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难当[女穿男]》 宗主难当[女穿男]_1 《宗主难当(女穿男)》作者:禅子 文案 莫送,看了一部三观不歪的种马文《启天录》,穿越到大结局百万年后,成为‘沧澜宗’的年轻宗主——宋墨。 宋墨:一身黑衣,身负黑刀,貌美如画——性格会因为经历有所变化,逐渐走向成熟。 故事就是讲述宋墨在位宗主那些年的经历。 (女穿男,师徒向,希望诸君能赏脸一阅) …… 这个故事我借鉴了很多我看过的小说,比如修炼背景是跃千愁大大笔下的《飞天》,还有当宗主这件事是因为看过一部《小门小派》。 但是里面的人物设定和剧情走向却是跟我个人经历有关。比如‘方白’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听一首歌总是听到‘年华早泛白’而产生。还有里面割不断的师徒感情……是因为我玩游戏《楚留香》用男号拜师。我是个秃头小和尚,师父是个白衣武当,我们认识了快一年,然后师父他突然A了。 隔了很久了,我还很清晰地记得与他的初遇,我说想找个温柔的师父(其实他并不温柔,却对号入座,收我为徒)和他离开后我翻看记录时看到的一句话:幸得一徒。 我没什么本事,却想纪念他,或者说想要记录他带给我的某些时光、记忆,才特写此篇,以表敬爱。 (文笔、剧情稚嫩,勿喷。) (主角颜值极高、剧情略微玛丽苏,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性别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墨┃配角:秦远,方白,沫萝┃其它:师徒,书穿,原创同人,女穿男(跨性别) 第1章第一章书穿变性 开学前的一天晚上,莫送熬着夜,在临晨十二点整的时候看完了《启天录》的大结局。 醒来后,莫送发现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然而刚睡醒的她还有点迷糊,发现环境不对,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她坐躺在檀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触感细滑的蚕丝被,发了一刻钟呆,才发现不对劲! 莫送望着身上纯白的亵衣,散落在枕头上那片乌黑秀亮的头发,她吓到了!惊慌之下,她立即下床,光着脚急急跑到一面玻璃镜前,想看清自己现在的情况。 那一人高的镜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倒影出一个陌生少年的模样:乌黑的发丝如轻绸,毫无重量地披肩垂地。苍白的气色,与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透过薄如宣纸的肌肤,还可以看清血脉的纹路。略微秀气的五官,配上眉宇间那丝抑郁的气质,整个人仿佛是一幅活体的细腻逼真美人图。 莫送看清镜中人的样子,惊为天人。等从颜值中回过神来,她想到:“我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莫送缓缓踱步到床边,突然,她脑子里多出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梳理完那些记忆后,她才了解到她当下的处境——她穿越到《启天录》里了,而且还是《启天录》大结局后。 至于她敢这么肯定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通过原主记忆所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年历、格局、修炼方式、历史名人跟她昨天看的《启天录》里完全对的上。 而她现在所占用的这具身体情况:年十五,叫宋墨,是上任沧澜宗宗主沧仁善的二徒弟。一年前沧仁善大限已至,准备突破修为瓶颈,却意外死在闭关室。沧澜宗上便推举宋墨为沧澜宗宗主。而宋墨因师傅故去,悲恸不已,无心料理沧澜宗上下事物。这段时间沧澜宗的大小事情,则全是由他大师姐沫萝代为管理。 莫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到宋墨身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苦思无果后,她索性将这些问题先放下了。毕竟,该到来的终究会到来,已经发生的也已经无法挽回,她得活在当下。 由于身份、身体都不错,而且穿越的还不是未知架空世界,而是她追更许久的《启天录》里,莫送没有太大压力的接受了自己从一个女生穿越成一个男生的事实。 (接下来主角的名字由莫送改为宋墨) 既然要暂时在这个世界生存,宋墨决定先出去看看。他穿戴整齐后,将象征着沧澜宗宗主地位的鱼符贴身放好。然而,他刚推开门,一人就慌忙闯了进来,大叫道:“宗主,不好了!” 宋墨想,刚穿来没多久就遇到“不好的事”,真不是个吉利的兆头。同时,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急切道:“沫萝姑娘在处理账务时……昏倒了!” 宋墨不假思索道:“带路!” 那人诶了一声,带着宋墨七拐八拐,来到账房。 在路上,宋墨看见沧澜宗的建筑,它们是多半老旧破败的,有好几个已经坍塌了,都没有人去维修管理。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好风景,甚至连花园里也只有零星几点植物树木,光秃秃的十分丑陋。 来到屋子里,那堆积如山的账目哗啦啦滚了下来。宋墨拿了本翻开,里面全是花费消耗,完全没有进账,他心里一咯噔,有不好的预感。 “诶,这是哪儿?” 甜丝丝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迷噔噔的。 宗主难当[女穿男]_2 宋墨推开账房内一间小屋的门,看见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面貌娇美的女子正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那女子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一下就直了。她大呼道:“哇塞!美少年啊!” 宋墨感觉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耳熟,但是一时也不敢确认。他小心翼翼道:“师姐?”轻灵的嗓音略带嘶哑,如冰碎裂,让人浑身一个激灵,精神为之一震。 可是沫萝不但没有精神一震,反而失神许久。失神的时候,她已记起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回神,她看着眼前的“美少年”,不由苦笑起来。她心想:“一觉醒来,我竟然穿越到一个架空世界,成为一个没落宗门的弟子,真是倒霉……”不禁哀叹了一声。 宋墨问道:“师姐可是为宗中财务之事忧心?” 沫萝可不会像原主那样辛辛苦苦操持宗里大小事务,她眼珠子一转,清咳一声,端着腔调说道:“师弟,你才是大家一致推举出来的宗主,这些账目应该由你来查看校对。我已经帮你料理这么长时间……你看我为此都晕倒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这些事你就自己处理吧。” 宋墨道应是。 沫萝松了口气。 宋墨道:“这段时间,辛苦师姐了。” 沫萝顺势而下。她扶着脑门,装作柔弱疲累的样子,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便让带宋墨来这里的人扶自己离开账房。 等沫萝走远后,宋墨开始处理这里的账务。 虽然宋墨本身并不会处理这些,但是凭着一些模糊的管理概念和金钱观,面对那堆积如山的账务,他是仔仔细细、一个个亲自校对过去的。 宋墨花了大半个月,校对账本、清算账目,期间不曾踏出过账房一步。等处理完那些账本,他已经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因此,他也不回房间了,直接倒地就睡。 足足睡了两天后,宋墨精神头好了些。他感觉浑身上下,脏的不成样子,就去打水洗了一遍澡。洗澡时,他想:“沧澜宗现在已经入不敷出,该怎么解决这一问题,维系大家的生计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宋墨洗完澡后,直接召开了宗门大会。 全总上下,所有人都到场,五十几个人聚集一堂。宋墨朝下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个胖子,大家都瘦的很,可见宗门也确实穷的很。 宋墨在打量其他人,其他人则在揣度宋墨开这场会议的目的。大部分人认为宋墨这是要解散沧澜宗,让大家各奔前程去了。 宋墨没有太多开场白,他直接道:“我查看校对过沧澜宗的账目,发现沧澜宗的财务入不敷出,已经养不起那么多闲人了。所以,现在我以宗主的名义宣布,解雇宗门内所有仆役。”他说完,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说话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沧澜宗辈分很高:“宋墨……宗主,你常年不理宗中事务,一插手就辞退那些仆役,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墨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现实发生,他还是有些隔应和不悦,板着脸,道:“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宋墨脾气不好,他高声喝道:“我是在宣布事实!”说完这句话,三秒后,他继续道,“那些仆役的工钱,我会在他们离开前结算清楚。接下来你们的生活琐事,均由自己打理!” 还是刚才那老头:“你要我们把时间花在那些琐事上,那我们拿什么时间修炼?” 宋墨皱着眉头,扫了眼那老头,本想以凌厉的眼神威吓那老头,让那老头闭嘴,谁知道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还让那老头瞪了回来。看来小说中常用的——“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那么他已经死了千百次了”大概是不存在的。 宋墨想不出太高明的主意,他也不愿意在这方面费太多脑筋,只道:“修炼的时间和其他时间由你们自己来平衡。” 沫萝知道自己跟宋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自然不会让宋墨孤军奋战。她适时插话道:“宋墨虽然贵为宗主,说道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你们看,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你们难道连十五岁的小孩也不如么?” 这话一出,那些老头子们登时脸上火辣辣的。 宋墨瞥了眼沫萝,然后又扫了眼在座所有人,道:“当初是你们亲自推举我为宗主,怎么如今却不听我的话?” 那群人纷纷解释道:“不是的……” 宋墨拍了一下扶手,那“当”的一声,吓得底下众人各个噤若寒蝉。他道:“我不想听你们解释。沧澜养不活那么多人,除了那些仆役,剩下二十几个人,还必须自己找活干。” 宋墨的话句句挑战着众人的利益,怎么能不引起众怒? 下面冒出一片密密麻麻、难以分辨的不满的叫声。他们要不是顾及着宋墨宗主的身份,估计都要冲上来把宋墨暴打一顿了。 宋墨不理会那些叫声,道:“不满意我决策的人可以离开沧澜宗。”他眉眼一横,不经意间流露的威仪唬得人心漏跳一拍,不敢再放肆。 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不一会,便有几个年纪较轻的离开了,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还在。 沫萝看着那是几个人,心中一片悔恨:“完蛋了,就这么点人,这沧澜宗可怎么维系下去哦!这宋墨原本就是个肚内没有几两墨,又好面子的草包,我干嘛把事情交给他处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宋墨看着那十几个人,心情还不错,毕竟这已经比他估计的要好不少了。他道:“剩下的各位对沧澜宗忠心耿耿,等沧澜宗度过了这次危机,我以宗主的名义保证,绝不会亏待各位!”虽然这不过是空话,但众人听在耳中,心里多少还是好受些的。 宋墨道:“白莲三瓣修为的出去找事情干,其余的都好好修炼。”他自己就是白莲二瓣修为,属于不用出去干活的那类。 场下的人无人反驳,都应是。 宋墨接着道:“白莲三瓣修为,每月工钱分十分之一充公。” 宗主难当[女穿男]_3 沫萝觉得宋墨这有点太压榨人了,怕造起民怨,但看着无人反对,就没说什么了。 宋墨由继续说了点自己新立下的规矩,直至傍晚,才散会。 晚上,宋墨简单吃了些饭菜,便开始盘腿修炼了。 接着,宋墨将沧澜宗的地租赁给一些散修收房租、亲自带领那些修为还没有达到白莲三瓣的修士去开垦荒地种植灵植。他每天亲自处理着沧澜宗大大小小的事,只有晚上的一点时间可以用来修炼。 两月后,宋墨接到了一笔大单子。 话说也多亏得沫萝。沫萝有个伴儿在四大门派中的“御剑门”工作,这一次要保一批“愿力珠”到官家去,便给宋墨换来了个名额。如果保的成功的话,会有五颗下品愿力珠作为报酬。 于是接到单子的宋墨将宗门中的事物托付给一个叫方小贵的人。那人身材胖,资历老,比交给现在整天就知道化妆穿衣服的沫萝要让人放心。就这样,宋墨踏上了保送愿力珠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嫩,主角个性一开始并不明显。 第2章第二章拜访东临城 宋墨骑着一匹铁蹄,赶到了出发地点,也亲眼见到了沫萝的青梅竹马萧寒。 那是一个方面阔鼻、浓眉厚唇,一眼瞧上去,很正直刚勇的男人。他骑在一匹精装铁蹄上,背后跟着三两个人。他们的服饰差不多,但额头上显现的修为则明显的道出了他们的差别。 萧寒看到了宋墨,微微点头:“准备好了,就走吧。” 宋墨环顾四周,不见押送愿力珠的车厢,只见一群被修士们围在中间咩咩叫的绵羊,不禁疑惑道:“货物都没清点完毕,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于是他说,“货物没清点好,就算再怎么早抵达千泽林,也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萧寒笑了笑,很友善地说:“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好好跟着队伍就是,报酬是如论如何都不会少了你的!”说罢,他立即下了出发的命令。 宋墨满腹狐疑地跟着押送愿力珠的队伍启程。 半个月后,队伍顺利抵达千泽林。 千泽林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恍如天界遗落的林园。它占据东部最东位置,是第一个看到朝阳升起、月亮隐没的地方。因为苍翠的密林中,镶嵌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彩色湖泊而得名,是东部神君董卿的私人地盘。 队伍停在千泽林外围。宋墨和其他初次来此的队员目不暇接的浏览着这里的风景,只有萧寒一人在干正事。他抱拳行礼,道:“御剑门使者,萧寒已将年贡送达,请神君检阅!”说着,他拔出腰间长剑,刺入羊肚。 绵羊倒下,它裂开的肚子里没有流出丝毫鲜血和内脏,只有满满当当的愿力珠。那些水晶般的愿力珠,颗颗都有鹅卵石大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宋墨看到那些愿力珠,眼睛都直了。他从没见过这种级别的愿力珠! 千泽林里走出一对儿青衣美女,她们轻点完愿力珠的数目、一颗不差,轻轻挥手,那些愿力珠登时被收进她们手腕上那对翡翠镯子里。 萧寒恭敬地迎送那两位美女:“夏蜻、夏蜓姑姑走好!” 任务交了差,萧寒才道:“虽然这些愿力珠是献给东部神君的,但以愿力珠对修士们的吸引力,保不齐就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偷,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门主将愿力珠塞在一群羊中几个羊的肚子里头。至于是哪几个羊,则只有门主和使者知道……” 宋墨这才了解了前因后果。 队伍没了羊群拖累,花了七天返程。 回去后,萧寒付给了宋墨相应的报酬。除此之外,他还托宋墨带一份信给沫萝,说:“有劳小舅子了!” 宋墨道:“应该的,用不着那么客气!” 与萧寒分别后,宋墨回到了沧澜宗,并把萧寒要他带到的信带到了沫萝手中。 至于那五颗下品愿力珠,只有龙眼大小,成色也远不如他们押送的那些。因此宋墨估计,那些愿力珠不是中品就是上品。想到这一层,他心酸感慨之余,更加坚定了要发展沧澜宗的意志。 那五颗愿力珠,宋墨一颗给方小贵做打赏,一颗给沫萝做嘉奖,最后只留下三颗给自己。 宗主难当[女穿男]_4 宋墨将宗中的杂事交给方小贵处理,自己开始闭关修炼。他将愿力珠含在口中,摧动《沧澜诀》,愿力珠就像硬糖果般慢慢融化在嘴里,愿力抽丝剥茧般慢慢顺着喉咙流入丹田。然而,整个过程,宋墨的精神都是紧绷的。因为毕竟愿力珠虽好,但控制不当,却容易走火入魔! 提炼完愿力珠,宋墨已经是白莲三瓣修为。他知道除了官家那有愿力珠,民间也有不少。毕竟愿力珠这东西本就是出自民间的。于是对此只有个模糊概念的他,一出关就跟方小贵说要去拜见东临城城主。 东临城是沧澜宗山脚下方圆十几里的一座城池,很是富饶。 方小贵思考了一会,说:“宗主,您这身行头有些寒酸了。您这样出去的话,别人会小瞧我们的。” 闻言,宋墨特意为自己添置了一套新衣。 那时候正是初冬,天气偏冷。他个子拔高不少,便为自己添置了一套黑色的宽袖长袍,外披一件黑羽大氅。