时候,从家里到学校的距离走不到十分鐘就可以抵达目的地,所以起床时间不必像现在那么早,刚升上高中的我对此相当不适应,毕竟还得比以前少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多睡觉。然而在经过一个月的适应期后,也逐渐习以为常目前新的生活作息了。 原本还是一位国中生的我成为高中生后,有很多事情早已跟过去有所很大的不同了。从一个阶段跳跃到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有很多事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改变,就好比我现在的上学方式或者是我原本的校园生活,又或者……还有更多更多的转变。 经过将近二十多分鐘的车程后,我从原本在所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区域移往到另一个区域,明明一样都是在台北市,但下了车后看看四周的景色,还是会有种莫名的新鲜感,因为过去在升上高中以前的我几乎鲜少来过这个地区。 走下公车后发现原本满佈天空中的那些乌云逐渐散去,天空也亮了起来,我揹着书包,一手拎着微湿的雨伞,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婷瑈早安!」 到了教室后,我将拉开座位上的椅子将脱下的书包掛在书桌侧边的掛鉤上,一坐下后坐在我前方的女同学立刻转过身来,用着充满朝气的声音跟我道了声早安。 「早安,胡咏洁。」 我回给对方淡淡的笑容并向她说完早安后,就默默地从抽屉中随便拿出了一本教科书,将书本摊开在桌面上。 这样的行为看在外人眼中或许会觉得我很认真,才刚到学校就拿出课本在预习,但实际上这只是我想用来与人稍微隔绝过多交谈的一个方法罢了。 如果要说我冷血,我一点也不会反驳,因为我不想再和任何人有太过深入的感情,而只想和大家维持很单纯的同学关係。 见我拿出课本后,刚跟我说早安的胡咏洁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随后不管现在的我是不是正在低头认真看书,而是继续想尽办法要找话题跟我聊天。 「婷瑈婷瑈,你记得我们下礼拜的体育课不是有和九班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吗?」 胡咏洁很明显的就是在跟我说话,如果还硬要假装没听见的话就真的很没礼貌,于是只好抬头对向她那双热情且想跟我聊天的大大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着胡咏洁那活泼热情的脸庞,就会让原本早已下定决心的事情有所动摇,然后使自己破戒的卸下心防与她开始聊天。 我在想,或许是她的性格所带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很难将她拒绝于千里之外吧! 至少对于目前的我而言确实就是如此。 「记得啊。」我下意识地对她笑了笑,「上週体育老师有说我们班这次如果打赢了,就会请全班每个人喝珍珠奶茶,而且还是那种超大杯的波霸珍珠奶茶。」 「没错,那时被选上上场参赛的男生们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会赢得比赛,我印象其中有人还说,说什么万一打输一年三班的话,就自愿代替其他人在每一节课堂上带着波浪捲假发上维持一个礼拜的课呢!」语毕,胡咏洁忍不住笑了出来。 聊到这个话题,好奇心逐渐胜过我原本所设下不与人过度交谈太多的防线,于是我问:「那么那个自愿要戴假发的人是谁?」 「你问谁吗?我记得好像一个叫做姓王名什么来着的……啊对了,他就叫王品埕啦!」 就在胡咏洁想起来的同时,他口中的王品埕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人就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座位身旁。 「请问这位同学,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和胡咏洁不约而同的转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是一位目测约有一百七十公分以上,充满着阳光气息的男生,他带着一副看似很有型的黑框眼镜外加染了一头深咖啡色的头发,脸上堆满笑容看着我们。 「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是刚好在说你体育课跟老师打赌输了比赛就要戴假发的事。」 胡咏洁看着他,有些难为情的回答道,照目前这个情况看下来,她跟眼前这个名叫王品埕的男生应该还没有到很熟识的程度,所以才会为此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偏偏这个王品埕不放过她,爽朗的笑了几声后又问:「我记得你叫胡咏洁对吧?」 「是又怎样,我跟你有很熟吗?」难得胡咏洁用了十分不耐烦的口气回答。 「干嘛这么兇?好歹未来我们可是要同班三年的同学耶!」 不管胡咏洁是否领情同班三年这种说法,王品埕又再度继续问:「那么胡咏洁,你觉得我们班下週的比赛会赢吗?」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应该是要问你自己吧!」 看着胡咏洁用着不耐烦的态度来掩饰她的难为情,王品埕又轻笑了起来,随后他忽然把视线转向了我。 原本早已回去把焦点放在教科书的我,感受到有人盯着我瞧的视线,于是我叹口气的抬起头问:「怎么了吗?」 照理来说我不想与班上的任何人有过多深交,但对于王品埕那种紧迫盯人的注视让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若我不出声,他就会一直待站在这里赖着不走似的。 「也没有什么,只是我觉得打从开学以来,刚刚好像是你第一次稍微愿意敞开心房的和别人聊天呢!」 我没有回答他,而王品埕则是看了咏洁一眼,「看来胡咏洁你是真的很想和潘婷瑈成为朋友。」 「嗯,这点你说的倒是没有错,我是真的想跟婷瑈成为好朋友。」 听见那道坚定且有自信声音传进我的耳里,我只是选择低下头,默默地将书本翻到下一页。 看来有些事情,不是我所想能控制就可以控制的,就像是眼前这位打从开学以来就一直没有放弃,且想要试图靠近我的女孩。 Chapter1、金黄色斜阳 (2) 1-2 顿时间,我想起了刚进入这个班级所发生某些片段。 记得刚开学时,在班上有很多同学会因为看自己外表长得漂亮,试图主动想和我打交道做朋友,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全都一样,不过碍于我都只是在简单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没有多加说说有关自己的一切后,那些人便很快就放弃继续和我交流,毕竟我总是用简单的客套笑容与回答来阻止他们踏入自己的世界。 与我打交道失败后,很快就会听到有人说: 「潘婷瑈她啊,外表虽然是长得很漂亮、又看似亲合,但实际与他交谈后却给人有种无法和她继续聊下去的感觉呢!」女同学a说偷偷的瞥了我一眼悄声说。 「是啊,总让人觉得很失望,我们就这么热情的想要跟她讲话做朋友,她的态度却有种好像只是想要把我们给打发走的样子。」女同学b接着说。 「要说她冰冷高傲吗?又好像不全然,因为她对大家都很有礼貌,在与她相处上是不会说到很讨人厌的程度。」女同学c也说出她对我的想法。 「总而言之,我们根本无法轻易地走进她的内心世界,来了解潘婷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女同学a又再度瞄了我,眼神开始带了点轻视的意味。 「既然是这样算了吧,像她那种虽然又有外表,但却因为孤僻的个性我想任是谁也不会再想与她有太多交集了吧!」 最后其中一个女生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后,就与其他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在我所看的见她们的视线范围内。 当时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一点也不会责怪她们的一言一行,因为她们说的一点都没错,唯一只有一点让我不解的是难道他们最初想要跟我做朋友的理由,只是因为单纯看了我的外表,就认为我像是个亲近人群的人吗? 就算真的是,那也早就已经是过去的我了。 现在的我只想过着让自己只有一个人的世界。 只要静静的一个人,这样就够了。 接近傍晚五点下课鐘声响了以后,直到班上该要去社团的、该要去补习的那些同学全都离开教室之后,我才开始将自己的书包及桌面收拾好,准备到车站去搭公车回家。 至于方才胡咏洁邀请了我去参观她这个学期所加入的戏剧表演社,她说如果我去看过他们的社团后,说不定可能也会有想要入社的兴趣。 目前的我对于社团活动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加上学校社团是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参加,因此我还是婉拒了胡咏洁的邀请。 戏剧社……那不是专门都在做表演活动的吗? 落日馀暉,橘黄色的微光一缕缕的穿越路边大树上的绿叶,照映在整座城市的地面上,走到校门口的围墙外我稍微停顿了脚步,停下来看看周边与我一样都穿着同校制服的学生们,无论是三三两两又或是一群人得团体走在一起,都可以清楚感受到每个团体所散发出那股充满着欢愉热闹的气氛。 还记得,曾经的我也是被人群所包围着的幸福女孩,但就是因为太过幸福而忘了要学会去珍惜,而导致失去了一切。就连原本最后可以紧抓住的那块浮木,却因为我的怯懦,就这样离我远去。 「潘婷瑈……」 就在我掉入回忆漩涡中恍神的同时,似乎听见身后有人正在叫唤我的名字。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我没有回头确认是否真的有人在叫自己,便擅自下了结论。 正当我打算迈开脚步向前走时,马上就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人正是王品埕,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单手抱着篮球的男生。 「潘婷瑈你现在有急着要回家吗?」 「是没有很急,有什么事情吗?」我纳闷地看着王品埕。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吗?」 就在王品埕讲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身后抱着篮球的男生立刻就走到我面前,带着开朗的笑容对我说: 「潘婷瑈,好久不见了。」 听闻,我顿时觉得一头雾水。这个男生是谁?我们认识吗?为什么他一看见我脸上所露出的表情就像是见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似的?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我明白劈头就直接跟对方说出这句话会是件十分失礼的事,但如果不这样问,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下去。 「没关係,我知道你很可能不会记得我是谁,毕竟过了两年多我也已经长高了,我现在可是有一百七十二公分喔!」 就在眼前这位男孩报出他的身高后,他身边的王品埕顿时发出一震爆笑声。 「喂!王品埕你是在那边给我笑什么啦?」 「哈哈……」王品埕边笑边看着他说:「哪有人会跟自己好久不见的人先说出自己的身高几公分啊?通常应该是跟对方说你叫什么名字才对吧!你没看到潘婷瑈从头到尾都在用『这个人究竟是哪位?』的陌生表情看着你吗?」 王品埕说的倒是一点也没错,从刚刚那男生跟我说出他身高有一百七十二公分后,整个就是让人觉得搞不清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抱歉……」男生他感到失礼的搔搔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我。 「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夏左枰,国二时在学校的保健室外有跟你聊过天的男生,你还记得我吗?」 正视着眼前这个男生,帅气的外表配上他脸上所露出的微笑,就像是过去有被我早已遗忘的一小段回忆,逐渐清晰起来。 Chapter1、金黄色斜阳 (3) 1-3 回朔到两年前的冬天,在某一次午休时间,我负责把全班的视力检查回条并收齐交回至保健室,发现有个跟应该是我同年级的男生,他不仅全身多出擦伤,就连额头上方也贴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同学,你怎么会弄得全身都是伤痕?」 我主动接近那位坐在走廊边长椅上的男生,他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防备,沉默几秒后他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今天和班上的同学打架。」 「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明知问一个才刚第一次见面的人这种涉及个人私事的问题,说不定会让人觉得我多管间事,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还不都是因为我的身高在班上男生中算是最矮的,所以总是会被那群傢伙给嘲笑,而且有的时候还会故意捉弄我,简直是让我快要受不了。」语毕,他紧紧握着双拳。 「那我想你应该是因为忍受那些人的欺负很久了,所以今天才会与他们打起来吧!」 他默默点点头。 「我认为你很勇敢,有勇气去面对那些可能看不起自己很久的人。」 一听见我的话,原本心情十分沮丧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我。 「嗯……你说的是没错,可是就算是如此,最终被老师处罚最惨的只有我而不是他们,毕竟我是先动手的。即使你说我终于勇敢了,但勇敢了之后又有什么用呢?独自伤心难过的还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就在他说完的下一秒,才忽然发觉到刚刚的我似乎有点太过自以为,明明我对他所有的一切根本就都不了解,却还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如果可以因为我的「自以为」鼓励到他那么一点,让他心情可以稍微快乐一些,那么我想这样也就值得了。 换个角度想,我轻轻的勾起一抹微笑,并且拍拍他的肩膀说: 「你才不是一个人,至少现在我在这里陪你讲讲话,也相信你是个勇敢的人,虽然你受伤了,但这些身上的伤口却是最好的证明。况且等皮肉伤復原之后,你就又是一个全新的你了。」 他抬头看了看我,随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后向我道谢。 看他情绪似乎好的差不多,正当我准备放心的转身离去时,那个男生叫住了我。 「同学你是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八年五班潘婷瑈,那你呢?」 「我是九班的夏左枰,虽然才刚认识,不过我想之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跟你说到话、见到面了,因此才想好好跟你道谢并且记住你的名字。」 「为什么之后会见不到面,不都是在同个学校吗?顶多就只是班级距离比较远一点吧!」对于不会再见面的这件事,令我感到十分不解。 「其实我后天就要转学了,这也是很久之前家里就已经决定好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想说好不容易才刚认识他这个新朋友,结果却没想到他就要转学离开了。 原来所谓的缘分是这么的短暂。 「我决定到了新的学校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跟班上同学建立好关係,绝对不要在沦落到像今天一样的结果,刚刚你的那番话真的给了我莫大的鼓励,真的很谢谢你,潘婷瑈。」 被他再度道谢后,看着他脸上所带着重拾自信的开朗微笑,我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同时也应证了情绪果然是会传染给周边的人。 「对了,夏左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看着他,我想起他先前有提到他是班上身高最矮的,但感觉他其实跟我差不多高,加上我在班上女生中算是最高的,于是让我不禁想知道夏左枰的身高有多高。 「什么问题?」他纳闷的问。 「你的身高是一百六十一公分吗?」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语气非常讶异,像是在告诉我怎么一猜就中似的,但原本恢復光彩的眼神却在同一时间逐渐黯淡下来。 难道被我猜中是有让他这么打击这么大吗? 「会知道是因为我看你跟我差不多高,所以才想说你有可能跟我一样都是一百六十一公分,我先说这绝对不是在嘲笑你的意思。」 我急忙解释接着又继续说,「我听朋友提过你们九班的男生有好几个是出了名的高大,也都是学校篮球校队的,我是建议你转学之后也可以开始多打打看篮球呀!看会不会多长高个几公分。」 「打篮球吗?我本身是不排斥也不讨厌,但若要说是兴趣的话那倒也不是,毕竟我除了上体育课有上到篮球之外,就没有特别主动会找别人去打球。」 「既然不讨厌的话那你就更应该去试试看,说不定打久了之后你就会彻底的爱上篮球,就算、我是说就算真的没有因此长高也没关係,至少那也可以成为你的兴趣,我想这样也是很好的结果。」 语毕,他愣愣地看着我,最后笑了出来,「我觉得你以后一定很适合去当销售人员。」 他说销售人员?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提到销售人员?」 「听你刚刚说这么多,让我觉得可以再次相信自己,至于你的建议就像是要被推销出去的產品,而真诚的语气与鼓励也打动了我,所以才用销售人员来比喻现在的你。」 对于他所说的比喻,我很开心自己可以真的帮助到他,打从主动跟他说话的一开始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觉得我多管间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最后是我们结束话题的正是我班上最好的朋友,我那位朋友觉得我怎么送个视力检查回条到保健室怎么那么久,于是就跑来找我。 见我朋友来了之后,夏左枰对我说他会听我的建议去培养看看打篮球这个兴趣,随后再度说了声谢谢,就带着微笑离开了我和朋友的视线范围。 当时朋友问我说那个男生是谁,也问我他怎么满身是伤,我只是笑笑的回答夏左枰是我刚结交到但以后不会再见面的朋友。 然而,经歷过将近快要满两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我又回归到自己平常的校园生活,也遭遇了许多事情及改变,以至于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我遗忘了。 那一天,我们都还只是国中二年级的学生,与夏左枰一个午休的聊天早就被我拋到记忆中最遥远的深处,甚至就连他的名字还有长相,也都一併变成一幕朦胧且模糊不清的画面。 如今,我却没有想过这段记忆会有再次唤醒的可能。 也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Chapter1、金黄色斜阳 (4) 1-4 「我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还会有再遇见你的这一天,总觉得你好像改变了许多。」 望着眼前的夏左枰,接着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篮球,我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在一开始就先跟我报上他的身高有多高。 「我也是,还有我听了你当时的话之后就开始打起篮球,还加入了篮球社,经过一段时间后除了发现自己爱上了篮球之外,也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就长高了呢!」 「嗯,我还记得夏左枰国二时你刚转来我们班上时都还比我矮。」在一旁的王品埕泼冷水的故意补充道。 夏左枰斜瞪了他一眼,「喂你这傢伙……往事就别再重提了好吗?」 「等等……所以你跟王品埕是在转学后认识的同学吗?」听着他们刚刚的对话,大概就已经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係。 「没错,还有夏左枰他自从进了我们国中的篮球社一阵子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受到女生欢迎,搞得我每次都还得帮他赶走一群花痴!」 听闻,夏左枰只是无奈地露出苦笑,同时我也才注意到每当有一些女生经过我们三个人身边时,都会带着傻傻的笑容偷看夏左枰几眼。 想不到眼前这位当初满身是伤痕的男孩,如今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早已蜕变成长了。相反的,曾经鼓励他的我反而却停留在原步。 「好奇怪,既然潘婷瑈你也跟我是同所学校,也跟王品埕同班,那我怎么好像都没有遇到你呢?」夏左枰看着我,纳闷的问。 「我在三班而你在九班,是因为班级离得比较远的缘故吧!」简单的回答了他的疑惑外加一句再见,不等他和王品埕应声,我就掉头转身离开。 「潘婷瑈你等一下!」 往前大约走了几步,夏左枰急忙的叫住了我,我回过头,王品埕似乎跟他说了几句话,接着王品埕就往反方向离去,而夏左枰则是快步地跟到我的身边。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我的语气略显得有些无奈。 「你是搭往哪一区的公车?」他跟在我的身旁一同走着然后问。 「我是要往东区的,那你呢?」 「真的吗?我回家刚好也是往那个方向的,那么我们就一起去搭车吧!」 「好……」没有多想,我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夏左枰给人就是有种无法拒绝的感觉,就跟胡咏洁一样。 说真的,我对夏左枰这个人了解的其实并不多,毕竟我们也只有在两年前的那个冬天,短短的午休时间简单的与彼此交谈过。 就这样直到我们走到公车站之前,夏左枰没有再多跟我多说半句话,而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陪在我的身边,就像是等着我主动和他说话。 然而我却还是选择抱持沉默。 「潘婷瑈。」 等待公车的这段时间,正当我抬着头凝望着被夕阳染成一片橘红色的天空,夏左枰忽然开口轻唤了我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原有的寧静气氛。 「老实说,当初真的很谢谢你。」 「为什么要跟我道谢呢?」转向他,望着夏左枰带着笑意的脸庞使我心中忍不免感到些许的惆悵,甚至也有些不解。 「自从那天遇见了你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才发现也才明白,原本在怎么无趣孤单一个人的生活,只要肯努力就会有所转变,同时也为自己的人生增添了许多明亮的色彩。」 语落,公车也在这时候缓缓地开进车站,夏左枰走在前方先上了车,接着我也跟了上去。 车上的人虽不多,但车内却有股闷闷的潮湿味,使我感到有些不舒服蹙了眉头一下。 「后面还有很多座位。」夏左枰伸出手指了指后方,要我跟他一起往后座的方向去。 坐定位后,坐在靠窗外的我看着车外的风景,一想到夏左枰就坐在我的隔壁,我淡淡的开口叫了他。 「夏左枰,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听见我在叫他,他十分开心的笑了笑,「从刚刚在校门口到现在,就一直在期待你什么时候会主动跟我多说话,看来我的期待并没有完全落空呢!」 想不到,他其实早就注意到我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的随便与人就能侃侃而谈的我,但他却还是一直在等我主动开口。 「我是想问,你现在真的觉得改变过后的你幸福吗?」 听到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他楞了一下,随后才开口说: 「幸福不幸福对我的定义在哪我不是很清楚,但至少我很确定的就是目前生活既然我觉得很充实也很快乐,也会继续珍惜我周边所拥有家人与朋友,我想,这样或许也算是幸福的一种吧!」 「既然你问了我这样的问题,那我想我也就不用再拐歪末角了。」话说到这边,夏左枰停顿了半秒转过头,用着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会使你变得不再像我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的热情主动跟我说话呢?」 对于他这问题我一点也不意外,先前或多或少也早就预料到他有可能会问出口。 「呃……」我暗自咬了咬嘴唇,努力地想要把心中的那句话讲出来,可是又害怕一旦说出口,那岂不是等于就把我藏在心底所有的脆弱都表现得一览无遗吗? 见我不是很愿意回答,夏左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这个动作有很明显的体谅,像是在告诉我不用勉强自己。 顿时间,我发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在国中时那一次,在顶楼因为自己的胆小而哭泣的我。 我没办法做到像夏左枰当年一样,有勇气地跟我坦承他的遭遇。 就算他曾有的遭遇或许只有告诉我一部份而没有全部讲出来,但至少那时的他还是告诉了爱管间事的我。 然而此刻的我,却什么也都不敢坦承。 直到公车往某一站停靠下来,我告诉夏左枰我要下车的站到了,要先离开。 「潘婷瑈掰掰,明天学校见。」 当我走到司机身旁刷卡时,夏左枰忽然大声的跟我说再见,他这一叫,搞得全公车的人都对我们行注目礼,我尷尬地跟他挥了挥手,立刻下了公车。 明天见……是代表往后在学校生活的日子,他都会跑来找我的意思吗? 看来,除了一个胡咏洁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夏左枰要闯入自己的世界。 想到这,我无奈地摇摇头,但嘴角却还是不听使唤的微微上扬。 抬起头来,仰望着即将日落的太阳,它所散发出的温度及顏色都是如此的祥和,橘红色的夕阳西下光芒轻轻洒落在街道上,这样的景象就如同方才夏左枰的笑顏一样,是如此的温暖明亮。 Chapter1、金黄色斜阳 (5) 1-5 隔週一大清早,就可以感受到太阳所照射下来刺眼的光芒,明明现在都快十一月了,天气却好的仍旧还像是盛夏季节的时候。 「婷瑈,你想要把窗帘拉起来吗?」坐在我前面的胡咏洁被外头刺眼的光芒刺的瞇起眼睛。 「好啊,要不然这样的光线真的会影响到坐在窗边的我们看书的视线。」 「对了婷瑈,最近常常跑来我们班找你的那个男生是谁啊?」胡咏洁一边拉着窗帘又一边转过身来带着充满好奇的眼神看我。 「你是说夏左枰吗?他是王品埕别班认识的国中同学。」我简单答道。 自从那天和夏左枰见到面之后,夏左枰下课跑来我们般的次数渐渐地越来越频繁,一开始他主要都是找王品埕聊天说话,等他和王品埕聊到没什么话题的时候,他就会一直跑到我座位旁找我说话。 「如果是王品埕认识的朋友,他又怎么会一直来跟你搭话,难道你以前认识他吗?」 我摇摇头,「国中二年级时跟他是有一面之缘的聊过天,但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前几天才又跟他再次相遇,所以应该算是认识,但也不至于到熟识。」 「原来如此……」胡咏洁了解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胡咏洁你干嘛一脸失望地看着潘婷瑈?该不会你是在担心她会夏左枰给抢走吧!」王品埕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身旁,笑笑的伸手拍了胡咏洁的肩膀。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好不好!」她挥开了王品埕的手。 「你就老实承认你怕想要跟潘婷瑈变成朋友的事情会被人捷足先登不就好了。」 「要你管!」胡咏洁恼羞成怒地朝王品埕的背后敲了一记。 最近以来,胡咏洁和王品埕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王品埕总是很喜欢跟胡咏洁打闹,而每当胡咏洁说不过他时,就会气呼呼地打一下王品埕。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出来。 「潘婷瑈,外找。」 就在这时,班上有位女同学叫了我一声,我往教室走廊外看过去,只见夏左枰对我挥挥手。 「夏左枰是想要叫我到走廊上去的意思吗?」见他不踏进我们教室,我连忙问了王品埕。 「我想应该是吧。」 从教室外内走到教室外,可以感受到许多人盯着我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谁叫夏左枰在校内算是还满有名气的风云人物呢! 我也是最近这几天才有所发觉这个现象,毕竟先前的我只关心自己的生活,对于学校的社团、活动以及社交方面都没有在关注,不过我倒是挺意外胡咏洁她竟然也跟我一样不晓得他是谁。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你今天放学后有没有兴趣来篮球社看我们的比赛?」 「没有兴趣。」没有半点犹豫,就这样直接地拒绝了夏左枰的邀请。 「为什么没有兴趣?」他难掩失望地看着我。 「我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对于那种太过热闹的社团气氛我会不习惯。」我坦率地把我心中的芥蒂说了出来。 「还有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想请我去看你们比赛呢?」 听到我的疑问,夏左枰有再次扬起了笑容,「当初建议我加入篮球社的人可是你,所以我当然想要让你来看我打球的样子。」 「如果你不喜欢太过热闹的气氛没关係,你就当作你来就只是看我打球,不用太在乎其他人,只要看着喜欢打球的我这样就够了。」他爽朗的笑了笑。 语落,他又轻轻地说出一句:「当初就是因为你无心的建议,才让我开始打篮球的。」 听到他的回答后,我微微的愣住。 「好,我会去看你打球的。」这一次,我带着坚定的眼神告诉他我会去。 「潘婷瑈谢谢你!」他握住我的手接着又说,「篮球社就在体育场,我会等你来的。」 回到教室后,胡咏洁还在跟王品埕打打闹闹,一见到我,他们俩人一致很有默契地同时问我,「刚刚夏左枰找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放学后可不可以去看他们篮球社的比赛。」 「那婷瑈你答应他了吗?」 「一开始不是很想去,不过看他那么真诚的想要邀请我,所以就还是答应他了。」 「看来我家的夏左枰现在终于展开行动了。」王品埕哈哈笑了几声,一边低头拍手。 我明白王品埕是指夏左枰想要跟我当朋友的意思,也就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胡咏洁双眼目光紧瞅着我不放,害得我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 「婷瑈,你这样根本就不公平……」胡咏洁沮丧地看着我。 「之前我好几次那么热情的邀请你来参观戏剧社你都不愿意,怎么这次夏左枰第一次开口约你,你就答应了?」 「我……」对于这个问题,我自己顿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连我也不明白,为何夏左枰只是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够打动了早就把自己心给封闭已久的我。 我猜,或许是在现在的夏左枰身上,看见了过去自己的影子,因此才会莫名的被那股真诚的热情给吸引住吧! 不过胡咏洁从开学直到目前为止,真心想和我当朋友的心情我相信她也是真心的,但我却不敢去接受,只因为害怕总有一天会失去。 「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吧!」王品埕难得用十分认真的口气说道。 「怎么说?」胡咏洁抢先一步代替我说出了我的疑问。 「夏左枰找潘婷瑈去篮球社就只是纯粹的去当观眾,不过我想如果去到了你们的戏剧社,我觉得潘婷瑈很有可能会被学长姐强迫入社。」 胡咏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这样说好像也没错,我想如果婷瑈一踏进社办确实会被我们那些超级热情学长姐们给强迫入社。」 「潘婷瑈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参加那样的社团吧?」王品埕转向我,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问。 「曾经是很喜欢……但就目前我早已经厌倦了。」 听到我的回答,胡咏洁露出了温煦的微笑,「如果婷瑈你觉得很厌倦也没关係,但如果有一天你又对像是我们这种活泼的社团再度兴起了兴趣,记得随时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带你去参观我们的社团教室。」 「另外,我觉得婷瑈你总有一天绝对可以敞开心房的相信我是真心想要跟你成为朋友。我想,这就像现在想要接近你的夏左枰是一样的心情。」 表面我虽是十分平静地听着这番话,内心却可以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温暖。 到了放学时间,我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教室去体育场,发现夏左枰站在外头的走廊上等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有比赛吗?」踏出教室,只见夏左枰揹着书包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要准备回家似的。 「刚才因为临时被二年级的学长们告知说他们今天要留在班上练习班际的合唱比赛,所以今天的社团活动就先暂停一次。」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等改天再找我去好了。」我平静的说,但同时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早在之前我就有预感若我到了篮球社,很有可能会被夏左枰的粉丝们给议论纷纷。 不过现在我倒觉得周边已经有好几双眼睛直盯着我们看,三不五时还是会听到一些窃窃私语的内容。 我并不会特别去在乎那些交谈内容,毕竟曾经被人暗地恶意攻击抹黑之类的事情全都经歷过,因此现在周边的声音对我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既然我们是做同一条路线的公车,我们就一起回去吧!」夏左枰直接无视了周边的人,带着开朗的笑容向我提议。 我点点头,客气的对他微微一笑。 从此刻开始,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接受了想要踏入自己世界的那些人。 这一次,我想要默默的做一个可以守护朋友的朋友。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1) ?有些不愿回想的过往回忆,只要再製造新的美好记忆,那么至少可以让生活染上一层又一层的美丽的色彩。 2-1 回到家之后,由于爸妈都在公司还没下班,于是我打了通电话给妈妈,问晚餐是要等她回来准备再吃,还是自己去买便当。 从电话另一端得知妈妈说她要加班,并叫我自己先去买东西吃,也提醒我晚上天气会开始转凉,要多加一件外套。 结束通话后,随便穿了件外套后我就立刻出去买便当,买回家后我就一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瞥了掛在墙上的时鐘,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打开房间的大灯,走到书架前拿出了一本深褐色的36k皮革笔记本,坐在书桌上翻阅之前所有的行程规划纪录。 笔记本里头除了一些简单的心情笔记之外,还有黏贴一些我平常随手拍的照片、插图绘画,以及我先前在网路上还有旅游书籍中全部所统整出的一些需要的资讯。 打从国三考完基测后的那个暑假,我就开始写起这本札记。 我决定在升上高三的那个暑假,为自己规划一趟三天两夜的个人旅游,在策画这趟旅游之前,我已经先问过爸妈是否同意让我一个人去花东的旅行,也保证自己会先做好计画功课,而那三天的所有费用都会用自己的零用钱出。 当初爸妈对于我这个想法都感到十分讶异,甚至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决定,又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而不跟同学或朋友们一起出游。 同时也不断问我「那我之前的那些朋友呢?怎么感觉我好像都很久没在跟他们联络了」的这些话也一一问我。 面对爸妈种种的疑惑,我只是简短回答:「我想要体会一个人的旅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听闻,妈妈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并且开始叨唸为何我自从国三开始时就变得不爱跟朋友们在一起,紧接着又说现在竟然还想要自己一个人出游,会不安全或很危险之类的话。 当下爸妈他们告诉我需要给他们几天的时间讨论这件事,我也表明愿意等到他们接受他们最终讨论的结果,无论是同意抑或是不同意,但在心中我还是盼望的他们会答应我这个旅游计画。 过了两三天之后,很幸运的爸妈他们同意了我这有点任性的请求,而且爸爸也说我已经是十五、六岁了,确实可以透过一个人的旅游,来给自己更多学会成长及独立的空间。 不过他还是老会跟我说,拥有一个人独立思考的空间是很好,但也别忘了不要与人群太过疏远。 最后他们也还是忍不住都会感叹,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跟朋友待在一起,就连个性也变得没有以往活泼开朗。 就算爸妈多少有猜到我可能和之前的朋友们有了争执,导致最后我和他们的感情分崩离析,他们并不会多加过问,顶多也只是会像我前面所提到的那些简单的问题。 毕竟说真的,孩子们的友情之间所有的一切,是属于比较私人事情,大人即便了解了,也并不一定有能力可以化解早已断裂的友情。 唯一能化解的,一定只有我们这些当事人。然而事到如今,更何况就连身为当事人的我们都无法重新修復那样的裂痕,就这样放任变质的友情停留在原地。 放在书柜最高层的那本国中毕业纪念册,我已经很久没再去翻阅了,过去的回忆,无论是欢乐开心的,抑或是悲伤心痛的记忆,就让它们静静地放在心中的最深处。 只要不要再去碰触那一块记忆,那么就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对吧? 体育课时间,我们三班和九班两个班级全部都坐在学校室外的球场上,听着两位体育老师的说明。 「今天算是我们班打从开学以来的第一节要上篮球课,再开始上课之前老师我就已经先和带九班的另一位体育老师商量好今天要让你们两班进行比赛,同时也要透过这次的必赛了解大家在过去国中时早已具备的实力在哪里。」 坐在我隔壁的胡咏洁悄声对我说:「听说这一次的比赛九班所派的其中一个代表就是夏左枰。」 「我知道,毕竟他是篮球社的社员,所以能够成为班上比赛的参赛者也是注定的吧。」往九班的方向瞥去,夏左枰和他班上的朋友正有说有笑的打闹中。 「诶,那这样等等王品埕和夏左枰两人岂不就是彼此敌队的对手嘛!」 嗶─嗶─嗶─ 我们班的体育老师吹了几声哨子,要两班上场比赛的同学们聚在球场上,并要求他们互相跟九班代表上场的同学握手,夏左枰选择和好友王品埕握手,同时不忘的大声说: 「我很期待未来一週的时间内可以看到王品埕你带假发上课唷!」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两班的哄堂大笑,就连我们班其他要比赛的几位男生也大力拍着王品埕的肩膀,说他们绝对会同心协力的赢得这场比赛,但脸上却仍止不住想喷笑的表情。 「喂,你们这群傢伙嘴里出来说的话跟露出来的表情根本就相互违背好不好!」王品埕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随即不忘的瞪了那群损友一眼。 接着体育老师要大家赶快就定位,接着又在吹了一声哨子,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九班因为猜拳猜赢所以选择先进攻,夏左枰在罚球线上进行地板传球二到三次,接着他的双脚轻轻跃起,手上的篮球就直接投往后方的篮框拋去。 砰! 当篮球投进篮框网的那一刻,这一记完美灌篮,让全场在一旁当观眾看比赛两个班级的同学们,全都惊叹的大叫,就连我也感到惊讶不已。 「比赛才刚开始就得分,这也太厉害了吧!」我指着前方的夏左枰,转身对胡咏洁说。 「就是啊,你有没有看到王品埕原本充满自信的脸瞬间垮下来的那一幕,真的觉得超好笑。」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王品埕没有跟夏左枰一样参加篮球社。总觉得他其实也还蛮厉害的。」 望着前方正展开如火如荼的篮球赛,只见夏左枰抄走了我们班的球,接着不断低手运球闪躲王品埕的防御,约莫过了几秒,直到夏左枰又打算把球传给队友的那一瞬间,王品埕往上一跳将它接住,篮球的主导权才又回到我们班这里。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2) 2-2 「婷瑈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吗?其实我刚刚忽然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比赛进行到一半,胡咏洁手撑着腮帮子突然对我这么问。 「你说什么自私的想法?」 「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九班能够赢得比赛的话,这样我就可以看到王品埕戴假发的模样了,到时候就能来好好的嘲笑他一翻。」 听到胡咏洁这番有些孩子气的发言,我忍不住笑了,「你是有这么讨厌王品埕吗?寧可看到他出糗也要牺牲这次小小的班级荣誉,以及放弃喝到老师掏钱请的珍珠奶茶?」 「你说讨厌是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啦,谁叫他平时要那么欠揍,嘴巴又那么贱,他每次逮到机会就要嘲笑我欺负我,例如上次我发现教室后面发现地板上有个小凹槽,他就立刻说什么一定是因为我每次午餐都要吃两碗饭,让体重越变越重,才会导致连地板都乘载不住我的重量而凹陷下去。」 「这也太过分了吧……还有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幼稚!」我不可置信的说。 「我是承认我每次中午都要吃两碗饭才吃得饱,但好歹人家的体重都一直维持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哪有谁会像他这样拿女孩子的体重开玩笑啊!」说完,她愤恨的往王品埕的方向瞪了过去,王品埕发现后也只是回给她一个爽朗且毫不在乎的笑容,随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回到比赛中。 看到王品埕的反应,又加上对于刚刚最后『开玩笑』这三个字,顿时让我发觉王品埕平常似乎好像只会对胡咏洁这样,而对于我或班上其他女生从未有过这些行为。 「胡咏洁,你有没有想过王品埕除了总会捉弄你跟你打闹之外,会不会也对其他女生这样?」 「咦……」顿了顿,她像是领悟到什么般的立刻瞠大了双眼,「经婷瑈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耶……」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变越小声。 把注意力拉回比赛上,又看见夏左枰再度投进一球,让原本就已经很吵闹的其他观赛的女同学们更加是为之疯狂,有的人也不在乎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就直接把手机拿出来拍照。 同时,也听见班上几位同学几句兴奋地聊天声与笑声。 「天啊,夏左枰好帅喔!」 「就是说啊!尤其是在他灌篮的那一刻所露出的笑容根本就可爱的超犯规。」 「喂!你不是有带手机出来吗?快点把他打球时的样自给录下来或拍下来,然后等等回教室再传给我。」 「没问题!」 听到那些女生的话,我往在球场上抢球的夏左枰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早已汗流浹背,体育服的背后也湿了一大片,他迅速的伸手抹去额头上快要滴下来的汗水,抢到球后立刻将球丢往正在防守他的敌人后方的队友。 在夏左枰的脸上,始终只会看到他带着自信的笑容在面对这场比赛,也很明显的因比赛而乐在其中。 现在的我实在无法想像眼前这位夺去眾人目光的男孩,曾经在两年前,我所见到的他除了满身是伤,也是多么的脆弱、徬徨与无助。 然而此刻的我在受过伤后,却没办法像他一样拋下所有悲伤,并勇敢的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 一幕幕的国中生活顿时涌上心头,大家和乐融融的笑声、怒骂声、唾弃声,直到冷漠与无视,最后再变成一张张充满愧歉的表情。光是回想起来,都噁心到令人作呕,我用力甩甩头,告诉自己在这种时候不要再去回想了。 我选择退出了人群,让笑容慢慢地减少,关上了心门不再让任何人轻易地踏入,就这样让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停留在原地。 如今在我心目中,我悄悄的开始把胡咏洁还有夏左枰当作是朋友,就默默的做一个陪伴他们、倾听他们说话的朋友,不至于孤僻到只剩自己一个人,但却不想与他们有太过深刻的交集。 光是这样就真的足够了,并不要贪心的与他们太过熟稔。 因为我害怕会太过交心,久了以后就会逐渐变成依赖,然后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胆小个性又或许会在某一天又不小心伤害到我所重视的朋友。 我并不希望,胡咏洁他们也会像当年宥姍他们一样离我而去。 我抬起头,发现记分表上的比数是十五比十六,我们班是十五分,而夏左枰他们班是十六分。 「婷瑈我现在整个人真的很纠结,一下希望我们班会赢,一下又希望到时候可以看到王品埕戴假发,你说怎么办?我现在真的好挣扎!」 看着场上夏左枰将球拋给另外一名队友,我才正要开口回应胡咏洁时,前方的同学忽然对坐在后方的我们大喊了一声「小心!」 就在我回过神后,上空一颗巨大的橘色物体就这么的往我脸上砸了下来。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3) 2-3 嗶── 九班的体育老师用力吹了声哨子,宣布比赛要先暂停。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瞬间,感觉到眼前视线变得模糊,鼻樑两侧与口部一阵疼痛感随即而来。 「同学你没事吧!老师请其他同学先带你去保健室冰敷。」我们班的体育老师跑来关心的问,又看了看在我身边的胡咏洁。 「被从高处掉下来的球打到脸一定很痛,赶快走吧,我陪你去保健室!」胡咏洁十分慌张的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担忧的望着我被球击中的脸,随即拉住我的手将我一把拉起。 「谢谢……」 起身后我跟着胡咏洁往保健室的方向走去,全场其他原本正盯着我们看的其他同学把注意力从我身上渐渐移走,那些视线离开后,我终于稍微感到比较自在一些。 原本在球场边当裁判的九班老师向原本正在比赛的同学们说,「那大家现在就继续……」 「请等一下!」不等他们老师把话说完,就被夏左枰给中途打断了。 「夏左枰同学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请让我送那位同学去保健室吧,毕竟刚才是我拋球的力道没有控制好才会让球打到那位女同学的脸上。」他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眼神中充满着担心与抱歉。 听闻,全场的同学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尤其是其他女生,彷彿就要用她们那一道道藏不住妒意的兇狠眼神将我全身刺的体无完肤。 「可是现在比赛还没结束,你不能随意的就退出。」九班的老师像是感觉到现场存在着某种尷尬的诡异气氛,于是赶紧出声打圆场。 「没关係,我们班不是还有候补的人选吗?就让他们上去打好了。」夏左枰很快地就和他一起打球的队友协调好要换谁上场代替他。 「那好吧,夏左枰你就陪她去。」见状,体育老师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看着夏左枰朝着我和胡咏洁这里的方向跑来,在我身边的胡咏洁露出十分困惑复杂的表情紧盯着他,直到夏左枰来到了我们面前,胡咏洁轻吐了一口气,随即豁达开朗的同时对他以及对我展开笑顏。 「既然你坚持要陪婷瑈去的话那你就陪她去吧!等下课后我再去找你们。」 「谢谢你。」夏左枰像胡咏洁道了声谢谢后,他突然牵住了我的手并温柔的对我说,「我们先走吧!」 我微微的点头,想要赶紧转身离开在这被这么多人注目的现场。 到了保健室后,阿姨拿了一些冰块装在塑胶袋里接着用毛巾将它包裹起来,接过冰块后我将它放在刚刚被球击中的脸上,好让疼痛感可以慢慢的舒缓下来。 「潘婷瑈你还好吗?真的很抱歉我刚刚比赛时不小心把球给打到你的脸。」 「没关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当作是我今天运气比较不好。」我笑了笑,要夏左枰别介意。 「先别说我了,倒是你……比赛真的没关係吗?为什么你寧可要放下快要分出胜负的比赛,还坚持要来陪我呢?」现在我终于把从刚刚就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给问出口。 夏左枰想也没有想就直接回答,「是我不小心把你给打伤的就应该由我来负责,而且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是一个人孤单的待在保健室擦药,除了护士阿姨之外根本就没有半个人会愿意关心自己,唯一愿意主动来关心我的人就只有你,所以看到你受伤,我也一定会不自觉地想要关心你。」 「另外比赛未来还是有很多场,儘管今天的比赛只是普通的班级之间的竞赛,至少我也很尽力的在过程中付诸于许多努力,就算没能走到最后,但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 他开朗的面带温煦的微笑对我说:「因为潘婷瑈你是我第一个让我十分重视、值得信赖的朋友啊。」 闻言,夏左枰率直的口吻与充满自信的坚定神情深深的打动着我,这模样让我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孩,也是像此刻的他一样,说过类似的话语。 ──「无论其他人怎么说、讲得有多么难听,我始终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婷瑈你的!」 现在的我,还有资格接受眼前这位男孩所给予我的这份友情吗? 每每回想起记忆中那位女孩因深受打击而对我所露出的憎恨表情,心中就会感到一丝抽痛,同时也会產生出许多想消除但却无法抹灭的罪恶感。 过去那所有发生的一切,终究只能责怪因为我一个人的胆小,而失去那份最珍贵的友情。 在过去国中那段青涩的日子里,原本的我很幸福,既有两个有如知己般的朋友,会陪我聊天、说心事之外,遇到有趣也会一起大笑,同时也有个自己很喜欢的男孩,就算我从未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意,最后还是由那男孩亲口告诉我他的心意,而使我们的感情进阶到另一个层次。 然而,原本最初单纯美好的四人关係,却因当中有人產生了我们未曾料想到的妒意,又加上我的胆小怯懦,最终而导致四个人的分崩离析。 「夏左枰,你是认真的?你真的确定我是值得你信赖的……朋友吗?」话说到最后那三个字,连我都感到自我怀疑,而不愿意直视他那双热切的眼。 「没错。」他停顿了一会,捨去了平时一贯的开朗,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潘婷瑈你或许可能因为遭遇了某些事而使的你不再相信自己,而让你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自从国二那年遇见你后,就算我和你仅仅只有在短暂的时间内有所交谈,我就已经默默地十分确信,本质的你绝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生,不是属于那种轻易会拋弃朋友的人。」 原本的我还算是心平气和地听着夏左枰说话,但最后的那一句,却踩到了我的地雷,同时一股怒火也从心底顿时翻涌而上。 「夏左枰,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前面或许你说的并没有错,但很抱歉,我并不像你所说的是那种不会将朋友拋弃的人!」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愤怒的语气,夏左枰不禁微愣,就连原本正坐在电脑前输入资料的保健室老师也被我增高的音量给吓了一跳,忍不住转过身盯着我和夏左枰看了一眼。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失态,我感到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压低声并缓缓继续说下去。 「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我也是有很自私、很胆小的时候。曾经的我为了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导致最后唯一信任我的朋友必须要独自面对那些应该是我要承受的所有欺负,我心知肚明,这对我那位朋友来说毫无疑问的绝对是种背叛,但因为胆小,就算心中对她有再多的愧歉与不捨,却还是选择拋下了她。」 望着眼前的夏左枰,我开始觉得十分懊悔,他对我所有的付出只是出于一片好意,以及把我当作朋友,我反而却把怒气发洩在什么都不知情的他身上。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我进这所高中以来,第一次这样直接的对别人表现情绪化的一面。 用力握紧拿在手中的冰敷袋,冰袋中的冰块加速融化,小水珠浸湿了整条包裹在外的毛巾,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它吐出来,才觉得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将毛巾还给还处于搞不清现在状况的保健室阿姨,接着就逕自拿着冰敷袋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潘婷瑈你要去哪?现在还没下课!」后方的夏左枰急忙跑到我身旁叫住我。 「没事,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吹个风,另外,还是先跟你说声对不起,刚刚不应该因为一时的情绪,而对你那么兇。」不等他回话,我便又低下头快步的离开。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4) 2-4 有的时候,过去某些讨厌的一段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三不五时的会在脑海中不断重新放映,明明早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要放下,但却仍旧无法放下。 教室内的电风扇的风速已经被调到最强,外加每一扇窗户也都打开,但闷热的感觉依旧无法褪去,班上那些刚体育课打完球的男生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汗臭味瀰漫在整间教室,让许多女生直叫受不了,因而不断问站在前方讲台上的女国文老师可不可以开冷气。 「老师,为什么不能开冷气?那些男生真的很臭,老师你应该也受不了才对啊!」此时身为班长的一位女同学忍不住举手大声发言。 「也没办法啊,就算空气在怎么不好还是得忍耐,学校规定冷气的开放时间只有四月到九月,如果真的能开老师我当然也想。」此话一出,立刻引来男生们许多不满的抱怨声。 由于接近十一月,也算是要进入冬天,所以总务处规定一律禁止开放冷气,说实话这样的规定我觉得太过死板,毕竟近年来的十月、十一月已经渐渐不再像往年那样的寒冷了。 就在这段大家直呼要开冷气的空档时间,前方的胡咏洁趁机转过头来跟我聊了几句有关刚刚体育课篮球赛的结果。 「婷瑈你知道刚刚的比赛结果是如何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那结果是哪一班赢?」 「没有谁输谁赢,比赛最后竟然是以是平手收场。」胡咏洁立刻翻了个白眼。 「平手?所以这就代表我们既不会有饮料喝,也不会看到王品埕戴假发的模样的意思吧!」 「婷瑈你还真聪明,马上就猜到了。我少了这次可以好好来取笑王品埕的机会了!」说完,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夏左枰他如果继续留在场上,那么比赛或许就会有胜负的可能了。看来我当时还是应该要拒绝夏左枰陪我去保健室才对。」我自嘲的笑了笑,表示自己影响到胜负关键。 如果当时我让胡咏洁陪我去保健室的话,说不定我还不至于会回想到太多过去的记忆片段,也不会如此的毫无防备就对人展露出觉有情绪的一面。 为什么每当在夏左枰面前,我总是无法完全的使用于人保持距离感的态度面对他呢? 听闻,胡咏洁忽然开心的笑了,「怎么这么说,我觉得让夏左枰陪你去很好啊!而且比赛的胜负跟他的离场并没有直接关係,九班的候补同学上场后,也是为比赛拿下了很多分数,所以婷瑈你不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真的。」 「是吗?谢谢你……」 「说道夏左枰,你们去保健室之后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你们之间是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胡咏洁歪头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问?」我半心虚地回答。 「他刚刚一下课就跑来我们教室前先跟王品埕聊有关方才比赛的事,接着又问我婷瑈你人在不在教室,我就反问他你们不是应该会一起从保健室回来,他就说你先离开了。」 「当我告诉他你还没有回到教室,也不晓得你跑去校园里哪里溜达,我感觉到夏左枰的心情瞬间变得有点落寞,才会很好奇你们在保健室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我刚刚的态度似乎真的伤到了夏左枰……想到这,真的又更加后悔自己失态的行为,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默默守护像他这样的朋友,我却还是没有做到。 等等还是亲自去九班找他道歉好了。 发现我忽然地沉默,胡咏洁轻声地叫了我,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关心,「婷瑈你愿意告诉我,你跟夏左枰两人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吗?」 我该告诉她吗?我在心中不断问着自己。 