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小绣才》 将军府的小绣才_1 书名:将军府的小绣才 作者:先久 【本文文案】 单冀禾是太尉之子,十四岁便随父征战沙场,战功显赫,又得当朝皇帝钟爱要赐婚于他,可他偏偏要娶的得是祈盼这个小绣才。 祈盼虽是男儿身却裁得一手好衣,刺得一手好绣,但他怎么也料不到,会被单冀禾八抬大轿娶回了将军府。 更料不到一入府门深似海,失踪归来的冀臣大哥,深而不露的王爷,不求闻达的七皇子,还有不知何时二人早已被卷进了lsquo;皇位rsquo;之争里。 看二人成亲后,如何逢凶化险的同时你浓我依的事儿。 闷骚霸道将军攻 VS 聪明机灵绣才受 【阅读指南】 1.甜文,甜文,甜文! 2.咸鱼久能力有限,背景时代与内容经不起考据,但希望北鼻们看文愉快哦! 3.不赞成人参公鸡,不喜欢的话请温柔的点叉叉。 【基友文推荐】 1.《你喜欢BE吗[快穿]》BY昨昨 一句话简介;BE去冰七分甜 2.《师父,快哄我》BY梧桐桐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本徒弟闹别捏,师父追着哄的故事。 ================== ☆、祈盼 天已露出几抹亮色,嚣张的拨开云层,浑浊的夜即将要被那照万物的金光打破,经久不散的雾像是怕了什么,有些要退散下去的迹象。 一只孤鹰嘶吼着发出几声悲鸣盘旋高空,凌冽的风像是无形的束缚,只见那孤鹰挣扎两下,展翅欲飞之即,倏地,一只利箭犹如猛兽般早已蓄势待发,划破长空叫嚣的猛地射向那孤鹰。 那孤鹰连挣扎的间隙也没有,直直的往地上掉落而去。 掉落之即,远处便早有士兵跑过来等着捡。 好箭法!rdquo;远处传来叫好声。 待雾气散去,才见一人身着铠甲,腰配长剑,手上紧握着一支还未放下的反曲弓,弓身以竹制成,选了上等牛筋做弦,弓拉如满月也不易变形。 此人身形高大,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长相尤为俊俏,单单在那里站着,便有英姿勃发之气势,威风凛凛之气魄。 将军!rdquo; 单冀禾收回目光,转身与身边一名将士冷冷问道这仗,打了多久?rdquo; 回将军!rdquo;那人身着与单冀禾无异,抱拳道三年有余。rdquo; 单冀禾微微垂目,略想片刻才问道荆南,找到了吗?rdquo; 被唤荆南的将士摇头,皱眉,脸上表情极为严肃,继续抱拳道哈吉汗生性多疑,末将斗胆猜测,此战打了数年已久,哈吉汗早已下了战死之心,临死之前定是将哈熬藏了起来。rdquo; 末将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dquo;听着荆南的话,单冀禾身边的另一人抱拳道。 讲!rdquo;单冀禾转身,望向拿着孤鹰正在跑回来的士兵,微微颔首。 末将所想与荆南有异。rdquo; 绍北...rdquo;荆南有些诧异的直起身。 绍北不同荆南的严肃,继续说道哈吉汗虽生性多疑,可此人最恨贪生怕死之辈,末将想,哈熬是哈吉汗亲生,立当随父征战沙场,不做抱头鼠窜之辈才是...可当下哈熬早已不见踪影,怕是早已出逃。rdquo; 单冀禾不作回应,只是将弓箭递与荆南,接过那名士兵手上的孤鹰看着。 孤鹰尚存些气息,在单冀禾手里垂死挣扎,显得有些可怜。 不知单冀禾何意,荆南和绍北只能在一旁待着。 不过是只畜生罢了。rdquo;过了半晌,单冀禾突然面露嘲讽之色,将手里垂力的孤鹰用力扔向一边,继而转身沉声说道哈吉汗弑父,野心勃勃只为拿下我朝国,毁了当年哈林格乐与我朝国先皇的不战之约,嗜血成性大开杀戒,却好生养着一只畜生伴为左右,如今他大势已去,我朝国将士无畏无惧,拿下他首级,这畜生居然通得人性,在哈吉汗死后也不愿离去......简直可笑!rdquo; 荆南与绍北对望两眼,心知单冀禾话里的意思。 那畜生泛指两意。 哈熬趁战乱之际出逃,不顾生父哈吉汗生死,可谓是畜生之作风,与畜生无异。 那孤鹰通得人性,知的主人已死,久久不愿离去,悲鸣过后便来单冀禾这里送死,可它偏偏是只不会言语没有思想的畜生。 果真是可笑至极。 朝国先皇与哈邑国向来友好相交,哪知先皇驾崩之后,哈邑族首领哈林格乐之子哈吉汗弑父篡位,此人嗜血成性,以战事为乐,战死他下的冤魂无数,三年前为了将朝国占为己有,领兵攻占朝国毁了不战之约。 朝国太子登基之后上明章之治,下休息养民,几经多站之后,不忍朝国子民跟着受苦,眼看着哈吉汗要攻破朝国边疆,在与哈吉汗商议战和无果后,应了哈吉汗的战约,派当朝太尉之子单冀禾前来迎战。 单冀禾十四岁开始便随父征战沙场,所向披靡战功显赫,才智过人且善用兵法。 如今接了父亲的头衔,带兵五万有余,奉皇上之命前来打散哈吉汗的气势,收哈邑国的国土。 只是哪想,这一战,便是三年! 将军!rdquo;荆南对着单冀禾抱拳道哈吉汗首级已取,如今哈邑国没了首领,大势已去,末将已派士兵快马加鞭,将这好消息报与皇上......rdquo; 好!rdquo;单冀禾长笑两声,俊冷的面色终于缓和些,望着身后早已井然有序,整装待发的士兵,朝着绍北沉着的问道死伤可已确认?rdquo; 是!rdquo;绍北道将军这次迂回之战法子想的妙,哈吉汗兵力残缺,不敌我兵,我兵死伤甚少,一成不到。rdquo; 等我回京上报皇上,你和荆南可要好好善后这些将士。rdquo; 是!rdquo;荆南和绍北握拳应道。 有将士牵了单冀禾的战马过来,此马有灵性,唤作疾风,血统纯正非常高大,看马鬃的光泽度便知此马健壮,随单冀禾征战沙场多年,见着单冀禾之后仰蹄长嘶几声之后,便乖乖等在单冀禾身边。 将哈吉汗的首级保管好hellip;rdquo;单冀禾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荆南和绍北也翻身上马,伴在单冀禾左右。 士兵举着朝国的旗帜,个个精神抖擞,单冀禾扯住缰绳,猛地挥鞭在马尾。 疾风扬起前蹄一声嘶吼,随即便带着单冀禾往前狂奔而去。 便随着飞扬起来的尘土,单冀禾喊道,带着将士们回家!rdquo; 回家!rdquo; 不知士兵队伍里谁跟着喊,或许是三年之战只为等这一天,士兵们士气上涨,声音大的像是要把那云彩都喊下来! 回家!!rdquo; 回家!!!rdquo; 将军府的小绣才_2 京城雨连着下了三日,今日不知为何,太阳出来的如此早,昨晚上的雨水落在街上还未干去,城安街上便已人声鼎沸,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不远处跑过来,此人身着一身素色长袍,料子看光泽度也知是上等材质,急忙间,手上还拿着早晨从厨房拿来的糍粑,只是跑的急,还未顾上吃。 束起的黑发随着此人跑动的身躯时上时下,喘着气穿过路上有些雨水的残坑,迈过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树枝,挤进人群往集市正中央跑去。 “少爷!”那人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般模样的人,正喘着气大喊。 被唤做少爷的人扭头往后瞧着,脚下步子却不减,嘴里着急道“晚了!晚了!” “少爷!” “少爷您慢点儿!” 那人不管已经跑乱的衣衫,额间不知是累的还是热的,密密的渗出细汗,一张俊秀的脸都快皱在一起,微张的嘴里直念叨“晚了爹又该骂我了!半斤!八两!快点儿!” 眼看着自家公子要跑的不见踪影,半斤和八两跑断了气,步子明显快要跟不上。 “哎呦!祈盼又迟了?”路边摆摊卖包子的认出了奔跑的人,瞧着祈盼的样子便全都明了了,干活儿的空隙,脸上带着笑意道“我刚刚可是看着祁老爷进了坊里!” 祈盼一听俊脸皱的更厉害,怕是要比上说话人在卖的包子皮,慌乱间,不知是左脚绊着了右脚,还是右脚绊着了左脚,人没反应过来之即,已经面朝下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一声惨叫过后,祈盼拿在手里的糍粑被他扔了出去,慢悠悠滚到了街中央,祈盼顾不得去捡,龇牙咧嘴忍痛爬起来。 “少爷!少爷!”半斤大口喘着气跑过来,腿都在发抖,外衫盘扣也跑开了一个,瞧着祈盼摔了,赶紧扶着祈盼,焦急的问道“少爷可有摔着!” 八两相比半斤神色镇定许多,从怀里掏出帕子在祈盼额上擦了擦,紧接着手快的架起祈盼,挥着胳膊急忙道“少爷!八两背少爷过去,再晚了老爷又该怒了!” “走走走!”祈盼脚腕上有些隐忍的疼,可一想到自家老爹的脸,就感觉后背发凉,什么也顾不得,翘着腿,让半斤和八两一边儿架了只胳膊往祁衣坊走。 “少爷您是不是伤着了?”半斤继续心疼的问道。 刚才那一摔,差点把他和八两的胆子都一起摔出来。。 “衣坊里八两存着金创药!”八两胳膊用力,搀着祈盼道。 “你两个别废话!快架我过去!”祈盼翘着一只腿使劲儿往前蹦,身上已经沾了些地上的泥土,素色的衣裳显着有些狼狈。 看着三人离去,卖包子的小哥习以为常的笑着,嘴里直念叨“每日一出好戏哟!” 祁衣坊离着包子铺不远,半斤和八两驾着祈盼没走几步就到了,比起现在的艳阳高照,祁衣坊里显得有些乌云密布。 祈盼头不抬便也知道祁怀安现在的样子。 “这都几时了!”祁怀安手上拿着算盘,见着走进来的祈盼怒声道。 祈盼耸了下脖子,抬头小声叫到“爹......” “哼!”祁老爷把手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不在理会祈盼。 “是三娘......”祈盼看着半斤和八两已经偷偷跑到一边,暗自心里叫苦。 “每次偷懒都怪在你三娘身上,还把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祁老爷吹胡子瞪眼,语气却明显松了下来。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祁怀安不会在计较。 祈盼小小吐了下舌头,趁着时机跑到老爹面前撒娇,“三娘生辰,儿子绣了帕子,今早交与三娘便急忙赶来了。” 祁老爷一听脸色也缓和下来,盯着祈盼和半斤八两脏乱的衣衫,故作凶狠的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半斤和八两刚要接话,祁衣坊外倏地锣鼓喧天,鞭炮声响起。 不过半刻,便听着有人大喊道: “单将军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独宠》预收中,喜欢的可以戳作者专栏收藏一波~ 笔芯,么么啾。 ☆、手帕 不过片刻,城安街上已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听着外边的响动,祈盼耐不住心里好奇,连身后还没有消气的祁怀安都没管,和半斤还有八两挤在祁衣坊门口往外瞧。 单将军这个人他从爹嘴里听过。 三年前奉皇上旨意去取哈邑国首领哈吉汗的首级,多日前取得胜仗,今日是回京的日子,怪不得从清晨开始,这城安街上便这么多人。 单冀禾是当朝太尉单武的亲儿子,皇上对单冀禾也是钟爱有加,单冀禾虽已是而立之年,却还未娶妻生子,名声在外,见着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为了一睹单冀禾的风采,祈盼走出祁衣坊,和半斤八两往人群中间的街上望。 “果然是单将军!”推搡间,祈盼身边的一位有些年纪的老者道“与单武大人,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八两也听说了。”八两挨着祈盼,听着老者的话,悄悄凑到祈盼耳边小声道“都说那单将军不近女色,恐是想取个男妻。” 人群已经是摩肩接踵,祈盼摇晃着一把抓住八两的胳膊,站稳了才问道“果真?” 历来朝国娶男妻不是什么大事,可也不是小事,除大户人家外,普通家户是不能娶的。 虽是这样说,可像单冀禾这样的背景,怕是男的女的都挣着想嫁给他。 “可是半斤听闻,当朝公主自幼与单将军相识,皇上有意,等单将军征战归来,就将公主许配给单将军呢...”半斤捂着嘴小声道。 “那公主如今将将是碧玉年华,单将军已是而立之年,何来的自幼相识?”祈盼伸长了脖子,无心的问道。 半斤本就性子单纯,,听了祈盼的话,思想片刻撇了下嘴,郁闷道“是公主自幼与单将军相识,单将军...哎呀,半斤也是听闻...”。 听了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传闻,祈盼更是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单冀禾,真是那么英勇威武,连皇上都舍得把公主许配给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将军府的小绣才_3 祈盼刚挤到最前面,便听着有马蹄声徐徐而来。 荆南和绍北在进了京城之后,便骑马先行走到单冀禾前面开路,朝国的百姓早已等待着观望,为了一睹单冀禾容颜的同时,还有不少的百姓把自己家里的鸡蛋小食拿出来,准备塞给朝国将士,以表感谢之情。 要说那哈吉汗挑起征战之后,朝国百姓虽不能说是民不聊生,却也是终日胆战心惊,怕那哈吉汗随时攻打京城。 如今单冀禾胜仗归来,百姓能做的,也就是献一点小小的心意。 街上百姓有些多,单冀禾事先吩咐过荆南和绍北,不可骑得太快,以免误伤百姓。 看着缓缓走来的队伍,在人群里挤了太久的祈盼已经热的额上细汗直流,摇晃间,才从怀里拿出来帕子准备擦一擦,余光便看到了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正想着哪个是单将军,便被荆南绍北身后骑马的人吸引去了目光。 那人穿着铠甲,纤长白皙的手指牵着缰绳,光姿态就让人好生敬畏,一张冷峻的脸,五官深邃,着实看的祈盼失了神。 此人定是单将军无疑! 一阵小风吹过,在单冀禾快要走到祈盼面前的时候,不知道谁挤了一下,祈盼手里还未握紧的帕子便被祈盼挣扎站稳中扔了出去。 “少爷!”半斤大叫。“帕子帕子!” 祈盼站稳后,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那条轻薄的帕子,随着风在天上打了两转,倏地,往单冀禾脸上贴去! 人群一片哗然,谁这么大胆子,敢把帕子扔与将军脸上,让将军当中出丑? 单冀禾皱眉,在那帕子将要贴于脸颊之即,迅速用手抓了下来,与此同时,牵着缰绳低声道“吁!” 听着身后的响动,荆南和绍北牵着马转回身,“将军!” 祈盼有些傻了,跟在他身后的半斤和八两心里更是在打鼓。 少爷每日惹祸不断,这次要是将单将军惹了,老爷非把少爷关起来不可。 回过神,祈盼倒吸一口气,眼见着单冀禾在人群中寻找帕子主人,祈盼兔子一样突然转身往祁衣坊的方向挤。 “少爷!少爷!”八两跟在后面叫了两声,便被半斤伸手捂住了嘴。 单冀禾征战沙场这么些年数,什么动静都不可能放过,转眼看去,只来得及看着一抹素色的衣角消失在人群中,身后还跟了两个抱着头的小随从。 不知单冀禾何意,荆南又一次叫道“将军!面圣的时辰快到了。” 单冀禾应了一声,将帕子收起来。 方才帕子要贴与脸之即,还能闻得到上面淡淡的香气,似花香又不像。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眼睛继而盯着那抹素衫衣角消失去的方向望去,寻找了两眼,‘祁衣坊’三个大字印入眼帘,与普通牌匾不同之处,这三个大字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做的... 有意思。 不知为何,荆南和绍北总觉着今日单将军与他日有些不同。 百姓依旧喧然,悄声低语方才单将军的动静。 单冀禾隐隐听到‘期盼’两字,便听不到别的了。 只是今日不知撞了什么邪,面圣像是会被层层阻拦,这帕子的事儿还未散去,单冀禾骑着马没走两步,身下的疾风突然低嘶几声,便开始原地踏步。 这次连单冀禾都有些弄不明白,用力牵着缰绳安抚着,怕疾风失控。 荆南下马,往疾风的蹄下看去。 “将军,疾风似是踩了什么,末将这就清理干净!”荆南从腰测取下匕首,趁着疾风抬蹄之即,抓住马蹄将那粘着的东西刮了下来。 “是糍粑?”绍北骑在马上,辨认许久道。 单冀禾并未在意,盯着已经被踩扁的糍粑看了几眼,继而低沉道“走!” 祈盼大步跑进坊里,祁老爷已经转身去检查布料,还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半斤和八两心虚的跟着祈盼,三人小步跑到了后院。 后院一排排放着染缸,等祈盼在一个红色染缸旁边蹲下,半斤和八两才瞧见祈盼的脸色。 “少爷!”八两伸手在祈盼额上摸了摸“少爷可是生病了?脸色为何......” 祈盼只觉着心跳飞快,手有些发抖的捂住胸口,大喘两口气才缓过来。 他不是怕被单冀禾逮着,只是不知为何,一看到单冀禾在人群里望来望去深邃的眼眸,就感觉心里发慌,还紧张的厉害。 难不成是今早还未进食,饿坏了? “半斤!去给我买两块儿糍粑回来!”祈盼想着自己早晨掉了的糍粑就有些心疼,那可是三娘辛苦打好的。 “好的少爷!”半斤摸了摸袖口里的碎银了,转身往外跑。 八两准备扶着祈盼先去歇一歇,不知道单将军最后听着动静没有,也怪自己脑子笨,急忙间还喊了两声。 “那单将军果真是而立之年?”祈盼靠着染缸,伸手捂着脸,脸颊的温度烫的他手心发热。 不知祈盼为何会这么问,八两还是真挚的点头道“是啊少爷。” 祈盼一直觉着,将军估摸着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却没想着,单冀禾居然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眼前似是又浮现出了单冀禾冷峻的模样,祈盼蹲着把脸埋到双臂之间。 半斤为何还不回来!他饿的心都慌了! 过了许久祈盼才站起身,腿有些麻了,八两一直等在身旁,却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了。 刚准备说话,突然听着有个人骂骂咧咧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小王八蛋你给老子滚出来!”那人语气有些冲。 祈盼一听就皱起眉,八两更是怕的紧,下意识的站到了祈盼身后。 那人叫骂着来了后院,祈盼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一席青色长袍,领口微乱,头发也随意的束在一起,跌跌撞撞围着几个染缸转了几圈,叫了几声也未听到回答,便生气的一脚踹到了身旁的染缸上,“滚出来!” 将军府的小绣才_4 “大哥。”祈盼绕过自己身边的染缸,站到那人身后。 “躲这儿了?”祁望回过身,原地摇晃了几下,眼神迷离的伸出手,指着祈盼道“银子呢!” “大少爷,少爷前些日子刚把银子给......” 八两害怕祈盼吃亏,壮着胆想为祈盼辩解,谁知祁望像是听烦了,大声骂道“闭嘴!我说要银子就得给我银子!说什么废话!” 瞧着祁望死皮赖脸的样子,还有身上冲鼻的酒气,就知道祁望又在‘醉香楼’浪了一晚,祈盼有些嫌弃,直直的顶了回去“没有!” 祁望一听火气更大,抬起脚要往祈盼身上踹,嘴上继续骂道“放屁!你三娘那个贱人前些日子刚给了你些银两,别以为我不知道!” 八两挡到祈盼身前,还未站稳,祁望的脚已经挨在了他身上。 两人被踹的直直往后退,祈盼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到染缸里。 “畜生!” 祈盼站稳身子,刚准备扑上去和祁望打,就听着祁怀安的怒吼。 祁望楞了一下,随即转身往一旁看。 祁老爷大迈几步走过来,一巴掌挥在祁望脸上,“你这每日成何体统!” “......爹。”祁望胆子怂了,挨了巴掌也没反抗,脑子也比方才清醒些,指着祈盼急忙道“是他!是祈盼要与我打!” “不要脸的东西!”祁怀安心知肚明祁望的脾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祁望的手都在抖“你非要将我气死才甘心!滚回去!” 祁望不服气,想要反驳,但看着祁老爷的模样又有些怕,只能转身对着祈盼挥了下拳头,摇摇晃晃往外走。 看着祁望不情愿的走出后院祈盼心里才松口气。 谁知道祁怀安气还没消,猛地回头看着祈盼,半晌才道“今日你迟来的账还未与你算!罚你绣副牡丹花开,绣完了才许你迈出这祁衣坊!” “爹!” ☆、单府 半斤跑进祁衣坊的时候,就瞧着自家少爷在打瞌睡,从那日少爷被老爷罚绣出来一副牡丹花开后,少爷就没出过坊。 不早前,祈盼实在是馋三娘做的桂花糕,便命半斤取了来。 谁知半斤急忙赶回来,就瞧着祈盼偷懒的模样。 “少爷......少爷!”半斤看着八两不在,心里琢磨着八两去哪儿的同时,小心翼翼对着祈盼叫了两声。 祈盼一个激灵,手上还拿着绣针,听着声音猛地坐直了身子,嘴里还喊了一句,“爹!” 半斤转身憋笑,祈盼愣了片刻才回过神。 “好啊你!”祈盼把手里绣了一半儿的刺绣放下,跳下凳子追着半斤满堂跑,“看我今日不收拾你!” “少爷少爷!”半斤围着桌子转,嘴里求饶“半斤知错了!半斤将三夫人亲手做的桂花糕取来了!” 祈盼停下动作,冲着半斤伸出手“那爹呢?可有说什么?” 半斤想了想“未曾......” “哼!”祈盼一听,有些赌气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不情不愿的说道“都怪祁望!好端端来坊里做什么!害得我被爹罚!” “少爷不知,今日半斤瞧着老爷,在教训大少爷......”半斤把怀里的桂花糕拿出来,摆在祈盼面前小声道。 “为何?”祈盼捏起来一块儿吃了一口,对祁望的事来了兴致。 要知道,祁望虽是烂泥扶不上墙,祁老爷骂归骂却很少会动手,如今都挨上揍了,怕是惹了大祸! 半斤眼珠转了转,凑到祈盼耳边“我听三夫人说,大少爷,是轻薄了人家姑娘......” 祈盼有些愣住了,要说自家大哥爱在‘醉香楼’出入,平日里也好些女色,可这轻薄了人家姑娘,着实有些过分了。 “果真?”祈盼急着问,听着半斤说,顿时觉着嘴里的桂花糕也没了食欲。 半斤点头,脸上表情倒有些幸灾乐祸,“少爷您是没看到,老爷脸都气绿了,大夫人也被关在房里不许出来为大少爷求情......” “可那姑娘怎么办?”祈盼问。 “半斤出来的时候,还未曾听着老爷做决定。”半斤摇摇头。 祁家大少爷轻薄姑娘的事没两日便传开了,祁老爷出门被人指点,实在是受不了,最后花银两与那姑娘父母商议,决定过几日就给两人定了亲事。 可是坏事传千里,祁衣坊近日来定做衣服的客人又少了些,急的祁老爷直上火。 祁衣坊已连着关门两日,祁老爷还未消散的火气更是又大了起来,把全府上下的人叫到大堂里。 这祁衣坊可是三代祖传,到了祁怀安的手里,做的名声在外不说,连先帝都有耳闻,赐了金匾,可现在因为祁望的作为险些要毁于一旦,眼瞧着前些日子定做好的衣裳与布料被退了回来,祁怀安这两日睡觉都皱着眉。 府上的家丁和管家跪在祁望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畜生!”祁怀安将茶杯用力扔到地上,脸色涨红,破口大骂“瞧你做的这些好事!” 跪在地上的祁望额上已是细汗直流,心里也知是自己错了,不敢开口说话。 他那日是在‘醉香楼’喝的有些多了,街上瞧着那姑娘,像极了‘醉香楼’的花魁丁香姑娘,谁知...... “老爷!”坐在祁怀安身边的一个妇人站起来,护在祁望身前。 这妇人穿着华贵,布料色泽材质都是上等,虽身材有些臃肿,可胭脂香粉样样不落下,此时瞧着祁怀安在训话,皱着眉有些不乐意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5 “娘......”祁望坐在地上,伸手扯着柳氏的袖口,想让柳氏替自己求个情。 “你又要替这畜生说话?”祁怀安伸手拍了下桌子,气急败坏道“家风都让这畜生败坏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 “老爷......”柳氏瞧着祁怀安的模样,便知道这事不同以往,不是随便骂两句就能过去,但奈何跪在地上的是自己亲骨肉,平日里她舍不得打骂,如今看祁望已经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更是心都揪在一起,“老爷,这事已至此,咱们应当商议一下望儿的婚事,现在讨伐望儿还有什么用。” “是啊!爹!我知道错了!”祁望听着柳氏的话,急忙点头。 祈盼坐在侧椅上,打心眼里是瞧不起他这个大哥,每日花天酒地就算了,如今轻薄了人家姑娘,还想着法子让自己不受罚,都是柳氏平日里宠坏了!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在祈盼胳膊上拍了拍,随即转身对着祁怀安道“老爷,我那日听八两说,将军府派人过来,想给征战归来的单将军做几身衣裳,老爷可是忘了?” 祁怀安一听愣了一下,片刻后急忙站起身,朝着祈盼身后的八两问道“可是今日?” 八两点头道“回老爷,是今日!” 祁怀安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半晌才道“那好......盼儿,你带着半斤八两,速速去一趟单府!”祈盼有些傻了,他是跟着爹学了不少手艺,可还未曾自己接过手,现下爹把活儿给了自己,虽是心里有些窃喜,可还是有些怕。 许是瞧着了祈盼的神色,祁怀安道“如今你大哥婚事还未定下来,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指点,盼儿你虽是莽撞了一些,可手艺却精通不少,今日就替爹去一次。” 听着祁怀安这么说了,祈盼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知道了,爹!” 在一旁的柳氏有些急了,这祁衣坊日后可是要传给祁望的,虽然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可怎么也不能让他落在祈盼的手里。 想到这儿,柳氏有些顾不得了,“老爷!那单府是何许地方,单将军又是何人,怎么能轮到祈盼去这一趟!” “放屁!”祁怀安吹胡子瞪眼的大骂“不让盼儿去难道让你去!还是让那不要脸的东西去!如今已是犯了大错,还在这里争辩!” 柳氏被骂的没了胆子,浑身气的有些发抖。 祈盼身边的妇人站起身,比起柳氏雍容华贵的衣裳,身上这身倒是普普通通,虽是这样,举手投足间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说话自然比那柳氏要柔的多“老爷,正事要紧。” 祁怀安听了点头,指着祁望身后的家丁道“到成亲那日,都给我把大少爷看好了!要是放大少爷迈出去这院门一步,家法伺候!” “是!” “盼儿......”杨氏叫住正要出门的祈盼。 “三娘!”祈盼背着个小包袱,身后带着半斤和八两正要出门,听着杨氏的声音,急忙回过身来。 杨氏笑了笑,伸手把祈盼有些歪了的外衫理了理,柔声道“三娘知道,盼儿与那祁望不同,今日老爷将这活儿交与盼儿,盼儿可不能辜负了老爷的一片心。” “三娘放心吧!”祈盼坚定道。 “那日盼儿绣的帕子三娘甚是喜欢。”杨氏说着,从怀里取出个香囊,递给祈盼“这是三娘的回礼,做人,要懂得礼数!” 祈盼幸喜接过,挂在自己腰间,笑道“三娘,我走了!” “早去早回,心要细些!” 待门口没了三人的身影,杨氏才转身准备往厢房走,谁知刚转身,便看到柳氏正带着两个丫鬟站在她身后。 “我说你今日怎么见缝插针与老爷说了这么多!”柳氏脸露鄙夷之色,语气不善道“原来是想给祈盼撑腰!怎么着?日后想抢我们望儿的祁衣坊不成!” “夫人说笑了。”杨氏行了个礼,不想与那刁蛮的柳氏计较,便面露疲乏之色道“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侧室,怎敢与夫人争些什么。” “料你也没那胆子!”柳氏冷哼一声,继续道“你可别忘了!你疼了这么些年的祈盼,可不是你生的!” 越往那单府走,祈盼心里越是慌的厉害,想到那日在街上瞧着的单冀禾,再想想飞出去的帕子,与那冰冷的眼神,祈盼停住脚步。 半斤不明所以,和八两急忙问“少爷可是落下什么?” “要不我今日回去吧!找爹在商议一下。”祈盼跺了一下脚,愁眉苦脸道“大娘说的没错,单将军是何许人也,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万一在讨伐我......” 半斤和八两一听,便知自家少爷定是想起了那日的事儿,急忙道“少爷莫怕,八两瞧着了,单将军什么都没看到!” 祈盼捏了捏手指,一狠心转身继续往前走,三娘今日在大堂上,话里话间都是想让他来这一趟,让自己在爹面前长长脸,要是现在回去,定是让柳氏笑话不成,想到这儿,祈盼壮起来胆子,大声道“不能辜负三娘的心意!” 单冀禾从那日面圣回来,便被赐了‘常胜大将军’的称号,皇上赏赐了宅子与土地,连‘免死金牌’都赏了一枚。 这些虽都是身外之物,单冀禾还是接了旨。 只是那日之后,一别沙场,近日平静又安稳的日子让他这个常年征战的身体,倒有些不适应了。 与荆南和绍北比试了几日武艺,也没让他提起来兴致。 现下虽是取了哈吉汗的首级,可哈熬却不见踪影,单冀禾怕留着会是祸害,今日便派了荆南与绍北去查,时辰已不早,估摸着两人也快回来了。 说不来心里为何一直沉闷的慌,单冀禾皱眉叹口气,拿出那条帕子看看,随即盯着桌上的剑发呆。 “将军!”管家福叔已伴在单冀禾身边多时,瞧着自家将军烦躁的样子,拱手道,“将军征战归来,皇上赏赐了布匹,老奴已请人去京城最好的衣坊,准备给将军做几身衣裳,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姻缘节,将军不妨上街上去瞧瞧......” “有劳福叔了。”单冀禾低头笑了几声。 福叔说起那姻缘节的时候,不知为何,居然想到了那日消失在人群中的衣角。 祁衣坊? 倒是与这帕子上绣的字一模一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谢谢喜欢。 ☆、误会 祈盼带着半斤和八两站在将军府门前,心里像是在打鼓,犹豫片刻后,才命半斤去敲门。 不一会儿,府内传来脚步声,伴着人声问道“何人来此?” 半斤和八两看了看自家少爷,瞧着祈盼也是一脸紧张模样,八两回声道“我们是祁衣坊的,前些日子贵府来人告知,让我们来此给单将军做几身衣裳。” 将军府的小绣才_6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老者伸出脑袋,上下打量了三人片刻才缓缓道,“请随我来。” 祈盼三人不敢怠慢,疾步跟上。 进了府邸祈盼心里惊叹,这宅子,不知要比祁府大了多少倍,要说祁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却也是普通之上,府里养着家丁和管家,可到了单府,祁府简直还比不上单府的院子大。 “在下福德,是府上的管家,唤我福叔便可,三位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吩咐。”福叔引着三人顺着长廊行走片刻,穿过一座假山,才在池塘边一处小亭子下站稳脚步。 祈盼客气的摆摆手,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岔子。 这要是在府外,说什么做什么不用过于拘束,可现下是在将军里,且不说会不会被单将军看在眼里,若真是犯了什么错,怕是这将军府的管家,都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想到这里,祈盼有些紧张道“今日是听随父亲的叮嘱,给单将军来做几身衣裳,手艺不精,还望将军能海涵。” 福叔脸上带笑,客气的拱拳道“三位先在此侯等片刻,在下这就将将军请来。” 待福叔背影消失在假山后,祈盼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半斤将背上的小包袱放在石桌上,小声道“少爷...这将军府,可真大!” “方才还未觉着,现下只想着不要出差错才好。”祈盼叹口气,俊脸皱在一起。 要说这单将军多年征战在外,如今胜仗归来,皇上又对单冀禾钟爱有加,皇宫里的赏赐可不会少,但为何会选祁衣坊来订制衣裳? 祁衣坊在城安街有些名声,可单冀禾是个大人物,祁衣坊做的衣裳单冀禾不一定能入得了眼。 想到这里,祈盼有些泄气,皱着脸道“怕是要让三娘失望了。” “少爷为何这么想?”半斤不懂,和八两对视一眼道“将军府上请咱们来做衣裳,衣坊应该跟着沾光才是......” “八两估摸着,少爷是怕衣裳做的不好。” 祈盼叹口气,坐在石凳上,随手在腰间一模。 “...糟了!”祈盼倏地站起身,脸色慌张道“三娘给的香囊不见了!” 这香囊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却是三娘的一片心意,方才还挂在腰间,现在怎么就没了? 祈盼有些急了,绕着石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拍着脑袋懊悔道“定是来的路上掉了......” “少爷......”八两心知自家少爷的脾性,三娘给的东西少爷都是爱护有加,今日要是找不到,怕少爷心里会一直惦念着。 “我得去找找...”祈盼顺着方才福叔将三人引来的方向往外走,准备去假山那里瞧一瞧。 半斤和八两跟在身后,怕祈盼出了什么差错。 假山不大,挨着池塘,除了些花草之外周围也空旷,三人仔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祈盼急的额头上细汗直流,眼下三人来单府已是等了片刻,单冀禾还没来,估摸着还要等。 “这里没有,难不成是在门那里?”祈盼疑惑道。 “三人?”单冀禾听了福叔的通报,将方才换上的外衫穿好,对着福叔问道“这祁衣坊...为何有名?” “将军有所不知。”福叔替单冀禾将绅带系好,整理了下外衫继续道“这祁衣坊,以布料为贵,以手艺为精,更是以刺绣为美,祖上三代单传,虽是传男不传女,可祁府上下只要是在这祁衣坊做活的,手艺都不差。” “有些意思...”单冀禾笑了两声,脸上带了些期许“本将要瞧瞧,这京城里有名的祁衣坊,到底是多有名!” 福叔笑而不语,见着单冀禾大步迈出房门后,快步跟上。 从正房走到‘待客亭’并不远,只是二人走来之即,却只见到了石桌上的包袱,未曾见到人。 单冀禾眸色一沉,脸色冷下来问道“人呢?” 福叔更是有些回不过神,不过眨眼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 难不成三人是骗子! 瞧着自家将军脸色不好,福叔有些急了,额头直冒细汗“将军莫急,老奴这就去找!” 福叔转身刚要走,便听着不远处的假山后有吵闹声。 片刻后,只见荆南拉扯着一人往亭子这边走来。 “将军!”荆南稍微用力,将手上拽着的人推到单冀禾身前,抱拳道“属下方才瞧着假山后有三人鬼鬼祟祟,便捉来问询一下。” 单冀禾还未说话,只见被荆南捉来的那人已是脸色涨红,秀发凌乱,眼神有些不服气,语气硬朗道“你这人为何如此野蛮,我是奉爹命令来此给单将军做衣裳的,不是白日闯!” “满口胡言!”荆南不屑的冷哼一声,直起身道“方才见你与其余二人,鬼鬼祟祟在假山边,莫不是偷了东西,还能是什么?” 字里行间,单冀禾已听出来龙去脉,比起起因,他到是对眼前这个据理力争的人有些兴致。 不知为何喜上心头,单冀禾笑道“你是祁衣坊的?” 祈盼杵在原地,反应了两下才瞧着,与他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单冀禾单将军! 方才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忐忑不安,祈盼回身急忙跪到地上战战兢兢道“回将军,小民名叫祈盼,是祁衣坊祁怀安的儿子,今日奉爹的命令...”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单冀禾沉声打断“起来说话。” 祈盼磕了个头立马站起身,不敢怠慢“谢将军。” 单冀禾一只手压在石桌上,用眼神在祈盼盯着看了许久才道,“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瞧着单冀禾并未生气,祈盼心里松口气。 单冀禾转身看向荆南,随意问道“怎么只见着祈公子在此,其余二人呢?” 荆南还未作答,祈盼站在一旁有些急了,险些要在次跪下,慌忙道“回将军,是...是祈盼的香囊丢了,方才与随从半斤八两去寻,哪想寻到那池塘边...就...” “就怎么了?”单冀禾挑眉,脸上兴致勃勃的问道。 祈盼埋怨的看了荆南一眼,随即破罐子破摔,皱着脸抱怨道“单将军的属下,就这位...与另一名属下,将半斤和八两推进了池塘里......” 将军府的小绣才_7 单冀禾听后仰声大笑,冷峻的面容倒显得有些温润了。 片刻后,单冀禾才朝着荆南问道“可有此事?” “回将军!”荆南已在此听了许久,心下也知道自己弄错了原委,不敢在直视祈盼,只能低头道“是有此事,绍北已经去捞人了。” 福叔听得直摇头,叹气道“将军,老奴这就去找些家丁帮忙...” 单冀禾点头,吩咐福叔在命人拿些小点过来,随即拍了拍身边的石凳,对着祈盼道“坐下。” 绍北带着半斤和半两过来的时候,已见着单冀禾与祈盼在品食小点,疑惑的对着荆南投去目光,却见荆南低着头待在一边。 “将军...”绍北与半斤八两一样,浑身已湿透,现下还在滴水。 单冀禾摆摆手,还未说话,福叔已将两个毯子披在半斤和八两的身上,“二位受惊了......” 绍北不明所以,浑身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 祈盼瞧着半斤和半两现在的样子,急忙把手里的糍粑放下,慌张的起身走过来,“你们两个可有伤着?” 半斤脸色早已惨白,委屈的就差要哭出来,见着自家少爷担忧的模样,浑身哆嗦的大声道“半斤冷...” 八两更是打了个喷嚏,哀怨的盯着绍北看了几眼,随即转身对着祈盼哽咽道“少爷...八两以为要死了!” 祈盼鼻头一酸,半斤和半两虽是下人身份,却从小伴在他左右,性子单纯,如今受了委屈,他却没有能力帮二人出气,一着急,眼角都要滴出泪来。 单冀禾全都看在眼里,也自知是荆南和绍北的错。 更不知为何,见到祈盼难过的样子,他这心里也别扭的狠。 “你方才说是香囊丢了?”单冀禾柔声问道。 不止福叔有些呆了,荆南与绍北也面面相觑,两人追随单冀禾出生入死,可从未见着单冀禾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祈盼却不知,以为单冀禾是要为方才的事而怪罪于他,下意识把半斤和八两拦在身后,皱着脸道“回将军,是丢了...” “此事是本将属下莽撞所致,本将命二人去帮你找,你意下如何?”单冀禾喝了一口茶。 祈盼愣住,没想到单冀禾会这么说。 “荆南,绍北!”单冀禾沉声道,脸色比方才冷了许多,“本将命你二人,将半斤和八两带去换身衣裳,再去把祈公子的香囊找回来!尔等可有异议?” 绍北已想不清楚单冀禾为何会这样,只能随着荆南一起抱拳道“是!” 待荆南绍北带着半斤与八两走出亭子,单冀禾才对着祈盼拍了拍石凳,继续道“方才这小点还未品完,喜欢哪个,走的时候让福叔包一些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挺难过的,我喜欢了8年的一个组合,里面有一名成员自杀了,被送到了我学校附属的医院里,离我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我之前上课会经常路过医院门口。 我来这里有五年了,一次也没有去过他们的演唱会,总觉得还有机会,但没想到今天是在医院的应急室外面等他。 希望你们不管喜欢什么,都要尽力去做,机会和时间都不等人。 明天继续,谢谢喜欢我的文。 ☆、糕点 眼瞧着天色暗下来,祈盼心里微微叹息,半斤与半两已经去了好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身旁坐着的是单冀禾,他也不敢开口问。 手上还拿着一块儿糕点,听单冀禾说,这是府里从南方专程请来的糕点师傅做的,色香味俱全,连模样都精致及了,祈盼舔了舔嘴角,却还是将糕点放了回去。 单冀禾不明所以,稍微皱着眉问道“可是不喜欢?” “将军...”祈盼拿手在身上擦了擦,有些口干舌燥,说话自然是小心翼翼,“这糕点祈盼甚是喜欢,只是这天色不早了...今日,祈盼是来给将军做衣裳的。” 单冀禾对着福叔摆了摆手,福叔点点头走出了‘待客亭’。 “需要我做什么?” 祈盼先行站起来,拿过小包袱道“将军只要站着便好。” 拿裁缝尺在单冀禾身上量的时候,祈盼总觉得浑身难受,单冀禾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一直在追随着,祈盼大气都不敢出。 “你可是怕我?”单冀禾突然在祈盼耳边道。 单冀禾与祈盼相比起来,身形高大健硕,且不说脸上表情严肃,连站着都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本就专心量尺寸的祈盼惊了一下,手上的裁缝尺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不用量了。”单冀禾往后退了一步,坐下身,没在看祈盼。 祈盼心里在打鼓,定是单冀禾生气了! 今日在单府发生的事回去要让爹知道了,怕是要挨一顿骂,可比起这个,要是活儿没做好,后果才叫严重呢... 想到这里,祈盼已是有些泄了气,手脚冰凉。 这下不止爹会不高兴,三娘会失望,估摸着,连祁衣坊都可能受影响。 许是看出了祈盼的心情,单冀禾猛地伸手拉过祈盼,让他坐到身边。 “我已让福叔去拿衣裳的尺寸,你尽管等着就好。”单冀禾一改自己严肃的脸色,笑道,“你那两个随从,有荆南和绍北带着,不必担心。” 听着单冀禾语气,祈盼放下心来赶忙道谢“谢将军。” 单冀禾笑了笑,朝着祈盼勾勾手指,“过来。” 祈盼犹豫一下,俯身凑了过去。 单冀禾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闻了一闻,随后从怀里拿出那条帕子说道“看来本将没猜错,这帕子定是你的!” 将军府的小绣才_8 祈盼没想到单冀禾会把话锋转到这帕子上,僵在石凳上不知如何回答。 “这味道,与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单冀禾坚定道。 回府的时候已将近亥时,单冀禾特意叮嘱福叔把三人安全送回府上。 马车慢悠悠的往前走着,福叔亲自在外面驾着马车。 坐在马车里祈盼手上拿了做工精致的盒子,隐约能飘出许些香气。 半斤和八两已换好了干净衣裳,安静待在祈盼身旁,见着祈盼宝贝似得抱着那个盒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少爷...这是什么啊?” 祈盼回过神,脸色突然一红,有些磕巴道“没,没什么!” “少爷有话瞒着我和八两。”半斤机灵的说道“从出来单府,少爷神色就不对......莫不是......单将军赏了少爷银两?” 八两在半斤脑瓜上敲了一下,“今日的状况没有惹恼单将军就万幸了,怎么还会赏银子?” “那少爷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半斤皱着脸问道。 马车平稳的前行着,祈盼将怀里的盒子放在腿上,小声道“这是单将军赏的糕点,等下拿回去给三娘房里送一些。” 叮嘱着半斤和八两,可单冀禾稍早之前说的话,像这糕点的香气一样,围在祈盼耳边半天也散不去。 “是什么香味本将未曾闻过,不过本将甚是喜欢!” 祈盼三人走没多久,单冀禾移步去了书房,荆南和绍北早已等在这里许久。 “怎么样?” “回将军!”荆南抱拳道“属下与绍北已命人去打听,如将军所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上宽宏大量不在追究哈熬的行踪,只是留着哈熬......怕是留了个祸害。” 单冀禾表情严肃,听了荆南的话剑眉皱在一起,思索了许久才道“并不是皇上宽宏大量,而是皇上不想对外声张。” 绍北与荆南对视一眼问道“属下愚钝,不明白将军的意思。” 单冀禾只是摆了摆手“现下许多情况还是猜测,皇上也不敢妄下结论。” 听出来单冀禾没有要挑明的意思,荆南和绍北也不再多问。 “今日......”单冀禾突然话锋一转,拿起木桌上一只小壶,对着旁边的一盆剑兰浇了些水,慢悠悠的问道“可有问出来些什么?” 两人明白单冀禾话里的意思,荆南虽有些不明了将军为何想知道这些,可还是如实的答道“回将军,今日来府上的,是祁衣坊的二少爷,父亲名叫祁怀安,是祁衣坊的第三代传人...” “二少爷?”单冀禾来了些兴致,沉声问道“其余的呢?” “祁衣坊名声在外,连先...”荆南接着说道,却被单冀禾烦躁的打断。 “我问的是祈盼!你一直与我说祁衣坊作什么!” 眼瞧着荆南楞在原地,绍北闷笑一声说道“将军,这祈盼少爷的两个随从性子单纯,我与荆南用三块儿点心,就将话都问了出来。” 单冀禾满意的点头,转身坐到檀木椅上,等着绍北继续说。 “祁怀安娶了三房,大夫人柳氏,二夫人梅氏,也是祈盼公子的亲娘,三夫人杨氏。”绍北看了眼荆南,“可惜二夫人梅氏身薄多病,在祈盼公子三岁时便走了。” 想必是明了了单冀禾想知道什么,荆南继续接话道“不过,这祈盼公子的大哥,却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单冀禾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荆南放低声音,往单冀禾这边凑了凑“今日本该来府上的是祁怀安,没想着前几日,祁府的大少爷祁望轻薄了人家姑娘...现在出门如同过街老鼠,怕是祁怀安要面子,才派了祈盼公子过来。” “听半斤和八两说,这大夫人尖酸刻薄,梅氏在世时便时常刁蛮谩骂,梅氏过世后,对祈盼少爷不管不顾,祁怀安在府上还好些,祁怀安不在,连饭都吃不上。”绍北有些不忍的说道,“好在祁怀安娶了三夫人杨氏,可这杨氏身子也有些娇弱,原本是户商人家的女儿,奈何得了生不出孩子的病,才嫁给了比自己大好些的祁怀安,不过杨氏性子好,视祈盼公子如己出,在梅氏过世后,便把祈盼公子带在了自己身边。” “祁望是柳氏所生?”单冀禾听到这里,脸上像是带了些不屑“轻薄了哪家的姑娘?” 不知今日自家将军为何一直在意这些小事,绍北还是如实答道“这个半斤和八两倒是没细说...属下要是没记错的话,像是因为那姑娘长得像‘满香楼’的花魁丁香...才被醉酒的祁望给......” “过几日,祁府要给两人订亲事,想必也是为了堵住众口。”荆南摇了摇头,随着性子说道“祁衣坊怕是受了影响,如今将军府去定做衣裳,这个活儿...祁怀安怎么也得接下。” “荆南...”绍北心里一惊,荆南说话不过脑子,只要是谈到兴处,什么都能说出来。 这单将军明显的是对祈盼有意思,荆南的话,反倒像在抱怨祁怀安不怀好意。 单冀禾不怒反笑,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荆南绍北,你们两个明日随我去趟祁府。” 福叔将马车停到祁府门前,掀开马车的帘子恭敬道“祈盼公子,老奴奉将军之命将您送回来,这会儿便到了,您早些回去歇息。” 祈盼有些受宠若惊,本想着不要出差错就好,没想到单冀禾还会派人把他送回来。 福叔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虽然身体硬朗,却也是位老者,现在又辛苦赶了马车,祈盼心里过意不去,急忙道“有劳福叔了,代我向单将军道谢,祈盼感激不尽。” 下了马车,半斤和八两冲着福叔鞠了一躬。 眼瞧着福叔赶着马车正要打道回府,祁府里面突然跑出来几个家丁。 祈盼惊了一下,揽住一人问道“为何如此慌张?” 那人认出祈盼,立马答道“回二少爷!大...大少爷跑了!” “什么?”祈盼险些原地跳起来。 今日出门前才听着爹下令把祁望看好,怎么就几个时辰的功夫,祁望就跑了。 “怎么回事?爹呢?”祈盼把手里的包袱扔给身后的半斤,“什么时辰跑的?” “二少爷有所不知...”那家丁满脸焦急,额上细汗直流,神色慌张“我们奉老爷之命,将大少爷关在房里,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在祈盼身边的八两跟着着急,这家丁话都说不清楚。 “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那,那丁香姑娘被刘家少爷赎了身,大少爷一听,揍了王小一顿...翻,翻墙跑了!” 又是因为那个什么丁香姑娘,祈盼恨得咬牙切齿! 将军府的小绣才_9 如今家风都让祁望败坏了,已是连累到祁衣坊,现下又因为个青楼女子连爹的命令都不顾,更不管没几日要与他结亲的农家姑娘。 这祁望怕是已经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谢谢喜欢,关于发展到赐婚没几章了,因为需要铺垫,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能写的太快。 ☆、相救 府里的家丁尽数都派了出去,寻了一晚上都没寻到祁望去了哪儿。 这刘家少爷不是别人,正是京城里有名的刘有财的儿子,刘有财人如其名,家财万贯,祖上就是做钱庄生意的,只是这刘有财的独子刘满钱与祁望一样,不学无数也就算了,偏偏的都还好女色。 如今祁望一听,自己喜爱的丁香姑娘被刘满钱赎了去,料想着也是去刘府找人了。 只是这派去的家丁,每个回来都说祁望不在刘府。 不在刘府,还能去哪里? 祁怀安气的后脖颈发疼,破口大骂几声后,竟然晕倒在了大堂。 柳氏吓得脸色惨白,瘫软在地上,杨氏虽也是着急,但还是镇静的吩咐管家去找大夫。 半斤和八两陪着祈盼等在房外,直到大夫出来,祈盼才觉得浑身都要没了力气。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祈盼担忧的问道。 房内大夫人和三娘都在,他进去也只能添乱,还是等在外面较好一些。 大夫叹口气,安抚道“祁老爷的症状是急火攻心所导致...我已写了处方,按着方子慢火煎熬半个时辰,趁热喝下,几日便可痊愈.” “我这就去抓药!”祈盼伸胳膊在额上抹了一下。 如今祁望已是对这家不管不顾,柳氏虽是正房夫人,可除了每日惦记着祁衣坊,其余的顶不上什么事,三娘的精力也全都放在了爹身上,现下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家顾好。 祁怀安一病倒,寻祁望的事就被放了下,祈盼从屋里拿了些银两,叮嘱好管家后便带着半斤和八两出了门。 这抓药的事交给仆人他不放心,总归自己亲手做了,才能安心一些。 最好的药铺在城安街最里面,祈盼快步往前跑着。 衣裳已经乱了,一晚上没有休息,脸色瞧起来也没有精神。 “少爷......”半斤眼角微红,心疼自家少爷,“少爷回去歇着吧,这些活儿有半斤和八两在呢。” “躺在床上的是我爹,祁望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也寻不见踪影,如今能靠的只有我,我哪里还有闲心歇着。”祈盼伸手在眼睛上擦了擦,微怒的表情里带了些倔强。 八两拉了半斤一把,安静的跟在祈盼身后。 药铺里的掌柜瞧着祈盼来了,笑问道“祈盼公子又是哪里摔了?” “郝掌柜,我这里有处药方,您快帮我抓药!”祈盼慌忙从怀里把药方拿出来,拍在郝掌柜的面前。 许是看出来祈盼现在有些着急,郝掌柜有些疑虑,拿起药方看了几眼。 “这方子...”郝掌柜仔细又瞧了一下。 “为何有话不说?”祈盼抓住郝掌柜的胳膊摇晃几下“我,我带了银两!” “不是我不抓...只是这有一味药,方才卖出去了!”郝掌柜在处方上指了指,对着祈盼说道“这金花根,有清火补气之效,虽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但这城安街的药房也只有我这里有...只是不巧,最后一支方才刚被买走,再来货要等些时日。” 祈盼险些要哭出来,怪也只怪自己晚来一步。 现在爹躺在床上,府里已是乱成一团。 病是被祁望气出来的,祈盼想到这里什么都顾不上了,转身就往药房外走。 “少爷!”半斤和八两追在身后,心知祈盼是要去哪里。 “别拦我!”祈盼生气的甩开八两拉着他的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身旁的一个草垛狠狠一踢,鞋险些要飞出去,“待我把那畜生抓回去!” “少爷......”半斤伸手环住祈盼的腰,怕祈盼做出冲动的事来。 “少爷......现在老爷的病要紧!大少爷他......大少爷?”八两在一旁劝着已是有些没了理智的祈盼,无意间转身,却看到了祁望跟着三人正在说话。 祈盼停下动作,微喘着粗气朝着八两眼神的方向望去,只见祁望随着刘满钱,身后跟了两个家丁正朝着自己走来。 “祁望!”祈盼怒吼一声,跳起来就要往祁望身上扑,“爹因为你病倒了!你个畜生!” “放屁!”祁望没想到祈盼会当街骂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想着自己偷跑出来,心里也没有底气,话锋一转对着祈盼说道“和我回去!我有事要与爹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祈盼挣脱不开半斤和八两拉着他的力量,只能把脸转向另外一边,不想看祁望恶心的嘴脸。 “我的好弟弟。”祁望突然换了个语气,居然一改常态,凑到祈盼身前来指着身边的一人问道“这是刘满钱刘少爷,你可知道?” 祈盼在刘满钱身上瞧了一眼,与那祁望一样,浑身横肉瞧着就恶心,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干净。“与我有什么关系!” “现下是没关系......”刘满钱突然插嘴道,殷勤的笑着,伸手过来想要揽住祈盼的腰身,“这之后...就不一定了。” 祈盼远远的躲开,半斤和八两也护在祈盼身前。 “你们什么意思?”祈盼皱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只见刘满钱对着身后的两个家丁挥挥手,得意洋洋的笑道“你大哥,已经将你许给我了!” “什么?”祈盼惊呼,后背一阵发凉。 没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祁望能做出这等事...... 刘满钱才不管这些,有些不耐烦,脸上的横肉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一颤又一颤“我们只是公平交换而已,他心许丁香,我心许你......用丁香换一个你绰绰有余。”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 祈盼已是气的双眼通红! 看来这祁望想必早已和刘满钱说好,等将他抓了回去,到时候如同祁望轻薄了姑娘一般,在传出些他与刘满钱的消息,怕到时候爹不同意,也要同意! 刘满钱带来的家丁人高马大,半斤和八两不是对手,拉扯几下便被刘满钱的家丁推到了一边。 “少爷!少爷!”半斤急的要尖叫出声。 眼瞧着祈盼被刘满钱扯进怀里,半斤和八两慌的哭了出来。 “放开我!”祈盼想要伸手在刘满钱脸上挥一巴掌,却被一旁的祁望捉住。 “你乖乖听话...刘少爷家境富裕,想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你到时候还不是要感谢我这个大哥。” “呸!”祈盼一口吐沫吐在祁望脸上。 周围已是看热闹的百姓,在瞧着这场闹剧,祁望朝着刘满钱使了个眼色,两人准备带着祈盼先走。 “放开少爷!” “放开我!”祈盼心恨自己不早些将祁望撕碎,绝望慢慢袭来。 他怕是...没得逃了。 几人推搡的没走几步,倏地从人群里跳出一人,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刘满钱的腰上。 刘满钱一声惨叫过后,踉踉跄跄带着祈盼往地上扑去。 祈盼机灵,在刘满钱要倒下的同时又踩了刘满钱一脚,接着挣脱开跑到了半斤和八两身边。 只见踹了刘满钱的那人阴沉着脸,一只手背在身后,方才踹在刘满钱腰上的脚,已经挪到刘满钱的脸上。 “少爷!”刘满钱的家丁扑过来想要与那人厮打,却没想被那人身后的另外两人拔剑抵在颈上。 祈盼已是吓到魂飞魄散,要不是半斤和八两扶着他,他都要瘫软在地上。 盯着那人瞧了几眼,祈盼才有些惊讶的叫道“将军!” 单冀禾此刻正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拔剑的念头,脚下的人惨叫声不断,荆南和绍北已经将刘满钱的家丁控制住。 方才要不是闲着无聊想出来走走,在顺便去一趟祁府,今日这事他可就见不到了! 人群里听着这边有些吵闹,单冀禾只不过是随眼一瞥,便瞧到了这场令人发指的场面。 祁望早已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嘴里喊求饶。 祈盼缓了一下语气才道“将军......” “可有伤着?”单冀禾语气低沉,剑眉皱在一起,看到祈盼衣衫不整之时,脚上的力度更是加重一些。 刘满钱紧接着发出一声粗狂的喊叫。 祈盼有些吓着了,急忙道“多谢将军搭救......只是,还请将军脚下留情......” 单冀禾眸色一沉,皱起剑眉不满道“他轻薄你,你还为他求情?” “祈盼不是求情......是怕弄出人命,在脏了将军的名声。”祈盼故作镇静的说道,心下却是把刘满钱狠骂一顿。 单冀禾想了片刻,将脚放了下来。 身后的荆南绍北收回剑插/回剑鞘,刘满钱的两个家丁立马将已是奄奄一息的刘满钱扶坐起来,却也不敢在多言。 “盼儿你可知本将为何会去杀敌?”单冀禾突然柔声问道。 祈盼还未从那声‘盼儿’里回过神,要不是半斤小心推了他一下,他还在发愣。 想了片刻,祈盼摇摇头,心里还是有些慌张,忐忑的回道“祈盼不知。” “敌人侵占朝国国土,虐杀百姓无数,该死!”单冀禾在围观的百姓里冷眼扫了扫,最后将目光放在祁望身上,“本将手上早已沾满鲜血,平日里瞧不得那些鼠流之辈做的这些龌龊之事!今日你连你亲弟弟都能出卖!本将说你是畜生都不为过,既然是畜生,本将杀一个畜生有何不可?” 祁望吓得已是尿了裤子,跪地求饶不止,围观的百姓嬉笑出声,有些百姓还在为单冀禾叫好。 “将军使不得!”听了单冀禾的话,祈盼急忙护在祁望身前,“虽然大哥做的有些过了...却...却并未真的想害祈盼,只是...只是...” 一时想不起措辞,祈盼着急的直跺脚。 “我奉皇上之命,上万人马随着我出生入死,想保护的不过是朝国的无辜百姓!”单冀禾语气低沉,浑身散发着戾气,一身玄色衣裳更是让他添了几分阴冷,“百姓无辜,可这百姓中却有些枉为人的畜生,在这太平的京城内做些苟且之事,那盼儿,本将再问你,本将为何要去杀敌?” 祈盼答不出,红着眼眶轻声哽咽。 许是看出自己的样子让祈盼吓到了,单冀禾挥挥手,示意荆南和绍北将百姓劝散,接着也未曾管刘满钱还能不能听进去,不屑的对着刘满钱狠狠道“祁家的二少爷与我相识那便是与我相关,除了皇上还未有谁能动得了我,现下岂能容你这畜生在此造次!若再有下一次,休怪本将不客气!” 刘满钱已是翻了白眼,家丁跪着求饶几声便抬着刘满钱走了。 不过片刻,这街上只剩下祈盼等人。 祁望早已吓晕过去,半斤和八两使力想将他扶起来。 祈盼回不过神,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单冀禾方才又说了许多他听不明白的话。 荆南和绍北等在一旁。 单冀禾盯着祈盼瞧了一会儿,才小心从怀里拿出个东西,递给祈盼,“本想着今日去祁府找你,将这个还与你。” 祈盼定了下神,看向单冀禾的手。 只见昨日丢了的香囊,正安静的被单冀禾拿在手里。 ☆、担忧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 福叔不知什么时候已将马车候在两人身旁,同来的除了赶马车的随从,还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在绍北的指挥下,接过半斤和八两手里的祁望先行走了。 祈盼想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单冀禾弯下身躯,将那枚手工精制的香囊挂在了祈盼腰间。 单冀禾的动作不止让荆南和绍北傻了眼,祈盼更是心跳的厉害。 昨日单冀禾对他说的话,方才单冀禾又从他那丧心病狂的哥哥手里救了他,现在又做出这么无法理解的动作,让祈盼已是有些缓不过神。 “你们为何在此?”单冀禾没管其他,瞧着祈盼呆愣的模样也未在多问。 “回将军...”半斤和八两着急的跪在地上,神色慌张,“老爷他...” “爹病倒了,我,我来药房抓药!”祈盼轻咬一下嘴唇,方才闹了那么一场,现在身上已是没多少力气,想着爹还在床上躺着,自己药也没买到,祈盼有些失落,“郝掌柜说,说金花跟方才都卖出去了,来货还需等些时日...” 单冀禾皱眉,他与祈盼只是见过两次,却不知为何,从未对谁上心过的他,偏偏见到祈盼难过的模样,他心里就别扭的厉害。 “荆南!绍北!” “属下在!” 单冀禾伸手指了一下还在地上跪着的半斤和半两,对着荆南两人说道“带着他们两个回府,药阁里的药材悉数都拿上。” “是!” 祈盼对着腰间的香囊发呆,荆南两人带着半斤和八两走后,就剩下他和单冀禾两人,现下他正和单冀禾坐在马车里。 单冀禾摸了摸马车里的茶壶,见是热的,才转身对着祈盼问道“身子冷吗?” 祈盼摇头,犹豫片刻还是忐忑的问道“将军...这是去哪儿?” “盼儿可是哪里不舒服?”单冀禾瞧着祈盼脸色不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轻轻皱眉,“我命荆南带着你的随从回府拿药,你先回去歇着。” 祈盼想不明白单冀禾为何会这样,他只不过是个做衣裳的,与单冀禾也只是几面之缘。 若方才对他出手相救,是单冀禾为人正直,可是... 可是为何会对他这么好? 昨日走的有些急,香囊的事被他忘在脑后,今日单冀禾居然会送来给他,还亲自系在他腰间。 祈盼想不明白,一张俊脸皱在一起。 从城安街到祁府并不远,马车摇晃着缓缓前行,因为祁望的原因祈盼已是一晚上没合眼,马车里淡淡的茶香,加上暖意袭来,让祈盼迷迷糊糊靠着身后的软塌睡了过去。 单冀禾将已经凉了的茶壶放到一旁,俯身掀开了帘子,对着正在赶马车的福叔轻声道“慢点儿,盼儿睡了。” “是。”福叔应了一声,将马车放下速度。 做奴才的,从不问询主人的事,福叔亦如此。 单冀禾将毯子盖在祈盼身上,凑过去小心翼翼盯着祈盼瞧了瞧。 不过是弱冠之年的模样,睡觉为何会皱着眉? 想到昨日荆南与绍北打听来的消息,方才街上发生的事,单冀禾面露怜惜之色。 祈盼长得很秀气,睡觉时嘴巴微张,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怕是因为祁望,这一晚上都没有消停。 两人虽不是同母却也是同父,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马车停下的时候祈盼还在睡,歪着脑袋靠在单冀禾肩上。 福叔掀开帘子,单冀禾挥挥手让他不要出声,“等着。” 福叔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祈盼脖颈酸痛,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眼神迷离的在马车内看了好几眼,才猛地惊坐直身子,急忙道“将军!我...” “醒了?”单冀禾笑了笑,故意伸手在自己肩膀上捏了捏,“本将这肩膀...可是有些酸了。” “将军恕罪!我......”祈盼皱着脸,不知如何作答。 自己这心也是够大,居然能在将军的马车里睡过去,还靠在将军的肩膀上。 要让爹知道自己还是这么莽撞,必然要跳起来揍他一顿! “进去吧。” 瞧着祈盼慌张的脸色,单冀禾笑意险些要憋不住,如今这朝国百姓太平,本以为回京之后要无趣些日子。 没想着,最有趣的,可就在眼前呢! “将军......”祈盼犹豫一下,小心翼翼盯着单冀禾的肩膀道“要不...祈盼给将军捏捏肩吧!” 福叔不明白自家将军为何一直笑,从祁府回将军府的路上,单冀禾非要下马车自己走,福叔把赶马车的活儿交给随从,自己寸步不离的跟在单冀禾身后,时不时停下来接过单冀禾买的东西。 “福叔说的姻缘节...是什么?”单冀禾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发簪,转身随意的问道。 “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有所不知,这姻缘节,顾名思义就是结姻缘的节日,到时候这城安街热闹非凡,将军定要来试上一试。”福叔瞧着单冀禾心属那簪子,从怀里掏出些钱付了账,慢慢跟在单冀禾身后往前走。 “试姻缘吗?”单冀禾将手背在身后,语气低沉道“难不成,是爹催了?” 福叔笑了笑,面露慈祥之色,只是不知为何眼底划过一抹悲痛,转瞬即逝,“将军已是而立之年,老爷年事已高,定是想将军早些成家立业。” 单冀禾不语,走走逛逛,瞧着时间已是末时,方才祈盼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已经过了午膳时间。 城安街的小摊小贩还未散去,叫卖声吵闹声,好一番淳朴之气。 单冀禾逛到尽兴处,指着远处一家店问道“那是做什么的?” 福叔顺眼瞧去,辨认了几眼答道“回将军,那是二荤铺,百姓都称之为面馆,吃面的地方。” “是该成家立业了。”单冀禾突然道。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 福叔楞了一下,缓过神后赶忙问道“老奴愚钝,不知将军何意...莫不是...将军看上了祁府的二少爷?” 单冀禾听后爽朗大笑几声,风将那身玄色衣裳的衣摆微微吹起,倒有些潇洒之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福叔不愚钝,聪明的很!”单冀禾在福叔肩膀上拍了拍,语气低沉道“本将从未对谁上心过,因为大哥的事,更未曾在考虑过成家这档子事,只是...不止为何,这祈盼,却有特别之处。” 福叔自幼看着单冀禾长大,如今听得单冀禾能和他讲情爱之事,感动地有些老泪纵横,“想必老爷,也在等将军这句话。” “只是本将有些怕...”单冀禾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包含些担忧。 福叔擦了擦眼角的泪,不明所以的问道“将军不嫌弃,可否给老奴说说?” “如今本将虽是胜仗归来,得皇上青睐,赏赐了‘常胜大将军’的称号,时常还要参与些政事,父亲又手握兵权,外人看来可谓是风光无限,但其中的尔虞我诈,已让大哥......本将怕,是怕这会殃及到本将所爱之人!”单冀禾微微垂目,说到此处,表情冷了下来。 “老奴虽是奴才,却斗胆说两句,人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老百姓恐怕都活不下去,何况将军是何等身份地位,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保护朝国百姓不受侵害,却为何保护不了自己所爱之人?” 单冀禾剑眉簇起,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拳。 福叔叹息的摇摇头,脸色痛苦,伤心的继续说道“大少爷的事......老爷想必已是放下了,将军便不要多想,以老奴看来...抓住心属之人是当下最为重要的,其余的将军不必杞人忧天。” “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单冀禾停住脚步。 福叔沉默的点点头,朝着身后赶马车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那随从进府没几年,机灵得很,站在马车旁扶着单冀禾上了马车。 “福叔。”单冀禾坐在马车里,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叮嘱道“方才买的簪子可有收好?” “将军放心吧。”福叔笑着点点头,“老奴瞧着那簪子做工精细,与方才祈盼公子佩戴的有些相似,老奴斗胆猜测,这簪子,是买给祈盼公子的吧?” “本将瞧着盼儿有些怕我。”单冀禾笑了笑,索性放开了继续道“本将还未取悦过谁,盼儿是第一个,福叔依你之见,送簪子好还是不好?” 福叔瞧着自家身份尊贵的将军,现在为一只小小的发簪担忧,生怕心属的人不喜欢,果真爱慕会让一个人变了模样。 “福叔只笑不答,莫不是本将这簪子选的不好?”单冀禾皱眉。 “将军不必担心,这簪子选的甚好!”福叔欣慰的拍拍腿,笑道“将军若送些珍贵之物,怕祈盼公子心有负担,这小小的簪子是常用之物,祈盼公子定会欣然接下。” 听了福叔的话,单冀禾松口气,将帘子重新放下,闷声说“本将累了!” 单冀禾回到单府的时候,荆南和绍北已经等在待客亭。 “将军!”荆南瞧着似是有什么开心事,见到单冀禾便大步迎了上来。 “都处理妥当了?”单冀禾坐到石凳上,接过绍北递给他的茶盏,悠然的问道。 “将军大可放心!”绍北闷笑出声,“药阁里的人参都悉数让八两拿走了。” “半斤说没尝过冬虫夏草。”荆南跟着绍北一起笑,“属下也让他拿走了!” “你们两个......”单冀禾将茶盏放在石桌上,站起身叹气道“这药阁怕是让你们两个搬空了吧。” “将军有所不知,八两是这么说的。”绍北清了下嗓子,学着八两的语气缓缓说道“我们家少爷从小受大夫人的气,大少爷喝人参鸡汤,我家少爷却只有稀粥。” “半斤也是这么讲的......”荆南捏住嗓子,把脸委屈的垂下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说道“二夫人当年的病,就是少了几味药,给耽搁了......” 单冀禾转身,无奈的盯着两人,半晌说不出来话。 和荆南绍北两人逗趣了一阵,单冀禾正准备回房休息,就瞧着福叔小跑的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位风度偏偏的男子,“将军!七皇子来了!” “冀禾!”那人没在让福叔禀报,先行大步跑了过来,猛地抱住单冀禾摇晃一阵才松开“快让我看看!” 单冀禾站稳步子,看着眼前之人,愣了一下神才惊讶道“遥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继续,谢谢喜欢,么么啾,, ☆、白兔 祁怀安在酉时左右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祁望那个畜生找到没,柳氏红肿着眼睛没说话,杨氏把祈盼煎好的药从丫鬟手里接过,柔声道“老爷放心吧。” “败坏家风,不要脸的东西!”祁怀安吃力的骂了一句。 柳氏一听回过身,脸色不满,还带了许些嫉妒“望儿败坏家风,那祈盼厉害,不知怎么着去了一趟将军府,就将单将军迷得神魂颠倒,老爷您可不知道,您现在喝的药,都是单将军命人送来的......” 杨氏面无表情,扶着祁怀安靠在软榻上,低下眼帘轻声说“大少爷做了什么事,大夫人心里明知,单将军为何送药,想必大夫人也心如明镜吧。” “你这话里什么意思!”柳氏听了杨氏的话猛地站起身,脸色慌乱,像是怕杨氏说出来什么,“我心如明镜?怕是你不怀好意,休要在老爷面前挑拨离间!” 祁怀安本来因为祁望已是一个头两个大,现下看不得两个妇人在他眼前针锋相对,烦躁的挥挥手“你们两个下去,将盼儿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杨氏把手里的瓷碗递给丫鬟,也未曾在看柳氏,朝着祁怀安低了下身子便转身先退了出去。 柳氏脸色涨红,盯着杨氏的背影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转头瞧着杨氏的丫鬟红叶还未退下,伸手便对着红叶猛推一下“挡在这里做什么!与你那主子一样,没眼见!” 祈盼换了身衣裳,现下正乖巧的坐在祁怀安榻前。 “你大娘,说为父这药是单将军命人送来的?”祁怀安盯着祈盼问道,“你何时与单将军这般交好?” 祈盼犹豫一下才回答道“爹...是将军瞧着盼儿可怜,将军是何人,怎的会与我交好?” 听了祈盼的话,祁怀安虽没在多想,却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单将军的衣裳定要用心去做!祁衣坊是爹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如今你大哥不争气,交与你大哥手里,怕是经营不了多少时日,爹现在就指望你了......” 祈盼性子单纯,但也听得明白祁怀安话里的意思,祁望已是无药可救,以后这祁衣坊八成是要让自己接手的。 只是...... “爹,盼儿只想多学些手艺,还未曾想过这档子事,爹身子要快些好起来,将军的衣裳,盼儿还要与爹商议过后才能做。”祈盼撒娇的扑到祁怀安身上,眼眶微红,委屈的说道“除了爹,就只有三娘疼盼儿,爹生病,盼儿都吓死了!” 祁怀安瞧着祈盼不知何时已经长成大人样,心中苦涩,想起祈盼从小便没了亲娘,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是爹的错,将心思都放在了祁衣坊上,你娘......如今看着你身体健康,过些时日爹给你说一家好姑娘,成家立业,你娘九泉之下便能放心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13 “爹!” 不知为何,祁怀安说到成家立业的时候,祈盼眼前居然浮现出了单冀禾的模样。 “盼儿可是有了中意的姑娘?”祁怀安瞧着祈盼脸色微红,心下好奇。 “不与爹说了!盼儿累了!”祈盼站起身,伸手在脸上捂了一下,“爹早些休息,盼儿先下去了!” 纪遥之来的时候单冀禾还有些诧异,那日回京,未曾在皇宫里见着纪遥之,却没想着纪遥之今日便找来了。 纪遥之是当今皇上的第七子,性子爽朗,最好狩猎箭法了得,午后单冀禾陪着纪遥之两人相伴来了巡兽山。 与纪遥之相识还是因为大哥单冀臣的缘故,纪遥之自幼喜好一些武术,皇上便命单冀禾的父亲单武亲自教导,两人过了几次手,因性子与爱好相同结为知己,单冀禾跟久了,便也熟悉了。 去攻打哈邑国之前,单冀禾还记得与纪遥之相约过要比试一场,没想到,这一约三年后才有了机会。 “我来之前,妹妹还想着与我一同前来,却让父皇拦下了。”纪遥之骑着马,与单冀禾并肩前行,想到什么似得,笑了几声才说道“那日妹妹未在宫里见到你,在我耳朵边可是念叨了许久,我这耳朵都听出了茧。” 单冀禾满脸惬意,回京后这么尽兴比试还是第一次,或许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才让他性情大开,“多谢公主惦念。” “也不知是你有意,还是我那妹妹傻。”纪遥之牵着缰绳,让身下的马停下,随即叹口气道“每日待在那皇宫里都要憋死我了!今日得了空闲便来找你,到了时辰越发不想回去!” “听父亲说,不久前楚昭仪在皇上那里给你寻了差事,现下你还有什么愁的?”单冀禾爽朗的笑道,伸手从后背的箭篓里拿出一支箭架在弓上,沉声道“既然出来,就不要再想那些烦琐事,与我在比试一场如何?” “好!”纪遥之与单冀禾的冷峻比起来,显得要清秀些,现下瞧着单冀禾已经准备好,急忙也像单冀禾一样,拿起弓箭说道“瞧着那只兔子没?”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单冀禾朝着纪遥之说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白兔藏在草堆里。 许是天生的灵敏,那兔子好似觉察到什么,轻轻晃动两下耳朵,跳起来便要逃走。 “瞧着了。”单冀禾将弓拉如满月,接着猛地将箭射/了出去。 箭好似长了眼睛,直直的扎在那只白兔的腿上。 “对你来说,一只兔子可不再话下!”纪遥之跳下马,小跑几步将兔子捡了回来,“还有些生气,只是伤了腿。” 单冀禾接过,揪着白兔的耳朵看了几眼,心下却想到了祈盼害怕他的模样,与这只挣扎中的兔子一样。 “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单冀禾将兔子腿上的箭拔下来,伸手在衣角处扯下一块儿布条,麻利的裹在那白兔的腿上。 纪遥之在一旁有些看傻了,不明白单冀禾为何会这么做,犹豫半晌才说道“许久未见,倒有些看不懂你了!” 半斤和八两坐在房门外,自家少爷从老爷房里回来后便没说话过,闷着被子在塌上躺了半个时辰,眼瞧着三夫人送来的甜粥都要凉了,想了片刻,两人才又一次敲了敲房门。 “少爷......”半斤端着碗,轻声说“少爷!三夫人命人送来了甜粥......” “我不喝!”祈盼在塌上翻了一个身,脸色红的像似要滴出血来。 想到不久前自己说话的话,羞的他都要把脸埋在土里。 单冀禾听到祈盼说要给他捏肩膀时,笑了好久都未停下,连在外面赶马车的福叔都以为出了什么事。 本来对单冀禾他就是怕的紧,现在又说了莽撞的话,真是太不应该了! 半斤可不知道祈盼的心思,以为祈盼是挨了祁怀安的骂,便小声在外面安慰道“少爷,老爷也是一时气话,您不要放在心上,先把甜粥吃了,早些休息才好!” 八两附和的点点头,伸手又敲了敲门,“是啊少爷!您不知道,今日单将军赏了不少药材,大夫人瞧着的时候脸都绿了,定是在老爷面前说了不少坏话,您别在意!” “你们两个把粥喝了吧!我要睡了!”祈盼听着半斤和八两的话,越发觉得羞愧难当,这事情是因祁望而起,却是单冀禾帮了他。 人情欠了一个,三娘知道后定是会让他去还。 可这单冀禾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单冀禾缺的怕也只有一个正房夫人。 难不成要以身相许? 祈盼羞的把脸埋在被子里,浑身发热。 半斤和八两见着屋里暗下去,便知道自家少爷已经休息了,手上还端着已经凉了的甜粥,两人对望一眼,自觉地埋头开始吃。 扔了怪可惜呢! 单冀禾回府之后将福叔找了来,兔子后腿的伤口已不在出血,单冀禾小心翼翼的将兔子抱在怀里,想了半晌才问道“这兔子,都吃什么?” “回将军,兔子好养,给些菜叶子便能好活。”福叔瞧着自家将军像个懵懂孩童的样子,微笑道“老奴没猜错,将军是想将这兔子送与祈盼公子。” “荆南与绍北性子莽撞,想不出来细心的点子,如今本将看上的人,自然要好生的对待,福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单冀禾笨拙的捏了捏白兔的耳朵,脸上居然飘过一阵红晕。 “这兔子与发簪一同送出,怕祈盼公子不会如数接下,依老奴之见,祈盼公子性子单纯,对这白兔定会喜爱有加,将军不妨先以白兔受伤为借口,让祈盼公子照顾数日,过后以感谢之意,再将发簪送出,方为妥当啊。” “果然还是福叔心细!”单冀禾听了甚为满意,急忙站起身子要往外走。“本将这就去一趟,将这兔子送过去!” “将军!”福叔无奈的笑了笑,叫住单冀禾,摇头慢慢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如让荆南和绍北走这一趟,今日发生的事多,怕祈盼公子还未缓过神,见着将军,估摸着会更怕了,怎的会欣然接下?” 单冀禾皱眉,想了半晌,努力压制住心里想见祈盼的欲/望,沉声道“就依福叔的!” 作者有话要说:  福叔是个老司机哈哈哈哈 明天晚上继续,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波,么么啾!! ☆、猜忌 祈盼躺了不知有多久,迷糊间正是有了睡意的时候,却猛地听着房门外有些吵闹,簇起眉祈盼爬起身,摸黑走到门边,小声对着外边的半斤和八两问了一声“为何如此吵闹?” 不知是被祈盼的声音吓到了,还是发生什么,只听外面一声惊呼,接着半斤哆嗦的声音便响起来,“少,少爷!有鬼!” “鬼?”祈盼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后背有些发凉。 将房门打开后,便看着半斤和半两抱在一起,脸色慌张。 将军府的小绣才_14 “怎么回事?”祈盼迈出房门,小心翼翼伸着脖子往四周看了几眼。 除了墙上印出来的树影什么也没见着。 “哪儿来的鬼?” “少爷,是真的......”半斤撇着嘴,脸皱在一起,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堵墙,压低声音说道“方才我和八两正在吃粥,不知怎的,总觉着后背有人,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八两附和的点头,将手里撒了一半的甜粥放在一旁,哆嗦的说道“八两瞧着了,是两个黑影子!” 祈盼一听后背有些发凉,前些日子听闻谁家有人吊死在房梁上,怕不是变成孤魂野鬼来吓人了吧? 三人正奇怪呢,突然觉着一阵冷风吹过,将半斤都吹的迷了眼,还未缓过神之即,一人便从墙上跳了下来。 半斤捂着脸一声惊叫,险些晕过去。 跳下来的人影手快的捂住半斤的嘴,压低嗓音快速的说道“是我!” 祈盼壮着胆子睁开眼,夜色里仔细认了一下,便看着荆南从身后扶着已经有些腿软的半斤,在对着他笑。 “你!”祈盼气急,伸手指着荆南半晌说不出来话。 “祈盼公子,这么晚来叨扰,还请赎罪。”绍北从另一面墙上翻身跳下来,手上抱着不久前单冀禾狩猎来的白兔,神色淡定的说道。 “你们......”祈盼叉腰壮胆,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这大半夜的翻进别人府里,怕是要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祈盼拉住八两的衣袖,急忙说道“八两,快随我去报官!” “祈盼公子,您这是急什么......”荆南放开胆小的半斤,双手怀胸脸上堆着笑“我与绍北是奉将军之命前来,公子要是报了官,怕将军不好做啊...” 祈盼有些怀疑的看着两人,片刻后才不服气的说道“将军是大度之人,怎么会让你们两个做小气之事,要来府上大可从正门进来,你们两个定是还在计较我与将军说的话,来这里吓我一通......” 荆南和绍北对视一眼,无奈的说道“公子不知,我们将军怕惊扰了还在生病的祁老爷,命我们两个小心行事,还望公子不要声张才好。” 听着荆南的话,祈盼又觉得有道理,这要是换了别人他定是不信,可眼前的两人,是单冀禾的属下,常年伴在单冀禾左右,那档子小偷小摸的事,怎的会做? 可是...现下时辰已不早,两人为何会来此? “这么晚了,单将军让你们两个来找我做什么?”祈盼撇了下嘴问道。 听着荆南和绍北话里话外都是将军,祈盼突然有些害羞,语气自然是没有方才那么有底气。 别说现下除了月色没有别的光亮,就是有,荆南和绍北两个粗心之人,也怕是瞧不出来祈盼的神色。 “将军今日陪着七皇子去狩猎,不小心伤了一只白兔,奈何我们都是些粗人,做不得细活,想到祈盼公子平日里摆针弄线,这喂养只兔子应该不在话下,便派我们两个将白兔送来。”绍北把怀里的白兔小心递给祈盼,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的笑意,“将军还说了,祈盼公子要是心有负担,不收也罢,只怪这白兔命不好,摊上这事。” 祈盼盯着白兔看了两眼,小心接过抱在怀里,心里像是一潭清水,被撩的泛起了涟漪。 “兔子我会好生喂养,请将军放心。”祈盼红着脸说道。 外面漆黑一片,荆南和绍北也没注意到祈盼的神色,见着任务已经完成,转身准备要打道回府。 祈盼犹豫一下,叫住正要翻墙的两人说道“今日拿来了药材,家父让我谢过将军,等身子好一些,将军的衣裳定会用心而制。” “盼儿真是这么说?”单冀禾低笑一声,好看的眸子划过一阵精光,转手将茶盏放到桌上,像是听得不尽兴,单冀禾继续问道“盼儿还说了些什么?” 荆南和绍北面面相觑,待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两个蠢......”单冀禾瞧着两人的模样,心下一紧,一手拍在桌上大声问道“你们没说本将什么时候去取那白兔吗?” “这......”荆南话卡在嗓子眼里,对着绍北使了个眼色。 哪想着绍北和他一样笨,还未想明白单冀禾话里的意思。 “战场上你们两个机灵得狠,怎么回来就笨成这样!”单冀禾脸色沉了下来,身子往后靠在檀木椅上,皱着眉沉闷的说道“定了日子本将才有机会将簪子送出,这倒好,盼儿定是以为本将将白兔赠与他,这如何在拿回来?” 待在一旁的福叔险些要笑出声,瞧着荆南二人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忙接话说道“将军莫急,方才听了荆南两人的话,这话里也没有是要将白兔赠与祈盼公子的意思,老奴想,祈盼公子也不会这么欣然接下,过些日子将军去取便可。” 单冀禾伸手在荆南两人身上指了指,最后无奈的骂道“长些脑子,本将人还未追到!便要先被你两个气死了!” 半斤从厨房寻来些菜叶子,祈盼坐在凳子上,眼睛盯着正在吃东西的白兔不停地看。 白兔除了后腿有些伤了,倒也看起来有些精神,祈盼一手摸着白兔的绒毛,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少爷,”八两悄悄的叫了一声,“少爷早些歇着吧,明早起来还要给老爷煎药呢......” “你们说......”祈盼突然伸手捂住脸,觉着自己心跳的飞快,思来想去,实在是弄不明白单冀禾心里在想些什么,“将军他......” “半斤觉着,将军定是对少爷你有意思!”半斤满脸坚定的说道,手伸过去在白兔背上摸了摸。 “八两也觉着,平日里都传那将军生性/冷淡,别说瞧着了不顺眼的事,将军身后那两个属下哪个不是厉害之人?怎的还会让将军动手?” “是啊......”半斤坐到祈盼身旁,一手支着下巴噘嘴道“那个叫荆南的,虽说人冲动些,但对付刘满钱应是不在话下,将军为何要亲自来帮少爷?” “少爷您可不知道。”八两美滋滋的凑到祈盼身前,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今日拿回来的药材个个珍贵,有些花银两都不好买,这将军要是没有他意,怎的会出手如此大方?” 耳朵边听着半斤和八两你一言我一语,祈盼越发觉得在理。 只是...... “只是,这单将军与我只有几面之缘,恐怕......” “少爷您可听过一见钟情?”八两挨着半斤,两人一同点点头,挤眉弄眼道“怕是单将军,对少爷一见钟情了!” “哎呀你们两个......”祈盼倏地站起身,将白兔抱在怀里,羞愤的大声道“快些出去!本少爷不想与你们两个说了!” 祁望出卖祈盼的事,没阵子就让祁怀安知道了,大发雷霆已是没有用处,被祁望强迫的姑娘名叫玉兰,长得眉清目秀,事发之后终日以泪洗面,本想着以情投意合的名义嫁过来,也好让自己‘不干净’的名声得以压下去,没想到祁望又闹了这么一出,自己想不开竟然在家寻短见。 玉兰的父母心疼女儿,虽不是大户人家却也平平静静,日子安安稳稳,现在全都让祁望搅和散了,如今见闺女没了清白又险些要没了命,一生气就去报了官。 祁府现在是乱了套,那日祁望被福叔派来的家丁送回府之后,也变得安分不少,每日在房里睡觉,却没想着清晨竟被官府直接带了走。 将军府的小绣才_15 祁望一出事,柳氏便不会罢休,拉着祁怀安哭哭啼啼的闹个不停。 “这可如何是好!”祁怀安扶着脑袋,面色憔悴。 “老爷.......”柳氏跪在地上,大哭不起,“老爷你想想办法啊!望儿他......” “如今成了这样,是他自作自受!欺负了姑娘不说,还与那刘满钱同流合污,把注意打在盼儿身上,若不是单将军搭救,怕是盼儿早已出事,现在你让我如何去救,怎么救!”祁怀安生气的站起身,对着柳氏破口大骂“都是你妇人之见,只会包庇你那不争气的儿子!” “老爷!”柳氏惊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拉着祁怀安的胳膊大哭道“祈盼是您的儿子,望儿难道不是老爷的儿子吗?如今出了事老爷只想着祈盼,那我们望儿怎么办?” “这样也好,让他涨涨教训!”祁怀安把目光从柳氏身上移开,挥手狠狠甩开柳氏,摇头无力的说道“作为父亲是我管教不加,你更是罪责难逃,来人......” 命在一旁的两个家丁听了祁怀安的话,赶忙跪在地上,“老爷!” “你们两个将大夫人带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祁怀安沉声说道,“将她的贴身丫鬟换成府上新来的丫鬟,不许她在打什么注意!” “是!”