这样一身行头,果真添彩。一眼看过去,他的确比平时要显得体面许多。 宋墨让方小贵留着看守沧澜宗,但是却让沫萝陪同自己一起去见东临城城主。 沫萝穿着新买的胭脂色石榴裙,十分高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道:“有漂亮的新衣服穿,还能出去玩,何乐而不为呢?” 拾缀体面后,两人结伴来到东临城。 细雪如鹅毛,纷纷扬扬的落下。远远望去,雪落城门的景象不但不萧索,反而更显的城外山河气势磅礴。 沫萝抬头看鸭蛋青色的天空,伸手去接那羽绒似的雪花,忍不住叹道:“好美!”在现代几乎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宋墨去过千泽林,看过无比瑰丽清艳的景色,对这番枯燥无味的景致没什么欣赏的念头。他道:“走吧!” 沫萝不敢一人逗留于此,只好跟上宋墨的脚步。她追上去,喊叫道:“有必要这么急吗?真是的!唉——你等等我!” 随后,两人通过检查,来了城中。 城里家家户户挂红灯、贴春联、放鞭炮,街上一层淡淡的积雪全被追逐玩耍的小孩踩没了,他们手里拿着烟花,口里含着糖果,脸上洋溢着天真可爱的笑容…… 沫萝看着街上这年味儿十足的一切,想起在现代时自己的家人,忍不住思念。但是不待她如何留恋,他们都已经来到城主府门前。 城主府在东临城中间,由十条曲曲绕绕的巷子将它与普通民众住宅隔绝区别开来。据宋墨所知,单这城主府的占地面积就比整个沧澜宗还要大…… 城主府由两个白莲三瓣修为的修士守门,因此,沫萝有点不敢敲门进去。 宋墨看过《厚黑学》里几章内容,虽然还没有摸透,但他肯拿出那样的精神去东临城城主这儿试一试。于是,他上前一步,拱手对两个门卫很客气道:“在下是沧澜宗宗主,宋墨。今日特来拜见城主。但求一见!” 门卫们听宋墨说的自然诚恳,便有一人说了句:“稍等。”就进去通报了。 “城主,沧澜宗宗主求见。” 许绍洋正在和女儿下棋,闻言,并不答。 转眼间,日暮黄昏,夕阳霞光为这座披雪的城染上一层温馨的暖橘色。 徐冬冬眼见自己要输,撅起肉嘟嘟的嘴唇,道:“爹,下个棋而已,干嘛那么认真?”她一挥手,将棋盘打翻。 伴随着棋子噼里啪啦的落地声,徐冬冬嘟囔道:“真是的,下棋一点儿也不好玩!” “城主……沧澜宗宗主还在门外候着呢……” 许绍洋挑眉,问:“什么沧澜宗宗主?” 徐冬冬闻言,好像找到了新得玩具,眼睛一亮。她挽起许绍洋的胳膊,撒娇道:“走,咱们出去瞧瞧!” 许绍洋无奈的看着女儿,刮了刮她翘翘的小鼻子,道:“你这丫头!”便起身道,“既然如此,便见见吧。” 徐冬冬道:“咱们出去见,不让他进咱们家。”她拉着许绍洋,跟着那门卫来到门口。 “唉!我说你!你还要死皮赖脸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不嫌丢人嘛你!”沫萝耐性不佳,这样的话,从到门口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徐冬冬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一个饶有几分姿色的红衣少女。她心想:“这人肯定不是宗主。”在她印象中,被称为宗主的应该都是大胡子老头。 可是另一个人,就更不像宗主了。他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好像随时都能消失…… 徐冬冬直勾勾望着宋墨,眼珠子像黏住了一样,没法挪开。看着宋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许绍洋见女儿失态,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他挡住徐冬冬的视线,道:“哪位是沧澜宗宗主?找本城主有何事?” 宋墨见来人是一个留着胡子,看起来很气宇轩昂的男人。那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他缓缓垂下眼睑,“在下正是沧澜宗宗主,宋墨。” 沫萝见那屁大点的小女孩看着宋墨流口水,不由想笑。 徐冬冬推开许绍洋双手的阻挡,迈着小萝卜腿噔噔噔跑到宋墨跟前,仰着脑袋道:“原来你就是宗主啊,没想到这么年轻!” 宗主难当[女穿男]_5 宋墨不接徐冬冬的话,只对许绍洋道:“不知城主府中可缺少人手?沧澜宗或许有人能为城主效力。” 徐冬冬也不恼宋墨忽视她,她眼珠子一转,笑道:“缺。”她指了指宋墨,“本小姐缺个陪玩,你肯来么?” 沫萝见小萝莉调戏自家师弟,忍不住脸红起来。 宋墨思绪万千,眉尖不知不觉蹙起,道:“小姐粉雕玉琢,天真可爱,能陪小姐玩耍,正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来历不明,恐城主不敢放心。” 徐冬冬牵起宋墨的手,甩头冲许绍洋喊道:“爹!” 许绍洋哪能不知道女儿的意思?但他的确不放心宋墨。尤其是宋墨低眉顺眼的时候,很是惹人怜惜。不可不防。他道:“本城主这里要什么没有?根本不缺你那里几个人!” 东临城是官家的,只要能和官家攀上关系,东部所有宗门都不可能轻易去动沧澜宗。 宋墨心里很明白,他道:“可沧澜宗的人缺在城主身边侍奉的机会!”他说着,撩袍直跪下。碰的一声,干脆利落。 许绍洋并不为所动:“不止你沧澜宗的人的缺这样的机会,太多小门派的人都缺这样的机会!”他撇撇嘴,“可是你们缺,本城主就一定要给么?” 沫萝看着跪在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坚硬花岗岩上的宋墨,刚才那些羞涩瞬间被心酸冲散了。 徐冬冬见宋墨下跪,那紧绷的唇线也紧紧绷着她的心。她焦急地冲许绍洋喊道:“爹!你怎么这么坏啊!你看他都跪下来求你啦——”她的眼泪盈满眼眶,几乎要夺眶而出。 “咦?我怎么觉得师弟在使‘美男计’?”沫萝心酸之余冒出了这个想法。 许绍洋见女儿为一个陌生男人掉眼泪,有些心碎。他道:“好吧,看在冬冬的面子上,本城主就给你一个机会!” 宋墨立即起身,道:“多谢城主。” “哼!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吧!”许绍洋道。 宋墨对徐冬冬道:“多谢。” 徐冬冬破涕为笑,摆手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见此,沫萝一颗心大定。她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抵了宋墨一下:“师弟,你还真有两下子。” 宋墨板着个丧亲脸,一言不发。 四人进入城主府,走了一段路程后,来到了比武场。 此时,比武场上全是人。他们有的耍棍、有的舞刀、有的弄枪、有的全靠肉搏…… 许绍洋道:“只要你能打败这里的一个人,我就给沧澜宗安插一个人。”他说着,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戏。 徐冬冬有些不满,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宋墨道:“三个。” 许绍洋道:“冬冬,来爹这。”他招手,徐冬冬没动。 宋墨道:“这里危险。” 徐冬冬觉得这里没人敢伤害她,一点儿也不危险。但是听宋墨这么说,还是“嗯”了一声,吧嗒吧嗒跑到许绍洋身边去了。她道:“你一定要赢啊!” 宋墨没有回答,道:“先来一个人吧。” 一个耍棍子的瘦子上前,道:“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子,口气倒不小!且让我来会会你,看你有几份本事!”他话音刚掷地,手上握着的那根十节双截棍便如木蛇般游来。 宋墨继承了沧澜宗宗主的一系列配置。除了《沧澜诀》功法以外,还有一本刀法《沧刀》和一本身法《步惊微澜》。 宋墨动用身法,身子如不倒翁一般微微一晃,便躲过了那瘦子几次甩来的长棍。 宋墨不想与人久战,在躲了几次后,心下已有决断。他立即抽出腰间的长刀,朝那瘦子左手刺去。 瘦子见此,缩左手,使棍往右一打。 谁料宋墨那是虚招,他刀势忽变,从下往上一划,就削了人胳膊。 瘦子本想避过,却已来不及。那刀唰唰砍下他左臂,他肩上断口处如泉涌般喷洒出血,落下的手臂还在地上扭动着,这场景着实骇人。 徐冬冬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看。 沫萝惊叫一声,双手捂眼。 宋墨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连小虫子落到身上也不去打杀,如今却卸掉了一个大活人的手臂。他心里混混沌沌的说不上什么感受,只看着那瘦子面目狰狞地捡起地上的手臂,说了句“我认输”才有点回过味来。 宋墨瞥了眼地上那滩还热乎的血,心里确实有些恐惧害怕,但是转念他又想,“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若是我不这么干,那么地上那滩血就该是我流的了!我不能仁慈软弱!”这么一想,他心里才好受了些。 宗主难当[女穿男]_6 接着上前的一人操大刀,力气跟蛮牛一样大,宋墨仗着身法躲过那人虎虎生风的攻击。他身形飘摇潇洒,如一只迷路的黑蝴蝶。 那蛮牛出手攻击,多次不中,心里生出怨念。他咒骂道:“你这龟孙子,就知道躲!再敢躲一次,老子就把你剁成肉糜!”他这么一喝,没多少战斗经验的宋墨吓得脚下一歪,露出好大破绽来。等他回过神,意识到这不过是糊弄人的玩意儿,那大刀已经从他头顶落下。 徐冬冬见此,差点要冲上去,但却被许绍洋揪住了,无法脱身。眼睁睁看着大刀劈落,她只能大喝道:“你敢!” 宋墨情急之下脑子灵光一闪,对《步惊微澜》理解更进一步。他脚下一滑,如泥鳅般滑倒了蛮牛身后。那蛮牛这本来势在必得的一刀落空,正诧异刀下的人怎么不见了,就被宋墨从后面拦腰分成两段。 蛮牛上半身往前倒去,他还不晓得是什么把自己绊倒的,转身一看,他的脚还站在地上,不应该摔倒啊。突然,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惊呼一声,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身子分了家,他怒喝一声,双手撑地,爬向宋墨……沿路肠子和内脏拖了一地。 宋墨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看过的电视剧里,没有哪个出现过这么骇人的镜头,见此,登时吓得脸上毫无血色。他手一软,刀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弧,扎到了蛮牛脑子里。那蛮牛被利刀穿脑,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他身躯痉挛了几下后不再动,才终于死透。 其他人完全看不出宋墨手生、心里恐惧,只觉得:“这家伙出手真是狠辣,竟然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宋墨缓缓踱步过去,踩着蛮牛的脑壳拔出刀。 见此,其他人更觉得宋墨:“小小年纪,就杀人不眨眼!” 许绍洋见宋墨在人死后小心踱步过去,以为宋墨这是谨慎之举,不由十分赞赏。哪里知道宋墨这是在缓过劲来——他头一遭杀死人,心里惊怕,身上疲软,完全使不上劲! 许绍洋站起身来,道:“第三个不用比了。你十分不错!”他走到宋墨面前,赞许地拍拍宋墨的肩,“到时候沧澜宗派来的三个人就到‘慈愿府’去工作。” 慈愿府是专门收纳愿力珠的地方,里面油水十分充足。由此可见许绍洋对宋墨的看重程度。 宋墨被许绍洋这么一拍,差点倒下去,但是许绍洋的话入耳,他又硬生生抗住了。他真情实意道:“感念城主赏识,在下定不负所托。” 事情搞定后,徐冬冬要留宋墨和沫萝吃晚饭、过夜。她掰着指头,细数着晚上那些菜品:“有八宝鸭、小鸡炖蘑菇、清蒸鲈鱼、炙烤乳鸽……” 沫萝闻言,咽了口唾沫,馋的不行。天知道她最近吃的都是什么!青菜豆腐、白菜豆腐、清炖豆腐……啊!听到这些荤腥菜,她感到悲愤欲绝……尤其是宋墨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竟然谢绝了人家的好意,死拖硬拽拉着她离开! 夜里,明月如灯,清辉铺路,两人走在鹅毛大雪里,举步维艰。 沫萝忍不住想,要是在城主府过夜,现在估计她已经美餐过一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可是现在呢!?却在冒着风雪往那个又破烂、又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赶!她只要一想想,就觉得肺都快气炸了! 同样是风雪之夜,城主府内却暖融融的。 徐冬冬百无聊赖的吃着饭,心不在焉,道:“爹,你说他们现在应该在哪儿了?” 许绍洋有些不快,道:“这句话你从刚才就一直问,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闻言,徐冬冬快速的扒拉完碗里的饭,道:“我吃饱了。”说着就要下凳。 “区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许绍洋骂道,“没出息!” 徐冬冬拿肉嘟嘟的小手指着许绍洋:“不许你这么说他!” 许绍洋见此,又气,又觉得好笑。他道:“行!我不说他了,你也不许再说,好好吃饭!”他起身去抱女儿。 徐冬冬这才跳到许绍洋腿上乖乖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是不是玛丽苏的很? 没办法,设定就是主角,很美嘛…… 性格上依旧不明显啦! 第3章第三章捡到一只秦远 等宋墨和沫萝徒步回到沧澜宗时,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远远看去,沧澜宗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晚上,全宗的人都聚集在大堂内,一桌子酒菜,跟普通人家的年饭差不多。宋墨简单的将结果跟众人说明,大家欢呼不已,登时觉得前路充满希望。 宗主难当[女穿男]_7 宋墨道:“经慎重考虑,本宗派出赵凯、钱通、孙珊去慈愿府。大家可有异议?”他问完环顾四周,无人发出异议,“既然没有异议,就这么决定了!” 那三人抱拳应是,脸上一片喜色。 吃完了饭,宋墨给大家发了新衣和岁钱。 新衣是海蓝色的,用的是棉布料子,胸口绣有“沧”字徽章,穿着舒服,看着也比以前的那些都体面漂亮。 压岁钱是人间通用的货币,每人五两银子。 沧澜宗人人欢喜,都聚到外面看烟花去了。 在冬夜巨大的黑幕上,那些姹紫嫣红的烟花直冲云霄,美丽耀眼,却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转瞬即逝,了无踪迹…… 宋墨没有去看那些烟花,他转身回了房间,修炼。 新年后几天,赵凯、钱通、孙珊,三人离开沧澜宗,去东临城的慈愿府就职。沫萝则跟萧寒约会去了,方小贵被宋墨任为“掌事”,代宋墨处理宗中一部分的事务。 到立春,沧澜宗才慢慢熬过去,逐渐稳住了。 宋墨为了调动众人的活跃性,苦思冥想之下想到了现代学校里一项倍受学生期待的“春游”活动。于是,他乘着春日明媚,组织起宗中弟子外出打猎。 他们骑着沧澜宗圈养的几头精瘦的铁蹄,往深山里去。 铁蹄踏过之处,春泥飞溅、嫩草摧折。 深山林木茂密,路径窄小,于是众人排成一条长队,蜿蜒前行。一路上,有人射鹿、有人弹兔、有人挑蛇、有人撕虎……各展本事! 看着满山青翠、满目生机,宋墨只觉得胸襟开阔,心身宁静。沿路,他击杀了几匹攻击他的狼,将那几匹狼堆在铁蹄背上,自己徒步而行。走着走着,他发现积雪未消的灌木丛中躺着一个孩子。他走过去俯身探了探气息——还活着。 一个人救了什么人,后来发现自己救的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从而借此一步登天——宋墨想:“这种桥段还真是百用不衰。”怀着一种略带玩味的心态,他将这孩子往铁蹄背上一放。 春猎结束,大家都积极汇报着自己的狩猎成果。 沫萝道:“我可不像你们这群老爷们一样喜欢打打杀杀!”说罢,她抽出腰间的粉玉笛,娇笑一声,“看好了!”就将粉玉笛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伴随着清越的笛声,两只粉蝶从丛林深处飞出,围绕在沫萝身边,翩翩起舞。引得其他人十分惊奇、惊艳。 一曲终,那两只蝶停落在沫萝鬓发间的花朵上。 众人鼓掌如雷,纷纷叫好。 宋墨道:“我在森林里发现了一个孩子。”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句话转移了。他们纷纷围拢过来,打量起那个躺在铁蹄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十岁左右,穿着白色的衣服,浑身是伤是血,十分可怜、惹人怜爱。 众人返回沧澜宗后都操刀剥皮,去收拾那些打来的猎物。宋墨将那个孩子交给沫萝处理去,而自己则亲自去处理那几头狼。 沫萝见宋墨面不改色的干血腥的事,一阵反胃。秉承“眼不见为净”的准则,她抱着那孩子离开了。 处理完猎物,大晚上,宋墨与宗中其余人一起吃烤肉、喝烈酒。 众人围坐,篝火旁,方小贵醉醺醺道:“三月后万丈红尘开启,咱们宗就可以招新人了。要是能有人带几株星华草进来就更好了……” 宋墨笑道:“有星华草的人,哪里会来沧澜宗?”篝火映照下的脸庞,虽然是笑着的,却也带着说不尽的自嘲和一点微妙的难过。 方小贵挥手喝道:“怎么不能!有宗主领导,到时候沧澜宗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其他人均说,“对。”附和之声不绝。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孩子的眼睫毛颤了颤,他轻声喊道——“娘!”声音软软的像一只没断奶的猫。 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沫萝立被惊醒,即睁开眼,起身俯到床边。 那孩子眼角溢出泪珠,他喊道:“娘——我不走。” “娘!”那孩子蹭的一下直坐了起来,“别离开我!” 