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男人系列]嫉妒不能的男人[SD][流花]》 一、香水 當他結束一天的拍攝工作回到家時,已是深夜。老管家提醒著他:另一個主子早早便結束了應酬,回房休息了。 他不以為意地笑著點頭,仍舊精力充沛,蹦蹦跳跳地上了迴旋長梯,只在接近主臥房時略略放輕了腳步,放緩了動作。 『喀擦』一聲,他輕輕壓下門把,開了門—牆壁上亮著的一盞夜燈,是男人未言明的體貼……金眸轉了轉,緩緩勾出一朵美麗的笑弧。 加大尺寸的雙人床上,黑髮男子正吐息舒緩地熟睡著,過長的瀏海覆住了那闔上的狹長鳳眼,少了清醒時的冷冽,卻多了分純稚。 他沒察覺自己眷戀地凝望著對方平靜的睡容好半晌,直到對方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他也才彷若大夢初醒般伸了伸懶腰,走到衣櫃前想換下自己一身的外出服。 衣櫃旁的長沙發上,眼尖的他發現了一件價值不菲,漿得筆挺的西裝外套,被人隨手扔著。天生有著喜歡物歸原位毛病的他二話不說,探手撈了來,打算一起收進衣櫃裡。 黑色的西裝外套因他手腕的一振一掀在空中揚起,屬於男人的肥皂香氣在空氣中淡淡地飄散開來……一起飄散開來的,還有不屬於男人的,張狂的野薔薇香氣。 他的動作頓住,垂下的金眸怔愣地望著手中那件既熟悉又陌生的西裝外套……熟悉的是外套的款式—因為工作之便,黑髮男子的西裝全是他挑選的,他只消看一眼便認出手中這件,的確是那時他挑的,某品牌秋冬限量的羊毛西裝外套,從設計師手中直接快遞到男人的辦公室;陌生的,則是那直衝腦門的,香水味。 說是陌生……倒也不至於……他緩緩地拉開衣櫃門,取出衣架—與其說他的動作是慢條斯理,倒不如說是有氣無力……說巧不巧,今天拍照時,他正好~聞過這樣的氣味。 那是與他同公司,他向來頗尊敬的一名資深女模特兒,正與髮型師兩人嘰哩呱啦地討論著最新出的幾款香水— 『我覺得我最近買的這瓶新香水真是讓我太滿意了,帶點優雅,又有點性感;就像穿著火紅舞衣的貞德一樣,惹人遐想!』 『真的假的~借我聞借我聞!!哇啊~真的不錯耶!好特別的氣味喔!』 『而且,她還有個讓女人都心癢難耐的名字喔~』女模特兒細細的柳眉一挑,吃吃地笑出聲。 『叫什麼叫什麼?』髮型師雙眼放光,已經完全被這話題所吸引。 『叫……』 …… 叫什麼呢? 他心不在焉地把西裝整好,將衣架塞入袖口……那種像春風拂過山頭,滿山遍野開滿野薔薇的冶艷香氣,聞過一次就讓人印象深刻……可~他怎會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呢? 他將西裝轉了個方向—然後~金色的瞳仁一縮,蜜色的長指輕輕撫過西裝外套的側腰口袋上,那枚淡淡的,亮粉紅色的唇印。 到底……叫什麼呢……? 一直到此時,他坐在早餐桌前,叼著最後一小片土司忘了嚼,眼下帶著象徵一夜無眠的淡淡陰影之際,他仍是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他明明記得很清楚,那瓶香水的名字就叫做……就叫做…… 「想什麼?」 清冷的嗓音在他身側響起,淡淡的肥皂氣味籠上他……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下顎便被輕柔地扳過,薄薄的紅唇親暱地銜著土司的另一端,緩緩地吞吃著…… 過長瀏海後的狹長丹鳳眼正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帶著他似熟悉又陌生的火焰;魔性的俊美臉孔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眼看著就要順勢貼上他的…… 在那一瞬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覺神經末稍似乎被昨晚那印象中,尖銳的野薔薇香氣扎了一下,然後—他就出手了~ 他用著自己也沒料到的強勁力道用力推開男人—甚至,因為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關係,他整個連人帶椅地往後栽倒……慌亂中,他探手欲抓住可以借力使力的物品,卻好死不死地扯住了桌巾~ 『哐啷哐啷』聲不絕於耳—桌巾上頭的瓷器、水晶杯紛紛華麗地陣亡,發出清脆的聲響。 