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琳琅》 海航司 一帝两相,三侯四将,六部九院十八州。 这十五个字,虽说不能包揽天下,却已是囊括了圣朝的大概。与前两句相比,六部九院十八州更像是凑数的,因为圣朝子民谁人不知,国家的版图分为十八个州,朝廷的官员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六部之外又有九院。各州的刺史,以及官员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经过科举选拔出来的。因此在才子文人的嘴里笔下,他们是想要达成的目标,而非多么尊敬的存在。 然人总是会对无法通过努力触碰到的东西抱有复杂的情感,例如天生贵胄的三位侯爷,他们的后代一出生便注定荣光一生。圣朝有数位登记在册的将军,也只有那四位世袭的名号承载了比军功更辉煌的成就。 自左相以势如破竹之势登上相位后,读书人已不满足于后面那几个字了,相位,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在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获得之后,变的似乎不那么遥远了。 ...... 天阙宫内,火炉烧的正旺,沸开的茶与蹦出的火星子同时响起,打断了明雅兰抑扬顿挫的故事。她身着正三品紫袍,腰间配金鱼袋,端正地坐在软凳上,样貌算的上十分秀美,黑墨般的眼睛里含着几分狡黠。 “这说书人的嘴巴,可比许多大臣都厉害。他们的消息,也比不少蠢人要灵通。” 书卷翻过一页,她继续道:“连哥哥小时候得了麻疹这些事他们都知道,说来好笑,许多姑娘便立刻讨论起来,会不会在他身上留下印子。” 眼见她眉飞色舞,就要抖出些什么话来,那埋在书卷中的女子终于抬起头来,挑了挑眉。她肤色极白,显得眼下的阴影更加明显,却无损那双美丽的眼睛半分风采,真如平湖秋月一般,让明雅兰吞下了话语。 “陛下,茶喝完了,书讲完了,臣该离开了。” 陛下却将书合上,微笑看她:“一帝的故事还没说呢。” 待宫人将明雅兰送出了宫门,早早等着的明府侍卫将她送上了马车,她正想舒口气,才发现自己前不久编排的人物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一个两个都仗着权势欺压自己,明雅兰皱着眉头,行礼:“明相。” 他与明雅兰所着官袍几乎一模一样,再加上相似的面容 不免会让人花了眼,但细细一看,又能瞧出许多不同来。他比明雅兰更艳,更美,若是他着女装,她着男装,恐怕会更加适合。 自小对着这张脸长大,她当然无动于衷,而向来好风流人物的京城百姓,则不嫌事大的将两位宰相,合称为“圣朝双璧”。 此时马车已驶入宽阔的街道,街旁的百姓对明家的家徽再熟悉不过,纷纷猜测里面坐着的会是哪位大人。明雅枫自然不会将他这张脸暴露于众人眼下,饶有兴趣道:“坊间的人说陛下过于仁慈?” “比起头上两位......”明雅兰顿了顿,“陛下听了没说什么,把我赶走了。幸好陛下放我走了,殿里虽然燃着火炉,还是太过冷了。” 明府位于京城的北边,比起很多大宅,显得有些不起眼,但正是明家这种节俭的作风,才让他们绵延了百年,一直深受皇家信任。譬如他们身处的马车,便载过上一任右相,二人的爷爷。 下车之后,亲卫递上了一封书信,明雅枫扫了几眼,长叹一口气:“京中要热闹咯。” 那张薄纸轻飘飘地落到她的手上,明雅兰看见那三个字,只觉得说书人的故事,又要换上一遭了。 五年里换了三个皇帝,若在天下混战时不足为奇,但在圣朝,却是史无前例。原因无他,圣朝以女帝为尊,凡是皇室一脉,皆能保证是自己骨血,又因圣朝立世时曾得仙人庇佑,虽贵族军阀众多,能登大统者非皇族不得。 如今在位的女帝,名唤尉迟琳琅,她即位时,圣朝的情况正逐渐好转,如今登基满一年,朝中以左右相为首,四国边境皆有驻军,就连海上也有了海航司,这位在当年温柔沉默的公主,似乎足以肩负先皇留下的重担。 开春之后,各地官员回京述职,官道上经常可见皮毛丰润,神情机灵的马儿,引着官员入城。百姓们最乐的,不过是讨论哪位侯爷最富庶,哪个将军最霸气。 英雄豪杰众多,人人翘首以盼,却没看见最期盼的那个。倒是那坐在茶楼上,目睹了这几日盛况的女子,嗤笑道:“我竟不知,他在百姓眼里这般有威名。” 她形容潇洒,素净的衣袍上绣了小巧精致的兰花,月白色的腰带旁系了一只青玉,为她上茶的伙计对这位老主顾并不害怕,自然接嘴道:“明大人比我们百姓更清楚,只要能为咱们办实事的,咱们都敬重。” 前段时间,盘踞边海数年之久的海盗被一网打尽,这个消息传到京城,举朝欢呼。陛下上任来对朝政操刀并不多,有一处却是不顾众多贵族大臣的反对,竭力实行,便是设立海航司。圣朝与三国接壤处皆有重兵把守,唯独与西陵隔海相望。即便是陛下的母皇在位时,对于海盗匪患也无计可施。 如今海盗势力大减,海航司统领功不可没,但朝中得知他来历的人,可不像百姓那么高兴。尤其是文臣,此时在款待各地官员的宫宴上,虽不至于失态,却也冷漠。 那正处于漩涡中心的男人却不在意这些,武臣入宫不得配刃,但他周身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得靠近。在一旁服侍的宫人不免害怕,自他坐在此处后,只喝酒,菜一口未动,她只得呆站在一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席间陛下亲至,向众位官员传达慰问之情,只可惜她近日感染风寒,只在帷幔之后同众人说了几句话。虽是寥寥数语,那有些沙哑温和的声音满是真诚,陛下上任以来以怀柔政策治国,不免会被说是懦弱,但此时宫宴无需太多礼节,她这般倒是让官员们心怀感恩,席间的氛围也欢快起来。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只见座位上的人已走出几步,这无疑也让旁人面面相觑起来。这场宫宴人不多不少,已有人默默记在心上。 她追了上去:“贺大人,您要去哪,奴婢替您点灯......” “不必了。”他道,“我要去的地方,你可去不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嗓音,轻柔如丝绸滑落,宫灯勾勒出他俊朗的脸庞,她一直未曾看清,原来这位被称为“海上阎罗”的统领竟然是个没有丝毫粗鄙气的美男子。他随意挥了挥手,消失在了转角。 “小人”难防 天阕宫内,尉迟琳琅凝视着眼前的汤药。 正当她鼓足勇气,想要一饮而尽时,已有一人把它接过,她一惊:“有刺客!” 白瓷小碗被他稳稳地托住,听见这句“有刺客”,他一舒长眉:“看来陛下宫中的“宁杀”不合格啊。” “他们一见你,早就溜的远远的了。”尉迟琳琅道,“需要朕告诉你,私闯内宫是何等罪名吗?” 贺逐依然扬眉浅笑:“陛下不会的。” 这句答的极不切题,但见贺逐舀了一小勺汤药,凑在她嘴边:“臣服侍陛下用药可好?” 她道:“长痛不如短痛。”将其喝了干净,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化作了绯红,只因贺逐欺身而上,含住她的唇瓣。他虽半跪在塌旁,却将她全然拥进怀中,放肆地侵占着一切,还未换下的朝服层层叠叠,但他的手更加灵活地伸入最里,握住她小心隐藏的丰盈。 当年的皇女之中,大公主最为貌美,二公主气质清绝,至于三公主......贺逐在她唇间溢出一点笑,三公主隐藏锋芒,从不主动露面,但以他们初次见面她把自己打扮的脏兮兮的样子,也不曾有人能想到她有着让人痴迷的身子。 带着薄茧的虎口拖住丰润的下缘,拇指和食指像在把玩什么珍贵名宝似的揉捏着乳尖,柔嫩的触感非常,偏偏顶端已硬的像石子一般,在他粗粝的掌心里旋转。 “真敏感。” 他的唇已来到了她丰满细腻的颊边,轻轻咬了一口,尉迟琳琅的眼睛瞬间瞪的圆圆的,她平日里是万人之上,所行所言皆驰张有度,似乎连一丝破绽都不会露出,哪会像现在这般娇俏,只有他一人可以看见...... 或许,不止他一人...... 贺逐已把她压在榻上,食指顺着已被春水打湿的亵裤准确寻找到了吐着露水的小穴。柔软的嫩肉极其热情地缠绕着他的手指。贺逐隔着衣物在她的胸前吻着:“陛下,左相大人今日不曾赴宴。” 尉迟琳琅被他勾人的举动弄的进退两难,好一会儿才回答:“他家人上京,要去陪伴。” “哦?是不是什么娃娃亲,童养媳之类的?” 几个月不见,贺逐依然知道她最敏感的位置,在那块略有些突出的软肉上刮蹭,尉迟琳琅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合拢起来,却被他死死缠在腰间,两指开始模仿交合的动作在小穴里进进出出。 “是,是他母亲......啊......慢些......” 贺逐舔了一口乳尖:“我不在的日子,他有没有对陛下不敬?” 尉迟琳琅即位以来,除了指派贺逐为海航司统领,便是任命当年的状元为左相,如此越级提拔,遭到了贵族们的竭力反对。若非右相明雅枫从中斡旋,弹劾他的书信连御桌都堆不下。尉迟琳琅作为他最大的后盾,有时也会被此人的刚正不阿气的头发晕。 他本想刺她几句,谁知尉迟琳琅倒真认真思考起来,眯着烟雾朦胧的眼:“他那个性子,若是把所有不敬都记在心上,朕早就气死了。” 贺逐本来温柔地含吮着两颗奶尖,听到这话,狠狠啃了一口,连穴中的手指也停了下来。却听她又说:“最不敬的是你,除了你,谁敢对朕这样?” 每次他回京,尉迟琳琅总会恰到好处地“染上风寒”,“头痛不欲见人”,她几乎日日上朝,只有这时能缓几天,全然是因为他像现在这般,霸道地把硕大的阳具挤进她的小穴里。 距他上次回京已有三月余,她久未有性事,内里紧致嫩滑到令贺逐不禁吸了一口气,直到全部进入后,却不急着动作,还要得寸进尺:“那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呢?” “......他久宿书院。” 尉迟琳琅用手抵住他胸膛:“倒是你,贺大统领,有没有结识什么红颜知己,温柔淑女?” 她是权倾天下的女帝,只有人上赶着来巴结讨好她,哪容的人质问,况且男子才管不住自己的下身。 “臣冤枉。”他贴着她耳朵,“臣有罪,临走前偷拿了陛下的......肚兜。”舌在她的耳洞间舔舐,她的耳朵向来极其敏感,连带着花心狠狠地缩了几下,贺逐便慢慢动动了起来,如隔靴搔痒,同时道,“与海盗作战的日子便不提了,闲下来时,臣便用陛下的肚兜包住自己的阳具,想象臣正在操着陛下......对,就像现在一样......”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惹得尉迟琳琅娇吟不断,听他继续说:“陛下虽然不矮,可是能被臣整个抱在怀里坐着插弄。你许久不来船上了,肯定不记得那摇晃的滋味......臣不用力,也能顶到这处花心,陛下咬的我真紧......” 她双腿大张,在他腰侧上下晃动,细腻的肌肤磨蹭着腰际,肉棒不能完全顶入穴中,贺逐便握住她脚踝,强硬地插了进去。 然而他深知今夜还长,只是竭尽全力地讨好着她,这般快的速度让尉迟琳琅有些受不了,但又怎么也逃不开,只能抱着他的脊背,偏过头去,感受着他自脖颈吻到锁骨,再到两团奶子,两边的乳尖都被吸的艳红无比。 这样男上女下的插了两刻钟,尉迟琳琅的小脸一片绯红,贺逐便知她要高潮了,与方才相比没有丝毫懈怠的插弄更加快了起来,手指也来到了结合处寻找到那颗高高翘起的蕊珠旋弄着,小穴内壁开始剧烈的收缩起来,花心吐出一大泡蜜液,肉棒迎头而上,舒爽到令贺逐眯起了眼睛。他的双手搂在她的腰间,助她平复高潮时的肌肉紧绷,但怎么也不肯退出那越缩越紧的穴里,又寻了她的唇亲吻起来。 坚硬的胸膛将乳尖几乎压进奶子里,他肉棒不动,只是握住她的臀瓣,几近研磨着,一时用力,一时放松,感到她平复下来,贺逐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侧躺在床上,贺逐道:“陛下舒坦了,这回该轮到臣了。” 看着镜中的你 陛下的贴身女官乐阳没有像往常一样守在天阕宫外,而是离了一段距离。她手中提着一盏画了玉兔的宫灯,正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她垂目而立,似是睡着了,一颗小石子飞到她的头上。 没有人,却有声音。 “回京述职的官员都安顿下来了。” 乐阳点点头。 “皇夫自书院返宫。” 乐阳眨眨眼睛,好像终于清醒了一点:“这个时辰?” 对面的人不说话了,宁杀向来不说废话,只留乐阳一个人站在这里,思考一些微妙的可能性。 只是她不知道,以她自然听不见宫内的声音,武功高强的暗卫却可以,有贺逐在陛下安全无虞,四周的宁杀都已悄悄退去。 那羞人的声音不屑遮掩,华服自外向内撒在柔软的地毯上,在内殿深处,居然放着一樽足有两人高的琉璃镜,比市面上流传的要干净清晰许多,也映出了两人的淫靡模样。 尉迟琳琅浑身赤裸,她的身躯比脸还要白上几分,抱着她的男人却是拥有古铜色的肌肤,肌肉匀称,线条流畅,两只手托住她的膝盖,露出春水淋漓的花穴,两瓣软肉可怜兮兮地夹着一根肉棒,几乎是直进直出,将她的身子向上顶弄着。臀瓣与沉甸甸的阴囊相碰,发出啪啪的响声,她的手不由得在两侧胡乱抓着,便听见贺逐咬着她的耳朵说:“陛下,摸你自己的奶子,嗯?” 她似乎没有听明白,直到贺逐顶到宫口用力研磨,让她浑身颤抖起来,纤长的五指才摸上了两团挺翘的奶子,随着顶弄就如雪白的乳酪微微颤动着,荡出淫荡的波浪,她揪住乳尖,娇吟出声,稍稍睁眼,便能看见镜子中自己的模样:眼中春情荡漾,自己抓着自己的奶子,小穴里的嫩肉被肉棒的进出带出些许,透明和白浊的液体黏在毛发和腿间。平日高高在上的女帝,此刻只是一只被猛虎擒住的羔羊,主动又自觉地承受所有的操干。 这般过去半个时辰,尉迟琳琅也觉乏味,撒娇道想下来,贺逐自然什么都依她,让她伏下身子去,自己的双手抓住两只奶子,先是狠狠地揉弄一番,肉棒在股缝中摩拭了一会,再次急不可耐地进入那紧致的小穴中。 后入的姿势总能进的更深,更别提还能抓着两团嫩奶,乳尖似葡萄一般硌在手心,他曲指弹弄了一番,也未消下去分毫,不由得拍了拍她摆动的屁股,道:“陛下的奶子和屁股都真骚,都操了你这么久怎么还咬着我不放?” 但他嘴上这么说,操着她花穴的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两指压着奶头向里按去,又把整团奶子扯成水滴状,只觉得身下的嫩穴怎么操也操不够,在她颈后细细地吻着,又让她转过头来,吻住她艳色的唇瓣,舌尖勾缠,三处柔嫩处都被玩弄着,龟头次次擦过最敏感的花心,尉迟琳琅眼前一片白亮闪过,已是到了高潮。 贺逐就着痉挛紧缩的这瞬间抽插了数十下,在她还未平复之时射了精,热烫的精液在花穴内壁又激起了一个小小高潮,上身终于无力地贴在地毯上,只留贺逐一双大手在她腰间不住抚摸。 他将尉迟琳琅抱起来,清理好腿间黏腻,才一同上了御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她已是累极,无意识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不要勉强 天光微熹,贺逐缓缓睁开眼睛,纵使昨夜放纵,他也保持着一贯的作息。尉迟琳琅靠在他胸口睡的正熟,殿里有些冷意,他摸了摸她的手脚,都是被自己暖着的,才小心起身,重燃了火炉。 天阙宫是内宫中心,整个内宫其实是一座花园城,贺逐走过那些他不知道名字的花,来到了一汪冷池旁。此处名为镜湖,是天然的湖泊,虽是初春,寒风依然刺骨,湖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但他目力极好,在那湖上,竟然还开着一朵瘦小的荷花。不知它是熬过了冬天,还是迫不及待地展现自己的风姿? 但那显然不是贺逐的关注点,在那湖边还站着一个人,身披大氅,依靠右手的拐杖支撑着,单看背影有些瘦弱。他显然也发现了贺逐的注视,缓缓转过身来。 他容颜清美,气质冰冷如霜,更在双璧之上,只是要靠拐杖站立,不免显得有些凄苦。尽管如此,他的背脊挺直,真如皑皑松柏,于冬日傲然挺立。 贺逐拱了拱手:“慕院长。” 慕知雪沉默回了个礼。 其实他只需受着贺逐这一礼,毕竟整个圣朝,唯一有资格与女帝站在一起的,只有他一人。 贺逐并非小气之人,面对这位皇夫,闲聊了两句,道:“院长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在湖边多吹风了,臣告退。” 慕知雪目送他离开,身旁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厮,将他身上的披风拢紧了,对着贺逐的背影愤愤不平:“他一个外臣,怎么能进内宫,还对公子如此无礼。” “陛下亲令,谁敢置喙?”慕知雪淡淡道,谁知小厮望舒更加激动,“公子不顾身子连夜赶回来,却,却不去见陛下......全给他占了机会......” 慕知雪垂着眸,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意,整个朝中对他开辟书院一事多有不满,只是碍于他的名声没有发作。他的位子则是先帝定下,亦不能更改,唯有多劝谏尉迟琳琅广纳后宫。但陛下显然保持了她身为公主时的气节,后宫之中仍只有他一位皇夫。 世人只道女帝专情,也有了解往事的人唏嘘感叹,而慕知雪面对一切纷纷扰扰,一直如他的名字一样,如冰似雪。 镜湖离天阙宫极近,早有人过来请他过去,慕知雪踏进殿中,将望舒和乐阳都留在了外面。 不巧的是,他两也算跟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脚尖一旋,背靠背谁也不理谁。 殿中的人自然不能像他们这样小家子气,慕知雪看见她粉黛未施,黑发垂在颊边的初醒模样,依然面色不改,道:“臣慕知雪,见过陛下。” “慕卿不必多礼。” 这一幕其实有些滑稽,圣朝最尊贵的一对夫妻,最应该亲密的男与女,以君臣之别割裂开来,并非是对仪制的看重,而是两人默契的选择。 尉迟琳琅自是让他先坐,有点疑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基本不在宫里住,更是很久没踏进天阙宫了。 慕知雪道:“今日给学生授课,要回来拿些东西,出门早了些。” 尉迟琳琅并不知道他昨夜就回了宫,皱眉道:“有什么东西让人送去不行吗,何必冒着风雨回来?” 慕知雪只淡淡地笑了笑。 乐阳通报了一声,便有宫人送来早膳,水晶萝卜糕,鸡丝黄鳝粥,百合莲子羹,尉迟琳琅盛了一碗粥,却是先递给了他。 “谢陛下。” 他动作极其优雅,沉默地喝着粥,尉迟琳琅不知想到了什么,边摇头边笑。 她想到贺逐从来不爱吃这些“清汤寡水”,在海上还好,有打捞上来的海产,若是身后有敌人追赶,只能捡果子,期盼碰见晕了头的兔子。 忽然,慕知雪眉头皱了皱,很快平复开来,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右腿,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想要竭力忍下这股钻心之痛,哑言道:“臣用完了,书院先生们还在等着臣,臣告退。” 他正欲起身,右腿却无法支撑身躯重量,竟是要跌坐下去,尉迟琳琅一惊,上前扶住他。他手心冰凉,在室内待了这许久,也未暖起来,尉迟琳琅知晓他不喜人近身,不由得放开手来。慕知雪只觉得心中那股痛意愈发蔓延,却不是从腿上传来,摸了拐杖,离开她身旁。 “怎么回事?”尉迟琳琅也没了笑容,瞥眼殿外,“望舒,进来回话。” 望舒小跑着进来,跪在二人面前:“陛下,公子。” “你家公子的腿伤又犯了,为何还让他亲自回来取书?” 慕知雪道:“是臣执意要来。陛下不要怪罪他。” “你们何时要回书院?” 望舒抢先回答道:“方才书院派人来传信,今日讲学取消了。” 尉迟琳琅道:“那便不着急回去。”她目光落在拐杖上,软了口气,“强撑着没有好处,叫宋太医来看看吧......怀思哥哥。” 别扭 如今的太医院之首,宋纤云大人,已是花甲之年,但腿脚麻利,比他身旁提着药箱的医童走的还要快些。在天阙宫前,先整理好因快走而有些松散的发髻,再拂了拂下摆的褶皱,才让乐阳通报。 一进入殿中,只觉得温暖如春,他先是一愣,随即想通缘由,不解化为微笑,在珠帘外叩拜:“臣宋纤云见过陛下,见过皇夫。” 慕知雪向来傲如冰霜,听见皇夫二字,难得尴尬地掩面咳嗽一声,下意识看向尉迟琳琅,她含笑点头,示意他起身来见。 “慕卿腿疾犯了,宋大人给他看看吧。” 宋纤云半跪在地,耐心检查着他右腿情况,依他经验,想必是在寒冷处站立过久未曾活动,却听慕知雪道:“辛苦宋大人了。” 他稍稍抬眸,便能看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念一转:“皇夫近日怕是奔波多了,臣为您推拿一番,便能缓解几分。只是还要同先前说的一般,少走动,多在温暖的地方待着。” 他小心将裤脚卷至膝盖,在僵硬的肌肉处按压,慕知雪微合了眸,竭力忍耐。尉迟琳琅看在眼里,知他高傲,也未出声。 这般推拿了一炷香后,慕知雪的右腿便恢复了大半,他向来不喜人接近,即便是对宋纤云十分尊敬,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腿。 “好多了?” 帝王的时间总是很宝贵的,尉迟琳琅却始终在一旁瞧着,慕知雪仍是冷静回答:“好多了。” “方才望舒已跟我说过,在春闱之前,书院学子都需静心准备,慕卿先居内宫歇息几日,待宋大人为你调养过后,再回书院吧?” “......臣遵旨。” 宋纤云提起医箱,来到尉迟琳琅跟前:“陛下,臣为您请脉。” 她迟疑片刻:“乐阳,你们都出去。” 宫人们都退到殿外,内殿里只剩下三人,宋纤云合目把脉,沉吟道:“陛下的脉象平和,近半年来也未曾发病,想来臣的方子是有效的。” 尉迟琳琅道:“宋大人呕心沥血,才在古籍中找到这个方子,着实辛苦。” “但臣,还是斗胆向陛下进言,要想彻底治愈,还是,还是臣先前提出的那个法子。” 她看了慕知雪一眼,道:“宋大人,你是知道内情的,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她起身道:“你好好劝劝慕卿,以后别操劳自己的腿。朕先走了。” “臣留在天阙宫内不合仪制......” 尉迟琳琅终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朕让你留下就留下。” 宋纤云便按照尉迟琳琅的“口谕”苦口婆心地对他说了一番,最后实在按不下自己性子,劝说道:“陛下不愿,公子......公子难道也不愿吗?臣看陛下对公子,情分仍在......” 慕知雪冷冷一笑:“宫内宫外都是这么说的吧。” 宋纤云背上医箱,摇头笑笑:“最重要的是,公子的心,是否如当年一般。” 宫门合上,宋纤云拒绝医童想接过医箱的手,望着被飞檐围成方形的湛蓝天空,长叹一口气:“别扭,都别扭。” “院长,您说什么?” “只不过想起了些陈年旧事。”宋纤云望着小童懵懂疑惑的脸,道,“回去吧,今日带你看的这病例,可是百年难得啊......” 宫外偶遇 其实尉迟琳琅并无他事,乐阳在她身后十步远处跟着,在湖边随意走着。她让风吹平了内心无端的烦躁,停在一丛迎春花前,嫩黄和嫩红的花瓣娇艳,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对无人处道:“出来陪我。” 身后却传来了动静,乐阳双目紧闭,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件披风,将脑袋也罩住了。她噗嗤一笑,走过去,把披风拉到胸前,对着男人说:“你这般可是在咒她。” 他低了低头,表示认错,一身黑衣劲装勾勒出细腰长腿,右腰处挂着一只长鞭,怀中却也揽着长剑,高束的长发垂到腰间,长睫遮住了眼中翠绿的光芒,过于深刻的五官虽然英俊,在圣朝却十分少见。 “还是找个人送她回去吧,今天天冷。阿羽,我们走走。” 羽虽然少年模样,比她高上不少,尉迟琳琅歪头道:“你又长高了?” “小姐前日才见过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小姐有贺大人陪着。” 她无言:“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尉迟琳琅拉起他腰间的长鞭,在前慢慢走着,二人都未说话,便这样走到了内宫最深处,这里鲜少有人来,青苔覆了满地,高大的城墙遮住了外面所有的景致,在那墙角,有几朵白花,点点星星,尉迟琳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在这里开的花,和在草原上有什么不同吗?” “我没有去过。” 