若真的要提起在保健室里我和夏左枰之间交谈的内容,势必就要先说国中时,最不堪回首的那段过往,倘若说了,胡咏洁或许就会明白为何我一直抗拒与她成为朋友的原因。 「如果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你应该会觉得我是一个很讨人厌的人吧!」 听到我的话,胡咏洁不解地瞪大双眼,立刻说,「我觉得婷瑈你总是太早把一件你还不知道结果的事情下定论,你又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晓得我听到后是否就真的会觉得你很讨厌呢?就算真的会令我讨厌,我顶多只会为你处理事情的方法而感到生气,而绝对不会讨厌你的。」 此刻的胡咏洁,露出十分沉着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因为婷瑈你是我的朋友,如果自己的朋友真的做错了什么,或许她有她的苦衷,那么我就会先了解是什么样的理由,而不会一昧地责怪。」 对于咏洁的这些话,令我发现原来她也是有如此成熟想法的一面。 最后她恢復平时的笑容,偷偷的瞄了一眼台上的老师,确定老师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正在聊天后,才又转头面对我。 「朋友……吗?」我愣愣地望着她,儘管先前胡咏洁对我说过好多次一样的话,我依旧不会有任何过多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再度听见她这么说,又加上不断回想起过去曾经与朋友们在一起时的那些欢乐时光后,使我的心情百感交集。 其实打从胡咏洁刚接近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他是个好女孩。但就算她想和我做朋友,我也一直没有表态同意,毕竟我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接受任何人对我所想要增进的友情。 讲明白一点,我只是因为仗着过去所受到的伤害,以及一个不经意的背叛重要的人,就不敢再去尝试下一段新的旅程。 然而这一次,我是否应该要学着忘掉过往,重新拥抱未来呢? 胡咏洁、夏左枰、王品埕,又或者是班上的所有同学,再怎么说大家跟过去所认识的同学们都是不一样的人,所以总不能混为一谈吧! 我轻轻拍了胡咏洁的肩膀,带着些微红了眼眶的双眼说: 「很开心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咏洁谢谢你。」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5) 2-5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再度有一天再度打开心胸,对别人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同时,也是我第一次直唤眼前这位女孩的名字。 「笨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了……」面对我的反应,让她忽然有点难为情与不知所措,眼神中也无法藏住被感动的情绪,但最后咏洁她还是莞尔的对我笑了。 我想,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或许能够再次重回过往的那个我,与别人更进一步的相处了吧。而不再仅限于很单纯且不再将自己与任何人隔绝在外的世界。 会让我有这些想法的人,那绝对是胡咏洁与夏左枰的缘故。打从认识他们以来,他们总是带着真诚的心闯入我的世界,使我想拒绝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担心如果自己真的与他们成为朋友后,一旦深陷下去这段友情,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又会失去。 不过我已经不愿再去想失去的可能性了,只要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珍惜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即便在相处的过程中就算会发生争吵之类的情形,我也不会再像过去一样胆小的不敢去直视那些问题。 就这样到了下课时间,我主动拍拍咏洁的肩膀,鼓起勇气开口问,「咏洁,今天放学后,你愿意陪我去九班找夏左枰吗?」 「好啊!不过为什么要等到放学后?不能现在去吗?」 「刚刚上课你问我跟夏左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些事情除了我想让你和他知道原因,也需要长一点的时间告诉你们,如果是下课十分鐘的话我想时间可能会不够,因为……我需要沉淀心情慢慢的一次把它说完。」毕竟要提起过去的事情,说到最后心情又逐渐沉重了起来。 「我明白婷瑈你的想法了,那放学后我们再一起去找他吧!反正今天戏剧社也刚好是今天休息一次。」咏洁似乎感觉到我的低沉,却还是很体贴的不去刻意戳破。 「不过现在我还是要自己先去一趟九班找夏左枰,因为我想要先确定他放学社团结束后有没有时间,同时也想要先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从三楼爬到四楼抵达了九班门口,发现四楼的走廊比我们楼下的还要来的更加人声鼎沸,尤其是九班他们教室外聚集了一撮又一撮的女生都一致偷偷望着教室内正在跟朋友聊天中的夏左枰。 只见那群女生带着参杂些许亢奋的神情,这样的行为在其他人眼中根本就是典型的花痴吧。 正当我这样想时,并一个想法忽然从脑中又忽然闪过。 可是我现在岂不也是站在人家教室外看着夏左枰吗?该不会我在别人眼中会自动被归类在花痴群吧。 别人要怎么想我是无所谓,况且那都只是自己在揣测别人的想法。反正此刻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道歉,顺便再问他放学是否有空留下来听我那一段令我最讨厌的回忆。 既然是最讨厌的回忆那又为甚么非要说出来不可呢?如果不说出来,那么不好的记忆就会一直盘绕在心中,时时刻刻的压制着使我无法彻底将它遗忘,因为在某些时刻有些事,倘若烦恼都不说出来让任何人知道,除了自己没有情绪的出口之外,也说不定真的会伤害到身边像要关心自己的人。 就好比是先前在保健室时,当我怒吼完的那剎那,彷彿看见夏左枰眼神中的黯淡及满满的不解与担忧。 还有在更早以前,也就是刚开学的时候,当我一口拒绝咏洁想要跟我当朋友的这个要求之后,想必她也一定被我的冷漠给伤害到了。 我想无论是谁,如果当你对才刚认识不久的某个人付出一颗全心全意的真心,真心的对他释出善意与友好的态度时,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无声回应抑或是看似寒冷且生硬的回答,那么你一定会觉得很难过,甚至可能还会觉得生气。 毕竟别人又不是你,哪有人会清楚的明白你的心中存在着某些芥蒂呢?所以一旦被人在心里断定你是不能与他继续对话下去的人,从此之后就像才要刚要与风箏联系的线,立刻就被一阵呼啸而过的大风吹断。 即便这些道理我都再清楚不过,但碍于我的胆小与害怕,害怕一旦交了新的朋友之后,是不是又有可能会再让过去的歷史重演,也会担心万一有一天又失去了朋友,自己又要在沉溺于失去的痛苦的轮回之中。 所以一开始的我,只能懦弱的选择用冷漠的方式,好变成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并抱持着久了或许就会习惯的想法。 同时,当你发现大多人因为你的冷漠而就此放弃与自己打交道,却偏偏仍有人鍥而不捨地继续往你靠近,依旧跟最初的目的没有改变,纯粹的就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跟自己做朋友。 即便自己在人群中不再像曾经那么的闪亮那么的突出,却还是有人看的见你,而往往看的见自己对自己很温柔的那种人,存在的机率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所以这一次,我想好好的珍惜他们所次给予我的这份友情,并小心翼翼的、怀着心存感激的心情,放开心胸的去拥抱他们。 思索完这些事情后,正当我鼓起勇气想要请站在在九班门口与别人聊天的同学帮忙我叫夏左枰时,却殊不知这个举动引起了在这周围大部分的同学们,也因为看到我,似乎让他们想起方才我就是那个因被夏左枰的球打中而送去保健室的女生。 此刻,许多舆论的吵杂声不管是好抑或是坏,都蜂拥而至的朝我席捲而来。 「喂,你看那不是刚才比赛被球打到,而博取我们夏左枰同情而让他亲自送去保健室的女生吗?」某一名留着短发外加挑染红发的女同学刻意加大音量,言语中尽是浓浓的酸味。 「真的是她耶,是三班的潘婷瑈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女同学身旁的朋友瞅着我,从脚底慢慢看到直到头,把我全身打量了一遍,老实说我很讨厌有人这样看我,即便这点程度对曾经的我来说早已有了免疫。 「不过仔细看,我发现她真的长的还算蛮漂亮的耶!」在他们人群中的某一位男生用着很轻浮的语气说。 我顿时觉得很后悔,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自己一人来到这里才对。 当放弃原本来到这里的目的后正准备要离开现场时,马上就感觉到有人从后方抓住了我的手臂,转身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夏左枰露出十分着急且想挽留住我的脸庞。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6) 2-6 「潘婷瑈你是特别来找我的吗?」他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明显充满了期待。 「原本是要来找你的,但就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我想还是算了吧。」望了望四周围观的人,我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见了状,夏左枰没有过多的反应,而只用了仅有我一人听得见的音量对我说,「没关係,我感觉的出来你绝对有话要跟我说,也明白你不喜欢因为我而受其他人关注的目光,所以放学之后,等我社团结束后你在到体育馆那边找我。」语毕,他温柔的笑了笑。 依照夏左枰方才的那些话,他似乎很快地就猜到我来这里的目的可能会是什么,而不用等我开口,就可以把我原本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不过唯一有一件事他一定不晓得,那就是我会找咏洁陪我一起去。 「谢谢你,同时我也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不等他回答,我就快速地往楼梯的方向离开了四楼的走廊。 如果我继续留在那里跟夏左枰说话,或许接下来在学校的日子,有极大可能会被他们班上女生们给围剿。 经过今天上午在体育课时所发生意外被球打到的事件之后,同时也在国文课的课堂上和咏洁两人一小段之上课偷偷聊天,在一股莫名的感动之馀后也算是正式的与她成为了朋友。 这一切对我来说似乎都来的有些唐突,完全都不在我的预料之内,甚至包括自己居然会有想要告诉咏洁及夏左枰有关于过去在国中时曾经所发生的那一切。 不过既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一定是因为我重视也很想珍惜这两位朋友的缘故。 他们对我来说,一样也都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我相信或许告诉他们自己的那段过去后,就能够彻底的忘却不想再回首、令我厌恶至极的回忆。 回到教室后,又再次看见王品埕又在跟咏洁互相斗嘴,只见咏洁她鼓起脸颊,生气的推了王品埕一把,王品埕小小的往后踉蹌一下,撞歪了在他后方的课桌椅,然而掛在王品埕脸上原本的笑意却依然不减。 「你们两个人到底是又再吵什么啊?」走向他们两人,并摇摇头表示感到相当无奈却又觉得好笑。 一见到我,咏洁立刻把她手中的图画纸拿给我看。 「婷瑈你来看看我美术作业画的这张图,在左上方的那隻无尾熊你会觉得牠被我画的很奇怪吗?」她两眼露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神情想要知道我的想法。 望着图画中那隻神色不太对劲的无尾熊,我忍住想要笑出来的衝动,委婉的说:「嗯……我可以建议你重新画这隻无尾熊吗?像是上网查照片或是找一隻布玩偶仔细观察怎么画。」 当我说出这句话,在一旁的王品埕直接喷笑,咏洁则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又不忘瞪王品埕一眼。 「你看吧,我早就说过你画的无尾熊简直就像被吓到的小狗,你还不相信,偏要等到潘婷瑈告诉你好像才真的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至少婷瑈她会给我建议,而不会像某人用那么没礼貌的方式去嘲笑我画失败的作品!」咏洁冷哼一声的坐回他的座位上,拿出橡皮擦奋力擦拭掉那隻无尾熊。 「咏洁你应该不会怪我要你重新再画一次吧。」我不禁苦笑,毕竟王品埕的想法跟我差不多,只不过把牠给形容成被吓到的小狗确实是有点恶毒。 「我怎么会怪你呢,刚听见你的想法确实是让我觉得有点沮丧,但我的确是画的不好。况且婷瑈你也是出于善意并希望我画的更好啊!」她嘴角漾起微笑,再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上网查询无尾熊的照片。 「胡咏洁你对我和潘婷瑈的态度未免也差太多了吧!」被乾晾在一旁的王品埕出声抗议。 咏洁转过头向王品埕做了个鬼脸,随后又转回去继续修改她的无尾熊。 「潘婷瑈你刚刚是去找夏左枰吗?」王品埕突然向我提起夏左枰。 「我是有去找他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说自从那一天放学你和夏左枰重新相识后,总觉得他好像变得比以往还要更加快乐,而不再像以前我刚认识时的他那样冷酷。」 「冷酷?实在很难想像夏左枰也会有那样子的一面……」 王品埕这番话让我有点意外,虽说第一次在国二时刚遇到满身是伤的夏左枰给人的感觉确实是很阴鬱凶狠,不过那种感觉也只有短暂的几秒,加上之后他都是带着开朗的态度和我说话,但我想,有可能是因为刚转学到新环境还不适应,才没有立刻展露开朗的一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们两个人又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我与他成为朋友后那又是一两个礼拜后的事,不过冷酷的一面倒也有只有在他刚转到我们国中时维持短短的几天,但是在那几天我有偷偷发现到……」 见王品埕欲言又止的模样,很快地便多少猜到他跟夏左枰可能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在那几天你发现了什么事吗?」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王品埕先是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笑着说:「我想以后有机会再看他要不要自己告诉你好了,毕竟还是由他自己本人来对你说会比较适合。」 傍晚五点左右,体育馆的篮球社社课时间早已结束,等到其他所有同学都离开后,就只剩咏洁、夏左枰以及我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子坐在空旷的球场上。 当夏左枰得知我和咏洁正式成为朋友后,他表示自己为此感到有些讶异,因为先前的我总是拒人与千里之外,但他却也为我们两人感到十分开心。至少此刻的我,终于愿意敞开心胸,去接受身边所关心自己的人。 「今天选在放学时间把你们两个留下来听我说话,应该不会耽误到你们的时间吧?」 「不会啊,当我知道潘婷瑈你与胡咏洁一起来找我,并告诉我你们两人成为朋友后我真的为你们感到高兴呢!」夏左枰挥挥手,表示要我别担心,随后又对我和咏洁笑了笑。 「没错,现在的我跟夏左枰是真心的想倾听婷瑈你所想要告诉我们两人关于你过去所遭遇的事情,无论要花多少时间听你说,我们都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听到咏洁他们的这些话,彷彿就像是魔法似的,很快地就将我心中那些原本所有的担心及不安全都消除了。 随着一点一滴正在悄悄流逝中的时间,我娓娓地向他们道出有关于曾在国中时我所遭受的委屈,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唯有这个原因而导致我都难以原谅自己当时所犯下的一个严重错误。 我们三人就这样在体育馆里聊着有关过去那段令我讨厌的回忆,儘管在说出来的当下内心有多么的排斥,我还是忍着这股如同快要窒息般的难受继续说下去。 直到快要接近学校关门的时间,就在说完的那一刻,我忽然感到有种把心底所存放的那些不快乐的烦恼与记忆全都都给放下了。 然而,此刻心中所谓的放下说到底,只是因为找到倾诉的对象才会顿时有这样的感觉吧? 但、我真的能完全放下吗? 过去因被自己重视及所爱的人给弄得伤痕累累所留下的阴影,真的无法完全忘却,也太过艰难。 因此,我选择把这份心情埋藏到心底的最最深处,将那份心情停留在过去的记忆中。 Chapter2、记忆幻灯片 (7) 2-7 「真的很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愿意告诉你和咏洁关于我国中时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离开学校后,由于我和夏左枰回家的方向都是同个公车路线,所以打算一起去搭车,至于咏洁说她还要赶去补习班上课,于是我们两人就提前在校门口与她道别。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难相信,可是既然你会告诉我们,我想这就代表你也把我和胡咏洁视为朋友了吧。」夏左枰拍了拍我的肩膀。 听闻,我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默默点了头。 一阵强风呼啸而过,把地面上的落叶全都吹起,也吹拂过了我的侧脸。 「老实说,我非常讨厌十三岁时的自己。」我垂下眼帘,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坦承。 「为什么要特别强调是你的十三岁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发生那些事的时候我所正值的年纪啊!既单纯容易轻易相信不能信任的人,却又在面对困难时退缩,才会没能保护我最重视的那个女孩。」 听见我的回答后夏左枰沉默半晌,原本与我并肩走在一起的他,渐渐地放慢了脚步,最后则是停了下来。 「在你的十三岁那年里,真的完完全全都只有那些讨厌的回忆存在吗?」 早已走到夏左枰前方的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回望,他神情专注地凝视着我,语气中带了些微的不高兴。 「我……」面对眼前的夏左枰,原本想要反驳的那些话语顿时全都说不出口,因为此刻的我忽然意识到,当初发生那些不愉快回忆之前,也一样是十三岁时的我,早就遇见了夏左枰。 而当时的我却忘了,忘了因为在认识他的那一天时所带给我的快乐。 「或许你可能会因为那些事情而把我的事情给忘了,但对我来说自从在两年前认识你以后,儘管只是一小段短暂的时间,我都会永远记得有个女生因为她的活泼开朗,带给了我许多希望及快乐。」夏左枰走到我身旁,眼神也逐渐柔和下来。 「抱歉,突然又跟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一定害你觉得很不知所措对不对,总之我们先走吧!」 「我是不至于说会不知所措,只是有点讶异,没有想过你会因为在那天认识我后,竟然可以带给你对未来那么多的美好。」这句话我早在与他重新相遇的那一天我就想对他说了,事到如今终于说出来了。 「在转学之后确实是有很多转变,像是我加入了篮球社后,除了长高之外也真的爱上了打篮球,同时也交到了一些朋友,不过在刚转去的那几天……」 「那几天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忍不住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同时也在心里猜测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跟早上王品埕欲言又止的话有所关联。 「也没有什么,只是刚转学到那里的时候有遇到一点觉得丢脸的小事罢了。」他含糊的把这个话题交代了过去,随后他朝我勾起了一抹微笑,要我别担心。 无论夏左枰就算有可能不会想要现在让我知道,但至少此刻的他,包括未来的每一天他都可以像现在笑的如此开心,那这样就已足够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讨厌的回忆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或许就能够慢慢的忘却,并再为自己在创造新的美好记忆,这样生活就能添上一层又一层的色彩。」夏左枰拍了几下原本拿在手中的篮球,一边这么说道。 「嗯,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今天的我们是如此的肯定并把这段话给了定论,却也忘了人生的这条旅程是如此的漫长,而在漫长的路途当中,不可能会有所谓的一帆风顺。在某些时刻,总会有每个阶段所要面对的困难及挫折。 又或者,有时人就是因为想要放下一些曾遭遇过的悲伤,往往会尽量朝正面的方向去思考,好让自己可以转念,才不会如此轻易地感到崩溃。 Chapter3、简单的事 (1) ?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要放进了感情,就一点也不单纯了。 3-1 时光荏苒,很快地就来到了三月,现在的我在班上与大家相处的都还算不错,偶而也会跟班上其他女生聊上几句。当然,在刚开始与他们有了交集时,免不了都会被她们问说第一个学期开学时的我为何要那样耍孤僻,我都只用我是属于慢熟型的人这个理由来回答她们。 对于这个理由,大家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这样对我来说绝对是好的结果。至于真正的原因,就让它成为过去式吧。 只要能够与现在的同学相处融洽,并更加小心的维护与朋友的关係,那么就不会再犯下曾经的那些错误了。 然而在班级所有人当中,想必一定会有一个人认为我在谎称自己是慢熟型这件事,因为那个人正是班上目前唯一一个曾在国中时与我同班的同学,也是我们现在班上的副班长。 正巧在跟班上其他女同学聊天时,不经意的与站在教室前方的那个人对上眼,想当然我们两人很快的又撇开与彼此不小心注目相交视线。 这样应该是我逃避过去那个班级中认识的人所会有的正常反应,是一种潜意识的害怕去面对他们。 在这点上,我依旧还是一个胆小鬼。 週五最后的第七、八节的课要开班会,班长站在讲桌前不断搔着他那头乱糟糟有如像鸟窝般的发型,要大家快点决定出五月时校庆园游会时班级想要进行哪些活动提案。 卖炸物、饮料、用沙包丢九宫格之类的游戏设计抑或是布置鬼屋,以上诸如此类的提案,都会被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驳回,至于驳回的理由多半都是会跟别班有所重复。 「可是通常学校的园游会能办的活动不也都是只有这些吗?如果这些都要嫌会和别班有所重复,那这样我们到底还能做什么?」 班长伤脑筋的反问全班,但大家也依旧无法再提出更好的提议,到最后整个班会课反而变成每个小团体的聊天时间。 「同学们请安静,现在还是上课时我们要赶快讨论出园游会要做什么……」站在台上的班长显得相当着急,于是出声劝阻大家安静,但光他一个人的叫喊声终究敌不过全班的闹哄哄的聊天声,所以气势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我们班现在到底是在搞什么啊!就连身为副风纪的王品埕都在那边吵闹,真的是太夸张了……」咏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对了,咏洁你对这次的班级活动有什么想法吗?」 「从刚刚听到这么多提议确实是都没有让我能够很满意的,所以我决定我们班乾脆来演戏好了。」 「演戏?咏洁你是说认真的吗?」听见她的回答,我不免为此感到十分惊讶。 「当然是认真的啊!」咏洁回给我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随即立刻举手告知全班她想要班级演戏的想法。 「我提议我们班可以来演戏,剧本的部分我会尽全力负责,至于想演什么样的戏就要大家先来讨论再决定,不知道这个想法大家是否能够接受呢?」 此话一出,原本那些闹哄哄的聊天声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站在台上的班长十分感激地看着咏洁。 或许是咏洁的提议相较于先前那几样让人觉得很千篇一律的提案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带动了班上大部分同学想要积极讨论的兴致。 现在在这班上讨论状况十分活跃的气氛下,同时也听见了许多大家不同的想法,儘管某些会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了。 「如果要来演戏的话那我觉得应该会变得很有趣。」a女同学说。 「乾脆到时候的角色人选与后台製作人员就用抽籤来决定,那一定会很刺激很好玩!」a男同学很兴奋的接了话。 「没错,搞不好还会就因为这样而產生出班对也说不定呢!」b男同学带着奸诈的曖昧笑容。 「真亏你居然还能够想到这么远,该不会你自己就已经先在幻想可以和班上的谁成为班对吧!」a女带着不屑加鄙视的笑容回答。 「我才没有!」b男红着脸大声否认,不过他这激动的反应却难掩他心中确实有的幻想。 经过中间的十五分鐘下课的打扫时间,就在最后一节课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多左右,我们班最终决定要演一个关于为追求自由而逃亡的故事。 「看来大家都讨论的很热络,真是太好了!」望着黑板上密密麻麻所讨论出来的所有内容,咏洁走到讲台上开始叙述剧本的大钢。 故事主角是一位出生于知名企业家庭的女孩,从小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父亲来决定,无论是任何乐器、多国语言抑或是许多关于家族企业专业上的领域……等,举凡只要是任何一项,父亲都要求女儿一定要学习到最好。 这名叫做冉空的女孩从小到大即便被压迫的快要喘不过气,但向来也都是逆来顺受的接受父亲所有的安排,因为她知道父亲所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继承家庭的企业。 为此她放弃了许多原本自己所喜欢的兴趣,以及与朋友们相处的时间,直到在高二那一年时,得知父亲已经为她安排了一个未婚夫,那个未婚夫正是另一个知名企业的少爷,她终于再也承受不了被父亲所设定好的人生规划…… 「关于女主角开始逃亡这件是,我想在定义上并没有一定需要是实质的逃才行,例如像是逃学啦或是翘家啦之类的,而是让它昇华成一种心灵层次上的逃亡,女主角会学着勇敢去追求去从事自己喜欢的兴趣与梦想,换句话来说就是她终于能够反抗父亲所为她规划的人生蓝图。」 语落,全班一致鼓掌通过咏洁对剧本大纲所整理出的最后结论。 由于游园会的事情已经讨论到一个段落,又加上距离放学时间还有十几分鐘,于是大家便又开始各自聊起天来。 回想起刚才的讨论,我不禁觉得这样的剧本题材真的有可能是她在这两堂课的时间内全部一次想出来的吗? 「咏洁,我有点好奇刚才班会课你所提出的剧本主题全都是你一个人想的对不对?」 「你说剧本吗?老实说那是我之前一直想要写的小说题材,目前是已经有大致的雏形,但却迟迟都还没有开始动笔,所以我想就乾脆把它用在这次的园游会上的活动上好了。」咏洁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来。 「原来你有在写小说啊?」 「对啊!」咏洁有些不好意思的用笔记本遮住半张脸嘿嘿笑,随后又继续说,「其实我从国中二年级就开始写起小说,也曾写过一点散文。至于现在我最大的目标就是想要写到八万字以上的长篇小说呢,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有那个毅力达成。」 「对了,我有在写小说这件事我只告诉婷瑈你一个人,记得你可要帮我保密哦!」语落,咏洁伸出手指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想不到咏洁原来有写文章的兴趣,要不是这次她提议班上演戏并且自告奋用说要来写剧本,否则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吧。 「我明白了,也祝你可以达成八万字以上的目标囉!」我莞尔的朝她笑了笑。 「那咏洁如果你未来有一天写完长篇小说的话,可以让我看吗?」 「当然可以啊,而且我可是要让婷瑈你当我的第一位读者哦!」 「最近我已经在预备要把这次班上演戏的剧本分成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会比较简单一点,剧情分成四个场幕来让大家演戏;至于第二个版本,在角色与剧情上的铺成相较之下会比较复杂,因为我打算把它当作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来写。」 关于她对剧本的叙述,我似乎也明白为什么咏洁当初选社团时会加入戏剧社,这或许也跟她喜欢写故事及编剧这方面的兴趣有所相辅相成到吧。 「原来如此……那这也就代表说咏洁你即将要写的长篇小说故事会跟这次班上所要演戏的内容会有些相似的意思吗?」 咏洁摇摇头,「这个我是还不确定,但我想或多或少应该都还是会有点相似吧!」 瞥了咏洁的笔记本一眼,也不禁开始期待她会编出什么样的剧情对白来。 Chapter3、简单的事 (2) 3-2 步出校门,由于今天咏洁不用参加社团活动于是她便和我一起回家,黄昏的光芒将我们两人在地面上的影子拉长,并肩走在街道上,听着她跟我聊有关学校生活的大小事、电视剧里的哪个男主角很帅,又或者是她在烦恼接下来园游会班上演戏的分配工作是否能够在这周内搞定,包括她自己要负责的剧本。我通常都在她说到每个话题的一个段落回她几句话,已表示我有在听她说话。 「婷瑈我们要不要先去麦○劳吃东西然后再回去呢?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哦!」咏洁拉拉我的手臂说。 「好啊,我先传个简讯跟我妈说一声今天不回家吃饭。」 我边说边把原本背在背后的书包其中一边的背袋脱下来,拉开前口袋要拿出手机时,有个人从我身边快步擦撞而过,经过这一道撞击,我的书包掉到地上,才刚被我拿出来的手机也因为这样不小心摔了下去。 「那个男的到底在搞什么啊!」咏洁气愤地往那个人的方向瞪过去,随即替我把书包和手机捡起来。 那个撞到我的人似乎在走离我们一小段距离后才感觉到自己方才撞到人,于是便回头看了我和咏洁一眼。 对方这回头一望,使我不禁倒抽一口气,而那个人似乎也因为看见了我露出难掩惊讶的表情,光是这短短几秒的注视就足以让我胸口有如被无形的重量压得十分难受。 「婷瑈你怎么了?我们赶快走吧,要不然等等怕人会太多会没有位子坐。」察觉到我的异样,咏洁纳闷地望着我。 「好……」答覆了她一声,我便赶紧快步离开。 事隔一年多,我从来没想过还有在与那人重逢的可能,有些事情总会在一个人毫无心理准备下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儘管只有短短的几秒,却还是会让人难受不已。 反正未来之后应该不会再遇见那个人了吧,外加我也不想再让咏洁为我担心,就暂时把刚才那些复杂的情绪压在心底吧! 到了麦○劳,我们点完餐之后便找了一张四人座的座位坐了下来,就在我和咏洁边吃边聊天时,王品埕和夏左枰忽然出现在我们的座位旁,两人手上都各自端着自己的餐盘。 「还真是巧,原来胡咏洁你们也来这里吃东西啊!」说话的人正是王品埕,一听闻他的声音咏洁立刻皱起眉头的回看他。 「王品埕你是有什么事吗?既然点好餐就快点去找位子坐啊!」咏洁一边抱怨一边做出挥赶人的动作,这样的动作显得像在赶苍蝇似的。 「胡咏洁你的反应也未免太没礼貌了吧,我只是想来问你们这桌剩下的空位是不是可以坐而已欸!」 「其他地方明明就还有很多空位,你其他空位不去坐干嘛偏要来我们这里?」 「我和夏左枰只是想跟认识的同学坐在一桌,这样是有什么不行吗?夏左枰你说对不对?」王品埕说完,便立刻要夏左枰出面替他说话。 此刻夏左枰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先是看看我再看向火气正值最高点的胡咏洁。 「我们的确是想要跟你们坐在同一桌,但王品埕自己的态度确实是也没有礼貌到哪里去,我代替他跟你们说声抱歉,但还是想问我们可以坐这吗?」 听闻,咏洁用眼神向我传达是否答应,我便点点头,毕竟打从一开始我并没有很排斥和他们同桌,至于咏洁会这样反应过度的理由只是因为她不喜欢王品埕吧。 「夏左枰你这样还算我朋友吗?,不帮我说话就算了,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是我自己没礼貌呢?」带他们俩人坐下后,王品埕用假哭的表情及声音抗议。 「我又没有完全说错,你少在那边假装自己是在演悲情剧里的男主角啦!」夏左枰露出半嫌恶的脸瞪王品埕一眼。 「哈哈!王品埕你这副模样真的实在有够蠢耶,刚才在店内的其他女学生都在偷偷欣赏你的外表,我想她们看到你现在的表情一定都会非常错愕。」 就在咏洁与王品埕两人继续吵嘴时,坐在对面的夏左枰和我都默默吃着自己的汉堡,一边听着那两人的吵闹内容。 「对了,潘婷瑈你们班这次的园游会有打算要卖什么吃的吗?」夏左枰将吃完的汉堡包装纸摺好。 「你说我们班吗?我们班这次没有要卖东西,而是打算要来演戏。」 「演戏?」他疑惑地重复问着。 「没错,因为我们班的人不断在抱怨如果卖东西的话与别班的重复性质会很高,却又讨论不出半点结果,最后咏洁她就建议我们班可以来演戏。」啜了一口可乐后我回答。 当咏洁他们两人听到我跟夏左枰的对话后,他们也立刻插入话题。 「这次演戏的剧本是由我来负责的,虽说是我自己提议,但一想到接下来要想剧本的对白跟场景,还是会很担心自己到底有没有办法在这周内赶完。这样才有办法让之后的道具组、音效组、服装设计组的其他同学们开始进行工作,要不然最多也只剩一个月多的时间……」咏洁烦恼的细数着之后开始要忙的事情。 对于咏洁的这番话,让王品埕收回方才幼稚的表情然后接着说,「你现在就开始担心时间不够会不会太早了,很多事情只要循序渐进的进行一定来的及,况且我们今天也还只是第一次讨论园游会的班会课,也很快就讨论出要做什么了。」 「另外,其他部份班上的同学都会分工合作,靠着全班的力量绝对可以完成一场完美的演出,潘婷瑈你说对吧?」 「王品埕说的没错,所以咏洁你就不要再一直烦恼了,我也会协助你关于剧情的部分,总之大家都会为这场戏一起加油的。」语毕,我轻轻莞尔一笑。 「看来我老爱独自烦恼的毛病似乎有犯了……总之谢谢你们的鼓励。」 「感觉你们班演戏好像会很有趣呢!」夏左枰望着和他不同班的我们三人,他有些羡慕的说。 「那夏左枰你们班园游会有讨论出来要做什么吗?」咏洁拖着腮帮子好奇的问。 「我们班其实已经决定要弄鬼屋,而且我还很不幸运的被大家指派要当一个上午的入口招待人员。」 「招待人员应该还好吧,至少你可以不用浪费体力去吓人。」王品埕嘴里咬着吃到一半的薯条拍了一下夏左枰的肩膀。 「你这样说是也没错,但讨厌的就是即便当招待员却还是得化妆啊!」 当夏左枰一说完,我们三人便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然后咏洁则是不断说他很期待看到夏左枰化妆后恐怖的模样。 「潘婷瑈怎么连你都笑我啊……」夏左枰瘪着嘴无奈的看着我。 「我光是想像你到时候化妆后的模样,就觉得一定会好笑,你别生气啦。」轻笑了几声,我赶紧连忙解释。 「是吗?不过真的很开心看见你能够因为我露出这么快乐的笑容。」夏左枰朝我浅浅的一笑,忽然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想到夏左枰说我露出快乐的笑容同时,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有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打从心底的能为一件单纯的小事而开怀的笑了。 或许把过去那段往事放下后,重新踏出脚步、敞开心胸的与朋友们相处,还是有资格获得快乐与幸福,把握在当下的每一刻并好好珍惜,而不是活在整天揣测别人心思抑或着是害怕未来的失去而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 正当我身边的咏洁说要拿出笔记本跟我们大家讨论一下剧情中角色个性的部分时,一道耳熟的声音却传进了耳里。 「小瑈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又遇见了你,我是纪添宇,你还记得我对吧?」 Chapter3、简单的事 (3) 3-3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低下头不愿意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主动与我打招呼的人,只因为这样突如其来近距离的相逢,真的既让人措手不及也不敢面对,遑论这是曾经把自己伤害很深的人。 过了数十秒我都没有开口说话,咏洁和夏左枰不约而同的朝我投射出担心的眼神,他们知道纪添宇这个人但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本人。 原以为早在先前遇见他仅会是一面之缘,却没有想到这么快的又再相遇,况且他还是主动叫住我那一方。 「咦,你不就是刚刚在路上撞到婷瑈而且也没有道歉的那个人吗?」约莫过了几秒,咏洁忽然对那个人喊出了这句话,让原本正在喝汽水的王品埕把汽水给喷了出来。 「喂,哪有人像你这样对不熟的人说出这种话啊!」王品埕悄声的对咏洁说并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 「王品埕你少管我,我刚说的可都是事实啊!」咏洁气呼呼的回话。 「同学你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我确实是撞到小瑈没有跟她道歉,因为在看到她的当下真的太过震惊,加上又再赶时间,所以真的很抱歉。」语落,咏洁顿时安静下来。 「所以小瑈,你可以原谅我吗?至少抬头看我一眼也好,不要再无视我了。」纪添宇恳求的声音字字句句刺进我的心底。 『可以原谅我吗?』印象中这句话在一年多前他也曾对我说过,如今他却又再对我说了同样的话,如今我不再像过去会为此感到焦躁愤怒,而只想用平静的态度结束一切。 心一横我抬起头,学着控制因重逢过去所视为重要的人而產生的紧张情绪,「你不要再自责了,无论是过去的事抑或是今天因撞到我这种芝麻小事,都不需要再跟我道歉了。」 「小瑈你……」或许是第一次见我用这样沉稳坚定的语气跟他说话,纪添宇顿时语塞,但目光依旧盯着我不放。 由于现场气氛太过凝重,为了能够稍微化解尷尬,我违背自己的心意说出那句话── 「你和彩馨在美国过的应该很好吧。」 就在纪添宇要接话的同时,与他身穿同样制服的朋友在点餐处那呼唤他的名字,朝他朋友那边望去,我挥手表示要他不用再多说什么,并叫他快点离开。 纪添宇用落寞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后,随即离开我们的视线。 「潘婷瑈你跟那个人……以前认识哦?」王品埕有些尷尬的推了推眼镜,像是还没搞清楚刚刚的状况。 「他是我的国中同学,仅止于此。」后面那四个字是我的违心之论,其实他并不单纯仅是同学的关係,而是曾经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今天很开心和你们大家以起来吃晚餐,现在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回家了。」站起身背起书包,努力扯开笑容。 「婷瑈你要回去了吗?那照样剧本的讨论怎么办,要改天吗?」 「那就改天吧,明天学校见。」 出了自动门后,外头的天空早已暗了下来,轻轻的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气来,只为了能够让心情平稳。 我何必去跟纪添宇提到有关于彩馨的事情呢?而且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台湾来唸高中的? 他与彩馨自从升上国三后就移民去美国,同时也包括转学的宥姍,他们三人就彻底地消失在我的世界了啊…… 走到公车站,我一个人静静地等待着公车,脑中不断复习着打从与咏洁他们相识以来的所有片段,只为不让自己再浮现出关于纪添宇他的身影。 「潘婷瑈──」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正在叫着自己,转过头朝声音源的方向看去,那个人正是夏左枰。 「夏左枰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没有跟王品埕他们继续待在麦○劳聊天吗?」见夏左枰肩上背着学校书包,我感到疑惑的问。 「没有,是胡咏洁她叫我来找你的,她真的很担心你,还有我觉得现在的你应该需要有人的陪伴,没有必要让自己一个人独自难过!」 坚定地说完,夏左枰投给我一个体贴的微笑。 此刻,一股说不清的暖意顿时涌上,我没有回话而只是默默点头,同时也在心里更加确定自己已经把夏左枰还有为我担心的咏洁给视为很重要的朋友。 至于以后我想或许都还有可能会再见到纪添宇,只是不会晓得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但我确定我不会再害怕与退缩,而是要更勇敢的重新面对他。 经过这次纪添宇的出现之后,隔天在班上见到咏洁或王品埕时,依旧用平时的态度跟我说话,老实说我很感谢他们都没有问起关于纪添宇的事情。 因为当初我跟咏洁他们叙述完国中时的那段往事后有一个约定,那就是不要特别再去提起我说过的回忆,毕竟当时说出来为的就是要放下过去的伤心,而不要再让讨厌的回忆继续箝制内心。 园游会的一个月正逢于这学期的第二次段考。 除了忙于园游会的准备同时,全校的学生们都还是要努力加紧念书,想当然尔,都是希望可以保住这学期应该要拿到的基本学分,所以在四月初段考的前一周,咏洁约了我一起到图书馆念书,顺便利用休息之馀讨论有关剧本的内容。 一提到剧本,咏洁在上週班会课时已经向大家确认好演员人数,重要的角色总共有八人,次要角色为六人,所以班上总共会有十四人要参与排演。 至于演员的决定,在上週早已用抽籤来决定,光是回想起上週抽籤时的过程场面,包括最终结果定案,都让我无言以对。 班上四十多人,偏偏我却成为十四位角色中的其中一位中奖幸运儿。 Chapter3、简单的事 (4) 3-4 回朔到上週班会课,除了少数几位由全班眾所皆知的他们在某些方面上很有能力,例如很绘画很强的人就直接被安排到绘画组、家政能力好的人就到服装製作组,其馀的同学就必须要透过抽籤来决定自己将要负责的工作。 「现在就请还没有被分配到工作的同学们上来抽籤。」台上的班长把先前准备好的籤筒放上讲桌。 由于咏洁她早已确定是编写剧本的重大负责人,因此可以不用参与这场令人紧张不已的抽籤流程。 走到讲台旁,伴随着紧张的心跳声将手伸进漆黑的籤筒中,我随意地抽出一张籤回到座位上,缓慢的把纸张慢慢打开。 看到纸张上头写的字样时,我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婷瑈你刚刚抽到的籤是负责什么的?」坐在前方的咏洁好奇的转过头来,一望见我僵硬不已的表情,她纳闷低下头看我放在桌上的籤,立刻惊呼的叫出声来。 「婷瑈你居然抽到我们女主角的籤了!」 由于她的音量太过大声,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个个露出十分不可置信及惊讶的眼神,约莫过了几秒整个教室陷入一阵有关于十四位角色到底被那些人抽中的热切地讨论。 此刻,我听见了某群同学的对话。 「你听到了吗,女主角的籤竟然被潘婷瑈给抽到了耶!」女生a说。 「对啊,不过感觉她还蛮适合演冉空这个角色,外表也足以胜任女主角呢。」男生说。 「主要角色总共有八人,这八人当中扣除掉女主外加六位路人甲之外,有女主的父亲、已逝的母亲、班导师、美术老师、女主的好友、未婚夫,剩下的就是名字叫实的男主了吧!」女生b开始细数着重要角色名单。 「等等……那抽到男主角的人又会是谁?如果也是女生的话那会不会就要反串啊?」男生发出疑惑声问着。 我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能够抽到相较于演戏应该会比较自在的工作,像是后台製作或是道具组那样的工作,同时也开始忧愁起自己到底是否有能力接下女主角这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婷瑈你知道抽到其他角色的有那些人吗?」咏洁十分兴奋地抓着我的手臂问。 「我不知道,等等班长应该会统一问大家,然后再把角色演员写在黑板上吧!」 「刚才有抽到十四位演员当中任何一个角色的人,麻烦举个手跟我说你们抽到什么,我会再把你们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班长说完,我也只好把手举起来顺便看看还有哪些人,就在此同时发现王品埕,还有从未跟我说过话的副班长也在内。 「我抽到的是女主角的未婚夫。」当王品埕说出他演的角色后,咏洁忍不住噗哧一声地笑出来。 王品埕饰演未婚夫有很奇怪吗?有点想不透咏洁到底是在哪个点上觉得很好笑。 「我抽到的是男主角,也就是名字被取作实的角色。」副班长此话一出,我不禁愣住,就连班上有一半的人都大感讶异,因为在大家眼中,副班长向来就是有点沉默,话不太多的人。 「原来潘婷瑈她最主要对戏的角色竟然是副班长,亏我原本还以为抽到男主角的人会是女生……」班上有其他男生用着相当不捨的口吻叹息着。 「对了,我记得潘婷瑈你和吴家皓两人好像是来自同个国中的同学对吧!」坐在我斜前方叫做江紫怡的女生忽然对我说出这句话。 「没错……」江紫怡用着有些复杂的眼神望了我一眼后并把头转回前方,顿时让我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何必在这种时候特别提起我跟他是国中同学这件事呢? 「原来副班长跟婷瑈是同个国中的啊。」听闻此话的咏洁,有些意外的往副班长那看过去。 吴家皓。他正是我们班的副班长,也是国中和我同班的同学,即便从国中直到现在以来都在同班,无论是在之前还未曾经歷过友情上的分崩离析时,抑或是经歷过那段波折之后至今,我们向来都没有跟彼此说过很多话,以至于我对吴家皓这个人并不算了解及熟识。 可是在过去令我最悲伤的那段时期,一向跟我没有交集过的他却很反常的主动跟倚靠在走廊上栏杆旁的我说话。 『你还好吗?』 『我个人是觉得,当一个人重视的东西在某天忽然失去,就这样的离自己而去,然后经过你一番努力去争取回来却仍旧是徒劳无功、回不到自己身边,那么这或许就是该放手的时候,对我而言,会认为这是一种命运。』 『总有一天,若你再次恢復原来开朗性格的你,你一定还是有机会遇见一段珍贵长存的友谊。』 回想起他当时用着十分坚定的语气对我说完这些话后,随即就转身离去留下愣在原地的我。 关于吴家皓这个人,打从那刻开始我便觉得他是个神祕的人,同时也是当初我在跟夏左枰还有咏洁叙述国中时所发生的那段往事当中,唯一一个没有提及的人。 而在吴家皓的话中,很清楚的可以让我明白是在说有关纪添宇他们的事情,劝我别再耗费心力为注定离开自己的人难过绝望。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安慰人的方式,既不直白也不赤裸地说出我难过的痛处,至少这样的安慰对我来说,才是真正受伤的人最想要得到的。 Chapter3、简单的事 (5) 3-5 现在是四月初段考的前一周,我们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在焚膏继晷的努力念书,当然在休息之馀,偶而还是会有人稍微讨论有关园游会前所要负责的工作。 「我想戏服的部分在演学校的桥段时就直接穿我们学校的制服就好,至于父母亲以及老师们的服装再用班费租,或是看谁家里能够提供,而学校以外的桥段大家只要穿自己的便服应该就ok了,毕竟胡咏洁你的剧本是主打青春校园生活,所以我想准备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某节下课,服装组的主要负责人跟咏洁大致叙述他们的想法。 听闻,咏洁笑着回说,「如果是演时代剧或是童话故事之类的就真的会很麻烦,毕竟我参加的社团可是戏剧社啊。」 我默默听着咏洁与其他人的对话,一边复习着下节上课要考的地理小考,直到那位同学离开后,咏洁她便也拿出讲义开始努力背诵着假想大陆的气候分布图。 整天下来的每堂课伴随着小考及老师们的课程讲解,很快的又到了放学时间。 待鐘声敲打完,老师放下手中的粉笔喊了声下课,我从抽屉里拿出记事本把今天所要写的作业及明日有哪些科目的小考范围全都抄写下来,就在此同时咏洁呼唤了我一声,我暂停原本正在抄写中的手将视线从记事本上转到她身上。 「怎么了吗?」 「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念书呢?毕竟下周就要段考了,我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念书会不专心,所以婷瑈你就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那等等我们先去图书馆占位子,出去迅速把晚餐解决掉然后再回图书馆念书。」 抵达图书馆的自习区后,放眼望去满满的都是人似乎没有什么空位,我便有点想直接放弃的离开现场,然而在我身旁的咏洁却小声地跟我说她有看到位子,要我跟着她一起走。 走到一个靠近三点鐘方向的三人坐座位,有两个位子是空的,至于旁边有人坐的位子上所坐的那个人,正是我们班的副班长─吴家皓。 当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咏洁早已悄声的问吴家皓我们是否可以坐在他旁边,吴家皓抬眸盯着我和咏洁几秒,随后点头说好,接着又低下头继续默默读自己的书。 「婷瑈快点过来坐啊!怎么还杵在原地不动呢?」咏洁压低声叫我快点过去坐。 听闻,我只好带着有些尷尬的心情走到吴家皓身旁的座位将书包放下来,一想到等等整个晚上都要坐在他旁边念书,没来由的就是会紧张,但仔细想想,等段考完之后班上的园游会演戏排练,我跟他势必会有很多的对戏,也需要有一点感情上的培养及相处。 想到这,我慢慢的把紧张的情绪放下,拋开那些有关过去的回忆,用全新的态度与心情去重新认识他吧,况且国中时他也不曾像其他人一样因听信谣言,而对我有任何的言语攻击。 虽然跟吴家皓不熟,却可以很清楚知道他绝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即使图书馆内自习区的人很多,但大家都很安静的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气氛促使咏洁连用气音说话都会感到不好意思,她拿出一张便条纸和一隻笔,在上头写上了一串文字随后把它递给吴家皓。 咏洁应该是告诉他我们会先出去吃晚餐,请他先帮忙我们顾着位子及书包吧。 吴家皓在纸上写了ok,并写说他七点半的时候才会出去吃饭,同时也意味着我们要在七点半前回到图书馆。 吃完晚餐回到图书馆开始念书,我先拿出自己向来最有自信的歷史出来复习。 随着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我已经把今日及明日所要做的功课及小考复习完毕,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距离休馆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是决定拿起最令我讨厌的数学开始练习。 算着排列组合的每一道题目,都足以杀死我许多脑细胞,直到算到一题无论怎么想怎么算都不会的题目时,坐在我隔壁的吴家皓轻拍了一下我的数学讲义,他拿出一张a4的计算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下一些算式及解题的想法,完成后便把那张纸交给我。 接过纸张看了看上面的算式,我受宠若惊的小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思考有关方才那一直令我解不出来的题目。 晚上九点是图书馆的休馆时间。 「对了,昨天我把剧本的草稿给你之后有先看过吗?」咏洁收拾着桌面上的课本讲义同时,忽然想起了有关剧本的事。 老实说咏洁的做事效率真的很高,三月初才讨论出来的剧情大纲,她仅在两个礼拜内就把台词对白的部分完全搞定。 「我有先大致翻了一下,至于台词的部分等下礼拜考完试再来准备,那咏洁你也有把剧本拿给其他角色分配的人看吗?」 「好像还没……对了,我想起现在书包里刚好有多带一本,要不然这一本就先交给副班长吧!」咏洁因想起这件事而开心的拍了一下手,随后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叠好几页印满台词的影印纸。 听到我们的对谈,正在收拾东西的吴家皓停下动作,纳闷地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你刚也都听见了对吧,那你有意愿想要现在先拿剧本回去看吗?」咏洁把剧本放在桌上,试探性的问道。 「好,我也想先早点知道园游会那天演戏时所要表演的内容及台词,那今天我就先带回去看,谢谢你。」语落,吴家皓便把那叠装订好的影印纸收进自己的背包。 「也是,毕竟你要演的角色是我最重视的一个重要角色,先让你提早摸清实这个角色的个性。」 离开图书馆后,咏洁要搭捷运回去于是提早和我在图书馆大楼前方的人行道与我道别,至于吴家皓回家的路刚好与我是往同个方向的公车站,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不语的并肩走着,谁也都没有主动开口,最终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吴家皓,你会介意和我一起演戏吗?」我缓缓地向他问出这句打从上週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听闻,吴家皓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反问,「为什么你会这样问我呢?」 「我想或许是因为,自从那天你公布自己抽到男主角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的情绪表达,所以很难知道你对于扮演重要角色到底是不是讨厌还是高兴,更何况我跟你又是主要对戏的人。」说到这,我把原本想说我们是国中同学的这句话给吞回喉咙。 「那天当下的我一知道自己要演这么重大的角色,真的很开心但却又紧张,只是我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倒是你,我记得你那时反而是一脸不耐烦但却又无奈的模样,反而是让我觉得,你是不是才是那个介意和我一起演戏的人。」 Chapter3、简单的事 (6) 3-6 原来,我在他的眼中反而才是真正最介意的那个人吗…… 「我不知道。」我轻吐出这四个不负责任的字句。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不是在逃避我刚才的说法,但我也只是单纯说出我的感觉,并不是在针对你。」吴家皓难得露出些微慌张的神色解释着。 「我总是在想,无论是在国中时期或是现在高中时期,从以前那个原本很开朗的个性,直到因为经歷那些事情后而导致原来的性格有所转变与压抑,但我发现,你对我的态度却始终如一的冷淡,可是却也不曾会被关于我不好的谣言而有所煽动,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这好像是从我跟你认识以来,第一次主动跟你说这么多话呢!」我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笑着说。 「或许是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潘婷瑈你是个善良的人吧。毕竟我从以前都一直在看着你,就算没有跟你打好关係成为朋友我也无所谓,只要在远处能看着你也就足够。」 这句话,让我有点不可置信的望了吴家皓一眼,他则是继续认真的说下去。 「至于你所有的转变及压抑我也全都看在眼里,但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行动帮助你,所以国中时在走廊上的那一次,我才会告诉你那些关于命运之类的话。」 「所以,你是不是也曾经失去过什么,而使你跟我说出那段话吗?」对于吴家皓主动提起关于他曾经对我说过那些十分有哲理的话,我便不禁疑惑的猜测道。 「我不觉得自己有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人或事物,毕竟从小到大我在大家眼中就一直是被归类为话不多的人,加上自己本身的个性也算是有点闷烧,以至于没什么特别要好的知心朋友,关于我会告诉你那些话,也算是基于我自己长期阅读以及观察别人的人际交往状态而有所归纳出的想法。」 实在很难相信,这是吴家皓第一次主动谈起他自己的事情,也让我感觉到他这个人真的犹如他所形容自己很闷骚,因为经过他方才的那些话,反而发觉他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亲近相处的人。 想到这,我不禁莞尔一笑。 「仔细想想,当初我只不过是受到了友情上的伤害而排拒任何人踏入我的世界,光是想起当时的那个我,确实太过极端了。不过现在因为遇见了咏洁他们,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放开心胸的与你交谈吧。」 「重新放开心胸而获得与他们的这份友谊,我都想好好的继续珍惜下去,所以,真的很谢谢你当时对我说了那些话。」 听闻,吴家皓沉默的凝视着我,随后喃喃自语的说着,「这没有什么好需要跟我道谢的。」 这句话似乎隐藏了很多我看不见的情绪,但我可以明白他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表达出来而已。 「吴家皓,从此刻开始,我有机会可以跟你成为朋友吗?」 「你是说认真的吗?」从他的语气当中,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愣住。 「当然是认真的,毕竟我们之后也要一起排练也是要培养感情的不是吗?就好比我们现在这样,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平凡的聊着关于彼此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感觉到你并不是像我过去所想像的那样难以亲近相处啊!」 听闻,原本在他脸上的冷漠逐渐褪去,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真诚的微笑。 「潘婷瑈,谢谢你。」 隔日,当我踏进教室经过吴家皓的座位时,挥手小声的与他道了声早安,他也向我点了点头示意。 然而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打招呼却让周边的其他同学倍感讶异,自然的那些无意的间言间语也随之而来。 「潘婷瑈怎么会跟吴家皓说早安,忽然让我感到好意外哦,印象中他们两人好像不怎么有交集的不是吗?」班上其中一个女生问坐在我斜前方的江紫怡。 「你忘了吗?他们两人都是抽到园游会一起演戏的男女主角,就算原本再怎么不熟,现在如果与彼此熟了的话那倒是不让人意外吧!」江紫怡一脸理所当然地说着。 不理会其他人的交谈,我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但脑中便不禁又回想起昨日与吴家皓的交谈,不免还是会为主动开口说要与他交朋友的我感到十分很不可思议。然而,却也在为与他离别后他所对我说的那几句话感到困惑不已。 「对了,婷瑈你昨天是跟吴家皓一起去公车站吗?」这时咏洁忽然好奇的凑过来问。