櫻木自己倒是在難看地仰頭摔倒之前就動作靈敏地滾離座椅,輕巧落地—但在看見一地碎裂的餐器時,也不禁目瞪口呆。 他,與他,就這麼隔著一地的碎玻璃,對立著—一個瞇起眼望著對方,一個滿是懊惱地瞪著一地的狼籍,兩地心思,兩種神色。 「花—」流川跨前一步,欲扯住對方—直覺告訴他:有什麼不對勁!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對勁。 「別過來!」 過於激動的怒喝讓兩人都嚇了一跳—流川神色複雜地煞住了腳步,就連說出口的櫻木本人,都覺不可思議地圓睜著眼。 他……是怎麼了啊!怎麼會……這麼心浮氣躁……?!! 他下意識,心虛地搔了搔頭,放緩了語調,吶吶地補充道:「你……別過來……我……怕你~踩到玻璃……」 這麼蹇腳的謊言,連他自己都不信,遑論是對他的一言一行都無比在意的對方。 紅唇輕啟,流川還想釐清些什麼,餐廳的入口處卻傳來『篤篤』兩聲敲門聲— 「楓少爺,司機來接您了。」管家蒼老而恭敬的聲音在門扇那頭響起。黑眸卻完全不受影響,只執拗地鎖著那飄移的金眸,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被那雙過於透亮的眼眸盯得心煩意亂,櫻木索性蹲下身,朝對方擺擺手。 「你快去公司吧,我把這些收拾收拾~」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想被追問自己怎麼了,所以……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吧。 流川再次深深地注視著他好半晌,才終於若有所思地調開視線。 「叫傭人收吧,小心傷手。」他轉過身,拉開門扇,朝外頭等待的管家丟了一句:「把地上清掃一下,別讓花道少爺碰了碎玻璃。」 然後,在管家頷首答應中,接過傭人遞上的風衣,大跨步地離去,如紅髮男子所願—什麼也沒多問。 紅髮男子則是維持著蹲踞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地上價值不菲的瓷器殘骸,不知在想些什麼。高橋管家怕他搶先一步動手整理,連忙出聲提醒他: 「花道少爺,讓我們來就好,小心別傷了自己。」 正陷入自己思緒的櫻木猛地被這句話拉回神智—堪堪扯出一抹微笑,他反射性地回道:「沒關係,我來幫~」 天生負責任的性格讓他探出手,伸向最大塊的一個碎片,然後— 此起彼落的尖銳抽氣聲迴盪在整個用餐間。 「花道少爺!」 「您流血了!」 「快點!快點!誰趕快去拿急救箱!」 「……」 眾人七手八腳,七嘴八舌—有人抓著他的手替他壓迫止血,有人扯著他的衣袖要他到一旁休息,有人張羅著消毒的用品……金眸卻怔愣地落在手掌中那緩緩流滿掌紋的暗紅色體液,帶著一絲恍然,一抹超越手傷的尖銳痛楚。 他想起來了…… 女模特兒嬌甜的嗓音在他腦海裡迴盪: 『這款香水的名字啊……超特別的……就叫做~『出軌』唷!』 二、房事不順 晚歸的腳步交替間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心焦,他一把拉開臥室大門,一室昏黃的夜燈讓他的雙眼不適應地眨了眨。 黑眸落在空空如也的雙人床,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但隨即,他反應極快地四下搜尋— 衣櫃旁長沙發上模糊隆起的身影讓他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卻也頗感奇異地揚了揚眉。 抬手扯鬆了領帶,他放輕腳步,朝那熟睡中的人兒走去。 