她道:“我也没有。” 她用手比了比高度:“带我上去。” 羽搂住她,只一瞬便跃过了宫墙,足尖点在护城河上,落到地面上。尉迟琳琅还揪着他的鞭子:“只是上墙看看,没说出来。” 羽已将一块面纱递给她,自己则在双眼上蒙上黑布,尉迟琳琅看了眼身上的常服,心想反正都出来了,逛逛也不错。只是后墙的防守着实松懈,自己作为皇宫的主人,心内十分不安啊...... 圣朝民风开放,但他二人打扮的实在过于不伦不类,一个缠着黑布,一个戴着面纱,不过纵有好事者,看见那剑也噤声了。 他们并未走中轴大道,而是拐进了小巷子里,这京城分为七十二巷,各巷之中营生不同,有卖酒的,卖杂货的,还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尉迟琳琅觉得新奇,她在外游历过,可世事变化何其快,如今又多了许多新玩意。 再一拐,入了间茶肆,铺子虽小,茶类齐全,羽按例检查过一番,才递与她。角落处店家的小孩拿了把三弦在玩,吱吱呀呀的,慢慢的拉出了调。屋外磨豆腐的独特清香在不大的巷中铺开,她将茶碗凑近闻了闻,品道:“不错的茶。” 羽已喝了三碗,头向外偏了偏:“来了七个人,武功不高,带有武器。” 果然,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男人的喊叫和女人的哭泣,尉迟琳琅眉头一皱,问道:“店家,外面是怎么了?” 茶肆老板面带苦色地将原委道来。原来这巷中卖豆腐的是一对夫妻,妻子柔弱,姿色动人,长平侯之子一日偶见,想要娶回府中,便日日派人来骚扰。并不亲自出面,只雇一些平时便勒索商户的地痞打手,扰的众人不得安生。 “京中各巷,都有卫兵巡逻,为何不求救。” 她听着外面的声音,神色渐冷。 教训一番 “长平侯之子,那是什么身份,官老爷哪敢管啊。”老板已在劝客人离开,“姑娘,你们也尽早离开吧。” 羽站在她身旁:“我去杀了他们。” “不必。”尉迟琳琅道,“教训一番,点到为止。” 茶肆里中只剩下尉迟琳琅一位客人,她扬起一只手:“老板,先不急着赶客,很快的。” 那外头声响,确实转瞬即逝,羽走进来时,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皆着粗布衣服,男子个头不高,身材结实,女子只用木钗束发,却是我见犹怜,楚楚可人,但是面容憔悴,损了几分姿色。 “这是小姐。”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跪下:“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这汉子名叫陈启,与妻子四娘成婚三年余,在这巷中盘下一件铺子,手磨豆腐为生,在此事之前,日子过的十分和睦。 “这么说,你们曾去府衙击鼓,却无人回应。” “不仅如此,那群恶人,还打伤了相公,奴家本想自尽,谁知他们还不放过,说要整个巷中之人都不得安生。”四娘用袖子擦去眼泪,“幸好今日小姐,小姐救了我夫妇二人。” 她沉吟片刻,睫羽微动,吩咐店家将今日之事保密,又劝慰陈启夫妇暂不开铺,自有人护他们周全,才同羽回到宽阔官道上。人人皆说京城乃天子脚下,百姓最为和乐,尉迟琳琅却毫无喜色。 “端木苒,在常州领兵,是端木巡,还是端木辙。” “端木辙。” “老三啊。”尉迟琳琅叹了口气,“也不怪李季章不敢动,长平侯最宠爱的小儿子......好大的威风。” “小姐也还不能动他。” 她道:“是不能,但敲打一番,治治他。” 出了这档事,尉迟琳琅也没了闲心,便回了宫。乐阳翘着小嘴,替她换上宫服,边佩戴发饰边嘟囔:“陛下又让人将奴婢迷晕了,奴婢醒来不见陛下心急如焚......” 尉迟琳琅拿了昨日剩下的奏折,嘴里应付着她。百官上奏,均经行左右相初阅,再至她手中。右相统领六部,左相则掌管翰林院,大学院等各院,有些小事,都不需上报给她。但总有官员,通过各种途径,直接递了折子给她,弹劾二人的为多。 这份折子,将左相说的是迂腐古板,性子孤僻,相府中不设流水假山,园林洞景,反而鸡鸭乱飞,活生生一个农家菜园。他行文雅致,也不知是想说左相粗鄙,还是描述了一幅田园景象,尉迟琳琅记下此人姓名,乐的不可开支。 恰逢左相请见,在议事殿等了片刻,又在她刚踏入宫门便一丝不苟行了大礼的左相,起身后看见尉迟琳琅愉悦的笑脸,露出了开年来第一次的困惑。 —————————————- 大家要记得勤洗手,戴口罩,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宠爱与否 左相越竹溪,是圣朝读书人的榜样。多少举人,在花甲之年,才榜上有名,乍闻喜讯,喜极而泣的有,自此疯癫的也有。而当年还是个十八岁少年的越竹溪,连斩三元,当时先皇的身子已不大好,殿试均由三公主负责,据说她不顾规仪,在越竹溪身旁久久停留,殿中一大半人,已心内有数。 但他的仕途并非一帆风顺,三公主流放潮州,越竹溪自也被贬,直到尉迟琳琅登上帝位,越竹溪一跃而上,成为左相。 尉迟琳琅忆起那奏折隐隐透出的意思,左相乃陛下的人,陛下应多多规劝,免失天仪。 说他是她的亲信,这话不假,但男宠面首,则是向来喜好风流韵事的百姓们臆想之事。 就看越竹溪这单刀直入,开始汇报政事的模样,纵使他长身玉立,身着紫袍,依然正气凛然,尉迟琳琅无奈。 “今日臣自偏门入宫,在门外碰见了翰林院编撰周大人。” 越竹溪突然话锋一转,娓娓道来:“周大人质问臣,为何在陛下恩典下建立相府后,不细心维持,毫无臣子气派。臣回道,府内空旷,与其闲置,不如好生利用,我朝律法,历代史书,均未提及此径不可。周大人面红耳赤,将臣数落了一番,上轿而去。” “他数落你什么了?”尉迟琳琅憋笑。 “周大人说臣,仗着陛下宠爱,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说来也巧,尉迟琳琅第一次在殿试上见他,也是这般自上而下,越竹溪偶尔抬头沉吟,她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盛满了自信从容。 现在越竹溪以寻常语气说出这话,对上她的眼睛,尉迟琳琅心中一动,道:“只要不越过天,在自己府里,有何不可?” 于是那双有浓密长睫遮盖的眸子,也盛上了星碎笑意。 来京述职的官员,逗留了几日,便要返回地方了。这几日京城巡卫司忙的不可开交,安全送走了大半的官员。巡卫司统领李季章更是在四处城门来回奔波,每当城门关上,是他一日中最舒心的时刻。 但显然不是今日,几名武士拥护着的公子搭上他的肩膀:“李统领,本公子找的你好苦啊。” 李季章的一张黑脸顿时红了起来,咬咬牙,转过身去:“三,三公子好。” 端木辙一身薄薄春服,苍白的脸上高挑长眉甚是桀骜,手上戴着一枚翡翠指环,开口道:“忙了这么一天。不如随本公子去霞外楼喝点小酒?” 李季章人都被他找到,岂有不从。霞外楼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酒楼,落于抱春湖之畔,每至夜幕低垂,湖上画舫姹紫嫣红,点起千盏浮灯,楼中文人骚客吟诗作对,欣赏那偶尔露面的美貌女子。 他二人喝了两杯,端木辙道:“李统领,前些日子将我家奴打伤的人,可有什么消息了?” 他看上四娘美貌后,想着温水煮青蛙,总能逼她就范,谁知手下找的几个混混连人影都没摸着便全部打了回来。端木辙大为火光,直接派人强抢,却不料有人暗中保护,还将几个家奴打成残废。 “三公子,那人武功甚是高强......” “巡卫司也找不着?”端木辙怒道,“我长平侯府的人也有人敢动,李统领,你可别忘了你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 李季章道:“下官必会多增派人手,请三公子放心。” 端木辙脸色微霁,替他倒了杯酒:“有劳李统领了。今日,要不留宿楼中,咱们喝个痛快。” “下官身负守卫京城之责,三公子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他二人又推让了几杯,李季章便起身告辞。端木辙顿时也不拘着,敲了敲桌子,包厢外的人得到讯号,才将几名女子送进去。 一人替他按摩腿脚,一人在肩处揉捏着,还有一人夹了饭菜喂他。他用过些饭后不觉腹饿,反而是胯下阳根肿胀起来,一把捏过那女子下巴,在她唇上亲吻一口。解了衣衫,躺在床上,任由三人伺候自己。她们自然知道如何取悦男人,但端木辙泄过一次后,反而没了性子,只觉得眼前浓妆艳抹的女子,怎么也比不上那清水出芙蓉的豆腐西施。 他虽不在乎那几个家奴,但自小从未有人违逆他的意愿,端木辙怎肯善罢甘休,心念一动,叫了门外武士进来,还抚摸着身上女子光滑的裸背,对他说了番话,抱着那女子转了个身,才开始今夜。 春闱主持 春闱之前,朝堂上的议论皆围绕此展开。 礼部负责主持会试,早在数月前便开始准备,尉迟琳琅听礼部尚书说完,微笑道:“于大人辛苦了,一切便按你说的去实施罢。” 于旻担任礼部尚书已有二十余年,自是十分有经验,进言道:“按例,主持由陛下亲自指定,臣斗胆举荐,左相大人为此次春闱主持。” 越竹溪出身寒门,才华盖世,由他作为主持,在名声和人心方面,都极为合理。 真心或附和,举荐越竹溪的臣子占了多数,尉迟琳琅看向左侧队伍之首,问道:“越卿觉得如何?” “臣,资历浅薄,翰林院诸多大儒,皆有数十年才名,臣自觉不如。” “当年朕主持殿试时,也不过是个少女,你比那时的朕强多了。” 一般臣子听见此话,不免揣摩圣意,越竹溪却道:“陛下拜明先生为师,更具慧眼,臣便是再活上几十年也无法比肩。” 臣子们面面相觑,暗想,往日只觉得左相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对待同僚甚至陛下都不留情面,没想到拍起马屁来也是这般厉害,瞧他认真的模样,几乎都要让人信了是真心之语。 尉迟琳琅亦不曾料到,脸颊微热,好在珠帘重重,无人能看清。她问:“越卿心中可有人选?” “臣确有想法,只是要求陛下一个恩典。” 尉迟琳琅道:“从前你说什么,有求过朕吗?说吧。” 越竹溪道:“臣举荐,慕知雪为此次春闱主持。”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慕知雪为女帝夫君,不授官职,然而他十四岁便以才学名满天下,在圣朝及四国之中至今仍有不少钦慕者。然圣朝历代皇夫皆不干涉朝政,自有不少老臣出来反对。 这朝上向来喜欢分为几派争斗,尉迟琳琅并不打断,待他们吵够了,才道:“明卿一直未说话,是何缘故啊?” 明雅枫见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在自己身上,苦笑道:“陛下,皇夫乃家父得意爱徒,是臣的师兄。臣的立场,着实尴尬。” 方才反对激烈的大臣心中咯噔一下,后知后觉想到,陛下亦曾拜在明雅枫的父亲,明石清先生门下,莫非这是陛下授意...... 于是风向立时转变,纵是老臣们反对,尉迟琳琅御笔一挥,定了下来。又着令翰林院编撰周紫然为副主持,五年来帝位更迭,只举行了一次殿试,这位既上奏章,又当面规劝的周大人便是那次的状元。 尉迟琳琅觉得此人文风清雅,又敢直言,倒是可以好好磨练。消息自然也已传至慕知雪处,望舒高兴极了:“公子,这是好事啊!” 慕知雪道:“朝中应有不少大臣反对,陛下回天阙宫了吗?” 宫人道:“方才已经回了。” “我要去见陛下。” 他许久未走的如此急切,只觉得游月宫距天阙宫竟有如此之远。到了门前,又觉局促,抓着拐杖的手松了又紧,最终还是轻轻敲了门。 宫门缓开,却是一个小宫娥,只道陛下直接往议事殿去了。 “皇夫可要在殿里等陛下回来吗?” “天阙宫是陛下居所,我不便留下,不必了。” 这小宫娥只有十二三岁,歪头道:“陛下曾经说过,皇夫想去哪都行,想做什么都行。” 慕知雪闻言,不禁伸出手去,摩拭着雕花木窗,不知想到什么,竟然轻轻笑了笑。这一笑,将他周身冰霜尽是拂去,直叫在场人都看呆了。 “回去罢。” 望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小心问:“那公子......” “话多。” ————————————- 大家除夕快乐~来自加班作者君的客户端 别样按摩 下了朝,在议事殿接见完几位仍有反对的大臣,尉迟琳琅长舒一口气,便感到有人在她额边穴位轻轻按着,手法奇特,却能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她眼也不睁:“不去上朝,又跑哪里去了?” 贺逐道:“见了几个老朋友。” 尉迟琳琅感到他的手来到肩头,随后滑到腰间,接下来,整个温热的身躯都压在了她背后,直让她无法批注奏折,推了推他:“你这么闲,不如回海边去。” “陛下舍得臣,臣舍不得陛下。” 她用朱砂在落款处画了个圈,合上奏折,才转头面对他。贺逐天生一幅风流韵致,虽然统领海军,却非常人眼中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专注地注视着她,灼灼目光,让她先败下阵来,道:“今日春闱多有争论,我便没有提替你建府的事。” 这回换贺逐愣了:“建府?” “京城不便动土,好不容易寻了块旧地,贺卿莫要嫌弃。” 贺逐道:“陛下若为臣建府,那群大臣们岂不是会吵翻天。” 尉迟琳琅似笑非笑:“我想,比起让你久宿宫中,他们更愿意你住在自己府里。” 贺逐方明了,冷哼一声:“陛下早日定了臣的身份,他们便不敢胡言乱语了。” 历代女帝个性不同,有终身只有一位皇夫的,也有男宠面首三千的,尉迟琳琅若想纳几位男子入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大臣们不止一次上书,请她开放后宫,早日诞下皇肆。 然而圣朝皇室成员体质特殊,只有服下秘药后,才会孕育后代。因此风流人物,多纵情享受男女欢爱,史书上寥寥几笔,不知承载多少秘辛。 贺逐的手不知何时已解开她腰间系带,自她平坦的小腹向上摸去,直罩住两团软奶。尉迟琳琅一惊,要将他的手捉出来,可敌不过他的力气,反而让他乘虚而入,手指伸入花穴,甬道尚且干涩,她本能地夹紧双腿。 “别夹这么紧。”贺逐绕过她,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陛下批阅奏折甚是辛苦,臣为陛下按摩一番。” 天下哪有这般按摩的法子,尉迟琳琅带着三分娇怒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在贺逐眼里只如装老虎的小猫,两手一拢,把玩起她一对挺翘的奶子。 尉迟琳琅平日都会批注几句,今日被他闹着,连半个字都写不出来。与平日欢爱不同,贺逐倒是真在她乳旁的穴位按揉,不知怎么的,她浑身燥热起来,花穴中似痒似麻,流出潺潺花液。 贺逐自然也发觉了,只探入一指,便感到穴内软肉微微颤抖,一时也没了逗弄的耐心,只想将自己肉棒插入她穴中,将她轻轻提起,自己褪去下衫,露出一根肿胀的大肉棒来。 轻车熟路地寻到穴口,龟头一顶,破开那层层穴肉,伴随着花液飞溅的叽叽咕咕之声,尉迟琳琅双腿大开,坐在他身上,龟头顶在宫口外,危险地磨着圈。 ————————————- 新春快乐~身体健康~出不了门就在家看看电视剧看看小说吧~依然来自上班的作者客户端 坐着弄穴也可以 二人衣衫完整,若有人路过,顶多讶异贺逐居然将陛下抱在他腿上。谁也不会知晓,他还更加大胆地,便这样坐着肏上了尉迟琳琅。 她已完全放弃批阅奏折,双手撑在案上,随着操弄上下摆动着身子。两团大奶也滑出衣衫外,荡出诱人的乳波,贺逐只将它揉成不同形状,手下触感滑腻温润,无论抚摸上多少遍也不会厌烦。几百下抽插过后,便一手罩住一只奶子,让乳尖抵住手心,开始直进直出地肏穴。 拍打臀肉发出的响声极快,她穴中流出的水沾湿了二人的衣衫,实让人意乱情迷。贺逐将她抱起,也未拔出肉棒,只是随着起身动作,茎身滑出,只剩一个龟头卡在穴口。 他双手一松,尉迟琳琅身子似要跌落,又被他稳稳接住,小穴内也是被肉棒顶的酥软痒麻,软嫩的花心半开了口,但她的胞宫何其珍贵,贺逐从未体会过插进她最深处的滋味,只想着以后尉迟琳琅愿意与他孕育后代,便能日夜将精水灌满她的胞宫。 这般抱着肏穴极耗体力,她身子上下颠着,无着无落,只能攀在他身上,嘴里呻吟着,颠的狠了,不由得求饶道:“太快了,慢些,受不了了......啊......” 贺逐环抱住她的屁股,每起落一次,还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掐上一把,偶尔拍打两侧臀瓣,她胸前的乳浪起伏更大。有时抛的过高,他便含住乳尖,却也是转瞬即逝,仿佛这是个游戏一般,直让她眼前发白,感到穴内大片水液涌出,和那射了许久才平息下来的精液相撞,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浸出湿印。 她轻喘着气,半软的肉棒还塞在穴中,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身上的朝服皱皱巴巴,贺逐用了巧劲,内外两层都化作片缕,掉在地上。 尉迟琳琅肌肤莹白,双颊晕红,双手不自觉地捧住胸口,将一对大奶挤出深深的沟壑来,她虽不高,可身材匀称,贺逐将她抱至床上,那奶子依然挺翘,顶端樱蕊诱人采摘。 他今日还未尝过她胸前滋味,却也不急,只吻上她的唇瓣,极尽缠绵,下身肉棒在腿缝间前后抽插着,磨出两块红印。 尉迟琳琅环住他的脖子,手指在他背后曲弹着,又挺身将奶子喂给他。他正如在吃什么佳肴一般,用手将两团奶子挤在一起,一并舔弄。已然再次勃起的肉棒更是肏进穴中,肏的她小腿在空中乱晃,想要摆脱几分,却是不能。 就这么吃奶肏穴了半个时辰,贺逐才吐出奶子,只见两颗葡萄般大的乳尖上还有他的唾液,想来再过一个时辰也消不下去,花穴口更是由于长时间的抽插而成了个圆圆的口,一进一出之间,翻出粉嫩的软肉,极其可怜。 她已是累极,贺逐便将她双腿压在胸前,垫了个枕头在腰下,躬起身,狠狠抽插起来。两颗卵蛋拍打在细嫩的肌肤上,几乎也要塞进花穴中,她不知自己在喊些什么,只尽力缩紧了小穴,盼他早点射出来。 贺逐额边一紧,肏地越发大力,不住地往花心顶弄,纵然不能入胞宫,叫那小口吸上一吸,也是极为销魂。几千下过后,尉迟琳琅已到了三次高潮,贺逐余光瞥见燃尽的香烛,想着今日已操弄了两个时辰,为了她的身子,便只能到此,又是几百次抽插,才在她穴内射了精。 ————————————————— 俺想要留言(中日双语 予以惩戒 她偏着头,口唇微张,两只腿无力分开,露出红肿的花穴,任由贺逐抱着自己擦洗,又给小穴上了清凉凝露。此时已到了午后,尉迟琳琅累极,饭也未吃,就睡着了。 贺逐守了她半个时辰,临走前又亲亲她的唇,才出宫去寻几位故人。 这一觉睡到卯时,尉迟琳琅醒来时,身上酸麻的感觉几乎全部消失,花穴也消了肿,将剩下的折子批完了,才让乐阳呈上晚膳。 她不喜铺张,又不像其他皇帝一般有着庞大的后宫,往往一人进食,虽曾有让乐阳陪她,但她怎么也不愿意。 她小口喝着鸡汤,只觉鬓边发丝微微一动,抬眼望去,羽抱着长剑,眼上还缠着黑布。 再看乐阳,已是躺在地上,身上罩了被子,这回露出了脑袋,呼呼大睡着。 尉迟琳琅又气又觉好笑,对他道:“你还蒙着眼睛做什么?” 羽听闻,将黑布取下,收入怀中。那双碧水般清澈明朗,又隐约透着诡谲的绿瞳,很容易让人为之深陷。他对万事无意,唯独不愿旁人看见自己眼睛,在尉迟琳琅面前才会露出真容。 她拉了羽过来一起用膳,本来没什么胃口,有人陪伴,竟能吃得下一碗饭了。 “小姐的饭量少了。” 羽突然说道。尉迟琳琅面上怅然,道:“从前吃不饱,如今不想吃。” 旁人听了,定会惊疑,尉迟琳琅虽曾流放潮州,但仍是公主,衣食住行无忧,何来吃不饱一说。她却是想起了海上流浪的几日,若不是贺逐对风向变化熟知,就算能捕杀海鱼,没有淡水也活不下去。上岸后又在丛林中奔波数日,靠野物蔬果为生,数日后真真正正吃上一顿饭,才觉粮食珍贵。 她自小无争位之心,浸淫于诗书,若非流落在外,怕是一辈子也不明白中土诗句中所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何意。 羽道:“端木辙报官了。” 尉迟琳琅道:“必是以陈启打伤他家奴为由吧?衙门怎么说?” “将他收监,待查。” “派人守着长平侯府了?” “四娘已入了侯府。”羽道,“端木辙说,只要你从了我,那汉子便不会有事。” “奴家虽为乡妇,却也知一女不侍二夫,请三公子饶了我们夫妇二人。” “本公子是未来的长平侯,抬你做妾,你该感激涕零,明日你夫君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做了。” 羽分明是在模仿他听见的对话,只是言语平淡,毫无感情,惹地尉迟琳琅一笑:“端木辙倒是有野心,他上头的两个哥哥,一个是常州营主帅,一个为监天司处长,他这般把侯爷的位置抢过去,想的真是美。” 然而他却有此资本,长平侯端木华只娶了一妻一妾,端木苒和端木巡都是妾室所出,端木辙则是嫡子。按圣朝规制,端木辙是承爵的唯一人选。 他自小锦衣玉食,骄傲妄为,狠辣行事,尉迟琳琅也有听说,出宫偶然撞见,不觉过于关注,滥用兵刃,反认为这是个削弱侯府的好机会。 明日上堂,端木辙必会让府衙给陈启定罪,他将四娘扣在府中,其实是以夫妻二人的性命对双方约束。但只要宁杀将四娘带到现场,二人将端木辙行径一揭露,即使伤不到内在,也能削了他几分狂妄。 望海潮 四娘被关在房中,能自尽的物什一律没有,不禁呜咽流泪。自己一条性命虽不要紧,可不能连累相公和众多街坊,心下决定,已是要从了端木辙。 那在门外观察的家奴机灵回报,端木辙不禁得意洋洋。他虽蛮横,却喜欢玩弄手段,强夺了几位女子,都是看似心甘情愿。他也知自己往后承爵,不能留下话柄,手上沾染的性命,倒是至今未有。 而这四娘又是不同,他那日路过豆腐铺子,突觉头晕脑胀,是四娘扶他在一旁休息,又端了水给他,等候武士寻来。临走前瞧见他夫妻二人和美,端木辙心里不是滋味,想着这温柔美貌的妇人若是能来伺候自己,该是多么舒心。 ...... 这边,羽给她讲起了一件趣事。 抱春湖的东侧是霞外楼所在之处,与千里画舫绵延,素来是一处胜景。然而几日前,一座七层高楼在一夜之间凭空而起,正与霞外楼相望。前三日茶水菜肴一概不收分银,一时间人头攒动,便是乞丐,店内小二也笑容满面地接待。不知是何等名厨,能做出这般饕餮盛宴,引得京城周边的人士纷纷慕名而来。三日过后,客不少反多。 霞外楼见此,抛人情,降价格,也挽回不少客人,但终究是衣不如新,众人翘首以待,两家是否会打起来,谁知一边比一边安静,就这样做起了邻居。 尉迟琳琅道:“霞外楼自然不怕的,只要那......” 羽道:“望海潮。” “望海潮不与他们抢最要紧的生意,明面上的客人少几个,又有何妨。“ 她说的,自然是与画舫一脉相承,位于三楼的狎妓生意。 羽知她每每提及女子可能受辱的事,便会心情不快,道:“趁机把它端了。” “霞外楼是宁远侯的产业,三十年前就建起来了,宁远侯曾帮了我与姐姐,暂时动不得。” “那去看看望海潮。” 尉迟琳琅一愣,这一年她出宫次数寥寥无几,眼下春闱已定,又有羽在身旁护卫,出去看看倒也不错。便扮了男装,交代了宫中守卫和宁杀,让羽带她来到了望海潮。 只见抱春湖上,烟波渺渺,虽是夜晚,灯火璀璨,男男女女的调笑声不绝于耳,东西两侧各有一座高楼,一处清雅,一处富贵。 宵禁之前,巡卫司可管不了人们在街上做什么,只见一楼大堂,脚夫与几个莽汉在划拳喝酒,自有小二迎上来,将他们带到了五楼。层层而上,环境越是清幽,这五楼迎面而来的,便是前朝一位大诗人的墨宝真迹,尉迟琳琅落座之后,环视四周,觉得用具布置,无不极有巧思,道:“不知是何人,具有这般财力和审美。” 若是几年前的她,看到这般古迹,必要与老板结识,可如今她身为天子,只觉虽有宁杀在手,对于圣朝仍不能完全掌控,也就无法实现二姐姐遗愿...... 二人已用过晚膳,便让小儿上了茶来,小二只道是否要品尝望海潮新进的茶,便由他去了。 她细细品茗,羽却只将它当成解渴之物,无甚表情。 尉迟琳琅道:“如此甘甜冷冽,想来是日铸雪芽。” “公子好见识。这是我家主人精心为公子挑选的茶品,请公子慢用。” 尉迟琳琅想道,她今日所着白衫,上绣兰草,如兰似雪,正应和了日铸雪芽。这位主人虽未露面,其实已将他们打探了个遍。心中更是好奇,问:“这六楼,七楼,又是什么去处?” “六楼乃主人居所,七楼......无人去过。” “有人来了。” 羽蒙着黑布的眼已转向来人,他自楼梯而下,在二人面前站定。他年约四十,儒生打扮,脸上有三道疤痕,破坏了他温润的气质,却不妨碍一双美丽的眼睛。