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昨天也是可以跟你们一样去坐公车,却还是故意骗你说我要去坐捷运,好让你们两个人一起单独回去的。」 听闻,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问咏洁为何要故意这样。 「因为我想说婷瑈你曾经和副班长是国中同学但实际上却没有半点交集,只是下礼拜段考完后不就要开始排练了吗?总是要与他混熟这样到时候排演或许才不会太困难,我才会刻意让你们有单独说话的空间。」 「原来是这样啊……」往吴家皓那里瞥过去,再看向咏洁有些紧张的神情,我理解的点点头。 「所以刚才看到你主动和他打招呼时我真的很开心,心想你们之间的关係相较于以前完全的零互动,总算是有进步了!」 「不过没有知会婷瑈你就擅自做了这样的决定,真的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没有在生气,只是因为刚才听到你的坦诚时觉得很惊讶而已,所以咏洁你也就不要再自责了,况且你也是希望我和吴家皓能够相处得好啊!」说完,我不禁失笑的拍拍她的肩膀,要她放心。而且从这里也看的出来,咏洁真的是一位贴心又替朋友着想的好女孩。 今日一整天我仍旧过得像平常一样,但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最大的原因,我想还是出在我和吴家皓之间关係改变的缘故吧。 在某节下课夏左枰来我们班上找王品埕借课本的同时,我正巧在和吴家皓讨论上一节数学课的小考考卷,当时站在我们班门口的夏左枰依旧还是像平常一样呼唤我然后与我打招呼。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脸上却没有带着半点以往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神情相当复杂及严肃地望着我,就连王品埕都发现并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摇头跟他说声没事,随后接过要借的课本之后就离开了。 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一阵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虽然不是很完全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我晓得这一定是刚才他看到我时没有露出以往的笑容有很大的关係。 当我回过神发现吴家皓困惑的看着我,我便赶紧恢復与他一起讨论题目时的模样。 有的时候,人总会在为莫名的事情上不断烦恼,除了夏左枰之外,我也总是会不时想到吴家浩昨日最后给予我后来向他提问的答案。 我记得,在他要搭上公车之前,我是这么问他: 『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某样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你真的会像当时你跟我所说的那番话一样,而就此放手吗?』 『我不是很清楚自己如果遇到这样的状况直到最后会不会真的放手,但至少在过程中我也会尽力去争取自己所不想失去的事物。』 说到这,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凝视着我。 『还有,之后要演戏的我们,每一个角色都会有自己的灵魂,所以演戏并不是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事,因为只要放进了感情,投入的成为一个专属自己的角色,就一点也不单纯了。』 『在现实生活中,我想每一个人都还是会有一个专属自己的角色。』 Chapter4、无法忽视的存在 (1)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原来在我的心中,身边的朋友们早已经住了进去。 4-1 「今天总算考完所有的科目了!」 当考试时的下课铃响起,待坐在排尾的同学收完答案卡交给监考老师后,咏洁立刻从位子上站起,双手往后伸直的拉拉筋骨。 「我想接下来最痛苦的就是要面对之后要出炉的成绩吧。」我翻着方才考试的题目卷,忧心忡忡地补了这么一句。 「才刚考完婷瑈你就别这么快就先说这种话嘛,现在考完试后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等着我们去做呢!」 见咏洁这般兴奋的模样,我也已经大概晓得她是在为接下来园游会的事情而感到期待,才会马上就先把成绩的事情摆在一边。不过像我这种才刚考完就一直在烦恼成绩的人,确实也实在是太不懂得放松了。 况且现在眼前更需要我去烦恼的就是我所要扮演剧中的女主角,另外台词也还要再去花时间慢慢背。 「说到园游会,咏洁你有打算在什么时候开始进行排练吗?」 「明天班会课时会再和大家讨论,至于第一幕排演的部分我打算在这周末就开始练习,所以婷瑈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加紧背好台词!我很期待看见你饰演空这个角色哦!」 「嗯,这些我都知道了。」 我不禁失笑,虽然我表面上态度非常从容,可是实际上却是为了这次的表演而感到十分紧张不已。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要上台表演,遑论演女主角这种如此重要的角色。 「婷瑈你会为这次的表演而感到紧张对吧?」 「原来被咏洁你看出来了吗?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知道。」 听闻,咏洁一脸理所当然,「从你刚才笑的模样我多少就猜到了,而且我一直都知道你对于这次抽中女主角这件事感到很伤脑筋对不对?」 「是啊。」我坦承,「因为我真的从没想过我要上台演戏,心里难免都会有些畏惧及紧张,我想如果今天换作是咏洁你的话应该多少也会有这种感觉吧。」 咏洁偏头想了想,随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的确有可能,假如今天是我们戏剧社的成发,我这个一年级的忽然被选为演剧中重要的角色我一定也会很紧张。只是既然婷瑈你现在也已经註定要演这个角色了,那么就尽量努力吧,我也会为你加油的。」 听了咏洁的话,我点头莞尔一笑。她都这么为我加油了,我也真的要好好努力才行。 「对了,吴家皓你觉得这次考试的题目怎么样?」走到他的座位旁,毕竟在这次段考的数学上我也向他请教了好多问题。 吴家皓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淡淡的望了我一眼随后说,「我觉得应该还好,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比较要先关心的应该是剧本才对吧。」 「怎么连你都跟咏洁说一样的话。」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但你说的其实也没错,与其现在去关心连成绩都还不知道的考试,倒不如先去进行接下来的班级活动还比较重要。」 「那吴家皓你第一幕的台词应该也还没开始背吧?」 他摇摇头接着拿起刚才被他搁置在桌上的笔记本,「我已经先背好一半了。」 「可是之前不是要准备考试吗?你怎么会有时间?」想不到吴家皓竟然早就这么积极的在看剧本了。 「我都是在利用读书完后的休息时间或通勤的空档时背的,看你那么惊讶,这就表示你应该连一个字都还没开始背,对吧?」 「没错,因为我是想要等到考完试后,也就是今天再来开始背剧本第一幕,刚才咏洁也跟我说她打算在周末进行排演,今天是星期二,所以我想还是有时间可以慢慢背的。」 闻言,吴家皓忽然问,「那这周五你放学你有空吗?」 「咦,你是说礼拜五吗?我是没有什么事……」由于他话题瞬间跳得太快,让我有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我是想说如果你有空的话,加上你有在周五以前背好第一幕台词,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先一起练习我们两人单独演戏的部分。」 「可以啊,那我会尽量在周五以前背好台词,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接近放学时间,窗外的天空从原本的湛蓝变的十分阴暗,几道闷雷轰隆隆的不断作响,接着雨水也跟着一同倾泻而下。 结束第八堂课后,我整个人呈现发呆状的拖着腮帮子望着窗外倾盆大雨,直到咏洁呼唤我的名字后才回过神来。 「婷瑈你今天有带雨伞吗?」 我点点头,「平时我都有记得在书包准备摺叠伞,我记得咏洁你今天有社团活动对不对?那么我今天就自己先回去吧。」 「你有记得带伞就好了,这样我才能放心的去社团,因为我还在想说如果你没有带伞的话,就乾脆来我们戏剧社参观,顺便等到雨停之后在一起回去。」 没想到咏洁还设想的这么周到。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学姊叫着咏洁的声音。 「你就赶快先去社团吧!我今天还是先快点回家背剧本会比较好。」 「好吧。那你到家时记得传个简讯告知我一声哦!」咏洁像个妈妈一样操心的提醒,我笑笑地跟她说没问题便把她推出教室门口。 揹着书包下楼梯时,我从手提袋中拿出了自己的雨伞。 「潘婷瑈!」 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好奇的回过头,才发现原来叫住我的人正是夏左枰。 「你今天没有要去篮球社吗?」我纳闷的问。 「因为临时下大雨,加上体育馆场地又被排球社跟羽球社的给借走,所以今天社团活动就暂停一次,刚好有在这时看见潘婷瑈你也要回家,所以就想问要不要一起走。」他手中抱着篮球,望向外头的正在下个不停的大雨。 于是我们两人就这样各自撑着自己的伞,并肩一同走着。回想起上次夏左枰来我们班上所对我露出的表情,那个模样至今都仍停留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Chapter4、无法忽视的存在 (2) 4-2 「对了,关于你们班园游会时的表演,我有听王品埕说他要演的角色,是个注定出局的未婚夫耶!」 在路途中,夏左枰打开了有关游园会的话匣子,接着很快就提到有关我们班决定角色的人选。 「夏左枰你跟咏洁对于王品埕饰演角色的反应怎么都一模一样啊,说真的我到现在一点都还不明白笑点到底在哪。」如果是咏洁嘲笑他还情有可原,没想到连身为王品埕好朋友的夏左枰都那么没良心的在取笑。 「我只是觉得王品埕演那角色很有趣所以才笑他,并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或哪个点,当然也毫无恶意,因为说归说王品埕他仍旧是自己身边的好朋友,我想胡咏洁跟我的想法应该都是一样的,所以才会有跟我一样的反应吧!」 听闻,看着夏左枰带着坚定的笑容,忽然发觉原来是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毕竟、有哪个人会真的去嘲笑自己身边最好的朋友呢?如果真的有的话,那绝对不叫好朋友,而是叫做损友。 可是身边最好的朋友,也是会有变成损友到最后甚至是背叛朋友的的例子,或许以我国中时的亲身经歷才会让现在的我產生这样的感觉,但我相信以夏左枰和王品埕之间的关係是不太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夏左枰你是不是也知道我抽到要饰演女主角这个角色的事情了?」 他点点头,「我听王品埕他提过,他还说过跟你对戏的男主角是你们班上话较少、有些冷漠的人……」 就在夏左枰还没说完,我不假思索的打断他,「你是在说吴家皓对吧!其实他并没有像大家想像中来的冷漠,而只是有点安静,跟他相处过后其实会发现,他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而已,但实际上却是心思縝密的人。」 自从那天离开图书馆的一路上和吴家皓聊过成为朋友之后,我们在教室时偶尔便会讨论功课,就连班上的人也因为发现到我与他之间有了更进一步的相处,也开始会试图与他交谈,看见他的笑容后,大家这也才渐渐了解到原来吴家皓并没有真的如我们想像的那样冷漠。 就在我说出这段话的同时,我却没立刻发觉夏左枰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直到他开口后才注意到。 「你说的吴家皓,是不是上次跟你一起讨论数学题的那个人?」 「没错……就是他,但你怎么会知道就是他呢?」夏左枰又再度露出像上次一样的表情,让我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天去借课本的时候我有问过王品埕,他就告诉我说那个人是之后会和你一起演戏的人。」 「那夏左枰你为什么要突然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其实从上次你来我们班借课本的时候我就有感觉到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平常总是掛着笑容的夏左枰,从那一次开始,就一直让我莫名的担心与介意,如今他又再度摆出这样的态度,就是眼神复杂且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反而让我觉得更加不解。 不知何时,大雨下下来的速度逐渐加快,相对的雨量也开始变大,站在路旁的我就这样与夏左枰对视了数十秒。 夏左枰紧握手中的伞柄,低下头缓缓开口,「我到底在为了什么生气又或是不开心,就连我自己都快要搞不清楚了……」 为什么夏左枰他要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我并不晓得刚才到底是我说了那些话而使他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就连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对不起,我一定把你给吓到了吧!总之我们还是先赶快到公车站去搭车,要不然这雨势看样子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变小。」夏左枰或许是见到我不知所措的模样,先是道歉后接着又勉强自己扯出了平时的笑容来转移话题。 「好……」 这一次,我没有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而是默默地走在他的背后望着他的背影,此刻几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再度响起,心里顿时有一种莫名的难过。这样望着前面继续向前走的夏左枰,我发现这一次不是他像当初一样主动靠向我,如今却是与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明明当初还很排斥闯进自己世界的他,可是自从相处过成为朋友后,现在反而却害怕他未来离开我的可能性,会有害怕的心情,最大的原因中就还是脱离不了纪添宇他们过去所带给我的阴影。 抬起头虽无法见到湛蓝的天空,但我还是要试着相信在一层厚厚乌云的垄罩下耀眼的阳光依旧努力地想要在困境中,尽力的展露头角,露出那一丝微弱的光芒,直到最后乌云散开后,或许我和夏左枰之间的气氛又能回到先前那样的和乐。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方才我的那些假想终究落空,因为直到园游会前,每个班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班上的事情,包括我自己本身也要忙着排练,所以在园游会来临前的这个月内,都没有时间见到夏左枰,更不用提有机会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唯独除了在园游会的前两周的某个下午。 此刻的大雨仍旧不停滴滴答答的持续落下。 儘管为此有多么失落,我还是咬紧牙,选择把这份心情压到心底的最深处,小心翼翼的不让任何人发现,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是要等着我去做,那就是班上的园游会活动。 虽然少了平时夏左枰的声音与身影,但现在却多了一群人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 那群人正是要与我一起演戏的班上同学们,其中最常在我身边的就是饰演男主角的吴家皓。 Chapter4、无法忽视的存在 (3) 4-3 「潘婷瑈,你已经把第一幕的台词记好了吗?」 週五第七节下课的打扫时间,正当我爬到窗台上擦着窗户同时,吴家皓一手拿着拖把,另一手提着水桶走过来问。 「这几天我已经背的差不多了,那等等放学后就麻烦你了。对了,你有决定好要在哪里练习吗?」我转过头反问。 「就去美术教室吧,放学时间美术教室不会锁门,只要先跟老师说一声应该就可以使用。」 「美术教室?吴家皓你指的是我们学校那栋旧大楼的二楼对吧?」 「没错。」 一想到只有我跟吴家皓两人单独在那边练习,心里忽然有种不自在,真不晓得咏洁她今天有没有社团活动,如果没有的话真希望她也能够陪我一起去。 「那吴家皓,如果可以的话你会不会介意咏洁她今天也跟我们一起去练习呢?」 听闻,吴家皓先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后爽快的点头答应,「没问题,毕竟胡咏洁她还可以帮我们看看状况如何,这样对后天周日的练习也有很大的帮助。」 「真的吗?那么我就先去问咏洁她今天放学有没有空。」语落,我放下心中原本因可能要和吴家皓单独相处排戏而感到紧张的大石头。 「婷瑈你打算跟副班长放学的时候先练习第一幕的对戏吗?」 在上课的前五分鐘,我和咏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互相讨论有关去美术教室排戏练习的事情。 「所以我才想问你今天到底有没有社团活动,如果没有的话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答应,毕竟我几天前就已经同意吴家皓今天要练习,但现在才想到如果只有我跟他的话我会觉得紧张。」 咏洁望着焦急不已的我,轻声地笑了出来,「我明白婷瑈你的意思啦,也就是说你之前已经跟副班长讲好了,但现在又因为会不好意思而不太想与他单独练习,所以才来找我对吧!」 「今天我们戏剧社刚好也没有任何活动,毕竟社团里的每个人也都要忙他们自己班上的事,所以我就陪你们先一起排练吧!」咏洁伸出手轻拍我的肩膀表示没问题。 第八堂英文课结束后,我和咏洁以及吴家皓三人揹着书包一同来到了美术教室。 「那你们就先从剧本第一幕开始,我坐在这边当观眾顺便审视你们两人演技如何。」咏洁说完便随意的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那就先从只有我们两人单独对话的部分开始囉。」我放下手中的剧本,有些紧张的看着吴家皓。 「没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先前所背的台词从口中唸出── 『实,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自由自在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哪像我连想做点与自己兴趣相关的事情,就要挨爸爸一顿的羞辱与责骂。』 『就算能自由自在又如何?你身边至少还有家人,但我可却是一个都没有啊!』 『看来,或许我们彼此都有着无法得到的幸福……』 「卡!」这时坐在一旁的咏洁忽然站起来叫出声音,把我跟吴家皓都吓了一跳。 「咏洁,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婷瑈你方才的视线应该要随着你台词的内容有所变换,而不要从头到尾僵硬的直盯着副班长;至于副班长你的声音要多带点情感进去,要不然照你刚才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就像在背课本一样。」 听着咏洁所挑出我们在演技上的瑕疵,我不禁为她那认真且看似专业的模样给愣了一会,几秒后赶紧点点头的对她说声了解,并要吴家皓陪我再继续练习下去。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我们最后总算是把第一幕两人单独对话的部分都练习完毕,外加又有再重复练习一次,使的我都已经把这个段落的剧情给记得的非常熟悉。 「我觉得婷瑈你和副班长两人之间的默契有变好呢!这样我想后天的排练应该不至于会有太大的障碍,总之往后我们就继续加油下去吧!」咏洁大力为我们拍拍手,脸上尽是带着满意的笑容。 「今天真的是谢谢你。」 「那我们后天是要到哪里练习呢?」吴家皓问。 「到学校的司令台后面,那天我们班上其他有要演戏的其他同学也都会来,真希望他们不要有人发生台词没有背好就跑来参加练习这种事。」咏洁指着窗户外一楼的司令台后方接着又露出担心不已的神情。 司令台吗……? 「说到其他人,真的不晓得王品埕他那天表现的会是如何?」一想到王品埕所饰演的角色也算是重要的当中之一,我便不经意的说出来。 「要是那傢伙没有准备好就来,我绝对要把他那天被我抓到的把柄说给全班知道。」 「把柄?」望见咏洁有些不悦的表情,实在让人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抓到王品埕的把柄。 「感觉婷瑈你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不过我已经答应王品埕他说如果他没有对我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抑或是说出不好听的话,我就得替他保密,所以真的请原谅我不能跟婷瑈你说!」咏洁在我面前双手合十低下头,露出充满抱歉的表情。 「没关係啦。」我赶紧挥挥手,「如果真的不能说的话我也不会免强你告诉我。」 为了园游会班级表演的练习,班上的所有人都十分努力的在这上面投注了许多时间及心力,在这过程当中我也逐渐和大家之间的关係也越来越靠近,但相反的,我却发觉我与夏左枰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遥远。 平时在排练休息空档之馀,我也会问问王品埕有关夏左枰的事情,而王品埕给我的答案多半都是他最近在忙着为校际篮球比赛做准备,就连假日时间也常要到学校进行特训,至于在他的情绪状态上,多半都处于兴奋且积极的态度。 「那他们篮球社的校际比赛是在什么时候?」 「我记得是在园游会结束后的下一个周末吧!你这样问我时间,代表你想去看对不对?」王品埕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也没有一定说非要去看不可,只是问问看,如果有空的话倒是会想去看看,毕竟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过正式的篮球比赛。」 「难道平常电视体育台转播的篮球赛你也没看过吗?」 「在家里我爸通常都会看,但我只会在他看的时候顺便看个几眼,都没有认真的从头到尾看完一场。」 「原来如此啊……平常都没有什么兴趣看,但偏偏在夏左枰那傢伙要比赛时你却说想去看,该不会……」王品埕故意用着很曖昧的表情与声音说着,顿时让我有种跳到黄河洗不清的感觉。 「喂,王品埕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慌张的一边问随后瞪着他。 「就是……痛!」就在王品埕要继续乱说话下去时,在他身后有个熟悉的身影冷不防伸出手指用力的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王品埕你如果要在那边继续乱说婷瑈的八卦,就算你无论是排戏状况或是背台词表现得再好,我一样还是有可能会把你被我抓到的把柄说出来!」咏洁满脸带着杀气腾腾的笑容。 「我哪有乱说话啊……」王品埕抚摸着方才被攻击的后脑勺,先是哀怨的看着我随后再看向咏洁。 「对了,你们刚刚是说谁要参加校际篮球比赛?」就在这时,班上负责道具组工作的其中之一的一个女生凑过来兴奋地问。 「就是九班的那个夏左枰啊!」王品埕蛮不在乎的回答她。 「你是说真的吗?那下次我绝对要去看他比赛!江紫怡你有兴趣吗?」那女生激动的说着,接着呼唤了她的好朋友江紫怡一声。 「无论是对于夏左枰还是篮球赛我都没兴趣。」从远处正在忙着道具製作的江紫怡走过来,用着冷冷的口气回答,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Chapter4、无法忽视的存在 (4) 4-4 关于江紫怡这个人就我对她的感觉而言来说,总会让人觉得她是个总是喜欢把话说一半,但却又不愿意把后续直接说完的人,然后留给我们其他人许多对于有关她提起话题之后的想像空间。每次听她说话抑或是看着她的表情,总是带有股不冷不热的气质所在,简言之就是让人非常难以捉摸。 就好比上次她没头没脑的忽然问我国中时是不是与吴家皓同班,得到我的答案后就露出奇怪的表情,随后又没有继续再说半句话。 不过我想这或许就是她个性特别的所在之处。 正当今日的练习进入尾声大家准备要开始收拾东西时,班长清清嗓子后便跟全班宣布: 「今天第三幕的练习就到此为止,距离园游会那天还剩下两个礼拜左右,所以下一次练习完第四幕后,我们会利用班会课的时间在班上直接把整个剧本全部跑过一遍,还请大家那天尽量都不要请假,尤其是要演戏的同学们。」 下课时间,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默默的翻着最近这几周来不断在练习的剧本,回想起这段时间,我总是在饰演着冉空这个女孩的角色。在咏洁的笔下她是个想要追求自由的女孩,个性也相当沉着冷静,但我发现逐渐了解这个角色后,再看看平日活泼开朗的咏洁,才彻底感觉到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表面所看不见的面向。 虽然咏洁平常总是笑的十分开心,但或许这也只是她对身边朋友所展现她性格里的其中一项,至于那些心思细腻与文静的部分则是隐藏在她的创作里。 当然,偶尔她也会在我面前展露成熟的那一面。 她曾经告诉我,她将要写的小说与目前的剧本主题虽是一样,但在故事的流程及所想表达的情感上面,与现在我们所演的剧本依旧会相差甚远。 因此,我很期待她完成小说的那一天。 「潘婷瑈。」 正当我正思忖着有关咏洁的事情时,在不远处的吴家皓呼唤我一声,接着便走到我的座位旁。 「怎么了吗?」拉回神,我疑惑地望向他。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听闻后我不禁微愣,「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呢?」 「每次在排戏的空档中,我常常会感觉到你都会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也会不自觉地叹气,所以我才在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导致你会不自觉地露出那种闷闷不乐的样子。」 「真的吗?」吴家皓的这番话真的让我非常意外,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阵子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就在下一秒,我倏地明白闷闷不乐的理由是什么,但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我有些紧张的问。 吴家皓摇摇头,「不会,但在跟你一起排练时或多或少都还是隐约感觉的到。如果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没关係,而不要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放在心里。」 「真的没有什么……」看着吴家皓眼里投射出担心的神情,我下意识的避开,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夏左枰而把自己搞的这么不快乐。 周末的下午,在没有任何的课业上及排戏上的压力的下午片刻,我独自搭乘捷运到台北火车站附近的大型书店看书,也打算买几本书带回家阅读。 踏入书店,一股凉爽的空调温度袭捲全身,我走到书柜前伸出手指在每一本书背上挑选着让我有兴趣的书名,直到看见满意的一本后便将书本从中抽起。 在这本书当中,是一位背包客在叙述有关他在异国的旅途中所碰到一些有趣的经验,在每一趟旅行中所看见的风景或是所听到关于别人的故事,都能够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新的认识,也让原本狭隘的视野变得更加辽阔。 翻着这本书的每一篇文章,都令我看得十分着迷,加上国中毕业时我曾经发愿说要在升上高三的暑假自己出去旅行,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先多多阅读旅游的书籍吧!毕竟过去的我很少看有关这方面的课外读物。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多左右,我拿着方才阅读的那本书即到柜台结帐,结完帐后我拿走被用纸袋包装好的书,就在转过身后一张熟悉的脸庞就着样映入眼帘。 「潘婷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再熟悉不已的声音传进耳畔,对方带着好看的笑容望着我,原来是夏左枰。 「这、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才对吧?」忽然见到他使我有些措手不及,就连声音也不自觉的结巴起来。 自从上次在那场大雨中夏左枰与我两人之间带着算是不欢而散的心情道别后,我就没怎么在学校遇见他,一方面听王品埕说他在忙着校际篮球赛的训练,所以下课时间大多都在教室休息或睡觉;至于我则是每天都在复习剧本,其馀时间也是待在教室复习功课或是陪咏洁聊天。 少了夏左枰过去主动跑来我们班上找我们后,这一次在校外与他意外的相遇,算是一种缘分吗……? 「早上我们社团的教练带大家去与其他学校的篮球社比赛,结束后刚好也接近中午时间所以就和大家一起去吃午餐,吃完午餐与他们分开后我就一个人在外头到处逛逛,然后刚才经过书店前就看到潘婷瑈你在里头结帐。」 「我是来这里看书并顺便买书的。」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夏左枰先是望了望我手中的纸袋,随后视线又对上我的眼并好奇的问。 「应该是回家吧。」 「那你回家应该也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对不对?」 「我想应该就是看电视要不然就是看刚才买的书吧!」我撇头看了远处的捷运站一眼。 听闻,夏左枰蹙起眉头,「现在周末放假没有特别的事要做,干嘛还要赖在家里呢?」随后又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露出像是孩子看到宝藏般开心的笑容,「既然你人都已经出来了,那么就乾脆陪我去逛街散步好了!」 「你说逛街?是要去哪逛啊?」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任性要求,我不禁失笑但却对要去哪而毫无头绪。 「现在捷运松山线不是早就开通了吗?那我们就乾脆搭到终点站到新店那里的碧潭好了!」 Chapter4、无法忽视的存在 (5) 4-5 搭上捷运找到位子坐下后,我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就算没有网路也依旧还是打开游戏来消磨这段车程的时间。 「你怎么一上捷运就开始当起低头族啊,这样不太好吧!」 「反正现在也间着没事……」说到这里我把后面原本想说的话给就此打住,因为我知道如果把原本想讲的话说出来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定又会陷入尷尬的状态。 「我明白了,反正等等到碧潭后我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再跟你聊天。那你就继续用你的手机吧!」夏左枰露出无奈的笑容。 原来,他早就已经猜到我原本想说的话吗?就是本来我想告诉他我自己不晓得现在要跟他聊什么话题。 不过会导致这样的感觉,最主要还是在上次放学后的那场大雷雨中,他那副欲言又止与失落的模样,依旧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也令我感到难受。 这样的难受最大的可能就是我觉得他有秘密瞒着我,明明想说却又没有在当下说清楚,随后又装作一副没有发生过那天那件事的模样,使我感觉与他之间似乎有着一道没有解开的心结似的。 思及此,当我转头想要看看身旁的夏左枰在做什么时,才发现他早已仰头沉沉睡去。 一定是从早上的比赛完直到现在,早就已经累了而却都没有休息吧。 暗忖完的同时,左肩上忽然有一股重量压上来,没想到夏左枰居然因为累到而睡到连头都不自觉的倾靠在我肩上! 望着他沉睡的脸庞,我的大脑开始陷入了艰困的拉锯战,那就是我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看他睡的这么熟实在不忍马上把他摇醒,但现在的我却又开始介意起如果他醒来的当下发现自己靠在我肩膀上的表情,我一定会觉得非常尷尬。 可是仔细想想,就算要觉得尷尬那也是夏左枰他自己才对,毕竟说到底是他自己主动靠上来的,身为被靠着的我总没理由只有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接着选择低下头来继续玩着手机里的游戏,一股淡淡的洗发精香味传来。 随着捷运车厢晃动,靠在女孩肩膀上男孩睡得十分安稳,在女孩专注地盯着手机银幕的片刻,她没有发现睡梦中的男孩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那是一抹幸福的恬淡笑容。 清醒中的女孩没有发觉,当然正在沉睡中的男孩更不会知道自己笑着。不过这画面看在其他乘客眼里,想必还是会不自觉的会心一笑吧。 就在将要抵达终点站的车程中,原本靠在肩上的夏左枰似乎动了一下,随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由于还在刚睡醒的迷糊状态中,他没有立刻察觉到自己已经靠在我肩膀上睡了很久。 约莫过了几秒鐘,夏左枰惊讶得睁大双眼然后才坐直身体,然后不断的跟我道歉。 「潘婷瑈对不起!我刚刚因为睡得太熟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一直靠在你的肩上睡觉。」 「你不要介意了,毕竟你也是因为早上打球的关係才会这么累吧!」我连忙向他挥挥手要他别那么在意,但实际上从他压在我肩上直到他醒来前的那段时间,我心里还是紧张的不知所措,只好拼命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手机里的游戏上。 踏出捷运站,外头湛蓝的天空,街上有许多人来回走动,有的人是隻身一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往何方、下个目的地会在哪里;有的则是三五成群地跟着好友们讨论接下来的行程,至于我和夏左枰则是因为临时起意要来碧潭,所以接下来应该就是会先去走那条知名的吊桥。 「既然你早上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还说要来逛街呢?」 夏左枰听见我的疑问后只是笑而不答,拐了一个弯回我,「你别担心,反正刚才有稍微补眠了一会,等等就又会有精神了啊!」 不久后,我们两人走上吊桥,就在走到吊桥中央时我又拿出手机,想要捕捉下在吊桥上所看到每一幕漂亮的景色。 每一张拍下的照片有蓝天、大树,远处的船舶、桥下正在努力踩踏着小船的游客们,以及一张意外入镜的熟悉侧影。 这张侧影,正是夏左枰侧着脸仰头四十五度角,遥望远方风景的姿势,由于光影的因素,使的不是看得很清楚他的表情,但却可清晰看见嘴角他微微上扬的弧度。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不想删掉这张照片,或许是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就会让人有种幸福的感觉。 「你拍完照了吗?」 原本正犹豫是否要将手机最后拍下来的那张夏左枰的相片保留下来时,他倏地回过头望着我问。 「嗯……我、我拍完了!」小小的结巴,让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见我的模样夏左枰似乎没有发现到异状,而只是问我要不要去水湾餐厅那边喝点东西。 「我记得那边有很多好吃的美食,还记得在小时候爸妈还常会特别带我来这里玩,但自从升上国中后,爸妈就不曾再一起带我出去玩了……」说到这,夏左枰露出寂寞的表情,而没有再继续多说下去。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别再说了,走吧!我们先去那边逛逛看有没有想喝的饮料或是吃的东西。」望着他忽然失落的表情,我不忍他再多说于是主动拉起他的手往前走。 其实我以前或多或少都有从王品埕那边听闻到夏左枰与家人间的感情上似乎不太好,更何况仔细回想他国二那次的转学,也一定跟他的家人脱离不了关係,但我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夏左枰会跟我提及有关自己家人的事情。 也有可能小时候父母常会带他来这里,所以有许多曾经快乐的回忆是现在想得到却也无法再次拥有的。 然而,为什么他今天却还要找我一起来这个带给他满满伤感的地方散步呢? Chapter4、无法忽视的存在 (6) 4-6 后来我们各自买了一杯手摇饮料带着边走边喝,也到处随处逛逛,而在这一段路程上夏左枰也稍微跟我聊起关于他家人的事情。 或许是在吊桥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既然打开了这个话题,还是让他决定把关于他跟家人的一切都告诉我。 最后我们在徒步区的路边找了一张长椅坐了下来,我喝着方才买的冰拿铁,静静的在一旁听夏左枰说着关于他的故事。 「记得在我上国二那年,我爸爸开始在下班之后常常晚归,所以每当他回来的时候总是在跟我妈妈吵架,他们吵架的时候是连身为他们孩子的我都无能为力去阻止的,在爸爸他不回家的时间,妈妈就会用着憎恨的表情不断对我说许多爸爸不好听的坏话,例如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之类的,实际上这些话我一点都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夏左枰说到这里,此时前方一颗橘黄色的中型皮球滚到了他的脚边,他疑惑地弯下腰将它捡起,前方有个绑着马尾的小女孩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前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大哥哥,这是我的球。」 「原来这是妹妹你的吗?记得下次不要再让它滚到这么远的地方喔!」夏左枰把球交还给小女孩,带着温和的笑容提醒着。 「大哥哥谢谢你!」女孩向着夏左枰道谢,随后又小跑步的回到了爸爸妈妈的身边,在临走前还不忘要对我们挥挥手说再见。 夏左枰也举起手向女孩他们家人一併挥挥手,直到他们走远了,原本掛在他脸上的笑容也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渐渐滑落下来。 「如果我的爸爸妈妈能回到像方才那个女孩现在父母相处的模式那么就太好了,不过、何必这么奢望呢!」他用着相当落寞且自嘲的喃喃自语着。 对于眼前这样的夏左枰,真的让我看了相当不忍,藉由刚才小女孩以及她家人的出现,绝对很难不让夏左枰回想起他也曾拥有一个家庭该有的温暖与幸福,明明知道现在的他情绪是有多么低落,我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比起拼命的安慰,我还是偏向于选择在一旁静静的听他倾诉烦恼,就好比我当年遭遇了那些伤害后,也一点都不希望有人在我身旁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又或是太过矫情安慰字眼,这样的方式只会让我更加烦躁与厌恶。 「你现在确定还要继续跟我说下去关于你家的事情吗?如果说出来真的会让你很痛苦,你可以不用现在急着告诉我,无论何时只要你想说,我都听。」我认真的望着夏左枰,只希望他不要这么勉强自己。 听闻,夏左枰露出淡淡的微笑,「没关係,毕竟只要看着你,我就能够以平静的心情跟你说关于我的烦恼,但需要的只是时间,我自认现在跟你成为朋友的熟稔程度已经足以可以把关于我一些不太愿意跟其他人说的话说给潘婷瑈你听了。」 对于夏左枰的这番话,我愣了愣随后还是不禁失笑,却还是拍拍他的肩膀以表示请他继续说下去。 「刚好在爸妈闹得不可开交那阵子,我在学校也开始常被我们班那几个高大的篮球校队欺压,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这两个地方都让我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甚至还有一度想要翘家或翘课,但归于我只是一个敢想而不敢去付诸行动的人,也只能默默忍受下去。」 「直到后来爸妈开始讨论要离婚时,妈妈坚持要得到我的监护权,并且要我转学到他在隔壁县市上班地点附近的学校,过了几天之后当我们导师跟班上要宣布我再过几周后就要转学的消息时,那些高大的傢伙似乎觉得能够欺负我的时日不多了,于是开始变本加厉。」夏左枰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要转学的前几天,他们不知道是从哪得知我爸妈离婚的事情,接着就开始不断对我说了许多羞辱他们的话语,除了在我桌上用立可白涂鸦之外,甚至也开始对我有肢体上的攻击或挑衅,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方面是他们长期以来对我的欺压,另一方面又是对我家人的羞辱与不尊重,而把我累积在心里已久的不满与压力全都发洩出来,才会对他们还手。」 听到这里,我已经觉得这根本就是霸凌了,也很像后来林宥姍她们那些女生所对纪彩馨所做的一切。 「当我把他们当初所对我做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后,例如在我水壶里添加一些奇怪的生物这种事情,结果后来老师他却出现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奇怪,平常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老师不是没发现要不然就是无视,可是偏偏当受害者开始反击那些人时,导师他却是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我大骂的人。」 从夏左枰的所描述过去所发生的那一切,那些画面彷彿就像是我当时所遭遇的,但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班导师并不会像他们老师一样。 可是夏左枰所遇到的导师,偏偏是典型代表着世界上还是有存在着所谓没有公平及公理的一个例子。 或许是欺压夏左枰班上那几个出名高大的男生,除了是学校极为重视的校队代表之外,他们的家庭背景也相当不错,所以他们老师才会这样放任那些人吧。 「在被我们班导指责的当下,我真的很绝望,后来我妈妈她赶来学校,了解整个事情大概后,她只是不断地跟我道歉说平时他都忽略了对我的关心,才会害的我在学校被欺负,当下的心情才稍微释怀了一点,但这也依旧还是改不了爸妈要分开的事实。」 经过与夏左枰成为朋友后的几个月后,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他也是经歷过这么样惨痛的回忆,而之后的他选择了用笑容来改变自己,他也才能够有今天这样的样子。 「潘婷瑈,我想我之前已经对你说过了,但今天却还是想再对你说一次。谢谢你,当时在我觉得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带给了我许多鼓励,要不是你,或许我到今天不会打篮球而没长高,也不会发现原来一个人真诚的笑容可以带给别人温暖。所以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够出现在我国中与高中的这一个生命阶段。」 面对着夏左枰诚挚的眼神,我也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笑了。 此时我发现,上了高中后无论是最开始想要和我成为朋友的咏洁,她身边会跟她三不五时吵嘴的王品埕,还有其实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关心着我的吴家皓,以及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夏左枰,即使在刚与他重逢时的我多么不领情,他依旧带着宛如当初在受到伤害前的我所带给他的笑容,慢慢的打开了我的心房。 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无法忽略的重要存在,也成为了心中所重视的朋友们。 尤其是夏左枰。 我们都是在不同的时期,带着一股温暖的光芒传进了彼此伤痕累累的心中。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1) ?面对过去使自己留下伤痕的人,最好的见面礼就是要告诉对方现在过得比以前还要幸福。 5-1 隔了好一阵子,我们都没有再与彼此说话,我就这样静静的眺望着每一个角落,此刻心里却又忽然想起,上次夏左枰在那唱大雨之中为何要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 正当我想开口问他的同时,没想到他却先开口打开话匣子。 「对了,潘婷瑈你刚刚在书店里是买了什么书?」 「你说我刚刚买的书吗?我买的是一本背包客的旅游书,就是这一本。」我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本书给夏左枰看。 「原来你对旅游的书籍有兴趣吗?」 「是最近开始的,以前我都没怎么阅读过这方面的书,加上我以前一直有计画想在明年升高三的暑假一个人去外县市旅行,所以才打算先从旅游书籍上吸取一点相关知识,也觉得读着别人在旅程中所遇到的人事物而记录下来的故事,真的非常有趣。」 抱着书本,说到这里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夏左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是件有点冒险的事?」 「确实有点冒险。不过为什么你会想要自己出去旅行呢?」 「老实说这个最初的想法是在我国三暑假的时候,那时跟爸妈提起这件事他们也反对不已,并且责怪我怎么国三后就开始耍孤僻,不断问我之前常跟我在一起的朋友们去哪了,但他们终究不明白当时的我早就已经跟那三个朋友分崩离析了。」 听闻,夏左枰皱了皱眉随后问,「那你爸妈他们后来有答应吗?」 「他们是勉强答应了,但我爸还是提醒我有与自己独立一个人相处空间固然好,也别忘了不要与人群太过疏远。」 「那你现在有决定好要去哪了吗?应该还没吧,毕竟现在我们也才高一下学期而已。」 「我最初是有想要去花东,但却又有太多想要去的地方,所以也算还没决定吧。」 就在我准备想要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并问夏左枰上次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他忽然站起来,露出开心的笑容说:「既然你现在已经走入人群了,应该不会介意其他人加入和你一起旅行的行列吧?」 「等等……你指的其他人是──」 「就是胡咏洁他们还有我,我想他们应该会很乐意才对。」 「也不是说不行,只是我完全没有这样想过,到时候我会在问咏洁他们看看。」 「总之现在先不说这个了。」我将话题就此打住,并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对他提出我从上次就困惑至今的疑问。 「夏左枰。我记得上次刚好下大雨的那天放学,为什么你要忽然对我这么生气,你当时到底是怎么了?」 或许是跟前一个话题性质跳得有些快,夏左枰愣了愣,随后像是听懂了我刚刚的问题,他便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原来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情介意啊……其实说到底,我想我只是在吃醋罢了。」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是在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感到不习惯。 「你说吃醋?为什么?」我愣了半晌才纳闷的问。 「或许是潘婷瑈你那天提到跟你一起演戏的吴家皓时,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加上我又想起上次去你们班找王品埕时看到那个人在教你数学,才发现原来你跟班上的其他男生也可以这么要好,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不高兴。」 夏左枰的这些话让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便不禁在猜想他生气的理由的可能时,一股尷尬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于是又赶紧将这个想法打消。 如果他生气与吃醋的理由真的是我所想的那样,那以后叫我该怎么面对夏左枰? 不可能会有人喜欢自己的,就算所谓的喜欢也应该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喜欢而已,所以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虽然还不是很完全了解夏左枰你上次生气的真正原因,但我想或许是我之前忘了告诉你,吴家皓他其实是我的国中同学。」 「他是你的国中同学?」 「虽说国中曾经和他是同学,却也都没半点交集,但我一直很清楚他人其实真的非常好,就在上个月确定完我们班的角色名单后,我才开始慢慢与他熟悉起来,变成为了朋友。」 「所以,我难得又在班上结交到了一个过去认识的新朋友,夏左枰你应该要为我感到开心才对,怎么反而是生气呢,这样会显得你很没有风度喔。」我佯装生气的说,但实际上却是笑着的。 见了状,夏左枰有些难为情的抓抓头,却也被我的笑容有所感染,「你说的也没错,或许是我不习惯看到你跟我不认识的人这么要好吧!」 我知道,自从过去国中时发生了那件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让自己的心轻易的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了。 就算以后真的不小心喜欢上一个人,我也只会选择无视这样的心情继续与那个人当好朋友。 然而这种自我保护的自私心态,终究在未来的某一天还是会让自己与那个人受了伤。 接近傍晚回到了家,妈妈在厨房煮饭并探头对我说今天晚上吃牛肉麵,我应了声后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拿起放在书桌上的剧本,开始在镜子前模拟第四幕所要做的动作并配合着动作默唸出冉空这个女孩所要说的台词。 在第四幕当中,冉空与她爸爸最后终于达成共识,那就是关于她想要念美术系成为画家的梦想,但冉空却没有告知名叫做实的男孩关于她未来大学的去向,而留下独自还存有着两人美好过往而暗自伤神的实。 至于最后的结局,就是追求自由的女孩梦想实现了,但却把自己最宝贵的初恋与没有说出口的喜欢,停留在她的十七岁里。 对于这样的剧本,我实在很难想像这是出自于咏洁的笔下,但更让我好奇的是关于小说版的结局,是不是会跟现在的剧本设定有很大的不同。 为什么实现了梦想,却没能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所爱的人,对身为旁观者兼读者的我会觉得无法接受,但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是剧中的冉空,或许我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只因为对自己过度没自信而害怕被拒绝。 这就很像过去我跟纪添宇的关係是一样的。 但往往自己原本所设想的最坏结果却跟现实成反比,反倒是因为自己的设想与怯懦,导致了一场友情的分崩离析。 回想起上次吴家皓所对我说的:『在现实生活中,我想每一个人都还是会有一个专属自己的角色。』 那现在的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真的不知道。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2) 5-2 星期五。 今天是全班要再一次为所要表演的剧本做最后一次的练习,因为明天就是学校园游会的日子了。 从第一幕直到最后的第四幕,在经过班上十四位的演员努力的演出以及道具组协助场景布幕转换与道具的递补、音效组在适当的时机插入音乐,还有在后台帮忙协助服装更换的服装组同学们,让最后的这一次练习完美落幕。 练习结束一段时间后,负责道具组的江紫怡与班上另一名男同学从教室外头合力搬了一大箱从合作社买来的饮料放在门口。 「饮料是我们班导买来请全班喝的,所以现在大家都可以到门口去拿。」台前的班长对大家说。 一听到有免费的饮料可以喝,班上大部分的人全都一窝蜂的衝上前去挑自己想要的,而我则是想要等那群挤在前面的人都拿完后再去挑他们挑剩的,反正我没有特别在乎一定要先抢到自己喜欢的。 「婷瑈你怎么没有去前面拿饮料?」方才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咏洁手持着一瓶运动饮料,转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后好奇的问我。 「你不觉得前面的人太多了吗?所以我想等他们拿完后再去拿。」我无所谓说着的同时,忽然有人在我桌面上放了一瓶乌龙奶绿的瓶装饮料。 我和咏洁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才知道放置这瓶饮料的主人竟是吴家皓。 「这个是……?」我疑惑地瞪大眼眸。 「我看你一直坐在这里都不去拿,又刚好想起上次你曾跟我说你喜欢喝乌龙茶,就顺便替你拿来了。」 「原来是这样,吴家皓谢谢你。」 向他道谢完后,吴家皓微微一笑随后便回到他的座位上,之后全班所有人也都回到座位上等着班导等会继续宣布关于明天园游会的一些注意事项。 在等待老师进教室的这段空窗期,坐在前方的咏洁一脸八卦的回过头看着我。 「婷瑈你快告诉我,吴家皓刚刚为什么要特地帮你拿饮料?」 见她这副咄咄逼人的兴奋语气,我无奈的回答,「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还有你刚刚不也都听到他说那是顺便的吗?哪里有像你说的『特地』。」 对于我的解释,她露出不信服的眼神并继续说出她的想法,「可是会有人在人挤人的状况下,顺便帮忙别人的时候还有时间考虑对方的喜好是什么吗,如果是我的话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 「咏洁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就直接说,何必要在那边装一副神神秘秘的?」有些受不了她在那边卖关子。 咏洁先是注意四周是否有人在听我们的交谈内容,发现没有人盯着我们便接着放低音量小声对我说: 「我是在想,吴家皓他会不会其实是对你有喜欢的意思啊?」 听闻,我大约愣了将近一分多鐘的时间,直到咏洁伸出手在我脸前挥了几下后我才回过神来并立刻反驳。 看我这次真的生气了,咏洁才赶紧安抚我说这只是她的猜测罢了,要我别太过放在心上。 然而,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犹如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收不回来,就算只是一个猜测,我实在无法不把这个猜测放在心上。 从最初在段考前与吴家皓成为朋友时那天与他之间的谈话,又想起在那之后与他最近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他偶而若有似无的温柔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感觉不到,只是假装不去正视以及面对。 原本在教室前方负责饮料纸箱回收处理的江紫怡,在我不注意之时默默地朝我投向一记不甘心的眼神,直到我感觉到远方似乎有股视线盯着自己看便往江紫怡的方向看去,她早已转过头去也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由于为了明天学校园游会的准备,今天比平时的离校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在离开学校前咏洁问我要不要去外面逛街,但我还是以要赶快回家为明天园游会的表演多加练习为由而婉拒了。 其实这只是藉口,若要说剧本的练习我心里非常肯定自己已经很熟练了,因为今天晚上我真的只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说到底方才在学校咏洁也只不过说那是她的猜测,我何必要当真呢?毕竟有些话有些事情若不是从当事人亲自说出口,那么就不要随便在心中下定论,明天就尽量以平常心去面对吴家皓吧! 踏上公车后我随意望了望后面是否还有座位,就在我发现最后一排还有剩一个空位后打算走过去,正当要走过去时却发现隔壁的座位坐着一个穿着附中制服的男生。 是纪添宇。 我微微低下头默默往窗边的地方抓住吊环,并把视线尽量放在窗外的景色而不去看向后方。 原以为这样就不会被纪添宇发现我此刻的存在,但眼尖的他似乎早就看见了我,发现我假装没看见他,于是他便开始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潘婷瑈!」他这么大声一喊,全公车的人都对他行注目礼,就连我也不自觉地转头过去。 「你怎么自己站在那里,这边还有空位你可以来坐。」与他对上视线后,他竟开始对我招手,搞得其他人也不经意地把视线焦点转移到我身上,害得我想装作不认识他都没办法。 「同学你快点过去啊,不要让你男朋友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那。」坐在前面的某位大婶拍了我的肩膀示意我快点过去。 这位大婶真的实在是太爱管间事了,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我在心里暗自叹气,带着不悦的心情往后排座位走去,在纪添宇的隔壁默默坐下。 「为什么你刚才要假装没看见我?」瞧我在他身边坐下后都不说半句话,纪添宇自己倒是主动开口并质问我。 「这句话我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国中时的纪添宇。」我冷冷地回答。 「小瑈,我知道当时的确是我错了,我应该要相信你而不应该相信宥姍她,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难道你都还是没办法原谅我吗?」纪添宇用着极为难受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想要再次求得我的原谅。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无论是你又或是宥姍,朋友之间的关係早已成为过去式,既然已经不是朋友外加没有往来,所以没有我的原谅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是没有关係才对,难道不是吗?」 不等他接话,我继续说,「过去的事情我承认在我心里面还是有一些介意,但现在的我还是选择放下过去与你们之间相处的时光,不管事好的亦或是坏的,就让那些记忆成为成长中的一段回忆吧!」