對方垂落在沙發外的手指上紮著令他怵目驚心的雪白繃帶,上頭還隱約可見乾涸的暗紅色污漬……黑色的瞳仁幾不可見地一縮。 探出的有力手臂悄無聲息地放入對方的頸下和膝後,預備打橫著將對方抱起—誰知,他已放得極輕的動作仍是驚醒了未熟睡的紅髮男子。 「唔……呃~」緩緩睜開的金眸帶著甫睡醒的一片迷茫,卻在集中了焦距,於昏暗的燈光下認出了對方之後,尖銳地倒抽了一口氣—同時,手腳並用地掙開了對方的手臂,翻身滾離了長沙發,與流川隔著一隻手臂的距離對望著。 所有動作流暢異常,一氣呵成,似乎完全不需思考。 流川垂下眼,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再抬起眸,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四下張望,就是不看向他的金色眼眸。 自早上種下的不安與焦躁在心頭緩緩擴散,他卻硬是強自壓下,僵著語氣問:「手,受傷了?」 櫻木一愣,望向紮著繃帶的手指,反射性地回答:「還好……」小傷而已。 流川硬生生地打斷他帶著安撫意味的陳述,衝口低喝:「我不是早叫你別碰那些玻璃碎片!」 不安,化做猜疑;焦躁,化為怒氣—全數藉由這句指責一次傾洩而出。 話語中濃濃的怨與怒讓兩人都同時愣住—流川懊惱地一抹臉,櫻木卻是難得地沒回嘴,只靜靜地垂著頸,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凝滯的空氣是怎麼回事……流川自問……以往就算他們兩人相對無語,也總是感到一份寧馨與自在,從不曾像現在這樣—氣氛緊繃得有如一張拉滿的弓,也像下一刻就要斷掉的弦。 「花……」 自覺失言的他放軟了身段,探出手臂想要碰觸看不清臉上表清的紅髮男子,不料— 『啪』的一聲,伴隨著熱辣的感覺襲上手背—他探出的手被人快狠準地一掌拍開。 流川當場僵成石像,櫻木則是驚訝地望著自己拍開流川的那隻手。 「呃~我不是……對不……」向來藏不住心事的蜜色臉孔迅速地掠過許多情緒:慌亂、錯愕、不解、疑惑……似乎~他自己也不瞭解自己為何出手。 流川決定他受夠了! 他大跨步地走向對方,一舉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帶著山雨欲來的狂暴氣勢。 「你到底怎麼了?」探出的白皙大掌再次撲了個空—他前進一步,紅髮男子就退後一步……明顯的逃離舉動讓他徹底抓狂! 「白痴!你別逼我打昏你!」他咬牙切齒地喝道,不死心的手掌終於抓到對方衣袖的一角,卻再次被同等強勁的力道撥開。 相較於他的張狂氣息,紅髮男子就略顯狼狽了點—蜜色的臉孔上滿是倉皇,腳下踉蹌地一陣後退,然而,卻還是一次次俐落地阻擋黑髮男子的碰觸。 「不是……我也不知道……」他簡直有苦說不出地望著自己的手像是有自己意識般再次拍開流川的手掌,原本就運轉不順的腦袋此刻更是一片混亂。 我到底怎麼了?他在心中問著自己……卻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他唯一知道的是,原始的本能似乎正告訴他:遠離眼前這男人,越遠越好。 可~為什麼? 別說死狐狸不解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啊! 慌亂、挫敗……等等情緒一起湧上,流川偏偏仍是不知死心兩字怎寫地步步進逼,他只好邊退後邊低叫:「你……你別再過來了啦!」沒看到他躲得很辛苦嗎?! 「給我個好理由!」黑眸陰鷙,帶著絲毫不妥協的堅決。 不知道不知道!他不知道理由啦!別再逼他了啦~! 腳後跟撞上了床角,知道自己已無退路的他突然發起狠來,一個咬牙,腳跟一旋,長腿一邁就轉了個方向朝臥室門口衝去— 「白痴!」饒是流川反應迅速地半旋過身欲抓住他,仍是撲了個空。 兩個同樣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後,狂奔出了臥室—櫻木腳下未停,跑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想也不想地隨便挑了個房間就推門而入,同時,反手用力關上房門,落了鎖。 