这般怪异的面容和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着实让人心惊。 那小二对主人行礼告退,羽听他脚步轻盈,分明是个轻功好手,又见尉迟琳琅迟迟不说话,道:“望海潮,卧虎藏龙。” 主人笑道:“不及这位公子。” 他道:“在下名唤明月,是这望海潮的主人。” 尉迟琳琅只听他一言,脑中已有泠泠海波之上,一轮弯月高悬的景象。 海上生明月 明月谈吐不凡,博闻强记,尉迟琳琅与他交谈一番,竟有几分昔年在明石清座下学习的感悟。他道自己并非圣朝人,也不是四国中任何一国人,却对各国历史甚为了解。 “据说望海潮乃一夜而成,有如天降,先生就似仙人一般,在这凡间寻了个住所。” 明月道:“天下何来神怪,不过蒙蔽人心。前日京城薄雾笼罩,百姓路过湖畔,万般小心,察觉不到这处的烂楼,有人赶工建造。待到薄雾散去,糊涂人传糊涂事,一传十,十传百,谣言已成。” 据说圣朝始祖曾受仙恩,子民至今仍时常去庙中祭拜,道教亦是第一大教,香火延绵不绝。尉迟琳琅虽出身皇室,但对仙人一事并不热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起了爱才之心,但也知这等人物,恐怕不愿入朝为官,道:“今日与先生一面,在下获益良多。不知今后是否还有机会,能与先生再见?” 明月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语罢翩然离去,先前的小二将他们送出楼外,便见客人们大声抱怨,却不得不出了楼,勾肩搭背,要么去别处寻乐子,要么回家睡大觉去了。 羽手中提着一袋兰雪茶叶,想是明月走前说赠予她的礼物。尉迟琳琅甚是惆怅,却不知这感触从何而来,她贵为天子,朝臣众多,有直言上书的老臣,她十分敬重,却不当亲人看待。自小教导她的先生隐于山林,偌大圣朝,竟是无人能给她几分恩慈。 次日上朝,她前日定会早睡,天阙宫内如常一般浮着一丝冷香,她合目许久,跌入一场淋漓大雨之中。 ...... 那是元启二十五年,女帝尉迟嘉领着三位公主,静安侯赫连霆,宁远侯沈拂冰,以及一些贵族大臣,在皇家猎场进行春猎。 三位公主中,以大公主尉迟瑾的骑射最佳,不输于男子。她一袭红衣猎猎,容貌美艳,骑着一匹黑马,位于队首。还未出发,便自信满满,神情甚是倨傲,此时已有细细雨丝飞落,她挑眉道:“观天色,不久大雨将至,诸位可要将猎物认准了,莫迷了方向。” 尉迟瑾父亲乃毕家子弟,毕家世代镇守边关,她自军营中长大,武艺高绝,全然不把这些没有经历过风霜的世家子弟放在眼里。 二公主尉迟瑛却好似不热衷,白狐毛围领衬的她愈发冰清玉洁,神色淡淡地拉着缰绳,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二人似牡丹,似水仙,实在为春猎添了不少亮色,又因身份高贵,无人有轻看狎弄之意。 女皇射出第一支箭后,众人拍马四散,寻觅猎物。队末却有人一手撑伞,一手操纵方向,不急不慢地进入猎场。 “三公主自小体弱,连这点小雨也受不得。” “反正不承帝位,做个文职有何不好?” 马踏泥泞,先前还跑着的马儿,如今已似闲庭信步,尉迟琳琅撑着伞,任它随意走着。纵有野兔野鹿自身旁窜过,也好似没看见,身后的箭匣一支没少。 此时雨停,她也来到了一处巨石后,这是她前几年春猎时偶然发现的,最适合躲着看书,无人会来打扰。自马上行囊掏出几本诗集,她难得露出些兴奋之色,正想进入一方洞中,便愣在原地了。 忆往昔·初见 是一个少年,垂目靠在石边,手中书卷读了大半。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觉得他肤白更甚女子,前额饱满,眼似圆月,虽仍有稚气,已俊美的好似天人,他察觉有人,堪堪抬眼,叫她心中一阵悸动。 少年收了书卷,起身对她行礼:“慕知雪见过三公主。” 原来这便是十四岁于五国诗会上大放异彩,一举夺魁的慕家小公子。尉迟琳琅对他盈盈一拜,小心走到他身边,道:“你不去狩猎么?” 慕知雪摇了摇头。 她离了他两人身距离,瞥见他正在读一本中原诗册,纤长指尖捻起素白纸笺,极为优雅,也学着他的样子静下心来读书,只是读着读着,眼光又扫到他身上去了。 二人相安无事地读完了一本书,一阵沉默,尉迟琳琅托着腮,看着她的小红马吃草。不远处是慕知雪的坐骑,不知怎么的,让她看出了些随着主人的性子来。 忽然,大雨倾盆,替周遭景致蒙上薄雾,两匹马儿撒开蹄子,躲到对面的树下。这巨石虽高,洞穴却窄,尉迟琳琅离他远了点,小半身子瞬间便被浸湿了。她开了伞,以期遮住些许风雨,慕知雪见此,道:“三公主。”自己贴着石壁,让出中间空隙给她,尉迟琳琅犹豫片刻,占了一半:“慕公子,此刻为避雨,坐过来吧。” 慕知雪倒也不死板,二人中间留了道缝,他凝望着雨幕,不知在想些什么,尉迟琳琅却忍不住望他。 她喜爱诗书,对才子极为敬佩,听说慕知雪师承明石清先生,若她也能拜在先生门下,该是殊荣。更重要的是,似乎能时常见到他......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轰鸣声渐隐,远处却传来马蹄飞溅泥水的声音,尉迟琳琅心想糟糕,若是被人发现她在这偷懒,定要去母皇面前告状。她竖起食指,靠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来者有两人,却同承一匹,就在这巨石的另一面。尉迟琳琅听了几句,顿时尴尬起来。 圣朝民风开放,推崇男女欢爱,皇室中人更为肆意。来人一男一女,宁远侯沈拂冰,以及她的大姐,尉迟瑾。 尉迟瑾至今没有招驸马,但她府中美男子众多,听说与几位年轻大臣也有私交。沈拂冰刚承爵位,不久将迎娶北国公主。 但听尉迟瑾道:“你急什么,本公主的猎物足够多,咱们时间长着呢。” 沈拂冰道:“上次肏你已经是一个月前,你就不想本侯?” 调笑之间,有衣物滑落之声,尉迟琳琅眼睛不自觉地眨着,大气也不敢出。慕知雪亦是窘迫非常,白玉似的脸上多了抹红晕,倒显得距离不那么远了。 虽知巨石不会被他们二人肏穴的动作所撼动,尉迟琳琅只觉针芒在背,两手堵住耳朵,也堵不住水液唧唧之声和两人放荡的叫声。 “好哥哥,你这鸡巴要肏死我了......” “我与你那些男宠比,谁大?” “当然是你......啊,太深了......” “奶子翘那么高做什么?”啪的一声,“是不是要本侯把你的骚奶尖咬下来?” 慕知雪起先闭目,听见这等淫乱之语,不禁睁开眼睛,看见尉迟琳琅拿着两册书盖在耳朵上,对他挤出一个苦笑。 他缓缓抬起手,罩住双耳。 两人都只是半大少年,平日对房事只限于书本,从未亲眼见过。但这事似乎是人之本能,淫语之中的词起先听不明白,随后竟能懂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尉迟瑾似痛苦似欢愉的娇吟一声,才慢慢穿上衣物,同沈拂冰骑上马跑远了。若在平时,凭她武功,定能察觉石后有人,但欢爱时分,意乱情迷,哪管的了其他事。 明先生来信 罪魁祸首走了,两人放下手,互相盯着对方。 慕知雪先挪开视线,起身吹哨,他的坐骑便飞驰而来。 “三公主,在下告退。” 尉迟琳琅觉得慕知雪实在过于淡定,全然想不到他只比自己大了两岁,起身拍掉身上的草,捡起书卷,才发现他遗漏的书册。幽幽墨香,引人遐想,她一同收进囊中,想着回营地还与他。 一番清点,自是大公主猎的最多,尉迟琳琅回程路上猎了两只梅花鹿,女皇便也没说什么。她忍不住盯着大姐和宁远侯看,见他们全然不认识的模样,说服自己尽快把那件事忘掉。 人群之中,慕知雪格外显眼,尉迟琳琅在上首悄悄挥手,摆摆手中书卷。他一怔,说了些什么。 尉迟琳琅看了两遍,方知他说的是:“赠予你。” ...... 惊雷滚滚,尉迟琳琅蓦地睁开眼睛。 她觉喉中干渴,燃了蜡烛,喝了三杯水,自己按揉着额边。春雨贵如油,却鲜少有这般惊雷在前,她昨日虽梦见年少往事,醒来却不觉得疲累,许久未在窗前听雨,只是宫门重重,飞檐凌空承起雨珠,早已没有了诗中雅致。 她起身来到小书架前,在那底层翻出一本泛黄诗集,正是当年慕知雪赠予她的。边角卷起,想必已被人翻了无数次,其中诗句,她已倒背如流,更多往日景象,却好像模糊了。 只记得老师承了母皇情面,收她作了学生,她与慕知雪白日同席,接受老师教导。 两年之后,母皇下令,要招慕知雪为她的驸马。她听闻这消息,并未欢喜,因慕知雪才华冠世,即不入仕,也不会居于这限制自由的身份。 她跪在议事殿,恳请母皇收回圣命,尉迟嘉大怒,让她跪了一下午。最后慕知雪也进了宫,他随明石清游历归来,连衣服还未换,便跪在她身边。 最终还是明石清从中周旋,这事才得以平息。但宫内外的传言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愈传愈烈。 几声“陛下”打断了她的沉思,是小宫娥盼盼,她十分惶恐,生怕尉迟琳琅受凉,着急替她更衣,说起昨日慕知雪曾来找她,尉迟琳琅想定是为春闱一事,又听她道:“奴婢从未见过皇夫笑呢,昨日一笑,直叫奴婢看呆了。” 尉迟琳琅道:“你只见过他几面,朕与他同学三载,也没见他笑过几次。” 盼盼道:“陛下让皇夫在宫内多住些时日,定能看到。” 已有宫人将今日奏折承上,她俯首批阅,盼盼在一旁烹茶,兰雪之香先苦后甘,实在是宫中也难得的珍品。日至巳时,望舒道皇夫请见,慕知雪一袭白衣,显得极为冷冽。 “老师.......有信。” 尉迟琳琅甚是惊讶,明石清在外游历四海,难寻踪迹,信上道他已于京城外一兰花小筑栖身,欲见二人,全然没有他的学生,已是圣朝最尊贵二人的意识。 但她讶异后便觉欣喜,与恩师已有数年未见,自然赴约。着御林军亲卫开路,宁杀四人暗中保护,又告知越竹溪今日不必来宫中汇报,与慕知雪一同出了宫。 旧疾突发 进了山,却无成型之路,尉迟琳琅正犹豫是否要让宁杀帮他上山,就见慕知雪虽走得慢,力求稳健,一声不吭。好在山头不高,但待二人寻到兰花小筑,身上衣物都已皱皱巴巴了。 只见竹浪起伏,群花环绕,两株晚梅藏雪含春,碧草缠绕,一间竹屋,外面立着一只青石大缸,蓄满泉水。一中年男子站在旁侧,对二人点了点头。他鬓发已白,眼睛却炯炯有神,身上粗布短衫,拿着一把锄头,全然不像受天下读书人敬重的大儒,反而似山野间辛勤劳作的农夫。他体态端正,身材精瘦,有如少年人一般。 二人行了学生之礼,明石清受了,却突然跪下:“明石清叩见陛下,叩见皇夫。” 尉迟琳琅道:“老师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民,不可无视君上。请陛下与皇夫受明某此礼。” 明石清乃圣朝望族明氏子弟,当今右相明雅枫的生父,他自幼才学出众,并未做官,自妻子病逝后,更是离开圣朝,周游天下去了。五国多有慕名而来的读书人想拜在他门下,他一概闭门不见,直到如今,也只有慕知雪与尉迟琳琅两个学生。 他性子极为执拗,叩首起身,全然不顾他们劝阻。引他们入了屋,不过两碗泉水,慕知雪喝了,尉迟琳琅却未动,道:“老师,这些年您过的还好么?” 明石清突然怒瞪一眼:“我自然是好的很,你们才是真的不好!一个跛了腿,一个......”他嘴唇蠕动两下,未说出口。 缓和片刻,他道:“可还痛吗?” 慕知雪知他是在关心自己,摇了摇头:“早已不会痛了。其实也不要紧,我不出远门,慢慢走,就如常人一样。” 自他跛后,二人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尉迟琳琅听他淡淡语气,反觉凄然,别过头去,掩住涌上的泪水。五年前,大公主尉迟瑾夺位,慕家作为二公主的支持者,自然受尽屠戮,慕知雪有天下才子之名,幽禁于京城外夹道,待尉迟瑛回京将他救出,他右腿已成如今模样。 慕知雪察觉她动作,转变话题:“老师可是决定日后在此居住了?” 明石清道:“这是老师,送给你们的贺礼。” 二人一怔,听他道:“你们成婚已有一年,老师的礼物才姗姗来迟,不会怪罪吧?” 原来兰花小筑一草一木,皆是明石清所植。他崇尚自然朴实,与工匠同吃同住,搭建起这竹屋,又寻了西番莲,梅花,香草,水仙,兰草,开辟了这处隐匿之地。 慕知雪道:“学生谢过老师。” 明石清道:“怀思,你先出去,我有话与陛下说。” 慕知雪向他行了一礼,又看了她一眼,退出屋外。 明石清道:“先帝替你与怀思指婚,已是近十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时,你们两个孩子都不愿意,谁想到现在......”他摇头笑笑,“陛下,你自幼聪慧,但过于固执,登上高位后,恐再难有人能解你心意。怀思这孩子,诶,更是什么都憋在心里。你们二人是怎么想的,老头子猜不透了,但终究已成夫妻,即便没有......,也该顾念同袍情分。” 尉迟琳琅想说什么,终究压下念头,道:“我明白的。” 他将慕知雪唤进屋,得知他将主持春闱,自然耳提面命一番。领二人在还未开垦的地看了,一头老牛靠在篱笆旁吃草,时不时甩动细长尾巴赶走苍蝇;翻了一半的地中已撒了种子,他们跟着明石清学习,自然对农事不陌生,但见老师似乎真的要让他们接手,生出些少年时才会有的局促和无奈来。 “话说的够多了,不必送了。”明石清背了包袱,裤腿挽在膝下,指着山下:“陛下出宫不得过久,早些回去。” “老师可去见了明相和兰儿?”尉迟琳琅问。 “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明石清淡淡道,“陛下,皇夫,明某告辞。” 他步子轻快,比他们一个长居宫中的女子,和一个需要拐杖行走的人更为敏捷。直到身影瞧不见,尉迟琳琅才道:“回宫罢。” 御林军皆在山下待命,她是对四周潜伏的宁杀说的,刚迈出一步,就觉心头一阵刺痛,逐渐蔓延至整个胸口。她顿觉不妙,抓着慕知雪手腕:“怀思哥哥......” 她手心冰凉,出了一层热汗,慕知雪瞬间忆起当年也是这般情状,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也变了颜色,道:“速去太医院请宋纤云大人!”自己扶她进屋躺在榻上,见她额际沾满汗水,鬓发皆湿,脸色红润,手揉着胸前布料,却难以抵挡那疼痛。余光瞥见桌上小刀,朝掌心深深一划,鲜血涌出,喂在她口中。 尉迟琳琅尚未失去意识,察觉口中腥味,艰难道:“不要......”闭上口唇,要将他推开。 慕知雪也知这是权宜之计,但见她这般痛苦,仿佛痛在自己身上,用袖口替她擦汗,她却突然握住他手指,移到自己唇边,含了进去。 怀思哥哥救我 只见她脸上苦楚一扫而光,双眸盈盈,如秋水澄澈,伸出小舌舔舐着他的指尖。慕知雪见状连忙抽回手,她似是愣住,长长的睫毛一眨,竟然滚落几颗泪珠:“怀思哥哥,为什么不要我?” 慕知雪大惊,一时不知自己身处兰花小筑,还是皇宫内层层宫门掩盖的藏书阁里。 尉迟琳琅撑起身子来,唇轻轻印在他脸颊上,双手则钻进他里衣,胡乱摸着。他呼吸微促,偏了偏头,尉迟琳琅也不纠缠,又自他下颌吻去脖颈。 屋外呼呼两声,原来是宁杀已将宋纤云带到,他从没被人拎着飞过,一落地还觉得两腿打颤,大声道:“小公子,陛下情况如何了?” “同当年一般。”慕知雪道。 他斟酌一番,靠近竹屋,小声道:“公子,此刻唯有......方解,臣、臣替您守着,绝无人能上来!” 慕知雪听他言语,要下榻去,腰间被一双手揽住,靠在一旁的拐杖跌到地上。 尉迟琳琅脸颊贴在他背后:“不要走。” 这一声如诉如慕,宛如真心话流出,又似神志模糊间的呓语,却已让他心头一颤,在她怀里转了个身,捧住她小脸,将冰凉的唇瓣贴上她的。试探地伸舌,搅动她口中蜜津,因太久没亲吻过,不知把握力道,直吮地她舌根发麻,也不离开。 身上衣物被她不规矩的手脱了大半,他好不容易离开她娇艳的红唇,往下看去,见一只雪白的奶子露出小衣外,伸出手拢在手心,只觉滑腻柔爽,他温柔地揉捏起来,一路吻过锁骨,手臂,最后在小腹上。再往下,芳草萋萋之间,花穴中渗出丝丝晶莹的蜜液,他喉头微动,将她双腿搭在自己肩上,舔上两瓣花唇。 尉迟琳琅已不知今夕何夕,感到腿间最隐秘的私处,正在被人侵犯。迷蒙间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上,竟然沾了丝她的淫水,他含住那肿大的小核,立时让她娇吟一声,自花穴中泄出大量蜜液。慕知雪在她腰侧不断抚摸,在她腿间吃着花液。 慕知雪向来喜洁,但怎么也放不开她这小穴,含在嘴里又与她唇舌交融一番,这才解开裤带,露出一根肉茎来。他容貌绝美,拒人于千里之外,谁能想到他竟拥有这等硕物:龟头浑圆,一道浅沟下柱身粗长,两侧囊袋沉甸甸的,在她穴外沾染剩余的花液。 直到将龟头润滑了个透,才握住棒身,向她穴口挤去。肉刃破身,尉迟琳琅皱起长眉,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这底下不过一张凉席,连个枕头也无,只能覆在自己奶上。 他并未全入,留了小半在外,浅尝辄止地抽插起来,男上女下,他看得分明:尉迟琳琅两只大奶被她环在臂膀里,微微颤抖,向下细腰翘臀,腿间两片花唇正随着操弄分分合合,他肉棒露在外面的一截亦沾上飞溅的蜜液。唧唧水声与啪啪声让人耳热,尉迟琳琅心中的燥热却下去了几分。 抽插百余下后,他试着整根没入,龟头一下便抵住花心。俯下身来,躯体相贴,又同她亲嘴,下身耻骨撞击,比方才更快。那内里软肉,层层叠叠,按摩棒身和前端,令人爽快无比,他不断挺动,龟头滑过突出的嫩肉,浑身一颤,还未做好准备,小孔中射了精。 太久没有 尉迟琳琅半张着嘴,好一阵后才道:“好快......” 饶是慕知雪,听见这一句“好快”,也黑了脸。他想到自己右腿无法用力,又曾于冬日泡在冷水,难道伤及了男人物什...... 正在他思索时,尉迟琳琅退后一步,让那肉棒滑出体内,把他轻轻推倒在榻上。双手握住柱身,小口一张,含住龟头。 慕知雪闷哼一声,顿时硬了起来,但他不愿尉迟琳琅这样轻贱自己,双手推拒,谁知她兀自含的更深,手圈着吞不进口中的一截。吞吐间斜眼望他,用眼神询问舒服与否。 慕知雪不禁扣住她脑后,不住得抚摸散落的长发。 她吃的努力,肉棒过于粗大直使两颊凹陷,龟头已抵住了喉咙口,还有一小截在外侧,只能靠手安抚。但她究竟是不善于此事,他还没尽兴,便退了出来,掩面咳嗽。 也不许他来碰自己,撑着他的腿,尉迟琳琅小心地纳入肉棒,她缓慢坐在他小腹上,只觉硕物将甬道撑的密不透风,小穴内又酸又麻,上下起伏几下,尝到了自己掌控节奏的滋味,才加快了速度。 慕知雪瞧着她发髻松散,珠钗斜斜欲坠,胸前两团粉嫩玉兔上下摇摆,比十几岁时大上不少,如今她身材丰润,是万般宠爱出来的,宠爱她那人......却不是自己。 思及此,慕知雪眉间的冰霜重凝,他蓦地扣住她腰侧,向下一按,龟头直冲花心,竟使它开了口。她正处于发病之中,身体异于平时,花心还未酥软,已能让肉棒肏进胞宫了。 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动作,惊呼一声,身子就不断被上下顶弄,比她自己吞吐要快上一倍。嘴里质问化作呻吟,由于速度太快,还有几次滑出体外,慕知雪也觉这样不好用力,避开右腿,让她躺在自己左侧,又寻了肉穴,急急进入。 这般侧入别有趣味,她一只腿悬在空中,被撞的颤抖,纵使疲累,也被强迫着不能放下来。花穴里更是被千次进进出出,龟头每每进入胞宫,便将她平坦小腹顶出一个形状。那宫口勒得龟头极为舒爽,慕知雪不禁次次直入,只恨不得永远这般肏着她。 慕知雪虽然跛了,但少时跟着老师游历四方,体力不差,尉迟琳琅情欲正炽,平时一个时辰已累的不行,外头星子升起,她才推推身上男人:“不要了。” 慕知雪正伏在她身上驰骋,听她拒绝,也不言语,又入了几百次,在她耳边闷哼一声,顶进她胞宫,射满花壶。这已是今日的第三次,她只觉得小腹一阵暖热,两腿处的黏腻随着肉棒拔出扯出丝来,穴口又隐藏在那肉缝中。 她累极了,听见有人对她说,琳琅,放心睡吧,于是她合上双目,沉沉睡去。慕知雪先替她穿戴好,擦去腿间液体,忍不住在那柔嫩的肌肤上来回抚摸。 山间夜黑的早,星子遍布,宋纤云几乎成了个小点,远远地在给御林军看诊。他乃太医院首席,平日只给皇室看病,他们二人在屋里翻来覆去几个时辰,他等的无聊,卫兵们则排了长队。 有人眼尖,暗声道:“皇夫出来了。” 他医箱也不收拾,爬了好一会儿,喘着气来到他面前,看见他掌心疤痕,摇了摇头,又一语不发拉起手腕:“不错,不错。”并不说哪儿不错,借着微光观他脸色,依然无甚表情,宋纤云偏偏看出一点窘迫和满足。 御驾回宫,宋纤云替仍在沉睡中的尉迟琳琅把过脉后道:“陛下身子已恢复正常,臣检查过汤药,并无异常。此次发病,不知是否有诱因,还是古法已然失效。既然皇夫与陛下已再......”他拱拱手,“喂血这等权宜之计万不可用了。” 慕知雪听他洋洋洒洒劝了一番,着望舒替他提着医箱,亲自送他出内宫。 宋纤云察言观色:“小公子还有什么话要问老臣吗?” 他着实不知有什么事,能让这位仙人般的人物这般纠结。 慕知雪思忖再三,只道无事。他摸摸胡子,自医箱中掏出一本医书来:“小公子若是看腻了诗集,看看这本医书,或许有所收获。”语罢嘿嘿一笑,自己提了医箱,出宫去了。 他回到游月宫,翻开这薄薄一册,望舒许久没见自家公子如此认真,又添了几根蜡烛。 原来,是因为太久未......慕知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望舒在一旁瞧的真切,疑惑想着,怎么也想不明白。 通敌叛国(上) 退了朝,左相越竹溪被单独留了下来,百官或艳羡,或议论,三三两两结伴走下那白玉台阶,只见侧门处,已有十余辆马车等候,而品阶不够的,只能靠双腿行走。 几人走到街上,正想在路边摊买几个饼子,便见一人骑着马在身旁掠过。官道之上怎可如此放肆,定睛一瞧,原来是巡卫司统领,急匆匆地向皇宫方向去。 宫中御林军,城内巡卫司,御林军由陛下亲管,巡卫司却是与京城府衙,隶属大理寺,又属刑部。李季章在侧门同刑部尚书梁克恩碰了面,脸上皆是愁云惨淡。 领路宫人接了他佩刀,身子一沉,面上却不显,低着头规规矩矩地带到。二人跪在议事殿外一会儿,听的一人上来,齐齐转过身去。那人五十多岁年纪,金冠束发,相貌极为俊雅,眼角纹路只显得成熟魅力,身上紫金玄色官袍及地,绣着一只麒麟,目是海中珍珠,爪是东越玛瑙,只是风尘仆仆,眼中露出一丝疲态。 两人连忙行礼道:“见过长平侯。” 长平侯端木静道:“梁大人,李统领。” 殿内宫人道:“三位大人,陛下有请。” 三人眼波流转,各有思量。入殿后先行大礼,见尉迟琳琅端坐在前方,面带微笑,方才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越竹溪坐在她后侧,同三人拜了拜。梁克恩心想,早知左相极受陛下喜爱,他三人站着,越竹溪坐着,待会儿若陛下发怒,定要请左相来救救场。 梁克恩是递了折子的,自然由他来叙述今日事由。 原来昨日,京城府衙审了一桩案子,是长平侯家奴状告一磨豆腐的汉子,说吃了他家豆花儿,腹痛难忍,寻了那陈启来,却被无端殴打。只见堂上,那家奴面皮浮肿,眼睛一个大大的黑圈,腿也瘸了,再看陈启身材高大,跪在地上,狠狠看着他。巡卫司亦派人做了证。 那京县知县问陈启是否属实,他先是沉默,瞥见那家奴手中拿着一只木钗,悲愤交加,知自己若不承下罪来,四娘定没有活路。 正要认下,只听见一句“相公”,四娘竟然冲到他身边。前来围观者自然有端木辙眼线,却不知她是如何逃了府,要上去捉人,迈开步子,只觉得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右脚绊左腿,直把些百姓挤得怨声不断。 四娘道来原委,知县便觉此事不好处理,他对端木辙行径有所耳闻,但公开审案人言可畏,只道先将夫妇二人收押再做定夺。 谁知四娘把头磕出血来:“民妇要状告长平侯之子端木辙,欺瞒君上,勾结北野,意欲卖国!” 梁克恩说到此处,已是汗流浃背,唇舌干燥。不禁抬眼看陛下表情,不辨喜怒,端木静双膝触地,掷出响声来:“臣冤枉,辙儿冤枉啊陛下!” 他这一跪,殿中除了尉迟琳琅和越竹溪哪还有人敢站着,一时跪倒一片,背心出汗的人不在少数。 尉迟琳琅道:“朕记得,李统领是常州营退下来的。” 李季章不知话题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回道:“回陛下,臣确曾在常州营担任副将。” 越竹溪突然道:“那你与端木苒,必定相交甚好。是不是因为此,你才向着长平侯府,帮着端木辙欺骗陛下?” ————————- 谢谢大家的珍珠和留言,等我网好点了都会回复的,顺便求收藏留言ing...... 通敌叛国(下) 李季章不住磕头:“臣不敢!臣不敢欺瞒陛下啊!” 梁克恩早已吓的面如菜色,他虽是刑部尚书,性子却软弱,六部之中心肠最软,胆子最小,众官员只觉他在这位子上,着实有种货不对版的感觉。 “别磕了。”尉迟琳琅道,“梁大人,继续说吧。” 知县一听,立刻呵斥这民妇胡言乱语,扰乱公堂,要赏她几板子。