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3) 5-3 听闻我方才的话,纪添宇有些无奈地笑了几声,「小瑈你其实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没有变。」 「什么没有改变?」 「你总是喜欢自作主张的决定好一切,只顾及你自己的感受,反而都忘了身边别人的感受,这样的你真的很自私。」 「纪添宇,你应该是最没资格说我自私的人吧?那好,就算我自私又怎样?当时的我就是一个只为了保留住与宥姍她两人那一段看似十分脆弱又廉价的友情,也寧可违背自己对你的心意,可是你自己却也忘了我的感受,而执意要让宥姍她知道我们的祕密不是吗?」 听闻,纪添宇沉着脸说不出半句话来,过了半晌,他才又缓缓开口: 「没错,我们的确都太自私,才会导致我和小瑈你之间关係变得这么糟糕,但彩馨她呢?你又有顾及我妹妹的感受吗?她是当时唯一一个陪在你身旁的人,而你却选择忽视她,她曾对我说过你是她第一个知心并了解她的朋友,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要拋弃她呢?」 彩馨,也就是纪添宇的双胞胎妹妹,关于她这个人对我而言是曾经一位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与她之间的相处时光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半,但我们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无论是开心的、难过的、好的或是坏的全都一起经歷过。 一提到彩馨,很久没有流过泪的我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我赶紧将眼泪抹去,并对纪添宇说:「你当时后来不是也明白,其实过去整件事情的发生,最初全都是你最疼爱的青梅竹马林宥姍所引起的吗?而导致引起这件事的人,就是你坚持要把我们当时交往的事情告诉宥姍的关係,才会就此牵连到最无辜的彩馨!」 当我愤怒地说完,公车上的广播报出了我下车的站名,便冷冷的对纪添宇说我要准备下车,外加明天还要忙学校的园游会表演,就不再多说过去不好的回忆,接着连忙站起身准备离去。 「潘婷瑈等一下!」见我要离去纪添宇露出慌张的表情叫住我。 「又怎么了?我现在要下车没空再跟你废话下去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不是废话,我只是想问,明天我可以去你们学校的园游会吗?」 对于纪添宇突如其来的要求使我愣了几秒,当我看见前方的公车门已经打开我只好对他说句「随便你」后,就立刻往前方公车司机的方向离去。 下了公车,回想起方才在车上所发生的一切,忽然让人觉得很不真实,也很难相信刚才竟然在和纪添宇说起过去那段令人心痛的往事。 不过说到底,每当他一见到我时都是他主动打开过去事情的话匣子,就好比上次在麦当劳意外的遇见也是一样的,这让我忽然感觉到,难道我们之后每次见面都还是要继续沉陷在不好的往事话题吗? 为什么纪添宇还要巴着我是否原谅他们这件事不放?就真的不能看看现在与未来吗? 我只是觉得,人若要活的快乐与自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再紧抓着曾经所失去的事物不放,因为那只会让自己老是活在悔不当初与遗憾的世界里,但这样也并不代表不重视过去所有的一切,而只是选择踩着曾经的伤痛与快乐,踏出脚步继续往前走,那么才会有所成长、珍惜当下,以及描绘未来的人生旅程。 人总是要向前走的吧! 如果明天真的再遇见纪添宇,绝对要对他说关于现在的我过得如何,并询问关于现在的他。 说真的,早在要升国三那年的暑假,他就和彩馨一起回到美国了,所以对于他为什么又回到台湾读高中这件事情我到现在依然不明白,以及关于现在的彩馨过得如何。 到了隔天,学校早已为了这天的园游会做好许多准备,在校门口大型的气球拱门上写着大大的xx高中几周年校庆字样,穿堂入口处也挤满了许多校外人士。 越过人群后我抵达班上,同学们似乎早已在前天时就把所有表演时要准备的道具与其他设备搬到b2礼堂的后台,我们班表演的时间学校排定在下午三点开始,表演的时间为二十分鐘。 至于现在的时间才早上八点多,这也就代表在吃过午饭后都还有空间时间逛学校的园游会。 「婷瑈,你想要现在就出去逛别班的摊贩吗?」坐在座位上的咏洁带着满脸睡意问我,看样子她昨晚一定又再熬夜看影片或是写小说。 「你要不要利用现在的时间先补眠?我看你黑眼圈还挺重的。大概等到十点半过后我们再出去看要吃什么。」我指着她的黑眼圈说。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那我就先趴着睡觉,记得十点半之后要把我叫起来喔。」说完,咏洁不等我的回应就直接趴下去,不到几秒鐘便立刻陷入熟睡状态。 看着咏洁,我心里不禁在想她简直可以说是今天特地早起来学校补眠的,由于现在的我无事可做,所以就乾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用起手机来。 时间就这样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我听见教室外班上的江紫怡在叫我,我才站起身往外走去。 「我看教室外好像有一对男女要找你,就在那边。」江紫怡一边说一边指着不远处,同时又带点疑惑的神情看着我。 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先是看到纪添宇随后又把视线拉到他身旁的那个人,才发现那个人正是我许久不见、同时也是过去所把我伤害最深的那个人,也就是纪添宇的青梅竹马。 林宥姍。 如果是纪添宇出现也就算了,为什么她也会来到这里? 过去所有令人厌恶与讨厌的回忆片段犹如跑马灯一样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我还是压抑住这份五味杂陈的情绪,往他们两人的方向走去。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4) 5-4 「你们怎么会来,还有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的班级在哪?」 「昨天小瑈你不是说随便我吗?所以我就来了也顺便把宥姍邀了过来,毕竟你们之间也曾经算是朋友吧。」说到这里,站在他身旁的宥姍对我露出一个有些尷尬的笑容。 盯着宥姍的脸庞,会发现过去在她脸上随时带着的一股傲气已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温和了许多。果然,在过去所受到教训之后的她或多或少也还是会对自己先前所做的恶劣行为有所自觉而有收敛,才会使的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吧! 无论是纪添宇还是林宥姍,在将近两年没有见面的时间里,我们都不断的改变。在与彼此间不见的这些日子里,谁也没有料想过下一次我们自己会以什么模样遇见对方。 「至于班级的部分我是在走廊上随便找一位同学问她认不认识潘婷瑈是谁,也很刚好的那个同学跟你们同班。」纪添宇往江紫怡的方向指去。 「潘婷瑈,好久不见了。」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林宥姍,这次也主动开口向我说话。 「好久不见。那你现在高中过的如何呢?」 听闻,林宥姍踌躇了半晌随后才缓缓的说,「自从过去那件事之后我不是转学了吗?说穿了其实是休学了一年到国外念书,毕竟我爸当时得知我的所作所为后真的非常生气,所以就强迫我自己一个人到国外进修。」 对于林宥姍这后来的状况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看着纪添宇沉着的表情,代表他其实在很久以前又或着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毕竟他们两家父母的交情一直都很好,况且他们还是从小就认识彼此的青梅竹马,而这样的关係,是国中时的我认为自己会永远输给林宥姍的最大理由之一。 「我在澳洲念完了一年的语言学校后,我爸就要我回来考基测念台湾的高中,所以现在的我也可以算是重考生。」 「还有,我真的很抱歉当时对你还有彩馨的那些恶劣行为,婷瑈你可以原谅当时幼稚的我吗?」林宥姍突然对我弯下腰,抬起头一脸诚恳的想要取得我的原谅。 看着她这番举动,我愣了愣,同时也不禁觉得这样恳求道歉的方式似乎很卑微,我从来没有想过曾经如此自傲与自负的林宥姍,会像如今这样放低姿态对我道歉。 「没关係,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会小心眼到要去追究过去的所有事情,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说完,我对她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及笑容。 「不久前曾有人告诉我,有些讨厌的回忆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或许就能够慢慢的忘却,并再为自己再创造新的美好记忆,这样生活就能添上一层又一层的色彩。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所谓新的美好记忆,所以,我们各自放过彼此,放过过去因为不懂事而伤害了彼此的那个自己吧!」 这是夏左枰他所教会我一件最重要的事,并永远将它牢记在心。 即便我曾经是多么的讨厌她,现在的我依旧选择用最坦然的心情去面对宥姍,因为我很清楚知道,面对过去使自己留下伤痕的人,最好的见面礼就是要告诉对方现在过得比以前还要幸福。 「小瑈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觉得找到了新朋友后而就认为我们不再是你的朋友了吗?」纪添宇满脸悲伤的问着。 我赶紧摇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说的是我们要能够放下过去的那些不好、不愉快的回忆,不要在紧抓着过去伤害彼此间的那些事不放,这样只会让往后的我们每一次见面都搞的气氛很尷尬,况且以前的事情也真的都是过去式了。」 「小瑈你说的没错……放下过去,选择宽恕并且反省我们过去为何会做出那些愚蠢透顶的行为与自私的思考模式,这会远比祈求一个人的原谅来的重要。」他们两人似乎终于听明白我的想法,理解的点点头并露出淡淡的笑容。 「就好比我自己就是最该反省的那个人。」林宥姍自嘲的笑了笑。 「对了纪添宇,彩馨她现在在美国过得如何呢?」稍微与眼前的两人解开了对彼此间锁上已久的心房后,我小心翼翼却又有点胆怯的问起了关于彩馨的事情。 「我觉得婷瑈你好像一直都还是很在意彩馨的事情,其实你可以试着主动联络她不是吗?」林宥姍问。 「当时她离开时确实是有留下她在美国的住址及电话,但我一直都没有那个写信或是打电话给她的勇气。」 瞧见我忧心的模样,纪添宇拍拍我的肩膀笑了笑:「不然这样吧,下星期彩馨她会回来台湾一阵子,不如利用那次机会我让你们两个人有见面的机会,可以吗?」 「你说下周末吗?我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应该、是没有什么该做的事被我遗忘才对吧,更何况我也真的很想、很想再见到彩馨一面。 「话说回来,纪添宇你不是也跟彩馨一起去美国吗?为什么现在的你会在这里念附中?」 「当时我只是陪彩馨回去那里一阵子,没多久后家人也因为考虑到我在原本的学校的环境念书会影响到我考高中的结果,才让我转学到我老家附近的私立中学。」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兄妹两人都会一直待在美国而不回来了。」就像是宥姍她其实是休学而不是转学,这也代表着过去我一直都误会着他们最后真正的去向。 「对了宥姍,我还是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虽然我已经选择放下了过去,但并不代表你曾经对我所做的一那一切,是完全没有任何伤害与阴影的。」我淡淡的对她这么说。 见我的模样,想必他们都没有预料到,宥姍紧张的与夏左枰先是对望了彼此一眼,接着微微的低下头再次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就在此刻,听见远方有人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声音随着脚步前进而越来越清晰。 是夏左枰。 应该说,是画着一张恐怖至极的妆容,却带着平时的笑容跑到我的身边。 「潘婷瑈,我记得你们班不是要表演吗?身为女主角的你怎么还在这里呢?」望着他脸上的妆容配合着他讲话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潘婷瑈你在笑什么啊?」夏左枰得知我在笑他脸上的妆,很不满的发出无奈的抗议声。 「你脸上的妆是你们同学帮你画的吗?技术未免也太好了……」我依旧笑着看着他的脸。 「还有你不是你们班鬼屋的接待员吗?怎么现在还有时间在这边间逛?」 「当然是与别人交棒中途休息一个小时啊。要不然一整个上午都要在那边收游园券外加被迫与客人合照,真的让人觉得很累。」 我想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太受女生们的欢迎,更何况这次他又画了这么恐怖的妆,毕竟他平时是不可能会和别人合照,大家当然是不可能放过这次这么难得的机会,即使只能和化妆后的他合照,那些喜欢他的女生们说什么也都愿意吧。 「婷瑈,这位是……?」因为夏左枰的出现而被我忽略在一旁的两个人,但碍于刚才我最后对他们说出的那句话似乎又让他们陷入了自责,因此宥姍还是用着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待我。 「对了跟你们介绍一下,他是夏左枰跟我们以前是同所国中的别班同学,但后来转学了所以我就没有再见过他,直到念了这所高中后才又再重新与他认识并成为朋友。」 听闻,宥姍她理解的点点头也带着笑容介绍自己,「同学你好,我们是婷瑈的国中同学,我是林宥姍,那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青梅竹马纪添宇。」 「林宥姍与纪添宇……」夏左枰听见他们的名字后似乎愣了几秒,原本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滑落,接着便沉默不语。 夏左枰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并不意外,毕竟我曾经把他们两个人过去与我之间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还有咏洁,但我现在心中最介意的就是他现在没有笑容又加上脸上的妆,真的是有点恐怖。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5) 5-5 见到夏左枰与纪添宇两人互看着彼此陷入沉默,这让宥姍她不晓得该怎么办,我瞥了一眼掛在手上的手錶找到了化解尷尬气氛的理由后,于是我赶紧开口。 「不好意思,因为我跟班上的朋友还有约,所以要先回教室了。纪添宇还有宥姍,如果你们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以到体育馆看我班上的戏剧表演。」 「所以小瑈你是饰演女主角对吧?听这位同学刚刚对你说的。」纪添宇指着夏左枰对我说,但口气显然却有些不好。 「没错。夏左枰我记得你下午应该有空吧?」 「当然有空,我可从来就没有说我不去看。我现在要赶快回班上去帮忙,先走一步了。」夏左枰对我浅浅的笑了笑,随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那么,我也要先走了。」就在我说完后准备转身离开时,纪添宇忽然拉住我的手叫住我。 「怎么了吗?」我愣愣地看着纪添宇紧抓着我的手,接着并对上了他认真严肃的双瞳。 「你现在可以先留手机号码给我和宥姍吗?这样之后会比较好联络。」 「好啊……」接过纪添宇的手机我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接着宥姍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把我的号码储存起来。 「这样以后就方便跟婷瑈你联络了!」宥姍笑着看着我和纪添宇。 会愿意把电话号码留给他们,最大的原因就是在于选择放下过去、放下曾经对纪添宇的感情以及放下了对宥姍的憎恨,但若要说是否能重新回到像过去那样的朋友关係,我想是绝对回不去了。 然而唯一放不下、还有希望可以重新来过的一件事,就是我和纪彩馨过去那段珍贵的友谊。 有的时候当一个人放下一段感情的时候,倘若另一个人没有放开,那么或许又会造成一段新的麻烦。 不过此刻的我,却未曾想到这个问题将会带给未来的我极大困扰。 「婷瑈!为什么我睡醒后看了时鐘已经是十一点了,而你却不见了,你刚刚是跑去哪了呢?不是说好十点半要叫我起床一起去逛园游会吗?」 回到教室,咏洁生气的紧抓着我的手臂,模样有点像是小孩子撒娇的与大人赌气似的,让我不禁失笑。 「对不起啦,刚刚因为有事情所以才回来晚了一步。」 「是什么事情啊?我记得班上表演时间虽然是在下午,但班长有说过今天早上就是要让大家放松心情逛园游会而不再排练的不是吗?」咏洁疑惑地望着我。 正当我要回答时,江紫怡与吴家皓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边,而江紫怡却说出了一句会让咏洁露出担心表情的一句话。 「我知道刚才潘婷瑈在跟她的国中同学叙旧聊天喔。」 听闻,咏洁十分惊讶的看着我,「这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淡淡的笑了笑,「咏洁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会再为过去的事情而成为再度与他们恢復为朋友关係的绊脚石了。」 「照你的意思是你们算是重归于好了对吧?如果他们之后若又在欺负婷瑈你的话记得要跟我说喔,我绝对会保护你的!」 咏洁信誓旦旦地说出了「保护」这个是我从前都没能对彩馨实践的词汇,想到这我不禁感到一丝难过与遗憾,却同时也为咏洁所说的话而觉得十分感动。 像我这样过去没能做到保护朋友的人,也有这么一天能够拥有朋友保护自己的资格吗……? 「原来纪添宇和林宥姍他们两个回来了?」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吴家皓这时也加入了话题。 「是啊,自从升上国三后吴家皓你应该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吧!」 「咦,吴家皓你以前也跟婷瑈是同班的同学吗?」咏洁好奇的问。 「没错,我们两人国中时是在同个班上。」 「原来如此,我之前只知道你们是来自同个国中,但却不晓得竟然还是同班同学呢!」 此刻吴家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我没察觉到的落寞,「潘婷瑈她没有跟你提过吗?」 「没有喔。」咏洁摇摇头并看了我一眼。 在我和咏洁没有察觉到吴家皓的异样时,身边的江紫怡忽然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打断了我们三人的谈话。 「好了好了,可以不要在这里继续间聊下去了好吗?虽说表演是下午三点开始,可是全班要在一点半时就要到大礼堂后台开始准备东西,况且潘婷瑈你跟吴家皓都是重要的演员,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各位还是赶快先去吃饭吧!」 虽然不懂江紫怡为何要突然这么不耐烦,我还是默默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跟着咏洁去外面吃饭。 有些事情在当下或许不会明白,却也未必以后永远都不会不晓得一个人为何会如此的情绪化,这就好比现在的江紫怡所对我们的态度是一样的,又或者是刚才看起来像是在生气的纪添宇。 然而有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擅长在不同场合下表达出自己当时最真实的情绪,而是选择将那份情绪压在心底,明明心里其实很难过但表面上却还要装的一副很平常、很开朗抑或是无所谓的模样,说穿了就是强顏欢笑吧。 直到很久的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夏左枰是属于这种看场合而强顏欢笑的人。 这样的人既让我觉得心疼,却又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发现,他为什么要在某些时候隐藏自己低落的情绪,这全都是因为不想对自己以及对别人认输。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6) 5-6 站在后台的我早已先把原本穿着的学校体育服换掉,改换成一件白色短袖上衣再配上一件牛仔色的吊带短裤,是相当休间的女孩子会有的基本穿着打扮,而在第一幕最一开始的场景就是冉空要带着她所有的行李,离开她原本居住的大都市搬去郊区小镇就读高中。 当舞台的两旁布幕拉开,随着旁白的声音朗朗传来让我知道该往前走了,深深吸一口气并回头望了一眼班上负责后台的同学们,以及一直在为我打气的咏洁,我微微扬起嘴角,将视线转移回前方开始唸出台词。 『今天是我第一次反抗家人,选择搭上了火车,朝着我未来崭新的高中生活,开啟迈向自由道路的第一站。』 这句台词里,饱含着许多冉空这位少女在面对过去以及未来的生活既复杂却又期待的情绪在内。随着后台音控插入了火车进站的音效,更是让现场整个场面更有剧本里所描写的真实感。 即便先前在班上早已彩排过许多次,但这次却是在这么多不认识的观眾面前所演出,也是我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原来这就是演戏时所会拥有如此不一样的快乐。 随着剧情的推移,场景也不断的转换,终于来到了整齣剧的最大转折点──那就是饰演未婚夫角色的王品埕放弃了原本与冉家的婚约,同时也宣告了他要放弃他长久以来对冉空的那份感情。 至于为什么放弃呢?是因为他已经深深了解到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取代男主角实他在冉空心里独特的位置,也改变不了冉空对实喜欢的事实,他早已经註定只能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配角。 除了这些剧情之外,还有很多关于冉空与他父亲之间的亲情关係、与朋友之见的友情以及在校园生活所有的种种,这也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剧情节。 望着前方与我对戏的吴家皓,我依旧把自己当作就是女主角冉空在与饰演男主角的他说话,就连吴家皓也一样如此,因为实是被设定为一个平时比较活泼风趣又有点古灵精怪的男生,这样的个性与吴家皓他自己本身的性格是背道而驰的,不过为了詮释好这个角色,他已经非常努力了。 在演出的最后一幕,是冉空与实两人之间分离的画面,接着就是要念出冉空的内心独白的台词。 『没有说出口的告白是让人无比的难受与心酸,无论未来的我是否会为此后悔不已,但还请原谅此刻十七岁的我这份胆小与没有自信的心情吧!』 说完这句台词后,我不自觉地往台下的方向瞟了一眼,在一片黑鸦鸦的观眾席里,除了看见夏左枰之外,我发现纪添宇和林宥姍也在当中,也在他们两人身边坐着一位令我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个女生?真的是那个人吗? 可是早上纪添宇不是有跟我说过彩馨她是下星期才会回台湾吗?应该是看错了吧! 由于观眾席区太过昏暗而看不清,就在这短短几秒鐘我不安的思忖的那抹身影究竟是否是心里所认定的那个人时,旁白已经唸完了最后的台词接着谢幕的音乐随之响起,后台的所有同学包括刚才陪了我整场演出的其他演员全都跑到我的身旁拉起我的手,我才回过神来并赶紧与大家一起向观眾敬礼致谢。 就在此时,整个大礼堂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我抬起头再度往观眾席的方向望去,唯一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女生朝我莞尔一笑。 是一抹令人熟悉的温暖笑容。 「婷瑈你演的真的非常好呢!」回到后台收拾东西时,咏洁开心地跑到我的身旁笑着说。 「还有刚才最后一幕也就是最后一句内心独白的那句台词,我原本并没有设定要让你在说出那句话时眼泛泪光,但我发现刚才婷瑈你的眼眶似乎有泛红的样子……」说到这里,咏洁对我投射出担心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是怎么了,不过应该只是我太入戏而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吧。难道我在那幕流泪会破坏剧情吗?」瞧见咏洁担心的模样,我赶紧装作没事的笑笑带过。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如果婷瑈你真的在心情上有任何难过或不开心的时候,还是一定要告诉我喔。」 听闻,我有些心虚的点点头,毕竟方才在谢幕完体育场打开灯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过去曾在我心头上停驻许久的那个女孩,已经回来了。只是,我依旧选择不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咏洁,因为我真的不想再让她为我露出那样担心与难过的样子了。 「至于婷瑈你流泪的样子,是不会到破坏剧情这种这么严重的说词,相对的婷瑈你反而还为那一幕增添了好的效果呢。」语落,咏洁拍拍我的肩膀。 「潘婷瑈。」就在这时,吴家皓的叫唤声从后方传来。 望见他只见他脸带笑意地凝视着我,「刚刚你真的演的非常好。」 「谢谢你,不过你也演得很不错啊!」我也笑着说。 正当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原本在一旁的江紫怡也插入了我们的话题。 「我记得当时在排练的时候,吴家皓你老是跟我说实的角色因为在个性上与你真实的性格上有蛮大的差异,而让你觉得好几度都觉得自己快要演不下去,可是照刚才表演的状况来看,你詮释的实很不错啊!」江紫怡对着吴家皓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我想,这或许是有你们大家的鼓励我才能有这般好的表现吧!总之谢谢你们了。」吴家皓对我们三个女生点了头表示谢谢,随后便将东西迅速收拾完离开后台。 Chapter5、那个瞬间再遇见 (7) 5-7 直到今天园游会结束前,我都没有再遇到纪添宇他们,同时我也就这样把谢幕时所看见彩馨她的那份波涛汹涌的情绪全都压在心底。 为什么她没有来找我呢?或许她其实心里还是没有原谅过去我所害她所遭遇的一切,又或者还以更多其他的原因……这些猜测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也就此更是证明彩馨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依旧是如此的重要。 倘若真的不在乎一个人,是不可能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复杂情绪。 虽然早上纪添宇是告诉我彩馨下星期才会回来,但依旧刚才我所看见的女孩,这代表有可能是他骗了我 今日学校园游会接近尾声,下午五点多左右待许多来学校玩的大多数校外人士离开后,我和咏洁才准备要离开学校。 「婷瑈,你刚才觉得夏左枰他们班弄的鬼屋好玩吗?」背起书包踏出教室,咏洁忽然提起了我们在表演完后去夏左枰他们班鬼屋的那件事。 「其实我觉得还好,并没有像我原先预想来的恐怖。」说老实话,那时候的我整颗心思都放在关于看到彩馨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多馀的力气去顾及周边想要把我吓的半死的鬼。 当时我在鬼屋里的反应一定让那些扮鬼的九班同学觉得很挫败吧。 「真的吗?我倒是觉得很可怕耶!」咏洁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便「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吗?」 「我忽然想起我跟戏剧社的朋友有约好等会晚上要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了!幸好我没有忘记,要是真的忘记了到时候我一定又要被她们骂个臭头。」 「你们是约几点见面,现在应该还来的及吧!」我拿出手机看,上头显示着五点四十分。 「我们约六点十分要在信义区那边的电影院前集合,那我就先不多说,我要赶快去搭捷运了,婷瑈我们下礼拜学校见,掰掰!」语毕,咏洁向我道别后迅速的往楼梯快速离去。 「掰掰。」我挥挥手望着咏洁离去的背影,拉了拉肩上的背带往另一头的楼梯方向走去。 我一边走着一边凝视天空中被夕阳黄昏染黄的美丽色调,也回想着今天一整天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难道这一切与过去有所交集的人再遇见,都是来自缘分吗? 以前的我只有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与当初伤害自己的那些人再遇见,绝对要向对方证明自己没有了他们,也能够过得很幸福很自在;然而我却忘了一件事,如果和我遇见的那个人是我曾经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曾经因为自己的懦弱与胆小而不小心伤害到最不想伤害的朋友,那我又该如何面对她? 由于我顾着想这些而没专心看路,而不小心撞上了前方的人,正当我想抬起头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我撞到的人正是纪添宇。 因为撞击而使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我,就在我打算开口跟他道歉时,望见了他后方的那个女生,我顿时瞠大了双眼,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被过于惊讶的情绪给盖过,卡在喉咙里忘了要说出来。 那个女生是纪彩馨,就是当时坐在观眾席里的那个对我微笑的女孩,当时我果真没有认错…… 将近快要两年没有见面,她似乎有些长高了,过去曾掛在她脸上的黑框眼镜早已不在,以及曾经总是绑着马尾的头发也放下来自然的披在她的肩上。 她似乎变得比以前还要更漂亮了。 「你是婷瑈对吧。」站在她双胞胎哥哥后方的彩馨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我,语气中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开心。 接着,她跨出脚步直奔向我,环住我的腰将我一把抱住,地面上属于她的影子因黄昏夕阳的光芒,而被拉出长长的一条黑影来。 她把脸靠在我的肩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用着满怀思念之情的语调对我说: 「婷瑈好久不见了,我真的好想你!」 这一句话,让我不禁红了眼眶,好久好久不曾在我脸上出现的泪水慢慢滑落下来,过去的那段回忆,全都随着眼泪流下的速度,在脑海中迅速的一幕幕浮现,排山倒海而来。 曾经我们一起经歷过那些开心与难过的回忆后,虽然最后还是与彼此分离,我们却都一样想念着对方,直到这一次见面后,才终于彻底体会到真正释怀的那份情绪。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1) ?当陷入现实的泥泞之中,曾经紧握的幸福将会被收纳在一个遥远的梦境里,无法找回。 6-1 我的生日是在夏日炎炎的七月,让我永远忘不了的就是在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我认识了一位日后对我而言相当重要的新朋友。 生日的前一天加上又正在放暑假,我悠哉的待在家里收看电影台里重播的《神隐少女》,就在演到一半进入广告之际,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发出了震动声,我便伸手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纪添宇传了简讯给我。 『小瑈,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明天要为你庆祝生日的事情吧!我跟宥姍还有其他要来的几位班上同学都已经计画好了一切,到时候可别忘了要准时到我家来报到喔。』 『ps.到时候我还要替你介绍一位神秘嘉宾,也就是新朋友的意思啦xd』 「纪添宇和宥姍他们两个人到底是在耍什么神秘啊……」看这手机小小银幕上的文字,我不禁嘀咕了一句,但其实心中还是有着满满的感动。 纪添宇和林宥姍他们是我在升上国中这一年多来在班上所结交到最要好的朋友,除此之外他们两个人之间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关係。 我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回覆纪添宇『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大家:)』这串简单的文字。 不过所谓的新朋友,到底会是谁呢? 随着电视广告的结束后又再度将画面带回到《神隐少女》这部电影上,我暂时又把这份对于新朋友的好奇给拋到了脑后,直到晚上要入睡之前才又开始期待着明天专属于我的生日庆祝会。 翌日,外头的蝉声不断鸣叫,更加突显出正值于盛夏七月的夏日季节。 下午三点鐘左右,我揹着印有米老鼠图样的侧背包来到了纪添宇家门前,伸手按下了他们家的门铃。 「是小瑈吗?我现在就下去帮你开门!」门铃中的对讲机传来了纪添宇的声音。 约莫过了一下子,纪添宇打开了他家楼下的大门,并一脸开心的要我快点上楼。 但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的笑容中似乎带点不自然的感觉呢? 就在我一上楼纪添宇替我再度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才顿时明白为何刚才他的笑容如此的不单纯。 因为──现在我身上全都被喷满了又湿又黏的刮鬍泡沫。 首要带头的宥姍带着十分灿烂的笑容望着我,转过头看向后方其他也都拿着刮鬍泡的同学们,接着又再度转回来与大家一同齐声说:「潘婷瑈,祝你生日快乐!」 面对眼前替我庆祝生日的所有人我不禁失笑,虽然全身都被他们喷的又湿又黏,不过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真诚但却又一脸得逞的笑容,让我怎么样都无法生气起来。 「原来,你们早就计画好了一切啊……」我故意佯装生气的口吻,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容回应在场所有人,以及方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到我背后的纪添宇。 「婷瑈你早就应该要有心理准备我们今天会用这招来欢迎才对吧!」宥姍笑着对我说。 「你们也真是的,就算我预想的到你们绝对会用刮鬍泡来对付我这个寿星,但也用不着我才刚踏进门就这么对待我啊!」 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纪添宇他总算开口为我说了句公道话,「小瑈你就别再跟我们计较了,我家的浴室就先借你去把衣服换掉吧,要不然你现在这样等等也不方便进行接下来的活动。」 听闻,我不禁愣住,「可是我没有带乾净的衣服来换耶……应该是说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带来。」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妹妹的衣服可以借给你穿哦!」 「妹妹?你什么时候有多了个妹妹,我从来没听你提过!」对于纪添宇提到的妹妹,让我感到十分惊讶。 「你应该还记得我昨天有在简讯里告诉你什么事吧?」 听闻,我恍然大悟的回答,「原来纪添宇你说要介绍的新朋友,就是你的妹妹?」 「答对了,看来婷瑈你的反应还算快的,马上就猜对了!」 「来,现在正式介绍你们来认识认识。」纪添宇说完,后方的其他同学便立刻往两边让开,这时我也才知道原来刚才一直有个女孩躲在他们的后面。 「你好…我是纪添宇的双胞胎妹妹,我叫做纪彩馨。」眼前的女孩用着有些羞怯的口气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纪添宇的班上同学,叫做潘婷瑈。还有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就被你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说完,依旧有些懊恼的低头看了看被黏满刮鬍泡的身子。 「我刚刚不就说过彩馨她的衣服可以借你穿了吗?所以小瑈你现在就快去换吧!」 她的哥哥也就是纪添宇,在一旁催促着我们。 跟着纪彩馨来到了她的房间,她便打开了她的衣柜替我拿出一套乾净的衣服。 「那么彩馨就麻烦你了。对了,我可以叫你彩馨吧?」 她点点头,「当然没问题喔,那么我以后也可以像哥哥一样叫你小瑈吗?」 「可以啊!」我笑着说没问题,同时也在心里默默觉得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此外我想,等之后我们一定还有更多时间可以好好的认识与了解彼此,现在还是先出去吃蛋糕吧! 正当我换好衣服离开房间,发现外头客厅竟是一片漆黑,接着便听到大家齐声倒数喊三二一,然后开始大唱生日快乐歌。 到这里,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中有着满满说不出的感动,因为这是第一次这么多人为自己进行这样的庆生。 大家唱完歌后,纪添宇从厨房端出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戚风蛋糕,上面插着十三岁的蜡烛,小小微弱的烛光光芒顿时照亮了此刻的漆黑,也让我更看清楚在场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开心又期待的表情。 「婷瑈,在吹蛋糕之前先来许三个愿望吧!」宥姍在一旁提醒着我。 我微笑着点点头,并先从第一个愿望开始说。 「我的第一个愿望,希望今年身高可以再多长高五公分。」当我一说完,纪添宇立刻噗哧一声笑出来,随后惨遭我一记白眼。 纪添宇还真坏心,连这种时候都还要笑我,我真的也只是希望能利用这次许愿的机会,好让以后的我能够继续长高啊! 毕竟我只要再长高五公分,我就有一百六十公分了。 「第二个愿望,希望我跟今天认识的彩馨能够在未来成为要好的朋友。」我朝彩馨的方向望去,她受宠若惊的望着我愣了几秒,随后在她小小的脸上便漾起一个开心的笑容。 「再来是我的第三个愿望……」就在我要讲出口之时,大家连忙阻止我讲出来。 「要是把第三个心愿说出来的话,或许愿望就不会实现了,而是一定要放在心里。」彩馨对着我语重心长的说。 「有这么严重吗?」我有点疑惑的喃喃自语。 「这个说法虽然是有点迷信,但我还是觉得不要说出来会对小瑈你比较好吧!万一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第三个愿望真的没有实现,说不定你到时候还会很怨恨此刻把愿望说出来的自己。」纪添宇难得面露严肃的警告我。 听闻,想想他们兄妹说的好像蛮有道理,于是闭上双眸,默默的在心中说完后并将它摆放到心里的最深处。 「那现在就快点来吹蜡烛吧!」宥姍见我睁开双眼,便满心期待的催促我快点吹熄蜡烛。 当我吹熄火光的那一瞬间,室内的灯光被人打开而亮了起来。 「小瑈我已经准备好相机了,身为寿星的你就来替蛋糕切开第一刀,这么有纪念性的一刻我一定要拍下来才行!」纪添宇不知何时从哪拿出了一台相机掛在脖子上,接着便把刀子递给我。 「你一定要拍照吗?这样会让我觉得压力很大耶,万一一个不小心切歪的话不就好笑了……」我有些担心的说着但却还是伸手接过刀子。 「婷瑈你可以在切下去第一刀后不要马上抽回刀子,而是转过头来看着镜头就好了。」宥姍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谁也都没有注意到的黯淡,随后又笑笑地提出建议。 「好喔,那我就要切下去囉!」 切下去的那一刻,我转头朝镜头莞尔一笑,约莫过了几秒便听见相机发出「喀嚓─」的声响,这便成为我十三岁生日最重要、最值得,也是最有纪念性的一张照片。 只是后来生日会结束以后,纪添宇只有把其他我们一起合照照片洗出来分给我们所有人,却唯独我切下第一刀蛋糕的独照照片没有交给我。 就连我自己,也忘了纪添宇曾替我拍过那张照片。 直到很久的以后,纪添宇才把那张照片还给我,我才有机会藉由着那张照片,更加真实的感觉到,原来纪添宇从那时候就已经悄悄的把对一个人產生喜欢的那份情愫,放在心底。 至于第三个没有说出口的愿望,我想,到了未来一定会成真的吧!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2) 6-2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如此快速,两个月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过了这个暑假,我们即将成为国中二年级的学生,同时也代表着课业压力也会随之加重许多。 儘管如此,我还是带着开朗的心情过着每一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和彩馨两人真的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自从在生日会那天与彩馨相识与聊天过后,我才知道原来她和纪添宇从小就在美国念书,而他们的妈妈则在他们小学三年级那一年因为调职回到台湾的公司上班,于是妈妈便把哥哥带回台湾念小学,而妹妹则是和爸爸继续留在美国居住。 他们兄妹两人仅有寒暑假可以见面,除此之外的时间大多都分隔两地,在小学时期他们总会打国际电话或是写航空信来与彼此联络,直到近年网路越来越普及后,他们很快就改成使用电子信箱与视讯的方式联络了。 在我过完十三岁生日的隔天,我和纪添宇还有宥姍以及彩馨四个人,约好在我们经常光顾的学校附近的冰店,一边吃着冰,又一边聊着关于纪添宇他们家的事情,包括关于彩馨的一切。 「那彩馨你今年怎么会回到台湾读书呢?」宥姍用汤匙将她盘内中的布丁挖了一小块送进口中一边问着。 「因为我很想念哥哥啊!」说完,彩馨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又接着说:「当时在部落格上看到哥哥他分享他上国中后的生活点滴,以及他的朋友们,我就下定决心要回到台湾和你们一起念书,所以我就跟爸爸央求好久好久,最后爸爸也看在我已经和妈妈和哥哥分隔两地太久,最后才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因为在美国我一直都遇不到那种能够交心的好朋友,会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而时常感到寂寞,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情,才会使我更加的想回来台湾吧。」 「原来彩馨你在美国一直都觉得很孤单,平常我们在即时通上聊天都没听你提起过,而我都不知道也没有发觉……」纪添宇露出心疼的表情摸摸彩馨的头。 听闻,我扬起一抹微笑对着彩馨说,「彩馨你既然已经回来读书了,那么就当作现在是一个新的开始吧!而且,昨天我也说过希望以后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嗯!小瑈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新的开始,我也应该要用更乐观开朗的心情来迎接未来的新生活,所以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指教了。」彩馨说完后便露出一个靦腆的笑容。 此刻的我非常相信,自从有了彩馨的加入后,我们四个人的友情绝对会更加坚固与长久,不过直到后来我才终于明白,这样的想法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彩馨转到了我们班上,由于在暑假时纪添宇和班上同学为我举办生日会的关係,所以大部分的班上其他同学早就认识了彩馨,也正因为如此彩馨很快的就融入我们八年五班这个班级。 从开学直到今天一个月又过去了,我跟彩馨的感情越来越好,要好到都让我们身边的纪添宇和林宥姍都开始发出抗议声了。 「小瑈还有彩馨,我最近真的不得不说你们两个人真的都是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你们两个人给分开啊?」 在某一天的下课时间,我和彩馨两人倚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欣赏着校园景色并一边聊天,接着我就听见纪添宇的声音从我们后方传来。 「怎样,你是吃醋了喔?忌妒彩馨她跟我两人间的友情已经远远超过你们兄妹的情谊了吗?」我回过头,故意开玩笑地对着纪添宇说出这句话。 「你也真的是……」纪添宇用手扶着额头无奈地对我笑着,就像是被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给打败了似的。 「等等,不只身为哥哥的纪添宇吃醋了,你们可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吶!」宥姍不知何时从哪跳出来,她刻意插入我和彩馨之间,并带着调皮的笑容左右转头盯着我们三人看。 听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阵子确实有点忽略了他们,便立刻低头道歉,向他们赔个不是,「对不起啦,我最近都只顾着跟彩馨在一起而忘了你们,之后如果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也会记得要分散点注意力放在你们的。」 「婷瑈你说真的吗?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宥姍的眼神顿时发亮,害得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我点点头,但心中真的很担心宥姍等等会开口跟我说请她喝星巴克这类的答案。 在一旁的彩馨仍旧疑惑的看着宥姍,像是不了解宥姍怎么突然那么兴奋,不过相对的,身为宥姍青梅竹马的纪添宇似乎已经猜想到这个女孩在打什么鬼点子了。 「小瑈,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快的先跟我们夸下海口喔!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担心宥姍要你请我们吃比较贵的东西,劝你还是先想清楚再决定吧。」 「纪添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讲的好像我很贪心,要请婷瑈花很多钱请吃东西似的。」宥姍用力地打了一下纪添宇的肩膀,但脸上却是掛满满的笑容,让人有种觉得她说的话跟她的表情实在搭不上边。 就在这时许久没出声的彩馨露出既觉得无奈却又好笑的表情,然后向我们三人建议: 「我怎么觉得小瑈要请我哥和宥姍吃东西或喝东西好像是我害的,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要和小瑈黏的这么紧好了,免得又让你们吃醋,同时也是为了小瑈的荷包着想。」 「说是这么说,但我想要把你们两人分开也是件很难的事吧。」纪添宇摆摆手说道。 「我是觉得你们两个交情好是件好事,但也千万别忘了还有我和纪添宇,否则真的会让我们觉得伤心难过耶!」宥姍也跟着补了一句。 对于眼前的纪添宇和宥姍,我打从心底的认为有他们这样如此坦率且重友谊的朋友,真的应该要好好珍惜,而不要因为交了新朋友之后便遗忘了原本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已久的人。 想到这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放学后我就请你们吃超大鸡排吧!」 听到我的话,两个人立刻大喊一句「太棒了!」,直夸说我真是大方。 「对了,彩馨我今天也请你吃鸡排好了,就当作是你昨天教我数学作业的谢礼吧。」 「真的吗?小瑈谢谢你!」彩馨开心的勾住我的左手臂。 然而,正当我们每个人笑得有多么开心与灿烂的同时,并未曾料想过很多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开始转变,未来的某一天终究会夺走我们笑容背后的理由,始终都与每个人心中后来所產生的秘密脱离不了关係。 至于那些秘密,在未来长大后的我回想起来,会发现那是我们在仅有十三、四岁的人生当中,青春里的一道甜蜜与伤痕。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3) 6-3 十二月,在商店街上,通常你会听到固定那几首耳熟能详的曲目,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每间商店所布置有关圣诞节的装饰,心里便会不自觉的温暖起来,沉浸在这充满节庆氛围的月份。 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就在十三岁这年寒冬的季节。 那份对一个人所產生喜欢的感觉,并非一夕之间就出现的,而是经过一年多朋友间相处所累积出来的,至于会发现这份情感,是在圣诞节的前夕。 而隔天正好就是我们班班导所举办的交换礼物活动。 交换礼物这个活动说明白,在圣诞节的前一周,老师要我们班上的每位同学准备一份两百块以下的小礼物,用抽籤的方式来跟班上的同学们进行交换,至于老师他会提供我们全班每个人一样的包装纸与包装盒来为自己所准备的礼物进行包装,如此一来,圣诞节当天把礼物交给班上负责的同学统一收齐的那段时间,我们也不会看的出来里头装了什么,就连最后进行交换礼物时,更不会知道我们所抽到的礼物究竟是班上的谁准备的。 不过在交换礼物活动之前,我们四个人间发生了一段让未来埋下一个未爆弹的小插曲。 而所谓的未爆弹,就是最终会导致我们四人间的友情分崩离析的原始点。 「我真的很想问,难道你们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肯跟我透露你们买了什么东西来当作班上交换礼物的活动吗?」 就在圣诞节的前两天的某节自习课,正当我们四个人坐在起讨论着社会科的分组作业报告时,宥姍忽然提起了这件事。 「可是老师不是有说过即使是连自己身边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透露不是吗?」彩馨她不解的反过来问。 「你干嘛那么乖什么都听老师说,反正你们现在偷偷告诉我,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宥姍没好气地对彩馨翻了个白眼。 见宥姍用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与口气对彩馨说话,其实让我有些不悦的情绪默默从心底窜起。不过碍于场面气氛的问题,便暂时先用沉默不语的方式来将这股不满的怨气压抑住。 然而纪添宇他却不是这样。 「林宥姍,你干嘛突然用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讲出这种话,彩馨她说的又没有错,反正等到抽礼物那天你不就会知道我们准备什么东西了吗?根本没必要现在知道吧!」纪添宇竟用着有些不耐烦的口气,连名带姓的斥责宥姍。 听闻,宥姍先是惊讶地瞪大双眼,彷彿不敢相信纪添宇会这样说她,随后他便突然生气的对我们大吼:「纪添宇你是在兇屁啊!不要说就不要说,是有必要把我骂的这么难听吗?」 「我哪有骂得很难听而只是说实话,你知道你刚对我妹翻白眼吗?先态度不佳的人是你吧!」纪添宇这次火气似乎真的衝了上来,也用相当于宥姍现在的气势反呛回去。 由于他们之间的对骂音量太过大声,开始引来周遭同学的侧目关注,就连在台上管秩序的风纪股长也出声劝我们安静一点。 对于眼前忽然上演的吵架戏码,让我心底原有的那股怨气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紧张与不安,于是连忙赶紧出声劝架。 毕竟这是我和他们相处这一年半以来,第一次看见纪添宇对宥姍发脾气。 「你们先不要吵了好不好……」我话还没说完,宥姍立刻打断我继续开骂。 「纪添宇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从小相处到大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兇我,难道就因为现在你妹妹从美国回来了,你为了要袒护她所以才开始对我这么兇吗?实在是太过份了!」说到最后,宥姍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并从后门衝出教室。 「宥姍!」我立刻站起来想马上跑出去追宥姍,但很快地便有一股力道扯住我的手臂,回头一看才发现抓住我的那个人是纪添宇。 「随她去吧!给她一点一个人冷静的空间,要是你现在跑去找她,你也只会成为她出气骂人的垃圾桶而已。」纪添宇眼中闪过一丝忧愁,随后便摇摇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坐回椅子上。 「是不是因为我当时马上反驳宥姍的想法,才会搞到最后你和宥姍吵起来的?」彩馨十分自责的问着哥哥,纪添宇只是默默抚摸着她的头然后说:「你别想太多。」 「可是,我还是觉得是我说了那句话的关係而变成这样……」彩馨依旧难过的继续说着。 「彩馨。」我叫唤住她并尽量安抚她,「这整件事情真的不是你的错,所以就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我知道了小瑈。」彩馨朝我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之后我和纪添宇还有彩馨三人都没再说过半句话,不过此时班上的其他同学像是不肯放过我们似的,一直用我们听得见的音量窃窃私语关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自从宥姍中途跑出去了之后,她都没有回到教室,直到经过中间一堂下课时间后,她才回到教室。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在跟彼此说话,就连班上的其他同学们都三不五时地在观察我们之间瀰漫着一股低气压的氛围。 就这样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直到了放学时间,以往在这个时间宥姍都会要跟我一起回家,然而自从今天发生了争吵事件之后,宥姍便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就连我想主动找她讲话她也不肯理我,其实我多半有猜测到她不理我的原因,最大就在于她一定是气我在争吵的当下没有为她说任何一句话的缘故吧。 宥姍她就自己默默地收拾书包,背上后便迅速地离开教室。 算了,反正让她自己先回家去冷静一个晚上,明天应该还是能恢復像平常那样的开朗,毕竟说到底,早上自习课时会发生那样的争吵宥姍她确实有错在先。 更何况,今天我还要留下来做值日生的工作。 就在我走到扫具柜前准备拿出扫把时,听见了纪添宇对他的妹妹彩馨说: 「彩馨,你今天就先自己回家吧,我等一下还要去办公室帮忙老师一些事情,可能会拖得比较晚。」 回过头去望向他们,只见彩馨对纪添宇点点头。 「哥,那我就先走了。还有小瑈明天见,掰掰!」 闻言,我也挥挥手向彩馨说再见。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鐘,我已经将黑板擦乾净,也将教室的地板扫过了一遍,班上的同学们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是却发现纪添宇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写着今天的回家作业,而没有去办公室找老师。 「纪添宇,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刚不是跟彩馨说你要去帮老师的忙吗?」我手上拿着刚打好的板擦,走到他身边好奇的问。 纪添宇转头看向我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那只是一个为了留下来等你的藉口罢了。」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4) 6-4 他的话,彷彿让时间瞬间静止似的,整间教室里只听得见我与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此刻这短短的几秒内我脑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感觉真的让我觉得好陌生,陌生到我都有点不认识自己,明明他又不是在跟我告白,到底是在紧张什么呢? 在心里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不要胡思乱想,于是我让自己恢復平常冷静的模样,开口问纪添宇留下来等我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事。 「纪添宇,其实你是想要跟我讨论有关宥姍她的事情吧?」 听到我的问话,纪添宇露出像是在思考的复杂表情,接着又对我笑着说是,我便立刻放心的对他说好,并告诉他我要先整理书包,请他等我一下。然而,就在我转身过去准备收拾书包的那一刻,纪添宇却又立刻在后方补了一句。 「除了我是严肃的想要跟你讨论有关宥姍的事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小瑈你说。」 学校的师令台后方,向来都很少会有学生经过,毕竟那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因此要讲有关秘密的话题,这里绝对会是绝佳的第一选择。 只是就环境上的乾净程度而言,就真的还好了,但也不至于到让人不愿靠近这个地方。 「小瑈,你也来跟我一起坐下吧!」 纪添宇丝毫不在意地板上有多么脏,很直接的就一屁股坐下,还一边对站在离他不远的我挥手,示意我坐在他的身边。 「你难道不觉得地板很脏吗?要我站着还可以,但要直接坐着就有点……」我抱怨归抱怨,却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便从提袋中拿出了一张早上从家里带出门的报纸,将它摊开在地上,以屈膝的姿势坐在报纸上方。 「小瑈你到底是有多怕弄脏裤子啊!」看见我的举动,纪添宇不禁笑得开怀。 一阵冷风吹拂过来,我冷得全身颤抖一下,接的便伸手打了一下纪添宇的背。 「你不是要跟我讨论事情吗?干嘛不留在教室里就好还硬要跑到外面来,现在可是冬天耶,是想要冷死我不成?」我瞪了纪添宇一眼。 「因为在教室我怕会有经过走廊的其他同学会听见,所以才刻意带你来到这个很少人经过的地方。」纪添宇有些无奈地笑着解释,随后很快地换上一张严肃的表情,「总之我们还是先讨论宥姍的事好了。」 听闻,我不经意的笑了出来说,「你总算要谈重点了。」 「关于宥姍今天早上发的那顿脾气,小瑈你的看法是什么?」 「老实说在当下,我其实在心里也对宥姍的态度感觉不太高兴,毕竟就如纪添宇你所说的彩馨她并没有说错什么,却还要被宥姍用那样充满任性以及有些大小姐的脾气抱怨,真的实在是很不应该。」 纪添宇默默看着我点点头并喃喃自语,「原来你也有发觉宥姍她大小姐的脾气了啊……」 纪添宇又接着问,「那小瑈你觉得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吗?」 「应该算是吧,毕竟我从没看过她在我面前有这么情绪化的一面。」我认真的回想从过去与宥姍相处到现在以来的这段日子,并未曾有像今天早上这样的行为举止。 