见此,沫萝忍不住母爱泛滥。她轻拍那孩子的背,柔声哄道:“好,不离开、不离开。” 那孩子睁开眼睛,他眼中充斥着血丝,望着沫萝,一脸茫然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沫萝满脸温柔道:“我叫沫萝,这里是沧澜宗。” 听到沫萝的回答,他不再相问,只道:“我要去找我娘!” 那孩子脑子一根筋,一直喊着要去找娘,沫萝怎么哄也不行,耐心终于用光了。她跑出去,看见宋墨还在那跟人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她怒从心起,一把从后面揪住宋墨的耳朵,狠狠一拧:“他醒了!这事是你惹出来的,自己解决去!” 宋墨扯下沫萝的手,揉了揉耳朵,问道:“你搞不定?” 沫萝哼了一声,不答。 宗主难当[女穿男]_8 宋墨跟其他人说了句“失陪”,就进屋去了。他一开门,就看见那孩子倒在地上,红着眼眶不停重复一句:“我要去找我娘!”他走过去,蹲下来问道,“你娘是谁?” 那孩子直勾勾望着宋墨,道:“我娘叫秦越玉。” 宋墨道:“哦!不认识——”他尾音拖得很长。说完,就站起身,“如果你想找,就去找吧,没人拦着你。” 沫萝着急道:“可这孩子身上的伤还没好!” 宋墨冷漠道:“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沫萝一时无言以对。思索半晌,她道:“人可是你带回来的,你怎么能不负责?” 宋墨道:“我又不是他父母,要对他付什么责任?” 听两人争论之言,那孩子似乎也意识慢慢到,以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法找回母亲。最终,他不再喊着“我要去找我娘”,而是小声嗫嚅道:“我…抱歉……我能留下来吗?” 闻言,宋墨冷哼一声,道:“你年纪尚小,身上又有伤,留下来干什么,吃白饭么!”他这的话残忍的好似一根刺,硬生生扎进那孩子心底! 那孩子缄默。他无处事经验,说话时也没想太多,被宋墨这么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 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两人一直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宋墨退让了一步,让沫萝暂且收留这个孩子。 事情敲定下来后,宋墨就出去继续醉生梦死了。 沫萝望着宋墨离开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转脸面对那孩子,她换了幅温柔面孔,蹲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远。”那孩子呐呐道。 沫萝的心都快化了。她柔声安慰秦远,道:“阿远,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养伤吧,等养好伤,我就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秦远缄默不言。 秦远在养伤的时候,心里记挂着母亲,脑海中闪过的却不是母亲,而是宋墨。他还记得宋墨说的“我又不是他父母,要对他付什么责任?”、“你年纪尚小,身上又有伤,留下来干什么,吃白饭么!”。 秦远琢磨着这些话,他逐渐意识到宋墨说的很对。因此,他心情有些郁闷,便趴在窗沿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解闷。 “宗门才缓过来,我认为不必招太多人,招太多的人,养不起。二十几个就够了。”宋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宋墨的声音,秦远吓得小脸惨白。他做贼似的立即关上了窗户,还避难似的躲到了桌子底下。 “嗯,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方小贵赞同道。 两人边谈边行。 宋墨走到那屋子外时,脚步一顿。 秦远不想看到宋墨,只盼着宋墨立马走,不要进来。谁知道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宋墨还是推门进来了。 宋墨看了眼空荡荡的床,呵呵冷笑一声,道:“那小鬼恢复的倒是快,这才过了多久,就又能活蹦乱跳得了。” 方小贵说道:“那也是多亏了沫萝姑娘照顾的周到。话说……她格外疼这个孩子呢。” 宋墨猜测,沫萝对这个小孩很好的原因——这孩子极有可能有着不凡的身份。 凡事总是祸福相依,宋墨知道这孩子可能有着不凡的来历,相对的,背后必然也有不少的麻烦。沧澜宗现在不过是个自顾不暇的小宗门,根本禁不起多少风浪,所以他不敢、也没有胆气招惹那样的人物。现在他多少有点后悔当初的戏谑之举,只盼着把那孩子尽快送走,于是他道:“恢复得快也好。好了就赶紧走!” 方小贵不解,道:“为何宗主如此不喜那孩子?” 宋墨不便把真实想法告知,便撤了个借口道:“沧澜宗的财务本就入不敷出,他又一味好吃懒做……” “我并不是一味好吃懒做,我也可以干活!”秦远受不了宋墨总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他掀开桌布,从桌子底下跳出来,掷地有声道。 秦远突然跳出来,让人措不及防。宋墨也是吓了一跳,但面上却还维持着基本的镇定:“你能干什么?” 秦远一脸认真道:“我可以伺候你!” 宋墨道:“我不需要人伺候。”他撇撇嘴,不经意露出的轻蔑,再一次刺激了秦远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秦远的脸本就惨白,现在简直白的跟透明一样。 方小贵见这孩子眉目精致,面皮白净,气质纯粹的像是泉水洗过的透明玉石,不由心生怜惜疼爱之情。他插话道:“宗主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沧澜宗不养闲人,既然他会伺候宗主,那就让他伺候去吧!” 宋墨完全不懂这是什么逻辑,他刚张嘴想说点什么,方小贵就抢先一步道:“宗主贵为一宗之主,身边怎么能没个伺候的人?况且这孩子长的也拿的出手,在外面也不会辱没了沧澜宗的面子!宗主就收下他吧……” 宋墨见沫萝和方小贵都帮着这小鬼,也不好一意孤行,失了人心,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搬到我那去住吧。” 宗主难当[女穿男]_9 秦远闻言,眼睛一亮,他鼓着那张软嫩嫩的包子脸,道:“是。”说完,又腼腆的对方小贵说了句“谢谢您”。 方小贵越看秦远,越喜欢,连说“不客气”。他想:“我单身半辈子了,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这么乖巧漂亮的儿子啊!” 宋墨起身,吩咐道:“你只要把屋子打扫干净、准时准点给我送饭,有事情通告我一声即可。” 秦远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是简单,简单的让他都怀疑真实性。于是他试探性问:“不需要再干点别的么?” 宋墨冷冷地道:“是刚才我说的不够清楚么?” 秦远被宋墨一吓,差点咬到舌头。他急忙辩解道:“不是。”可说完这句话,接下来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就只好闭上嘴,跟着宋墨离开了。 事后,沫萝听闻此事,去找方小贵算了一账。 但是事情已定,谁也没胆子问宋墨要人。 于是,秦远安安稳稳的伺候了宋墨两个月。 刚来来到宋墨住的“沧澜居”时,秦远没想到宋墨这个“一宗之主”住的地方竟然跟自己的差不多,甚至还要小一些。而且破旧的屋子,角落那个掉漆的檀木衣柜里,装的大部分都是洗的掉色的旧衣服,只有一件新衣。看到眼前这些,他意识到宋墨可能过的并不好,心情一时很复杂,看宋墨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甚至可笑的同情起宋墨来。 同时,小孩子普遍都是渴望得到大人的认可的,秦远也不例外。他下定决心要让宋墨不再小瞧他!于是他每天勤快的将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干净的近乎一尘不染。但是这样辛勤的劳动,其他人满口叫好,宋墨非但连一个好字也不说,甚至都没有回屋里看过一眼。叫人窝火,又无处可发! 平时,秦远会在宋墨处理宗中事务时,准时送饭菜来给宋墨吃。他送什么,宋墨就吃什么,没有半点抱怨。 每天顿顿都吃素,秦远实在是馋的慌了,便托沫萝在外面带些酱肉和烤鸡回来。沫萝将东西带给秦远,叫秦远不要饿瘦了。回去后秦远看着手里的东西,他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宋墨——瘦的跟纸片一般。他生出恻隐之心,便将炊饼和烤鸡分了一半给宋墨,结果……炊饼就烤鸡全被宋墨给吃了!一点没留给他! 所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件事的发生,让秦远很是难过——他不该同情宋墨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然而,朝夕相处,日夜相伴,秦远见宋墨整日操劳沧澜宗的事情,眼底渐渐有了一片黛灰,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每次看见都不轻不重的疼着。 每次宋墨处理完事情后趴在桌上眯一会,秦远都会将被单给宋墨披上。然后也趴在一旁静静看着宋墨那憔悴、不安的睡容。往往,他一看就是一整宿,怎么看也不觉得腻。 宋墨的脸不仅好看,也很耐看,而且越看越有味道——好像一副崭新的画久经时间磨砺,变得愈加值得品味。 某天,宋墨在吃饭时问他:“秦远,你应该没有修炼过吧?” 秦远听宋墨念出自己的名字,心漏跳一拍。他点点头,掩饰般将脑袋低的很低。 宋墨道:“万丈红尘,是远古神魔交战的地方,现在被四部神君划为禁忌之地,每一万年才开启一次。开启的时候只允许凡人进去——那里面有不少神魔遗物和珍贵的星华草,既然你还没有修炼过,不妨去那里面碰碰运气。” “找到的东西,交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毕竟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拿万丈红尘里的东西给我,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你也可以恢复自由身了。恢复了自由身,你就可以去找你娘了。” 秦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不想离开。”因此,听到宋墨说得话,他急忙辩解道:“经过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娘可能已经不再人世了。就算找到,也不过找到一堆尸骨罢了…又有什么用呢…而且除了这里…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宋墨有些意外,他思索片刻道:“就算你母亲可能已经不再了,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父亲呢?” 秦远红着眼眶,道:“他抛弃了我和我娘。我是不会去他那里的!” 宋墨并不理会秦远的想法,他自顾自道:“既然你父亲还活着,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他孩子。从万丈红尘回来后,我会给你一程路费,让你去投奔你父亲。” 秦远声音压的很低,他吼道:“我不!” 宋墨不悦地皱起眉头,道:“沧澜宗不可能……” 秦远半路截断宋墨的话,道:“但你可以收留我!反正是你捡回我的!你必须对我负责!” 宋墨又旧话重提,道:“我不是你父母……” 秦远道:“我听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以拜你为师!”他说着,就跪下来朝宋墨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宋墨看秦远磕头磕的邦邦响,脑袋都磕青了,心里那股气提上来了,又消下去了。他道:“拜师可不是这么轻率的事情……” 秦远跪着蹭到宋墨脚边,仰面问道:“这么说您是答应收我为徒了?” 闻言,宋墨心里很隔应。他道:“不是,我只是说你刚才磕的头不作数。”他一根玉笔般的手指抵住秦远想要再磕下去的额头,“我虽然是沧澜宗宗主,但实际才十六岁,资历尚且年轻,教不得你——也不想误人子弟!” 秦远眼泪汪汪,一时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咬着唇,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宋墨眯起双眼,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秦远呜咽道:“我恨自个儿嘴笨,说不过您。” 宗主难当[女穿男]_10 作者有话要说: 师徒大法好。 第4章第四章龙凤体方白 宋墨明码标价道:“如果你能在万丈红尘中拿出三株星华草,我就收你为徒。”他本以为秦远这小鬼会知难而退,谁知秦远闻言,却喜出望外,眉开眼笑,一双水润黝黑的猫瞳熠熠放光。 万丈红尘开启当日,宋墨给秦远备了一套新衣和一把银剑。 秦远穿着白色棉麻衣,在宋墨面前不停摆弄,还问:“师父,你看怎么样?合适吗?好不好看?” 说实在的,秦远长的就像一块稀世珍宝,是个万分干净剔透的人儿,笑起来的时候尤其暖,骨架比衣架还好,穿什么都好看。这一身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出入任何场合都不会掉档次。他这么问,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宋墨看了秦远一眼,微微颔首评判道:“刚好。”而后他又蹙眉道,“你还没拜师,怎么胡乱称呼?”他虽然是个现代人,却十分注重礼教规矩。 秦远闻言,虽然不以为意,但还是乖乖认错了。他称宋墨为“宗主”,此事才揭过。 稍后,宋墨将随身带的木盒打开,将木盒里的银剑双手抬着,缓慢而郑重地递给秦远:“此剑乃是沧澜宗开宗之祖的佩剑,今日暂且借你用一用,从万丈红尘回来后,还是要还的。”他语气严厉道,“倘若丢失,或有重大损伤,我唯你是问!” 秦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捧着那把通身雪亮的银剑,有些颤抖道:“宗主,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 宋墨冷冷地道:“那你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秦远高声喊道。 秦远将剑搂在怀里,爱不释手。他细细打量着这把剑——三尺长,剑身窄、薄,十分轻盈。通身银光如雪,出鞘时刹那清辉刺目,剑柄上刻有“不思量自难忘”这一行小字。 宋墨看过《启天录》,知道这万丈红尘形成的原因,和危险的地方在哪儿,便对秦远多交代了几句。 秦远全然不觉得宋墨啰嗦,他耐心的听着,也把这些话放在了心上。末了要走前,他心里忍不住紧张起来,手指扣紧了那把银剑,问:“宗主,要是我死在万丈红尘里了怎么办?” 宋墨目不斜视,道:“那就死了。” 闻言,秦远心头一凉,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可转念间他又想:“要是我死了,这把剑不就落在万丈红尘了么?这把剑如此重要……师父要是真想我死在那,就不可能把这把剑给我!”这么一想,他心里又稍微安定了一些。 待秦远走后,宋墨来到街市上观察。万丈红尘边上的大宗门来了不少:御剑门、御兽门、玉女派、玲珑宗……他看着那些大宗门前人山人海,而沧澜宗门口无人问津,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这时候,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娃娃来到沧澜宗门前。那男子眉目英气,气宇轩昂。而那女娃娃粉雕玉琢,宛如蔷薇花般可爱漂亮。 宋墨见许绍洋带着徐冬冬来到沧澜宗门前,有些不明所以。现下他没有多想,只上前朝许绍洋拱手道:“不知城主今日来,是为何事?” 许绍洋抱着女儿,道:“路过。”话是这么说,他环顾四周,又问,“沧澜宗招收到人了么?” 宋墨坦诚道:“沧澜宗还未招收到什么人。” 这样的情况也在许绍洋意料之中,他哦了一声,不多言。至于宋墨派去慈愿府的那三人倒是不错,从不不惹事、低调勤奋,确实值得栽培一二。 徐冬冬见宋墨清瘦了许多,忍不住心疼道:“宋哥哥,你莫为此事忧心,小心伤了身子。” 宋墨自觉和徐冬冬不熟,也不答话,只静默不语。 徐冬冬并不介意宋墨的冷淡,她从怀里拿出糖果盒,将糖果盒送给宋墨,道:“冬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宋哥哥,送个糖果盒,希望宋哥哥不嫌弃。”宋墨接过糖果盒,收入袖中,道,“不敢。” 许绍洋见宋墨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十分冷漠,女儿却一个劲“拿热脸贴冷屁股”,心头不是滋味。他道:“冬冬,宋宗主要忙,你就不要在这里打搅他了。” 徐冬冬好不容易见宋墨一次,岂肯就这样回去?她叫道:“我不回去!我可以留在这里帮宋哥哥的忙。” 宋墨刚想说不必,徐冬冬就挣出许绍洋的怀抱,叉腰在沧澜宗门前,指了好几个路人,道:“你、你、你,还有你……全都给我过来!” 那几个人还真听话,过了来。 徐冬冬道:“沧澜宗招人,你们别去其他地方了,来沧澜宗吧!”她小手一挥,“好了,现在你们已经是沧澜宗的新弟子了,快去那边登记吧!” 许绍洋看女儿这么糊里糊涂的拉人进沧澜宗,忍俊不禁道:“进入哪个宗门得他们自愿的才行,你怎么做实在是太霸道了!”他蹲下身子,宠溺地伸手刮了刮徐冬冬的鼻子。 