两个家丁得了命令,起身架起柳氏。 “老爷!”柳氏挣扎不得,尖叫出声“老爷你不能这样!老爷......” 待柳氏被带出大堂,坐在一侧的杨氏才站起身,像是方才什么也没见着一般,神色淡然的说道“老爷,虽是大少爷犯了事,可这已是连累到咱们祁衣坊,如今要想个法子将口碑寻回来才是。” “能有什么法子......”祁怀安叹气道,眼神在祈盼身上扫了一下,“难不成再让单将军救一回?哪里还会有这等好事!就是有,你说我敢收下这人情吗?” 祈盼在一旁不敢吱声,小心的看着祁怀安。 “老爷您误会了。”杨氏温柔的挽住祁怀安的胳膊,轻声道“大公子犯了错事,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眼下咱们前些日子不是接了单将军府上的活儿吗?得要早些赶制出来才行......” “就依你。”祁怀安拍了拍杨氏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交与你我放心,你与盼儿商议便好,我现在去一趟衙门打点一下,还有玉兰姑娘家也要走一趟......唉,子不教父之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啊宝宝们。 想稍早点就发上来的!但是我强迫症,一定要卡着25号凌晨的点儿.. (ps:26号,周二有事情要休息一天,27号周三晚一点会发第10章,谢谢一直等文的宝宝). 评论给圣诞红包包,爱你们哦,么么啾!! ☆、心意 白兔已经送到祈盼手上好几日,单冀禾琢磨着时候差不多了,才将福叔叫了来。 “福叔,你说本将今日去可妥当?”单冀禾手背在身后,脸色有些期许,或是想到了祈盼的模样,面色都柔和了许多。 哪知福叔点点头,又摇摇头,半晌才回道“回将军,若按照计划,今日去便可,只是......” “只是什么?”单冀禾冷着脸皱起眉,往后坐到藤椅上。 “将军不知......”福叔叹口气,“祁府今日出了状况......祁家大少爷祁望公子,前些日子轻薄了的姑娘玉兰,今日寻短见未成,玉兰姑娘父母一生气报了官,将祁望公子抓去了官府。” 单冀禾听后,一手拍在桌上,震的桌前的剑兰花都颤了几颤。 之前就知道这祁望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对盼儿做了那等丧尽天良的事,现在被抓进官府,实属活该! “被官府抓是祁望他咎由自取,与盼儿有什么关系?”单冀禾不明白,想了片刻才大声问道“莫不是,他又对盼儿做了什么?” 福叔摇头,安抚了一下有些着急的单冀禾,“将军放心,只是这祁望公子,怎么说也是祁府的大公子,现下祁府定是乱了套,将军现在去,怕是不妥当。” “那福叔你说,怎么才叫妥当?”单冀禾沉着声音问道。 要知道,单冀禾已是好几日未曾见到祈盼,好不容易等来了今天,却没想到让祁望的事儿给耽误了。 想到这里,单冀禾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往外走,“那祁望是祁望,盼儿是盼儿,本将要去见的是盼儿,不是那个枉为人的畜生!” “将军......”福叔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家将军真会这么莽撞,“将军......现在去也得寻个由头才是......” “那福叔你赶快帮本将想!”单冀禾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福叔说道“祁望不是被官府扣押了吗?本将就已这个由头去一趟可好?” 自家将军犯这脾气可是第一次,福叔犯了难,不忍心的说道“将军......” “本将就知道!”单冀禾不耐烦的挥挥手,沉下脸来。 福叔正要说话,就见着不远处绍北正往过跑。 “将军!”绍北跑到单冀禾跟前,语气着急道“祁,祈盼公子他......” “盼儿怎么了?”单冀禾方才还未祈盼的事伤神,现在一听绍北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 “祈盼公子,他,他来府上了!”绍北喘口气,把话说完。 “你啊......”单冀禾听完后悬起来的心放回肚里,伸手用力在绍北肩上拍了一下“话都说不清楚!” 随着绍北快步往‘待客亭’走,远远地就看着祈盼身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裳,束起的长发规矩的垂在身后,不知和半斤八两说了什么,正笑的开心,果真是秀气及了。 瞧着自家将军眼睛要透出光来,福叔无奈摇头,小声叮嘱道“将军,老奴说的定要记在心上,切莫着急才是。” 单冀禾管不了那么多,见着祈盼的时候心都要飞起来,往过走的步子都迈大了许多。 “盼儿。” 祈盼听着耳边响起单冀禾的声音,立马回头望去。 单冀禾今日穿的很是素雅,衣袍用上等蚕丝制成,连上面绣好的图案也是精致无比,白色的锦绣衣袍与那日在街上的玄色比起来,衬的单冀禾像似两个人。 若说那日是冷峻如冰,今日便是温润如玉,与单冀禾自身英姿勃发的气势融合在一起,今日的单冀禾,真是让祈盼移不开目光。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半斤与八两对他说的话,祈盼耳朵开始泛红。 只怕,这一见钟情的不是单将军,是自己吧? 将军府的小绣才_16 等单冀禾走近了,才发现祈盼身旁除了半斤和八两之外,还有一位身形娇小却气质尤佳的妇人。 “将军.”祈盼小声叫道“这是祈盼的三娘,今日一同冒昧来访,是想与将军商议下衣裳的事。” 单冀禾将目光放在杨氏身上看了看,半晌后才点头说道“无妨,一同来的便都是客!福叔。” 一旁的福叔赶忙凑上前来,“将军有何吩咐?” “今日本将有意要留祈公子等人用膳,去厨房报备一声。” “是!”福叔对着祈盼等人福了下身子,先行退下了。 祈盼在一旁听着,身边的半斤和八两对着祈盼在挤眉弄眼,却没想被杨氏看在眼里,稍微对着两人皱了下眉,半斤和半两小吐一下舌头,安分起来。 “那日盼儿有劳将军相救。”杨氏温柔的笑了笑,对着单冀禾弯了下腰,“本来老爷应该亲自拜访,未曾想被家事所绊,还望将军海涵。” “不必多礼。”单冀禾抬了一下手。 身后候着多时的两个婢女将手上端着的小食一一摆在石桌上,对着几人福了下身便下去了。 祈盼偷偷的往石桌上看,还未曾看到小食的模样,便先和单冀禾对上了眼。 “都坐下吧。”单冀禾看着祈盼慌张的模样,突然心情大好,满眼笑意的说道“祁衣坊名声在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本将只懂得带兵打仗,这针线活还是夫人与祈公子商议便可,本将就不过问了。” “承蒙将军信任,还请将军放心,过几日就将成品送到府上。”杨氏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谦卑的说道。 “方才本将吩咐于福叔的话夫人想必也听到了,还望夫人不要推辞。”单冀禾抬起头看着祈盼,话却是在对着杨氏说道“午膳就在府上用吧。” 杨氏站起身,面露歉意之色,小心回道“今日府上家事繁多,民妇实在不便多留,就留盼儿在此陪着将军,还望将军不要责怪才是。” 单冀禾已从福叔嘴里听到过原委,自然是不会责怪,更何况,他的目的也只是把祈盼留下。杨氏的话本就是顺了他的心意,想到这里,单冀禾笑意直达眼底。 “夫人多虑了。”单冀禾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着绍北说道“你亲自将夫人送回府上,那日七皇子带来的唇脂与面脂也一并带上。” 杨氏听了急忙推辞,却被单冀禾打断,“这些胭脂水粉放在府上也没有用处,夫人安心接下便是。” 随着单冀禾来到膳厅,跟在后面的祈盼揉了揉肚子,清晨府上乱做一通,直到现在还未曾进食,本就是有些饥肠辘辘,闻着桌上的酒菜香,更是然他饿的难受。 半斤和八两也是,伸长了脖子往桌上探,想瞧瞧都有哪些个美食。 单冀禾先行坐到位子上,大手一挥,指着身边的位子说道“盼儿,坐过来。” 祈盼不敢怠慢,与半斤和八两对视一眼,小步走到坐位前,“谢将军。” “从今日起!”单冀禾将手放到桌上,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的对着身后的福叔说道“盼儿来府上便是客,吩咐下去,都给我好生伺候着!” 福叔点头笑道“老奴这就去。” 美食当前,却比不上方才单冀禾说的话,荆南和绍北像似已经知道什么,安静的坐在一旁,半斤和八两站在祈盼身后,脸上笑容暧昧。 祈盼只觉得浑身发热,挨着单冀禾越近,就觉得呼吸越是急促。 “祁老爷身子可好?”单冀禾将一只虾仁夹到祈盼的碗里,无视他人自顾自的问道。 见着单冀禾动了筷子,荆南和绍北也开始安静的用膳。 祈盼脸色绯红,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回道“托将军的福,家父的病已经好了。” “你们两个也坐下吧。”单冀禾突然对着半斤和八两说道“盼儿是客,你们便也不必如此拘束,荆南......” 荆南将筷子放下,起身让丫鬟搬了两个凳子放到他和绍北的中间,对着半斤和八两招招手“坐过来吧。” 不仅半斤和八两受宠若惊,祈盼更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单冀禾,到底为何这么做? 究竟在想什么? 用膳过后,单冀禾又吩咐丫鬟准备些茶水放去待客亭,没有要祈盼走的意思。 “荆南,你二人带着半斤和八两去府里逛逛,我与盼儿有话要说。”单冀禾朝着身后的福叔使了个眼色,福叔点点头。 荆南和绍北得了命令,带着不情不愿的半斤和八两先行退下了。 福叔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轻轻的放在石桌上,“将军,府里还有些杂活要交与下人,老奴先行退下了。” “去吧。”单冀禾挥挥手,眼里透出一抹精明的光。 祈盼瞧着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只剩下他和单冀禾之时,心有些发慌。 “那白兔伤怎么样了?”单冀禾拿起茶盏,轻啄一口,慢悠悠的问道。 祈盼撅了一下嘴,想到方才单冀禾说的话,心也方宽了些,“那白兔每日吃吃喝喝,祈盼好生喂养着,如今伤已经好了。” 单冀禾笑了笑,将茶盏轻轻的放在石桌上,一只手悄悄的拿起方帕,面色柔和的说道“本将可要好好谢谢盼儿才是。” “将军说笑了。”祈盼摆了摆手,推辞道“盼儿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将军不必在意。” “盼儿......”单冀禾突然叹口气,垂下眼帘,缓缓的说道“盼儿,知道本将为何对你如此吗?” 祈盼心跳一窒,险些摔下石凳。 眼前的单冀禾温润儒雅,面露一丝担忧之色。 好似知道单冀禾接下来要说什么,祈盼只觉得耳膜轰鸣,紧张的厉害。 只见单冀禾抬起头,与祈盼对视,眼里深情饱满,语气镇定自若的说道“盼儿,本将倾心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爱你们么么啾! ps:新坑《阴灵之异闻录(穿书)》预收中,有点小惊悚的甜文,喜欢这类型的北鼻可以戳作者专栏收藏一波哦,真驱阴师腹黑攻vs假道士胆小受, 一句话简介:今天你见鬼了吗? 将军府的小绣才_17 ☆、甜酒 祈盼自幼就时常听祁怀安念叨,说他与过世的亲娘如出一辙,好看的眼眸,小巧高挺的鼻子像个女娃,连隔壁卖玉家的掌柜,都想让祈盼和自家的男童定个娃娃亲,奈何祈盼是男儿身才打消了念头。 如今虽说已是弱冠年纪,可谈情说爱对于祈盼来说还是有些生涩,且不说还未曾对哪个女子上过心,更别说是单冀禾这样的男人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 虽说自己近日来,不知为何总是会想到单冀禾,却从未大胆猜疑过。 现下单冀禾直接挑明了心意,祈盼反而慌得厉害。 瞧着已是愣坐在石凳上的祈盼,单冀禾握着方帕的手稍微用力,片刻后才继续缓缓的说道“看来......是本将着急了。” “我......”祈盼倏地站起来,两手握在一起浑身有些发抖,嗓子干涩的说道“将军......恐是祈盼会错意了,将军......祈盼先告辞了!” 听到祈盼说要走,单冀禾猛地站起身,拉住祈盼的一只胳膊,眸色沉了下来“盼儿并未会错意!” 祈盼已是顾不得礼数,挣扎几下未果后,便红着眼眶站在原地,不敢去看单冀禾,“将军是皇上的爱将,又是太尉之子,祈盼不过是一介草民,还望将军不要戏弄祈盼才好。” “你说本将戏弄于你?”单冀禾松开拉着祈盼的手,轻轻用力将祈盼的身子扭过来,语气放软的说道“那盼儿你可知为何本将要在街上救你?为何要将白兔托付于你,又为何......想将这个赠与你?” 祈盼抽泣两下,眼神顺着单冀禾的手看过去。 那日单冀禾买的发簪,安静的被方帕裹了起来,只露出做工精致的那一头。 “本将是想借白兔之情将簪子赠与你。”单冀禾一手托起祈盼的脸颊,用手指拭去祈盼眼角的泪珠,柔声道“本是想表明心意,却未曾想吓到了你。” 祈盼鼻尖通红,强忍着酸意看了看单冀禾,半晌才撇撇嘴说道“祈盼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单冀禾眸色一沉没说话,只是冷着脸伸手将祈盼头上的发簪摘了下来。 “将军......”祈盼吓得退后一步。 “盼儿!”单冀禾突然沉声叫到,“这发簪盼儿可是不喜欢?” 祈盼小心的往单冀禾手上瞧了瞧,心知单冀禾是有些生气了,才小声回答道“喜欢。” 单冀禾不语,将手上的发簪笨拙的插/到祈盼束起的秀发里。 果真如福叔所说一般,自己定是等不到与祈盼互通心意那日,方才来的路上福叔提点过,既然等不得那便挑明了说,虽说祈盼会吓着,可未曾不是个好计谋。 今日之后,祈盼心里定会明了,自己去找他不会有别的目的。 如果祈盼不躲,那便是还有机会。 如果躲的话...... 那就要从长计议才是! 祈盼方才的慌张,像是随着拔/出来的旧发簪被单冀禾放到了桌上,他与单冀禾靠的很近,还能闻到单冀禾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看着祈盼缓和下来,单冀禾心里松口气,“盼儿要是觉得本将方才说的话有假,大可不必担心,这日后有的是时间,让盼儿来试探真假。” 祈盼现下只求半斤和八两早些回来,单冀禾的话太过直白,他有些消化不来。 “盼儿对本将方才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单冀禾微笑一下,眼眸里的精光却未曾放过祈盼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祈盼软趴趴的点点头,不知如何是好。 单冀禾话里话外都是势在必得,可祈盼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个小裁缝,除了每日做些针线活,想要好好学些手艺之外,其余的并未有什么远大志向,若要是论身份,他与单冀禾更是天差地别,从哪里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没在继续方才的话,单冀禾换了个话题,估摸着是怕祈盼太拘束。 “这是那日七皇子带来府上的桃花酿,取三月桃花放于坛中,用卯时的露珠一起,存于桃花树下三年,酒香醇厚,盼儿不妨尝尝?”单冀禾不知打了什么主意,将桌上一坛酒打了开,顿时空气中酒香四溢,悠然围着祈盼的鼻尖转了转。 瞧着祈盼有些好奇的模样,单冀禾便明了祈盼平日里定是滴酒不沾。 这不沾,有不沾的好处! 单冀禾往酒盏里倒了一点,拿起来放在祈盼鼻下晃了晃,“这桃花与寻常处不同,是宫里派人去十里桃林深处,取第一颗开花的桃树花瓣所酿,这是仅存的几坛,错过了......怕是还要等上三年。” 祈盼让单冀禾的话说的有些心痒,平日里祁怀安看管的严,府上除了祁望每日离不开酒之外,他还未曾尝过。 现下让单冀禾这么一说,他更是好奇的厉害,这桃花酿到底是什么滋味。 看着祈盼已经被他的话成功吸引了过来,单冀禾知道祈盼是上钩了,克制了好些下才未让自己笑出声。 “尝尝。” 单冀禾的话像是带着诱惑,随着酒香一同指使着祈盼,方才哭过的泪痕还未干去,便红着鼻头小心的把酒盏接了过去。 酒确实香,可祈盼却不懂得怎么喝,举着酒盏猛地一口倒入嘴里,顿时满嘴的苦涩辛辣味,呛得他眼泪流鼻涕横流。 “苦,好辣,这酒为何这么辣......”祈盼急得原地转了几下,伸手抹了抹眼泪,随即有些埋怨的看向单冀禾,皱着脸苦涩的说道“将军定是拿祈盼寻了开心!” 单冀禾捂嘴笑了两声,溺宠的对着祈盼招了招手,“过来。” 祈盼缩了一下肩膀,嘴里的辛辣味过后,便是淡淡的苦涩,并未是单冀禾说的那般醇香。 “本将骗你做什么?”单冀禾低下眼帘,遮住自己眼里的笑意,随手又拿起另外一坛酒,慢悠悠的说道“桃花酿盼儿喝不惯,那这个甜酒盼儿定会喜欢。” “谢将军好意,祈盼还是不要尝了......”祈盼皱了一下鼻子,委屈道“每日见着大哥与酒为乐,今日一尝也不,不过如此......” 哪知单冀禾摇摇头,面上表情诚恳,“好酒之人定是有好酒的道理,莫不是,盼儿不信本将的话?” “将军莫要多猜疑......”祈盼急忙摆了一下手,有些不好推辞的说道“既然是将军开口,祈盼尝便是......” 单冀禾点点头,将甜酒倒与酒盏,拿起来闻了一下才递给祈盼,“若是本将说的不对,那本将便派人将盼儿送回府上。” 祈盼接过正要喝,酒盏挨到嘴边却停了下来,犹豫一下才轻声问道,“若将军说的对呢?” 单冀禾瞧着祈盼白兔般的模样,心情大好的仰头笑了几声,眼前的祈盼真是让他喜欢的不得了,若不是福叔叮嘱过莫要着急,他定是会想个法子将祈盼留在身边,每日陪着他喝酒逗乐。 将军府的小绣才_18 不知单冀禾为何笑,祈盼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委屈着脸有些懊悔,“将军莫要笑了......祈盼不乱说便是。” “若是本将说的对......”单冀禾停下笑声,走到祈盼身边,瞧着祈盼的眼神都清澈的很,“盼儿......就将这个香囊赠与本将如何?” 祈盼一手在自己腰间摸了摸,没有回答,只是仰头把酒盏里的甜酒全部喝了下去。 并不是预期的那股苦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厚的醇香,酒甜却不腻,味道弥留唇齿间,将方才的苦涩都压了下去,别是一番风味。 “好喝。”祈盼将酒盏放下,欣喜的看着单冀禾说道“果真如将军所说,这酒是甜的!” 单冀禾转身坐到石凳上,指了指自己身边,“盼儿若是喜欢,这一坛都是你的!” 祈盼凑过身坐下,拿起酒坛看了看,便又小心翼翼的放下“只有祈盼一人喝......有些不妥。” “为何不妥?”单冀禾扬起下巴,不容置疑的说道“这待客亭里只有你我二人,本将拿这酒便是想与盼儿一同分享,只是本将方才午膳多吃了些,好酒却喝不了多少,既然盼儿喜欢,就将本将的那份也一同喝了吧。” 祈盼心下欢喜的不得了,平日在府上有祁怀安管着,出府有半斤和八两跟着,若是让三娘知道,便会心疼他不爱惜身子,现下只有他与单冀禾在此,这酒还是单冀禾赏的,若是在推辞不喝,便是说不过去。 给自己喝酒寻了个由头,祈盼美滋滋的道了谢,举起甜酒坛在酒盏里倒了一杯。 这味道他也喜欢的很,如同甜水,喝多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 甜酒下肚,越喝越有瘾。 这甜酒好似被人下了能蛊惑人味觉的毒,祈盼一人不过片刻,便喝完了一坛。 瞧着已是趴在桌上的祈盼,单冀禾嘴角的笑意更是明显了。 甜酒不止味道让人上瘾,连喝酒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就醉了。 “盼儿......”单冀禾轻轻摇晃了一下已经神志不清的祈盼,“这醉佳人盼儿喝的可好?” “......好。”祈盼眼神迷离,强忍着醉意想要抬头看看单冀禾,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瞧不清楚,噘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将军......将军为......为何站不稳?” 单冀禾着实是不想忍了,一手环着祈盼的腰,将浑身已是瘫软的祈盼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无意识般的将脸埋在他肩窝处,呼出来的气酥酥/痒痒,单冀禾如愿以偿的低下头,在祈盼秀发上轻轻一吻,闭着眼低喃道“盼儿,你何时才会接受本将的心意?” 这酒他是有意让祈盼喝的,在祈盼的人和心还未到手之前,他要一步一步小心的走才是。 祈盼已经睡了过去,时不时皱两下鼻子。 单冀禾在祈盼腰间摸了一把,方才讨要的香囊便被他拿在了手里。 “本将未曾骗你,所以这香囊......本将就收下了。” 祈盼别看身材纤瘦,着实是有些重量,单冀禾稍微用力将祈盼抱了起来,刚要往外走,荆南风一般的跑了过来。 “将军!” 单冀禾给了荆南一个‘小声说话’的眼神,沉着声问道“什么事?” 荆南低了一下头,迅速回答道“将军,皇上命将军即刻进宫!” “将盼儿好生安置进厢房,切记,叮嘱好半斤和八两!” “将军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没多少晋江币了,评论抽红包都发给宝宝们吧,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和支持! 谢谢喜欢,么么啾。 ☆、进宫 单冀禾迈着矫健的步子跟在禄喜公公身后,心里却有些忐忑,若是为了哈熬之事,现下还未曾有什么消息,皇上突然将他叫来,怕是另有他意。 想到这里,单冀禾轻声问了一句,“不知皇上今日是为何事?” “将军,您随着咱家走便是......”禄公公迈着碎步,缓声说道“咱家今日见着皇上面色红润,稍早前还将太尉大人请了来,御花园里又新开了不少花,让咱家也弄不明白了。” 单冀禾明白禄公公的意思,怕是皇上叫他来之前,也未曾与禄公公说过。 面圣的地方在御花园,禄公公又说今日不少花开了,若是平日里将他叫来还有赏花之意,今日却是连父亲都叫来了。 莫非是有什么棘手之事? 在赏花的地方说些皇上不想在朝廷上说的事。 怕是...... 穿过长廊便是御花园,禄公公对着皇上福了个身,先行侯到了一边,单冀禾脸带恭敬之色,对着衣冠赫奕,凤翥龙翔的皇上单膝跪下身子,语气沉着清晰的缓缓说道“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军快快请起。”纪雍脸带笑意,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话语轩昂。 一旁的禄公公的走过来扶起单冀禾。 只见皇上身边还站了一位身着绯色官服,上绣麒麟的大臣,单冀禾站直身子,对着此人行了一礼,“父亲。” 单武点点头说道“你胜仗归来,皇上准你歇息些日子,近日可否习惯了?” “回父亲,冀禾要谢过皇上厚爱,本是男儿之身,理当早些为皇上分忧才是。”单冀禾说道。 “将军为的是朝国百姓,是保这天下太平,朕应有爱才之心。”纪雍爽朗大笑几声,眼里满是欣慰,“听闻几日前遥之与你比试了一场,如何?” 单冀禾笑了笑,估摸着是想到了那日比试的场景“回皇上,遥之箭法依旧了得,臣与遥之未曾分出上下。” “好,好!”纪雍听了连声叫好,伸手在单武肩上用力拍了拍,“一个冀臣,一个冀禾!太尉你教导的好啊!” 将军府的小绣才_19 “皇上言重了。”单武拱了拱手,低下头微微叹口气,“冀臣......” “罢了罢了。”纪雍把身子转到一旁,盯着御花园中一簇开的正艳丽的凤仙花瞧了瞧,“这花终有一谢,须得有人赏识才不枉这一季花开,人生亦如此,冀臣在朕的心中,就如这花一般,虽已是去了,可留在世的战功与才识,着实是忘不了......” “臣叩谢皇上。”单武说着,便要跪下。 “太尉你这是为何!”纪雍叹口气,“今日叫太尉和将军来,是有事商议,方才的话不说也罢。” 单武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单冀禾,犹豫一下恭敬的问道“不知皇上何意?” 只见纪雍将手背在身后,目光在单冀禾身上赞赏的瞧了瞧,片刻后才清晰的说道“冀禾如今已是而立之年,自幼起与遥之相伴,朕也算是将你看着长大,且不说你才智过人英勇无畏,单单的一表人才就让朕满意。” 单冀禾听了纪雍的话,微微皱下眉头,心里猛地一沉。 站在一旁的单武脸色诧异,许是猜到了皇上所想。 “想必太尉心知,公主遥灵自幼就爱慕冀禾,现下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朕便亲自做主,赐婚于二人如何?”纪雍朝着禄喜招了下手。 一旁的禄喜赶忙碎步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圣旨,稍微弯腰备在原地。 单冀禾听纪雍的话,猛地将头看向禄喜,单武更是面露惊讶之色,半晌才回过神,“皇上......” “这事朕想了几日,冀禾还未成家,公主又是皇室出身,与冀禾可谓是绝配,莫非太尉对朕的决定不满意?”纪雍缓缓问道。 且不说纪雍是当今皇上九五之尊,君无戏言,如今要将心爱的公主赐予大臣之子,这可是要感恩戴德磕头跪谢的大事,但在纪雍看来,太尉与单冀禾的反应,却不是要叩谢的样子。 单武听后急忙跪下,握拳忐忑的说道“皇上,恕臣直言,如今犬子冀禾已是能独当一面,臣便不多参与犬子之事,还望皇上赎罪。” “哦?”纪雍笑了笑,转身看向单冀禾“太尉大人的话,冀禾怎么看?” 单冀禾放在一侧的手微微握拳,想了片刻后倏地单膝跪地,镇静的说道“谢皇上厚爱。” “好!”纪雍大笑道。 侯在一旁的禄喜瞧着正是时候,急忙将圣旨打了开,看着单冀禾和单武都跪好了,才大声对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尉单武之子单冀禾,今已是而立之年,攻守边疆战功显赫,且一表人才深得公主喜爱,固,朕赐婚于你二人,下月初十完婚,钦此。” 单武磕头大声道谢。 单冀禾转头看了看单武,眸子里神色一沉,随即对着纪雍磕头缓声说道“皇上,恕微臣不能领旨。” 祈盼醒来的时候有些晕,嘴里的酒香已是散去,除去头隐忍的有些疼外,别的还好。 揉着眼在房里瞧了几下,祈盼久久未缓过神来。 “半斤?”祈盼将鞋穿好,轻声对着屋外喊道“八两?” 门外传来几声响动,紧接着有人在门上扣了两下,小声说道“祈盼公子醒了?” “福叔?”祈盼赶忙站起来,碎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福叔为何在此?” 福叔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见祈盼脸色诧异,才笑盈盈的说道“老奴奉将军命令,等公子醒来,将这晚膳送与公子。” “将军?”祈盼愣住,这才瞧着自己不是在祁府,而是在一个他从未来过的地方。 莫不是他还在将军府里? 许是猜到祈盼所想,福叔点点头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公子将醉佳人喝了个精光,这醉佳人顾名思义,虽有甜醇之味,可喝多了便会深陷其中,让人大睡不醒,我家将军瞧着祈盼公子睡得香,不忍心将您叫醒,便命奴才将厢房收拾出来,让祈盼公子小睡片刻。” 这何止是小睡,祈盼伸手揉了揉脸,他可是从午时睡到了酉时。 突然腹中传来一阵饿意,祈盼皱着脸在肚子上摸了摸,“敢问福叔,半斤和八两去了哪里?” “回公子,荆南二人已将半斤二人送回府上。”福叔跟着祈盼走进屋里,手很是利落,一边说着一边讲食盒打开,把饭菜摆好“公子一睡,不知何时会醒,将军怕祁老爷担心,便让半斤二人先回府禀报一声。” “那有劳将军了。”祈盼坐到凳上,瞧着桌上让人垂涎三尺的晚膳咽了咽口水,“只是现下时辰已不早,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公子不必担心,今日就安心住在府上,将军已打点好一切,明日一早老奴亲自将公子送回。” “这......”祈盼有些犹豫。 福叔福了下身子,“公子还是不要为难老奴的好,老奴也是奉将军之命,将军不早前已进宫面见皇上,现下还未回来,若公子执意要走,老奴不好办啊。” “那好吧。” 祈盼不再客气,也不忍看着福叔愁眉苦脸,拿起桌上的雕花银箸正要进食,门外有个丫鬟跑了过来。 “福管家......” “为何如此慌张?”福叔问道。 丫鬟瞧着祈盼,赶忙福了下身子,随即小声对着福叔说道“将军回来了,命奴婢叫福叔过去。” “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福叔挥了挥手,丫鬟得了命令先退了出去。 祈盼听着单冀禾回来之时,心下一动,眼前的饭菜也吃不下了,慌忙说道“福叔,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福叔不早前得了将军之命,不敢怠慢祈盼,点头说道“请随老奴来。” 跟着福叔小走片刻,祈盼才发觉这并不是去待客亭的路,只是心下虽好奇,却不想开口多问。 福叔将祈盼带到一扇门前,福了下身子说道“这是将军的书房,平日里将军喜爱待在这里,公子请。” 门打开,除了一扇与书房相得益彰,浑然一体的屏风,却未曾看到单冀禾的影子。 祈盼正奇怪,突然听着屏风后面传来响动,片刻后荆南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军,我与绍北听闻,今日皇上给将军赐了一道旨。” 单冀禾声音随即爽朗的响起,“你们两个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绍北许是闷笑了两声,片刻后小声回道“将军有所不知,禄喜公公方才宣旨之时,我与荆南就在不远处。” 单冀禾不知道做了什么,只听一声细小声过后,便有脚步声传来。 祈盼不知为何突然想逃,站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府的小绣才_20 福叔背对着祈盼,将屏风往一边推了推。 单冀禾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抬头往前望之时,与祈盼四目相对。 屏风后面的荆南和绍北还在单冀禾身后,瞧不到屏风前面的人。 只听绍北继续说道“皇上在宫里赐旨给将军,果真是将公主许配给了将军?” 单冀禾停住脚步,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祈盼还未从见到单冀禾的喜悦里缓过神,便听到了绍北的话。 赐婚? 进宫? 将公主许配给单冀禾? 心猛地下沉,祈盼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不早前单冀禾许给他的话还留在他心里,怎么不过睡了几个时辰的功夫,这单冀禾就要和公主完婚了? 还是皇上赐旨。 祈盼红着眼眶,瞧着单冀禾眉头紧锁,走出屏风的荆南和绍北脸色惊恐。 作者有话要说:  离赐婚不远了,离酿酿酱酱......emmm,在等等,嘴还没亲呢。(福叔:“将军,切莫心急。”) ps:看到你们捉急,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喜欢,谢谢收藏,爱你们么么啾。 ☆、男子 祁衣坊近日生意兴隆,许是托了单冀禾的福,祁怀安将八两拿来的蚕丝布匹检查一番后点头说道“这盼儿着实让我欣慰,短短几日,大有进步啊。” 谁知八两却反常的未曾笑出声,只是叹气福了个身便回了后院。 半斤站在蚕架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祈盼手拿着宣纸,在轻慢的收着蚕丝,却一副呆滞的模样。 半斤和八两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公子自那日从将军府回来后,这副模样已是持续了几日,每日郁郁寡欢提不起神来,二人想问,却不知怎么开口。 “少爷......”半斤轻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后唤了一声,“这眼看便是午时了,少爷该用膳了。” 祈盼不说话,好似是未曾听到。 料到祈盼会是这个反应,半斤个八两摇摇头去到了一边,这几日二人也曾想过商量个法子,却不知怎么才能对症下药。 昨日绍北奉单冀禾的命令去了一趟祁府,原本想着与祈盼见上一面,将想说的话说出来,未曾想却被祈盼以身子不适推辞了。 这祈盼是真的身子不适还是假的不适,单冀禾也猜不出来,可他有一点心知肚明。 祈盼在躲着他! 那日绍北的话祈盼定是听了去,单冀禾忧心忡忡的盯着桌上的剑兰,眸色深沉。 “将军......”福叔欲言又止,叹气的摇了摇头。 “福叔。”单冀禾手指握拳,眯着眼睛缓声开口,“备车,本将亲自去一趟。” 福叔点头,福了个身先退下了。 荆南与绍北这两日躲他躲的有些远,定也是心知说错了话,单冀禾独自瞧着那扇屏风,心里微微有些凉意。 他本是太尉之子,肩负着皇命,若不是当今皇上明理,他这脑袋在那日便要掉了。 纪雍听到他抗旨的话后有些微怒,跪在一旁的父亲也急得满头大汗,单冀禾又何尝不是 只是他已心有所属,不能因为皇命便将祈盼弃之不顾。 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单冀禾本以为会听到皇上怪罪他的话,却没想到皇上让他和父亲先行回来。 “将军。”福叔在书房外轻唤一声。“马车备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单冀禾绕过屏风,面色有些阴沉。 “只是......遥灵公主来了。” 与遥灵公主一起前来的,还有七皇子纪遥之,单冀禾跟着福叔往前走,远远地便瞧着遥灵在哭。 单冀禾眉头紧锁,实在不知如何对付。 这公主自幼被皇上和哥哥护在手里,许是那日他抗旨的事传到了那公主耳里。 “冀禾!”纪遥之见着单冀禾来了,急忙起身迎了上来,脸上虽未有责怪之意,却有些不悦,“那日父皇......” “单哥哥!”遥灵公主大哭的推开遥之,一双杏眼微红,脸色有些不甘,“单哥哥你明知遥灵爱慕哥哥,却为何要抗父皇的旨?” 单冀禾低头不语,让等在一旁的纪遥之都有些急了。 “是啊,冀禾!接旨后你便是当今驸马!太尉大人也算是荣光耀祖,你......” “遥之!”单冀禾突然遏制住遥之要说的话,转身面色冷静的反问道“那你可曾想过,大哥为何要接旨?” 纪遥之听后猛地退后一步,眼色有些慌张,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为何......” “公主!”单冀禾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眉眼间却毫无顾虑的说道“恕微臣不能接旨,若是接了这旨,便是对公主的大不敬,微臣早已心有所属,不想再走一趟大哥走过的路,忘公主成全。” “你......”遥灵公主有些惊到了,明眸含着晶莹的泪珠,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许是未曾听单冀禾这么与他说过话,半晌才微怒的说道,“单哥哥......叫我公主......单哥哥为何要如此待我?” 将军府的小绣才_21 单冀禾跪在地上,没有回答。 “好......”遥灵公主轻咬着唇,赌气的转过身背对着单冀禾,头上的桂冠像似比以往重了许些,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可即便如此,遥灵公主还是手握拳,难过的说道“既然如此,本公主成全你便是!” “谢公主。”单冀禾垂下眼帘。 遥灵公主未在多留,带着身后的侍女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福叔......”单冀禾转身唤了一声,想要命福叔去送送公主。 却听公主顿住脚步大喝一声,“不必了!单哥哥既然想与遥灵就此生疏,那遥灵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今日这档子事,便是你知我知,不必再走规矩弄得尽人皆知。” 待遥灵公主走后,单冀禾才站起身,一旁的纪遥之安静的坐在石凳上,并未在说过话。 单冀禾一手搭在纪遥之的肩上,身后的福叔有眼色的先行退了下去。 “那日之后,我便未曾在与冀臣见过面。”纪遥之眼含悲伤,似是低喃的说道,“我虽是皇子,却并不是什么大度之人,更瞧不得心爱之人娶妻生子。” “大哥也是迫不得已。”单冀禾背过身,这待客亭周围多是些花花草草,平日里瞧着人心里有轻松之意,今日,却是压抑低沉。 “我何尝不知。”纪遥之站起身,摇摇头面露痛苦之色,“那婉盈姑娘......虽是庶出,可也是丞相之女,父皇的旨意,冀臣如何抗得了?” “大哥走时,心中挂念的一直是你。”单冀禾说道。 纪遥之将头稍微仰起,眼红微红,过了许久才说道,“与我一同进宫吧,父皇有事要与你说。” 禄喜公公瞧着单冀禾之时,面露诧异之色,许是那日单冀禾的举动还未让他想明白。 那公主是何人,皇上手里的宝贝,又是千金之躯,怕是傻子才会抗旨不娶。 纪雍站在石桌旁,对着一株万寿菊在作画,瞧着单冀禾来了也未将笔放下,依旧专心致志。 单冀禾安静的待在一旁。 最后一笔收尾,天色也有些暗下来的迹象,禄喜手快的将画举到纪雍眼前,嘴里夸赞道“皇上神来之笔,妙手丹青啊。” 纪雍笑了几声,终于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单冀禾身上,“想的如何了?” 单冀禾抱拳,将头微微低下,“恕微臣愚钝,不明皇上之意。” “你啊。”纪雍将手背在身后,明黄色的龙袍实显大度之气,“朕有时真真的是奈何不了你们这些打仗之人,一个个性子倔的很,冀臣是,你也是!” 单冀禾保持着姿势,未曾接话。 纪雍挥手,让禄喜公公将画收起,便转身接着说道“遥之一直在埋怨朕,怕是冀臣亦如此。” “回皇上,大哥未曾这样想过。” “朕又何尝不知,二人从小相知相识,生出些情谊朕理解。”纪雍坐到石凳上,端起禄喜倒好的茶盏说道“想必冀禾也有所耳闻,现朝堂内分两派,一派随你父亲,一派随着丞相,皇后又是丞相之女,每日上奏,不是要力举大皇子遥江为太子,便是要力举遥之,朕烦呐!” 单冀禾点头回道“臣听父亲说起过......皇后与丞相的意愿,便是想将太子之位传于大皇子。” 纪雍点点头,“朕赐婚于冀臣,也是无奈之举,朝堂之内一旦分化两级,这便是明争暗斗,朕只能走下策,想着以联姻之意化解一下,谁知......丞相他。” 单冀禾心知,丞相育有两女,正室所生现已是朝国的皇后,还有一女,便是庶出婉盈,皇上本想着将大哥与礼部尚书李荆之女配成一出好姻缘,却没想丞相不知背后使了什么计,将自己不受宠的庶出女嫁与了大哥。 这其中含义,谁人不知? 纪雍皱着眉叹口气,无奈的摆摆手“朕本想着,以你与公主的婚事来镇压一下丞相,若你是当今驸马,丞相对太尉便会有所顾忌,可是那日你抗旨后,朕又想了想,冀臣的事朕已是错了,为何要再错一次?” “臣罪该万死。”单冀禾听后单膝跪地,“臣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是......只是这婚事,恕微臣不能遵旨。” “罢了......”纪雍说着,将单冀禾扶了起来,“朕虽是这朝国之主,却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冀臣虽不说埋怨朕,可遥之却对朕不同以往,朕也会难受啊。” 单冀禾垂在身侧的手在腰间摸了一下,那日祈盼喝醉后他拿走的香囊,正安静的挂在他绅带上。 这个动作并未逃过纪雍的眼,只见纪雍在单冀禾肩上拍了拍,“冀禾怕是已有了心上之人吧?” “回皇上。”单冀禾并未有隐瞒之意,想到祈盼之时,脸色闪过许些柔和之色,“是有此事。” “是谁家的女子?能比过朕的公主?”纪雍面露好奇的问道。 单冀禾未曾犹豫,沉声回道“回皇上,并不是什么女子。” “哦?”纪雍诧异的问道“男子?” “是。” 纪雍大笑几声,面露喜色,“那是谁家的公子?” “不知皇上对京城的祁衣坊可有所耳闻?”单冀禾问道。 “祁衣坊?”纪雍想了片刻。 正要摇头之时,身旁的禄喜公公小声提醒道“皇上,皇上可曾记得先皇赐过金匾的衣坊?” “这个朕有印象......莫非?” “是啊皇上。”禄喜公公点点头,笑着说道“这祁衣坊,先皇在世时便喜爱的很,坊里的衣料与工艺,与皇宫里裁缝的手艺旗鼓相当,先皇便赐了金匾,这算着时日,如今的掌柜便是第三代传人祁怀安,想必单将军说的,便是祁怀安的儿子了。” “可是如此?”纪雍问道。 单冀禾点点头,抱拳道“回皇上,如公公所说,臣中意的,便是祁怀安之子,祈盼。” 作者有话要说:  离赐婚真的不远了,我保证。 (看着评论说已备好刀...有点怕。) 明天继续,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波,么么啾! ☆、赐婚 将军府的小绣才_22 纪雍听了单冀禾的话并未过多的再问,只是想了片刻才道“朕本是已错过一回,也对冀臣怀有愧疚之意,今日,朕愿做一回成人之美,将祈盼赐婚于你可好?” 单冀禾着实愣住了,他确实想过这档子的事,却未曾想过会真的从皇上嘴里说出来。 那日祈盼走后他们二人便未曾在见过,每日他除了心里想念之外,多的是担忧。 怕祈盼真的再也不见他可如何是好。 如今有皇上的圣旨,这想必不是坏事,且又能解燃眉之急。 只是...... 瞧着单冀禾脸上划过喜悦,又被忧愁代替,纪雍有些搞不明白了,皱着眉问道“莫不是,朕的这道旨你还要抗了不成?” “回皇上......”单冀禾犹豫片刻,缓缓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微臣属下那日莽撞,说了让盼儿伤心的话,以致我二人有几日未曾在见过,臣怕......臣还是一步一步来才好。” “你这木鱼!果真是打仗打傻了!”纪雍摆了摆手手,有些急了“有什么能比过朕的旨意?你若是慢慢来,那祁家少爷当真下了决心不见你,你可有想好下策?” “这......”单冀禾听后,杵在原地笨拙的不知如何开口。 纪雍也未再有与单冀禾商量之意,面色严肃的说道,“公主你若不要,朕便将祈盼赐予你,说到底,你的婚事便由朕定夺了!” 单冀禾难忍心中喜悦,急忙抱拳感激道“微臣叩谢皇上!” “还有一事......”谁知纪雍倏地将话转到别处,想了片刻才说道“冀臣的事,让遥之伤了不少心,若有机会......你替朕说上一说。” 祈盼隔天起了个大早,今日是祁望回来的日子,大夫人张罗着要吃一顿接风宴。 也不知柳氏是怎么想的,祁望是从官府回来,以后怕是会更臭名昭着,现下却寻着由头要大办一场,可笑至极。 玉兰父母到底不忍心自家闺女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亲事结不成了,哪怕祁望愿意,玉兰定是不愿意了,玉兰父母收了银子,准备带着玉兰回乡养老,离开这是非的京城。 祁怀安心有愧意,玉兰父母的打骂如数都接了下,在玉兰走之前,还将家传的一只玉雕一并送了过去。 玉兰父母瞧着祁怀安有诚意,去官府说了说,将祁望关上几日便放了。 估摸着再过一两个时辰祁望就会回来,祈盼不想听柳氏的叨骂,抱着白兔,带着半斤和八两躲到三夫人的房里不出去。 “盼儿近日为何总是愁眉苦脸?”杨氏将桌上的茶点递给祈盼,瞧着祈盼有些憔悴的脸色,忧心忡忡的问道“是与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祈盼方才吃进嘴里的茶点险些呛到嗓子,拿起茶盏猛喝几口才缓过来,对于杨氏的话,他更是诧异的很,“三娘......” “三娘自幼将你带在身边,你的一举一动三娘都了解。”杨氏笑了笑,示意半斤二人将房门关好后,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那日在将军府上,三娘听单将军唤你的乳名,便心下了解了。” 祈盼将头低了低,许是想起了那日绍北说的话。 估摸着单冀禾,近日就在筹备婚事吧。 “盼儿可否与三娘说说?”杨氏温柔的摸了摸祈盼的头,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若是哪里想不明白,三娘也好指点你。” “三娘......”祈盼这几日心里何尝不是堵得厉害,现下听杨氏这么说,越发觉得委屈,清秀的小脸一皱,难过的险些要哭出来,“三娘......盼儿,盼儿许是对单将军动了情。” 杨氏并未吃惊,拿手在祈盼手背上轻拍几下,笑道“我们盼儿,真是长大了。” “三娘不怪盼儿?”祈盼抽泣一下,心下却放宽了许多。 杨氏反问道“三娘为何要怪?爱慕是人之常情,何况盼儿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三娘欣慰还来不及,怎的会怪你?” 祈盼揪着白兔的耳朵,继续说道“三娘有所不知,那日......那日在将军府,单将军与盼儿表明了心意。” 这一点杨氏确实未曾想过,听祈盼一说,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之色后便稍纵即逝,身旁的半斤和八两却是惊呆了,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盼儿是不相信将军说的话,还是......” 祈盼闭着眼睛赌气的摇摇头,将白兔用力的抱在怀里,大声说道“盼儿听后心有悸动.....可是,可是不过几个时辰,皇上便将公主赐予了单将军,怕是......怕是过些日子,将军与公主便要成亲了!” 眼瞧着祈盼眼眶红了,杨氏安慰的将祈盼搂进怀里,嘴里轻声说道“盼儿啊......这皇命难违,怪不得谁,咱们与将军本就是天差地别,将军是半个身子处在朝政之人,身不由己。” 祈盼这几日也想通了,却还是觉着心中有些委屈,现下听着杨氏这么说,顿时鼻头一酸,放声哭了出来。 他与将军之间,怕是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半斤和八两在一旁跟着抹眼泪,杨氏拿帕子在祈盼脸上擦了擦,不忍心的说道“三娘知道,盼儿会伤心些日子,只是人要懂得认清现状,盼儿可要铭记在心才是。” 祈盼红肿着眼睛,抽泣的点点头,“......盼儿懂了。” 杨氏让厨房备了大鱼大肉,瞧着祁望回来瘦了一圈,心疼的叫骂不断,眼瞧着用膳的时辰到了,祈盼在想躲,这顿午膳还是要吃。 跟着杨氏四人来了膳厅,柳氏已经带着祁望落座,祁怀安冷着脸没有说话。 “哎呀老爷!”柳氏瞪了一眼祈盼和杨氏,伸手挽住祁怀安的胳膊,尖锐的说道“今日是望儿回来的日子,老爷您有什么话,咱们过了今日再说......” “我这话,你那儿子怕是已听不进去,还有什么可说的!”祁怀安用手在桌上拍一下,“快些吃,午后我还要去趟坊里。” 柳氏咬着牙根有些不满意,却还是没再说话。 祁望许是在牢里吃的不好,先行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祈盼瞧着祁望的样子,心知祁望根本就没有反省。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膳正是用到一半,杨氏安静的小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柳氏瞧着不免又是冷嘲热讽一顿,不过祁怀安在,柳氏还是收了些性子。 祈盼吃不下多少东西,尤其是瞧着那个不争气的大哥,他就心里来气。 柳氏话里话外一直在说祁衣坊今后的事,祈盼将要找个由头先走,只见管家王叔小跑进了膳厅,满脸的惊讶之色。 “老爷......老爷!” “何事慌张?”祁怀安将银箸放下问道。 将军府的小绣才_23 王叔拱了一下手,满头大汗急忙说道“老爷,这,这皇宫里派人来了!” “什么?”祁怀安猛地站起身,像似没听清楚似得大声又问一遍“你说谁来了?” “回老爷!是皇上,派了公公要宣纸!” 祈盼在一旁有些听愣了,不知为何听到王叔说的话,他居然就想到了单冀禾。 祁怀安不敢怠慢,带着全家老小,还有府上的家丁丫鬟移步到大堂里。 只见一位身材瘦弱的公公坐在主位上,瞧着祁怀安等人来了,才缓声问道,“谁是祈盼?” 祈盼心下一紧,还是小声的说道“我是。” 禄喜公公仔细盯着祈盼瞧了瞧,突然面露喜色,站起身子将袖口里的圣旨拿出,缓缓的说道“祈盼听旨!” 祈盼惊了一下,身后的祁怀安带着杨氏等人早已先行跪下,抬头瞧着祈盼还傻楞在原地,便急忙在祈盼衣摆上扯了一下“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快跪下!” 回过神来,祈盼赶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心下慌得厉害,他未曾做过什么错事,怎的还能惊扰了皇上? 禄喜公公打开圣旨,清晰有力的缓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城城安街祁衣坊祁怀安之子祈盼,今已是弱冠年华,与当京太尉之子,常胜大将军单冀禾,二人情投意合,朕愿做成人之美,固,朕赐婚于你二人,选一黄道吉日,即刻完婚,钦此!” 一旨宣了,祈盼早已是楞在地上,不知情的祁怀安等人面露差异之色,却未曾敢多言。 跪在祈盼身后的半斤急忙在祈盼身上轻打一下,“少爷......少爷!接旨!” 祈盼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双手举起,颤抖的说道“祈盼,接旨。” 禄喜公公将圣旨放到祈盼手上,点点头说道“咱家也算是瞧着了单将军嘴里的人,在此先恭喜了。” 直到禄喜公公带着身后的奴才走了,众人在缓过神。 柳氏双目通红,像是要把祈盼后背盯出洞来,将要开口说话,便被祁怀安用眼神止住。 半斤和八两将祈盼扶起身,想要问什么,奈何老爷夫人都在,也不敢开口。 杨氏牵着祈盼的手拍了拍,安慰道“盼儿,想必将军也知道此事。” “这到底什么回事!”祁怀安一手扶着额头,前些日子还风平浪静,怎么今日他的小儿子便被皇上赐婚了? 祈盼顾不得其他,现下只想找单冀禾问个清楚。 将手里的圣旨递给半斤,祈盼话也没说转身便往外跑。 “少爷,少爷你去哪里?”八两疾步跟在祈盼身后,却被杨氏拦了下来。 祈盼只觉着从大堂到正门的路有些长,他跑了许久才到,才把门打开,还未来得及迈出去,便瞧着大门外单冀禾身着一身玄色锦袍,腰上要挂着熟悉的香囊,正眼含笑意看着他。 祈盼想问,这赐婚是怎么回事。 可是在瞧着单冀禾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嗓子里,化成一股暖流,在他身上趟了个遍。 “你何时来的?”祈盼鼻头一阵微酸。 单冀禾笑了笑,轻声说“方才就等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哦宝宝们,终于赐婚啦! 明天白天有事情,所以没时间码字,2号应该发的第15章,会在2号下午或者快晚上才能发出。 谢谢等文,谢谢喜欢,也请多多的戳个收藏,笔芯。 ☆、消息 祈盼脸颊绯红,低头瞧了瞧他与单冀禾拉在一起的手,方才不知怎的,着了魔般的便跟着单冀禾走了,等回过神,才发现二人现已是走到了城安街。 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小贩们叫卖声不断,却掩盖不了祈盼耳边飞快的心跳声。 “不必担心。”单冀禾惬意的拉着祈盼,脸上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荆南已去了府上,想必岳父大人现下已是明了。” 没想着单冀禾会这么说,祈盼半晌接不了话,想了片刻才犹豫的问道“那日......在将军府上......” “却有此事。”单冀禾低头,盯着祈盼的明眸,未有隐瞒之意的说道“那日本将确实进了宫,皇上也赐了旨。” “那为何.....”祈盼想要躲开单冀禾灼人的目光,却又有些舍不得。 单冀禾手更是大胆,放开牵着祈盼的手,顺势搂住了祈盼的腰。 他早想这么做了,若不是怕吓着祈盼,征战沙场数年,做事毫不犹豫的他,怎的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 祈盼却不知,瞧着街上已有人纷纷侧目,为了不让众人对着单冀禾议论,赶忙小声说道“将军,这是在街上。” “那又如何?”单冀禾并不在意,满脸的沉着淡定,似是还带了些炫耀之意,大声的说道“皇上赐婚于你我二人,料想过不了几个时辰这京城便会尽人皆知。” 祈盼羞的厉害,人还未从从稍早的悲伤里缓过神,便猛地扎进这喜悦里。 听到圣旨的那一刻,他的心早已飞出了府外,紧紧的贴在了单冀禾身上。 一见钟情的这档子事,便是这么发生了。 未曾想过会与单冀禾遇见,更未想过,会被皇上赐婚。 瞧着祈盼满脸幸福之意却不说话,单冀禾胳膊用力,几乎想将祈盼揉进怀里。 “盼儿,本将的这份心意,你可是收下了?” 祈盼今日才发现,单冀禾才不似平日里的内敛,说话怎的这般直白? 看着祈盼转头不与自己说话,单冀禾笑意直达眼底。 将军府的小绣才_24 身后荆南绍北不知何时已牵了马过来,单冀禾又对着祈盼‘挑逗’一番,才正经的说道“盼儿,本将今日寻你来,除了圣旨之外,还有一事。” “何事?”祈盼小声问道。 单冀禾转身搂着祈盼继续往前走,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轻快,“虽是圣旨已传,盼儿不久便是本将的妻子,只是......本将还有些话,想要亲自对盼儿说。” 许是也听出了单冀禾语气严肃,祈盼点点头,脸色认真。 “陪本将先去一处地方可好?” “好。” 这是祈盼第一次骑马,身后是单冀禾温暖宽阔的胸膛,二人离着近,还能闻到彼此间身上的味道。 现下已是出了城门,荆南和绍北骑着马早已走在前面,单冀禾许是怕他适应不了,放慢着速度跟在后面。 腰上还有单冀禾结实的手臂搂着,祈盼绯红的脸色今日就未曾退下去过。 单冀禾怀里搂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心情比往常预约了许多,说话自然是又美又自在“盼儿,本将真想今日就与你成亲。” 祈盼往后靠在单冀禾怀里,心里像是抹了蜜。 本以为他与将军缘分浅薄,不想再过几日便是夫妻了。 “成亲的日子还要与家父商量才可。”祈盼鼓起脸,稍微转头看着单冀禾,“将军......方才还未回答祈盼,为何不与公主成亲?” “那盼儿是想本将与公主成亲不成?”单冀禾挑眉,盯着怀里的人看。 “将军又戏弄祈盼。”祈盼将目光收回,轻声说“才不想......” “因为本将心里只有盼儿,连公主都比不上,本将的这个回答盼儿可否满意?”单冀禾手臂搂紧祈盼,脚在疾风肚上轻踢一下,加快了速度。 祈盼一时没有适应,下意识握住了单冀禾的手臂。 单冀禾眯起眼睛,甚为满意,悄悄的又在疾风肚上踢了一下。 祈盼依附着他的感觉,为何如此美妙? 出城走了半个时辰,祈盼才恍恍惚惚跟着单冀禾到了一处寺庙前。 等走进了,祈盼才瞧着这里不是什么寺庙,是一处尼姑庵。 这尼姑庵与京城内不同,周围树木成荫环境幽静,处处透着清新寂静之气,美得很。 荆南和绍北早已将马栓好,侯在原地。 单冀禾扶着祈盼下了马,慢悠悠的说道“今日时辰不早,要在此住上一晚,荆南来时已与岳父大人说过,盼儿不必担心。” 听着单冀禾左一个岳父大人,又一个岳父大人,祈盼虽有些害羞,可心里是美得很。 门外已是候着一位比丘尼,年纪瞧起来四十有余,看着几人来了之后,弯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阿弥陀佛,早有耳闻单将军胜仗归来,婉盈姑娘每日诵经念佛,吃斋饭为将军祈福,前些日子还与寂心说过,不想将军今日就来了。” “本将过些日子便要成亲,特此来与大嫂说上一声。”单冀禾说道。 “请随我来。”寂心法师轻着步子,转身往尼姑庵里走。 “寂心法师是这尼姑庵的住持。”单冀禾牵着祈盼,小声说道。 祈盼点点头,安静的跟着单冀禾没说话。 既然单冀禾说有事要与他说,现在又将他带来了尼姑庵,怕是这里便有单冀禾要与他说的事。 本不是疑心重的人,祈盼又信任单冀禾,不管单冀禾说什么,他只要记在心里便可。 不早前三娘说的话祈盼也未曾忘记,也心知单冀禾与他不同,他要与单冀禾成亲,便要做好准备,这以后的日子定是不会与以往一般,祈盼虽性子单纯,脑子却不慢。 进了尼姑庵,祈盼顿时觉着有股扑面而来的‘静’,与别处不同,台阶上和石凳上摆放着各色鲜花,地上落叶纷纷。 寂心法师走在前面带路,几人所到之处,每处都呈现女人的温婉高雅,看似随意却处处从容淡泊,宁静和善。 确实是一处安心修行的好地方。 瞧着祈盼眼里的惊艳,单冀禾眸色却沉了沉,“盼儿,这里便是大嫂在的地方。” 方才就听单冀禾与寂心法师说了大嫂,祈盼虽未曾听过别的什么传闻,却心下明了,单冀禾要与他说的,与这个‘大嫂’有些关系。 “本将还有一个哥哥,盼儿你可知道?”单冀禾手上微微用力,轻声问道。 祈盼摇头,心下却是一紧。 单冀禾眸色里有些痛苦之色,叹气说道“三年前,朝国与边疆之战你可有所听闻?” 说到这里,祈盼愣了一下,脸色比方才惊讶少许,随即犹豫的问道“将军说的......莫非是冀臣将军?” 单冀禾点点头,没再说话。 祈盼突然有些心疼,冀臣与冀禾,他怎的现在才想到? 三年前边疆的小城不知为何挑起了战役,皇上便派当时的单冀臣将军去迎战,这本是一场小战役,边疆小城处处要依附于朝国,说出去也是朝国内患。 皇上本以为一万兵马就能将内患收服,却没想着边疆小城不知为何几日便猛然崛起,带兵三万将单冀臣的兵马半路拦截,这仗打了个措手不及,皇上派单冀禾去增援的兵马,到时已是一片狼藉。 “将军......”祈盼不知怎么安慰,失去亲人的痛处他深有体会,从小没了娘亲的他更是深知单冀禾的难过。 “大哥与大嫂本也是皇上赐婚,大哥出事后,大嫂便独自来了这里带发为尼。”单冀禾说道。 寂心法师带着四人走到一所房门前,弯了下身子说道“今日婉盈姑娘听说将军要来,便早已等候在此,寂心安排人去给将军收拾出来屋子,将军请便。” “多谢。”单冀禾点点头。 荆南和绍北见着寂心先行退下后,守在了房门两边。 单冀禾敲了敲房门,听着屋里传来一声温润的回答后,才推开了房门。 将军府的小绣才_25 祈盼小心的跟着走进去。 只见一女子穿着一身淡色素衣,坐在一所佛像前,瞧着单冀禾之后便慢慢的站起身,“阿弥陀佛,冀禾来了。” “大嫂。”单冀禾轻皱一下眉,小声叫道。 婉盈在祈盼和单冀禾牵着的手上看了眼,随即笑道“看来,冀禾是有喜事要与我说。” 单冀禾不在多礼,拉着祈盼坐下,“大嫂,今日前来,一是想将祈盼带来给大嫂瞧瞧,二来......” 婉盈坐到二人对面,面色未曾有什么激动,柔声说道“婉盈自从来了这里,便再未关心过京城内的事,冀臣待婉盈如亲妹妹,冀禾便不要在唤我大嫂......这婚事也是皇上为了朝政不得已才下的旨,婉盈知足了。” 祈盼瞧着婉盈的大度之气,心下暗暗赞赏一番。 单冀禾左右瞧了瞧祈盼和婉盈二人,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帕,缓声说道“三年前我带兵增援之时,想必婉盈也知道,那时并未找到大哥的尸体......” 祈盼听后倏地转头看向单冀禾。 京城三年前冀臣将军战死的消息自那日之后便传的沸沸扬扬,哪怕祈盼不多了解却也是听了一阵的风言风语,现在单冀禾的话,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婉盈却面色淡定,轻轻地点点头。 “三年来我一直派人寻找大哥的踪迹,那边疆小城突然势力大涨着实可疑,如今我派去的人回来了消息,大哥有可能,真的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单冀禾确实闷骚。 疾风内心:“怕是本马今晚肚子又要疼了。” 明天继续,这章要是哪里写的不好,宝宝们可以留言告诉蠢作,谢谢喜欢,么么啾。 ☆、姻缘 单冀禾的话,让原本脸色平静的婉盈也惊了一下,纤细白皙的手指悄悄的握拳,明眸里也含些泪水,“冀禾不要在说笑,事情已过去三年,若是冀臣真的没死,这三年为何不回来?又在哪里?” “想必婉盈也心知,大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婚约是丞相从中挑唆,成亲不久后边疆小城便蠢蠢欲动,这边疆小城的兵力不足,却为何半路会拦截大哥的兵马,为何即大哥之后风波未平一波又起,哈邑国的战乱这又如何解释?”单冀禾语气低沉,却冷静的继续说道“难道婉盈一直认为大哥出事,真是意外?” 婉盈听后低下眼帘,盯着方才单冀禾拿出的那块方帕默不作声,只是有些发青的指节,让她内心的波澜表露无遗。 “今日叫盼儿一同前来,是想知道一件事。”单冀禾叹口气,拿起方帕在手上撰紧,柔声说道“盼儿是衣坊的传人,每日都要与布料打交道,自然也是心知布料的好与坏,必然能分辨出布料的不同之处。” “这......”祈盼犹豫一下,虽不知单冀禾的用意,可心里还是愿意试上一试,“若将军信得过祈盼。” “盼儿不久后便是本将的妻子,本将为何会不信?”单冀禾低笑一声,将方帕轻轻地放到祈盼手里说道“盼儿仔细瞧一瞧,这方帕是用什么制成?” 祈盼小心瞧了一眼婉盈,却发现婉盈不知何时已经看了过来。 “这帕子是我派出去的人寻回来的,离大哥出事的地方却相隔很远。”单冀禾盯着婉盈,继续说道“既然与大哥已是夫妻名分,那婉盈定也是知道,这帕子对大哥来说有多重要。” 婉盈将头转向一边,脸色有些难过。 祈盼不忍心再看,低头对着帕子仔细瞧了瞧。 方帕材质上等,原本干净的时候必定是素白色,只是不知经历过什么,有几处已是破了洞,加上有些脏东西附着在上面,看不清楚原本绣好的字。 瞧是瞧不清了,祈盼有些紧张,拿手仔细的在帕子上摸了摸。 过了半晌,祈盼才毫不犹豫的说道,“将军......这帕子是由银蚕丝制成。” 单冀禾挑眉,有些惊讶,“银蚕丝有何不同?” 祈盼小心翼翼的对着帕子又摸了摸,随即举起帕子放在手上说道“银蚕与普通蚕不一样,即珍贵又不好养活,想必将军也知蚕食桑叶,这银蚕不同就不同在用食上,需要吃铁桑最新鲜的叶子才能吐出最好的丝,普通家户养活不得,加上朝国地貌的原因,银蚕在朝国用凤毛麟角来说也不为过。” 单冀禾听后惊叹不已,祈盼果然懂得不少。 “只是祈盼不知,将军为何会问这个?” 单冀禾没有回答,继续问道“盼儿如何能确定?” “银蚕丝能织制的成品并不多,如方帕一般,且都是又轻又巧,与普通蚕丝不同,将军请看......”祈盼拿着帕子,将有些破洞的地方放到单冀禾眼前继续说道。 “普通蚕丝织制的帕子,过水后便会缩小一些,破洞之后更是不好保管,洞口越来越大只能弃之,银蚕丝却不同,过水后大小不变,破洞的地方依旧会是当初破口的大小,只因银蚕实用的铁桑,会使银蚕吐出来的丝坚韧,且好保管。” 单冀禾点点头,心里对着祈盼赞赏一番,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的盼儿就是这么厉害! 婉盈红着眼眶,叹口气慢慢说道“这是冀臣最喜爱的帕子。” 单冀禾将方帕收好,点点头说道“今日便是来确定此事,大哥的事我还未与父亲说起过,除你,我,盼儿三人外,这事还是不要声张的为好。” 祈盼心下一颤,莫不是单冀禾带他来,就是要说这件事? 许是看出了祈盼的疑虑,单冀禾将手伸了过来牵住祈盼的,低声说道“盼儿是要与我共度余生的人,这事便是我们的事,大哥现在还下落不明,也是来此提醒婉盈一声,若丞相还有他意,也好做个准备。” 他意? 祈盼听了单冀禾的话后,心里除甜蜜之外还有些不解,正想问,却见婉盈站起身,对着单冀禾点点头柔声说道,“婉盈每日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冀臣有个好去处,求冀禾能大战归来,今日听了消息,婉盈也是放心了下,不管人在何处,只要活着便好。” 单冀禾起身,对着婉盈说道“朝政之事将你我都拉了进来,如今也算是安慰许多,婉盈若在此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派人来府上报备便可,也算是我替大哥照顾你了。” 婉盈摇摇头笑颜如花,只是眼角含了些晶莹的泪珠,“婉盈本就是不该出生的人,奈何老天开了个玩笑,虽出生在名门却没有那命数,冀臣接圣旨也是迫不得已,婉盈本已是破坏了一出好姻缘,冀禾哪里来的照顾,婉盈应该谢过才是。” “大哥未曾怪过谁,何况婉盈与大哥虽是夫妻之名,却未行夫妻之事,婉盈你一介弱女子,却为了大哥和朝政不得已深处其中......”单冀禾语气顿了一下,正要继续说,却被婉盈打断。 “冀禾不必再多说,婉盈心意已决,父亲的事本就是不对,若日后有需要,冀禾来此寻我便好。”婉盈双手合在一起,弯了下腰,“阿弥陀佛,冀禾与祈盼是天作之合,婉盈在此也愿二人情至无需明言语,心有灵犀化缠绵。” 直至走出婉盈屋外很远后,祈盼才叹口气。 方才单冀禾和婉盈的话他听在心里,多少也都明了了,与他这个寻常百姓不同,单冀禾身处的位置,果真是如同三娘所说,迫不得已的事太多。 “盼儿为何叹气?”单冀禾挥挥手,让荆南和绍北先行下去。 将军府的小绣才_26 天色已暗了下来,过不了一个时辰便要用膳了,单冀禾心里打着算盘,他带祈盼来还有另一个原因。 祈盼不知单冀禾心里所想,一张俊脸带了些惋惜的说道“那婉盈姑娘,瞧着有些可怜。” 谁知单冀禾笑了笑,搂住祈盼说道“若是婉盈继续呆在丞相府每日每夜没个盼头,或许那才是可怜,现下在这尼姑庵里,自在不说,也不必每日担忧,这又何尝不是解脱?” “将军想说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祈盼大胆了些,笑着反问道。 单冀禾伸手在祈盼鼻上轻刮一下,溺宠的说道“今日瞧起来,盼儿倒不像往日那般莽撞了。” 祈盼一听将脸扭到一边,不满意的说道“祈盼也二十有余了,何况......” “何况什么?”单冀禾挑眉,脸色笑意加深。 祈盼小心看了一眼,低喃了一句。 单冀禾听后心花怒放,猛地弯腰将祈盼抱了起来,大声的又问了一遍,“何况什么?本将方才没听清,再说一次。” 祈盼伸手搂住单冀禾的脖子,有些大惊失色,心知这是在尼姑庵里,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将军,快些将祈盼放下来......” 单冀禾原地转了一圈,又一次问道“那盼儿说还是不说?” 祈盼将脸埋在单冀禾怀里,羞的耳根发红,心里直后悔,方才若是没说就好了。 单冀禾不依不饶,兴高采烈的没有要将祈盼放下来的意思。 二人现在正站在尼姑庵的院子里,参天大树下落叶纷纷,扫地的比丘尼笑着小声议论两声,祈盼听在耳里,有些羞愤到“将军......快些将祈盼放下,祈盼说便是。” “盼儿先说。”单冀禾心里使坏,抱着祈盼退了两步,直直坐到了大树下的石凳上,脸上带着许些期待。 祈盼正坐在单冀禾怀里,有两个比丘尼转回过去身子,不在往这里看。 这单冀禾,怎的性子上来比驴都倔? 祈盼愤愤的想着,可奈何单冀禾搂着他,他挣扎不开,只能闭上眼比方才提高了些声音,快速的说道“何况......何况祈盼,不久便要与将军成亲了!” 哪知单冀禾只是大笑几声,还是没有将他放下。 祈盼睁开眼,左右看了看,那几个比丘尼不知何时已经走了,院子里除了这棵参天大树,就剩下他与将军二人。 “将军......”祈盼小声叫到,这是在尼姑庵里,怎的能说些爱慕之事? “盼儿可知这是哪里?”单冀禾终于不在忍心让祈盼着急,将祈盼放了下去,却顺势将祈盼拉坐在身旁的石凳上。 祈盼摇摇头,不解的问道“若不是尼姑庵,那这是哪里?” “是尼姑庵没错,这是别院,每日清晨有人来求姻缘的地方。”单冀禾解释道。 祈盼一听,心下好奇,打量了院子几眼。 这才发现这棵参天大树上,绑了不少细长的红丝。 “这是?”期盼好奇的问道。 “这是一线牵。”单冀禾从怀里拿出一根红丝,将红丝的一头系在祈盼的小指上,嘴里慢慢的念着“本将只愿与盼儿百年恩爱双心结。” 瞧着小指上缠绕着那根红丝,祈盼只觉得鼻头一酸,他何德何能,能让皇上钟爱又是当朝太尉之子的单冀禾对他如此倾心? 单冀禾瞧着祈盼红了眼,小声的说道“盼儿,这线牵两头,我们便是结了百年的姻缘。” 祈盼拿手在眼上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拿起红丝的那一头,慢慢的系在了单冀禾的小指上。 “盼儿没什么想与本将说的?”单冀禾心里甚为满意,瞧着二人指尖连在一起的红丝更是要甜出蜜。 可他还想听,想听祈盼与他说的话。 祈盼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抱住单冀禾的腰闷声说道,“千里姻缘一线牵。”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关于大哥还有别的一些事需要往后看, 之前看过我文的宝宝应该知道,我一般前面会先铺垫好,最后一起写出来。(真的不会拖很久) 谢谢喜欢,也可以戳一戳收藏。 明天继续,么么啾。 ps:你们觉得这章甜吗? ☆、亲吻 祈盼坐在石凳上,瞧着单冀禾伸手将二人方才系好的红丝挂到了树上,天色已暗了下来,吹来一阵小风,树上的红丝随着风都吹了起来。 “将军.....这红丝为何要挂在树上?”祈盼轻声问道。 单冀禾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手背在身后缓缓说道“传闻说这树已有千年,似是成了精,拜在月老座下,每年在姻缘节将至前会与月老见上一面,将人们的姻缘交与月老。” “将军是聪明之人,这些不过是百姓们的传闻罢了。”祈盼噘着嘴,双腿晃了两下,“祈盼自幼没了娘亲,每当思念之时三娘便与祈盼说,娘会在祈盼梦里出现,可祈盼一次都未见着过。” 单冀禾笑而不语,爱惜的伸手拉住祈盼的手。 信与不信不过一念之差,他能与盼儿相遇便是有缘,单冀禾也心知这红丝不过是安慰,却也是想有个好的念想。 “祈盼还有一事不明白。”看着单冀禾有要走的意思,祈盼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今日的盼儿,比往日话又多了些。”单冀禾低笑一声,与祈盼十指相扣。 祈盼以为单冀禾是烦了,顿时一张俊脸委屈的有些垮了下来,“将军若是不想听,祈盼不问便是......” 知道祈盼是会错了意,单冀禾顿住脚步,伸手在祈盼脸上轻抚几下,“本将是高兴,盼儿不再似之前那般怕我,日后只要盼儿愿意说,那本将便愿意听。” 将军府的小绣才_27 祈盼想躲闪一下,瞧着单冀禾含情脉脉的眼神,他的心像是不听使唤一般跳的他整个人有些慌。 “盼儿想要知道什么?”单冀禾继续问道。 祈盼想到方才被单冀禾收到怀里的帕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银蚕丝帕......是冀臣大哥的,可是祈盼瞧着,丝帕并不像冀臣大哥会......” “盼儿果真聪明。”单冀禾说完却叹口气,脸色不再似方才那般愉悦,“那丝帕,是皇宫里才有的物件。” 皇宫? 祈盼顿时瞪大眼眸,有些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合情合理。 银蚕丝本是他们这些百姓人家用不起的,能见一面都是有福了。 “大哥在与婉盈成亲之前,就与遥之相互倾心,却不想......”单冀禾伸手将祈盼搂进怀里,低沉的说道“这丝帕便是遥之送与大哥的。” “将军说的遥之,莫非是......”祈盼心下猜疑,将头抬起却没在往下说。 “是。”单冀禾点点头,眸色沉下来,与这暗下来的天色一般,语气里颇有无奈“朝国的七皇子,纪遥之。” 祈盼出府没有半个时辰,便有两人寻来了府上,半斤和八两二人认得,与祁老爷解释一通后,荆南和绍北才说明了来意。 单冀禾怕就怕这圣旨下的突然,让祁怀安接受不得,派了荆南和绍北二人先行来说明一下。 大堂内柳氏脸色铁青,手里的帕子也险些要被扯烂,身旁的祁怀安还在皱着眉消化方才的圣旨,柳氏却早已里里外外想了一通。 先不说祈盼与单冀禾怎的会走在一起,这单冀禾的身份摆在那里,与祈盼成亲之后,祁衣坊多半会交与祈盼。 祁衣坊虽不是什么大家业,却也是代代相传,她本事正房夫人,按理这家业传给她的儿子祁望才在理,可现下,恨就恨在自己的那个儿子不争气。 想道这里,柳氏往祁望身上瞧了一眼。 此时祁望正歪着脑袋打瞌睡,并未有关心府上之事的意思。 柳氏猛地拍拍胸脯才未让自己背过气去。 杨氏安静的坐在侧椅上,丫鬟红叶小心的将茶斟满便退了下去,祁怀安扶着腰,缓了半天才说道“现下已是这样,皇上既然传了圣旨,二人又情投意合,我这个当爹的也没法子再说什么,剩下的只等盼儿回来在商议吧。” 柳氏咬着牙,一想到祁衣坊就这么要飞走了,心里怎么都不甘心。 “老爷,依我看啊......这亲事成不得。”柳氏翻着白眼剐了杨氏一眼,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单将军与祈盼不过才见了几面,怎的三夫人陪着祈盼去了趟将军府,没几日这圣旨便来了?” 杨氏喝茶,未曾说话。 祁怀安楞了一下,急忙说道“你这妇人!休要乱说。” “老爷。”柳氏扭着身子站起身,趁着几人不注意,踹了祁望一脚说道“您想啊,单将军是何等身份?为何会看得上祈盼?” “盼儿怎么了?”杨氏轻笑一声,接话说道“总比那日日惹是生非的大少爷好。” “放屁!”柳氏冷哼一声,尖锐的说道“单将军是当朝太尉之子,胜仗归来又得了常胜大将军的称号,与祈盼何止是天与地的差距!若不是你随着祈盼去了将军府,与单将军说了什么,怎的单将军会看上祈盼?” “这原本是盼儿与将军二人之间的事,你我在这里操这份闲心做什么。”杨氏将茶盏轻轻地放下,并未转头往过看,“想必大夫人是怕这祁衣坊传于盼儿手里,着急做些什么罢?” “你......”柳氏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才跺脚大叫道“老爷!您评评理,我何时说过要抢这祁衣坊?休要听这个贱人胡扯!” 祁怀安听不得二人在此吵闹,烦的大骂,“如今圣旨已下,你还要我抗旨不成?” 柳夫人撰紧手帕,瞧着身后还未缓过神的祁望,很不得上去打骂一通。 可惜事已至此,她急也没有用处,得想个法子才好。 看着柳夫人突然像似被点了穴一般安静下来,杨氏缓缓站起身对着祁怀安说道,“老爷,时辰已不早,方才单将军的下属也说了,盼儿今日回不来府上,妾身想着先将几日前将军府上定制的衣裳做好,等与单将军商议好了成亲的日子,盼儿的婚服妾身也想一手操办。” 祁怀安点点头,面色虽有愁容,却也是无奈的说道“就依你。” 尼姑庵的斋饭清淡却可口,祈盼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本以为婉盈会与二人一同用膳,没想吃完了都没见着。 肚子吃的有些撑了,祈盼喘着气慢慢跟在单冀禾身后,心里直骂自己贪嘴。 寂心法师叫人收拾出来的屋子,在姻缘树那院子的旁边,屋内摆了些花花草草,味道清新幽香,荆南和绍北用膳过后便不知去了哪里,祈盼扶着肚子坐在凳上,嘴里有些发干。 单冀禾将房门关好,慢悠悠渡着步子走到祈盼身边。 茶壶内是上好的龙井,可不知为何,祈盼总觉着茶水似是解不了渴,许是身旁站了单冀禾的缘故。 “今日且先住下,明日辰时需在上香三柱,这求姻缘才算是完了事。”单冀禾瞧着祈盼秀发上插/着的簪子,语气柔和。 祈盼点点头,转头正要说话时,便瞄到了单冀禾腰上系好的香囊。 这香囊那日他回府之后也未曾注意过,没想着现下却系在了将军的绅戴上。 莫非...... 顺着祈盼的眼神往下看,单冀禾低笑两声,手在香囊上抚摸两下,“盼儿可记得与本将的约定?若那醉佳人是甜的,这香囊便要赠与本将。” 祈盼点点头,心下想起了自己喝醉的事,顿时觉着有些丢人。 “这香囊是三娘赠与祈盼的,不经祈盼之手......”祈盼小声说道“若将军喜欢,祈盼亲手做一个赠与将军可好?” 单冀禾挑眉,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盼儿是想将这香囊收回去?” “祈盼是想,这香囊并非出自祈盼之手,将军戴着有些......”祈盼大着胆子扯了扯单冀禾的衣摆说道“等他日祈盼亲手绣一个赠与将军,今日便将三娘的香囊先换回来......” 单冀禾盯着机灵的祈盼,虽未生气,却似是另有他意。 瞧着单冀禾不说话,祈盼将手放了下来,“若将军喜欢,戴着也好。” “换回去可以。”单冀禾突然说道。 祈盼脸色欣喜,语气也比方才大了许多,“祈盼谢过将军。” 将军府的小绣才_28 谁知单冀禾话还未说完,双手抱胸继续说道“盼儿亲本将一下,这香囊本将便换与盼儿。” 祈盼听后楞在凳上。 单冀禾突然伸手将凳上的祈盼拉进怀里,一手搂住祈盼纤细的腰身,眯着眼满足的说道“盼儿可是害羞了?你我二人没几日便是夫妻,那时可是要行夫妻之事......” 耳边是单冀禾直白的话语,祈盼转念一想今日二人还要睡在一间屋里,顿时害羞不已。 他可从未想过这些啊! 单冀禾没再说话,低头轻轻地吻住祈盼的粉唇,他早想这么做了,为了祈盼他要处处忍让,时时刻刻保持冷静。 再忍,他可真要出事了。 手慢慢地在祈盼背后抚摸着,怀里的人惊了一下,片刻便像似化成了一滩水,若不是单冀禾用手扶着,祈盼险些要滑座到地上。 感触着唇上的柔软,单冀禾霸道的撕咬,后背单冀禾的手游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祈盼隐约也只能听着耳边二人急促的呼吸,别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单冀禾带着祈盼到了榻前,一手解开了他的绅带。 浴/火焚烧的滋味他可算是明白了。 祈盼将手放在单冀禾胸前,余光瞧着自己的外衫被退了下去,急忙转着脑袋躲闪开单冀禾的亲吻。 单冀禾眼里欲/望满满,却还是忍了一下沙哑的问道“盼儿可是不愿意?” 期盼摇摇头,眼里带着些激动地水汽,正要说话便觉得胸口闷了一下,紧接着还未反应过来之即,便对着单冀禾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提前跑了,怕你们看到这章最后把刀拿出来。 emmm,明天继续,么么啾。 ☆、提亲 单冀禾小心的搂着怀里的人,祈盼眼角还有些泪痕,鼻尖微红的已是睡着了。 二人的外衫扔在一旁,祈盼只穿了一件纤薄的裹衣,方才祈盼以为自己失了大雅,或是让单冀禾的动作吓到了,躺在榻上小哭了半晌。 努力忍着自己的欲/望,单冀禾小动作的翻了个身,本以为能偷个香,没想着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本是粗心之人,更未曾哄过谁,祈盼一哭他便急了,身边福叔也没跟着,让他大乱手脚。 在自己的唇上摸了摸,单冀禾又低笑几声,唇上还留着祈盼的甘甜,方才的事情历历在目, 走下塌喝了一盏茶水,单冀禾冷静半晌,如今这嘴都亲了,夫妻之事还能远吗? 不知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单冀禾将衣裳整理一番,小步走出了房门。 “出来吧。”单冀禾说道。 荆南和绍北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恭敬的抱拳说道“将军有何吩咐?” 单冀禾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才说道“想必父亲已是知道圣旨之事,你二人先行去一趟太尉府,明日本将会陪着盼儿一同回去,让父亲大人准备一下,成亲的日子要早些定下来才好。” 荆南和绍北对望一眼,瞧着自家将军满脸愉悦,小声问道“那将军......是回太尉府,还是祁府?” “你们两个......”单冀禾甩了一下手,脸色拉了下去,“本将定是要将盼儿送回祁府,与岳父大人见上一面才方为妥当,带着盼儿先回父亲那里,难道不是乱了礼数?” 柳氏带着丫鬟回了房里,左想右想方才杨氏说的话,便让她气的脸色通红,丫鬟玉珍伴在柳氏身边有几年,瞧着柳夫人面色不好,赶忙柔声说道,“夫人,小心气坏了身子。” “哼!”柳氏一手用力拍在桌上,不甘心的说道“自从那梅氏死了,杨氏进府之后老爷便将我疏忽了!望儿又不争气,眼瞧着家业要让那个庶出接手,我如何能不气!” 玉珍懂不得这些,可眼前坐着的是自己的主子,为了不挨骂脑子便要快“夫人,您是正房夫人,大少爷理应接管这家业才是,若是老爷将这衣坊传给二少爷,那便是不妥。” “话是这个理,就怕有的人要与我争!”柳夫人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想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玉珍,以后祈盼有将军撑腰,那杨氏跟着沾光,料想他二人是什么都不怕了,可我们望儿不同,这衣坊必须是我望儿的,你拿着银子去衣坊走一趟。” 玉珍不明白柳夫人是何用意,踌躇的站在原地。 “蠢货!”柳氏大骂,“事事要想万全之策,若衣坊真交与祈盼,独留个牌匾有什么用处?” “夫人的意思是......”玉珍将声音底下来,小声说道“想将衣坊里的伙计,都买通?” “你也并非那么蠢啊。” 将荆南与绍北派了回去,福叔一早便等到了尼姑庵外,单冀禾与祈盼二人对着姻缘树上了三炷香,拖寂心法师给婉盈带了话,便坐在马车里准备回府。 车内祈盼还在担忧昨日的事,清晨睁眼的时候他躺在单冀禾怀里,虽有些不适应,却又觉着无比舒心,等二人成亲之后,以后过的便都是夫妻生活。 想到这里,祈盼心里有些美。 昨日二人已是亲近不少,单冀禾胆子放开了,手在祈盼腰身上爱不释手的摸着。 祈盼想躲又躲不开,羞愤的说道“将军......福叔还在外面。” 马车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单冀禾管不得那么多,心下只想着早些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日子,“今日荆南二人已先行回了父亲那里,过几日便来府上提亲。” 祈盼抓着单冀禾乱摸的手愣了一下,小声问道“皇上都赐了旨,为何还要提亲?” 单冀禾趁着祈盼发愣,溺宠的低头在祈盼嘴上亲吻一下,满足的说道“虽是皇上赐了婚,可本将还是想将你八抬大轿名正言顺的娶回府上!赐婚与提亲都是要将你娶回来,意义却不同,本将是倾心于你,想要岳父大人同意,与外人说起,也不是奉旨成婚才好。” 祈盼听了甚为感动,靠在单冀禾怀里笑出声。 府外半斤和八两伸着脑袋不停望,瞧着远处有马车驶来,赶忙跑着碎步到了大堂,“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 祁怀安清早便接到了消息,说祈盼与单冀禾回一同回来,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等来了人,急忙带着柳氏和杨氏迎出了府外。 福叔将马车停好,单冀禾先行下了马车,祁怀安见着了立马恭敬的走上前来,“草民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海涵。” “岳父大人不不必多礼。”单冀禾笑了笑,转回身子扶着祈盼下了马车。 将军府的小绣才_29 祁怀安让单冀禾的一声‘岳父大人’叫愣了,缓了一下才往后退了两步,弯腰说道“将军请。” 单冀禾搂着祈盼,微微点头走在前面。 祈盼一张俊脸微红,余光还能撇着半斤和半两在对他挤眉弄眼。 祁怀安身后的柳氏绿着脸,恨得说不出来话。 大堂内单冀禾坐在主位上,喝着祁怀安叫人泡好的上好铁观音,抬起眼帘在堂内扫了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来祁府,祁怀安左手边想必就是一直‘徒文其名,不见其人’的柳夫人吧? 想到不久前荆南说的话,单冀禾对这个柳氏没得什么好印象,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只见柳氏抿着嘴,一双刁蛮的凤眼盯着祈盼,眼里有些恨意。 单冀禾突然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将茶盏放下,装作随意的对着祁怀安问道“岳父大人,有一事本将不知该问不该问。” 祁怀安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不敢怠慢,急忙说道“将军有何不解?” “也不是什么大事。”单冀禾将目光放到杨氏身上,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本将与盼儿是百年修来的福分才能被皇上赐婚,听闻祁衣坊的黄金牌匾是先帝所赐,那日与皇上闲聊时说起过,本将想着这日后盼儿进了将军府,本将也会跟着沾光,不知岳父大人作何感想?” 祁怀安心里惊叹,早有耳闻单冀禾虽是武将,却是能文能武。 方才字面上的意思是将军沾了金匾的光,可话里的意思却大不同。 祁衣坊名声在外,稍早前祁望的事让祁衣坊名声有损,若不是将军府派人来订制衣裳,恐怕祁衣坊要些时日才能如同以前,加上二人将要完婚,以后祁衣坊可是半倚着将军的头衔,想必将军话里,是在问这祁衣坊会传与谁。 祁怀安想了半响,正要说话,身旁的祈盼开口说道“将军,今日就留下用膳吧,三娘做的桂花糕祈盼最爱吃,与不久前将军赠的点心不相上下。” 单冀禾挑眉,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人,只见祈盼像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的,挽住单冀禾的胳膊,撒娇道“爹听着将军要来,定是已吩咐下去了。” “是啊。”祁怀安松了一口气,接话说道“还望将军不要嫌弃才好。” 方才单冀禾说的话,他虽是能听出本意,却不知如何作答。 他本是早已决定将祁衣坊传给祈盼,却需要时机,现下祁望不争气,但怎的也是家里的长子,加上柳氏也会参一脚,说不能说的太早。 单冀禾转眼瞧着柳氏面色如同猪肝,心下大喜,他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帮祈盼出出气。 想到祈盼自幼受柳氏的冷落,单冀禾心下不屑,以后有的是时候给这个妇人下马威。 祁怀安站起身子,不敢怠慢眼前的单冀禾,脸上堆着笑说道“时辰不早,将军请移步到膳厅。” 几人出了大堂,杨氏挨着祈盼跟在祁怀安身后,单冀禾搂着祈盼的肩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杨氏问道“不知三夫人上次带回来的面脂唇脂用的可好?” 杨氏温柔的笑了笑,面露感激之色,轻声说道“民妇用的甚好,多谢将军,今日亲手做了些糕点,还望将军能笑纳。” “好。”单冀禾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祈盼的秀发,不紧不慢却清晰的说道“听闻三夫人自幼视盼儿如己出,盼儿日后与本将是夫妻之名,这面脂与唇脂是七皇子游玩时带回来的物件,夫人若是喜欢,本将在派人买来一些。” 身后的柳氏要紧牙关没让自己尖叫出声,这单冀禾来了府上明里暗里的在帮着祈盼说话,方才的话语她也是听出了本意,现下又对她和杨氏区别对待,这怎么看都是再给她下马威。 祈盼捂着嘴轻笑两声,想也能想到柳氏现在的模样。 膳厅离着大堂不远,祁怀安刚进来便听到身后有响动。 回过头时,只见管家王叔疾步跑来,身后跟着昨日来府上的二人。 单冀禾站定身子,皱眉看着荆南和绍北,沉声问道“什么事?” “回将军!”绍北环视众人一圈。 “说。”单冀禾摆手。 绍北面色严肃,冷静的说道“将军......二皇子传来了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掐指一算,马上就要提亲了,有点激动。 明天继续,么么啾。 喜欢的话也可以戳一波收藏哦,蠢作文笔不好但是会努力更文,笔芯。 ☆、婚期 绍北的话让单冀禾着实愣了好久,朝政之事他本就参与甚少,若不是与七皇子纪遥之关系交好,与二皇子定是不会有多少交集。 二皇子纪遥云的母妃婉贵妃因与侍卫私通,皇上勃然大怒将婉贵妃打入冷宫,纪遥云因母妃的之事,被封钰云王遣罚至钰城,现下已是过了四年有余,怎的这会儿突然来了消息? 身后祁怀安小声将众人叫回了膳厅,独留祈盼陪着单冀禾。 皇宫之事他们这些百姓听不得更是说不得,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为好。 单冀禾沉着脸,捉摸不清纪遥云的意思,“钰云王怎么说?” 