「小瑈你的回答我并不意外,因为你并没有像我一样认识宥姍那么久,所以当然是第一次看见情绪失控的她。」纪添宇用手撑着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什么意思?」 「其实宥姍从小学到现在以来就是这样,只要是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又或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若没能如她所愿的得到,就会像今天早上那样突然发脾气。从我跟她相处这么多年以来,我向来都是顺着她,毕竟过去我顺着她的意思对我来讲也没有太大的坏处,她也就渐渐的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爱乱发脾气,可是我发觉自从彩馨从美国回来后,她似乎认为我都只关心自己的妹妹而不在乎她,多年不曾在我面前这样闹脾气的她又突然出现了。」讲到这,纪添宇很无奈的叹气。 纪添宇对我说有关宥姍的脾气,令我惊讶的倒吸一口气,不过仔细想想,我跟她也不过才相处了一年半的时间,当然也不会像纪添宇那样来的了解真正的宥姍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根本就不认识真正的她,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又从心头窜起。 「那纪添宇你今天会跟宥姍吵起来的最大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她对彩馨的态度,让你觉得不能再这样放纵她的任性下去了对吧?」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毕竟彩馨对我而言是我很重要的妹妹。」纪添宇说。 听到这,一想起彩馨那温顺乖巧的样子,的确让人不忍心她被人用那样的口气对待,毕竟纪添宇可是彩馨的双胞胎哥哥,也难怪向来都顺着青梅竹马个性的他,也都破例跟宥姍吵架起来。 同时,有一个对宥姍的想法顿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由于不敢很篤定认为那个想法是正确的,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纪添宇。 「对了,纪添宇我可以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就是依照你刚才所说只要是宥姍想要知道的事情,或是想要得到的东西没能得到,除了会发脾气之外,会不会……就接着因此去伤害造成没能顺着她意的人?」 听闻,纪添宇忽然轻轻握住了我的右手,微微一笑,「小瑈你放心,儘管宥姍的个性有时真的很自我,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是不至于会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来才对。」 「刚刚会问你这样的问题或许真的是我自己太过担心而想太多,既然不会的话那就好了。」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并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纪添宇只是为了要我放心而做出了方才的小举动,而没有其他的意思。 「现在应该也快要天黑了吧!要是不赶快回家我怕家人会担心的。」抬头看了看早已昏暗的天色,加上现在又是冬天,等等暗下来的速度会更快,于是我站起身来把我铺在地上当坐垫的报纸拿起来摺好。 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我的这些举动,只是想要掩饰方才的那阵突如其来的悸动。 「小瑈。」跟着我同时起身的纪添宇突然低声叫唤道。 「怎么了吗?」现在的我一心只想快点回家,要是不赶快离开这里,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办法继续直视身边的他。 「我原本不是有告诉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几秒,然后又说,「我决定明天再跟你说好了。」 「好。」我说。 「一样的时间在这个地方,不要忘了,因为我有很重要的话一定要让你知道。」 有的时候,很多引发之后不幸的一切,或许都有可能先从被我们丢下幸福的种子所產生,若是在种植种子的过程中稍有一个不小心没照料好,那么它就有可能会变形,到最后想将它挽救回原来该有的样貌,也一样无法被拯救。 这就好比正值馀年幼年少时的我们,对于某些事情的处理,是有多么的不够仔细与小心,以及不够成熟,才会酿造出最残忍的结局。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5) 6-5 光是纪添宇昨天最后所对我留下的那句话,让我烦恼了一个晚上,毕竟那些话中饱含的意思真的让我连一点去猜测的勇气都没有。 况且其实最近以来,发现我时常只因为他的一个笑容、一个关心的眼神、以及一个问候,都让我在心里开心不已,原本的我只是单纯将这样的心情视为这是朋友因为在乎自己的举动而觉得高兴。可是直到昨天他在教室对我说出那句「为了留下来等我」的话后,我才似乎渐渐发觉,那些开心的心情并没有原来所想的那样单纯。 我感觉的到,这是对于喜欢上一个人才会有的情感,是已经超越普通友情的那一条线了。 今天回家后的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纪添宇后,我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也不敢去随便的猜测明天纪添宇究竟想要对我说什么,这样的心情既是挣扎且害怕知道,却又会偷偷期待着。 除了为这些情绪烦恼之外,真的也很担心明天到学校见到宥姍时,她是否还会像今天一样继续生闷气,只能够默默的期望她回到平时的模样,不要再因为今天的事情,而不理会我们。 还有,说真的其实当时彩馨被宥姍用那样没礼貌的态度对待时,除了对宥姍的行为感到惊讶与不悦的同时,不禁也十分心疼彩馨,毕竟她是个柔弱乖巧的女孩,突然被人用那种态度对待,想必她心里一定也很难过,更何况在宥姍衝出教室之后,她也是不断用忧伤的口气责怪自己是害宥姍情绪失控的导火线。 希望明天遇见她们后,是能够恢復原来之间的友善关係。 我关掉房间的电灯躺到床上,伴随着这些错纵复杂的烦恼,沉沉的睡去。 翌日,我带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教室,并四周看看有没有宥姍的身影,只有看见宥姍的书包放在她的座位上,却不知道人跑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有朝气的招呼声传过耳边。 「小瑈早安!」彩馨坐在她的座位上,笑着与我挥手,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这代表昨天发生的那件事应该没有影响她的情绪太久,想到这,原本十分忧心的情绪顿时放松了一半 「彩馨早。」我轻轻莞尔的朝她一笑,然后接着问:「你知道宥姍她人去哪里了吗?」 彩馨还没开口回答,纪添宇就抢先一步说,「她就在你进教室的前几分鐘跑去厕所了。另外,宥姍今天的心情似乎恢復的还不错,所以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眨眨眼睛放心地笑了,便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就在我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肩膀忽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宥姍的笑脸顿时应入眼帘。 「婷瑈,早安啊!」 望着宥姍的脸,我也像她道了声早安,接着脑海中倏地闪过昨天宥姍对我生闷气所摆的臭脸,即使明知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好了,但就是有一股莫名的不自在,而这股不自在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她后来悄声对我说的话。 「婷瑈,昨天你没有替我说话的那件事,我暂时就先原谅你,但如果下一次又发生类似的状况你又默不吭声,我可就真的会跟你绝交喔!」 宥姍表面虽然是笑着跟我说出这句话,但我却觉得她并非真的是打从心底觉得开心而露出笑容。 明明表面上是很好的朋友,但这是我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原来宥姍她真的没有我想像中来的那么了解与认识。 「我知道了……」我有些尷尬地笑着回答。 「知道就好,毕竟我们可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帮彼此说话的嘛!」语落,她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就离开我的座位旁。 依照宥姍方才的口气,看样子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真的为昨天的事情有半点的自我反省,另外,不知为什么她刚才还要特地降低音量告诉我这些话呢?光是想也知道她绝对是不希望被纪添宇和彩馨他们兄妹两人听见。 要是被他们听见,或许事情就真的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偷偷回头望去,发现宥姍和纪添宇以及彩馨聊天聊得似乎非常开心,这时又让我不禁想起昨日他们两人最后所露出那张忧伤的脸庞。 于是我便在心里暗自下决定,那就是先不要把宥姍刚才对我说的话告诉他们,一方面这是为了守住我们四人现在好不容易恢復的和平,另一方面也暗自祈祷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像昨天的事情,好让宥姍有发脾气的机会。 「小瑈,你再发什么呆呢?」 正当我双手撑着腮帮子思忖着这些事的同时,彩馨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用充满疑惑的表情望着我。 「我没有在发呆啦,我只是在思考明天班上的交换礼物,究竟会抽到什么样的东西而已。」 听闻,彩馨并没有发现藏在我眼底下那抹慌张的情绪,而是附和着我的话跟着说:「对耶,明天就要交换礼物了,听小瑈你这么一提,让我也跟着期待究竟会抽到什么样的东西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仍旧像过去一样与大家和乐的相处,很快的就过完了这看似平凡却又带点不平凡的一天。 毕竟宥姍对我说的那些话,无论如何都很难让我可以假装不曾听过,加上又为了不想让彩馨他们担心,因此也只能选择默默的承受。 叹了一口气,我将放在书桌上整理好要带回去的课本与讲义收进书包。 「婷瑈,我们今天一起回家吧!」宥姍忽然跑到了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 「不好意思,今天我可能不行跟你一起走,因为明天要准备的交换礼物我其实还没有去买。」想起纪添宇友特地告诉过我今天留下来听他说话,我便赶紧随便了这个理由来变相婉拒宥姍的邀约。 「搞什么啊?没想到婷瑈你竟然还没有买好礼物,这样可不行喔……」宥姍说完停顿了几秒,随后又接着说:「不然这样好了,我陪你走去买礼物的地方,然后你进去挑礼物我在外面等你,这样就不会让我知道你买了什么啊!」宥姍笑的一脸灿烂,彷彿认为她所想出来的主意还不错。 「好吧……」我低头认输,无论如何都是我自己先说谎骗她,况且要我亲口告诉他我和纪添宇两人单独有约那也会很奇怪,碍于这两个理由,那么就有必要承担这个谎话的责任。只是、我心里忽然有种很对不起纪添宇的感觉。 或许……今天有可能会跟纪添宇失约也说不定。 在与宥姍一同离开教室之前,我都没有看纪添宇一眼,因为我怕一看了他只会让自己觉得更加觉得心虚。 想必,方才纪添宇应该也都有天见我和宥姍全部的对话,那么、那么他应该能够谅解的吧。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6) 6-6 「婷瑈你买好了吗?那么我们就快点回家吧,今天真的好冷喔!」 踏出礼品文具店外,一阵冰冷的寒风呼啸而过,令我也不禁抖了抖身子,然后嘴角努力的扯起一抹微笑说:「我们赶快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我和宥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此刻的我们又像过去一样开心的与彼此聊天,丝毫不曾有发生过像是早上那样奇怪的气氛,不过这也有可能我们是在不知不觉中,都努力地想要维持所谓表面的和平,但其实心里对彼此所產生的疙瘩早已存在。 「那婷瑈,明天学校见,掰掰。」 「掰掰。」 我挥着手,直到宥姍越走越远并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后,我叹了一口气并从学校的大衣口袋中拿出家里钥匙。 到了家中,连书包都还没放下,就看见客厅桌上放着今天的晚饭钱,还有一张纸条,即使不看纸条内容写的是什么,我也知道这代表今晚妈妈又要加班了。 正当我思忖着晚上要吃什么的同时,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我打开手机,便发现来电显示的人正是纪添宇。 因为宥姍的关係而造成了失约,我心里其实对他感到十分抱歉,因此看到他的来电,使我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接起电话,想了约莫几秒,决定还是鼓起勇气的按下绿色的接听按键。 「喂……」我忐忑不安的答应电话的另一端。 「小瑈,你现在回到家了对吧?」纪添宇用着不温不慍的语气问着,让人很难猜出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是的。那个纪添宇……真的很对不起,因为宥姍临时要找我一起回家,所以……」话还尚未说完,纪添宇立刻打断我。 「你先不要急着道歉,我并没有在生气,毕竟宥姍今天的心情才刚恢復,倘若要是你拒绝她的话,她这次就有可能会把脾气发洩到你身上也说不定。」 听闻,我在心里默默地反驳,因为在早上时宥姍就已经用笑里藏刀的方式在警告我了,只是怕说出来又会让纪添宇担心,因此我还是选择不先把这件事告诉他。 「谢谢你的体谅。」我这样对他说。 「那小瑈,你今天晚上有空可以出来吗?」隔了大约几秒,纪添宇忽然这么一问。 「晚上吗?大概几点?我等等是要出去自己买晚餐,因为今天我妈妈她又要加班了。」 「好,那就等你买完晚餐的时候再回到学校的司令台后方,我除了有话要跟你说之外,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回到学校吗?可是晚上校门口的警卫应该不会再让我入校了吧!」对于纪添宇的想法,我怀着既担忧又惊讶的口气表达我的疑惑。 「你不用担心这些,反正只要你还没换掉制服然后骗警卫说你是要回学校拿你忘记带回家的作业本,这样他就绝对会让你进去的。」电话另一端的纪添宇轻笑着说。 「好吧!算你还真会掰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好藉口。」我无奈地这么说接着又想起一件事,然后问:「对了,你现在还没有离开学校对不对?」 「是啊,我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学校,才一直都没有离开。」 闻言,心里开始倏地跳动,然后接着用开玩笑的语气来掩盖我的不自在,「你为了等我没有离开学校,这样不会让每天都会跟你一起回家的彩馨觉得很奇怪吗?难道你不担心她会误会什么吗?」 「不会,因为我早就已经跟她说好今天我要找小瑈你说话了。听完后她还笑着说好,并说每次都是她一个人独占着你,才会让你今天跟宥姍一起回去,再让我可以有单独约你的时间。」 「原来如此……」明知现在的他看不见我,却还是不自觉的点点头。 「那,等会见,我先掛囉。」 听到这句话,我连忙向他道了声再见随后便也掛掉电话。 掛断电话后,我愣了约莫半晌才回过神来,拿起放在桌上的五百元钞票收进口袋,往家里的门口方向走去。 「我要一份排骨便当。」 我背着学校的书包走出家门,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便当店买便当,老闆娘对我说了声好,于是我将钱拿给她,而后面负责夹菜装便当的店员用不到几秒的时间,俐落的装好放进塑胶袋内,接过装有便当的塑胶提袋,拿了找回来的钱之后我说了声谢谢,便快步地到对面的马路等待红绿灯。 「同学,现在已经快要傍晚了,这时候跑回学校来要做什么?」 才刚踏入校门口一步,一切如我预想的一样,警卫绝对会先把我拦住。 这时脑海中迅速的闪过纪添宇在电话中所告诉我骗过警卫的方法,然后开口: 「警卫叔叔真的很不好意思,因为今天老师出了一份很重要的国文作业,而我的作业本又刚好忘在教室里没有带回家,所以可以让我进去拿吗?」 或许是看在我一脸诚恳样,原先紧皱眉头严肃样的警卫顿时转为像是理解般的笑容,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同意让我进校门。 「同学你快回教室去拿吧!要是明天没有交出作业而被老师处罚我也会过意不去啊!」 「谢谢警卫叔叔!」我笑着一边道谢一边往学校里头走,同时心里却也不断的在向警卫叔叔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不应该这样欺骗善良的警卫,毕竟我根本就没有忘记带作业回家,但为了要遵守与纪添宇昨天的约定,只能说出违背良心的谎言了。 Chapter6、梦境与现实 (7) 6-7 现在时间大约六点多左右,外头的天色早已整个暗了下来,抬头望去学校的教学大楼,只剩下四、五楼两排教室的灯还在亮着,国三的学长姊们正为了下学期的基测还得要留在学校参加晚自习。 我不禁暗忖,是不是……很快的明年就要轮到我们坐在那里准备认真读书及考试了呢? 「小瑈!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发呆,不是说好要来司令台后面找我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望,纪添宇不等我回话,便立刻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带到了司令台的后方。 「抱歉,因为刚才一进来就看见国三教室的灯还亮着,马上让我想到明年的我们,就会像现在的学长姊他们一样要准备人生第一场重大的考试,因此才会愣在原地想着这些事情。」解释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 「何必想这些呢?想再多那终究是都是明年我们升上国三的事情,现在我们所要想的不就是眼前当下的每一件小事吗?无论是我等一下要跟你说的话又或是今天的回家作业、明天的小考,还是抽籤交换圣诞礼物,这些近期的活动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吧!」 「你说的也是……」我硬生的挤出这句话,之后我们两人间便陷入了几秒鐘的沉默。 「小瑈。」约莫又过了一会,纪添宇便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因为我感觉的到自己的心跳频率异常快速,深怕只要一抬头,就会听见他接下来有可能会对我说的话。 不知何时,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好像越深,就越是开始容易在他面前感到紧张,更不用说是在这两人独处的时刻了。 「其实你早就猜到我大概想要跟你说的话是什么了对吧?」 听闻,终于让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温柔,接着他弯下腰从他放在地上的纸袋中拿出了一条橘黄色的围巾,在围巾的左下角上面绣着小小的红色英文字样。 「来,这是我要送给小瑈你的圣诞节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他会送礼物这件事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我便受宠若惊的看着他,然后支吾的问:「为什么……还要送给我礼物呢?明天就有班上的交换礼物活动了啊……」 「你忘了吗?班上的交换礼物是用抽籤的,加上老师又要全班统一用一样的包装礼盒与包装纸,所以我不敢保证你能够抽到我准备的东西,才会特别选在圣诞夜这天送给你,另外,在一起告诉你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 语落,他替我围上了围巾,然后在我凑近我耳畔悄声说了这么一句: 「打从国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就一直很喜欢你了。」 冷风颼颼吹来,我丝毫一点也不觉得冷,或许是因为脖子上这条围巾的缘故吧! 纪添宇说完后,往后退回了原本他与我两人之间该有的距离,他用十分坚定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先是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回覆他,最后才硬是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小瑈你觉得我像是会随便跟你开玩笑的人吗?我知道我现在忽然跟你说这些你或许很难相信,但我是认真的,而且为了要在这一天跟你告白,我可是花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培养了这份勇气!」 这些话,令我顿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明明自己也很喜欢他,却没办法立刻明确的回覆给对方心里的答案。于是,不知所措的我只好蹲在地上。 见到我的举动,似乎让纪添宇非常惊讶,他便连忙赶紧跟我一样蹲下来拍拍我的背,紧张的问:「对不起,我这么突然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知道,我真的只是不知道要这么面对你罢了,因为我对于你的喜欢,是在最近这几天才开始察觉到,却从没想过原来早在国一下学期那么久以前,你就已经开始了……」 闻言,纪添宇先愣住了几秒,最后才站起身的冷静地又问:「照你刚才的话,意思是小瑈你也一样喜欢我吗……?」 我站起身,我不好意思的对他点点头,倏地,他朝我跨出一步伸出双手,轻轻地从后方将我拥住。 「小瑈,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一阵甜蜜瞬间填满心头,使的笑容在我脸上不自觉的荡漾开来。 我想这一刻,或许是对当时还只有十三岁的我而言,是因初恋而感到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只是在得到幸福的当下,却不懂得在未来要如何去好好珍惜,而让自己以及身边的人都伤心不已。 不久后,曾经紧握的幸福将会被收纳在一个遥远的梦境里,当陷入现实的泥泞之后将要迎来的是一场滂沱的雨季,只是在这场大雨中,就连最后那一抹还存留在现实,没有离开身边唯一的希望微光,最后依旧都被我亲手扼杀。 从此之后,便把自己给囚禁在失去一切的黑暗,丝毫没有一刻能够原谅当初的胆小,以及不够成熟理智的自己。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1) ?那段日子每当在痛苦之时,就会回想起曾有的那段幸福的时光,犹如两种不同的温度相互塞满心头。 7-1 「各位同学,你们今天都有把礼物准备好带来和大家交换了吗?」 隔天,在班会课的时间导师站在讲台前询问着大家,并要我们每个人上前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置在讲台的地板上。 待全班每个人都交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后,班长上前协助将每份礼物随意对调我们原来摆放的位置,这么做只为了不要让其他同学记得谁准备的东西大概放在哪里,最后再贴上号码牌。 「接下来,会让每一排座位的人轮流上来抽籤,抽到哪个号码,就拿那个号码的礼物吧!」 「希望不要抽到很奇怪的礼物才好……」轮到彩馨他们那排座位上去抽籤时,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声地对我说。 「祝你可以抽到自己会喜欢的礼物喔!」 其实我心里已经不介意自己会抽到谁的礼物,因为只要有那条纪添宇昨天送给我的围巾,就让我觉得非常的满足与开心了。 经过这节交换礼物的活动之后,一到了下课时间,班上几乎大部分的同学都已迫不及待地拆开自己拿到的礼物。 「婷瑈你抽到了什么样的礼物啊?」宥姍跑到我的身边,盯着我手边拆到一半的礼物。 「你等我一下喔……」一边回应着她一边着手继续拆。 「原来只是一盒色铅笔啊!」见我从盒内拿出东西后,宥姍似乎觉得不怎么样,还直说原本还很期待会是多么特别的东西。 她的反应令我顿时觉得反感,何况大家也都只是学生,只要有准备买礼物和班上同学们交换都是一份好的心意,她是有多期望能够特别到哪去?讲话为什么要用这么大小姐般的口气? 这些话我不好意思直接对她说出口,于是我只好改口问她:「那宥姍你抽到了什么?」 「我啊,抽到的是一条印有水蓝色格子花色的手帕。」她说,便从裙子口袋中拿出来给我看。 「是这样啊……那你喜欢吗?」 「我现在只偷偷告诉你哦!其实在看到这条手帕的当下我是很不喜欢的,毕竟它比较偏向男生用的款式,但刚才纪添宇看见我的这条手帕后,他就说这刚好是他准备的礼物,没想到竟然被我抽到,得知后,就连我原本厌恶的心情也顿时一扫而空,甚至还觉得很开心呢!」 一听到刚好是纪添宇准备的,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但随后又告诉并说服自己,这只是班上的交换礼物活动,会抽到谁的东西本来就很难说,并不是特别为了宥姍而送的,不可以因为这样就吃醋。 况且,纪添宇和宥姍本来就是从小就熟稔的青梅竹马,能够在班上的活动中得到自己熟悉的朋友所送的东西,儘管没有很适合,但我想任谁遇到这样的状况,照常理也都会像宥姍这样开心吧。 「以后我会好好珍惜这条手帕的。」语落,宥姍开心又雀跃地笑着,并小心翼翼的将它摺好收进口袋。 「对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彩馨她抽到了什么?」宥姍拉着我的手询问着。 「好啊!我也很想知道。」我故作轻松毫无任何复杂的情绪笑着,站起身跟随着宥姍。 当我走到彩馨的身边看见她桌上所放的礼物,令我不禁讶异的瞪大眼睛,「彩馨,你刚抽到的礼物是放在你桌上的晴天娃娃吗?」 「对啊,这个娃娃好可爱,而且还是纯手工製作的耶!真的好想知道这是谁做的。」彩馨用手轻轻地戳戳晴天娃娃的脸颊。 「这个娃娃真的很可爱,但我想这绝对不会是男生做的。」宥姍附和着。 这时,我默默地举起右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其实是我做的。」 「原来这是婷瑈你做的啊?好厉害!」宥姍惊叹的说。 「真的吗?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幸运地刚好拿到小瑈你准备的礼物。」彩馨她灿烂一笑,开心的看着我。 「而且还是亲手做的呢!」 望着她的笑顏,让原来因宥姍拿到纪添宇的手帕而鬱闷不已的我,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度过了圣诞节以及跨年活动后,很快的就来到了一月,也代表着考完这学期最后一次的段考后,就要接着放寒假了。 结业式的那天,全校每个班级只要到学校领作业,并到体育场集合参加结业典礼。 结业典礼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但通常大部分学生们不会花太多心思听讲台上的师长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即使表面上乖乖的不跟同学交头接耳聊天说话,想必心早已不知飞到哪去玩了。 典礼结束后,在回到教室的路上纪添宇忽然凑到我身边来,悄声的问我:「小瑈,你会不会介意我把我们在一起的这件事,告诉彩馨和宥姍他们吗?」 听闻,我愣了几秒随后有些紧张地反问,「你已经告诉他们了吗?」 他摇摇头,「还没,就是因为还没讲,才会先问你是否能告诉她们。」 「彩馨应该是没关係,但宥姍我就不确定了……」一想起宥姍她是待在纪添宇身边多年的青梅竹马,再加上最近宥姍的情绪起伏又很大,我实在不敢冒然的让她知道这件事,要是她知道了,想必她绝对会生气吧。 见我陷入了沉默,纪添宇只是拍拍我的肩安抚着我说,「小瑈你是在担心宥姍的反应会很激烈对不对?不要担心,即使她在怎么生气,但我们已经在交往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就算生气最久也应该只会在一个礼拜的时间之内,相信她气过之后应该就又会恢復以往的样子了。」 「就算如此,我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宥姍吧……」 或许是我的坚持,才让纪添宇先同意暂时不说。 正式开始放寒假的第二天,我睡到早上约莫八点之时,意外的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带着朦胧的睡意,心里不断抱怨到底是谁一早就打电话来吵我,当我拿起手机一看见萤幕上闪烁着宥姍的名字之后,这才比较清醒并赶紧接起来电。 「喂,你一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吗?」说完,我不自觉打了个呵欠。 「你才刚睡醒喔,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了。」宥姍调侃道。 「只要一到了放假日,无论想睡到什么时候再起床应该都没问题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这对今天准备要去机场的我来说就真的不行了。」 听到关键字,我感到惊讶的问,「机场?你是要出国吗?」 「对啊,其实我爸妈之前早就计画好要带我去韩国玩五天四夜了,拖到今天要出发前才想到我还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 「是吗?那祝你玩得开心!」 「我会记得带伴手礼回来给大家的,如果我刚才打扰到你睡觉的话真的很抱歉,现在我要出门了,你可以再回去睡回笼觉啦!掰掰!」 放下手机,原本还仅存的一点睡意经过这通电话后完全消失,深了个懒腰,走出房门外准备盥洗。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2) 7-2 「所以小瑈……不,应该是婷瑈,你真的跟我哥交往了对不对?」 当天下午,我和纪添宇包含有彩馨三个人一同来到了学校的操场边,彩馨一见到我便这么问。 「原来彩馨你已经听你哥说了啊!还有为什么你对我的称呼要忽然改口了?」说完我望向纪添宇,他只是朝我狡詰的一笑。 「其实是我哥啦!他说能够叫你『小瑈』的人只能是他,就连我都一样不可以,所以我只好改口了……」彩馨抱着我的手臂,对他哥哥投以不服气的眼神。 「纪添宇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又没有说过只有你可以这样称呼我,干嘛擅自阻止彩馨不可以这样叫我呢?更何况,除了已经习惯之外,其实我自己也很喜欢彩馨称呼我为小瑈的啊……所以我抗议。」 「我才不管这么多,反正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叫你小瑈,抗议无效。」语毕,纪添宇走上前摸摸我的头笑着回答,这样的举动简直就像是在驯服他所养的小狗一样。 「对了,小瑈你知道宥姍要出国玩的事情吗?」纪添宇话锋一转,提起了宥姍。 「我知道,她早上还为此特别打电话给我,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吗?」依照纪添宇的语气听来,他似乎很早就知道宥姍要出国玩。 「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纪添宇说出了这么一句,令我顿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 「其实我是到昨天才听我哥告诉我这件事,因为我原本今天打算要我们四个人一起到西门町逛街吃饭的……还有,既然你第一时间就知道宥姍要出国,为什么你不早点跟我还有婷瑈说这件事呢?」彩馨脸上略带失望的表情看着她哥。 「因为我以为宥姍她在当时也有跟你们提过这件事啊……」纪添宇露出无奈的表情,显然他真的完全不晓得宥姍什么都没告诉我们。 有时候,光从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够察觉到我们四个人之间產生出的改变,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不安便已开始在心底悄悄窜起。 由于今年的寒假十分短暂,加上大家春节都要回老家过年,因此我们四个人在寒假期间除了宥姍回国送我们纪念品的那天之外,就没有在外头相约见面。 直到下一次与他们的相见,是在第二个学期开学后的第一天。 从学期初到学期中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感觉到宥姍一天比一天都对我还要来的越来越冷淡,所谓的冷淡并不是完全不理我,而是她变得不再像过去那样总是很热情的跑来跟我聊天,以及要我陪她一起去上厕所、福利社……等之类的小事。 还有过去以往我和彩馨在一起时,她也都会衝过来挽住我的手臂,可是……现在她却完全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虽然我曾有对宥姍的偶尔任性的脾气感到生气过,但这并不代表我讨厌过她这个朋友,相反的我依旧还是很喜欢她,毕竟每个人难免或多或少都有在性格上的某些小缺点,身为朋友如果是真心的,那么就势必的会习惯的去包容。 然而我却未曾料到,包容久了以后,对方原本的缺点只会无限继续放大。 另外,我也开始担心,宥姍最近对我的态度这么忽冷忽热,是不是她其实心里早就对我有所不满? 我就这样怀着不安及难过的心情,又经过了一个礼拜,透过每一天我认真地观察以及相处,才终于彻底的明白,宥姍她早已经不需要我这个朋友,其实她已经在班上找到另一群朋友圈了。 至于她为何会踏入另一个圈子,那是她的交友自由我并无权干涉,但可以很确定的就是,因为我已经被她讨厌了。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正好是周末假日,为了要更加确定宥姍讨厌我的原因与理由,我决定要趁明天跟纪添宇出去约会的时候,把事情全部问清楚,因为我怀疑纪添宇很有可能早就把我们两人交往的事情让宥姍知道。 这礼拜得到最大的观察结果就是,每当我跟纪添宇聊天说话时,馀光便会发现到宥姍对我摆出从未见过的臭脸,然后跑去找班上其他女生聊天,至于她们聊天的内容是什么,就真的不晓得了。 「小瑈,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你有想要吃什么吗?」 隔日,我和纪添宇两人单独出去玩,大约从上十点到现在为止,但在今天我却整天魂不守舍,一边思考着要找到最适当的时机好好跟纪添宇说说关于宥姍的事情。 「你决定就好了,但希望是一家可以让我们能够待久一点的餐厅。」我淡淡的答道。 「小瑈你是怎么了,心情不好?」瞧见我淡然的表情,纪添宇才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我连忙挤出一点笑容,「没有心情不好啦,但是等等吃饭的时候我有事要跟你认真聊聊。」 听闻,纪添宇沉默不语的看着我,接着便又牵着我的手继续逛街。 后来纪添宇带我来到了一家装潢简约的义大利麵店,这家店的座位相当多,即使坐久一点,也不必担心会有其他客人要排队等座位的压力。 待餐点都上桌后,我拿起叉子捲起盘中的青酱义麵,就在我已经吃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麵量后,纪添宇这时终于主动开口了。 「你就直接明说吧,你想要认真跟我聊关于宥姍的事情对吧?」 听闻,我心里其实不意外纪添宇他知道我要聊宥姍这件事,但令我真正不满的就是他有事情瞒着我。 「我想应该是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跟宥姍她说过了什么话没有让我知道?」 纪添宇露出相当惊讶的神情,十分很意外我会突然这么对他说,可是随后他又恢復平常的模样带着笑意看着我。 「你这意思是早就知道了对吧?就是我已经把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告诉了宥姍。」 「为什么你告诉她这件事情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再也受不了纪添宇是用多么云淡风轻,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说出这些话,我微慍的问着他。 「我承认我没事先告诉你是我的不对,但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毕竟我跟宥姍是多年来重要的朋友,在聊天时总是会什么话题都聊,加上又觉得交往这件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没跟她讲,她反而会更生气。」 「你这样说并没有错,但唯一错的就是你并没有顾虑到我的感受啊!我想班上只要有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打从这个学期以来,她和我已经渐渐地形同陌路。甚至,我发现有的时候,她都会对我摆出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假如你不曾把事情让宥姍知道,就算要带着什么都没告诉她的这份罪恶感,至少我跟她还是能像从前一样的要好。」 听到我这一番话,纪添宇先是沉默不语,随后才淡淡的对我说:「小瑈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但依我对宥姍的了解,我想她只是还没办法接受从小陪在她身边的人,突然被抢走吧!」 我不禁愣住,心中顿时闪过了一个我会被宥姍讨厌的最大可能性…… 「小瑈,你就先暂时把宥姍现在对你的态度当成一个过渡期吧,我相信她最后一定会接受我们交往的事实的。」 过渡期?他未免也想的太天真了吧? 就算宥姍从小就跟他认识,他也是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了解宥姍,更何况,人通常都是会随着长大而有所改变。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3) 7-3 「婷瑈,我们等等趁午休的时候溜出教室外间晃吧!」 就在我刚吃完午餐准备收拾餐盒的时候,许久不曾主动找我的宥姍跑到我的座位边拋下这么一句。 还来不及回话,宥姍很快便又接着笑说:「地点是学校的顶楼,仔细想想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说说话了,就乾脆利用那段时间好好在顶楼来聊天。」 「我知道了。」心里虽然对于这个邀约极为震惊,但为了不让宥姍看出来,便尽量用保持冷静的口气答应她。 见我一脸从容的表情,宥姍这时终于卸下了方才十分表面的笑容,冷冷地告诉我:「婷瑈你这么聪明,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我这阵子为何开始疏远你了才对,还有我为何要突然又找你单独聊天。」 语毕,她便甩着长发重新掛上笑容的离开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婷瑈,刚刚宥姍是不是在威胁你?」就在我低头沉思之时,彩馨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脸担心的望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有听到她说的话?」 「其实刚刚我在远处就发现她在跟你说话的时候,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样子,甚至比上次她因为我的缘故而和我哥吵架那一次,都来的还要凶狠与陌生……但我没有听到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听闻,我不禁自嘲的一笑,「会凶狠的原因,大概就是她觉得我把她重视的人给抢走了吧!」 「婷瑈你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你和我哥交往的事情?」彩馨十分惊讶的问。 「没错,而且还是在你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下,擅自告诉了宥姍,才会导致这个学期以来我和宥姍渐行渐远。我想彩馨,其实你应该早就有发现这件事情了才对。」 「我是有发现到你们的关係已经变质了,但之前并不晓得是因为我哥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彩馨她无奈的望了远处正在和班上其他男生聊天的纪添宇一眼。 「对了,刚才宥姍到底是对你说了什么吗?」彩馨转回视线满是担忧的再度问。 我先是犹豫了半晌,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决定告诉彩馨,「她约我等会午休的时候,要两人单独到顶楼上去聊聊。」 「婷瑈你真的要去赴约吗?」 我点点头,「要是我没有去找她,我还真的蛮担心之后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况且上次因为你而让纪添宇和她吵架的那次,隔天早上其实我就有被她言语威胁过的经验了。」 语毕,换来的是彩馨她充满惊讶与担心的眼神。 『婷瑈,昨天你没有替我说话的那件事,我暂时就先原谅你,但如果下一次又发生类似的状况你又默不吭声,我可就真的会跟你绝交喔!』 这句话其实打从那一次,就让我明白,宥姍她并如我抑或是纪添宇想像中来的那么了解。 即使现在不是类似的状况,但就目前而言,因为牵扯到纪添宇的缘故,她早就不会再原谅我了吧!但是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跟他交往并没有做错什么,唯一做错的,就是那个对象正是宥姍的青梅竹马。 喀嘰── 趁着在午休鐘声响起前几分鐘,我爬上了顶楼推开有些生锈的铁门,我履行宥姍的要求来到了这里,随后便看见宥姍眺望着天空的背影。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宥姍她便转过身,一看见我前来,她便冷冷地朝我笑了一声。 「婷瑈,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是啊!我想既然我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好了。」我表面上虽然也笑着,其实心里却十分害怕,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跟宥姍如今会走到这一步。 「宥姍你找我来的最大理由,就是纪添宇对吧!」 「没有想到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你应该也很清楚,其实我明明也是喜欢纪添宇的啊……」说到最后,宥姍开始哽咽起来。 望着眼前的宥姍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没有想到她也会这么快的坦承。 「我不知道原来你对纪添宇也是抱有那样的感情啊……」 「那为什么当初你不敢告诉我,让我知道?」宥姍近一步逼问。 「我是真的从没想到原来你是也喜欢他,那时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先前我以为你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认识多年的朋友忽然和自己现在身边的朋友交往,而生我的气。」 过了几秒,宥姍随后抬起头带着泛泪的双眼瞪向我,「这确实是个让我生气的好理由,但我更气的就是你竟然傻到连我也喜欢他都不晓得!」 她又继续说:「虽然说现在的我真的很讨厌你,不断怨恨为什么纪添宇会喜欢你甚至在我不知道的状况下与你交往,可是偏偏却还有一个人让我讨厌的程度远远胜过于潘婷瑈你!」 这句话,使我愣了几秒随后缓缓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就是纪彩馨。」 听见这个名字我惊讶的倒抽一口气,「为什么……要讨厌彩馨?」 「你知道吗?对我而言,自纪彩馨回来之后,我的生活就有一半彻底的扭曲变形了……到底凭什么她从美国一回来,就要把我身边原本所有的一切都夺走?例如纪添宇,即使我再清楚不过纪彩馨是他的妹妹,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没错,但他却常常为了自己的妹妹渐渐开始不再顺着我,甚至还兇我! 另外,她也抢走了你,上学期眼看着你们两个人交情越来越要好,我心里总是不断在想,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多不够好,才没办法做到跟纪彩馨一样和婷瑈你那样的交心;不过就算如此,我至少还拥有和你在国一时是那么要好的回忆,也知道你并不会因为和彩馨比较交心就不再把我当朋友……」 宥姍说到这停顿了一会,然而此刻的我心里却因为她方才的那些话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衝击。原来,在宥姍的心中,彩馨的出现根本就从未被她当作过朋友,反而是夺走她所有一切的敌人吗? 「可是,婷瑈你知道吗?当我一听见纪添宇告诉我和你交往的那一刻,就明白我和你已经不会再是朋友了,同时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此从这个学期开始,我重新在班上寻找了另一个圈子,只为了远离你们,但心中的妒意与不甘心却日益剧增。」 「对不起……」此刻的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只能对她说这三个字,但心里还是无法完全认同宥姍的想法。 纪添宇没有义务要永远顺着听她的话吧! 难道她无法放开心胸跟彩馨当朋友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小心眼的态度将彩馨排除在外? 至于我可以认错的就是宥姍气我和彩馨因为太过交心,而曾有忽略过她的心情感受的那一小段日子,以及,我一直迟迟还没决定自己也亲口告诉宥姍我和纪添宇交往的事。 「不过无论如何,就算我再多么气你抢走我喜欢这么多年以来的纪添宇,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因此以后你也别希望我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语毕,宥姍不再看我,接着便逕自的离开顶楼,而此时午休结束的下课铃也同时响起,只留下愣在原地、脑中乱哄哄的我一人。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4) 7-4 「婷瑈,你还好吗?」 回到教室彩馨立刻上前来关心我,只是一撞见我毫无精神的样子,便担心的这么问道。 我应该要告诉她方才宥姍在顶楼上说的那些话吗?但回想起宥姍用着充满憎恨的模样诉说着她对我和彩馨的不满,让我真的无法开口。 原以为宥姍讨厌的只有我一个人,然而却在此时才晓得对我而言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事情的彩馨,在她的眼中,却是抢走她一切、十分罪大恶极的坏人。 「我很好,彩馨你就别再担心我了,等等就是体育课了,我们还是先赶快去换衣服吧!」我勉强挤出笑容,装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并催促着彩馨先去准备下一节课的事情。 见我这样,彩馨便没有再多问,但不安的神情依旧掛在她的脸上,最后她只好先听我的话回到自己的座位边拿体育服。 此刻的我却曾未想过,往后即将要迎来的校园生活,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体育课结束后,我刚好在没有彩馨的陪同下独自一人去了洗手间上厕所,就在我把门锁上后,外头传来了一阵嘻嘻哈哈的聊天声,这些声音一听便晓得是班上的其他女生,当然在这些声音当中,我也听见了宥姍的声音。 「宥姍,你跟潘婷瑈是不是真的闹翻了啊?」班上其中一个叫做黄诗霓的女生突然这么一问,使我心头不禁一震。 「对啊,你中午的时候还特别找她单独去顶楼说话,结果到底怎么样?应该有好好警告她吧!」另外一个名叫陈雅薰的女生又补了这句。 宥姍她没有立刻回应,过了短短几秒她只说了一句:「我们就先照之前讨论好的计划,先进行第一步吧!剩下的之后再说。」 黄诗霓和陈雅薰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随后她们便开心的笑出声音,接着黄诗霓突然这么一说:「宥姍,我们都同班了一年半,直到这学期以来,才知道其实你跟我们的个性和想法真的比较适合呢!」 陈雅薰又接着答腔,「没错,干嘛跟潘婷瑈她们当什么朋友,更何况她竟然还擅自跟纪添宇交往不让你知道,她就是因为知道你跟纪添宇是青梅竹马,才不敢说吧。」 「这样真的很不要脸欸!平常看她表面上还蛮有人缘也挺乖巧的,竟然抢走你喜欢这么多年来的青梅竹马,我就不相信身为朋友的她不知道这件事。」 最后,黄诗霓用着气愤的口吻擅自下定论,然而宥姍却没有再说半句话反驳,有可能是心里默认也有可能是因为生气而不愿为我解释,但我想或许……前者比较大吧。 至于宥姍所说讨论好的计画到底是什么? 直到回到教室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所谓的第一步计画就是,宥姍她们故意先把我和纪添宇交往的事情,公佈出来给全班的所有人都知道。 「潘婷瑈,听说你和纪添宇在一起了?」 「这是真的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啊?」 面对好几个人这些接二连三的问题,使我手足无措的看向纪添宇,却发现他还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并向大家解释着一切。 当我慌慌张张的质问宥姍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她只是对我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容,因为她了解我是一个对于私事喜欢低调不愿把事情透明化让大家都知道的个性。 为了逃避人群的疑问,以及为我担心不已的彩馨,我不顾还没把体育服换回制服这件事,就这样一个人跑出教室,来到了操场的球场边想要先冷静下来,并等到上课之后再回到教室。 「婷瑈你知道吗?我就是锁定了你这样的个性而刻意让全班都知道,反正你看纪添宇他刚才的反应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被大家都知道啊!」 然而宥姍似乎是不肯放过我,在黄诗霓和陈雅薰的跟随下出现在我的后方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见我一脸就快要哭出来,黄诗霓走到我的面前一脸无所谓的继续说:「干嘛脸臭成这样啊!班上其他人不是还很祝福你们恭喜你们吗?」 「婷瑈,这就是我在中午跟你警告过之后所对你进行的第一步,因为我知道无论再怎么做纪添宇也不可能会为了我而和你分手,我才想出一个计划,就是先是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交往这件事,好方便让我掌握下一步的计画,至于接下我们会怎么做,你就等着看吧!」 回到教室后,班上的其他同学只是朝我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的质问我许多问题,或许有可是因为我刚才逃出教室的反应,让大家发觉到我并不喜欢被那样的逼问。 下一节的上课鐘声响起后,所有人便乖乖回到座位上,这时纪添宇走到我身边小声的对我说:「小瑈,刚刚真是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想到宥姍会把这件事公开,我自己甚至还很开心的跟大家解释着一切,直到你跑出教室后我才意识到,我似乎忘了你不喜欢交往这件事被大家都知道,刚刚彩馨已经骂过我了。」 「可是大家还是都知道了啊!你现在说这些根本于事无补不是吗?」想到这一切都是宥姍的任性而引起的,我带着既悲伤又愤怒的心情回纪添宇。 「你别担心,刚才我当着大家的面前被彩馨骂过后,班上的人也默默达成共识,不会在我们的面前提到有关交往的事情。」 「我明白了。」听闻,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才缓缓的点点头。 英文老师进教室后,全班才完全安静下来,而我也拿出课本翻开到上一堂课结尾的页数准备专心上课。 整堂英文课期间,我都无法全神专注的在课堂上,自从中午午休时间宥姍向我彻底摊开她所有的想法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口中说着我不完全明白的计画,都让我烦躁不已。 就在这时,隔壁同学传给我一张纸条,打开纸条后一看到字跡便立刻知道这是彩馨传给我的。 『婷瑈你放学后有事情要忙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速食店吃东西顺便聊聊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p.s如果答应的话纸条你留着就好,不答应的话就再传回来给我。』 彩馨纸条上的话语,顿时令我的心情稍微平復下来,并默默的把纸条收进铅笔盒里。 宥姍究竟想要对我做什么事情我完全没有半点头绪,但我很清楚往后她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了。 在与彩馨谈心的过程中,我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宥姍所对我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她,当然在过程中我还是把宥姍痛恨彩馨的这件事给略过不提,毕竟我真的不希望再增加彩馨的担忧了,况且目前宥姍的最大敌意是针对我来着的。 听完后的彩馨显然感到十分震撼,不过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倒是很正常。 「我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宥姍也喜欢我哥……但是她今天所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未免太过份了吧!」 「虽然很过分又很讨厌,不过宥姍会有这些举动其实我并不意外,就连接下来她究竟想对我做什么,我真的不晓得同时也觉得害怕。」吸了一口红茶,我把心底最真实的感受表明出来。 「我们要不要乾脆直接跟我哥说这件事啊?」彩馨忽然提议。 「不行!纪添宇根本就不认为宥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他以前曾这么跟我说过,说什么宥姍顶多生气个一段时间就会接受事实然后气消的人,只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宥姍并不像是真的能够接受我们交往的事情。」 说到最后,我们也无法想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就在准备离开之时,彩馨忽然拉住我的手温和的对我说:「婷瑈,就算现在想不出办法也没关係,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支持着你、相信着你,所以不要在一个人独自烦恼了,好吗?」 闻言,一股莫名安心的感觉袭上心头,令我眼眶不禁微微的湿润,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想着,一定要好好的珍惜着这份珍贵无比的友情。 「彩馨,谢谢你。」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5) 7-5 平稳的日子只维持了短短的三天,在今天早上我因为不小心睡过头,所以比较晚到学校,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我一走进教室后,却发现班上同学瞬间都安静下来,无数隻眼睛都用着冷冷的目光盯着我看。 正当我想开口询问大家是怎么了的时候,便瞥见有好几个人都围在宥姍的座位附近,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潘婷瑈,你不觉得对宥姍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过分吗?」这时,陈雅薰用着严厉的口吻问着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才没有对宥姍做什么过分的事,凭什么我才刚到学校就要莫名其妙的被冠上罪名?」 「不是你要不然还有谁?」她依旧继续睁眼说瞎话,随后从宥姍桌上拿起了一条眼熟的水蓝色格子花色手帕,只是那条手帕── 已经被割的面目全非了。 而这条手帕,正是当初全班交换礼物时宥姍抽到纪添宇所准备的礼物。 「为什么会被割成这样,是谁……?」我霎时愣住。 「不就是你割的要不然还会有谁,证据都那么明显了你还想要装没事?要不然为什么你的美工刀会放在宥姍的桌上?」 黄诗霓指着桌上的美工刀,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把美工刀正是我昨天从铅笔盒里莫名遗失的物品。 「这真的不是我做的啊!还有我的美工刀从昨天就不见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宥姍的桌上,这根本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我慌张的解释自己的清白,但心中却同时又充满着愤怒,因为我已经猜到这肯定是宥姍她自己做出来的。 然而,我的解释似乎达不到半点效果,大家依旧用着十分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在场没有半个人愿意相信我。 到底在我进教室前,宥姍她们三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班上的所有人瞬间都变了样? 「潘婷瑈你明明都已经跟纪添宇交往了,为什么还要把纪添宇送给我的手帕弄成这样,难道只因为是忌妒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而做出这种事,你也未免太可怕了吧!明明证据都已在眼前那么明显,竟然还要想尽办法的撇清你做的事情而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藉口,我真是看错你了!」 坐在座位上的宥姍含泪的对我愤怒大喊,但看在我眼里很明显的就是在演戏,还演的如假如真。 到底是谁应该看错谁?想到这心中不禁觉得异常的冰冷。 「我说纪添宇,现在你总算看清楚你的女朋友──潘婷瑈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陈雅薰带着一脸得逞的冷笑转过头问从我踏进教室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过半点声音的纪添宇。 