宗主难当[女穿男]_11 徐冬冬摸摸被刮的鼻子,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管呢!” 被徐冬冬指名的有十来个人,他们年纪在十八九岁左右,登记完以后一测天赋——竟然有一个‘龙凤体’! 因为这个世界的修炼全靠功法的等级和愿力珠中所蕴含的愿力,所以能否最大化利用愿力就成了修行天资的检验标准。拥有“龙凤体”的人恰恰是最适合使用愿力修炼,且速度极快的那一类人。但这样的人……千年难见! 因为有许绍洋和徐冬冬在场,方小贵并没有立即把这件事立即告诉宋墨。 本来徐冬冬还想再叫几个人进沧澜宗,但是却被宋墨制止了,沧澜宗养不起太多人。 虽然无事可做,但是徐冬冬还想再留在这里。一直磨蹭到中午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的被许绍洋抱回去了。她临走前依依不舍,道:“宋哥哥,记得要来看我啊!” 宋墨随口应付道:“一定。” 徐冬冬才乖乖的跟着父亲离开。 沧澜宗门户内,众人吃过午饭,方小贵给那几个新人买了一大袋子的羊肉包子,那群人狼吞虎咽的争抢起来。在这时候,方小贵才小心走到宋墨身边,难抑激动道:“宗主,这一批人天赋都不错,其中竟然有一个是龙凤体!” 《启天录》中,男主角的妹妹就是龙凤体,但有这样体质的人距今也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出现过了。闻言,宋墨惊大于喜。他半信半疑道:“是么,带我去看看。” 方小贵将宋墨带到一个十九岁,身材偏瘦的男子面前。那人坐在地上,吃着羊肉包,吃相斯文。让人注意的是,他一只眼睛是琥珀般的焦糖色,另一只眼睛却像蒙了一层雾,拥有浅金的色泽。还戴着一只金边的单眼眼镜。 方小贵道:“宗主,他就是龙凤体。” 宋墨的视线在那人身上停了几秒,暂且看不出此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他道:“我是沧澜宗宗主,宋墨。你呢?” 那人吃完羊肉包,半垂眼眸盯着地面,说:“我是个孤儿,小时候因为拥有一双特殊的眼睛,被认为是‘奇货可居’,就被人贩子捡去培养。最近我刚从那地方逃出来,没地方去。” 宋墨听到这些,并不同情,只是哦了一声。他道:“既然如此,你可以来沧澜宗。”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指节推了推眼镜架,似乎在思考宋墨的话。 宋墨坐到那人旁边,说:“其实我跟小时候拐你的人贩子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看你拥有异瞳,觉得你‘奇货可居’。而我,因为你拥有‘龙凤体’,也觉得你‘奇货可居’。他们培养你是为了将你买个好价钱,而我也准备培养你,目的是为了让你为沧澜宗效力。本质上,我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你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不过是跌进了另一个坑。所以我劝你不要再逃了。因为你要知道,逃是没有用的——你奇货可居,到了哪里都一样!” 那人道:“你说得对。”他缓缓抬起眼睛,望向宋墨,“我现在无处可去,既然你愿意收留我,我为什么还要离开?”他在自问,并不需要任何的回答。 宋墨需要知道这人的基本信息,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是哪里人士?” “我叫方白,今年已满十九周岁,是北部人士。” 闻言,方小贵一喜,“我没有孩子,连个伴也没有。既然上天注定你没有父母,又跟我同姓,那我收你做义子如何?” 方白同意了。 方小贵心里美滋滋的想:“我现在不但有儿子了,还有了个‘龙凤体’的儿子,老天真是待我方小贵不薄啊!” 宋墨做了个“且慢”的手势,道:“小贵,你收义子,就跟我收徒时一道儿举办仪。这样,也算的上双喜临门。”最重要的是——有了场面,也不会再度破费。 方小贵以为宋墨是器重他才这么做的,并没有往深处想。他乐呵呵抱拳道:“是!” 接着方小贵去带领新人领新衣,并安排他们住宿。 宋墨思索着:“虽然去慈愿府那三个人每月会定期将财务运输过来,但毕竟是杯水车薪,不足以支持沧澜宗稳定发展……而且,招收新弟子以后,他们修炼的功法从哪来?更何况,这次还招收了一个龙凤体……” 诸多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压来,宋墨感到很头疼。 接下来几天,也有几个人来沧澜宗看过,但后来都没有留下来。因此,方小贵倒是十分感谢徐冬冬当日“指人入宗”之举。 方小贵自从有了方白这个义子以后,干事更加积极了。他时不时在宋墨面前夸赞方白的各种好,像个急于献宝的人,盼望着别人夸赞方白。宋墨对此,从不吝啬夸奖之词——既肯定了方白的优秀程度和自身价值,也满足了方小贵的虚荣心。 这天,宋墨路过方小贵住的“富贵屋”,在门前就听到方白的读书声:“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这段话取自《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方白的声音温润动听,如珠落玉盘,听的人心宁神静。宋墨矗立门外,心想:“方小贵教子有方啊。” 方小贵处理了之前那批拐卖方白的人,小捞了一笔,正在数钱,就听方白说,“宗主就在门外。”他丝毫没有怀疑,立即收起钱财,开了门——果真见到宋墨站在门外。 宋墨道:“我能进来坐坐么?” 方小贵立即让开位置,道:“宗主请进。” 宋墨走进去,坐到位子上,就见一位穿着月白长袍,容貌清雅中透着几分异域风情的男子,捧着青瓷茶盏上前,道:“宗主请用茶。” 那人就是方白。方白五官较常人立体,但整体却十分柔和。配上异色双眸,漆黑的长发,有种特别的美感——宛如晨曦之光,朦胧却可刺破阴霾。 宗主难当[女穿男]_12 宋墨接过茶盏,里面泡的是普洱,茶色澄亮通红,很漂亮。然而他只是看了会,并不喝。放下茶,他道:“沧澜宗新招收的那些人该修炼什么功法才好?”他毕竟年轻,很多东西拿不得主意,便来请教方小贵。 方小贵道:“去‘沙海之地’的‘闹集’,哪儿就有人私下走贩功法。”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瞟一下方白。 宋墨问道:“这主意你是你想出来的?” 方小贵支支吾吾片刻,最终还是如实招来道:“是小白想的!”他解释,“安排完新人后,我心里也惦记着这事,结果不知怎的就被小白看出来了。他问我‘干爹最近可是在为我们的事苦恼?’,我一惊,后来将那些事情跟他说了。他人小鬼大的,很有主意,没几天就把问题解决了。” “当时他跟我说‘孩儿查阅典籍,发现沙海之地的闹集曾走贩出过高级功法’,我心里惊喜交加,说真的,这办法好是好,却只能存于言论中,无法实践——因为沙海之地十分危险,宗中无人能安全抵达。就算真的到了那里,买卖功法,又不知要花费多少财力……” 其实后半段否定掉‘沙海之地’的言论,也是出自方白之口。只是方小贵知道‘慧极必伤’的道理,不愿让方白太冒针尖,便略了此事。 宋墨却道:“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也只能这么做了。” 宋墨敢这么说,一是因为秦远可能会带回来三株星华草,二是因为他发现徐冬冬给他的那个糖果盒里装满了中品愿力珠,每一颗都有鹅蛋大小——雄厚的财力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 方小贵犹豫道:“可是……” 宋墨拍桌质问:“方白是龙凤体,你难道真要浪费他的天赋,让他修炼那些不入流的功法么?!” 方小贵听宋墨这么说,也不再纠结犹豫。他叹了口气,道:“宗主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无能,就断了孩子们的前程……” 方白问道:“既然宗主已下定决心,不知想好了派谁去没?” 方小贵心里一惊,他曾和方白讨论过这个问题,方白给出的答案是“宗主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想:“完蛋!这小兔崽子竟要将此事说出来!如果宋墨发怒,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宋墨道:“想好了。”他沉默片刻,将桌上的茶一口喝光,道,“我去!”然后轻轻将茶杯放下。 方白赞许道:“宗主如此深明大义,实乃我辈楷模也!”明明是再虚假不过的恭维话,从他口中说出,听着却叫人打心底里舒坦。 方小贵虚惊一场。他擦擦脑袋冒出的汗,道:“不知宗主来此,可还有其他的事么?” 宋墨道:“我想修建一下沧澜宗的建筑,再添几个新人弟子的居处。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说话间,他将一颗中品愿力珠塞到方小贵手中。 方小贵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愿力珠,眼珠子都直了。他愣了半天才回过神,道:“是!属下定不负使命!”没有深究这愿力珠的来历。 方白问道:“不知宗主准备何时起身?” 宋墨沉思片刻,答道:“不急。” 在宋墨的计划中,这件事最起码要等到他收徒,方白拜方小贵为干爹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写一个斯文聪明的角色,不知道写的怎么样…… 第5章第五章石光换方白 “什么?沧澜宗竟然招到了个龙凤体!” “哈,这件事我早晓得了!” “那你知道沧澜宗是什么宗么?” “不知道。难不成你知道?” “正是!我跟你说——那沧澜宗本是北部那边的一个大宗门。一开始创立,第一任宗主谢无情在位的时候那是这个!”说话的人翘起了大拇指,“但是在谢无情死后,沧澜宗从此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说话的人似乎感同身受,有些怅惘,”再后来,沧澜宗的人从北部迁移来咱们这,重新开宗立派,却怎么也回不到当年那样风光的时候就是了……” “那现任宗主呢?” “听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老宗主收养,如亲儿子般对待。老宗主死后,他继承宗主之位……叫宋墨,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修为才不过白莲境界……” 宗主难当[女穿男]_13 “原来如此,那那个龙凤体……” “沧澜宗这样的小门派能保得住?肯定会被上面的人挖走!” 万丈红尘外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谈论的全是“沧澜宗”、“龙凤体”这样的话题,大家众说纷纭。 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沧澜宗本宗内,宋墨唤方小贵和方白来见:“如今外面流言四起,相信你们应该有所耳闻。”他面色凝重,“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他虽然不过是个小宗的宗主,但是人居高位一段时间,已经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气势。 方小贵呐呐道:“禀告宗主,属下对此事严守口风,并未向任何人透漏过,所以、所以…也不晓得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方白道:“我认为此事应早早平息为好。” 宋墨问道:“既然如此,你们谁有良策?” 三人相对无言,都没有办法。 宋墨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办法。他让两人上前。两人上前后,他在两人耳边将自己的计划细说了一遍。 方小贵抱拳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方白那双异瞳中有一瞬闪过动容之色。 三人聚谈完毕后,各做各事去了。 方小贵召集那些新人弟子,对他们道:“现在你们有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且只能有一人才能拥有。三天后,我看你们谁能有资格获得这样的一个名额,再上报给宗主,请他审夺。” 那些新人弟子的耳朵全被“飞黄腾达”四个字圈住了,他们忍不住叽叽喳喳地问:“是什么机会?” 方小贵摆手不答,说完就离开了。 有人道:“不论是什么样的机会,能‘飞黄腾达’,就是好机会!像这样好的机会,肯定轮不到咱们!方白那家伙是方掌事的义子,方掌事难道还能把这样的好名额让给咱们么?” 有人道:“那可不一定!他要是不给咱们,不把这机会告诉咱们,偷偷给了方白,咱们也没招。可是现在他对咱们讲了……大伙猜,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道:“那就是说,这件事情可以公平竞争。” 有人甚至道:“谁知道方白是不是真就姓方?说不准他是为了讨好方掌事,才这么说的!难道就他可以当方掌事的义子,我们就不可以么?” 有人甚至道:“哈!既然如此,那我还说我跟宗主一个姓,是他亲哥哥呢!看咱俩谁比谁大!” 有人道:“据我所知,宗主没有哥哥,倒有一个美貌师姐。” 新人弟子们越说越混,越说越没谱。 闲话不提,转眼间三日已过。 方小贵在门口呼喊新人弟子,没想到前来的却只有两位。他喝道:“怎么就只来了你们两个!其他人呢,都耳聋了不成?” 其中一个又黑又瘦的道:“方掌事不必再喊了,他们并没有耳聋,只不过都听不见罢了。”他声音戾气极重,话自相矛盾,方小贵不由疑惑“没有耳聋,那为什么听不见?”,于是问了出来。 另一个脸面细长,身材均称的孩子答道:“方掌事难道不晓得人死了,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做不了么!”方小贵闻言,心中一惊,背后发寒,脊梁骨浸满冷汗。 方小贵心想:“事情确如宗主所料!没想到宗主真肯为了小白,愿以其余新人弟子性命做代价,一个不留!唉……”他没再敢看两个孩子,只说了句:“跟我来吧。”就低头看路,把两人领到了宋墨面前。 宋墨面对外界舆论,压力深大。他几夜不眠,人又憔悴了不少。现在见方小贵领了两个孩子来,心中明了:“十几个人,最后只剩下三个了……”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将情绪和想法泄露,于是他饮了口方白泡的茶,定了定心神,道:“最近外面传言沧澜宗招收到了一个龙凤体的人,你们猜,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闻言,那两人均摇头说“不知”。 宋墨到底是年轻气盛,还是沉不住气了。他将茶杯重重掷出,茶杯“砰”的一碎,茶水溅到那两人鞋上。他逼视那两人,恶狠狠道:“为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连同门自相残杀这样的事你们都做得出来,你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到现在了还不肯如实招来!是想宗法伺候么!” 方白从宋墨座后走出来,劝道:“宗主息怒——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墨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继续对面前那两人道:“之前那些话也不是匡你们……现在的确有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成为龙凤体。” 方白说道:“东部神君董卿知道龙凤体的事后对宗主下令,将拥有龙凤体的人给他送过去——他可保沧澜宗百年无忧。”顿了顿,给两人消化的时间,他继续道,“可是我并不想去……所以烦请你们代劳我去——享那不世荣华!” 那两人并不相信方白的这套说辞。 问尽天下人,谁不爱荣华富贵? 然而方白并没有解释,只道:“信不信由你们。” 那两人均道:“我们怎么敢相信你?” 方白蹙眉,道:“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们。” 宗主难当[女穿男]_14 那二人争问:“那要怎样才能成为龙凤体?” 宋墨道:“这个名额只有一个,等你们分出胜负来再说。” 那二人闻言,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 在场人只闻得“乒乒乓乓”响声不断,两人身影交错,转眼间已经斗了三十几个来回。 最后只见那又黑又瘦的掌心凝出火焰,噗呲呲一声往另一个人胸口打去,誓要夺其性命! 与此同时,另一人指尖蹦出利刺,并不躲避,用一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转指刺向对方的眼睛。 白皮长脸的那人胸口衣服燃成灰烬,胸口燃烧着火焰,浑身通红胀血。他倒在地上“啊”的叫着,叫声撕心裂肺。 又黑又瘦的那人捂着流血的眼睛,跪在地上抽搐。 宋墨立即道:“方小贵!将那个中火掌的人治好。”他一言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那瞎眼的不甘地吼道:“不公平!” 方白淡淡地道:“本来如此。” 方小贵将那白皮长脸的那人带下去后,宋墨对剩下的那人说道:“实话说,你确实比另一个人要厉害些。可你错在修炼了功法——而他没有。” 那瞎眼的道:“先前你并没有说过不能修炼!” 方白道:“但是你在未经宗门允许的情况下修炼功法,并以此滥杀同门。这难道就公平正当了吗?” 那人抿唇不言。 随后,宋墨也叫人去治了另外那个人身上的伤,只是那人眼睛瞎了,治不好,从今往后便成了个瞎子。那人无名,宋墨起兴为他取名“吴欢”,并安排在方白手下效力。 听闻龙凤体要离开沧澜宗,各大门派围截堵人。宋墨以“东部神君有令”为通行牌,破开围堵,带着“龙凤体”石光前往“千泽林”。