『砰』的一聲,拳頭落在雕花門扇的結實悶聲令聞者心驚膽戰—只差了一步的黑髮男子重重一拳捶在門板上,鎖上的門扇仍是無動於衷。 「開門!櫻木花道!」 『磅』的一聲,他抬腳踹向門,十成十的力道。 為什麼躲著他?為什麼不解釋清楚?!他難道……已經對他無話可說……? 思路一旦鑽進了牛角尖,就很難再出來,只會一味地朝負面的推論走。流川像頭兇暴的困獸般在上了鎖的門扉外徘徊,時不時地對著門板又捶又踹,早已失去平日的冷靜。 門外,氣急敗壞;門內,沮喪至極。 紅色的頭顱仰靠著不時大力震動的門扇,無助地癱坐在地板上。 流川的憤怒,流川的心焦……他全都感受得到,可是~他無能為力……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說些什麼來解釋,來安撫對方,可~他就是無能為力……因為~他連自己現在在想些什麼,都搞不懂了,心力交瘁之下,哪還有餘力應付對方。 他到底……怎麼了? 抬高的蜜色手掌摀住臉,不住地輕顫。 「櫻木花道!你該知道我有能耐拆了這扇門!」狹長的黑色鳳眼瞇起。對方不該挑戰他的底限—特別是面對櫻木,他的底限總會變得特別薄弱—為達目的,他向來是不擇任何手段,何況只是一塊小小的門板。 他轉過身,準備找來人手和工具實踐他的話,自門板透出的,微弱的嗓音卻定住了他的腳步— 「不要……」 蜜色的額抵著冰涼的門扇—他聽不見流川的腳步聲,也不知道流川離去了沒,但,他還是斷斷續續地朝門的那端說著: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求你……流川。」 求你……流川。 他心高氣傲的情人少見地開口求了他,卻是~在這樣的情況……而且,他還……喚他『流川』。 再沒有什麼比這句稱呼更疏離,更叫他齒冷了。 長腿邁開原先頓住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去……而且— 沒再折返。 「分房?」秀雅的白衣男子挑起一道眉,語氣中有著難掩的驚訝。 小林伊織非常無奈地點點頭,一面還不時地用眼角偷覷著場中正被攝影師和化妝師團團圍住的紅髮男子,就怕被對方發現他正甘冒大不韙地洩漏主子的祕密。 「是啊……早上高橋管家私下找上我,老淚縱橫地要我想想辦法……聽說已經一個禮拜了~」 這一個禮拜,聽說流川宅邸裡的氣氛可比冰原時期的寒冬,連恐龍都會凍死的那種。兩位主子總是會那麼『恰好』地錯過彼此用餐的時間,彼此出門的時間,彼此回家的時間……總之,就是王不見王就是了。甚至,傭人們在收拾房間時發現,客房中,屬於他們紅髮主子的衣物和私人用品越來越多……相對地,主臥室則越來越顯得空蕩蕩……而,雖然不知道楓少爺有沒有發現這點,但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鐵青,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即使兩位主子都不至於拿他們這些下人出氣,甚至花道少爺仍是會一如以往親切地跟他們打招呼—只是笑容淡了點,眉間的烏雲濃了點—但他們現在真的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做了什麼不恰當的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家裡況且如此,就不用說公司了……小林深深地嘆了口氣……頭上的白髮似乎有增加的趨勢。 總裁完全不用大聲咆哮罵人,只要寒著一張臉,頂著一個凍死人的氣場,就足以讓高階主管們人人『皮皮矬』了。 看看外頭……巴黎的春天陽光明媚,萬物欣欣向榮,再看看自己的職場…… 嗚嗚~真的好感傷啊! 如果不是因為已經無法可想,他也不會趁著接送花道少爺的機會找上外人想辦法—雖然這個所謂的『外人』可能遠比他們這些小兵小將強大許多。 