「纪添宇,就算大家都不相信我你也总该要相信我吧?这么恶劣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语落,纪添宇听到我的话脸上稍微露出一点犹豫,随后却撇过脸淡淡地吐出一句:「可是你也拿不出很清楚的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不是吗?」 望着他对我投射从未见过的冷漠眼神,心里宛若被一把刀给狠狠地用力划下,也在此刻明白,就连纪添宇……都不愿意相信我。 「所以连你寧可相信其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问着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眼眶早已湿润,因此我努力的强忍不让泪水轻易的落下。 纪添宇只是沉默不语,这样的沉默对我而言答案已经很明确到底是什么,也领悟到原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若有某些人刻意製造事端来恶意抹黑导致產生误会,并加上眾人听信那些造谣而被牵着鼻子走,就足以轻易的瓦解与破坏所谓的信任。 就在思忖着的片刻,一道用力拍桌的声响忽然传来,接着便听到拍桌的人生气的说:「你们大家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回过头,那个人正是彩馨。 「我相信婷瑈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你们认为婷瑈的美工刀就在宥姍的桌上就是最好的证据,但你们有哪一个人亲眼看见是她亲自用自己的美工刀去割坏手帕的吗?」 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覷陷入迷惘,我瞥见宥姍他们三个人偷偷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接下来黄诗霓又继续强词夺理的继续说: 「就算没人看见是不是她割坏的,但从这个学期以来大家也都有发现她们两个人的关係早就没像以前那么要好了不是吗?一定是因为和纪添宇交往后,却又忌妒着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关係,而有所提防才渐行渐远的吧。」 「现在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潘婷瑈啊!」 黄诗霓这番话似乎让很多人惊觉我跟宥姍的关係不如以往,虽然这是事实没错,但实际上真正在提防我的那个人明明就是林宥姍,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曾有过为宥姍和纪添宇的关係感到吃醋,但也绝不会想做出这么低贱的事情出来。 不过我知道,无论现在再多为自己解释什么,都会被大家视为狡辩吧…… 一整天下来,全班都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就连纪添宇也是一样。不过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那就是彩馨。 中午时间,彩馨和我两人带着自己的午餐到学校的地下餐厅吃饭,因为现在班上的气氛完全让我待不下去。 「唉!我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我私下把他骂了一顿,他却依旧执迷不悟的相信宥姍她们三人组的说法。」 「原来这就是宥姍的计画,先是詔告全班我和纪添宇交往的事情,再故意搞出这件事想要让我被大家排挤讨厌,为了製造这个误会,甚至还不惜割坏因为交换礼物而得到纪添宇的那条手帕,亏她当初还说她会好好的珍惜,现在却做出这种事来。」 说到这,又忽然想到纪添宇早上看我的眼神,道尽了满满的不信任以及轻视的意味,心中不禁感到一丝丝的抽痛与难受。 吃完午餐回到教室,班上的人一看见我走进教室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也不时传来窃笑声。 再离开教室前我放在桌上没有收起来的课本和讲义上面,全被人用麦克笔写上许多不堪入目的难听字眼,也早已被割到破烂不堪。 「这就是她应得的教训,真是活该!」周围的人落井下石的訕笑着。 我望了纪添宇一眼,他刻意回避我的眼神,似乎也认同这样的教训是合理的,而宥姍她就站在纪添宇的身旁,这一幕也让我彻底的让我感受到,原来纪添宇信任宥姍的程度远远的超越于我。 纪添宇曾对我说过,儘管宥姍的个性有时真的很自我,但以他对宥姍的了解,是不至于会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出来。 他凭着自以为的了解,而不愿去看透了解事情的真相,更何况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女友身上,他却没有露出半点想要相信我的意思。 我不禁开始怀疑他是真的喜欢我吗?通常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应该也很清楚那个人的为人与个性才对吗?但他现在却被自己的青梅竹马所刻意安排出来的这场戏,骗到深信我真的有对宥姍做出那样差劲的事情来。 思及此,在我身旁的彩馨看到我课本所遭遇的惨况,她故意用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说:「无论其他人怎么说、讲得有多么难听,我始终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婷瑈你的!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所认识的婷瑈是个活泼开朗的好女孩,不会刻意耍心机的人。」 语毕,她还不忘刻意瞪了宥姍及她哥哥一眼。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6) 7-6 原以为过个几天事情就会平息下来,可是接下来的日子,班上同学对我的态度非但没有好转,相对的则是变本加厉。 有时候会发现自己的文具或课本会出现在教室里的垃圾桶里,甚至还有去上厕所时被反锁在厕所里的恐怖经歷,只要我待在班上,许多诸如此类的霸凌行为全都不会有停止的片刻。 一天天的过去,所有的谣言攻击与遭受到的欺负,从我最初的反抗与哭泣,到最后都让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不再眾人面前轻易的表达任何情绪,只是选择默默的承受。 不过选择沉默后,大家似乎认为不说话就代表我已经默认了割破宥姍的手帕这件事为属实,于是不断的对我吐露许多难听的酸言酸语。 在这段期间,彩馨她依旧陪在我的身边,她也告诉我自从我被宥姍他们陷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理会过纪添宇,就连在家里也不愿与她哥哥说上半句话。 「婷瑈,我最近总是在考虑要不要问你一件事,希望我问了你之后不要觉得生气。」 「是什么事情呢?你就问吧!」望着自己的课桌椅被用白胶涂的乱七八糟的惨状,我默默的拿出湿纸巾努力清理。 「你还是找个机会去跟我哥解释清楚吧,我认为他最近其实也有良心发觉到大家做得有点太过火了,因为昨晚在家里时,就算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话了,他还是主动问了我那么一句:『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要相信谁……』」 听闻我尽量压抑住心中的那份激动并缓缓问,「那你回他什么话吗?」 「我只是劝他一句,不要只是傻傻地去相信一方面的声音与说辞,而弄丢人与人之间应有的沟通与信任。」 「那听到这句话的当下,纪添宇有再说什么吗?」 「我哥他只是说他会再好好考虑清楚。真的很没用对吧?」说到这,彩馨便不禁叹息。 「既然如此彩馨你都说了纪添宇会好好考虑,甚至也要我去跟他解释,那么今天放学后我决定亲自去找纪添宇讲明白关于宥姍的计谋!」 我决定要重新振作起来,无论到最后纪添宇有没有选择相信我,都要把事情告诉他。想到这我握紧双拳,同时也在心中暗自为自己设下一个重大的抉择。 一到了放学时间,我不顾班上其他人所投射的任何眼光,直接走到纪添宇的座位旁,小声地告诉他:「纪添宇,等等我们趁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去司令台后方好好谈一谈吧。」 他犹豫了半晌,最后才轻声对我说好,同时我也庆幸着此时的宥姍她们因为有公事职务而不在教室里。 「纪添宇,既然你都答应前来了跟我谈了,那么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听我解释。」 「小瑈你就说吧,因为我也想试着相信你,仔细想想在事情发生之后我根本就没有尽到身为男朋友关心的职责……」 男朋友的职责是吗?听到这里我不禁无奈的露出苦笑。 来到了司令台的后方,不必担心会被别人看见或是听见,于是我便把宥姍上次在顶楼所说的那些话包含她所想陷害我的计画,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就连她不喜欢彩馨的理由也一併告诉纪添宇。 听完后的纪添宇,不可置信地往司令台倾斜而靠,低着头沉默不语约莫数秒鐘,随后才对我倾吐出问句。 「小瑈,你这是在骗我的吧……?」他低声再次向我询问做确认。 「我绝对没有骗你。」当我再度坚定的回答他后,却未孰料接下来迎来的竟是他的咆哮怒吼。 「潘婷瑈!你是有讨厌宥姍讨厌到这种非要编织出那些荒谬谎言的程度吗?」 他的怒吼声令我全身不禁颤抖了一下,即使在找他谈话之前,我早已在心中做好了两种纪添宇会有的反应的心理准备,一个是选择相信,另一个则是不相信。 对于眼前反应如此愤怒激烈的他,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清醒也明白到他相信宥姍胜过于我,泪水在此刻不争气的迅速滑落,并决定将先前心里所暗自下的重大抉择告诉纪添宇。 「看来你依旧选择相信最疼爱的青梅竹马,也不愿意相信我。我已经设想过两种可能,如果纪添宇你会为了宥姍而大骂我甚至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么我们就结束这几个月以来交往的关係吧!」 「我当然也想过要相信你,但是小瑈你刚说的让我实在无法相信啊……」 「你已经没理由再叫我小瑈了。」我发声打断他。 抹掉眼泪,尽量露出最真诚的微笑对纪添宇说:「谢谢曾经的你喜欢过我,也带给我许多快乐的回忆。」 语毕,不理会纪添宇从愤怒转为错愕的神情,我将背包背上肩迅速地转身快步离开司令台后方,甚至打从心底也不认为他会为了挽留我而追上来。 从两人开始的地方画下句点,或许真的很残忍,但唯有这么做才能够彻底的让我死心吧! 从这一刻,我亲手为自己的初恋划下不完美的句点。 隔天到了学校,才发现原来我和纪添宇分手的消息似乎在班上传开了。 「婷瑈,昨天你和我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谈一谈最后搞到变成分手了呢?」彩馨一脸担心且焦急地跑到我身边问。 「是我自己主动提的。毕竟纪添宇他不信任我,那么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为了彼此而继续痛苦下去。」我淡然的解释向她解释。 「想不到他竟然还是不相信你……」 彩馨露出难过的表情,不过随后却又扬起淡淡的笑容说:「既然婷瑈你都已经这么决定了,那我也就不会再做过多的干涉,就算你跟我哥两人已经闹翻,也始终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这一句话,让我眼泪又不自觉的落下接着便一把抱住彩馨的腰,不顾旁人的眼光大声痛哭。 继这次在全班面前豪不忌讳的痛哭过后,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復到了以往,课桌椅或者是自己的私人物品不再遭受到恶意破坏,只是我却万万没有料到这样平和的日子,而让彩馨成为了宥姍她们下一个出手的牺牲者。 至于宥姍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去伤害彩馨,就是每天利用网路的聊天讯息,打出一篇又一篇充满谩骂的文章传给彩馨,一点一点的去打击彩馨的心理。 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身为朋友的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当我发现彩馨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为之以晚,也代表自从结束了我在班上被欺负的那天后来,彩馨都在默默承受着甚至什么也没告诉我,每天都是开心的笑着面对我,才会让我不禁忽略了彩馨笑容中所隐藏的痛苦,是远远胜过于我不久前所承受的欺凌压力。 直到彩馨不再对我露出笑容的那一天,就代表是她所向我发出的求救警讯,既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Chapter7、交织的温度 (7) 7-7 「婷瑈,假如你的朋友遇到了痛苦,你觉得你有能力拯救她吗?」某天放学的路上,彩馨露出对我而言十分陌生的眼神望着我,静静地问出这句话。 听闻,我很快意识到彩馨的反常于是担忧的问:「这么突然这么说,难道你碰上了甚么困难吗?」 「是远比你当时所承受的谣言与欺负更上一层的精神折磨与压力。」 「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一路上,彩馨便缓缓地述说自从我与纪添宇分手后,宥姍把矛头转向她的过程,说到最后彩馨没有掉半滴眼泪,只是冷冷地微笑,像是觉得她所遭受的那些事,是如此的荒谬可笑。 回到家,我把书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跌坐在沙发上,震撼的情绪依旧无法从方才所听到的事情中快速抽离,就连彩馨那张冷淡的声音与眼神,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我到底能为彩馨做什么?我有勇气像当初彩馨那样,在宥姍的面前为她发声吗? 闭上眼睛思忖,认为自己似乎没有那个勇气,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彩馨的身边鼓励她、扶持着她,带给她信任的力量。可是即便如此,也无法完全杜绝宥姍带给彩馨的那些精神压力的文章讯息…… 彩馨虽然没有明讲要我帮助她,她独自隐忍一段时间后却选择只把这件事告诉我一人,这其实也表明了她正在向我求救。 隔天到了学校,我决定鼓起勇气去找宥姍问清楚她发给彩馨那些恶劣文章的事情,结果万万没想到当我问完后,宥姍却对我说了那么一句任性且不负责任的话语。 「会这么做,就只是在抒发我对她的不满啊!如果这样就精神受创,那她未免也太过脆弱了吧!」 「明明我都如你的愿和纪添宇分手了,就算你有什么不满也应该是找我,为什么还偏要把矛头转向彩馨?」 听到我充满愤怒的语气,她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是露出充满玩味的笑回道:「我就是想要看到她崩溃以及你困扰无助的模样,上次你遭到全班那样的对待,纪彩馨却很有种的站在你身边,那这次换她遇到类似的对待,她是否承受的了?你又是否有骨气敢跟我作对?」 「这样试探我们对你究竟是有什么好处吗?」我气愤地瞪着她。 「唉呦不要那样瞪我嘛!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也不过就只是小小的报復,谁较之前纪添宇都只护着你们两个,就算你跟他分手了,他依旧也不会喜欢我啊!」说到最后,宥姍愤恨的拉高语调。 说到底,宥姍只是无法接受纪添宇不明白她对她的心意,进而把她没有结果暗恋的那些怨气,全部发洩到我和彩馨身上。 同时也从此看出,宥姍为了喜欢的人所產生的这些妒意彻底的变了一个人,也一併的毁掉我们四个人彼此间原有的情谊。 「潘婷瑈我先告诉你,千万不要以为我会就此善罢甘休!要是你以为找我问清楚可以让纪彩馨不再痛苦那你可就大错特错,如果你硬是要插手这件事,纪彩馨只会被我伤的更重,同时你也不会再有现在和平的好日子可过。」 这段话,对我而言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并造成使我变的怯懦、胆小的理由,正因为如此,才会导致往后的悲剧。 几天后的傍晚,正当我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时,放在房间内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我立刻走进房间拿起手机,却看见来电人竟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但却也很久不曾打来的「他」。 他为什么还要打来?压下心中的疑惑我有些紧张的按下通话键。 「小瑈!你知道彩馨人现在在哪吗?」他开门见山激动地问。 从他的问话我便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让原本那些顾虑的情绪瞬间拋到脑后,「彩馨她怎么了?我记得彩馨有说过她今天会和你一起回家不是吗?」 「我以为彩馨放学后是和你在一起所以就没有想太多,可是现在都已经过八点了,我打电话给她却没有半点消息……」 「纪添宇你的意思是彩馨现在行踪不明吗?」说出这句话后,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袭满全身。 「没错……我刚刚就在想如果打给你连你都不知道,那就要联络班导了。」 「那你赶快打给老师吧!如果说一有彩馨消息也要赶快通知我,掰掰。」说完之际,纪添宇又连忙对我说了一句话。 「对了,关于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先找到彩馨才是最重要的。」我淡淡的回完便立刻掛掉电话。 约莫过了几个小时,我的手机再度响起,纪添宇告诉我班导接到消息后连忙赶回学校找人,发现彩馨的书包包括手机都还留在座位上,人却不见踪影,经过警卫的协助下,最后才发现彩馨全身溼漉漉地被反锁在离我们教室不远的厕所里。 最后透过学校走廊的监视器调查,做出这件事的人,就是宥姍。 由于这件事太过严重导致双方的父母都被请到学校沟通及了解详情,包括利用网路发了许多入目不堪文章给彩馨这件事也被发现。几天下来班上的所有同学,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在偷偷的讨论这件事,想当然尔,就连我也无一倖免的成为被讨论的对象之一,只是讨论的理由正是关于之前被宥姍抹黑的手帕事件。 「潘婷瑈对不起,我们之前不应该那样怀疑你,甚至是对你做出那些攻击……」 诸如此类的话,听到都不想再听,那些充满抱歉的话语对我而言根本于事无补,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再来跟我说这些也只是想图个心安罢了。 另外,现在令我更加忧愁的就是彩馨的事情,被反锁厕所的事情发生后,彩馨在学校有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都是一个人独自行动,即使跟她说话,她也一样把我当空气选择无视。 几天过后,彩馨和纪添宇两人同时都没有来学校,直到下午第一节课刚好是班导师的数学课,在老师准备上课前时他一脸神色凝重地向全班告知,纪添宇他们兄妹俩要去美国的消息。 不得不说,听到这消息的当下整个内心感到一阵莫名的难受,这时我偷偷往宥姍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她脸色惨白的直盯着班导,想必她也对这件事感到震惊。 伴随着听到此事之后鬱闷的心情直到放学时间,等到教室里所有的人都走光时,才乍然意识到自己也该离开学校,就在收拾东西时我听见走廊上传来班导师和别人说话的声音,由于声音源越来越近使的我不自觉回过头望,竟看见老师带着纪添宇和彩馨来到班上。 「潘婷瑈同学……?你怎么还没回家呢?」老师一看见我惊讶的问。 我暂时忽略老师后方一脸吃惊的兄妹两人,尽量故作轻松的回答:「我刚好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要回去。」 语落,我背起书包打算往教室后门离开,却又忽然被老师叫住。 「先等一下!如果潘婷瑈你没有急事要赶回家的话,要不要跟他们好好聊聊呢?」 老师的这句话令我不禁微愣,我转过头露出疑惑的眼神,第一眼望见的就是彩馨低下头避开我视线的模样。 「毕竟老师我知道你们是要好的朋友,加上这应该是你们最后一次有机会可以面对面和彼此到别的时候了。」 道别?这话代表是他们以后就要直接出国不会再回来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歛下眼帘,并压抑着内心的那份激动回答道。 待老师先行回办公室后,在教室这个空间只剩我们三人,原先是沉默了几秒最后纪添宇才缓缓对我说:「我们这周末就要离开了,因为先前彩馨发生的事情让我爸妈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有我们原本跟老师说好回来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要选在大家都回家之后,却发现小瑈你竟然还在,我想这一切就是注定好要我们亲口和你道别,以及……再次面对你告诉你,之前的我真的错了,都是因为我的不信任,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甚至把你伤得那么深。」 「谢谢纪添宇你还愿意在最后对我说这些话,但既然都过去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现在我的脑中剩下的只有一片混乱……」 对纪添宇说完,我看向彩馨发现她不愿直视我,只好直接开口:「彩馨,真的很对不起在你面对那些事情时,我没有做到像你当初保护我的那份勇气,你要讨厌我甚至是恨我都没关係,但我还是很高兴,从我们认识到至今你都是我身边最珍惜最重要的朋友!」 彩馨眼角泛着泪光,轻声对我说了谢谢之后,从此他们两人便彻底离开了我剩下最后一年的国中岁月。 不久后宥姍也跟着转学,随着时间的流逝,十三岁的我也成为了过去式,悲伤的回忆深深的掩盖了曾经的幸福,留下的只有满满的忧伤与后悔。 Chapter8、雨后彩虹 (1) ?人们都说,若要看见美丽的彩虹,总要等到滂沱大雨冲刷过后才能望见。彩虹对于我来说,就宛若重逢后的释怀。 8-1 时隔将近两年的时光,过去的那段往事想必对我们四个人而言在心里刻下了一道伤痕,时间终将会带走很多情绪,此刻的我也已慢慢学会放下曾经的纠结和不愉快,唯有这样,才能够使自己的心理更加成熟与坚韧。 不过就在此时,忽然想起纪添宇白天园游会时所对我说过的话,令我感到惊讶的大声问:「纪添宇,你早上不是告诉我彩馨下周末才回来吗?」 听闻,不等纪添宇回答彩馨就抢先说,「其实是我要我哥这样骗你的,因为我想给婷瑈你一个惊喜。」 「其实彩馨从今天早上就已经来到你们学校了,只是她坚持要等到现在才跟你见面。」纪添宇有些无奈的望了彩馨一眼。 「彩馨……我真的没有想过你还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到这我稍稍停顿望着眼前的她,我便怀着既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忍不住问:「彩馨,我还有机会可以向你挽回,过去我们之间曾经的那份友谊吗?」 「当然有机会。」她眼角虽然带着透明的泪光,脸上却带着比此刻夕阳还要温暖的微笑向我点点头。 「婷瑈,我其实打从心底的希望,你不要再为了当初没能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那件事自责下去,经过了这么久该释怀的也都该释怀了,人生总是要继续往前走,真的没必要被过去綑绑而裹足不前了。」 彩馨的这句话,使我抹去了刚从脸颊上滑过的那滴泪水,但同时也带着坚定的笑容与她相视。 自那天后,我和彩馨又再度与彼此交换了联络资讯,并说好有空时要来聊聊天。经过与彩馨重逢后,我心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们或许可以回到像过去那样的交情,但对象倘若是纪添宇和林宥姍,就很难再回到以往吧。 今天是星期五,这代表距离园游会结束的时间又快要过了一个星期,此时我忽然想起,明天就是夏左枰他们篮球社要参加校际篮球赛的日子。 还记得昨日在走廊上碰到夏左枰时,我告诉他我和咏洁还有王品埕周六会去观赛,他当时既震惊又开心的表情,让我当下的心情随之被期待与喜悦的情绪填满胸口。 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正因为是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吧! 明天下午看完夏左枰他们篮球社的比赛后,我还要再去彩馨家见她,毕竟下礼拜她就要回美国了,希望以后未来的每一刻我们之间的分离不是带着满满的悲伤,而是要带着给予彼此祝福与快乐的心情,迎接下一次的再相遇。 另外,还是将时间给拉回此刻不愿面对的情况…… 我们班园游会那天的话剧表演,主题就是为了追求自由而展开叛逆的逃亡旅程,这样的剧情似乎让那天有在现场观看的学生与老师们给了班上一致的好评,甚至连身为编剧的咏洁也得到了戏剧社学长姐们的钦佩,这样的结果对大家而言真是皆大欢喜。 「婷瑈你来说说,这是不是真的皆大欢喜?」早自修完的下课时间,咏洁一边吃着她手中的烧饼油条一边开心的问我。 「呃……还真是好个皆大欢喜,但我却觉得好困扰啊!」我有些哀怨地望着咏洁,用眼神示意她看一下教室外面。 「哇!外面那几个别班的同学似乎自从婷瑈你演过女主角后就彻底地变成你的粉丝呢。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说你讨厌被人关注吗?」意识到我闷闷不乐的表情,咏洁她总算说出一句对我而言的公道话。 我点点头。 「可是赶他们走也不是,不赶他们走我又会不自在……」 「潘婷瑈,我觉得你不要太过在乎他们的目光,反正只要不理他们几天,之后他们必定会自讨没趣的不再来我们教室打扰你吧。」声音源来自后方,我回头一看发现说这话的人正是吴家皓。 「我知道了,你这样说的好像也没错,那就先别理他们了!」我以一个真诚的微笑回应他对我的关心。 「吴家皓我看你虽然是这么对婷瑈说,但实际上你应该也跟婷瑈一样困扰,对吧?」语落,咏洁贼贼的一笑。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错……」 原本在班上性格安静的吴家皓,因为演男主角的关係变得比较会在大家面前表达出自己的情感,所以除了本班同学对他的印象慢慢地有所改观之外,就连别班的女生甚至是学姊都开始关注起他。 此时,从教室外回到班上的江紫怡有些鄙视的瞥了外面围观的人一眼,随后望向我们这边朝我们走近。 「那些人也真是无聊,有毛病吗?我看副班长还有潘婷瑈你们这阵子如果能有多低调就尽量低调点哦!」她意味深长的笑着提醒我们。 「我们本来就很低调了也过得很平凡不是吗……?」我苦笑着回答,就连在身边的咏洁与吴家皓都直点头附和着。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小心一点啦!免得被不是我们班的人抓到一点不完美的地方,可是会让他们说间话的,毕竟现今不是很多人总是间着没事喜欢去攻击自己根本不熟识甚至是不了解的人吗?」江紫怡轻松的笑着,随后就离开回到自己座位去。 「呃……婷瑈刚刚江紫怡她对你们说的话,应该可以解读为是出于善意的吧?」咏洁带着有些尷尬与摸不着头绪的表情指了指江紫怡的背影问。 「我是可以确定她并没有恶意,仔细想想她刚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吴家皓若有所思了几秒,然后回答。 见吴家皓的模样让我和咏洁与他不自觉的相视而笑。 喜欢没事攻击别人的那些人,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就算到时万一真的发生了,我也不会再像过去曾经如此的胆小不懂的怎么去处理了。 Chapter8、雨后彩虹 (2) 8-2 隔天一早我才睡醒没多久,刷牙洗脸洗完后回到房间桌上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有一通未接来电。 王品埕他怎么会打给我?伴随着满满的疑惑情绪后我按下了回拨键。 「潘婷瑈早啊!」对方的声音听起来精神相当饱满。 「王品埕,你找我有事啊?」 「夏左枰他比赛不是在下午两点开始吗?他说比赛结束后想和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晚餐,你要来吗?」 「吃晚餐的话我可能无法哦!」 「为什么不行?」一听见我秒拒绝他,王品埕十分惊讶的质问我。 「因为我晚上已经和别人有约了,所以抱歉了。」 「男的还女的?」王品埕的语气顿时有点小严肃。 「当然是女的。还有你问这么详细干嘛?」他忽然这么正经让我感到相当莫名其妙。 「随便问问嘛!既然你有事情那就没办法了,只不过你要拒绝的话可能要下午自己亲自去跟夏左枰说。」 「好,我会跟他说的。」 此时王品埕忽然又说了这么一句:「哈哈我想他应该会很失望的。」 「咦?」 「那就这样啦,下午见掰掰!」不等我回话,王品埕迅速的结束话题掛掉电话。 为什么这么篤定说他会失望呢?摸不着头绪却也不愿花心思多想,我便放下手机离开房间,准备出门去吃早餐。 在现场看比赛的人居多都是来自有参赛的各个学校的学生们,当中也少不了那些衝着自己仰慕的球员而来的女学生。 至于我和咏洁他们来这里看比赛的原因就是自己所熟稔的朋友也有出赛,才因此坐在这里。 只不过因为我出现在这,在比赛开始前似乎让某些眼尖的喜欢夏左枰的那些女生开始说起间话。 「那不是潘婷瑈吗?她为什么会来看比赛?」 「一定也是为了夏左枰吧!」 「一想到学期初的班际练习赛夏左枰特地陪她去健康中心,就莫名的不爽!」 「但我们也不能拿她怎样,毕竟又不同班……」 此时走在我一旁的咏洁小声的在我耳边偷偷抱怨:「婷瑈,那些女生嘴巴难道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别里那些人就好了,况且我们是来看朋友的比赛,说实话到底关她们什么事。」我冷冷地说。 「哇潘婷瑈,你刚刚那句话听起来很有杀气的感觉欸!」王品埕哈哈笑的看着我。 王品埕说完约莫几秒,咏洁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对,与其说是有杀气到不如说是有理的坚定吧。总觉得婷瑈你似乎变勇敢了呢!」 「我想这一切慢慢的转变,都是因为与你们成为朋友后又加上不久前与老朋友的重归于好的力量吧!」 语落,我投给他们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我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有再渐渐改变,那样的改变似乎是好的,逐渐的成长而不再像以往的那样因受了点伤就封闭自己,倘若真的没有半点成长,否则此刻的我就不会坐在观眾席上观望着球场上正在打球的夏左枰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现场看正式的篮球赛呢!」坐在我一旁的咏洁带着些微兴奋的语气这么说道。 在比赛过程中,上半场都是由我们学校领先优势,夏左枰也因为好几次抢到球而拿下了不少分数。 正当我们大家都觉得应该会持续顺利下去,甚至也在猜测是否有得到优胜的可能,但这些念头到了下半场开始后,便很快的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大家不断的加油,希望可以板回原来上半场的气势。 「我发现下半场开始后,星华高中的2号球员换人上场之后,我们学校的战力就被压过去了……」王品埕推了一下眼镜,面露担忧的表情看着我们。 「感觉对方新上场的2号球员似乎真的蛮强的,他无论在进攻、防守甚至是团队合作上都表现得非常流畅。」王品埕继续说明他发现为什么会开始失分的情况。 「但我看我们学校也表现得不错呀!怎么还是会这样……」咏洁不解的又问。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想这句话对于现在的情势来看真的是事实……」 听到王品埕和咏洁的对话,令我开始对比赛的结果感到不安,但在比赛还没有结束前,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尽力的为学校、还有夏左枰加油了。 望着场上的夏左枰,我发现他的表情既相当卖力却早已汗流浹背,然而当对手很强的二号球员抄走夏左枰方才抢到的球后,我似乎捕捉到了那倏地短暂几秒之时在夏左枰脸上流露出的一丝惊慌与不甘心。 加油!加油!我在心中不断吶喊着。 「剩下最后三十秒!」此时场上的裁判大喊提醒。 往电子计分表上看去,目前与星华高中的比数还差三分,到底有没有办法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内拿拚过比数呢? 最后在这三十秒内,夏左枰和另一位球员各自都夺下一分,可是到比赛正式结束前,却依旧没能拿下最后一分打成平手,更不用说超过敌对分数。 「怎么会这样,竟然一分之差输了……」我有些愣愣地说。 「我也很意外!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咏洁有点忿恨不平,但碍于比赛过程中都很公平没什么出错,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们学校篮球社能打到今天这个成绩,已经算很不错了。」此时王品埕却露出难得满意的表情。 「怎么说啊?」我好奇的问。 「我之前有听认识的学长姐说过,以前我们高中篮球社出校比赛,常常都以比数落差大而惨败,但如今却能有这样一分之差,那就代表篮球社有持续的进步吧!」 听闻,咏洁和我才顿时恍然大悟的一起点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反而应该是要很高兴才对囉!但多少还是觉得有那么点小可惜就是了。」 「真的!」咏洁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赞同。 比赛结束后,夏左枰他先和他们的社员与教练聚会检讨完今天比赛的过程后,随即就来观眾席找我们三人见面。 「辛苦了,我已经先帮你买了一瓶舒跑,来,接好。」王品埕从袋子里拿出运动饮料,顺势拋给夏左枰。 「夏左枰,比赛辛苦了。」望着迎面而来的他,我朝他微微一笑。 「谢谢你们特别来观赛。」语落,他自然的在我右边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同时原本还掛在脸上因打球而感到疲惫的表情,在和我们交谈后便逐渐放松也展开笑容。 「那我们等等看完最后到五点半结束的那场比赛后,大家就一起去吃晚餐吧!」 当夏左枰说完这句话时,坐在我左手边的那两人忽然很有默契地用眼神示意我,要我赶快告诉夏左枰我无法去的事情。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 想到这我在心里无奈的苦笑,只好自己开口:「抱歉了夏左枰,比赛结束后我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吃晚餐。」 听闻,夏左枰不禁愣了几秒,「为什么没办法?」 「因为我和彩馨晚上有约了,毕竟她后天就要回美国了。」 「彩馨?你指的是曾经那个朋友吗?」听到彩馨夏左枰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啊我还没跟你说,其实上周园游会结束后因为某些因素我们又重逢了,细节我以后再告诉你。」 「原来如此,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夏左枰难掩些微失望的反应,但很快地又恢復平时开朗的笑容。 Chapter8、雨后彩虹 (3) 8-3 看完今天最后一场比赛后也差不多接近了傍晚,早在前一个小时我就传了讯息告知彩馨她可以来市民体育馆找我,她也答应了,并说我们还可以在路途上聊天再慢慢晃回去她家吃饭。 「那婷瑈我们就陪你等到你朋友来之后再去吃饭好了。」 走出体育馆,咏洁突然这么提议,另外两个男生表示没意见,我也笑着对他们说谢谢愿意陪我等人。 「对了,潘婷瑈你那天园游会不是有遇到那两个人吗?那你情绪有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呢?」等人的片刻,夏左枰用着有些平淡的语气问我。 「要说没受到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但说实话事情过了那么久,该释怀的早也都释怀了,剩下的就只是在于我对于那两个人,现在也只能停留在表面的朋友的关係,却也不可能再回到曾经的友好了吧!但我心里却很清楚只有我跟彩馨才能回到当初的那份情谊了。」 「原来如此,即便结果无法十全十美不过至少婷瑈你还是能够和彩馨恢復感情,那也就足以了。」咏洁替我感到高兴地握住了我的手,我也朝她轻轻露出微笑。 「如果是这样真的是太好了。」原本还面露担忧的夏左枰也不自觉地笑了。 结果在一旁被冷落已久的王品埕忽然不满的抗议,「喂!你们这些傢伙事都忘了我的存在吗?没很懂你们三个到底在说什么!」 听到王品埕的抱怨,我们同时都不自觉大声笑了出来,止于身为当事者的我才赶紧解释:「刚说的是我之前遇到以前国中同学的事情啦,因为他们两个知道实情所以才听得明白。」 「潘婷瑈,难道你没把我当朋友是不是,他们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没把你当朋友,只是之前觉得跟王品埕你聊关于我的事觉得怪怪的,但现在我们也算熟了,如果你有兴趣想知道我以后会再告诉你的。」 「好啦,说真的我并不是完全不明白夏左枰问你的那件事情,毕竟高中刚入学的时候,我大多就看的出来你并不是很希望与同学建立多深刻的交集,要不是胡咏洁和夏左枰积极想和你做朋友的缘故,我想今天我也不可能和你这么好吧。」 「这倒也没错,总之谢谢你们当初还愿意义无反顾地亲近那么难相处的我。」我满是感动地对着他们说。 语落,我们四个人不自觉地都相视而笑。 与他们相识了将近一年,从原本的不熟识到现在如此要好的情感,心底有着满满说不出的感谢,也让我彻底的明白到,人生总是要不停地往前看向前走,倘若固执深陷于曾经的失去,而耿耿于怀不愿再去相信未来,那么只会让自己错过不少拥有幸福的可能。 就在此刻,我却没有意识到在我们后方有人默默地听完这一切,然后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站在我前方的夏左枰忽然失去了笑意,相对地带有些警戒的表情看着我的后方。 「夏左枰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我纳闷的转过身看见了彩馨,却也看见了纪添宇。 很明显的夏左枰那道警戒的眼神不是针对彩馨,而是盯着彩馨的哥哥。 「那个男的,我有印象我们之前似乎有在麦○劳遇过他……」王品埕不自觉吐出这句话,但随即就被咏洁给瞪了一眼,彷彿是叫他不要耍白目。 顿时一股尷尬的气氛在我们六个人之间蔓延着,但大家包括彩馨心里都很清楚,那个让气氛呈现怪异的人就是纪添宇。 我赶紧出声打破安静的状态:「彩馨原来你已经到了呀!」 「嗯,原本我是想说自己来找婷瑈你就好了,但我哥坚持也要跟来……」彩馨露出有些无奈的眼神。 「我明白了。」我朝他们兄妹两人点头示意,随后并转身和夏左枰他们说再见。 「婷瑈掰掰,礼拜一学校见!」临走几步后,咏捷在后头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地对我说。 回过头,再度与他们三人挥手,却意外地发现夏左枰脸色似乎不高兴。 同时我又看回走在我和彩馨前方的纪添宇,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半句话,只是冷酷的自顾自地往前继续走。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纪添宇,你干嘛不说话?」 闻言,纪添宇这才回过头淡淡的回:「心情不是很好……」 「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他的回答让我真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用眼神问了彩馨,但她耸肩表示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到底怎么了。 「还不都是因为潘婷瑈你!」他忽然用着有些火爆的口气对我吼。 「纪添宇你是在兇什么啊?」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刺激,我内心也一把火衝了上来。 纪添宇听见我也不高兴的语气,随后又突然沉默了半晌,最后才轻声的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 「哥你刚刚是怎样,一定要情绪这么不稳定还这样没事兇婷瑈吗?」在一旁的彩馨有些受不了的开口。 「怎么可能没事!看到刚刚潘婷瑈和她的朋友们那开心的样子,尤其是那个男的,一股不甘心就这样涌了上来……」 这句话,带给了我十分大的震撼与难过,于是我静静地问他:「你的不甘心是指出于曾经的后悔吗?」 他沉默不语接着便默默点了头。 「那你大可不必再后悔了,因为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对他轻轻一笑,要他别再不高兴了。 调适好心情后,我和彩馨两人开心的从路上聊到他们回家里,不过在这过程中,纪添宇都没有再开口过。 不是说我完全不在乎纪添宇的感受和情绪,但说实话的我没有义务要跟着他一起不开心。 不需要再让自己的心思被这个人左右与牵动了。 ──因为已经不在乎了。 晚上和彩馨他们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随后又去了他们家和许久不见的伯父伯母打招呼,在彩馨的邀请下我们就待在她的房间里聊天。 「忽然觉得我们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向曾经一样跟彼此分享心事了呢!」 聊了约莫将近一个多小时,彩馨抱着抱枕坐在床沿边微微笑着对坐在她书桌前的我说。 「我发现有时候心头的那份束缚一旦放开了,真的是一种解脱,彷彿曾经的那些不快乐,顿时都过眼云烟,却也带给了我们不少的成长。」我满是感慨的说。 「婷瑈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对了,刚刚听你说了那么多关于上高中后所与到的事情,其实我最意外的就是吴家皓竟然和你同班,甚至还和你一起演戏。」 「意思是彩馨你那天去看我们班的话剧表演,应该对吴家皓的表现也感到印象深刻吧!」 「真的,我从来没看过吴家皓那样呢!我对他的印象就是很冷漠又安静的一个男生。」 听到这些话令我感到有趣的不自觉笑了出来,「是不是!老实说要不是因为我们很不幸运的都抽到男女主角这么重要的角色,我想我可能根本不会有机会这样了解彼此吧。」 喝了一口水,我又接着说:「不过却也因为如此,他让我想起了国中时他曾对我说的话,也很谢谢他愿意和我做朋友。」 「毕竟真的如他所说的,婷瑈你再次遇见了一段可以长存的友谊。不过更令我高兴的是,我们可以又恢復到以往的情谊了。」 「只是婷瑈,难道你和我哥真的没办法再回到当初了吗?」彩馨问出这句话时,相当的小心翼翼,毕竟就在稍早之前我和纪添宇之间的气氛是非常的糟糕。 「宥姍是不太可能这就不多说了,但对于你哥,即使我已经释怀了,却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和他相处了,顶多以后仅能做最普通的那种朋友了吧。」 听闻,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彩馨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也无法再多说关于自己哥哥的事。 Chapter8、雨后彩虹 (4) 8-4 上午第三节课,我一面听着台上的老师讲解着国文课本里的文章,一面偷偷的把昨晚还差最后一段结尾没写完的信写完。 这封信是要写给彩馨的,至于什么时候要寄出去,就之后再决定,毕竟她也是今天才要搭飞机回去。 将最后的结尾写好后,我悄悄的将信纸收回抽屉,想起了彩馨又令我不自觉地往窗外一瞥,外头的天空湛蓝的只看的见些微的云朵,阳光也微微的洒落在课本上。 片刻的心中莫名產生了一种十分开阔的感觉,但这样的感觉却在我下课后打开手机看到一则讯息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瑈,你今天放学应该有空吧?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谈谈,不会占你太多的时间。一定要回我讯息哦!』 纪添宇他到底想做什么啊?我们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谈吗? 我下意识地对他的那则讯息没来由地感到极度厌烦,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厌烦想必和那天他对我发脾气绝对脱离不了关係。 「婷瑈我们一起去合作社吧!咦……你为什么要眉头深锁?难道彩馨回去让你觉得还是很不捨吗?」 下课后,原本兴高采烈跑到我身边的咏洁望见我的表情,语气瞬间从喜转为担忧。 「让我心情不好的不是彩馨,况且我相信重拾感情的我们不会只因为距离的差距就再次断了联系。」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心情不好呢?」 我板着一张脸没直接说出原因,而是把手机的那则讯息打开,并交给咏洁请她帮我看。 「呃……那个纪添宇到底是想干嘛?」咏洁看见讯息当下满脸错愕,随后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就是不懂才觉得很烦。走吧!下课只有十分鐘,我们先去赶快去福利社。」我无奈的紧闭一下双眼,接着站起身。 这时,咏洁忽然一脸严肃的按住我的肩膀,认真的对我说:「婷瑈,我觉得你不要里他就好了,如果若不回他讯息,他应该也拿你没輒。」 「的确。」在听了咏洁的建议后,这才稍微放下原本紧绷的心情。 但我们却万万没想到,纪添宇并不会就此轻易放弃。 放学后,咏洁因为戏剧社要开会因此便匆匆的和我道声再见后就先离开教室。 一边悠哉地收拾桌上的讲义,也顺势把手机拿出来想稍微确定一下妈妈有没有传简讯告知我要加班之类的讯息,结果才一打开,我看见仅有的那则讯息后,令当下的我瞬间压低音量的飆了一个脏字。 「x!」 「潘婷瑈你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会骂脏话?」刚好站在离我不远处的王品埕似乎是听见了,并很浮夸的用双手摀住嘴巴,眼睛也很故意的用力瞠大朝我走来。 「我是逼不得已才不小心说出口,还有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那边过度装惊恐?你那反应很适合和咏洁一起去参加戏剧社才对。」我相当无奈的瞅了他一眼。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王品埕自动忽略我后面的话,并又反覆问同样的问题。 「其实是纪添宇……」我很无奈的把关于从球赛结束后,到今天简讯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全都告诉了王品埕。 听闻后,十分难得的看见王品埕皱着眉头,约莫过了几秒他却像是想到了好点子,倏地眉开眼笑然后愉悦的对我说:「要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方法?」我紧接着问。 「你需要一个保鑣。」 「保鑣?什么意思啊?」我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就是要找一个人陪你出校门啊!」 「这不是没有道理,但问题是今天咏洁她要去社团开会,根本没有人……欸等等,那王品埕你陪我就好啦!你应该也准备要回家了吧?」 「这可不行,虽然我是可以顺便陪你没错,但还少了一个最佳人选。」 「你有话就一次说完好不好?什么叫做最佳人选?」我很无奈地瞪着他。 「要找当然就是要一起找夏左枰陪你出校门,这样才比较容易可以把校门口那个男的赶走。」 「夏左枰,为什么是他?而且他不是也有社团要参加吗?」对于王品埕的话让我感到满满的困惑。 「这你倒不用担心,因为上礼拜篮球社代表学校出去比赛,为了要让社员可以好好休息喘口气,所以这周的社团活动全部暂停。」 「原来如此,但我不太想这样麻烦夏左枰,最重要的事他和我们班距离隔这么远,没有事先告知他他也早就回去了吧。」 「现在潘婷瑈你真的完全不需要多想,因为我本来就和夏左枰约好等等放学要去外面吃豆花,所以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听完以上,我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王品埕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你只要告诉我一句『你和夏左枰放学有约要一起去吃东西』这样不就好了吗?亏你还把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兜了一个圈子,不觉得很麻烦吗?」 「一点也不会啊!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说话就是要故意语带保留一点,只可惜你似乎没完全听懂我话中里的意思就是了,还真是个笨蛋。」语落,王品埕哈哈笑了出来。 原本还在思索王品埕方才所有话中的含意是什么,却在他最后那句笨蛋两个字一出口后,我彷彿听见最后理智线断裂的声音。 「王品埕你刚说谁是笨蛋呢?我可是记得咏洁有说过你有把柄在她手上这件事吧?」我面带微笑地望着他,这样笑里藏刀的态度似乎有成功震慑到白目的王品埕。 「小的错了,请自动忽略我刚刚最后那两个字吧!」 就在我满意的点头同时,听见了教室外夏左枰叫唤王品埕的声音。 「王品埕你怎么这么久啊?」 由于已经放学了教室也没剩下多少人,夏左枰就很直接地走进我们教室。 「抱歉抱歉,刚刚因为潘婷瑈遇到了困难所以才花了点时间替她想出了解决办法。」 一听到我遇到困难,夏左枰很疑惑地望了站在王品埕身旁的我一眼,随后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似乎已经有三个人都轮流问过我同一句话,想到这突然觉得对他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乎,我只好亲自把从早上看到那封简讯的事情总合起来,一五一十的再次告诉夏左枰。 听着听着,夏左枰原本笑着表情慢慢变得越来越凝重,待我说完后,他稍微想了几秒,接着简单的对我和王品埕说了这么一句:「那潘婷瑈你就先和我们一起行动好了。」 「虽然对于这么突然打扰到你们的行程感到抱歉,但还是谢谢你们两个愿意收留我。」我感激不尽的向他们道谢。 「这没什么好抱歉的啊!毕竟朋友遇到困难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王品埕爽朗的笑着说。 「王品埕说的没错,你等等就跟着我们吧!有我们两个男生在,这样那个人也可能比较不会再烦你。」 夏左枰投来一个要我放心的微笑,望着他的笑容,又想到方才他们两人这么为我着想,心里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Chapter8、雨后彩虹 (5) 8-5 走出教学大楼,从远处瞥了校门口的方向一眼,果不其然就看见穿着他校制服的那个人的背影佇足在那里。 「出校门的时候,你等等就假装没看到他就好。」夏左枰这样提醒着我。 「我知道了。」 语落,为了无视正在等待的某人,我们三个人还很刻意地先随便找个话题聊天,例如等等要吃的豆花店有卖什么,又或者是扯到下一次的段考要考的范围,直到走出校门顺利无视的经过「那个人」为止。 「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就在王品埕悄声对我们两人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却听见后方突如其来的大喊声。 「潘婷瑈,你为什么要故意无视我?」 经他这么一喊,立刻引来附近周围人的注目,就连原本还在偷看纪添宇的那些女生,表情也都从原先的羞涩欣赏,转为错愕惊讶的模样。 「原来那个附中男生是来找女朋友谈判的?」 这是当中令我听到觉得最吐血的一句话。 「哇靠!他现在是想怎样?是要搞的大家都知道他要然找潘婷瑈你是不是?」王品埕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现在该怎么办?……」一股愤怒的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却也让我莫名有想哭出来的衝动。 望见纪添宇朝我们三人走过来,夏左枰立刻对我说:「潘婷瑈,我来帮你拒绝她,你和王品埕就先去豆花店等我吧!」 夏左枰说出这句话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不悦,比任何之前一次都还要来的陌生。 我看的出来这次的他应该是第一次这么生气,但却是因为我遇上了麻烦才这样…… 心里一面十分感动却又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还要麻烦到得他亲自帮我挡着,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愧歉。 花了几秒恢復理智暗下决心,此时纪添宇也已经来到我们面前,正当夏左枰要开口时,我连忙拉住他的手投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并告诉他: 「让我自己和他说吧!我不希望再做一次连自己遇到困难都还要有别人替我扛下的人。」 虽然这次的事情和国中时所遇到的状况完全不同,但就本质上而言,还是会想起彩馨她当初为了我而默默背负着那些压力。 「小瑈,难道说我来找你真的有让你这么困扰吗?」纪添宇先是瞪了夏左枰他们一眼,接着望向我,露出满是悲伤却又带点不悦的神情问。 「没错,更过分的是你为什么完全不得到我的同意就这样跑来,甚至还这样大喊我的名字?」 「因为我想要挽回你,曾经在一起时的那段关係!」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令我不禁愣住,就连在一旁的两个人也震惊地到抽了一口气。 约莫过了半晌,我看了一下周边其他同校的人一眼,已经放弃的当作他们不存在,然后静静地给了他答案: 「曾经的不信任和伤害一旦造成了,又经过了这么长久分开的时间,关係就无法回到当初了。」 「这么说或许有些自私,可至少对我而言就是如此,因为当感情只剩下单方面之时,就无法和彼此成立关係了。」 听闻,纪添宇因我这番话而顿时语塞,随后沉默了半晌,才只好缓缓开口:「对不起,最近以来我似乎都没顾虑到小瑈你的感受……那你也给我一点时间冷静和接受吧。」 说完,纪添宇像是刻意压抑了眼神中的忧伤,然后伸出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随后再对我说了声对不起,就默默地转身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 「潘婷瑈,你真的没事吗?」 到了豆花店里,王品埕似乎无法再忍受方才一路上沉默尷尬的气氛,于是开口问。 我摇摇头,努力的撑起勉强的微笑表示不要紧,但仍旧感受的到夏左枰他们还是用着十分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刚刚所发生的那件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为我担心这么多,毕竟这是我和纪添宇过去的那份心结在他身上尚未解开,等他冷静以后我会再和他说清楚。另外,今天我就先不和你们一起吃豆花了,我可以买外带回家。」 「没关係,那就尊重潘婷瑈你的意思先回去吧!不过若要我们不担心很抱歉就我自己是做不到,因为你可是我们重要的朋友啊,所以就不要再这么见外了。」语落,我发现夏左枰望着我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复杂,不过他还是对我露出一个关心的微笑。 「对呀!夏左枰说的一点都没错。」一旁的王品埕也接着补了一句。 从此刻,我才更彻底的了解到当身边的朋友发现有人遇到了困难,即使事件本身与他们没有关联,也依旧会跳进来适当的给予关心和陪伴,因为他们并不希望被当作外人般地排除在外。 想到这,原来混杂的心情正因为有了夏左枰他们在我的身边,而慢慢的豁然开朗。 当天晚上,纪添宇特地打电话来给我。 或许这一次,就是最后可以把过去残留下来还没解开的情感画下句点的机会。 「小瑈,谢谢你还愿意接我的电话。」 随着我们谈话的内容,时间也就慢慢得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快要掛掉电话得剩下几分鐘,我对纪添宇说:「当初在与你重逢几次之后,其实我心里就已经渐渐得原谅你曾经所对我做的那一切,但相对的,过去曾经交往的那份感情却也同时无法再復燃了。」 「我知道,因为小瑈你已经放下了,唯有没放下的人只有我,就如同你今天骂我的那些话。在打电话给你之前,我也花了不少时间冷静,即便有多么得无法接受,但我也不希望再因为我自己还没释怀与走出,就绊住了你继续向前走的人生道路。」 纪添宇的这番话,让我听了仍不禁感到有些感伤,毕竟无论怎么说他最终是我曾经喜欢过、也是自己初恋的那个男孩。 在成长的这条道路上没有谁可以做到十全十美,多少都是会踩着某些伤害与遗憾的走下去,直到未来能够遇见所谓真正稳定的永恆。 「总之,我会努力放下,所以在我彻底放下你之前也不会再打扰你,直到下一次完全释怀过后,真心希望我们可以再回到以前还只是朋友时的关係。」 这段话,听完后眼眶不禁湿润,仍尽量用着平顺的语调对他说:「我明白了,也谢谢你。」 经过这一次,我真实地感受到最后解开的这份情感,是建立在纪添宇他正是我成长中的遗憾。 回忆起从相识以来直到今日,即便有悲伤但至少我们都曾拥有过与幸福,这样就已足够。 Chapter8、雨后彩虹 (6) 8-6 之后回到学校几天下来,不知怎么的纪添宇跑来找我的事情忽然在学校里被传开。 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懒得去刻意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对我而言,仅有身边所重视的朋友知道事情真相,并相信着自己,别人爱怎么说都无所谓。如果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只会让自己过的一点也不快乐。 只要在乎重要的人怎么想就够了。 「原来我那天去参加社团活动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咏洁她听完我叙述昨天放学后遇到纪添宇,以及夏左枰他们帮助我,直到最后晚上和纪添宇把话说开的这些事情后,表示感到相当震惊。 「是啊!但幸好事情总算完全落幕,也真的很谢谢有咏洁你们几个朋友愿意一直陪伴着我陪我度过。」说到这,我对咏洁莞尔一笑。 「不过婷瑈,我发现江紫怡几天前对你和吴家皓所提醒的那句话,似乎很快就应验了……」咏洁望了一下教室外面,随后又对我露出有些担忧的神情,见她这样反应,我就明白她一定还在为我担心有些人的间言间语。 「没关係,我不要紧的,反正那些谣言随着时间拉长,终究会被大家忙碌的生活给冲淡过去。况且他们顶多只是知道有一个外校的男生跑来找我,最后被我拒绝的风声而已,如果他们还有精力去编造故事,那也是让人觉得根本是有病。」 听闻,咏洁这才稍微对我露出放心的微笑,不过去仍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反正无论之后遇到什么事情,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还有我和夏左枰他们都是站在婷瑈这边的!」 「咏洁,那么相对的若以后你们也有碰到什么困难,我也是会挺身而出保护和支持着你们!因为,我不愿只会当一个永远依赖着你们这些朋友的女孩。」 