绍北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手掌大小,“是飞鸽传书,今早来到了将军府,信上说过些日子王爷便会悄悄回京,让将军不要声张。” 回京? 单冀禾原地渡了几步,二皇子与他并不似纪遥之那般,现下突然绕过别人来找他,怕是有什么事。 “知道了。”单冀禾点点头,放低语气说道“不要声张,若是王爷回来了在禀报与我。” “是!”绍北点头。 荆南抬眼往膳厅瞧了一眼,随即接着说道“还有一事,今日属下与绍北去了趟太尉府,太尉大人让属下转告将军,事情原委他已知晓,午后便会亲自走一趟。” 单冀禾方才冷下去的脸色,在听到荆南的话后缓和了许多,“让福叔去接吧。” 膳厅里众人都在等着,单冀禾落座才看到方才一直没出现的祁望,一副烂泥的模样,见着他的时候像似有些怕,低着脑袋不说话。 将军府的小绣才_30 单冀禾冷笑一声,拿起银箸说道“午后父亲大人会来府上,一同商议本将与盼儿的婚期,岳父大人不知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祁怀安赶忙点头。 杨氏伸手拍了拍祈盼的手背,眼里带着许些欣慰说道“将军不久前定制的衣裳也快要赶制出来,三日后便是姻缘节,那时与盼儿去街上瞧一瞧,料想也是好不热闹。” “本将正有此意。”单冀禾伸手给祈盼夹了一只鸡腿,笑着说道“本将征战在外多年,也是忘了京城内的热闹模样。” “那日后将军便要多陪着祈盼逛逛,京城内好玩儿的多,吃的也多!”祈盼吃了一口饭,无心的说道“爹每日管着祈盼,这儿去不得,那也做不得。” 祁怀安听后吹胡子瞪眼,若不是单冀禾在,他得跳起来,“休要乱说,倒是你,与将军成亲后那些小孩子性子要收敛一些,衣坊里该做的活儿还得做!” 祈盼皱着脸小吐一下舌头,坐在凳上晃着腿,“爹才是,盼儿成亲之后便不能时常回来,您和三娘要保重身子。” 祁怀安呼出一口气,闷头开始用膳。 杨氏轻笑两声,温柔的说道“盼儿还未过门,心都已是向着将军了。” 单冀禾大笑,一顿午膳用的甚是开心。 饭后柳氏回了屋里,来拽带拖的将祈盼也拉了回来,一想到方才在桌上杨氏才像似正房夫人的模样,她就气不过。 拿起桌上的茶盏扔到地上,柳氏插着腰对着祁望大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眼瞧着祈盼背后有人,还一副心大的模样!” 祁望不以为意,将身上本就不整的衣裳随意拉扯几下,一屁股坐到凳上,“娘,你急什么。” “急什么?”柳氏拍拍胸脯,“这祁衣坊落在祈盼手里,我看你急不急!” “我是祁府的大少爷!这衣坊传于我是理所应当,背后有将军怎么了?”祁望烦躁的挥挥手,已是没了方才在膳桌上的怂样,“娘你就别皇上不急太监急,先帮儿子想想,那丁香姑娘现下还在刘府里,我得将他赎回来!” 柳氏一听祁望的话险些晕死过去,捂着胸口半晌才哭出声“造孽啊!一个青楼女子你为何如此执着?” “什么青楼女子!”祁望跳起身,不满意的大叫“我不管,若是娶不了丁香,我这衣坊也不要了!” “你......”柳氏伸手指着祁望,片刻后才说道,“好,娘给你银两,不过......” “就知道娘疼我。”祁望听不得其他话,急忙说道“ 那刘满钱说了,他赎丁香的时候花了五十两白银,现下四十两卖给我。” “四十两?”柳氏惊呼一声,一口气堵在胸口。 柳氏平日里胭脂水粉都舍不得多买,现下要花四十两白银去给祁望赎一个青楼女子,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瞧着柳氏脸上的不情愿,祁望甩手就要走,“若是娘不愿意,这祁衣坊我也不要了,料想着将军怎的会让祈盼吃亏?” 柳氏喘着气心下琢磨,若是这祁衣坊到了祁望手里,每月的入账只会多不会少,也不差这四十两。 想到这里,柳氏忍痛叫住祁望:“钱可以给你,只是娘这里花这么多银两还需向账房说一声,你且先等等,近几日多去衣坊走走!” 祁望听着迎娶丁香姑娘有戏,又殷勤的坐到柳氏身边:“只要能娶丁香,我便随娘一起,祁衣坊定是不会让祈盼接了手!” 单武来的时候,祁怀安正陪着单冀禾闲聊,半斤和八两引着单武进了大堂,单武一身刺绣锦袍,身后跟了六个随从,抬着三个箱子快步走来。 祁怀安挥着手让半斤和八两去叫人,自己先行跪在地上:“草民参见太尉大人。” “无需多礼。”单武与单冀禾一般,随意挥了挥手,笑道:“今日是为了犬子之事前来,你我二人以后便是亲家,这等子礼免了也罢。” 祁怀安听着单武的大度,心下赞叹。 单冀禾拉过祈盼,对着单武说道:“有劳父亲走这一趟。” 祈盼盯着眼前的太尉大人有些怕,急忙想跪下身子磕头,却被单冀禾拉住:“方才父亲的话盼儿听到了,无需多礼。” 单武伸手拍了拍单冀禾的肩膀,坐到主座上,扫了一眼大堂内的众人,直言说道:“皇上圣旨即下,不想冀禾提及提亲一事,只是这六礼现下已是乱了顺序,想着三日后便是姻缘节,冀禾与盼儿的纳吉那日进行便好,不知亲家意下如何?” 祁怀安已是想不得这些,如今圣旨一下,六礼便是走个排场,怕是单武说今日成亲,他都回绝不得。 “太尉大人定夺便好。” “好。”单武大笑几声,虽已是花甲之年,说起话来却是气势不减。 那日单冀禾抗旨,单武也是少有的惊讶一番,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如若不是因为冀臣的事,便是另有他因,单冀禾已是而立之年,做事有分寸,他心里放心。 想必单冀禾也知与公主成亲是因为朝政之事。 丞相的势力在朝政之内日益见长,皇后与丞相又想着将大皇子早日立为太子。 三年前已是失去的冀臣让单武久久接受不得,若是单冀禾接了那旨,他必定是要比以往愁的多。 好在皇上是明理之人,愿做成人之美。 单武官职在大势力再广,也不过是个爱子的父亲,能亲眼瞧着自己儿子娶了心爱之人,远离朝政是非,那便是老天的眷顾。 他已失去一个,不想在失去第二个。 眼前的祈盼他虽是第一次见,心里却打紧的喜欢,大堂里杨氏等人都已上座,单武冲着六个随从挥挥手,转身对祁怀安说“今日来的突然,等纳吉过后我会亲自与冀禾前来,将彩礼送上,还望亲家不要嫌弃才是。” 祁怀安客气的拱拱手,转眼往三个箱子那里瞧去。 坐在侧位上的祈盼惊了一下,箱子内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两箱上等的红色绸缎,最后一个箱子打开之时,祈盼只想惊叹出声。 十五只纯白饱满的银蚕正食着铁桑叶,安静的待在里面。 许是瞧到了祈盼的目光,单冀禾心下松了一口气,昨日祈盼在说这银蚕之时,脸上的喜爱之色表露无遗,他与纪遥之交好,自然知的这银蚕的贵重,想着祈盼喜欢,昨晚便交与荆南二人这个活儿,去向纪遥之讨要了几只。 没想纪遥之出手大方,一送便送了十五只。 祁怀安已是这祁衣坊的第三代传人,见着银蚕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着到了花甲年居然还能得到这个宝贝,险些要老泪纵横。 单武瞧着祈盼喜爱的很,为之动容,缓声问道:“可是喜欢?” 祈盼点点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踌躇的问道“这真是赠与祈盼的?” “盼儿日后便是本将的妻子,如若说这是赠与你的,不如说这是七皇子赠与你我二人的。”单冀禾满意的牵住祈盼的手,余光在大堂内看了一眼。 将军府的小绣才_31 杨氏眼含惊讶之色却未曾表露,一旁的柳氏垂着胸口,瞧样子是气着了。 单武笑着点点头,说道“那绸缎是皇上派人送来府上的,想必是想让冀禾与盼儿用作婚服,盼儿是男子,凤冠霞帔便就省了。” “草民叩谢谢皇上。”祁怀安听了赶忙对着箱子跪下磕头说道。 “圣旨道是即刻成婚,我便自作主张定了日子,七月初七姻缘节过后,等上六日便让二人成婚可好?一来是七七姻缘顺利美满,二来是有些时日能准备准备。” 祁怀安点头喜极而泣,祈盼抬眼望着单冀禾,心中感激与爱慕满的相似要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这几章真的甜腻腻。 文章要跟着大纲走,蠢作写一章节要花费三四个小时(文笔差脑子慢的原因),上面说的内容几章之内会完成,不会等很久。 谢谢饭饭饭饭饭饭宝贝投的雷,谢谢宝宝们支持!么么啾。 ☆、爱慕 单将军要成亲的消息在京城里传了个遍,百姓同乐之时又在惊叹,祁衣坊的二公子祈盼究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与达官攀上关系。 与祁怀安交好的友人今日络绎不绝的来拜访,除了道喜之外,借着时机定制了不少衣裳。 祈盼带着半斤和八两躲在后院,心下松口气。 “少爷......”半斤脸带笑意,挽住祈盼的胳膊摇了摇:“少爷若是进了将军府,定是要将半斤和八两带上。” 八两跟着点头,手脚麻利的把蚕丝收好:“是啊少爷,八两与半斤自幼就随着少爷,以后也要跟着少爷才是......” “放心吧,走哪儿都把你两个带上。”祈盼伸手擦了擦头上的细汗,为了将将军的衣裳今日赶制出来,祈盼可是起了个大早。 昨日太尉大人来提亲的事还历历在目,想到这里,祈盼将手里织了一半的盘扣放下,小跑着去了后院东侧的一间屋里。 屋子不大,虽摆了些陈旧的杂物却是一尘不染,平日里祈盼犯了错,祁怀安便罚他来此清扫。 十五只圆润饱满的银蚕,正安静的待在蚕架上,半斤跟着祈盼走进来,语气有些愉悦的说道:“少爷,单将军待您如此之好......半斤好生羡慕。” 祈盼脸上露出一摸羞意,但很快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半斤休要乱说,昨日将军走之前,那荆南送了你什么?” 半斤一听顿时小脸娇红,左右盯着祈盼和八两看了两眼,不之如何回答,片刻后一着急转身跑了。 祈盼大笑,拿手将较大的铁桑叶子掰碎,放到一只银蚕前:“半斤这是怎么了?” 八两早已笑出眼泪,捂着肚子说道:“连少爷也看出来了,怕是半斤的喜事也不远了。” 祈盼伸手在八两的耳朵上轻掐一下,语气却变得有些低落:“若是我与将军结了亲,你和半斤,也要快些有个好归宿才行。” 半斤和八两是亲兄弟,祁怀安十九年前出城采购布匹,半路在一处荒草丛里见到了被抛弃的二人,那时正是冰天雪地,祁怀安于心不忍两个幼童冻死在外,便将二人捡了回来。 祁怀安瞧着半斤和八两浑身发紫,想必也是在外冻了太久,加上一人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便起了半斤和八两两个名字,一是为了二人贱名能好存活,二也是给了半斤和八两两个身份。 将半斤和八两带回府上后,祈盼三人自幼玩到大,与祁望相比,祈盼和半斤八两更似兄弟。 半斤和八两也深知自己的身世,对祁怀安感激不尽,对祈盼也是掏心掏肺,现下听着祈盼还在挂念二人,八两红着鼻头抹抹眼泪:“少爷才是,进了将军府便不同以往,若是受了欺负,八两和半斤在还能帮少爷一把。” “盼儿怎的会受欺负?”八两话音刚落,便听着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祈盼回头看去,只见单冀禾手背在身后,正在往他和八两的身上瞧。 八两惊了一下,想必方才的话让单冀禾听了去,急忙跪下要磕头。 “你与绍北出去逛逛,本将与盼儿有话要说。”单冀禾先行挥了一下手,低沉着声音说道。 八两得了命令,抹了一把眼泪小着步子走出屋外。 “将军......”祈盼叫了一声,怕单冀禾听了方才的话,不知会不会往别处想。 “本将知道,盼儿不必解释。”单冀禾大手一捞,将祈盼搂进怀里,毫无顾忌的说道“昨日回了府上一直想着盼儿,今早便早些来了。” 腰上传来的热度让祈盼心下好喜,正想说话,转眼便瞧着单冀禾身后的福叔在对着他笑。 怎的还有别人? 祈盼楞了一下,在外人面前他与单冀禾从未如此亲密过,现下都让人看了去,祈盼只觉得有些害羞,谈情说爱这档子事,关着门便好。 “将军。”祈盼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开单冀禾有力的胳膊。 单冀禾却未顾忌其他,低头在祈盼唇上小啄一下,便对着福叔说道:“遥之请来的师傅可曾到了?” 祈盼不解,抬头问道:“什么师傅?” “养蚕的师傅。”单冀禾在祈盼鼻上溺宠的轻刮一下,方才偷了个香,现下已是满足了,将祈盼放了开。 祈盼小退一步,怕单冀禾在作出什么亲密的举动。 但奈何单冀禾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伸长脖子往屋外看去。 福叔走出屋外与一人说了几句,那人随即便恭敬的弯着腰走了进来。 “草民参见大将军。”那人上了年纪,跪在地上,额上一层薄汗。 “不必拘礼。”单冀禾说道。 福叔伸手将老者扶了起来,安静的侯在一旁。 只见老者在祈盼身上小心的瞧了一眼,抱拳说道:“草民来之前七皇子已与草民说过,将这养银蚕的法子交与将军夫人。” 单冀禾大笑,料想是老者的话说的他心情大好。 老者是养银蚕的高手,年轻时在皇宫里教学一番,为的是这养银蚕的活儿能流传下来。 将军府的小绣才_32 如今年纪大了,从皇宫里被七皇子派了过来。 只见老者走到蚕架前仔细瞧了瞧,摸着胡子说道:“这银蚕浑体雪白,圆润饱满,是上等的银蚕,将军夫人可是有了福气。” 祈盼虽知银蚕的珍贵,却不知老者的话是何意。 只见老者娓娓道来:“银蚕也分上等,如同这十五只一般,瞧着大小便知是雪银蚕,此蚕吐丝纤长且不易断,只食铁桑叶,其他食不得。” 祈盼一听有些愁了,若只是养两日也无妨,只是这衣坊里养的也只是普通蚕,食的也是一般桑叶,铁桑树一棵也没有。 单冀禾却笑道:“只是如此便好?” 老者恭敬的点头说道:“回将军,七皇子送来的雪银蚕虽是珍贵无比,吐丝能有千米长,只是......” “只是什么?”单冀禾皱眉问道。 “雪银蚕本就是皇宫里妃子们闲来无趣养的,一只雪银蚕寿命不过二月有余,将军夫人若是喜欢,养来玩玩便罢,草民将饲养的法子教与将军夫人,日后这蚕生蚕,将军夫人也不会无趣。” “这样可好?”单冀禾听了,转身对着祈盼问道。 祈盼点头,七皇子能赠与他十五只,便是天大的福气,怎的还敢贪心? “如此甚好。”单冀禾说道,“你留在这祁衣坊内,盼儿不懂向你讨教便可。” “是。”老者应道。 祁怀安知着单冀禾来了,急忙从前堂迎了过来,还未站定,便瞧着有几个未曾见过的伙计在后院栽树。 祁衣坊的后院平日用来晾晒染布,东侧方便用来养蚕,这怎么还会有人来此栽树? 正有些急,单冀禾搂着祈盼从东侧屋里走了出来。 “将军......这......”祁怀安不解。 单冀禾挥挥手说道:“银蚕食的铁桑树,本将叫人来栽种一棵,日后盼儿养蚕也是方便。” 祈盼已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当日午后单冀禾的衣裳赶制了出来,祈盼亲手织制了盘扣与腰上的绅带,布料上的刺绣也是三夫人杨氏用心而绣,加上是皇上赏的绫罗绸缎,配色得体,精工剪裁,用时几日只做了两身。 单冀禾喜欢的很,这身锦衣丝履着在身上,轻而不失大体,果真是一身好衣裳。 祈盼瞧着单冀禾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心下也是一阵得意。 他与单冀禾虽有天大的差距,现下单冀禾穿了他亲手做出来的衣裳,日后若是有人问起,单冀禾也不会因他失了脸面。 “等姻缘节那日,本将定会穿着这身与盼儿一同纳吉。”单冀禾坐在凳上。 祈盼双手扶着脸,在单冀禾身上仔细瞧着,他日后的夫君面容俊美如画,又不失男人气魄,风度翩翩,怎的这般好看? 怕是再看下去,他会被单冀禾迷得神魂颠倒,祈盼赶忙将抹了蜜的心思收回来,叹口气小声说道:“盼儿有一事只觉惋惜。” “何事?”单冀禾舍不得将身上的锦衣脱掉,把玩着腰上的香囊说道:“是那大夫人说了什么?” “将军......”祈盼大胆的伸手拉住单冀禾的,俊脸上眉头紧皱,踌躇一下说道:“与盼儿成亲的日子,想必将军如太尉大人一般,希望冀臣大哥也在.....” 单冀禾笑意一顿,许是祈盼的话说到了他心里。 “三年前事发突然,本将还未曾有机会去寻大哥的下落,便奉旨去拿哈吉汗的首级。”单冀禾苦笑一声,握紧祈盼的手说道:“现下只是日日盼着大哥能平安回来。” 祈盼心疼,从未见单冀禾如此失落过。 正想说话,门外传来荆南的声音。 “将军!” “进来。”单冀禾收好愁容,沉声说道。 荆南等了两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绍北。 “何事?” 荆南拱手对着祈盼行了个礼,接着说道“回将军,将军夫人,方才钰云王来了飞鸽传书,说五日后便会回京,让将军寻一安静之地,方便见面。” 单冀禾皱眉,沉思片刻。 钰云王为何突然如此频繁的联络于他? 又为何不道明其中的理由? 此事怕是有些说不得话,想到这里单冀禾点点头,回答道:“将军府虽安静却人眼杂多,就将地点定于这祁衣坊,虽做活的伙计多,却鲜少有人认得钰云王。” “是。”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是成亲的日子,大哥能不能回来? 不知道是鼻炎犯了还是感冒,整个人现在一边打喷嚏一边在码字。 明天继续,一般突然有事发不了新章节,会在留言或者微博上(几乎没人看)说,谢谢喜欢,可以戳一波收藏,么么啾! ☆、求子 单冀禾算好了日子,姻缘节当日清晨便让福叔驾着马车等在祁府旁。 纳吉在问名之后,那日问了祈盼的生辰,今日借着姻缘节之意,二人求个好姻缘,不过几日便会成亲。 想到这里,坐在马车里的单冀禾独自笑了起来。 等候在外的福叔听着马车里有响动,捂住嘴偷乐了几声。 将军府的小绣才_33 自家将军从前些日子开始便时常如此,想祁府的二少爷也是修来了好福气,能与将军喜结良缘。 祈盼小步跑出府外,昨夜想到单冀禾他便辗转难眠,迷糊间入梦之后不过一两个时辰,便被三娘叫了醒。 若不是有三娘在,他今日便得睡到日上三竿去。 福叔见着祈盼弯了下腰,将要说话,单冀禾伸手掀开马车上的帘子便俯出身来:“盼儿。” 祈盼今日身着一袭绣绿纹的白色长袍,与单冀禾身上那身异曲同工,只是面料不一样,秀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插/着单冀禾送与他的簪子,一张俊脸在见到单冀禾后冁然而笑。 “将军......” 单冀禾手轻轻用力,将祈盼拉上马车,明目在祈盼身上瞧了半晌也舍不得移开:“盼儿可否准备好了?” 祈盼点点头,不知为何见到单冀禾他便羞的厉害,缓了片刻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了单冀禾。 “这是与将军说好的。”祈盼轻声说道。 一枚小巧的香囊放于单冀禾手中,暗红色的布料绣了一只恰恰如生的鸳鸯,料想也是出自祈盼之手。 “这鸳鸯怎的只有一只?”单冀禾满足的笑了笑,看着祈盼问道。 祈盼红着脸伸手在怀里又掏了掏,掏出一只与单冀禾一模一样的香囊说道:“另一只在祈盼这里。” 单冀禾心下大喜,伸手猛地搂住祈盼的,一用力将‘佳人’搂紧了怀里,俊颜下也找不出往日的沉着,好看的嘴凑近祈盼耳朵旁,轻声轻语道:“盼儿可是想与本将做一对福禄鸳鸯?” 姻缘节热闹非凡,虽还是清早,城安街的百姓早已是摩肩接踵,福叔绕了个远,将马车停在一所庙前。 “将军,姻缘庙到了。” 这姻缘庙是个求姻缘,求子的好地方,单冀禾搂着祈盼下了马车。 福叔转身揉了揉眼,怎的瞧着祈公子衣衫有些不整?难不成是真的老了? 姻缘庙外站了不少人,福叔将马车停好,引着二人往里走。 “老奴已找好庙里管事的,将军与夫人求了吉交与老奴便可。”福叔说着,将单冀禾和祈盼带到庙里。 只见一位花甲老人早已等在内,见着三人后里面迎了上来,拱手说道:“草民参见将军。” “今日人有些多,本将来此是想寻个好吉。”单冀禾说着,转身朝福叔使了个眼色。 福叔懂得,伸手才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直直的放到花甲老人手里:“将军喜静,还望能想个办法。” 花甲老人点头,弯腰说道:“请随草民来。” 随着花甲老人走了不过片刻,几人便在姻缘庙的一处侧堂内停下,堂内空无一人一尘不染,堂中央摆了一座送子观音像,想必是知道单冀禾要来,早有人在此打扫过一番。 单冀禾瞧着那座送子观音像思想片刻,搂着祈盼笑道:“不如我们今日,在求一子签可好?” 祈盼一听,有些傻了。 他虽是要与将军成亲,却也是男儿身,生孩子这档子事...... 许是看出来祈盼的惊讶,单冀禾仰头大笑几声,怀里的祈盼时常给他些惊喜,想必往后的日子定是美得很。 “如若有机会,本将与盼儿寻一有缘的孩童归到己下,也不是不可。” 祈盼伸手搂住单冀禾的胳膊,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单冀禾是将军是太尉之子,怎的能没有孩子? 祈盼本想日后有机会劝单冀禾在娶一二房,解决子嗣问题,没想着单冀禾却先行这么说了,定是想过他所想。 花甲老人年纪虽大,眼却不花,瞅着正是时机立马脸上带笑娓娓说道:“将军果然是大度之人,这姻缘庙以求姻缘求子而得名,今日将军求上一签,他日定会喜得一子。” “好。”单冀禾笑道。 二人对着送子观音上了三炷香,管事的寻来了庙里住持,用生辰算了吉卦。 住持年纪与花甲老人一般,眯着眼将二人求好的签拿来看了看,微微点头说道:“上天恩赐有机缘,不期而遇非偶然。” 祈盼不解正要问,却听单冀禾笑着回应道:“住持果然厉害。” “回将军,并非老朽厉害,是这签将军求得妙。”住持摸了一把胡子说道:“将军与夫人是天赐的良缘,一眼万年,不知将军可否把信物交与老朽瞧瞧?” 单冀禾从怀里掏出第一日见着祈盼时候的那个方帕,轻轻的递给了住持。 白帕上绣着两只蝴蝶缠绵,恰恰如生,住持摸了摸不住点头说道:“果然,果然。” “这帕子怎么了?”祈盼从方才便听不懂将军与住持的话语,有些着急的问道。 单冀禾搂着祈盼,一手在祈盼脸上溺宠的点了一下,小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纳吉过后,单冀禾想带着祈盼在街上瞧瞧,便派了福叔先回祁府禀报。 城安街上无人不知祁衣坊的二少爷与单将军要成亲,路过的百姓淳朴的都要恭贺一声。 “盼儿那日说,京城里好吃的多,可否带本将去尝尝?”单冀禾看着二人腰身上系了同样的香囊,柔声问道。 祈盼还未从方才的‘天机不可泄露’里回过神,撇着嘴有些不乐意:“将军都不与祈盼说,那祈盼也不要带将军去。” “鬼灵精。”单冀禾拉住祈盼的手说道:“天机便是天机,怎的能点破?” 祈盼想了想,早已没有往日的拘谨,伸手环住单冀禾的腰身晃了晃:“将军就与盼儿说了吧。” 单冀禾挑眉,瞧着祈盼的模样心下像是被猫爪挠过:“盼儿果真是不在怕本将。” “将军莫要乱说。”祈盼嘟着嘴,放开单冀禾:“将军若是不想说,祈盼便不问了。” 单冀禾伸手拉住正要走的祈盼,笑而不语,在自己削薄轻抿的唇上指了指。 祈盼有些羞愤,方才在马车里......现下还在城安街上,过往百姓如此之多,怎的能做这些毫无拘束之事? 将军府的小绣才_34 单冀禾爽朗大笑几声,好看的眉眼都沾了笑意:“本将不急,倒是盼儿......日后可要习惯才好。” 已是到了午时,二人也有些饥肠辘辘,单冀禾到底还是没说,祈盼也没再问,带着单冀禾到了一处面馆前:“平日里想必将军都吃些大鱼大肉,这面馆祈盼自幼吃到大,好吃的很。” 店小二见着祈盼来了,快走几步迎上来:“祈公子来了?” “按照平日里我吃的上菜。”祈盼说着,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店小二,“肉多加些。” “得嘞!”店小二接了钱,笑着正要走,转眼便看到了祈盼身后的单冀禾,“将......将军!” 眼看着店小二要叫出声,祈盼急忙捂住店小二的嘴:“快些下去,不要声张。” “是,是。”店小二点着头,弯着腰退后几步才跑到了厨房。 祈盼带着单冀禾找到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双手撑着脸颊说道:“如若方才那店小二叫出声,想必这顿午膳也吃不安生了。” “为何这么说?”单冀禾坐下身。 眼前的单冀禾哪怕是在这街上的小面馆里,气势依旧不减,一身锦衣风度翩翩,往这里一坐,有些食膳的百姓不自觉的便瞧了过来。 “将军有所不知,自那日祈盼与将军得了圣旨的消息传出后,百姓纷纷议论。”祈盼小声叹口气,“现下,都成了这京城的名人。” “都议论什么?”单冀禾不顾其他,拉住祈盼的手继续说道:“难不成给盼儿造成了困扰?” 祈盼摇头,低声说:“将军莫要乱说,能与将军成亲是祈盼修来的福分,只是......只是祈盼一想,日后进了将军府,独留三娘在府上,心下便难受的很。” “若是盼儿放心不下,日后本将时常带你回来看看。”单冀禾说道。 “那百姓议论的除婚事外,二来就是三娘,将军也心知祈盼不是三娘所生,不知大娘背后做了什么,现下都传是三娘与将军说了什么祈盼才得与将军成亲。”祈盼叹口气,心中有些不忍:“三娘自进了府门,便安分守己,鲜少与大娘争什么,只是大娘平日里跋扈惯了,瞧不得三娘的好。” 单冀禾眼色深了下去,那日在祁府便瞧着柳氏有些刁蛮,现下又让他的盼儿为此担忧,实在是可恶。 “盼儿放心,三夫人待盼儿如此好,本将还未来得及道谢,盼儿只管安心嫁过来,其余的交给本将便好。” 正说着话,方才的店小二端着两碗牛肉面走了过来。 “加了不少肉进去,二位慢用。” 单冀禾往碗里瞧了一眼,与平日里的山珍海味不同,牛肉面瞧起来普通却有食欲的狠。 谁知店小二还未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单冀禾,轻声说道:“将军,方才有位叫荆南的客官让小的将这个交与将军。” 单冀禾楞了一下,转念将纸接了过去:“下去吧。” 料想荆南是瞧着这里人多,不便过来说什么。 祈盼凑过去看了看,纸上只有一句话。 钰云王改了时日,今日便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上天恩赐有机缘,不期而遇非偶然”这里面的天机不知道宝宝们看懂没...... emmm,第22章稍晚点会发上来。 身体好很多啦,么么么啾,谢谢喜欢。 ☆、王爷 钰云王会早回来,这点单冀禾还未曾想到过,事情来得突然,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带着祈盼早些赶回了祁衣坊。 衣坊二楼有设有供客人选布料的客房,祁怀安未在多问,午后就将祁衣坊先打了烊。 后院里荆南和绍北已先行等着,见到单冀禾来了赶忙走了过来:“将军!” “王爷信里可有提起过什么?”单冀禾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 荆南面色严肃,摇摇头说道:“未曾,只是......” “只是?”单冀禾沉声反问道。 荆南与绍北对视一眼,缓声说道:“只提过......这事不让七皇子知道。” 七皇子? 单冀禾坐到凳上,盯着前日栽种好的铁桑树沉思出神。 若是因四年前贵妃之事,这事便轮不到他管,又若是为了太子之位,这事定是与他无关。 钰云王几日来频繁飞鸽传书,又急忙要赶回京城。 这事里定是有不想叫人知道的秘密。 “荆南绍北听命!” “属下在!”荆南与绍北拱手抱拳立马应道。 单冀禾冷着脸,缓缓命令道:“你二人前去城门外迎接,切记,谨慎行事。” “是!” 祈盼自知这事他参与不得,安静的伴在单冀禾身旁。 待荆南与绍北走后才凑到单冀禾身前,小声的说道:“将军为何要皱着脸?” 单冀禾闷笑一声缓了下面色,伸手搂住祈盼的腰在祈盼嘴上偷了个香:“心疼本将了?” 祈盼摇摇头,伸手在单冀禾皱起的眉头上点了点:“将军身份高高在上,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烦心事?” “正是身份高,本将才烦。”单冀禾顺势捉住祈盼的手,放到嘴前轻啄一口,叹口气说道:“大哥的事是本将心里的石头,不仅于此,这还涉及到朝政之事,其中的含义盼儿未必想知道。” 将军府的小绣才_35 单冀禾说着站起身,没了先前的愁容,只是想到什么似得淡淡说道:“本将何尝不想与常人一般。” 祈盼不懂其中之意,却还是站起身从后面抱住单冀禾,轻声说道:“日后将军若是累了,便与祈盼说上一说,祈盼身不处在朝政,是个平常百姓,除了缝缝补补,能做的便是陪着将军。” 单冀禾心中一暖,他自幼习武,常年征战在外,为皇上赴汤蹈火,挑起他作为将军与太尉之子的担子,可他何尝不想平平淡淡过日子。 身后的人便能给他这种安稳。 “能娶到盼儿,真是本将的福气。” 柳氏瞧着祁怀安还未过末时便回了府上,心下有些疑惑,平日里祁衣坊生意兴隆,近日来因为祈盼的婚事,更是比以往忙了许多,今日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 想到这里,柳氏派了玉珍去找来祁衣坊做活的伙计,给了一锭银子。 “奴才真的不知。”那伙计名叫狗儿,来祁衣坊不过数月,瞧着年纪小,磕磕绊绊也说不清楚。 柳氏一生气,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不甘心的问道:“那老爷回来之前,还与什么人见过?” 狗儿想了片刻,伸手擦擦额头上的细汗,磕头说道:“回夫人,老爷他......他方才回来前,与将军见了一面。” “将军?”柳氏一听有些急了,甩着手里的帕子粗声说道:“定是与老爷说了这祁衣坊的事,你......收了本夫人的银子便要为本夫人做事,还不快快去听听,那将军现下在祁衣坊里做什么!” 狗儿磕了几个头,面色不愿的退到了房外。 待狗儿没了影子玉珍才小声说道:“夫人,那日要的银两,账房已经划了出来。” “好。”柳氏面色阴沉,撰紧了手里的帕子,不解恨的说道:“那个丁香想必也是个狐狸精,无奈望儿喜欢,做娘的便给他想法子,你去,拿银两给了少爷。” “是。”玉珍福了下身子,正要走,想到什么似得又转回头来悄声问道:“夫人......少爷若是执意要娶丁香姑娘,老爷这里......” 柳氏听了无奈叹口气,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尽管去,老爷那里我去说便好。” 单冀禾二人在祁衣坊等了近三个时辰,才见着荆南快马回了来。 瞧着只有荆南一人,单冀禾心下不解,急忙问道:“怎的不见王爷?” 谁知荆南跳下马,直直的单膝跪下,抱拳泣如雨下,半晌才哽咽道:“将军......” 祈盼惊了一下,这样的荆南他未曾见过,随着单冀禾出生入死在战场,本应是个刚毅男儿,怎的现下能泣不成声。 单冀禾也未缓过神,正要问,便听着身后有响动。 不过片刻,只见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从身后快速跑来,分别站于两侧,次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缓缓有人叫道:“冀禾。” 单冀禾立马转回过去身子,如荆南一般单膝跪下,抱拳沉声应道:“参见王爷。” “无需多礼。”语毕,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扶起单冀禾。 祈盼战战兢兢的站在单冀禾身后,安静的不敢出声,只是小小的抬头望了一眼。 只见手的主人朱唇轻抿,与单冀禾的不怒自威比起来,此人浑身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眼含笑意,一身暗红色柔锻锦袍,也掩饰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资。 单冀禾剑眉微皱一下,装似无意见的站到祈盼面前,堵住钰云王看向祈盼的视线,恭敬的说道:“末将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 钰云王大笑几声,挥挥手随意的说道:“本王与冀禾有四年未曾见过了吧。” “回王爷,正是。” 钰云王带来的随从找来一只檀木椅,放在钰云王身后。 “本王猜,冀禾定是好奇本王回来之意。”钰云王轻笑几声,坐在檀木椅上,好看的眉眼似一滩深水,瞧不懂藏了些什么。 单冀禾不在拘谨,他与钰云王虽不像与纪遥之那般熟悉,却也是自幼相识。 “还望王爷指点。” “本王听着父皇赐旨于你,几日后便要成亲了?”钰云王笑笑,未曾接单冀禾的话头。 单冀禾点点头,提到成亲之事,严肃的面容闪过一丝喜色便转瞬即逝,继续说道:“回王爷,六日后。” “可喜可贺。”钰云王却只是挥了挥手,叹口气说道“只是有些可惜,本王是秘密进京,你成亲之日......本王去不得。” 单冀禾心下一颤,也心知钰云王说的这话是何意。 那婉贵妃所犯之事有损皇家颜面,皇上雷霆大怒下还保了婉贵妃的脑袋,又封了二皇子为王,恻隐之意虽是断了二皇子封太子的机会,却也是顾及到血脉之情。 钰云王自去到钰城后便从未在回过京城,鲜少传来消息,如今突然回来,想必也是为了什么大事。 许是瞧出了单冀禾所想,钰云王拍拍手,好看的面容冁然而笑:“果然是冀禾,本王便不再绕弯子,冀禾可是三年前奉父皇之命,去了哈邑国?” “正是如此。”单冀禾点点头,想到什么似得说道:“三年前哈邑国挑起战争,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 “的确如此。”钰云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清水玄木扇,扇身纹有络金流苏,华贵之气浑然自成,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拥有之物。 祈盼瞧着那扇子,暗自吐了吐舌头。 皇室贵族用的东西,果真都不同凡响。 钰云王似是瞧到了,却笑而不语。 单冀禾继续说道:“王爷来此......是为了此事?” “是......”钰云王拿着扇子扇了两下,故弄玄虚的说道:“也不是。” 单冀禾心知钰云王的脾性,与纪遥之豪放不羁的性子相比起来,钰云王做事说话都会婉转些。 “还望王爷指点。” “下去吧。”钰云王挥挥手,身后的随从便迅速退了下去。 现下院里只留单冀禾与祈盼,还有不远处红着眼眶的荆南。 单冀禾皱眉,不悦藏在心里。 将军府的小绣才_36 他本是不愿知道太多,以他的位置,知道的多便是危险多,料想钰云王此次前来十有八九是为了皇宫之事,他掺这一脚,多少会让自己连着祈盼陷入困境。 “三年前你可知为何父皇会让冀臣领军去边疆小城?”钰云王倏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 单冀禾猛地回头看向钰云王,二人四目相对。 半晌后,单冀禾才摇摇头,目光不在似之前那般沉着。 “那你可知,母妃之事并非是真的?”钰云站起身来,拿着清水玄木扇的手背在身后,目光望向院里的铁桑树,继续缓缓说道:“你又知道,冀臣去了哪里?” 祈盼心跳的急快,脸颊发烫。 身边的单冀禾面露疑惑,克制住有些发抖的手,沙哑的问道:“去了哪里?” 钰云王站在原地,字字清晰的说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只见绍北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色,慢慢的推着一副四轮椅走进了院里。 单冀禾瞧着四轮椅上的人后,顿时没了方才的淡定,呆了片刻,才像是丢了魂一般的小声叫道:“......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几个重要的角色全部都出场了!!! 终于...... 弟弟结婚大哥怎么能不回来呢? ☆、冀臣 狗儿从祁衣坊后院的小门进了来,摸摸索索正要往大堂走,还未迈开步子便被一人拽住后领,脚离地被拎了起来。 “你是谁?”耳边响起一道深沉的男声。 狗儿身子瘦小,人如其名像只小奶狗般的急忙抬头瞧去,只见单将军的随从绍北正阴沉的脸看着他,满脸不悦与警惕。 心里回想起柳氏的模样,又被绍北吓了一跳,狗儿险些尿了裤子,双手拱拳带着哭音求饶道:“绍北大爷,饶了奴才吧,奴......奴才.......” 绍北轻皱一下眉头,继续问道:“这祁衣坊午时便打了烊,全坊上下都得了消息,你怎的会不知?” 狗儿垂着头,伸手抹了把眼泪:“是大夫人......” 绍北正要说话,身后荆南走上前来说道:“绍北,将军寻你过去。” “他......”绍北放开狗儿,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递给狗儿:“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哭哭啼啼像个女子成何体统,随我来,将你要说的话说与将军说明白!” 狗儿点点头,撇着嘴,脏兮兮的脸上有些委屈。 衣坊二楼祁怀安叫人收拾出来的屋里,现下正是寂静的很,除祈盼默默的待在一旁外,单冀禾跪在四轮椅前,眼眶微红。 只见四轮椅上坐着的人与单冀禾有着七八分像似,瞧起来有些病弱却眼含笑意,一头秀发随意的束起 ,青色绣花锦袍白色编织绅带,做工精致无比,腰上别着半块儿碎玉,整个人贵显温润的气质。 “想必你便是遥云常说的冀禾了。”单冀臣轻咳几声,毫无血色的嘴唇勾起,继续笑着。 单冀禾只觉浑身血液倒流,平日里的冷静不复存在,有的只有堵在胸口的那股怒火与痛苦。 钰云王也没了方才的淡定,皱眉站在一旁,一手扶在单冀禾肩上说道:“本王遇到冀臣时......冀臣身负重伤,请来的名医说冀臣伤了脑袋......本王......” “大哥。”单冀禾听后,伸手握住单冀臣的,强忍泪意。 祈盼在一旁瞧着险些要哭出声。 与单冀禾相识后,便从未见过单冀禾如此无助的神情,已是而立之年的单冀禾,在单冀臣面前,像个孩童一般。 单冀臣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不知为何跪在他身前的男人为何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还有那声‘大哥’是何意? “敢问王爷,是在哪里遇到了大哥?”单冀禾盯着单冀臣,沙哑着嗓音问道。 钰云王背过身子,不忍再看:“钰城。” 绍北带着狗儿敲了敲门,里面片刻后才响起一道男声:“进来!” 屋里单冀禾正坐在凳上,原本坐在四轮椅上的人已是没了踪影,钰云王背着房门,未曾转过身。 狗儿低着脑袋跟在绍北身后,不敢吱声。 “他是谁?”单冀禾皱眉往狗儿身上瞧了一眼,不悦的问道。 “回将军!”绍北伸手将狗儿拎了出来继续说道:“方才属下去后院查看,便瞧着此人鬼鬼祟祟。” “将军饶命!”狗儿听了立马跪在地上,猛地磕头说道:“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单冀禾现下正是心烦意乱,若不是身旁有祈盼陪着,他怕是早已忍不住怒火,瞧着跪在地上的狗儿,单冀禾将要大骂出声,却听得身旁祈盼惊讶的盯着狗儿说道:“你在此作甚?” 听着二公子祈盼的声音,狗儿立马抬头,红着眼眶委屈道:“回二少爷,奴才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来此打探一下。” “打探什么?”祈盼伸手握住单冀禾的,悄悄安抚一下,脸上带了许些疑惑说道:“大娘又要做什么?” “今日老爷打烊的早,大夫人便将奴才叫过去问询一下,给了一锭银子,说奴才收了银子便要替大夫人办事......”狗儿噘着嘴,伸手抹着眼泪:“奴才也不想......” 祈盼叹口气,摇摇头说道:“你起来罢,平日里你手活儿好,怎的脑子如此慢。” “可是......”站在狗儿身旁的绍北听了祈盼的话,看向单冀禾。 单冀禾脸色阴沉,眸色深邃,想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唤做什么?” 狗儿一听磕了个头回答道:“回将军,老爷唤奴才叫狗儿。” “狗儿是王管家的外侄,家乡闹饥荒,没了爹娘,爹瞧着可怜便将狗儿留到了衣坊里。”祈盼解释道:“平日里狗儿乖巧的很。” 单冀禾伸手在桌上用力拍了一下,吓得狗儿怂起肩膀。 将军府的小绣才_37 “今日你所见所闻休要说出去!” “将军放心,奴才定是不会乱说。”狗儿急忙应道。 别看狗儿小,却能分得清是非,柳夫人在嚣张刁蛮也没得将军面子大,听谁的话他心里自然分的明白。 单冀禾转头,往一直未回过身的钰云王身上瞧了一眼说道:“今日起,你便要替本将办事!” 狗儿抬头,不解。 单冀禾未在多解释:“你先行回去禀报柳氏,说这衣坊老爷有意想盘出去,事后你回来便可,不明白的问荆南与绍北,做个机灵点的哑巴,懂了吗?” 狗儿似懂非懂的磕了一个头:“奴才知了。” 待荆南与绍北带着狗儿退出房外,祈盼才小心的拽了拽单冀禾的衣袖,轻声说道:“将军......是留着狗儿来照顾冀臣大哥吗?” 祈盼的轻声细语在单冀禾听来便是种安抚,方才的难过与悲痛被他埋于心底,单冀禾伸手搂着祈盼将脸埋在祈盼的颈窝里,缓缓吐出口气说道:“本将累了。” 一直背着二人的钰云王转过身,此人并非是钰云王本人,瞧着单冀禾与祈盼的姿势,立马将头低了下去:“将军,奴才先退下了。” 单冀禾挥挥手。 祈盼心疼的抱住单冀禾,二人大婚之日在即,事情却来得突然。 “那柳氏听得这衣坊要盘出去,定会先想法子将衣坊留下,怕是顾不得这衣坊传于谁。”单冀禾闭上眼,闻了闻祈盼身上淡淡的清香继续说道:“王爷此次回京,一是为了将大哥秘密带回,二是......为了朝政之事。” “将军莫要愁。”祈盼说道:“冀臣大哥能回来便是上天的恩赐,事已至此,日后慢慢寻得法子解决便可。” 单冀禾结实的手臂用力,将祈盼搂进,未在说话。 那柳氏听了狗儿的话果真如单冀禾所说一般,去祁怀安哪里吵闹了一翻,祁怀安正忙着安排祈盼的婚事,听不得这个没脑子的妇人撒泼,叫人将柳氏关了起来。 柳氏被关已成了家常便饭,独自待在屋里想法子。 祁望拿着银两出了府,也未让随从跟着。 单冀禾叫荆南寻来了一所旧宅,安排狗儿跟着单冀臣住了进去。 如今单冀臣与钰云王的出现,定会在朝政内引得一场乱动,他现下能做的,便是封锁消息,小心谨慎的行事。 知的此事的人并不多,单冀禾虽心下担忧万分,但如同祈盼所说一般,大哥能回来便是好征兆,眼下重要的还是他与祈盼的婚事。 单武还不知单冀臣的消息,单冀禾想着寻个好时机在将此事说与父亲听。 纪遥之自那日赐婚后一直未寻得机会与单冀禾见面,对单冀禾心心念念的祈盼多少有些好奇,今日早朝上又听丞相举荐大皇子为太子,纪遥之心下烦的很,叫来了随从跟着,换了身衣裳便出了宫。 将军府上未曾见到人,只有福叔告知将军去了祁衣坊。 纪遥之好奇心越发大了些,本想着等单冀禾成亲那日在一睹将军夫人的‘芳容’,怎的单冀禾像似被迷了心窍一般,让纪遥之忍不到那日。 赶到祁衣坊的时候,正瞧着单冀禾带着祈盼出来上了马车,纪遥之还未喊出声,便看着马车缓缓而去。 一同前来的随从正要追上去,纪遥之轻咳一声说道:“跟着吧,让本皇子也瞧瞧,将军怎的哄‘佳人’开心。” 纪遥之的马车随着单冀禾的马车驶出城门外,在一座旧院前停下,随从掀开马车帘子,轻声对着纪遥之说道:“殿下,单将军进了院里。” 马车内纪遥之闲着无聊,正是有些昏昏欲睡,听着随从的话立马来了精神:“只有他们二人进去了?” “回殿下,正是。”那随从说道。 纪遥之下了马车,抻了抻有些酸了腰身,随即手背在身后说道:“在此等着,没本皇子的命令休要进来。” “是。” 纪遥之放轻步伐,慢慢地走到院门外往里望。 院内背对着他有一人坐在四轮椅上,有个孩童模样般的人正在往那人嘴里喂着什么。 单冀禾搂着祈盼,脸上带着笑意正与此人在闲谈,纪遥之清了一下嗓子,伸手在院门上敲了敲。 他本想是单冀禾带着祈盼出京城游玩,怎的是来着穷乡僻壤的地方会见友人? 听着院门外有响动,院内的几人同时回过头。 片刻后,纪遥之只觉着浑身冰凉,一瞬间险些要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单冀禾脸上少有的闪过一丝惊慌。 四轮椅上的人微微笑着,好看的眼眸在单冀禾和纪遥之身上瞧了瞧,随即缓缓对着单冀禾问道:“这人瞧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是我认识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怕我是要挨骂了,居然虐副cp......(作者已经跑了。) 再有一两章就准备成亲了,emmmm哼哼哼...... 谢谢喜欢,么么啾。 ☆、彩礼 单冀禾找的旧院离着京城有些远,却也是清净。 狗儿端着药碗退了下去,单冀臣腿上盖着一张绒毯,安静的坐在四轮椅上。 纪遥之若不是扶着破旧的院门,怕是早已要晕死过去,三年来的念想在这一刻喷涌而出,那个他原本以为是死了的人,现下正眼含笑意看着他。 一模一样的容颜...... 纪遥之心跳的厉害,却在单冀臣说出那句话后猛地坠了下去。 像似坠到了无底深渊。 将军府的小绣才_38 单冀禾反应过来迅速的挡在单冀臣身前,皱着眉叫道:“遥之......” “让开!”纪遥之只觉着胸腔内怒火中烧,一瞬间疑惑里夹杂着痛苦像似要把他吞噬。 单冀禾站在原地未曾有要走开的迹象,纪遥之大步的走了过来,用力将单冀禾推到一边。 祈盼慌忙间只来得及拉住单冀禾的胳膊。 单冀臣抬头,眼眸清澈如水,未曾藏着任何他意。 纪遥之微喘着气与单冀臣四目相对,片刻后便安静下来。 单冀臣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也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冀臣......”纪遥之蹲下身子,鼻头涌上一股酸意,哽咽却清晰的说道:“冀臣......冀臣,你是冀臣。” 单冀禾早已顾不上想纪遥之为何会在此,钰云王叮嘱过的话猛地在耳边响起。 不让纪遥之知道便是因为这事事关重大,纪遥之与单冀臣本就是心意相通的关系,若不是因朝廷之事,二人也不会分离,此事要让纪遥之知道了,怕是要走一步险棋。 半晌后纪遥之才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所有的疑虑和不解,到了嗓子眼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深呼吸一口气装作镇定的问道:“冀臣为何......” “若你信得过我,便不要再多问。”单冀禾皱起俊眉,有些于心不忍的盯着纪遥之说道。 纪遥之垂在身侧的两手握拳,努力平缓着心情,眼神舍不得从单冀臣身上移开,片刻后才语气坚定的回应道:“我要将冀臣接走!” 眼瞧着成亲时日将近,单冀禾隔日清晨,身后跟着十二个随从鸣炮出发去往祁府,将至祁府之时福叔叫人再鸣了一响炮,祁府门外侯着半斤和八两,听着炮响立马又鸣炮回应。 祈盼等在府内,身旁伴着杨氏。 柳氏是这祁府的正房夫人,若是不出来迎接便是失了礼数。 单冀禾大步迈进祁府,十二个随从抬着六个箱子碎步跟在单冀禾身后,寸步不离。 只见单冀禾面带笑意恭敬的对着祁怀安与杨氏鞠了一躬,朗声说道:“直至今日才将彩礼送上,还望岳父大人不要见怪。” 祁怀安哪敢多想,拱手抱拳急忙说道:“将军多礼了。” 祈盼偷瞄了单冀禾一眼,心下蜜一般的甜。 院落里祁府的家丁丫鬟早已垂头随着主子等在原地,各个心里都也在好奇。 单冀禾心情大好,挥手让随从将箱子打开,身旁的福叔早已准备好,箱子被打开之即立马将怀里的彩礼单拿出,举到眼前浑然有力的读道:“白银两百万......” 院子里顿时一片抽气声,只见第一个被打开的箱子里放着白花花的银两,祈盼扶住杨氏的胳膊,气都不敢大喘。 他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身后的柳氏捂住胸口,险些被眼前的白银闪瞎了眼。 单冀禾挥手让福叔停下,面带歉意的说道:“今日来的匆忙白银只装了一箱,其余的兑成了银票,实数不该。” 祁怀安腿有些软,额上全是细汗,急忙摇着头说道:“将军莫要多想,草民怎敢见怪 。” 语毕,福叔又得了单冀禾的命令,瞧了眼第二个箱子继续读道:“西域夜明珠十五颗,琉璃宝石二十颗,玛瑙玉盘十对......” 直到六箱彩礼报完,院里已是一片寂静,只有单冀禾手背在身后,踌躇满志的笑着。 半斤和八两不知何时站到了祈盼身边,羡慕的同时在对着祈盼挤眉弄眼。 “将军......”祈盼耳根发烫,顾不得其他,小跑到单冀禾跟前叫了一声,便不知在如何往下说。 这么多的彩礼,从银两到他叫不上名来的奇珍异宝,各个名贵无比,他怎的敢收下? 祁怀安先行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谢将军如此厚爱盼儿啊......” 福叔将彩礼单交与下人,过来扶起祁怀安说道:“祁老爷安心收下便可,我们将军还嫌不够,若不是时日不多不好准备......” “福叔。”单冀禾止住福叔的话。 福叔点了点头,欣慰的退到一旁。 杨氏过来扶着祁怀安,眼角含泪依旧柔声说道:“将军能如此待盼儿,老爷与民妇感激不尽。” 单冀禾一手有力的搂过祈盼,眉眼含笑却郑重无比的说道:“本将与盼儿是皇上赐婚,也是天赐的良缘,岳父大人与夫人大可放心,本将定是不会辜负了盼儿。” 看着单冀禾带来的随从扛着箱子往库房里搬,祁怀安怠慢不得,亲自去了厨房打点,杨氏带着红叶碎步回了房内,三日后便是成亲的时日,婚服最后的收尾还未弄好,要尽量精心的赶制出来才行。 半斤和八两不一会儿便不知去了哪里,祈盼带着单冀禾到了自己房内,给单冀禾斟了一壶茶便坐在凳上,双手托腮盯着单冀禾瞧。 “本将这身衣裳,怕是要让盼儿瞧出洞了。”单冀禾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中确美得很。 “祈盼还未想明白,将军对祈盼为何如此之好?” “盼儿可想知道‘天机’的秘密?”单冀禾伸手拉住祈盼的,放在嘴边轻啄几口:“若是盼儿想听,本将便说与你听。” 祈盼楞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的问道:“果真?那日祈盼独自想了一阵,也未曾想明白。” “说来也并不是什么天机,本将在逗你罢了.......”单冀禾说完,刻意观察了下祈盼的面色。 只见祈盼脸色顿时委屈下来,把手从单冀禾手里抽/出,转过身子扭到了另一旁,嘴上直嘟囔:“将军又在戏弄祈盼。” 单冀禾大笑几声,从身后抱住祈盼的,俯身紧凑到祈盼耳边低声说道:“盼儿忘了与本将第一次见面的那日,本将才着实有些委屈。” 第一次见面? 祈盼在单冀禾怀里扭动两下,片刻后安静下来。 莫非...... 想到那日,祈盼便有些尴尬:“将军说的,莫不是胜仗归来那日?” “正是。”单冀禾在祈盼耳廓轻咬一口,满意的感受到怀里的人战栗两下,才继续说道:“你将那手帕丢与本将眼前,却如同兔子般的跑了,可是以为本将未曾看到你?” 将军府的小绣才_39 祈盼呆若木鸡。 原来...... “那日在府上,本将还拿出这帕子与盼儿说过,怕是盼儿又忘了。”单冀禾不在挑逗祈盼,为的也是让自己克制一下。 祈盼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如同单冀禾所说一般,他是真的忘了。 祁望的事过后,接着便陷到了单冀禾要与公主成亲的冲击里,随即还未缓过神自己又被皇上赐了婚,以祈盼单纯的性子反应也要好久,怎的还能想到之前的事。 单冀禾毫无责怪之意,拉住祈盼的手未曾放开,字字清晰的说道:“这便是上天赐给你我二人的姻缘,本将本想着让盼儿自己琢磨,转念一想,人群里不过寻了你一眼便将你寻了出来,盼儿你说......那日姻缘庙里住持说的‘一眼万年’可是对的?” 祈盼点头,一股暖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只是......” 听着祈盼欲言又止,单冀禾不解的挑起眉。 “只是,苦了七皇子与冀臣大哥。”祈盼垂下眼帘,昨日在旧院内见到的场景历历在目。 “记得盼儿与本将说过的话吗?”单冀禾托起祈盼的脸颊,在祈盼嘴上亲了一口。 祈盼顿时想不到别的,只能摇摇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单冀禾放开祈盼,脸色也不再像方才那般轻松:“大哥现下忘了自己是谁,坐在那四轮椅上事事需要他人照顾,遥之又身处皇室,做什么事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祈盼安静的听着,未曾插话。 “当京的皇后便是丞相长女,与丞相每日名里外里在皇上耳边叨念,想要将大皇子立为太子。”单冀禾说到这里笑了笑,随即继续说道:“七皇子是楚昭仪所生,钰云王是婉贵妃所生,现下婉贵妃因犯了事被打入冷宫,下一个,以盼儿所想会是谁?” 祈盼一听,在不懂得皇室之事,也能听出些什么。 看着祈盼脸上明了的模样,单冀禾却摇了摇头:“王爷此次回来,不想让遥之知道的目的怕是因为这个,只是皇后视为遥之为眼中钉却是多虑,遥之从未想过要与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 “那与皇后明说不可吗?”祈盼撰着茶杯的手稍有用力,替纪遥之生气。 “这便是皇室里最说不明白的事了。”单冀禾叹口气:“那日回京之时皇上赏了本将一处宅子,现下大哥住了进去,遥之每日来陪伴,这便是遥之二人的福吧。” “将军......”祈盼心疼的叫道。 “且不说这个,日后必定是要长远计议一番,现下重要的,是盼儿与本将的婚事。”单冀禾缓和好心情,转身与祈盼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问道:“只剩下三日,盼儿可是准备好了?” 祈盼瞧出了单冀禾的意思,却还是红着脸轻声说道:“爹将彩礼都收了......” 单冀禾笑出声,用力将祈盼抱起转了几圈,眼含他意的说道:“本将说的,可是夫妻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公告:这篇文第25章(本周五,2018年1月12日)入v,谢谢宝宝们追到现在,码字不易也请喜欢的宝宝们支持正版,购买v章当日评论的话有大红包掉落,(晋江你久哥,人好红包多)在一次笔芯。 ps:基友文推荐一波 1.《公子在下,将军在上》by 廖虫虫姑娘 2.《青楼女子拯救基地(快穿)》by了了笙歌 3.《天道轮回》by梧桐桐 一句话简介:只要有缘,我便为你算尽一生。 ☆、成亲 像似老天也知的今日是个喜日,清早便细风微扶暖阳高照, 祁府上下红绸裹柱, 能见之地贴满了喜字, 家丁丫鬟们笑脸盈盈, 连祁怀安都穿着一身锦绣的缎袍, 笑的见牙不见眼, 与此同时王管家带着人碎步小跑做着碎活,府邸内好不是一帆热闹与喜庆之气。 然而柳氏屋内却冷清的很,自那日祁望拿了四十两银子走了之后, 便在没寻着过踪迹, 玉珍小声啜泣的站于一旁, 柳氏冒火三丈猛地在玉珍脸上甩了个巴掌, 破口大骂道:“哭丧着脸做什么!老娘死了不成?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再去给我寻, 这祁衣坊眼见着要盘便出去,祁望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玉珍捂着肿了一半的脸,红着眼眶福了个身子急忙退了出去。 等走出柳氏屋外几米处才委屈的哭出声,自从老爷安排她跟着柳氏,每日打打骂骂必不可少,她不过是个想要讨口饭吃的丫鬟罢了,为何要受这种气。 正哭的厉害,玉珍觉着有东西扯住了她的衣摆, 便急忙擦了擦泪水瞧过去。 只见一只白兔小巧可爱,撞在她脚踝处。 这白兔她见着过,是二公子的。 想到今日是二公子成亲的日子, 玉珍将眼泪擦干,平日里实属杨夫人与二公子待下人好,这会儿哭丧着脸在给二公子添了晦气。 将白兔抱起,想必兔子丢了二少爷着急,玉珍迈着碎步往祈盼屋的方向跑走了。 祈盼屋内塌上铺着一床绣有鸳鸯戏水的喜被,桌旁的木施上挂着一身降红色的黑边金绣的锦袍,用皇上所赐的绸缎所制,上面绣着镂空花纹,一同搭着的还有一条金丝滚边玉带。 杨氏站在祈盼身后,只见二人身前放有一面铜镜,祈盼只穿着一身红色裹衣裹裤,秀发披在身后还未梳起。 “三娘......”祈盼有些紧张的厉害,瞧着铜镜里身后三娘满脸笑意,才觉着安稳许多。 杨氏从桌上拿起一支玉花鸟纹梳,温柔的说道:“盼儿是三娘自幼瞧着长大,今日着实欣慰,等嫁与将军,二人便要携手同心,相互扶持。” “盼儿知的。”祈盼说着,不知为何鼻头泛起一股酸意,还未缓过来,眼角便滴出泪来。 他幼时时常被祁望欺负,爹不在府上时大娘更是得寸进尺,没了娘亲还经常饿着肚子,杨氏的出现对祈盼来说无疑便是救赎。 更让祈盼感激不尽的,是杨氏多年来无微不至的教导与养育,都说这养恩大于生恩,杨氏现下在祈盼心里,与亲娘梅氏一般。 杨氏瞧着祈盼哭以为祈盼是害怕了,便笑着拿手在祈盼脸上温柔的擦了擦:“已是要为人妻,何况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的能哭哭啼啼。” 祈盼噘嘴抹了把眼泪,把对杨氏的不舍忍到心底。 杨氏拿着梳子,在祈盼秀发上慢慢梳起来,嘴里还轻言轻语的念着:“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配。” 祈盼无声哽咽,眼前一片模糊。 “本该是梅夫人亲口唱与盼儿,奈何姐姐去的早,做三娘的便得亲手做了这活儿。”杨氏将祈盼的秀发拿起一缕,一边梳一边说道:“盼儿是男儿身,尊不得女子送亲的规矩,可三娘不忍心,盼儿嫁过去便是将军的枕边人,三娘便悄悄唱与你听。” 将军府的小绣才_40 祈盼想要回过身,却被杨氏稍用力的按住肩膀。 随后只听杨氏温润的嗓音柔声唱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娘。”祈盼终是再也忍不住,扭回身子抱住杨氏的腰身大哭起来,嘴里直直的叫着:“娘......” 杨氏也一同红了眼,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日后三娘便是盼儿的亲娘。”祈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断断续续的说道:“盼儿,早想这么叫了,就怕犯了规矩......三娘自幼视盼儿如己出,盼儿不知怎的回报,三娘......要是不嫌弃,以后便是盼儿的亲娘。” 杨氏搂紧怀里的祈盼,眼露不舍。片刻后柔声叫道:“娘的好盼儿......” 自那日听了圣旨,她这心里边担惊受怕的很,祈盼没得什么心机,嫁与将军后必定是要跟着跳入深水,若不是几日来瞧着将军对盼儿好,她怕是日后也安心不得。 二人正是哭的伤心之余,却倏地听到门外敲锣打鼓声震天响起。 “快些,将军来了!”杨氏急忙回过神,放开祈盼,转眼四处找了找:“半斤与八两去了哪里?” 祈盼吸了吸鼻子,从凳上跳了起来:“娘给盼儿将头梳好,同爹等在外面便好。” 杨氏顾不得其他,纤长玉指麻利的将祈盼的秀发梳了起来,转身走到木施旁正要将喜服拿起,便被祈盼着急的往外轻推:“娘出去罢,剩下的盼儿都知的......” “盼儿......半......盼儿。”杨氏装作微怒,站稳身子扶着门边皱眉问道:“有什么不能与娘说?” “娘......”祈盼抱住杨氏撒娇几下,方才哭过后鼻头还有些微红,瞧着楚楚动人。 杨氏无奈,每每祈盼一撒娇,她便没了法子,只能妥协说道:“盼儿你要快些收拾,娘去寻半斤和八两来。” “娘出去等着便好,半斤和八两随后便来。”祈盼神色着急的说道。 杨氏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转身走出屋外。 听着脚步声走远了,祈盼没了方才的伤感,立马像只兔子似得蹦到屏风后面,伸手揪出两个人。 只见半斤和八两相互捂着对方的嘴,无声哭的一塌糊涂。 “快快准备!” 祈盼已是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的套上喜服,左右扯了半天才将玉带系好,身后的半斤和八两如他一般,穿着款式一样布料不同的喜服,脸上有些紧张之意。 “少爷......这将军怪罪下来......”半斤皱着脸,脸上泪痕未干,心像似要跳出胸膛一般,踌躇片刻才问道:“怕是不好吧?” 祈盼胆子比以往肥了许多,知得将军疼他,将盖头盖在自己头上后才说道:“本少爷若不在背后推你一把,你与那荆南何时能修成正果?” 半斤一听脸色好比祈盼身上的降红色喜服,跺了跺脚急忙转身去寻自己的盖头了。 八两在一旁呆愣半晌,拽着喜帕撇嘴问道:“那......怎么八两也要?” 祈盼将盖头掀起,满脸坚定的说道:“你与那绍北也般配的很!” 震天价响的敲锣打鼓声自将军府上便响起,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从将军府连绵至城安街上,百姓纷纷围观,好不热闹。 队伍最前方荆南和绍北骑着大马在开路,避牌手,吹鼓手,铡锣,旌旗等跟在荆南和绍北身后。 单冀禾骑着疾风,面如冠玉,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双剑眉下明眸眼含笑意,头上戴着束发镶宝金冠,身着着昨日衣坊派人送到府上的绣金柔锻喜服,腰系银蚕金丝白玉带,足蹬着红缎黑底朝靴,说不出的俊美绝伦, 只见队伍中央,一顶偌大且装饰华丽的红花轿竟有十六名粗壮大汉才能抬起,浩浩荡荡的队伍下,显得单冀禾威风凛凛。 他的宝贝,今日便可娶到手了! 京城里的老百姓们全都聚在城安街上,观赏着这场盛大场面,啧嘴惊叹之余,还不忘说上几句祝福话。 单冀禾本就是百姓嘴里的佳话,如今要娶祁衣坊的二少爷,也算是件奇事。 要说这单冀禾刚回京没多久,与祁家二公子是怎的相识?又为何会被皇上赐了婚? 但凡拿出一件事说,怕是也要说上个几天几夜。 街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只见轿子后面跟着二十名家丁,每人手上提着一个竹编篮子,里面放了些百姓没都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福叔穿着只有隆重时刻才穿的绸缎服,随着绣花大轿往前走,既而又大声在一旁重复说着:“今日将军大喜,愿与百姓同乐!” 百姓大声叫好,若不是单冀禾怕出了事,让荆南和绍北稍早前叫来了不少士兵围着迎亲队,怕是到了午后也到不了祁府。 过了半个时辰迎亲队伍才在百姓的欢送下走到了祁府门前,只见祁府大门紧闭,单冀禾轻笑几声,看着荆南和绍北跳下马去拍门。 门里说了副对子,荆南绍北两人只会动武不懂文,摸着脑袋说了半天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福叔笑的脸上带褶,扶着单冀禾下马后碎步到门前,客气的朝着门缝又说一遍:“新郎官来接人了!” 门内是王管家在等着,一听门外的声音像似换了人,心内知的是谁,绞尽脑汁赶忙又想了一个对子:“燕尔新婚正妙年,亲朋争说好姻缘;” 福叔朝着自家将军看了一眼,瞧着将军挥挥手后才对着门缝说道:“珠联璧合情如蜜,海誓山盟石比坚。” 两个老头对着门缝在对对子,荆南和绍北险些笑出声。 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人,单冀禾早已不知其他,心急的推开福叔,想敲门进去见一见他的盼儿。 “福叔,备好银子!” 听着单冀禾的话,门没有片刻便被人从里打开,王管家带着三名家丁先是对着单冀禾磕了三个头,便立马直起身子说道:“将军急不得,祈盼少爷还在房里。” “拿去拿去!”单冀禾顾不得其他,从福叔手上拿起银子,一人给了一锭。 祁怀安带着杨氏和不情不愿的柳氏站在院里,恭敬的走上前来:“将军不如先喝盏茶?” 单冀禾并未有不悦,心思都放到了他的盼儿身上,只觉这接亲的步骤繁琐,索性大手一挥对着福叔说道:“让人进来,帮着本将快快过了这关。” 福叔不住摇头,心知自家将军有多急。 荆南未在听祁怀安多言,接过茶盏递给单冀禾。 将军府的小绣才_41 单冀禾闷头一口喝下,疾步就要往里走,却被一旁的另一名家丁拦下。 “将军赎罪,少爷现下已等在屋内,只想听将军说上些话语,探探将军的心。”那家丁额上细汗直流,是奉了老爷之命。 单冀禾沉了沉嗓子,随即对着祈盼屋的方向大喊一声:“盼儿,夫君来了!” 院里的家丁丫鬟等人捂嘴笑,连祁怀安也不再拘束,走过来提点道:“将军,这说的话,便是立得誓言......” “本将懂得。”单冀禾少有的急出汗,待在原地想了想,便继而又喊道:“盼儿,君当作磐石,盼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单冀禾语毕,懂得的人都惊叹一声,想这将军也是习武之人,文墨却也厉害。 过了片刻,有个丫鬟抱着只白兔从祈盼屋的方向小跑来。 在一旁气到牙疼的柳氏眯起眼,早些让她骂走的玉珍怎么在这里? 只见玉珍低垂着脑袋,将白兔轻手递给单冀禾,小声说道:“少爷说他的心思都在这白兔身上。” 单冀禾挑眉,明眸亮了一下。 “荆南,这白兔叫人小心伺候好。” 荆南听了命令,接过白兔转身正要走,只见白兔脖上绒毛里系了一条细麻绳,附有一张纸。 “打开瞧瞧。”单冀禾说。 荆南打开来,纸上歪歪扭扭只写了一句话。 不管盼儿做错什么,还望将军莫要生气。 单冀禾心下猜疑自家盼儿定是淘气了,便又朝着祈盼屋的方向喊了一句:“本将答应你!” 话将说完,堵在单冀禾跟前的玉珍和那名家丁立马躲了开。 单冀禾迈开大步,速度不减的往祈盼屋的方向走。 身后福叔等人疾步跟着。 祈盼屋离着大院不远,单冀禾盯着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喜色,他的盼儿就在屋里,与他不过一门之隔。 想到这里,单冀禾直觉心中抹了蜜般的甜。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门上敲了敲,单冀禾沉声叫道:“盼儿......” 只听屋里一阵小小的轰响,像似什么打翻了。 屋外的人面面相觑,单冀禾轻皱一下俊眉,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使力将门推开,便听着有脚步声走进,门倏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单冀禾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身后跟过来的人都呆若木鸡,连一向沉着冷静的杨氏也捂住了嘴。 祁怀安险些跳起来,伸着手指向屋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 只见屋内三人穿了一模一样的喜服,正原地而立。 “这是怎么回事?”单冀禾手握拳,若不是方才答应了祈盼不生气,怕是要冷下脸去。 莫非....... 是他的盼儿不想与他成亲了? 侯在一旁的玉珍急忙走过来,福了个身子说道:“少爷交代了,将军先前说过,既是一眼万年,那三人中将军定会寻出来哪个是公子。” 单冀禾悬起的心放了下,转过身子对着屋内三人看了看,突然大步走上前去,抱起一人便迅速往外走。 事发的太快,好些人还未缓过神,只见被单冀禾抱起的那人惊呼一声,顺势搂住了单冀禾的脖子。 “娘子,夫君选的可否满意啊?”单冀禾停住脚步,低头坏笑两声,看着怀里的人。 祈盼盖头下俊脸秀红,心下却美了不少。 他猜得到单冀禾定是选不错,可也想过万一...... 祁怀安等人大吐一口气,反应过来事情的原委。 单冀禾结实的臂膀抱着祈盼,正要往祁府门外走,却突然停了下来,沉着着声音说道:“荆南绍北听令!” 荆南和绍北愣了一下,不知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将军有什么命令。 但多年下来养成的习性让二人未来得及多想,立马拱拳回应道:“属下在!” 单冀禾抱着祈盼,眼神在四周瞧了瞧,随即把目光放到祈盼屋内的另外二人身上,字字清晰的说道:“今日本将大婚,你二人随本将征战多年,战功显赫,上为皇上忠心耿耿,下为百姓赴汤蹈火,都已是而立的年纪却还未成家,本将便为你二人做了主,将这两位‘娘子’许配给你二人,喜上加喜!” 话音落下,荆南和绍北早已是呆在原地,只见房内的两位‘娘子’不再似方才那般镇定自若,手绞着喜服有些不知所措。 荆南先行缓过神,轻推绍北一下,二人急忙说道:“谢将军!” 祁怀安找来的喜婆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双手用力一拍,笑着说道:“二位大爷还不快去瞧瞧新娘子?” 单冀禾抱着祈盼往院门的方向走,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荆南和绍北二人你推我,我推你,片刻后才挪到房内。 将盖头街下的时候,二人心里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荆南眼前的半斤红着眼眶撇着嘴,绍北眼前的八两皱着脸,瞧起来有些委屈。 回将军府的路要绕远,寓意便是‘不走回头路’,一路上与方才一般,到了将军府门前,单冀禾先行下了马身着红衣,身形修长的站到朱红大门前。 一双冷魅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红花轿,脸上是期待万分。 喜婆小心翼翼的牵出一双皙白清瘦的手,紧接着花轿帘子被掀开,祈盼顶着盖头,紧张的任喜婆牵了出来。 单冀禾上前,温柔如水般的从喜婆手里牵回祈盼的,直到感觉身边人不再似方才那般紧张了,才眉眼带笑的扶着祈盼回转过身。 将军府的小绣才_42 将军府今日的大堂内宾客早已等待已久,除了不便而来的钰云王外,上座坐着七皇子纪遥之与单武,单武身旁是单冀禾的娘亲。 好在单冀禾发出的喜帖不多,来的都是熟人,或都是单武身处朝政时共处事的达官。 丞相没来。 单冀禾底下眼帘,轻笑一声,脸上的轻蔑转瞬即逝。 喜娘叫人搬了火盆来,放到祈盼脚前。 单冀禾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祈盼安心不少,缓了一下心情随即迈开脚,从火盆上迈了过去。 来客瞧着了纷纷拍手叫好,连单武都眼露笑意。 火盆迈完了便有人将火盆从红毯上撤了去。 单冀禾牵着祈盼,顺着红毯小步而行。 走到单武与单夫人座前不远处才停了下。 纪遥之笑着站起身,看喜婆将牵红递给二人后,才拍手叫好的说道:“今日,本皇子来做主婚。” 单冀禾与祈盼二人相对而立,喜婆退到了一旁。 祈盼隔着盖头都能觉察到单冀禾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下紧张之余,多的是恍惚。 他能与单冀禾成亲本就是件奇事,现下他与单冀禾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一拜天地!”纪遥之朗声说了一句,看着二人对着大堂外跪拜完后才继续说道:“二拜高堂!” 语毕,单冀禾牵着祈盼回转过身慢慢跪下,对着单武郑重的磕了一头。 单武看着位下跪着的单冀禾,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老泪纵横。 能再有生之年看着儿子结了亲,便是天大的喜事啊。 纪遥之盯着这对新人,眼里却隐忍着些他意,见到二人行礼完后继续说道:“夫妻对拜!” 不知为何,单冀禾总觉纪遥之再说这句话时,语气比方才大了许多。 周围的宾客拍手大笑,时不时能听着有人还在低声议论。 仪式越到最后,祈盼心跳的越是厉害。 “送入洞房!” 语一毕,顿时堂内恭维声不停,众人皆鼓掌道贺。 单冀禾内心如百蚁攀爬,痒得很。 瞧着单冀禾心急的模样纪遥之哄笑的说道:“冀禾你做新郎官的,留下来给宾客敬了酒才能走!别急着和你的小盼儿入洞房嘛......” 单冀禾听后忍着气,现下只想用什么东西封住纪遥之的嘴。 一堆宾客闹腾了许久,纪遥之尤为厉害,许是因大哥冀臣之事,想要将心里的烦闷都用酒消了愁。 送走了那些宾客,单冀禾有些醉意,纪遥之趴在待客亭的石桌上,脸颊微红。 身后有福叔候着,见到单冀禾折身回来后,便急忙赶上来说道:“老爷与夫人已先行回去了太尉府,只是......七皇子他......” 单冀禾挥挥手,锦袍衣口有些微乱,小声说道:“你去寻荆南绍北,找来半斤与八两去陪陪夫人,本将还有话要与七皇子说......” 福叔拱手弯腰福了个身子,得了命令先退下了。 清早的热闹气息慢慢散了,单冀禾坐到纪遥之对面,看着醉眼朦胧的纪遥之微微叹口气。 “遥之......” 纪遥之强撑起身子,低笑两声,醉言醉语的说道:“你都要嘲笑我?” “为何这么说?” 吹过一阵细风吹过,让浑身有些发热的单冀禾感觉一丝凉意,想必这如同纪遥之的内心一般吧。 “等你大婚过后,每日上朝便知的了......”纪遥之吐出一口气,酒气满满的继续说道:“羡慕你啊......” “大哥的病,我会寻最好的大夫前来医治。”单冀禾皱起眉说道,却未再接纪遥之的话头。 纪遥之却轻笑两声,止住单冀禾接下去要说的话:“我何尝不想与你一般,或与寻常百姓一般?只是身份在这里,我现下很多事不愿想也不想想,冀禾你知的我心思,我不过是想与冀臣做一对福禄鸳鸯,远离皇宫是非......” 单冀禾手用力撰紧桌上的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发青。 他又何尝与纪遥之不同? 只是现下很多话他说不得。 抛去他将军与太尉之子的身份,早些年前他不过也只是个失去兄长的弟弟罢了。 酒醉吐真言,纪遥之摇晃的站起身子,闲走几步后才笑着说道:“瞧出冀禾你心急,怕是这心思都在你的美妻身上......快些回去罢。” 单冀禾于心不忍,正要说话。 纪遥之却转过身子,脸上的醉意也消散许多,字字清晰的继续说道:“冀臣想起来又能怎样?想不起来又能怎样?他就是冀臣,我纪遥之的冀臣!只要寻得回来,让我不在体会担惊受怕与思念之痛,怎的都好......等日后有了机会,我定是会将冀臣接到宫中。” “你醉了......”单冀禾站起身,鼻尖绕着经久不散的酒香,片刻才眯着眼睛沉声说道:“我叫人将你送......” “我回冀臣那里。”纪遥之转头便要往待客亭外走。 单冀禾不知怎的接话,正犹豫时却见纪遥之站住了步子,背对着他缓缓说道:“冀臣怎么寻回来的,你不愿说那我便不问,但是冀禾你要明白,你的顾忌我何尝不知?别忘了......我也在皇宫的尔虞我诈中生活了数十载。” 待纪遥之走后很久,单冀禾才转动一下僵硬的身子。 这夜,怎的越来越冷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43 瞧着圆柱上绑了红色的绸缎,单冀禾将跑远的心思收了回来,疾步往他与祈盼的婚房走去。 若不是他将军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怕是这洞房都要乱弄一通。 走至婚房门前,单冀禾才深觉自己屏住了呼吸。 婚房内暗着灯,屋外只有两个丫鬟站于两旁,瞧见单冀禾来了才赶忙福了下身子,小声说道:“将军......夫人他......” 单冀禾挥挥手,面带喜色的说道:“下去吧!” 两个丫鬟红着脸退了下去。 单冀禾清了清嗓子,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只见屋内木窗外有月光流逝进来,打在檀木桌摆着的红枣与桂圆上,投到地上成了斑驳的影子。 祈盼正安静的坐在喜榻上,听到有响动,左右晃了两下。 房间内有些昏暗,祈盼听着响动便知道是单冀禾来了,顿时心下紧张无比。 稍早前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一想到今日要与单冀禾同房,祈盼便觉得耳根发烫,心慌的厉害。 单冀禾小声叫了一句:“盼儿......” 祈盼手撰紧喜服,缓缓点了点头。 单冀禾拿起祈盼身旁的喜秤,慢慢的挑起了祈盼的盖头。 只见他的宝贝祈盼正一脸含羞,伴着昏暗的月色里,如同一株含羞草,看着他后边急忙低下了头。 单冀禾被眼前的祈盼迷得移不开眼,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祈盼的下巴,眯着眼睛借着月光问道:“娘子,为何不将蜡烛点上?” 谁知祈盼听了更是羞的厉害,若不是单冀禾拿手扶着,怕是早已将头低到了地上去。 单冀禾心情大好,笑了好几声,放开祈盼后将屋内的蜡烛一根一根点了着。 随着越来越多的蜡烛亮了起来,祈盼只想躲到喜被里。 眼前的人身形修长,喜服有些微乱,却有种慵懒的美意,一个抬头一声低笑都把祈盼迷得神魂颠倒。 直到单冀禾将祈盼搂进怀里后,后之后觉的祈盼才瞧着,单冀禾不知何时早已将喜服的外袍脱了。 单冀禾身上的温度慢慢传来,祈盼大气不敢动一下,僵硬的待在单冀禾怀里。 “盼儿可是怕我?”单冀禾一手在祈盼垂下来的秀发上把玩着,眼底笑意满的像似要溢出来。 祈盼摇摇头,害羞的不敢转身与单冀禾对视。 “那先与夫君将合卺酒喝了可好?”单冀禾坏笑着凑到祈盼耳边,轻声说道。 祈盼忍不住终于转过身,他午后一直独自待在房里,连赶来的半斤和八两都没让进屋,怕的就是自己会以一副胆小的面孔见人。 现下单冀禾的话却让他原本乱跳的心脏慢慢安稳下来。 他真的与单冀禾成亲了! 想到三娘的话,他也是个堂堂男儿,怎的要当个‘娇妻’? 祈盼会回过身来与自己对视,单冀禾着实诧异了一下,但随即却笑的更开坏了。 “合卺酒喝完,你我便要行夫妻之事了。”单冀禾放开祈盼,从桌上拿起两盏小小的白玉酒杯,将下人早已备好的酒倒了两盏。 “将军......”祈盼终的开口叫道:“今日......” “娘子是想问,夫君为何来的这么晚?”单冀禾将其中一杯酒递给祈盼,挑眉问道。 直白的话语听多了,反倒是不像之前那般不自在,祈盼接过酒杯,稍稍的撅了下嘴说道:“盼儿......独自等了许久。” “是夫君错了!”单冀禾被祈盼撒娇的语气挠的心里发痒,有些急迫的与祈盼把酒喝了。 祈盼嘴里的酒还未咽下,单冀禾大手猛地搂住祈盼,顺势将‘佳人’推到在喜榻上。 惊呼一声,尾音也未落下,单冀禾的亲吻便袭来。 那酒不知喝到了谁嘴里,亲吻慢慢变成撕咬,单冀禾的贝齿划过祈盼的软唇,舍不得放开。 一只手趁着祈盼不注意,早已将祈盼的喜服退了去。 “将军......”祈盼趁机喘了口气,呻/吟两声。 这无疑是催/情/剂,单冀禾忍着欲/望抬起头,手在喜服下,祈盼白洁的身躯上爱不释手的摸着:“本将等今日可是等了很久。” 祈盼脸颊绯红,衣服乱成一团,单冀禾手划过的地方微微战栗。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心知,只是还未准备好,有些怕的紧。 单冀禾溺宠的在祈盼眼皮上吻了吻,缓了一下才坐起身,也不顾自己早已衣衫不整,在怀里摸索一阵才拿出个小木盒。 祈盼眼含水意,不解的瞧过去。 只见单冀禾手上拿着的木盒雕刻了精致的镂空花,木盒里装着的...... 险些惊呼出声,祈盼早已是想不得其他,急忙将目光移了开。 单冀禾将小盒子放到祈盼手上,稍用力将祈盼的头转过来,与祈盼四目相对温润的说道:“这是七皇子叫人送来的雪莲膏,一会儿......伤不到盼儿的。” 祈盼伸手捂住脸,将脚上的红色小朝靴踢到一旁,兔子一般的钻到喜被里。 单冀禾紧随其后跳到喜榻上,想去抢祈盼手里紧撰的喜被。 “盼儿莫要怕......” 喜榻旁的帘帐何时垂了下来也未曾有人注意到,二人的喜服随意的被人仍落在地,还有个小小的木盒掉到地上滚了几圈。 将军府的小绣才_44 不知过了多久,单冀禾抱着祈盼在喜榻上翻滚两下,一手在祈盼浑圆的臀瓣上小力揉捏着,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像只餍足的猫。 祈盼眼角还有哭过的泪痕,伏在单冀禾胸膛上微微喘气,露在被外的香肩,皮肤雪白如玉。 “本将......弄疼盼儿了?”单冀禾坏笑的问道。 果真,语毕之后,祈盼小力的在单冀禾胸膛轻垂一下,羞愤的说道:“将军莫要问了。” 单冀禾大笑,胸膛微震,祈盼顿时想要再次钻到被里。 一阵你浓我依后,祈盼依着单冀禾有些昏昏欲睡。 方才发生的事祈盼想到了便会耳根发烫,单冀禾却慢慢仔细在回味。 若不是怕真的伤到祈盼,他今晚都不会停下。 心急不得,日后有的是时间。 “今日未曾看到冀臣大哥。”祈盼脸颊在单冀禾光裸的肩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都已圆了房,方才的害羞也没了。 单冀禾搂着祈盼,片刻后才说道:“大哥现下还不能出现,今日来的客人与朝政多少有些关系,若是大哥暴露了,怕是后患无穷。” “盼儿不解。”祈盼稍稍的将头抬起,明眸盯着单冀禾的下巴问道:“大哥回来是好事,为何......” “恰恰相反。”单冀禾手在被里握住祈盼的,眸色沉了下去:“盼儿记得与本将去尼姑庵时,与婉盈说的话吗?” 祈盼点点头并未在出声。 单冀禾叹口气继续说道:“大哥奉皇命带兵去边疆小城,出事后本将还未来得及去寻,又被皇上派去的哈邑国,这虽说是事出有因,可这个因......并非是本将原本想的那样。” 祈盼不解,却也未在顺着话头问,只是安抚的用手在单冀禾眉上顺了顺,轻声说道:“盼儿已是将军的人,若日后将军有愁心事,便与盼儿说上一说,盼儿不懂,却能陪着将军。” “好。”单冀禾轻声应道。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单冀禾半坐起身靠在喜垫上说道:“那日父亲进宫面圣,皇上得了消息,说那万鸾山山顶上有一处泉眼,此泉非彼泉,冒出来得水是热的。” 祈盼一听来了兴致,撑起身子急忙问道:“可是真的?这水哪里能冒出来热的?” 单冀禾目光顿时定在祈盼的身上,眼神所到之处,都能见着或深或浅的红痕。 祈盼楞了一下,随即猛地将被子盖好,有些赌气的背对着单冀禾不再说话。 身上的酸痛感还未散去,一瞧单冀禾那模样,便知是有了想法。 “娘子......”单冀禾看着兔子般的祈盼,顿时心下欢喜的不得了,一用力将祈盼翻了个身,正要说话,却听得窗外猛地一声闷响。 “谁!”二人立马惊坐起身子。 单冀禾顺势将被子裹在祈盼身上,套好裹衣下了喜榻,冷着脸走到门边。 将门打开,门外空无一人。 不远处荆南和绍北快步跑来,单冀禾关好门走了出来。 “将军!”荆南瞧这模样也是惊吓到了。 绍北相比之下淡定许多,抱拳说道:“方才属下与荆南巡查院落,未曾瞧着有什么可疑之处,谁知......” 单冀禾眯起眼睛,压低嗓音说道:“怕是,今日来的人还未走完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万字!算一算......我将近用了......十几个小时。 不知道成亲+洞房宝宝们看的满不满意。 不说废话,希望可以支持正版就好,蠢作码字不易,买v章评论发红包,谢谢喜欢! 笔芯。 ☆、沐浴(捉虫) 单冀禾再次回房的时候祈盼垂着眼帘睡的正香,木窗外吹进来一阵小风, 帘帐随着风飘起, 单冀禾这才发觉, 方才二人连窗子都没关。 祈盼束起的秀发早已松散开来, 遮住了露在被外的香肩, 屋里的蜡烛灭了几支, 单冀禾轻手轻脚的走到喜榻边,蹲下身子仔细瞧着祈盼看了看。 许是今日成亲累着了,祈盼呼吸声比在尼姑庵那晚重了些, 单冀禾温柔的将喜被给祈盼盖好, 俯身在祈盼额上轻轻的吻了吻, 随即起身穿好衣裳, 蓄力猛地一挥手, 喜榻周围的蜡烛悉数灭了下去。 荆南和绍北还等在屋外,看到单冀禾出来时脸上表情比方才多带了些揶揄。 “属下还未曾正式恭贺将军呢!”荆南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方盒子,与纪遥之赠给单冀禾的差不了许多。 单冀禾挑眉,心知自己的两个属下是在说笑,便眯起眼睛慢悠悠的缓声说道:“今日没让你二人陪着‘娇妻’,本将才是过意不去。” “属下怎敢怪罪......”绍北皱着脸,一想到方才八两房门都不让他进, 就心累的厉害,说话语气都有些无奈。 荆南倒是美得很,笑的见牙不见眼, 瞧样子是从半斤那里偷了不少香。 “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绍北轻轻的在荆南头上推了一下,随即皱眉问道:“将军怎知那两位‘娘子’便是半斤和八两?” “你们两个!”单冀禾摇头笑了笑,语气未有不悦:“本将时常说你二人没脑子,果真是没脑子,今日连对子都对不上。” 荆南和绍北一听,尴尬的挠了挠头,对视一眼无奈笑了。 “有盼儿在的地方,半斤和八两必定会陪着。”单冀禾迈步往前走,语气不容置疑的继续说道:“今日是盼儿大婚的日子,那院落里人多却未曾见着半斤和八两,想必能陪着盼儿胡闹的,也只有半斤和八两了罢。” 三人笑闹一番,直至走到书房门外,荆南收起脸上的喜色,继而严肃的问道:“将军为何不叫属下去找方才的那人?” “找着又如何?”单冀禾手背在身后,气势不减,明眸神色深沉,瞧不出来在想什么。 将军府的小绣才_45 “属下愚钝......” “今日来的宾客都是与父亲同朝处事的达官,若有事来不了也定会派管事的来送上厚礼,你二人可有印象,今日谁没来?” 荆南和绍北想了想,踌躇一下才不确定的问道:“莫不是......丞相?” 单冀禾点点头,嗤笑一声,语气冷了下来:“正是,丞相与父亲现下是明争暗斗的关系,若这婚不是皇上所赐,怕是丞相连面子都不会给。” “果真是丞相在那里捣鬼!”荆南一听,顿时有些急了,语气自然大了许多:“平日里丞相爱与太尉大人过不去,今日怎的还是如此?为何不让太尉大人奏上一折?煞煞丞相的势气!” “若真是这样,怕是会适得其反。”单冀禾背对着二人挥了挥手,叹口气说道:“如今父亲在朝内虽还有些权力,只是这丞相的长女是皇后,日后十之八九是会立大皇子为太子,若是现下惹了丞相,得权之日,便是父亲受难之日.....” 绍北和荆南听后气的胸膛鼓起,久久说不出来话。 纪遥之独自来了单冀臣所在的宅子,皇上赐给单冀禾的宅子离城安街有些偏远,宅子不大,却也是清净。 等他醉意散了不少,人也到了。 狗儿给单冀臣喂了药,退出屋外将转过身便吓了一跳,手里的药碗都差些扔了。 “嘘......”纪遥之顺势捂住狗儿的嘴,纤长的手指比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等狗儿安静下来才压低声音问道:“冀臣呢?” “主子将喝了药,这会儿正看书呢。”狗儿嘴得了空子,急忙说道:“殿下若要进去,奴才去通报一声......” 纪遥之低笑一声,好看的眸子也没了方才的黯淡,放开狗儿,手在狗儿头上摸了一下问道:“你瞧着弱冠年都未到,怎的让冀禾派了来?” 狗儿挠了挠头,犹豫一下说道:“奴才也不知的,将军让来奴才便来了......” 纪遥之瞧出了狗儿的拘束,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狗儿手里,柔声说道:“日后,冀臣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都要一一与我说,可曾记下了?” 狗儿拿着银子不知要不要收,他是奉将军的命令,这会儿七皇子又这么说与他听,着实让他有些反应不得了。 “下去吧,我与冀禾未曾有什么不同,都只是想要护着你主子罢了。”纪遥之拍拍狗儿的肩膀,示意狗儿可以走了。 狗儿拿着银子,小脸通红,拱手福了个身子跑走了。 纪遥之无奈摇了摇头,见狗儿没了影子后正要推门进去,便听着屋里传来一道柔软的男声:“可是遥之来了?” 那声音温润如水,纪遥之顿时鼻尖一阵酸楚,心脏跟着抽蓄一下。 这句话他等了三年,每日每夜的想,现下终于听着了,却又觉得有些恍惚。 许久不见外面的人进来,单冀臣放下手里的书,慢慢摇着四轮椅到了门边,在一次柔声问道:“可是遥之在外面?” 纪遥之呼出一口气缓了下心情,伸手将门推开。 “果真是遥之。”单冀臣脸上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虽是而立年纪,却有些孩子气。 “冀臣怎的知道是我?”纪遥之把门关好,推着单冀臣的四轮椅慢慢往屋内走。 屋里昏暗的点了几支蜡烛,纪遥之轻皱一下眉头。 “说不上来。”单冀臣拿起方才看了一半的书,未曾管调皮落到肩膀上的秀发,笑了笑说道:“总觉得脚步声有些熟悉,像是时常听得缘故......” 纪遥之看着单冀臣背对着自己,努力忍下想要去抱单冀臣的冲动。 单冀臣腿上的绒毯不知怎的掉到了地上,纪遥之快步走上前捡了起来,蹲下身正要替单冀臣盖好,却猛地瞧见了单冀臣绅带系着的那块儿碎玉。 玉瞧起来老旧的很,不知怎的只有一半儿,上面刻的字都瞧不清了,怕是扔到地上都不会有人去捡。 看着纪遥之呆愣住的模样,单冀臣低头瞧了瞧,随即伸手在碎玉上爱惜的摸了摸说道:“我醒来这玉便在了,对我来说是个珍贵的物件......遥之见过的奇珍异宝多,这碎玉估摸着也瞧不上眼吧。” “不。”纪遥之眼含泪意却努力忍着,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好看极了。” 