恐龙凤体遭遇不测,东部神君董卿派人来接引,坐骑是日行万里的“龙驹”,往返两地,甚快。 昼夜兼行,三人来到千泽林,总共花了五天时间。 来到千泽林,龙驹嘶鸣停蹄,正赶上日出时分。 碧天初清,云霞若锦,刚升起的红日射出万丈金光。密林自山巅往下绵延至天际,如在大地上铺开一层厚厚的绿毯。阳光下,密林晕染开一片霞色云光。它随风摇晃,林尖树叶似有红焰跳动,耳畔林声如涛…… 那引路人见宋墨为此景痴迷,不由付上一抹得意的笑:“这千泽林里镶嵌了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湖泊,从内看,千泽映日盛光,千日生辉照林,景色比外面更是妍丽妖娆百倍不止!” 说话间,三人来到林内。 林中湖泊无数,颗颗如宝石镶嵌地面。晨曦雾气弥漫,白雾遮眼,使景色并不明朗。然而林幽路长,湖色朦胧,只隐约流溢出点点引人遐想的艳光,更让人想看真切……千泽林风光无限,暂不细缀。 且说宋墨一路观赏不止,大大见了世面。 三人来到一面巨大的湖泊前。那湖泊形如明珠,浑圆。湖水呈乳白色,里面游弋着绿鳞的鱼儿,开着碧色睡莲,中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古式建筑。 引路人蹲下身,在湖水中投下一颗药丸。一只鱼儿游吞下,他道:“属下已经将沧澜宗宗主及拥有龙凤体之人带来了。”那鱼儿闻言,立即朝湖中楼阁游去。 接着,引路人说了句“我的职责已尽”,就离开了。 不一会,那鱼儿游来,道:“神君请那二人进去。”它话音一落,湖中的鱼儿们争相轻吻睡莲。 睡莲开花,花瓣间是金色的莲蓬,均自湖边蜿蜒至阁楼前。 宋墨让石光先行。石光小心翼翼踩在莲蓬上,心中得意地想:“看来成了龙凤体,果真飞黄腾达!今后我就要住在这世外仙境中,这里比那沧澜宗好不知道多少倍——方白若是知道,恐怕肠子都要悔青!哈哈……” 宋墨踏莲而行,他衣袖点水,随着步伐在湖面上划开水纹。他心中暗叹此处景致,想:“现代的高科技就算能美轮美奂的场景,可又哪里能和眼前的景致相提并论?” 两人穿过湖面,来到建筑边。那建筑物外围围着镂花栏,两个身形窈窕的绿衣女子站在栏边,人亭亭玉立,宛如那湖中绿睡莲幻化成的妖精。 石光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人,一时看呆住了。宋墨认出了这两人是之前验收御剑门年贡的女人,他不敢放肆,垂下眼帘,道:“在下沧澜宗宗主,宋墨。见过夏蜻、夏蜓姑姑。” 那两个美人一愣,没想到宋墨竟然认得她们。她们捂唇一笑,道:“你竟然知道我们的名讳,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宋墨没有多言,从怀中拿出两颗中品愿力珠,一人给了一颗,用行动代替了语言,表现出拉拢结交之意。夏蜻、夏蜓两人面不改色的收下,同时觉得宋墨十分上道。 夏蜻、夏蜓领二人进入内部,将两人带到了偏殿等候。她们嘱咐一句:“神君可能在陪风满少爷玩耍,你们且在这里等着,不许胡乱走动!”就离开了这里。 偏殿布置的迤逦奢华:玉柱盘兽、翡翠砖铺地、四面陈列花鸟、锦绣屏风,两个青衣少女执灯,桌案上有一尊青铜孔雀香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 夏蜻、夏蜓来到千泽林中,见到风满少爷骑着一只紫毛狻猊飞驰。她们十分担心,却又不敢阻拦,只得劝道:“少爷,这样很危险!” 宗主难当[女穿男]_15 风满并不听,依然我行我素的纵兽飞驰。 董卿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心疼道:“阿满的父亲管他管的太严了,他来本君这里要还是那样,可怎么受得了!” 夏蜻、夏蜓知道风满的情况:风满家世显赫,性格乖戾。他外公是东部神君董卿,外婆早逝。母亲是东部神君唯一的掌上明珠董媛,父亲是御剑门门主风京玉,他也是独生子,没有更多的亲眷。然而,他奶奶和母亲都早逝,只剩下父亲和外公……父亲和外公都没有再娶续弦。父亲是个人人称道的君子,很严厉。外公是个风雅儒人,只知一味溺爱。 夏蜻、夏蜓听董卿这么说,不再多劝。她们对董卿道:“神君,龙凤体和沧澜宗宗主宋墨已抵达,此时正在偏殿等候。” 董卿这才正了神色,哦了一声:“带本君去瞧瞧。” 风满耳力极好,听到夏蜻、夏蜓的话,他立即骑着紫毛狻猊过来,说:“我听说天帝的妹妹,西王母当年就是龙凤体。没想到如今又出了一个龙凤体,哈,我可要去看看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于是,四人来到偏殿。 宋墨见夏蜻、夏蜓恭敬的跟在一个青衣儒生和一个紫衣少年身后。那青衣儒生面貌秀雅,气度风流,手执一柄翡翠扇。那紫衣少年眉目精致,有种刺目锋芒,背上背着一把紫伞。 宋墨立即见礼,拜了董卿和风满。 董卿和风满下意识的以为宋墨就是“龙凤体”。 风满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宋墨道:“只因在下早对少公子大名如雷贯耳。” 风满勾唇一笑,道:“你还挺会说话。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对我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宋墨鬓角渗出虚汗,他对风满除了身份、名字和相貌以外,一无所知。于是他道:“在下听闻少公子出身名门,容貌卓绝。” 风满这才不再为难宋墨。 石光见神君和风满都围着宋墨,心里很不是滋味。 董卿见宋墨体貌不俗,举止有礼,心下十分满意。他对石光道:“这龙凤体乃是千年难见的修行体质,虽然是给你沧澜宗发现的,但是你应该知道自己没有留住他的本事。就算留住了,你也无法给龙凤体提供最好的资源,这无疑是一项重大损失。” 石光没听明白董卿这话的意思,一言不发。 董卿摇开折扇,道:“如今本君横刀夺爱,也确实做的不厚道。”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绿色的木牌,“从今后沧澜宗就隶属于官家宗门,可参加一切官家举办的活动,可每年向本君手下保荐至少两名修士——这木牌就是证据!” 石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宋墨了。可对他来说,以龙凤体的身份留在这里,可比在沧澜宗当宗主有前途多了。于是,他立即跪地说明自己才是龙凤体:“禀告神君,我叫石光,我才是龙凤体。”他指向宋墨,“他才是宋墨,沧澜宗宗主。” 宋墨闻言,也意识到神君和风满将自己认错了。此时,他感到一种头皮发麻的尴尬,和怕自己“狸猫换太子”、“石光换方白”的事情暴露。 石光话音一落,偏殿内的空气骤静。 这时候,拿过宋墨好处的夏蜻、夏蜓在董卿耳边说:“此事未告知清楚,是奴婢的过失,还望神君宽恕!” 董卿并不是个气量小的人,他道:“不关你们的事,不过是本君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罢了!” 随后,董卿将木牌给了宋墨,还赐了宋墨一柄名叫“臧剑”的黑刀。 宋墨虚惊一场,谢了恩,立即离开千泽林。 在宋墨离开后,董卿问夏蜻、夏蜓:“你们之前可见过龙凤体么?”两女摇头,他道,“本君也是第一次见到。” 风满失望道:“没想到传说中的龙凤体竟然就是那种货色,真叫人不敢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宋墨甘冒如此大的风险也要留下方白,此举成功打动了方白~ 第6章第六章罚十鞭 宋墨回到沧澜宗。 宗主难当[女穿男]_16 沧澜宗是一个建在山谷里的门派,四周青峦叠翠,只有一道依山而建的陡峭窄路能供通行。那条路湿滑漆黑,路边生长着四季俱在,却又叫不出名字的黑木和荆棘。 宋墨背着东部神君赠给他的“臧剑”,走在路上,耳边除了熟悉的风声,就只剩下“嗒哒嗒哒”的脚步声。这时,他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没被千泽林里的人识破,已经活着回来了。 宋墨知道石光贪恋富贵,是绝不会轻易暴露事实的。但是他还是不怎么放心,世事无绝对,如果自己欺骗神君的事被抖出来……他眉头一皱,觉得自己的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剑。 突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宗主,方白在此等候多时。”宋墨抬头,只见方白一身白装素净如孝服,正朝着自己拱手道,“不知事情如何了?” 宋墨说:“神君也未曾见到过真正的龙凤体,所以辨不出真假。”说完,他低下头沉思。 方白走到宋墨身边,关切道:“宗主,怎么了?” 宋墨缓缓抬头,望着方白那张犹如玉石铸成的脸,眯起了眼眸,问:“龙凤体的事是你传出去的么?” 方白不惊反笑,道:“没想到宗主这时候才想到怀疑我……”他勾起的唇角,宛如温柔的风,吹进了宋墨眼底,“不过,宗主确实没怀疑错……这事的确是我做的。” 宋墨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亲耳听方白坦荡的说出来,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和惊诧。他蹙眉,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方白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了成为人上人!”他一浅一深的眼眸里翻涌着对力量的欲望和渴求,让宋墨联想到白毛狐狸。表面看起来像小兔子一样文弱无害,实则狡诈凶狠、充满野心。 宋墨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同意我的计划?” 方白叹了口气:“唉,宗主对方白有知遇之恩,况且义父也是沧澜宗宗的人……你二人皆希望我留在沧澜宗,左思右想,我还是决定留下,好好辅佐宗主,将沧澜宗发扬光大。”说罢,他望着宋墨,问,“宗主可要处罚方白?” 宋墨想:“我果然不是个聪明人,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件事可能是出自方白之手,还冤枉了其他人!而且,要是方白不同意我的计划,在里面偷偷动些手脚,那我可就……那现在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方白问:“宗主?” 宋墨回神,发现已经走到了山顶。 山顶的风仿佛有形的手,轻抚着两人的长发,扬起了两人的衣袂。从这里往下俯瞰,沧澜宗尽在眼底。朝北,一座崭新的宫殿自山间凸了出来,一条白龙似的瀑布自北面那座山的山顶往下冲,那座宫殿直直分裂了瀑布,将其分成两股白龙,自左右往下……因此宫殿下有两潭活池。 宋墨望着那宫殿,听方白说:“宗主离开沧澜宗已有半月之余,那座宫殿就是那段时间建立起来的。它是沧澜宗的会客殿。因为沧澜宗四面环山,饮水不便,我差人将东河之水引一股来此,才形成了这瀑布和潭。” 宋墨虽然还因方白将龙凤体之事传出而耿耿于怀,但转念一想:“此人才谋俱在我之上,若能为我所用,便是沧澜宗之幸”,于是便道:“有劳你费心了。” 随后宋墨大概估算了一把人力物力,问:“建造这宫殿、开辟这瀑布活池,花费了多少?” 方白说:“一颗中品愿力珠。” 宋墨惊讶不已,他道:“不可能!” 方白解释道:“宗主只给了义父一颗中品愿力珠,宗中其实并无多少财务。宗主离开这几日,沫萝姑娘去万丈红尘外等秦远时遇到了一批南方来的工匠,他们手艺精巧,却居无定所,所以白收留了他们。这样一来,就免去昂贵的人工费。因此,那一颗中品愿力珠全花在材料上了。” 闻言,宋墨才发现自己的思维太狭义,眼界太短浅。他望向方白,那个宛如玉雕般的人,感到深深地自愧不如,还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恐惧。 宋墨沉吟片刻,道:“之前你问我是否要处罚你。我的答案是‘罚’——今日你就去领蛇骨鱼鳞鞭十下吧!” 方白应是,道:“多谢宗主宽容。” 随后,方白领宋墨来到两潭中间。 潭边,堆砌着黑石。翡翠色的潭水里养了几株青莲,圆盘大小的荷叶底游动着红锦鲤。瀑布往下冲,溅起无数碎珠,激起圈圈涟漪。 两潭间有个三层黑木阁楼,阁楼上悬挂着鱼灯,牌匾上写着“沧澜居”三个飘逸的红字。阁楼前还移种了一株老槐树,槐树下,是一张方石桌和四个石凳。 宋墨道:“我的沧澜居怎么移到这里来了?” 方白道:“这里风景好,距离会客殿也近。”说罢,他将沧澜宗现在的地图和人员名单交给宋墨。 宋墨坐在石凳上看完地图和名单,发现方白在自己身后站着,不悦的皱起眉头:“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卫,不必总跟着我。”他回头瞥了方白一眼,“你为何到现在还不去领罚?” 方白应是退下。 宋墨见方白离开,紧绷的身躯才稍稍放松了些。他望着地图和名单,有些出神:“不愧是龙凤体,要换做我,肯定做不到这样……这样的人,我可以驾驭得了么?”他开始后悔留下方白。 不一会,宋墨就看到方小贵疾跑过来,哭道:“小白那孩子身子骨不好,最近又为了沧澜宗大大小小的事整天操劳,每天还都跑到黑路上盼望着宗主回来,已经半月之余没合过眼……” 宋墨喝道:“小贵!” 方小贵痛哭道:“宗主,小白将龙凤体的事情泄露出去,是属下管教不严之过!属下愿代那逆子受蛇骨鱼鳞鞭之刑!”说着,他“邦邦邦”猛磕起头。 宋墨心想,“这方白倒真是不简单,竟让方掌事一心向着他,不惜做到如此地步”,他呵呵一笑,“本宗主说过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闻言,方小贵也不哭了,也不磕头了。他抹了把鼻涕眼泪,红着眼眶起身,道:“属下告辞!” 宗主难当[女穿男]_17 宋墨心想:“要是今天要是真治不了方白,以后想要治他,可就难了。”于是,他跟着方小贵来到沧澜宗的“受刑台”。 此时,受刑台周围围满了人。方白披头散发,光着上半身,跪在台上。方白手上是一根蛇骨鱼鳞鞭,那鞭子寒气森森,韧劲十足的蛇骨上交错覆盖着花瓣形的鱼鳞,哪怕是修士,轻轻挨一下就得带下血肉来!更何况方白这样从未修炼过的体弱凡人? 宋墨走上受刑台,从方白掌中接过蛇骨鱼鳞鞭。方白将披在身后的长发拢到胸前,露出天鹅般曲线优美的脖颈和线条流畅的背,缓缓垂下了头。 宋墨高高扬起鞭子,沫萝跳上台,喝道:“住手!”随后,只听“啪”,一道令所有人好像被打了一巴掌的、肉疼的声音响起。方白背部开花,血肉翻开,他闷哼一声,却硬咬着牙没有昏阙。 沫萝怒道:“喂!你在干什么?耳聋了吗?我叫你住手!”她大步跨到方白身边,拦在两人之间。 宋墨说:“我没有耳聋。你不用对我吼。”他高高抬起鞭子,“我想你没有眼瞎,就应该知道我在干什么。” 沫萝气的浑身哆嗦,她上前一步,道:“我不许你打他!你要再敢抽他一下,我就……” 剧痛下,方白费力的挤出一句话:“请让开。” 宋墨不理会沫萝又叫又跳的,他一下又一下抽打着方白,发泄着内心的恐惧不安——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岂是我能把控的? 挨到第十鞭,方白终于支撑不住,倒了。光看表面,他的背已血肉模糊,骨头已断裂了好几根。 看到方白面无人色地倒下,宋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他扔下蛇骨鱼鳞鞭,扶额无力道:“来人,把方白抬下去治疗!”放下手,他发现自己掌心是深深地指印,掌背溅到了方白的血。 宋墨望着脚边的鞭子出神:“这就是自卑、嫉妒和恐惧么?”他缓缓闭眼,“唉,没想到我竟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 方白养伤期间,方小贵曾对方白说:“宗主虽然打了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怨他。” 方白脸上毫无血色,他望着门,一言不发。 方小贵见此,叹了口气,问:“你在看什么?” 方白动了动唇,“宗主现在在做什么?” 方小贵道:“宗主在万丈红尘外等他徒弟出来。” 方白轻轻嗯了一声,阖眸无言。 方小贵不知所云,挠了挠头,道:“孩儿,别想太多,还是好好养伤为要!” 方白好像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 宋墨在万丈红尘外等着,等来等去,怎么也见不到人。他刚想走,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跑了出来。那孩子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一下就锁定住了宋墨,他叫道:“师父!” 秦远腰间插着银剑,怀里揣着星华草,跑的气喘吁吁。他跑到宋墨身边,适时的跌了一跟头,撞到宋墨了怀里。宋墨没有避开,也没有问星华草的事,只是说了句:“回宗吧。”就将赖在他身上的秦远扶正,独自朝沧澜宗的方向走去。 秦远唉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跟在宋墨身后。然而才走了三步,他就又摔倒了,倒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起来。就在他双眼氤氲,以为宋墨把他落下了的时候,他嗅到了槐花的香味,一双漆黑的鞋停在他跟前。 “你摔倒了,爬不起来,为什么不喊我?”宋墨问。 秦远湿润了眼眶,他哽咽道:“怕师父嫌我麻烦。” 宋墨抱起秦远,道:“我就算会嫌你麻烦,也不会不管你。你后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知道了么?” 秦远重重点头,“知道了!”说完就将脑袋埋在宋墨怀里。此刻,他心中十分温暖踏实。不久,他就醉倒在槐花清冷而香甜的气息中,安稳的睡着了。 宋墨抱着秦远回沧澜宗,却见方白披头散发,穿着单薄地站在黑路上。他瞥了方白一眼:“你身上有伤,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做甚?” 方白垂眸望着睡在宋墨怀中的秦远,道:“等宗主归来。”随后,他勾唇一笑,“没想到秦远也回来了,他这是怎么了?” 