外头突然阴风大作,吹的人东倒西歪,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是上天发怒了!圣朝人最信此道,齐齐伏首,风才停息。 知县只得将二人先关起来,思来想去,禀报大理寺及刑部。坏消息传得向来很快,端木静并未因一个民妇说的话而轻视,反而责罚端木辙闭门思过,自己则匆匆赶进宫来。 他道:“陛下,臣教子无方,已让他禁足三月,家法处置。但臣之子,绝不会通敌叛国,望陛下明鉴!” 长平侯世代臻荣,子孙无不在朝为官,享尽荣华,端木辙毫无理由叛国。 尉迟琳琅道:“长平侯先起来吧。你又没犯什么错,年纪大了,不要老是跪来跪去。” 越竹溪提醒:“梁大人和李统领也跪着。” 梁克恩一张脸胀成猪肝色:“臣受得住。” “梁大人,这事已经交给你们刑部,你打算如何审问啊?” 他进宫前已打好算盘,见陛下对长平侯和颜悦色,道:“这,这端木公子之过错,律法中少有涉及,盼陛下定夺。那陈氏所言,按流程需取证言,唤证人,查证物.......” 他说起审案,原先匐匍的身子挺直起来,滔滔不绝,话语圆滑,但极为准确。尉迟琳琅不禁一笑:“这么说,昨日移交刑部,今晨已开始审理,算算时辰应当差不多,着人直接送进宫里吧。” 她赐了座,对长平侯夸奖端木苒治军有方,又关心梁克恩家中小女身体,询问李季章京中情况。长平侯自诩清白,另外二人如坐针毡,唯有越竹溪悠然品茶。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报,说是四娘自称被幽禁侯府时,曾在端木辙房里发现一间密室,里有他私通北野之信件。刑部派人去查了,并未发现。 长平侯暗舒口气。 至此,众人皆觉那妇人是污蔑端木辙,虽有损侯府颜面,但终究他有错在先,长平侯道不必追究,回去必好好管教小儿子。 倒是李季章,有个欺瞒之罪,罚了半年俸禄,撤了统领之职。他叩谢圣恩,倒像是摆脱一般。 三人离去,尉迟琳琅按按额际,扔了叠信笺到越竹溪怀里。只见书信来往之间,多是皇室人姓名,喜好,京中秘事,外带了张端木辙手书,字迹相同,而那对方写的清清楚楚,是北野人。 海运昌盛,西洋人的珍奇物品,大多呈进宫中。越竹溪拿了这小巧玲珑的镜子照着看了看,道:“以假乱真,天下第一的好手艺。” 宁杀一直潜伏左右,先刑部一步去往侯府,只见那密室中确有书信,便按尉迟琳琅吩咐带回宫中,因此无人发觉。 谁知她无意间碰上的女子,竟会做出这等出人意料的行径。 “依你看,不如让端木辙担了这罪名,岂不比闭门思过更能惩戒?”尉迟琳琅问。 越竹溪道:“那妇人能逃过宁杀之眼,又有人配合,实在令人心惊。若顺着他们法子,线索尽断,难寻踪迹。再者,一个长平侯公子能叛国,他日臣府中搜出信件,他人必也会信。” 尉迟琳琅听他拿自己做比喻,无奈摇头,一字一句,却是同她想法相同。 越竹溪未再逗留,路过游月宫,穿过应天门,回头一望,几个学生由宫人带领着入宫。慕知雪自任春闱主持以来,便留在宫中。他牵动嘴角,一旁来接的老仆看了,问道:“相爷可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 越竹溪道:“不是高兴事,是伤心事。”把心中第三个原因压下去,再也不提。 再说端木静回到侯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亲自拿了戒尺,打了他三十板子。端木辙自觉理亏后怕,也不敢回口。 端木静道:“你可知元启三十一年发生了什么事?长平侯府虽然显赫,但涉及国本,便无人能保!你给我好好待在屋中,没有本侯允许,任何人不能放小少爷出府!”又把他随行武士,几个家奴全数狠惩了一番。端木辙被人搀扶着回房,双股触到凳面就弹跳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密室中藏着的淫乐器具通通被父亲缴了,想着看是否留下些物什,旋开门来,呆楞片刻,跌坐在地上。 地上,桌上,凳上,无不贴满了纸笺,一字一句,通敌叛国,盖有他私印。 当夜,端木辙发起高热,辗转十余天才好,至此性情大变,再不狎妓。 小侯爷进京 听闻四娘和陈启死了,尉迟琳琅并不意外。 人俱亡,只查到四娘从前是西陵某城有名的花娘,陈启是北野退下来的士兵,二人一年前搬来京城,从没犯过事。 羽问:“是否是北野人在搞鬼。” 她道尚未可知。各国之间安插细作,建立谍网,皆心知肚明。她手下虽有能人,想一时拔除,也非易事。 只是不知这幕后人为什么要弄这一出,但好在长平侯府受了威慑,行事收敛。大臣们人人自危,加紧了府中守卫,生怕这等迕逆罪名就降在自己身上。李季章被撤职后,梁克恩提拔了一位副使姜缘,他在巡卫司多年,自是懂得非常时期,城防需严苛。 好在来京参加会试的学子入了七七八八,巡卫司压力稍减。 这日,城门守卫增加了一倍,两匹骏马毛皮光滑,身高腿长,踱上晨间清水冲刷后光亮的大道。后方车厢口垂着淡青色丝绸卷帘,小窗纹路雅致,只是顶方翘起的四角竟然镶着几颗硕大的珍珠,奢华与清丽交织,让素来爱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两旁武士行动稳健,为首的举着家徽,有明眼人看了,消息便传来,原来是静安侯进京了。 静安侯是唯一不在京中居住的侯爷,他自年岁长后,沉迷炼丹问道,从不管侯府事,膝下唯有一子,打点上下,虽没正式承爵,众人都尊称他一声小侯爷。 他一路铺张,毫不收敛,但避开百姓住所,缓慢前行,直至行馆。行馆前早有人等候,淡蓝衣衫,身形袅窕,正是明雅兰。 随行武士掀开卷帘,仆人搬了小凳,那人踩在凳上下了马车,懒洋洋地捶捶肩膀:“所以说本侯不愿进京,你们偏要我来,住的地方还离街市这般远。”语中尽是嫌弃抱怨,周遭人只当没听见。 他下巴尖尖,眼型狭长,长眉拧起极为不满,虽算不上有多么俊秀,一股天然贵气甚是难得。明雅兰乐道:“也只有小侯爷敢这么说,若是别人,此刻脑袋已经落地了。” 他道:“我给陛下带了份贺礼,她可不能要我脑袋。”拍拍手掌,便有人抬上来一副字画,明雅兰一看,乐的几乎岔了气。 人未至,贺礼先被抬到了尉迟琳琅面前,贺逐见了,先道三声“好好好”,再说:“难得有对我脾气的人,明日定要一见。” “你喜欢?赏你了。”尉迟琳琅斜眼看他,贺逐笑着在她颊上一吻:“君子不夺人之爱。” 尉迟琳琅冷哼一声:“你是什么君子。” 门外宫人道皇夫来了,慕知雪进来看见贺逐,连眉毛也未动,二人相互行了礼。靠在九龙金缕玉鉴上的四个大字极为醒目,慕知雪瞧了,皱起眉头:“赫连无忧进宫了?” “如今人人都叫他小侯爷,只有你直称其名。”尉迟琳琅缓缓道,“及、时、行、乐。他这性子,倒是从来不变。” ——————————— 立春快乐,继续求收藏求留言(哭 春冬移律吕,天地换星霜。间泮游鱼跃,和风待柳芳。早梅迎雨水,残雪怯朝阳。万物含新意,同欢圣日长。《咏廿四气诗·立春正月节》 保和殿会试之一 赫连无忧只来了半天,有关他的流言就传遍了京城。 他先去了霞外楼,三楼那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都被赶了出来,却无人敢发怒。只是不到半时辰,又见一群武士簇拥着他去了对面的望海潮。这回待得了两个多时辰,据说他出来时一张白净的脸两团晕红,已是醉的无法行走,全靠旁人搀扶。 轿子早就在旁备好,武士正要将他搀扶进去,他却一把推开,眼睛发直,往前走了两三步,似要抓住些什么,眼神清明的很。片刻后抖抖靴子,又东倒西歪地上了轿去。 次日上朝,他站的笔直,哪里有昨儿京里传的那般放浪形骸。 巧的是,回京多日,只在第一天露了个面的海航司统领贺逐也到了。他两人下了朝好生交谈了一番,不一会儿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赫连无忧道:“贺兄姓贺,我姓赫连,指不定咱们上辈子就是一家。” 一旁翰林院编修听了,差点没背过气去。 尉迟琳琅见这两人一见如故,郁闷道:“赫连,朕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性子啊。” 赫连无忧道:“陛下与臣多年未见,不奇怪。” “那你这番在京中多待些时日吧。朕要看看,你变了何种性子。” 赫连无忧立刻道:“陛下,您放过臣吧,小的还要回沧州侍奉老父。臣一片孝心,苍天可鉴......” 尉迟琳琅懒得听他在这胡言乱语,把他赶出去了。 三月十五,保和殿人头攒动,正是殿试前最后一次考试。 陛下亲临,身侧是主持慕知雪,他许久未出现在大众面前,许多读书人远远望他一眼,涕泗横流,当不负此行。 或灰或白之中,有一群人格外显目:她们有的身材娇小,犹带稚气;有的风姿婉约,楚楚动人;有的相貌平凡,隐于人群......她们由明雅兰领着,与男学生分开而坐。 其中有大半人,来自慕知雪的“芳菲书院”。自圣朝开辟女学来,还从未有这么多的女学生能到的了这试,有人悄悄望去,只是隔了珠帘,模模糊糊瞧见影子。 总有人存了侥幸之心,夹带小抄入内,考官何其眼尖,第一场试开始过半,已有四五人被拖了下去,脸上糊着泪水鼻涕,旁人看了心惊,奋笔疾书,渐渐不去管身外事。 慕知雪多数时候在上头待着,每临近结束时,则走至考生身侧。众人听见那拐杖声,既期盼,又畏惧,盼他能来看上自己文章一眼,又惧他匆匆略过,无法满意。 鼓声一响,再有作答的,一律按舞弊论处。五名考官将众考生的卷子弥封,待十八名翰林院学士阅卷。 至此,考生回到下榻处,等待放榜时日。 游月宫 自尉迟琳琅再次发病后,宋纤云查看了天阙宫中一切事物,均未发现异常,思虑再三,恐是古方已无法压制,不禁整日愁容满面。 这病是圣朝皇室的一种遗传病,往往少时发病,起先症状不明显,随着发病次数增加,不能自行缓解,而需“解药”:阴阳交合,可消除病症,但仍为一时之策。先帝尉迟嘉,也患有此病,但生育三公主后,竟渐渐好了。历代也有此病自愈的例子,可女帝性命岂能听凭天意,宋纤云之前对二人所请,便是希望尉迟琳琅能喝下助孕的药,与慕知雪孕育后代。 即便现在不是时机,也要多多行房事,以助身体恢复。 尉迟琳琅不禁尴尬,她已许久没和慕知雪这般亲密过,好在春闱事务繁忙,无心想此事。只是宋纤云所书,确实是稳定病情的最好方法。 许是自偷听那之后她才上了心,走在宫中,只觉得这个宫人与婢女眉来眼去,假山下丢了只粉鞋,谁人的眼里含着春情。与二姐姐说了,尉迟瑛也是胆大,拉着她去大大方方地旁观。尉迟瑛天生冷傲,她宁静内敛,也不免被这私密的事弄的面红耳赤。 那男人女人的模样早已忘记了,身下动作也不过是你来我往,唯独记得尉迟瑛对她道,要与爱的人做才快活。 尉迟琳琅闭着眼在温水中待了一会儿,直到憋不住了才让自己浮上来喘喘气。 她的体质不适合在热处待,因此天阙宫即便是冬日也冷冷清清,可慕知雪恰恰与她相反,受不了寒,便让他住在有着暖池的游月宫。 身为皇帝,偶尔享受一番也无伤大雅吧。 尉迟琳琅伸出手掌,轻轻击了击水。 从小母皇说她性子太沉,只喜欢抱着诗词,旁的什么也不欢喜,什么也不争。她只是觉得,自己不用继承皇位,衣食无忧,实在没什么可操心的。 哪像现在,天天都要操心。 “泡久了不好。” 尉迟琳琅抬抬眼皮,慕知雪站在池子边,臂膀上搭着她的寝衣。许是雾气缭绕,他素来冷淡的脸也软化不少,看她的眼光也不那么疏离了。 想到她人生中栽的第一个跟头,就是这张神仙般的脸上,尉迟琳琅唏嘘不已。 她倒也没有羞涩,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台阶上到他身边,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背后和脸前,想必不会多么好看。慕知雪用柔软的长巾将她裹住了,擦干她身体的同时,还不忘挤掉发中藏的水珠。 “这池水对你有用吗?”尉迟琳琅问。 “陛下馈赠,自然有用。” 他的面容在雾气中十分模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也正因如此,尉迟琳琅才放心地让他替自己穿衣,尽管赤裸相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她总有几分胆怯。 慕知雪从外回宫,自然也要沐浴更衣。她在外坐了一会儿,几个宫人替她用装了碳的小炉子把头发弄的干爽。恰好人送来了最终殿试的名单,她便接了过目一番。依旧是男多女少,女学刚刚起步,慢一点倒也没事,她扫了几眼,瞧见个名字,一时怔住。 “陛下可是看中哪位学子了?” 慕知雪的声音骤然响起,让她手抖了抖,手指触在那小小的姓名上:“时间过的真快,小孩子一下就长大了。” 慕知雪顺着望过去,脸上也浮起一点诧异。 忆往昔·书屋 元启二十五年夏,三公主尉迟琳琅拜入明石清门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石清是圣朝人,虽然性子古怪,总要听陛下命令——这是一种说法。 六礼束脩,都是尉迟琳琅亲手操办,跪在明石清面前规规矩矩地叩拜,据说陛下听了宫人回话,骂她是个见了老师没母皇的人,平时给自己行礼从没见这么认真的。 圣朝并无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明石清开辟了一间书屋,为天下学子,上三个月的课。 天下学子以泪洗面,匆匆赶来,好不容易爬上山来,便被眼前的茅草屋惊住了。素来听闻这位大学者喜好自己动手,没想到真弄了这般简陋的书屋出来,不禁让人想到中原诗人的“茅屋为秋风所破”。 走着走着,瞧见回头的人,尉迟琳琅不禁觉得奇怪,学子们看见她更是惊讶,只是隔了护卫,近不了身。她已开始后悔为何不穿一套好行动的衣衫,下摆过长,已沾上了树叶,等她好不容易赶到书屋,背后汗浸湿了一片。 外面看上去简陋,其中典藏书籍却并不缺,跪坐在首席的人白衣胜雪,不是慕知雪是谁。她的身份亦非人尽皆知,众人便看见一个穿着紫黄襦裙的小姑娘微笑地冲他们点点头,坐到了没人敢坐的......慕知雪身侧。 陛下听闻她要来书屋念书,自然十分不喜,只是明石清的脾气众人皆知,尉迟琳琅虽是公主,也不在意这些,护卫在外守候,无人可以逾矩。 慕知雪头发丝也没动一根,似乎对身旁人毫不在意。 明石清讲诗词,讲策论,有时慷慨激昂,有时沉郁低落,又道游历天下时所见所闻,书中世界,方跃然眼前,仿佛亲身所闻。尉迟琳琅从前所学,从未能激起她这般热血,心动之时,不由得看向慕知雪。他虽面无表情,偏偏叫她看出几分不同。 午间休息一个时辰,书屋旁早有炊烟升起,明石清并非鲁莽之人,再说有慕知雪和尉迟琳琅在,怎么也不会让学生们饿肚子。 那负责午膳的少女,看上去同她差不多大,下巴尖尖,眸子明亮,虽然过于纤细,仍然显得十分清秀。她不停招呼着众人,大家也不拘谨,随便找块石头坐下便是了。 侍卫见此,道:“公主,属下今日回去便禀报陛下,让御膳房拨厨子过来,这屋子想必也不难建......” 尉迟琳琅连忙打断他:“十七,我是来读书的,和他们没什么分别,你呢,就帮我找一块坐着舒服点的石头,好吗?” 队伍看上去还有十几个人,尉迟琳琅问:“慕,小公子,你还不去吗?” 慕知雪道:“三公主,你......” 他欲言又止,尉迟琳琅猜测,他是否想问自己一个女子为何要来这里,或者是为什么不带些侍女下属,只带了个小侍卫。 “你的头发里有树叶。” 她眨眨眼睛,手已摸上了发间,果然找到一枚树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 即将进入长回忆阶段,忆往昔讲的是元启二十五至三十一年间的事。 不知为何回复不了,在此谢谢收藏留言的大家。 忆往昔·洗碗 十七果然找到了块平整的地方,喜滋滋地回去找公主邀功,见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疑惑道:“公主,你脸怎么红了?是发热了吗?” 尉迟琳琅道:“没有。”把那枚树叶扔在地上,兀自排队去了。慕知雪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 那姑娘看见他二人,不禁“啊”了一声,递了碗给他们,还有些好奇:“原来还有姑娘在这里读书呀?” 尉迟琳琅对她笑笑:“我叫琳琅,你呢?” “奴婢姓方,名倚秋。”她似乎不敢看慕知雪,“这位公子......是慕公子吗?” 慕知雪只沉默点点头,拿着碗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尉迟琳琅何其显眼,十七找的地方隐蔽,好让她自在一些。期间他还不停抱怨,公主怎能屈尊在这种地方用膳,尉迟琳琅被他念叨的烦了,道:“再说话就把你赶回宁杀。” 十七立刻闭嘴,安心做一个用眼神散发杀气的侍卫。 其实慕知雪坐的离她不远,像他这样守礼的人,自然恪守“食不语”,事实上,也没有人能同他语。慕家在圣朝是世家,近年来似乎有些衰弱,但主家出了一个名动天下的慕知雪,一下有了底气,整个家族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 她没有体验过被寄予厚望的感觉,望着他的侧脸,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看他规规矩矩的,每一筷子夹起的饭菜似乎分量都差不多,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待十七收走她的碗筷,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没动几次筷子,莫非...... 这就是秀色可餐? 今日来的学子,总共五十八名,方倚秋要洗的碗筷却远远不止五十八件,她却觉得自在,自父亲去后,她带着弟弟四处流离,幸好明石清出手相助,让她能够有一处栖身之地。自家弟弟虽然年岁尚小,也可以旁听,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 正打了水回来,便听见一个声音:“公,小姐,怎么能让您和慕公子来洗碗呢?明先生这是开书院还是招佣人啊......” “十七,大家是轮着来的,三个月不过洗这么三四次,老师向来崇尚亲力亲为,作为他的弟子,自然要尊重师道。” 慕知雪同明石清在外游历了两年,自然洗过碗,尉迟琳琅便坐在他身边,有模有样地学着,好在是夏日,不觉手凉,三人合力,很快便洗完了。 她正欲拿起一垒,却低估了碗的滑度,眼见就要造成惨剧,慕知雪已稳稳扶住。二人的距离瞬间被拉的极近。尉迟琳琅低了他一个头,抬眸只能看见他光洁的下巴,隐入衣襟的喉结若隐若现,闻见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冷香,不禁结巴起来。 “慕公子,我已经拿稳了。” 尉迟琳琅陪着方倚秋去整理,得知她如今十五岁,只比自己大几个月,还有一个弟弟,已经在后面睡着了。 “我能唤你倚秋吗?”尉迟琳琅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问道。 方倚秋自然答应,却怎么也不愿意唤她的名字,坚持称小姐。 忆往昔·西瓜 这日,明石清讲的是“治国”。 他从未入仕,不代表他不懂此道,席间学子均兴奋不已,交换着自己的见解。“治大国如烹小鲜”,是中原王朝一位学者之道,于是午膳之前,多了一堆人去看方倚秋做饭。 一个小家伙拿了铲子挥舞:“别打扰姐姐!” 尉迟琳琅没有去凑热闹,她并不像一般学子,整日待在书院,宫中有些场合缺不了她。明石清不会讲第二遍,她便请慕知雪做她的老师。本以为要费些功夫,谁知慕知雪不仅同意,还极其上心。 好在前几日讲的是诗词和书法,明石清练的是“梅体”,他并不要求学生们都同他一样,也知如今圣朝流行的是对入仕有利的是“馆阁体”,但求众人静心练字。 尉迟琳琅先前练的是“簪花小楷”,柔和清丽,现在看来,倒显得小气,一月下来,她的笔锋犀利不少,变得两不像。明石清看了,让她别犹犹豫豫,要改便改。 笔尖垂在纸页上方,许是她过于纠结,慕知雪竟主动与她说话了:“若不想改,也可。” “......你不觉得它过于拘谨了吗?” “只要你喜欢......老师也说,凡事,不过求个内心欢喜。” 尉迟琳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笑:“是我拘谨了。没错,谁说,它不好?” 随后又嘟囔:“谁说不能造个琳琅体什么的......努努力......” 慕知雪笔下一顿,将最后几个字写完,道:“吃饭了。” 吃完饭,两人很熟练地洗起碗来。 一月过后,书院里只剩下十余人,方倚秋本不想让学子们帮忙,但大家都说整日对着书册,眼睛都要熬坏,不如来清闲清闲。 此时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十七在一旁替她扇着扇子,自己则拿了只芭蕉叶,可惜也解不了几分暑气。 “小姐,明日我把七轮扇搬来,定不会那么热了。” 尉迟琳琅道:“别折腾来折腾去了,心静自然凉,待一待就凉快了。”从他手里接过扇子,“你笑什么?” “小姐,那我能去凉快地待着吗?” “什么凉快地?”尉迟琳琅好奇道。 “旁边的河......”十七扔下句话,消失了。 尉迟琳琅叹口气,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男子。不过,也有在这夏日依然掩得严严实实的人,慕知雪这么冷,是不是天生冰肌玉骨,不怕热? 念至此,她不禁给他扇了扇风,卷起几根发丝,慕知雪睁开眼,平静地望向她。 尉迟琳琅很自然地又给自己扇起了风。 半晌,慕知雪拿起十七扔下的芭蕉叶,给自己扇了起来。 尉迟琳琅觉得自己近来笑的次数越发多,看他不热也笑,热也笑。 像慕知雪这么大的世家子弟,大都爱玩,京城里被他们搅的一团生气,却也觉得热闹,只要不太过分,家里人都觉得随他们去。他们二人倒在这小小的书院旁,悠闲自在地扇风。 “十七哥哥!你看!我发现什么!” “啊!” “你你方姑娘......” 他们一个比一个喊的大声,甚至传到了这边,尉迟琳琅掀开眼皮,小方槐捧着个西瓜,兴致冲冲。 “小姐姐,你看!西瓜!” 方槐是方倚秋的弟弟,如今八岁,正是闲不住的时候。他晒得黑黑的脸上扬起一抹兴奋的红晕:“在河里冰着,可凉快了!” 方倚秋和十七也回来了,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互相不敢看着对方。 “不问自取,乃偷。”慕知雪道。 “不是偷!是我早上从地里拿去冰的!”方槐喊着,“怀思哥哥,你不要冤枉我。” 方倚秋称他两一个慕公子,一个小姐,到方槐这变成了小姐姐和......怀思哥哥。圣朝已不流行取字,但世家还保留此习惯,慕知雪的字是明石清所取,他任由方槐这么叫,毫不在意。 ——————— 随便聊聊,在po18我喜欢看偏肉多一点的,因为言情小说可选择的范围很广。好的作者可以兼顾情与欲交织,三言两语勾勒出人物形象。 我自己写文的时候,会注重剧情发展,希望感情发展达到某个点后,肉就是水到渠成了。 最近在查阅官职、古代政策文明的资料,联系最近发生的事,又有很多感触。其实只描写情感,不多写其他的,未尝不可,但想描述的故事已成型,希望自己能把它写完吧。 最近喜欢看的文:钢铁森林、情花册(我永远是两位作者的打call团)、温情难染(基本纯肉) 惯例求留言(敲碗 忆往昔·何为情 在方槐的喊声中,十七拿了刀,把西瓜切成五片,份量不偏不倚,惹得方槐连连称赞,说要跟他学功夫。 “念书都不好好念,又想学别的了。”方倚秋道。 方槐平日听课,经常走神,倒是方倚秋,在不忙时旁听,对明石清所提出的问题竟能解出一二,自此没人敢小看她。 慕知雪和尉迟琳琅慢条斯理地吃着,宫中瓜果,多精致摆盘,像这般直来直往地享用倒是头一次。咀嚼之间,难免有汁水沾上脸颊,她倒是不怕,拿帕子擦去便是,就是不知慕知雪会如何处理? 没等她弄清他会如何应对,方倚秋已递了只手绢过去,她有些紧张地笑道:“慕公子,若不嫌弃,便用它擦擦吧。” 慕知雪道:“姑娘贴身之物,怀思不敢接受,用井水洗洗便是。” 她讪讪道:“是奴婢逾矩了。” 尉迟琳琅道:“倚秋,我能问你件事吗?你为何自称奴婢?若是雇佣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谦卑。” 方倚秋道:“奴婢在小姐面前,自然是......” “我自小,就在满是规矩的地方长大,好不容易出来喘口气,又遇见你这么合我眼缘的姑娘,便不希望再被规矩束缚着。”尉迟琳琅道。她性子温柔,却也固执。 方倚秋笑着点点头,果然没再称奴婢。 回宫路上,十七一改以往聒噪,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尉迟琳琅除了自己宫里的侍女乐阳,最亲近的不过十七,见他反常模样,好奇道:“今儿怎么了?