这些话是我发自内心最想传达给咏洁的,咏洁听完我的话后,脸上原本坚定的神情也渐渐转为柔和,然后笑着对我说「当然没问题」。 随着事情的落幕,几个星期就又悄悄地过去,加上又伴随着期末考的到来,那些流言也慢慢地沉寂大海,同时这也代表着我们的高一这一年来即将要结束,然后步入未来两个月的暑假。 就在考完期末考的当天放学,我与咏洁在校门口道别后便各自往自己的回家方向离去。 步入六月以来,气温逐渐升高,夏日的热气彷彿将要把我们给融化一般,虽然已经过了晚上五点,仍可感受的到空气中的闷热,走了约莫一小段路似乎听见有人在后方叫唤自己的名字。 回过头,正是夏左枰背着书包单手抱着一颗篮球,脸上带着「终于考完试」的开心洋溢的笑容,朝着我快步走近。 「潘婷瑈,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去搭公车吗?」 「好啊,也刚好都同一个方向,而且仔细想想我们似乎有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这样走在一起了。」 「毕竟班级离得远,加上接近期末大家都要忙自己的事情,就没像之前那样有空可以跑去你们班了。」 似乎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走在夏左枰的身边,仰头望了一眼尚未变暗的蓝天,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愉快,这样的心情或许也包含着刚考完试的缘故吧! 「不过潘婷瑈,自从那次纪添宇他放弃后,你之后打电话告诉我你和纪彩馨重归于好的那段故事,我是真的很替你感到高兴,至少你和彩馨和能如同以往。」 这段话令我不自觉的会心一笑,但仍还是带些伤感的说:「曾经的三个朋友,能挽回的真的只有一个,可说实话生命中有些朋友终究只能成为过客……」 语落,我们也刚好到达了公车站,却忽然发现夏左枰没有回话于是我纳闷的凑到他前方看了他一眼。 「潘婷瑈。」他忽然用着沉稳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吗?」 「那你觉得,我未来有可能会是你人生中的过客之一吗?」 这句话,让我感到些许的沉重与不解,像是发自于他内心藏着满满担忧的情感而问出口。 「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至少我们都要好好的珍惜当下,因为世事难料啊!」 说完,随之再次对上了夏左枰的双眼,只见他眼底没有原来开朗的笑意,反而是饱含着我没见过的认真,令我心里顿时不自觉的紧张。 「那如果我现在对你坦承喜欢你很久了,你会因感到生气或慌张而远离我吗?」 「咦……等等?」方才的话,令我感到错愕不已,脑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我是认真的,打从和你重逢以后心里就开始渐渐觉得每天都很开心,即使你当时的性格对任何人都相当防备,你仍旧是我记忆中给了我不少温暖与力量的人,所以还是想要慢慢向你靠近。」 这些话,让眼前感受到有一层湿润,但碍于现场还有其他等车的人,我很努力的强忍住。 可我知道,这样想哭的心情绝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此时我们要搭乘的公车刚好进站,夏左枰的那些话语刚好断在这里,于是我们两人在也没有说话的默默往公车上走。 或许因为是下班下课的巔峰时间,很不幸运的这班车刚好很多人,所以我们两人只好抓着柱子靠在其他乘客的座位边。 这段路上,碍于很多人所以夏左枰没有接续说完他本来要对我说的话,但我们之间却瀰漫一股异常尷尬的气氛。 公车一站一站的停靠,最后我要下车往司机方向走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剎车让我全身重心一个不稳往前倾…… 正当我以为要发生悲剧撞到前方的女子时,才意识到左手臂早已被一双手稳稳地抓住,回头一看那个人是夏左枰。 「……谢谢你。」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默默收回了手。 「那我先下车了,掰掰。」刷完卡向他挥手时,却发现他也拿出卡片在机器上嗶了一声,随后跟着我一同下车。 「为什么你要跟我一起下车?你家的方向不是还要坐好几站才会到吗?」 他有些歉然的对我解释:「因为我想要把刚才还没和你说完的话全部告诉你。」 「那这样你不是还要再等下一班车吗……」 「我没关係,反正车子再等就有了。」 后来,我们两个人就到了离公车站不远的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重新和你相处当朋友后,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拉长,喜欢的感情似乎也慢慢的成长增加,直到有一次我到发现原来你和我不认识的男生也可以聊的这么快乐,就会感到莫名的烦躁生气。经过一阵子后我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忌妒,也终于真正意识到到随着每次的相处,早已变成为喜欢上你的这份心情,然后默默的放在心里。」 在我听着夏左枰对我自白的这段过程中,也从原本的紧张又逐渐转为感动及温暖。 但同时,我却不希望最后给予他任何的答案。 因为不安── 倘若身分转换了,那是不是代表未来有一天,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是否也会变成像纪添宇那样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样的心情也让我更是发现,重视夏左枰而极度不愿失去他的这份心情,是如此的深厚。 当滂沱大雨冲刷过后才能望见美丽的彩虹,彩虹一旦消失后,见到的那份喜悦仍可存放于心底,但剩下的就要靠每个人的力量去维持,才能拥有所谓的永恆。 Chapter9、候鸟飞翔 (1) ?每一个决定好的背后都要承担许多风险,无论是好是坏。如果可以,我只愿暂时当一隻无知的候鸟。 9-1 升上高二后,在这一年以来,我和夏左枰两人的相处依旧如往常,谁也都没有提起之前告白的那件事。 因为当时,我是这样回夏左枰的── 『谢谢你喜欢我,能被像你这样的朋友喜欢真的是很幸运的事。』 这句话,从字面上听来不是拒绝,可却也不是答应。 后来夏左枰只是对我露出有些失落的微笑,随后却很快的又扬起笑容,并很快的把话题带到别的地方去。 我们又恢復以往的谈笑风生,或许这也是我们很有默契的不让彼此感到尷尬的化解方式;不过说难听一点,是我先逃避了另一个人的感情,对方却很快的看穿我的心思,因此很体贴的陪着我一起逃避。 高二这一年以来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大风大浪,光是平时的读书与考试,就足以让人十分疲惫,又加上这一年也是对所有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最忙碌同时却也是最颠峰的时光。 咏洁和夏左枰他们两人正是我身边忙于社团活动的最佳代表。 至于我,每天仍固定的上下学外加上固定每周会去火车站附近的补习班上课一次,除了偶尔放学可以和咏洁一起回家,不过也正因为这种时候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单独,彼此都会多聊一些平常在学校无法说的心事。 例如在高二下学期开学后没多久,某天回家时咏洁有些面露难色的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婷瑈,我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怪怪的……特别是在面对到王品埕的时候。」 「怎么这么突然?还有为什么是他?」 她一点也不意外我如此惊讶的反应,向四周张望确定没有其他熟人后便开始娓娓道来:「大概在几天前我去办公室补交我的作业后,我刚好有点口渴就自己临时跑去福利社买饮料,买好后我走出福利社就刚好遇到王品埕和他们那群打球的朋友──」 「欸,这不是咏洁吗?还真是巧啊!」在福利社前相遇,当时的王品埕满身是汗一看就知道是刚打完球,他的朋友们各个都迅速的抢先跑进去买饮料,而他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直盯着胡咏洁看。 正确来说,是看她手上那瓶运动饮料。 「你到底在看什么啦?」或许是因为被这样盯着看,胡咏洁的语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手上的饮料可以借我喝一口吗?」 听闻,胡咏洁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才立刻回:「我才不要,你要喝饮料干嘛不自己去买?」 「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干嘛这么小气。」语落,他就顺势的自动拿走胡咏洁手中的饮料,转开瓶盖直接以不会碰的方式往嘴里倒了一口。 「来,还你,我可没有碰到瓶口喔!记得不要又再乱骂人了。」说完的同时,王品埕那些打球的朋友刚好也买完饮料从福利社走出来,眾人看到这幕后便开始调侃起他们两个人。 「有曖昧对象的傢伙还真是幸福啊,跟我们这些没女人缘的鲁蛇就是不一样。」其中一人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率领先说。 「王品埕你是故意想要放闪给我们看哦?还真是过分。」另外一人又故意补了这句。 「喂,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就只是单纯喝个……」王品埕话还没说完,立刻就被胡咏洁不悦的声音打断。 「你们这些人,是哪一隻眼睛觉得我跟他是那种关係?就算要开别人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吧!」 将那股突如其来的怒气往心底压下,胡咏洁最后直接把手上的饮料塞进王品埕的手里,然后冷冷的对他说:「饮料我不喝了,这瓶直接送你,我要先回教室了。」 最后,留下错愕的一群人看着胡咏洁快步转身离开现场。 「她是突然在生气什么啊……这么经不起玩笑?」当中一位朋友愣愣地问着王品埕,但王品埕并没有理会朋友的疑问。 此时在王品埕心里,似乎有什么样的情绪慢慢的涌现出来,面对胡咏洁那样的反应,望着那个倔强女孩离去的背影,无论是觉得莫名其妙、心疼又或者是失落,这些顿时茅塞顿开的情绪,让他似乎都无法再回头了。 经过一整天下来,胡咏洁都刻意回避王品埕向她搭话,直到社团活动时间她才终于暂时可以松口气,不过就在活动结束时她回到教室准备拿书包回家时,却发现桌上多了一瓶罐装饮料还有一张纸条,一看纸条的字跡便马上就明白这是谁放在她座位上的。 『早上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放在你桌上的这瓶饮料就当作是我赔罪品,明明你笑起来就比生气好看很多,不要老是那么爱生气啦!』 「真是拿他没办法……」默默低语碎嘴后,胡咏洁还是老实的把饮料以与纸条一起收进书包里。 「原来如此……」 听完咏洁叙述那天的事情后,其实多少已经大概猜想到咏洁心里面对王品埕那份不知所措的理由,不过又不能非常的确定事情就如我所猜到的,所以我决定先以试探性的方式问问咏洁。 「咏洁,当时你被王品埕那些朋友开玩笑时而感到生气的原因,你自己明白吗?」 闻言,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然后才缓缓开口:「我想我会生气,应该就是我和他为什么会被误会是那种男女朋友的关係。」 但听了她的理由之后却觉得她语气里似乎带些赌气与不甘心,于是我忍不住又问:「但这只是一半的原因吧?因为你那件事后你面对王品埕时不是觉得自己怪怪的吗?」 经我这样问,咏洁她才只好对我说出实话,「婷瑈你会这样问代表多少都猜到了吧!其实这几天下来我渐渐清楚自己为什么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好好地跟他说话,除了被开的那个玩笑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留给我的那张纸条和那瓶饮料。」 「都是王品埕害我开始变得不像自己,要不是因为那天发生了那个奇怪的插曲,或许我永远也打死不会承认跟发现……」说到这咏洁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最后用着我没听过如此不甘心的声音缓缓说出: 「原来我心里已经在意他好久了。」 Chapter9、候鸟飞翔 (2) 9-2 自从那天咏洁告诉我她的心情之后,她与王品埕之间的相处又恢復以往的自然,虽然不晓得中间的细节及原因是什么,但至少她能够恢復精神,我就已经感到十分放心了。 随着大家认熟识以来彼此时间的拉长,就这样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各自揣着自己那些逐渐变化的心情,却依旧用平稳的心态过着每天的校园生活,迎接每一次即将来临的考试、活动,以及第二学期重头戏的毕业旅行。 直到了快要学期末时,在一次的班会上老师对我们提出的那个暑假计画,让总是逃避课业以外现实的我们,注入了一股崭新的活水。 这股活水,似乎正悄悄地带着许多先前事情没划下句点的伏笔,这样究竟是喜抑或是忧,就没人知晓了。 又或者两者同时并存。 「各位同学,现在高二下学期也快要步入尾声了,相信大家也应该很明白之后即将升上高三的那两个月的暑假,一定要好好地复习高一和高二的课程,这样到三年级开学才有时间跟上新的课程,同时也希望大家在念书之馀,要好好想思考自己未来的方向,例如念的大学或是科系,千万不要等到学测考完后才去想,免得到时候会慌张的措手不及。」 听到台上的导师说的这些话,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开始鼓譟起来,甚至有的人不禁在感叹时间怎么这么快,才转眼间就要成为学测准考生了。 就在我和离我座位远处的咏洁互相哀怨地对忘了一眼后,这时坐在我后面的王品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经意地问道:「欸,潘婷瑈你有过之后大学要念哪里吗?」 思忖了几秒,怀着有些担忧的心情说出我的想法:「我是还没想过,不过前提就是要认真念书把学测级分考高吧,这样到时候才有比较多的学校有机会让我选。」 「其实我跟你一样都是这么想,但一想到夏左枰都那么有目标了,没来由就觉得压力好大啊!」 「你说夏左枰有目标了?」这令我感到有些惊讶。 「咦?他没有跟你说喔!他之前有跟我说他想要考到台中的国立大学,因为──」话说到这,王品埕像是忽然惊觉到不能再说下去而就此自动打住。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他的反应让我感到十分不解。 「我真是白痴!我竟然差点把自己兄弟还不想告诉其他人的秘密差点说出来。」不理会我的问话,王品埕只是懊恼的抓了抓头自言自语地先骂自己。 只是由于这个白痴的音量太过大声,引来了台上班导的关切。 「王品埕同学,你有自知之明自己是白痴老师我也无法多说什么,虽然现在班会时间很自由你们要私下聊天是没关係,但还是请记得要控制音量哦!」 老师说完,换来的是全班哄堂大笑的声音。 「没关係,既然你不能说那我也不会多问。」我对王品埕说完这句后便转回正前方看向老师。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很羡慕已经有目标的夏左枰,只差不晓得这份目标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或许他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吧!这么想着的同时,证明了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对他的在意早已潜移默化。 说实话,夏左枰对我表明感情后的那几天,经过许久的思索后,心里便默默承认自己对他也抱有着相同的情感,只是胆小的我不愿意破坏眼前这份安逸的平衡罢了。 抽回短暂的思绪,我继续专注听班会讨论的内容。 「老师希望我们班的同学,在今年的暑假可以自己规划自助旅行,看是要一个人自己旅行,或是和几个合得来的朋友一起同行也可以,如果要和同学的话人数就是三到五个人为上限,因为到时你们旅游结束回来后,必须要做一份心得报告交给我,如果人数太大团,我想各位同学要统合报告内容有应该会不太容易。」 「这个报告最重要的用意是希望同学们可以为自己的高中生活留下一点美好的青春回忆,同时也可以学会怎么自己去安排旅游的行程规划,总之,以上就是今天班会所要宣布事情的重点。」 老师交代完这个消息,班上大部分的人显然都相当兴奋,不过提到旅行这件事,忽然想起两年前要升高中的自己,就开始规划着今年要一个人去花东旅游的计画,当时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担心年纪还小一个人出去会发生危险,又加上那时父母也不可能会同意,所以才决定先规划,只是随着升上高中,和夏左枰他们熟识以后以及与纪添宇他们重逢所面对的很多点点滴滴,就让我默默的把这件事情搁在一旁,直到差点忘记。 由于老师的提议,让我又驀然想起很久之前,在一年级时的某个平时假日,因为在书店看着旅游的书籍而和夏左枰碰面的回忆,那段回忆的后续我们两人临时决定的跑到碧潭散步,以及听到了夏左枰对我倾诉心里曾经忧伤的那一面。 或许从那一天起,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变得比以往都更进一步,只是当时的我丝毫没有察觉那份逐渐悄悄萌芽的情感。 「婷瑈,你对于老师刚才班会上提到关于自助旅行的事情,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吗?我是觉得还蛮不错的,毕竟这是一个可以趁着升高三面对大考前出去玩的好机会,也能为青春中独特的纪念。」 班会结束后,咏洁立刻跑来问我的想法。 望着她开心且闪烁的眼神,多少可以猜出她希望我们能够分成一组出去旅行,倘若是以前刚入学的我,绝对会不假思索地拒绝并坚定地要自己一个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我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想法都有所改变,不再像过去如此的封闭。 我不想当一个永远总是被动接受朋友们的拥抱的人,所以,这一次就由我来主动开口吧! 「咏洁那我们要不要乾脆就一组呢?」 听闻,她先是一脸受宠若惊随后便开心的一把抱住我。 「我真的好意外,难得婷瑈你这次会主动这样问我,不过话说回来,组员只有我们两个应该就可以了吧。你有想要在找班上的其他人吗?」 「没有了吧,在班上我唯一最熟悉的朋友也就只有你了……」话还未说完,一瞬间感觉到后方有人用力的一把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这话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难道我不是你熟悉的朋友吗?」 没错,抱怨出这句话的人正是王品埕。 对于这个抱怨,我不禁歉然失笑,于是赶紧补充:「抱歉我错了,那重新更正,我在班上最熟的朋友就是你们两位,那我们就三个人一组吧!」 「这样才对嘛!」王品埕显然对于我的补充感到满意,随后伸手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同时却馀光发现,咏洁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就像是非常为难,不过碍于王品埕还在场,为了不引发误会,还是等事后再问她怎么了。 Chapter9、候鸟飞翔 (3) 9-3 隔天,我趁着中午吃饭时间,悄悄的问了咏洁昨天为何要一脸为难的原因。 「没想到在婷瑈你面前还真的什么都没藏住呀……」听闻后她不禁苦笑,便开始对我解释。 「我之前不是才终于正视自己对王品埕的心意吗?虽然我后来和那傢伙在相处上又恢復到了以往,而我却发现,他其实很可能多少有猜到了,原本想说正好可以藉由这个机会和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可是他竟比之前还要更频繁的来找我,特别是昨天分组的时候他想要跟我们一起的事情,这样反而让我心里更是不安。」 「原来是这样……」正当我听完缘由后要说出自己的意见想法时,刚好看到王品埕从教室外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于是我赶紧用眼神示意咏洁,暂时就此打住原本的话题。 他进教室后就很顺势的坐到了我们附近的空位上,并用着认真的语气对我问:「你们现在方便听我说话吗?」 「我们可以边吃边听,咏洁你没问题吧?」由于他主要是把问句丢给我,我只好这样问在我身边默默吃着饭的咏洁。 「……随便。」她冷冷的回应,但听得出来这是针对王品埕说的。 王品埕看她的反应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便直接开始说正事:「我刚刚下课去找夏左枰还东西时,有顺便跟他聊了一下,就聊到了我们三个人因为报告一组而暑假要一起出去玩的事情,他听了好像很羡慕,我就问他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他是说好但还是希望先徵求你们两个人的同意,所以你们觉得如何呢?」 「没问题呀,多一个人去也比较热闹,婷瑈你说是吧?」咏洁立刻答应然后立刻问我,当然,我可没自动忽略她眼神中希望我直接答应的请求。 「……没问题。」这三个字我是有些慢半拍的回答出口,因为多了一个夏左枰,让心里顿时感到有点不自在。 「总之谢谢你们啦,我想夏左枰应该会很高兴的。」语落,王品埕有没有多和我们多聊,很快地离开跑去找班上其他朋友一起吃饭去了。 「婷瑈,如果有多了同为男生的夏左枰,我至少在面对王品埕就不会这么彆扭。还有,我刚刚可是有发现你也想逃避对不对?」咏洁狡黠的对我笑了一下。 「原来也被你看出来了……」我低下头有点不甘心的压低语气。 其实关于夏左枰和我之间的事情,咏洁都是知道的,毕竟她是我在谈论到这件事情时唯一可以倾诉的重要朋友,但是王品埕究竟知不知晓我就没力气去触及了。 就这样,我们大家似乎心里都怀抱着那些早已產生变化的情感,迎接考完期末考后暑假的到来。 在七月份学校的暑辅结束后,八月初的某天我一个人到住家附近的市立图书馆自习室念书到一半时,正打算起身去装水上厕所时,发现手机的通讯软体群组跳出了几则讯息。 王品埕:『请问,我们这次的花东自助旅行的总召潘小姐,行程规划的如何呀?』 胡咏洁:『王同学,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点问婷瑈行程确实差不多了,但可以请你的措辞不要这么屁孩行不行,唉!』 夏左枰:『传送一张大笑的贴图。』 看到这三则讯息后,心里暗自觉得好笑,于是赶紧回大家:「我已经规划的差不多了,等我晚上回到家再把行程的档案传上来,一起来讨论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胡咏洁:『婷瑈你现在是在图书馆念书对不对,那就先不吵你啦,我也要赶快专心唸书说~』 我回传一张加油的贴图之后,便带着手机和水壶暂时离开座位。 我们预计出游玩的时间是在下週八月中的十几号,目前我已经规划好要玩三天两夜,行程要去的地方也都决定好了,不过在这三天的行程当中,当中绝少不了的一项行程就是今年花莲县所要举办的夏日音乐节,在今年的音乐节中似乎有不少知名的创作型歌手都在这次的活动名单中,这也是最令我期待的。 晚上回到家,我便赶紧打开笔电把先前整理好的行程资料传到群组上,在还没有半个人已读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便不假思索的从书柜上方拿起那本尘封了快两年的皮革笔记本,翻开里面一样记录着曾经升高中那年规画着今年暑假一个人的旅行计画,不过本子上面的内容与现在电脑文件上所计画的却已有很明显的差异。 看着笔记本的内容,让我不禁陷入了短暂几分鐘的沉思与感叹。 时间总是这样悄悄的如流水般这样的过去,而我们却也在这其中慢慢地改变了许多过去原有的想法与计画。 旅行的第一天,我们大家一早就在台北车站集合随后便搭上前往花莲的火车班次,由于八月份正值于全台的暑假旺季,所以车厢内的几乎都是满座状态,我们早就预料到出游的游客会很多,因此很早就已经先抢好去程与回程的火车票。 「潘婷瑈,所以等我们抵达花莲后就是直接搭出租车先去民宿放行李吧?」对号入座后,坐在我前面的王品埕为了要再次确认而转过头来问我。 「没错,而且租车的司机到时候也会打电话联络我们,联络的部分我已经拜託夏左枰了,所以到时候也麻烦了。」 听闻,夏左枰立刻摇摇头回说:「没事的,况且潘婷瑈你光是安排整个行程就已经很辛苦了,联络还有吃饭等不少其他杂事就交给我们三个人吧!」 坐在我隔壁的咏洁随后也跟着补了一句,「对呀夏左枰说的没错,之前都是婷瑈你在忙的,所以这次你就放心交给我们。」 「谢谢你们。」语落,我轻轻莞尔,同时也在心里感谢能和这群朋友一起出游玩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 两年多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高中三年只能是孤单的一个人,并且到了现在这个暑假会如实的比照国三时在笔记本上写的那份旅游计画自己一个人去旅行,可如今事实却与计画的完全相互违背,即便如此,我仍对目前的结果感到相当满足与幸福。 一个人的旅行固然不错,但若是以我过去那样只想远离人群的心态自己出去,我猜那样是无法开心地去享受一趟旅行的,毕竟心胸狭隘是没办法去好好吸收外界的自然风光甚至是与外面的人事物进行接触;不过反之,若是以开阔的心情想要尝试一个人旅行并一切都靠自己努力,那么整趟下来的旅程多少都是有收穫与它专属的意义价值吧? 伴随着这些一起一伏的思绪与补眠的时间,很快的我们就抵达了花莲。 联络到司机后我们就立刻前往这三天两夜要住的民宿,民宿的外观相当的纯朴且融入当地充满休间度假的氛围。 待我们所有人把该放在房间里的行李都放好在民宿大门前集合后,接下来,就要展开我们旅程的第一站了。 Chapter9、候鸟飞翔 (4) 9-4 第一天我们安排的主要行程就是去花莲各大知名的景点走走看看,直到下午四点左右,大家一同坐车到达了台东伯朗大道后,我们四个人便各自租借了一台自行车,在附近一带到处骑车欣赏风景,在沿路途中,我们偶尔会停下车在这空气清新的乡间道路上牵着单车边走边聊着天,有时也会停下来与大家一起合影拍照。 原本我们大家都还是一同谈笑风生,但随着话题的转变,到后来反而是骑在我前方的咏洁和王品埕他们两人开始不断与彼此斗嘴互呛,搞到最后我和夏左枰两人都有点尷尬的不好意思打扰前面这对似乎正在打情骂翘的同学,不过我想当事人他们绝对却浑然不知自己处在这样曖昧的情况下。 「胡咏洁你不知道路就算了干嘛还硬要当带头的骑在最前面?你就乖乖的像夏左枰他们一样骑到我后面去,还是只有正在开地图导航的人才有资格带路。」 王品埕用着极为欠扁的口吻对咏洁这样说,听闻后的咏洁也相当不服气的立刻回嘴:「谁规定只有开导行的人才能走最前面,少自以为你手机有行动网路就了不起,如果我不小心骑错路线你再跟我们大家说不就好了吗?」 「哦是这样吗?我就不多说那当初毕业旅行的时候,你们女生那组是谁在自由活动结束后,因为小组长是路痴的关係而找不到集合的地点,让我们全班多等你们那组半个小时的事件了。」 「可恶……竟然还是说不过你,你就不要小心我哪天把你之前高一时被我抓到的糗事把柄说给婷瑈他们听。」咏洁有些恼怒的回呛王品埕。 「我就不信你自己真的会说,毕竟可是连你自己都会丢脸的哦!要说就说谁怕谁,要丢脸就一起丢脸,哈哈!」 最后咏洁无助的转过头看向骑在后面的我与夏左枰。 「两位,难道就不能帮我唸一下他吗?你们可不要这样一直看好戏啊!」 听闻,夏左枰不禁失笑回道:「可是,你和王品埕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们说几句话就能帮的了你的吧?」 「夏左枰你这话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管管你那位兄弟吧!」 「胡咏洁你可别以为我兄弟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收买的。」 这些对话,听久了真的让我感到很无言又好笑,就在这时我与夏左枰两人不知是打哪来的默契,不约而同地与彼此对眼相视一笑。 「潘婷瑈,我真的很好奇前面这两位,平时在你们班上是不是都是这种相处模式啊?」 我点点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我想这就是他们之间证明感情好特有的相处模式吧!」说到这我不自觉地下意识又对他说:「真不晓得咏洁之前和王品埕两个人暑假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我的话,让夏左枰纳闷地停下原本正在踩着单车踏板的动作并看着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溜嘴了。于是我只好也赶紧停下车,暂时也管不了前面老早已经骑远甚至没有发现我和夏左枰没跟上的咏洁他们。 「我刚才是说……等等,我不能擅自把咏洁的祕密告诉你──」话还没说完夏左枰就先抢一步赶紧告诉我:「潘婷瑈你先不要紧张,因为我刚好有些知道关于胡咏洁和王品埕的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咦!?你说你知道什么?可是一定要挑这个时候吗?现在我们已经和他们两个跟丢了。」此时满满的困惑与慌张让我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躁,我想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滑稽吧。 瞧见我的反应,夏左枰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赶紧安抚我,「潘婷瑈你先不要急,其实我手机也有网路等一下再跟上他们就行,而且我还可以打电话给王品埕所以不用担心,我想那两个天兵就目前来猜应该是还沉浸在他们自己斗嘴的世界,而没发现我们不见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不是没有道理。」闻言,我也忍不住跟着笑出来,可是下一秒很快地便又恢復认真的态度要夏左枰赶快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这件事等等你听到应该会有不小的衝击,但我觉得你身为胡咏洁的好朋友,还是有权利知道才对。」 闻言我深吸一口气,「没关係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夏左枰有些面露为难,最后在我迫切知道答案的眼神下还是选择说出来,「其实就在我们出来玩的前一两个礼拜,我听王品埕告诉我说他被胡咏洁表白了,但是王品埕那傢伙却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自己话才问到一半当我对到夏左枰的眼,顿时感到有点尷尬,因为这就像是我在打脸问之前自己不给予夏左枰他心意的答覆是类似的情况。 不过夏左枰也很体贴地没把话题跑偏并继续说下去:「知道这件事情的当下我就质问他为什么要拒绝,毕竟我知道他其实也喜欢胡咏洁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跟我说他累了要去睡觉便把电话给掛掉。」 「……咏洁为什么都没告诉我这件事情?」听到这,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涌上,接着我沉默不语就这样直接席地而坐的坐在路边的树下。 或许现在的我,需要时间好好的静下心来,毕竟还有一天半的行程要走下去,绝对不能影响到自己原本开心出游的情绪才行。 夏左枰看见我满受打击的样子,不禁露出担忧的神情然后也把他的单车停稳并走到我身边坐下来试图安慰着我说: 「我猜想,胡咏洁什么都没告诉你应该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吧,说不定等到她愿意告诉你的时候就会说了。」 我抬眸有些激动地的逼问夏左枰:「倘若咏洁真的到最后什么都不愿意跟我透露呢?那我该怎么办,现在她瞒着我的秘密还是被我知道了,我到底要不要主动问她这件事?」 「潘婷瑈你先冷静一下,我懂你现在着急的心情,但是如果太急的话我也担心对你们两个人之间都会造成不愉快,这是我和王品埕都不乐见的。」 夏左枰这番话让我渐渐平息了方才心中突如其来烦闷,同时又在心里懊悔自己怎么又把脾气发洩到他身上。 「我明白了,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还有刚刚不小心对你口气差了希望你不会在意。」 「没事的,你其实不用跟我道歉,倒不如说潘婷瑈你刚才愿意这样在我面前表达出你最真实的情绪,这证明你很在乎胡咏洁这个朋友,我想这绝对不是坏事,而且也让我想起了以前高一我们班际比赛时我送你去健康中心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怀念。」 「咦?那么久以前的事原来你竟然还记得,拜託你把那次给忘了吧,想起还都觉得有点丢脸。」我双手环抱住膝盖垂下头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忘记?毕竟那也是你真实的一面,现在想起来甚至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他最后那句话就像是不经意流洩出来的句子,连夏左枰自己说到这似乎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更不用说听这话当事者的我更是不敢抬头直视他的脸。 一阵微风徐徐吹拂过我们身边,也把周围大树的树叶吹得发出清脆的颯颯声响,后来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又坐了约莫短短的几分鐘,直到夏左枰的手机发出来电声响。 「王品埕他们终于发现我们不见了,我们赶紧去和他们会合吧!」掛掉电话后夏左枰站起身并向我伸出手表示要拉我起来。 迟疑了短暂的几秒我便向他伸出手,由于上方炙热的阳光太过耀眼,使的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可以肯定一定是令人可以感觉到温暖的笑脸。 Chapter9、候鸟飞翔 (5) 9-5 到了隔天,我们来到了花莲一处所举办的音乐节活动,话说对我个人而言这趟旅行最主要的重头戏就是音乐节,同时也很感谢另外那三位愿意为我的个人爱好而陪着我一起参加。 「婷瑈你其实不用这么顾虑到我们,接下来这两天就好好地参加和享受这个音乐祭吧,更何况我们对这个活动也很感兴趣,我是觉得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好好参加当地的活动,总比一直辛苦的赶行程来的还要悠间多了。」下了小巴到达音乐节的活动地点后,咏洁拍着我的肩膀对着我这么说。 听闻,连在一旁王品埕也跟着附和:「胡咏洁说的没错,要不是你提议要参加这个音乐祭,我都还没想过可以参加这种不用刻意抢门票也能在现场轻松舒服的听着音乐的活动。」 「说实话这个活动我也是之前某次滑社群网站意外得知的,才知道这活动在今年已经来到了第五届,总之希往今天和明天我们都能好好的享受这场户外音祭。」我开心的说着,接着拿出大家一起带来的野餐垫,在舞台前方找一处大家都满意的位置铺下来席地而坐。 放眼望去,其他也不少人都像我们一样准备好可以野餐用的用品,挑好一个喜欢的位置坐下来吃东西并听着前方舞台上的表演。 到了接近中午的时间,在后方的市集摊贩也开始忙碌起来,于是咏洁提议要和我一起去帮大家买午餐回来,同时,也让我想好好趁这只有我们两人的片刻好好问她和王品埕之间的事情。 不过后来想了又想,我决定还是乾脆等到旅行结束后再找时机和咏洁聊聊,万一她隐藏这么久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被我一问,要是她有什么负面的情绪跑出来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尤其是面对王品埕,我真的会很自责。 幸好在买东西的过程中咏洁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我谈天说笑,此刻这份在这不合时宜的担心也暂时被我拋于脑后。 回去后,我听见台上的歌词这样唱的: 说不出有多快乐还是不够这感觉一切 就好像飘在外太空别的星球只有我们存在 喜欢和你在一起无聊的生命也变得有趣 当你听我的音乐分享在每一刻的心情 女歌手的歌声听起来相当慵懒却又不失温柔,听着听着整个声心彷彿也得到了治癒般,就如同歌词说的,只要和大家在一起都可以让无聊的小事变得开心有趣。 伴随着舞台前方的音乐表演,白天的阳光彷彿也随着那些音乐与欢快的表演缓缓地落幕。 到了当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在民宿的房间里打牌打到差不多十二点左右,直到咏洁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深长的哈欠后,王品埕难得主动的提议说该睡觉了,这时大家才把东西收一收各自回到彼此的房间。 「这两天以来玩的真的很开心!婷瑈你觉得呢?好难得我们有机会只有我们几个这样一起出来旅游。」 我和咏洁两人睡一间,待我们两人都盥洗后,最先躺上床的咏洁这样问我。 「当然开心呀,虽然在还没和你们大家熟识以前,我一直都决定要一个人自己出来旅行,但怎么也没想到才经过短短的一两年,我心态的变化却这么的大。」 说到这,我不禁感叹,同时心中又有那么些对那时一意孤行的自己感到反感。 「那就代表婷瑈你成长了呢,无论自己一人或大家一起都很好,我想最重要的还是出游心态是要打开心胸,这样才会开心,说是这么说,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完全做到……」到最后咏洁的声音越压越低,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咏洁,如果你有烦恼的话就告诉我吧,不要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夏左枰可能早就有跟你透露些什么了,不过我现在不想破坏出游的气氛也不想让婷瑈你在这种时候为我担心,有什么事等旅行结束后再和你聊吧!」 她用着坚定的语气对我说完,表示她累了要先睡了。 「我知道了……」 后来熄了大灯,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翻来覆去怎么样就是睡不着,反倒是睡在我隔壁的咏洁早已熟睡,还睡不着的我看了一眼时鐘开始担心起在不赶紧睡,明天可就要掛着黑眼圈走完最后半天的行程了。 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发现星星佈满了整片夜空,于是我决定下床出去吹吹风,或许等等回来就可以睡得着了。 当我走到民宿外的公共区域,往窗外的长椅区望去竟发现夏左枰和王品埕两人就坐在那聊天。刚好我要朝他们的方向走去时,王品埕刚好站起身回过头,一对上我的眼后他便突然发出尖叫声。 「王品埕你想吓死谁啊?这样突然大叫……」 「原来是你呀,你没事突然从后面出现而且现在又一片黑,我还以为看到鬼了……」他心有馀悸地拍拍胸口,反而是先吓人的反过来责怪被吓的。 「能把我当成鬼也算你厉害。」我无奈的回他,然后问:「话说你们两人还没睡呀?」 「我们刚刚在聊天,然后我现在要准备回去睡了,夏左枰说他还想在外面待一下,既然你过来了就去陪他一下吧。」王品埕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对我挥了挥手就上楼去了。 「哈囉,你还不回去睡吗?明天我们可还得早起。」坐到夏左枰的身边,为了和他搭上话题我变这样问。 「我还想再多看一下这片满天都是星星的天空,毕竟上次看到这样的景色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原本仰望着星空的他转过身看向我,对上他的眼眸,我彷彿看见充满寂寞的影子。 「我坐在这边会打扰到你吗?」 「没事的一点也不会打扰到,话说潘婷瑈你也还不睡吗?」 「不晓得为什么有点睡不着,所以想说出来吹吹晚风并看看夜晚的景色,这样等等回去或许就睡的着了。」 听闻,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并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陪我聊聊天吧!」 「刚刚你也遇到王品埕了吧,原本他也是太兴奋睡不着,但和我聊着聊着到最后就累了,说不定等等我讲话太催眠你很快就会想回去睡了。」 「我想没那么夸张啦!」我不自觉笑了出来,但是一下子就静下心来的欣赏起花莲夜晚的美丽景色。 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我想到睡前咏洁对我说的那番话,这才主动叫了夏左枰。 「你知道吗?刚刚睡前咏洁告诉我,她其实明白我似乎知道了点什么,但她说不想破坏出来玩的气氛,想之后再跟我说。」 「那这样就没事了,幸好她还愿意告诉你。」 夏左枰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各自揣着一些说不出口的心事,无论是咏洁、王品埕,又或者是我还没有勇气给夏左枰正面答案的那份心意。我们的青春年少,其实长大后再回过头看可能和出社会后比起来都只是很微不足道的烦恼,但同时却也都会变成最珍贵的回忆。 註:文中的歌词出自于王若琳所演唱的《有你的快乐》 Chapter9、候鸟飞翔 (6) 9-6 经过几秒的深思,我决定鼓起勇气问夏左枰,关于之前王品埕告诉我他已经有目标要考什么大学的事情,我想这就是一种已经到了很喜欢一个人的一种心情吧,会想要知道关于他所有的一切吧。 「夏左枰,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很难得你会有事情主动问我,你就问吧!」 「在学期结束之前,因为有次聊到学测的事情,其实王品埕那时候不小心跟我透露说你已经有目标要去台中的大学,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把你不想让我们其他人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虽然可能会触犯到你的隐私有点抱歉,我还是很想听你说说为什么有这样的目标呢?」 「原来你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听说了,不过其实你可以问我也是没关係的,因为这和以前高一时我和你聊到家人的事情有关。」 「……话说好久没听你谈到这个话题了,你真的不介意让我知道吗?」我再次小心翼翼的向他确认,毕竟我很清楚这对他而言是个有点敏感和严肃的问题。 「没问题的,因为听我说这些的对象是潘婷瑈你呀,觉得只要是面对你就能很安心的说出来,就像我们在碧潭的那个时候。至于王品埕会知道比较多,他是目前和我交情最久的一个死党,正因为如此,面对你们我才能放心的说出很多平常不会想讲的事。」 对上他的眼眸,他那浅浅的笑意以及他的话,让我内心不自觉的快速跳动,暂时压抑了心中那份异样的情绪,我便接着他方才的话继续说:「这感觉很像我和彩馨还有咏洁她们是一样的,因为都是很信任的朋友。」 「其实会想要念台中的大学,是因为我妈妈现在在那边上班,而且她在那边的公司和一位小她几岁的男生现在正在交往,他们已经再讨论明年要结婚的事宜,我之前也见过那位男性,他对我也很好甚至把我当作自己的小孩一样看待,加上明年又要考大学,我希望自己可以上那边的学校,这样我就可以常常和家人在一起了。」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照你这样说,这不就代表你现在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台北吗?」 「是呀,虽然上高中以后平常回家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只要到了假日我妈妈都还是会北上回来看我,这就证明我不是被拋弃的小孩了,更何况平常都还有你们这群朋友,我就知道其实现在的我已经很幸福了。」 听着听着,我一边眺望眼前满天的星斗,一边轻轻哼起下午在音乐祭上听到很喜欢的那首歌。 「这片星空很漂亮呢,但是却忽然发觉我和夏左枰你的距离好像有点开始遥远了……」我小声地喃喃自语,原以为没有被听见,结果他却听见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他的语气显然有些吃惊。 「其实我有点羡慕你已经有目标了,但说真的,我还不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不晓得什么时后才能够追上你的脚步。」 「潘婷瑈你就照着自己的步调慢慢来,毕竟未来的方向,我们每个人都回随着自己的际遇有所不同,不用刻意追着我的步调,万一我选择的方向不适合你,我也会很觉得很过意不去。」 或许是夜深了还是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我竟然对他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在没有明确方向之前想要跟着喜欢的人的脚步走,这也没什么不对吧?大不了有什么不好的后果顶多自己承担。」 语落,我这才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小声地说了我要去睡了就想不负责任的转身逃走,却没想到才要踏出步伐,夏左枰很快的拉住我的手阻止了因不小心表白完正想当胆小鬼而要落跑的我。 「你刚刚说喜欢的人是认真的吗?」他受宠若惊的问。 「嗯……对。」我点点头但还是不敢直接看向他,因为我感觉的自己整张脸似乎胀红了。 「能够亲自听见潘婷瑈你告诉我我真的很高兴,这样至少可以知道你并不是讨厌我。」 听闻,我下意识倏地抬起头赶紧解释,「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望见他那因为得到我的答覆而笑的开朗的他,原本害羞的心情暂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把一年前他对我的告白而我一直没给予答覆的心情说出口的豁达。 「谢谢你。」 他虽然欣喜若狂但也没做出什么踰矩的动作,而只是轻轻牵住我的手,目光饱含温柔的注视我并说出这三个字。 被他牵着的掌心微微发热,为了掩饰有些感到难为情的自己,我赶紧转移话题,「今天夜晚的星空真的很美。」 「是呀,记得我上次看满天星空的时候,已经是国小的事情了,那时爸爸还开车载我们全家到山上露营,当时的夜晚的星星也和现在很相似,少了城市的光害,每颗都又大又亮清晰可见,记得当时的我还一颗颗的算有多少,结果算到最后整个眼花撩乱之后就直接趴在妈妈的背上睡着了。」 听他谈起这段往事,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哈哈这也太可爱了!」 「对了,刚才你说自己还不清楚之后大学的目标在哪里,所以想要跟着我的脚步是吗?」 「目前是这样想,但之后或许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后也说不定会改变。」我有点尷尬的笑了笑并说明对自己还是很没自信。 「那么潘婷瑈,你愿意跟我约定一件事吗?」 「什么?」一阵夏间的晚风吹彿过来,我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后拨接着望见夏左枰的眼底有着满满的认真。 「等我们都达到彼此的目标后,在那之前我们就还是当继续朋友吧!」 听闻,我不禁失笑,「当然没问题呀,只是……倘若我们有一方没有达成的话呢?」 「那很简单,就是继续当朋友但是我们各自都绝对不可以花心去喜欢上别人。」他笑得十分单纯的如此说道。 「哈哈这算哪门子的约定啊,这样我们另一伴的人选岂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被套牢了吗?亏你真想的到。」我不禁笑了出来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我确定自己的心意是一定不会改变,倘若未来万一你是真心的喜欢上别人,那么我也会由衷的祝福你的。」结果话锋一转,他又忽然又语带认真可却有那么些落寞。 「未来会怎样我们谁也说不准,至少此刻的我们已经约定好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相信彼此这份喜欢的心意就足够了。」 最后我们彼此相视而笑,随后我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快要半夜两点,于是我们两人就这样赶紧结束话题回各自的房间睡觉。 这回躺上床我变很快的就稳稳入睡,我想一定是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约定,令我感到安心与温暖的缘故。 我知道,每一个决定好的背后都要承担许多风险,无论是好是坏,曾经的我只想一无所知的当隻候鸟飞到哪就到哪,现在我终于釐清了自己要的是什么,那么就是珍惜好每一次与他的相处片刻。 Chapter10、坚定的拥抱 (1) ?只要有名为勇气这份勇敢的东西,儘管前方是条未知无止尽的道路,那么属于我们的光芒就不会熄灭。 10-1 「婷瑈!快给我从实招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夏左枰两人在偷偷幽会?」 自那次三天两夜的旅游结束后,我们大家就没有再相约出去而是加紧脚步的复习课业,因此在快要开学前夕我和咏洁两人决定约出来逛街吃东西,想要稍微好好的放松调适心情。 此刻坐在咖啡厅里的我正襟危坐的准备接受,坐在我对面那个向我拋来无数问题的拷问的胡咏洁。 「你怎么会知道?记得那时你老早就睡死了不是吗?」我还有点想装傻的抵赖。 「拜託不要把我说的像隻睡死的小猪好吗?因为我刚好睡到一半起床要去厕所,却发现你人不见了于是我就往窗外看,发现你们两个人竟然手牵手,你知道我可是强忍着无数的困惑,拖到了今天才终于找到机会好好问你的说。」 可没有人说你是猪啊!我在心中无奈的吐槽。而且为什么偏偏刚好是我们手牵在一起的时候被看到?这也太会挑时间了。 「乖乖,你冷静一下,我这就赶紧跟你好好的解释。」 「话说打个岔,怎么觉得认识你越久,你似乎跟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虽冷酷但温柔的潘婷瑈好像有点不一样,现在居然说话变得这么油条,快还给我以前的她!」 眼前这个人好像坏掉了,究竟是读太多书还是因为和王品埕的事情让她变成这样,但我明白这就是咏洁最可爱的样子……虽然还是有点欠扁就是了。 「那是我们认识久了,这才是最真实的我呀!」我微微笑,其实我们彼此都清楚当时的我只是还沉浸在过往伤心的回忆罢了。 「好,回归正题。」 停顿了半晌后,我开始娓娓道来那天晚上的一切。 听完那晚的故事后,咏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后才开口感叹:「真亏夏左枰想的出这种约定,不过真的很有你们两个的风格。」 「总之恭喜你们了。」她很开心的拍拍手并露出贼贼的笑容一脸八卦的看着我。 「我和他又还没在一起,现在恭喜会不会有点太早?」我有点尷尬的问。 「至少你们彼此心意已经相通了,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好了,那为什么王品埕却要拒绝我呢……」说到最后咏洁不自觉的把话题带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之前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初一年级的时候你是怎么陪我走过那些伤痛的,现在就是我回馈给你的时候了,不要一个人自己默默承受。」 听闻,咏洁露出既欣慰又开心的表情说:「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能交到婷瑈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福。」 「在学期末有次我刚好跟他一起做值日,我就顺势对他说出口了,他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脸像是早就知道,当下反而只有我自己很尷尬,接着他就难得一本正经对我说,他暂时还没有想过那方面的问题,要我先别急着知道他的答案,只是这光听就已经很明显的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听闻,虽然有点替咏洁感到心疼,可却又觉得怎么好像事有蹊蹺?不过我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就没有把我的疑惑说出来,并继续好好当咏洁的听眾。 「越想越闷,啊不然这样好了,我乾脆就直接跟你说我高一时抓到王品埕的把柄是什么好了。这样我也好稍微解一下被他拒绝的打击。」 那算是拒绝吗?我仍觉得有点纳闷。但很快就被把柄这件事给拉走注意力。 「到底是什么事?只是我记得王品埕说过你自己也会丢脸欸?」 「没关係,毕竟是说给你听又不是说给不熟的人听,就是在高一的时候有次我去上厕所发现王品埕怎么走进了女厕我就很紧张得赶快叫住他,但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走进去,接着我就听到里头有女生大叫,他这才发现自己走错然后马上往后退了一步,结果站在他后面的我就被他撞到导致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跌坐到地上,至于我也跟着丢脸的原因就是手里原本拿的那袋生理用品就这样散落一地。」 「这整件事怎么听起来丢脸的人好像只有王品埕?况且是他撞到你才害得你东西掉出来不是吗?」 「当时我那些东西散落一地也是让我有点难堪呀,那时也有不少男生经过还很不好意思的绕道而行,不过说真的幸好那个罪魁祸首还是有帮我把东西捡起来,只是在厕所里的那个女生之后在学校遇到王品埕都会偷偷地笑一下,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也庆幸那女生似乎没有说无聊到去跟别人宣传这件事。」 听完,我花了几秒鐘稍微理解整件事情,于是得出一个结论:「所以你指的把柄就是他不小心误闯女厕,那对他来说还真的有点糗了。」 「说实话这只是一件小事而以,但只要有时王品埕讲话如果太白目什么的,就会被我临时当作威胁他的一个藉口了。」说到这连咏洁自己似乎都觉得有点小题大作。 「不过我想这就是你在乎他的一种表现方式吧,其实我从以前就有感觉到,你很常都会用斗嘴的模式跟他相处,一开始觉得你们会不会只是和彼此不合,久了后我就有猜出来你说不定是喜欢他,才总是用那样傲娇的态度来掩饰。」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被我一脸说中的咏洁。 「原来你都有在默默观察……」 「其实不只我,连夏左枰他应该都有察觉到了。」 「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人说是傲娇的一天,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很好的朋友。」最后她有点尷尬的笑了笑。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咏洁你以前不是有说过你有在写小说吗?那现在写作的情况如何了?」 「经你这么一提,发现真的好久没和你聊到小说的事情了,虽然高二之后比较忙但我还是有一直慢慢的照进度写下去喔!说实话现在手边快要完成的这个故事,主要内容还是以我自己当初构想得为主,当然也融入了不少自己身边大家的例子,其中女二的角色我就有稍微把与婷瑈你相似的部分写进去。」 听闻,我有些惊讶,「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要把我写进去?」 「就一直忘记跟你聊到嘛,更何况我也说了只是参考了局部而已,但创作这个故事的初衷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想要写一个温暖的故事,儘管过程有再多的伤痛,但最后大家都能带着成长过后的笑容持续走下去。」 「而且我从开始写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把这个故事送给你,当初会想接近你和做朋友的理由其实说难听一点就只是有点同情吧,因为当时刚入学的你,我彷彿看见了小时候自己的影子。希望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但至少我一直以来都是真心的。」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毕竟当初我也是觉得你很烦干嘛一直来吵我,这样算是扯平了吧!但我可以感受的到你确实是真心的,所以最后才能对你打开心房,更何况你所谓的同情不就正是因为看见自己过去的影子才產生的,这个多少算正常的。」 说到这我喝了一口咖啡停顿一下,接着继续说:「而且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特别写了一个故事给我,虽然还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节,但听你刚刚说的那份初衷,我想一定会是很棒的故事。」 暑假的最后这几天,外头的蝉鸣声不断,明媚耀眼的阳光也为即将迈入高三的我们增添了一份青春的美丽色彩,伴随着这次两个女生的聚会画下停顿的句点。 Chapter10、坚定的拥抱 (2) 10-2 开学后,基本上大家都是在忙着念书以及准备每一次的模拟考,在读书之外休息之馀的时间,有时回想起那个暑假在民宿外的那个夜晚,都觉得有些如梦似幻,彷彿就像是不曾发生过一般。 那份约定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回想起来有些美好却又令人悸动,我很清楚夏左枰为什么要与我做那份约定,其实我们都还享受着与彼此当朋友的这份美好,而且后来我也和他坦承当初他和我告白时我不给予任何答案的缘由正是因为我当下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以及后来害怕倘若身分转换得太快,是不是又会重蹈我国中年幼时的覆辙。 记得在有次留校夜自习的晚上,休息时间我刚好在走廊上碰到夏左枰,就顺势的这样聊了起来, 「照潘婷瑈你刚才这么说并不是没有道理,也能够理解你过去因为经歷的情况,而会多了这些顾忌的心情,但我倒也没特别去想过交往这方面的事情,毕竟终于得到自己喜欢那么久的你的答覆,光是这样就让我很开心很满足了。」 「或许当时刚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我就顺口那样说出来了,不然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我会拖到什么时候才会给你答案。让你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我有些愧歉的对他说。 「不必跟我说抱歉的,毕竟我那时也是一个突然跟你告白,后来也很担心是不是会带给你困扰。」 「困扰多少是有一些,但后来我对你说能被你这样的朋友喜欢是很幸运的事情,这句话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语落,要回教室继续自习的鐘声刚好在此时响起。 「等等我们都要继续加油了,再五十分鐘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了,那我就先回我班上了,掰掰。」夏左枰对我说完道了声再见后便离去。 「明天见。」 除了这次之后,在学校若有相遇我们每次的对话不外乎都是围绕在读书及考试,再不然就是聊聊王品埕或是咏洁的事情,偶尔也会听说他只要有空都会跑去篮球社和比较好的学弟们一起打球。 这些看似都在日常不过,我其实都很珍惜每次和他说话的机会,或许正因为是表明过心意之后,发现自己好像比过去还要来得更加喜欢上他,而这样的感觉和国中纪添宇交往的那种心情有很大的不同。 