宋墨道:“摔倒了,走不了路。”说完,他走出几步,却见方白还杵在那,不由停步,问,“你还杵在那做甚?” 方白叹了口气,道:“宗主不喜欢方白跟着,所以方白想等宗主走远些,再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闻言,宋墨立即离开了。 方白见此,呵呵笑着,“我何时变得如此扭捏造作了?”一阵风吹过,好像能将他吹散似的,“我早该明白,他虽然为了我冒险欺骗神君,可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罢了。如果我没有价值,或触犯了他的底线……”背后的伤口裂开,血如红梅在衣服上溅开,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疼。” …… 回到沧澜居,宋墨将秦远怀里的三株星华草收起。那星华草枝叶丰茂,神曦飘摇,顶尖还结了几颗红色果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估计有生长了有万年之久。因此,宋墨看向秦远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宋墨扒开秦远的衣服,发现秦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烂紫不少,骨头断了许多,掰开嘴巴,里面还豁了几颗牙。他心想:“这孩子为了那三株星华草,倒是吃了不少苦。可是,为什么他这么想继续留在沧澜宗,做我徒弟呢?” 宋墨想不出什么理由,索性不再想。他以法力抽取星华草部分神曦,渗透到秦远体内。秦远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宗主难当[女穿男]_18 宋墨在秦远伤势愈合后,将星华草收起,然后去见了方白。这时候他心里的结也打开了,自己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对方是龙凤体,这没什么好丢人和遮掩的。 现在方白不和方小贵住一起。宋墨来到方白居住的“白鹭园”,那里距离沧澜居不远,风景萧瑟清幽,是一处十分静谧的地方。他刚走到门前,就有人打开门。 那人披着貂裘,容颜清瘦。一双异瞳清澈,望向宋墨时,有种深沉的专注。他淡淡道:“原来是宗主,不知宗主来白鹭园,所为何事?” 宋墨说:“我此番来,正是来赔礼道歉的。” 方白倚着门,犹如一株病弱的君子兰。 宋墨走到方白跟前,“秦远从万丈红尘带回了三株星华草,我想送你一株,不知你肯不肯收?” 方白闻言,眸色一动,道:“星华草乃是修行中人公认的疗伤至宝。无功不受禄,宗主何以重礼相赠?” 宋墨道:“石光以龙凤体的身份进入千泽林,拥有的资源是你我无法想象的。虽然沧澜宗地位低,资源薄弱,可我想尽可能给你最好的资源。” 方白态度轻慢,显然不为所动。 宋墨继续道:“还有就是,我……我之前罚你十鞭,是因为自觉不如你,心生惭愧罢了。”他关切的望着方白,“伤口还疼么?”说完,他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虚情假意了,咳了一声,“总而言之……” 方白打住了宋墨的话,“宗主的意思,方白已经明白。方白绝不会因此怪罪宗主,毕竟是方白有错在先,若宗主不罚,恐其他人会藐视宗规,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伸出修长的手,“星华草。” 宋墨将一株星华草交给了方白。 方白接过星华草,道:“多谢宗主恩赐。” 宋墨微微颔首。 接着,宋墨将东部神君赐令牌的事跟方白说了。 方白表示:“现在东部神君麾下那批人整天打来打去的,沧澜宗人员单薄,最好还是不要投入太多人。” 宋墨问道:“你的意思是,还是要投入一些人?” 方白勾唇一笑,容颜清丽之至。他道:“此事宗主可否交给方白来办?” 宋墨应允。 接着,宋墨没有继续逗留,在谈论了一下宗中大事后就离开了。毕竟两人间也没什么好谈的,再继续留在那里反而尴尬。 待宋墨离开后,方白望着掌中那株星华草出神。 宋墨并不明白方白想要什么,缺什么。他能想到的,只有地位、名利、财富、修行资源这些一般人认为好的东西,他也同一般人那样追逐这些,所以他能给方白的也只有这些。 …… 宋墨回到沧澜居,看到秦远已经醒来。 秦远见到宋墨,愁眉苦脸道:“师父,我拿到三株星华草了,可……我明明把它们放怀里的,不知怎么回事,醒来后怎么也找不到了……” 宋墨道:“因为我把它们都收起来了。” 秦远闻言,喜道:“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有点烂,宋墨罚人那一段太过僵硬。将秦远好不容易从万丈红尘摘来的星华草送给方白,这么做也有点渣了。多谢诸位看下来了…… 第7章第七章温泉池 收徒、收义子的仪式流程全由方小贵和方白安排。 当天,宋墨打扮隆重:内穿一件黑锦长袍,外披鸦羽大氅,云纹银带束腰,腰配鱼符,背负“臧剑”刀,脚蹬墨缎银丝踏云履,头戴鱼浪冠。 宗主难当[女穿男]_19 宋墨看着镜中那个宽衣博带,宛如画中仙人的自己,有刹那的晃神——这是我么? “姓宋的,还不快出来,在里面墨迹什么呢?收徒仪式快开始了!”沫萝很不高兴做个传话人,她鼓着腮帮子说。 宋墨应了一声,开门,只见沫萝也盛装打扮过。 沫萝看到宋墨以后,面露惊艳之色,忍不住赞道:“画中人如墨,唯你世无双!”此话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改编。 宋墨不接话,只是朝沧澜宗祭祖祠堂走去。 沫萝跟了上去,捂着脸喃喃道:“上天为何要给他这样好的皮囊,再给他一个糟糕的性格呢……” 宋墨走到祠堂,只见里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两旁燃着婴儿手臂大小的红烛,沧澜宗里所有人都站在两旁,做这场仪式的见证人。 祠堂内陈列着列代宗主的牌位。最上面的墙上有一幅斑驳泛黄的古画,古画上画的正是开宗之祖年轻时的模样。古画下是一条“训诫鞭”——当日宋墨用来打方白的那条蛇骨鱼鳞鞭。鞭子下,依次摆放着必要的贡品和两张蒲团。 方白和方小贵也隆重打扮过:方白头戴玉冠,眼戴金丝眼镜,一身月白,就如云端上月亮一样皎洁;方小贵穿着一身灿烂的金色,胖墩墩的身躯活像一颗大元宝。 宋墨环顾四周,不见秦远,问:“秦远在哪?” 这时,门外传来秦远的声音:“师父,我在这!” 宋墨回头,见秦远披头散发,一身雪白,像只白色小猫一样跑了过来。跑到宋墨跟前,秦远气喘吁吁道:“那个……昨晚上一直睡不着,今天…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他低着头,神情不安。 宋墨没有批评秦远,说道:“仪式快开始了。”就走到蒲团前磕头跪拜,念收徒宣言,“请列祖列宗做个见证,今沧澜宗现任宗主,宋墨,收秦远为徒。墨虽修为卑微,但定会以身作则、严加管教,绝不误人子弟,败坏沧澜宗名声!”说罢,他转头对秦远道,“过来!” 秦远哦了一声,跑过去,站在宋墨身边。 宋墨叫秦远磕头,秦远磕了三个响头。宋墨在宗谱上提笔添上了秦远的名字。 秦远磕完头,呆呆地望着宋墨。 宋墨将开宗宗主的昔年佩剑,银剑赠予秦远,道:“以此为信物,你从今往后便是我宋墨的徒弟。我若在世一天,便管教你一天。若有违此诺,将来不得好死!” 秦远颤抖着接过银剑,他应是,喊了一声“师父”。 宋墨颔首,道:“你可知这古画上画的是谁?” 秦远摇头说不知。 宋墨道:“沧澜宗开宗之祖,他是沧澜宗第一任宗主——谢无情。” 画上的人一身蓝衣,容貌英朗,气质潇洒,身配银剑,有股豪侠之气。 秦远问:“为什么师祖的武器是剑,而师父你的武器是刀?” 宋墨说:“沧澜宗本是北部的一个宗门,自从迁徙来这里以后,每一任宗主的武器都由剑变成了刀。” 秦远啊了一声:“我的武器是剑,那可怎么是好?” 宋墨道:“为师不需要你将来继承沧澜宗。” 秦远不明白宋墨这话的意思,他问:“师父的意思是?” 宋墨弹了弹秦远手上那把银剑,“你总有一日会回到你真正的亲人身边去。而为师在死前,必定会将接位之人安排好,这些都无需你操心。” 秦远握紧了手中的剑,说:“师父,我不会走的,你也不会死的!” 宋墨呵呵一笑,“天真。” 秦远仿佛没听到宋墨的话一般,只是执着的重复那句话。 另一边,方白和方小贵的仪式已经进行至末尾。 日头西沉,黄昏。天地间一切事物似乎都渲染成迷人的橘色。那光暖暖的照耀在秦远身上,勾勒出他稚嫩的脸庞,为他镶上一道橘红色的金边。 秦远望着宋墨,问:“师父,您要带我去哪儿啊?” 宋墨道:“本宗收徒仪式中最后一项就是师徒共浴。现在为师要带你去温泉池。” 秦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拽着宋墨玉笔般的手指,嗫嚅道:“那……师父……要脱光衣服么?” 宋墨瞥了眼秦远,只见秦远粉颊含怯,神情娇羞。他挑了挑眉,“你在沐浴的时候穿着衣服?” 秦远脸烧的更厉害了。他眨动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宗主难当[女穿男]_20 说话间,两人来到温泉池。 那是温泉池四面由假山围绕,四季温热,池水因沾无数有益草药,长泡可以强身健体,补气养神。 宋墨问:“自己脱,还是要为师帮你?” 秦远只觉得浑身发烫,胸口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他支支吾吾半晌,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宋墨见此,也不再为难秦远了。他瞧着秦远那纯情可爱的模样,忽然觉得收这么个徒弟还挺好的。他蹲下身,将秦远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 秦远也不反抗,任由宋墨摆弄。他心想:“除了娘,师父是第一个帮我洗澡的人……” 秦远穿着一件及膝的亵裤,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洁白无瑕,仿佛一块光泽莹润的羊脂玉。然而他怕羞,脱好衣服以后就急急跳进温泉池里遮掩自己。池中溅起一片水花。 宋墨动作轻缓,他趟进池中,一头黑发如绽开的花,漂浮在水中。 秦远见此,疑惑道:“师父,您怎么这样就进来了?” 宋墨解释道:“为师修炼的功法是风、水属性,穿着衣服进入水中,出来后身上不会沾一滴水,而你则不同——你做不到这样。”说着,他拿起池边的刷子和皂角,开始给秦远清洗头发。 看到衣衫规整的宋墨,秦远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失落的感觉。然而,那失落的原因,他却不敢细想。他出神地望着宋墨近在咫尺的脸,不知为何,总有种身处幻境的不真实之感。 宋墨发现秦远在发呆,就问:“在想什么?” 秦远接住宋墨鬓边垂下来的长发,说:“师父,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为何您如此不真实?” 宋墨挑眉,“呵呵”轻笑一声:“不真实?”却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秦远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宋墨继续道:“很多时候,真与假其实并无多少区别。而且这个话题对你我而言都太深奥了,暂且不论。”他将秦远手中的头发抽回,“既然你成为了我的徒弟,那么,你踏入修士的世界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现在为师就跟你说说,你需要知道的基本常识。” 闻言,秦远收起心中的旖念,认真聆听。 宋墨道:“首先,先从货币开始说起。这个世界的货币多种多样,有些东西甚至不是能以货币来交换的,就只能以物易物。” 秦远好奇,问:“什么样的东西不能以货币来交换?” 宋墨道:“时间、生命,这些虚无缥缈的,还有功法和地位这样实质的。实际上,无法用货币来交换的,跟可以用货币来交换的一样多。” 秦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宋墨给秦远洗完澡,二人泡在温泉池内。 宋墨道:“东部、南部,普通人用来交易的货币是铜币、银子和金块。西部和北部普通人交易都是用的珍珠、钻石、水晶。”他懒洋洋地躺在温泉池边,“修士界,大都以愿力珠为货币。愿力珠也分品级,龙眼大小的愿力珠是下品,鹅蛋大小的愿力珠是中品,上品愿力珠为师不曾见过……” 秦远一脸认真地听着,一语问出了关键:“那愿力珠是怎么来的呢?” 宋墨道:“孺子可教也。”他整理了《启天录》里的说法,“俗话说‘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这愿力珠就是由人们各种各样的‘念’汇聚而成的东西。” 宋墨为了让秦远整理思绪的时间,停顿片刻,才继续道:“愿力珠是修行界人人都渴求的东西,如果数量足够,可以缩短修士们修炼的时间。然而狼多肉少,大部分资源都被官家垄断了。为师听人说,一个城的人整整一年的愿力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颗下品愿力珠。至于往上那些,就无法计数了。” 秦远睁大眼睛,漆黑的眼珠里似乎盛满了星星,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似乎对宋墨说的很感兴趣。 宋墨见此,也不介意多说一些:“愿力珠虽好,但是也有一项不可忽视的问题。” 秦远啊了一声:“什么问题?” 宋墨道:“人的‘念’多种多样,全部汇集在一起,要是在炼化愿力珠前没有剥离那些‘念’,那轻则可能会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 闻言,秦远却并不以为意。 宋墨呵呵笑道:“但是‘念’对龙凤体的作用会比常人小很多——这也是为什么龙凤体适合修炼的原因。而咱们宗,就有这么一个龙凤体啊……” 秦远老大不乐意,心想:“师父当真是看重那个方白,我难道会不如他?我不信!”可是当他看到宋墨那深邃的眼眸,他的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师父看中的人,总不会错,我又怎么超的过?”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很没用,鼻子酸酸的,想哭。 秦远抹了抹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哭出来,只是眼角有些湿润。他道:“师父,我知道上品愿力珠是什么样子——我见过!” 宋墨瞥向秦远,“哦”了一声,那一声尾音上扬,看样子似乎不怎么相信。 秦远道:“上品愿力珠,从外表看,大小和下品愿力珠一样,但是颜色却不是奶白色,而是很漂亮的七彩色。我记得我娘给过我一颗,她说这东西在上亿下品愿力珠中才有几率出现那么一颗,很是珍贵。” 宋墨刹那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等他回过神,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捡了个不得了的徒弟。 宋墨清咳一声,“拿出来给为师看看。” 秦远说:“现在不在身上。” 宗主难当[女穿男]_21 宋墨问:“那在哪儿?” 秦远望着宋墨,“师父很想要?” 宋墨哑然无声,沉默半晌后才开口:“不是。为师只是想涨涨见识罢了,看完了自然会还你——毕竟那是你娘给你的东西。” 秦远道:“如果师父想要,拿去也没关系。” 宋墨没有接过秦远的话,只是说:“泡的够久了,出来吧。”说罢,他抱起秦远,走出温泉池。 宋墨身上果然不沾半滴水。 秦远说:“师父好厉害!” 宋墨道:“为师并不厉害,甚至在众多修士中,还处于最低等。”他说这话的神情很坦然和平静。 秦远搂着宋墨的脖子,道:“可我就是觉得师父厉害!” 宋墨不以为意。 秦远道:“他们虽然有很高的修为,能轻易杀死很多人,可他们已经不像活人了。而且他们不会像师父一样,为了沧澜宗不辞辛劳……” 宋墨拍了拍秦远的脑袋瓜,“为师乃是沧澜宗宗主,不辞辛劳,不过是为师身为宗主的本分罢了。” 秦远捂着脑袋,道:“那也很了不起!” 宋墨叹了口气,懒得再纠正了。 宋墨给秦远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低头的时候长发散下,露出诱人的脖颈。 秦远突然伸手戳了宋墨脖颈三下。 宋墨不悦,问:“怎么了?”这话里有几分问罪的意思。 秦远如实说:“师父,我发现您脖子后有三颗小黑痣。” 宋墨训道:“你看见了就看见了,手别乱戳。” 秦远应是。他掩饰般搓了搓手,却忍不住贪恋起之前指尖碰到的,宋墨肌肤冰冷湿润的触感。 二人走出了温泉池。 秦远道:“师父,我带您去看那颗愿力珠。” 两人来到沧澜居。 秦远也住沧澜居,卧室就在宋墨隔壁。秦远将宋墨带到卧室,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上有一些笔画,秦远将其拼凑成一个“南”字,盒子发出很轻的一声“咔”,打开。 一只柳木笔陈列在盒子里。那柳木笔通体呈碧色,有一只小刀大小,中间镶嵌一颗上品愿力珠,看起来珍贵异常。 宋墨不认得这笔的来头,问:“这是?” 秦远道:“这是那个男人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是只柳木笔,也是一只上好的判官笔。那男人送笔的时候还对我娘说‘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好比亿中无一的上品愿力珠,是天的恩赐’……” 宋墨思忖片刻,说:“可要是你娘不相信那个男人的鬼话,恐怕这世界上就没有你秦远这号人了……这样看来,你还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闻言,秦远觉得五雷轰顶。 宋墨将笔拿出来,锁住了盒子。他道:“你收好这笔,这东西老放着不用就废了。” 秦远接过笔,心情很复杂——因为他发现自己确实应该“感谢”那个男人! 当晚,宋墨并没有睡觉。