往日回宫你是最开心的。” 十七道:“这件事......不好同公主说。” 尉迟琳琅道:“那便不说,也不要叹气。” 他又道:“公主,今儿属下在河里贪凉,被方姑娘撞见了。” 尉迟琳琅停下脚步,见他满脸通红,道:“你一个男子,瞧见便瞧见了,又能怎样?” 十七急道:“不是,是属下......” “怎么了?” 十七扭扭捏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扔下一句“早知道不与公主说了。”飞奔不见。 她一头雾水,好在已回了内宫,她走走停停,沿路宫人都诧异为何没有侍女跟在她身侧,她只道自己想静静。 和她形单影只不同,前方软轿上的女子却是前呼后拥,尉迟琳琅微微屈身:“见过大姐姐。” 尉迟瑾比她大上九岁,虽与她不怎么亲近,但向来对她温和,此时像是怒意未消,连回她都显得有些生硬。尉迟琳琅目送她轿辇离开,应是去天阙宫了。 是找母皇吗...... 恰巧尉迟瑛邀她一起用晚膳,她把这事一说,尉迟瑛才告知她缘由。原来陛下有意替她招驸马,是青州一等贵族纪家二子。圣朝历代的公主,大都在十八岁时需招驸马,但前些年战事频繁,尉迟瑛在凉州监军,便错过了。 “纪家向来不沾兵马,大姐长于兵营,自是不喜,去找母皇闹了,却是无用。”尉迟瑛淡淡道。 尉迟琳琅却突然想起,春闱之时,她与宁远侯的私密事......正想着,看见一张红底烫金帖子,翻开来看,竟是宁远侯与北野公主的婚帖。 直到她回了栖云宫,在自己这儿也找到帖子,才叹了口气,只觉感情一事真是复杂,书中讲的或含蓄或奔放,也不及自己体会过一遭来的明白。 忆往昔·辞别 书院三月,转瞬即逝。 明石清赠了所有留到最后的学子们一套笔墨,他们有氏族子弟,也有寒门书生,此刻不过都是明石清的学生,行了最后一个大礼,下了山,各奔东西。 尉迟琳琅有些无奈,只因陛下派了一队御林军接她回宫。慕家那边也是来了一列武士,他们二人都不是让下属苦等的人,只能抓紧时间与明石清道别。 明石清道自己要出去寻找一处风物,大抵要花上几个月,嘱咐尉迟琳琅有何问题,尽可向慕知雪请教。 他向来不说废话,收拾好包袱,先他们一步离去了。 方倚秋待他走后,才犹豫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尉迟琳琅与她到了一旁,问:“怎么了?” “小姐之前一直询问我的身世,不瞒小姐,方家祖上,也曾入仕为官,但因言行失德,举家受难。家父身子不好,临终时,希望槐儿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倚秋与小姐,公子相处几月,知道两位都是善人,听闻慕家书院,向来人才济济,倚秋想求小姐,替我与慕公子说说,让槐儿入了慕家书院读书。” 尉迟琳琅一愣,道:“你,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为何不直接与他说?” “慕公子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他也不愿与我交谈。听闻慕家书院已停止招生,所以倚秋才来求小姐。” 自她与慕知雪相识,觉得他虽然过于冷淡,但也不是冷眼待人的性子,道:“我知道京中还有许多书院不错,你若愿意,我来安排。” 方倚秋道:“槐儿十分敬佩慕公子,想来还是,还是慕家最适合他。” 尉迟琳琅便安慰她两句,走到慕知雪身侧。 “你觉得方槐怎么样?” 慕知雪正在收拾用具,手中不歇:“天资尚可,过于顽劣。” “顽劣,那,让他去慕家书院读书如何?” 慕知雪抬头,似在思索,道:“送名帖,自有书院的人接收。” “如果这么简单,倚秋就不会来求我,再让我来问你了。书院已停止招人。” “三公主说话,比在下有用。” 尉迟琳琅瞧着他的表情,叹气道:“你不想用权,本公主也不想。还是你以为,我会摆出身份来压你?” 慕知雪摇了摇头:“三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她心中一动,觉得自己突然愉悦起来,又不知在开心什么,道:“那便卖,这三个月来洗碗之谊一个面子,让方槐单独考试,若能过,破格收他。” 洗碗之谊,实在不伦不类,半晌过去,慕知雪点点头。 皇宫位于京城中央,慕家则在西边,两队人马分散开来,也着实壮观。内宫中,人人忙碌,陛下难得召三位公主一同用膳,可以说是真正的家宴了。 她在书院里洗碗这事,被尉迟嘉好好说教了一通,想必就算没人明面上跟着,也有人暗地里记录一切。尉迟琳琅低着头,一概称“是”的受着。 “九月你就要及笈了,不能再这般放肆。” 尉迟琳琅道:“儿臣知道。” “宁远侯的婚事,比你的生辰在前,让你去迎北野公主,不会出岔子吧?” 尉迟琳琅道:“北野公主,难道不该由宁远侯亲自迎回府吗?” “北野与我朝,刚刚结束战事。朕让你去,一是彰显皇家天威,二是表现议和诚心。你年纪小,性子温柔,比你二姐合适。” 尉迟瑛冷若冰霜,她总觉得慕知雪变为女子应该就是这个模样。尉迟瑾婚事在即,确实只有她能胜任。 她道:“儿臣定不负母皇期盼。” —————— 日常求收藏留言(摆摊 忆往昔·九月诸事 九月九,宜嫁娶,宁远侯沈拂冰迎娶北野公主灵薇。 两国联姻,场面自然宏大,街头巷尾皆挂满了红灯笼,尉迟琳琅骑着马到了行馆,天光淡淡,街上比往常热闹许多,灵薇公主方一露面,就叫人惊艳不已。只见她乌发雪肤,眉眼含情,身材窈窕,合着大红喜袍,真是艳光夺目。北野嫁衣,露出肩,腰,下裳开至膝上,着实大胆,尉迟琳琅却觉没什么不好。 她按礼官教的说了,又行马在前,来到宁远侯府,方将诸事与侯府对接。 三侯之中,宁远侯年纪最轻,脾气最好,他的喜宴,自然有不少人来参加。尉迟琳琅代表圣朝女皇,竟是坐了主位,以她公主身份,倒也受得起,只是看见慕知雪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喜宴酒菜,向来不合她胃口,闹洞房这种事,更不是她会参与的,尉迟琳琅借机离去,不少宾客也就此告别。她坐在轿中,怎么都觉嘴馋,便差十七去买了两个油饼,想了想,嘱咐他给慕知雪送去一个。 十七回来的很快,手上的饼子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小公子说,过了酉时他便不进食了,多谢公主美意。” 尉迟琳琅道:“严格自律,果然是天下学子的榜样。” 十七道:“公主,我怎么觉得这不像夸奖呢?” 已是宵禁时分,街上无人,几个飘落的红灯笼不知被谁踩了,一地碎屑,一阵萧瑟,却见街角,一辆黑色马车静静等候,尉迟琳琅心中疑惑,见那马车拐个弯儿,很快不见了。 她心中似有所明,回头望了望宁远侯府,虽是政治联姻,仍盼望他们能琴瑟和鸣。 过了几日,便是尉迟琳琅十五岁生辰。 在民间,女子及笈便可嫁娶,但在皇家,则意味着她将担任某一职务。许多人翘首以待,在宫里的消息传出来时,松了口气:果然是文职。 但更多的人,其实并不在意这个结果,一个没有父君家族支撑的公主,对帝位的影响微乎其微。 除此之外,陛下还赏了尉迟琳琅自由出入藏书阁之权,她不在意珠宝金银,对此欢喜的很。 尉迟瑾、尉迟瑛都有自己的府邸,女皇的意思,待年底完工,她也可搬去自己府中。因此众人送来的贺礼,便有许多新府邸可用之物。 奇怪的是,宁远侯府送来十串红玉手链,灵薇公主却是单独的贺礼,这把短匕首只有手掌长短,刀鞘镶满宝石,前端微微弯曲。十七看了,便觉得只是个观赏玩意儿,谁想拔出来后,竟是削铁如泥。 灵薇公主说她与她有眼缘,因此备下这北野才有的礼物。 北野以武闻名,兵器锻造,更是五国之首。 她与乐阳,十七,三个人拆着,直拆得哈欠连连。突然,十七道:“小公子的,得公主亲自来看。” “慕家的贺礼我已看了。”尉迟琳琅道,十七摇摇头,“是小公子自己的。” 尉迟琳琅微微诧异,她本以为慕知雪是随慕家一起送的,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包裹,是一只毛笔。笔杆发白,显然已有人用过多次,但毛色纯粹,柔软顺滑,显然是极佳宝物。笔身落款一个“湖”字,她不由得轻轻抚摸:“这是,东越玉堂先生的旧物。” 玉堂先生一生制笔,他自己所用的,有个雅名叫“玉湖”,几十年前他逝世后,这只宝物便随之失踪,没想到慕知雪竟送与了她...... 乐阳见她有些忧愁,问:“公主怎么瞧着不开心?” 尉迟琳琅道:“他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在想,怎么回报他。” “奴婢觉着,只要小公子喜欢,便是不珍贵,他也乐意。”她突然捂唇笑道。 她又翻了翻,并未发现信笺,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只将它置于随手可触之处,就好像能看见他一般。 忆往昔·慕相寿辰(上) 今年的雪来的早,十二月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幕府门前,仆役早早就将雪扫了干净。今儿是慕相寿诞,贺礼源源不断地送来,他在朝中门生众多,六部之中,有两位尚书曾受过他提拔。慕家大公子慕衡站在盛了雪的石狮子旁,笑意吟吟,他承户部侍郎之职,对朝中臣子十分熟悉,可谓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也有如翰林院,备了礼,只差人送来,无人到场的。党派之争,向来暗流涌动,明面上的礼节还要做好。只是不少人在背后议论,慕相这寿辰,过的比三公主排场大多了。他辅佐女皇多年,而明相年岁已大,渐渐不与他争锋。慕家一等世家,除了名声,实权亦不可小觑。 慕知雪一早拜见了父亲,却没去随大哥招待。他从不参与朝中事务,更不喜人多,得了允许,在房中习字。 但那自马车上下来的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冷艳,穿着一身玄红王服,正是尉迟瑛,却不容的他不见。身后跟着的,裹的严严实实的尉迟琳琅,朝他微微一笑。 大公主这边,却是驸马纪朗来了,尉迟瑾今日身子不爽,未能亲来,特备厚礼,以祝慕相福德延绵。 府中闹哄哄的,有尉迟瑛在,倒是无人硬拉着她。尉迟琳琅在侍女的陪伴下转了转幕府,再往里去是内宅,不便打扰,便去了书房。 慕知雪见她来了,又是行礼:“见过三公主。” 尉迟琳琅道:“我是来谢谢你的贺礼的。” “三公主何必言谢。” “你我是同门,再公主公子的称呼,岂不奇怪。我没有哥哥,不如,我叫你怀思哥哥。” 慕知雪一愣,道:“此事不合规矩。” “只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尉迟琳琅道,“整天压着,十分辛苦。” 她不等他说话:“知道,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慕知雪垂着眼,睫羽纤长,小幅度地摇摇头:“公主可要看什么书?” “《潮州图考》......倒是有趣,便这本吧。” 于是他们二人就似在书院里那般一人看书,一人习字。尉迟琳琅看的入迷,她平日好读诗文,对地理无甚了解,这本图考描绘了当地气候、地形、风物,引人入胜,不觉乏味。 门外有人轻咳一声,慕衡负手而立,先是看慕知雪,而后才似发现了她,连忙行礼:“三公主,臣招待不周,竟让您在这待了许久,请随臣去前厅吧。” “慕大人,是我打扰小公子习字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前面有二姐,我在这没事的。” 慕衡道:“三公主这般说,更是我们慕府失职,臣惶恐。” 她一时哑言,不禁合上书册,却听慕知雪道:“三公主是为老师留下课业而来,大哥不必担心,约莫半个时辰就能完成。” 慕衡道:“原来是这样。怀思,你需好好招待三公主,不可怠慢。” 慕知雪道:“是。” 她在慕衡走后,因憋笑而抿起的嘴唇才放松下来,见他只是又埋头练字,也不出声,翻开图考继续看下去。书架此列,放的均与地理相关,她手指一本本划过,停在“南黎”二字,抽来一看,是记载圣朝与南黎交互往来之书。 “......其实公主所言,并不全对。” 出乎意料的,慕知雪开口了。他目光落在书册上:“开文年间,当时的二公主,与南黎的大皇子有过一段姻缘,二人育有一女。那位公主的儿子,也可算是您的哥哥。” 忆往昔·慕相寿辰(下) 尉迟琳琅自然知道这桩往事,眨眨眼道:“这话可没人敢说,那边的人也鲜少会被提起。你为了堵住我的嘴,真是不遗余力。” 但她并未生气,道:“我只知你生辰在此月,却不知何日,你告诉我,我会寻一份厚礼回赠予你。” 慕知雪自然面无喜色,只是平静道:“怀思不过生辰。” “为何?” 从前只觉得他与人疏离,是天性使然,此时他的冷淡,更夹杂着些微痛苦和压抑,如同深井中水面轻轻涟漪,尉迟琳琅何其聪慧,只是不确认自己所想是否是他的缘由。两人沉默下来,慕衡再来请她时,见她难得冷脸,不由得连连赔礼。 席间,慕相对两位公主亲自祝寿表达谢意,想是皇家恩荣,将会长久地眷顾慕家。尉迟瑛不喜这种场合,没有留下用晚膳,带着尉迟琳琅离去。 “朝中大臣,已有不少是他党羽。”尉迟瑛道。 她亦为慕相势力感到心惊,百年来为了分权,皇家耗费苦心,此时一党独大,陛下虽然看中慕家,也会担忧。但她此刻无心想朝政,人出来了,心思还没出来。 尉迟瑛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你与慕怀思要好?” 她道:“我们是同门,能不要好吗。” 尉迟瑛眼神沉静,说的是毫不相干的事:“大姐有孕了。” 她“啊”了一声,下意识看看周围是否有人:“不过两个多月,大姐便愿意同驸马......?” 圣朝皇室体质特殊,只有服药后才易有孕,寻常时期极难。尉迟瑾从前行事放荡,也从没弄个孩子出来。 “驸马清秀文雅,我去看过一眼,她瞧他眼光,含着真心。”尉迟瑛道,“这样一来,纪家必定死心塌地。” 尉迟琳琅终于明白她为何问慕知雪:“姐姐想拉拢慕家吗......” 出乎她意料,尉迟瑛摇摇头:“慕相独大,于朝政为祸,卷入党争之中,无人能全身而退。你若与慕怀思交好,他又有出世之名,劝他不要效仿父兄,才是正途。” 三位公主中,尉迟瑛治国之才突出,因她性子冷淡,往往藏在内里。只是尉迟琳琅知道,她并非要争权,而是希望圣朝能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比她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姐姐不必担忧,他的性子,便是将来入仕,也断不会玩弄权术。” “便希望他同你一样。” 尉迟琳琅笑道:“我就开开心心地做这三公主,有姐姐疼我,他可没我的福分。” ——————— 日常求收藏求留言(弹琴 忆往昔·初发病 过了几日,家家都搬出了火盆,雪虽然不下了,冷意直往人心里钻。冬休较长,积攒的国务需好好处理,女皇只待在勤政殿里,连公主们都很少见。 藏书阁的经官负责在京世家子弟的讲学,不少人告了假,慕知雪向来不会缺席,坐的端正。以往尉迟琳琅总会在,但今儿不知为何没来,他的目光在座位上打了个旋儿,余下的内容,竟听不进几个字。 下了学,经官慢悠悠地往阁里走,他犹豫再三,还是上前问道:“经官大人,请问今日为何不曾看见三公主?” “三殿下感染风寒,正在宫里歇着。”经官似乎有些惊讶,“小公子与殿下是同门,果然情谊颇深。” 慕知雪道了声谢,像从前那般跟着领路宫人准备出宫,步伐却有些沉重。听的有人远远地叫:“小公子......慕小公子......” 来者小跑至他面前,是尉迟琳琅的侍女乐阳,她喘着气道:“小公子,殿下请您到栖云宫一见。” 乐阳来之前,尉迟琳琅已准备好满腹理由让她劝说,谁知慕知雪半点没有犹豫,随她去了。望舒在外面马车等着,着急道:“公子,您......”只见他摇摇头,不禁跺了跺脚。 栖云宫布置素雅,内室以一幅“花鸟翡翠”屏风与外隔开,再往里去是一帘紫金烟云纱幔,尉迟琳琅正坐在榻上,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尉迟琳琅道:“怀思哥哥,今日请你前来,是想将这东西给你。” 在他面前的红木匣宽约一尺,锁扣打开,似乎正静静地等着他。他双手慢慢打开匣盖,里面装着的有玉篦,珠玉步摇些饰品,另有书面靛蓝,微微泛白,一看便是些旧物。他伸手件件抚过,听见她道:“那日你说你,从不过生辰,我后来得知,慕夫人忌辰亦是......我自作主张,找到了锦州旧人,向她讨要了这些夫人旧物。” 她在母皇面前也未有这么紧张,那日后她才知道,慕夫人竟是难产逝世,而慕相为了不触及伤心处,将府里她的痕迹全都抹去了,只留下一个灵位,供人祭拜。 她见慕知雪久久不曾言语,不禁下了榻,隔着纱幔道:“此事是我自作主张,若是反而较你伤心,我......” “我很喜欢。” 慕知雪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睛:“我很喜欢。”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眼神,总说他不似凡人,但他的眸子,向来清如静水,直教她脸上发热,又心中莫名疼痛。或许是起来太急,她只觉眼前事物模糊起来,手试图抓住支撑物,慕知雪也顾不得礼制,上前扶住她。 见她面色潮红,唇瓣微张,慕知雪探了探额头,却不觉她发热。 “我去让人请太医......” “不要。”尉迟琳琅回答地极快,哀求地摇摇头,“能解决这事的只有宋大人,但他不在院中,即便是在,我也,我也不愿意。” 慕知雪眉头微拧:“殿下难道也讳疾忌医不成?” 尉迟琳琅忍了两日,看着他似怒的脸庞,突然忍不住,道:“你知道,皇室子弟,向来有一种疾病。我此刻,就是发病了。” 身为世家后代,慕知雪对此病自是有所耳闻。他惊觉此刻如同揽她在怀,下意识想要放手,只听她道:“第一次发病时,我恰好在母皇身侧,那只是细微疼痛,仍叫母皇发觉。翌日宋大人与母皇便将可抑制此病的法子告诉我,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她自嘲笑笑:“是行房事。” “好在我一年只犯两三次,只是不巧,叫怀思哥哥撞见了。” 慕知雪已扶她上了榻,沉默半晌道:“别无他法了吗?” “宋大人离京,便是听闻那海上明月楼中,有前人留下的古书,或许能解。只是海途遥遥,能不能找到,能不能得到,都是未知。” 她自顾自的说:“如今我已比前日好了些,再忍耐片刻,不是难事。” 但她胸前衣襟,竟有一片湿润,泪珠如同雪滴,慢慢融化,慢慢滑落。先前她不愿,如今她不敢。越想靠近的,越是逃离。 然而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阵冷香之中。 慕知雪抱住了她。 ——————— 孩子吃上肉了! 忆往昔·沐春风 尉迟琳琅已记不清为何会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她还在发育之中,躺在床上时,两团嫩奶子显得有些扁平,尖端的樱蕊也是小小一颗。而慕知雪正有些笨拙地舔弄着一边。乳尖软嫩,如同什么佳肴一般,怎么吃也吃不够。他的舌头来回拨弄着一侧,又不忍心冷落另一侧,只尽可能将两边奶子挤在一起,一并舔吃。 两腿之间的花穴,原先从未有人探究过,现在被强硬地打开,直插入一根肉棒。许是慕知雪没有经验,即使她身下的蜜液浸湿了衣物,破身时仍然疼痛,让她咬住他的肩膀。 他便不敢多动一下,只凭着本能,含着她艳红的乳尖,手指则抚摸着另一边。两处柔软敏感被拿捏着,她花穴中的软肉收缩地愈发厉害,慕知雪加快了含吮,她的奶子如乳酪一般微微颤抖。察觉到她已不那么难受,慕知雪抬起臀部,缓缓抽插起来。 原来世上真有如此酥爽之事,他自初遗始,了解情欲,但书中描述到底浅薄,他亦不同旁的男子无节制疏解欲望,今日入了她的穴,方知晓原来不是他性子冷淡,而是尚未尝到这般滋味。 起先还有些犹豫,但他学起这事来也是极快,不一会儿就发觉某处被龟头碾过时,软肉如同一张小口吸吮着柱身,在肉棒撤出时无尽挽留。随着进出地速度越来越快,尉迟琳琅也不禁呻吟起来:“太快了......唔......” 他面容清俊,身体却能将她的完全覆住,尉迟琳琅的腿不一会儿便没了力气,垂了下来,如此不能让他插的尽兴。慕知雪便握了她脚腕,膝盖几乎要碰到奶子上。这般花穴大开,更让她能看清两人是如何交合的。 两瓣蚌肉完全被肏开,内壁红嫩,进出之间翻的可怜,前头的珍珠亦是高高翘起,偶尔被肉棒出来的动作带过。 龟头不断往最里处肏弄着,他记得书上说女子未完全发育时不宜过多刺激,虽想把花心捣地酥烂,也只是顶在那解了解痒,没往胞宫里去。 男子初次向来不能持续太久,但慕知雪似有无穷的力气,愈发凶狠地肏着她,两颗囊袋击打在臀瓣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他腾出手去,轮流抚摸着两边乳尖,尉迟琳琅已发不出声音来,被迫承受着他的操干。 每当龟头退到穴口,又猛地插进去,她只觉自己要被顶到床头,手在上方胡乱抓着。这样一紧张,花穴里收的更紧,逼得他进退两难,只得大力贯穿着花径,碾过层层媚肉。 不知过了多久,慕知雪身后泛起一阵麻意,还没等他准备好,龟头前的小孔一松,将精水灌满了她的花穴。 他抚摸着她汗湿的背,感到内里软肉仍然一阵阵啄吮着肉棒,不急着抽出,尉迟琳琅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呼吸也平稳下来。他极为慎重地在她唇上亲了亲,见那两颗樱蕊还挺立着,不禁又伸手玩弄了一阵。 尉迟琳琅已有些模糊,不忘抓住他手道:“怀思哥哥......” “我在。” 她不说话了,良久才道:“谢谢你。” 她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慕知雪看了她好一阵,才下床穿衣,拿了匣子。栖云宫外无人,他回到马车,望舒道他已等了两个时辰。 “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父亲。” “公子......您去做什么了?” 望舒知道自家公子不会回答,可还是忍不住问。不是因为他违反礼制在宫里逗留,也不是因为素来好洁的他身上衣物泛了褶皱,而是他撩起窗帘一角,凝望外头的月色和雪色,夜幕深深,星光混着道路两侧的烛光,他的侧影沉静,不再离世独立。半晌之后,慕知雪微微一笑,此刻还未到融雪时分,却是满室春风。 那样的笑容,足以令雪融化。 ——————— 俺来翻译一下: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bu 敲锣打鼓求收藏留言 忆往昔·海上明月楼 古有徐福海外求药,所带男女童三百人,皆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不知是否已至仙境,忘却旧事。宋纤云觉得他们大抵是被海浪吞噬,他刚回京,便匆匆去见了女皇,将自己前往海上明月楼的经历一一道来。 海上明月楼从不参与五国争锋,多年来独立于世,楼中人遍布天下,而要想找到它,需要穿过西陵与圣朝交界的海域。沧州海域由孙将军负责,只是不能引人注目,便未派大船,谁知海盗来骚扰,幸得一艘客船相助。船上水手竟是各国人都有,他问了才知,他们除了跑商,也是想寻找那传说中的遗世之处。 可惜漂泊数日,也未曾寻到,他只能返回沧州,骑了快马回京。 尉迟嘉合目冥神,半晌道:“琳琅已经发病了。” 宋纤云道:“三殿下是何时发病,可已解了?” “她从前总是藏着,今次忍不住了。”尉迟嘉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你可知她找了谁?” “臣不知。” “慕知雪,慕怀思。” 宋纤云虽为医者,对朝堂之事亦十分敏锐。历代公主安稳病情,对象并不十分重要,只需身体康健;然慕知雪乃慕相小子,又有天下才名。他一惊:“陛下可曾与殿下......” “朕说的话,她不放在心里,倒是你,她相信的很。你替朕走一遭吧。” 宋纤云领命而去。在他走后,隐藏在一侧的监天司掌使才出来叩首拜见。 “臣观三夜星象,发觉两星汇聚,白虎七宿,渐已成型。” “旁人看的,朕不信,你曾同他学过一二,朕要每出现异常,亲自来汇报。” 掌使犹豫道:“或许让臣去一次沧州......” 但女皇挥了挥手,显然不愿听他再说,只得道一声是。 再说宋纤云,已到了栖云宫内。尉迟琳琅知道,自己再竭力隐瞒,也逃不过母皇眼睛,苦笑道:“宋大人平日最注重仪容,如今匆匆赶来,想必十分着急。” 宋纤云道:“臣先为殿下把脉。”