单冀禾带着荆南和绍北进了书房,已是到了后半夜,三人却还有事要商议。 “属下那日派去的人昨日来了消息,哈熬果真如将军所想,逃去了边疆小城。”荆南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条,递给单冀禾后继续说道:“若将军猜得没错,这三年前的两场战役,定是有人从中挑拨。” “不。”单冀禾未曾去看那张纸条,只是盯着桌上的剑兰瞧了瞧说道:“怕不止是三年前。” “那是......”绍北和荆南不解。 “你二人可记得那日钰云王说的话?”单冀禾抬头脸色严肃的问道。 “将军是指......”绍北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婉贵妃的事?” “正是。”单冀禾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怕就怕......这和婉贵妃的事都脱不了干系。” “属下不明白,若三年前是朝政内有人勾结外挡,可这宫内之事......” “你们莫要忘了,婉贵妃的事可牵扯到了王爷。” 祈盼醒来的时候只觉后背一阵酸楚,连带着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都有些疼,缓了缓神想到什么似得,祈盼倏地脸颊红了,腰上还有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在搂着他,祈盼心里抹了蜜般的甜。 只见单冀禾还在睡,俊眉微皱,不知梦里还在为什么操着心。 祈盼手痒,伸出清瘦的手指忍不住在单冀禾有些胡茬的下巴上摸了摸。 他的夫君怎的这般好看? 真想藏起来不让外人看。 正乱想着,祈盼只觉手指传来一阵痛意,回过神便对上了单冀禾明亮的眸子,他的手指也被单冀禾咬到了嘴里。 “将军......”祈盼惊了一下,急忙把手扯了出来。 单冀禾闷笑几声,被子里的手在祈盼腰上挑逗的摸着,将睡醒时嗓音都带了些慵懒之意:“盼儿大清早的,便对本将图谋不轨?” 祈盼心下只觉得是单冀禾在对他‘图谋不轨’,那手都要摸到他难以启齿的地方去了。 “将军休要乱说......” 祈盼从单冀禾的怀里逃出去,翻了个身躲得单冀禾远远地,没底气的说道:“是盼儿瞧着将军还在睡,想叫醒将军罢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46 “那真是有劳盼儿了。”单冀禾怎的能放过祈盼,紧凑上去身子在祈盼耳垂上咬了咬:“昨夜本将回来时盼儿都睡了,许是本将让盼儿累着了。” 单冀禾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祈盼耳朵上,祈盼像只胆小的兔子将头埋在被子。 怎的将军说话如此直白? 看着祈盼耳朵微红,单冀禾便知的祈盼是害羞了,满足的笑了几声后,单冀禾下地将裹衣穿好,随即猛地连人带被将祈盼抱了起来。 祈盼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立马将手搂在了单冀禾脖子上。 “来人!”单冀禾盯着祈盼的眸子,大声说道:“本将要沐浴!” 语毕,传来两下敲门声,只听福叔缓声说道:“将军,老奴在水里放了些失痛散,想必夫人昨夜定是累了,这药有缓酸祛痛之效。” 福叔备好的浴桶放在屏风后,将走到桶前,祈盼便觉得有股清香悠悠的飘来,估摸着这就是失痛散的味道。 单冀禾只身着着裹衣,祈盼身上滑溜溜的只有一层喜被。 “将军......放盼儿下来罢。” 单冀禾挑眉,看着怀里的宝贝却未有放下的意思:“昨夜本将有些急,本应是洗过鸳鸯浴后在同房,现下可得补上。” 祈盼已是连害羞都不会了,搂着单冀禾的胳膊嘟囔出声:“将军抱着盼儿,怕是不方便洗。” “有何不便?”单冀禾说着,伸手将祈盼身上的喜被扯了下来,随即便迅速带着□□的祈盼坐进了浴桶里。 温热的水瞬间将两人包围,单冀禾的裹衣湿了大半。 浴桶不小,能坐下近四个人。 一下水祈盼便挣扎出单冀禾的怀抱,先行躲到了浴桶另一侧小声说道:“盼儿怕累着将军......盼儿自己洗。” “过来。”单冀禾双臂左右搭在浴桶边上,结实的胸膛在半湿的裹衣下若隐若现,看着祈盼抬起下巴慵懒的说道:“本将不怕累。” 祈盼心中惨叫一声,一手在水上拍了拍,做最后的挣扎:“将军莫不是不疼盼儿了?” “疼......”单冀禾放在水下的脚摸索到祈盼的,慢悠悠的顺着祈盼的玉足往祈盼腿上蹭,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盼儿是本将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本将为何不疼?” 祈盼皱起脸,感受着单冀禾挑逗,额上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出了一层薄汗。 看着祈盼一副想逃却也享受的模样,单冀禾眼底的划过一抹精光,继而又撩拨的将脚放到了祈盼腰上。 “将军......”祈盼倏地转身,背对着单冀禾就要往桶外爬。 单冀禾看着祈盼小巧圆润的臀瓣再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像只饿狼似得扑了上去,溅起的水花落出桶外,打在地上绘出一朵朵水花。 祈盼只来的及抓紧桶壁,便被单冀禾的吻堵住嘴。 唇上温润的触感越来越猛,单冀禾一手挑逗的往下身,片刻后便听着了祈盼的呻/吟。 昨日还在想来日方长,今日只觉得这方长可真长! 等二人沐浴完已是快过了巳时,祈盼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半躺在单冀禾怀里嗓子一阵干燥,怕是方才喊得有些大了声,也不知门外的福叔听着没。 单冀禾将祈盼已是湿了的秀发缠在自己手上,把玩着,片刻后才放松身子沙哑的问道:“昨日那怀抱白兔的丫鬟......”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祈盼皱着眉抬起头,直挺挺的盯着单冀禾看。 单冀禾楞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似得搂紧祈盼,眉眼欢笑的说道:“本将并未有他意,只是瞧着那丫鬟眼熟,似是柳氏的贴身罢了......” “哼......”祈盼小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嘟囔的说道:“连大娘的丫鬟都注意到了......” 单冀禾仰头大笑,手在祈盼臀上使坏的捏了一下:“盼儿可是吃醋了?” “莫要瞎说。”祈盼胆子大了些,眼里却是满满的醋意。 “那本将不说......”单冀禾使力将祈盼抱起,没了方才的撩拨,只是溺宠的说道:“本将是有些诧异,柳氏的丫鬟为何会在盼儿的房内......” “玉珍捡了盼儿的白兔,将白兔送了来。”祈盼噘着嘴,任由单冀禾将他身上的水擦干,继续说道:“大娘平日刁蛮惯了,大哥几日前没了踪迹,寻不到人大娘便将气撒在了玉珍身上。” “盼儿莫要怜悯他人,若是那玉珍听了柳氏的话,不怀好意......” 听出单冀禾语气里的担忧,祈盼摇摇头说道:“玉珍原本是娘的贴身丫鬟。” “娘?”单冀禾抱着祈盼,小步绕到屏风外,挑眉问道:“梅夫人?” 祈盼将坐到榻上,顿时便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有些埋怨的看了单冀禾一眼后才说道:“是三娘,平日里三娘待盼儿好,往后三娘便是盼儿的娘。” 单冀禾拿起祈盼的裹衣,大笑几声。 祈盼将裹衣抢了过去,胡乱的套在身上。 “三日后是盼儿回门的日子,本是由祁望将你接回,现下可不好说了。”单冀禾站在一旁,眸色沉了下去。 祈盼回过身子,将福叔准备好的锦袍拿起,他已是嫁给了单冀禾,伺候单冀禾穿衣裳便是应该的。 半斤和八两在外面敲了敲门,片刻后才听着自家公子的声音:“进来。” 二人对视一眼,推门进了去,半斤手上还端了两碗甜羹。 只见单冀禾笨手笨脚的在给祈盼束发,瞧着模样便知是第一次。 二人不敢多言,等了半晌,好容易见单冀禾弄好了才说道:“福叔吩咐,说将军与少......夫人还未用膳,便派了半斤与八两来。” “叫少爷便好......”祈盼转身,头上的发髻左右晃了晃。 “少爷......”八两像似有话要说,抬头瞧到单冀禾后止了声。 “荆南和绍北已等在书房,本将去去便回。”单冀禾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在祈盼脸上偷了个香,大笑的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了,半斤和八两才松口气,将甜羹放到桌上,凑到祈盼身前好奇的问道:“少爷,昨夜......” “你们两个!”祈盼在二人头上分别敲了一下,叉腰羞愤的说道:“为何来的如此晚......害我被......我被......” 将军府的小绣才_47 半斤和八两一听便知道祈盼再说什么,立马揶揄的问道:“那少爷疼不疼?” “还问!”祈盼猛地站起身子,许是用了力气,头上单冀禾给他束好的发髻突然松了开。 三人愣了片刻,对望两下狂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考驾照呢,车先慢慢开。 咳咳......谢谢喜欢。 至于遥之和冀臣吧......请不要拿刀砍我脑壳,也不要拿威力无敌的大/炮......蠢作可是偷了单冀禾黄金战甲的人! ps:谢谢 慕斯蛋糕,知了,南柯一梦,我就是可爱多宝宝们的雷,蠢作会继续努力! 明天(周日)继续。 ☆、回门 祈盼回门的日子祁望到底是没来,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祁望时常出去鬼混, 连祁怀安都习以为常了, 这次却怪的很, 祈盼大婚的日子未曾回来也就罢了, 偏偏这都过了这么些时日, 不得不叫人起疑。 单冀禾手端着茶盏,慵懒的坐在主座上,充耳不闻柳氏说的话, 眼神留在自家盼儿身上便未在移开过。 祈盼觉着浑身都要烧着了, 单冀禾目光直白, 现下还是在祁府的大堂里, 若在在将军府...... 想到这里, 祈盼伸手揉了揉腰,转头看着杨氏噘嘴撒娇的说道:“娘......盼儿想吃桂花糕。” 杨氏看着祈盼长大,心知祈盼的喜好,听了祈盼的话,悄声的将红叶叫来,吩咐红叶把她今早将弄好的点心端上来。 坐在侧位上的柳氏已是顾不得其他,眼瞧着这大堂里都无人搭理她,若不是单冀禾还在这里坐着, 怕是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出声。 “......亲娘与三娘,那可不是一个辈分。”柳氏嘟囔了一句,将头转向一边, 胸膛里怒火中烧。 眼下祁望没了踪影,方才祁怀安还在想法子,谁想祈盼一回来,这自己亲儿子的事便被抛到了脑后。 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她这大夫人的位子怕也是会被杨氏那个贱人抢走。 越想越气,柳氏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将自己手里茶盏放到桌上,冷嘲热讽的说道:“咱们祈盼如今风光了,什么样的点心吃不着,到时候啊,可别忘了这祁府的人。” 单冀禾眸色一沉,将脸色冷了下去。 祈盼皱了下眉头,原本今日回来只是想见见三娘与爹,奈何柳氏是正房,他不见也得见。 平日里他都尽量躲着,现下柳氏却自己贴着脸上来骂,想必是因为祁望的事耐不住性子了。 “大夫人哪里话,盼儿自幼便懂得感恩,妹妹生辰时都知的送些东西,这一大家子人,怎的会忘。”杨氏心平气和,许是听惯了柳氏的刁蛮话语。 柳氏握紧手里的茶盏,险些要捏碎,她将祁望养这么大,别说生辰,连句顺嘴的好话都不说与她听。 杨氏的言外之意便是在嘲讽她,亲儿子都比不上一个养子。 看着柳氏将牙咬碎往肚里咽的表情,祁怀安怕这妇人再说出什么令单冀禾生气的话,急忙站起身挡在柳氏身前。 “平日里夫人口直心快,忘将军莫要责怪。” 单冀禾嗤笑一声,手无意识的在桌上敲敲,眼神却犀利的很:“大夫人确实口直心快,原本想着今日留盼儿在府上住一晚,现下本将只想带着夫人先行回去,想必岳父大人也知道,本将这婚可是皇上赐的,盼儿嫁与本将,那可是皇上开了金口......” 柳氏在祁怀安身后吓得大惊失色,她这破嘴怎的忘了这一茬? 平日里瞧着祈盼在不顺眼,现下祈盼可是将军的枕边人...... 若是祈盼回去在单冀禾耳边叨念两句,她怕是得受些有的没的罪。 “瞧将军说的......”柳氏压下心里的不甘,急忙挥着手帕笑脸盈盈的说道:“民妇平日里说话没个把门的,若是惹了将军夫人,还望莫要责怪才是......” “怎的敢责怪。”单冀禾站起身,瞧着柳氏一副吃了瘪的表情,忍俊不禁的说道:“盼儿幼时大夫人也扶持过,这恩盼儿还得报啊......” 柳氏一听心猛地一沉,她那恩可不是恩,祈盼不报复她才好,怎的还会报恩? 祁怀安心下一阵苦涩,眼前的是将军,身后的是结发妻子,哪个都说不得。 “将军,盼儿累了。”祈盼扶着腰,走到单冀禾身边挽住单冀禾的胳膊,脸带倦意的说道:“今日起得有些早......” “是本将昨夜睡得晚。”单冀禾咧着嘴角,眉眼带笑搂住祈盼的腰身,语气比方才柔了许多:“若是盼儿累了,那今日便先回去罢。” 祁怀安无奈的赔笑,祁望的事已是让他愁的厉害,现下只想着别再惹了将军才好。 “盼儿近日先好好歇着。”杨氏出来打圆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祈盼,柔声说道:“这是娘不久前得了的清香散,与将军就寝前滴在蜡上,香气有助眠的好功效,衣坊里的活儿有娘在,你那银蚕娘也好生照看着。” 祈盼快手将清香散接过,一听着杨氏说‘就寝’,他便羞的慌。 祁怀安知的留也留不下二人,急忙拱手弯腰好生的说道:“今日让将军见笑了。” “有趣,有趣。”单冀禾大笑两声,搂着祈盼往外走,路过柳氏的时候刻意抬起下巴,还做出了一副目中无柳氏的样子。 回将军府的路上祈盼靠在单冀禾怀里打瞌睡,许是新婚的缘故,祈盼夜夜被单冀禾翻来覆去的‘折腾’,今日回门也只是走个礼数。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单冀禾看着怀里的人半晌移不开目光。 祈盼方才在大堂内并不是在替柳氏解围,反而是给自己找了个提早回来的好时机。 真是个鬼灵精。 听到单冀禾低笑一声,祈盼扭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问道:“将军又在想什么?” “想你。”单冀禾找准祈盼的嘴,低头偷了个香。 祈盼已是习惯,砸吧两下嘴无声笑了。 “洞房那日说与盼儿听得‘温泉’,盼儿可还记得?”单冀禾往后靠在软塌上,一手不安分的在祈盼身上摸着。 将军府的小绣才_48 祈盼左右躲了躲,抬头看着单冀禾坚挺的下巴说道:“记得。” 把手顺着祈盼的衣领伸了进去,单冀禾将眼睛眯起,语含他意的说道:“若是盼儿想去,本将便去安排。” “安排?”祈盼不解,一只手稍用力的抓住单冀禾的,红着脸问道:“为何要安排?” “那温泉还有一奇效,泡上半个时辰可缓解身上的乏痛,只是知的人多了去的便多,不久前有位富商将那里盘了下来,现下要去可不是那么方便了。” “若是有解乏祛痛之效......”祈盼从单冀禾怀里坐直身子,眼露精光的说道:“想必冀臣大哥每日为病痛折磨,多泡泡那温泉,许是会有些好处。” 单冀禾挑眉,心下赞叹。 祈盼想了他所想,从父亲哪里听来后便想过这茬子事,今日祈盼便说了出来。 果真是他看上的人! “我已与遥之商议过,明日遥之会从宫里请来太医为大哥瞧病,若是有好处,这法子不是不可。” “将军......”祈盼犹豫一下,踌躇的问出口:“若是请太医,那冀臣大哥......” “遥之定会安排好,你我放心便可。”单冀禾怀笑两声,手依旧放在祈盼的衣裳里。 眼瞧着祈盼胸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单冀禾忍住要扑上去的冲动,沙哑着嗓音说道:“盼儿可是下了什么毒?” 还未从浑身的战栗中缓过神,祈盼便听着单冀禾这么问,吓得险些跳起来。 将回头,便对上了单冀禾明亮深邃的眸子。 只见那眼神里,欲/望像似要破茧而出,祈盼只来得及扶住单冀禾的肩膀,便被单冀禾搂着腰将二人贴紧,头也顺势埋到他颈窝里贪婪地吸着。 “本将真是要毒死在你这温柔香里。” 纪遥之每日每日的来,狗儿一边煎药一边嘀咕,昨日来的时候纪遥之将主子房里的烛台加了十几个,夜里点上蜡烛比午时的太阳都亮,方才来的时候又带了不少玉,怎的花样这么多? 眼瞧着药煎好了,狗儿站起身准备去寻个碗,回头便被身后眼含笑意的俊脸惊了一下。 怎的殿下又站在身后吓他? 看着狗儿皱起脸,纪遥之心情大好,将手里硕大的搪瓷碗递到了狗儿眼前说道:“这是从宫里拿来的,你且先给冀臣用着。” 看着比自己脸大都大的搪瓷碗,狗儿心下无奈。 他知的这是纪遥之对冀臣主子好,只是...... “殿下,这药有黄连之苦,主子喝完了都皱眉......”狗儿将手背在身后,小声说道:“搪瓷碗这般大,怕是主子瞧了,喝都不想喝了。” 纪遥之一听愣住了,举着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说道:“瞧着那药碗又小又破......我不过是......” “听殿下的。”二人身后突然传来单冀臣的声音。 回过头,只见单冀臣摇着四轮椅等在厨房外,俊秀的脸上笑意满满。 怕是纪遥之与狗儿没听着,单冀臣轻咳一声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用什么盛都是一样的,殿下是一片好心,狗儿你听了便可。” “是。”狗儿将碗接过,转身去滤药。 “你怎的出来了!”纪遥之有些急了,大步走出厨房说道:“今日风有些大,你身子还未好......” “每日憋在那屋里倦的厉害,今日你来了,精神好些了,想着出来看看。”单冀臣嘴唇有些发白,精神却不错,腿上的绒毯上还放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纪遥之无奈,却也无法说什么,只能叹口气妥协的说道:“我去拿件衣裳,你等我。” 看着纪遥之远走几步,单冀臣原本温润如水的眸色却猛地沉了下去,随即面带苦涩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纪遥之倏地停下脚步回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许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提声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单冀臣温柔一笑,瞧不出脸上什么表情,轻声反问道:“我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考了topik,考了将近五个小时,一考完我觉得我的成绩和我的人一样,估计是没救了。 更新有点晚,不好意思宝宝们。 明天继续。 还有宝宝可能会觉得剧情慢,这里蠢作偷偷说一句,本文以‘眼见不一定为实’的套路在走。 所以,喜欢的话可以往后看哦,笔芯。 ps:谢谢颜mm,知了的雷。 ☆、真假 看着单冀臣将书拿起,未有在说话的意思, 纪遥之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心中不禁苦笑一声。 若不是听错了, 那便是他想的多了。 看着纪遥之走进屋内, 单冀臣才像似浑身放松下来, 额上出了一层细汗。 狗儿端着药碗出来, 便瞧着单冀臣咳得有些厉害,急忙小跑过来问道:“主子,您......” 单冀臣摆了摆手, 忍下胸口的痛意, 小声说道:“莫, 咳......莫要声张。” “这......”狗儿撇嘴, 心疼单冀臣, 却也不能说什么。 “你且听便是了。”单冀臣缓了一下,自行伸手将碗端起来,恢复了方才淡定的模样。 狗儿只得点头。 纪遥之找来的太医隔日清晨便到了,祈盼正帮着狗儿挑拣菜叶,这宅子平日里只有单冀臣和狗儿二人,狗儿一人包揽做饭照顾单冀臣的活儿,原本单冀禾想要在派些人,却让单冀臣拦住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49 自家大哥开了口, 做弟弟的便未在多说什么。 看着狗儿熟练的在挑挑拣拣,祈盼双手托着脸蹲在一旁,小声的问道:“殿下近日里, 是不是常来?” 狗儿没得心机,祈盼问什么说什么:“昨日也来了。” 祈盼听后叹口气,正要接着问,身后便有人伸出一双手,稍微使力将他抱离了地面。 用不着想也知的是谁,祈盼扶稳单冀禾的胳膊,羞愤的说道:“怎的不去陪冀臣大哥?” 单冀禾对着狗儿抬了下下巴,狗儿捂着脸跑了。 “太医进了去,让本将和遥之出来等。”单冀禾往后坐到凳上,顺势将祈盼放到腿上,溺宠的伸手在祈盼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方才与太医说了温泉之事,对大哥的腿会有些帮助,等用了膳,我们四人便一同前去。” 祈盼脸上带了些期许,却还是抬着头担忧的问道:“那便是好的......只是,盼儿担心冀臣大哥的身子,去温泉的路途有些远,山上温度......” “遥之已吩咐了下去,荆南和绍北会跟着,若是大哥累了,二人轮流着背。”单冀禾不知为何轻吐一口气,像是心里的担子放下些。 “若是荆南和绍北在,那......”祈盼倏地从单冀禾怀里坐直了,撒娇的在单冀禾胳膊上捏了捏,小声问道:“带上半斤和八两可好?” 谁知单冀禾听后,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双臂往后撑到石桌上,半晌才说道:“那便要看盼儿的表现。” 祈盼一瞧单冀禾的模样,便知的单冀禾再说什么,顿时在自己腰上扶了一下,噘着嘴不满意的说道:“若将军不想带,那便不带了。” 单冀禾怎的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在祈盼将跳出他怀抱的一瞬间,单冀禾有力的双臂将祈盼圈了住,虽脸带商议的表情,可听着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盼儿若是想带,夫君便随了夫人......那温泉之地还有几处游玩的地方,本将可想带着盼儿多去逛逛。” 这逛逛可是他想的逛逛? 祈盼红着脸想到昨日在马车里,顿时脸带娇羞,半晌不知怎的接话。 单冀禾心情大好,搂着祈盼低头,在祈盼微张的嘴上偷了个香。 真是有些期待了。 进屋的太医不过半个时辰便出了来,纪遥之早已等在屋外,瞧着太医的身子出来半个便将人拉出房门外,急声问道:“王太医,瞧出什么没?” 王太医身子都未站稳,急忙跪了下去,双手拱拳面带慌张的说道:“回殿下......这......” “你说便是!”纪遥之一甩手,脸色瞧着有些烦了:“有什么你便说什么,本皇子不怪罪于你!” 太医一听放下了心,继而又战战兢兢的说道:“回殿下,公子他只是身子有些顽疾,平日里小病未治根本所导致,臣已开了方子,对症下药调理半月在配些补药方可根治。” “那腿呢?”纪遥之双手背在身后,沉着声音问道:“可有治的法子?” 太医一听,面带惊慌的说道:“恕老臣......” “退下吧!”纪遥之一听便知道王太医要说什么,顿时不耐烦的将话打断:“今日你的所见所闻,休要说出去一个字,可曾听明白了?” 王太医额上细汗直流,点头急忙应道:“殿下放心,老臣知的。” 待王太医没了影子,纪遥之才泄气一般的后退两步,眼里虽有不甘,却也知王太医所说的假不了。 这王太医医龄久,是纪雍钦点的正一品,疑难杂症在他手里都有妙手回春的能力。 怎的...... 到了冀臣这里便不行了? “遥之怎的不进来?” 不知站了多久,纪遥之被一道温柔的嗓音叫回了思绪,抬头只见单冀臣摇着四轮椅早已走出房门,正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我......”纪遥之倏地不知要怎么说。 “大哥!”单冀禾带着祈盼走过来,站在单冀臣的身旁说道:“方才殿下已吩咐了下去,午后我们便进山。” 单冀臣笑着摇了摇手,眼神在祈盼身上扫了扫便移开了眼,看着纪遥之轻声说道:“我便不去了,我这身子怎的能受那颠簸之苦。” “大哥。”单冀禾蹲在单冀臣的四轮椅旁,眉头紧皱:“那泉水有祛痛之效,大哥为何不去试试?” “你这木鱼。”单冀臣说着便笑出声,一手在自己盖了绒毯的腿上轻拍几下说道:“这腿连路都走不了,怎的还能感觉到疼?” 单冀禾的话顿时堵在嗓子眼里,心中一阵酸楚。 纪遥之倏地转了个身,大步走了。 “殿下......”祈盼不知要不要将人叫住,犹豫一下止住了声。 单冀臣叹口气,眸色沉了下去,在单冀禾肩上拍了拍,柔声说道:“那日王爷在,我不便多说,现下我已记不得我是谁,你若真是我的弟弟,那便替我去与殿下说上一声,冀臣不过是个残疾,何德何能让殿下厚爱......” “大哥!”单冀禾猛地站起身,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想必大哥已从遥之那里听说了,你与遥之分开三年之久,那相思之苦已是让遥之熬了三年.......怎的现下......” “冀禾。”单冀臣打断单冀禾的话,语气比方才硬了许多:“正是如此,才不得不这样......” 祈盼拉着单冀禾的手,明显能觉察到单冀禾浑身在发抖。 谁知单冀臣的话还未说完,继续道:“我的事,王爷都说与我听了......我早已是成了家室的人,那便更不能与殿下频繁来往......你若是不愿替我说,日后寻得机会,我亲自与殿下说。” 单冀臣到底是没来,祈盼等人轮番上阵说了一通,也未让单冀臣动了心思。 马车内单冀禾脸色不善,祈盼乖巧的坐在一旁不知怎的开口。 原本是想让冀臣大哥去调养一番,怎的成了现下这番模样。 “盼儿......”单冀禾突然叫了一声,祈盼赶忙抬起头。 只见单冀禾眼眶微红,早已没了方才的模样,像似失了心爱玩具的孩童,隐忍着心中之痛。 “将军......”祈盼傻了眼,手忙脚乱的搂住单冀禾,双手在单冀禾后背上安抚的拍了拍。 单冀禾顺势大力的搂住祈盼,将脸埋在祈盼的怀里,忍着想要哭泣的冲动,沙哑的说道:“大哥连我都不记得。” 将军府的小绣才_50 祈盼心下一痛,只能小声安慰:“冀臣大哥能回来便是好的,事事急不得。” “本将不急.......”单冀禾深呼一口气,舍不得将祈盼放开,继续闷着声音说道:“若方才的话,让遥之听了去......” 祈盼小脸一皱,冀臣大哥的话太过绝情,殿下的心想必已是支离破碎,若是方才的话殿下听了去,怕是这心,都要碎没了。 “将军......现下婉盈大嫂,知的冀臣大哥回来了吗?” 单冀禾倏地抬起头,盯着祈盼的眼睛看,片刻才说道:“不知。” “想必冀臣大哥知的自己已成家,过阵子便会与王爷商议,将大嫂接回。”祈盼脸色虽有些不确信,但还是按着自己想法说道:“一是继续尽自己夫君之责,二来......怕是以这个幌子,让殿下死心。” 单冀禾沉不住气了,松开祈盼的腰身说道:“还是盼儿,本将怎的未曾想到过?若是如此的话,那王爷想必早已知的婉盈在哪里。” 祈盼握住单冀禾的手,安静的没再说话。 “荆南!”单冀禾掀开马车的帘子,大喊一声。 马车往前走了几步慢悠悠的停下。 片刻后荆南掀开,沉声问道:“将军吩咐。” “那日王爷回了京城,你可知王爷现下住在哪里?”单冀禾皱眉问道。 荆南想了一下说道:“那日后,王爷便带着换装后的随从入住到了城外的一处空宅里,几日没有消息,属下便未曾在注意过......” “你与绍北快马去一趟,若是王爷在,你以邀约王爷一同去温泉的由头说了便可,若是不在......”单冀禾眸色沉了下去,冷着声音继续说道:“那便去找!王爷何时走的,去了哪里!” 荆南一听,便知的事情不简单,立马拱手说道:“将军放心!” 待荆南与绍北快马走后,福叔在马车外问道:“将军......现下回府还是......” “去温泉。”单冀禾往后靠在软榻上。 祈盼心跟着提起来。 “王爷果真是王爷。” 听着单冀禾这么说,祈盼不解,抬头看了看单冀禾。 “我与遥之自幼相识,多少对王爷了解一些,若不是婉贵妃的事连带着王爷被遣,现下皇后的眼中钉,便不只是遥之一人了。”单冀禾手握紧祈盼的,继续缓声说道:“王爷去钰城是四年前,正是大哥成亲不久后。” 祈盼一脸惊讶,心知这不是巧合。 “听闻王爷去了钰城后,有近半年时日未有消息,不久后王爷便做起了生意。”单冀禾吐出一口气,将心里的种种怀疑压下去,慢慢的说道:“盼儿可也觉得不巧?” “将军是指......”祈盼踌躇一下,将声音压了下去小声说道:“王爷在钰城找到冀臣大哥的事儿?” “没错。”单冀禾点点头,脸色严肃:“盼儿可曾记得在尼姑庵内本将说与婉盈的话?那钰城与边疆小城是两个方向,可本将派去的人,找来的银蚕丝帕却是在钰城方向,王爷回来那日也说了,找到大哥的地方,正是在钰城!” “可是......”祈盼大为不解,惊讶的问道:“冀臣大哥若是在钰城被王爷找到,那三年前......” 单冀禾伸手抵在额上,心里的不安越来也大,片刻后才点点头未在说话。 祈盼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将军说的话语含两意。 若是王爷在钰城找到冀臣大哥的话是真的,那三年前去边疆小城领兵打仗的便不是冀臣大哥,若是王爷的话不是真的.....那冀臣大哥? “冀臣大哥是假的?” 养心殿内,纪雍瞧着眼前的奏折一个头有两个大,身旁的禄喜公公眼睛尖,立马将方才准备好的茶水给纪雍端了过去。 “皇上,皇上身子要紧,且歇一歇再看也无妨。” “你伺候朕多久了?”纪雍缓了一口气,端起茶盏小品一口,慢悠悠的问道。 禄喜公公弯着腰,脸带笑意说道:“回皇上,二十年了。” 纪雍点点头,眼睛盯着手上的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禄喜公公正想劝劝,便听着门外有人报了一声。 “皇上,王太医求见。” “准。”纪雍脸色比方才亮了许多,将手里的茶盏猛地放下。 只见茶盏歪了一下,上好的龙井顿时跳出茶盏外,落在了方才纪雍看了一半的奏折上。 奏折密密麻麻写好的字瞬间晕染成片,瞧都瞧不清了。 “你去与丞相说,朕身子抱恙,茶盏都端不稳,日后若有事,朝政上说了便可。” “是。”禄喜公公笑着弯腰福了个身,退出去了。 王太医小步走进养心殿,见着纪雍急忙跪下:“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纪雍往后靠在龙翔椅上,瞧不出表情。 “谢皇上。”王太医站起身,拱手恭敬的说道:“臣方才应七殿下的话,去瞧了个病。” “哦?”纪雍抬头问道:“何病?” 只见王太医笑笑,缓声说道:“顽疾。” “何人?” “单冀臣。”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做好了被刀砍的准备。(乖巧) 明天继续。 笔芯芯。 将军府的小绣才_51 ps:谢谢暗渊宝宝的两个雷。 ☆、公主(捉虫) 温泉山庄周边风景宜人,虽说是在山上却不陡峭, 二人本想着直接上山, 但瞧着风景不错, 索性下了马车慢悠悠的往上走。 “盼儿你可知本将为何从未怀疑过大哥吗?”单冀禾牵着祈盼的手, 语气坚定的说:“世上在找不出如同大哥一般的人, 料想王爷怎的神通广大, 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并非事件简单事。” 祈盼点点头,心下的担忧慢慢散了去。 “若是冀臣大哥没有问题, 那便是......” “现下还得不出结论, 遥之与我一般, 若是大哥真有什么不同之处, 想必遥之也能觉察出来。”单冀禾无奈的叹口气, 牵着祈盼的手微微用力,俊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担忧后便消逝了去。 “那便不要愁了。”祈盼左右摇了摇单冀禾的胳膊,语气比方才轻松一些:“船到桥头自然直,现下只要寻法子,让冀臣大哥不要在顾忌往事,与殿下二人能真的心意相通,那才是上策。” “好一个美妙的上策!”单冀禾露出一抹笑意,微蹲下身子抱着祈盼的腿将祈盼举了起来:“让本将听听, 夫人有什么‘高见?’” 祈盼怕自己掉下去,扶紧单冀禾的肩膀,对单冀禾的所谓早已习以为常, 皱起脸看着二人身后满脸带笑的福叔无奈及了。 “将军莫要戏弄盼儿,盼儿不过是个裁缝,怎的能有什么高见?”祈盼在单冀禾眉上摸了一下,犹豫地说道:“想必殿下在为一事所困。” 单冀禾感兴趣的挑眉,却未问出声。 祈盼脸带自信,娓娓道来:“将军方才也瞧着了,冀臣大哥的身子想必便是殿下的担忧,原本冀臣大哥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现下却每日每日呆在屋里,风吹不得雨晒不得,娇弱的如同花朵,殿下心里怎的能过意的去?” “你啊......若说遥之是在意大哥残疾的身子,其实不然,遥之与大哥分开前,曾一度拒绝与大哥见面,现下,多的是补偿罢了。”单冀禾让祈盼的话说到了心坎里,将祈盼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继续说道:“盼儿可记得成亲那日,本将洞房时......” “将军!”祈盼倏地伸手捂住单冀禾的嘴,急忙往福叔脸上瞧去。 只见福叔拿帕子捂着嘴,左右观赏着风景,脸色通红。 单冀禾闷笑,一手在祈盼臀上拍了拍,心情大好的说道:“那本将不说。” “又戏弄祈盼!” 纪遥之安排好的人早已在温泉山庄外等着,瞧着单冀禾等人后急忙迎了上来,此人年纪与单冀禾相仿,身形高大且五官分明相貌堂堂。 “草民仇墨参见将军。”仇墨双手拱拳弯下身子说道。 只见仇墨身后的两名随从的接过福叔手里的包袱,待在了一边。 不知为何,单冀禾轻皱下眉头,心中隐约觉着眼前的仇墨瞧起来并不似外表这样简单。 正要说话之即,只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不过片刻,荆南和绍北便快马赶了上来。 二人身前坐着半斤和八两,瞧样子是荆南和绍北骑马太快,脸色都吓绿了。 “将军!”荆南一手揽着半斤的腰身,将人抱了下来,脸色有些严肃的说道:“方才......” 绍北在荆南身后轻踹荆南一脚,扶着腿软了的八两说道:“方才半斤和八两坐着马儿不习惯,耽误了些时辰,还望将军莫要责怪。” “怎会?”单冀禾眯了下眼睛,转身对着仇墨说道:“你便是遥之找来的?” “回将军,正是!”仇墨笑了笑:“草民不才,只开设了这间小小的温泉山庄,还望将军不嫌弃才好。” 祈盼心下一惊,眼前的仇墨不过而立年纪,稍早前只听将军说过,这温泉是位富商盘了下来...... 却没想这富商这般年轻? “果然!”单冀禾脸色突转,爽朗的大笑几声说道:“听遥之与本将说过,今日一见,确实年轻有为!” 仇墨站直身子,在祈盼脸上瞧了瞧,眸色深似水,瞧不出来眼含的他意。 “将军才是,草民怎敢与将军比较。”仇墨伸了一下手,指着山庄的竹木大门客气的说道:“请。” 单冀禾搂紧祈盼,带着身后众人往山庄内走去。 仇墨跟在身后,微微对着伸手两个拿着包袱的随从挥了挥,脸色没了方才的笑意。 山庄内所见之处,无不能用‘山清水秀’来形容,只见用竹制成的竹亭内,有三名乐师正娓娓弹着琵琶与古筝的合奏。 “这便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民间乐师吧?”单冀禾眸色沉了下去,语气却依旧不变的问道。 身后的仇墨恭敬的走上前来,笑道:“将军见多识广,正是。” “这曲子好听!”荆南心直口快,心下欢喜的问道:“敢问是什么曲子?” “回这位公子,这曲子便是讲述民间爱慕之情的‘婉唱’。”仇墨说道。 “晚唱?”荆南挠了一下头,有些不解的问道:“现下还是午时,若是晚唱,怎的这大白天便唱起来了?” “木鱼!”绍北险些后面给荆南一刀,扶着额头低骂一句。 单冀禾停下步子,对着三名乐师中弹琵琶的那名仔细瞧了瞧。 祈盼在一旁将脸拉了下去,无奈这这里人多,心里的话他有些说不出。 心知自己与将军的差距,能被皇上赐婚,又被将军爱慕,祈盼时常想自己是修来了几辈子的福。 现下看着单冀禾的模样,祈盼心中突然一紧。 世上貌美的女子如此多,将军又高高在上身份高贵,他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百姓。 未曾看出祈盼的脸色,单冀禾指着那名乐师对着仇墨问道:“那可是伶人?” “果然将军慧眼识金,那伶人正是有名的‘方木乐师’。”仇墨脸上的笑意高深莫测,对着祈盼看了看。 单冀禾没再说话,示意仇墨可以继续走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52 仇墨给几人安排好的房间在竹木亭的后侧,将几人安排下后便准备要走。 “今日除将军外,还有两名贵客在等着草民,将军莫要责怪,山庄虽不大却也是处散心的地方,将军若是不嫌弃,稍晚些草民会安排人带将军去山后看看。” 单冀禾挥挥手,脸上未有不悦。 仇墨恭敬的弯了个腰,退了出去。 待仇墨走后,荆南才松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方才属下与绍北去了王爷在的旧院,如将军料想,王爷果真不在。” 单冀禾抬头在房内看了一阵,点点头回答道:“那便是了。” “属下愚钝,不知将军......” “罢了,该懂得时候便懂了。”单冀禾挥挥手说道:“你与绍北先下去吧,瞧着你二人的‘娇妻’,脸色可不好。” 祈盼顺着眼神看过去,只见半斤和八两皱着脸,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 “你们......” 绍北一听,只得无奈叹口气说道:“方才急着前来与将军禀报,忘了八两在,将马儿骑得有些快了。” “何止是快,现下八两的腿还有些软。”八两不高兴的凑到祈盼身边,不想与绍北说话。 “你......” “公主驾到!” 屋内的几人正说着话,倏地听到门外一声尖细的禀报。 接着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喜出望外的女声便传了来:“遥灵听着冀禾哥哥在,便......” 单冀禾皱眉,立马带着祈盼等人跪下身子,对着房门拱手低头说道:“臣参见公主!” 遥灵公主走进了屋子,望着地上跪着的几人有些不悦了:“都起来罢,除冀禾哥哥都下去!” 绍北等人急忙站起身子,先行出了去。 祈盼额上一层细汗,不知为何在这里能遇着公主,更不知要不要下去。 他是与将军一同来的,又是将军将过门的‘妻子’,这会儿...... “你怎还在?”遥灵公主皱眉看着单冀禾身旁的祈盼,语气大了些:“方才本公主的话你没听到吗?下去!” 祈盼将要起身,却被单冀禾拉住了胳膊,接着便听单冀禾沉声字字清晰的说道:“回公主,这是臣的内人。” “我让他下去便下去!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吗?”遥灵公主冷哼一声,不屑的瞧着跪在地上的祈盼,心下一阵烦躁。 先前父皇赐婚,本以为单冀禾会是因为朝政某个大臣家的小姐抗了旨,怎知是为了一个寻常百姓,还是一名男子。 原本忍下的不甘心又翻了出来,她堂堂的的千金之躯,皇上独宠的公主,怎的会让一个男子比下去? 越想越气,今日听得单冀禾要来这温泉山庄,她便软磨硬泡了许久,才求得父皇同意。 来的目的,便是要给这个叫祈盼的一点威风瞧瞧! “怎的还不走?聋了吗?”遥灵公主越发的不耐烦,干脆坐到凳上,盯着祈盼看。 祈盼心下一阵委屈,但他是堂堂的男儿身,又是将军的‘妻子’,怕是再待下去回去将军不利。 想到这里,祈盼强忍着鼻头的酸意,用力挣开单冀禾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公主赎罪,草民这就下去。” “盼儿!”单冀禾眉头皱起,将头抬了起来,直直对上了遥灵公主的眸子,缓缓说道:“公主也知臣已成了亲,公主与臣独自待在屋内,传出去,怕是有损公主的名声。” 谁知遥灵公主笑笑,开了金口说道:“那冀禾哥哥与本公主出去走走也好......本公主许久未见冀禾哥哥,有好些话要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朋友来了,更新有点晚。 稍晚点会有双更,等不到的宝宝明早起来看也行哦。 ps:文章从第30章开始是防盗章节,购买率不够90%的宝宝,要48小时之后才能看哦。 估计会掉不少收藏,但是蠢作码字不易,希望宝宝们能支持正版哦! ☆、仇墨 祈盼心一沉,撇着嘴站起身要往外走, 谁知单冀禾猛地着站了起来, 紧捉住祈盼的胳膊让他迈不开步子。 随着胳膊上传来的痛意与温度, 祈盼莫名的觉着很安心, 方才的委屈顿时消散不少。 跟着遥灵公主一同前来的侍女早已退了下去, 只见遥灵公主方才还淡定的脸色, 在见到单冀禾的动作后顿时冷了下去。 “冀禾哥哥,你这是何意?”遥灵公主杏眼微瞪,盯着单冀禾拉住祈盼的手险些要盯出洞来。 “回公主。”单冀禾缓了一下, 转头给了祈盼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沉着的说道:“祈盼与臣成了亲, 那臣便要谨遵为夫之纲, 既不能惹得盼儿哭, 也不能伤了盼儿的心, 今日本是带着盼儿来散散心,不是为了朝政之事,还望公主莫要责怪。” “责怪?”遥灵公主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满脸的不屑,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寻常百姓家的男子比下去,就心有不甘,说话自然是没有好口气:“我怎敢?冀禾哥哥我且问你,我哪里比不上他?” 单冀禾脸色冷了下去。 眼前的遥灵公主得皇上宠爱, 又有纪遥之护着,自幼娇生惯养,受不得委屈。 想必也是知的自己娶了盼儿后, 心里嫉妒。 “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怎能与一个普通百姓相比?”单冀禾说道。 “那我再问你!既然冀禾哥哥知的他是寻常百姓,为何宁可舍了驸马,也要娶他?”遥灵公主纤细的手指紧紧握拳,胸口一阵妒忌之气将她憋得险些失去理智:“说实话!休要骗我!” 单冀禾站直身子,未曾回头去看祈盼,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说道:“只因他是祈盼罢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53 “你!”遥灵公主因单冀禾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伸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 一声闷响过后,祈盼怕单冀禾的话让遥灵公主失控,轻声在单冀禾身后叫了一句。 “闭嘴!”遥灵公主大骂道。 因为眼前的祈盼,她只觉自己早已是脸面尽失,这世上除了父皇与哥哥,还未有谁对她这么说过话。 想到这里,遥灵公主来了脾气,大声说道:“那好啊!你那日在将军府上将我驳了回来,我得不到的,那便谁也休想得到。” 单冀禾眸色一沉,将祈盼护在身后。 只见遥灵公主猛地扑上来,在单冀禾未反应过来之即,伸手将单冀禾腰间别着的宝剑拔了出来。 祈盼有些大惊失色,惊吓到的同时只怕这剑伤到单冀禾,急忙从单冀禾身后跑出来挡在了单冀禾身前。 那宝剑是纪雍所赐,用上好青铜铸成,有些重量。 遥灵公主平日里十指不沾春水,拔出剑的一刹那,小看了剑的重量,竟然摇摇摆摆往后退了几步。 眼瞧着要变成一场闹剧,单冀禾正要走上前将宝剑夺回,谁知遥灵公主酿酿蹡蹡的站住身子,杏眼微红头发凌乱,大喊一声:“休要过来!冀禾哥哥既然不要遥灵,那遥灵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祈盼跟在单冀禾身后皱眉。 那个传闻中身份尊贵的公主,怎的会做这等无法言表的愚蠢之事? 方才的不满与委屈早已没了踪影,祈盼莫名的有些想笑,眼瞧着遥灵公主要将剑抵在脖上,二人身后倏地传来一道男声:“遥灵!休要胡闹!” 还未转过身,一道熟悉的人影便冲了进了,一把将剑夺过扔到地上,拽着遥灵公主的胳膊语气凶狠的说道:“你是公主,怎的能做这等丢了皇室颜面之事?” 遥灵公主瞧清了眼前之人,顿时不管不顾的哭出声:“哥哥!” 单冀禾皱眉看着纪遥之,不知怎的接话。 纪遥之微叹一口气,脸色有些无奈,对着单冀禾稍有歉意的说道:“你知的遥灵脾气,对不住了。” 单冀禾摇摇头,未曾在说什么。 纪遥之拉着心有不甘的遥灵公主出了房门,祈盼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一旁的凳上。 “盼儿......”单冀禾走过来半蹲在祈盼身前。 “将军,盼儿都知的。”祈盼伸手在单冀禾脸上摸了摸,一想到单冀禾方才的话便觉得感动不已。 他心里的不安与怀疑化成爱慕与感激,等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早已扑上去将单冀禾紧紧抱住。 单冀禾悬起的心放下,原本以为遥灵公主的出现与方才疯狂的举动会让祈盼伤了心,却不知过后换回了‘美人’投怀送抱。 美哉,美哉。 仇墨午后便派了一人前来,寻单冀禾等人去后山欣赏。 祈盼少有的赖在单冀禾怀里不想起身,搂着单冀禾的脖子装睡。 看着门外等候的那人,单冀禾心情大好,将不早前的事抛在脑后,一手在祈盼腰上抓了抓,凑近祈盼耳边小声说道:“若是盼儿再不起,那为夫便要......” “将军......”祈盼红了耳根,对单冀禾煞风景的话语有些不满,抬起头放开手来,跳到地上闷声说道:“快些走吧。” 单冀禾大笑几声,搂着祈盼出了房门。 只见院里站着荆南等人,还有方才只出现片刻的纪遥之。 “冀禾......” 看着单冀禾走出来,纪遥之皱着眉说道:“方才......” “我知得。”单冀禾安慰的在纪遥之肩上拍了拍,叹口气说道:“倒是我......大哥要是能一同前来便好了。” 纪遥之脸色有些失落,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带苦涩,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才说道:“来日方长,身子治不好没关系,能在便是好的。” 祈盼在一旁听了心下一阵发酸。 想到冀臣大哥绝情的话,他不敢想殿下知道后会怎样,本就是一对被乱棒打散的鸳鸯,这会儿将见面便又要...... 温泉山庄的后山依旧如同前院,瞧着样子便知是仇墨花了心思。 “你怎的会与仇墨认识?”单冀禾和纪遥之并肩前行,问出心中疑惑。 纪遥之笑了笑,想了片刻才说道:“想来我与仇墨认识时间不久,都是巧合罢了,前阵子你将打仗回来,进宫面见父皇之时,我正在外游玩,不想被白日鬼偷了银两,那日正巧我未曾让随从跟着,哪想连个包子都买不起,他便帮了我一把。” “那......”单冀禾将语气低了下去,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他可知你的身份?” 纪遥之听后挑眉,却还是摇摇头说道:“不知,我每日在皇宫里都小心翼翼,出宫更得如此。” “那便好。”单冀禾点点头,心下独自琢磨。 方才瞧着仇墨之时,便瞧着仇墨并非是等闲之辈,且不说仇墨年纪轻轻便如此有为,从进了山庄便觉着这里处处显露贵气,如他房内的紫金茶盏,有钱也不定能得来的东西,这山庄内不少。 想必仇墨身后还有个不方便露面的人。 仇墨只是个幌子罢了。 远处的荆南带着半斤停在一处水桥前,只见一汪清流从远处悠悠的流淌过来,水桥周围青草丛生,树木繁盛,倾斜而下的阳光折在水面上,着显着水面上波光粼粼。 “果真是另有一番风景。”纪遥之舒心的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烦心事暂时放了下,悠然的说道。 单冀禾心底的不安从方才便有了,盯着水面的波光默默出神。 祈盼和半斤八两三人走到水桥边,沁人心脾的草香便争先恐后的袭来,浑身好不自在。 带着几人前来的那人恭敬的弯腰,笑脸盈盈的说道:“主子方才有急事绊住了脚,一会儿便来,几位在这里休息片刻。” “敢问,这是温泉山庄,有传闻这里有几处泉眼,出来的水是热的,为何现下却瞧不着?”荆南轻皱一下眉头,留神的在周围看看,低声问道。 将军府的小绣才_54 那人依旧那副模样,欢声回答道:“等会儿主子便会带着几位前去。” “下去吧。”纪遥之对着那人挥挥手说道。 单冀禾将心思收了回来,瞧着几人正观赏的热闹,便独自往身后的树林里走去。 想必这水桥处,已是出了山庄。 仇墨将人叫来的目的是为何? 单冀禾心下有些戒备,一手缓缓放到自己腰间的宝剑上,放轻脚步。 说这是林子,不过只有几十棵茂盛的树而已。 越走越往里,脚下一片泥泞。 倏地听到有棵树后有声音传来,单冀禾小声躲到离声音最近的树后,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安排的怎么样了?” 那到声音温婉如玉,听着有些熟悉,单冀禾冷静的贴在树上。 片刻,便有人接着说道:“尽管放心,都按照您说的办了。” 那声音是仇墨无疑,单冀禾眯起眼睛,缓缓从树后悄悄的看过去。 与仇墨说话的人背对着他,身着华丽,手上像似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单冀禾心下将熟悉的人筛选了遍,倏地想打方才荆南与绍北回来时说的话。 钰云王此次出现并非偶尔,像是蓄谋已久,加上事后便悄然没了踪迹,像是料到荆南与绍北会去找便早早的搬走了。 若不是,连住在旧院里的消息都是假的? 单冀禾心下一阵烦躁,正要抬头在此瞧去,便看到背对着他的那人,迈着步子走了。 为了不让对方觉察到他,单冀禾悄然无声原路返了回去。 祈盼像是再找他,见着他后快步迎了上来,俊脸焦急的问道:“将军,你怎的一转身便......” 单冀禾猛地低头在祈盼唇上一吻,顺势搂住祈盼的腰身,将祈盼未说完的话堵了住。 只听片刻后,仇墨走了出来,语带歉意的说道:“单将军,纪公子,草民招待不周,还请赎罪。” 作者有话要说:  17号晚上继续,蠢作写得不怎好,但慢慢在努力。 喜欢的话可以戳一波收藏,么么啾。 ps:刚才虫还没捉呢,手一滑直接发出去了......现在是捉虫时间。 ☆、起疑 仇墨的出现让几人转过去了视线,单冀禾放开祈盼, 对着仇墨不经意的一撇。 心下在怀疑与仇墨见面的到底是不是王爷的同时, 单冀禾未在敢多表露出些什么。 “这后山水木清华, 仇某想让各位来此欣赏一帆。”仇墨笑了两声, 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带了些他意:“现下随仇某回了去, 赏用些点心, 稍晚便一同前去温泉池,这温泉要夜里泡才好。” 几人迈开步子,单冀禾皱起眉头。 “将军......”祈盼小心的拉扯一下单冀禾的胳膊, 瞧着几人走远后才轻声问道:“将军方才去了哪里?让祈盼一阵好找。” 单冀禾在祈盼委屈的脸上捏了捏, 收好心思说道:“瞧着一只白兔去了林子里, 想捉给盼儿, 未曾想跟丢了。” 祈盼脸上笑的开心, 满足的说道:“一只便够了,祁衣坊内还有殿下赏的银蚕......” “今日在这里小住一晚,明日便启程回去。”单冀禾握紧祈盼的手,在仇墨修长的背影上瞧了瞧,只觉的像似在哪里见过。 仇墨将几人带到了先前的竹亭旁,原本在竹亭里弹奏的乐师想必是得了命令,早已没了踪影,荆南瞧着这山庄内新奇的很, 带着半斤逛远了。 “将军,八两身子有些不适,属下先行带八两去歇息一下。”绍北搂着八两, 只见八两不知是方才骑马后还未缓过劲儿来,脸色苍白小脸微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单冀禾挥挥手,沉声道:“福叔,你懂些医术,去跟着瞧瞧。” “是。”一直跟在几人身后的福叔拱手弯腰福了个身,应了一声。 瞧着绍北几人走后,原本热闹的竹亭内只剩下仇墨等四人。 不知仇墨在想些什么,伸手拿起放在竹桌上的茶壶,给单冀禾将茶斟满,慢悠悠的问道:“想必单将军身旁的,便是不就前成亲的夫人罢?” 祈盼听到仇墨提起他,左右摇头在二人身上看了看。 单冀禾接过仇墨递来的茶盏,微笑道:“正是。” “般配,般配。”仇墨说道。 单冀禾挑眉,并未把仇墨的话放到心里。 他与盼儿般配不般配他知的便可,其他人说若不是恭维便是客气,听与不听都没得关系。 几人正说笑着,从不远处跑来一名随从般模样的人,凑到纪遥之耳边小声低语几句。 片刻后,纪遥之脸色越发的不耐烦,伸手将随从打发了后站起身子,脸带歉意的说道:“不巧,今日府上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 那随从等在山庄外,早已备好了马车。 马车旁跪着几名侍女,有两个还在抹眼泪。 纪遥之脚步匆匆,走到随从跟前伸手便是一巴掌:“王德!公主怎的会不见?” 将军府的小绣才_55 王德神色慌张,挨了巴掌也不敢多言,急忙跪到地上磕磕巴巴的说道:“殿下饶命,方才奴才得了命令,与小张子准备将公主送回去,谁知......谁知不过片刻功夫,那马车行在路上,若不是一阵风将帘子吹起,想必奴才与小张子还......” “还?”纪遥之怒火中烧,气的双眼通红。 今日因冀臣的病他心中早已是憋了一团怒火,现下公主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简直是火上浇油。 若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纪遥之早就将眼前的王德训个狗血淋头。 “殿下......”王德脸颊微肿,皱着脸还想要说什么,便被纪遥之将话打了断。 “今日先留着你的狗头,你与小张子再去寻,休要让他人知的!”纪遥之话语一顿,想了一阵才继续说道:“公主不过是个弱女子,想必是闹脾气自己跑了,你与小张子去这四周能藏人的地方寻,寻到后绑也要给我绑回宫!” “是,奴才这就去。”王德赶忙感恩戴得的磕了个头,将提着的心放下一半儿。 来山庄的路上便瞧着殿下脸色不好,这节骨眼儿上还将公主弄丢了,在寻不回来,他这脑袋怕是有十个也赔不起。 看着王德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跑走了,纪遥之将眼神扫向还跪在马车旁的几个侍女,随即猛甩衣袖破口大骂道:“谁准许公主出来的!你们一个个为何连公主都看不好!” 公主的贴身侍女急忙磕头,哽咽说道:“回殿下,今日公主得以出宫,是皇上开了金口。” 父皇? 纪遥之眯起眼睛,盯着那侍女看了几眼,瞧着不像是在撒谎后才冷着脸背过身子。 想必遥灵是得知冀禾在这里,才去找了父皇。 逃走也与见了单冀禾撇不清关系,平日里娇蛮也就算了,出宫还如此脾气用事,不给点教训怕是不行了。 “你们今日起,单将军的消息一个字也不许透露给公主,若是叫我发现,休怪我不客气!”纪遥之说完,咬紧牙关,大步走到一匹骏马旁,接着便猛地翻身跳到马背上。 只见那马身形高大,马鬃色泽亮丽,是匹上等的千里马。 纪遥之扯紧缰绳,双腿在马肚上猛地一夹,马儿抬蹄嘶鸣一声后向前跑去。 身后的几名侍女松了口气,这般发脾气的殿下真是第一次见。 纪遥之快马赶回了宫,将走进东宫房内还未换好衣裳便有随从小声禀报道:“殿下,王德将公主寻到了。” “哼。”纪遥之沉着脸面色不善,将腰上的玉佩系好后说道:“压回来,关在月荷宫内禁足三日。” “这......”那随从苦着脸说道:“殿下,您也知的公主脾......” “便是知的才要这般,堂堂朝国公主,不顾及自己身份也就罢了,还耍些孩童的把戏,你且听我的话去做,我去与父皇说。”纪遥之推开那随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独留身后的随从,一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这将挨了殿下的骂,想必离公主的骂也远不了了。 仇墨与单冀禾畅聊片刻,便借口退了下去。 “将军。”看着仇墨没了身影,祈盼急忙凑到单冀禾身旁,小声说道:“祈盼不知为何......总觉着这仇墨有些......有些......” “有些?”单冀禾闷笑一声,低头在祈盼犹豫时微张的唇上偷了个香,挑眉问道:“有些什么?” “有些怪。”祈盼砸吧两下嘴,回味一下说道:“将军未曾觉察到吗?” “本将想听盼儿说。” 祈盼撇下嘴,踌躇一下缓缓说道:“方才我们来时,见着的乐师将军可有印象?” 单冀禾点头,脸上带了少许期待。 谁知祈盼将脸拉了下去,小声低喃一句:“果真是注意到了......” 单冀禾听了个清清楚楚,手在祈盼脸上摸了两下,朗声大笑道:“莫非,盼儿便是想问这个?” “将军!”祈盼伸手在单冀禾胸口捶了一下,不满的将音量提高:“将军若是不想听,那祈盼便不说了!” “本将听。”单冀禾心情大好,将方才的那些疑虑压回心底,伸手猛地将祈盼抱在腿上。 后背便是单冀禾温暖宽阔的胸膛,祈盼挨近单冀禾,一副怕单冀禾跑了的模样说道:“那将军可知,方才仇墨说的‘方木乐师’是谁?” 单冀禾摇头,抬手将祈盼发束上歪了的发簪重新插/好,低声说道:“本将只知京城内,有一名乐师弹得一手好琵琶,听过的人赞口不绝,其余的便不知了。” “可将军为何能看出方才弹琵琶的那位是伶人?”祈盼回过头问道。 “本将在人群中能一眼认出你,怎的会分不清男人和女儿?”单冀禾在祈盼鼻上轻轻一刮,脸上带着溺宠说道:“本将知的盼儿心思,方才说与公主听得话,便也是说给盼儿听得。” 祈盼顿时觉着自己有些心胸狭隘,将军既然能抗旨,可见心里是多疼他,他怎的如同妇人一般,会为这等事发愁? “不过,为夫不知盼儿话里的意思,可否说与为夫听听?” 听着单冀禾的话,祈盼心里像是抹了蜜,语气自然大了许多,一脸自信的说道:“那‘方木乐师’弹得一手好琵琶,为人高冷,传闻有不少富商花一百银两买‘方木乐师’半个时辰,都被拒了回来。” 单冀禾挑眉,未曾接话。 祈盼摇着脑袋继续说道:“祈盼不解的,便是这‘方木乐师’为何会在这里,若是因仇墨给了银两还说的过去,只是......” “只是你瞧着不像?”单冀禾说道。 “果然是将军。”祈盼搂住单冀禾的脖子,晃了晃腿说道:“将军怕是也觉察到了,这庄子内不少值钱的物件,方才在房里祈盼便瞧着了,若是些珍贵的宝物祈盼还认不出,可榻上的丝被祈盼认得,除是上等蚕丝织成外,精便精在纺织工艺上。” “哦?”单冀禾听得是津津有味。 “祁衣坊以布料为贵,贵不是银子多,是珍贵;以手艺为精,精不是精美,是做工细;以刺绣唯美,美不是美艳,是恰恰如生;祈盼自幼跟在爹身旁耳目熏染,一眼便能瞧出来那丝被的工艺,可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想必是......出自宫里。” 单冀禾惊了一下,确实没想到祈盼会这么说。 “盼儿可确定?” 祈盼坚定的点头:“将军不知,纺织工艺复杂繁琐,流传在民间的不过是些普通的手艺,要说做工细,也是普通工艺上做的细些罢了。” 单冀禾方才的怀疑落实不少,抱着祈盼正要接话,便听着身后倏地传来叫好声。 将军府的小绣才_56 只见钰云王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二人身后,正脸带笑意挥着手里的清水玄木扇,眼含赞赏的说道:“果然,是冀禾看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这两天更文时间不定,但不会断更。 还有我想问下,想开个车怕被锁,怎么能发给你们看呢? 还有啥来着.....想不起来了,想起来在和你们说吧,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儿。 谢谢喜欢,么么啾。 ☆、皇位 钰云王穿着暗红色流云锦袍,气质彬彬, 单冀禾却觉着眼前的王爷如同仇墨一般, 像似在掩饰着什么。 “参见王爷。”单冀禾压下心里的疑惑, 拉着祈盼急忙单膝跪下。 “快起来, 本王与你自幼相识, 用不着这些礼数。”钰云王伸手将单冀禾拉了起来, 脸带笑意转头对着祈盼瞧了瞧,便欣赏的说道:“那日本王还有些诧异,为何冀禾会与一个裁缝成亲, 今日一瞧, 果真是有眼光。” 祈盼笑也不是, 不笑也不是。 他只不过是悄悄的想与将军说说, 怎的还被王爷听了去。 这话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若是无头脑的接了话,再出些岔子可怎的收场? 正犹豫着,单冀禾却先开了口:“方才末将派属下去邀约王爷,瞧着王爷不在,本以为王爷回了钰城,没想在这里碰了面。” “哦?”钰云王挑眉,手拿着清水玄木扇摇了摇说道:“本王昨日便来了,这山庄是本王的友人所开, 便好奇的来瞧瞧。” 单冀禾听后心下琢磨,听仇墨方才的语气,与王爷并不像友人的关系, 且不说仇墨对着王爷说话时客客气气,看样子也知王爷是对仇墨下了命令。 若是王爷的话是真的,那方才与仇墨见面的,又是谁? 王爷的衣裳可不是方才那身,拿扇子左右摇摆的手却又有些相似。 目光顺着钰云王修长的身子往下瞧,单冀禾注意到了王爷的黑色绸面白底的朝靴。 干净的很。 “冀禾果然心细。”钰云王将扇子收好,别到腰间,像似察觉到了单冀禾的目光,渡着步子慢悠悠的坐到石凳上后才继续说道:“这身衣裳本王换了,你与祈盼屋里的丝被还有那紫金茶盏,也是本王吩咐仇墨放的,连方才的‘方木乐师’,也是本王花重金请来的。” 单冀禾心猛地一跳,他本以为王爷会掩饰一番,却没想他什么还还未曾问出口,便先行说了。 王爷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可曾记得本王先前说的?”钰云王一手靠在桌上,瞧着单冀禾问道。 “不知王爷是指大哥,还是......婉贵妃?” “你们两个坐下吧。”钰云王指了指身前的凳子,继续说道:“两者皆有。” “还请王爷告知一二。”单冀禾拉着有些拘束的祈盼坐下,语气严肃道。 谁知钰云王突然大笑几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半晌后才停了下来,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为何与我这般生疏?你可曾记得......你幼时将我认成了遥之.....拿着木剑将我打了一顿?” 单冀禾险些咳出声,被钰云王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有些懵。 这事儿他记得,事后被父亲禁足了三日,大骂他不知天高地厚,皇子都敢打。 “王爷......” 钰云王打断单冀禾要说的话,喘口气说道:“我是‘本王本王’的说惯了,方才便让你不要拘束,我若不换了语气,你要与我拘谨到什么时候去?” “规矩便是规矩。”单冀禾看了祈盼一眼,却没想瞧着祈盼脸色通红,像似在憋着笑。 “行了,不与你绕弯子。”钰云王手在桌上轻拍一下,语带命令的说道:“与四年前一般,唤我遥云。” “是。” 纪遥云听后一阵无奈,随意的摆摆手说道:“想必冀禾你也知的,冀臣领兵打仗的事有些蹊跷,不止如此,你可知......四年前母妃的事,也并不是真的?” “那日听你说起过,可并不知其中含义。”单冀禾说道。 “母妃出身贫寒,无奈下进宫当了宫女,却是因姿色美貌被父皇看了上。”纪遥云想起什么似得,眉头微皱:“若说父皇后宫佳丽三千人,其实并不然,除几位贵妃外,便只有几位昭仪。” 单冀禾皱眉,安静的听着。 祈盼只觉像似有层厚重的网,不知什么时候便已将众人笼罩了进去。 “皇后生了大哥,楚昭仪有遥之,母妃肚子争气将我生了下来。”纪遥云低笑一声,脸上却带了些苦涩的说道:“皇宫中的尔虞我诈,说白了便都是为了权力,能站稳的脚的,冀禾你想想便知的是谁。” “皇后是丞相长女,手握后宫大权,遥云你的意思......莫非是?”单冀禾说出了心中疑惑,颇有些无奈。 这皇宫之内的事,他到底也是参与了进来。 只是有些可笑,他进来的这么不明不白。 纪遥云点点头,未曾点破:“能当天子的只有一人,父皇现下已将我遣到了钰城,封了个钰云王的称号,四年未曾回过京城,也不知母妃怎么样了。” “若婉贵妃是遭皇后陷害......”单冀禾将声音压了下去,险怕他人听到。 “若是真的,也说不得。” 祈盼在一旁只听了个大概,便觉得心下一阵寒意油然而生,知的皇宫里人心险恶,却不知真有人心肠会这般恶毒。 “皇后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将大哥顺利推到皇位上。”纪遥云心里憋着一口气,没了方才的轻松之意,倏地站起身脸色不甘的说道:“若不是父皇顾忌我是皇室血脉,想必我连个王爷都讨不到,唯一庆幸的,便是皇后现下将手伸不到我这里罢了。” “遥云你的意思?”单冀禾想努力压下心里的惊讶,语气却高了许多。 “我回来,便是为了遥之。”纪遥云转过身子,目光冷静脸色微怒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圣人,这皇位本就是应该公平竞争,皇后却先下手为强将我的路子断了,想必下一个就是遥之,既然我早已没了机会,那皇后也别想这般容易的将大哥扶正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57 “不行!”祈盼一听有些急了,说完后才发觉自己有些逾越了规矩,顿时有些尴尬。 “你且说来听听。”纪遥云却未曾在意,挥手说道。 “我......”祈盼求救的看向单冀禾,却瞧着单冀禾像似也在期待他的话。 “说便是了,方才我的秘密都叫你听了去,你且说说你的见解。”纪遥云继续说道。 祈盼抖着手摸到单冀禾的,紧紧握住后才小声忐忑的说道:“遥之不能被皇后害了,冀......冀臣大哥与遥之还未走到一起......怎的能......” “这是个理由。”纪遥云认同的说道:“父皇为了朝政与江山社稷,本想赐个好姻缘,却没想被丞相插/了一脚,即便是为了撒口气,这‘仇’还是要报。” “那遥云你的意思是?”单冀禾皱眉,有些不解。 “将遥之,扶上皇位!” 纪遥之快步走向养心殿,路过的太监侍女纷纷下跪行礼,纪遥之顾不得其他,越想越来气。 原本遥灵知的单冀禾是与祈盼成亲后,便大闹了一番,父皇明知这次遥灵是因冀禾才去了山庄,却为何不拦着? 抬眼便看着禄喜公公站在养心殿外,纪遥之正要朝着禄喜公公寻问,便猛地被一人狠狠一撞,整个人肩膀酸痛的同时,差些摔到一边。 “哪个不......”纪遥之站稳身子,转头便往旁边看去。 只见一人身材有些臃肿,一身石青色吉服袍,正面绣着五爪金龙,瞧着脸色有些傲气,正双手环胸不怀好意的看着纪遥之,装腔作势的说道:“你才是不长眼的东西,没瞧着本皇子过来吗?” 纪遥之眯起眼,片刻后才瓮声瓮气的叫了一句:“大哥。” “哼!”大皇子将头转向一边,满脸不屑,许是平日里皇后疼爱惯了,目中无人的大声说道:“走这么急,难不成父皇也将你叫了来?” 纪遥之正要说话,便听着禄喜公公细声恭敬的说道:“奴才参见大......” “父皇呢?”大皇子挥手猛甩一下衣袖,理也不理禄喜公公。 “皇上早已等在里面。”禄喜公公弯腰说道。 “父皇与我有事要说,若是没有召见你,你便早些滚吧。”大皇子说完,头也不抬的大步往养心殿里迈,身后跟了十几个太监好不威风。 瞧着大皇子没了身影,纪遥之才皱眉将心里的怒气咽了下去。 正是糟心的时候,碰到不想见的人,只会更糟心。 看着纪遥之准备走,禄喜公公将纪遥之烂了下,笑着说道:“殿下,皇上唤您进去。” 纪遥之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解。 禄喜公公脸色平静,轻声说道:“方才老奴远些便看着殿下来了,早已进去向皇上禀报了。” “有劳公公了。”纪遥之眼色沉了沉。 “想必皇上等急了,殿下快些进去吧。” 纪遥云的话让单冀禾与祈盼楞在原地,半晌都回不来神。 若只是想为婉贵妃寻个清白,这坐下详谈一番也好,怎的......会是为了...... “你们两个!”纪遥云一甩衣袖有些急了,音量提高许多的问道:“不然我为何要周密策划四年!” “遥云。”单冀禾瞧不出表情,沉声说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为何不知?”纪遥云反问道:“我心里清楚的很,虽我与遥之不是一母却也亲的很,我那日出宫,只有遥之将我送了走,现下眼看着皇后要将手伸向遥之,我怎的能不管?” “丞相现下在朝政之内,扶绥的大臣只多不少,你休要意气用事。”单冀禾严声说道,早已顾不得其他:“你当真这还与四年前一般?” “可是......”单冀禾与纪遥云正争得厉害,祈盼急忙找准时机说道:“殿下,并不想与大皇子争太子之位。” “现下早已不是想与不想。”纪遥云冷哼一声,转头不在看二人,片刻后才缓了缓语气说道;“若是将这天下交与大哥,怕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绝不会拖拖拉拉也不会弃坑,本着‘眼见不一定为实’的套路在走,感兴趣的可以往下猜剧情。 来个小测试,宝宝们记得大皇子叫什么吗? 关于开车,我会码好了发到微博里,但是很多宝宝没有微博,或者没有关注我,有可能会看不到。 (关注微博是自愿哦,觉不强求!) 微博:阿久超忙 昨天想说的话今天也没想起来,明天想起来说吧。 爱你们,笔芯。 ☆、温泉 纪雍将手里的奏折轻轻放下,手边一盏香茶是禄喜公公吩咐人泡好的, 鼻尖悠然飘着香气, 慢悠悠升到眼前, 奏折上的字着实像是隔着雾, 看不清了。 纪遥江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规规矩矩站着, 从进了养心殿纪雍便未曾抬起头过,也不知是为何事将他唤了来,踌躇两下正要开口说话, 便听着门外禄喜公公的声音。 “皇上, 七皇子来了。” 纪雍手一顿, 抬起眼脸瞧了一眼。 纪遥之大步走进殿内, 抬头看着纪雍沉着冷静的说道:“参见父皇。” “你来了。”纪雍眼下划过一抹精光, 终于在纪遥江身上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听闻你近日来喜好些马术。” 听着纪雍将话头问到自己身上,纪遥江赶忙拱拳奉承的说道:“回父皇,母后说儿臣马术不精 ,所以儿臣近日闲来无事,练来瞧瞧。” 纪雍当知纪遥江的脾性,说是练练,保不定是皇后在身后怂恿。 将军府的小绣才_58 “那遥之呢?”纪雍没在搭理纪遥江, 转头朝着纪遥之问道:“朕听你随行的公公禀报、你近日出宫频繁,所谓何事?” 纪遥之心下一紧,当真是不能让纪雍知道单冀臣的事, 若是走漏些风声,怕是以后会出岔子。身旁正有一只‘饿狼’虎视眈眈盯着他,他哪怕是为了自保,也不能说真话。 想到这里,纪遥之缓了下心情,不经意间将表情整理好,恭敬的回话道:“父皇有所不知,不久前父皇告知的那处温泉,正是儿臣的好友盘了下来,近日出去便是商议一番,为的是这温泉怎的能让百姓不花大价,却又能享受。” 纪雍像似脸上带了笑意,却说不出是为何,只是点点头,看着纪遥之与纪遥江拍手片刻才问道:“那可曾想出了法子?” 纪遥之正要回话,却听身旁纪遥江插嘴说道:“父皇,恕儿臣直言。” “说来听听。”纪雍抬了一下手,慢慢拿起桌上的茶盏。 纪遥江顿时来了自信,胸有成竹以一持万的说道:“回父皇,儿臣以为,这生意人终究是生意人,怎的能放过挣钱的机会,只怕是…七弟随意找了借口,搪塞父皇罢了。” 纪遥之听后心下一阵蔑笑,眼前的纪遥江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不过是想着法子嘲讽自己,在父皇面前显摆一番,果真… 有头无脑。 “回父皇。”纪遥之站直身子,昂首扩胸的说道:“这温泉是上天所赐,可谓是奇观,百姓得知有一处奇观,便蜂拥而至前去观看,好友花银两将这里盘下,为的是‘规矩’二字,若是手持天赐之物挣百姓得钱,怕是会遭报应,儿臣想,这大哥… 是想到别处了吧。” 纪雍眼含赞赏,微微点头却未再有什么表示,只是挥了挥手,让候在不远处的禄喜公公过来,说道:“去拿五十万两银子给遥之,当是朕也参了一份。” “谢父皇!”纪遥之听后赶忙说道。 “若是为民,便是有助于朕,你们要记住,江山社稷不为大,大的是百姓,今日叫你们前来,便是想知道你们近日在做什么,与朕聊一聊…现下朕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纪遥江一听有些傻了,他以为纪雍要有什么大事吩咐于他,刻意整装待发的赶了来,结果没问他什么倒也罢了,瞧纪雍现下的样子,着实是将纪遥之的话听了进去。 纪遥之瞄了纪遥江一眼,瞧着纪遥江不满意的退下去后,才又朝着纪雍说道:“父皇,今日儿臣来是……” “是为了遥灵之事?”纪雍笑问道。 纪遥之未有隐瞒之意,皱眉说道:“回父皇,儿臣不明白,冀禾已成了婚,为何还准许遥灵……” “成了婚又能怎样?”纪雍话里好似还有他意,盯着纪遥之一字一句清晰的问道:“若是你呢?冀臣成了婚…你能做到永不与他再见?” 纪遥之抬起头,看了纪雍片刻才回答道:“若是重来一次,儿臣定不会让冀臣接了那旨。” 直到纪遥云走后,单冀禾与祈盼都未从方才纪遥云的话里回过神来。 这不是什么平常之事,这关乎着皇位,关乎着朝政,还关乎着权力。 若是听一听便也罢了,可是瞧纪遥云十拿九稳的模样,定不会这么简单。 “将军。”祈盼手拉着单冀禾的,一脸担忧的说道:“王爷他......” “我以为遥云此次回来是将大哥送回,却不曾想他另有深意,若是大哥回来了,便不止是我,还有父亲,还有遥之都感恩于他,事以发展至此,这浑水不趟也不行了。”单冀禾说完叹口气,有些心疼的抱住祈盼,用少有过的悲伤语气说道:“盼儿,事关重大,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 “不怕。”祈盼笑盈盈的搂着单冀禾的脖子,语气与以往一般的说道:“祈盼最怕的时候已过去了,现下怎的都不怕。” “哦?”单冀禾让祈盼的话勾起了兴致,抬头惊奇的问道:“盼儿最怕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祈盼羞了一下,却还是壮着胆子与单冀禾四目相对的说道:“祈盼最怕的,是将军娶了公主。” 单冀禾听后心下一动,手臂轻轻使力将祈盼搂了个结实。 突如其来的甜蜜让单冀禾这个而立年的将军笑的像个顽童,将头埋在祈盼胸前半晌,才缓和好了心情慢悠悠的说道:“今日王爷的话,字面上是说要帮着遥之,深意却未必是你我所想,等明日回了去,你随我去趟太尉府,找父亲商议后在另做打算。” “好。”祈盼乖巧的点点头。 他心知他帮不上忙,可既然他嫁给了单冀禾,那他便是单冀禾的人,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单冀禾若是真因为此事陷入不测,他也认了。 皇位之事事关重大,王爷即使挑明了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万一,王爷踩着七皇子上了皇位,单冀禾与单冀臣不过是两个棋子罢了。 借着单冀臣与单冀禾二人,打着助七皇子的名号先将最棘手的皇后与大皇子除去,这步棋果真是走的妙。 仇墨是亥时来了祈盼二人的屋外,轻敲两下门才说道:“单将军,下人已将温泉池收拾好,二位现下可移步过去了。” “有劳了。”单冀禾带着祈盼回应道。 仇墨一脸笑意,盯着二人看了看才转身往前带路,嘴上依旧恭敬的说道:“想必将军今日已与王爷见了面。” 单冀禾眯起眼睛,有些警觉的盯着仇墨。 心里那股疑团越发有些大了。 仇墨怎么瞧着,都不像似是个普通人,且不说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随时一副故意露出破绽的模样...... “午后是与王爷小聊了片刻。”单冀禾说道。 “请。” 仇墨快步将二人带到一处假山前,抬眼便瞧着有些白色雾气悠然的从山后漂了出来。 祈盼有些惊奇,额头上冒着细汗小声说道:“这里有些热。” “这里便是那温泉池。”仇墨像似听到了祈盼的话,笑了一声后说道:“泉水有些热,飘出来的白雾也带着雾气。” 单冀禾抬头往四周瞧了一眼,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像似被人精心打造了一番,一座不高的假山旁,还摆了一块石碑。 上面遒劲有力的刻着三个大字。 天赐泉 “这是王爷取得。”仇墨说道。 “果真如传闻一般,别有洞天。”单冀禾收好心思,笑着说道:“泡泡温泉,在这水汽蒸腾氤氲中洗涤爽身,可谓是如梦如幻,欲醉欲仙,妙不可言。” “将军过奖了。”仇墨拱手弯了下身子,继续说道:“这泉水分有几处,随将军来的几位公子草民已安排去了别处,还望将军在此好生享用,只是这泉水跑的久了,头会有些晕,将军莫要贪爱。” “好。” 看着仇墨走了,祈盼才放开胆子四处逛了逛,这温泉池虽好,可抬头便能瞧着天,时不时还有阵风吹过,万一让人看了去...... 将军府的小绣才_59 “盼儿。”单冀禾沉声将祈盼的思虑叫了回来,一手搂着祈盼走到了假山后。 温泉水仿佛玻璃漾水晶,宛若珠玑盛琥珀,皎镜含天空一般,好不漂亮。 “盼儿......”单冀禾伸手扯下祈盼的绅带,一点点将祈盼的外袍扒了下去,嘴上也不闲着,亲吻着祈盼惬意的说道:“你可知......仇墨说的贪爱......” 祈盼哆嗦的往后退两步,脚下是松软的青草,身后是镜面般的泉水,可身前...... 是饿狼般的单冀禾。 “将军......”祈盼抽着空隙呼吸一口气,手抵在单冀禾胸前语气急促的说道:“回屋......” 单冀禾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眯着眼睛坏笑一声,一手握住祈盼的,慢慢的顺着胸膛往下摸,一直摸到某处后,才凑近祈盼耳边用沙哑的嗓音问道:“盼儿......为夫,等不及了。” 祈盼只觉着手上传来的温度相当烫手,还未缓过来便被单冀禾的亲吻包围,身上的衣服被单冀禾有些粗鲁的撕扯下来,腰上单冀禾微凉的手划过,留下微微战栗。 不知何时二人已下了泉水池,水深只到二人的腰测,单冀禾不顾腿下舒服的温度,将祈盼身上的裹衣都扒了下来,扔到一旁的草地上。 祈盼眼含水意,身上有些烫,抱着单冀禾害怕自己滑到。 “将军......” 单冀禾亲吻一下祈盼的眼帘,手在祈盼臀瓣上揉捏两下,慢悠悠的说道:“天赐泉......天赐良机,盼儿......等会儿可要叫的声大些。” 祈盼只想伸手捂住单冀禾的嘴,为何总要说些直白的话语? 单冀禾心情大好,将祈盼的一条腿圈到自己腰上,将方才还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为夫爱听。”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宝宝们,15号开始朋友来玩儿,一直陪着,到21号赶了一天飞机回来,22号开车一天回老家,正好还碰到高速封路,隧道发生车祸被拦在外面等着拖车,到家我老妈又拉着我把新家逛了个遍。 一年没回来了,估计想我了。 更新有点晚,非常不好意思,现在开始就有我自己的时间了,谢谢等文! 明天继续。 ps:答应好宝宝的肉,这两天会码好发到微博里。 微博:阿久超忙 ☆、失踪 月荷宫内一片寂静,显得遥灵公主的嘶吼声尤为响亮, 伺候的婢女和太监跪了一地, 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一盏瓷碗摔碎在地的同时, 遥灵公主破声大骂道:“还要本公主说多少次!我没有逃!为何要将我禁足!” “回公主, 这是殿下给的命令, 奴才......” “殿下, 殿下!”遥灵公主一脚踢在那奴才肩上,绣拳握紧,气急败坏的说道:“那你去将哥哥叫来!本公主亲自与哥哥说!” “奴才已派人去叫了.......”那奴才心里一阵绝望。 “要你们一个个有何用?”遥灵公主杏眼微红, 脸色不悦的坐到红木椅上, 想到不早前从祈盼那里受的气便难受的厉害, 加上莫名其妙的被禁了足, 想必心里早已是憋了不少气。 “遥灵!” 纪遥之将走进月荷宫, 转头便看到跪了满地的奴婢太监,顿时皱起眉脸色难看起来。 “哥哥!”遥灵公主听到声后,急忙跳起身,扑到纪遥之怀里撒娇大哭道:“哥哥!我没有逃走!你快让他们下去!” 纪遥之抬了抬手,身后的随从和奴婢太监像是解脱了一般,急忙恭敬的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二人后,纪遥之才冷着脸将遥灵公主的胳膊用力扒了下来,微怒的说道:“你是当朝的公主, 代表着皇家颜面,且不说你今日在温泉山庄刁蛮撒泼,事到如今还学会了撒谎!你让我怎么相信!” “为何不信!”遥灵公主摇头尖叫几声, 不管不顾的将圆木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纪遥灵!”纪遥之沉声大吼,一把捉住遥灵公主的胳膊将人拉到身前,眼色深沉的盯着遥灵公主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当现下还如同之前一般?若是日后你耍了什么性子,只会为你遭来不测......别忘了,你我的母妃可不是皇后。” 纪遥灵胸口上下微喘着粗气,半晌才冷静下来。 平日里得宠惯了,任他如何刁蛮任性都有父皇和哥哥疼着,今日......着实是被纪遥之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将有些慌了神的纪遥灵放开,纪遥之转身背对着纪遥灵,缓和好了语气才惆怅的说道:“你今日出宫,只不过是父皇设下的路子,你当真不知父皇为何放你出去?妹妹啊......你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父皇看在眼里,现下正是选太子的重要时期,皇后连同丞相虎视眈眈,你平日里性子莽撞有头无脑,禁足不过是为了保护你在这皇宫里不受迫害,你且记住,少言少语......不然,怕是皇后的手会伸的更长。” “遥灵不明白。”纪遥灵憋着泪水,纤细的手指揪着衣摆不甘心的说道:“大哥那样子,怎的会是当太子的料,二哥被迫出宫,现下只有哥哥才是最佳人选,为何哥哥却想要将皇位让出......” “休要多言!”纪遥之猛地伸手捂住纪遥灵的嘴,严肃的说道:“你且做好你的公主,其他的事有哥哥在。” 祈盼舒服的在温泉池里翻了个身,满足的闭上眼睛。 单冀禾将祈盼抱在怀里,手在祈盼腰上小捏几下,感受到祈盼嫌痒左右在躲的时候,才将手拿了开。 “盼儿......” 祈盼哼唧两声,颤抖着睫毛微微的张开眼睛。 方才像是用尽了力气,现下浑身酸痛,只想靠着单冀禾懒洋洋的睡个觉。 伸手圈住单冀禾的脖子,祈盼将脸埋在单冀禾的脖颈处,小声说道:“将军,祈盼累了。” 单冀禾手托着祈盼,用力将人从水里抱起,离开温暖的泉水后,顿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祈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盼儿......这里可还疼?”单冀禾坏笑着将手放到祈盼的臀瓣上拍了拍,满意的听到祈盼的‘惨叫’后才大笑几声,捡起地上的裹衣给祈盼穿好。 “明日该回衣坊了。”祈盼腿软的站稳,低头看着单冀禾在给他系绅带,美滋滋的说道:“想必娘这几日也累了,坊里活有些多,爹也顾不过来。” “盼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单冀禾搂着祈盼亲了两口,转身将自己的外袍穿好。 将军府的小绣才_60 二人的秀发还有些湿,索性这里离住处不是很远,闲散的走一走也好。 “那将军......”祈盼伸手拉住单冀禾的手,轻声问道:“过几日,便要上朝了吧?” 单冀禾想了片刻,叹口气说道:“若不是因成亲之事,往后推了时日,不久前便要每日上朝了。” “那......”祈盼犹豫一下,才有些好奇的问道:“皇上传位于大皇子是天经地义,可为何皇后与丞相还如此这般的大费周折?并且殿下也并未有与大皇子的争位之心......” “这便是皇宫里说不清的了。”单冀禾目视远方,心下惆怅的说道:“大皇子虽是皇后所生,却不懂文武,说白了便是有头无脑,这若是江山都到了大皇子手里......如同王爷所说一般,怕是这江山社稷,都会亡了。” “可殿下并未有当太子的心,怕是......”祈盼撅了下嘴,小声叹口气。 皇宫里的事他乱说不得,不过是现下无人与单冀禾说一说罢了。 “这便是王爷抓住的稻草。” 二人走到屋里,将房门关好。 单冀禾坐到凳上,端起茶盏继续说道:“若是王爷能利用此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遥之最后便是一枚废棋,现下还堵不得,这王爷葫芦里卖的药,可毁了江山,也可救得了江山。” 第二日大清早,半斤和八两便收拾好,与荆南和绍北等在屋外,今日是启程回京城的日子,祈盼不知是昨日睡得晚了,等了好半晌才勉强起了来。 外面早已是鸟语花香,单冀禾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福叔,等着整理好的祈盼上马车。 仇墨不知从什么时候便等在不远处,见到单冀禾后快步走了过来。 “将军,可否借步一叙?” 单冀禾挑眉,还是点点头,跟着仇墨走到不远处才停下。 仇墨从怀里掏出一方玉印,递给单冀禾后小声说道:“王爷吩咐,此物交与将军保管,让将军安心收下,日后定有可用之处。” 那方印小巧精致,上面雕刻了一只麒麟,单冀禾放在手上仔细看了两眼,却没在过多的琢磨,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王爷可还说了什么?” “眼见不一定为实,还望将军记在心下。”仇墨双手拱拳,依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恭敬的说道:“王爷还有事要分富于草民,恕不远送,还望将军莫要责怪。” “怎会。”单冀禾笑了笑,将手里的方印收到怀里,眯着眼睛瞧不清表情的说道:“这泉水果真不错,本将还未道谢。” “将军喜欢便好。”仇墨说道。 单冀禾摆摆手,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转回头,对着仇墨说道:“本将总觉得像似在哪里见过你。” 仇墨摇摇头,只笑不答。 回京城的路上祈盼接着睡了一阵,直到马车停下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单冀禾掀开马车帘子,吩咐福叔下马车等着,回身在祈盼脸上亲啄一口才溺宠的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回趟太尉府,盼儿先在衣坊里等着,过会儿便来接盼儿回府。” 祈盼乖巧的点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搂着单冀禾蹭了蹭,才被半斤和八两扶着下了马车。 待福叔的马车走远,祈盼才抻了个懒腰转身往衣坊里走。 今日衣坊里依旧生意兴隆,进进出出的客人多,有几个瞧着单将军的把车将祈盼送回,还驻足观望了许久。 “爹!”祈盼快步走到祁怀安身旁,搂着祁怀安的胳膊撒了个娇。 祁怀安以为单冀禾一同来了,急忙要出去迎接,却被祈盼拉了回来:“爹!将军这会儿去了太尉府,有事情要办。” “你说你!”祁怀安闲下手来,将手里的布匹交与一旁的半斤和八两,拉着祈盼小声说道:“怎的不通知爹一声,怠慢了将军可如何是好!” “娘呢?”祈盼笑了几声,将祁怀安的话头岔了过去,左右张望着在大堂里找杨氏。 “今日你娘身子有些不适,我便让她在府里休息。”祁怀安叹口气,在祈盼的手背上拍了拍:“你大哥......近日没了消息,你大娘有些急......” “大娘又欺负娘!”祈盼一听有些急了,顿时生气的说道:“大哥平日里懒散惯了,还不是大娘惯坏了,为何要将气撒在娘身上!” “你这孩子!”祁怀安伸手在祈盼脑袋上拍了一下,左右瞧了两眼才说道:“爹话还未说完,你急什么?” “我......”祈盼语塞,吐了吐舌头。 “爹派了人去找,你大娘前些日子给了你大哥四十两银子,原本是为了将刘家少爷赎了身的丁香给买回来,现下却带着银子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爹已报了官府,你娘不过是染了风寒,你莫要急。” “那......”祈盼犹豫一下,心下虽有不甘,可毕竟与祁望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平日里祁望再浑,说到底还是他的大哥。 