因为他一个月以后就要去西部沙海之地,所以趁还有时间,他继续给秦远普及修士界的常识: 修士的修为是以额头上的莲花印来区分辨别,平时隐匿,只有在动用法力的时候才会浮现。随着境界变化,莲花印的颜色也会有所变化。从低到高,分别是:白莲、青莲、红莲、紫莲、金莲、彩莲、化莲、显圣、神魂。(这个世界的修为等级一般到彩莲止步,神君们最高也才彩莲境界,宋墨说的是从《启天录》中所得) 这些境界大划分,又可分为四境界:一法纵横、二法御空、三法飞天、四法无边。 一法纵横说的是白莲、青莲这样的低级境界。 二法御空说的是红莲、紫莲这样可以凭借外物短暂在空中滑翔的境界。 三法飞天说的是金莲、彩莲这样可以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境界。 四法御空说的是化莲、显圣、神魂,《启天录》中男主角达到的境界。 宗主难当[女穿男]_22 其中,每一境界又分为九瓣。 宋墨现在就是一个白莲三瓣修为的修士。 而功法的品阶,《启天录》中没有明细划分,现在过了万年了,仍然没有。但是有一点规划的比较明确——属性。 功法的属性大致分为七种,以彩虹七色来代替就是:红火、黄金、蓝水、绿木、青风、橙土、紫雷。 宋墨修炼的《沧澜诀》就是主风、水双属性。 至于其他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主导结构,宋墨也给秦远普及了: 这个世界的修士多种多样,大部分人都以修炼为主,还有一些不走寻常路,以炼器为生,或堕入魔道。(注:这个世界并不流行炼药师和御兽师) 修士界,所谓的官方就是四方神君。进入官方,就是在四位神君麾下效力,得到他们的庇佑。 这四大神君分别是:东部神君董卿、南北神君南宫、西部神君席地、北部神君贝贝。(称四方、四部皆可) 东部有名的四大门派就是:御剑门、御兽门、玉女派、玲珑阁。其他的都是不入流的小门派。 北部则是奇门异士多出之地,规矩不多。 南部是锦绣之地,只是凡人资源富饶,修士堕落。 西部是大漠,信奉佛教,凡间有皇权统治。 除此之外,妖兽也有栖息之地。那地方名为“星海宿”,由上古四大凶兽统领。 魔教则在西北,大漠、大海之间,里面都是些残暴凶狠之辈,由当世魔君秦盛统治。 等等,宋墨忽然发现秦远的秦和秦盛的秦一样。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秦远说,他母亲叫秦越玉,那么,秦远的外公是否可能就是秦盛? 这个想法让宋墨吓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和势力划分,几乎都是沿袭《飞天》里的,《飞天》在这里被我隐喻成《启天录》。 第8章第八章去沙海之地 宋墨想到秦远的身份可能是“魔教小少主”时,脸色很难看。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那么,肯定会有人将此事禀告给上层,这样一来,沧澜宗就完了! 这性质就等于东部神君董卿的外孙风满去了魔域,并且拜了一个小喽啰为师,还扬言要堕入魔道一样……可怕。这样的事情,如果被董卿知道,他恐怕会不遗余力的把风满抓回来,并杀了那个小喽啰,跟魔域开启一场大战。 现在,秦远就相当于‘风满’,秦盛就相当于‘董卿’,东部就相当于‘魔域’,宋墨就相当于‘小喽啰’,低级功法就相当于‘修魔’…… 拜师之后,秦远更加卖力的服侍着宋墨,衣食住行全包。 然而,宋墨知道自己无福消受这样的伺候,便不让秦远再服侍自己了。他整天闭关修炼,几乎不再见客。 秦远却并不听宋墨的话,依旧干着那些琐碎的事:撒扫庭院、修剪花草、清洗衣物、整理房间、给宋墨定时送饭等等。 沫萝早就看宋墨不顺眼了,现在见宋墨收秦远为徒,却不管不问,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想吞下那三株星华草,而不准备有任何付出,便心中十分窝火。她问秦远:“那姓宋的闭关几天了?” 秦远如实说:“师父已经闭关十来天了。” 沫萝哼了一声:“你等着,看我怎么把他叫出来!”就大步跨到闭关房前,抽出腰间粉笛,抵在唇边吹走起来。 一阵乱音自唇边迸出,化作紊乱的粉光音波。 秦远见此,焦急喊道:“别!”但是沫萝并不听。 这闭关房的屋子只有宋墨能开,且宋墨进去后只能从内部打开。这时,只听沉闷的一声巨响响起,盖过了沫萝的笛声,石门缓缓被打开。 宗主难当[女穿男]_23 见此,沫萝仰着脑袋,得意的说:“小样儿,我难道还没办法治你?” 沫萝话音刚落,一把黑色的刀就飞了出来,贴着她的头皮擦过,带下几捋长发。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在刚才,死神离她是如此之近!想到这里,她瞳孔一缩,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宋墨从石门内走了出来,他脸色很冷,就像冬夜里照雪的月光一样冷。他没有看沫萝,只走向自己的刀,将其从树上拔下。抽刀的瞬间,那棵树断倒在地。 沫萝见此,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顿觉遍体生寒。她浑身颤抖着,心想:“宋墨这家伙,刚才难不成是想杀了我?” 宋墨对秦远道:“为师在用愿力珠修炼,一个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你要是不想为师死的太早,就把闭关房给守好!” 闻言,秦远眼眶一红,心中十分自责。他点头应是。 随后宋墨就踏进闭关房,继续修炼了。 门再次关闭,沫萝望着那道石门,心想:“有这么严重吗?”但是她受惊怕死,觉得宋墨差点要了她的命,便觉得宋墨这话不可信。她气哭,哼道:“以后你要是敢来找我,我要你好看、要你好看!”她扯着裙边,像是在扯宋墨那张可恶的脸。 随后,沫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宋墨,本来就长的好看…… 沫萝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她的裙子已经破的不堪入目了。这时候,她看向秦远,柔声劝道:“你为姓宋的做了那么多,他却视而不见。要知道,世界上喜欢你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既然如此,你就别再为他枉费心思了。” 秦远心想:“我不期待所有人都喜欢我,我想要的只是……我喜欢的人,他喜欢我啊!”于是他婉拒了沫萝的提议,继续守在空无一人的沧澜居内、闭关房外。 一个月后,宋墨出关,此时他已经是白莲四瓣修为。一出门,他看见秦远捧着小食盒在外守着。 秦远见到宋墨出来,一扫脸上的倦容,喜道:“师父!” 宋墨修炼时心性有所进长,此时已经觉得秦远无论身份如何,终究是他徒弟。他嗯了一声。 秦远道:“我准备了点吃的,师父现在饿不饿?” 宋墨简洁地说了个“饿”字,秦远立即打开食盒,里面摆满了精致的菜点。 宋墨狼吞虎咽地吃完食盒里的东西,问:“味道不错,在哪儿买的?” 秦远说:“这是我做的!”他一脸春暖花开的样子,“若是师父喜欢……” 宋墨连忙做了个打住得手势,说:“不必。” 秦远愣了愣,望着宋墨,不明白宋墨为什么这样。 宋墨道:“接下来为师要出去一趟。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才回。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切记一点——不要修炼!” 秦远本以为成为宋墨的徒弟以后,两人可以有更多相处的时间,谁知道还反不如以前。收徒后,宋墨立即闭关一月,刚出来,就要走,三年之后才可能回来。他感到无比的失落难过。 秦远问:“师父,你要去哪里?可不可以带上我?” 宋墨道:“为师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不能带你去。” 说完,宋墨不给秦远再次说话的机会,来到方白住的白鹭园。秦远跟在宋墨身后,望着那修长而清瘦的背影,心中止不住悸动,更止不住悲凉。 宋墨见方白已经将行礼准备好了,接过行礼,瞥了眼身后的秦远,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秦远就托你照顾了。” 方白浅笑道:“白,定不负宗主所托。” 秦远扯住宋墨的衣袖,“师父,你说过,只要你在世一天,就会管我一天的!” 宋墨问道:“那为师管你,你可听?” 秦远刚想说什么,就听宋墨继续道:“你要是听,就不会在拜师后还继续做那些仆人才做的活儿了。既然你不听,为师管你做甚?” 秦远意识到此话不妙,立即叫道:“怎么会?师父说的每一句话,徒儿都有记在心上!” 宋墨道:“那好,那你可记得刚才为师嘱托方白什么?” 秦远道:“记得,可是……” 宋墨随手拍拍秦远手感很好的脸蛋,“没有什么可是的。”就大步离开了。 秦远看着宋墨离开,想去追,却被方白摁住肩膀,动弹不得。他看向方白,只听这个看起来宛如兰花般清雅、月亮般皎洁的男子说:“宗主不带你走,也是为你好。” 秦远说:“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方白见宋墨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才缓缓松手,问:“那你为何还执意要跟着宗主?” 秦远说:“我虽不知师父要去的是什么危险之地,但只让师父一人去,我心里总归不安。而且,我不想与师父分开,他一不在,我就觉得生活没了意思,人生没了目标,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宗主难当[女穿男]_24 方白道:“告诉你,宗主要去的地方是西部的沙海之地。那地方环境恶劣,还有妖兽出没,寻常人可不敢孤身独往。但是这些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就是遇到‘龙卷风’和‘海市蜃楼’……” 秦远焦急地打断方白的话:“既然那地方如此危险,师父为何还要去?”他眼眶都急红了,语音哽咽,要哭似的。 方白勾唇一笑,宛如月夜兰花初绽,分外幽清:“因为我没有合适的修炼功法,宗主说要为我去寻。”他看着秦远大受打击的模样,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还是不由得身心愉悦。 “若你也想获得宗主重视,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价值。”方白缓缓地说。 秦远问:“价值?我怎样才能变得有价值?” “成为修士。”方白轻笑说。 秦远道:“可是……师父他不允许我修炼。” 方白笑道:“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 且说宋墨。 沧澜宗是有十几只铁蹄可以代步的,但是宋墨知道如果要挑的话,他们肯定会挑最好的那只给他。如果他真骑着铁蹄走,那么那个铁蹄□□程是回不去了。为了不减少沧澜宗的资源,他拒绝了这个提议,徒步走到西部。 宋墨走了一个月,已经里沧澜宗很远了。这天天色已晚,他来到来到一家驿站。在此不得不提一下,《启天录》里是没有这样的驿站的,这是在万年的演变中才诞生的——可供行脚的修士免费住宿的地方,但饭菜并不免费。 宋墨休息至半夜,外面吵哄哄的,他走出去一看,只见驿站站长正在赶人。赶的不是别人,正是住在驿站里的那些修士。 宋墨正觉得奇怪,就看见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紫衣少年正磕着瓜子,问:“怎么人还没赶完?” 那站长汗如雨下,道:“今日投宿的人有点多了……”说罢,他就被那紫衣少年一脚踹在脸上,“废物!” 站长连忙爬起来,打了自己十几个耳光,把脸扇成猪头。 紫衣少年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滚!” 但是宋墨看不清此人的脸,一时认不出是谁。 闻言,站长立即滚走,然后鼓动人手,将所有人哄了出去。宋墨也在其列,他随着大流离开,听到许多人不满的咕哝声:“什么玩意儿?凭什么赶我们走?”、“那嚣张的小子是谁?” 站长道:“他是御剑门门主风京玉的儿子,神君的外孙!”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闭口屏息,不敢多舌。 宋墨回头一看,才认出那少年是东部神君董卿的外孙,风满。他心想:“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风满站起来,说了句:“等一下!”所有人都停下了,直直望着他。 风满走进人群,人们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开一条道。他停到宋墨跟前,一改之前凶恶乖张的嘴脸,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是你啊!“ 宋墨定定望着风满片刻,才意识到风满正在跟自己说话。他立即朝风满行了一礼,道:“没想到少公子还记得在下!” 风满赞叹道:“你这样的人,在人群中总是能一眼望见。我又怎么会记不住呢?”他说着,扶起宋墨,然后冷着眼瞧其他人,“还愣在哪儿干甚?还不快滚!” 闻言,宋墨也想离开。无奈手腕被风满拉住,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风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风满拉住宋墨,坐到桌边,道:“其实我这次离家,是特地来寻你的。”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但是我到沧澜宗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后来我花重金买得你的消息,才知道你往西部去。我座下有一只紫毛狻猊,而你则是徒步,追上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今日眼看天色已晚,我路过这里休息,没想到就碰到了你,还真是缘分!”说罢,他饮尽杯中酒。 宋墨心想:“他找我做甚?难不成是龙凤体的事……”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头顶上那把剑的尖已经贴到他的头皮上。但是,瞬间他又意识到情况不对:除非方白叛变,否则龙凤体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暴露。而且,如果此事暴露了,他们很有可能会灭了沧澜宗,然后派人追杀自己——自己可能连东部都没踏出去就死了。 宋墨不清楚风满的来意,疑心重重。 风满叫了一桌好酒好肉,甚至还给宋墨夹鸡腿,这一幕看的站长膛目结舌,暗自揣度宋墨的身份:“这穷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得风满如此优待!” 宋墨态度始终不温不火。他吃完了饭,说:“天快亮了,在下还要赶路,就此别过。”他拱手,那句“后会有期,有缘再见”的客套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风满将筷子狠狠拍在桌上——桌子和桌子上的东西纹丝不动,地面岩石已经呈龟纹状碎裂开来。 宋墨立即退至门外,发现门口趴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紫毛狻猊。这时,他听风满在屋内说:“不急,我可以送你过去。” 宋墨说:“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宋墨肯陪风满喝酒。风满很是开心,他喝的醉醺醺的,还跟宋墨吐槽自己的老爹和外公。而宋墨饮酒极少,一来是他不爱喝,二来是他觉得酒会误事。 第二天中午,风满才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紫毛狻猊身上,身上盖了件黑色大氅。宋墨坐在紫毛狻猊身上,紫毛狻猊正极速飞奔着。 风满啊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他看向宋墨,问:“现在已经到哪里了?” 宋墨回答说:“快到边境了。” 闻言,风满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他本以为宋墨要等他睡醒再上路,谁知道宋墨趁他不备,直接把他拐上了路! 宗主难当[女穿男]_25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东西边境的一座城市,咕噜城。宋墨跳下紫毛狻猊的背,道:“有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少公子将在下送至此地,已是仁至义尽,可以止步了。接下来的路,不适合您走……” 风满说:“适不适合,可不是由你来定的!” 宋墨道:“这并不是由在下来定的,而是事实本就如此。少公子身份尊贵,若是无故离开东部,踏入沙海之地,恐生是非……” 风满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宋墨说得对。有时候,高贵的身份、显赫的出身反而是一种负累。他望着宋墨良久,道,“好!我不去……”他将背上的伞递给宋墨,“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回来!” 宋墨思忖片刻,接过伞,说:“好。” 风满说:“我这把伞名为‘幻’,共有二十四根伞骨,可抵挡二十四名金莲修士的联合攻击。今日借你,等你回来那天,就去御剑门找我……还伞。” 宋墨试问:“如果……伞坏了呢?” 风满闻言,并不发怒、刁难,而是撇撇嘴,不以为意道:“我老爹认识玲珑阁掌门,就算坏了,难道还会修不好么?” 宋墨不明白自己和风满不过一面之缘,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不一般。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没问。