我想这或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很认真的喜欢一个人,也远远得超出初恋那段时期的感觉,因为那时我自己主动和纪添宇提出分手的时候,并没有到像许多歌词写得那样痛彻心扉,直到一年前和他把话说开道别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有些感伤。 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倘若夏左枰哪天离开了我,我的心情说不定就会像当时失去彩馨那样的痛苦吧!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读书与考试,就这样来到了学测当天,为了这次的大考,我花费了更多的心思努力念书,只为了能够把分数先考高,这样到时成绩出来至少还有多一点选择的机会,我心里一直很清楚,儘管扣除数学这颗真的不拿手之外,这三年来都很认真的拼命想要读好每一科,但过去往往段考的成绩却都无法提升到最理想的分数。 「若先不看你那经放弃掉的数学,潘婷瑈我觉得你真的算是很努力的学生,期望你这次的学测能够把数学不足的部分用其他科去补齐。」学期末的时候班导师这样鼓励我。 「我会加油的。」 儘管内心多少有点自信心不足,但是身边有许多家人朋友的鼓励,加上了那个与他之间的约定,更是促使了我要相信自己。 话说我已经找到我的目标了,那就是我想要考上媒体设计的相关科系,就算上不了国立的至少也要有私立的前段,至于这个目标也是之前班上其他比较熟的同学们推荐才让我有了明确方向。 毕竟我平时的兴趣之馀就是喜欢用电脑软体製作很多平面设计,而且之前课堂上的几次报告若有拍什么小短片,大多后製的影片编设剪辑大家也都是交给我负责。 翻开试卷的那一刻,我聚精会神的在答案卡上慢慢画上答案,或许一次的大考不一定就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未来,最终还是要看每个人自己未来的造化如何,但至少现在的我,已经决定全心全意的先投入学测再说。 「总算考完试了!」 考完最后的自然科当我走出考场教室,便听见不少人这样的欢呼,甚至还听见在一群朋友当中有位同学这样大声欢呼释放压力,只是他身边的朋友都没有给予什么回应,导致那人有点尷尬并问其他人怎么不和他一同呼喊。 「妈,你刚刚有听到那个男生说的话吗?他朋友的反应都好冷淡,身为旁观者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却有点可怜。」 「有呀,话说我还蛮惊讶现在有些孩子能够这么的冷静,不过他们应该也很清楚考完学测并不是一个终点,而只是下一段人生新的开始。」 「不过那个同学这样呼喊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这也算是一种他表达青春热血的一种情绪方式。」 在考场外总是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学校的学生各种有趣的对话,此时也让我想到之后可以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分享给咏洁,这或许能为她写小说带来更多的点子与灵感。 未来我们必定会接触到更多各式各样未曾接触过不同性格的人,或许上了大学以后会碰到许多新鲜的人事物,这就好比当初刚进入高中时的我,所遇见咏洁及王品埕还有夏左枰他们是一样的道理。 Chapter10、坚定的拥抱 (3) 10-3 随着学测的结束,很快的便来到了新的学期同时也是高中生涯的最后几个月,而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成绩出炉后所要准备那一连串的备审製作以及大学面试。 身边的朋友成绩似乎都还不错,例如咏洁有很大的机会能够进入b大的中文系,王品埕与夏左枰他们都是要往理工方面的科系迈进,不过以夏左枰优秀的成绩来看,只要面试再加把劲,应该是能如愿的进入他心目中在台中的那所第一志愿。 至于我,我的成绩幸好没有原本预想的那么不好,但也不至于说好到能上国立的学校,不过照目前这样的情况,依然还是有机会达到私立前段以及媒体相关科系的目标。我们每个人未来所要走的道路都不相同,即便如此大家仍都为彼此不断打气。 毕竟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除非兴趣一致,不然没有一定得和自己的朋友连大学的学校都要绑在一起不可,倘若未来能持续保持联络,那么就可以证明大家的这段友谊是如此珍贵,反之万一之后仍旧随着时间淡去,那么也真的是缘分了。 当然在我心中仍还是默默的盼望,大家的感情并不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或许正是因为经歷过纪添宇及林宥姍的事件,才让我更加的去在意这些事吧。 「我觉得婷瑈你不必担心,很多事情我们就让它顺其自然的发展,如果未来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就去好好处理,总比到时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直接失去来的有义意,因为我们都清楚至少自己去努力争取过了。」 又经过和咏洁聊过这方面的烦恼,后来我也想通了,从她的话中我多少想起曾在高一时和彩馨重归于好的那段回忆,儘管──我明白和纪添宇及林宥姍他们两人回不到当初,至少后来的我们还是把话都说开,只是后续的关係是否亲近就真的是我们的缘分了。 「或许是接近毕业开始莫名的有些伤感了……」 看着教室黑板上写着距离我们毕业的倒数日,令我不禁感叹。 经歷完一连串的备审准备、大学面试以及志愿分发结果,时间也来到了五月底,而我们四个人最后上的学校都不同,我在桃园、咏洁在宜兰,而王品埕虽然和夏左枰一样都落在台中,但是他们的学校并没有同一间。 不过我倒有意识到,我和夏左枰两个人各自的目标似乎都达成了,不过我们却谁也都没有主动提出达成后要履行的约定,可能我们谁也都没有勇气让彼此的友情昇华到在上一层的关係吧。 结果怎么样也没想过,反倒是咏洁开始替我着急起来。 「婷瑈!你和夏左枰到底是要拖到什么时候?都快要毕业了欸,要是你们谁也都不说,以后就更没有时间和彼此见面了。」 「说的好像很容易,问题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主动开口讲这件事啊……」我托着脸颊十分苦恼的望着咏洁向她求助。 「既然你不敢直接主动,那乾脆就和夏左枰用套话的方式,看这样会不会比较──」咏洁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王品埕朝向我们走来于是咏洁就立刻哼起歌来想要掩饰掉我们刚刚的对谈。 「你们两个刚刚是在聊什么?我怎么好像听到你们在聊夏左枰?」王品埕轻轻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一脸像是捉到我们把柄的笑容故意问着我们。 「咏洁,应该不用对这傢伙隐瞒什么了,这样反而越显的很欲盖弥彰,看他那表情似乎早就被知道了。」我拍拍咏洁的肩膀,并很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看来潘婷瑈你现在还蛮聪明的,真不懂以前高一时你怎么都那么傻,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夏左枰很在乎你的事情,却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会拖到现在。」语落,他不等我们回话便逕自的拿起手机转身打电话。 「夏左枰,潘婷瑈跟我说今天放学后有事想找你单独聊聊,记得别放人家鸽子啊!」 「王品埕你在干嘛啊?」我和咏洁异口同声的对他喊。 「没啊,我只是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先得到幸福,这样我也就不必再隐瞒自己对喜欢的人的心意了。」 喜欢的人?照他这意思该不会是…… 虽然这才明白到王品埕话中的意思,但想必这听在咏洁耳里或许会招来很大的误会,正当我想要和咏洁说话时,她不发一语的对我摇头。 「等等最后一节课就要开始了,都先回座位上吧!」 「胡咏洁你是怎么了……」王品埕居然还一头雾水的这样问,并伸手要去拉住她。 「可以请你不要碰我好吗?」咏洁冷冷的回话随后便拍掉王品埕的手,而我却发现她的眼角似乎藏着一丝泪光。 「胡咏洁你是不是误会我刚才的话了?」王品埕似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赶紧说,但上课鐘声却也很不巧地响起,于是我们只好各自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放学鐘一响,正当我想要起身去找咏洁,却听到王品埕用我从没听过的严厉语气对她说了句「跟我出去一下」,接着他就把咏洁拉出教室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当我想要跟着追出去时,我的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喂?」 「潘婷瑈吗?刚刚上节课王品埕打电话跟我说你有事找我?」 被刚刚的突发事件一搞,差点都忘了王品埕擅自帮我约了夏左枰一事。 「算是吧……」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其实我今天有和几位学弟约好了要练球,如果你不介意还要等我的话,那等会你先到体育馆找我好了。」电话另一头的他有些抱歉的对我说。 「好,我等等就去找你。」 掛掉电话后,我不禁担心起咏洁他们,不过王品埕既然都特别把她叫出去,那应该就会好好把话解释清楚。 话说早在王品埕说出那句「隐瞒自己对喜欢的人的心意」我多少就明白,他是希望我和夏左枰可以在一起,然后才要好好正视自己感情的部分,而那个喜欢的女生就是指之前被他拒绝的咏洁了。 这多少也印证了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Chapter10、坚定的拥抱 (4) 10-4 来到了体育馆,夏左枰正在场上和其他人切磋进行练习,为了不干扰到他我默默的坐在场外的墙壁边等候。 由于今天天气似乎不太好,没多久便听见外面传来下雨的声音,望了体育馆窗外一看,我心里暗自庆幸这场雨并不大,这样等等回家也不至于会全身湿掉。 就这样听着室外的下雨声以及馆内球鞋羽球在地板上的摩擦声,约莫过了十几分鐘,他们似乎也结束了练习正准备收拾东西。 「学长,等一下要不要和我们其他人一起去吃饭?」 正当我起身要上前找夏左枰时,听见了篮球社的学弟这样问他。 「不好意思,和你们一起吃饭可以改天吗?我等一下和我同学已经先有约了。」他十分歉然的婉拒了学弟们的邀约并转头看向我。 结果夏左枰这么一看,就连那学弟也跟着看过来,学弟大概顿了几秒鐘随后就一脸会意的对着我笑并说:「原来是和潘婷瑈学姊有约,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学长你还是赶快去找学姊比较重要。」 语落,学弟他们一群人就这样离开了体育馆,只留下了我和夏左枰两人,在这一瞬间我自己觉得似乎有点尷尬。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算是被你那好兄弟王品埕给暗算逼来的吧……」望着他困惑的表情,我无奈的乾笑。 「其实王品埕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多少就有猜到了,他应该是要我赶快和你履行之前的约定,加上现在又快毕业了所以他才会突然这样。」 我们真的要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到毕业分离的那天吗?之前一直都是夏左枰主动对我释出他对我的喜欢,那我呢?总不能永远的这样停留在原地,等着他拉我往前走。 思及此,我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拿出这短暂几秒的勇气对他说: 「现在我们都达到彼此的目标,那约定就已经失效了,所以我们不要再当朋友了!」 说完,他和上次一样在民宿的那个夜晚轻轻牵住我的手,然后故意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瞧见他眼底带着些许的调皮,但又十分温柔的注视下,我缓缓开口: 「我喜欢你,这份心情也是经过一年多来我才慢慢把它看清,可这份我对你的喜欢却偶尔也会带给我许多烦恼和痛苦,之前我只很轻描淡写地告诉你不想太快改变我们的关係只是怕重蹈覆辙,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从我们真正熟识到现在以来,现在的我似乎无法习惯生活中没有夏左枰这个人,或许因为非常害怕失去,才一直以来都不希望打破原本彼此是朋友的关係。」 「可是随着毕业的倒数日越来越接近,心里却开始慌张起来,因为我知道若只是单纯当朋友的话,上了大学后的我们就不太可能有特别的理由可以常常见面了……」 这或许是我到目前为止,拿出最大一次的勇气,对自己这么喜欢的人说出这些话来。 回过神,夏左枰轻轻地把我拥入怀中,这样的举动让我内心有些紧张却又觉得很甜蜜温暖。 不过才维持短短的几秒夏左枰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并赶紧把我推开,他很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都忘了我刚刚打完球身上可能有汗臭味。」 我挥挥手,要他别介意。 「有时想太多不见得是不好,通常会这样也就代表你真的很在乎我,我真的很感动也很高兴。现在的我开始不禁觉得,当初能够遇见你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当我听他说完最后那句话时,一滴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从脸颊旁滑落,随后就宛如室外正在下的那场雨一样,流泻成河。 「你怎么哭了?」见我这样似乎吓到了夏左枰,他便赶紧伸手替我抹去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只是觉得很感动才喜极而泣吧,我也一样要对你说,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幸福。」我有些靦腆的对他轻轻一笑。 「你果然比较适合露出笑容,我觉得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露出真心的微笑时,真的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一道光。所以到毕业的时候,即使大家都分道扬鑣,我们都还是要带着笑容朝各自的人生道路走下去。」夏左枰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 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在遭遇挫折或是忧伤时,大家都可以成为彼此的力量,陪伴着我们勇敢地迈开脚步、正视伤口,然后继续往前进。 说到咏洁和王品埕的事情,我们大家也是觉得王品埕很闹,在那天放学他跑去追咏洁之后,就把他第一时间拒绝咏洁的原因告诉她,就证明了我先前的猜测完全没错,王品埕是认真希望我和夏左枰能够顺利在一起才愿意答应咏洁,只是听他本人解释过后,我仍然觉得对咏洁有点内疚。 「婷瑈你就不要自责了,我又没有怪你,至少事情的结果完全不像我当初以为的那样遭,只是真的没想到原来王品埕也喜欢我……」 「其实去年暑假我们约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说王品埕没给你明确的回覆时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当时我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就没有特别跟你说了。」 听我这么说,咏洁只是无奈的笑说:「或许这就是旁观者清的直觉吧!」 「其实我在想,该不会王品埕是不是比较喜欢夏左枰呀?」咏洁忽然蹦出这句话让正在喝水的我差点呛到。 不知何时王品埕黑着一张脸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然后赶紧解释。 「胡咏洁,你这个玩笑也未免太刺激了,不过以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以来,以前刚认识他的时候是真的觉得他很不快乐,难得后来得知他有了喜欢的人,身为他朋友的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先得到幸福罢了。」 「感觉王品埕你虽然平时都没有多正经到哪去,可是面对到一些事情时,你其实都有默默在观察和注意。」想起过去所有的总总以及他刚才那番话,让我不禁对他下了这样的结论。 「潘婷瑈你这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不过我自己倒也不否认,毕竟你说的也是事实。」 「话说回来,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等明天典礼一结束,我们就不再会是高中生了。」咏洁看着黑板上的倒数,再次提醒了我们这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多少都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三年一下子就过去了,明明觉得好像昨天才刚入学而以,却很快的又要迎向毕业了。 「对了婷瑈,明天我有准备了一份神秘的毕业礼物要送给你,你就好好期待吧!」 「哇!为什么只有潘婷瑈有礼物而男朋友却什么都没有?」在一旁的王品埕听到后相当不满的和女朋友抗议。 「你很吵欸!以后你要礼物有的是时间……」 最后他们两人还是一如往常的那样吵起来,在一旁观看的我觉得好笑,随后我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的操场上久违的放空发呆。 同时也可隐隐约约听到王品埕在吵毕业礼物跟一般的礼物意义不同什么的,原本只觉得就是对笨蛋情侣在吵架,但听着那些对话,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中,于是我赶紧打开手机翻找相簿,滑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两年多前我曾经意外拍下的那张照片。 Chapter10、坚定的拥抱 (5) 10-5 放学的路途中,我特别去了相馆把手机里一些之前的照片洗出来,回到家便开始着手动工整理成简单的小册子。 唯独那张意外拍到的照片,我没有编列到自己要收藏的小册子里面,而是在照片背后用金色的奇异笔写下一串话,接着用尺寸合宜的透明相片纸袋将照片收进去。 那是以前一起去碧潭时,我无意间拍到他凝望远方的侧脸,虽然照片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那浅浅的微笑儘管饱含那么些忧鬱,却还是让我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儘管过去有过多少伤痛,只要在未来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展露笑顏,终究都是能够被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吧! 到了隔天毕业典礼,再进礼堂之前,大部分的班级除了不是忙着和朋友老师拍照,不然就是大家轮流在为彼此的毕业纪念册上签名,就在此时,好久没有和我说话的吴家皓将他的毕册递到我的面前,要我帮他签名。 「以前国中毕业时你没有帮我签到名字,现在刚好有机会了。」 「那时我应该是完全没有参与这些事情的吧,毕竟那时我和大家的关係都很尷尬,要是有人来找我签名可能那个人还会被当作怪人。不过那也都是过去式了呢!」我不禁感叹。 「很高兴还有机会看到你这样重拾笑容,我想一定是你现在身边那些朋友的功劳。」 「当年你对我说的那番话一点都没错,我还是有机会遇到能够长存的友谊,真的很谢谢你当时那样鼓励我。」我笑着对他说,他只是轻轻頷首对我淡然一笑。 说实话,我对于和吴家皓之间比较有交集的那段日子,回想起来似乎也只有在高一时班级园游会演戏前后的那个时期,即便我们到最后没有非常熟识,但还是很谢谢在我的高中生涯里,有他陪我一起主演了班上的话剧,回想起来也是段开心的回忆。 「等会要准备进礼堂了,请大家赶快去走廊上排队!」班长站在教室门口指挥大家待会的行程。 进到礼堂后,随着一连串的仪式慢慢开始进行,直到最后学校安排以魔术表演作为压轴收场,并且还安排表演人员和毕业生进行互动,让全场气氛相当的欢乐,彷彿没有毕业时常有的低迷及悲伤。 「婷瑈,我昨天不是说要给你神秘礼物吗?来,这个就送给你了。」咏洁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本小说交给我。 「……莫非这是,咏洁你之前跟我说你在写的那篇故事吗?」我十分受宠若惊,因为这本书很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她自己自费印製出来的。 「有没有被吓到呀?其实我去年暑假就已经把它写完了,但是碍于高三要准备考试比较忙,我一直拖到之前大学面试完才终于有一点时间把它印成书了,想说印个少少几本留给自己当纪念,再来就是要把它送给你了。」 「回去有时间会赶快来看是什么样的故事,我会好好珍惜这本书的!」我感动的把书抱在怀里开心的向她道谢。 接下来我们在校园里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地方拍照,随后等人潮稍微散去多一些后,我们才跑到九班的教室找夏左枰。 「怎么看你好像一脸很累,刚刚是不是很多人找你拍照啊?」王品埕率先询问。 「如果说是自己班上还有篮球社的社员也就算了,但为什么有好多我不认识的女生都要来找我拍照,还要一个一个委婉地拒绝到我都觉得做人好难。」夏左枰抱怨着然后很无力的看向我。 为什么要特别看着我说……? 「潘婷瑈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时候身为女朋友不是应该都要说什么『那些女人凭什么算哪根葱,凭什么都要和我男友拍照!』之类的才对吗?」 虽然眼前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我很确定自己正用看着神经病表情看着王品埕。 「真是没救了!」在一旁的咏洁双手一摊。 「我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刚交往不久我还没有想那么多,更何况也只有你们知道这件事而已,幸好现在毕业了不然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可能就先完蛋了吧。」我有点尷尬的对夏左枰他们这样解释。 「我倒是希望你现在才应该要想多一点。」夏左枰对我这么说道,但怎么觉得这话好像若有所指? 「总之你现在人终于空出来了,我们大家一起来合照一张吧!」 咏洁拿出自拍棒为我们四个人一起拍下了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张团体纪念照。 这次,我难得主动的和大家提出邀约:「我们等等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呢?」 「可是我们家今天已经说好等等中午要一起去聚餐了,所以抱歉了。」咏洁一脸可惜的对我说,接着她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反正以后还是有机会常常约,我这次就不去了,我还要先回家打还没破完的关卡,你就和夏左枰两个人去吧!」王品埕说完,便拉着还在讲电话的咏洁往楼梯的方向走远了,不过在这途中咏洁依然不忘和我挥手道别。 「咏洁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有事,王品埕的理由就很假了……」虽然他是为我和夏左枰两人好,但我多少还是会不习惯交往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明明之前和夏左枰独处都很自然,现在却没来由地会不好意思。 「那潘婷瑈你有想好要吃什么吗?」 在咏洁和王品埕他们都离开后,夏左枰打破沉默的询问我的意见。 「原本想说四个人可以去吃烧烤,但现在只有我们不然吃韩式的小火锅如何呢?」 「没问题,那我们就走吧!」他爽快的答应随后便牵起我的手,不过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我好像差点忘了一件事。 「等等……」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先抽回自己的手,并在背包里拿出我昨晚准备好要送给他的毕业礼物。 「这是……?」他接过我给他的照片令他微愣了几秒然后问。 「你还记得吗?这是高一时我们去碧潭的那天,我在吊桥上到处拍照时,发现意外地把你拍入境,因为光影的缘故看不清你的脸,我却很清楚的拍到你刚好在微笑的片刻,后来没有删掉是因为感觉很温暖就不自觉留了下来,直到昨天才忽然想起这张照片,于是……我就把它洗出来,并且在后面写了一句话要给你。」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越变越小。 「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好像偷拍的变态呀?」我小心翼翼的问。 「一点都不会这么觉得,有时你真的在一些不该想太多的地方就不要想太多了,这份毕业礼物真的很特别。」夏左枰笑得十分开心。 「原来那时我们去碧潭的事你还记得,那时照片里的我应该是想起小时候快乐的回忆所以不自觉才笑了吧,没有想到这么刚好的被你捕捉了下来。」 听闻,想起了他家里的事情又不禁为他感到心疼,不过现在的他似乎也慢慢地走出来了。 「说到照片,现在才发觉我好像还没有和潘婷瑈你单独合照过,现在方便一起照一张吗?」 「咦……原来我们还没合照过?没问题!」说完我立刻配合他一起看向他手机的镜头然后露出笑容。 「那既然也拍好照礼物也顺利交给你了,那我们现在就赶快出发去吃午餐吧!」 语落,夏左枰身子忽然对我倾身向前,原本以为他只是牵起我的手,他早已牵住并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的吻住了我。 「婷瑈,谢谢你。最重要的事你写给我的那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这是我第一次亲耳听见他不带姓氏叫我的名字。 一道凉爽的夏日微风徐徐吹过,而他的吻就像是这道微风一般如此的温柔。 「对我而言,你也是那道照亮我心里最温暖的光芒,所以,祝你未来一直能保有着现在的这份微笑。」 当我发觉自己喜欢上这个男孩后,才慢慢的深切领悟到这份感念的心情,最后我选择把这份对他的感情,浓缩写成了这段语句送给了他。在经歷过那些成长所时所面临的许多风风雨雨,即将要迈入十八岁的这年初夏,我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这份光芒。 他曾经对我说过世界上最温暖的一道光,就是一个人所展露的真心微笑,当年初次与他相遇的我带给了他笑容,重逢之后他则是把笑容带回来给我。 这一次我相信,就算有过悲伤但现在拥有幸福的我们,这份光芒始终不会有走向尽头的一天。 ─全文完─ 番外一、遗憾过后 (上) ◎只要她过得幸福,那便足以。即使有那么些遗憾与叹息,终将都是美好的回忆。 (上) 自从国中毕业后,原以为不会再和那个女孩相遇,却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还能够有这么刚好的机会与她考进同一所高中,甚至是被编在同个班级里。 到了高中后我们再次相见,我发现她似乎还是很不快乐,即使她不再像国中最后那年那样拒人与千里之外,也仍可看的出来她很尽力的让任何想要和她尝试交朋友的同学们保持距离。 过去的她,是个充满笑容与朝气的女孩,可现在,她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充满虚假的── 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毫无生气与精神的她,原因我再清楚不过,毕竟遭逢朋友的背叛、男友的离去直到最后与他们的分离,身为同班同学的我一直都望在眼里,只是我最痛恨自己的就是无法为自己心仪的她做任何事情。 谁叫我一直都是个只敢躲在人群之中,默默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的胆小鬼啊! 每每想到这样的自己,心里都会莫名地感到很难过,但却又无能为力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分立场去接近已经伤痕累累的她。 直到快要毕业的前夕,我总算下定决心的用自己的方式,去跟她说说话,儘管不晓得她是否理会我,也都没关係了。 『你还好吗?』 毕业典礼散会后,我对独自一人站在教室外靠着栏杆仰望着天空的她搭了这句话作为起头。 听闻我的声音,她满是惊讶地转过身看着我,我不疾不徐尽量用着沉稳的声音对她说: 『我个人是觉得,当一个人重视的东西在某天忽然失去,就这样的离自己而去,然后经过你一番努力去争取回来却仍旧是徒劳无功、回不到自己身边,那么这或许就是该放手的时候,对我而言,会认为这是一种命运。』 『总有一天,若你再次恢復原来开朗性格的你,你一定还是有机会遇见一段珍贵长存的友谊。』 语落,我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并随即转身离去。 在六月份的毕业季节里,我永远记得在那个当下的天空很蓝,乾净的连朵云都看不见,只有徐徐的夏日微风吹拂过,以及在我转身之馀听见被藏在风里的那一声细微的道谢。 究竟当时的我是在耍什么帅,哪有人像我一样对心仪已久的女孩说完话后就这样胆小的逃走呢?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很俐落,但实质上就只是对人家说完话就跑了。 可我至少不后悔了,因为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后来升上高中后,每当我与她对上视线时她都会刻意的回避开来,心里总会因为她的反应而感到难过,却也始终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但我确定这不是讨厌一个人会有的反应就是了。 然而到了高一的下学期,我渐渐地感受到那个女孩似乎慢慢地回到我曾经所熟悉的那个她,这样的功劳我有注意到似乎都是和我们同班的胡咏洁与王品埕的功劳,而当时的我还尚未发觉,让她重拾笑容背后最大的功臣其实少不了那个九班因为篮球打得很好而在学年中出名的男生。 一直以来我和那女孩的交集都是双向的平行线,无论是过去国中三年抑或是现在高中这三年,似乎怎么样我都没能做到融入进她的交友圈,唯有那么一段的相处时光就是在班上第一次举办园游会的戏剧表演,因为抽籤的关係就这么的阴错阳差地让我们以扮演男女主角的身分凑在一起。 那时的我表面虽然平静地告诉全班我抽到男主角这个身分,内心却也相当的开心不已,当下我看见那女孩似乎对于抽到女主角这个角色感到相当的不耐烦,那样的高兴的心情便很快的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担心起她是不是觉得和我一起演戏会很麻烦。 毕竟我的个性既闷骚又阴沉话也不多,想到这令我苦恼的就是我该如何扮演好男主角这个角色性格活泼的设定。 因为要演戏排练的缘故,她渐渐跟我越走越近,也在经过每一次随意的聊天中发现,她其实从没讨厌过我而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我搭话,甚至最后她主动问我说能不能与她成为朋友时,那一刻彷彿就像是做了一场很美的梦。 随着园游会的结束,我和她的交集又慢慢回到了过往,但唯一有改变的就是我和她只要见到面都会互相打招呼,偶尔她也会向我请教数学方面的问题。 然而──我们的交集就顶多于此,可光是这样就令我感到很满足了。 每当看到九班的那个男生到我们班找王品埕他们时,我都有发现,从那个女孩眼神中多少都有透露出有多么倾慕着那个男生,但她本人却似乎毫不自知。 有时我会想起那晚与她排练完后,在我要上公车之前她问我的那个问题,关于是否会放手曾经失去的东西,当下的我虽然告诉她自己在过程中会尽力去争取,但事后却发觉,自己并没有想像中来的那样勇敢,自从注意到她和那个九班男生每一次相处的样子后,发现自己的处境就像当时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在现实生活中,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专属自己的角色。』 生活中,我之于她的角色而言大概就注定是默默关心她喜欢着她的吴家皓,而她则是早已有了喜欢之人的潘婷瑈。 距离上次园游会结束约莫过了一个多礼拜,我和潘婷瑈因为演出班上戏剧获得好评的关係,瞬间得到校内许多人关注的对象,被眾人赏识与关注或许是件好事,但这对于过去向来总是默默无名的我而言顿时有些无法适应。 午餐时间,为了回避最近教室外那些女生莫名热切的眼神以及那些窃窃私语,我选择带着便当来到学校合作社后面设有的长椅区坐下来吃饭,这个地方虽然也有其他学生,但至少不会像在教学大楼里来的多人。 「副班长,好难得看到你会出现在这里欸!」 正当我要打开便当来好好享用我的午餐时,却意外地听见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和我同班的江紫怡,她手上拿着合作社买的炒麵麵包椅及一瓶饮料,并一脸意外地看着我为何会出现在这。 「最近想要回避一下那些出现在教室外那些奇怪的人,所以我就来到这里吃午餐了。」我淡淡的这样回她。 原以为她得到了解答就会自行离去,没想到她却很自然地在我身旁直接坐了下来。 「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坐在你旁边一起吃饭吧!」她的语气相当坚定,却也透露出要我不用特别大惊小怪意味。 她讲话的风格向来都是如此的自我,但却很少会让我有反感的感觉,不过确实在有些时候会令大家感到有点尷尬就是了。 「副班长你应该记得我那天对你还有潘婷瑈说过的话吧?」 「你是指要我们小心一点那次吗?我觉得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加上我真的想要回避那些人才特别跑到这边吃饭,不过我觉得你当下的语气真的不用那么意味深长,不然有些人可能真的会误会你是想和别人吵架。」 听闻,她停下了原本她手中正在拆开麵包外面那层塑料的动作,然后露出向是十分无奈的浅笑对我说:「你还真是班上除了我朋友之外的人愿意这样敢直接跟我说实话的人。」 「难道你生气了吗?」听她这样一说,我顿时有点担心的反问。 「绝对没有,我只是很意外罢了。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有点好奇想问问,你会觉得我这样很惹人厌吗?」 「不会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如果不以去伤害别人为前提,你就是你自己,确实是没有必要刻意去变成完全不像你自己的模样,但是我还是建议有时候讲话还是稍微可以修饰一下。」 闻言,江紫怡沉默了好一阵子,她这才回我:「谢谢你还愿意这样对我说。」 「其实我最近跟平常和我走在一起的那个朋友吵架了,所以今天才会落得自己一个人吃午餐,幸好副班长你还愿意陪我说话。我觉得你刚刚讲的一点也没错,我在有些时候讲话确实是该修饰一下,毕竟我和朋友就是因为我这个问题而吵起来的。」说完,她叹了一口气。 「那么就去和她道歉吧。」听完,我了当地这样告诉她。 「你说道歉?」向来不曾在她眼中看过一丝懦弱的神情顿时浮现出来。 「倘若你真觉得自己在这场吵架中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在先,无论有多么的难拉下脸低头道歉,而你又真的很重视那个朋友的话,只要愿意放下一时的自尊,这都还有挽留对方的机会。」语落,午休的鐘声刚好响起。 「我知道了,我会再好好想清楚的,总之我们先回教室吧。」 想想刚刚那次,好像是我头一次和江紫怡聊了这么多话,虽然之前和她不熟但我一直认为她本性并不坏,加上她讲到关于吵架这件事情,令我想起了潘婷瑈过去所遭遇的事情,之所以这样对江紫怡说,正是我不希望又有人在我的眼前再次重蹈覆辙一样的悲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后来我看到江紫怡和她那个朋友下课时间在走廊上有说有笑,这就代表他们终于和好了。 「副班长,上次真的很谢谢你给我建议,不然可能就真的要失去那个朋友了。我后来跑去跟她道歉时,她整个相当惊讶,甚至还很没礼貌地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就呛了她说:『我难的这么诚心的说对不起真的有很奇怪吗?』后来我们讲一讲就和好了。」语落,她露出浅浅的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说完,我继续拿起原本手中正在阅读的小说继续看。 「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冷淡了吧!」瞧我只有这么一句话回馈给她,似乎让她感到不满。 「我的个性就是这么的闷又不擅长交际,所以没办法如你想像中有多热烈的反应,但我是真心替你感到高兴。」 「这我当然知道啊,不然你也不会到现在都还只是默默的看着潘婷瑈了。」 听闻,我内心感到相当震惊,同时却也让我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或许因为莫名的挫败感,让我的语气也不自觉有些冷冷的。 「你生气了吗?我好像话不该这么直接就这样说出来了……」发现我变了脸色,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有生气,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喜欢你而一直在默默看着你所以才看的出来,难道这样错了吗?为什么不能多看看除了她之外的别人呢?」她用十分低音量的声音对我吼完后也不等待我的回话,就跑回她朋友身边了。 只留下因为这太过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十分错愕不已的我。 番外一、遗憾过后 (下) (下) 江紫怡究竟是喜欢我哪一点,以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却也因为多亏了她,让我慢慢地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把心思放在一个没有结果的单恋上,相反的我尽力的把所有精神都放在课业以及兴趣上。 我也该试着努力去放下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我的女孩才行,即便对江紫怡没有那份像喜欢潘婷瑈那样的情绪所在,只是被这样突然表白的我很难完全不去在意。 自此那次之后,江紫怡就不曾来找过我说话,每当找到机会想要叫住她问有关于上次的话题,她都会找各种藉口与理由逃避不愿意和我说话,经过一次次这样的状况下来,就连她身边的朋友都注意到了。 「副班长,你跟江紫怡最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想要找她但她都被拒绝呢?」 「你会这样问代表你应该知道了些什么吧……」我苦笑看着她。 「吴家浩,你可别看江紫怡平常好像那么气势凌人,实际上她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这件事情上可是非常胆小啊,所以照你这样这么直接的方式去找她她躲你也是很正常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她才会愿意理我?」 「在怎么说,江紫怡那傢伙之前跟我吵架时死都拉不下脸的跟我说话,就只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让她脾气那么倔的人都主动跟我道歉了,说真的我如果不帮你们一把也不够格当她的朋友。」她叹了一口气露出些许心疼的表情往江紫怡空无一人的座位望了一眼。 「这种时候,只要买个抹茶之类的甜点诱惑她很快就会屈服的。」 抹茶口味的甜点吗……?听到这个方法让我不禁笑了出来。 「发现实际和你说过话,真的就像江紫怡说的一样你并不向外表那样看起来那么难相处呢!」瞧我的模样,她感慨的对我这么说道。 似乎很多人都对我都是如此评价,以前的我可能会很抗拒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想法也渐渐改变并慢慢地去接受这样在眾人面前不活泼的自己,就像那时我对江紫怡说的,每个人的个性都不一样,没必要去为了迎合大眾的普世价值,而去做一个不像自己的人,倘若真的那样,我依然也不会感到快乐,恐怕只会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吧。 在这个社会上,只要是比较内向或是安静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视为异类,但为了符合这个社会的期待,还是要逼自己学着去与人交流,我依然可以保留自己原来的个性,不过在有些时候适度的调整是必须的。 小时候的我们可以把自己关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开心地做自己,外人可以因为你年纪还小就去宽容同理这一切,但长大后终究要踏出脚步,更何况这些道理都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去慢慢体悟的。 抽回了思绪,想起今天班上做值日的人是江紫怡,于是早在放学之前我就先到福利社去寻找抹茶的甜点,在商品架上看来看去,最后我挑了一条抹茶口味的夹心饼。 好像很多女生都喜欢吃像这种甜食,特别是近年来抹茶在台湾似乎特别的流行,我虽然没很喜欢吃甜的,不过看家里的老姊似乎也是特爱这类的女生,因此偶尔还是会吃一点她买回家的甜点。 就在为江紫怡买甜点要离开时,刚好和正往福利社这边走来的潘婷瑈对上了眼,发现我的她朝我笑了一下并打声招呼,随即她发现我手中刚买的甜点露出了像是发现新大陆那样充满新奇的眼神。 「原来吴家浩你喜欢吃抹茶吗?」 被这样一问,我立刻摇头否认,「这不是我自己要吃得而是要送给别人的。」 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这其实是要送给女生的,特别是在潘婷瑈面前要我这样说更是难为情。 「该不会,其实是要送给哪个女生的……?」她有些猜测的说出口,却真的被她猜对了。 不过其实也没必要刻意隐瞒她,因为我明白她不是会八卦到大肆去和别人宣传我要送女生甜食这种事的人。 「被你猜中了……」我难为情的笑了笑。 「祝你顺利哦!我相信收到的那个女生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对我微微一笑随后逕自走进了福利社。 我心里很感谢她的体贴,她没有特别多问却还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由于久违的和她说上话,这才意识到我似乎很久没有在无时无刻想着这个让自己单恋多年的女孩,会这样或许真的是从上次江紫怡突然对我说出真心话的那次渐渐有所转变的吧! 我有好好放下她了吗?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释怀这份注定无疾而终的单恋,只是还是需要再花点时间吧。 到了放学时间,我趁着班上其他同学都离开教室后,立刻上前叫住正在前方擦着黑板的江紫怡。 「江紫怡,你能稍微听我说一下话吗?」 她回过头一望见我震惊到抖了一下肩膀,慌张的神色仅维持一秒却又很快的恢復平时她那冷静模样。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之前那只是我发神经随口说出来的话,不需要再追究下──」她话尚未说完,我迅速的把之前买好的抹茶夹心饼的出来。 「这个就当作是我要送你的赔罪礼,希望你不要再躲我了,哪有人像你这样突然对人告白完,连个回覆都不愿意听而一直逃走的人啊。更何况我们同班每天都会遇上,你是抱持着怎样的心情我是不清楚,但我可是会感到很苦恼的。」 听闻,她有些愣住的停下原本正在擦黑板的动作,约莫过了几秒她才迟疑的开口:「你刚刚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还有,吴家浩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抹茶?」 「呃……其实是你朋友告诉我的。」 「我要宰了那个臭八婆!」甜点收下是收下了,不过一知道是谁出卖她令她愤恨的吐出这句十分兇猛的话。 选择直接忽视她和她朋友之后的私人恩怨,我还是把话题给拉回来就怕她等等东西吃了但却无是我真正找她的理由。 「回归正题,我实在很好奇像我这样的人究竟是哪里值得被你喜欢呢?」 话一出口令江紫怡瞬间沉默不语,她只是一脸忧伤的望着我:「难道你真的完全不记得那件事吗?」 经她这么问,宛如我们似乎以前就认识一样,只是怎么努力回想就是没有半点关于她的记忆。 见我面有难色,她歉然一笑,「别勉强自己回想毕竟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可是对我而言却是难忘的回忆吧!」 她倾吐一口气,娓娓道来:「在国中二年级的某一次我和同学们被分配在外扫区打扫,就在上课鐘声响了之后,大家把所有的扫具用品全都丢给我一个人去归还,毕竟下堂课我们班有很重要的随堂考试,大家为了不想耽误到自己的考试时间,就把责任全都丢到我这个卫生股长身上,但为什么大家会这样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平时做人失败吧,当大家都不想打扫时我都会板着一张脸要大家好好打扫,所以到了关键时刻才会被这样对待吧。」 「当我一个人扛着所有扫具要到校舍后方专放外扫用具的工具间时,你似乎刚好路过就顺势的帮了我的忙,但因为当时我赶着回去考试连你的名字都来不及问并好好向你道谢我就离开了。」 听到这里瞬间令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段回忆的影子,但真的完全不记得当时自己帮助的那个女同学竟就是江紫怡。 「抱歉,经你这么说是有回想起那么一点,但真的完全没印象是谁了。」 「没印象或许很正常,因为我以前的形象就是非常路人没特别打扮什么的。」她尷尬地笑了笑。 「后来会认出你是因为你们班那时好像是因为潘婷瑈和她朋友之间闹出大事,弄到整个学年都知道,让我有次路过你们班因为好奇而随意向班里张望一下,才意外认出了你,原本想去找你道谢但又觉得离之前那次时间格的有点久,如果突然跑去找你一定会被当怪人,所以就因此作罢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自从那次意外知道你是哪班的学生之后,我老是会想起你帮助我的那一天,在我一个人徬徨无助时还愿意帮助看似一点都不讨喜的我,明明当时对你这个人没多少了解与认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久而久之便慢慢地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在意你,搞到连自己内心都感到羞耻与莫名。」 对于眼前江紫怡所对我述说关于曾经的那些往事,让我聚精会神地倾听,彷彿就连此刻的自己都像回到了曾经那年的时光一样。 「就这样揣着这种异样陌生的心情到了毕业后,在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其实不小心撞见了你和潘婷瑈说话的画面,当时的我就躲在一旁听着你对她说的那段话,听着听着让我明白到你是很温柔的人,但同时却也感受到了带着笑容离去的你有那么些落寞,我就在猜你一定是很喜欢那个女生。」 说到这江紫怡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接着说下去,随后她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声,才小声地说:「我似乎就是在那一刻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你了吧。」 有些人可能会在你一个不经意的帮助时,深深的记在心里感谢着;有些人也有可能不会特别记得自己曾经帮助过谁,但那个人说不定会在未来你遇到困难时,第一个跳出来为你挺身而出。 或许江紫怡之于我而言就是如此,儘管自己尚未摸清对她的感情该给予怎样的答覆,可我知道在上一段无疾而终单恋在遗憾过后,终将要结束了。 番外二、笔记本里的秘密 若要说我对那个人的第一印象,想必就是个十分阴沉的奇怪傢伙吧! 「现在来为大家介绍,这学期转来的新同学名叫做夏左枰,也请大家多多帮助他融入班级和我们学校喔。」 在国中二年级的下学期开学第一天,导师在早自修时间带了一位大家都没见过的新同学进了教室。 「各位同学好,我叫做夏左枰。」 眼前的新同学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看向全班简单的报上名。 随后老师指向我后方空着无人的座位,示意他那就是他的新座位。 他点点头并朝着我这排座位的方向走近,当他靠过来才发觉他在同龄当中算是偏矮小的男生,额头上略长的瀏海稍稍遮盖住他的眼睛却也藏不住那些许阴鬱的气质。 经过第一节课后,班上似乎有不少人从上课时就按捺着想与新同学搭话认识的期待心情,鐘声一响,我座位附近顿时聚集了不少人潮,大家也毫不客气的你一言我一句的向他问起问题来。 「夏左枰同学你好呀,第一节导师的课还习惯吗?」a女问。 「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学期突然转学呀?」a男接着问。 「学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也欢迎单独来找我唷!」b女拋了个媚眼说出这句令人旁人听了都觉得傻爆眼的话。 「你那眼神很噁心欸!前阵子你才对田径队的王牌出手过而已,不要又来染指新来的男同学好吗?」c女露出嫌弃的表情。 「啊那个坐在你前面的傢伙叫做王品埕,可别看他一表人才的外貌,实际上可是一个超吵又爱演的笨蛋呀!」就在这时不知为何有人把话题推到了我身上。 「喂……」正当我回头要抗议这样为我擅自做介绍的白目时,夏左枰竟率先开口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目前我只想先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话才一出口,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顿时一片静默,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鐘却安静的让人觉得很恐怖。 哇靠!这新来的未免也太直接了当了吧,竟然能用这么不失礼貌却又带着超有距离感的态度打退那些自认为是班上核心群的傢伙们,要是我在这时不赶紧替新来的说些什么,他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 「跩什么啊!我们也只是好心……」趁其中一个男生话还没讲完我赶紧站起身对大家说:「你们每个人都同时对新同学用像连环砲一样接连不断的方式丢出问句,这样反而会吓到人家吧!所以也不能怪他只回大家这句话啊!」 「王品埕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对新同学要有善一点,刚刚有些人真的积极到连我们其他人的觉得恐怖。」这时出声的是在班上讲话相当有份量、连核心群都敬畏三分的风纪股长也开口了。 「说的也是,我们这样确实会吓到新同学的,真的很抱歉。总之如果以后在学校有遇到什么问题就问大家,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看到新同学太高兴了而有些失控了。」原本吵吵闹闹的那些人终于不再摆出那么强硬的气势,也让刚刚带头说话很衝的男同学赶紧开口为自己打圆场。 听闻后的夏左枰只是轻轻点了头没开口说半句话,也因为他这样冷冷的气场终于让原本闹哄哄的人群自讨没趣的慢慢散去。 看着这位给我有种神秘气质的新同学,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和他打好关係,总之就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接下来开学的一个礼拜,发现夏左枰仍然不怎么和班上的同学说话,除了课业上或学校事宜上诸如此类的公事之外,没人见过他敞开心房的和谁聊天讲话,一段时间下来大家就自动把他归类为闷骚的内向男,不过在学年的女生圈子似乎却带来不小的讨论话题,最主要的原因大概就是帅气的脸蛋配上高冷性格很迷人之类的。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搞懂女生们的这些心思究竟是怎样的回路。 隔週是我们学校报名社团的最后期限,我一直以来都是参加篮球社的社团,要说打篮球是我体育里最好的项目也不为过,可实际上一直以来都只是抱持着因为这项技能我擅长所以参加的心态,要谈上热爱吗?倒也应该不是,就是当成一种生活中运动的习惯罢了。 然而我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社团中看见新招募的社员队伍里瞥见夏左枰这号人物。 「哈囉,夏左枰你对打篮球有兴趣?」在空间之馀,我趁机顺势像他搭话顺便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或许是撞见竟有班上同学是社员,他眼神中瞬间露出一丝诧异,却很快地又恢復以往的淡然回答道:「还好,只是曾经有人这么建议我转学后可以尝试看看打篮球罢了。」 「原来如此……那就先祝你新社员的训练也加油哦!」虽然得到了答案却不知怎么让我有点尷尬。 有人建议是吗?其实我猜应该是因为身高的关係吧。想到这我不禁抿嘴偷笑一下,虽然这样似乎有点不应该,儘管他的回答很简单,不过同时却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其实是有血有肉的,只是他在大家面前表现出的冷漠及距离多少只是还不适应新环境。 因为一个人的建议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这份突如其来的好奇令我感到十分莫名,或许是想对夏左枰这个人能够更了解与他当朋友的心情意外的油然而生了。 「王品埕你还在那边发呆干嘛?快点去拿球来跟大家练习啊,难不成你还想被教练叫去多跑几圈体育场吗?」 社长的叫唤声瞬间把我从思绪中抽离,才赶紧向其社员的方向边抱歉边跑去。 由于夏左枰加入了篮球社,因此我跟他才终于比较有话题,两人的关係也不仅仅止于像之前那样只是邻座的同学而已。 另外,班上的其他同学似乎也因为他加入篮球社的契机而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当然也更不用说自从他加入社团后,卖力的表现与勤奋的努力,让原本那些只看偷偷关注他的女生们开始肆无忌惮的在社课时间跑到体育馆来看我们社团的练习。如果说是安分地观看那倒还好,偏偏就是有些人会发出像鸭子一样奇怪的尖叫声干扰原本应有的寧静。 一次两次下来似乎让馆内的老师们无法忍受,最后那些女生经过训斥后才不敢太过招摇,但依然每次都会准时跑来围观一下后才会乖乖离开去自己该去的社课教室。 「话说夏左枰,你在之前的学校也是这样受女生欢迎吗?」练习完的空间之馀我随口这么问。 「我想应该是最不受欢迎的吧?毕竟我人长得又矮以前还常被高大的男生找麻烦,所以没什么机会跟同龄的女生有交集过,所以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是无法理解,如果带给大家麻烦真的很抱歉。」他喝了几口水之后带着有些歉意的眼神对我和其他人说。 「你干嘛道歉呀,这代表你开发了你的潜力了,这让我们大家可是很羡慕耶!只因为别人长的矮就欺负人,你以前学校的那些傢伙算什么男人嘛!」其中一人用力拍拍他肩膀表以鼓励,同时也对对夏左枰口中说的那些人感到很不以为然。 「没错,而且我们男生在国高中这两个阶段在身高上还有很充足的成长空间,感觉你只要继续努力还是很有机会的。」我话一说完,休息时间差不多也结束了,于是我立刻把手中的球拋给他,接过球的他朝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感觉他没像刚开学转来时那样的阴沉了,或许是他找到目标了吧!这样的他令我感到相当的羡慕,当一个人对一件是专心地投入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帅气啊! 今天的社课结束后回到教室准本抄写今天的联络簿,正当我弯下腰准备收拾书包时却意外瞥见掉在我椅子后方的一本国文笔记本,而上面的名字刚好就是夏左枰的名字。 「那傢伙已经回家了,那我就先帮他收到抽屉吧。」喃喃自语完后正捡起来,却忽然一个兴致兴起想看看他笔记本的字跡,随便翻了翻发现他的字跡算是蛮好看的,就在我准备闔起放回去时,却意外瞥见了一行不像是课文笔记的句子。 『最近我加入篮球社了,透过运动和打球的快感让从前阴鬱的心情瞬间明亮了许多。也遇到了很多不错的同学,潘婷瑈你现在过得如何呢?虽然可能对当初的你而言我只是个在保健室外奇怪的路人甲,但你无心的建议真的改变我不少,未来还有缘见面的话真的想再次跟你说声谢谢。』 潘婷瑈?这是他以前学校认识的人吗?看这名字相当确定是个女生。 看到这段话让我不禁会心一笑,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感觉,同时也令我忍不住想,未来我们俩如果在更熟的时候,就拿这件事来问问他吧!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进,连我自己都忘了这件事,直到升上高中开学没多久和潘婷瑈同班发现这个女生的存在后才让我又想起这段插曲。 「对了夏左枰,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做潘婷瑈的女生啊?」在某次午休下课我跟他去福利社满东西时,看着他的背影让我不经意这么问了出口。 他转过身满脸十分诧异的表情看我,随后才压低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那女生是我现在班上的同学,要不是看到她名字我才想起来以前好像有在你笔记本里看……」话还没说完,我的下腹瞬间挨了一记肘击。 「你是什么时候偷看我笔记本的?」他露出像是被发现羞耻秘密的恼羞成怒模样逼问我。 「好啦你别生气,其实这事也蛮歷史悠久了,记得事你刚入社没多久的时候……」我一五一十的把当年的状况说清楚一边做出防御的举动就怕等等又挨一记。 听闻,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问我一句:「所以你现在跟那女生同班对吧?」 「呃对……你干嘛突然笑得那么灿烂啊感觉好噁哦!」我嫌弃的推了他一把。 「下次帮我找个跟她说话的机会吧,拜託了。」夏左枰诚恳多拿了一包乐事说要请我。 「兄弟当这么久的份上居然只有一包乐事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用很开玩笑的语气这样嘴他。 「算了我就帮你一把吧,不过先说好之后可能就要靠你自己了,因为就我所认识现在的那个女生似乎已经不是你记忆中那么好相处的人。」 「没关係,剩下的问题就到时等见到她再说。」 他眼神中映出了我从未没见过的模样,那似乎有特别情感的思慕夹杂在内,只是他本人还不自知吧。 对这人的第一印象虽然是如此的阴沉奇怪,但真正熟识后就如同当初发现那个笔记本里的秘密一样,内在其实是个充满正能量且爽朗的傢伙,能够有缘与他变成朋友真的是很快乐也很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