把脉之后,又见她气色极佳,才放心道:“殿下脉象与常人无异,想来短期不会发病。” “有劳宋大人。” “臣接下来的话,全然是医者的嘱咐,望殿下见谅。” 原来若是能与慕知雪多同房,对她的病情更有好处。她忆起那日,慕知雪对她并不抵触,甚至......脸红耳热的场景在他梦里常常出现,但那主角,她却是不敢去问。 谈完此事,她又问起宋纤云海途趣事。他被客船救后,很是感激,因医术高超,在船上给众人义诊,唯独船主父子未有所求。事发时,海盗的船炮已将他乘船身轰了两处破洞,他这边的水师官兵急急还手,却失了准头。 正在此时,那边嚣张的炮手惨叫一声,竟是被一个黑衣少年一刀割喉。船上的海盗约有七八人,他身疾似风,一下便放倒了大半,还有一人见状弃船逃跑,他亦追着跳进海里,一会儿拎着他的襟子,跳上船来。 “海势凶险,他却如蛟龙一般,随意来去,实在是少年英才。”宋纤云道,“船上掌舵水手,大都是风里来浪里去的老伙计,但十分听他的话,不仅因为他是船主义子,还因为他的功夫。” “我听着,宋大人对他很是欣赏。” “救命恩人,臣十分感激。”宋纤云笑的真诚,“再者,那少年实在有一幅好相貌,好体魄,医者自然甚喜。” 不知宋纤云是否缠着他要做些古怪实验,尉迟琳琅莫名对那少年,生出了些心心相惜之心。 ————— 今天好多留言好开心!(点击率也破纪录了饿 所以继续打滚求呜呜呜 忆往昔·新年(上) 按照惯例,在京的官员享二十日年休,尉迟琳琅派十七去递信,却不料带回来个意外的消息。 慕知雪与慕相吵了一架,独自去锦州了。 她不免失落,但知他应是想亲自寻回母亲旧忆,只盼他能得偿所愿。 皇宫里的新年,年年都过的差不多,尉迟琳琅陪在女皇身边,一同守岁。 “过了年,就要给你二姐选一位驸马了。” 尉迟瑛已满十八岁,按例是要选驸马了。尉迟琳琅道:“母皇是已有中意的人选了吗?” “暂时还没有,要么年龄太大,要么太小,实在难选。” “但若有合适的,也要看二姐喜不喜欢吧。” 尉迟嘉瞥她一眼,笑道:“你是不怕的。慕家那孩子,和你年岁相当,正是合适。” 尉迟琳琅连忙否认:“儿臣与慕小公子并无......” “在朕面前,不必扯谎了。”尉迟嘉道,“纵然你性子内敛,皇室女儿,向来不会扭扭捏捏。” 她犹豫片刻,仍说出口:“母皇,儿臣发病时,得慕公子相救,虽极为感激,但儿臣尚不知他心意,若他不愿,儿臣也不愿。” 她本以为母皇会生气,谁知尉迟嘉点了点她眉间:“自古以来,男女之事,都是男人占便宜。也只有我们皇家,还会为那些男人考虑。你喜欢的,要自己掌握在手里。也不要觉得羞涩,即使不为治病,也该好好享受。” 圣朝皇家女子行事作风虽各有不同,骨子里的大胆却是不改。尉迟嘉熬不得夜,吩咐她几句,便歇下了。 各个宫殿红烛跳动,无论是京中,还是圣朝的每一处,想必都有诚心之人,许愿上天,保佑家人团圆和乐。她凝视着夜空中的点点星辰,合掌默念:一愿山河安宁,二愿母皇康健,三愿姐妹和睦。突然,窗外落起了雪,夜幕之上,各色烟花绽放开来,飞红似血雪如玉,不知有多少人和她一样,在它面前久久伫立,希望将此刻永记于心。 拜宗祠,扫屋尘,无论是世家或是百姓,在新的一年都忙的不可开交。尉迟琳琅倒是被关在宫里,见着宁远侯带他的新夫人来请安;尉迟瑾独自进的宫没带驸马,孩子月份还小,肚子不怎么显;长平侯的新夫人有孕了,说是天恩浩荡,特来请陛下赐福。 这般日子过了几日,便到了十五上元佳节。她向来都会出宫游玩,正挑着香囊,十七倒挂在窗边:“公主,幕府派人来传信了。你猜猜是谁?” 尉迟琳琅作思考状:“莫非是......” 眼见十七眼睛亮亮的,她却拖长了音,直到他忍不住跳下来才道:“是倚秋吗?” 果然,乐阳领着方倚秋进来了。她也长高了些,身上衣物合体保暖,先前听慕知雪道她在慕家作了厨娘,姐弟两住在府外一套小宅子里。 “倚秋见过小姐。” 乐阳道:“在宫里,该称呼公主殿下才是。” “没那么多规矩。”尉迟琳琅笑道,“倚秋,你在慕家过的可好?” “多亏小姐,槐儿在书院念书,我则在侧宅的厨房里做工,慕公子对我也极好,又特意让我来见小姐一面。”她道,“这是慕公子给小姐的信。” 尉迟琳琅将信放在一边,带她在自己宫里转了转,瞧着她身上的麻布衣衫,道:“倚秋,今儿是上元节,你应当有个小假吧?可有什么打算?” “槐儿自书院回来,我们姐弟吃几个元宵,就算过节了。” “记得你说你之前都不曾在京中居住过,实在应该看看节日是如何热闹的。若是有人邀约,切莫推辞。” 她嘱咐乐阳送她出宫,自己在柜子里寻了一套新衣服,是民间女子也可穿的样式。颜色娇嫩,做工精细,她递到十七手上:“算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了。” 十七挠挠头:“公主,属下要女人衣服做......”见尉迟琳琅瞪着他,吞下后半句,脸却红了起来,“我我我送......” “上元节,京中香车宝马,花灯无数,你带倚秋去逛逛吧。” 尉迟琳琅拆开信来,慕知雪道府中诸事繁杂,恐难抽身。她心中期盼化为失落,又释然一笑,披了水芙色大氅,在侍卫的陪同下出宫了。她本也想给他们放假,但护卫职责不可推卸,只好让他们远远跟着。 御街两旁,各色铺子招呼的热闹真切,卖灯笼猜灯谜的占了大半,她答了一联,赢了只普通成色的梅花灯笼,便提在手上,慢慢游赏着。坊间的幼童窜来窜去,身上裹着红彤彤的袄子,十分可爱。每当烟花爆竹燃起,无论何人都会驻足观看,人头攒动,却是都往抱春湖去。 原来湖上画舫,有美姬抱了琵琶,悠悠演唱,她声音清朗,在嘈杂之中,更显动人,琵琶声停欲语迟,有舞女在船板上翩翩起舞,不惧寒冷。她欣赏了一会儿,见桥上人越发多了,便想离去,可转身碰上一堵硬邦邦的事物。 木质提杆掉地,那边亦是惊呼一声,伴着琉璃破碎的声音。挽着汉子的女人本来提着一盏华贵的琉璃花灯,现在碎成几块,她怒道:“你这小娘子,莫非是瞎了不成?” 她嘴唇红艳似火,细长的眉毛狞在一起,纵有七分姿色,也减了五分,搂着她的汉子体型高大,几乎是她的两倍:“夫人可有事?” 他冷哼一声:“小娘子,你撞了我夫人,连声道歉都没有吗?” 谁知尉迟琳琅看也没看他,向右侧瞥了眼,才淡淡道:“我转身时,身侧无人,是谁撞了谁,请勿颠倒是非。” “你撞翻了我的花灯,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这花灯可是言光堂的物事,有银子也买不了。你说该怎么办?” 尉迟琳琅心下已明了:这对夫妻是故意碰上她的。 忆往昔·新年(下) “既然不要银子,想必是想要姑娘身上的能抵那花灯的物件了。在下瞧见二位先前盯了这位姑娘腰间的明珠玉串极久,却没想到找了这么个荒谬的理由。” 桥上乱哄哄的,此刻却都望向出声之人。与旁人看上去没什么不同的灯谜摊子,主人头戴了顶蓑帽,从身型看是个颀秀的少年,身上一件普通衣衫,多余的饰品也没有。他手上动作不停,挥毫笔墨之间,素白的灯笼上一只玉兔栩栩如生。 “小子,话可不能乱讲。” 他逼近一步,那人却丝毫不惧,走到破碎的花灯前:“琉璃制品,原是东越所产,但近年来两国交好,在我朝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这提杆,非言光堂惯用杉木,而是桦木;所绘图案,不过依样画葫芦,远没有真品灵动细致。依在下看来,也就值寻常摊位上的价格。” “你这小子,胡言乱语,老子掀了你的摊子!” “阁下不敢的。”他淡淡道,“既有一身力气,为何不寻找差事,反而与人出来行骗。你脚步虚浮,额上发黑,已是身虚无力,在捕快来之前,或许能逃得过去。” 那女子早已没了先前跋扈,拉了拉他袖子,二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围观众人的指点也让他们无法再待,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叹口气,把那碎裂的花灯拾起来,见尉迟琳琅盯着他,不由笑道:“这些材料,足让在下再做一个。” “方才多谢公子了。” “姑娘不嫌在下多管闲事才是。”他道,“只是此处若发生械斗,在下的生意实在难做,因此不想让姑娘的护卫教训他们。” “你怎知道,谁是我的护卫?” “眼看所得。” 尉迟琳琅踱步至他摊前:“公子的字,瘦削有力,可见铮铮风骨,不像是小摊户能写出来的。” “姑娘谬赞。”他摇摇头,只露出一个下巴,让尉迟琳琅十分好奇,“你为何要戴着蓑帽?” 他似乎想说什么,听得旁边一阵骚动,尉迟琳琅闻声望去,只见那边的桥上,慕知雪与一个貌美女子一齐走过,京中人仰慕他谪仙名号,不时有人掷花,全被护卫挡下。 少年不过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尉迟琳琅却目光长驻,想道:原来他说的有事,是这般。 “无论如何,今日要多谢公子。”她解下腰间明珠玉串,“此物权当谢礼,望公子莫要推辞。” 他自是不收:“在下说到底是为自己,不敢收下。” “我虽瞧不见你的脸,但觉得你年岁似乎不大,为何总是在下在下的老气横秋?”尉迟琳琅好奇道。 “在下自幼出入市井,自然谦逊。” “我却不觉得。方才那汉子比你高上不少,就算徒有虚名,也令人生惧,而你“迎刃而上”。如若你愿意,咱们交个朋友。” 少年沉默一会,道:“即是这样,在下想问一个问题,姑娘与慕小公子是何关系?” “......他是我的恩人。你若担心男女交往惹来闲话,大可不必。世上总有无关风月之情,你我为何不能呢?”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他笑道,“在下却觉得,这句诗错了。” 这句话有些古怪,未等尉迟琳琅发问,他摘下了蓑帽。 他确实年纪不大,与她相似,虽然犹有稚气,但清朗似月,又温润如玉,一副天然的好相貌。那双眼睛,有长睫遮盖,似乎眨眼之间,有点点星屑落下。他笑了笑:“虽比不上慕小公子,但在......我,还是能省则省。” “若你摘了,何愁灯谜卖不出去?”她摇摇头,湖上烟花升起,二人静静看着,待最后一朵燃尽,已是归家时分。 她复将明珠玉串递过去:“作为朋友,你应当能收下吧。” 他果然不再推辞:“你我不问名姓,此次一别,再见遥期。” 尉迟琳琅轻轻笑了笑:“未必。人生逆旅,谁知何时我们便在某处重逢了。”她犹豫道,“我胡乱猜测,你不要生气,十年苦读,一局定胜负。若你能专心致志,以你的才学,定能于春闱大放异彩。”京中的典当铺、自然是白家最好,她却没有说出。 他似看透她心意,道:“我自幼便帮衬家中维持生计,药堂,书舍,矿厂,皆做过工,从中更明白为何入仕。为官者,需知百姓疾苦,我从他们中来,算是上了一堂课。” 尉迟琳琅从未见过哪个人,能够这般自信又慈悲,谦逊又冷静,她道:“两年之后,也许我会再见到你。” 她想他那么聪明,或许早已猜到了她这个不同于一般女子个性的人,是何身份,只是二人默契地没有说。尉迟琳琅见侍卫已把马车赶来,对他盈盈一拜,侍卫们面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苦于她眼神不敢动弹。 他亦回了一礼,尉迟琳琅不再言语,坐上马车,他握着玉串,在那马车彻底消失前,突然大喊:“东巷二十四坊。” 日夜候君。 ——————— 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滚来滚去 还有几天就不是新书了(捂住嘴试图不哭 忆往昔·两处各生意 正月还未过,常州就出了一档越权上报的事,女皇看了折子后大怒,直接摔将下去,众臣皆不敢吱声。 慕相第一个发言:“依律,陛下需派一位巡查使,去往常州。” 巡查使职权特殊,朝中官员合适的并不多,女皇沉吟片刻:“爱卿心中可有人选?” “宁远侯沈侯爷,年轻有为,最为合适。” 明相却笑道:“宁远侯刚刚成亲,就让他丢下娇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臣举荐二公主。”礼部尚书道,“二公主治理潭州颇有成效,常州距潭州不远,省了麻烦。” 众臣议论纷纷,还是明相道:“陛下想必,也有心仪人选了吧?” 女皇笑道:“三公主封职后,还未好好磨炼她,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派她出去看看。” 陛下这般说,已是决定,众臣不会再有异议。栖云宫内的尉迟琳琅却抓住传话宫人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不敢置信。少时听学,她对治国之道的兴趣,远比不上诗书,以为还能当个几年闲散公主,谁知...... 即便她不情愿,已有人替她安排张罗。十几日后,她出发去常州,她不喜铺张,来送行的人并不多,其中却有慕衡。她踏上马车,路上仍在想着他说的话。不知他为何判定,慕知雪与她有着纠葛,道他才学惊世,不差于任何人。可要是当了驸马,一辈子只能闲散过日。 尉迟琳琅打开木匣,抚摸着玉湖,心绪纷扰。 慕衡回到府中,见一向不与他亲近的小弟等在院中,叹口气道:“怀思,父亲的禁足命令还没撤去,若是被他看见,你又要多待上几日了。” 慕知雪垂眸不言,他继续道:“三殿下见到我,并未提及你。你那日在春风亭等了她那般久,可曾换来一句解释?” 他从未见过慕知雪这样,道:“阮小姐知书达理,犹善琴艺,你与她......” “好做一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夫妻吗?”慕知雪的脸越发苍白,“抱歉,大哥,我先回房了。” 待他身影消失,慕相踱步而出:“再过几年,他就要明白老夫苦心。” 慕衡道:“父亲,其实怀思与三殿下未必能修成正果,何必......” “哼,说明你不了解你弟弟。他性子执拗,若不早切断他念想,只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慕相道。 慕衡自然知道父亲心中所想,阮尚书素来支持大公主,而三公主与二公主交好,两相对比,个人的情感微不足道。 只是若早已情根深种,强行拔除,伤人伤己,他到底比慕相心软,走到慕知雪房前,又叹口气,摇头离去。 ——————— 还有一更,不知道为啥回复总点不起哭了 忆往昔·雨中罚跪 绿芽换了银装,春风亦翩然而逝,京城的人来了又去,不变的是抱春湖上夜夜笙歌,春风亭外梨花满地。即便这两处春也抵抗不了夏日炎炎,烈日当空,富贵人家都拿出了冰鉴,尉迟琳琅踏入天阙宫时,便恨不得扑倒上面。 女皇瞧了她一会儿:“变黑了。” 尉迟琳琅蹭蹭自己脸颊,道:“常州的天气比这边热些,自然会黑。” “来之前,去看过你大姐了?” “看了,还看了我的小外甥女,白白嫩嫩,我在她面前真跟个泥人一样了。只是大姐不足月便生产,很是辛苦,儿臣瞧她身体不好,没有多打扰。” 尉迟嘉也笑了笑:“你该多去看看她,让她好好养身体,别去操心其他事情。” 京中朝局瞬息万变,尉迟琳琅听母皇话中所指,只是笑着回是。 “琳琅,此次常州之事,你办的不错,可想要什么赏赐?” “儿臣不缺什么。”尉迟琳琅道,“再说为母皇分忧,是儿臣应当做的。” “那就由朕做主了。慕知雪随明石清游学,想必快回来了,虽然早了一年,现在定下驸马之位,倒也不是不可以。” 宫中寂静无声,尉迟琳琅并没有显露喜色,反而抿紧了唇:“儿臣谢母皇美意......但儿臣不愿。” 霎那间,所有宫人都屏住了呼吸,尉迟琳琅迎上女皇讳莫如深的眼眸,鼓起勇气道:“儿臣虽然倾慕感激他,但不想强求。” “胡闹,你是皇女,想要什么,怎能如此扭捏不定!” “若真是如此,为何儿臣没有父亲呢?”她抬起头,执拗道,“母皇可以不爱一个人,生下他的孩子吗?或者说,即便他不爱自己,也要强求他留在自己身边吗?” “放肆!”尉迟嘉掷了桌上的金龙灯盏,擦过她额间,她只觉一阵疼痛,暖流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滑至唇边,是血。 “传令下去,三公主违逆圣意,罚跪于保和殿前,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拉她起来。” 女皇因身体原因,甚少动怒,此刻雷霆之势,着实令所有人心惊。日头正盛,她跪地笔直,目光澄净,来往宫人劝了又劝,也动不了她心意。 她发间都湿了,汗珠滑进里衣,仍然倔强地不肯低头。惊雷之后,却是下起了雨,四周无所遮蔽,她鬓发散乱,在雨里发起了抖。忽然,一个人直直在她身侧跪下,双膝触地,溅起水花。 “跟着老师四处奔走,你却一点也没见黑。” 尉迟琳琅轻轻地说。 雨幕之中,慕知雪的脸有些模糊,但他竟是勾起嘴角,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 “我陪你。” 二人不再言语,静静地跪着。不知过了多久,明石清撑了伞,站在两人面前:“你们两个,是要气死我不成?” “老师来了,想必母皇已收回成命。”她道,“老师,我......” 她已无力多言,昏了过去。 ————————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本来想写个采访番外的但我沉迷游戏,如果想看的话请留下你们的心声(不 怀思哥哥心里苦说不出啊(浪里个浪 情人节番外 男主求职意向书 一号意向书 姓名:慕知雪 职业:皇夫,芳菲书院院长 年龄:27 身高:183cm 爱好:教书、读书 性格:冷静 奖惩情况:五国诗会—诗仙 京城外夹道幽禁三年 晏和一年授皇夫 自我介绍:在下慕知雪,字怀思,京城人士。喜读书,无偏好食物。妻子尉迟琳琅是圣朝女皇,暂无子嗣。现就职于芳菲书院,愿望是天下读书人都有可读之书。放狠话,何为狠话?今日已晚,各位尽早安置。 二号意向书 姓名:贺逐 职业:海航司统领 年龄:28 身高:189cm 爱好:泅水,看皮影戏 性格:豪迈(带恶劣) 奖惩情况:涉及剧透 暂且不说 自我介绍:我叫贺逐,无字,不知自己是哪的人,说是在海上长大也行。特长是海上驾驶,爱好是陪着女皇陛下。唔,你问我有什么过人之处?(微笑)我曾与陛下在船上做了(余下话语由于女皇亲自封口,不可得知) 好,换个说法,若哪天琳琅不想做女皇了,我可以带她看遍世间一切美景,至于读书人嘛......(以下省略若干鄙视) 三号意向书 姓名:越竹溪 职业:圣朝左相 年龄:25 身高:181cm 爱好:种菜 性格:耿直 奖惩情况:元启二十八年三元及第,同年授翰林院编修 元启三十一年被贬沧州 晏和一年授左相至今 自我介绍:臣越竹溪,蒙陛下照拂,开辟相府。府中占地宽广,未免浪费,因而播种蔬果,自给自足。说人话?臣的特长是为陛下解忧,陛下不愿动手之事,由臣动手。(提问:若陛下决策错了呢?)陛下英明,绝不会错,若有偏颇,必是臣之错。 ...... 突然插入的女主意向书 姓名:尉迟琳琅 职业:圣朝女皇 年龄:25 身高:163cm 爱好:一切新鲜事物 性格:温柔 奖惩情况:可以写满一整页纸 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心很累的女主琳琅,是圣朝的女皇。我的爱好是看书,尝试新鲜事物,特长是打圆场。我的愿望是江山永固,五国争端平息,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情人节的愿望是......(似有犹豫,靠近作者) 当晚,本应掷骰子决定谁陪女皇过节的三个男人捏着意向书,心有灵犀地一起来到天阙宫前,谁知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句话:陛下说她想歇歇。 —————— 虽然本文并没有一肉到底,但在日常生活中陛下的房事从未停歇(不 忆往昔·我在等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尉迟琳琅这一病,足足有一月之久。 乐阳整日跑来跑去,搬外面的新鲜事给她解闷,方倚秋得知她胃口不好,非逼着十七每日来慕府取她做的开胃菜。 “我跟她说了,御膳房什么不能做,她便不听,说公主喜欢吃她做的菜......诶,她一听殿下受苦,自己哭个不停,还想进宫来看您,我说殿下还在静养,她才打消念头。” 乐阳瞪他一眼:“殿下确实进的多了,你不过跑跑腿,做什么抱怨。” 尉迟琳琅吹了吹汤上的油腻:“他巴不得天天去,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外头传来些许声响,乐阳去看了,道藏书阁掌事在侯着了。女皇罚她抄写道家真经和史册典籍,今日便要开始。尉迟琳琅走路还有些不稳,跪坐在席上,缓了好一阵。 藏书阁内烛火看管的紧,她习惯在亮处习字,现在抄了一页,只觉眼睛酸胀,手腕乏力。吱呀一声,门开了又闭,慕知雪抱了堆纸墨,端坐在她身侧,同她一起抄起来。 十七去慕府去的勤,她自然知道他也病了许久。本就璧玉一般的脸苍白秀美,明暗交错之间,她早已停下了笔,问:“你身子好了吗?” 从慕知雪这边望去,她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扬起,脸上一点脂粉也没用,素淡的像月亮,无论对谁都是这么温柔平和,秋水般的眼眸中,从前对他容貌的惊艳,对他才学的敬佩,随着二人的熟悉,化作关切的真心实意。 他扫过她额角的疤痕:“还疼吗?” “宋大人的药很好,不疼了。”她摇摇头,“只是连累你。” “与我有关的事,如何能说连累。” 尉迟琳琅道:“我从常州回来时,得了一把琴,虽比不上焦尾清和,已是难得宝物。怀思哥哥若不嫌弃,便收下罢。” 慕知雪好似不明白她意思,紧盯着她。 尉迟琳琅想了半年加一个月,早已想通:“我看见阮小姐了。” 那点疑惑便化为诧异。 “上元节时......你在另一座桥上,我在这边。”她解释,“初时我压在心里,挨了顿训,却是想开了,总把话压下去不说出来,只会让自个儿难受。怀思哥哥,你担心我拿公主身份压你吗?” 她漾出些笑意:“我小时候瞧见过一次二姐父亲。......他和母皇在天阙宫里,我找滚落的珠子躲在一旁,觉得他们举止拘谨,不似夫妻。母皇问他家中小儿子身体如何——原来他娶了新夫人,又家长里短地聊了片刻,他便告退了。母皇在他走后,站了许久,长大后想起这事,我才明白,母皇总说,皇家的人,想要什么便去要,她自己,却也不是那么做的,否则你我何止抄书受罚这么简单。” 话至此处,她脸颊一片冰凉,竟是不知何时哭了。她正欲擦去,慕知雪已先她一步,用拇指拂过,开口道:“那日,我在春风亭等你。” 她瞪圆了眼睛。 “父亲叫我邀约阮小姐,我不愿,被罚禁足。好在有人可带去我书信,若你愿意,我们在春风亭一见。” 他重视礼法,从未做过出格的事,那日“逃”出家里,来到春风亭。只见飞檐上皑皑积雪,四处亮堂堂的,他便一个人站在亭中,看来往男女,挽着手,对着笑;等到月亮爬上天际,烟花落尽。 她没有来。 —————— 应该没有很虐吧(挠头.jpg 最近网真的太差了,所以我尽量回复问题~继续球收藏留言嘤嘤嘤 忆往昔·藏书阁(上) 藏书阁内,二人席地而坐。 “这么说,你收到的信,与我本意背道而驰。” 他心中已有答案,尉迟琳琅亦暗自思忖,想了一会:“这样,我俩不是白跪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 慕知雪难得放柔了神情,笑着摇头。 尉迟琳琅没忘记自己初心,笑后认真道:“即便这样,怀思哥哥,我还是不愿你我现在就绑在一块,你知道为何吗?你说过,想同老师一样,让天下学子都有良师教导。我自去了常州,更觉京中乏味,想要见识江山美景,奇人异士。” “我明白。” 她心里欢喜,揽住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慕知雪怔了怔,反客为主,吻上她柔软的唇瓣。他行事温文,在唇舌纠缠之间,却霸道侵占,舌尖扫过她口中蜜津,直弄的啧啧作响。 尉迟琳琅被吻的气息不畅,不禁伸出手撑在他胸前,感到他心跳地极快,自己的身子也热了起来。她这半年虽未发病,但总梦见她与他在榻上翻来覆去...... 微凉的手解开她胸前系扣,露出里头的水玉色兜衣,进而探进去,抚摸她柔嫩的皮肤。两团奶子,又是大了些,托在手里的触感细腻,他肆意揉捏着,在看不见的地方,奶子被拉长揉扁成不同形状。唯独两颗挺立的奶头没有被照顾到,尉迟琳琅好不容易歇口气,有些迷蒙地看着他。 他低下头,两手握住一只奶子,将乳肉都溢出指缝,奶头顶在布料上有些刺痛,下一刻却被他含进嘴里。隔着层衣物,奶头愈发敏感,衣前两处湿润,极其羞人。手的主人很有耐心地将丝质兜衣一点点向上卷起,就像是慢慢拆开礼物一般,直到两只软绵的奶子完全显露出来。 尉迟琳琅背靠在一侧书架,悄悄夹紧了兜衣,不让它滑落,慕知雪便从她脖颈一路吻到锁骨,吮出一串红印。再往下,他伸舌舔了舔奶尖,在白软的嫩团上傲然挺立,只让人恨不得一直含在嘴里。 