想到这里,祈盼踌躇一下说道:“那我去求求将军,帮忙派些人手寻一寻。” “这......”祁怀安觉着有些不妥,却也深知,现下官府懒得管这些,加上祁望的名声在外,到底也不会有人去寻。 “但是爹......”祈盼抿了一下嘴唇,低下眼帘凑到祁怀安耳朵边小声说道:“咱们这是有求于将军,将军答不答应还是一回事,日后爹定要叮嘱大娘,收好心思别乱打主意,千万别出了岔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连结局的大纲都码好了,真的是反转反转还能反转。 好想直接码结局,但是......还有好多好多没写。 谢谢喜欢,明天继续。 ☆、关系 衣坊里的活儿近日来有些多,祈盼带着半斤和八两在后院把染好的布匹仔细检查了一番, 那边儿有伙计过来报备, 纺织车坏了一架, 还需要购置新的。 平日里这些活儿都有祁怀安去安排, 祈盼想着府上事儿多, 便把活儿都揽了下来。 “这纺织车重新购置要花不少银两, 若是叫人来修,反倒是能省不少。”祈盼把撕碎的铁桑叶撒到那几只银蚕跟前,美滋滋的对着银蚕欣赏起来。 半斤将手上抱来的布匹放到一边, 拿着个本子在对数量:“李夫人定制的布匹午后便要送出, 这里还缺了一匹, 少爷......现下怕是赶制不出来了。” “二楼坊间里方才我去瞧了, 半晌功夫便能做出了。”祈盼叉腰, 一手在布匹上捻了捻,满意的说道:“还是咱们祁衣坊,李夫人是回头客,家里穿的用的都从咱们衣坊里买,前几日我绣了几块儿帕子,你过会儿拿上一块儿,一同送过去。” “少爷!”八两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团早已收好的蚕丝, 有些焦虑的说道:“周家少爷定的蚕丝,今日又来加了一些,只是明日便急着要, 怕是不够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61 “大惊小怪。”祈盼伸手在八两头上敲了一下,噘嘴说道:“你可是心里惦记着绍北,怎的将库房里的存着的蚕丝都忘了!” 八两吐了吐舌头,正要走,却被祈盼拉了住:“我瞧见小胖正在练丝,你去瞧瞧,若有新的便给周少爷拿新的。” “少爷放心吧。” 该忙的都忙完了,祈盼才闲下来想,清早答应父亲的事儿,还不知怎的开口与将军说。 不久前祁望的那事儿还未忘记,想必单冀禾也不愿去帮。 也怪自己多嘴,只是祁望虽性子顽劣,这次确实过分了,自己成亲的日子不回来便罢了,现下还不见了踪影,柳氏在府里吵闹,想必上个府上都不得安宁。 “八两觉着,大少爷定是拿着银两去堵了。”八两端着两盏茶走过来,瞧着祈盼一脸后悔的模样摇摇头说道:“平日里大少爷什么样子的性子少爷怎的能不知,只怕这次不惹了大祸便好。” “怕便是怕这个。”祈盼叹口气,烦躁的摇摇头说道:“将军每日杂事繁多,我怎的还给将军添了负担。” “若是少爷开口,将军定不会不管不顾,只是怕这大少爷......”半斤也跟着叹气,双手撑着脸颊一板一眼的说道:“若真的只是在外面玩儿疯了,才怕是给将军丢了面子。” 祈盼深呼吸口气,一想到祁望他便头大:“毕竟事有蹊跷,大哥毕竟这么大了,分寸还是有的......何时才能涨涨脑子,那丁香姑娘有什么好......” “听坊里的伙计都在传,说那丁香姑娘美得很。”半斤揉了揉脸,继续小声的说道:“半斤不觉得......” “你怕是只爱慕你的荆南吧!” 纪遥之来的时候并未带着随从,王德要跟着,让他骂了回去。 不知为何近日来烦躁的厉害。 其实不然,从重新见到单冀臣之后他的心便一直吊着。 旧宅里狗儿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纪遥之眼神沉了下来,快步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观望了许久后才走到单冀臣的屋门外。 找来的王太医再说单冀臣腿治不好的时候,纪遥之只觉得悔恨与难过,夹杂着在他胸腔里横冲乱撞。 一直强忍着歉意,每每见到单冀臣的时候,像似一次一次重新把结了巴的伤口又撕开了,纪遥之握紧拳头,冷静片刻才瞧了瞧房门。 “冀臣……” 屋内安静的很,没人回答。 纪遥之皱眉等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推了开。 单冀臣卧在床上,闭着眼安静的睡着,均匀的呼吸声细细绵绵,纪遥之小步走到床榻边,蹲下身子仔细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 有多久了… 他梦里盼望着的这个人 ,现在就在他眼前。 “冀臣……”纪遥之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一句,伸出手指在单冀臣鼻尖上点了一下。 单冀臣只是皱了一下鼻子,便接着继续睡了。 纪遥之无声笑了笑,放轻身上的重量,慢慢的做到了床榻边上。 “若当初……我要是执意不让你娶婉盈,你可会答应?”纪遥之俯下身子,悄悄地凑到单冀臣嘴边,在确认单冀臣未有醒来的迹象才接着说道:“你可有想过我?” 二人的呼吸缠/绵的绕在一起,纪遥之眸子里爱慕之色不减,盯着单冀臣像似要把单冀臣的模样刻在心里。 “你怎的能忘了我。”纪遥之小心的把单冀臣垂到一旁的秀发卷到手指上,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我曾想过要带着你逃。” 单冀臣依旧睡着。 纪遥之手指顺着单冀臣的鼻尖往下,慢慢摸到单冀臣的嘴唇,停顿两下才不舍得拿开。“你什么时候能记起我?” 纪遥之抬头往前,对准单冀臣苍白干瘪的嘴唇慢慢吻了下去。 片刻后才抬起头。 将丝被给单冀臣盖好,纪遥之放轻脚步走出屋外,一阵风吹过,旧院里的落叶不少,在地上打了几转飘到了别处。 慢慢渡着步子,纪遥之走到厨房。狗儿抱着药碗靠在墙上睡着了。 果真是…… 纪遥之笑了两声,却未把人叫醒,只是蹲下身子拿着扇子对着火苗扇了扇。 一股烟气顿时呛到鼻子,纪遥之从未做过此活儿,捂着嘴跑出厨房才猛地大咳起来。 直到咳的眼眶微红才感觉好受一点,双手扶住石桌,纪遥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想要流出。 知道单冀臣接旨之后,他好些时日都未缓过来,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去向纪雍讨个王爷身份,带着单冀臣去他乡,过二人的日子。 可是都不曾如愿,他还是要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里饱受煎熬,体会着离别之痛,又要处处提防,怕惹祸上身。 到头来他只不过是想和单冀臣在一起罢了。 可为何会这么难?纪遥之将眼泪忍了回去,想到不久前与单冀禾说的,才找回了些勇气。 不管单冀臣还记不记得他,都是他的单冀臣,这次能找回来,他便不会放单冀臣走。 “遥之。” 身后猛地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纪遥之赶忙缓和好表情转过身子。“你醒了?” 走到单冀臣身边,纪遥之将单冀臣腿上的绒毯盖了好,抬头说道:“今日我出宫有些晚了,来了见你再睡着,我便出来等了。” 单冀禾盯着纪遥之的明眸,笑了笑说道:“昨夜睡的有些晚,今日乏的厉害。” “身子呢?”纪遥之手在单冀臣的腿上捏了捏,瞧着单冀臣未曾有什么反应,眼神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狗儿说是出来煎药,我睡醒了都未见到人,出来寻一寻。”单冀臣拉起纪遥之的手,避开纪遥之的话头,无意识的将纪遥之的手松开,自己推着四轮椅换了个方向。 将军府的小绣才_62 纪遥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下那种强烈的预感越发地的大了。 “冀臣......” “今日我身子有些难受,怕是会招待不周,遥之若是烦了便回去罢。”单冀臣背对着纪遥之,瞧不清脸上的表情,语气平淡如水,没了往日的温润。 听着这道‘逐客令’,纪遥之后退一步,一手捂住胸口,半晌才发觉自己嗓子有些干燥,沙哑着嗓音不确信的问道:“冀臣,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单冀臣扶在四轮椅上的手微微用力,直到直接泛青才压下心里的酸楚感,平静的说道:“遥之,若日后没什么大事,还是不要来了。” “......冀臣你......你在赶我走?”纪遥之皱起眉,一张俊脸面露苦涩,难过的说道:“你可是......不要我了?” “殿下。”单冀臣倏地换了口吻,摇着四轮椅转过身,盯着纪遥之一字一句的说道:“冀臣从未拥有过殿下,何来的不要?” “休要叫我殿下!”纪遥之身后一挥,只觉得眼泪早已夺眶而出,眼前的单冀臣瞧着像似不认识了:“叫我遥之!你休要赶我走!为何不要我!为何又忘了我?” 单冀臣皱眉,看着眼前有些无助的纪遥之心下一痛,却还是忍了住,继续低声说道:“殿下是当朝的七皇子,冀臣本就是个平常百姓,现下断了腿不过是个废人,不想连累殿下,叫人看了笑话。” “我看谁敢!”纪遥之冷笑几声,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盯着单冀臣说道:“四年前我将你放了走,好容易将你寻了回来,怎可能在放过你?我不管你断了腿,还是没了记忆,你就是我的冀臣!谁都休想从我这里将你带走。” 单冀臣听后低下头,笑了几声,像是听到一个顽童的豪言壮语一般,半晌才抬头说道:“殿下,恕冀臣直言,殿下现在不过是个皇子,每日参政却无实权,何人不敢?” 纪遥之像是一瞬间认不得单冀臣了,心像是猛地坠到了深渊里。 这话...... 为何会出自那个温柔的单冀臣嘴里? 他的冀臣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冀臣心知他不爱参与朝政,便从未在他耳边说过权力这些话。 “你是谁......你不是冀臣,冀臣不会同我说这些话。”纪遥之伸手指着单冀臣,低声说道:“你将话收回去,我便不怪你。” “殿下为何这般童言童语?”单冀臣将手放到腿上的绒毯里,笑着说道:“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怎的还能收回?” “我让你收回去!”纪遥之厉声喊了一句,只是面带的痛苦早已显露出他的无助。 单冀臣不怕,抬头盯着纪遥之,缓慢而又清晰的说道:“殿下怎的还不明白?殿下无权无位怎能保护得了冀臣周全?不久前冀臣想起件事,冀臣早已成了家,论里论外,冀臣与殿下都不能过多的来往,还望殿下能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emmmm,虐是因为剧情发展,副cp还会虐几章......(求放过) 所以我赶紧让副cp先亲了个嘴...... 谢谢一直喜欢的宝宝。 明天继续。 ☆、小倌 狗儿躲在屋外,顺着门缝朝里看, 单冀臣脸色平静的翻着书, 也不知觉察到狗儿没有。 害怕叨扰到单冀臣, 狗儿抿了抿嘴, 将手里的饭菜放到了房门外。 冀臣主子这般废寝忘食的看书, 已连续了几日。 开始狗儿以为冀臣主子因为身子难受吃不下, 今日才懵懂的瞧出来。 冀臣主子有心事。 “拿进来吧。”狗儿将要转身走,屋内便传来了一道温润声。 单冀辰抿嘴笑了笑,方才他就觉察到了狗儿‘鬼鬼祟祟’站在门边, 只是想故意看看狗儿胆小的模样, 刻意忍着没抬头。 狗儿急忙将饭菜端起, 小心的推开屋门。 “你进来便罢, 为何还在外等着?”单冀臣将书放下, 手在腰间的碎玉上轻抚几下,柔声问道。 “狗儿瞧着......瞧着主子看书入了神,怕叨扰到主子。”狗儿嗡声说道。 单冀臣看着狗儿动作麻利的将饭菜摆好,细声问道:“今日可有谁来?” 狗儿一愣,抬起头想了片刻才摇头回道:“未曾......主子可是在等谁?” “昨日冀禾派人送来的药,煎好了吗?”单冀臣避开话头,伸手拿起盛着白米饭的瓷碗,悠悠的问道。 “狗儿这就去。” “将军!”荆南快步走进待客亭, 抬头便瞧着半斤和祈盼正在绣帕子,身旁坐着正一脸惬意的单冀禾。 半斤瞧着荆南来了捂嘴笑了笑,无奈单冀禾在, 礼数还是要的。 “荆南,怎么样?”祈盼将手里绣了一半儿的帕子递给半斤,赶忙站起身子问道:“可曾寻到了大哥?” 单冀禾伸手揽过祈盼,沉声说道:“你那大哥寻不到便寻不到,盼儿为何如此上心?” 瞧着单冀禾脸色拉了下去,祈盼吐吐舌头,伸手抱住单冀禾的胳膊左右晃了晃:“盼儿不过是瞧着爹年纪大了,不想让爹跟着操心罢了。” “你总有由头。”单冀禾无奈,一手撑住石桌,侧过头对着荆南问道:“找到了?” 荆南摇头,叹口气说道:“属下与绍北派人在京城内搜了许久,连赌坊都挨着去寻了,未曾见到人影。” 这下子,连单冀禾都觉着事有蹊跷。 不管人是不是出了意外,不可能毫无踪迹可寻,怎的现下如同在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祈盼听后顿时皱起俊脸,心下也是一阵担忧:“莫不是,大哥出了城?” “绍北已带着人去城外寻了,只是今日清晨,属下在城安街内的一家赌坊里打听到了消息,怕是......” 看着荆南一脸犹豫的模样,单冀禾皱起眉,厉声说道:“说便是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63 “将军......”荆南踌躇一下,在祈盼和半斤二人身上看了看,低声说道:“那赌坊场地不大,只是属下进去时,总觉着有些奇怪,赌坊内除了京城百姓之外,还有些奇装异服的外乡人......若是瞧着普通还好,属下还未曾会去注意,怪就怪在,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瞧样子是在找人,并不是去寻乐子的。” “哦?”单冀禾诧异了片刻,挑眉问道:“你可曾瞧清楚了?” “回将军,属下不会弄错,那些人衣着怪异,脖间还挂着用细绳串好的鹰雕......将军可还记得......” 单冀禾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鹰雕?可是如同哈吉汗一般的......” “正是,那鹰雕拇指大小却恰恰如生。”荆南微微低下头说道:“如哈吉汗的一般,不出意外,这些人怕是一同跟着哈熬出逃的随从......” “你派些人去打听一番,还不得妄下结论。”单冀禾松开祈盼,站起身原地渡了渡步子,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绍北今日出了城,明日才能回来。”荆南说道:“去找祁望公子的同时,还发现那奇装异服的外乡人里,其中有一人不早前偷偷出了城,绍北去跟着了。” “如此便好。”单冀禾点点头。 “将军。”福叔从假山那边快步走来,身后跟这个随从般模样的人。 “何事?”单冀禾对着福叔身后的那个随从瞧了一眼,觉着有些眼熟。 福叔正要说话,那人竟然直直的对着单冀禾跪下了身子,嘴里大声说道:“将军,奴才王德奉七皇子之令,来请将军去‘醉庄’一叙。” “醉庄?”单冀禾眯起眼盯着王德,脸色不悦的说道:“那‘醉庄’是什么地方,你可知的?” 王德听后猛地朝单冀禾磕了几个头,险些哭出来,语气哽咽道:“将军,您救救殿下吧。” “如实说来。” “三日前殿下不知为何沉着脸回了宫,奴才以为殿下是还在为公主之事生气,不敢多嘴,怎知......怎知殿下那日之后,每每醉酒在‘醉庄’里,怀里搂着‘醉庄’的封尘公子,怎的都不放开......将军,您就随奴才去一趟吧,奴才知的将军平日里与殿下交好......实属无奈,殿下身份尊贵,出点岔子奴才担当不起啊!” 祈盼伸手拉住单冀禾,脸上有些焦虑:“将军,若是殿下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怕是......”单冀禾安抚的拍了拍祈盼的手,冷静的对着王德说道:“你前面带路。” “是。”王德爬起身,衣裳脏了都顾不得整理,转身疾步往前走。 “那‘醉庄’是盼儿去不得的地方,你且先在府里等我,我去去便回。”单冀禾说道。 祈盼噘着嘴,想去又反驳不的。 ‘醉庄’听着像是酒馆,实际上是便是象姑馆,里面耳近闻名的‘小倌’不在少数,祈盼倒不是担心单冀禾,只是一想便觉着有些别扭。 低头在祈盼额上安慰的吻了吻,单冀禾快步跟上了王德,沉声命令道:“福叔,你与本将一同前去,让盼儿放心。” 瞧着单冀禾走远了,半斤才急忙蹭到荆南身前,祈盼一脸忧郁的坐到石凳上,双手托着脸颊闷闷不乐。 “夫人大可放心,将军在遇到夫人前,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荆南趁着祈盼没看过来,在半斤屁股上掐了一下。 祈盼挥挥手,一想便知道身后的二人在你浓我依。 “你方才说的,哈熬是谁?”祈盼仰起脸问道。 荆南楞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祈盼故作凶狠的将脸拉下去,粗着声说道:“你若瞒着我,我便带着半斤去‘醉庄’走一遭。” “夫人......”荆南皱起脸,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刻意吩咐过这些话不能乱说,只是...... 只是,一个是他跟随已久的将军,一个是将军夫人,他哪个也惹不得啊! “半斤,过来。”祈盼朝着半斤招招手,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半斤苦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少爷......” “哼!”祈盼伸手在桌子上猛拍一下,朝着不远处说道:“这儿也去不得,那也听不得,将军怕是不疼我了!” 荆南应付不来,和半斤四目相对。 “少爷少爷!”二人正犹豫着,远处八两手上端着个瓷碗碎步跑来,嘴上直呼:“八两做好了甜粥,少爷快尝尝!” 祈盼转过身,看着八两着急的模样,突然笑出声说道:“你们,怎的这么‘没心没肺’。” 他知的单冀禾是不想让他卷进深渊里,方才听荆南说了哈熬的事之后,单冀禾明显的有些不自在了,怕是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才顺着王德的话先走了。 ‘威逼利诱’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这事到底严不严重。 瞧着荆南一副欲言又止,像是得了单冀禾命令的模样,祈盼便心知这事不简单。 他只是......有些担心单冀禾罢了,也想为单冀禾分担些什么。 “就是这里了。”王德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急忙对着身后的单冀禾做了个‘请’的姿势。 单冀禾手背在身后,侧过脸对着福叔说道:“福叔你去买些醒酒的药,回来等着便好。” “是。”福叔弯了下身子应道。 快步跟上王德,‘醉庄’门口有个花枝招展的老鸨,挥着帕子迎了上来:“客官......” “让开!”单冀禾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直直的避开了老鸨的手,头也不回大步的走进了醉庄里。 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味让单冀禾皱起眉,身后的老鸨不死心,扭着腰追上来细声说道:“哎呦,这位爷,瞧您的性子,怕是那些普通的瞧不上哟。” “你这妇人,快些下去,知道这是谁吗?”王德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鸨,急忙说道:“怎的这般没见识,快些带路。” 老鸨笑盈盈的将银子收到怀里,仔细对着王德认了认,片刻后才惊讶出声:“瞧我这记性,公公快随我来!” 王德左右瞧了两眼,除了沉迷酒意寻欢作乐的男人,都未曾往这里看。 “将.......单公子,请。”王德改了口,带着单冀禾跟在老鸨身后。 只见老鸨迈着碎步,片刻便将二人带到了顶楼的一间房门外,捂着嘴细声说道:“纪公子给了不少银两,三位可要玩儿好了。” 单冀禾将要推门,便看到老鸨的眼神在王德腿间扫了扫,随后可惜的摇了摇头。 将军府的小绣才_64 王德瞪了老鸨一眼,挥手将人赶了走。 “是这里?”单冀禾轻咳一声,问道。 王德拱了拱手说道:“将军,您进去帮着劝劝,奴才在这里等您。” 单冀禾闷笑一声,用力上房门推了开。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伴随着胭脂香传了出来,单冀禾皱眉,抬头便瞧着了坐在桌旁正一脸醉意的纪遥之。 只见纪遥之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双眼微红正盯者怀里的人看。 听着门边有响动,那小倌先回过了头。 单冀禾心下猛地一沉,险些站不住脚。 只见纪遥之怀里的小倌眼若明星面如冠玉,姿容既好神情宜佳,漂亮极了。 却也漂亮的有些过分,竟然像极了他的大哥,单冀臣! 作者有话要说:  一环扣一环。 emmm,明天继续,更新会晚,差不多和今天相同的时间。 谢谢等文,答应宝宝们的肉在置顶微博的评论里可以看。 么么啾。 ps:微博 阿久超忙(不强求关注) ☆、受伤 纪遥之醉的双眼迷离,盯着门外的单冀禾辨认了许久才突然将身上的小倌推开, 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说道:“......冀禾, 你, 你同我来。” 单冀禾皱着眉, 努力忍下想要将纪遥之推开的冲动, 不悦的对着那个与大哥有几分相似的小倌沉声命令道:“下去。” 小倌有些不乐意, 手握着酒盏闷着脸站在原地,不知要不要听。 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为何要这么命令于他?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 纪遥之拉住单冀禾的胳膊,笑了几声才站稳身子, 指着小倌的方向埋怨的说道:“像, 像不像?” “遥之!”单冀禾猛地将纪遥之推到凳上, 一脚踹倒了身旁的瓷花瓶, 头也不回的对着小倌大声说道:“下去!” 听着单冀禾语气变了, 身上的戾气也重了些,那小倌有些吓着了,软着身子碎步走向门边。 “封尘......”看着小倌要走,纪遥之嘟嘟囔囔的叫道。 手将碰到门边的封尘回过身来,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声说道:“遥之......” 单冀禾听着声音回头看向封尘,瞧着封尘的模样便莫名的来了气。 “不像......”纪遥之半趴在桌上,看了封尘几眼, 低笑两声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像......不像,你下去吧。” 单冀禾自然知的纪遥之的意思,那封尘小倌却不懂, 拉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将桌上乱作一团的酒器扫到一边,单冀禾用力扶起纪遥之,一手抓住纪遥之的衣领沉声说道:“你若还是如此,以后便休想要去见大哥!” “大哥?”纪遥之软着身子靠在身后的桌上,面带嘲讽,不知是笑自己,还是在笑单冀禾的话:“什么大哥?......冀臣,早就不在了。” 单冀禾眯着眼,想努力瞧清楚纪遥之眼含的他意,却怎的也瞧不清楚。 猛地想到了不久前大哥说与他听的话,单冀禾犹豫一下,才咬牙问道:“莫不是大哥......拒了你?” “何来的拒?”纪遥之甩手挥开单冀禾的,将有些醉意的脸色拉了下来,目光变得有些凶狠道:“我的冀臣三年前便死了!这个不是冀臣!不是!” “你胡闹什么!”单冀禾手指握拳,胸腔内怒火中烧。 “你的好大哥说了,你眼前的纪遥之,有名无权实......”纪遥之仰起头,眼角微红,说道痛处险些要哭出来:“我虽是皇子,可有什么用!” 单冀禾话堵在嗓子眼里,半晌才转过了身。 钰云王的话倏地在耳边响起,单冀禾双手握拳,将要说话,却听得身后纪遥之没了方才的醉意,像似想通了什么,语气平稳的说道:“冀禾,你可会助我凳上太子之位?” 祈盼瞧着荆南和半斤‘小别胜新婚’的模样,无奈挥手让两个人下了去。 待客亭里只剩下他拿着方才还未绣完的帕子发呆,身旁的八两在编着草绳。 单冀禾过几日便要上朝,最近每每与荆南绍北待在书房便是很久。 祈盼小心试探过,不是让单冀禾的亲吻堵住了嘴,便被单冀禾带给他的小玩物吸引了视线。 “你拿这草绳做什么?”祈盼随口问道。 谁知八两顿时红了脸,双手捂着脸颊片刻才娇羞的说道:“绍北项上的那条红绳八两瞧着快断了,只是那编织好的模样八两第一次瞧见,想练习下,下月绍北生辰……”八两说着说着,竟然越发的不好意思了。 “你啊……”祈盼伸手在八两额头上点了点,揶揄的说道:“不是瞧不上绍北来着……” “少爷莫要欺负八两了。”八两撅着嘴,小声说道:“若不是绍北不如荆南机灵…八两才不会……” “好好好。”祈盼听笑了,拿起方才的帕子,手脚利落的绣起来:“那本少爷便放心了,绍北人虽闷,对你却是好,与将军一同出去,定是会给你带些小玩物。” 八两摸了摸腰上那块儿红绳系着的玉,笑的一脸满足。 祈盼顺着八两的手往下瞧,只见那玉浑然剔透,饱满的很,不像是普通物件。 “绍北果真大方。”祈盼拿手在八两的玉上戳了戳,眯着眼睛问道:“这玉怕是绍北的传家宝吧?” 将军府的小绣才_65 “绍北家境清寒,父母双亡的早,这是十年前他跟着将军,将军在他生辰时送他的……”八两抿着嘴唇,满脸笑意的说道:“平日里绍北珍藏的很,那日送给了八两…说是……说是。” “你倒是说呀!”祈盼急的不行,伸手在八两腰上挠了挠。 八两有些发痒,扭着身子躲了开,嘴上着急的说道:“说八两跟着他,怕是有些苦受,他把最值钱的给了八两…想八两成为他心里最值钱的。” 祈盼顿时瞪大双眼,这个平日里闷成葫芦的绍北,竟然还能说出这等甜言蜜语? 二人正闹着,远远地半斤跌跌撞撞大叫的跑了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 “怎的了这是!”祈盼急忙站起身,朝着半斤走去。 只见半斤身后还跟着荆南,身上背着个人,像是受了重伤。 “绍北!”八两瞧了两眼顿时红了眼眶,跑到荆南身旁心疼的看着,嘴唇哆嗦了片刻才哽咽的问道:“绍北这是怎么了!” 只见绍北昏迷不醒,额上有个儿血口子还在流血,双手无力的顺着荆南的肩膀垂下,一副没了生气的样子。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绍北背后的那支箭…… 像只从后背扎进了胸膛里! 荆南快步背着绍北往别院走,额上满头大汗,早已来不及细说。 祈盼正要跟上,却瞧着府上的两个家丁还抬了个人。 “大哥!”祈盼认出了此人,快走几步往祈望身上瞧去。 如绍北一般,祈望身上破烂不堪,鼻青脸肿,脚上鞋都没了,相似糟了虐待。 “快些去寻大夫!再去醉庄将将军寻回来!”祈盼说着,使力和半斤二人接过祈望,跟着荆南的脚步快速往别院走去。 将军府的丫鬟个个做事利落,早已备好了温水。 八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荆南和祈盼说了原委。 “怎么回事!”单冀禾冷着脸猛的推门进来,一眼便瞧到了正侧躺在塌上的绍北。“大夫呢!” “回将军,侯在一旁的家丁急忙跪下,面露惧色哆哆嗦嗦的说道:“方才奴才去轻了,只是……” “滚下去!”单冀禾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头对着满脸担忧的荆南说道:“你去府门外等着,殿下片刻后便带着王御医前来。” “将军……”祈盼瞧着单冀禾后,顿时放下悬着的心,一头扎在单冀禾怀里险些哭出来:“方才半斤和荆南二人正准备出府……谁知,将出去便瞧着了绍北和大哥……” “四周可有他人?”单冀禾搂住祈盼安抚一下,趁着声对着半斤问道。 半斤扶着早已要晕过去的八两,使劲儿摇头说道:“回将军,除了大少爷与绍北在外,未曾瞧到其他人。” 单冀禾已顾不得这事怪不怪,祈望瞧着虽是满身青紫,却没绍北伤的严重。 只是几个时辰的功夫,绍北为何会出了这档子事? 可是与今日荆南说的那奇装异服的外乡人有关? 若是有… 这祈望又是为何? 单冀禾沉着步子走到塌边,绍北脸色潮红,额上细汗直流,许是因为疼痛难忍,唇上有些咬破了的痕迹。 八两边哭边拿着湿帕给绍北擦汗。 露在众人眼下的那支箭,让人不寒而栗。 单冀禾避开目光,心中疼的厉害。 荆南和绍北伴他左右十年有余,忠心耿耿英勇无比,说是属下,单冀禾心里都将二人当成了这将军府里的人。 眼下绍北出了事,单冀禾也是最急的那个。 “半斤你再去瞧瞧,那太医……” “将军!”荆南早已顾不得礼数,将王太医连拖带拽的拉了进来。 “参见……” “太医你快些瞧瞧!”单冀禾挥手打断王太医的话,指着绍北急忙说道:“这箭能否拔得出来?” 王太医还未跪下便被单冀禾扶了住,皱着脸赶忙凑上前去看。 绍北比方才有了些知觉,迷迷糊糊低/吟出声。 八两抹着眼泪,心疼的移不开眼。 “回将军,这箭拔得出来… 只是……” “你说便是!”单冀禾;厉声将话打断。 王太医摇摇头,伸手用力将绍北背后的衣裳扯开。 只见箭插进去的地方早已是皮开肉绽,众人都转过头不忍心去看。 祈盼紧握着单冀禾的手。 只听王太医缓缓摇头,无奈说道:“将军想必也是瞧见了,伤口处犯着紫青色……这箭上有毒啊!” 八两听后倒吸一口气,竟然直直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荆南再也忍不住,大步跨过来猛地揪起王太医,厉声说道:“你当真看着我兄弟死!快些想法子!” “荆南!”单冀禾大吼一声。 荆南额角青筋凸起,忍了片刻才将王太医放了开。 将军府的小绣才_66 只见单冀禾渡步走到王太医身前,听似平静却铸锭无比的说道:“今日你便要给本将想法子,将人给本将治好了!” ☆、事发 单冀禾的话着实让王太医心下一震,怠慢不到急忙拱拳弯腰说道:“请将军放心。” 躺在塌上的绍北嘴里早已说起了胡话, 双手却是冰凉无比, 浑身开始抽蓄起来。 王太医脸色恐慌, 赶忙走到塌前, 给绍北顺了顺胳膊身子, 用手在绍北脉搏上仔细文了起来。 八两被半斤扶到了一边, 祈盼蹲下身子在八两人中处狠掐了两下,片刻后,才见八两迷迷糊糊睁开眼, 盯着祈盼瞧了瞧猛地哭出声。 不早前还与祈盼诉说着绍北的好, 怎的不过一个时辰, 他嘴里的人便生死未卜? “荆南, 这事与你说的外乡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你且带着人去找,哪怕翻烂了这京城,也定是要给本将将人寻出来!”单冀禾手背在身后,身上戾气重的很。 他贴身的属下出了事,这便是与他单冀禾过不去!便是与太尉府,与皇上过不去! “是!”荆南红着眼眶,强忍悲痛得在绍北身上瞧了一步转身走了出去。 祈盼将八两搂在怀里, 不知如何安慰。 绍北虽是单冀禾的属下,却也是八两的夫君,他本是一番好意将二人撮合在一起, 怎的会出来这档子事! 就在几人为塌上的绍北揪心的时候,躺在另一张塌上的祈望猛地坐起来身子,如同没了魂一般的满嘴胡言乱语。 “给你!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 只见祈望跌撞的掉到塌下,逃跑一般的滚了两圈,爬到单冀禾身旁拉着单冀禾的衣裳,双眼瞪大一脸惊恐,顾不得其他,浑身颤抖不住的求饶。 单冀禾后退一步,祈望没扶稳扑到了地上。 祈盼跑过来拉起祈望,对着祈望的眼睛焦急的说道:“大哥!我是祈盼,大哥!” 不知祈望是不是认出了祈盼的声,仔细听了两下后竟然大笑道:“休要骗我!祈盼早已嫁给了单将军,怎的会在这堵……” “大哥…”祈盼心揪在一起。 平日里好好的大哥怎的成了这幅模样。 人不人鬼不鬼,尽说些失心疯的话。 瞧到了祈望双眼无神,单冀禾伸手将祈盼拉了起来,皱眉说道:“怕是祈望遭人囚禁,绍北将人带出时受了伤。” “这可如何是好!”祈盼急的原地打转:“这若是大哥出了事,祈盼怎的与爹交代!” “来人!”单冀禾沉声对着门外叫了一句。 不过片刻福叔小跑的进了屋里:“将军。” “福叔,你可懂些治失心疯的偏方?” “这……”福叔犹豫一下,转眼在屋里瞧了瞧。 见着祈望正在地上跪着爬时,吓了一跳。 “祁家大公子……这是……” “你且说你会不会!”单冀禾烦得很,不想解释。 半斤想使力将祈望拉起,一旁的王太医突然转身,满头大汗的说道:“将军,绍北公子背后的箭虽深,却未伤着要害,这毒需在拔箭后才得以施治……” “你说便是。”单冀禾挥挥手让福叔去帮半斤的忙,急步走到绍北塌边问道:“可是这箭拔不出?” “将军,这箭深得很…若是拔出必会血流不止……”王太医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这痛,怕是常人受不了……” “不会。”陪在绍北身旁的八两哽咽两声,紧紧的握着绍北无力的双手,轻声却坚定的说道:“太医拔了便是,夫君与将军日战沙场,什么痛都受过……八两,八两相信,夫君定会受的了。” 像似听到了八两的话,绍北迷糊间竟然扯起嘴角笑了笑。 单冀禾不忍心在看,将头转向一边,狠声说道:“拔!” “那便请几位出去稍等片刻……”王太医弯腰。 除了八两坚持要在屋里陪着,半斤和福叔左右驾着祈望,跟在祈盼与单冀禾身后出了来。 走出屋外,有些疯了的祈望像是换了个人,竟然不再吵闹,变得安安静静。 “将军。”祈盼抱住单冀禾,左右摇晃两下:“大哥是不是疯了?” “夫人莫急。”福叔放开祈望,缓缓说道:“老奴知的些偏方,若是夫人同意……” “福叔,你懂便好!”祈盼转身,双手抓着福叔的胳膊,像似将希望都寄托在了福叔身上。 他不是被怕爹骂,怕是的爹会难过。 大哥虽不顾家,却也是祁家的少爷,事情传出去,丢的是祁家的名声。 单冀禾站在一旁,未再多言。 福叔脸含歉意,让半斤将祈望扶稳了。 祈望左顾右盼,却是没往几人身上瞧。 “这地儿熟得很……和那图纸画的一般。” 祈望的话让单冀禾皱起眉,片刻后全当是祈望在胡言乱语,将心放了下去。 将军府的小绣才_67 “将军,老奴便失礼了。”福叔说道。 单冀禾点点头。 福叔将祈望的衣裳整理一番,嘴里对着祈望说道:“公子,你遇了什么事,可否给在下说说?” 祈望将头扭回来,盯着福叔一声不响。 福叔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句,祈望皱起眉头,比方才紧张了些。 “你可当真是不说!”福叔倏地提高音量,猛地将手挥起到半空。 祈望听后刷的一声跪倒地上,双手合十浑身战栗:“我真的不知,当真不敢骗人!” 福叔看了看,转身对单冀禾说道:“想必祈望公子是受了惊吓,瞧这怕人的样式,并非一日半日,怕是有些时日了。” “盼儿,祈望失踪是从何时开始?” 祈盼紧握着双手,心跳极快,仔细想了片刻才说道:“若是祈盼没记错,与将军成亲之前大哥便没了踪迹。” “这事还需细查,福叔你且先想法子治治。” 福叔点头,渡着步子在祈望身旁转了两圈。 祈望吓的双手抱头蜷在地上。 “将头抬起来!”福叔猛地大吼一声。 祈望肩膀一耸,蜷的更紧了。 “瞧你是还未吃够教训!”福叔在祈望后背踢了一下。 祈望抬起头扯嗓子哭喊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福叔站到祈望身前,伸手抓住祈望的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然对着祈望扇了两巴掌。 两声脆响过后,连单冀禾都惊呆了。 “将军……”福叔唤了两声,将几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哥!”祈盼吓得险些跪下,只见祈望双眼眨了几下,眼神比方才清澈许多,脸颊红肿起来。 半斤急忙将祈望拉起身,正要说话,祈望却使足了劲儿将半斤推到一旁,指着祈盼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祈盼!竟然趁着我睡觉伺机报复!叫人来打我一顿!” 祈盼松口气,祈望虽是一副吃人的模样,却也是认得自己是谁了。 “大少爷!”半斤使力扶住祈望。 祈望回过神,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瞧着单冀禾的时候,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单冀禾轻笑一声,却猛地听身后屋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怎么回事!”疾走几步一脚将房门踹开。 屋内八两使命抱着怀里因疼痛左右扭动的绍北,王太医急着再给绍北止血。 祈盼和半斤顾不得身后的祈望,跑过去一同帮忙。 王太医手上早已是鲜血淋淋,绍北整个后背露在外面,精壮的后背上伤口惨不忍睹。 鼻尖围绕着熟悉又浓烈的血腥味,单冀禾眸色暗下去,咬牙切齿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将军放心,这箭拔出只需止了血便好治。”王太医手脚利落,趁着绍北血流的没有方才那么多了,立马将手上备好的仙鹤草给绍北敷了上。 绍北痛晕过去,那支沾满鲜血的箭被放在了一旁。 王太医将步条缠了两圈,仔细包扎好后才说道:“将军,这箭上涂抹的□□,叫做‘痛散’,一般涂抹于暗器之上,□□虽会让人全身疼痛难忍,却不会要人性命。” “可有根治的药?”单冀禾问道。 王太医点点头,将手擦拭干净,低头认真的写了处药方,仔细叮咛道:“以毒攻毒的法子,虽让身体会虚上些时日,却是万不得已,这‘痛散’来自西域外族,城内寻不到,恕老臣医术不精……” “你在开些活血养气的方子,抓了药派人送来!”单冀禾听不得王太医再说其他,接话说道。 “是。” 绍北喝药睡过之后,八两按照王太医教的法子重新给绍北的伤口换了药。 整个屋子内飘散着浓重的药草味,伴随着残留的血腥味,祈望被福叔用绳子捆着,正安分的跪在地上。 方才几人顾着绍北,却将祈望抛在了脑后。 等留下心转身要寻人,回了神的祈望竟然跑了! 单冀禾怒火中烧,说话不留情面:“你且将你知道的说来!不然有你好看!” 祈望鼻青脸肿,垂头丧气怕得很。 “将军……”祈盼拉扯一下单冀禾的衣袖,不忍心看祈望这幅模样。 “平日里柳氏将你宠上了天,落得今日如此是你咎由自取,本将问你!你与绍北究竟发生了什么!” 祈盼皱眉,知的单冀禾的话,说与祈望也是对牛弹琴。 祈望苦着脸,往前挪了挪摇头一脸真挚的说道:“将军!草民真的不知!” 单冀禾绷着脸,心下狠骂自己竟然如同祈望一般蠢,这祈望回来时便早已没了心智,怎的还能记得与绍北发生的事! 见这单冀禾未曾说话,祈望转了转眼珠将要继续解释,门外跑进来个家丁,急声对着单冀禾跪下说道:“将军!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单冀禾站起身。 “是我!” 将军府的小绣才_68 屋内的人顺着声音抬起头,纪遥云挥着清水玄木扇,渡着步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开始要写最重要的部分了。 不知道昨天那章节里,纪遥之说的一句话宝宝们有印象没… emmm… 明天继续,晚安,谢谢喜欢。 ☆、兵权 纪遥云挥着扇子在屋里环视一圈,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祈望, 问道:“怎的将人绑了起来?” 祈望认不得眼前风度翩翩的男子是王爷, 以为见到了救世主, 赶忙扭了几下身子正要说话, 眼尖的福叔不知从哪里拿起一块布, 捂住了祈望的口鼻。 祈望挣扎两下, 片刻后翻了个白眼再次晕死过去。 “让你见笑了。”单冀禾挥挥手,福叔带着两个家丁将没了知觉的祈望抬走了。 “你这是为何?”纪遥云笑着坐到单冀禾对面。 “你有所不知,此人名叫祈望, 是盼儿的大哥……只是平日里爱惹些是非, 今日与我的属下一同出了些意外, 方才怕他认出你……将他迷晕, 是福叔心细罢了。” “且不说这个, 你说你属下受了伤,是谁?”纪遥云刷的一声将扇子收好,往前凑近身子问道。 祈盼结果丫鬟端上来的茶,默默给单冀禾儿二人倒好。 不知怎的,他每每见着纪遥云总是有些拘谨。 若是因为纪遥云的王爷身份便也罢了,可祈盼心知,这些担忧与害怕与纪遥云的身份无关,多得是纪遥云深藏不露的为人。 想到不久前单冀禾说的话, 祈盼有些紧张。 若是纪遥云真是为了抢夺皇位,那单冀禾便是助纣为虐。 “下去吧。”单冀禾眸色沉了沉,挥手让侯在一旁的半斤下了去。 祈盼正要转身走, 被单冀禾拉住了胳膊:“你去瞧瞧八两,若是绍北没事,让八两下去罢。” 祈盼懂得单冀禾的意思,轻轻点点头。 绍北侧躺在塌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上细汗密布,八两皱着脸紧张兮兮,眼神盯着绍北移不开。 “可还好?”祈盼将屏风拉过来挡在塌前,隔开了单冀禾望向他的目光。 这屏风隔得住视线,却隔不住声音。 八两从方才便知的纪遥云来了,万分不舍却还是将绍北交给了祈盼。 “少爷……” “放心。”祈盼在八两脸上心疼的捏捏,平日里八两没个心机,为人憨厚有些傻,今日怕是吓了个够呛。 单冀禾瞧着屋内只剩下身边人,才将话头又说了回来。 “不早前,我去见了遥之。”说到此处,单冀禾心下一沉,纪遥云来的目的他猜也能猜到几分,只是…… “哦?”纪遥云来了兴致,挑眉问道:“可是说了什么?” 说与不说,单冀禾没得时间想。 王德将人带走时,纪遥之坚定的眼神骗不了人。 那话,绝非是气话。 “说了。”单冀禾点头。 纪遥云像似早已算到了,竟然没有感到诧异。 “可是说了……与皇位有关的话?” 单冀禾手握拳,与纪遥云一脸的轻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斟酌片刻后才妥当的说道:“你也知的,遥之并未有当太子的意愿,你那日的话我几番细想过……着实有些不妥。” “不妥?”纪遥云低笑几声,手指在桌上轻敲几下,不容置疑的说道:“我且问你,若是这皇位交与纪遥江,妥还是不妥?” 单冀禾咬紧牙槽,像是从嘴里挤出了答案,不得已的回答道:“不妥。” “那我再问你,父皇可有将太子之位交与纪遥江的意愿?“ 顺着纪遥云修长的手指往上,单冀禾只觉得自己仿佛从未认识过眼前的人。 那个答案就在口中,纪遥云替他说了出来。 “没有。” “我只是一介武将,承蒙皇上厚爱,怎能做谋权篡位之事?” “你错了!”纪遥云厉声说道:“父皇从未有要将太子之位交与纪遥江的意愿,何来的谋权篡位?从始至终都是皇后和丞相在苦苦相逼,我帮着遥之坐到太子之位,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为了百姓!为了父皇!为了江山!” “……你就当我胆小怕是罢了。”单冀禾往屏风那里看了一眼,冷静的轻声说道:“还未遇到盼儿前,我会答应你……可现下不同了,我有盼儿,我还有大哥,他们两个不能再跟着我受苦,这事重则会掉了脑袋,我定要保他们二人周全,王爷……休要在逼我了。” 纪遥云像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仰头大笑几声才站起身,在屋里渡着步子慢悠悠的说道:“你果真是为了儿女之情……但你可曾想过?若是纪遥江当了皇位,与你和祈盼一般的百姓,会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朝国之内!” “那你且想过,这是不是遥之的意愿!”单冀禾忍不住心中的烦躁,若不是因为顾及到眼前的人早已是王爷,他定会不留情面狠狠回绝:“遥之在皇宫里早已是皇后的眼中钉,平日里虽是每日参与朝圣,却是没权没势,现下在传出些谣言,你可想过……会要了遥之的命?” “命?”纪遥江冷笑一声,背过身子不在看单冀禾,沉声说道:“皇后从开始便没想过想过要留下遥之的命,现下是没的机会,等纪遥江坐上皇位,你可还当遥之会安稳的出入于皇宫之内?” “皇上还未开金口,你为何这么急?”单冀禾手扶在桌上,盯着纪遥云的后背。 “知的为何父皇不交实权与遥之吗?”纪遥云手握拳,在后腰处锤了锤:“那是为了,保护遥之……没有实权,皇后便没了理由,讨伐遥之的过错。” 将军府的小绣才_69 “且不说遥之,你的意思便是要借用我与父亲的兵权,那你可曾了解?朝政现下分为两派,不少三国老臣都归于丞相左右,父亲身边不过只留有一些当朝不久的新臣,怕过不了些时日,丞相变会想法子让皇上收了父亲的兵权!” 纪遥云锤腰的手一顿,片刻口回过头看着单冀禾问道:“丞相动作为何如此之快?” “这便是我的不解之处!”单冀禾做到凳上,厉声说道:“今日我属下受了伤,怕是与我三年前去哈邑国征战脱不了干系!” “你可是说……逃走的哈熬?” 瞧着纪遥云一副什么都心知肚明的模样,单冀禾未再想多隐瞒,点头说道:“那哈熬出逃,皇上并未有去寻的意思,现下我仔细想想,皇上心里定是有了打算。” 纪遥云赞同的点点头,两手撑到桌上放松下来,继而又再接再厉的对单冀禾说道:“如今丞相怕是勾结了外党,从四年前母妃出事,他与皇后两人可谓是步步为营,现在……你还要拒绝于我?” 单冀禾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答应纪遥云,那便是答应了纪遥之。 纪遥云的目的现下他揣摩不透,可能帮着纪遥之当上太子,那便是有可用之处。 他现下手握的兵权不多,父亲虽在朝政之内还有些权利,却也是岌岌可危。 抛去儿女私情,这事便不是他能拒接了的。 “你若能答应我,定会护我盼儿周全,那我便答应你,助你帮着遥之登上太子之位。” “好!”纪遥云听了单冀禾的话,心情大好,使劲儿拍手几下才说道:“这事,已没了从长计议的时间,等我回去想想法子,要先将哈熬揪出来,才可走下一步!” “恕我直言,那哈熬精明得很,我属下绍北便是寻到了他们的踪迹才出了意外,我已派荆南去查,若是你带了人马,兵分两路一同前去也好。” “只是……”纪遥云未有拒绝的意思,却是有一事不明白,皱眉问道:“你属下绍北,为何会带着祈盼的大哥回来?莫不是……祈望早前便被哈熬控制了住?” “这没有理由。”单冀禾摇头,却不太肯定的说道:“哈熬控制住祈望没有用处,多半是歪打正着,问出一些祈望与盼儿的关系,我与盼儿成婚这京城内尽人皆知……怕不是,哈熬一开始要找的,便是盼儿!” “不是没可能。”纪遥云轻叹一口气,朝着屏风那边看了几眼,低声说道:“想必哈熬知的你回了京城,紧跟其后追了上来,你取了哈吉汗的首级,将哈邑国也收复了,哈熬怎的会放过你!” 说到这里,单冀禾少有的紧张起来。 他的盼儿不能跟着他受任何伤害! “你现下可曾明白我为何要来找你?”纪遥云坐下身子,端起早已凉了的茶盏,慢悠悠的说道:“丞相想必三年前便与哈邑国有了来往,如今只要一句话,哈熬便会投奔在丞相手下。 “你可是说……”单冀禾想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 “哈熬要的,不过是哈邑国能如同以往,丞相只要给了哈熬承诺,想必不久后便会想方设法让太尉大人叫出兵权,丞相即便是将朝政之内的老臣都归于己下,可最重要的他却没握在手里。” “勾结外党,想方设法讨弄兵权,还虎口一般的要将大皇子推到太子之位上……这丞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单冀禾伸手猛地拍到桌上,手边的茶盏应声倒了。 “你急什么……”纪遥云却像似心里有了计谋,笑了笑说道:“你真当父皇被迷住了眼?” 单冀禾无奈,摇头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两下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单冀禾应道。 进来的家丁小跑两步,跪到单冀禾身前拱手说道:“将军,门外有个叫狗儿的求见!” “让他进来!” 看着家丁得了命令跑出去,单冀禾与纪遥云止了方才的话。 祈盼将屏风推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出来。 塌上的绍北比方才睡的安稳多了,只是侧躺着身子瞧起来可怜的很。 狗儿迈着碎布一脸焦急,进屋连人都没看,对着祈盼倏地跪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少爷!” “狗儿你起来说!”祈盼心下一紧,将狗儿扶起来着急的问道:“你慢慢说,可是出了什么事?” “主子……主子他……” “大哥怎么了!”单冀禾一手将狗儿的身子转过来,紧张的问道。 “主子他今早还好好的,不知为何午时便发起了高烧……”狗儿抹了把眼泪,哽咽的继续说道:“将军,你且快去看看……主子睡的迷迷糊糊,嘴里叫着殿下的名字……狗儿叫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鼻炎犯了,鼻子一直堵着不通气,只能用嘴呼吸… 刚才好容易鼻子通了,我脖子下面垫了两个枕头歪着脑袋保持了一个小时…… 我估计我是落枕了… 明天继续,谢谢喜欢。晚安~ ☆、碎玉 单冀臣睡的正沉,近日有些降温, 狗儿从带过来的行李里早已翻出了厚厚的绒毯, 盖在单冀臣身上, 显得单冀臣有些瘦弱。 “去请大夫。”单冀禾放轻声音, 坐到单冀臣塌边。 从绍北受伤, 再到单冀臣生病, 让单冀禾有些从里到外的精疲力竭。 “大夫来过了。”狗儿躲到祈盼身后,瞧着单冀禾的模样有些怕得紧。 “你下去吧。”祈盼安抚一下狗儿,轻声说。 屋里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 祈盼握住单冀禾的手, 轻拍两下说道:“将军若是乏了, 这里祈盼守着。” “大哥失踪时我还有过一丝期许, 若是大哥能回来, 我便会竭尽全力保大哥周全。”单冀禾着实有些累了,往前凑了凑身子,双臂无力的环住祈盼,将下巴抵在祈盼肩上,放下了以往的坚强。 “冀臣大哥只是受了风寒。”祈盼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手在单冀禾后背上轻轻的顺着:“能回来便是好的,将军莫要心急。” “盼儿……”单冀禾闭上眼,沉默片刻才继续说道:“为夫这次, 怕是会害了你。” 将军府的小绣才_70 祈盼听后,却笑了笑。 “不害。”祈盼说道:“将军若是做了苟且之事,那才是害了祈盼…方才将军与王爷的话祈盼都听着了, 不是害……反而祈盼觉着将军做得妥当!” “你啊……”单冀禾缓和好心情,慢慢的放开祈盼,手却不舍得从祈盼要身上拿开,轻捏几下继续说道:“如今已是没了退路,方才我还有话未曾说与遥云……在醉庄的时候,遥之便说了想要继承皇位的话。” “那将军为何……”祈盼愣住,心中有些惊讶。 “你当真你夫君是个不懂文的武将?”单冀禾捏住祈盼的鼻头,笑道:“我现下身边有你,有大哥,怎的能毫不隐瞒的将弱点全部留与他人?” “那将军的意思便是……”祈盼嗓子一紧,轻声说了出来:“两手准备?” “聪明!”单冀禾站起身,盯着塌上的单冀臣瞧了几眼,冷静的说道:“如我之前所说,遥云的心思猜不透,就怕防不胜防……若是遥之能顺利当上太子继承皇位,那时才可放心。” 祈盼似懂非懂,却还是赞同的点点头;“方才……” “咳咳咳……”睡在塌上的单冀沉突然皱起眉轻咳几声,打断了祈盼正要问的话。 单冀禾急忙俯身凑到单冀臣塌前,叫道:“大哥……大哥!” 单冀臣眼皮微颤,半晌才听着声音睁开了眼。 “……冀禾……” 祈盼眼眶微红,心中一阵酸涩。 想到狗儿说的话,还有纪遥之买醉的消息,想必二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原本能再度相遇便已是天大的喜事,冀臣大哥却为何要如此执着? “可有哪里难受?”单冀禾有些紧张,看着单冀臣苍白的脸色,着实心疼的厉害。 “让你担心了。”单冀臣无力的摇摇头,嗓子干疼。 “我去倒些茶来。”祈盼眼急,转身跑向桌子。 “大哥,你好生休息,我与盼儿在此陪你。”单冀禾将绒毯给单冀臣盖好,拿手替单冀臣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我身子没事……”单冀臣挥挥手,双手使力将身子撑了起来,咳嗽几声才继续说道:“你成亲没多久,不在府上陪着祈盼,老带着祈盼到我这病人身边做甚。” “冀臣大哥……”祈盼端着茶递给单冀禾,拿软垫垫在单冀臣后背,接话说道:“冀臣大哥身子要早些好起来,若不然……将军想必每日都会来。” “听狗儿说,城外有片山上鲜花开的正艳……咳咳……你带着祈盼去瞧瞧。”单冀臣挥手挡开了单冀禾要喂他喝水的手:“你大哥我,伤的是腿不是手……我自己来。” “你身子好了,我带着你与盼儿一同去!”单冀禾有些赌气的说道:“你将回来便每日都不让我省心,爹那里我还未说,若是知道你现在这幅模样,你让爹如何是好!” “那便不要说了…”单冀臣握着茶盏的手指用力,叹口气心疼的说道:“原本就是该死之人……” “收回去!”单冀禾有些急了,听不得单冀臣说这些丧气的话:“什么该死不该死!你与遥之破镜重圆,将身子养好了便是好的,为何总说这些废话!” 相比较单冀禾急了的模样,单冀臣倒是平静的很,笑了几声才说道:“日后你便懂了。” “我不懂!”单冀禾站到塌边,想到纪遥之的模样有些微怒,说话语气大了许多:“你为何要将遥之推开?你知的……知的遥之今日与我说了什么?” “我不想知道……” “遥之说他想要继承皇位!”单冀禾猛甩一下衣袖,将头转向一边,没在看单冀臣病怏怏的样子:“你与遥之比我更为亲密,你更懂遥之为何会这么说!” 单冀臣闭上眼,将险些要溢出来的悲伤压回眼底,茶盏有些没端稳,直直的掉到了腿上。 瞧了水洒了,单冀臣急忙将绒毯拿开。 “冀臣大哥,我来。”祈盼赶紧掏出帕子,将要过去擦,便看到单冀臣变得有些焦急了。 “可有见到我的碎玉?”单冀臣在腰上摸了几下,若不是腿脚不能动,他早已跳到了塌下:“可有瞧到?” “什么碎……”单冀禾扭过身子,皱眉问道。 单冀臣顾不得解释,心里慌张的厉害,竟然双手撑着身子要往塌下爬:“与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自己找!” “大哥!”单冀禾惊了一下,赶忙扶住单冀臣,厉声说道:“你这副身子,什么碎玉让你这般焦急!” “是……”单冀臣急着边找边要解释,却猛地讲话止于嘴中,乱摸的双手也停了下来:“是啊……不过是块儿碎玉罢了。” “你到底怎么了!“单冀禾心疼的厉害,抓着单冀臣肩膀的手指犯青。 从他见到单冀臣开始起,便觉着他的大哥不如以往,心里像是藏了什么事,只是他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回去吧。”单冀臣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事。” “你……”单冀禾皱眉。 祈盼怕二人吵起来,赶忙使力将单冀禾拉起,替单冀臣把绒毯盖好,轻声说:“冀臣大哥,将军与祈盼在外侯着,有事唤祈盼便好。” 将房门关好,方才压抑的气氛散了不少,狗儿站在屋外红着鼻头;见到祈盼赶忙走上来说道:“主子可是醒了?” “请来的大夫说了什么!”单冀禾问道。 狗儿哽咽两声,双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从怀里掏出个药方递给祈盼,接着赶紧说道:“回将军,那大夫说……说主子受了风寒,加上心事重的厉害才……才贪睡不起。” “贪睡?”单冀禾不解。 狗儿看了看祈盼,皱着脸小声解释道:“冀臣主子心事太重,大夫说,说冀臣主子是想忘记些什么,才被梦困住了。” “你说清楚些。”祈盼有些急,听的云里雾里:“可是冀臣大哥身子太弱?” “是冀臣主子的心病。”狗儿半知半解的说道:“狗儿也不知的,只是那大夫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心病还要心里的人出现才能治的了……” 祈盼懂了,与单冀禾四目相对。 单冀臣的心病是纪遥之。 “那大夫可有说起过大哥的记忆?”单冀禾问道。 将军府的小绣才_71 “未曾。”狗儿摇摇头。 “你去按这方子将要抓了。”单冀禾对着狗儿挥挥手。 狗儿得了命令赶忙福身下去了。 “将军……”祈盼拉住单冀禾的手,轻声问道:“可是要将殿下找来?” “不必。”单冀禾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往不远处的石桌旁走:“我了解大哥的性子,怕是遥之来了……他也不会见。” 单冀臣听着屋外没了动静,才双手撰紧绒毯,努力压回心底的紧张,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他现下只穿着裹衣,有些凉。 外袍都放在塌边,单冀臣面无表情一点点的穿好,原本不能动的双腿,踢开绒毯缓缓的站到了地上。 他的碎玉想必是被狗儿受了起来。 躺久了,腿麻的厉害。 单冀臣轻轻的迈着步子,适应了片刻才走到书桌旁。 他贴身的东西都会放在这里。 书桌上堆了不少书,都是不久前纪遥之怕他一个人太过寂寥,找人搬来的。 伸手将书桌上的一个木盒子拿起,打开来,只见他方才找的碎玉正安静的放在里面。 “……你若是丢了,我可如何是好。”单冀臣爱惜的在碎玉上摸了几下,宝贝的将碎玉系到了绅带上。 这碎玉他与遥之各持一半,方才没缓过神以为丢了。 心算是放下不少,却又翻涌出许些愧疚。 单冀臣渡着步子走到四轮椅旁,慢慢坐下,不知想起了什么,苍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意,自言自语的问道:“遥之,你可愿在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宝宝越来越少…emmmm…是我写的太差吗? 会努力加油,喜欢的宝宝也谢谢你们支持~ 晚安~~ ☆、弱点 王德瞧着纪遥之睡了,吩咐守在一旁的奴婢点了一炷安神香, 才叹口气放轻脚步退出来。 瞧着时辰已不早, 这几日殿下的所作所为不知传到皇上耳里没有。 “小竹子, 你去一趟将军府, 便说今日有劳将军了。” “是, 公公。”王德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急忙应了一声, 正要走,倏地想起什么:“王公公,您不知……今日稍早前, 楚昭仪来了……” “你……”王德惊了一下, 揪起小竹子的耳朵赶忙问道:“可有问殿下去了哪里?” “回公公……”小竹子疼也不敢多吱声, 双手握拳轻声说道:“楚昭仪来给殿下送些点心, 奴才以殿下去找皇上的由头给……” “你可机灵些。”王德放开小竹子, 伸手在小竹子脑门上点了一点,嘱咐道:“近日殿下烦心事多了些,楚昭仪那里莫要乱说。” “是!”小竹子苦着脸,应了一声急忙跑了。 瞧着小竹子没了影,王德左右看了几眼,除了门外守房的两个婢女便没了别人。 “将殿下看好了,明日之前谁都不能进去!” “是!”两个婢女弯腰福身。 王德点点头,转身迈着碎步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将军。”祈盼湿着头发, 白皙的手指时不时在发尾处捋上一下。 身前的铜镜内,只瞧着单冀禾一身裹衣,正将祈盼抱在怀里, 左右轻轻晃着。 “真香……”单冀禾深呼吸一口气,使坏的用牙尖在祈盼肩膀上咬了咬。 “将军快些去歇着……”祈盼发痒的笑了几声,躲开单冀禾的嘴唇转过身子,心疼的说道:“明日将军去上朝,祈盼回祁衣坊,最近天有些凉了,将军的衣裳还要添置些……” “盼儿定夺便好。”单冀禾抱住祈盼,盯着祈盼的眸子放轻语气,略带诱惑的说道:“与盼儿成亲已有些时日,日后叫我冀禾…” “……冀禾。”祈盼害羞的想躲,单冀禾目光炙热,他瞧着心慌。 “荆南还未回来,我有些担心。”单冀禾听了祈盼的话心下满意,只是语气略显失落的说道:“从王爷悄然无声的回京,再到大哥出奇的出现……我这心里,总觉着有些怪。” “或许是冀禾想多了。”祈盼伸手扶平单冀禾紧皱的眉头,一板一眼的说道:“王爷当初被贬去钰城,回来时当真不能是风风光光,加上有丞相暗地里作祟,王爷若是大张旗鼓,那才是不妥当。” ”不。”单冀禾松开祈盼,摇摇头说道:“与这些有关,却也无关……” 祈盼听不懂,只是瞧着单冀禾愁,他便愁:“只要冀臣大哥回来便是好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冀禾愁这些的空档,不如早些休息……今日事有些多,冀禾睡了祈盼才安心。” “哦?”单冀禾听了话,转过身子双手撑到祈盼的肩上,俯身低头将脸凑到祈盼跟前,慢悠悠的说道:“盼儿可是……想与本将一同睡了?” “冀禾……”祈盼心知单冀禾说的睡不是他说的睡,只能无奈伸手搂住单冀禾的脖子,撅嘴说道:“今日盼儿累了。” “为夫不累!”单冀禾大笑两声,双手顺着祈盼的肩膀往下,到了腰际直接使力,将祈盼抱了起来:“为夫有的是力气!” 祈盼秀发上的水还未干,二人打情骂俏滚到塌上时,将丝被染湿了不少。 稍歇着喘口气,祈盼将早已被单冀禾撕扯到腰际的裹衣穿好,伸手捂住了单冀禾要贴上来的嘴:“明日起的早,冀禾……” “你啊……”单冀禾压下欲/火,放松力气躺到塌上,用力搂住祈盼闷声说道:“平日里将你宠的紧,过阵子怕是要骑到为夫头上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72 祈盼一听有些急了,在单冀禾胸口上戳了一下,哼唧的说道:“祈盼是心疼冀禾的身子。” 单冀禾闷笑两声,心情比方才好了些,身后是柔软的被子,怀里的香软的祈盼,这日子他从未想过。 安稳,踏实。 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尔虞我诈。 “冀禾你在怕。”祈盼微微抬起身子,犹豫一下说道:“冀禾不想去上朝。” 祈盼语气坚定,明亮的眸子盯着单冀禾。 “盼儿比我瞧到的,聪明多了。”单冀禾双手枕在脑后,未曾反驳,接着祈盼的话说道:“我是在怕。” “冀禾可是在怕王爷的话?”祈盼躺到单冀禾身侧,将丝被盖在二人身上。 “我是怕,怕明日一旦踏进金銮殿,便会没了退路。”单冀禾侧身与祈盼相对,眼露歉意的说道:“朝政之事,作为臣子我便要替皇上分担,着当中的是是非非,不过是为了权利,遥之因大哥的缘故现下有了夺太子的心,可想而知……这日后,朝政之内太平不得。” “父亲大人……”祈盼咬了下舌头,与单冀禾成亲之后,他便未曾在见过单武,突然说起让他有些生疏。 “爹自丞相上奏让皇上封大皇子为太子以来,便一直极力反对,与丞相可谓是文人相轻,只怕明日去了,又会有一番争论。” “殿下若是有了心思,便是好事。”祈盼点着手指,思想片刻才说道:“皇上是明君,定会知的殿下与大皇子谁更能圣位,若是父亲大人与冀禾连同一些官员,极力推荐殿下,这便是与丞相有了相争的理由。” “却是如此。”单冀禾认同的说道:“不久前父亲上奏一折,说的便是想让皇上三思,立太子是大事,不可断章取义只听丞相一面说辞。” “这丞相心歹毒的很,明知大皇子不是当皇上的料,却百般推荐,除了至亲的关系,想必也是为了皇上的位子吧。”祈盼愤愤的说道。 谁知单冀禾听后笑了半晌,直到眼含水意才慢慢的停下:“盼儿可真是可爱的很。” 祈盼让单冀禾的笑弄的有些窘,却也深知单冀禾赞同他的话。 伸手捂住单冀禾的嘴唇,祈盼将脸埋在单冀禾怀里蹭了蹭,闷声说道:“祈盼不说便是。” “说。”单冀禾顺手捏住祈盼浑圆的臀瓣,爱不释手的继续说道:“说的对,为何不说?” 祈盼正要说话,便听着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吹过来阵微凉的风,等在屋外的半斤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夜有些凉了。 “谁?”祈盼问道。 “少爷!荆南回来了!”半斤听着屋内的动静,急忙又拍了拍门:“现下去了书房,让半斤来通报一声。” 单冀禾穿好衣裳,拦住要和他一同前去的祈盼,低头偷了个香才说道:“若是不想独自等着,去看看绍北,陪陪八两。” 听出单冀禾话里是不想他去,祈盼无奈却也听话,点点头把单冀禾的绅带系好,才不舍得说道:“那祈盼等冀禾回来,” 荆南等在书房,脸色铁青。 “可曾找到什么?”单冀禾大步走了进来,将书房门关了个严实。 “属下出了城,顺着绍北留下得标记找了片刻,只是……”荆南有些懊悔,身侧得双手握拳,不甘心的大声说道:“怕是绍北去时,被那些人发了现,将人打伤后躲了起来。” “躲?”单冀禾不怒反笑,只是脸色阴沉得很:“躲便是心里有鬼,哈熬想必不是出逃,是让人救了走……等待风平浪静时东山在起。” “可是祈家大公子又是为何?”荆南闷着气问道:“若是误打误撞也不会这般巧合!” “派些人手,本将不在祈盼身边时,定要将人给本将保护好了!”单冀禾扭过身子厉声说道:“哈熬想必是知道了本将的弱点……” 荆南点点头,正要说话,却也倏地想到了什么:“将军!将军可还记得将军成亲那日?” 单冀禾想了片刻,皱眉与荆南四目相对,缓缓问道:“可是当晚……” “是啊,将军您细想一下,那日属下并未找的人,若真是丞相派了人来……会不会就是哈熬的手下!” “不可妄下结论,若是如此,丞相果真是胆大包天!”单冀禾猛甩衣袖,语气冷漠的说道:“丞相只是派个人来打听消息还好,直接将人带进来,怕是铤而走险,丞相这般精明的人怎会留下把柄在此?” “不管怎么说,丞相那个奸人却是与外族有了联系,将军明日上朝定要奏上一章!” 荆南气的双手发颤,拳头都握不紧:“绍北现下还躺在塌上,即便是哈熬的手下伤了绍北,这丞相也是罪魁祸首!这般蹬鼻子上脸,定要给他些教训。” “教训可以给,但不是现在。”单冀禾摇头,拍了拍荆南的肩膀,坚定的说道:“绍北的事你大可放心,有本将在,不会让绍北受一丝委屈!” “谢将军。”荆南压着怒火,从怀里掏出一枚簪子,递到单冀禾面前说道:“这是那日属下陪绍北去打好的簪子,绍北说是要送给八两……这还未送出去便……” “哈熬与我有杀父之仇,本将认。”单冀禾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荆南手上的发簪目光阴冷。 若是丞相在其中挑唆,惹得两国之战,那三年前单冀臣出事便与丞相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单冀禾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握拳,咬牙切齿的说道:“丞相与外族相通,又有以太子之意想手握皇权的念头,那便是有谋反之心……这个罪,本将定会让他受上一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谢谢喜欢~~ ☆、想念 绍北丑时左右醒了,众人的心都放下不少。 八两累了一天, 心疼的给绍北换了衣裳, 才安静的侯在一旁。 屋内灯火通明, 单冀禾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残留不少的血腥味都散了去, 只留下浓重的草药味。 “可曾好受一些?”单冀禾挥手, 身后跟来的福叔将煎好的药端给八两,福身退下了。 “……将军。”绍北嗓子干苦,后背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稍动一下也会拉扯到肌肉, 浑身有些大汗淋漓。 “我以让荆南去查, 你且好生休息。”单冀禾坐到塌边。 将军府的小绣才_73 “谢将军。”绍北咬着牙, 就着八两扶着他的姿势侧靠在塌旁, 缓了缓疼痛才将药大口喝了下去。 “绍北,你今日遇到了什么!”荆南沉不住气,若不是看着绍北有伤在身,早已暴跳如雷吵着要去报仇。 绍北将药碗递给八两,环视屋内一周,才倒吸一口凉气对着单冀禾慢慢说道:“比起说……遇没遇到,不如说是属下放过了什么……。” “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跟着单冀禾一同前来的祈盼皱眉,看着绍北有气无力的人模样有些着急:“莫不是糟了暗算?” 绍北吃力的摇头说道:“将军, 夫人……这恐怕不是属下糟了暗算,是咱们再明,敌人在暗。” “绍北你将话说明白。”荆南性子急, 听了绍北的话渡着步子,在绍北塌边急切的问道:“什么明,什么暗!” 绍北低笑一声,扯着嘴角无奈的看着荆南,心知荆南是着急了,才缓口气对着单冀禾说道:“今日与荆南分开后,属下便带着几人寻出了城外,一路上未曾遇到什么,却不知为何回过神来只剩下属下自己……其他人没了踪迹,属下正准备要去寻,却听着耳边有呼救声……那声……那声熟悉的很,抬眼桥过去便看到了疯疯癫癫的祈家大少爷。” “你可是遇到鬼了?”荆南皱眉问道:“好端端的为何只剩下你自己?” 绍北无奈笑了一声,只觉着荆南是着急过头了。 “大哥为何会在那里?”祈盼不解,与单冀禾四目相对。 绍北握住八两的手,指节犯青,怕是后背疼的厉害。 “这也是属下疑惑之处,哪只正要细想,便被人从后用箭射/伤。” “那你如何回了将军府?“荆南问道。 “不知……”绍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里带有疑惑,对着单冀禾不确定的说道:“像似……像似有人知的属下在哪里,在做什么一般……” 单冀禾沉着脸色,十指握拳,心中一阵烦乱。 “荆南,去寻福叔找些祛痛的药,今日你在外守着。” “是!” 看着荆南大步走了,单冀禾才转身与绍北说道:“方才本将与荆南说了一说,怕是这府上有了外人……你且安心休息,等本将上朝回来,再做定夺。” “将军……”绍北正想伸手拉住要走的单冀禾,胳膊却倏地没了力气,眼见着直直要摔到塌下,祈盼和八两一同扑了上去。 “小心!” “哎呦!” 祈盼和八两二人脑门撞了个正着,绍北扶着二人才勉强坐回了塌上。 “可有伤着?”单冀禾没想到自己转身会让祈盼弄了个大乌龙,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过来让我瞧瞧。” 祈盼索性坐到了地上,和八两一般的捂着额头,撅着嘴说道:“不碍事。” “将军……”绍北歉意的看了看几人,只是身子疼的厉害,加上方才整了这么一出,将后背的伤口扯了开:“将军……这事情怕是不简单,这几日定要让荆南陪在夫人身边,八两……” “你尽管放心。”单冀禾看出绍北的犹豫,接话说道:“你与荆南伴我左右十年之久,八两与盼儿自幼一同长大,本将定会将几人保护周全。” “谢将军。”绍北嘴唇苍白,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若是等会儿遇到丞相,冀禾可莫要多说。”祈盼将单冀禾暗紫色的朝服拿来。 这朝服与其他不同,上绣有麒麟,腰束十三銙金玉带,威风得很。 “这衣裳可真有些重量。”单冀禾说着,拿起朝服瞧了片刻。 “绛纱单衣,这些绸缎面料都是上等货色,针针线线都缝的实在,冀禾面见的是天子,衣裳最为重要。”祈盼说着,准备给单冀禾穿衣。 单冀禾盯着双手忙碌的祈盼,心下放松了些:“为夫走了,盼儿在回去睡会儿,衣坊今日不去也罢。” “最近天凉的快,衣裳的订量只增不减,怕三娘与爹忙不过来,祈盼定是要去上一趟。”祈盼将绅带给单冀禾系好,嘴里不停的说道:“还有大哥……也要找人送回府里才好。” “有福叔在,盼儿尽管放心去。”单冀禾穿好衣裳,直直的将祈盼搂进怀里:“有些困了……” “一夜没睡,冀禾早去早回。”祈盼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看,急忙说道:“瞧着时辰不早了,过了寅时便晚了,冀禾……你快去快回。” 眼前的单冀禾威风凌凌,穿着朝服仪表堂堂,着实与其他时候有些不同。 祈盼初次觉着,单冀禾怎的都会惹的他移不开眼。 “近日事情繁多,祈盼定要让荆南陪着,可懂了?” 低头在祈盼嘴唇上咬了一口,单冀禾正准备拿起桌上的宝剑,却倏地停下了动作。 今日与以往不同,佩戴这些,怕是不妥。 祈盼不懂,却也没问,看着单冀禾出了门才恋恋不舍的将房门关好。 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些担忧,许是因为那些朝政之事。 祈盼躺到塌上,觉着有些天旋地转。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裁缝,从没想过会嫁给单冀禾,更别说跟着单冀禾会涉及到朝政之事。 这事与他不会有关系,却被无形之中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单冀禾的抉择与他往后的日子紧密相连,可是…… 他不悔。 他也不怕。 祈盼捂住脸,悄声的笑了。 与单冀禾能成亲那便是天大的恩赐,不管纪遥之能否登上皇位,不管纪遥云有什么阴谋, 他只会选择跟随单冀禾。 单冀禾是他的夫君,他认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74 像是一夜间明白了许多,祈盼打着算盘,将帐算好才发觉早已到了午时。 “少爷!”半斤抱着布匹,小步走到祈盼身旁说道:“方才府上来了人,大少爷现下已被送了回去……” “知道了。”祈盼点头,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三娘呢?” “三夫人在二楼坊间,与老爷上去谈笔生意。”半斤得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说道:“不知绍北怎么样了。” “绍北不会有事。”祈盼与半斤说,又像似在低喃:“谁都不会有事。” “少爷……”半斤疑惑的看着祈盼,不明所以歪着头问道:“少爷今日为何心不在焉?” “……心慌的厉害。”祈盼叹口气,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可是想将军了?”半斤凑过身子,眯着眼睛问道。 “去去去!”祈盼心下一跳,急忙挥挥手。 “那便是了!“半斤叉腰,看着四周干活的伙计扯嘴笑道:“少爷从清早开始便安静的很,成亲以来将军还未曾离开少爷这边这么久……走哪里都带着少爷……” 祈盼眨了两下眼睛,跳起来捂住半斤的嘴,将人拉拉扯扯的带到后院,底气不足的说道;“莫要乱说,将军之事去上朝,不是出了远门……什么想不想的……” “哎呀……将军送给少爷的银蚕可吐了不少丝!”半斤跑进后院的侧屋,故意探出头来大声的说道。 祈盼追进来,与半斤打闹在一起。 “你还说!“ “少爷你承认吧,少爷想将军了!”半斤小步围着蚕架转。 祈盼窘的厉害,心里却也明白。 半斤说的没错。 从单冀禾去上朝之后他便开始想,与半斤说的一般,单冀禾还未曾离开他身边这般久过。 焦急又慌张,祈盼可算是体会了一场‘离别之苦’。 “盼儿!” 和半斤正打闹着,倏地一道熟悉声响起。 那声音祈盼听不错,猛的松开半斤的衣袖,祈盼心跳加快脸红得厉害,急忙碎步跑出侧屋。 单冀禾朝服还未脱掉,远看着气势逼人,皱着眉头正站在后院的那几棵铁桑树旁。 “冀禾。”祈盼小跑过去。 “你怎的躲在这里!”看到祈盼欣喜的模样,单冀禾放下悬着心,将祈盼搂进怀里。 近日正是动荡的时候,丞相虎口大开,绍北受伤,万一出了岔子他怎的会放心? 荆南心不细,单冀禾下朝回来便看着祈衣坊大堂内没人,以为祈盼去了哪里,便急忙来找。 “来瞧瞧银蚕。”祈盼安心的搂住单冀禾,暗自吐吐舌头。 方才半斤说的话,未让单冀禾听着才好。 “可有想本将?” 不知是不是读懂了祈盼的心思,单冀禾闷笑两声突然问道。 祈盼一愣,傻傻地抬头看着单冀禾。 这…… 若是说了,多没面子? “嗯?“单冀禾使坏,将祈盼抱起转了两圈,停下后也不将人放下,接着又问道:“可是想了?” “……将军不过去了几个时辰……”祈盼嘴硬的不想承认,心中却美得很。 “为夫想了。“单冀禾勾起嘴角,好看的眸子毫不掩饰对祈盼的爱意,直直的盯着祈盼坚定的说道:“不过是几个时辰,为夫却想你想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  单冀禾果然撩的一手好祈盼…… 打个预防针,这篇文从大纲开始就有几章会虐……emmm 掐指一算不远了。 所以……求不打脸。 谢谢喜欢,明天继续。 ps:我手机打开网页版晋江广告多的飞起……是我网络的原因? ☆、出事 今日来的客人与祁怀安谈了笔大生意,衣坊里的纺织车有的到了期限, 该坏的坏, 该修的修, 有些甚至纺织出来的布匹都参差不齐。 这人是城外纺织车坊的掌柜, 从祖上开始, 衣坊与纺织车坊便相互有生意来往, 打了照面也不客气,谈拢了价格与数量,纺织车掌柜着急的回去, 祁怀安未再多留, 定了三日后派人出城去取。 “有劳了。”祁怀安拱拱手, 看着纺织车掌柜的马车走后, 才转身准备往回走。 “老爷老爷!“祁衣坊的伙计跑过来, 一脸不知所措的说道:“老爷,将军来了!” “快走快走。”祁怀安急忙整理好衣裳,迈着大步往后远走。 单冀禾抱着祈盼,坐在石凳上你侬我依,远处的半斤摘着铁桑叶暗自偷笑。 方才少爷还嘴硬,现下瞧着脸上像似抹了蜜。 将军府的小绣才_75 “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吓得半斤转身挥手就是一巴掌。 那巴掌声清脆无比,不过片刻半斤便觉得手都麻了。 只见荆南脸上还贴着半斤手上才摘好的铁桑叶, 呆在原地有些发愣。 “荆南!“半斤瞧清楚眼前的人后慌了手脚,顾不得其他,心疼的捧起荆南的脸瞧了瞧:“疼不疼?“ “疼。”荆南垮/下脸, 扔掉铁桑叶,脸色无辜,委屈的说道:“你打我作甚?” “你吓我……”半斤对着荆南的脸吹口气,看着荆南半张脸红了,险些哭出来:“怎的站在身后吓我!” “我……”荆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不过是看着将军和夫人卿卿我我有些羡慕,想逗逗半斤罢了,怎想挨了个实在的巴掌。 一旁的单冀禾大笑,和祈盼看着‘好戏‘。 “将军。”祁怀安赶了过来,对着单冀禾拱拱手。 祈盼立马从单冀禾的腿上跳下,原本每日听爹的教诲,这会儿在长辈面前…… “岳父大人。”单冀禾不以为然,起身搂着祈盼笑道:“今日杂事繁忙,本应带着祈盼回来瞧瞧才是…” “不敢不敢。”祁怀安笑的眼角皱褶堆起,伸出一只手示意单冀禾去二楼:“不知将军前来,草民怠慢不周……”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单冀禾摆摆手,客气的说道:“今日来的匆忙,只带了些香茶,这茶与其他不同,岳父大人一同尝尝。” “请。”祁怀安低了低身子。 祈盼扭头看了看半斤,和荆南正四目相对笑的开心。 果真有了夫君忘了少爷。 单冀禾带来的香茶已吩咐坊里的伙计去泡,杨氏坐在祁怀安身旁,握着祈盼的手小声絮叨:“老爷前些时日还说盼儿不常回来,今日盼儿便来了。” “你这妇人!”祁怀安轻咳一声,装作微怒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军面前,乱说些什么。” 哪知杨氏不怕,拿帕子捂嘴笑了笑,凑到祈盼身边继续说道:“盼儿可要时常回来,老爷每日嘴里叨念着……” 这话单冀禾听了个高兴,一手撑到桌上语气轻快的说道:“那便是小婿考虑不周,日后定会带着盼儿时常回来。” “将军莫要放在心上。”祁怀安急忙摆手说道:“将军与盼儿才成亲不久,这衣坊人手够……人手够……” “爹才是,想便是想了。”祈盼心里美得很。 “胡说!”祁怀安吹胡子瞪眼,死活不想承认。 眼瞧着伙计泡好了茶,祁怀安拿起猛喝一口。 滚烫的茶水险些烫到嘴,着实是在单冀禾面前窘的厉害。 “那好那好,不想便不想……”祈盼心知祁怀安的脾性,倔得很,急忙将话头转到了自己身上:“盼儿可是想爹了,还想三娘。” “这祁衣坊是你的,想来便来……堂堂男儿将想不想挂在嘴上……嗯……”祁怀安说道最后没了声,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祈盼没戳破,顺着祁怀安的话往下说道:“大娘怎么样了?” 话一问出口,祁怀安方才还好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连杨氏都低头不在多说。 气氛一下子冷了许多,祈盼不明所以,又问道:“可是出了事?” “这……”祁怀安抬眼看了看单冀禾,苦着脸不知如何开口。 “岳父大人但说无妨。” “哎……”祁怀安叹口气,恨恨的说道:“你大娘近日变了花样……不早前给了你大哥四十两银子,现下吵着闹着要把那丁香姑娘给带回来……说是要给,要许配给你大哥!” 祈盼傻了眼,张着嘴半晌不知怎么接话。 “丁香?”单冀禾皱眉,扫视几人一圈:“姑娘?” “将军有所不知,这丁香姑娘原本是‘醉香楼’的花魁,被刘掌柜的儿子刘满财赎了去,只是犬子爱慕这丁香姑娘爱慕的厉害,从内人那里讨了银子,说是要从刘满财那里将人买回来……” 都说这家丑不可外扬,单冀禾虽不是外人,却也是当今皇上册封的大将军,娶了祈盼便是与祁家有了关系。 祈望烂泥扶不上墙,本就是怕丢了将军的面子,若是在娶了青楼女子,那可真是让人看了笑话。 这笑话笑祁家无妨,笑了将军可如何是好。 “哦?”单冀禾听后挑起剑眉,有些兴致地问道:“刘满财,可是那日在街上欺负了盼儿?” 祁怀安抬头正要问,一旁的祈盼伸手在桌上猛拍一下,愤愤的说道:“大哥可是疯了!” “你……”杨氏惊吓之余去拉祈盼的袖子。 祈盼喘着粗气,差些破口大骂:“丢了祁家的脸,可还是要丢了将军的面子不成?” “盼儿。”单冀禾拉过祈盼,稍作安抚后才说道:“若是大夫人执意强求,准了便好。” “这怎么行!”祈盼有些不甘,耿着性子说道:“这日后传了出去,将军的名声……” “我若是应这等小事毁了名声,那我这将军不当也罢。”单冀禾刮了一下祈盼的鼻子:“祈望若能因此收了性子,倒也不是件错事。” “将军……”祈盼左右摇着单冀禾的胳膊,有些不高兴:“大哥这般执迷不悟,且不说将军……日后因丁香姑娘再去做些错事,谁能救的了。” “错事?“单冀禾反问。 祈盼叹口气,看着祁怀安和杨氏满脸担忧,撇嘴闷闷不乐的解释道:“那丁香姑娘出了名的刁蛮,只认银子不认人,大哥现下能从大娘那里讨些银子救急,日后……日后哪来那么些银子养个青楼女子!” 单冀禾笑出声,终于明白祈盼话里的意思。 这是心疼钱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76 “那便是你大哥的事,你急什么?” “祈盼怎能不急,这祁衣坊日后可是要交给大哥接管的,爹一辈子的心血便会没了。”祈盼叉腰,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差些哭出来:“大娘这么做,便是引狼入室!” “盼儿……”祁怀安打住祈盼的话,却也未有生气的迹象:“原本想过些日子与你说,这会儿你与将军都在,爹便不瞒着你了。” “瞒着我?”祈盼心下一惊,急忙凑到祁怀安身前问道:“什么瞒着不瞒着,爹你说清楚。” “没规矩。”祁怀安哼哼两声,看了祈盼一眼后,才缓缓说道:“本应与你商量与你大娘商量,奈何你大娘和你大哥已是无可救药,如你所说,爹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这祁衣坊,爹思前想后还是想交与你才放心。” “爹,我不要!“祈盼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他自幼跟着爹做活儿,却也只学了个皮毛,时常让祁怀安骂两句才能懒驴拉磨的走两步,现下虽学的手艺不少,却不精,怎的能大胆接下这祁衣坊。 “你不要,这衣坊交与你大哥便是毁了。”祁怀安拉住祈盼的手,微微用力:“爹明白你的担忧,可这衣坊不交与你还能交与谁?你可想看着爹死不瞑目?” “爹你乱说什么!”祈盼鼻子一酸红了眼眶:“我接手便是,乱说些丧气话!” “爹不说。”祁怀安湿了眼角。 “这是喜事,你哭什么。”单冀禾搂住祈盼,伸手在祈盼脸上温柔的擦了擦,转头对祁怀安说道:“岳父大人放心,盼儿头脑聪明,有岳父大人与三夫人在身后扶持,这衣坊日后的生意想必会好得很。” 祁怀安像是放下件心事,点点头欣慰的举起茶盏:“借将军吉言。” 祈望与丁香的婚事祁怀安到底是答应了,柳氏忙前忙后置办着,还不忘骂两句。 “说你呢,那是本夫人陪嫁来的瓷花瓶,摔碎了有你好看!” 抱着瓷花瓶的家丁苦着脸不敢多言,按照柳是的话将花瓶放了三个地方,才寻着了对的。 “你,过来去衣坊走一趟,那日从库房拿来的绸缎一同送过去,望儿的婚服可得用好料子!” “是!”身穿杏红色衣裳的丫鬟应了一声,碎步跑走了。 瞧着祈望的屋子置办的差不多了,柳氏将主意打到了祈盼身上。 “我得去与老爷说说,祈盼嫁了出去,他那空屋子留着没用,还不如给我望儿当婚房用,日后有了儿子地方也大!” 想到这里柳氏心里美了,转身便往外走。 祈盼知的今日祁怀安带着伙计去了城外,那日与纺织车掌柜可是谈好了生意。 眼瞅着要到了戌时,天都黑了下来却不见祁怀安回来,祈盼有些担忧。 他几年前同祁怀安去过一趟,路途不远,加上今日带走了衣坊数半的家丁,怎么算这会儿便应该回来了。 “莫要急,再等等。” 单冀禾午后没事便来了衣坊陪祈盼。 留下做活儿的伙计早已都去歇着,半斤和荆南坐在大堂内的凳上,也是一脸焦急。 “不然,属下去找找?”荆南沉不住气,起身问道。 “你……”单冀禾心疼祈盼,皱眉说道:“快去快回!” 荆南转身往外走,祁衣坊门外倏地跑进个人来,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喘着粗气被衣坊大堂的门槛绊住了脚,摔到地上爬不起来了。 “二虎!”祈盼认得,走过去使力将二虎扶起,心中一紧:“爹呢!二虎你这是怎么了!” “少,少爷……”二虎伸出沾满血的手,吃力的撰紧祈盼衣裳,大喘几口气才将话说了明白:“老爷他,老爷他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欢,明天继续么么啾~~ ☆、皇后 二虎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瞧着鞋都破了, 想必是一路从城外跑了回来。 “二虎!二虎!二虎爹怎么了!”祈盼急的后背发凉, 拿手拍着二虎的脸险些哭出来:“你起来, 二虎……爹怎么了……” “荆南!”单冀禾拉住祈盼的胳膊, 将人搂进怀里, 迅速的吩咐道:“带人去寻!” “是!”荆南应了一声快跑出去。 半斤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将二虎拖到一旁,迈着碎步跑到了后院去叫人了。 “爹,爹出……”祈盼哽咽出声, 上气不接下气, 紧拽着单冀禾的衣裳, 话都说不完整。 几日前还好好的, 怎的今日便出了状况? 看着祈盼浑身都吓得没了力气, 单冀禾拿手顺着祈盼的后背,安抚道:“在坊里和半斤等着,我出去寻。” “祈盼也去!” “你……”单冀禾眉头皱起,看着祈盼一脸紧张却也坚定的模样,伸手将祈盼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未再多言。 祈盼提心吊胆,腿软的厉害,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只觉着眼前一黑, 若不是单冀禾在,他怕是真的会乱了手脚。 被半斤叫来的伙计蜂拥的跑出坊外,有个机灵的还手快的将二虎安置了好。 “半斤, 你去府上通知三娘,再快些去报官!”祈盼拉住半斤说道。 半斤赶忙点头。 单冀禾快马加鞭,为了方便照顾祈盼,单冀禾刻意让祈盼坐在了他怀里。 这马跑的快,却比不上祈盼的心。 到城外的路上,祈盼只听着耳边啸风吹过,手脚冰凉。 将军府的小绣才_77 “可是怕了?”单冀禾一手搂在祈盼腰上,一手牵着缰绳将速度减下来:“荆南已带着人去寻,盼儿莫要害怕。” “爹前几日还好好的。”祈盼后背紧贴单冀禾的胸膛,慌张的不知说什么:“冀禾你再快些,爹万万不可出事!” 一路颠簸,去城外的路祈盼只觉漫长无比。 祁怀安带走的伙计在城外不远处的林子里被找了到,所见之处惨不忍睹,那些伙计像似被人乱刀砍杀,身上不少见骨之处。 祈盼猛吸一口气,风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下一刻便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爹……”祈盼不管不顾,手抖的厉害,在一堆死人里找祁怀安的身影:“爹,爹你在哪儿,爹你不要吓我!” 单冀禾忍痛去拉祈盼,却被祈盼大力的推到一旁:“冀禾你快找……你快去找!” “盼儿……” “冀禾……”祈盼哭的泪眼朦胧,手上沾着粘稠的鲜血,双肩微颤,抬头都瞧不清单冀禾的模样了。 “我同盼儿一起找。”单冀禾蹲下身子用力抱住祈盼,扫了一眼死人堆,并未看到祁怀安的身影:“这些伙计像似被人移了过来,岳父大人定是趁乱逃了,盼儿……我在。” “嗯……”祈盼大喘两口气,拽着单冀禾的衣裳指节犯青。 能想到得地方单冀禾都将人派了出去,祈盼环视四周,缓了许久才有了些力气,小声沙哑的说道:“冀禾,带我去趟纺织车坊。” 单冀禾扶着祈盼上了马,接着正要翻身上去,远处快步跑来一个士兵:“将军!且慢!” “说!” 单冀禾牵着马,脸色阴沉,面若冰霜。 那士兵停住脚步,拱手弯腰快速的说道:“将军,人找到了,只是……” “快些带路!”单冀禾翻身上马,一脚踹到马肚上。 士兵撒腿大步往前跑去,单冀禾搂着祈盼紧跟在后。 祁怀安衣衫不整,浑身鲜血淋漓,一副没了生气的模样。 祈盼瞧着这番景象,险些从马上摔下。 荆南带着几个士兵守在一旁,四周都是些散落在地的纺织车,没有一处是好的。 “爹!”祈盼大叫一声扑上去。 指尖只能触碰到冰凉,祁怀安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额上一处伤口拇指大小,结了血痂,一只手上像是紧握着什么东西,指节都犯了青。 “爹……你醒醒。”祈盼哭叫几声,扶着祁怀安双手不敢用力。 “将军,有官府的人来了!”荆南突然说道。 单冀禾看着半斤身后的官兵,皱了皱眉:“将岳父大人带回府上,其余的你去处理。” “是!”荆南转身去迎接,看着半斤鞋跑没了一只,立马将指着身后的一个士兵说道:“鞋脱了!” 士兵愣了一下,荆南懒得解释,拽起那士兵的腿,将鞋拔了下去。 祁怀安气息微弱,双眼紧闭,祈盼怎么唤都唤不醒。 单冀禾用力托起祁怀安的后背,将祁怀安上身放置到自己腿上,猛地掐住祁怀安的人中片刻,才感觉到祁怀安哼唧了两声。 “爹,爹!”祈盼紧张的侯在一旁,听到祁怀安出了声才放下半颗心。 祁怀安没醒,呼吸声却比方才大了些。 “快些,马车呢!”荆南扶着半斤,冲着身后的士兵大声喊道。 祁怀安额头上的伤触目惊心,祈盼不忍心看,想必府上三娘定是着急了,无论如何人找到了,不管发生什么,得要报个平安。 “放心,我已派人回了去。”单冀禾从怀里掏出帕子,在祈盼脏兮兮的脸上擦擦,安慰道:“盼儿只管照顾岳父大人,其余的……有为夫在。” 祈盼感激的看着单冀禾,消逝掉的力气慢慢寻了回来。 马车颠簸一下,怀里的祁怀安猛地咳嗽一声,竟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爹!”祈盼赶忙将祁怀安搂紧,紧张的又叫道:“爹!” 祁怀安嗓子里像似被什么堵了住,皱着眉头使出浑身力气,紧紧的拽着祈盼胳膊,嘴唇翻动两下:“……” “爹,你说什么?”祈盼低下身子,将耳朵凑到祁怀安嘴边。 祁怀安想说说不出来,只能摸索到祈盼的手,握住片刻送了开,接着便又翻眼晕了过去。 祈盼叫了两声,心慌的厉害,赶忙将手打开。 单冀禾顺眼瞧过去,心下猛地一沉。 祈盼手上,拿着祁怀安方才递过来的东西。 是只拇指大小的木刻老鹰,恰恰如生。 夜色正是冷寂的时候,月荷宫内却操乱的很,纪遥灵瞪着杏眼,看着跪在地上一排的婢女,心下烦得很。 “哥哥哥哥,每日都在本公主耳边说哥哥,冀禾大哥近日什么消息全都不让你们透露,可是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纪遥灵说到此处,像是胸腔里烧了一把怒火。 一个婢女胆子大些,跪在地上急忙说道:“回公主,这是殿下的命令,说……说……” “废物!”纪遥灵一脚踹到那婢女身上,又不解气的将桌上的茶盏扫了下去,尖叫几声才喘着粗气继续问道:“哥哥他说了什么!” “殿下说,说日后单将军得消息,一个字也不许向公主透露。”被踹了的婢女爬起身,将头又低了些,委屈的很。 “哥哥是疯了不成!“纪遥灵原地渡着步子,纤纤玉指握在一起,咬牙切齿的说道:“祈盼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哥哥也护着他!” 跪在地上的婢女不敢多言,纪遥灵烦了,转身要往月荷宫外走:“我去与哥哥说!” 将军府的小绣才_78 看着纪遥灵走了,方才被踹的婢女皱着脸捂住胳膊,额上细汗直流。 “荷花,你疼不疼?”荷花身旁的一个小婢女小心地问道。 荷花摇摇头,站起身跟了出去。 去东宫要穿过御花园,纪遥灵越想越气,连身后少了个婢女都未发觉。 穿过长廊,眼瞧着要到了,却不知从哪里跑出个婢女,直直的拦住了纪遥灵。 夜里除了月色,便是身后婢女手里的灯笼还有些光亮。 “放肆,哪个宫的婢女,如此之瞎!”纪遥灵正是火气未泯,现下着实是找到了撒气的地方。 那婢女穿着蓝色衣裳,一眼瞧着便不是东宫的婢女。 “回公主,奴婢凤彩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公主去坤宁宫内坐坐。” 皇后? 纪遥灵杏眼微微眯起,倏地想起纪遥之说过的话。 气虽未消去,可有了些理智,纪遥灵思想片刻才问道:“这夜都黑了,皇后请本公主去做什么?” “回公主,凤彩不过是奉命行事,其余的便不知了。”凤彩低着头,福了个身。 这皇宫之大,她纪遥灵即便是嚣张的厉害,却也有不敢惹的人。 如今皇后都派了人来,纪遥灵心下再不愿意,却也不能驳了皇后的面子。 “带路吧。”纪遥灵不甘情愿的说道。 看着纪遥灵抬步走了,身后的六个婢女正要跟上,凤彩却倏地回过了身子对纪遥灵说道:“皇后只请了公主前去,其他人便不必跟着了。” 纪遥灵正要大骂,可看着凤彩不像一般的贴身婢女,留了个心眼,冷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身后的婢女面面相觑,却奈何公主发了话,只能福身退下了。 跟着凤彩走了片刻,到坤宁宫的时候,纪遥灵才觉着有些慌了。 “公主请。”凤彩福了个身。 纪遥灵轻咳一声,跟着凤彩走了进去。 只见坤宁宫内,凤椅上正侧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两个婢女端着果子跪在一旁。 听着动静,假寐的女人抬起眼脸,扫了扫纪遥灵后扯嘴一笑。 “给皇后娘娘请安。”纪遥灵挥着帕子低了下身子。 “不必了。”皇后头上戴着龙凤珠翠冠,绾着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着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绣有织金龙凤纹。 瞧着眼前皇后一副势气逼人的模样,想必叫她来,不只是耍耍威风。 纪遥灵虽性子不好,却心知自己母妃和皇后相比是几斤几两重,该说的该做的,她心里清楚得很。 “不知皇后娘娘,这么晚了……” “下去吧。”皇后慢悠悠地坐起身,让婢女都下了去。 纪遥灵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你坐过来。”皇后对着纪遥灵招招手。 纪遥灵轻咬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你怕什么?”皇后嗤笑一声,眼里有些不屑。 “若皇后娘娘没事,遥灵便先退下了。”纪遥灵说道。 “怎的会没事?”皇后皮笑肉不笑,抬起眼脸盯着纪遥灵看了片刻:“近日来,听闻你与太尉大人的二公子单将军有些来往……” 想必皇后嘴里的来往,可是带着贬义。 纪遥灵藏在衣袖里的手握在一起。 “不过啊,这传闻可传的有些离谱,都说你这个公主,热脸贴了单将军的冷……哎呦,就该把传话人的嘴给割了,你是堂堂公主,多少人想巴结呢……”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让纪遥灵心里恨的厉害,却只能敲碎了牙往肚里咽。 “不过是传闻罢了,皇后娘娘无需在意。” “不在意。“皇后装着有些乏了,手扶着额头揉了揉才继续说道:“叫你来啊,是给你想个法子,将这传闻给掩下去。” 纪遥灵当真知道皇后找她来不会有好事,可还是犹豫地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所谓何事。” “小事罢了。”皇后脸色终于不在似方才那般惬意了,眸色沉了许多,对着纪遥灵胸有成竹地说道:“本宫能助你一臂之力,助你将单冀禾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欢,明天继续~ ☆、威胁 祁怀安身上都是些外伤,正躺在塌上昏睡不醒, 嘴里还说着胡话, 额上的伤是掉下马车时划到了石头, 虽瞧着触目惊心, 口子却不深。 柳氏贵在地上哭天喊地, 好一副祁怀安已‘没救了’”的模样。 那哭哭啼啼的声音着实让人听着烦, 单冀禾躲开身子,两个丫鬟将新烧好的水放到塌边,杨氏低着眼眸瞧不清楚脸色, 只是紧皱眉头, 细心的帮祁怀安擦着脸。 “将军, 大夫来了!”荆南忙前忙后, 和半斤拉扯着一位老者进了来。 将军府的小绣才_79 “参见……” 单冀禾未再说话, 闭上眼睛对着老者挥挥手。 来的大夫是京城内有名的‘活华佗‘,走路有些步履蹒跚,眼睛却亮的很,瞧单冀禾面若冰霜的模样,急忙走到塌前,对着杨氏客气的说道:“夫人,可否让老朽瞧瞧?” “有劳了。”杨氏点点头,站起身。 活华佗俯下身子, 替祁怀安文起脉来。 祈盼去拿了新衣裳,祁怀安身上的那件早已破破烂烂,肮脏不已。 文脉需得清净, 柳氏的哭闹无疑是让活华佗静不下心。 单冀禾从方才在马车上便烦躁的厉害,现下再也忍不住,大声对着荆南说道:“将认给本将带下去!” 柳氏张着嘴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荆南便连拖带拽带了出去。 有个家丁没忍住,险些笑出声,被祈盼一记刀眼止住了。 “娘,怎的不见大哥?”祈盼趁着活华佗在文脉,赶忙悄声问道。 “从那日回来便没见着。”杨氏说道,瞧样子是没心情说这些。 “将军。”活华佗将祁怀安的手放回到丝被里,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祁老爷身无大碍,瞧脉相紊乱,想必是受了些惊下,需要静养才好,草民开些方子调理调理方可……只是……” “大夫有什么便说什么。”祈盼心急,拉住活华佗的胳膊,手指都有些用力:“爹额头有伤,到现在都昏睡不醒,大夫你在仔细瞧瞧。” “这便是草民要说的。”活华佗叹口气,可怜道:“祁老爷身子本弱,平日里定是操劳忙碌,这会儿子撞了脑袋,怕是会得那嗜睡的病啊。” “大夫你说清楚些!”祈盼后背倏地有些发凉:“爹究竟怎么了!” “将军,公子,祁老爷怕是……会醒不过来。”活华佗弯了弯身子,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说道:“这人骨头伤了不怕,最怕的是脑袋伤了,恕草民医术不精,祁老爷能不能醒来,且看造化啊。” 杨氏捂脸低声哭泣,祈盼抓着活华佗的胳膊半晌说不出来话。 祁怀安无疑是府上的顶梁柱,且不说无能的祈望和贪心的柳氏日后会怎么做,论现下这个状况,祁怀安若是倒下了,整个祈府连带着起衣坊,都会有影响。 瞧着塌上闭眼沉睡的祁怀安,发鬓早已有白丝埋于其中,眼角蜿蜒的皱褶,缓慢的呼吸,只叫人看的一阵心酸。 单冀禾将要说话,他本就不信这些远近有耳闻的‘神医’,医人便要用医术说话,若是医不好,那便不是神医。 “半斤,去送送大夫。”杨氏突然缓和好心思,转头也未在别处瞧,拿起方才放到一旁的湿帕子,沾水轻轻的给祁怀安接着擦拭起来:“命在,那便是好的。” “娘……”祈盼心慌的厉害,浑身上下因活华佗的话发抖不止。 “盼儿。”杨氏制止祈盼我说的话:“你与将军下去吧,时辰不早了,早些去歇着。” 看着半斤带着活华佗走了,祈盼喘口气才扶住了单冀禾。 单冀禾与他一般,手指冰凉。 这事发生的突然,叫祈府上下慌乱不已。 荆南从外将门掩好,跟着单冀禾走了几步才说道:“将军,夫人,属下方才同刘县令去了一趟官府,与祁老爷一同出去的伙计,是遭人砍杀无疑。” “若不是爹遇到了强盗?”祈盼浑身乏力,脸色苍白。 “不是……”单冀禾犹豫片刻,盯着祈盼缓缓说道:“盼儿可曾记得,我与荆南说过的哈熬之事?” “将军……”荆南皱眉。 “这与哈熬有关?”祈盼心猛地一沉,只觉耳边像似什么都听不到了。 单冀禾未再多说,伸手将祈盼搂进怀里,低喃一声:“本将有愧于你。” 皇后的话在纪遥灵耳边似风一般,绕了几圈钻到了心里。 月色从外泄了进来,皇后低笑几声,瞧模样是心知纪遥灵不会拒绝,那般的志在必得:“只不过啊……世上可没有白白能得来的好处。” 纪遥灵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免想到了纪遥之与她说过的话。 只是…… 祈盼何德何能,能在她这个公主面前,让单冀禾那般的庇护。 想到那日的不光彩,纪遥灵还未散去的火气在胸腔里乱窜,握紧拳头才为未让自己在皇后面前失了礼数:“遥灵愚昧,不知皇后娘娘的意思。” “你啊……”皇后掩嘴轻笑,看纪遥灵的眼神都有些可怜:“怎的连个男人都比不过,当朝公主被个衣坊里的裁缝比了下去,若让天下人知道,定都是啼笑皆非,你这公主颜面可放在哪里。” “我……”纪遥灵话说到嘴边,抬头看着皇后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又冷静下来。 想必皇后是瞧准了她会脾气用事,她那日在温泉山庄的好戏,这宫里来回传了几日,皇后这‘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手下们,可不会将这事放过了。 比起让祈盼比下去的耻辱,听了皇后的话,才叫人后怕。 她虽是娇蛮惯了,可这搭上脑袋的事儿她可不会做。 “让皇后娘娘叨念了。”纪遥灵忍着不甘心,挥着方帕对皇后福了个身子,悠然地说道:“单哥哥的事,遥灵自有分寸,求不来的不求也罢,皇后娘娘的好意遥灵心领了。” 坐在凤椅上的皇后倏地坐直了身子,脸色早已没了方才那股惬意,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你果然天真!” 纪遥灵忍气皱眉,只想找个由头先走。 惹不起的热闹终归惹不起,她若是哪里惹了皇后,想比不止连累哥哥与母妃。 瞧着纪遥灵不说话,皇后站起身渡着步子慢悠悠的走过来,一手捏起了纪遥灵的脸,眯着眼睛嗤之以鼻的说道:“你这表情,可像极了当年的婉贵妃。” 婉贵妃? 纪遥灵心下一沉,想要往后退,却被皇后用力捏着下巴固定住了身子。 眼前的皇后妆容精致,雍容华贵好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可纪遥灵知的皇后是何等的阴险歹毒。 将军府的小绣才_80 “婉贵妃……嗯……婉贵妃。”皇后笑了几声,想起什么似得,半晌才停下:“你说,她从个让人瞧不起的婢女,当上这贵妃,生了皇子为何还是这等贪心?” 纪遥灵下巴生疼,眸子里噙着泪水,反驳不得。 许是纪遥灵的模样,让皇后瞧了个痛快,手下的力度不减,语气却比方才又狠了些:“那日也是本宫闲来无事,去御花园里散散心,谁知便看到了婉贵妃私通侍卫的情景,现下想起也是历历在目。” 皇后说这些往事,为的便是让纪遥灵害怕。 她本就是手握着权利,一个有望当上太子的儿子,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想必做起事来心狠手辣惯了。 将纪遥灵放了开,皇后得意的背过身子,傲慢的说道:“本宫叫你来,不是让你听这些陈年旧事,如今这后宫里谁说了算你也心知肚明,你那个哥哥……想与本宫的儿子争位,可谓是无稽之谈!” 纪遥灵咳嗽几声,站稳身子险些哭出来:“哥哥并未有要……” “你若是答应本宫,看好你那哥哥,本宫定会让你如了愿,一个单冀禾,两个单冀禾,天下所有你倾慕的男人本宫都能给你找了来!” 这皇后的目的,却是叫他们兄妹两个自相残杀? 纪遥灵腿一软,猛的跌到地上,喘着气半晌都未缓过来。 纪遥之是他的哥哥,她怎能将自己的哥哥出卖? “答不答应可是在你,本宫可未曾逼你。”皇后嗤笑一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今日这事你若是想说出去,可要想想婉贵妃的下场。” 纪遥灵是被皇后的两个婢女扶了出来,方才皇后的话如猛水一般,将纪遥灵的思绪都淹没了。 看着纪遥灵无力跌坐在地上,皇后的两个婢女却只是冷眼瞧了瞧,接着便转身回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婢女风彩端着茶水,迈着碎步走到凤椅旁。 皇后手拿一支八宝翡翠钗,看着凤彩来了夜未抬眼,慢悠悠地问道:“可好生送走了?” “是。”凤彩笑着给皇后倒了杯茶,递上前去鄙夷地说道:“想必正在外面哭呢。” “瞧你那机灵劲儿。”皇后不怒,放声大笑几声才说道:“去,找人去民间说书的。”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凤彩不解,小声问道。 “才说了你机灵。”皇后撇了一眼,躺回凤椅上乏力的揉揉腿:“纪遥灵不知好歹,那便别怪本宫不客气,纪遥云已是没了翻身的机会,可这后宫惦记我儿位置的人太多,做娘的,怎能放任不管?” 凤彩琢磨两下,倏地面露喜色:“皇后娘娘,是想这民间都知的公主被单将军拒了事?若是在添加一番,啊……那日在温泉山庄的……” “想明白了便去吧,记住,纪遥之近日的行踪,也叫人看好了。” “是!”凤彩弯腰福了个身子,转身跑走了。 瞧着凤彩没了影子,皇后手扶着额头轻柔几下,半晌才自言自语道:“过阵子,可等你来求本宫了,本宫到要看看,你那哥哥重要,还是你那身份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有在弄元宵诗会,宝宝们想参加的可以去看看~ 本作先在此赋诗一首,灵感来自生活,大家看个开心:如梦令,春宵佳节。 作群作者无数,各个深藏不露。敢问英雄为何,晋江举报反复。且慢,且慢,你已走上死亡道路。 ☆、急用 夜色微凉,祈盼有些昏昏欲睡。 祁怀安瞧样子是被活华佗说中了, 任凭杨氏怎的呼喊, 都未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单冀禾心里阵阵苦涩, 祈盼从回了府上便未在与他说过话, 一副生了气的模样。 这也怨他, 哈熬的事他确实隐瞒了。 “盼儿。”单冀禾皱眉, 忍不住叫了一声。 哪想祈盼猛的跳到塌上,鞋也未脱盖上被子:“祈盼累了。” “盼儿……”单冀禾有些愁眉苦脸。 祈盼不高兴是第一次,他也未曾哄过谁, 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了。 祁怀安出事, 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将军也早些休息, 祈盼明日还需得去趟起衣坊。”祈盼吸了吸鼻子, 将脸埋在被里, 有些闷声闷气的说道。 若是真放任祈盼这么睡了,怕是日后他更不知怎的说。 单冀禾索性也不管不顾,胳膊用力连人带被搂了住,找准祈盼的脸便亲了上去。 第一口亲在了鼻子上,单冀禾使坏对着祈盼鼻尖轻咬一口,大手往下顺着腰摸到祈盼臀上,拍了两下才接着往下亲。 祈盼闷哼一声,鼻尖上酥酥麻麻。 二人唇齿相缠, 腻腻的吻了片刻,单冀禾才不舍得将人放开,双额相抵四目相对的问道:“盼儿可还在生气?” 躺在单冀禾怀里的祈盼鼓着嘴, 方才的气早已没了踪影。 只是自己怎的也是男儿身,若是日后每每被单冀禾这般敷衍过去,他多没面子? 想到这里祈盼将头扭到一边,嘴巴里哼了一声。 他可未曾生气。 他对单冀禾生不起来气。 他只是怕,现下躺在那里昏睡不醒的是自己的亲爹,若是因单冀禾的缘故,想必日后事情只会变得复杂。 且不说哈熬的目的,单单这背后阴人的招数,便让人吃不消。 “为夫不是故意瞒着盼儿。”单冀禾瞧出来祈盼是故意的样子,低笑一声才凑过去祈盼脸边说道:“只是没想到哈熬动作如此之快,手……伸得这般长。” 将军府的小绣才_81 听出单冀禾语含歉意,祈盼于心不忍,终是不在闹别扭,将头转过来小声说道:“祈盼不怪冀禾……只怕,是怕祈盼想保护三娘她们,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岳父大人的事,为夫定会给盼儿一个交代。”单冀禾使力将祈盼往怀里搂了搂,祈盼身上的香气在单冀禾闻来,喜欢的不得了。 “那哈熬……可是来寻冀禾报仇?”祈盼拍开单冀禾不安分的手掌,扭着身子想从单冀禾怀里出去。 单冀禾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将人搂紧任凭祈盼晃动。 “恐怕不止,为夫攻打哈邑国是得了皇上命令,三年前哈熬的父亲几夜之间势力大涨,毁了不战之约,无奈下皇上才做此决定……”单冀禾把玩着祈盼的秀发,说到这里缓了一下:“这三年前的战事……” “可是与丞相有关?”祈盼反问道。 “没想到哈熬得势利恢复的如此之快。”单冀禾冷笑一声,对于祈盼的话并未反驳,继续说道:“我与盼儿成亲不久,哈熬便将手伸到了盼儿这里……怕是有些个熟悉的为夫的人,在从中挑唆。” “现下重要的是爹,不知还醒不醒的过来。”祈盼放弃挣扎,半靠在单冀禾怀里担忧的说道:“爹若是这么下去,且不说哈熬这件大事,府上的小事想必也少不了,爹才说了将祁衣坊交与我,这会儿躺在那里,大娘怎能不趁人之危……” “那本将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单冀禾不屑,说道柳氏便没了心情:“明日盼儿以岳父大人的身子要紧,先拒了祈望迎娶丁香的事。” “祈盼也是这么想,只是……”祈盼犹豫一下:“想必大娘不会同意。” “岳父大人还躺在塌上,她便让她的儿子如此大逆不道?”单冀禾有些嘲笑的说道:“祈望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也怪本将自负,以为是巧合……不想连累了岳父大人。” “冀禾莫要再说其他,爹身子硬朗,定会挺了过来……何况祈盼也相信冀禾。”祈盼说道。 “我以派人去宫里请了太医,岳父大人是伤了脑袋,荆南请来的大夫终归不与宫里的太医一般,只是让盼儿担忧了。”单冀禾抱着祈盼着衣躺下,折腾一天二人也乏了。 将军府上绍北伤还未好,祈府的祁怀安又重病在床。 今日来祈衣坊的客人络绎不绝,祈盼一人与半斤忙的焦头烂额,一夜间担子全都搭在了祈盼肩上,且不说这衣坊的账目祈盼还未弄懂,那日随着祁怀安一同出城却不幸死于非命的伙计,祈盼便需得拿银两安置。 柳氏知的祈盼接手祈衣坊时,带着人便要过来大闹一场。 好在单冀禾为人精明,早吩咐荆南带着人候在外边,柳氏吃了一口碎牙扫兴而归。 “少爷,银子出账太多,这月伙计们的工钱,还有要进账花费的银两所剩无几……” 说话的人是祁怀安雇了不少年的账房先生,笔笔帐算得清楚有根据,从未出过差错。 才送走了刁蛮的李婶,这边又出了问题。 祈盼站在原地,慌了手脚。 半斤跟着祈盼干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祈盼一咬牙,忍痛说道:“我与将军成亲时……彩礼还在府上,先拿过来救急也好……” “少爷,万万不可!”半斤一听急了,赶忙止住祈盼的话:“这是将军给少爷的,怎的能……” “这衣坊我才接手,怎能不给伙计们工钱。”祈盼皱眉,却也无奈:“当下便是要解燃眉之急,我会去与娘说,冀禾定会理解我。” “少爷……”半斤还想劝,看到祈盼坚定的眼神,只能闭了嘴。 “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去便回!”祈盼说着,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祈衣坊。 才走两步,猛的撞在一人身上。 “盼儿如此着急,可是有事?”单冀禾沉稳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着实像是颗定心丸,祈盼拉住单冀禾的手,嘴里说道:“衣坊里方才算了账目,现下有些困难……祈盼想着……想着彩礼钱可拿来……” 单冀禾并未有不悦,伸手在祈盼布满细汗的额上轻轻擦拭一下说道:“我的便是你的,且不说彩礼,府上的银子随盼儿拿去用。” 祈盼心里抹了蜜,可还是坚定的摇摇头说道:“爹将衣坊交与祈盼,便是信得过祈盼,若是拿着银子拆东墙补西墙,那这衣坊迟早便会毁在祈盼手里,今日是拿着银子补给一下,日后祈盼定会与爹一般,将这祁衣坊好生的经营下去。” “我同你一起。”单冀禾牵起祈盼的手:“彩礼可还是放在祈府?” “是,与三娘陪与祈盼的嫁妆,一同放在府上的库房里。” “为何不拿来?”单冀禾问道。 “放在哪里都一样。”祈盼放心的说道:“府上有爹和娘,若是日后如今日一般出了些大事,爹和娘便能拿去急用,祈盼知道,是祈盼的日后爹定会一分不少的在给了祈盼。” “你啊……”单冀禾无奈笑了笑:“今日之后便都拿来,祈府有两只恶狼,盼儿可曾忘了?” 祈盼一愣,停下脚步与单冀禾对视一眼,不确信的问道:“大娘再怎么贪心,也不能将手伸到将军的彩礼上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你大娘这般贪心的人?”单冀禾笑笑:“岳父大人出了事,现下府上嚣张跋扈的,除了那个柳氏还能是谁?方才荆南派人通报,柳氏派人来过,这会儿子才走。” 想到忙于找哈熬的单冀禾,还要分出一半心思在他身上,祈盼便觉得有些不忍:“冀禾,祈盼定会保护好自己……” “将心思放在你身上,为夫才能安心的去办其他事。”单冀禾说道。 祈盼拒了祈望迎娶丁香的事,祈望知道后在房里闹了一通,也未曾去祁怀安塌前看过一眼,只是对着柳氏不停的发牢骚:“娘,你说过让我娶丁香的!” “你这没脑子的东西!”柳氏才从衣坊嚼着碎牙回来,这会儿正烦的厉害,听祈望这么一说,破口大骂道:“这祁衣坊都传给了祈盼,你还如此不上心!” “娘,你不是派人潜在衣坊了吗,怎的消息这般不灵通?”祈望怀疑的问道:“莫不是找了个傻子。” “你便是那傻子!”柳氏气的翻白眼:“那蠢货,死的也好……省的老娘日后收拾烂摊子。” “死了?”祈望大叫道。 柳氏吓了一跳:“你叫什么,死了个下人大惊小怪做什么!谁让他命贱,不过是陪着你爹出去一趟,便死在了半路上。” “娘你可是说……爹这次遇害的事?”祈望转两下,不知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柳氏瞧着祈望着急的模样有些诧异,撇嘴说道:“你才知的你爹出事了?” 祈望没再说话,在原本应是他的新房里来回渡着步子。 心里那点焦躁和不安,把他的丁香姑娘都压了下去。 看着祈望在自己眼前打转,柳氏更烦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有什么便说什么,瞎转悠什么。” 将军府的小绣才_82 祈望倏地停住脚步,没了方才的焦躁,转过脸对着柳氏,一字一句低声说道:“娘,我知的是谁要害爹。” “什么?”柳氏大惊失色,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正要继续问,门外小跑进来一个丫鬟,福了个身子赶忙说道:“大夫人,方才二少爷回来了,说要将将军给他的彩礼带走。” “那便让他拿,不要脸的东西,老爷出了事便知的要来拿钱了!”柳氏冷哼一声。 “可是……”那丫鬟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赶忙说道:“大夫人您忘了?您……您将二少爷的彩礼拿走,都替大少爷给了丁香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有点事…更新有些晚,明天继续,谢谢喜欢。 ☆、结亲 柳氏刁蛮的面色一顿,方才嘴里还叨骂着, 现下早已止住了声。 “二少爷与将军, 这会儿正在大堂里, 说是衣坊银子周转不开, 要拿去用些。”丫鬟口齿伶俐, 低着眼帘说道。 柳氏只觉着像是有个无底洞, 心都不知沉到了哪里。 祈望要娶那丁香姑娘,彩礼只多不会少,且不说这本是件不光彩的事, 祁怀安勉强同意便是万幸了, 怎的会有那么多银两给她? 自己每月别说去衣坊搭把手, 连走出这府门都觉着累, 现下祈望要娶个只认钱的姑娘回来, 怎的不多拿些银子? 只是她手上怎会有那么些银子,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在了祈盼的彩礼上。 原以为祈盼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怎知这节骨眼儿上祁怀安出了事,果真是晦气! “你去……”柳氏思想片刻,底气不足的说道:“便说我因老爷受伤,这会儿正浑身无力昏睡在床,剩下的先从帐房里取些银子拿去。” “这……”丫鬟犹豫一下,只觉着后背发凉。 “怎么?”柳氏眸色一沉, 脸色不悦。 丫鬟未在多说,福了个身小步跑走了。 听那丫鬟说后,祈盼气的手有些发抖, 柳氏伤心过度昏睡不醒只怕是太阳要从西边出了,这找个由头,可想而知是柳氏想对他避而不见。 “彩礼便是彩礼,怎么?本将送来的彩礼现下要拿走,还需得这大夫人同意不可?”单冀禾伸手啪的拍在桌上,气势威严。 丫鬟急忙磕了两个响头,磕磕巴巴的说道:“回将军……这,这奴婢不知……” “卧床?”单冀禾嗤笑一声,眼含不屑,带着些戏虐的说道:“你去……若是卧床,那便抬着床也要将人给本将抬过来!” 丫鬟吓了一跳,心跳的厉害,只能求助的看向祈盼。 祈盼闭口不言,对柳氏早已没了耐心。 若平日里柳氏嚣张也就罢了,这会儿将主意打在他身上不说,还找由头自圆其说,想必是爹病了,势头更大了。 “还不快去!”祈盼忍不住火气,大声说道。 丫鬟知的瞒不住了,哽咽出声:“大夫人这会儿在房里,奴婢去寻。” “且慢。”单冀禾看着那丫鬟要走,出声拦住:“你去转告柳氏,今日彩礼盼儿若是带不走,本将定会将她告与官府!” “是。” “什么!”柳氏大惊失色,脸色慌乱的很。 本以为单冀禾与祈盼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这会儿为何要追着她不放? “将军还说……说……”丫鬟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委屈的说道。 “说什么!”柳氏挺住脚步,厉声问道。 “将军说,今日二少爷若拿不到彩礼,将军便要……便要将夫人告到官府!” 事情都这般大了,柳氏深知早已瞒不住,只能嚼着牙恨恨的说道:“你先下去,叫他二人等着!” 看着丫鬟出了房门,柳氏转身扑向屋内的柜子,摸索的拉开暗格,将里面的金银财宝系数放到包裹里。 “娘!你这是作甚?”祈望皱眉看着,方才丫鬟说的话已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里。 “作甚?”柳氏手忙脚乱,瞧着祈望这般不上心的模样,气都生不起来,嘴里叨念的说道:“还不跑,且等着将军将你娘我关进大牢里不可?” “想必单冀禾他是说说罢了,娘你不必信以为真。”祈望拉住柳氏收拾衣裳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过是借了他些银两,日后还他还不行吗?” “还?”柳氏一听急了,吐沫横飞破口大骂:“你拿什么还?若不是为了你,老娘还需过这不安生的日子!那丁香有什么好的!这银子给了她简直是送给了狼!” “娘你说丁香做什么!”祈望不甘心,一想娶丁香的日子要拖后,便心里烦躁的厉害,在加上柳氏与他发牢骚,语气更是大了些:“娘每日闲在府上,这单冀禾的彩礼可是娘要拿的,怪罪下来便也是娘的罪,与我有何干系!” 没想到祈望是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柳氏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不管不顾扑上去便要打:“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过会儿老娘便叫人去将银子拿回,娶丁香你想都别想!” 伸手将撒泼的柳氏用力推开,祈望不满的在身上拍拍,冷哼一声说道:“银子给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要走你便快些走,过阵子等将军忘了,你再回来。” 祈望绝情的话语在柳氏听来,简直是扎心又扎肺,且不说自己煞费苦心将这个不孝子养大,这会儿竟然为了外人,将她这个亲娘抛到一边。 柳氏悔的很,怒火烧红了眼,抓起桌上的剪刀便要往祈望身上扎,嘴里犀利的叫道:“你个不孝子,当初便应该把你扔了!” 祈望挥手打开柳氏的手,动作之快力度之大。 柳氏酿酿呛呛往后退了几步,桌上的包袱掉到地上,原本收拾好的几颗珍珠滚了出来。 腿下脚步不稳,柳氏一脚踩到珍珠上,晃了几下后脑猛地磕在了桌沿上。 只听一声闷响,祈望闭眼不看,懒得与柳氏吵,以为柳氏只是摔了,接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躺在地上的柳氏抽搐两下,翻着白眼早已不会说话,不过片刻口鼻里便鲜血流出。 将军府的小绣才_83 只见方才拿在手上的剪刀,这会儿已压在身下,直直的插进了后腰里。 单冀禾陪着祈盼等了半晌,却不见人来。 “大娘想必是躲了起来,现下衣坊正缺银子,祈盼与账房说说,先拿些银子补救……” “这些盼儿不必多虑,稍晚些让福叔将银子送去便好。”单冀禾喝了一口茶,瞧着外边天色不早,低声说道:“这会儿柳氏避而不见,那只能明日官府里见了。” “冀禾……”祈盼犹豫:“若真将大娘……” “罪有因得。”单冀禾站起身,牵着祈盼的手往外走:“拿了你的东西,便是拿了本将的东西,本将与她未有交集,她却欺人太甚。” 祈盼低头,心里难过。 不是为了柳氏,只为了这个破碎的祈府。 他将接手衣坊,做什么都费力的很,三娘照顾爹也分不开身,大哥每日闯祸不断,柳氏盯着家产不放。 他是真的累。 若不是单冀禾在,他可真不知要怎么做了。 “盼儿放心,有我单冀禾在,定不会让你受了苦。” 狗儿煎好的药放在桌上,闻味道变只是难以下咽。 单冀臣盯着药碗,药碗如头大小,正是纪遥之那日拿来的。 瞧着单冀臣正愣愣出神,狗儿挠了挠脑袋,小声劝道:“主子,这药若再不喝,凉了便更苦了。” “知道了。”单冀臣端起药碗,笑道:“你去拿些蜜饯来,近日这药都苦涩的很……” 狗儿急忙点头,转身要往外跑。 单冀臣悄然无息的拿起一颗棋子,用力打在了狗儿后颈出。 狗儿脚步一顿,翻着白眼躺到地上晕了过去。 看着方才下了一半的棋,单冀臣放下药碗,慢慢地从四轮椅上站了起来。 狗儿呼吸平稳安静的躺在那里,单冀臣小走两步到狗儿身边,弯腰将狗儿抱了起来。 正要往外走,倏地,听到屋外一阵叫不上传过,片刻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主子!” “进来罢。”单冀臣退后两步。 门外人影晃动,接着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单冀禾不久前见过的仇墨。 看着单冀臣手上抱着的狗儿,仇墨剑眉一皱,低声问道:“他是谁?” “你来的正好。”单冀臣低笑一声,却未正面回答:“你将他抱进厨房,好生看着,若是我回来前他醒了……你便……” “杀了他?”仇墨挑眉。 “随你处置。”单冀臣说道。 从单冀臣手里将狗儿接过,仇墨看着怀里昏睡不醒的小脸有些乐了:“这小娃不过十余岁,主子你却将人打晕……” “若是不打晕,我怎的出去。”单冀臣走到一旁,将身上原本松垮的衣裳整理一番,才继续问道:“你来,是王爷交代?” “正是。”仇墨抱着狗儿跟在单冀臣身后,清晰地说道:“方才瞧着时辰快到了,王爷命仇墨来此瞧瞧,若是主子不便前去,换个日子也好。” “你将狗儿好生给我看好,我去去便回。”单冀禾拿起桌上的药碗,凑到仇墨脸跟前,逗趣的问道:“好东西,喝不喝?” 仇墨闻着味道直皱眉,退后两步躲了开:“这煎药的人怕是下了毒,为何这般难闻。” “下毒倒是不会。”单冀臣这才大笑几声,挥手将药倒进了桌上的花盆里:“只是煎药的手艺不精,没你煎得好罢了。” “一个时辰,若是主子不回来,我便将人埋了。”仇墨掂了掂怀里的狗儿。 “记得要留个全尸。”单冀臣行头准备了好。 看着单冀臣正要走,仇墨猛地想到了什么,赶忙将人叫住:“将……主子,仇墨不久前听到了七殿下的传闻。” 单冀臣停住脚步,却未回头,只是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已与他断了联系,你不说也罢。” “仇墨不懂,主子与王爷是……只当仇墨管的多了,主子这会儿出去,怕也会听到,不如仇墨先说了。” 单冀臣手握拳,心跳的有些快。 这几日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却偏偏克制不住。 听着仇墨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他想知道得很:“你说……” “七殿下……下月要与邻国的公主,结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不虐。 ☆、思念 柳氏出事的消息隔天便在城安街传了个遍,议论纷纷的同时, 不少人又在闲言碎语。 “那柳氏刁蛮惯了, 府上的丫鬟家丁每日打骂, 别说这茉莉胆子小……啧啧, 怎的会杀人?” 说话的是来祈衣坊取衣裳的猪肉婶, 在隔壁街开了家猪肉铺, 人高马大,比自家的汉子都要壮,说话自己觉着声小, 可旁人都听了个清楚。 今日与猪肉婶一同来的, 是卖香料的, 二人的店铺隔着近, 时长相伴出来逛逛。 将军府的小绣才_84 听着张婶这么说, 香料大婶不比猪肉婶声音低,捂着嘴轻笑道:“狗急还会跳墙,何况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只是命不好,让祈家大公子瞧了个正着。” “你可说……”猪肉婶拿好衣裳,市井的说道。 “莫要胡说!”半斤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气的浑身发抖。 柳氏今早才被人发现在屋里,身子早已冰凉,地上鲜血也凝固, 官府来的时候,只见人脸都发青了。 仔细排查之后,只抓到了最后见过柳氏的茉莉, 还寻人来祈衣坊将祈盼叫回,审了片刻。 “哎呦……”猪肉婶撇撇嘴,粗声说道:“怎的还不让说了……你们这祁衣坊,如今祁老爷重病躺在那里,大夫人也死了,祈大少爷也是扶不上墙,啧啧……这祁衣坊怕是要完了。” 听着猪肉婶嘴里讽刺,又看着猪肉婶面含蔑视,半斤双眼通红。 怪只怪这会儿除了祈府,连将军府都乱的很,手上的绍北将能下地走路,八两走不开身子,这会儿祈盼还未回来,只剩他在这祁衣坊先照看着。 看着半斤有话说不出的模样,猪肉婶嘴上也没有把门的,得意的继续道:“我看呀,这衣坊迟早盘出去才好,省的到时候在没了生意……可惜喽。” “你快些走,以后别来!祁衣坊可不接待你!”半斤大声说道。 “哼。”猪肉婶冷眼一瞥,和香料大婶扭头便要走。 衣坊里不少客人正看着,伙计们各个愁着脸。 “瞧什么瞧!瞧着祁衣坊……”猪肉大婶的话卡在嗓子里,转过身定在原地走不动了。 单冀禾双手抱在胸前,面若冰霜,不知何时便已站在了猪肉婶身后。 香料大婶抛下猪肉婶落荒而逃,只剩猪肉婶尴尬不已。 “接着说。”单冀禾抬起下巴,面带不悦,语气冰凉。 猪肉婶打了个哆嗦,跪下后急忙伸手给自己掌了几个嘴:“民妇参见将军……” “怎敢?”单冀禾嗤笑一声,迈着步子渡到猪肉婶身旁,冷眼在衣坊大堂扫了扫,才继续沉声说道:“方才本将有句话未听明白,不知可否在说与本将听听?” 半斤看着单冀禾,顿时放下心。 且不说祈盼这会儿已无暇顾及这里,单冀禾来了,便是能给自家少爷出口恶气。 猪肉婶急的额上直冒汗,强壮的身体跪下后,快要缩成一团。 眼里的妇人像是怕他怕的紧,早已没了方才趾高气昂的模样,单冀禾俊冷的面色上带着嘲讽,又问一遍:“你说祁老爷卧床不起,柳氏死了,祈望扶不上墙,为何少说了本将的夫人?” 单冀禾不怒自威的气场本就让猪肉婶怕的很,这会儿单冀禾已是生了气,猪肉婶险些晕死过去,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将军赎罪,是……是民妇嘴贱。” “话本将只说一次,这祁衣坊不早前便传到了本将夫人的手里,怎么?你们瞧着祁府出事,一个一个都来瞧热闹了不成?” 单冀禾语毕,大堂里的客人急忙恭维的摇头,想走又不敢走,只能苦着脸。 “盼儿与本将成了亲,这衣坊便与将军府有了关系,日后若是叫本将听到些不该说的,那便是与本将过不去……到时……”单冀禾冷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盯着猪肉婶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要小心你们的脑袋。” 猪肉婶听后,浑身抽搐一下,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客人们四下都散了去,不过片刻这衣坊里便冷清的厉害。 单冀禾未在多言,对着愤愤的半斤问道:“盼儿可曾回来?” “回将军,少爷这会儿还在府里。” 祈盼听了衙役们的话,随着一人去认了柳氏,瞧着没错后,才被请到了云大人面前。 一同来的还有杨氏,相比祈望紧张的模样,祈盼与杨氏二人镇定自若。 “参见将军夫人。”云大人看着祈盼来了,急忙对着祈盼弯腰说道。 “不敢不敢,大人请起。”祈盼受宠若惊,赶忙将云大人扶了住。 云大人是一年前来了衙门当差,不惑之年长相稳重,单字落,为人清廉,有些耳闻。 不早前祁怀安遇事,便是云落接了手。 云落不在多说其他,客气的对着祈盼问道:“方才听了祈大公子的话,说这柳氏遇害时,他不在府上,不知夫人可否能作证?” 祈盼盯着祈望看了一眼,随即摇头说道:“回大人,昨日祈盼与将军来府上是为了些事,有些急,办完后便走了。” 云落点点头,皱着眉头思想片刻,在杨氏与祈望身上看了看后,才讪笑的说道:“夫人莫怪,只是这衙役们带回来茉莉,手无缚鸡之力,与柳氏搏斗……只是祈望公子说是茉莉挨了打,狗急跳墙才……” 听懂了云落话里的意思,祈盼只是皱眉,未在说话。 “不知杨夫人,作何感想?”云落转身问道。 这几日照顾祁怀安杨氏憔悴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微笑的点点头才说道:“昨日老爷高烧,民妇一直照顾老爷,其他的便不知了。” 看出云落还在怀疑的模样,祈望想到自己失手推了那一下,想必……娘便是这么没得。 心里慌的厉害,祈望这阵子才觉没了柳氏,他什么都做不成。 眼看着云落要与他在问话,祈望打着哆嗦,后退一步。 “云大人!” 单冀禾的声音自几人身后响起,云落闻声急忙转回去身子,跪了下去:“不知将军前来,未曾欢迎……” “不必多礼。”单冀禾说道。 云落磕了个头,站起身:“想必将军是等急了。” “不急。”单冀禾明亮的眸子盯着祈望,清晰地说道:“出了人命,那便要查个清清楚楚。” 祈盼看着单冀禾来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仇墨的话着实是让单冀臣震惊不已,狗儿这会儿正揉着酸痛的脖子,还未想明白昨日自己怎的就睡了过去。 将军府的小绣才_85 起来时只见一张相清秀的男人在看他,自家主子坐在四轮椅上看书。 “狗儿。”单冀臣轻唤一声,将狗儿的思绪拉回。 “主子,有何吩咐?” “你这几日去街上,可曾……听闻了什么?”单冀臣语气婉转。 狗儿揉着脑袋思想片刻,才双手一拍激动地说道:“这几日传的正热闹的,便是七殿下纪遥之将要结亲的消息。” 果真如此。 单冀臣低笑一声,心中痛得厉害。 本以为是仇墨在与他说笑,昨日去见纪遥云时,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只是脑海里阵阵回想起仇墨的话。 谁知……狗儿这般憨厚的人都知道了。 “只是狗儿有些不解。” 在这旧宅里能与他说话的,除了狗儿便也没了别人,单冀臣笑笑:“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殿下还时长来,但不知为何便不来了……主子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个奇怪的人来。”狗儿皱着脸,不走心地说道:“莫不是殿下要结亲了,忙得很?” 等? 单冀臣挑眉,好看的眸子染上些喜色:“为何说我在等?” “主子难道不是在等?“狗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磕磕巴巴的继续说道:“狗儿时长瞧着主子……在,盯着碎玉看……还不时坐在院子里发呆,以为……” “日后你便懂了。”单冀禾臣笑笑。 狗儿半知半解,弯了个腰退了出去。 单冀臣手上摸着碎玉,终是再也忍不住,方才还笑意满满的脸色,这会儿便是伤心欲绝:“你可是真的不等我了。” “你可是还让我等你!” 那个思念已久的声音响起,单冀臣倏地抬起头,只见不知何时,纪遥之穿着一身绣金白袍,气质偏偏的站到了他的房门外。 “你……”单冀臣惊的说不出来话。 “我在问你,你可是还让我等你?”纪遥之压着心底的思念,眼眶微红。 想必他要结亲的消息早已传的满城风雨,实在是烦的厉害,他便谁也没说独自出了宫。 等反应过来,他早已站在这处旧宅前。 也是为了结亲前给自己做个了断,纪遥之深知,父皇突然下旨要他与邻国公主结亲只是个幌子,为的便是逼出丞相原型。 邻国地理优势,物产丰富,尤其是锤炼兵器这等手艺,早比朝国要厉害的多。 若是两国能结亲,日后起兵打仗,省了不少朝国需担负的资源。 单冀臣推着四轮椅,想要过去却忍了住。 “你怎的来了?” 他若是不来,怎会听到单冀臣自言自语那番话。 “你可还让我等?”纪遥之大步走来,手扶着四轮椅两侧,俯下身盯着单冀臣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还要我?” “遥之……”单冀臣心中苦涩,想要说的话卡在嗓子却说不出口。 他没日没夜千遍万遍想的人,这会儿正站在他眼前,正与他四目相对。 未在等单冀臣的回答,纪遥之终究是再也忍不住,捧着单冀臣的脸颊直直的吻了下去。 他不想解释,也不想再说其他。 单冀臣说过的话早已被他抛在脑后,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他刻在心里的人,狠狠的占为己有! 手顺着往下,扯开单冀臣的衣裳,纪遥之嘴唇摸索的向下,轻咬在单冀臣喉结上。 “冀臣……” 单冀臣想将纪遥之推开,手却不听使唤,慢慢的攀在了纪遥之肩上。 “我好想你。”纪遥之闭眼叹口气,像是一瞬间放下了所有痛苦,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正在抽奖,10000晋江币或者100rmb,二选一过年给你们抽个红包。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ps:纪遥之和单冀臣,他们两个谁攻比较好啊? ☆、主动 狗儿只听着单冀禾臣屋内有些响动,声不大却隐忍着, 害怕是单冀臣摔着了, 赶忙小下的敲了敲门道:“主子?” 屋内的响动倏地停下, 像是被人止了穴位。 狗儿又叫一声:“主子?” “我没事……”单冀臣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些急促地说道:“你且先下去, 我要休息了。” 狗儿手扶在房门上, 发愣了片刻:“是。” 看着奖头埋在自己胸前的纪遥之,单冀臣无奈叹口气,双手使力将衣裳裹好, 责怪的说道:“叫狗儿都听了去。” 将军府的小绣才_86 “听便听了。”纪遥之半跪着, 不满单冀臣的动作, 伸手与单冀臣拉扯两下:“你现在是我的人, 躲能躲到哪里去?” “怕你是忘了我的话。”单冀臣嘴硬, 将脸转到一旁。 纪遥之好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被单冀臣的话堵住了嘴。 单冀臣说的没错,那些话便是利剑,将他这些天扎了个遍体鳞伤。 不过他已是伤了三年,这些天算什么? 纪遥之强迫单冀臣看向自己,四目相对后才坚定不移地说道:“你若想让我要这天下,我便拿给你!” 单冀臣心中动容,看着眼前纪遥之清澈的眸子, 眼眶有些发酸。 他要这天下作甚? “你走吧。”单冀臣不忍再看。 纪遥之听后又好气又好笑,那日二人如孩童一般滞气,这阵子他想了明白。 他知道单冀臣并不是真心说出那些话, 原本兜兜转转已是错过三年,不管是何等的伤心欲绝,这会儿单冀臣就在他眼前。 “我走?”纪遥之摇头,自信说道:“今日来寻你,便不会空手而归,你若还是如此执着,那我便将你囚禁起来,只让你看着我,爱着我。” 纪遥之的话让单冀臣震惊不已,错愕的同时,纪遥之早已先下手,弯腰将单冀臣抱了起来。 “你作甚?快将我放下!”单冀臣有些急了,三年未见怎的纪遥之变得这般野蛮? 野蛮的纪遥之顺势在单冀臣腿上捏了捏,心疼道:“等随我进宫去,我便去向父皇禀明,什么公主什么邻国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你。” “你疯了!”单冀臣摇晃着身子想要下去,险些暴露了他腿的事。 需是有些用了力,纪遥之站的不稳,竟然抱着单冀臣,二人跌跌撞撞摔到了塌上。 后背挨着柔软的床榻,单冀臣喘着气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纪遥之。 纪遥之脸埋在单冀臣肩窝里,直到过了片刻,单冀臣才发觉纪遥之浑身有些发抖。 像似……再害怕。 “冀臣……究竟怎么做,你才会回来?”纪遥之红着眼眶,满脸委屈,语气比方才大了些:“你要的我都拿给你,你说,你说!怎的你才会如之前一般!” 二人虽近在咫尺,可有些话,偏偏不能这会儿说。 单冀臣终究是心疼了,伸手搂住纪遥之,轻轻顺着纪遥之的后背,缓缓安抚道:“我可以同你走……却不是现在。” 柳氏的案子暂且放了下,祁怀安这边还有很多疑点,若是路上遭遇偷袭,多都是土匪强盗所为,怎的到最后那只雕刻的老鹰,会在祁怀安手里? 这会子人还躺在塌上,单冀禾愧疚的同时又有些急。 可想而知这不是巧合,想必是哈熬打听到他与祈盼成亲后,便先对他身边的人下了手。 打断沉思,单冀禾小酌一口酒才放下心中烦意。 绍北后背的伤好了不少,却还是不能大力动作。 “将军,可是在发愁?”荆南替单冀禾将酒在斟满,小声问道。 午时祈盼从祈府回了来,这会儿正在房里休息,半斤和八两去陪着,祁衣坊暂时的大了烊。 祈府的传言在城安街一时半会儿散不去,看着祈盼睡了,单冀禾才叫着荆南来待客亭商讨些事。 “丞相那里,可有异常?”单冀禾放下酒盏问道。 荆南摇摇头,说道:“不知是丞相察觉到什么,近日来,除了上朝便未在出过丞相府,属下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连出府上的丫鬟家丁系数查了一番,也并未有其他异常。” “果真如此。”单冀禾轻笑几声,带些戏虐道:“平日里丞相为人狡猾,这会儿绍北与岳父大人出了事,他怎会不知?” “将军的意思是?”荆南不解,举着酒盏有些发傻。 “狐狸尾巴终有露出来的时候,不差这一一时半刻。” 祈盼睡醒时,只见单冀禾穿着裹衣躺在他身旁,像似盯着他瞧了许久。 “冀禾……”祈盼声音沙哑,低头皱眉,只觉着头疼的厉害。 手在祈盼额上抚摸一下,单冀禾脸色一沉有些懊悔。 祈盼生病,他为何这般粗心没有察觉? “哪里难受?”单冀禾拿丝被将祈盼捂严实,低头在祈盼额上轻轻一吻:“我去叫大夫,盼儿在睡会儿。” 祈盼一只手从被褥外伸出,拉着单冀禾的裹衣,不想让单冀禾走:“祈盼不乏了,冀禾陪着便好。” 单冀禾无奈,心疼不已,连人带被一同抱住:“这几日衣坊且先休息几日,柳氏的死还未查明,茉莉想必是个替死鬼,还有岳父大人…… 许是因我才……” “莫要再说这些话。”祈盼从单冀禾怀里抬起头,带有潮红的脸上却坚定的狠:“是那哈熬作恶多端,与冀禾无关……” 祈盼的话却是在单冀禾心中撞击片刻,他原以为娶了祈盼,不会再走大哥走过的路,不想偏偏越发棘手。 “明日去寻大哥,回来这些日子……爹也需的知道了。”单冀禾手臂微微用力,手在祈盼后背轻拍着:“儿时娘总会这么哄我睡觉……” 感受到后背的暖意,祈盼往单冀禾怀里又钻了钻,心下的那些委屈慢慢压回心底。 柳氏的丧事不可在放着,只是人现下还放在县衙里,祈望自云落走后便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近不得半步。 祈府像似撞了煞星,近日里厄运不断。 “祈盼儿时……”话说了一半儿,祈盼叹口气:“爹顾着生意,娘亲又去了,是有大娘和大哥在府上,记得有一日,祈盼着实馋着想吃枣馍……去厨房拿时让大娘……” “不必再多想,现下盼儿已与我成亲,这将军府便是你的,何况区区一只枣馍,明日让荆南买回百个。” “又在说笑。”祈盼轻哼一声,心情却比方才好些。 将军府的小绣才_87 单冀禾的话不过是在安慰他,祈盼闭上眼。鼻尖围绕着单冀禾身上清淡的香气,舒服得很。 “差些忘了……明日我需去旧宅一趟,大哥那里还有些事要交代。”单冀禾微微抬起上半身,伸手将祈盼额前的秀发整理一下,满足地说道:“天有些凉了,旧宅内要置办不少东西……” “冀禾交给祈盼变好。” “盼儿身子……” “祈盼不是娇弱女子……”祈盼叹口气,双手环住单冀禾的腰身,可怜巴巴地说道:“府上的事祈盼帮不到,衣坊这会儿也没了生意。大娘的事还需在等……可是祈盼心里不踏实……冀禾让我去吧。” 祈盼这般柔弱模样在单冀禾看来,像似猫爪在他心上挠了一阵,酥酥麻麻的很:“小心身子。” “睡一阵便好了。”祈盼闷声说道:“爹的心血怕是要毁在祈盼手里了。” “何出此言?”单冀禾强迫祈盼抬起头,与之四目相对的说道:“盼儿聪明伶俐,这会儿才是重振旗鼓的时候,这般忧郁模样岳父大人也不想看到……盼儿,日子还长,等本将擒拿了哈熬,等遥之坐上太子之位……我便辞官,陪你身边。” 单冀禾的话祈盼听了着实感动,鼻尖一阵酸意,疼不似方才那般疼了,祈盼仰起头撅起嘴来,对着单冀禾便吻了上去。 主动的祈盼不多见,连单冀禾都愣了,反应一下才察觉嘴唇上一阵熟悉的柔软。 祈盼脸颊发红,浑身炙热无比,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生病,穿在身上的衣裳显得有些碍事,单冀禾裹衣在动作间拉扯了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二人呼吸变得急促,单冀禾顾不得其他,索性翻身压在了祈盼身上,一手还去脱祈盼的衣裳。 “冀禾……等……”祈盼用手去挡有些兴奋的单冀禾。 “盼儿……”单冀禾停下动作,俊俏的眉眼露出些委屈:“盼儿可是不愿意?” “我……”祈盼语气一窒,明显瞧出了单冀禾的失落,顿时心里有些不忍:“祈盼怎的会……冀禾若是想……” 单冀禾眼底扫过一抹笑意,稍纵即逝:“盼儿还未曾说过一句话。” 祈盼的裹衣被单冀禾脱了个干净,一阵后悔自己方才的主动。 拿丝被将自己裹了起来,祈盼问道:“什么话?” 单冀禾面露笑意,手顺着丝被往里摸,直到摸着祈盼圆润的臀瓣才停下,继而诱惑的压低嗓音,在祈盼通红的耳边说道:“爱慕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的情人节快乐~ □□群号:662511881 (一起去浪) ps:微博抽奖感兴趣的也可以顺路去看看。 晚安,么么~ ☆、说书 爱慕的话? 祈盼喘息间做不得其他反应,单冀禾的手不知何时已将他的衣裳褪下, 接触到空气让他皮肤一阵寒意。 “为夫想听。”单冀禾低笑几声, 好听的嗓音在祈盼耳边围绕不散, 带着些诱惑, 让祈盼没了思想。 “我……”祈盼趁着单冀禾将他放开之际, 赶忙起身想要逃跑。 怎知单冀禾早已心知祈盼所想, 大手揽住祈盼的腰身,低头便对着祈盼光洁白皙的后背咬了上去。 单冀禾未曾用多大力气,祈盼只觉着后背单冀禾咬的地方酥酥麻麻, 忍不住惊叫一声。 一排不深不浅的齿印不过片刻便刻在祈盼后背上, 单冀禾心满意足的用力将祈盼转过身, 与之四目相对的说道:“这便是烙印, 盼儿是为夫的。” 祈盼羞红脸, 额上细汗直流。 单冀禾直白的话语他虽时常听,却还是羞的厉害。 “冀禾……”祈盼撅着嘴,双手搂着单冀禾的脖子,小声说道:“祈盼累了。” 考虑到祈盼还有病在身,这几日繁忙琐事居多,这会儿祈盼正发着烧,单冀禾无奈叹口气,伸手将被子扯过来, 盖在祈盼身上:“盼儿且先歇着。” 祈盼瞧着单冀禾停下动作,要走的模样有些不忍:“冀禾,不然……” 单冀禾手缓缓的开始整理衣裳, 心中憋笑不紧不慢的反问道:“不然?” 祈盼瞧着,有些羞愤的说道:“哼,明知故问。” “盼儿可是冤枉了为夫。”单冀禾一副委屈的模样,搂住祈盼说道:“若不是盼儿不累了?” 祈盼撅嘴不说话,脸色潮红,裹在被子里显得有些单薄。 “盼儿……”单冀禾手一顿,看着祈盼比他要委屈的脸惊了一下。 他不过是想逗弄祈盼一下,怎的还真将人逗弄生气了? 祈盼将脸转到一边,不知为何,他心里并未有埋怨单冀禾的意思,却不自觉的想要这么做。 想要单冀禾陪着他,哄着他,搂着他。 他想要的太多,可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单冀禾。 “盼儿?”单冀禾小心翼翼凑到祈盼跟前,笑道:“盼儿可是生气了?” 祈盼摇摇头,瞧着单冀禾对他宠溺的模样,倏地有些愧疚。 他这些不明的脾气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见着单冀禾便会不自觉的使出来。 单冀禾是威风堂堂的将军,却每每会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冀禾。”祈盼心疼的转过头来,趁着单冀禾发愣之际,猛的环住单冀禾的腰身,闷声说道:“祈盼喜欢冀禾,最喜欢冀禾。” 想听的话倏地在耳边炸开,单冀禾欣喜若狂,激动的抱住祈盼左右摇晃片刻,才不确信地问道:“可是真的?” 将军府的小绣才_88 祈盼头往后仰了仰:“冀禾可是不相信祈盼?” “信,我信!”单冀禾大笑几声,连人带被将祈盼抱起来,原地猛的转了几圈。 祈盼手紧抓着单冀禾胳膊,看着单冀禾激动的傻样,低声笑道:“快些将祈盼放下。” “不放。”单冀禾停下动作,俯身在祈盼嘴上用力一吻,欣喜地说道:“若是放下盼儿跑了可如何是好。” “能跑去哪里……”祈盼忍着笑意,看着单冀禾这般孩童的模样。 “天涯海角如此之大,若盼儿哪日生了为夫的气,那便不好说了……”单冀禾说道。 听得出单冀禾是在说笑与他,祈盼无奈,随性放松紧绷的身子,提高音量说道:“祈盼哪里都不去,冀禾在哪里,祈盼在哪里。” 旧宅那里所需的物资并不多,祈盼一一清点后,带着半斤和八两来了旧宅。 单冀臣依旧原先那番模样,只是盖在腿上的绒毯厚了些。 平日里只有狗儿一人伺候单冀臣,这会儿来了半斤和八两,狗儿瞧着有些高兴,帮着忙前忙后。 “冀臣大哥,这是衣坊前些日子将做好的丝被,过些日子天凉了,定要让狗儿拿出用上。”祈盼手脚麻利,一一给单冀臣说道:“这是不早前三娘纳好的鞋,瞧着有些笨,却不会凉了脚。” “有劳盼儿了。”单冀臣摇着四轮椅走到祈盼身边,面含笑意的问道:“怎的今日不见冀禾?” 祈盼叹口气:“这几日府上有些事,冀禾有些忙。” 单冀臣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闻……前几日盼儿的大娘……” 祈盼垂下眼帘,失落道:“爹重病在床后,怎知大娘也出了事。” 单冀臣扶着四轮椅的手有些用力,相似刻意在忍着什么,缓口气才说道:“想必冀禾在忙的,便是祈老爷的事吧?” 祈盼点点头,却不想多说。 单冀禾在他来之前便再三叮嘱,多的话不要说,且不说是不想让单冀臣跟着操心,再有便是单冀臣与王爷,二人定会少有联系,单冀臣不小心走路了风声,对谁都不好。 单冀臣只是笑笑,便未在多说其他。 “冀臣大哥,这是从将军府拿来的糕点,冀臣大哥若是饿了可小吃一些,这会儿半斤和八两在厨房备菜,过会儿便能吃了。” “你也吃些。”单冀臣笑着接过去。 祈盼将拿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与单冀臣面对面坐着。 不知为何,眼前的单冀臣总有些让人觉着若近若远,瞧不清的样子。 “为何这么看着我?”单冀臣将手里的书放下,问道。 祈盼惊了一下才回过神,他竟盯着单冀臣瞧了半晌。 “我……”祈盼语塞,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有话要问我?”单冀臣说道。 祈盼心里暗自恼悔,嘴巴却不自觉犹豫地问道:“冀臣大哥为何……为何要将遥之殿下推开?” 单冀臣一愣,未曾想过祈盼会这么问。 话说出口,祈盼只觉得两颊发烫,险些跳起身落荒而逃。 单冀臣手指不经意间抚摸着书业,看了看祈盼后才突然一笑:“只是无缘罢了。” 祈盼不好再说什么,这原是纪遥之与单冀臣二人之间的事,他没的理由从中说些什么。 半斤和八两来的及时,端着午膳走了进来,狗儿跟在身后,举着药碗恭敬的放到单冀臣身前:“主子,药煎好了。” 单冀臣盯着药碗,鼻尖一股苦涩的草药味,碗里的药汁瞧着便难以下咽。 “这是冀禾让祈盼带来的,是补药,近日降了温,怕冀臣大哥受了风寒,特拿来给冀臣大哥补一补。”祈盼挠了挠头说道。 这药单冀禾拿来让他喝过,喝了半碗他便咽不下去。 “狗儿 ,你拿去喝了。”单冀臣微微一笑,盯着狗儿说道。 狗儿一愣,端着药碗有些傻了。 他煎药时候,已经闻够了这些苦涩味,这会儿让他喝,才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果然还是未变。”门外倏地传来一道熟悉声。 祈盼惊喜的回过身:“冀禾!” 单冀禾推门大步走进来,扫视一圈屋内几人,对着狗儿抬了抬下巴说道:“喝了吧,补补身子。” “将军……”狗儿愁眉苦脸,举着药碗一副要哭出来模样。 半斤和八两在一旁揶揄道;“狗儿你快些喝了吧,瞧你那瘦小样子。” “半斤哥……”狗儿耷拉着脸。 “冀禾,你怎么来了?”祈盼小跑到单冀禾身边,紧紧的搂住单冀禾的胳膊。 “有些时日没来看大哥,手下的事情忙完了,便来看看。”单冀禾没理会半斤三人的吵闹,一屁股坐到单冀臣身旁的椅子上:“大哥,瞧你面色红润了不少,有什么好事说与冀禾听听。” “你啊……”单冀臣无奈笑道:“每日我在这旧宅内无所事事,能有什么好事?” “不然。”单冀禾摇摇头,一手捏起盘子内的糕点咬了一口:“是不是遥之来过?” 单冀禾语毕,方才还在嬉闹的半斤几人停下动作,全都看向单冀臣。 单冀臣挑眉,笑而不语。 “那便是了。”单冀禾翘起腿,大手一挥:“都下去,我与大哥有话要说。” 将军府的小绣才_89 待几人下去后,屋内只剩祈盼三人,放到桌上的饭菜香味扑鼻,单冀臣拿起筷子小吃一口,赞赏道:“手艺不错。” 祈盼听后心里美得很,半斤和八两将拿手菜都做了出来,能得到认可,他便跟着开心。 “大哥。”单冀禾吃了一筷子菜,没了方才的嬉笑样子,盯着单冀臣看了看才缓缓问道:“大哥可有什么瞒着我?” 单冀臣与单冀禾四目相对,片刻后才说道:“冀禾想说什么便说了罢。” 祈盼在一旁有些愣神,不明白单冀禾话里的意思。 单冀禾却未在多说其他:“大哥想必知道我为何要将大哥藏起。” 单冀臣点头。 “旧宅地处偏僻,以防万一我便只安排了狗儿一人伺候大哥,虽是有些怠慢,却也是迫不得已。”单冀禾叹口气:“父亲那边我已派人去说,定个时日……大哥便与父亲见上一面。” 单冀臣放在桌上的手握拳,缓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你来定夺便好。” 单冀禾盯着单冀臣,像似想要瞧出些什么。 许是被单冀禾盯的有些不自在,单冀臣轻咳一声说道:“不早前听到一抹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哦?”单冀禾挑眉:“什么传闻?” 单冀臣笑笑,眼神在单冀禾与祈盼身上瞧了瞧,最后将目光看向单冀禾才轻声说道:“原本要与你成亲的,不是祈盼……而是公主吧?” “什么?”单冀禾心下一紧,皱眉问道:“大哥从哪里听来的?” “可是真的?”单冀臣看着单冀禾的反应,心知自己是说对了,惊讶地问道:“你是抗了皇上旨意?” “冀臣大哥……”祈盼在一旁听的有些着急。 “是。”单冀禾打断祈盼要说的话,肯定的说道:“是抗了皇上的旨意。” 单冀臣听后朗声大笑:“果真是你的作风。” “可是大哥……”单冀禾表情严肃,厉声问道:“大哥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还不知?”单冀臣一愣,看着祈盼与单冀禾说道:“狗儿那日从街上回来说与我听,若是没记错……城安街好些说书先生,这阵子正传的厉害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给自己放了几天假,结果回来把电脑落国内了,码字用手机……大纲也没存…… 明天继续,谢谢等文的宝宝~ ☆、暴露 遥灵公主被当朝太尉之子单冀禾拒婚的消息在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成了不少百姓口中的闲话, 且不说单冀禾迎娶祈盼时闹的尽人皆知, 连皇上都开金口下了圣旨, 料想是祁衣坊的祈盼有什么本事, 连公主都比了下去。 月荷宫内一片死寂, 纪遥灵手紧撰着帕子, 额上一层细汗,显然是有些气着了。 跪在地上的奴婢大气不敢出,紧闭着眼等着挨罚。 岂料想纪遥灵倏地站起身, 面色不容方才, 沉思片刻后才对着地上离她最近的奴婢问道:“这消息为何会传出去?” 那奴婢赶忙摇头, 着急的回道:“回公主, 奴婢不知……只是……” “只是什么?” “奴婢叫人去打听, 说是民间有几位说书先生,不知何时开始将这事儿说成了故事……” 纪遥灵听后冷哼一声,险些跳起来:“可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将这事传了出去!” “奴婢冤枉啊!”那婢女磕了几个头,哽咽的说道:“奴婢奉公主之命,怎敢多说一句,这事有损皇家颜面,奴婢不敢造次。” 这婢女说的话也有道理, 纪遥灵站在原地,将能想到的人轮番想了一遍。 莫不是…… 祈盼? 上次在温泉山庄内,她给了祈盼脸色看。 这会儿莫不是来报复于她? 想到这里纪遥灵有些坐不住了, 猛挥衣袖说道:“本公主要出宫,快些叫人备了马车来!” 跪在地上的奴婢面面相觑,有个大胆的奴婢踌躇一下说道:“回公主,方才殿下派人来说,说让公主等在月荷宫内。” “哥哥,又是哥哥!” 纪遥灵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哥哥的话如此中听,你们便都去伺候哥哥好了!” “公主......” 方才的婢女欲哭无泪,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门外快步跑进来一个婢女,婢女长相面生,穿的婢女衣裳却说明了身份。 “你是谁?”瞧着眼前这抹蓝色的身影,纪遥灵只觉着有些面熟。 “回公主,奴婢凤彩,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请公主去坤宁宫内坐坐。”凤彩面色平和,一副恭敬的模样。 纪遥灵眉头微皱,皇后这会儿去叫她做什么? 她已拒绝过皇后一次,这会儿难不成皇后听到了风声,过来想掺合一脚? 凤彩并未有等急了的模样,只是又恭敬的弯腰说道:“皇后娘娘说了,昨日大皇子从宫外带了些稀罕玩意儿回来,想叫公主一同前去瞧瞧。” 想必这可不是件简单事儿。 纪遥灵盯着凤彩瞧了几眼,将要回绝,却猛地想到这会儿正沸沸扬扬的流言。 将军府的小绣才_90 且不说是不是祈盼传了出去,若是能将计就计除掉祈盼,倒也是件好事。 “带路。”纪遥灵烦躁的挥挥手,不客气的说道。 凤彩底下眼帘瞧不清楚面色,只是听话的转身带着纪遥灵往外走。 八两将绍北喝完的药碗收好,转身便看着祈盼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少爷?可是又什么心事?” 祈盼双手拖着下巴,有气无力的说道:“爹的事让将军上了不少心,怕将军会觉着麻烦,我有些过意不去。” “少爷......”八两抿着嘴唇,坐到祈盼身边:“少爷为何会这么想?在将军看来,少爷的事便是将军的事,怎的会麻烦。” “可是......”祈盼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八两跟了祈盼这么些年,当然知的祈盼所想,奈何祈盼性子敏感,他多说也没的什么用处。 “八两,绍北的伤可有好转?”祈盼将话头岔开。 八两点点头,语气比方才愉悦了些:“今日来的大夫说了,绍北只要在涂抹几日药膏,好生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那就好。”祈盼叹口气:“等过些日子绍北伤好后,你和半斤还要随我一同打理衣坊,这些日子可要休息好。” “瞧少爷说的。”八两撅着嘴,哼唧两声说道:“八两的命是老爷给的,八两和半斤无以为报,只能陪着少爷度过难过,替少爷分忧,这会儿少爷说了如此见外的话,真是让八两伤心。” “哦?”祈盼脸上笑容回转,一手在八两胸口摸了一下:“让本少爷瞧瞧,这心怎么伤着了?” “少爷......”八两咯吱笑着,扭身子躲开祈盼:“瞧时辰不早了,将军想必要......” “夫人!”门外福叔小跑进来,面色有些慌张。 “福叔?可是出了什么事?”祈盼赶忙问道。 福叔将汗擦了擦,弯腰对着祈盼说道:“婉莹姑娘来了。” “什么?”祈盼惊讶的站起身。 婉莹自他上次陪着单冀禾与之见过一面后,便未曾在有过联络,今日婉莹姑娘怎的来到了府上? “人在哪里?”祈盼犹豫一下,还是准备见见。 福叔心细,惊讶之余却也打点好一切:“这会儿正等在待客亭内,老奴已派人去寻将军,夫人随我来。” “那个......”祈盼顺势拽住福叔的袖口,犹豫的说道:“平日府上没有外人,福叔叫祈盼夫人,这会儿有客人来......” 话说到后面,祈盼停了下。 福叔微笑点头道:“老奴知的了,少爷随我来。” 祈盼揉了揉脑袋,跟在福叔身后出了房门。 去待客亭的路上,祈盼想了片刻。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婉莹姑娘原本已是独自去了尼姑庵,这会儿突然寻来了府上,怕是为了什么事。 远远的便看着一抹素衣的婉莹,正端着茶盏品茶,脸上瞧着有一丝愁容。 祈盼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嫂......” 都怪自己嘴笨,见着人却不知如何称呼。 婉莹识大体,看到祈盼后赶忙将茶盏放下,弯腰福了个身子:“婉莹参见将军夫人。” “使不得使不得。”祈盼扶着婉莹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快些坐下。” 婉莹不在客气,只是见着祈盼后,一副还在等人的模样。 祈盼:“将军今日有事去了太尉府,福叔已派人去请。” 婉莹点点头,轻咬一下嘴唇,像是在犹豫说不说。 祈盼不好多问什么,心中只是盼着单冀禾能早些回来,若是府上出了些小事他还能应付,其他的,他不敢擅自作主,在给将军惹上麻烦。 “婉莹来的急,与祈盼说也是一样。”婉莹不在犹豫,伸手拉住祈盼的手,不确定的问道:“有传言说,冀臣回来了......可是真的?” 语毕,祈盼只觉着耳膜轰鸣,半晌回不过神来。 婉莹的话让他又些措手不及。 冀臣大哥的事本就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个多年身处尼姑庵的婉莹,从哪里来的消息? 虽说平日里单冀禾不会与他多说其他,可祈盼深知冀臣大哥多么重要,自冀臣大哥回来,全府上下连他算在内,这都是闭口不提的秘密,且不说冀臣大哥或许会与三年前的战役有关,这还关乎着丞相之事,这会儿冀臣大哥没死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不止宫里不会太平,连着将军府都会不安全。 婉莹性子缜密,瞧着祈盼一副惊吓的模样,心中便全明了了:“祈盼,可否带婉莹去见见冀臣?” 祈盼倏地站起身倒退一步,事情的发展有些棘手,若是今日不否认这个消息,婉莹怕会不死心。 “不知婉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祈盼忍下心中恐慌,故作镇定的问道。 本以为祈盼会藏不住话,却没想祈盼会这么问,婉莹皱眉说道:“实不相瞒,婉莹那日去城安街有些事情要办,没想......没想却无意中见到了冀臣。” 话说到这里,祈盼反而镇静下来,摇摇头说道:“祈盼知的婉莹思念冀臣大哥,只是冀禾也说了,冀臣大哥现下生死未卜,怎会好端端的出现在城安街内?恕祈盼直言,婉莹应当事看错了。” “不会错。”婉莹坚定的摇摇头,眼含泪光哽咽的说道:“若是冀臣回来了,婉莹恳请将军如实告知。” “这便是为难祈盼了。”祈盼摆摆手,伸手扶着婉莹的肩膀,语气肯定的说道:“不说祈盼,将军的消息比祈盼灵通,冀臣大哥未曾回来,婉莹定要相信祈盼才是。” 婉莹盯着祈盼的眼眸,像似想找出一丝破绽,片刻后却只能无奈叹口气:“恕婉莹冒昧了。” “怎会。”祈盼暗自松口气。 冀臣大哥还坐在四轮椅上,出现在城安街内纯属奇谈。 婉莹客气的站起身子,脸含歉意的说道:“今日叨扰了,时辰不早,婉莹便先告退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91 本是想留婉莹用膳,思前想后又怕自己出错,祈盼只能顺着婉莹的话,将人好生的送了走。 单冀禾回来时,只见祈盼独自坐在待客亭内,偷了个香后才问道:“婉莹可是来过?” 不提还好,一提祈盼忍不住了,将婉莹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幸好祈盼心知,冀臣大哥双腿有伤,不然方才怕是要说漏嘴了。” “你说,婉莹在城安街内瞧着了大哥?”单冀禾皱眉,脸色没了方才的愉悦。 瞧着单冀禾脸色不对,祈盼肯定的点头:“确实如此。” 谁知单冀禾听后猛地站起身,祈盼惊了一下:“将军,这怕是婉莹瞧错了罢。” “不。”单冀禾坚定的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婉莹确实瞧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等待我的电脑回归中...... 谢谢等文的宝宝,么么啾。 ☆、欺骗 单冀禾的话像似另有深意,祈盼想了片刻才问道:“莫不是冀臣大哥在撒谎?” “盼儿可知我最近听来了什么消息?”单冀禾避而不答, 反问道。 祈盼摇摇头, 等着单冀禾的下文。 “大哥回来时我确实有过疑虑, 且不说大哥为何会被王爷发现于钰城, 这战乱时大哥到底去了哪里, 我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单冀禾叹口气, 眼里有些无奈:“大哥武艺高超,于我之前便已是将军官衔,与父亲一同般手握兵权。” “兵权?”祈盼惊讶道:“那丞相……” 祈盼的话单冀禾一听便明了了, 赞赏的在祈盼脸上捏了捏, 才笑道:“丞相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手中却没有兵权, 大哥与父亲便成了他的眼中钉。” “三年前大哥应皇上之命出兵……可是丞相从中挑拨?”祈盼手握住单冀禾的, 面露疑惑:“若是这样,冀臣大哥出事……便是丞相所为?” “不错。”单冀禾点点头,拦住祈盼的腰身:“三年前边疆小城几夜间兵力肆涨,想必与丞相也有些关系。” “可是……”祈盼抬头,与单冀禾四目相对,脸红之余小声问道:“冀臣大哥的腿……” 听着祈盼又将话头说了回来,单冀禾笑笑:“这便是我要说的,近日不止婉莹在城安街见过大哥, 还有不少关于大哥早已回来的消息流传。” “这是哪里听来的?”祈盼心下一紧。 “我已派荆南去查,只是好几日了……都未曾查到。”单冀禾拉着祈盼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外走:“荆南都查不来的消息……” “冀禾, 那要不要去一趟旧宅,与大哥问清楚?”祈盼轻咬嘴唇,想到不久前王爷来找单冀禾商议纪遥之的事,便觉着有些心慌:“若是……若是王爷真有夺位的意思,那冀臣大哥与王爷……” 单冀禾停住脚步,牵着祈盼的手紧紧握拳,语气却坚定的说道:“我了解大哥,知其中定有难言之隐。” 纪遥灵瞧着眼前的凤彩迈着碎步,轻盈的带着她往前走,心下却一阵沉闷。 她何时变得这般胆小? 若不是因单冀禾的缘故,若不是找过她的颜面,她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思想之余,凤彩已带着她进了坤宁宫。 如那日一般,皇后依旧一副富贵模样,正拿着件精致的簪子把玩,瞧着凤彩回了来,也未曾说话。 “遥灵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纪遥灵挥着帕子福了个身。 皇后挥挥手,连着凤彩在内,所有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后,皇后捂嘴轻笑一声,头上的凤冠跟着轻晃几下:“千岁?怕是本宫受不起。” 纪遥灵皱眉:“遥灵不知皇后娘娘何意。” 皇后拿着方才便一直把玩的簪子,慢悠悠的站起身,小步走到纪遥灵身旁,将簪子插/到了纪遥灵秀发上:“这簪子,本宫怎么瞧都与你最配。” “皇后娘娘……”纪遥灵后退一步。 “本宫会吃了你不成?”皇后走回凤椅前,缓缓坐下:“与你说过的,你可想好了?” 纪遥灵手指紧撰在一起,心里不甘愿的点点头:“哥哥本就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若是遥灵帮了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可要保哥哥周全。” “你啊……”皇后眼含笑意拿起一旁的茶盏,瞧不清面色,悠悠的说道:“本宫不过是想让你看好你那哥哥而已,其余的本宫自有分寸,等我儿安稳的当上太子,本宫也会念你的好,你想要的单冀禾,本宫有的是法子替你抢过来。” 充满诱惑的话语,在纪遥灵听来虽有些不妥,却还是拒绝不得,到嘴边儿的鸭子不能让它就这么飞了。 她这么做,也是帮了哥哥,既然未有当太子的意思,那趁着这个机会说明白也好,省的皇后在来寻麻烦。 “遥灵知的了。”纪遥灵答应道。 皇后放下茶盏:“说来也巧,昨日凤彩出宫,回来时与本宫说,这城安街内竟然在传些有损皇家颜面的蜚语,可有此事?” 纪遥灵脸色冷了下去,恨恨的说道:“不知是谁造次,将冀禾抗旨的消息传出……” “唉,本宫可还听说,你与祈盼有过过节,可是真的?” 纪遥灵一听便明白了,只能不甘心地点头:“是有此事,可……可遥灵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祈盼跟着单冀禾,做了将军夫人,你去与之讲理自然是讲不过。”皇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要本宫说啊,这皇宫外面,有单冀禾在你便没得权利去碰祈盼,不如将人带进宫来……”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纪遥灵心中动容。 “再过十日,便是你哥哥的生辰,皇上有意要盛办一场,单冀禾与你哥哥关系匪浅,定会受邀进宫,那时……你只要找个机会,反将祈盼一军……便不怕单冀禾不会向着你。” 纪遥灵紧张之余有些欣喜,正准备告退,却听皇后叫住了她:“且慢,还有一事。” “皇后娘娘直说便好。” 将军府的小绣才_92 “你可知民间除你的传言外,还有一则?”皇后面色比方才严肃不少,厉声问道:“单冀臣你可曾知道?” “冀臣大哥?”纪遥灵面露喜色:“冀臣大哥有了消息?” 瞧着纪遥灵的模样,皇后反而镇静下来:“哪里来的消息,这人都死了这么久,想必也是民间的风言风语罢了……你下去吧,今日这话你可要烂在心里,反则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听了皇后的狠话,纪遥灵反倒是轻松不少。 原本背着哥哥做些这档子拿不出台面的事,让她有些愧疚,这会儿倒也不觉着了。 她与皇后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纪遥之刻意早些出了宫,自那日与单冀臣说明后,二人的关系不在那般僵持,他也时不时去旧宅看看,以满足思念之情。 风有些大,纪遥之到的时候天色才微微亮,想必这会儿单冀臣正睡的香。 本想直接进去单冀臣的屋内,顺带若是单冀臣睡着,他还能偷个香。 想的正美,纪遥之却瞧着厨房有些黑色烟雾,闻着刺鼻,莫不是狗儿没看着? 快步走到厨房,纪遥之只来得及瞧清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狗儿,便被一阵烟雾笼罩,厨房灶台下的火生的正旺,连一旁堆着的柴火都烧了着。 “狗儿……”纪遥之咳嗽几声,慌忙扶起狗儿,四下张望片刻后,赶忙将一旁木桶里的水尽数倒在柴火上,被水扑到的柴火蔓延起一阵白烟,虽是火势小了不少,烟却比方才浓密了许多。 管不得其他,纪遥之将昏迷的狗儿背在身上,跑出了厨房。 “狗儿……狗儿!”纪遥之衣裳凌乱,俊秀的面容上也沾染了不少灰。 狗儿只有些微弱的呼吸,纪遥之拍着狗儿的脸许下后,才见狗儿迷迷糊糊睁开眼。 “……殿下……” “你可知差些出了大事!为何会睡在厨房内!”纪遥之松了一口气,赶忙打了两桶水,来回将厨房内的火扑灭。 好在厨房内东西不多,未酿成大祸。 狗儿反应过来后傻了眼,半晌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怎么了。 纪遥之缓了口气,倏地想到还在睡觉的单冀臣,赶忙跳起身跑向单冀禾臣所在的屋子。 等到了门边纪遥之才发觉,单冀臣的房门开了条缝。 诧异之余,纪遥之小心推开房门,摸索的进了屋子,小声叫道:“冀臣……冀臣?” 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寂静的很。 纪遥之心猛地一沉,大叫几声,未曾发现单冀臣的身影后,赶忙又跑出屋外:“冀臣!冀臣!” 狗儿正浑身无力站在原地,瞧着纪遥之的模样,傻了眼:“殿下……冀臣主子……” “你可有见着冀臣!”纪遥之面色惊慌,双手竟然不自觉的在发抖:“冀臣去了哪里?” “主子……主子一直在房里,未曾出去过!”狗儿也急了,使出浑身力气,跌跌撞撞跑到屋里。 只见单冀臣平日里坐着的四轮椅还在屋内,却唯独不见人。 纪遥之心猛地一紧,只觉得是单冀臣出了事,原地愣了片刻,好容易不在似方才那般慌张后,赶忙拔腿便要往外跑。 小跑到旧宅门边,身后狗儿追了上来,正要说话,却见旧宅门外正站着一身青色衣裳,面容姣好神采奕奕的男子。 “主子?”狗儿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盯着单冀臣。 纪遥之狂跳的心瞬间放下,猛地扑上去将单冀臣紧紧抱住:“你……你去了哪里?” 激动之余,纪遥之未曾发觉到哪里不对,直到缓和好心情后,才从心底散发出一阵惊恐,让纪遥之忍不住放开单冀臣,到退两步。 单冀臣眉头紧皱,与纪遥之四目相对。 纪遥之眼里的疑惑表露无遗,有惊讶,有震惊,多的,却是痛苦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能拿到我的电脑……开心得很。 元宵节快乐宝宝们。 可以进q群和久哥一起玩耍:662511881 ☆、逃避 单冀臣脸色慌张,瞧样子像似从哪里赶了回来。 纪遥之心中的疑惑无限扩大, 张口却又不知怎么问, 眼前的人他只觉着有些陌生, 惊吓过后便成了惊恐。 倒是狗儿机灵, 急忙退回去了厨房。 “......遥之......”单冀臣轻唤一声, 心里一阵惊慌。 “进来说吧。”纪遥之反倒是苦笑一声, 回答道。 方才的一瞬间,纪遥之却想通了,原本已是\'死人\'的单冀臣能平安回来, 便是最大的安慰, 这会儿哪怕单冀臣对他隐瞒了什么, 纪遥之觉着自己也不会过多的在意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屋内, 走在前面的纪遥之未曾回头, 倒不是觉着单冀臣走路的姿势瞧起来刺眼,反之对纪遥之来说这如同讽刺一般。 单冀臣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大了些。 昨夜他早已睡下,却未曾想仇墨会来,这几日城安街内的流言他也有所耳闻,关乎大事他不敢怠慢,想到狗儿会晨起给他做膳,若是发现他还未回来, 极为不妥,他便趁着狗儿正收拾的空档,将人迷晕, 自己先行出了宅子。 可是他怎的算,都不会算到纪遥之回来的这般早。 “冀臣可是一夜未眠?”纪遥之坐到榻上,将自己脚上的白底黑面的朝靴脱掉,顺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 将军府的小绣才_93 单冀臣不知纪遥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暂且放下不安,听话的坐到了纪遥之身边。 “今日出宫有些早,昨夜如冀臣一般,我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会儿有些乏了,可否在你这儿歇上一歇?” 语气虽是询问,纪遥之却是害怕单冀臣回绝一般,急忙翻身和衣躺了进去。 单冀臣双手紧张的握拳,斟酌片刻也躺到了榻上。 纪遥之将被褥盖在二人身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一只手从被褥里摸索到单冀臣的:“是真的......” “遥之,我......”单冀臣忍不住,翻身面对身侧的纪遥之。 “三年前我曾对着上天祈求,祈求我朝过百姓平安喜乐,祈求你胜仗归来,祈求你......别离开我。”纪遥之笑笑,握着单冀禾的手安抚几下,继续说道:“像似老天赏赐了我皇室身份,却不想让我背负太多一般,将你从我身边狠心带了走。” 单冀臣的心猛地揪在一起,听出纪遥之话里的痛苦。 未曾给单冀臣说话的机会,纪遥之轻轻使力侧过身子,与单冀臣相对而卧,慢慢睁开眼:“我曾想过,哪怕你与婉莹成了亲,只要活着那便是好的,没想到的我却真真切切将你等了回来,如今心愿已了,今日的事我不会过问,冀臣也不必解释。” 单冀臣不知纪遥之话里意思,千言万语卡在嘴边,看到纪遥之伤心的模样时,他的心比方才疼了一万倍。 纪遥之未再说话,靠近单冀臣,缓缓地在单冀臣唇上舔了舔。 单冀臣一愣,唇上的温度熟悉又陌生,想了想单冀臣还是接受了。 双唇悄然无声的吻在一起,纪遥之的手慢慢摸索到单冀臣腰际,趁着单冀臣喘息的空档,顺势将单冀臣的衣裳脱了下去。 单冀臣只来得及一声惊呼,纪遥之便迅速的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一声闷哼,单冀臣只能无奈接受纪遥之毫无章法的亲吻。 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纪遥之像似在吃御膳房给他备好的点心,细细品尝一般,脸上表情很是欣喜。 原本以为会与纪遥之深谈一番,这会儿单冀臣已没了心思,今日的意外过后还会发生什么,他也暂且不在去想。 二人身上温度滚烫,隔在胸前的衣裳显得有些碍事,腿的事情纪遥之已经知的,单冀臣不在刻意做戏,伸腿将二人身上的被子踢到了一边。 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寻找慰藉,纪遥之低笑一声,与单冀臣一同将身上的衣裳如数脱光。 瞬间袭来的凉意,却冷却不了二人之间的火热。 单冀臣终于抬头,明亮的眸子眼含欲/望,与纪遥之四目相对。 想说的话太多,却只能用行动表明。 纪遥之一手扯过身旁散落的衣裳,找出绅带,压着单冀臣将绅带笨拙的系在了单冀臣眼睛上。 那双诱人的眸子里藏着太多东西,他怕他会沦陷,会真的逃不出来。 皇上有意几日后给纪遥之举办生辰宴,今日上朝时还与众大臣商议了许久,丞相话里话外都催着皇上先将太子之事办妥才方为上策,单冀禾与单武二人心中冷笑,只看丞相这个老奸巨猾在做戏。 