他请风满回去,又说:“少公子,我那件大氅……” 风满挑眉,说:“我连心爱的幻伞都借你了,你还舍不得一件大氅?”他双腿一踢,驾着紫毛狻猊离开了。那句嘹亮的“这件大氅本少爷要了,你要想拿回,就来御剑门找我”从远处传来。 咕噜城里建筑并不是用木头和砖块堆积成的,都是泥巴石块堆砌的房屋。地面上有一层怎么也弄不干净的尘土,只要有人跑的稍微快些,就能弄得尘土飞扬。 宋墨走在路上,看着这里装束各异的人,心想:“我从没去过沙海之地,总得寻个有经验的人给我指指路才好。”于是,他开始为自己物色向导。 宋墨也考虑过几个经验丰富的向导,但是那些人要价太高,他不想为此花那么多愿力珠,就放弃了。之后,他也试着和一些要价合理的人交流,却发现那些人不通东部语言,于是此事再次吹了。 宋墨晃荡了一天,没遇到合适的人,有些失去耐心了。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顽皮地拽了拽宋墨的头发,说:“请问施主可是在找向导?”用的竟然是通行四部的一口地道官腔。 宋墨回头一看,看不见人。他垂眸,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纯金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檀木佛珠,脑袋上点了四行戒疤的小和尚。 宋墨说:“是。难不成你要介绍向导给我?” 小和尚行一匝佛礼,道:“不错。正是如此。施主当真慧根不浅。” 宋墨问:“经验怎样?价格呢?会不会说东部语言?” 小和尚说:“他是土生土长的西部人士,进沙海之地就如逛自家后院一样。价格……只要一路管吃管喝就行。而且,四方语言无一不通!”他笑眯眯问,“施主觉得怎么样?” 宋墨怀疑说:“还有这样的好事?” 小和尚说:“是的!” 宋墨问:“那人呢?” 小和尚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宋墨说:“你是说,你自己?” 小和尚说:“正是!”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没人看了吗? 第9章第九章龙卷风 在权衡之下,宋墨最终还是选了那个小和尚做向导。 那小和尚自称法号“无果”,有一头九头金狮可代步。宋墨和他坐在九头金狮背上,一路前行。白天太阳炽烈,就打开风满的那把“幻”伞遮阳,晚上天冷,两人就停下来休息。 无果对沙海之地的信息了解颇多,跟宋墨说了不少。这天晚上,月光皎洁,两人围在篝火边,无果躺在九头金狮身边,问:“施主来沙海之地,所为何事啊?” 宋墨拨弄着篝火,问:“你一个和尚,为何不再庙里念经,反而在咕噜城做向导?” 宗主难当[女穿男]_26 无果额了一声,说:“既然施主有难言之隐,那贫僧就不追问了。” 宋墨说:“那也不算什么难言之隐——我听人说沙海之地曾出过很厉害的功法,所以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无果说:“原来是这样!”他看向宋墨,“可是贫僧看施主已经有了修炼是功法,又为何要来这沙海之地呢?要知道,沙海之地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宋墨沉思不答。 无果说:“施主只听信旁人一面之词就敢来闯,恐怕这功法对施主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吧!”他叹了口气,“不过贫僧要告诉施主,曾经已经成了曾经,如今……施主想要获得功法那是难上加难!” 宋墨问:“所以你是在劝我不要再找?” 无果道:“唔……贫僧可没这么说!”他站起来,走到宋墨身边,拍拍宋墨的肩,“施主可以碰碰运气,万一找到了呢?” …… 南部,山外山。 南部神君,南宫道:“卜算子先生,如何了?” 一位披着黑色斗篷,面容枯槁,拄着焦木拐杖的老头望着天上的星斗,缄默不言。半晌,他转身道:“老夫夜观星象,发现东部汇聚群星,映照有帝王之相。” (注:我不懂星象,为了剧情需要瞎说的,不要介意) 南宫面色一变,问:“帝王之相?” 卜算子道:“老夫观的是星象,命相,绝不会有错。当年老夫窥探天道时,就在当今天帝身上看到了帝王之相。” 南宫蹙眉说:“此事有劳先生出马!” 卜算子道:“不急。那家伙的帝王之相暂时还成不了气候。” 南宫问:“那先生以为,这‘帝王’对于我们来说,是福是祸?” 卜算子道:“这就不好定了。” 南宫思忖片刻,说:“本君听闻魔君将越玉抓了回去,而越玉身边有个叫‘秦远’的小男孩没有被抓走。先生以为,他会不会是本君的孩子?” 卜算子掐指一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问:“先生何以如此开怀?” 卜算子止笑,说:“那孩子确实是你的。而且他,就是承载帝王气象之人!” 南宫愣了愣,他的关注点不在“帝王气象”上,而是“那孩子确实是你的”上。他一生风流,阅女无数,却无一位能让他心动的女子出现。当年遇到魔君之女,秦越玉,惊为天人……只可惜好景不长,再美丽的女人也有玩腻的那天。于是他背着秦越玉另寻新欢……没想到秦越玉竟然给他生了个孩子! 四方神君里,只有东部神君董卿有稳定的家室。他妻子早逝,有了一个女儿也不命长,但是现在却还有个外孙!那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南宫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孩子,一时激动的浑身颤抖。他喃喃念叨着秦远的名字,说:“先生,本君想写份家书给阿远,不知先生可愿做这传信人?” 卜算子点了点头。 南宫挥手纸笔,提笔落书,写了好几遍都觉得不对,便撕了重写。他心想:“父亲对儿子说话的口吻该是怎样的?” 卜算子见此,“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南宫修改了十几遍,最终将家书递到卜算子面前。 卜算子接过那份家书,说:“老夫告辞,还请神君好自为之。”话音未落,眨眼间就消失于原地。 …… 秦远从万丈红尘里带出来的除了三株星华草,还有脑子里的一本功法。那功法也不知是什么属性,他一边想着“师父说过了,不可以修炼”,另一边又想“可是不修炼,没价值的话,师父永远不会关注我啊”。他在两者之间徘徊不定。 最后,秦远还是决定修炼。他心想:“虽然这次我又不听话了,但是如果修为高的话,师父肯定不会怪罪我的!”就欢欢喜喜开始修炼了。 修炼了一个月以后,秦远的修为毫无寸进,甚至连莲花印都没有形成。他托着腮,心想:“我怎么这么没用啊,怪不得师父瞧不上我……”这时候,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宋墨说过“愿力珠”可以减少修炼的时间,也不管“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了,就将柳木笔里的上品愿力珠抠下来…… 半个月时间,秦远就形成了莲花印。 这天,秦远在打扫沧澜居,突然,面前出现一个披着黑袍、面容丑陋的老头。他一愣神的功夫,就听那老头说:“老夫卜算子,这有一份你的家书。” 秦远闻言,欣喜若狂。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接过信,喃喃道:“会是师父寄过来的嘛?写了什么呢……”但是当他看到信封上写着鎏金“南”字的样式,整个人顿时安静了。 秦远心想:“原来不是师父的信,要是师父寄信,信上应该会有个黑色的‘墨’字才对……”他拆开信封,洁白的纸片毫无折损,上面的字迹很是端正。 宗主难当[女穿男]_27 孩子: 你可能并不知道,南部神君南宫是你的父亲,也就是我。 对于你的诞生,我毫无防备,但是我却是这世上最开心的那个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样子、你的声音、你的脾气……除了年龄和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但是,我们体内的血液却是相同的,我能想象出关于你的一切——我很爱你! 我托卜算子先生将这份家书送到你手上,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存在。并且,我承诺会将你母亲从魔君手里救出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团聚,开开心心过日子吧! 卜算子先生是南部守护神,是我身边最为可信的人。如今,我已托卜算子先生照顾你、传授你本领。 南宫 秦远两指一夹,那封家书登时化做烟尘,随风吹散了。他淡淡地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我不想去找他。虽然,他知道了我的存在,却从没见过我。可是他在信里说很爱我,这种话,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谎言,并不可信。” 秦远平静地说:“我娘我会自己去救,不用他去。就算他救了我娘,我不会跟去他玩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游戏……”他瞥了眼卜算子,“况且,我能照顾我自己,也有师父,用不着你来照顾我、传授我什么东西!” 卜算子心想:“这孩子果真是天资聪颖,且心性非常,不愧是拥有帝王气象之人!”他笑了笑,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好像裂开的老树皮,“但是老夫受人之托,不得不忠人之事。” …… 骤然间,风起云涌,尘土飞扬。 滚滚乌云,如千万匹黑色铁蹄从天边齐踏而来,气势压人。满地的尘土随风而荡,嚣张地呼喊着,卷袭着无数沙粒。 无果道:“呀!不好——”他立即跳上九头金狮的背,抱着九头金狮的脖子,对宋墨说,“看样子,龙卷风就要来了!” 宋墨立即跨上九头金狮的背。 无果喊道:“快跑!跑到‘沙塔寺’,我们就安全了!” 九头金狮显然识路,它吼了一声,开始狂奔。 天地昏,星辰暗。龙卷风成型,乌云随行。空气稀薄,气流涌动,万物皆在其中化为齑粉。 宋墨望着苍茫天地间,如巨大手指碾压过来的龙卷风,不由得对天地之力升起敬畏之心。他额间白莲四瓣修为明亮,手指紧紧扣在九头金狮的脖子上,周身覆盖着一层法力薄膜,抵御着狂暴的气流。 无果额间浮现金莲一瓣修为,他口中念着佛经,身上浮现一层犹如实质的佛光。 宋墨没想到无果看着年纪小,修为竟然已达金莲。他惊讶之余,又禁不住自惭形愧。 九头金狮本来就不是已速度见长,而是力量。 无果眼见龙卷风将近,随即放手,盘坐在九头金狮背上,大喝一声:“三乘佛法,金身!”他稚嫩的声音清亮,随着那一喝,他背后出现一尊佛像。 那佛像金光璀璨,立在半空中,双掌推出。 龙卷风仿佛碾压一粒芝麻般,轻松从佛像身上轧过。佛像一寸寸碎裂,在龙卷风里化作齑粉,连眨眼的功夫都抵御不了。 宋墨见此,不由大惊失色。 无果似乎并不意外,他宣了声:“南无阿弥陀佛!”不知从那拿出一根禅杖,将禅杖甩出,“元龙!”禅杖投入龙卷风中。 “昂昂”,龙吟声响起,龙卷风里出现一条金龙。 金龙翻腾矫健,利爪撕风,口吞乌云现星辰。 宋墨见此,大为赞叹,心想:“没想到真有人能驯龙以抗天!”他顿时觉得无果那光溜溜的小脑袋变得圣神不可侵犯。 无果哇的一声,吐出血来。他拭去嘴边的血迹,道:“不行……”他满眼紧张地看向宋墨,“施主,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来沙海之地了吧?” 金龙身上的金鳞被龙卷风剔除,它哀嚎着,身上伤口愈来愈多,动作也愈来愈迟钝……龙卷风里弥漫着沉重的血腥味,金鳞如铰刀,“擦擦”碰撞着! 宋墨这才意识到,纵然是金莲修士,纵然是金龙,在天地自然面前,依旧渺小!他明白,无果有金莲修为,又有九头金狮为坐骑,元龙禅杖,在龙卷风里存活的几率肯定比自己大。他不能坐以待毙。 宋墨想到了风满借给自己的“幻”伞,他打开幻伞,罩住自己。无果立即缩进伞里,说:“哎呀,怪不得施主有胆子来沙海之地闯呢,原来有这样厉害的宝贝!” 宋墨说:“这不是我的,不过是别人借我一用的罢了。没想到,还真能用上……”他蹙眉,不知这把花哨的伞能在龙卷风下支撑多久。 “啪”、“啪”、“啪”…… 耳边是伞骨断裂的声音,接连不断。 宋墨数着伞骨断裂的声音,在数到“二十”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无果还在那赞叹着:“什么人,那么大方啊,竟然将这样的宝物送与施主防身!要是能介绍贫僧认识一下就好了……” 宗主难当[女穿男]_28 突然间,伞骨断裂的声音停下了。 宋墨不敢收伞,空气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收起伞。这时,只见天地清明,一个黄袍僧人站在九头金狮身边:那僧人身材偏瘦,面目慈善,长长的眉毛,长长的胡子,鸡蛋壳似的脑袋上留了四行戒疤。 无果见到此人,立即从九头金狮背上跳下,合掌行礼,道:“师父,徒儿已游历回来了!” 宋墨心想:“无果金莲修为,却喊此人师父,想必此人绝非凡俗之辈……那龙卷风,恐怕就是他平息的!”他随即从九头金狮身上下来,朝那老和尚行了一礼。 那老和尚笑道:“施主不必多礼。” 无果对宋墨介绍道:“施主,这是贫僧的师父,圆善大师。”接着,他对圆善介绍道,“师父,徒儿路径咕噜城,没有盘缠,又化不到缘,只好充做向导,替这位宋施主做向导。这位宋施主可是个极有慧根的大好人呢!” 因为有圆善大师保驾护航,又有无果小和尚解闷,宋墨接下来的路要轻松不少。 无果将宋墨来沙海之地的原因跟圆善大师说明。 圆善大师了解后,说:“三月后佛门五十年一度的‘辩论会’就会开启。因为近年‘万丈红尘’开启,所以这次辩论会的奖励中或许有来自‘万丈红尘’的功法。既然你想帮助那位宋施主,何不在‘辩论会’上赢得头筹?” 无果郁闷道:“师父,你明知道我从来不看经书的!” 圆善大师道:“无妨。他们看的是有字经书,而你这些年游历四方,看的乃是无字大经书!加上你素来能言善辩,在小一辈中拿的头筹,并不是什么难事。” 三人一兽来到了沙海塔。 巍峨的庙宇,在烈日下放出万道金光。一座直冲云霄的金色高塔上供奉着无数佛像、罗汉,金墙上绘着众生百态: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怒、有人麻木…… 饶是见过千泽林清艳风光的宋墨,也不由为眼前之景赞叹:“众生芸芸,人世熙攘,然而佛却以一己之身普渡众生、解人世一切苦难!这金灿灿的高塔,看起来非但没有半分俗气,甚至庄严肃穆之极啊!” 无果掏了掏耳朵,似乎对宋墨的赞叹十分不以为意。他道:“光看着好看罢了,住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一行人在沙海塔住了几天。 宋墨看着破败不堪的“幻”伞,十分郁闷。 无果走进来,敲了敲门,说:“我师父要我去接东部来的四个人,你去不去?” 无果虽然修为高,心性却并不沉稳。他虽然是个小和尚,却有着做“侠士”的心,故此很爱交友。这几天,他与宋墨也交成了朋友,说话比之前随意了许多。至少,不再以贫僧自称,也不再喊宋墨施主。 宋墨说:“懒得去。” 无果介绍说:“那四个人分别是御剑门门主风京玉、御兽门门主王霸天、玲珑阁阁主林灵儿、玉女派掌门云水清。你这把伞坏了,可以找玲珑阁阁主去修啊,要知道她可是东部首屈二指的炼器师!” 宋墨问:“那首屈一指的炼器师是谁?” 无果说:“是玲珑阁上任阁主,林雪儿。” 宋墨想见见风满的老爹,风京玉,就说:“走吧,我同意跟你去。” 于是两人带了点干粮,骑着九头金狮就出发了。 两人在沙海之地行了几天,没有见到人,反而斩杀了几个攻击他们的妖兽。 宋墨不悦,问:“你确定你知道他们在哪?” 无果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是我知道大概的方向。除非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了,不然不会有问题的!” 宋墨道:“龙卷风?” 无果想了想,说:“应该不是……”突然,他一拍脑门,“可能是遇到‘海市蜃楼’了!” 宋墨心想:“这个‘海市蜃楼’估计跟我理解的那个‘海市蜃楼’有所不同。” 无果向宋墨介绍道:“沙海之地有两大危险。一是龙卷风,那是一种极为狂暴霸道的力量,恐怕只有以神君的法力,才有可能摧毁。二是海市蜃楼,它是一种幻兽。它最大的可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招,而且它会渗入猎物的内心,做一些‘八分真,二分假’的投影,让猎物由内而外崩溃或留恋,然后再伺机而动!” 宋墨问:“那‘海市蜃楼’可有破解?” 无果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施主以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要怎样才能无懈可击?” 宋墨说:“你是说,‘海市蜃楼’无法破解?” 无果登时破了功,冲宋墨瞪眼,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接着,他摸了摸肉嘟嘟的下巴,“算了,也不指望你能配合我了。我实在跟你讲了吧!” 无果说:“有三种人,可以在海市蜃楼里存活下来。第一种,内心纯洁无暇的。第二种,心思深沉如海的。第三种,内心坚毅执着的。”他每说一种,就举起一根肉肉的手指。 无果说:“当然,还有一种就是……靠别人打破幻境,来救!”他嘿嘿笑道,“而且,这东西跟得瘟疫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从‘海市蜃楼’里逃出来的人,一般不会再受类似的幻术迷惑!” 宗主难当[女穿男]_29 宋墨补充道:“我曾听人说,这‘海市蜃楼’无所不知,可替众生解惑,也有陈述旧事之用。”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没有评论(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