她亦伸手抚摸他的胸膛,小手顺着腰线滑下,他似受了什么刺激,嘴中含弄的力度一下大了起来,些微疼痛,更多的是酥麻。下裳内,肉棒早已肿胀,她一只手握不住,先用两指圈住肉冠,有些坏心眼的抵住前方小孔。 霎时,慕知雪含着她奶子,闷哼一声。他于床第间动作霸道,却从不说些淫话粗语,此时被她拿捏住,终是忍不住出声:“别闹。” 下边儿已是把她亵裤脱到膝盖处,在丰圆臀肉上轻轻一拍,激得她早已湿透的花穴噗嗤喷出一缕花液来。她便在那肉棒上来回撸动,两根纤长玉指在她穴口浅浅抽插了一阵,才试探进入。她湿的又快又多,内里的软肉泡的嫩呼呼的,抽插之间,快意渐起。她听着慕知雪的喘声,不知怎的想到了“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她手中一空,低头望去,硕大的龟头在她花穴外沾了花液,柱身青筋盘错,应该是他身上最丑的地方了,但当他层层抵进,破开紧窄的甬道,肏起她时,尉迟琳琅已无心想任何事。 忆往昔·藏书阁(下) 藏书阁幽静之处,甚少有人造访,此刻却有啪啪响声,在某个角落不绝于耳。 这会换慕知雪靠在书架上,她跪坐在他两腿外,主动上下起伏。若有人从书籍缝隙中看去,便能见到她乌发散乱,美背雪肤,细腰处一双大手掌握,偶尔下移至臀瓣揉捏。花穴吞吐粗长肉棒,原是她主动,加上天然力度,那臀肉起伏,胸前两只嫩团亦是上下甩动,划出弧线。 下一刻,他将衣物重新披回她身上,只是肏弄过程中,不免滑落。慕知雪不愿她受冷,按住她动作,此时龟头正抵在酥软花心,被小口密密吸吮。他略一用力,抱着她起身,肉棒滑出,龟头却被穴口卡住,她浑身颤抖,眼前一白,穴内软肉收缩的紧,慕知雪狠心一挺,正迎上她高潮的蜜液。 她发泄的甬道被堵,快意全积在穴里又冲上头顶,呜呜呜地哭叫出声,慕知雪没了从前冷静,待她稍稍平息,大力肏弄起来。她不知行走之间也能肏穴,生怕摔落,每一次肏干,都像是要将她撞飞似的。两人阴部相撞,臀肉拍打的声音越发大声,软嫩一团摩擦他胸前肌肤,掠出火花。 半个时辰后,慕知雪腰后一麻,便不再抛弄她,双手捏着臀肉,感受那细腻的触感,龟头在花心里向前抵住,将浓精洒进她胞宫里。 两人维持了这姿势片刻,半软的肉棒重又硬起,尉迟琳琅被他翻了个身,背对他跪下,大手回到她胸前,一阵揉捏,似乎要挤出奶来。 后方肉棒侵入,一鼓作气冲入花心,囊袋拍在她臀瓣上,这样后入的姿势,如同骑马,但他身下之人却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他所有的征伐掳掠心思,全都在她的身上。 一抽一插之间,蜜液被捣成泡沫黏在两瓣蚌肉上,艳红的软肉怎么插也不会停止吸吮柱身,反而越绞越紧。由于下坠而成水滴形的奶子被他随意揉捏,但更多时候还是扣在手里,以更方便肏穴。 她是真的累了,上身不由得伏下去,但地上冰凉,只能撑在架上,娇吟出声。每当她想要向前缓缓,慕知雪就会更加挺进,像是怕她逃离,片刻也不能离开她身体。而后更是让她直起身来,九浅一深地肏弄。她眼前是经史子集,名家诗书,自己却赤身裸体,和慕知雪在这一方天地间行周公之礼。 待慕知雪再次释放,她小腹微鼓,肉棒拔出后,蜜液混着精水泄了满地。两个膝盖也跪出了红印,慕知雪眼神复又清明,不禁露出一丝懊悔,替她穿衣挽发。 尉迟琳琅被他叫来人送回去,她歇了一晚,第二天才想起还有典籍未抄完,藏书阁的人却道已经交上去了。 为何男子在完事后还能有力气干别的事?尉迟琳琅拿着笔托着腮,乐阳看的好奇,就见她极为慎重地从床下掏出一本......春宫图册,研究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十七就领了个小侍女进来,她一见尉迟琳琅,便扑通一声跪下:“小姐,倚秋对不住您!” ——————— 怀思吃肉! 接下来又要走一长段剧情了,大家觉得剧情太累赘可以留言。我本身也是想写的简洁一点,好早日吃肉(bu,可以省略的就是党争具体怎么争这些~ 忆往昔·事终了 乐阳先反应过来:“十七,宫外人没有允许不得随意入宫,你疯了不成,这是在害倚秋姑娘。” 十七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只是倚秋方才差点死.....”他觉得不吉利,哑口不言。 尉迟琳琅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先住口,问道:“倚秋,发生什么事了?” 方倚秋擦擦眼泪道:“是上元节的事。” 她早有猜想,也不意外,听她道来。 话音落下,十七不可置信:“你为何明知那信中内容被调换,却一直瞒着公主?”他与她已定终身,一直觉得她是个柔善姑娘,却不曾想到她是间接惹出事端的帮凶。 尉迟琳琅却道:“倚秋,你心性高傲,不是轻易被慕衡左右的人。他只换了信,为何不怕你告诉我真相呢?” 她凄然一笑:“公主这样聪明,早已猜到。” “怀思哥哥只替你向书院说了一声,只怕那些掌事去查了,会觉得奇怪,为何罪人之后,可以来慕家读书,便上报给了慕衡。想他帮方槐入学时开始,你就是他的人了。” 方倚秋道:“慕大人说,当初祖上之事,虽不牵连我们,但他仍可让我们生便生,死便死。慕大人让我留心小公子与公主往来,我原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事。那日,小公子被侍卫扶了进来,慕老爷打了他一巴掌。” 她心里一动,慕知雪没说这事。 “我从未见过小公子那般失魂落魄,自觉对他不起,但慕大人看我看的紧,我没法告诉他。半年过去,公主才回到京里,还受了这么重的责罚,全因我私瞒。公主带我宽和,从不轻看于我,我却让公主失望。便是舍了性命,也要告知公主真相。” 她重重地磕头,长跪不起。尉迟琳琅微微叹气,道:“你现在来告诉我,就不怕慕衡了吗?” “方家祖上,因忠义受累,却毫无怨言。若让他们知道后代干出如此行径,不会心安。” 尉迟琳琅沉默一会,道:“起先我确实怪你。” “怪你瞒我,怪我自己看错了人。”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况且你是为幼弟着想,如今又将真相告知于我......“她起身,扶住她肩膀,“我不怪你了。” “但你还需向一人道歉。” 尉迟琳琅和方倚秋都将目光投向十七,她松了手,唤乐阳出去,留她二人在宫里解决。 乐阳还愤愤道:“殿下未免太过仁慈。” “你自小在宫里服侍,没受过寻常下人的难处,我也是去了常州才明白,这世上许多事难以权衡。这件事说到底已经过去了,埋怨纠缠,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们等了一会,十七和方倚秋一同出来,跪在她面前。 十七道:“公主,您要罚就罚属下吧。倚秋做了错事,属下替她受过。” “好啊。”尉迟琳琅思考道,“便罚你,辞去宁杀暗卫之职,把倚秋娶过门。”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若还留在宫中,如何能过上寻常人家的日子。小时候,你师傅领你到我面前时,说你是孤儿,不会有后顾之忧。但我却一直记得,他还说,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心爱之人,希望我可以宽恕你。我那时不明白,爱人,为何还有宽恕之心,如今想通了。” “倚秋,有我手书,你不必担心方槐今后学业。” “属下不愿离开公主。” “那好,我问你,若有一日,倚秋与我同时遇难,你会救谁?” 十七愣住,尉迟琳琅却笑:“我放你离去,实则是为自己。” ...... 出宫之日,十七向她来告别,第一句话便是:“属下知道公主是为了属下好。” 她翻着书,手中一滞。 “属下是个心实的人,认定一个人不会回头。倚秋是罪人之后,此刻被人拿捏,唯有离开京城才是办法。公主不责罚我,我一辈子难受,也难以和倚秋相处下去。”他深吸口气,“所以公主放属下出宫,是为了属下不再纠结此事,自己做个恶人。” 尉迟琳琅叹道:“这话是倚秋同你说的吧?” “属下虽不能在公主身边,但公主今后若有难,十七定万死莫辞。” 他叩了三个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这一段怎么写都感觉没有到情感爆发点,以后可能还会修改。 琳琅没有圣母,对于可能出现的抉择,她宁愿放弃掉一部分,来保全所有,这是她的性格。 有建议的小天使一定要告诉我~ 忆往昔·疑云骤生 浮云千里,朗空清净,似水洗过般澄澈明亮,远处青山延绵,自春雨洗刷后,愈发似工笔画中疏阔淡雅,纤秀的山峰如同一位婀娜的女子,却透着威严庄重。那便是传说中保佑圣朝国运昌盛的月屏山,近来边疆又有争端,朝内亦有所动荡,监元司掌事算了日子,女皇便带皇室宗亲,前来祭拜。 尉迟琳琅这两年来,也被派出去管理些地方事务,性子愈发沉稳,因此听见熟悉的“噗呲”声,也只是挑了挑眉而已。 祭拜十日,每日换两位小辈,在她身旁跪着的少年青衣华服,眼尾微微上挑,斜眼看人的时候,连眼下的泪痣都十分动人,只是现在挤眉弄眼,极其没有美感。 “赫连无忧,你很闲吗?” “自然,不然我为何叫你。” 说来圣朝崇尚道法仙家,贵族犹盛,她和赫连无忧是唯二另类,面前香烛燃的正旺,两人窃窃私语,俨然没有把座上慈眉善目的真君放在眼里。有诚心人看了,必会气的捶胸顿足。 “听说你终于搬出宫里,住公主府啦?” “再在母皇面前待着,她嫌我烦 。” “在这山里吃不好睡不好,好在我带了西陵来的厨子,那手艺可是一绝,琳琅,要不要来我帐里尝尝?” 尉迟琳琅道:“你不怕我告诉静安侯,你要挨板子。” “我爹来了这山,早去当他的道徒,才不会管我。”赫连无忧笑嘻嘻的,“山里的好处的,就是活鱼新鲜,你到底来不来?” “来来来。”尉迟琳琅禁不住他劝。 堂内除了他俩,尉迟琳琅又不是迂腐的,他干脆躺了下去,翘起一边腿:“我好不容易来次京城,行馆就被那些臣子围的水泄不通,连溜出去玩十分困难。” 尉迟琳琅问:“他们烦到你头上来?” 赫连无忧叹口气:“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他们不来找我找谁。陛下还在呢,就忙着站队,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命享受荣华富贵。” 近年来女皇身体越来越差,上朝也不勤了,政事都交由大公主和二公主,她二人各有所长,处理事情时磕磕碰碰,底下人看的清楚。大公主行事狠辣,凡能用人皆用,不管人品;二公主冷心冷面,遇上事固执的很。 赫连无忧道:“也就你活的自在,读书写字,游山玩水的。” 尉迟琳琅淡笑不语。她虽与尉迟瑛更为亲近,但不喜朝局斗争,前些日子竟有人想往她府里塞人,那也是个侍郎的嫡子,只道这些人为了向上爬,什么法子都使得出来。 二人聊了一阵,香终于烧完了,赫连无忧如释重负,取了新的点起,恭敬一拜:“真君,弟子今日侍奉您完了,您自个儿照顾好自己。” 尉迟琳琅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从祠堂下去还有一段山道,只有当日供奉的人能上来,他二人扶着两旁栏杆慢慢走着,突然他停住脚步,诡异一笑:“有好玩的了。” 他自小耳朵灵敏,尉迟琳琅看过太多他这般表情:“怎么了?” “那边林子里有人,去看看。” 她仅有的偷窥经历不是什么好记忆,尉迟琳琅想拒绝,他已带着她躲起来。她借着草木扶疏间一看,顿时觉得以后一定要远离赫连无忧这个祸害。 女子轻薄春服,身形高挑,与几年前相比变化不大,男子却是蓄起短须,显得庄重不少,一男一女,中间还有个粉团团似的小女孩,扎着小辫子。 “还不见过宁远侯。”尉迟瑾道。 “荇荇见过宁远侯,伯伯。” 沈拂冰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发:“好,荇儿真乖。” “听说你夫人有孕了。” 沈拂冰笑笑:“才三个月不到,没安稳之前,不去告诉陛下。” “......都过了三四年,你没以前......算了。”尉迟瑾转言其他,“见也见了,宁远侯请回吧。” “殿下!”他喝道,“不过一刻钟,你也等不了吗?” “若不是你犹犹豫豫,我又何必如此。” 他们二人极为谨慎,即便是在这无人处,讲话也让人听的云里雾里,二人对望一眼,皆凑近了些。尉迟瑾却是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看了看尉迟荇,终是点点头。 赫连无忧握住她腕子,飞也似得跑到营地,回到帐中,厨子正做好了鲜鱼,他却没胃口:“多亏我机灵,要是他们再抖出些什么,我可不想听。” “其实也无非是拉拢之类的。”尉迟琳琅想的明白,“你现在不想面对,以后也不得不。” “大公主嘛,我怕,二公主又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琳琅,你若有心,静安侯府必是你的后盾。” “胡闹。” 祭祀之后,宁远侯进宫报了喜事,女皇十分高兴,身子果然好了些,便命尉迟琳琅前去看望。她与灵薇公主相交不多,却极聊得来,手掌平摊在她腹上,觉不出什么。 “孩子还小呢,等到六个月,就又大的笨重。” 她怀了孕,面容还娇嫩的像花似的,拿了本诗词在看,说是给孩子选名字。 “这个不好,不配。” 尉迟琳琅看了那两字:“与沈相合,确实不够好。” “......不是沈,是赵。” 她愣了愣,赵是北野国姓,即便取了名字传回国内,这孩子在圣朝长大,终究是要姓沈。 “夫人,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即可,别同旁人说了。” 灵薇笑道:“正是在你面前我才敢说。最近外面有什么趣事,殿下能讲与我听听吗?” 她便说了起来,休息喝茶时,侍女带着几个婆子打扮的人路过禀报,道城里最近出了乱事,只能找到这么几个稳婆备着。 一个婆子道,她们平日栖身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人翻了个遍,听说还有人到处抓人,能靠上府宅的,都靠了,余下的人东走西散,不知道去了哪。 灵薇听了,道:“现下京里的守卫确实不够好,前些日子大殿下家的荇儿也差点出事,你那时不在京里不知道,殿下发了好大的火,杀了不少人呢。” 另处宅子里,也上演相似光景,只是那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不是什么婆子,而是农夫装扮,面对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慕相。 “你说的话,可当真?” “小人亲眼所见,岂敢欺瞒。那日,公主殿下生下孩子,见了他,却毫无喜色。小人正好去出恭,在茅厕时便听见刀枪剑声,来伺候的人都被杀了干净。小人从狗洞里钻出来,这才逃过一命。” “你躲了四年,倒也机敏。” “老婆子身粗力壮,装成男人,也没人怀疑。前阵子宁远侯府选稳婆,小人想躲去侯府,说不定能讨个性命。谁知......望慕大人开恩,小人定然知恩图报。” 慕相派人,将她秘密送去别处,自己拿起茶盏,却是狠狠一摔,对慕衡道:“方才那婆子的话,你听明白了?” 慕衡作为慕家子,自然不笨:“难不成大公主......” “她瞒的倒是滴水不漏,要不是你今日撞见这婆子,咱们慕家还要被她蒙骗。” “但大公主毕竟胜算更大......” “棋行险招,这事瞒不了多久,你以为我朝为何历来都是女子为皇,即便她做上皇位,有人发现,便可携三侯四将,把她推下来。” 慕衡道:“父亲,你门下人,却也有二公主的亲信,由他们搭枝,不是难事。” 慕相点点头,心绪已是万般改变:“三公主那边,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父亲是想让怀思......?” “你先去试探一番,再做决定。大公主那边,派人跟着,只有自己人看过了,才能确定那婆子说的是真是假。” ——————— 超长剧情章(,今天也是点不起回复的一天嘤嘤嘤 日常求收藏留言(哭 忆往昔·越竹溪 往年殿试,女皇皆会亲自监考,但她自觉身体疲累,便于朝上提出选人替代,如此恩威,需得是皇女之一。两派各执一词,都知会试人才,越多己方人越好,几个副考官都塞满了人,此刻大公主二公主的争论不休,吵的人头痛。 翰林院的人,向来不爱说话,今日却有一修撰道:“臣倒是想举荐三公主。三殿下师从明石清先生,才学出众,性情温婉,即有识人慧眼,又有严谨耐心。” 太学院院长亦道:“三殿下于院中学习时刻苦勤勉,可为天下人榜样。” 明相道:“臣觉得,三殿下十分合适。” 换在往日,慕相定然会高谈阔论一番,但它等到众臣说的口干舌燥,才悠然道:“臣亦举荐三公主。” 朝中四下惊言,疑惑模样,皆收入女皇眼中,她金口玉言,便定下尉迟琳琅,代替她主持殿试。 消息传开,众人不免议论,想是女皇厌恶党争,才选了三公主,再往里想,却是二公主胜了一招。谁不知、她们俩更要好? 副考官中,最年轻的便是明相长孙明雅枫,他在家里迎回祖父,听闻此事,却是戏谑一笑。 “这些人实在不了解三殿下。她行事端正,不偏不倚,绝不会为私情讨好,某些人的如意算盘可要打错了。” 明相道:“不知慕相今日为何也出言附和,说来他近日收敛不少,实在奇怪。” “许是瞧见二公主最近颇受宠爱,又动了心思。” 但他面对两位殿下派来的送礼人,很是热情,两份都不收,几番碰了钉子,明家门前渐渐空了,祖孙乐的自在。 尉迟琳琅自负责主持后,哪还有心思嘲笑赫连无忧,自己既要准备,又要应付源源不断的有心人,只希望这事尽快过去。 殿试之前,她已有了解,有一位叫越竹溪的少年,连夺两元,很有名气。但她站在殿中,瞧见他模样时,才真正诧异。 古时有位名叫范进的人,直到五十岁才中了举,传信送礼的人来报,他喜不自胜,竟致疯癫。可见科举实在难考。三四十岁常见,二十多岁平常,这般年轻的,此届 只他一人。 他身子挺直,下笔如行云流水,思索间隙,目光也不游移,只片刻,又洋洋洒洒挥毫笔墨。尉迟琳琅离他远了些,不敢确认,便下了台,缓缓走到他身边。路过的考生悬起了心,而后失落。 越竹溪并未分神,专心致志,尉迟琳琅在他身后,见他引用: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凌上犯禁,凌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她便想起两年多前的夜晚,他曾说过的话。 他笔落收墨,已是完成,以坐姿抬眼,面容褪去稚气,舒展的长眉浓淡相宜,眼眸皎皎如月,风姿清雅。他身上长衫,像是旧衣,与周围学子相比,显得素淡,但他人似修竹,众人无一可及。 日暮时分,殿试结束,翰林院考官封了卷子,还是要呈给陛下一观。明雅枫到她身边:“三殿下辛苦了。” “明大人客气。”尉迟琳琅瞧见他美艳容貌,“兰儿最近可好?” “恨不得杀上考场,很想和那越竹溪比试比试。” 尉迟琳琅知他故意提及名姓:“定有人已去告状了。” “臣觉得好奇,究竟是怎样文章能让殿下不顾仪制?” 尉迟琳琅笑道:“待他成了你的同僚,你再慢慢体会吧。” ——————————— 回一下评论区,大概还要十到二十章倒叙结束。我本意是想回忆和现在穿插起来写,但忆往昔这一部分涉及的人物和剧情比较多,所以会较长。之后还会有倒叙(毕竟贺逐还没写hhh 回复实在是按不起,感谢所有读者。 对于留悬念部分,如果文章看的云里雾里,那就不是悬念,而是作者的问题。如果有看不明白的,一定要告诉我~ 忆往昔·布局 近日来,京中最热门的人物方属新晋的状元郎了。女皇陛下亲赐游街,他红袍加身,骑着骏马,于前呼后拥中款款而行,少年容貌过人,着实同一旁的榜眼探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公主那边自是气急,这新上任的翰林院修撰,虽还未显露党派倾向,却颇受陛下看中,尉迟琳琅于他有知遇之恩,到头来岂不是落在尉迟瑛头上。 有人劝道:“殿下最近实在操之过急了些。” “若不是尉迟瑛先出手,本殿下也不会这么急切。”她道,“慕相那老家伙,近来是越发奇怪了,我总瞧着,他没以前诚心。若不能为我所用,还是尽早拔除的好。” “殿下有兵权在手,又已收服了宁远侯,朝中文臣,苦慕相权势已久,只是他慕家关系错综复杂,要下手,需快、狠。” 这说话的谋士名为行之,是四年前投靠来的,他计谋狠辣,极受尉迟瑾器重。 “当然,还是得摸清慕相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下有一计,无论慕家是何想法,也必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大公主生辰,自然办的铺张,即便党派不同的臣子也上门祝贺。其中两人格外引人注目,一是慕家的小公子慕知雪,二是几个月过去风头犹盛的越竹溪。 尉迟琳琅却没有上门祝贺。道家节日将至,女皇看重,着她准备,她忙的脚不沾地,正在书房里研习,门却被一把推开。一女子跪地行礼:“臣女阮玉仪参见三殿下。” 她粉衣罗衫,珠翠满头,眉目间却含着英武豪气,不似传说中琴艺独绝的名门贵女。尉迟琳琅见她第一面便十分欣赏,笑意却随着她诉说渐渐隐去。 她父亲阮尚书携她参加大公主生辰,一侍女在她身侧奉茶,同时笑着请她过去参阅琴谱,说那琴谱不得见风,极易损伤。她还未饮下,一旁的越竹溪突然道:不知是什么谱子,可否让在下一观? 那婢子闻言一愣,陪笑道,琴谱乃殿下为阮小姐所备,若越大人也好琴艺,日后殿下定会献上好礼。 他道:“早听闻阮小姐琴艺高超,今日于殿下府中品茗,心中抒怀;不知在下所做琴曲,能否请小姐指正?” 他稍一思索,竟是现场动笔,抚琴弹奏。琴声清越,其中几处落点极为古怪,越竹溪笑道:“此曲偶然而得,请小姐见笑。” 阮玉仪已瞧出不对劲来,此曲咏茶,却错漏频出,实为......茶有误。 围观众人,也有懂琴的,只道他名气大,琴艺尔尔,不免小瞧。慕知雪却皱起眉头,起身道:“我也有一曲,请越大人和阮小姐指教。” 他琴声泠泠,自让人想到漫天风雪,寒梅独傲,而后急转直下,饱含征伐杀戮之意,又听的人热血沸腾。一曲终了,满堂喝彩,唯有越竹溪和阮玉仪沉默不语。忽然,他上前揽住慕知雪肩膀:“慕兄不愧是谪仙人,越某甘拜下风。” 旁人看了,只觉越竹溪大胆,谁不知慕小公子不喜人近身?谁知慕知雪难得一笑:“越大人之聪慧,怀思远不可及。” 即便是在暗处设计观察一切的人,也未发现越竹溪耳语:“我有一计,需人报信。” 慕知雪转而对阮玉仪行礼:“怀思听闻小姐近日得了一把水云琴,殿下生辰,当有此等好琴配上大殿下。” 她笑着回道:“水云为我新得,若能为殿下贺寿,自是好的。请殿下恩准臣女回府取琴。” 大公主谋划落空,很是不虞,但想到慕知雪仍在府里,自己派人盯着,也不怕阮玉仪不回来;而这几个才子都弹琴贺寿,自己平日时被诟病不知风雅,便准了她。 她又来请慕知雪一谈,他目光落在越竹溪腰间,随后对他们深深作揖,同他离去。越竹溪也顾不了有人窥视,上前收回琴谱:“阮小姐可有把握去三公主府?” “水云实乃我佩剑。” 越竹溪百业俱悉,唯武不善,不禁也有些诧异:“请小姐去府里请三殿下,告诉她......“ 尉迟琳琅听到此处,俨然明白,尉迟瑾竟是想给她二人下药。彼时关在一处房里,药效发作,慕知雪必然要娶阮玉仪。只是错算了两点:一是越竹溪竟能发觉,二是阮玉仪不仅善琴,还善武。 而大公主府内已等不得,他们早有准备,即便没了阮玉仪,只要将慕知雪名誉拿捏住便算成功。正待这时,有人来报:城内发现一伙可疑人物,疑似西陵人。 大公主掌管巡卫司,听了这话,便顾不上设计。西陵人狡猾,若能捉住,女皇必然欣喜,立时对众臣道今日宴会到此,派人送众臣回去,臣子们无不夸赞。 慕衡同慕知雪坐上马车:“这大殿下倒也明白何事最为要紧......”他话没说完,见慕知雪手中血流如注,“怀思,你怎么了?”命令马夫加快速度回到幕府,郎中看了,道小公子是中了一种迷情药,好在药量不多,放血之后,体内已无残余。 慕相挥袖怒道:“是谁下手?” 慕知雪淡淡道:“是大公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招狠毒,实在令人后怕。若成功,慕家即便有怨,已绑在大公主船上;若不成功,便看慕家的态度了。 慕相派去的人铩羽而归,尉迟荇被保护的极好,但越是如此,慕相越为怀疑。此番又出了这事,两人离心已定,他思考片刻,凝神动笔书写。 郎中替慕知雪开了安神汤药,他却毫无困意,他虽不关心政事,却将格局看的一清二楚。朝局动荡,只会戕害百姓,而自家在洪流之中,也不过微尘一粒。 自生辰事情过后,尉迟琳琅与阮玉仪便成好友。她道自己小时候拜了个神秘的师傅,多年来一直瞒着众人。几年前的上元节她为逃避婚事溜出家门,却不料碰见慕知雪,自此结交,二人是光风霁月的朋友。 “难怪我那时看见你们二人同行。”尉迟琳琅想起先前错怪,有些感慨。 软轿停下,却不是在任何高宅前,这坊间鱼龙混杂,青苔爬满地砖,绵延路上,可见挑着扁担卖菜的老农,插着鲜花的少女。阮玉仪好奇地四处看看:“越大人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尉迟琳琅也觉诧异,陛下有意赐他状元府,他却拒绝,道自己所住屋宅适合静心,看这环境,怎么也不是安静住处。 公主府侍从上前叩门,很快就一老奴上来应门。他鹤发鸡皮,眼睛异常有神,拘礼道:“参见三公主殿下,见过阮小姐。” 二人对视一眼,尉迟琳琅笑道:“越竹溪莫非是妖精变得,还能未卜先知?” 待她跨进院子才想到,说他是妖精,是小瞧了他。 院中不大,布置得十分烟火气,有限的地方,都种满了叫不上名的......菜叶子。越竹溪蹲在地上,正在给它们浇水。 “越大人真有闲情逸致。”阮玉仪此次来是为谢过他上次提醒恩德,过后还要出城,寒暄几句,便留他二人在这院中。 “寒舍简陋,望殿下海涵。” 尉迟琳琅道:“我倒觉得,在这能活的逍遥自在。” “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自是关于上次大姐生辰的事。你是如何知道,那茶有问题的?” 越竹溪道:“臣曾在青楼做过一段时间工,闻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尉迟琳琅不禁哑然,他干过小摊贩,在自家里种菜,还曾在青楼做工,实在不像一个当朝最抢手的状元郎。更令她好奇的是...... “你的那帮朋友,可都藏好了吗?” 越竹溪笑道:“他们别的本事没有,伪装的功夫最好。” “为何你笃定,大姐听到西陵人出没,便会放弃计划呢?” “大殿下务实,比起暗地谋划,她更在意实际的问题。”越竹溪将木壶收起,尉迟琳琅跟着他,又来到另一处地,“西陵前些日子才与我朝在海上有纠纷,若能抓住细作,陛下定然欣喜。” 尉迟琳琅沉默片刻:“多谢你,愿意救他们。” 越竹溪看那水倾泻而下:“慕公子和阮小姐都已谢过臣,此事没有殿下传信,也不可成。” “所以,”他抬眼笑道,“殿下也应该得到感谢。” ———————— 俺来了俺来了 以后改为隔日更( 今天这章爆字数啦 忆往昔·分飞 御神节至,女皇登上城楼,与百姓共同祭拜据说那几百年前飞升成仙的真君。月屏山中避世不出的宣和真人亦来到京城。他们入京时正值月色,尉迟琳琅并非第一次见这位慈眉善目的真人。他容颜数年未改,身上的道袍十分朴素,和蔼如邻家长辈。他身后跟了两个道童,一名少年。那少年戴着兜帽,只露出光滑莹白的下巴,全程未发一言。 尉迟琳琅虽好奇,也未动过要去探究他真容的心思。直到与众人在飞仙台下遥遥望去时,才明白为何。 他长发如瀑,却是比雪更白,琥珀色的眸子似乎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金光,眼波流转间不似仙人,反而更像夺人魂魄的妖。但见高台之上,他闭目合掌,明明是妖冶的面容,却显得高洁端华。众人都看的痴了,也不知究竟是在祭祀,还是看人。 宫中食素十五日,每日素斋各有不同,皆由尉迟琳琅一一把关,那些平日大鱼大肉养着的贵族王豪,戒了几天荤腥,直说人都瘦了几圈。真人每三日开坛布道,无论贵贱,女皇亦在帷幕后焚香沉思,大公主虽然听了几日就觉不耐烦,但深知女皇虔诚,竟是日日都来。倒是二公主因事务繁忙,直到最后一日才露面。 这些日子,尉迟瑾锋芒大盛,与人辩论,丝毫不怯。明白人都知晓,宣和真人若与女皇说上几句,便可使帝心偏颇。然而更引人探究的是那位名为百里的少年,并非为了他奇特的样貌,而是传言他有预知之能。有人道他于晴日撑伞,不久便大雨倾盆;瞧一眼妇人的肚子,便知产期是何日。 尉迟琳琅自然也有听说,因此在对上百里金色的眼眸时,不禁心中一颤。 他似要发话,在座众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若他真的有预知能力,那么他对三位公主的评价,便显得重要起来。 然而他只是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如同一只倦懒的猫。 慕相手下的门客无一不铩羽而归,他与大公主表面上虽还维持着和气,实则已心知肚明对方给自己下了绊子。他倒也并没有急着站队,而是时常进宫侍奉女皇。 尉迟嘉的身体在两次祭祀后好了不少,虽然是雨天,她突发兴致想去赏湖景。镜湖旁,她屏退左右,慕相左手微抬撑伞,几乎将自己全部身子暴露在了伞外。 尉迟嘉道:“你那小儿子,如今也及冠了?” “是,还有两个月。” “是时候该娶妻了。” 慕相捉摸不透她的心思,笑道:“那孩子心思深沉,臣也不知他有无心仪的女子。” “你看,三公主如何?” 尉迟嘉已是第二次提及二人婚事,慕相沉吟道:“陛下看重怀思,是他的福气。” “他若成了驸马,就不能继承你的衣钵了。” 慕相连忙道:“朝中青年才俊,假以时日,定能超过臣,成为陛下的得力干将,到时臣便可告老还乡了。” 这场谈话,像是君臣之间和谐的交流,其中暗含的心思,仿佛融入了细雨之中,然而慕家上下并未等来他们预想的传诏,而是等来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消息。 那怪异的少年百里,提出圣朝的庇护真君,还需一位心思纯洁,容貌俊美的侍奉者,在满朝文武中,唯有慕知雪最为合适。陛下几乎没有迟疑,下令他与真人一同回月屏山。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尽管没有多余的消息,但若如道家一般修养身心,慕知雪便再难过上京中贵族子弟一般的生活了。大公主这边却是欣喜不已,她本就忌惮慕家联姻之举,此来断绝了慕相心思,对她可谓有如神助。 慕衡想起大公主于设宴时颇得女帝和真人欣赏,不禁怀疑是否与她相关。除却联姻,慕知雪是慕相最疼爱的儿子,他得知消息后鬓边白发越发明显,听慕衡分析,苦笑道:“或许有关......但此事没有陛下应允,也难成全。” 那日湖边对话,仿佛一场空,无人知晓。而尉迟琳琅求了母皇数次,也未能动摇她心意,反而触怒了尉迟嘉,被罚离京一年。天子恩威,即便是皇女,也不能不遵守,府中愁云惨淡,却见阮玉仪蒙着面自屋顶跳下,一如她们初次见面的模样。 而她“拎”着的那个人,自落地后便一直望着她,不曾移开眼。 说来她们独处时,即便无人言语,也不觉乏味,而起头的人往往是她。此刻却是慕知雪先说话了:“琳琅,你莫要再冲撞陛下。” “母皇都将我赶出京城了,我如何再冲撞她?”尉迟琳琅咬唇道,“倒是你,还不知道进了月屏山后会如何。那个百里,有跟你说什么吗?” “真人开坛授课时,我与他有过对话,他不似那种会卷入朝局中的人。”慕知雪道,“但他确实有跟我说......远离京城,才能保全自己。你不必担心我,真人和善,陛下亦说了可以回京探望,倒是你,此去要多多注重自己。” 他几时说过这么多话,句句都是真心,抬手拂去她面上泪痕。离别时的夜色深沉,前去的碧空朗朗,回首望去,满目山河空念远,他却只想起一人。 ————————— 我回来了,我迈着矫健的步伐回来了 首先道歉,距离上次承诺更新咕了二十多天,这几天整理了一下思路,放宽了心态。写故事是为了表达心中的梦,如果一味在意数据和结果,那就会偏离本心。一旦想通了就又有动力啦。接下来日更可能没法实现,但一定会写下去。爱你们~ 忆往昔·家中坐 越府外,老管家正在同卖花的少女讲价。 再三表示“真的不能偷自家大人衣物但可以送她手书”的条件后,府中又多了不少新鲜的花卉。虽然自家大人喜欢自己动手,但有便宜的东西为何不要? 他在园中忙上忙下,越竹溪连眼皮也不抬,坐在石凳上看书,正是京中人手一本的《月华集》,据说还传到了四国中去。慕知雪在月屏山中写了不少诗句,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被人印成了这本诗集。他合上书页,品了品香茗,沉吟道:“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他在圣朝也有才名,却格外欣赏慕知雪所做诗篇,只觉他天下闻名,不是虚假。从前乃天上谪仙人,如今知人间相思苦。 越竹溪起身,对老管家道:“我出门一趟。” 一年前,尉迟琳琅离京的由头是“顽劣不堪,自思己过”,她本就不像两位姐姐一样在朝中有势力纠缠,因此来迎接的人寥寥。越竹溪明明与她同岁,却又长高了的模样,灰朴的常服在下摆处绣了展翅欲飞的仙鹤,更显得别致。 尉迟琳琅与他常有书信往来,不禁调侃道:“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恐怕会告你结党营私。” 越竹溪浅笑道:“臣不怕。” 这话答的顺理,又有些古怪,她没有放在心上。尽管舟车劳顿,尉迟琳琅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去了宁远侯府。灵薇公主产下了一位郡主后,尉迟琳琅还未去看望过她。不巧的是,宁远侯不在府中,可灵薇公主觉得这样正好。 小郡主正是粘人怕生的年纪,但看见她却咯咯直笑,尉迟琳琅没抱过孩子,手足无措的模样,惹得灵薇乐不可支。不知为何跟随她而来的越竹溪倒是坦荡的很,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些微鄙夷。 尉迟琳琅干脆叫他来试试,颇有些用身份压人的气概。越竹溪先向灵薇公主请示,她道:“越大人生的这般俊俏,我这小女儿定然喜欢。” 时至秋高气爽的天气,她却还穿着北野的露腰服饰,平坦的小腹丝毫不像生过孩子的女子,越竹溪一直垂眸别开目光,即便是她有意亲近的话语,也恭敬回答。 想他说自己自幼出入市井,并非虚假,这熟稔的姿势着实让灵薇公主也吃惊:“越大人果真俊才,在这方面也如此厉害。” 她虽离京,也知道宁远侯爷的这位小郡主名为月卿,故而送来了一枚天然月牙形状的琥珀吊坠,中间冰冻的古怪虫子不知是否已经历经了千年,月卿拿在手里,好奇地望着。 即是私访,不便留饭,尉迟琳琅左右两个随从,和越竹溪走出侯府,竟一时不知方向。 “殿下不进宫拜见陛下么?” “母皇早就差人来了信,说我长途跋涉,吩咐我好好休息。” “陛下近年来越发仁慈,体恤臣下。” 这话对于她一个“被赶”出京的人来说着实有些讽刺。但对于朝中的臣子未必不是,她便一笑而过。 “既然殿下暂时没有想去的地方,不如到寒舍一坐?” 尉迟琳琅自然不会拒绝,见他简朴的宅中,仍然是种满了菜,不禁笑道:“你这些分量工人你主仆二人绰绰有余,莫非越大人在外还有副业?” 却见院子里不知何时涌进来十几个乞丐,身材壮硕的瘦小的都有,几人手中拿着竹竿,几人手中拿着破碗。越竹溪本欲说些什么,见此情形,愣在原地,几人相互大眼瞪着小眼,便听见一个乞丐道:“小竹子,你终于开窍,学会找个相好了?” ———————— 元启三十年了,离忆往昔结束还会远吗.jpg *惆怅双鸳不到 幽阶一夜苔生出自宋吴文英《风入松》。 忆往昔·臣之意 围炉边,气氛格外诡异的寂静。 在乞丐喊出那句话后,越竹溪一向温柔的脸色也变得扭曲起来,同尉迟琳琅爆发出的笑声形成了惨烈对比。在说明身份后,乞丐们自然是诚惶诚恐,又是跪拜又是道歉,却被尉迟琳琅留了下来。 说来也巧,上次解围,还靠了他这些特殊的朋友,尉迟琳琅并未有什么尊卑之念,但这围炉边还是只坐了他二人。 往日里若是只有男人,他们定然大口吃肉喝酒,可现今坐了个尊贵的公主殿下,众人怎么想怎么别扭,手中的羊肉味同嚼蜡,机械地吃碗饭后,便溜之大吉。 尉迟琳琅表情凝重:“我有这么可怕?” 越竹溪表情也很凝重:“他们害羞了。” 这个话题被二人默契地就此揭过,她虽为公主,在大臣家中不便过多停留,临走前看见《月华集》,不禁怅然。与怀思哥哥已有许久未见,她是否该请玉仪相助......但眼下朝局风云动荡,任何举动若被有心人发觉,都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 越竹溪道:“殿下是在想慕小公子?” “还有明日的皇家宴会。”她神色寂寥,“听说大姐姐和二姐姐争的越发热闹了,朝上的事拿到家宴上说,又算是什么.......”她没说完,摇摇头。 “前段日子,刑部抓到了一批东越细作,专门负责向东越传送我朝工艺制品的技术,再查证,二公主府中的一位老奴曾做过中间人。众人皆知二公主父君乃东越人,殿下自觉管教不严,又为避嫌,便自请在府中禁足,月屏山祭典自然是由大殿下主持。” “谁知,祭典前夕,大殿下与驸马起了争执,大殿下甚至扇了驸马一巴掌。许是山中草木丰盛,又失了火,一半的祭祀用品都毁于火中。好在二殿下早些备下的祭品连夜送到,但陛下依然震怒,削了大殿下统领巡卫司之权。” 这些事,她自然知晓,由他平静的语气说出来,莫名染上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杀伐感。一来一往,谁也不让谁,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帝位吗?但她不像有些自小被欺辱,因此拼命要向上爬的王储,也不是天生野心勃勃的人,可与姐姐之间的情谊终究会让她做出选择。 她看向他:“你我相聚之事,指不定已传到了许多人那。” 越竹溪长身玉立,沐浴在月色下,笑的文雅:“臣还是那句话,臣不怕。” “臣忠于陛下,无愧本心,只愿相助自己愿意的,认为是对的人。” 党羽之争,虽站队便是立了靶子,但不站队可能引来更大祸端。这位上任一年依然备受瞩目的翰林院修撰,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在这无人简陋的小院中,只有二人知晓。 尉迟琳琅沉默半晌:“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我的人,间接就是二姐姐的人。但你我都知道,你不是那种玩弄权术,攀爬升官的人。如今我回了京,即便不愿,也难以抽身了。” 她向来不强求,更不会强求朋友。 越竹溪眼中却划过一丝笑意,黑黢黢的瞳眸闪着点点自信的锋芒:“臣并非哪位公主的人,但......殿下有闲云野鹤之志,臣会将波谲云诡尽数拦下;殿下若有直冲九霄之意,臣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奇怪的属性增加了( 虽然咕了但俺还是想要点击率,挠到秃头.jpg 忆往昔·惊生变 元启三十一年,极其反常地没有下雪。但整个京中都笼罩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阴寒,并非是天气,而是边疆停了数年的战役,再次爆发了。 北野由数个族落构成,其中一支名为乌良哈的族落势力壮大,竟妄图取北野皇室而代之。本来内乱不波及圣朝,但其余族落,却趁此机会骚扰边陲城镇,夺粮抢人,十分嚣张。 女皇缠绵病榻数月,听此消息,震怒不已,大公主更是主张点兵出征。她父族毕氏镇守凉州,乃最佳人选,但她心思已比少年时幽深许多,并未亲去。 战争来临,朝中争斗也停歇了几分,不知是此事刺激或是其他,尉迟嘉的身子竟然好了些,亲自下了令,除骠骑将军统帅凉州军,着卫将军从旁辅助。 兵行马动,粮草至关重要,三州粮仓开放,水陆并行。随着第一波补给到达,胜利消息传回朝中,举国欢喜,女皇大赦天下,减免税赋。她已许久不曾上朝,今日端坐于龙椅上,接受众臣跪拜,悠悠道:“朕近日来,越感体乏,诸事皆交与皇女操持,依众卿所观,谁做的更为出色啊?” 这般直接的话语,自然无人敢应,却叫人在心中猜疑,莫非陛下已有传位之意? 尉迟琳琅则是被女帝单独问过这个问题,她背后立时出了冷汗,低头道:“立储之事,全由母皇决断,况且母皇尚在壮年,身体也会渐渐好起来的。” 她双指按压着额际:“你是最会说真话的,如今怎么也学会糊弄起朕来了。” “琳琅心中所愿,便是所想。母皇一定会好起来的。” 尉迟嘉许久没有说话,就在她以为女帝已睡着时,她却笑道:“去年你生辰走的匆忙,朕还没来得及送你礼物,这个拿去玩吧。” 抛到她手上的,是一枚金镶珠石碧玉香囊,散发着淡淡香气,尉迟琳琅别在腰间,见她已然睡去,便不再打扰。她总觉得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却没想到自此开始,一切都不可挽回。 三月十六,骠骑将军毕远道与其下五千将士于长风岗遭遇乌良哈偷袭,血战一日一夜后,副将拼死冲出,待大军赶到,已是横尸遍野。此消息传回朝中,大公主直接晕倒在朝堂上,毕远道是她叔父,毕家军是她父族依靠,精锐尽诛,她又伤心又愤怒,以至于当众失态。 尉迟嘉更是大怒,虽然卫将军率兵稳住局势,但此事显然是北野人的算计,下了雷霆命令,彻查缘由。 或是她过于悲伤,又奔波于查因求证,公主府的防卫松懈不少,慕相一直探求的事情终于得到了探子的回应,与他猜测的不错,尉迟荇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但此事非同小可,他便按下疑虑,等待合适时机。 天子之怒,震撼四野,圣朝的谍报网络,并非浪得虚名,很快便查出,是有人将毕家军布防及行军路线出卖给了北野,而那人的踪迹,竟然是指向了宁远侯府。 尉迟琳琅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多一双耳目,能窥探到刑部大牢中的审讯情况;只因为那幕后操纵的人,是宁远侯夫人,或许,她从来没有看上过这个身份,而执拗的守护着她的北野公主之位。 这位与她一般年纪的公主,很坦然地承认了一切事情,面对向来令人生惧的刑部大牢,也没有丝毫胆怯。但怎么也不肯说出朝中谁是她的帮手,偏偏女皇下令不准施加酷刑,僵持了几日,却是越竹溪和尉迟琳琅同去了牢中。 灵薇早已没有容光焕发的动人模样,见他们来了,理理鬓发:“三殿下,许久不见了。” “你说,你要见我?” “殿下是灵薇在圣朝唯一的朋友。”她笑了笑,“也是唯一会将灵薇所说之事,如实告诉天下人的人。” “这几日来,你遭遇了数次刺杀,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能在这牢中杀人?” “在那之前,我想先跟殿下说件事。”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微不可见,“那是我怀孕三月的时候,沈拂冰宿在书房,我便有机会在卧房之中,探查他是否藏了什么秘密。深夜时分,我却听闻外头传来响声,正朝书房去,跟过去一看,你猜是谁?” “透过窗檐,只看的他与一个女人赤裸滚在一起,颠鸾倒凤,好不热闹。我是真没想到,圣朝的大公主,也有这般放荡淫乱的一面。” “也不知我怎么忍着恶心,听他们说些闺房私语,想来是上天助我,倒真叫我听到一个大秘密。那粉雕玉琢的小皇孙荇儿,竟然是宁远侯的女儿。” 尉迟琳琅不禁愣住:“你说,你说什么?” “在月卿出生后,我寻了机会,取他们的血相融,果然不假。这件事,本想留着做为他二人的把柄,没想到,倒是我先陷牢笼了。”灵薇自嘲一笑。 牢房里一时静寂无声,尉迟琳琅心乱如麻,听越竹溪道:“我朝出兵压制北野内乱,对你皇室有益,想来公主并不像表现的那般大方,是对毕家下手了。” “越大人是想说,我气不过么?”灵薇公主笑道,“或许是有吧,但这份礼物,可是很让我的伙伴满意呢。乌良哈与圣朝军两败俱伤,我皇家也得以喘息。” 话至此,她终于提到了她仅剩的筹码——隐藏在圣朝内部的,将布防图及一众机密泄漏给北野的人。 “我自知,告诉你们那人身份后,便再无活路。因此想求殿下一件事情。” 她双手被铁链绑着,跪下去时,勒出一片红痕:“一是,请殿下保全月卿,只要不在侯府,做个农妇了度此生便好。” 尉迟琳琅默然,而后点点头。 “第二,待殿下有朝一日登上帝位,请殿下保北野边境安全。” 她三叩首,对上她不敢相信的眼神:“帝位......你在说什么......” 越竹溪作为旁观者,已然先她一步想到,急迫道:“灵薇公主,此话一出,再无退路!” “告诉我圣朝军布军安排,传递消息的,正是户部侍郎,慕衡。” —————————————— 想不到吧.jpg 点击好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忆往昔·前事了 黑夜之中,闪过一丝金光。 更深露重,在这天然形成的石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他的发丝比月光还要皎洁,倾泻而下,随着呼吸的频率轻轻拂动。半晌,他才展开手中的纸条再看了一眼。 道袍垂下,宣和真人一改昔日笑颜,神色凝重:“命该如此......” “天道贵生,都是放屁。”他凉凉地吐出与容貌极不符合的粗鄙话语。 “你有慈悲之心,已救了慕家一次,救不得第二次了。” 百里未再言语,翻了个身,目光却是移向了山深处僻静小宅。这月屏山无论过了多少年,似乎都是一个模样,而外界的腥风血雨,早已令天下颠覆。 慕家窃国一案,全交由只有陛下掌管的宁杀调查,不到半月,便搜出信件百余封,经核实确是两人字迹,又有众多辅证,被关押在慕府之中的慕相日日求见陛下,全被挡了回来。 朝中对此事处置各有见解,尉迟嘉头疼不已,让大公主去办,必然绝不留情,满门不留;让二公主去办,又怕慕家与她息息相连;若是让三公主去...... 在彻审此案之前,却是先传来了灵薇公主的死讯。 刑部内全是大公主的眼线,因此她死前举动,也全数被她知晓。 “你说,慕家知道荇儿的身份?” “这是灵薇公主最后一句话。”行之道,“若是如此,殿下便要落的全盘皆输了。” 尉迟瑾攥紧椅侧,犹豫不决。 “陛下已决定召见慕相,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机会。毕家军在京中,已歇息了十余日了。” 元启三十一年夏,左相慕非泉于殿中意图刺杀陛下,幸大公主带兵赶到,将其毙于剑下。陛下受惊过度,重病不起,将国事全交与大公主代理。 慕家在朝中势力颇深,连番查下去,除却窃国,又有贪腐渎职,勾结党羽若干罪名。再往后查,竟与二公主有关。为了削弱大公主的势力,不惜出卖圣朝军队,与北野人勾结。 夏日暴雨倾盆,在位三十一年之久的圣朝女帝尉迟嘉永远闭上了眼睛。二公主进宫时,尉迟瑾已手持传位诏书,号令御林军以谋逆罪名捉拿她府中上下百余人。尉迟瑛畏罪潜逃,新任女帝下令倾举国之力缉拿。慕家十四岁以上族人尽数斩首,十四岁以下无论男女,流放南域。 新皇上任三天,已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一批老臣,凡有质疑她手上为何没有圣朝历代相传的翡翠扳指的,全都被施以各种罪名斩首抄家。右相以年老德薄辞官,自此左右二相皆由女皇掌控,宁远侯长平侯默认不语。 而被软禁在府中的尉迟琳琅等来的是一道懿旨:先三公主犯上不敬,陛下念及姐妹亲情,罚其流放潮州,永世不得回京。 她吃喝穿着用度,全按公主规格,但毫无自由,一路行至潮州,连州郡长官的面都还未见到,尉迟琳琅便被“请”上了船。 碧海连天,她从未见过如此宽阔的水域,幽深莫测,正如她的前路一般。她这才明白,她没有兵权,没有姐姐保护,竟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掌控。或许这船将驶向一座孤岛,她的一生就此放逐。 又或许...... 炮轰阵阵,宛如惊雷,船只左右摇晃,尉迟琳琅捉住一个匆匆跑过的水兵:“发生什么事了?” “海盗,海盗来了!” 尉迟琳琅的眼前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铁船,甲板上站着数十名海盗,坦胸露背,面对水兵的还手似乎不屑一顾。再一炮,船体终于失去平衡,她坠入海中之时,只握紧了她所剩唯一的碧玉香囊。 元启三十一年,先三公主遇海盗劫船,坠海身亡。原应于月屏山中侍奉真人的慕知雪,私自下山,陛下念其才学,免其死罪,幽禁于京外夹道。 与此同时,一首歌谣,自圣朝京城,越过山河,传向了整片大地。尽管新皇很快下令禁止传唱,但瓦市勾栏,市井小道,水上渔舟,塞外山城,无人不知。 越竹溪离开京城那日,下起了大雪,似乎要将先前没有落下的一起弥补。他面对那层层宫门掩盖的皇宫,内心满是平静。 因为他知道,一切还没有结束。 【忆往昔·完】 —————————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公主时期到此结束,换地图了(bu 如果觉得哪里没写清楚,请一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