退了朝,单冀禾与几位官员寒暄片刻,正要打道回府,却听丞相在不远处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果真是不自量力,只怕到时候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与丞相说话的是位老臣,瞧着单冀禾将目光望了过来,赶忙接话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丞相不必在意。” “哼。”丞相一身虎跃龙腾刺绣的藏青色官服,瞧着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单冀禾话只听到了耳边,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只听身后丞相厉声说道:“不自量力。” 到底谁不自量力,这要走到最后才知晓,单冀禾大迈着步子,心里想的却是另有其事。 纪遥之的生辰宴日子定了下来,这些都有宫内准备,单冀禾作为官员听过便可,只是皇上要在纪遥之的生辰宴上,准备来个喜上加喜。 不久前纪遥之要与领国公主成亲的消息传了一阵,原本以为只是谣言,却不晓是真的。 马车等在宫外,单冀禾一身官服,只觉着有些压抑。 福叔恭敬的掀开马车帘子,见到单冀禾一副愁容,轻声问道:“敢问将军,可是遇到了麻烦事?” 单冀禾不知纪遥之成亲的事是否麻烦,犹豫片刻后才问道:“福叔......你可知遥之要成亲的消息?” 福叔一听便明了了,笑着扶单冀禾上了马车,才回道:“不久前京城内便有了消息,将军恐怕今日是从皇上那里得了准信。” “本将有些不知无何时好,遥之与大哥二人情投意合,如今却......” “将军。”福叔叹口气,摇了摇头后无奈说道:“这世上,不随心的事太多,何况殿下的身份尊贵,又身处皇室,即便是为了江山社稷,这亲事还要结啊。” “大哥那里......”单冀禾停顿一下,想要在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面色有些伤感道:“走吧。” 单冀臣醒来时发觉浑身酸痛无力,恍恍惚惚一阵才回过神,身上丝滑的被褥告知他现在可是一丝不挂,一阵凉意袭来,单冀臣皱眉翻了个身才发觉哪里不对。 原本应躺在他身旁的纪遥之没了踪影。 “遥之......”单冀臣嗓音沙哑,使力撑起身子,又唤一句:“遥之?” 屋内安静的可怕,单冀臣将衣裳随意裹好,跌跌撞撞的下了塌:“遥之......狗儿!”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单冀臣放下心里的不安,朝着门有喊一句:“可是遥之在外面?” “主子。”狗儿轻轻推开门,将头叹了进来。 单冀臣心猛地一沉,手脚冰凉不住发抖。 “遥之呢......” 狗儿轻咬嘴唇,双眼微红,过了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不忍的递给单冀臣:“主子......殿下走了。” “去了哪里?”单冀臣将狗儿拿着信的手一挥,提声问道:“为何不将我叫醒!” 狗儿声音哽咽,壮胆抬头看着单冀臣,轻声回道:“殿下说......说......” “说什么?” 将军府的小绣才_94 “说他回宫......去成亲。” 成亲? 单冀臣后退一步,摇着脑袋有些不可置信。 明明方才二人还...... “信拿来!”单冀臣将信夺过,捂在心口原地渡着步子。 狗儿第一次瞧着自家主子这幅丢了魂的模样,在他想来,单冀臣一直都是温润儒雅的样子,虽不知主子与殿下发生了什么,可瞧着单冀臣,狗儿心里还是跟着一阵难过。 像似平缓好了心情,单冀臣慢慢走到他的四轮椅旁边,猛地坐下:“你下去吧。” “主子......”狗儿担忧。 “下去!” 狗儿肩膀一怂,被单冀臣的语气吓了到,回过神赶忙退出屋外,还细心的将房门掩好。 直到手里的信有些皱了,单冀臣才心死一般的将信打开。 他以为纪遥之会等他。 可他却偏偏忘了最重要的,纪遥之一直活在他的欺骗里。 今日被纪遥之瞧到他站起身的模样时,单冀臣心里的不安便未曾散去过,这会儿可真是报应来了。 他一直狠心拒绝纪遥之,现下纪遥之真的走了,他五脏六腑却翻江倒海的疼。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却让单冀臣窒息的很。 他与纪遥之的关系,兜兜转转这么些年,现下只成了一张信纸。 窗外倏地传来一声响动,单冀臣收好伤心的面容,赶忙将信藏好,厉声问道:“谁!” “主子,是我!” 听着仇墨的声音,单冀臣放松下来:“你怎的来了?” 仇墨推门而进,装作未曾看到单冀臣凌乱的衣裳,双手握拳恭敬的对单冀臣说道:“王爷昨日见主子走的匆忙,吩咐仇墨来此闻讯一下。” “你来的正好,我且问你,哈熬可曾寻到?”单冀臣不经意的将衣裳整理好,面色严肃。 “寻到了踪迹,这几日还发现其手下,与几个京城模样的人有来往,想必是丞相府内的人。” 听到仇墨的话,单冀臣面色冷峻,思而不语。 瞧出来单冀臣的反常,仇墨眉头微皱,犹豫道:“主子可是遇到愁心事?” “你回去替我转告王爷,有些事等不得,我这个坏人做的太久,怕到头来将自己也失了去。” 单冀臣站起身,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可是殿下的缘故?”仇墨问道。 单冀臣沉默,半晌才避而不谈悠悠的说道:“皇上那里可有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今儿有时间的话,晚上或许会在更一章) 慢慢的开始写原委了,谢谢等文。 么么么。 ☆、军队 单冀臣在屋内坐了一天,身上还有些酸痛, 却又显得真实。 方才狗儿进来, 将屋内的蜡烛都悉数点了着, 单冀臣盯着烛光若有所思, 手边有狗儿摆好的饭菜, 单冀臣动了动嘴唇, 实在是没有胃口。 仇墨走的时候并未多说什么,单冀臣也知的事已至此,很多事急求不得。 一开始便是他要将纪遥之推开, 这会儿伤心后悔也没得什么用处。 “狗儿。”单冀臣唤了一声。 不过片刻狗儿便推门进来:“主子。” “今日的事......”单冀臣斟酌一下用词。 “主子放心, 狗儿什么都未曾瞧着。”狗儿看着单冀臣一副失魂落魄却强颜欢笑的模样, 心里难过的很:“狗儿只做狗儿分内的事。” “明日去叫冀禾过来, 我有事要与他说。”单冀臣挥挥手, 往后靠在椅上。 “主子,您吃些东西吧。”狗儿不忍心,劝道:“狗儿看着主子难受,狗儿也难受。” 这话将单冀臣逗笑了,瞧着狗儿天真的模样,单冀臣耐着性子问道:“为何难受?” 狗儿摇头,低声说道:“狗儿也不知,只是......觉着以后殿下不会来了, 主子便会很难受。” 单冀臣呼吸一窒,俊眉微皱:“为何说殿下不会再来?” 心知是自己说错了话,狗儿急忙解释道:“狗儿嘴笨, 主子莫要生气,只是清晨瞧着殿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似是与主子发生了不快......” 生无可恋? 单冀臣心一沉,手脚冰凉的很。 原地站着的狗儿有些胆战心惊,今日单冀臣发火的模样他这会儿还有些后怕,怕不是再要挨顿骂了。 将军府的小绣才_95 “不来便不来了。”单冀臣手指撰拳,轻放在腿上:“早些去歇息吧。” 这话语听起来像似在赌气,狗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通单冀臣的变化。 分明之前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怎的这会儿却......却如此冷静? 单冀禾起的稍早一些,祈盼肩膀上几处红痕,正抱着丝被睡得正香。 福叔小声在门外唤了两句,瞧着单冀禾出来赶忙说道:“方才旧宅的狗儿来了,说是大少爷唤将军去一趟,有要事商议。” 单冀禾点点头,考虑到祈盼还在睡,想了片刻对福叔说道:“你去转告,等这边收拾妥当,立马过去。” “是。”福叔笑笑,福身退了下去。 单冀禾将要回房,远远的便看着半斤和八两在拌嘴,二人脸上都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这分明是要给少爷难堪,不能去!”半斤叉着腰,鼓着腮帮子脸含不满:“那日也是少爷的生辰,怎的要进宫受公主的气!” “若是不去,公主到时在找个由头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八两相比半斤,倒是考虑的多些。 “你二人在此议论什么?”单冀禾皱眉,走了过去。 半斤和八两听着话音,赶忙给单冀禾行了礼:“回将军,方才宫内公主派了人来,说是......” 单冀禾皱眉,眸色沉了下去:“公主?” “是公主派人来邀请少爷去参加七皇子殿下的生辰宴,说是,说是为上次的事,当面陪个不是。”半斤心有不甘,替祈盼着急,说话胆子大了些:“半斤倒是觉着,这可去不得。” “哦?”单冀禾双手交叉环胸,挑眉准备听半斤的下文。 半斤撅着嘴,不满的说道:“那日分明让少爷下不来台,这会让突然要赔不是,怎的想都觉着怪。” 八两却摇摇头,伸手拉扯一下半斤的衣袖,对单冀禾说道:“将军,半斤的意思是,那日也是少爷的生辰,去宫内怕受了委屈......” “盼儿生辰?”单冀禾惊讶一番,说出口才发觉他这个夫君有些不称职,自家夫人的生辰都不记得。 八两没瞧出单冀禾的懊悔,接着话头说道:“公主平白无故来找少爷,却是叫人有些担忧,只是......这公主的面子若是不给,怕到时在怪罪下来。” “你二人先行下去,本将自有定夺。”单冀禾挥挥手,心却放在了祈盼生辰上。 祈盼醒来时只觉着腰酸背痛,昨夜单冀禾有些用了力,害得他今日还贪睡了好久。 “冀禾......”祈盼迷糊的翻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在屋内瞧了一圈,却没见着单冀禾的身影。 “冀禾?”祈盼又叫一句,接着便龇牙咧嘴皱着眉,穿好了裹衣下了地。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不过片刻单冀禾推门而入:“盼儿。” “冀禾这清早去了哪里?”祈盼瞧着单冀禾便莫名的安心,赶忙快走几步抱住单冀禾的腰身,嘟囔的说道:“害的祈盼一阵好找。” 单冀禾听后甚是满意,心里像似抹了蜜,满足的在祈盼臀瓣上拍了拍:“这会儿已快到午时,怎还是清早?” “午时?”祈盼惊呼一口,清澈的双眸有些震惊。 他竟然贪睡了这么久。 “快些收拾,午膳与大哥一起。”单冀禾俯下身子偷了个香,推着祈盼走到榻边,将祈盼的衣裳拿过:“大哥有事要与我说,你随我去一趟。” “嗯。”祈盼点头,不敢怠慢,赶忙将衣裳套了好。 福叔早已备好马车,单冀禾牵着祈盼上了去,一路上颠簸摇晃,祈盼难以启齿的地方正有些酥酥麻麻的疼,只是单冀禾在,他不好表露,只能往单冀禾身上多使力靠了靠。 单冀禾心里的算盘打得精细,眼眸里的笑意像似要溢出。 旧宅内狗儿备了不少石材,不早前半斤和八两也也先行过来帮忙,祈盼与单冀禾到的时候,正听着三人在厨房内打打闹闹。 “大哥平日里喜清净,这会儿定是在屋内烦的很。”单冀禾大笑几声,搂着祈盼的腰往单冀臣的屋子走去。 祈盼迈着碎步跟上单冀禾的,却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 屋内单冀臣坐在四轮椅上,闭着眼睛在假寐,听着有响动才睁开眼。 “大哥。”单冀禾坐到榻上,在屋内瞧了一圈:“这几日凉了许多,住的可还习惯?” “弟弟费心了。”单冀臣露出一抹笑意:“叫你来是有些事想与你说。” 单冀禾与祈盼对望一眼。 今日的单冀臣瞧起来,有些陌生了。 “大哥直说便可。” 谁知单冀臣摇摇头:“还不到时候,人齐了再说。” 人齐了? 祈盼已是有些糊涂了,单冀禾皱眉,不明了自家大哥的意思,思想间倏地想到了那日婉盈寻来府上说的话。 看着单冀禾的眼神在自己腿上瞧了一眼,单冀臣低下头不经意的用手将盖在腿上的绒毯拉扯几下,又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屋内有些安静,这会儿祈盼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心里的恐慌从何而起,祈盼紧挨着单冀禾,抿起了嘴唇。 “大哥可知道......遥之要成亲的消息?”单冀禾深吐一口气,盯着单冀臣的脸,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的说道。 单冀臣面色淡然,点点头,眼神却未曾从书上移开,嘴里悠悠的说道:“城安街内这事流传了几日,怎会不知?” “那大哥便看着遥之去娶其他女子?”单冀禾突然有些生气他眼前的大哥。 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在他瞧起来,真是叫人难受的很。 听出单冀禾语气里的愤怒,单冀臣眼底的失落与痛苦稍纵即逝,随即脸上挂起笑容,转头对单冀禾说道:“可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我二人各自娶妻从此不再相见,倒是好事。” 将军府的小绣才_96 “好事?”单冀禾忍着怒火,若眼前之人不是他的亲哥哥,他早已将人破骂一顿:“大哥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你与遥之之间并未曾有多大阻隔,为何你执意如此!” 祈盼身后拉住单冀禾的手,想让单冀禾冷静下来。 单冀臣与单冀禾四目相对,轻声说道:“隔着江山,隔着皇室,隔着权力。” “什么意思?”单冀禾皱眉,正要接着问,便听门外传来狗儿的声音。 “主子,门外有二人求见。” 单冀臣将书放下,双手摇着四轮椅到门边:“叫人进来。” 单冀禾牵着祈盼,跟在单冀臣身后。 门外有狗儿清脆的嗓音,片刻后才见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将门退了开。 一瞬间单冀禾的话语堵在嗓口,身后的祈盼更是惊讶的瞪大双眼。 若是王爷来此倒也想的通,这仇墨为何会一同前来? “参见王爷。”单冀臣低头对着纪遥云行了个礼。 单冀禾回过神,盯着纪遥云不知怎的开口。 “你这幅模样可不常见。”像似瞧到了有趣的事,纪遥云大笑两声,走过来拍着单冀禾的肩膀:“礼便免了,一会儿酒可要陪我多喝些。” “仇墨参见将军。”跟在纪遥云身后的仇墨面含笑意,双手拱拳对单冀禾恭敬的说道。 单冀禾将眼神僵硬的看向单冀臣,只见单冀臣正捂嘴笑着:“今日酒够,可都要敞开了喝。” 纪遥云笑的爽朗,直呼要将仇墨灌醉,先行转身走了出去。 仇墨走到单冀臣的四轮椅后,推着单冀臣往外走。 祈盼拉住单冀禾的手,却发现单冀禾双手在发抖,还凉的厉害。 “冀禾,你可是哪里不舒服?”祈盼有些慌了,今日的事有些突然,叫人措手不及。 “盼儿......”单冀禾盯着走出门外的仇墨,眉头紧锁,有些不确信的说道:“你可记得,我曾说过像似在哪里见过仇墨。” 祈盼点头:“祈盼记得。” “今日仇墨与大哥走在一起,我才想到......”单冀禾手握拳,又慢慢松开:“大哥三年前曾有过一支御林军队,出事前......一直都由他的手下带领,这会儿想来,仇墨便是大哥的手下。” “冀臣大哥的手下?” “对。”单冀禾缓着步子,轻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仇墨是跟着王爷在做事,却没想仇墨是跟着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和一个日本姐姐吃饭,喝咖啡,畅聊人生(装B),更文应该会晚。 所以今儿来个双更,谢谢喜欢,么么么啾。 ☆、真相 看着酒盏里将斟满的酒,单冀臣不动声色的举起:“先干为敬。” 单冀禾皱眉, 还未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 纪遥云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即单冀臣之后说道:“冀臣不必在卖关子, 与冀禾说了罢。” “今日叫弟弟来, 便就是为了我们的事。”单冀臣笑笑, 甘醇的烈酒划过嗓子,却留下一阵苦涩。 “想必冀禾一定对我有些疑心。”纪遥云吃了一口豆羹,对着还站在几人身旁的狗儿, 和半斤八两挥了挥手。 三人瞧着了, 急忙福了个身子退了出去。 “确实。”单冀禾低笑一声, 索性放了开:“说不怀疑是假的。” “那便对了。”纪遥云看着单冀禾, 转头又瞧了瞧祈盼才继续说道:“皇宫之内深似海, 有权才能活下去,帮着遥之继位,对我确实无益。” “这会儿说来,你便真的未有夺位之心?”单冀禾挑眉。 “冀禾......”坐在一旁的单冀臣接话,语气淡然却笃定:“这事事关重大,你且记住,我与你说后,定不能急躁。” “大哥放心。” “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单冀臣叹口气, 手紧撰着酒盏,像似在斟酌语句:“我并非是真的失踪,这一切, 是为了大皇子的身份。” “大皇子?”单冀禾不解,心中却猛地一沉。 事情的进展让人措不及防,像似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内,与他原本想象到的错了太多。 瞧着单冀禾一副惊讶却疑惑的模样,纪遥云拿银箸单冀禾头上敲了一下:“瞧把你吓得。” “这与大皇子有何关系?”单冀禾伸手抢过银箸,皱眉问道:“为何是皇上的意思?” “你可知的,皇后当初临盆时,产下的是死胎?”纪遥云喝了口酒:“如今当朝的大皇子,是假的。” “假的?”坐在单冀禾身旁的祈盼惊出一声冷汗,险些掉下凳子。 倏地想起纪遥云说过的话,大皇子若是当了太子顺利继位,这江山社稷便会毁了。 祈盼能想到的,单冀禾自然能想到:“皇上一开始便知的此事?” “说来也不巧,皇后临盆那日父皇不在宫内,等回来时皇后已诞下了大哥,父皇高兴的很,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纪遥云说。 “那怎知是死胎?” “若说是死胎,倒也是牵强了。”纪遥云左右张望两下:“其实父皇现下也查不清,到底是死胎还是被人换了,只是五年前无意中得知一件怪事,当时给皇后接生的产婆在大皇子出生后,第二日便暴死在街上,如今大皇子长大成人,眉眼外却未有几分像父皇与皇后二人......” “这与大哥有何关系?”单冀禾听的一阵心惊胆战。 将军府的小绣才_97 皇室妃子诞下的若不是皇室血脉,这便是株连九族的大事,谁敢如此大胆去触碰龙须? 桌上的午膳显然是没了食欲,单冀臣将手里的银箸放下,抬头看着单冀禾:“这事日后在解释与你听,今日告诉你的,是关于我在钰城内与遥云一同查实后得到的线索,当时给皇后接生的产婆虽死了,可是皇后的贴身丫鬟还活在世上。” “活在世上?” “确实如此,当时产婆死后,皇后的贴身丫鬟失踪,父皇对此事心有疑虑后,便叫我去调查一番,查出丫鬟是钰城人,只是不知父皇是何意,竟将我罚至钰城,并叫我暗中找到老丫鬟。”纪遥云无奈笑笑:“这会儿你可知,为何我会想要助遥之继太子之位了吧?” “那......老丫鬟可有找到?” 纪遥云可惜的摇摇头:“未曾,我与冀臣回来,也是接到了父皇的亲信,只是回来后便在未接到父皇的旨意,想必父皇是叫我二人待在暗中。” 单冀禾将听到的消化了片刻,在他还蒙在鼓里时,皇上早已对丞相的计划了如指掌,并暗筹谋划策了一番。 “大哥,父亲可知道你的事?” 单冀臣听后眼含歉意,对着单冀禾低声笑笑才犹豫说道:“父亲一直知晓。” 到头来,只有他还并不知情,单冀禾心下一堵,有些不悦:“为何要瞒着我?” “并未刻意瞒着你。”单冀臣瞧出了单冀禾的不悦,清晰的说道:“其实当初皇上执意要被派去边疆小城的,是你,并非是我。” “我?”单冀禾挑眉。 “对,原本有意要安排你去,却不想丞相带着几位大臣一同上奏,极力阻拦,无奈下换成了我。”单冀臣摇摇头:“皇上是走了一步险棋。” “若是真如大哥所说......大哥出事,便是丞相一手策划?”单冀禾眉头皱的紧:“换句话说,若当初皇上执意不改变主意......” “出事的便是冀禾!”祈盼双手揽住单冀禾的胳膊,害怕的说道:“丞相为何如此!” 祈盼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叫几单冀臣几人愣了住,单冀禾惊出一声冷汗。 真如他的盼儿所说,若是当初他去了边疆小城,恐怕这会儿他早已遇害,更别说会与祈盼相遇。 看着单冀臣几人呆愣的模样,祈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了礼,吐吐舌头有些尴尬时,单冀臣反应过来:“丞相要的是我手里的兵权,我若是出了事兵权才能交出,当时的你手里兵权并未有多少,若是换了你,对丞相来说可有可无。” “歹毒。”祈盼悄声道。 纪遥云听了大笑:“这话说的并不为过。” “为何父亲知的此事,当初皇上却不与我说?”单冀禾心中不解:“难不成,是我不在计划之内?” “并非如此。”单冀臣摇头:“边疆小城的事过后,不过几日哈吉汗便来攻打朝国,那时正是我‘出事’的时候,想必是皇上还未曾来得及与你说,便将你派去了哈邑国。” 说到这里,单冀禾心下明了了不少。 边疆小城与哈邑国的事,皇上不得已将他与大哥悉数派出,这恐怕是丞相的险招。 “还有一事,你近日来可是在查找哈熬的下落?”纪遥云忍不住吃了一口豆羹,继续说道:“我与冀臣回来也是为此。” “可有消息?” “仇墨这几日寻到了其手下的踪迹,像似与丞相府里的人来往密切,你这段时日可要小心行事。”单冀臣担忧的说道:“丞相为人奸诈,若是我没猜错,我回来京城的消息,是皇上派人放出,目的便是逼丞相露出尾巴。” “果然如此。”单冀禾脸色终于不在那般严肃:“这几日荆南去查,怎的也查不出,原来是皇上的人。” “好在我与王爷在暗处,还妥当些。” “那大哥与遥云的事,遥之并不知情?”单冀禾拿起酒杯,替几人将酒盏斟满。 “是。” “难不成......”单冀禾说出心中疑惑:“遥之的出现,打乱了计划?” “聪明。”纪遥云接话:“遥之从始至终并未有当太子的意愿,或许是冀臣出了事,他更是对此事避而远之,不想参与纷争,却不想父皇早已下了决心,将太子之位传于遥之,原本想着我做了王爷,在查出大皇子的身世,遥之继位是早晚的事。” “可惜我还活着的事若是叫遥之知道了去,遥之定会想要逃出皇宫,带我远走高飞,这事便会乱了阵脚,无奈于此我才出了下策,在遥之继位前,只能狠心将之推远。” 单冀禾的疑惑今日解了不少,叫人心疼的,只有遥之罢了。 皇上为的是朝国百姓,纪遥云为的是皇室颜面,单冀臣为的是衷心,而纪遥之能做的,便是接下本该就属于他的东西。 回将军府的路上,单冀禾乏的厉害,像似心里的疑团少了一些,浑身放松了下来。 “冀禾......七皇子并未想要当太子,这么费尽心思叫他去做不愿意的事,未免有些残忍了。”祈盼靠在单冀禾身上,把玩着自己腰间的香囊,不自觉的低语道。 单冀禾低头在祈盼唇上一吻,有些无奈的解释道:“皇宫里的生活并非寻常百姓想的那般惬意,身上流的皇室血脉,便要背负起应尽的责任,如大哥今日所说,他与遥之隔着江山,隔着皇室,隔着权力,他若真的抛弃一切与遥之远走,他便是罪人,若是二人不顾其他执意一起,反倒大哥还会背负骂名,大哥与遥之之间,本就是错的。” 祈盼心里难受的厉害,好一对鸳鸯却走不到一起,想到不久后纪遥之便要迎娶他人,祈盼更是替二人发愁:“这也不可,那也不对,难不成冀臣大哥与七皇子只能如此了?” 单冀禾皱起俊眉,惋惜不已。 他是看着遥之一步步走到现在,遥之因大哥的缘故,有了要夺太子之位的心,这会儿却放下单冀臣要迎娶邻国公主,虽有疑惑却也想的通。 怕是二人指尖发生了什么,让纪遥之的心已死了罢。 说道纪遥之娶亲的事,单冀禾倏地想起清早半斤和八两拌嘴的事:“盼儿,八日后可也是你的生辰?” 祈盼一愣,悄悄算了下日子:“我与七皇子的生辰是同一日?” “今日若不是无意中听到半斤和八两说起此事,恐怕到你生辰那日我也不知。”单冀禾搂着祈盼:“可惜那日我要进宫,只能回府后才能陪你,盼儿可会生气?” 祈盼乖巧的摇头,伸手在单冀禾冷峻的面容上摸了摸:“如今事情多,祈盼生辰不过是小事罢了。” “你与我一同进宫可好?”单冀禾转头,与祈盼四目相对:“正巧公主派人来,邀你一同前往,若是回绝了,怕是有些不妥。” 单纯的祈盼并未想太多,只是不想单冀禾担心,又想替单冀禾分担些什么:“听冀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又抽了...... 明天继续,谢谢等文。 将军府的小绣才_98 ☆、陷害 纪遥之的生辰皇上格外重视,刻意贴了告示, 与朝国百姓普天同庆一日。 消息传出, 举国上下欢呼雀跃。 然而, 有人喜来有人悲, 坤宁宫内乌云密布, 皇后阴沉着脸, 险些将手里的青瓷茶盏捏碎,想必是听得了消息后,心有不甘。 要说历来哪朝皇子都未曾有过这等待遇, 只有皇帝诞辰日, 才得以定名节与百姓同欢, 普通皇子的诞辰日都是悄悄在寝宫内吃了庆生宴便算是过了, 想来纪遥之还比不过他的儿子, 为何会得了皇上的这般重视? 这明摆着是演给什么人看,纪遥之是皇上最受宠的皇子,那太子之位传于纪遥之便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皇后有些沉不住气,咬着后牙槽厉声说道“将纪遥灵给本宫叫来!” “是。”凤彩不敢怠慢,急忙低着脑袋后退两步出了坤宁宫。 待凤彩没了身影,皇后怎么想都觉着有些不妥,思想片刻后又叫来了人道:“你出宫去趟丞相府, 叫父亲动作在快些。” 纪遥之诞辰宴当日,皇上坐于大殿之上,纪遥之一身明黄色吉服袍, 正面用绣着五爪金龙,头戴着吉服冠,正伴在皇上身旁与之低声说着什么。 待人来的差不多了,皇上挥手,几位窈窕宫女缓缓而入,手上都端着一只酒壶,轻步走到众人身后,挨着将酒斟了满。 助兴的话说了不少,皇上有些乏了,有要先行去休息的意思。 纪遥之扶着皇上站起身,脸色却平静的很。 “今日是遥之的生辰,朕便在说一则喜上加喜的消息,众爱卿都知的,邻国国主有意与朝国结亲,以示两国友好之交,令朕欣慰的,是遥之也有此之意!”纪雍说着,在纪遥之的手上轻拍几下:“朕宣布,遥之于十日后,与邻国公主完婚!” 语毕,坐在大堂内的众人纷纷侧耳细语,纪雍不知是何意,说完后便让禄喜公公扶着走了。 原本跟着纪雍身后的皇后,更是铁青着脸色,瞧着机会赶忙也跟着走了。 心里知的不少秘密,单冀禾听到皇上的话后,自然是有些心情沉重,倒是纪遥之一副淡然的模样,与几位大臣寒暄几句后,轻步走了过来:“原以为父皇只是说笑罢了,不想是真的,冀禾与祈盼可要吃好喝好。” 祈盼点头,看着单冀禾的眼色后急忙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双手递给了纪遥之:“冀禾说......冀禾说遥之深处皇宫,什么都不缺,叫祈盼绣了枚香囊,去庙里求了平安福放于其中,望遥之不要嫌弃才好。” “果真是你的作风!”纪遥之欣喜接过,脸上未有一丝不快:“你二人且先去坐着,我去换了衣裳。” 今日纪遥之的诞辰宴在万寿殿内举办,大臣与众位皇亲国戚分别坐于大堂两侧,单冀禾抬头便远远看到了坐在万寿椅之下的丞相,一副吃了瘪的模样,脸上扯不出一抹笑意,反倒是丞相身旁的礼部尚书不知何时早已喝的脸色通红,正拿着酒盏想对丞相敬酒。 “冀禾。” 二人将坐下身子,身旁便传来一道男声。 “父亲!”单冀禾急忙又想站起来。 单武摆摆手,按住单冀禾的肩膀,欣慰的看着祈盼点点头才道:“今日之事皇上费了不少心思,想必你也知的其中缘由,待宴会结束后,你与盼儿回趟府上,我有话要叮嘱与你。” “是。”单冀禾答应。 祈盼自从与单冀禾成亲后,并未怎么见到过单武,这会儿正有些拘束,却听单武转头与他说道:“祁老爷的事我也听说了,盼儿大可放心,冀禾寻了京城内最好的大夫,定会将祁老爷医治好。” “谢父亲,叫父亲担忧了。”祈盼赶忙回道。 “哎......”单武却无奈的摇头:“是单家添了不少麻烦才是......” “父亲,你少喝些酒,不然娘回去又要责怪于你。”单冀禾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单武一听站直身子,左右瞧了两眼,随即话也不说便走了。 “父亲他......”祈盼以为单武生了气,站起身想去追,却叫单冀禾拉住了手:“父亲平日里喝了酒才会多愁善感,若是再多喝叫娘知道了,父亲恐怕几日都要睡在书房。” “可是真的?”祈盼惊奇的瞪大双眼。 “还是假的不成?”单冀禾瞧着祈盼的模样,心里美得很,伸手在祈盼鼻梁刮了一下才说道:“且不说父亲,倒是盼儿,可要少喝些。” 祈盼反应一下,倏地想到了自己还未与单冀禾成亲前喝醉的那日,顿时脸颊红了个透:“又戏弄祈盼!” 单冀禾大笑几声:“酒我喝便好,这桌上的美食可就归盼儿了。” “冀禾当真是将盼儿看成了猪。”祈盼伸手拦住单冀禾要去拿酒杯的手:“盼儿不喝,冀禾也不许喝。” “可是心疼为夫了?”单冀禾趁着未有人注意这边,低头猛地在祈盼耳边落下一吻,殊不知却引来了不远处纪遥灵的目光。 从方才单冀禾进来开始,纪遥灵的目光便追随而至,连祈盼都注意了到,想必单冀禾也有觉察。 只是单冀禾自始至终都未曾往纪遥灵那里瞧一眼。 被单冀禾二人说闹的样子刺痛了眼,纪遥灵喝完了酒盏里的酒后,对着身后的婢女招了招手。 婢女眼睛尖,急忙附耳过来。 “叫你准备的,可有准备好?” “公主放心,奴婢都准备了妥当。” “拿来!”纪遥灵悄悄的伸出手。 奴婢犹豫一下,还是从袖口里掏出递了过去。 纪遥灵趁着众人都吃喝的尽兴,打开了那婢女递过来的东西。 皇后与她说过,这药虽毒却不致命,只会叫人痛不欲生,几个时辰后便会慢慢回转。 瞧着祈盼脸上那么刺眼的笑容,纪遥灵恨得牙痒,随即想也不想的将药倒进了自己眼前的酒杯里。 拿着那支沉重的酒杯,纪遥灵手脚冰凉,酝酿片刻后才装作淡定的站了起来。 “冀禾哥哥。”纪遥灵轻踩着步子,故作镇定的走过来,殊不知自己手抖得厉害。 祈盼瞧着纪遥灵的样子便皱起眉。 将军府的小绣才_99 “我......”纪遥灵犹豫一下,端着酒杯脸含歉意的说道:“上次在温泉山庄......是遥灵莽撞了,还望冀禾哥哥与祈盼不要计较才好。” “你这是作甚?”单冀禾一愣。 原本以为纪遥灵还会如同之前一般,对着祈盼刁难一番,却不想今日来是真的为了道歉。 更有些愣住的还是祈盼。 上次在温泉山庄内纪遥灵刁蛮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怎的这会儿却这般娇弱? 反倒是...... 反倒是自己才像那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遥灵,你......”单冀禾站起身子,困惑的很:“今日遥之生辰,别说这些不痛快的话。” “那冀禾哥哥是原谅了遥灵?” 纪遥灵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一同跟来的婢女,脸上顿时笑逐颜开,欣喜的挽住了单冀禾的胳膊。 祈盼心下一沉,脸色顿时有些不悦。 他可真以为公主叫他进宫是为了赔礼道歉,没想到与单冀禾亲近才是真的。 单冀禾余光看到有几位大臣已是瞧了过来,赶忙不经意的扯开了纪遥灵的手:“我待你如同亲妹妹一般,怎的会怪罪于你?” 妹妹? 纪遥灵原本喜笑颜开的脸顿时又有些不悦,正要耍些公主脾气,却忍了住:“那便好......遥灵以为冀禾哥哥不愿再见遥灵,可是伤心了一阵呢。” 祈盼听后有些生气,纪遥灵为何会如此胡搅蛮缠? 当真是朝国的公主? “遥灵公主,上次的事祈盼并未在意,公主也不必自责。”祈盼忍着心中的不悦,客气说道。 “既然如此......”纪遥灵往桌上的酒杯看去,方才他递给婢女的酒杯,这会儿正放在祈盼与单冀禾二人的桌上,这是她早已吩咐好的,成败就此一举:“遥灵在此以酒谢罪。” 看着纪遥灵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又斟了满,单冀禾二人还未来的及劝阻,纪遥灵便仰头将盏里的酒悉数喝了进去。 “遥灵......”单冀禾皱眉。 “冀禾哥哥放心,遥灵还是喝的些酒。”纪遥灵笑笑,心下一阵紧张。 瞧着纪遥灵都先干为敬了,祈盼不好在说些什么,拿起酒盏也给自己倒了一盏,单冀禾皱眉,伸手抢了过去:“盼儿不胜酒力,我代劳。” 纪遥灵一看急了,这酒是她用来演苦肉计使的,若是单冀禾喝了,她还如何演下去。 不知是过于紧张,纪遥灵隐约觉着四肢有些乏力,还有些难忍的痛感慢慢袭来,眼看着单冀禾要将酒喝进去,纪遥灵轻咬着嘴唇用力将酒盏抢到了手上:“冀禾哥哥这是作甚?我与祈盼的过节......不烦冀禾哥哥代劳。” 不少在坐的大臣都瞧了过来,远处纪遥之换好衣裳正往过走,纪遥灵咬牙将手里的酒又喝了进去。 身后的丫鬟楞在原地,缓过神来时,只见纪遥灵突然捂住肚子跌坐在地上,浑身不停地冒汗。 “公主!”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遥灵!”纪遥之只听着一阵嘈乱,抬头便看着纪遥灵倒在地上,正捂着肚子不住打滚。 祈盼吓得后退一步,单冀禾做不出反应,赶忙蹲下身子将纪遥灵扶在自己腿上:“遥灵! 遥灵!” “喧太医!快!”纪遥之顾不得其他,对着还傻在殿的众人厉声吼道。 “......疼......好疼......”纪遥灵终究是忍不住,双手紧紧抓着单冀禾的胳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泪水夺眶而出:“冀......哥哥遥灵......遥灵好疼......” “太医呢!”纪遥之推开单冀禾,将纪遥灵搂在怀里,急的大喊:“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酒.......”纪遥灵痛到说不出话,用最后的力气指着像似丢了魂一般的祈盼,恨恨的说道:“你......你......为何要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还有几章就到重点了。 谢谢喜欢,谢谢等文,么么啾。 ☆、回府 众大臣胆战心惊的跪在月荷宫外,抬头便能看着有不少丫鬟进进出出, 各个神色慌张, 时不时还能传出来几声纪遥灵的痛喊, 连太医也被纪遥之骂走一个。 单冀禾眉头紧锁, 脸色阴沉, 身旁的祈盼低着头, 双手紧撰在一起。 “废物!” 一声闷响过后,纪遥之拎着一个太监的衣领,将人狠狠地用力扔在门外, 随即扫视一眼众人后, 将目光留在了祈盼身上。 单冀禾觉察了到, 不动声色的站到了祈盼的身前。 “冀禾, 我问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纪遥之咬牙切齿,努力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祈盼神色一顿,心里有些慌。 “冀禾相信祈盼为人,这酒是公主拿来的,与祈盼无关。”单冀禾语气坚定。 “无关?”纪遥之眯起双眼,急的眼眶微红,这会儿听了单冀禾的话,更是有些气的失去理智:“现下躺在那里的是我妹妹!你仅仅说个相信便能让祈盼洗脱嫌疑?” 单冀禾与纪遥之四目相对, 过了片刻后缓缓回身,将祈盼的头抬起,盯着祈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这可是你做的?” 祈盼心猛地一沉, 他瞧到了单冀禾眼里的疑虑与纠结。 想说的话像似一瞬间都忘在了脑后,待祈盼回过神正要解释,却见单冀禾早已冷着脸色转回了身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公主身份尊贵,臣保护不周,疏忽大意,任凭殿下发落。”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0 “......好啊。”纪遥之嗤笑几声,猛地一甩衣袖,大声说道:“我待你不薄,却不想让遥灵深陷其中,从今日起,你我日后休要多见了。” 单冀禾单膝跪地,恭敬的回道:“谢殿下。” “哼!”纪遥之冷眼一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月荷宫内。 方才还秉着呼吸的众大臣,悄悄地开始议论纷纷。 祈盼双脚麻木,呆愣的看着单冀禾牵起自己的手。 “走吧。” 单冀禾语气平淡,却未曾在他脸上看一眼。 “冀禾......可是不相信祈盼?” “我且问你。”单冀禾转头:“方才我不叫你喝酒时,你为何将酒抢过?” 半斤将门外的饭菜端起,与身旁的八两对视一眼。 从三日前将军与少爷回来府上后,单冀禾便一直睡在书房,连一向心中无杂事的祈盼都将自己关在屋内,未曾迈出来过半步。 眼瞧着祈盼几日未曾进食,可急坏了半斤和八两。 “少爷!您再不吃东西可是要饿坏了!”八两拍着房门,扯着嗓子打喊:“少爷!” 屋内祈盼搂紧被子,浑身无力的翻了个身。 单冀禾这么些时日都不来寻他,可见是真的生了气。 祈盼盯着远处,目光空洞。 纪遥灵无大碍的消息昨日便传了来,确是喝了酒才出了事,祈盼心中苦涩不已,睁眼闭眼都是单冀禾那日的模样。 “......你果真是不信任我。”祈盼低喃一句,鼻尖微红。 哪怕单冀禾生了气他都不在乎,可他最怕单冀禾不信任他。 他抱着幻想嫁进将军府,却因单冀禾的缘故让自己的爹都受了伤,这会儿柳氏尸骨未寒,祁衣坊生意一落千丈,祈盼心里痛的厉害。 既然在将军府这般浑浑噩噩,还受尽委屈,不如回他的祈府好。 走下床,祈盼失望的将衣裳收拾好,碰也未曾碰柜子里的那些银票。 这是单冀禾刻意拿来的,叫他有用时拿上便好,省的还要去账房那里报备。 伸手将房门打开时,半斤和八两差些喜极而泣,抱着祈盼左右的瞧:“少爷你可算出来了!” “放开......”祈盼搂紧怀里的包裹,后退一步:“你二人快些去收拾,我要回府!” “回府?”半斤一愣:“这不是在府上吗?” “呆子!”八两伸手在半斤头上一敲:“少爷说的是回祁府!” “可是好端端的......为何......” “问那么多作甚!快些去便是。”祈盼一手叉腰,脸色憔悴,有些不耐烦:“在不快些来,我便先走了!” “少爷,您还需的去与将军说一声......”八两小声提醒。 祈盼一顿,心中一阵失落,语气低了不少:“我走不走,将军都不会在意吧......” 福叔端着沏好的茶快步走到书房门边,脸色慌忙的在房门上敲了敲:“将军。” “下去吧。”单冀禾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像似有些不悦。 这若是以往,福叔定会听话的退下,只是今日有些急事,福叔不得不在次苦口婆心的劝道:“将军若是再不出来,夫人他......” 语毕,门内传来几声响动,不过片刻,单冀禾便阴沉着脸,面色不悦的将房门从里打开,厉声问道:“盼儿怎么了?” 看出单冀禾的急切,福叔暗自放下心,赶忙回答道:“稍早前,夫人带着半斤和八两回去了祁府。” “为何等人走了才通知于我!”单冀禾猛地一挥衣袖,抬脚便往厢房走去:“走了多久?” 福叔碎步跟在身后:“有一个时辰了。” 厢房的门还开着,单冀禾快步走进去,只见屋内空荡的很,显得有些暗淡。 柜子里的银票祈盼未曾带走,只是没了几身衣裳。 “将军,要老奴去派人接吗?”福叔问道。 单冀禾坐到凳上,双手握拳。 他知的祈盼出走的原因,正要松口叫福叔快去,却猛地将话咽回了肚里。 现下还不到时候,一切都需的稍安勿躁。 “将军!” 单冀禾正要起身,却听得外面荆南的声音,片刻后便看着荆南快步走了进来:“将军!” “说。”单冀禾站起身。 “方才属下接到消息,丞相亲自出府去了城外!”荆南脸色有些激动:“想必丞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安奈不住了。” “这个老狐狸。”单冀禾皱眉,思想一阵:“他身旁可带了什么人?” “除了几名随身的家丁,并未瞧着有他人。”荆南不解。” “丞相这会儿出城,并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怕是要预谋什么,你可有派人跟着?”单冀禾精明的问道。 “将军放心。”荆南抱拳。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1 “还有......派你你查的,可有查到?” “是!”荆南点头,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小纸包东西:“属下走了不少家药庄终于问得,这药不属朝国,是边疆等地域才有栽植,与补药一同服用起大补作用,晒干磨成粉单服的话确......” “确什么?”单冀禾接过纸包,打开来看了看,纸包内的药粉承黄色,没有味道,单冀禾有些疑虑:“这是什么药?” “此药原本是花状,取名叫阴阳,因功效而得名,单服的话会叫人疼痛难忍,若是过量服用可导致丧命。” “阴阳?”单冀禾低喃一句:“你说这药开在边疆地域?” “是。”荆南肯定的点头:“那药庄的掌柜反复确认过,不会错。” “这便对了。”单冀禾松口气:“想必是皇后与遥灵说过什么,用了苦肉计......皇后果真是阴险歹毒,借着遥灵之事,让遥之与我关系生分,在趁机让丞相从中作梗,不出意外等明日上朝,丞相定会以此为由,叫皇上撤回我手上兵权。” “老奸巨猾!”荆南大骂:“那公主为何会与皇后串通一气?” 单冀禾脸色一沉,半晌才说道:“不久前京城内都在传公主被拒婚的事,想必那些个说书先生也是皇后叫人为之,这正是钻了遥灵憎恨盼儿的空子,我与盼儿成亲遥灵一直心有不甘,定是皇后答应了什么,才说服了遥灵。” “公主为何这般执着,竟然还会亲自服药。”荆南听得胆战心惊:“女人果真是惹不起......” “这药出自边疆地域,说不定与三年前边疆小城的事有关,皇后能拿到这药便能证明,当下皇后的目的达到了到,怕是遥之成亲时,她与丞相也有参上一脚。”单冀禾将药收好,坐下身子想了片刻:“遥之聪明,与我做了一场戏,这会儿出不的岔子。” “做戏?”荆南不解的看向福叔,又将目光移到单冀禾身上:“恕属下愚笨。” “你且去叫人盯着丞相便好,若有事我再叫你。”单冀禾挥挥手,懒得解释。 荆南点头,恭敬的退出屋外。 福叔给单冀禾斟了一杯茶,小心递过:“将军与七皇子的事,可要老奴派人去与夫人说清?” “不必了。”单冀禾摇头:“事情尘埃落定之前,盼儿离我远些也好。” “话虽如此,可若是夫人真的伤了心,怕到时......”福叔叹口气。 单冀禾放在桌上的手握拳又松开,狠心说道:“这事事关重大,已是连累到岳父大人,怎的还能叫盼儿也深陷其中?我只要盼儿性命无忧便好,至于其他的到时再说,你派些人去祁府,好生将盼儿看好了。” “是。” 有些时日没回来祁府,管家看见祈盼后稍愣了片刻,赶忙带着祈盼往里走:“少爷......少爷不在,府上发生不少事。” “管家,爹可有好些?”祈盼将手里的包袱交给身后的半斤,迈着步子跟上去:“可有醒来过?” “哎......”管家叹口气,摇摇头:“老爷身子还未好,大少爷却......” “大哥怎么了?”祈盼皱眉,后背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果真如他所想,管家愁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大少爷将丁香姑娘接回了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欢。 ps:决定了一下,下本开《阴灵之异闻录(穿书)》,一句话简介:今天你见鬼了吗?灵异类的耽美文,感兴趣的可以去收藏一波。 爱你们么么啾。 ☆、接人 把酒月当空,朦胧情正浓, 至今方梦醒, 一见再难得。 狗儿在门外侯了三个时辰, 直到天色有些亮了, 才跺了跺有些麻木的双脚, 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顿时扑鼻的酒气袭来, 狗儿皱眉,在昏暗的房内看到了醉醺醺的单冀臣。 “主子?”狗儿小声唤了一句。 单冀臣趴在桌上,瞧不清是睡是醒。 这样的单冀臣已有些时日, 狗儿心疼的很, 却多说不了什么。 走到单冀臣身旁, 狗儿使力将浑身瘫软的单冀臣扶起, 酿酿蹡蹡走到塌边。 “......”单冀臣俊脸皱在一起, 像似有些难受。 躺倒在塌上时单冀臣寻回一丝清醒,模糊间只来得及瞧到狗儿稚嫩的脸,便头有些天旋地转,浑身沉重无力。 一股醉意席卷而来,单冀臣用手捂着腹部,终于放下强忍的思念,红了眼眶。 是他亲手将纪遥之推了开,却为何会这般心痛难忍? 那场爱慕像似一颗蜜饯, 他放在心底不愿让人看到,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拿出来舔舔。 祈盼回府过了两日,也听得了些来龙去脉。 丁香收彩礼自然收的手软, 祁望花言巧语说了几句,便将人骗了回来,谁知丁香是为了祁府的家业而来,过了门才知祁衣坊关了,自然是又吵又闹,与之前的柳氏不相上下。 好在祁望还有心思哄着,每日让丁香穿金戴银,被人骂了不孝也乐在其中。 “为何不与盼儿说......”祈盼给祁怀安掩好被子,小声对着身旁的杨氏问道。 杨氏这些时日看了开,不管祁怀安醒不醒得来都安静守着,这些日子祈盼回来了,倒是让她欣慰不少:“娶便娶了,这府上厄运不断,冲冲喜倒也是好,只是可惜了我盼儿的彩礼,叫丁香拿了去。” “娘......”祈盼忍住心中酸涩,到底是没说他与单冀禾的事。 说了又能怎样?单冀禾这两日都未曾来过府上,怕是早已将他忘了。 “倒是你......”杨氏一手在祈盼脸上心疼的抚摸两下:“怎的回来了?” “盼儿想爹了,也想娘了,自然就回来了。”祈盼害怕杨氏在问出什么,急忙撒娇的搂住杨氏:“想吃娘做的甜糕了。” “说起来你也有些时日没回来,将军可还好?”杨氏站起身,吩咐红叶照看好祁怀安,带着祈盼走出房门:“甜糕明日娘做给你,今日还有些事要与你说。”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2 跟着杨氏出了房门,祈盼不解问道:“可是出了事?” 杨氏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衣坊关了些时日,这话娘说不太好,却也不得不说,如今老爷还躺在那里,你大哥挥霍不停,若是在这么下去,这府上......怕是......” 杨氏的意思祈盼懂,听后心下一阵难受。 原本祁怀安放心的将祁衣坊交与他,这会儿却败在他手里,怎的想都是大不孝。 一股酸涩与内疚油然而生,这会儿祈盼才觉着自己是何等无能。 瞧着祈盼满脸愁容,杨氏有些后悔,赶忙安慰道:“娘也是想与你商量一番,盼儿不必操之过急,待日后寻得好时日,将衣坊再开了便好。” “娘......”祈盼犹豫道:“想要将衣坊在开起来,得需要不少银两,如今盼儿的彩礼叫大哥拿了去,这会儿怎好意思再与将军讨要......只怪盼儿无能。” “竟说瞎话。”杨氏叹口气:“娘的嫁妆都陪与了你,却不想让祁望拿走,如今大夫人也含冤去了,只得再想办法......” 祈盼垂头,不忍再说些什么。 单冀禾捏着手里的香囊,上面一只绣好的鸳鸯恰恰如生,这正是祈盼当日送与他的。 思念如同窗外情洒而下的月色,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实在让他煎熬无比,单冀禾在榻上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也没有困意,想到不早前与福叔说的话,单冀禾只想跳起来扇自己两巴掌。 福叔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举着油灯敲了敲房门:“将军......” 听着了动静,单冀禾像似寻到了出口,赶忙跳到地上,一阵风般的打开了屋门,连福叔的面容都未看清,急忙问道:“盼儿可是回来了?” 叫单冀禾的模样吓了一跳,到底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少爷,福叔缓过神来,闷笑一声:“将军,老奴瞧着屋内还亮着,想问问将军可要吃些东西。” 方才的期许顿时烟消云散,单冀禾有些失落,话也不说的返回了屋内。 福叔无奈摇头,实在是憋不住了,才轻声安慰:“昨日老奴出府时,在街上瞧到了夫人。” “可是真的?”单冀禾顿时来了精神。 福叔眼底流过一抹精光,肯定的点头:“只是有将军吩咐过,老奴未曾上前。” 一句话堵在心里说不出来,单冀禾张张嘴有些愣住了。 “不过啊,老奴瞧着夫人像似瘦了不少,想必是近日如同将军一般,未曾休息好吧......”福叔摇摇头,可惜道:“定是想念将军想念的很,却未有回来的由头。” “怎会没有?”单冀禾倏地站起身:“这府里上下哪里不是盼儿的,为何没有由头?” “将军莫要忘了,夫人为何会出走......”福叔终于不在拐弯抹角,直言道:“夫人到底不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与将军成亲时想必也心有过芥蒂,将军身份尊贵,又得公主喜爱,可夫人不同,如今祁府不能说是家道中落,却也是厄运不断,这会儿公主出了事,将军以保护为由将夫人从身边推远,可将军要细想一番才行,夫人能依靠的除了将军还有他人?” 福叔的话像似点了单冀禾的穴,半晌后才回过神。 他确实未曾想过,只想祈盼平安无事便好,却从未问过祈盼是否同意。 公主之事他欠祈盼一个解释,也未曾做到成亲前与祈盼的誓言。 抛去将军的身份,他只是祈盼的夫君,如今自家夫人回了娘家,他怎有不去接的道理? 瞧着单冀禾一副想开了的模样,福叔继续说道:“将军的意思老奴也知的,这几日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 听到福叔有法子,单冀禾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赶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会苦了将军......” “能解了相思之苦便是好的,还有什么苦不苦......”单冀禾轻咳一声,话说到最后双颊泛起一抹红晕:“莫不是......福叔叫我去将人偷回来?” 福叔险些笑出声,怎想他家将军在儿女之事上这般笨:“将军也深知,若是将夫人接回,先前的顾忌便会只多不少,倒不如将军去祁府先与夫人说明,待事情过后,在将夫人好生接回便可。” 单冀禾挑眉,想了一阵:“丞相的目的便是叫我与遥之变得生分,好趁机夺我兵权,果真是这样的话,盼儿便是本将的软肋......” “将军莫急......”福叔摇头,安慰道:“想必丞相这会儿的心思还在殿下身上,再过几日殿下大婚,丞相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福叔的意思是......”单冀禾原地渡着步子:“本将现下只需先行做好准备,其余的,倒时在定夺。” “却是如此,将军现下要做的是解了思念之情,才能放心去做其他。”福叔笑了笑:“夫人便是将军的士气,将军若是没了士气,如何在护的殿下周全?” 单冀禾听后心中茅塞顿开,急忙转身将衣裳胡乱套好,绅带也随意系到一起,手忙脚乱的收拾妥当后,便要往外走去:“福叔去歇着吧,本将去去便回。” “将军......”福叔想要叫住单冀禾,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单冀禾走远:“将军......您鞋穿反了。” 瞧时辰已过了丑时,单冀禾趴在祁府的屋顶,找到祈盼的厢房时,才小心的跳了下去。 祈盼屋内还亮着,单冀禾轻皱一下眉头,直觉脚下别扭,才低头看了看。 无奈笑了一声,单冀禾将鞋换过后,才放轻脚步走到祈盼屋前。 屋内祈盼迷迷糊糊,也不知是睡着没有,像似做了梦又像似没做。 倏地,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祈盼猛地睁开眼,一阵心悸。 屋内的光亮让祈盼适应一下,也不知心脏为何跳的这般快,祈盼来不及多想,光着脚跑到门边,刷的将门打开。 单冀禾站在屋外,如同他那日接了圣旨一般,正等在门外。 鼻头染过一抹酸意,祈盼不顾夜色的冰冷,也不顾自己还穿着裹衣,撇着嘴胯下脸,一副委屈模样,忍着思念哽咽问道:“你为何在这里?” 单冀禾心疼坏了,尤其是看到祈盼还光着脚,顿时心里一阵慌乱:“想你便来了。” 祈盼心里筑起的思念如同一堵墙,这会儿因单冀禾的话而悉数坍塌,张开胳膊对着单冀禾,像个孩童般哭泣道:“那你怎的不进来?” 单冀禾猛地扑上去,将祈盼抱了个满怀,心里的思念顿时被满足占据,直到怀里的人不住打颤,单冀禾才反应过来,急忙将人抱起,一脚勾住房门,随即走回到了塌边。 祈盼舍不得放开,心里暗自骂自己没得定力,手脚却像是黏在了单冀禾身上。 将人放到榻上,单冀禾与祈盼和衣而卧,丝被里的暖意袭来,将身上寒意驱走。 手上没了劲,祈盼靠在单冀禾身上,却不说话。 “盼儿......”单冀禾叹口气,手在祈盼背上抚摸几下,又顺着腰身往下,直到将祈盼的双脚夹在腿间才停下动作,小声说道:“可有怨我?”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3 祈盼轻哼一声,却像是在撒娇。 鼻尖是祈盼身上熟悉的味道,单冀禾将人搂紧,两人胸膛贴近,彼此听得到胸前铿锵有力的心跳。 “为夫错了。”单冀禾低头在祈盼额上一吻,又慢慢往下凑到祈盼耳边:“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等文。 白天去练车,晚上还要打工,争取今天在码两章。 大半夜的也睡不着...... 老年人的作息。 ☆、棘手 耳边细细密密麻麻有些痒意,祈盼闭着眼想要躲闪, 却不想单冀禾继而追了上来, 在他耳垂轻咬一下, 低沉着嗓音问道:“盼儿可有想我?” 他才没想。 祈盼笑了两声, 往床榻里面挤了挤, 单冀禾看着眼前脸色绯红一脸娇羞模样的祈盼, 只觉身体内的思念都化作一股欲/望,直直的往下身而去。 单冀禾身体的变化祈盼自然能觉察的到,看着自己像是只被待宰的羔羊, 祈盼做无力的挣扎, 终于开口说道:“祈盼不想将军。” “哦?”单冀禾挑眉, 看祈盼口是心非的模样, 心下一阵满足。 腿间的双脚在晃动, 单冀禾微皱一下眉头,胳膊使力将祈盼的腰搂紧,声音压了下去:“莫要再乱动......” 祈盼一愣,赶忙顿住了身子。 单冀禾呼吸紧促,怀里的美味不能享用,真叫人心痒。 倒也不是享用不得,需先将人哄好才可。 “盼儿还是生气我那日在宫内说的话?”单冀禾伸手给祈盼整理一下凌乱的秀发,与之四目相对。 祈盼躲闪的避开单冀禾直白的目光, 却还是点点头:“将军回府后,便未曾再来找过祈盼。” “叫我冀禾。” 祈盼转头,看着单冀禾, 片刻口才轻唤一声:“冀禾,可是不要祈盼了?” “怎会。”单冀禾惩罚的在祈盼嘴唇上一咬,本想着要放开,却留恋祈盼唇上的甘美,搂着人拥吻一番才满意的将人放开,脸含笑意精明的问道:“可还是觉着我会不要你?” 唇上传来一阵酥麻,直往心底窜,祈盼红着眼眶搂紧单冀禾的脖颈,不服气的问道:“那为何要这般对祈盼?” 单冀禾叹口气,心疼祈盼委屈的模样,安抚道:“盼儿可知,那日我是与遥之做了一场戏?” 祈盼微愣,抬起眼帘看着单冀禾俊俏的面容。 “遥之的诞辰宴隆重万分,迄今为止还未曾有皇子有过这般待遇,这便是皇上心里真正的意思,他这般看好遥之,定会惹来丞相的不满。”单冀禾俯起身子侧躺好,慢言慢语的解释道:“遥之与我情同手足,加上我手里还有些兵权,若是遥之与邻国公主完婚,那便是太子的不二之选,丞相怎会坐以待毙?” “可公主......”祈盼只觉自己有些小肚鸡肠,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公主与皇后联手,使了一出苦肉计。”单冀禾叹口气,有些惋惜道:“遥灵性子原本并非如此,却不知为何变成现在这般。” “是因为冀禾。”祈盼吃醋的噘嘴,酸溜溜的说道:“若是没有祈盼,想必冀禾与公主便要完婚了吧。” “怎会。”单冀禾肯定的说道:“在未遇到盼儿前,本惊从未想过会娶他人。” 听了单冀禾的话,祈盼心里像似抹了蜜般甜,将脸闷在单冀禾怀里傻笑起来。 溺宠的轻拍着祈盼后背,单冀禾继续说道:“皇后先是找了说书先生,将公主被拒婚的事说了出来,接着便将此事的矛头指向与你,之前温泉山庄之事公主本就记恨与你,这会儿定是为了此事,才与皇后联手。” 祈盼惊讶的抬起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慰的亲吻一下祈盼眼皮,单冀禾说道:“遥之深处皇宫,还有了要挣太子之位的念头,定会有所防范,自然也会察觉到遥灵的异样,有一事我还未曾与你说,遥之派人来府上说过此事,叫我多加注意。” 祈盼只觉着有些后悔,不懂单冀禾的用心良苦也就罢了,还如此脾气用事。 瞧出了祈盼的失落,单冀禾在祈盼脸上捏了几下:“盼儿不必自责,我心甘情愿。” “冀禾,若再有下次,定要说与我听,祈盼不想让冀禾这般费心。”祈盼闷声说道。 “只是近日要委屈盼儿一阵,如今我与遥之暂时撇清了关系,丞相定会在遥之成婚时加以阻拦,若是成了,我便是他的目标,以丞相的为人,不叫皇上收了我的兵权,怎会就此罢休。” 一听单冀禾有危险,祈盼有些急了,赶忙坐起身子脸色慌张:“那可如何是好?” “盼儿你有所不知,你是我的软肋,丞相若是想暗地里耍些招数,定是会将目光放于你身上。”单冀禾叹口气:“这便是你回来祁府,我却为何不来寻你。” 知的单冀禾是要保护自己,祈盼小脸皱在一起,半晌说不出话来,一阵愧意划过心头,叫人想哭不已。 “我答应盼儿的,我还记得。”单冀禾翻身将祈盼压在身下,郑重的承诺道:“等遥之的事过后,我定会辞官,与你游山玩水,做一对福禄鸳鸯。” 祈盼身上全是单冀禾的重量,却压的他满足不已,双手不知何时攀在了单冀禾双肩上,祈盼眼神虽有些害羞,却还是小声的说道:“祈盼也想将军......” 这话像是得到了许可,单冀禾原本强忍的欲/望倾泻而出,低头吻住祈盼的粉唇,双手也不甘落后,胡乱的摸进了祈盼裹衣内。 一阵凉意袭来,身上被单冀禾摸过的地方留下阵阵寒栗,却又滚烫无比。 细碎的呻/吟出声,祈盼稍微抬起身子,方便单冀禾动作。 不过片刻,二人身上便无遮无拦,祈盼闭上眼,感受着单冀禾的爱抚。 几日来未曾有过房/事,祈盼开始有些怕,单冀禾将人顺势翻了个身,低头在祈盼后脖颈处咬了一口,趁着祈盼惊叫出声时,猛地进了去。 祈盼双手有些发抖,却又喜欢的厉害。 夹杂着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祈盼脚趾都蜷在了一起。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4 不知过了多久,待身上单冀禾的呼吸归于平稳后,祈盼才后觉的将脸埋在被子里。 单冀禾像只餍足的猫,压在祈盼身上不曾下去。 第二日清晨祈盼睡到了午时,若不是半斤和八两来叫他,他还沉浸在梦里。 屋内已是没了单冀禾的身影,可他记得清早单冀禾离开时与他说的话。 今日丑时,单冀禾还会来。 瞧着祈盼一脸开心的模样,半斤和八两对视一眼。 莫不是他家少爷中了邪?为何笑的这般神神秘秘。 单冀禾回府还未坐个片刻,便被赶来的禄喜公公叫了去。 “将军,咱家奉皇上之命,请将军入宫一趟。” 看着坐在位上的禄喜公公,单冀禾平静的很,不久前大哥与他说的还谨记在心,星币这会儿皇上已是知道了。 “待我去换身衣裳,便随公公入宫。” “皇上说了,将军莫要多想,随咱家来便是,用不得那些礼数。”禄喜公公眉眼含笑,在大堂内转眼瞧了瞧,轻声问道:“为何不见祈公子?” “近日祁府有些事,内人回了祁府。”单冀禾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公请。” 禄喜公公点头,先行转身往外走去。 一旁的福叔迎了上来,等着单冀禾吩咐。 “叫人将盼儿看好便可,我去去便回。” “是。” 皇上等在养心殿内,单冀禾进去时正瞧着皇上在看书,不知是看到什么趣处,竟然笑出了声。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单冀禾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起来吧。”皇上将书放到一边,对着单冀禾身后的禄喜公公抬了一下手。 禄喜公公福了个身退了出去。 “叫你来不为别的,是有事要托付于你。” “皇上请将。”单冀禾恭敬的回道。 “在此之前,冀禾可有话要与朕说?”纪雍笑的一脸精明,从龙椅上站起,慢慢走了过来。 “恕臣愚笨。” “冀禾可不笨。”纪雍仰头大笑。 单冀禾不再拘束,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犹豫问道:“不知大哥说与冀禾的,可是真的?” “正是如此。”纪雍使力拍了拍单冀禾的肩膀,微微叹口气才问道:“不知朕的戏,演的可真?” 单冀禾紧皱眉头,不知纪雍说的是哪出戏。 “朕这么做,只是为了天下。”纪雍渡着步子,慢慢解释:“婉贵妃也是朕一手策划,为的只是有由头将云儿遣出皇宫。” 单冀禾一愣:“皇上的意思是......婉贵妃并非......” “云婉性子温顺,从不似后宫那些妃子一般争权夺位,这是朕思想想后与她商议,却不想云婉一口答应下来。”纪雍陷入回忆:“借着婉贵妃私通的由头,将遥云遣走,为的便是让遥云顺利去钰城。” “三年前的战役......”单冀禾皱眉:“可是丞相所为?” 纪雍点头,却避而不谈:“事发之前朕便察觉到不对,加上丞相力举冀臣派兵,朕便留了一手,顾将派兵前去的冀臣,换成了冀臣的手下仇墨,并暗自将冀臣送往了钰城与遥云会和。” “可......”单冀禾不解。 “冀禾想问的,可是为何要将冀臣送走?”纪雍转身,看着单冀禾。 “皇上英明。” “这些日后在与你细说,今日来便是要你在遥之成亲当日,去驿站将邻国公主接回。”纪雍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仔细叮嘱道:“想必冀禾你也派人查到,这些日子丞相行踪有些诡异,邻国派了将军护送公主前来,朕不放心,你去驿站一同迎接,以防万一。” “是!”单冀禾大声说道。 “丞相与琉城的余将军书信密切,想必那余将军这会儿已是坐不稳了。”纪雍眯起眼,冷声说道。 “皇上说的,可是在大哥之前,皇上赐了兵权与官衔的余长将军?”单冀禾微微惊讶。 若是丞相与余将军狼狈为奸,这怕是有些棘手了。 纪雍颇为无奈,点头说道:“正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欢。 ☆、靖国 纪遥之成亲当日,单冀禾提早做了准备, 带着荆南和伤好了的绍北前去了驿站, 出发前曾接到皇上的密信, 叫他要在驿站内确认好公主的周全。 这关系到两国, 单冀禾怠慢不得, 到达驿站时, 门外早有不少兵将等着,为首的是位身形高大威猛的男子,一身力挺的盔甲, 骑在马上威武不已。 “在下朝国将军单冀禾, 前来一同护送公主入京。”单冀禾跳马而下, 恭敬的抱拳说道。 那将军瞧着单冀禾后, 如单冀禾一般跳下马来, 只是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敢问朝国可是看不起我靖国?还是怕路上出了岔子?” 单冀禾不怒反笑,继续抱拳说道:“公主前来朝国,朝国定要保护公主周全,还请将军放心,迎接公主是本将分内之事,请。”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5 “本将是靖国护国将军赵猛,既然如此,本将可要与你说上一声, 若是公主出了事,这可是你朝国的责任,休想脱了干系!”赵猛毫不留情面, 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 跟在单冀禾身后的荆南和绍北有些生气,却在单冀禾的眼神里无奈停在原地。 “时辰不早了,启程吧。”单冀禾说道,瞧不清面色。 赵猛对着身后挥挥手,不过片刻,几十个兵将护送着花轿从驿站后面走了过来。 单冀禾翻身上马,带着荆南和绍北,领着身后的士兵原路返回。 文武百官等在宫内,纪遥之一身红色绸缎喜服,看着身旁的嬷嬷在叮嘱他事宜。 “你下去吧。”纪遥之有些心烦,这身衣裳让他觉得无比刺眼。 那嬷嬷愣了一下,随即赔笑一声赶忙退了出去。 东宫内一片喜庆,绫罗绸缎梁上挂,喜字随处可见,纪遥之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早已如死灰,在他那日走出旧宅时便死了。 他从未想过单冀臣会骗他,更未曾想过他会与单冀臣走到这一步。 他所以的希望都消失殆尽,他曾想得了权力,赐予单冀臣一个名分,如今看来不过是奇谈,他坐上了太子之位又如何?他得了权力又如何?他怎么都换不回来单冀臣的一句实话。 那几日在旧宅内,是他过的最惬意的日子。 抬眼便能看着心爱人的模样,一同坐下畅聊片刻,从未有过负担,也从未这般让人无望过。 门外传来奴婢的催促声,纪遥之将心思收回,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 从今日起,他便不再是以往的纪遥之,他要夺过太子之位,他要坐拥这天下。 父皇的意思在明显不过,纪遥之轻笑一声,心里比以往多了一些底。 延伸倏地看到了桌上半块儿碎玉,那碎玉与单冀臣的一模一样。 纪遥之轻轻拿起,只觉得没了希望的心却又再次开始跳动。 撰在手里的碎玉像是要被他捏碎,纪遥之最后爱抚一下,狠心将碎玉扔到了一旁。 既然做出了选择,何必要如此留恋? 成亲的步骤繁琐又叫人乏累,待到了最后,邻国公主需得在乾清门东阶下等候,赞礼大臣面西南站立宣读圣旨时,却不见公主的身影。 纪遥之面色阴沉,一身喜服站在原地显得尤为刺眼。 原本接了圣旨进宫的文武百官窃窃私语,单冀禾眸色一沉,想到不早前赵猛将军说的话,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抬眼朝着纪遥之瞧去,二人四目相对,却不知其中缘由。 纪雍生气,这邻国公主好大的胆子,成亲之日竟然做出如此放肆之事! 正要派人去寻,却见远处有一侍卫屁滚尿流,鼻青跑过来:“皇上,皇上不好了!” 纪雍猛地站起身,看着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的那侍卫狠声骂道:“为何如此慌张!公主呢!” “皇上......公,公主她,她死了!”侍卫话将说完,便被人狠踹在腹部。 “好端端的为何会死?”纪遥之怒火中烧,双眼通红。 一片哗然声中,单冀禾只来得及看到丞相的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便被纪雍的话叫了过去:“单将军,可是你亲自将公主接近了宫?” “回皇上,正是。” 纪雍猛地站起身,厉声问道;“那为何会出此事!” 单冀禾正要回答,却听着远处一阵嘈乱,不过片刻,赵猛便带着随同士兵赶了过来:“今日公主大婚,却枉死在你们朝国,皇上,可否给在下,给靖国一个解释!” 纪雍面带疑惑,却知的这事出在朝国,他是一国之君,定要说出些话来才行:“将军可否待朕查证一番。” “带上来。”赵猛一挥手,身后四个士兵抬着一人走上前来。 那人身形娇弱,一身喜服,头上还遮着盖头。 纪遥之眯起眼,看着赵猛那副模样有些怀疑。 被抬上来的公主成了焦点,在坐的大臣各个张望起来,只见赵猛伸手将公主的盖头拿下,顿时一阵不寒而栗的抽气声响起。 只见公主面部红肿,七窍流血,显然是中了毒。 纪雍眼底划过一抹疑虑,厉声问道:“单将军,这可是公主本人?” 单冀禾皱眉,对着身着喜服的女子瞧了片刻,稍早前他只匆匆见了一眼,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被赵猛将公主护了起来,他瞧到的,只有公主的手。 公主左手带有玲珑翡翠戒,单冀禾往下瞧去,只见那玲珑翡翠戒被公主带在手上。 “回皇上,是公主。” 纪雍沉默不语,赵猛站在下面,叫人将公主抬了下去,随即恶狠狠的盯着众人看了片刻,大声问道:“皇帝,公主在朝国出了事,这便是你朝国的过错!本将听闻七殿下曾经与你朝国将军单冀臣不清不白,怎的,莫不是七殿下不想娶公主,派人下了毒手?” “休出狂言,这里是朝国,岂容你在此放肆!”单冀禾目光阴冷,盯着赵猛说道。 “哟,单将军不说本将倒也忘了,单冀臣莫不是单将军的大哥?”赵猛摇杆挺得笔直,蔑视的说道:“单将军娶了一位男妻,这朝国真叫人大开眼界。” “放肆!”纪雍大喊。 赵猛不在似方才那般轻佻,瞬间将脸色拉了下去:“本将已派人去靖国禀报,靖国国主有令,本将全权负责公主之事,如今公主死在你朝国,若是你朝国不给个交代,休怪本将不客气!” “你说公主死在朝国,是我国人所谓,你可有证据?”纪遥之思想片刻,问道。 “证据?”赵猛嗤笑一声:“逮到了给公主下毒的婢女算不算?” 正说着,赵猛身后的一名士兵将一柔弱侍女带了上来。 这侍女正是是纪遥之东宫内的。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6 “殿下定要救救奴婢,奴婢不过奉命行事,殿下不可对女婢不管不顾!”那侍女哭状惨烈,对着纪遥之不住磕头。 单冀禾心中一阵怒火,抬头往一旁的丞相脸上瞧去。 只见老奸巨猾的丞相正看得一脸惬意,像是在瞧一出戏。 “大胆奴婢,本皇子何时命令过你!”纪遥之气的浑身发抖。 “殿下,殿下!”奴婢爬过来,抱住纪遥之的腿做挣扎:“殿下,救救奴婢......奴婢是......” “杀了公主,死罪难逃!”赵猛在一旁冷眼看着,在那奴婢哭诉时,猛地将人拉到跟前,一手将那奴婢的头固在胳膊上,用力一拧,接着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下,那奴婢的脑袋硬生生的被赵猛拧了断。 纪雍瘫坐在龙椅上,一旁的禄喜公公赶忙走上前来,尖细着嗓子急忙喊道:“皇上......皇上,快传太医!” 赵猛懒得多说什么,对于今日之事的结果他是势在必得,看着纪雍的模样,赵猛冷笑一声:“奴才死了,做主子的自然罪责难逃,来人,将朝国的皇子给本将带回去!本将要他一命抵一命!” “慢着!”纪雍胸口闷疼,缓了片刻后才赶忙阻止:“你休要拿一个婢女便能将此事了结,事情到底为何还有待查清,这般不管不顾的将我皇子带走,怕不是你靖国有所图吧?” 赵猛被堵得说不出话,却也不甘示弱:“好,你要查本将便让你查,听好了,本将已让靖国派兵前来,若是三日内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将便领兵攻打你朝国!” “还望将军说到做到。” “哼!”赵猛冷哼一声,带着士兵威武的走了。 带靖国的人走的一个不剩,纪雍终于忍不住,猛地咳嗽出声。 “父皇!”纪遥之赶忙跑上前去,一脸担忧。 纪雍疼痛难忍,却还是使出一丝力气,紧紧握在纪遥之的胳膊,盯着纪遥之的眼睛断断续续问道:“这可是你做的?” “不是。”纪遥之摇头,眼神坚定。 纪雍点点头,缓了口气,随即推开眼前围上来的众人,在皇后身上一撇,最后将目光留在单冀禾身上:“单将军,朕今日命你一事。” “皇上......”单冀禾心中苦涩,皱眉回道。 “将遥之关入大牢,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得放出!” 在即的文武百官大惊失色,单武听后赶忙跪在地上,极力劝阻:“皇上,万万不可!” “朕信遥之,却不意味靖国信,这事由单将军接了手,便有单将军去查。”纪雍挥挥手,表示自己累了。 禄喜公公正要扶着纪雍下去,却听从方才起便未曾说过话的丞相说道:“皇上,老臣只觉不妥。” 纪雍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丞相,片刻口才冷声问道:“有何不妥?” “皇上,这邻国公主是单将军接回了宫内,单将军便应当为此事负责,单将军身上的疑点未除,怎能担次大任,调查此事?” 纪雍冷眼瞧着,厉声问道:“丞相可有见解?” “依臣所见,单将军作为将军,却未将邻国公主保护周全,又让朝国陷入困境,理当收其官衔与兵权以示世人,若是如此,靖国瞧着了皇上诚意,多宽限些时日,方为妥当。” 单冀禾盯着丞相,暗自嘲笑丞相露出了尾巴。 纪雍扶着额头,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那便依丞相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三更,明天继续。 谢谢喜欢,晚上回来捉虫,等下要去练车。 么么啾。 ☆、免职 丞相为人奸诈,却不想会这般刁难。 在众文武百官面前, 纪雍做不出其他选择, 纪遥之被压去了牢房, 单冀禾面无表情, 并未因丞相的话有所动作, 顺从的将皇上赐予他的兵符恭敬地交给了禄喜公公。 “都退下吧。”纪雍叹一口气, 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头也不回的往养心殿而去。 “皇上,皇上三思啊!”单武额上急出细汗, 心里对丞相是憎恨不已。 “太尉, 皇上既然下了旨, 可有收回的道理?”丞相冷笑一声, 有些得意忘形。 “你......”单武话被堵在嗓子眼里, 终究是没在往外说。 单冀禾盯着纪雍的背影,在瞧着不少大臣已散了去,收回略有所思的目光,弯腰将单武扶起:“爹,起来罢。” 单武狠狠地瞪了丞相一眼,缓缓站起身子。 正是与丞相对峙着,突然瞧着方才走了的禄喜公公小跑了回来,对着单冀禾细嗓说道:“皇上方才让咱家转告, 既是殿下出事,便由王爷去查个水落石出,其他人不必费心。” 单冀禾暗笑一声, 想必丞相还不知的遥云回了京城。 近日里丞相有些胆大妄为,也有些得意忘形,只将目光放在了明处的自己与遥之身上,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躲在暗处与皇上里应外合的遥云,会叫他棘手一阵子。 单武听了禄喜公公的话,赶忙双手抱拳,恭敬回倒:“皇上英明。” 调查此事的人被换成了纪遥云,丞相算盘打一半便散了。 单冀禾将单武送回太尉府,转头便让福叔驾着马车往祁府使去,既然无官一身轻,他也落得清闲,不必在想那些愁人的事,有多的时间能陪陪祈盼。 正算着日子,祁衣坊也关了一阵,是得在从新开张才好。 祁府的管家小跑着碎步去通报了一声,单冀禾走路如同疾风,让身后的福叔差些跟不上。 “冀禾!”祈盼从厢房跑了过来,脸上开心的很。 单冀禾伸手接住祈盼扑过来的身子,顺势在祈盼额上一吻:“今日来接你回府。”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7 祈盼抬头,盯着单冀禾的眼眸,左右摇晃两下身子:“冀禾说话便好。” “民妇参见将军。”跟着祈盼一同前来的杨氏福了个身子,随即招呼道:“不知将军会来,什么都未曾准备......” “夫人无需多礼。”单冀禾笑笑,搂着祈盼往大堂走去:“如今我已被皇上收去官职,这些礼数省了便可。” “什么?” 单冀禾语毕,连带着祈盼在内,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单冀禾到是淡定的多:“这事说来话长,盼儿你且先去收拾,回府后在与你细说。” 祈盼心中疑问繁多,思想片刻赶忙往厢房跑去。 杨氏未在多问,叫人沏了茶端来,才细心叮嘱道:“将军的事民妇过问不得,却只求将军护的盼儿周全便好。” “夫人放心。”单冀禾肯定道。 正说着话,却见祁望带着一女子走进了大堂内,许久不见,祁望又肥了不少,身旁的女子倒是漂亮,却与柳氏有些相像。 “参见将军。” 见着二人那副模样,单冀禾轻皱一下眉头,以往他来祁府,祁望可是躲还来不及,今日怎的还自己找了上来? 祁望的表情像似什么都知的了,开口便直言问道:“听闻将军已被免去了官职?” 单冀禾暗笑一声,原以为祁望会说什么话,却不曾还是这般有头无脑。 丁香在祁望胳膊上轻拍一下,捂嘴说道:“你可真是,这倒是件大事,怎敢这般无理。” “我无理?”祁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替我那弟弟出气,原本想着嫁入将军府,祈盼还能过的自在些,这会儿丢了官衔,还背上了杀害邻国公主的嫌疑,叫我......” “你说什么!”单冀禾听后倏地站起身,面色冷峻目光阴冷,盯着祁望像是要盯出洞来。 祁望下了一跳,肩膀一怂往后退了几步才站住身子,既然放开胆子继续说道:“我方才的话,可是假的不成?这会儿城安街都传遍了......” 单冀禾双手握拳,看着大堂内的祁望二人,若有所思。 “你一来我倒是想起了。”想了片刻,单冀禾未在接方才祁望的话头,伸手在祁望与丁香二人身上指了指:“盼儿的彩礼,我还未与你算账。” “什么......”祁望一愣。 一旁的丁香倒是忍不住了:“什么彩礼?” “你的那些彩礼是祁望拿了将军的,借花献佛罢了。”坐在侧椅上的杨氏站起身,语气冰冷,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丁香不屑说道:“拿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归还,可还是要我在与你说一遍?” “你......”丁香吃了一嘴瘪,不忍就此,又大声回道:“这府上还轮不到你说话吧!你不过是个侧室,有什么身份再此......” “你又是什么身份?”杨氏冷笑:“彩礼是我们盼儿的,名分也未曾被祁府承认,如今祁衣坊又是我们盼儿接手,你跟着祁望,哪里来的底气?” 从丁香被祁望接近府杨氏便心有芥蒂,今日实在是瞧不下去,两个无知蠢货却还敢来单冀禾面前撒野,果真是蠢得可以。 单冀禾倒是看得悠然自得,只想他的盼儿早些过来。 从卸下兵权的那一刻,他便不在是将军,哪怕方才祁望说的话,对他来说也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城安街的流言除丞相所为,不会再有其他人,单冀禾对此也无所畏惧。 丁香气的说不出来话,伸手对着祈盼打了一巴掌便跑了。 祁望捂着脸,面子丢尽,他原本还想着趁单冀禾如此失意时来找些茬,却不想被将乐一军。 “说到此事,我倒是想起,昨日云大人派人到府里告知,柳氏的死因有些蹊跷,说是会多加上心,今日找出真凶。”单冀禾一手压在桌上,拿起茶盏品了一口:“我自作主张应了下来,不知夫人......” “全凭将军定夺。”杨氏坐回位上,安静的等着,并未在多说其他。 “如今祁衣坊也需得重新开张,却不想我不才,被皇上免了官职,这俸禄啊可是只会少多不来,不早前盼儿想着拿彩礼去填补衣坊的空出,祁望,你可早些还回来才可。”单冀禾慢悠悠的放下茶盏,盯着祁望肝红色的脸,心里一阵暗爽。 祁望无话可说,反驳不得。 单冀禾再接再厉:“还有一事你可别忘了,虽我现下无个一官半职,却还是太尉府的人,你可休要逾越,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最后的话语单冀禾提了声音,祁望原地打了一阵哆嗦,赶忙跪了下去,磕头求饶:“草民有眼无珠,忘将军莫要怪罪。” “去吧,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你将彩礼拿不回,休怪我叫人将丁香绑了!” 看着屁滚尿流的祁望战战兢兢退了出去,杨氏轻咳一声,有些歉意道:“府上如今被祁望败坏不少,还往将军莫要怪罪。” “怎会,夫人放心。”单冀禾说道。 祈盼身后背了个大包袱,想必是又收拾了不少东西,身后还跟着半斤和八两,三人像是在逃难,快跑进大堂。 “冀禾!”祈盼笑的一脸开心,跑到单冀禾身旁,端起单冀禾的茶盏猛喝两口:“嘶......烫,烫......” 看着跳脚的祈盼,单冀禾心里开心的很:“如此着急作甚?” “冀禾不知,这几日祈盼被半斤和八两叨念的心烦。”祈盼搂住单冀禾胳膊,对着半斤和八两吐了吐舌头。 杨氏捂嘴轻声笑了笑,适宜的说道:“今日便在府上用膳吧,我去厨房打点一下。” 单冀禾并未推辞,待杨氏走出大堂,才搂住祈盼的腰身。 八两噘嘴,不满的说道:“将军与少爷拌嘴,我二人......跟着遭殃,八两好想绍北。” 半斤紧随其后,一副要哭的模样:“荆南才是,怎会那般笨,都不知道来府里寻半斤。” 单冀禾听得仰头大笑,却不知为何心下猛地一震苦涩。 “冀禾......”祈盼心疼的在单冀禾脸上摸了一下,犹豫问道:“冀禾可是心里难过?” “为何这么说?”单冀禾摇摇头,找准祈盼的手指在上面轻咬一下。 半斤和八两瞧着害羞,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大堂外。 这会儿只剩下二人,祈盼终究是忍不住,叹口气抱住单冀禾才不忍说道:“冀禾可记得问过祈盼,为何会去打仗。”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8 “记得。”单冀禾闭上眼,搂紧祈盼寻找慰藉。 “将军那日说话时,威风凛凛气势逼人,虽叫人害怕却又让人安心,祈盼曾想过,朝国有将军这等人才,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祈盼顺着单冀禾的后背:“这会儿却因丞相,冀禾陷入这等境地......为的,却也是皇上与百姓。” 单冀禾将脸埋在祈盼肩窝处,方才的坚韧却不知何时已被祈盼的话击垮,只剩下一些残骸支离破碎的,勉强撑着他。 “我不埋怨皇上的决策,也不怀疑大哥与王爷的做法,我是替百姓与遥之难过罢了。”单冀禾叹口气,鼻尖是祈盼身上的淡香,却叫他安心不少:“这会儿遥之还被关在牢里,靖国的所作所为实叫人怀疑万分,只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还能帮上什么忙。” “祈盼还不知来龙去脉,却知的冀禾想做,我便陪着。”祈盼安慰道。 单冀禾点点头,抱着祈盼未在多说什么。 直到过了片刻,二人正准备先回房休息一下,却见八两小跑进来,脸色有些慌张:“将军,少爷......” “可是出了事?” 八两摇摇头:“王爷寻将军即刻过去旧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情况,要是时间可以会三更。 等下要去练车,晚上还要兼职。 忙的时候一天24小时根本不够。 明天考科一,题也没看,心累。 ☆、惊喜 单冀禾虽这会儿没有什么实权,皇上却好在留了一手, 想必丞相的目的是待单冀禾没了官职后, 靖国公主之事会交与朝内大臣, 他可从中作梗一帆,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去了钰城几年也不曾回京的王爷, 竟然接手了此事。 带着祈盼赶到旧宅时,便看着仇墨与纪遥云早已等在此处。 “大哥,王爷。”单冀禾唤了两声。 “冀禾, 你来的正好, 方才我收到了父皇的旨意。”纪遥云瞧着有些急切, 见着单冀禾后赶忙走上前来:“丞相那个卑鄙小人, 本王倒要看看, 他还能嚣张多少时日!” “皇上那日与我说过,琉城的余长将军,与丞相来往密切。”单冀禾坐到位上,紧皱眉头:“这不是件好事,据我所知,余长将军与大哥旗鼓相当,当年深受皇上喜爱,得了兵权后被皇上派去琉城, 几年间安稳无事......” “余长我与他有些交集。”单冀臣沉着脸,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说道:“若是我没记错,三年前是我走后, 皇上将余长派去了琉城,不早年余长便对我有些敌意。” “莫不是余长眼红你与他一样的官职,你却比他更受父皇青睐?”纪遥云有些不解:“父皇并未与我说过余长的事,莫非......这也是父皇的计划?” “我看未必。”单冀禾摇头,镇定说道:“皇上心思缜密,连同让仇墨与大哥调换的事都想了到,为何会想不到余长的事?” “这丞相怕是要与余长将军联手。”纪遥云冷着脸,气不过:“靖国的事已是将你拉下水,现下赵猛带兵驻守在朝国边介,若是三日内未找出真凶,恐怕倒时不只是太子之位这么简单了。” “我曾想过丞相为何会这般执意要将纪遥江推上皇位,这会儿想来,怕是丞相要借着纪遥江的位子一统江山,若不是知道了纪遥江的身份,恐怕我这儿还被蒙在鼓里。”单冀禾嗤笑一声:“待纪遥江坐稳了太子之位,丞相势必会暗中陷害皇上,纪遥江继位,那便是丞相的翻身之日。” “不错。”单冀臣点头表示赞同:“只是皇上如今明里暗里都是要将太子之位传给遥之,让丞相不得不走险棋,与琉城的余长将军联手后,又与靖国暗地里勾结,借公主之事攻打朝国,果真是心狠手辣。” “如今想要扳倒丞相,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将当年的老丫鬟找到,二来便是找到真正的靖国公主。”纪遥云叹口气,无奈笑道:“可惜啊,我在钰城找了四年都未曾将老丫鬟找到,怎的能在短短三日内寻得。” “不止如此,即便是寻到了,以丞相的为人只会狗急跳墙,反倒是将他逼了急。”单冀臣一手压在石桌上,愁着脸。 “真正的公主想必还在靖国,赵猛一路护送过来的,不是真的公主。”单冀禾说出心中疑惑:“我在去驿站与赵猛对接时,暗中观察了一番,从城外置城内还是有些路程,期间陪嫁而来的宫女像似不认得花轿内的公主,连赵猛停下歇息时,都未曾送过水食。” “你可瞧清楚了?”纪遥云像是抓住了稻草,神色有些激动:“赵猛将死去的靖国公主藏起,如今死不见尸,调查无从下手,这若是真的,我们可以从此处下手,说不定还可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说起这个,属下想到一件事。”坐在一旁听了一阵的仇墨突然开口,眼含震惊。 “你快说。”纪遥云转过身子,听不得仇墨拐弯抹角:“说便是了。” “方才在宫内事发之后,属下曾奉冀臣主子的命令去城外驿站查看,属下乔装而入,叫人匪夷所思的,是此驿站的小二各个面无表情,拒走了三位客官,更怪的是,属下还查到这家驿站,空了不少屋子。” “开店的不迎客,却将人拒走?”单冀禾挑眉。 仇墨点头。 坐在一旁的祈盼双手托腮,忍不住插嘴道:“这便是不想做生意了吧?衣坊来人时,坊的伙计都笑脸相迎,恨不得来满了人才好,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偏偏这驿站怪的很,难不成是这驿站不想开了?” “我看并非如此。”祈盼的话将几人心中的死结打了开,单冀臣赞赏的点点头,接话继续说道:“有生意不做原因有二,其一,便是如同祈盼所说,人满,可仇墨却说到过,驿站还有空房间,那便是其二,生意做不下去。” “那驿站大的很,怎会做不下去?”仇墨问道。 “公主若是死了,第一个能想到的便是公主真假,可惜......我们能想到,赵猛定然也会想的到,若是如此,赵猛便要将还在靖国内的公主藏起,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不是仇墨误打误撞去了驿站,想必我们发现不得此异处。” “大哥的意思是,公主还在驿站?”单冀禾犹豫问道。 单冀臣点点头,与几人相视几眼。 “只是我们知的又如何,若如同仇墨所说一般,那驿站里的人想必都被赵猛换了,倘若去查也想必也查不出什么。”纪遥云手指在石桌上瞧着,满脸愁容:“可怜遥之,这会儿正受牢狱之灾。” 语毕,方才还有话的说的几人都止了嘴。 单冀臣低下眼帘,手脚冰凉,听到宫内出事的那一刻,他的心便悬了起来,想到现下纪遥之还被皇上关在牢里,单冀臣只恨自己无能为力,除了说些白话,却什么也做不得。 看出单冀臣的心思,单冀禾越发有些想笑,他兄弟二人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丞相所为。 如今且只能在此愤愤不已,终究却什么也做不得。 “你兄弟二人果然如出一辙,怎的连生气都是一番模样。”纪遥云深吸一口气:“我叫人再去钰城寻,若是寻得了老丫鬟,倒也是件好事。” “只求老天爷保佑。”祈盼跟着着急,嘴里悄悄念叨。 方才还有有些压抑的气氛,被祈盼带动起来不少。 单冀禾搂着祈盼,瞧着天色不早:“如今遥云回来的事丞相已知晓,大哥便也无需在这里受罪,随我一同回府可好?” 单冀臣摇摇头:“还不急,待事情归于平静在论此事。” 将军府的小绣才_109 正说着,狗儿从厨房端来一盘糕点,小声说道:“主子,王爷,将军......这是狗儿近日里学的,眼瞧着该用膳了,主子们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 狗儿别看人小,手却巧。 盘子内的糕点叫人看了垂涎欲滴,仇墨对着狗儿打了个响指,看到狗儿脸红后才满意笑笑。 坐在一旁的单冀禾挑眉,有些兴趣。 狗儿将糕点放下,看了仇墨一眼小跑走了。 单冀臣大笑几声,心情比方才轻松不少:“仇墨瞧着一本正经,每日见着狗儿却都要戏弄一番。” 仇墨笑而不语,看着纪遥云和单冀臣拿了糕点后,才继而拿了一块儿。 祈盼吃的香,方才从祁府着急赶来,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吃到兴处竟又拿起一块儿:“好吃。” “爱吃便都吃了。”单冀臣笑着把盘子推到祈盼跟前:“不知狗儿从哪里学的,每日都要出去一个时辰,先前带回来,叫人一吃只喊苦。” “狗儿瞧着聪明,多学些,日后等大哥回了府上,我便连狗儿一同带回,大哥爱吃什么都叫狗儿做。”单冀禾笑道。 “话说,这糕点却是味道不同。”仇墨回味一下:“与王爷从宫内带出来的味道一样。” “宫内?”纪遥云愣住。 “王爷可是忘了?”仇墨楞了一下,继续说道:“王爷喜吃甜食,出宫时还带了一位会做糕点的嬷嬷陪同前去钰城,先前属下蹭吃了不少,正是这个味道。” “你说的宫里,可是我带出来的那个嬷嬷?”纪遥云捏着糕点,惊讶问道。 “正是。”仇墨点点头。 几个人突然止住了声,仇墨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片刻才像是开了窍,猛地从石凳上跳起。 “快去将狗儿叫来!”单冀臣大声说道。 仇墨不敢怠慢,快步跑进厨房,不过片刻狗儿便被仇墨跌跌撞撞拽了出来。 “主子......”狗儿不明所以,手上还抓着一块儿面团。 “我且问你,你的糕点是从哪里学的?”单冀臣面色严肃。 狗儿有些愣住,却还是顺从的回答道:“狗儿前些日子去旧宅旁边的小巷内买了糕点,瞧着糕点主子爱吃,便死缠着糕点婆婆教狗儿做。” “糕点婆婆?”纪遥云站起身,有些激动:“可是从心年纪?” 狗儿点点头:“正是。” 单冀禾几人面面相觑,有些震惊。 寻了这么久,怕不是老丫鬟一直在京城内? “快些带我去瞧瞧!”纪遥云说着便要往外走。 狗儿犹豫一下,小声叫住纪遥云:“王爷......这个时辰,婆婆去了城外的庙里,明日午时才回来。” 纪遥云停下脚步,忍着心里的欣喜。 “那便明日再去。”单冀臣不露声色的将有些发抖的手藏回袖里:“你下去吧。” 狗儿点点头退了下去。 几人心里各有所想,却都是那个糕点婆婆,连旧宅院门何时被推开都未曾发觉。 还是仇墨不经意抬眼,才瞧到了院内多了一个人。 “殿下?” 听着仇墨的声音,单冀臣猛地回过身。 只见身后,纪遥之脸色苍白,身着着宫内侍卫的衣裳正无力的站在原地,看到单冀臣后竟原地摇晃几下,往地上扎去。 “遥之......”单冀臣猛地从四轮椅上站起,在单冀禾与祈盼震惊的目光下,扑到纪遥之身旁将人接了住:“遥之!”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儿在更新一章。 谢谢喜欢。 ☆、荷月 纪遥之一直昏睡不醒,发着高烧眉头紧锁, 嘴唇苍白, 守在一旁的单冀臣低垂着眼帘瞧不出表情, 纪遥云请来的大夫给纪遥之把过脉, 叹口气轻摇头说道:“ 殿下是心结所致, 还需殿下自己想开才好。” “下去吧。”纪遥云挥挥手, 给了仇墨一个眼神。 看着仇墨与大夫一同出了去,单冀禾才转身问出心中疑惑:“遥之怎的会来这里?” 不早前皇上的圣旨一下,这会儿本应该在牢狱里的纪遥之为何会来旧宅? “父皇怎会忍心关押遥之。”纪遥云坐到榻前, 看了一眼沉睡中的纪遥之, 叹口气说道:“想必父皇是暗度陈仓, 将遥之换了出来。” “那现下在牢狱内的......”单冀禾话说到一半止住了声。 问这些又如何 当务之急是要将杀害靖国公主的凶手找到, 或是找到靖国隐藏的阴谋。 丞相的马脚已是露出, 这会儿决不能掉以轻心。 “今日我先回去,明日午时先去寻狗儿说的那位糕点婆婆,若是找对了人,在做商议。”纪遥云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冀臣你也早些歇息,遥之不会有事。” “我便不送了。”单冀臣点点头。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0 祈盼将沏好的茶放到桌上,瞧着屋内烛光有些暗,便又从柜里找出几支点上。 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 单冀禾思绪有些乱。 “大哥......你的腿......” 单冀臣握住纪遥之的手一抖,半晌才沙哑的回道:“是我骗了你,骗了遥之。” “可是因皇上的缘故?”单冀禾皱眉。 祈盼安静的等候在一旁, 不想出声打扰二人。 “与皇上无关,不过是我找了借口想要推开遥之罢了。”单冀臣转过身子,与榻上的纪遥之一般,像是浑身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瞧起来薄弱无比。 单冀禾不在多问,有些事情偏偏不能挑明了说,何况纪遥之与单冀臣二人之间也说不清楚,自然避开为好。 “我与盼儿先回去,明日再来。”单冀禾牵住祈盼的手,最后瞧了一眼还在昏睡的纪遥之,无奈拉着祈盼走出了房门。 纪遥之迷迷糊糊像是做了一场梦,有些真实又有些遥远,他与单冀臣对酒畅饮,与单冀臣游山玩水好不自在,扑鼻而来的青草香沁人心脾,这梦真的很,真的像是一伸胳膊,便能拉住单冀臣的手。 “冀臣......”纪遥之心痛难忍,眼角划出泪水。 他不愿醒来。 他原本便不想处在这深宫内,无奈老天爷给了他太多好的,便狠心将他最想要的夺了走。 睁眼的时候一阵恍惚,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淋湿,头胀的厉害,以至于半晌才回过神来。 单冀臣趴在他手边睡了,紧皱的眉能瞧出他的担忧。 “冀臣。”纪遥之轻唤一声。 声音不大,却将单冀臣叫了醒,面上闪过一丝欣喜,单冀臣睡眼朦胧的在纪遥之额上一摸:“醒了?” 纪遥之不说话,只是盯着单冀臣看。 “瞧我作甚。”单冀臣不经意的转回头去,不知怎么面对纪遥之。 他不曾想过会这般快的与纪遥之见面,更不曾二人的缘分会这般藕断丝连,怎的也断不清楚。 方才瞧着纪遥之的那一刻,他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里,不管纪遥之身上发生了什么,现下真真实实在他面前的,是真的纪遥之,能摸到的。 许是感受到了单冀臣的担忧,纪遥之心里一阵酸涩。 “瞧瞧是不是真的。”纪遥之嗓子干痛,却又忍不住想要说的话:“如梦一般。” “你怎的......”单冀臣停顿一下,耳朵微红,踌躇一下才继续说道:“事情我都听说了。” “父皇叫我与一名侍卫换了身份,又叫我来寻你。”纪遥之轻咳几声,从被里伸出手,紧紧握住单冀臣的。 手上的温度叫人留恋,单冀臣过了好一阵才起身去给纪遥之到了杯水,又弯腰将纪遥之扶起:“先喝些水......” “冀臣啊......”纪遥之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靠在单冀臣身上才安心了些。 “嗯?” “我从未有方才那般欣喜过。”纪遥之叹口气,找回了不少力气:“今日大婚之时,我只想那人是你多好,上天可是听到了我的心意,竟然又让我与你相遇。” “你不曾恨我?”单冀臣有些发抖,支离破碎的思念又慢慢的寻了回来,这会儿早已将理智包围。 纪遥之摇头,终是向自己妥了协:“放不下,不管我如何暗示自己,心里却非你不可,今日之事我倒是有些庆幸,却不想会将自己陷入险境。” 单冀臣将脸埋在纪遥之肩窝处,直到狂跳的心平稳后,才吐气说道:“休要在与我置气,更不能去娶别人。” 纪遥之闷笑几声:“有你的话,便像是吃了一味良药,若你能伴我左右,我便不在恐惧其他。” “在歇息会儿。”单冀臣和衣而卧,躺在纪遥之身侧。 两具滚烫的身体搂在一起,却叫人安心无比。 单冀臣寻来了勇气,日后定不会在将纪遥之推开。 什么权力与江山,他只想与纪遥之一起。 狗儿说的糕点婆婆平日里会做些糕点去卖,以此来维持生计,糕点铺离旧宅不远,在巷子深处。 待几人赶到铺子里时,糕点婆婆瞧样子是才从庙里回来。 昨日纪遥之来的突然,行踪不能暴露,几人商议二三,还是决定由单冀臣陪着旧宅内,这对苦命鸳鸯怕是还有好些话要说。 纪遥云带了仇墨和单冀禾,三人一同而来。 糕点婆婆一身素衣,头发花白,虽佝偻着身子,动作却麻利。 见着狗儿来后,糕点婆婆招了招手,正想与狗儿说话,抬头便瞧到了纪遥云几人,随即面露不解小声问道:“敢问客官......可是要买些什么” 一旁的单冀禾犹豫一下不在多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糕点婆婆身前:“婆婆,您可是当年宫内的宫女,荷月?” 那婆婆一愣,盯着银子看了片刻,又抬眼往仇墨几人身上瞧去,语气提高了不少:“你们是何人?” “那这个你可认得?”仇墨与纪遥云对视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条方帕。 瞧着方帕,婆婆手里的瓷碗都险些掉到地上,满脸的惊慌诧异问道:“你......你们......” “婆婆莫怕,我等不过是奉皇上之命,前来问询些事情。”仇墨瞧着婆婆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赶忙解释道:“婆婆可记得......皇后临盆那日,发生的事?” “皇后......皇后......”荷月婆婆低喃几句,不住摇头:“躲了这么多年,终究是来了......” “这事事关重大,还请婆婆悉数告知。”纪遥云说道。 只见荷月婆婆将手里的碗放下,整理一下衣裳,竟然慢慢的给纪遥云跪了下去:“奴婢参见王爷。” “你怎知我是王爷?”纪遥云皱眉。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1 “老奴在宫内呆了数十年栽,早前进宫时,跟着的是婉贵妃。”荷月婆婆笑了几声,不在似方才那般紧张,想了片刻继续口齿清晰的说道:“皇后怀了龙子,在后宫内更是挺着腰杆,那时婉贵妃喜吃些糕点,老奴出身贫寒,只会些糕点手艺,怎料深得婉贵妃喜爱,便将我留在了身边,那时婉贵妃有块珍藏的玉佩,日日拿出来瞧瞧,老奴是见着了王爷腰间的玉佩,才将王爷认出。” “可你为何会与皇后有关?”单冀禾问道。 荷月婆婆摇头,面露苦涩:“老奴只是个奴婢,皇后听着老奴手艺好,便将老奴从婉贵妃身边要了过去,不想......去了皇后身边,却是陷阱了万劫不复。” “何来此话?” “这事老奴藏了几十年,躲在这巷子深处等死,却不想死之前还能将实话说出。”荷月婆婆叹口气:“皇后却是诞了一个孩子,不过......却是女胎。” “女胎?”纪遥云与单冀禾面面相觑。 “正是。”荷月婆婆点头:“皇后临盆那日难产,产婆陪了几个时辰才将公主生出.....不想......不想丞相知的后,竟然将公主活活掐死在皇后面前。” “什么?”单冀禾忍俊不禁,险些骂出声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奴不敢瞎说,皇后因难产晕厥在榻上,丞相叫人事先不知从哪里收来个男童,趁着皇后还不知情,将公主活活掐死后......掉了包。” “这个心狠手辣的老东西!”纪遥之一脚踢翻身旁的木凳子,脸色涨红:“怎敢如此大胆!做这些大逆不道之事!” “那之后,知的实情的产婆第二日便暴死在街头。”荷月婆婆像是想起了什么,陷入回忆,浑身抖得厉害:“老奴瞧着知道此事的丫鬟一个一个接着失踪,知的是丞相在背后捣鬼,宫里的宫女没得地位,死一个也不会有人发现。” “你是怎的逃了出来?” 荷月婆婆伸手捂着胸口,不住摇头:“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竟让人在御花园里发现一个死去婢女,皇后叫人将那婢女扔掉,老奴便随行一同出了来。” “你是逃到这里?”纪遥云问道。 “确实如此。”荷月婆婆点点头,恭敬回答道:“皇后还不知此事,一直以为自己诞下的是龙子,可丞相不同,知的此事的人定要一个个除去,老奴侥幸逃了出来,趁着一同出宫的侍卫不注意,悄悄的躲了起来。” “那你为何不回钰城,反而躲在这城安街内?” “老奴不敢。”荷月婆婆说道此处,已是有些老泪纵横:“丞相若是知的还有人心知此事,怎会放过老奴,都说这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想果真让老奴躲了几十年。” “那你可愿意随本王一同,去与父皇将此事说清?” 荷月婆婆抬起头,看着纪遥之,眼神坚定道:“老奴等今日,等了几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打赌 荷月婆婆的出现,无疑让公主被杀案有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会儿纪遥之正藏身于旧宅内, 若是宫内叫人知道了, 想必整个京城都会动荡不安。 眼瞧着赵猛已带兵对着朝国虎视眈眈, 丞相与琉城的余长又联了手, 三日一到公主的案子没有结果, 必定会是一场乱战。 这里应外合的计谋可叫人避而不及。 荷月婆婆像是下了决心, 打点好了屋内的一切,微微颤颤跟着纪遥云等人往外走。 正巧走到狗儿身边,想到什么似的慢慢悠悠说道:“原本以为老奴的手艺要随着老奴进了棺材, 不想确是遇到了个机灵人……这次入宫不知还能否回得来……若是回不来, 你便接了这铺子罢。” “婆婆……”狗儿眼眶一红。 他与荷月婆婆交集不深, 若不是因单冀臣喜吃糕点, 他也寻不到此处。 “敢问王爷, 何时动身?” 纪遥云叫仇墨将马车牵来,亲自扶着荷月婆婆走到马车前:“待本王计划一番,便与本王一同进宫。” 荷月婆婆并未在多问其他,松口气轻轻点头。 纪遥之身体已好了些,只是脸色苍白略显无力,正靠在榻上用炙热的目光盯着单冀臣。 单冀臣将狗儿走之前煎好的药热了,端到纪遥之跟前:“趁热喝了吧。” 纪遥之不经意的将手缩回到被里,摇摇头说道:“要冀臣喂。” “你怎的还如同个孩童一般。”单冀臣轻笑两声, 倒也未曾拒绝:“快些喝了……叫人看了多不好。” “谁?”纪遥之伸长脖子喝了一口药,满足的咽下去,也不觉苦:“狗儿?” “王爷……” “说到二哥……”纪遥之有些不满:“你何时与二哥这般交好了?” 单冀臣将药碗放到一旁, 伸手在纪遥之脸上点了点:“你不如问,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父皇?”纪遥之轻咳两声,抓住单冀臣的手不舍放开:“冀臣可是说……父皇将你送去钰城之事?” “正是。”单冀臣轻叹口气:“皇上可谓是用心良苦。” 纪遥之地下眼帘,半晌才闷声说道:“我一直知的,父皇从始自终都想要将太子之位传于我。” 单冀臣听后挑眉,确实不曾想过纪遥之会这么说。 瞧着单冀臣脸带疑惑,纪遥之轻叹口气,认命道:“大哥玩略,怎能让父皇入了眼,只是二哥因自己母妃的缘故被遣罚至钰城,现下除了我……” “遥之……”单冀臣说道:“我还有一事并未与你坦白。” “若是冀臣想说,那我便听。”纪遥之拉着单冀臣的手,放到唇边一吻:“只要你平安,怎的都好。” 回到旧宅时,纪遥云等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单冀臣瞧着纪遥之睡着后,才轻手轻脚走出屋外。 看着纪遥云将荷月婆婆也一同带了回来,单冀臣并未多问其他,叫狗儿收拾了一间屋子,将荷月婆婆安顿了好。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2 “只剩下二日,李猛从靖国搬来的救兵已等在城外,想必余长待兵早也是蓄势待发。”单冀禾喝了一口茶水,脸色沉重:“若是将荷月婆婆带去宫内,怕是大为不妥。” “冀禾你的担忧我懂。”纪遥云原地渡着步子:“只是我有一事还未想透彻。” “何事?” 纪遥云转头在仇墨等人身上看了看,想了片刻才说道:“丞相一直想将纪遥江推上太子之位,为的是日后有机会借着纪遥江的位子,让自己取而代之……可是,皇后是否知情?” “王爷的意思是……?”仇墨听后一愣。 单冀禾皱眉,直到身旁的祈盼牵住他手后,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荷月婆婆方才说过,皇后并不知情丞相所做的事……那样的话,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丞相必定会守口如瓶,想必皇后如同婉莹一般……被丞相当作了棋子。” 单冀禾语毕,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若真是如此,丞相的所作所为……可谓是畜生了。 思来想去,几人在三商议要堵上一把。 靖国公主被杀怎么想都疑点重重,这会儿单冀禾被免了官职,只有纪遥云还有些权利。 “溃败只此一举,我与冀禾入宫,祈盼与仇墨等在这里。”纪遥云面色严肃:“若是宫内出了状况……仇墨你便听冀臣的调遣……” “是!” “冀禾……”祈盼有些担忧,心跳的厉害。 怎么想都觉着不妥,却是没办法的办法,祈盼不想自己脱了后腿,万般不舍与不忍,都化作一个坚实的拥抱:“冀禾要早些回来……” “等我。”单冀禾低头在祈盼唇上用力一吻:“你与仇墨待在一起,丞相若是狗急跳墙,怕是对你不利,你且要万分小心。” “祈盼知的了,冀禾放心。” 去皇宫的路上,单冀禾与纪遥之二人一言不发,将朝国的百姓与江山都堵在了皇后身上,这若是放在以前,怎么都不会出此下策。 “王爷与将军大可放心。”荷月婆婆语气平淡:“老奴时常在想,老天爷叫老奴活了这么久,可真是叫老奴将秘密带走?……这会儿一想,老天爷叫老奴活着,是叫老奴助王爷一把。” “皇后心狠手辣……” “王爷,这您便不知了……”荷月婆婆笑着摇头:“皇后娘娘终归是个女人,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叫人掐死……敢问王爷,为人母可能忍?” “婆婆的话是?” “老奴记得,皇后娘娘怀胎初时,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说是想给肚里的孩子基德,皇后娘娘原本天真的很……只是皇宫内人心险恶,若是想活下去……哎,瞧老奴这嘴……” “婆婆但说无妨。”单冀禾说道。 荷月婆婆摇摇头,避开了话头:“这进宫的路……还是没变。” 纪遥云点点头:“本王四年前出宫时,倒也是这番模样。” “该来的总会来,倒是王爷……老奴平日里闲来无事都会去城外的尼姑庵内吃斋念佛……” “尼姑庵?”纪遥云一愣,脸色明显有些变化。 “婉莹姑娘,时常与老奴说起王爷。” “王爷?”一旁的单冀禾惊讶道:“荷月婆婆说的,可是王爷,不是冀臣大哥?” “老奴人老,却耳不聋眼不花,不会记错。” “王爷……这……”单冀禾将头转向纪遥云,犹豫片刻才问道:“婉莹为何……” 谁想纪遥云笑了两声,不在似方才那般紧张:“我与婉莹才是真的情投意合。” “什么?” “父皇原本答应我的……便是等丞相事情过后,我可带着婉莹远走……”纪遥云伸手在单冀禾肩膀上轻拍几下:“冀臣与婉莹成亲,也是父皇将计就计,让丞相放下戒备罢了……” 单冀禾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过神:“这么说来……” 知道单冀禾在想什么,纪遥之点头:“母妃之事,婉莹之事……甚至冀臣去钰城之事……都为父皇所为…为的便是叫丞相掉以轻心,让遥之顺利坐上太子之位。” 从宫内得知纪遥云要进宫的消息,皇上早早便吩咐禄喜公公去候着。 荷月婆婆找到的消息还未曾透露出去,这会儿丞相还不知,几人得需等丞相得知消息之前,赶入宫里与皇后对峙。 坤宁宫内安静的很,时不时只能瞧着一些婢女小步走过,趁着没有人主意,纪遥云和单冀禾跟在禄喜公公身后,疾步走着。 “敢问公公,皇上……” “咱家都打点好了,王爷与将军放心。”禄喜公公迈着碎步,将转过头便看着一个奴才模样的人从身旁走过,赶忙叫了住:“方才皇后娘娘叫人去请皇上,怎的还未去请?” 被叫住的奴才一脸呆滞,看着禄喜公公和纪遥云后,才慌张的想要下跪:“奴才……” “快些去,将皇上好生的请来,切记……张扬不的。” “是!”那奴才的了命令,急忙跑了走。 瞧着没了影子,禄喜公公才一福身说道:“皇后今日就在坤宁宫内,王爷与将军随老奴来。” 荷月婆婆低着头,费力的跟在几人身后,一直到坤宁宫大殿内才停下脚步。 “禄喜公公?”正巧有个婢女端着白玉茶壶走出来,瞧着禄喜公公后惊讶道。 “皇后可在里面?” 那婢女不知情,瞧着纪遥云与单冀禾都在,有些害怕,不敢怠慢赶忙答道:“回公公,在里面。” “带我进去。”纪遥云厉声说道。 那婢女端着白玉茶壶打了个哆嗦,赶忙弯腰又进了去。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3 听着想动,闭眼假寐在凤椅上的皇后皱眉,睁眼正要大声训斥,却看到了纪遥云。 “你!”皇后猛地站起身,伸手指着纪遥云有些激动:“你怎的会在这里?” “皇后……”纪遥云眯着眼,想要在皇后身上瞧出洞来。 “还有你!”皇后又将手指指向单冀禾,厉声问道:“谁许你进来这坤宁宫内!” “皇后娘娘……”禄喜公公尖着嗓子,慢悠悠的说道:“是皇上叫咱家来一趟,说有要事要与皇后娘娘说。” “皇上?”皇后皱眉,脸带疑惑。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跟着纪遥云与单冀禾身后的荷月婆婆微微颤颤的跪下身子,行了个大礼。 “你是谁?” “皇后娘娘……老奴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婢女荷月……” “荷月……?”皇后紧皱眉头。 “皇后娘娘临盆那日,老奴便陪在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忙的飞起,练车考试还有打工…超不好意思,文章快要完结了,谢谢等文~ ☆、包围 皇后华丽的衣裳尽显高贵,可这会儿却疑惑的皱着脸, 在荷月婆婆, 单冀禾几人脸上盯着看。 或许荷月婆婆是个不起眼的角色, 皇后想了半晌才犹豫问道:“你可是……当年会做糕点的那个宫女?” “回皇后娘娘, 正是。”荷月婆婆恭敬的说道。 “大胆奴婢, 私自逃出宫外, 瞧本宫好好罚你!”皇后厉声呵斥道:“今日谁给了胆子,还敢再回来?” “皇后,今日带着荷月宫女前来, 是有一事要说。”纪遥云不再想听皇后处理这繁琐事, 改口道:“想必皇后也知的, 靖国公主之死…现下由本王接手。” “你不会是来兴师问罪吧?”皇后不屑的一笑, 自信说道:“那你可是寻错了地方。” “荷月宫女,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纪遥云转头,未在继续往皇后身上看。 单冀禾皱眉,心下一阵打鼓。 禄喜公公回头往外瞧了瞧,测过身子站到了单冀禾身边,正巧挡住了皇后的实现。 荷月婆婆的了命令,不敢怠慢,跪在地上一字一句清晰的将事情原委道来。 皇后从不屑到眼含震惊,这些纪遥云等人可都明白在了心里。 “休要胡说!”皇后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的贱逼给本宫拉下去!” 荷月婆婆毫不畏惧,只是略有反弹的摇头,轻声说道:“皇后娘娘, 老奴在宫外躲藏数十年载,为何还会进宫说胡话,竟寻死路?” “本宫的儿子,是当今皇上的龙种,你怀了什么心思来此造次!” 皇后听不进去,却浑身抖的厉害。 纪遥云给了单冀禾一个眼色,再接再厉说道:“皇后,你可知本王为何会去钰城?” “本宫不想知道!”皇后甩手,后退两步,两色慌张道:“退下!” 纪遥云却未曾在理会,谋得一沉冷声说道:“母妃之事你可还记得?那不过是父皇叫人设了一局……你可知,这荷月宫女生在钰城,父皇不过借着母妃之事,借口将本王调去钰城罢了!” 皇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瘫坐在身后的凤椅上,瞧样子是还未从荷月婆婆的话里回过神来。 “不可能……”皇后低喃两句,摇头道:“不可能……父亲……” “皇后的妹妹婉莹……便是丞相插足……这些皇后你可心知肚明吧?”纪遥云说道次处有些恨,说虎自然是狠了许多:“你可知,丞相给了你皇后的位子,必定要从你这里拿走什么!你如婉莹,有何不同?” “闭嘴!”皇后眼眶微红,倔强的盯着纪遥云:“我与那婉莹大有不同!她不过是妾侍所生,活该如此!” 纪遥云冷笑一声:“你怀的是公主,对丞相来说那便是绊脚石……暴死在街头的产婆……皇后可知情?” “……”皇后的手紧紧抓着凤椅的把手,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纪遥云等人的话,像似将她整个人要撕碎一般,让皇后有些措手不及。 万般不能置信的话,却让皇后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那本宫的孩子……” “回皇后娘娘,老奴不会看错,却是叫丞相亲手掐死了。”荷月婆婆不忍在看。 她是女子身,自然心知皇后这会儿的痛。 “不可能……不可能……”皇后哭丧着脸,片刻却又笑起来:“休要在本宫面前……” “皇后娘娘……”荷月婆婆使力满满爬到皇后跟前,磕了一个头道:“皇后娘娘,现下的七大皇子,不过是丞相从城外抱来的一个男童罢了!” “……为何会这样!为何这般对我!”皇后嘶声力竭的大吼几声,竟然浑身无力从凤椅上跌坐而下。 纪遥云叹口气,背过了身子。 “为何会这样……不过是丞相想要坐拥天下罢了。” 皇后不停摇头,心中的信念被击了个粉碎。 她本想着,等她的儿坐上太子之位,继儿登上皇位,她便能安安心心的当她的皇太后,却不想……一切都是个局。 自己的亲生父亲能这般利用她,真叫人可耻可笑。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4 “皇上驾到!”禄喜公公瞧着时机差不多了,赶忙扯嗓子报了一声。 众人抬头,朝着门外望去。 只见纪雍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皇上……”皇后浑身一颤,害怕得很。 方才的话,不知皇上听进了多少。 “皇后,朕问你,靖国公主之事,可是与丞相有关?” 皇后瞪大双眼,张嘴说不出话来。 纪雍面色不悦,目光冷得很:“说!” “皇上饶命啊,臣妾不知……” “不知?”纪雍提高语气,一脚踹开皇后:“将朕的公主亲手掐死,用个假的玩弄于朕,还与他国勾结叛变要谋权篡位!十恶不赦,朕不诛你九族难解心头之恨!” “皇上!皇上!”皇后抱住纪雍的双腿,哭喊着求饶:“皇上,臣妾也是被蒙在鼓里,皇上饶命啊!” “你若是想活……那便与朕说实话,丞相可是勾结了他国?有起兵谋反之意?”纪雍低下头,一字一句清晰的问道。 皇后闭上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衣裳早已凌乱不堪,没了母仪天下的样子。 知的今日死罪难逃,皇后索性豁了出去。 “是……靖国公主并未死,这会儿正在城外的驿站。”皇后放开纪雍,瘫坐在地上,目光变得有些游离:“……可怜我儿……” 纪雍皱眉,看着神情有些不对的皇后,竟将语气缓了下去:“婉茹……” 皇后一愣,抬头看着纪雍面带惊喜,哆嗦片刻才失声痛哭,倒叫人听的有些肝肠寸断:“皇上,皇上可有二十年未曾唤过臣妾的名了……” 皇后终究是个想讨丈夫欢心的女子,在这后宫深处,得了权利自然要放下什么。 纪雍闭眼沉思片刻,才狠心对站着一旁的禄喜公公坚定说道:“即日起,将皇后打入冷宫,无朕的旨意,不得有人进出。” 皇后低垂着头抽泣,瞧不清面色。 纪雍将头转向一边,继续说道:“赐纪遥江……鹤顶红一杯。” “皇上……”禄喜公公一愣。 “命数罢了。”纪雍叹口气,迈着步子往外走去:“他顶替朕的公主好活了数十年,是该去陪朕的公主了。” 瞧着纪雍走远,回过神的禄喜公公赶忙追了出去。 坤宁宫内的纪遥云和单冀禾相视两眼,正准备走,却不想被荷月婆婆叫了住。 “老奴苟活不了几日,若是能早将这秘密说出……现下,只想伺候皇后娘娘赎罪…还请王爷成全。” 看着地上的荷月婆婆,纪遥云于心不忍,挥挥手不在说话。 “谢王爷。” 皇后被关进冷宫之内的消息不久便传了出去,丞相府内的丞相坐立难安,连三日都等不得,竟派人去联络了余长。 李猛还在城外等着消息,离三日之约只剩下一日,正想要要不要派人去城内在催促一番,便看着有个士兵慌慌张张跑进了营内。 “何事慌张!”李猛放下酒杯,厉声问道。 那士兵头冒虚汗,扑倒在地,喘口气大声回答道:“回将军……公主,公主被……” “公主怎的了!”李猛倏地站起身,打翻了桌了也顾不过:“可是出了什么事?” “将军……公主被接近了朝国宫内!” “什么?”李猛大惊失色,抓起桌上的剑便大步往营外走去。 将走到外边,还未换过神来,便被人用利剑抵住了喉咙,寸步难行。 “你是何人?”李猛不曾畏惧,却还是不敢大意,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脸孔,却愣是想不起是谁。 “在下朝国将军单冀臣,不知李猛将军可有耳闻。”单冀臣皮笑肉不笑,冷眼看着李猛。 李猛被单冀臣的眼神盯着打了个哆嗦,想了片刻才记起:“不是单冀禾的哥哥!” “将军果然好记性。”单冀臣冷笑一声,用剑抵着李猛,将人逼着往后退。 李猛转着眼珠,正想叫人过来,却发觉营外扎守的士兵都没了影子。 “你的人,都叫我请去了宫内……将军,可否随在下一前去一趟?” 李猛觉察到事已败露,只能认命。 李猛的兵被俘虏,丞相在城内只能狗急跳墙,却不想被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带兵从半路拦截。 “仇墨?”丞相大喊一声。 这名字耳熟的很,却怎的也想不起是谁。 余长派来的人只能点头:“余将军的人马现下被那个叫仇墨的人带兵包围,我等只有投降的份,还请丞相快些想个对策。” “李猛呢!城外还有兵马扎手,从外往里打!”丞相气的原地渡步,阴狠的眸色尽显精光。 谁知地上跪着的那人冷汗直流,泄气道:“李猛将军……早已被单冀臣带进了宫内,今早单冀臣不知从哪里带兵两万……” “单冀臣!”丞相双眸瞪大,不可置信:“他不是死了吗?” “现下还轮不到大哥死!”单冀禾一脚踹开房门,双手背在身后,威风凛凛的站在丞相屋外。 “你……”丞相惊的跳起身:“你为何在此!”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5 “我不过是奉皇上之命……丞相,请吧。” 单冀禾语毕,身旁的荆南和绍北,一人架起一只丞相的胳膊,将人用力的拽了出去。 “放肆!”丞相心有不甘,脸色如同猪肝:“待我在皇上跟前奏你一章!” “恭候。”单冀禾双手抱在胸前,面含不屑的看着丞相在挣扎:“一会儿见了皇上,可不要太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谢谢等文。 ☆、辞官 丞相怎的也不会料到,他的所作所为皇上都心知肚明, 早四年前便设计让他跳了进去。 瞧着大殿内被绑在一旁的靖国公主, 还有李猛眼含不甘, 被人压跪在地上, 丞相连诧异都忘了。 纪雍坐在龙椅上, 盯着朝堂内的大臣们一言不发。 与丞相同流合污的几个官员早已知的大势已去, 浑身战栗不已。 发生了太多事,纪雍早已是不愿多留情面。 “丞相,你可知你输在哪里?” “……”丞相一愣, 抬眼瞧去。 方才将听到单冀臣未死, 这会儿便看着单冀臣与纪遥云站到了大殿右侧。 “你可知……皇上将王爷遣罚去钰城, 便是为了接应我。”单冀臣笑笑, 冷眼在大殿内扫了片刻, 将目光又放回到丞相身上:“你熟不知,皇上当年私下命人替换与我,便是派我去钰城与王爷一起,一是查清大皇子的身世,二来……便是叫我在钰城秘密养兵!” “……什么?”丞相双目瞪大,不可置信。 单冀臣未在多说其他,将身子转回了前面。 “靖国李猛将军,你与我过丞相私下勾结, 演了公主遇害这一出戏,侮辱我朝国,既然你靖国不仁, 便休要怪朕不义。”纪雍坐在位上,脸色阴冷说道。 “我李猛好汉一条,要杀要剐,随你定夺!”李猛嗤笑一声,将脸别到一边。 被绑在一侧的靖国公主哽咽出声,单冀禾转头瞧了一眼,只见那公主花容月貌,娇小玲珑,美的很。 只是听着李猛的话后,哭的梨花带雨,满脸悔恨。 莫不是…… 单冀禾诧异挑眉。 单冀禾能瞧出来的,纪雍自然也能。 作为一国之主,重要的是养民,发起战乱并不是他所想。 若是与靖国签了条约,日后归属于朝国,倒也是因祸得福。 “你……可是与你国公主心心相惜?”纪雍缓声问道。 谁知纪雍将说完话,李猛变得有些激动,身后的人险些拉扯不住他。 “这事与公主无关!” “有关无关,可是你说了算?”纪雍横眉冷对,悠然道:“若是你靖国能签署绝不与我朝国发起战乱的条约,朕便饶你一命……” “你什么意思?”李猛皱眉,眼珠转了几下。 “与其这么死了,不如回你靖国安分的活着,只要你靖国日后不侵犯我朝国,且愿意归属于我朝国,那朕……便网开一面。”纪雍挥挥手。 候在一旁的禄喜公公急忙将拟好的折子成了上来。 纪雍结果,瞧了几眼,又递给了禄喜公公。 李猛看着眼前的折子,身旁还跪着目光呆滞的丞相,半晌说不出来话。 靖国公主眼睛盯着李猛,轻轻点头。 李猛不甘,却别无他法。 看着禄喜公公叫人将公主的红手印按在折子上,又盖了靖国的国章,纪雍满意的点头。 “来人!将李猛将军与靖国公主,好生的送回去。” “是!” 靖国的事解决了,纪雍又将目光放在丞相身上,半晌才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你妄废朕的信任,勾结他国,要治朕,治朕的百姓于死地,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关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丞相满头大汗,像似瞬间被人抽了魂魄,竟然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一旁的士兵赶忙将人扶起,却摸着丞相没了呼吸。 再三确认一番,士兵不敢怠慢,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启禀皇上!丞相他……他死了。” “死了?”纪雍反问道。 单冀禾听着了,急忙走过去在丞相鼻子与手腕处试了几下,既而皱眉说道:“回皇上……丞相这……是被吓死了。” 纪雍看着众人,瞧不出表情,片刻后才慢慢笑出声。 声越来越大,叫人看着发慌。 禄喜公公看着纪雍挥手,尖声说了句退朝,便扶着还在笑的皇上下了去。 宫内近日来越发的平静了许多,与丞相同流合污的众大臣,重则诛九族,轻则免了官职,不得在踏入京城半步。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6 丞相的尸体叫人吊在城安门上暴晒三日,且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连个婢女都未曾放过。 再见到婉莹时,事情已是过了七八日,纪遥之正赖在旧宅内不走,不想纪遥云便带着婉莹来了。 “二哥……”纪遥之唤了一句。 婉莹对着纪遥之福了个身子:“参见太子。” “……父皇还未……”纪遥之赶忙摇手。 “兜兜转转四年有余,为的便是让你安稳坐上太子的位子,昨日已听父皇说了,明日上朝便宣旨告知。”纪遥云坐下,伸手在纪遥之肩上轻拍几下,想说话的太多,到了嘴边,却只是淡淡的叹口气:“休要怪我,也休要怪父皇……” “怎会。”纪遥之笑笑,比以往沉稳了不少:“若是我一早便有此决心,也不会叫父皇与二哥为我这般废心思。” “过去的事,休要在说了……不过,本王叫冀禾与祈盼来此庆祝一番,怎的还未来?” 单冀臣松开拉着纪遥之的手,在腰上扶着,慢悠悠的说道:“方才将坐下,便被皇上请走了。” 养心殿内,纪雍放下奏折,看着一身素衣的单冀禾赞赏的点点头:“丞相之事,多亏了冀禾啊……” “为皇上效力。”单冀禾说道。 “那日迫不得已,免了你官职,你可不要怪朕。”纪雍站起身,渡着步子走到单冀禾身前。 “皇上……” “今日叫你来,便是将官职还于你。” 单冀禾一愣,脑海里猛得想到了他于祈盼的承诺。 正巧他还不知怎的与皇上开口提说此事,若是今日能来个顺水推舟,将身上的官职真正的卸去,也不枉他发愁了这么些时日。 想到这里,单冀禾暗下决心,片刻后才坚定摇头说道:“皇上,恕臣之言……臣,接不了这官职……” “你……”纪雍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这着单冀禾,半晌才明白单冀禾话里的意思:“你可是……不愿在朝为官?” 单冀禾脸色比方才放松些:“臣,只想陪着祈盼,不想祈盼随着臣,每日提心吊胆。” “那冀禾的意思,便是朕的过错?”纪雍脸一冷,语气低了下去:“你可是想说,朕治理朝国不足,时常将朝国陷入乱战,你……怕死了?” “皇上……”单冀禾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了住,未在多说其他。 “好啊……你若不接这官衔,那朕还留你何用?哈熬之事朕还未与你计较,这会儿说来,你放走了哈熬,可是与那丞相一般……心有不轨?” 纪雍盯着单冀禾,像似想从单冀禾眼里瞧出些什么。 单冀禾低下眼帘,清晰说道:“哈熬之事,全凭皇上定夺。” “那好,朕便将你关入大牢,连同你将军府上下,即日斩首!”纪雍猛甩衣袖,背过了身子。 单冀禾瞪大着眸子,片刻才反应过来纪雍说的话。 “若是你接了朕赐予你的官职,这事……还有待商议。” 单冀禾摇摇头,无声笑了笑,倏地单膝跪下了身子,双手抱拳缓声说道:“臣……愿意一死来谢罪,只是……” “你宁可死也不愿入朝为官?”纪雍险些破口大骂,脸色瞧着有些生气。 “皇上可还记得,臣归来时,皇上赏了一枚免死金牌?”单冀禾低头。 “你什么意思?” “臣愿将免死金牌用在祈盼身上,只求皇上开金口,饶祈盼不死……哈熬之事是臣办事不周所致,还望皇上开恩!” 单冀禾心揪了起来,却别无他法。 他留下了祸害,便需得负责,只是可惜了他的盼儿,本想做一是夫妻,却不日便会阴阳相隔。 他只求祈盼能活着。 纪雍手扶在案几上,片刻后缓声笑了起来,身子一颤一颤叫单冀禾看的有些愣住了。 “你啊……”纪雍摇手,笑了好一阵才缓过口气:“如同你那大哥一般倔,朕不过是稍加试探,便叫你说了实话。” “皇上……” “起来吧。”纪雍扶起单冀禾,在单冀禾肩上轻拍两下:“你若不担此职,还有你的大哥来担,……倒也好,能入朝为官,与遥之一同……” “恕臣愚笨。” “你哪里愚笨?拿性命威胁朕……知的朕爱惜你,便又拿免死金牌来说话……去吧,心不早朝政之内,便不是好官。”纪雍慢慢的走回龙椅前,缓缓坐下:“待祈衣坊开了张,朕便赐金匾一块。” “谢皇上开恩!”单冀禾心怀感激,却不知要在说什么。 “还不去将此好消息,说与你的盼儿听?”纪雍闷笑几声。 单冀禾脸一红,正想退下,却又想到什么:“皇上……如今丞相之事已定,可哈熬……” “哈熬能活着,与丞相脱不了干系,现下丞相已去,捉住哈熬不过是几日的事……”纪雍说着停顿一下,看向单冀禾:“你辞官前,现将哈熬给朕抓回来!” “是!”单冀禾抱拳,恭敬的退了下午。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稍晚一点双更,等会儿要去练车~ 谢谢等文,么么么~ 你们想看谁的番外? ☆、碎布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7 单冀禾得了命令,不得已在辞官前需将哈熬找出, 从哈邑国出逃, 这会儿哈熬又没了靠山, 被捉拿便是轻而易举。 哈熬原想着接着丞相之力, 东山再起, 不想打错了算盘, 没几日便被荆南等人找出。 自知是没了活路,在单冀禾等人将他送去皇宫的路上,哈熬竟然咬舌自尽。 “果真是不及他父亲的一分一毫。”看着荆南和绍北将哈熬的尸体抬出, 单冀禾独自低语。 “将军!这......”荆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怕皇上怪罪下来。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单冀禾将手背在身后, 轻叹一口气, 像是将心中的担子放了下:“皇上要的不过是个心安,如今祸害已除,死活不重要。” “是。”荆南和绍北对了个眼色,不敢怠慢。 “荆南......”单冀禾倏地想到什么,叫住了正要走的荆南二人:“日后我便是无官无职之人。” “将......”绍北一愣,半晌才回过身单冀禾话里的意思:“主子,我与荆南去去便回。” 单冀禾笑而不语。 荆南和绍北在他身边跟了太久,有些话根本不需解释, 单冀禾翻身上了马车,对着等候在一旁的福叔说道:“去祁府。” 马车悠悠的走着不同往日,偶尔的颠簸却叫单冀禾安心不已, 他与祈盼的承诺已实现,日后只会与祈盼携手,不会在饱受担惊。 知的单冀禾今日回来,祈盼早早的跟着杨氏埋头进了厨房。 心里抹了蜜,干活儿都美滋滋的。 八两把弄好的豆沙馅放到一旁,和半斤二人低笑两声,才装模作样咳嗽一下,凑到了祈盼身边:“少爷......少爷可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祈盼噘嘴,抬着下巴说道:“快些做活儿,等会儿冀禾要来。” “原来是少爷想将军了。”八两捂住嘴笑,脸上还沾了面粉。 “......日后可不是将军了。”祈盼一听,方才的喜悦消散不少。 半斤和八两一愣,未曾反应过来祈盼话里的意思。 瞧着半斤儿人一栏迷茫,祈盼将手里的面团儿放到一旁,捏着手指说道:“冀禾辞了官......” 一直在身旁安静听着的柳氏也颇为诧异,愣了一下才转头瞧过来:“可是真的?” 说着此处,祈盼心里略有些难过,咬着下唇轻轻点头:“冀禾说与我听过,等丞相之事解决,便辞官陪我......可是......” “盼儿。”杨氏微笑一下,伸手握住祈盼的,安慰道:“盼儿可是觉着单将军辞官可惜?” “是。”祈盼点头:“若不是盼儿的缘故,想必冀禾这会儿......” “盼儿为何会这么想?”杨氏叹口气,柔声说道:“单将军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许是在将军心里,盼儿要比那官职权位重要,盼儿以为将军愿意的,却并不是将军想要的,将军的大哥因朝政之事消失三年有余才回了来,盼儿......将军可是还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娘......”祈盼伸手挽住杨氏的胳膊,撒娇两下:“盼儿都懂得,只不过是替冀禾惋惜了。” “多的话娘与你说不得,若这是将军的决定,那必然是深思熟虑过。”杨氏在祈盼的鼻头捏捏,转了话头招呼道:“这豆沙酥可需得烤够火候,半斤,火可有烧好?” “夫人,马上!”半斤举着两块儿柴火扔到火里,黑着脸凑到祈盼跟前:“少爷,狗儿教给少爷的,少爷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怎会不记得。”祈盼不服气,手忙脚乱的擀了一张薄皮:“一会儿冀禾定会吃的很香。” 看着露出一半儿豆沙的豆沙酥,杨氏默默的将缺口捏好,才又递给了半斤。 “少爷,少爷!将军来了!”管家在厨房门口唤了一句。 祈盼急忙将手里的活儿放下,小跑的走出厨房。 院内,单冀禾一身青色刺绣长袍,黑发束起,正坐在石凳上等祈盼。 “冀禾。”祈盼唤了一声。 “怎的脸上这般脏?”单冀禾溺宠的笑笑,将祈盼抱进怀里。 “知的冀禾要来,正跟娘在做豆沙酥。”祈盼索性坐到了单冀禾腿上,双手搂着单冀禾脖子,问道:“皇上那里可有说什么?” “怎会。”单冀禾颠了颠腿,一只手不经意的拖住祈盼的屁股:“今日起,我便只是个普通人。” 祈盼笑了一声:“冀禾怎会是普通人,没了官职,还是太尉府的二少爷。” “那盼儿可愿随着本少爷回府?”单冀禾大笑。 祈盼乐了几声:“冀臣大哥呢?可还会住在旧院里?” 单冀禾摇头:“大哥被封了官职,皇上赏了一处院落......仇墨带兵有功,近日来正跟着大哥每日去练兵。” “威风。”祈盼笑的开心:“若是这样,日后太子殿下与冀臣大哥,可每日在宫里相见了。” “盼儿可是高估了遥之。”单冀禾想到什么似得,乐出了声:“大哥的院落还未完工,这会儿还会在旧宅内猪血时日,听够儿说,遥之每日赖在旧宅内不走,给大哥险些烦死。” “多年未见,殿下怎会放过机会。”祈盼站起身子,抻了抻腰:“昨日还与娘商量了一番,祁衣坊是时候重新开张了。” “可有难处?”单冀禾挑眉。 祈盼抿着嘴点点头,脸上带了些愁容:“冀禾也知的,衣坊自那事过后,银子供应不上,原本想拿嫁妆补贴一下,却不曾想被大哥拿了去......” “盼儿。”单冀禾握住祈盼的手:“我说过,银子随时可从府上拿。” 祈盼失落的摇摇头:“祈盼不想越欠越多。” “你......”单冀禾无奈笑了一声,真不知祈盼倔起来,会是这般倔。 “我与娘想了对策。”祈盼颇为自信的说道。 单冀禾有些兴趣,往后靠在石桌上,悠然问道:“说来听听。” 祈盼左右瞧了两眼,凑过身子在单冀禾耳边轻声说道:“去偷。”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8 祈盼说的话叫单冀禾笑了半晌,原本以为是什么好法子,却不想祈盼一本正经的说出‘偷’字来。 瞧着单冀禾笑的前俯后仰,祈盼有些急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冀禾还笑......” “盼儿......”单冀禾看着老鼠般的祈盼,心里一软,伸手将人搂紧怀里:“好,你若是去偷,那我随你一同。” “可是真的?”祈盼从单冀禾怀里抬起头。 在祈盼鼻上轻轻一刮,单冀禾放下心来:“原本这便是属于你的,丁香拿去了又如何?” “那......”祈盼犹豫一下,小声问道:“冀禾可否帮祈盼一件事。” “哦?何事?”单冀禾问道。 祈盼撅了一下嘴,片刻后才细声细语的说道:“这丁香进来祁府时,可并未拿着银子回来......祈盼想叫将军去查一下,丁香她......她将银子藏到了哪里。” 单冀禾大笑出声,原先以为祈盼已是‘计划周密’,却不想连要找的银子在哪里都不知的。 “冀禾。”祈盼有些窘迫,伸手捂住单冀禾正笑的开心的嘴,稍加威胁道:“若是冀禾在笑,我......” 单冀禾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挑眉做个询问的表情。 “祈盼便不随冀禾回府了!”祈盼干脆将头转到一旁,独自赌气。 在祈盼的‘威逼利诱’下,单冀禾点头答应。 丁香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找到那些被丁香藏起来的银子也不是难事,单冀禾心里有了谱,吩咐给了荆南和绍北去办。 正巧回来第二日,衙门的云大人找来了府上。 福叔将茶斟好,恭敬地退了出去,祈盼随单冀禾坐在上座,看着云大人从怀里掏出个包裹着东西的帕子。 “云大人,可是查出了什么?”祈盼问道。 云大人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衙门里的仵作在柳氏的手里发现了衣裳的碎布,不知祁少爷能否认出。” 祈盼赶忙接过,打开帕子看了几眼,随即心下一沉,犹豫说道:“这......这是大哥的。” “盼儿可有看仔细了?”单冀禾也惊讶的很,转头不确信的问道。 “瞧清楚了。”祈盼握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心慌的厉害:“不会认错,这布匹是大娘特意拿去衣坊,给大哥做了身衣裳......说是......说是大哥新婚在即,得有身好衣裳穿。” 云大人抬头瞧着祈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单冀禾心疼的在祈盼手上轻拍几下,随即问道:“云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异处?” “不瞒您说......”云大人叹口气,面露惋惜:“柳氏的婢女茉莉身材娇弱,仵作查出,柳氏是先被人推到桌沿边磕到了头部,才被剪刀扎进了后腰......这可是需有些力度......” “不会的......”祈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手有些发抖。 祁望即便是大逆不道,可弑母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怎的会做? 柳氏将祁望捧在手上,哪怕是叫人嫌弃,也会给祁望打点好一切,虽说祈盼时常有些厌烦柳氏,可独处时也会觉着有些怜悯,柳氏终究是一介妇人,做的不过也是为人母的本能。 这会儿想查出柳氏之死,便是想求个安心,让柳氏能死得瞑目。 如今祁怀安躺在那里,祁望指望不上,能做这事的除了祈盼没得他人。 千遍万遍的猜测,却不想...... “今日来除了将此事告知,也是为了......祁少爷能行个方便,若是本官带人去祁府怕会惹百姓闲谈,还望祁少爷能找到大公子的这身衣裳,交与本官以便查个清楚。” 祈盼抬头,与单冀禾四目相对看了许久,才轻点头道:“望大人明察。”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q群里嗨的宝宝可以搜索:662511881 ps:隔壁预收推荐一发《今天你见鬼了吗?(穿书)》,原名《阴灵之异闻录》,四月初开。 谢谢喜欢,么么啾。 ☆、羁绊 祁望的衣裳是在院内的树下被找了到,不知被谁埋了起来, 缺口处少的布料与云大人拿来的一致。 看着铁证, 祁望说不出话来, 只能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 他原本只是一时脾气用事, 却不想误杀了柳氏, 这会儿真是百口莫辩。 可即便说明白了又能怎样?柳氏因他而死, 他罪责难逃。 云大人看着单冀禾的面子,只是叫了两个衙役,将人悄悄地从后门带了走。 若是这风声又传出去, 想必对衣坊的重新开张会有颇大的影响。 丁香知的祁望一走, 她在这府上没得活路, 连夜收拾好了包裹想要逃走, 却不想到了藏钱的地方, 早已只剩下一堆烂土。 荆南办事利落,查出了丁香时常出城去寺庙祭拜,只是带人走了几处,却都未有人认出丁香的画像,叫人生疑。 巧的是城外有所无人祭拜的破庙,荆南如数报与了单冀禾。 说去‘偷’的是祈盼,这活儿自然要让祈盼亲自动手。 待祈盼带着半斤和八两到了破庙后,挖了没一尺便挖出了一箱银两。 “这会儿想想, 丁香哪来的力气将这些钱财转移......”祈盼看着荆南和绍北将箱子搬走,同陪在身旁的单冀禾低喃说道:“想必是大哥怕事情败露,想要带着丁香远走高飞吧。” “盼儿。”单冀禾叹口气, 并不觉着此事惋惜,将祈盼抱进怀里稍作安抚后,才轻声说道:“人各有命数。” “我想将大娘厚葬。”祈盼闭上眼,心中:“大娘生前却是对祈盼不好,可如今祁府翻天覆地,若是爹醒来,想必也不忍心大娘得了这个下场,哪怕是为了积德行善......” 将军府的小绣才_119 “都依你的。”单冀禾手往下,在祈盼臀上捏了捏。 嫁妆彩礼拿了回来,祁衣坊整顿几日便又重新开了张,衣坊的伙计尽数都回了来,半斤和八两也闷头开始干活儿。 不少衣坊的回头客找了回来,头一天订的衣裳便多的数不过来。 祈盼忙的满头大汗,垫着脚将浸染好颜色的布匹挂在架上:“八两。” “少爷!”八两扯着嗓子回了一声。 “你快些回府,与冀禾说一声,今日我怕是要睡在衣坊里了。”祈盼累得喘口气:“叫娘也快些回去罢。” “少爷......” “盼儿!” 这声音听着有些怒气,祈盼后脖颈一凉,赶忙从一堆飘扬的布匹里探出头去。 只见单冀禾面色阴沉正站在他不远处,一身玄色衣裳,险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到那里的? 祈盼讪笑一下,小步跑到单冀禾身旁,抱住单冀禾的胳膊摇了几下:“冀禾怎的来了?” “怎么不来?”单冀禾仰起头,表示自己很不满意祈盼的话:“若是我不来,怎会听到你方才说的话。” “冀禾......” 祈盼噘嘴。 “你啊......”单冀禾绷着的俊脸稍有缓和下来,已知的自己方才说话重了些:“与我一同回去。” “可是......”祈盼往后瞧了一眼,无奈点点头。 单冀禾牵着祈盼的手,指间微凉:“盼儿可想看着我独守空房?” “什么......”祈盼一愣。 只见单冀禾微微叹口气,脸色略有哀伤:“今日独自在府上,以为盼儿会早些回来,不想只有我心念着盼儿,盼儿心里......可是只有这衣坊不成?” 祈盼反应了片刻,稍回过神才发觉了单冀禾话里的意思。 “冀禾不会是......”祈盼斟酌了一下用词:“孤独了?” “......” 将给他出损招的荆南暗自骂了一通,单冀禾微笑着脸,不自在的将祈盼搂进怀里:“日后,不管衣坊里如何忙,你都要回府休息,可记下了?” 祈盼迷茫的点点头,听话的跟着单冀禾往外走。 将走到衣坊门前,便看着荆南和绍北正笑的一脸揶揄。 “少爷,少爷!” 二人正准备上马车,不远处祁府的家丁快步跑了过来。 瞧着气喘吁吁的家丁,这会儿话都险些要说不上来,祈盼将人扶稳,皱眉问道:“可是出了事?” “老爷他......”家丁喘口气:“老爷他醒了!” “可是真的!”祈盼一惊,大声问道:“爹醒了?” “正是,管家叫小的来衣坊寻少爷与夫人,快些随小的回去。” “冀禾......”祈盼心里有些激动,发抖的握住单冀禾的。 “我随你一同。”单冀禾搂着祈盼,将人带上马车。 去祁府的路上祈盼心都吊在嗓子眼,原本是件好事,可祈盼总觉有些不安心,若是祁怀安知道了近日来发生的事,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先是大娘遇害,祁望又被关在牢里,衣坊才将将开张。 祈盼手紧紧握在一起,低着头默默不语。 “盼儿......”单冀禾抬起祈盼的头,看着祈盼眼眶微红,有些心疼:“盼儿......” “冀禾,爹若是怪罪于我......” “怎会?”单冀禾俯身在祈盼额上亲吻一下,稍作安慰:“岳父大人若是会怪罪于你,一开始便不会将衣坊传于你,盼儿,岳父大人这般聪明,自然会想到你能遇到些挫折,人需得在逆境中才方能有所改变。” “除去衣坊不说,大娘的事......”祈盼抿着嘴唇。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柳氏不这般溺宠祁望,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单冀禾轻笑一声,却没得他意,只是坚定说道:“盼儿与柳氏不过同在一个府邸,柳氏出事,盼儿不顾儿时遭遇,厚葬了柳氏,若是岳父大人知的了,只会欣慰不已......至于祁望,人生来便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祁望亦如此,这不过是还债罢了。” 祈盼稍微放心下来,轻轻点头,未在说话。 祁怀安醒来,叫杨氏松了口气。 日夜的照顾,终于不负有心人。 将丫鬟都遣了下去,单冀禾叫来了大夫,给祁怀安检查一番后才笑脸说道:“祁老爷有福气,身子硬朗,不久便能好转,只需多吃几幅补药。” “有劳了,你去领些银子退下吧。” “谢夫人。”大夫恭敬的对着几人拱拳说道。 待大夫走后,祈盼赶忙凑到祁怀安榻前,瞧着祁怀安瘦弱苍白的脸庞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 倒是祁怀安,无力的扯着嘴角,一只手慢慢的从被里伸出,慢慢摸索到祈盼的才用力握住:“叫盼儿......担心了。” “爹。”祈盼噘嘴,眼角的泪忍了片刻才没流出:“爹可要快些好起来。” 祁怀安点点头,咳嗽几声。 杨氏端着热水过来,和祈盼使力将人扶靠起身,小心翼翼的递到祁怀安嘴边:“老爷可不知,盼儿近日来将衣坊打点的甚好,现下可不需妾身操心了呢。”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0 “那便好......”祁怀安喝过水,脸色红润了不少。 “岳父大人。”单冀禾轻唤一声:“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怀安摇摇头:“有劳将军费心了。” 祈盼犹豫一下,还是将单冀禾辞官的话埋在了心里。 “怎的......不见望儿?” 众人一愣,连杨氏都有些诧异。 要说平日里祁怀安叫祁望那可是连名带姓,这会儿叫了乳名,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何况祁望的事也瞒不住。 祈盼有些心慌,战战兢兢的将事情原委缓缓道了出。 屋里一阵安静,半晌祁怀安才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轻声说道:“都出去吧......” “爹......”祈盼想安慰。 “出去吧。”祁怀安自己使力,慢慢躺了回去。 杨氏给祁怀安掩好被子,无声带着几人走出了房门。 旧宅内单冀臣躺在榻上,忍了好久才推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纪遥之,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日若是你还来,我便不见你。” 纪遥之不吃这一套,像只餍足的猫,伸手将落在一旁的丝被盖在二人身上,闷笑两声:“我要将三年内的思念都补回来。” “你......”单冀臣皱眉,翻身时露出了肩膀上几点微红。 瞧着单冀臣有些急了,纪遥之赶忙伸手将人抱住,头埋在单冀臣肩窝处使力蹭了蹭:“冀臣可是烦我了?” “......没有。” “那便是有了。”纪遥之一本正经的叹口气:“果然,三年不见,冀臣不曾如之前那般爱我了。” 单冀禾气的翻白眼,他所有的淡然与冷静,遇到纪遥之后便会不复存在。 “休要乱说!” “那你说爱我。”纪遥之抬起头,被子里的手又不听使唤的摸到了单冀臣的腰身。 瞧着纪遥之满眼的精明,和脸含的笑意,单冀臣心知自己怎的都逃不开了。 他与纪遥之像是上辈子便埋下了羁绊,即便这辈子这般坎坷,最后还是能绑在一起。 “你啊......”单冀臣叹口气,妥协的躺好:“三年未见,为何变得这般粘人?” “是你太诱人......”纪遥之笑的一脸惬意,翻身压在单冀臣身上,与之四目相对,嗓音低沉的说道:“三年前我便醉在你的温柔香里,怎么三年后......你与宫内酿的酒一般,直叫人爱不释手?” “贫嘴。”单冀臣将脸转开,被纪遥之炙热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 “冀臣。”纪遥之低唤一声。 “嗯?” “冀臣......”纪遥之不依不饶。 “我在。” “我爱你。”纪遥之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去考科三,现在腿就在抖。 咸鱼作者怕是要废了。 明天继续。 谢谢喜欢,么么啾。 q群:662511881 ☆、闹儿 祈望的事祁怀安未曾在提过,想必这事儿对祁怀安打击颇为深重, 子不教父之过, 祈望有了这般下场, 祁怀安脱不了干系。 近日来祁衣坊生意好了些, 祈盼忙完手里的活儿, 到后院时才见着单冀禾不知什么时辰已经来了。 “冀禾。”祈盼唤了一声。 单冀禾像似在想什么事, 听着声音抬起头,讲祈盼拉近怀里亲吻一下,才笑道:“忙完了?” “今日结束的早些……”祈盼点点头:“冀禾可是有心事?” “让你瞧出来了。”单冀禾大笑几声, 放松了些:“确实有一事, 方才……从遥之那里听了来。” 祈盼轻点头, 表示自己在听。 “遥灵……因皇后之事, 惹火上身, 下月初便要与通国的国主完婚。”单冀禾叹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无奈:“通国离朝国甚是有些远,遥灵自小便倍受皇上恩宠,得了消息……独自在屋内不吃不喝已有三日。” 祈盼不知如何开口,却也心知单冀禾此时的想法,遥灵在单冀禾看来如同妹妹一般,错了须得受些惩处, 只是……与他国通婚,在纪遥灵身上未免有些过重了。 “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遥之与我说也未有他意, 不过是有些可惜罢了……”单冀禾叹口气,牵着祈盼站起身:“与我回去罢,今日大哥会来府上。” “冀臣大哥?”祈盼抬头问道。 “嗯……说是,想来府上住些时日。”单冀禾手揽住祈盼的腰。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1 “莫不是……?”祈盼有些想笑,却又憋了住。 单冀禾手往下,在祈盼臀上轻拍几下,附和的说道:“却是如此,却是要躲着遥之……” “祈盼倒是觉着,有冀臣大哥的地方,怎的都会有太子殿下。” “我已命福叔将最大的那间屋子收拾出,其余的……叫大哥定夺吧。” 三年后。 祈盼将手里的布匹扔下,听着后院八两在唤他,急忙跑了过去。 “少爷……” “怎的了?”祈盼满头大汗,抬眼便看着八两正扶着蚕架,脸皱在一起:“半斤不知去了哪里,少爷帮帮八两。” “这蚕架怎的会倒?”祈盼抹了一把汗,使力一同将蚕架扶了正。 八两揉着酸痛的胳膊,撇着嘴:“少爷可见着了半斤?” 祈盼正要摇头,半斤明亮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少爷!” “半斤!”八两回了一声。 半斤拿着个帐薄,小跑过来,一脸喜色:“少爷,方才半斤算了帐,这月比上月,多了不少银子!” 祈盼有些乐了,拿过帐薄仔细瞧了几眼。 祁衣坊在他手里经营了三年有余,着实也安稳下来,祁怀安身体好了不少,杨氏索性在府上每日陪着祁怀安,这衣坊的事便从未在插过手。 “半斤已将伙计们的工钱,与下月的支出划了出。”半斤得意说道。 “那便好。”祈盼美滋滋的将帐薄递给半斤:“这月挣得多,实属是伙计们上心,算工钱时,每人多给一两银子。” “少爷……”半斤一愣。 “你照做便是。”祈盼拍了拍半斤的肩膀。 近日来祈盼忙的脚不着地,苦的可是单冀禾,抱怨了几句,却让祈盼的两个亲吻敷衍了过去。 越想越觉着自己受了冷落,单冀禾趁着祈盼去了衣坊,悄悄地将福叔唤了来。 “主子。” “你说,我带着盼儿去游玩几日,可是个好主意?”单冀禾坐在凳上,不确信的问道。 单冀禾的苦恼福叔每日伴在身边自然是知的,听单冀禾这么问,福叔附和的点点头,说道:“少爷每日忙于衣坊,想必是放心不下罢了,只是三年已有,半斤和八两二人早已成了少爷的左右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待少爷与主子游玩一样,将身上的担子放下些,也是好的。” 单冀禾挑眉,赞赏的很。 福叔一语道破,祈盼每日将衣坊放在心上,连回来府上,都句句离不开衣坊,这般下去,他这个夫君可是要被衣坊比下去了。 想到这里,单冀禾耐不住气,急忙站起身吩咐福叔去准备。 福叔笑笑,点头弯腰的退了出去。 单冀禾软磨硬泡了两日,才叫祈盼松了口。 衣坊的活儿暂时交与半斤和八两二人,若是忙不来,杨氏也会去衣坊帮些忙。 “这几日你便安心歇着。”单冀禾美滋滋的搂住祈盼,将人带上马车:“荆南与绍北也会陪着,出不了岔子。” 祈盼一步三回头,却不忍心让单冀禾失落,安心的坐稳了。 二人要去林州小住些几日,那里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着实是个能放松的好地方。 一路上上走走停停,路过大片田野,吹来的风都带着些麦香。 祈盼忍不住掀开帘子盯着瞧,早已将衣坊的锁乱之事抛在了脑后,祈盼开心,单冀禾自然便会跟着开心,伸手扶着祈盼怕人掉下马车,单冀禾低头在祈盼发旋上亲吻一口,心里乐开了花。 马车颠簸几下,祈盼流连忘反的坐好,既而便搂着单冀禾说道:“若不是冀禾之意要来,祈盼怕是见不到这般好的风景了。” “你喜欢便好。”单冀禾一脸惬意,一想到接下来几日会陪着祈盼过自在日子,心里是万般期待。 路过田野,有一条坑洼的小路,马车颠簸了一阵才慢慢缓了下去。 在走半个时辰便能到福叔寻好的住处,祈盼有些昏昏欲睡,正恍惚的时候只听一阵刺耳声,不过片刻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单冀禾搂紧祈盼,语气提高了不少。 赶车的马夫怠慢不得,赶忙回答道:“回主子,这……这个孩童突然窜出……” 单冀禾皱着眉,弯腰下了马车。 祈盼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 只见单冀禾眼前,正有一三岁左右的男孩,像是被马车惊吓到了,坐在地上瞪大双眼愣愣出神。 “冀禾……”祈盼有些害怕单冀禾会生气,赶忙也跳了下去。 单冀禾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微微皱眉道:“你娘呢?” 男孩眼神有些躲闪,却也不知听清单冀禾的话没。 祈盼扶起男孩,将孩子身上的泥土拍打掉,耐心的询问道:“可是与娘走丢了?” 男孩明显有些认生,闭嘴不答,一只小手却紧紧撰着祈盼的袖口不松开。 单冀禾皱眉,正当二人无奈之际,有一貌美的妇人小跑过来,脸色有些焦虑:“闹儿!” 祈盼将孩童抱起,抬眼瞧去。 “闹儿……”妇人喘着气,额头布满细汗,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见着闹儿被祈盼抱在怀里,赶忙弯腰道谢:“谢谢这位官人,小儿玩闹,给官人惹……祈盼少爷?”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2 祈盼一愣,往妇人身上瞧了片刻,不确信的问道:“你可是……玉兰?” 单冀禾只听着‘玉兰’二字熟悉的很,却有些想不起。 没想玉兰轻点几下头,接过闹儿抱在怀里,小声说道:“正是。” 在林州遇到玉兰,叫祈盼有些惊奇,仔细一想却也想得通了,当初玉兰父母不忍自己女儿名声败坏,便带着玉兰回乡养老,却没想今日能遇到。 祈府对玉兰一家是愧疚的很,祈盼亦是,见着玉兰后,祈盼更是有些难受,拉着单冀禾将原委道出,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家父可还好?” 玉兰抱着闹儿的手一顿,想了片刻才面露难色的摇摇头,轻声说道:“家父家母,与玉兰返乡当日……便遇害了。” “什么?”祈盼大惊失色,心里一阵动荡。 看着玉兰一身素衣,怀里的闹儿瘦弱无比,祈盼只觉玉兰的话像似当头一棒,若是真的追究,玉兰一家,都是受祈府所害。 “你这会儿……住在哪里?”单冀禾皱眉,于心不忍。 玉兰低着眼帘说道:“家父留了一所陋屋,玉兰带着闹儿住在那里。” “那……”祈盼欲言又止,有些话他不知怎的开口。 玉兰是个聪明人,客气说道:“祈盼公子与将军若是不嫌弃,来陋屋坐坐可好?” 祈盼抬头看着单冀禾,似是在询问。 单冀禾当然知的祈盼所想,点头答道:“打扰了。” 玉兰带着闹儿上了马车有些拘束,倒是闹儿不似方才那般惊恐,眼里有些好奇。 祈盼从单冀禾给他带着的糕点盒里拿出块桃酥,递给闹儿,闹儿回头瞧了玉兰一眼,得到回应后才接过桃酥,对着单冀禾与祈盼,弯腰点头道了谢。 看着闹儿听话乖巧的模样,祈盼喜欢的很,伸手在闹儿头上轻摸一下,祈盼说道:“闹儿可不似名字这般,安静的很。” 玉兰抿着嘴唇,摇摇头:“闹儿自出生后,除了啼哭便不愿与人说话,取名闹儿……便是想叫闹儿能与其他孩童一般。” 单冀禾盯着闹儿看了几眼,不知是不是眼神太过凌厉,闹儿吃了一半儿桃酥,竟然躲进了玉兰怀里。 祈盼小力在单冀禾胳膊上拍了拍,才对着闹儿哄道:“快些吃吧。” 玉兰的陋屋并不远,马车不过行了一会儿便到了。 屋子瞧起来简陋不已,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屋内的木窗相似有几处漏了风,却被人扎实的重新补了上。 “二位在此稍坐片刻,玉兰去拿些茶水。” 闹儿回屋后,独自跑到了院内玩耍,玉兰叮嘱两句,小步去了厨房。 祈盼悬着的心放下不少,牵着单冀禾的手说道:“原本因大哥的事,对玉兰亏欠不已,这会儿想必玉兰嫁了人,还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些安慰。” 单冀禾透过开着的木窗,在闹儿身上瞧了瞧,片刻后才附和道:“那便是好的,走时留些银两,日后盼儿若是挂念,我便时常派福叔来送些补给。” “谢谢冀禾。”祈盼松口气,靠在单冀禾身上。 “盼儿……”单冀禾在祈盼手上轻捏几下。 “嗯?”祈盼抬头。 “盼儿……可想过要个孩子?” 单冀禾的话将问出口,祈盼愣在原地,还未回过神,院外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樵夫般模样的人。 玉兰正巧从厨房出来,看着樵夫男子后有些慌,过去叮嘱两句才小跑进屋。 “门外可是闹儿的爹?”祈盼将单冀禾方才的话暂时压在心底,有些没有底气地问道。 玉兰将茶壶放下,抬眼顺着木窗往外看了一眼,犹豫片刻才对着单冀禾二人说道:“闹儿……是祈望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两章就能完结…… 还在纠结要不要写番外。 谢谢等文。 ps:拿到驾照心里美滋滋。 ☆、完结 玉兰的话叫祈盼与单冀禾二人有些措手不及,待回过神来, 方才好站在院外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屋内, 盯着单冀禾与祈盼二人的目光有些不善。 闹儿像似认得此人, 只是见着此人后有些胆怯, 跑进屋内拉着玉兰的衣裳, 将小脸皱了起来。 “玉兰……”男人用眼神询问一下, 声音粗犷,像个糙汉子。 “这是……这是单冀禾将军,与……与闹儿的叔叔。” 玉兰的话, 在男人听来却另有他意, 方才的防备顿时消散不少。 “敢问将军……可是来寻闹儿?”男人皱起眉, 虽脸色有些不悦, 却还是恭敬的问道。 祈盼与单冀禾对视一眼, 不解的问道:“你是……?” “在下曹生,是林州村内的屠夫,也是……玉兰的相好。”曹生转身,将玉兰小心拉到自己身边。 祈盼一愣,倒是单冀禾沉得住气,冷生问道:“你可是与玉兰成了家?” 谁知话音落下,曹生脸上露出难色,看了一眼玉兰身后的闹儿, 才摇摇头说道:“草民想要与玉兰成亲,只是这……村里村外不少人传些闲话,家父家母有些……” “可是闹儿的缘故?”祈盼问道。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3 祈府亏欠玉兰, 若是玉兰在此找到了心上人,能再结良缘,祈盼定会从心里放心下来,只是这会儿曹生的话里的意思却明显万分,闹儿的缘故,致二人的婚事定不下来。 玉兰想说什么,却被曹生拦了住:“恕草明无礼,只是……闹儿却非玉兰愿意所生,无奈闹儿年纪尚幼,十月怀胎亲生骨肉,玉兰确实放心不下,草民与玉兰……无奈只能这般偷偷摸摸……” 祈盼还未从闹儿是大的亲骨肉的冲击中缓过来,这会儿却还是明白了曹生的意思,单冀禾上下打量了曹生几眼,最后将凌厉的目光放在玉兰身上,低沉着声音问道:“你可是……不想要闹儿?” 玉兰听后,急忙将手捂在闹儿耳上,脸色变得有些红,考虑良久才摇摇头,轻声说道:“万般不愿意,闹儿也是玉兰的孩子,怎会不要他?” 单冀禾却笑笑,伸手拦住祈盼的腰身,坚定的说道:“可你心知,闹儿是个意外,将你的日子弄的一团糟。” 单冀禾的话像似说到了玉兰心里,只见方才还故作坚定的玉兰,这会儿浑身有些抖得厉害,原本便较弱的身子,瞧起来更是单薄的很。 “冀禾……”祈盼轻拉一下单冀禾的胳膊,想单冀禾不要这般直白。 却听玉兰提高音量,眼眶微红,整个人变得有些激动的说道:“将军说的没错……若不是因祈望的缘故,玉兰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在城内无处落脚被人指指点点,家父家母怎会……怎会惨遭不测,若不是闹儿的出现……玉兰……玉兰怎会又孤身一人,在这陋屋内,孤孤零零苟且偷生。” “玉兰……”曹生像似也未曾见过玉兰这般口直心快的模样,有些傻了。 祈盼双手紧紧握拳,只觉着心里被人揪了起来。 玉兰说的未曾有半点假,若不是祈望的缘故,玉兰怎会落得现在这样。 单冀禾却并未因玉兰的话有所影响,继续说道:“方才曹生见到我二人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二人可是为闹儿所来……若是我未猜错,你与曹生商量过闹儿的事,可是如此?” 玉兰也未有想隐瞒的意思,胆大的点点头,低下眼帘呼出一口气才接话说道:“不瞒将军……玉兰确实与曹生商议过,想要将闹儿送回祈府,为的便是能与曹生成亲,不再受曹生父母反对。” “你……”祈盼心里涌出一团不明的怒火。 他虽然知的玉兰对祈府定会怀有恨意,却不曾想过,玉兰能这般狠心,将闹儿这个三岁孩童从自己身边推走。 单冀禾听了玉兰的话正要接口说什么,却不想玉兰竟然直直对着自己跪了下,磕了三个响头才坚定的说道:“还请将军与祈盼少爷,能……能将闹儿带走。” 方才一直躲在玉兰身后的闹儿脸色刷白,虽只有三岁的年纪,却像似明白了自己娘亲的意图,倔强的不将泪水流出,轻唤一声:“娘……” 闹儿的嗓音稚嫩的很,在屋内几人心里拨弄几下,跪在地上的玉兰心狠的没有回头看,而是盯着单冀禾与祈盼,久久不语。 曹生将头转向一旁,不再看玉兰与闹儿。 祈盼胸膛起伏,忍了片刻才低着嗓音问道:“你可是下了决心?” 玉兰再磕一头:“是。” “你……”祈盼语塞,实在想不明白,方才还说不会不要闹儿,这会儿怎会如此坚定。 单冀禾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盯着玉兰瘦弱的背脊看了一会儿,才走到闹儿身旁,稍弯下腰,指着祈盼轻声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闹儿红着眼眶,脸上脏了一片,看着可怜的很,听了单冀禾的话摇摇头,忍不住抽泣出声。 不过是个孩子,单冀禾于心不忍,却用毫无商议的口吻,一字一句侵清晰的说道:“日后,他便是你的亲爹。” 单冀禾语毕,连祈盼都惊讶一下。 “冀禾……” 将闹儿笨拙的抱起,单冀禾小心翼翼擦拭着闹儿的小脸,继续说道:“今日起,你便随我回京。” 玉兰肩膀微抖,忍着哽咽说道:“谢将军。” 原本是想要带着祈盼来林州游玩一番,却不想得了一个孩子,从玉兰住处走时,闹儿不哭不闹安静的很,一双清澈的小眼里不知在想什么。 屋外坐在马车上等候的马夫不敢多言,接过单冀禾递过来的东西,赶忙放在了马车上。 闹儿跟在祈盼身旁寸步不离,倒是单冀禾将二人送上马车后,转头往院内瞧了一眼。 曹生追出了屋外,见着单冀禾还在等,赶忙说道:“将军请留步……” “冀禾。”祈盼掀开马车帘子。 “等我。”单冀禾说道。 曹生叹口气,看着祈盼坐回到马车里,才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打开来,竟然是五个白花花的银两。 “这是……这是草民积攒下来想……草明知的,回了京城内将军不会亏待闹儿,只是有些对不住闹儿,这银两日后还望将军能交与闹儿。” 单冀禾看着钱袋上面精致的刺绣,想了想伸手接过,却未曾说话。 曹生挠了挠头,高大的身材瞧起来到有些笨拙了。 “玉兰她……” 看着欲言又止的曹生,单冀禾将银两收回怀里,在曹生肩上轻拍两下,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回京城的路途遥远,闹儿盯着马车外瞧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只是眼角的泪痕让祈盼瞧着心疼的很。 像似对玉兰的火气还未消去,祈盼靠在一旁,独自沉闷不语。 将绒毯盖在闹儿身上,单冀禾搂过祈盼,在祈盼额上亲吻一口才问道:“可是还在生气?” 祈盼顿时憋不住了,皱眉低声不快的说道:“玉兰她……怎会如此狠心?” “盼儿……”单冀禾笑笑,像似怕吵着还在熟睡的闹儿,放低了语气说道:“为何说玉兰狠心?” “祈盼知的,大哥有愧于玉兰,祈府亦是如此,可……可闹儿是玉兰的亲骨肉,怎会不念血缘之情将闹儿狠心送走。”祈盼皱着脸。 单冀禾在祈盼秀发上轻抚几下,低声说道:“方才去玉兰住处时不知盼儿看到了什么?” “……家徒四壁。”祈盼顿时心软了些,不忍的说道。 “盼儿……玉兰放在塌上将纳好的鞋,想必是给闹儿的……不早前我二人无意碰到闹儿,玉兰寻来时那副焦急的模样也不是假的。”单冀禾叹口气,在祈盼手臂上顺了几下:“玉兰在京城时,被人指指点点,这会儿来了林州,还是被人指指点点……盼儿可是觉着,玉兰将闹儿送走,只是为了与曹生成亲?” “那冀禾的意思是……”祈盼抬头头,看着单冀禾。 “玉兰有身孕时,若是不想要闹儿……为何会将闹儿生下?”单冀禾转头看了看闹儿,继续说道:“玉兰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将闹儿送走,为何偏偏等到今日?”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4 “祈盼不懂。” “玉兰是非分明,自然知的闹儿无辜,生下来已是做到了无私,只是闹儿还小……她与曹生之事已叫人说了闲话,若是闹儿继续跟着玉兰,只会颇受影响罢了。” “玉兰之所以这般狠心,只不过……是想叫闹儿能与其他孩童一般,活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与她一般……被人指点的抬不起头……”祈盼痛心地说道。 单冀禾点点头,从怀里拿出放才曹生给他的钱袋:“玉兰身世可怜,遇到了曹生这个可靠之人,后半生也算是安稳了,闹儿我会视如己出,这正也解决了你我二人的愁心事。” “可我瞧着闹儿……”祈盼发愁道。 单冀禾不再说话,只是将钱袋,小心翼翼放到了闹儿头跟前。 马车一路颠簸,单冀禾搂着祈盼时不时低声耳语几句,一直睡着的闹儿睁开眼,黑亮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钱袋,只见钱袋上绣着两朵玉兰花,如同他口袋里方帕上的一般,恰恰入生。 闹儿被带回了祈府,祁怀安乐的合不拢嘴,翻箱倒柜将他珍藏的金锁拿出来,带在闹儿脖子上后才放心下来。 玉兰的事祈盼如实说了,祁怀安听着玉兰父母遇害,不日便收拾了包袱,竟然带着杨氏走了。 走时留了书信,说是要去看望玉兰一番。 祈盼拿着书信,瞧了一眼正在与闹儿逗乐的单冀禾,才被抽干力气似得,瘫坐在凳上。 “冀禾……” 单冀禾将闹儿抱起,举高了几下才说道:“岳父大人可是去了林州?” “将娘也带了走。”祈盼趴在桌上:“我原以为……爹只是会派人送些东西。” “你大哥让岳父大人失望至极,现下能找到玉兰,岳父大人定会好好补偿,若只是单单的送些钱财,可有什么意义?”单冀禾在闹儿脸上掐了掐:“爹说的对不对?” 闹儿绷着小脸,只是将脸埋在了单冀禾肩窝处。 祈盼叹口气,知的闹儿一时之间改不过来,说不定心里还有心结。 单冀禾倒时有耐心的很,拖着闹儿的屁股将人放到腿上,转头对着祈盼问道:“那日岳父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闹儿取名之事?”祈盼双手托着下巴问道。 单冀禾点点头。 “爹的意思是想将闹儿……过继在冀禾名下……其实爹的意思与玉兰一同,若是日后都知的闹儿是大哥的孩子,想必对闹儿也会有所影响。”祈盼在闹儿头上轻抚几下。 “那盼儿的意思?” 祈盼低笑一声,与单冀禾四目相对,坚定地说道:“我听爹的。” 单冀禾不语,在祈盼额上留下一枚感谢之吻。 他与祈盼能有孩子便是老天眷顾于他,日后闹儿会随他姓,让他单家不会断后,这便是祈盼对他的爱。 “冀禾可有想好取什么名?”祈盼问道。 单冀禾抬起头闹儿的下巴,看着闹儿精致的小脸,随了玉兰漂亮的面容多了些,满意的很。 “盼儿觉着?” “冀禾想。”祈盼说道:“冀禾……与祈盼的孩子。” “能遇到闹儿,多亏是玉兰的缘故。”单冀禾抱着闹儿,感叹道:“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闹儿……为母之心想你日后才能懂,即便是不能再与你娘亲相见,可你却不能忘记你娘亲的用心良苦。” 闹儿不知听懂多少,对着单冀禾点点头。 单冀禾满意一笑:“日后,你便叫单念岚,可曾记住了?” “念岚……”祈盼笑笑,在闹儿手上捏捏。 世上缘分无数,单冀禾与祈盼也好,闹儿与玉兰也好,哪一种都只叫人刻骨铭心。 “冀禾……闹儿睡了。” “……甚是有些想念岳父大人了。” “为何?” “我去寻福叔,今日将闹儿送回太尉府。” “冀禾……” “昨日正做到兴处闹儿醒了……今日可要考虑周全。”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兜兜转转又写完一篇,谢谢一直追文的宝宝。 三个月时间,又认识不少新宝宝,喜欢的话咱们下篇再见。 关于番外,会写一章,是单冀臣vs纪遥之的,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明天见。 ☆、番外 单冀臣醒来时,只觉着有股微风从外吹进来, 浑身泛起一丝凉意。 屋内空的很, 除了几支随风摇曳的蜡烛, 单冀禾瞧不到别的有生气的物件。 “遥之……”单冀臣穿着裹衣, 慢慢的站到塌下。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5 后背连着腰身一股酸痛感慢慢袭来, 让单冀臣不得已扶着腰, 迈着小步走到门前。 若不是后背的痛感时时刻刻告诉他方才发生了什么,单冀臣这会儿定会焦急万分。 这夜,与三年前未有不同。 他记得三年前自己醒来时的情形, 心里被掏空的无助感, 让他着实生了一场大病。 纪遥云与他被皇上秘密叫进宫去时, 他便知的这是一场持久的硬仗。 他曾想过要与纪遥之坦白, 最后却将念头压到了心底。 他是皇上的臣子, 为的是辅佐皇上,将朝国百姓的安危紧撰在手里,儿女私情与他之前,他只能首选。 门外黑的很,却不见纪遥之的影子。 单冀臣一愣,莫名的有些急,声音自然是大了些,他不想在失去纪遥之一次, 这种让他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遥之。” 安静的夜里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不过片刻厨房那里传来一道熟悉声:“冀臣!” 隐约间厨房传来火光,单冀臣快走几步, 赶了过去。 一股浓烈的烟味袭来,单冀臣还未站稳,便被搂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里。“怎的只穿这么少!”纪遥之语气有些着急,竟然不管不顾拦的腰将单冀臣抱起,小跑两步将人抱回了房里。 床榻上是一床柔软的丝被,单冀臣搂着纪遥之,二人跌倒在床。 一声闷哼,单冀臣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纪遥之,无奈说道:“你怎的会在厨房?” 纪遥之叹口气,翻身从单冀臣身上下来,躺到一旁,想了想又将丝被盖在了二人身上,才紧紧搂着单冀臣叹口气:“你有吃夜食的习惯,今日狗儿回去了祈府,怕你饿着……” “若不是你执意让狗儿回去,又怎会将厨房弄的乌烟瘴气?”单冀臣笑笑,对这个搂着他的纪遥之无奈道。 谁知纪遥之不服气,有些受伤道:“我那日便要你随我入宫去住,那些个太监丫鬟随你指使,若不是你非不听,我怎会去厨房弄这些幺蛾子。” 到成了自己的不是,单冀臣故意将纪遥之的话左耳听了右耳出,转了话头问道:“火可有熄了?” 纪遥之点点头,把脸埋在单冀臣肩窝处,深呼吸口气才闷闷不乐的说道:“火是熄了,粥也不能喝了。” “不知是不是睡的久了,这会儿倒是不饿。”单冀臣拍拍纪遥之的胳膊,叫人松开些,才继续说道:“昨日收到了王爷寄来的书信,你可有看?” “……二哥要与婉莹完婚。”纪遥之抬起头,明亮的眸子看着单冀臣:“冀臣……可是放心不下婉莹?” 纪遥之的话让单冀臣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才知的纪遥之的意思:“怎会放心不下?” “婉莹可是倾心于你?” 单冀臣在纪遥之额上轻弹一下,只觉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若是倾心于我,为何又会与王爷成亲?” “你……”纪遥之皱眉,独自低喃一声:“若是不轻心于你,为何之前还与你成亲……” 单冀臣听的清楚,闷笑几声才缓声说道:“嫁与我,是丞相的缘故,我待婉莹可是如同亲妹妹一般,遥之可乱想不得。” 纪遥之一听,蔫儿了不少,抱着单冀臣耍赖:“若要我信也不是不可。” “说来听听?”单冀臣侧过身子,抬起上半身。 纪遥之躺平,眼里露出一抹精明的光。 单冀臣不语,等着纪遥之说。 “与我成亲。”纪遥之笑了两声,慢慢地说道。 单冀臣一愣,方才还有些笑意的眸子这会儿便暗了下去。 纪遥之将单冀臣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的期许顿时无影无踪,只留下方才造厨房里抹在脸上的黑灰印子。 “可是不愿意?”纪遥之坐起身,盯着单冀臣沉声问道。 “……”单冀臣语塞,想了想才拨弄一下秀发,拉住纪遥之的手说道:“这并非你我愿意便可……你的身份是太子,日后要即皇位,怎能乱来。” “你说我是在乱来?”纪遥之皱紧眉头,实在是不想听单冀臣这么说:“娶我心爱之人……有何不可!” “遥之……”单冀臣颇为无奈。 “与我一同进宫你不愿意,与我成亲你不愿意,你可是只愿意与我在这破宅子内,这般偷偷摸摸?”纪遥之低下头,自嘲一笑:“说到底,不过是你胆小罢了。” “是。”单冀臣心一凉,低声说道:“我不能为你诞下子嗣,当不得太子妃,日后也成不了皇后,即便现下朝政内外不少人对你我的事心知肚明,可我依旧只能与你,囚在这旧宅内温存,若你说我胆小……那便是了。” “冀臣……”纪遥之知的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愧疚,赶忙将单冀臣搂进怀里:“对不起,冀臣我……” “遥之,不是我不愿意,是你的身份,叫你我二人不能这般。”单冀臣无力的将头抵在纪遥之肩上。 “是我有些急了。”纪遥之用手顺着单冀臣的后背,直到手心发热才继续说道:“冀臣,我只是不想你这辈子无名无份……我只想昭告天下,你与我是夫妻,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成亲只是走个排场,昭告天下又如何?”单冀臣安心的笑笑,在纪遥之耳朵上咬一下:“你与我能在一起,便是好的。” “冀臣说的可是所想?”纪遥之问道。 单冀臣将头抬起,坚定地点头。 “其实……我有一事还未与你说。”纪遥之舔了一下嘴唇。 单冀臣倏地心里一阵慌,皱眉看着纪遥之。 纪遥之脸色有些笑意,却像似在刻意憋着,下塌走到今日来时带着的包裹前翻找两下,竟然拿出一方明黄色的圣旨。 单冀臣心跳的飞快,二根发烫,眼神直直盯着纪遥之。 “今日来,便是想将这个交与你。” 单冀臣手有些抖,慢慢将圣旨接过,打开来只有两行清秀的字,还印着他无比熟悉的玉玺章印。 “这……” 将军府的小绣才_126 纪遥之看着单冀臣无比震惊的模样,歉意的跪在塌边,轻声说道:“莫要怪我方才那般,只是……只想想知道冀臣所想。” 单冀臣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圣旨像是让他做了一场梦,他原本以为他与纪遥之这辈子只能这般活着,不定日后因纪遥之身份的缘故,纪遥之还会娶些妃子,不想今日的圣旨却真真切切的说明了,他与纪遥之下月便会成亲。 “我与父皇说了几日。”纪遥之笑笑,握住单冀臣冰凉的手:“没想今日父皇问我,为何执意娶你,你可知我如何回答?” 单冀臣眼眶微红,感动的只会摇头了。 “我与父皇说,我爱单冀臣千生百世,若是这一世娶不了你,那便下一世,若是下一世我还是如此,那便下下世。”纪遥之抬手将单冀臣眼角的泪抹去,继续说道:“若是今日没有这道圣旨,你可愿等我?” “嗯。”单冀臣点点头,破涕为笑,明亮的眸子含着水意,心里像似被窗外的风拂过,荡漾一阵,只留下了他对纪遥之的爱意。 他与纪遥之也是这般。 若是这一世你娶不了我,那我便等下一世,若是下一世你亦如此,那我便等下下世。 “我爱你。” 千生百世。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vs番外全部完结。 又到了舍不得的时候,每完结一篇文,我都会觉着我应该是有所进步了。 故事里的人物都是我的最爱,希望你们也能喜欢。 谢谢一直追文的宝宝,谢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写文认识你们真的很开心,也很幸运。 可以的话我们下篇见。 ps:四月初开的文:《今天你见鬼了吗?(穿书)》 看得见鬼非说自己看不见鬼的腹黑驱阴师攻vs看不见鬼非说自己看得见鬼的胆小道士受。 爱你们,么么啾。 2018.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