「是嗎?」貓眼男子沈吟著,目光落在正擺著姿勢的紅髮男子身上。 怪不得他覺得花道這星期說不出的怪,鬱鬱寡歡又沒幹勁的,倒是羅伊樂得很,說這樣反而別有一種以往從沒見過的憂鬱慵懶氛圍,拿著相機狂拍了數千張,搞定了不少廠商的要求。 原來啊……是『房事』不順,呵呵~ 貓眼中精光畢露,他自信滿滿地對小林說道:「交給我吧。今天我會送他回去,趁機跟他談談,你別來接他了。」 三、死定 春日午後的陽光不至於讓人揮汗如雨,反而是曬得人身體及心裡都暖洋洋的,有種重生的感受。 漫步在打掃得乾乾淨淨,鋪設著整齊石磚的人行道上,偶爾會有幾隻不怕人的鴿子飛下來覓食,風一陣陣吹過,傳來不知名的清甜花香……這等享受,真的足以洗淨一切煩人的雜念,讓人放鬆心情……連帶地,也放鬆警戒。 與四周的春風同樣和緩輕柔的男中音就是這麼會挑時機地響起: 「你……最近有心事?」 正享受著這怡人春光並沈浸在自己思緒的紅髮男子聞言一愣。 「沒……啊。」太過放鬆的結果,就是讓心虛的語氣洩漏了端倪。 「哦~」洋平拖長了尾音。「所以你最近跟往常一樣,回家之後跟流川吃飯,睡覺,再出門工作囉?」 一語戳中他的痛處,櫻木垂著眼,默不作聲。 他知道,他這樣……實在很不可取……也不跟狐狸把話說開,也不再設法弄懂自己在想什麼,就這樣一味鴕鳥地躲著對方……可是,他不知為何~就是有種莫名的害怕……害怕……最終被他挖掘出來的真相?害怕……當他弄懂了一切之後,情況反而比現在更糟?他也……搞不懂。 水戶洋平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再問道:「不想說?」 櫻木輕輕嘆了口氣,終究敵不過洋平過於了然的探詢,低聲將之前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我也不想躲著死狐狸啊……可是~我就是……沒辦法面對他啊……我有什麼辦法!」他苦著臉,垮著肩,模樣看來說有多可憐就多可憐。 可,水戶洋平卻只覺得一股笑意不停地往上冒。 這……可不是戀愛白痴終於開竅了!竟然~會有這麼強烈吃醋的表現……嘖嘖!看不出啊看不出~單純王一旦鬧起彆扭來也是很刁蠻的嘛。 「咳咳……咳……花道~」他怕他不小心嘻笑出來,對方絕對從此跟他絕交,只好清了清喉嚨作為掩飾。「你這是……在吃醋嗎?」 紅髮男子一時之間還沒聽懂,轉過頭問道:「吃什麼?」他沒有吃什麼東西啊。 洋平加大了音量:「吃、醋,嫉、妒,這就是解答!」 櫻唇很慢很慢地張成O型,紅髮男子過了好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吃……醋?我??」這太……他可能連這兩個字怎麼寫都不一定曉得咧,怎麼可能……! 水戶洋平非常篤定地點點頭,直接澆熄對方心中可能有的一點點質疑。 「沒錯!你就是在吃醋!你討厭流川身上的香水味和唇印,你害怕那並不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而是他背叛你的證據。你生氣、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又害怕得不敢問出口,因為你怕流川真的會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所以,你只好一直躲著流川,也躲著自己的心!」 唉……愛情真會使人盲目啊~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流川背叛這傢伙的機率,比零還低,但對當事人來說,猜疑這種子一旦在心中紮了根,絕計沒這麼輕易清除的。 櫻木懵懵懂懂—即使洋平的每句話幾乎都直指他的內心,但~『嫉妒』這種陌生的情緒……他~真的會有嗎?他真的~在吃醋? 洋平望著他一臉苦思的表情,笑了笑,也不再逼他,就讓他一個人慢慢去釐清自己的想法。 路口的綠燈亮起,他舉步欲走,同時,低低地驚呼了聲: 「咦?」 他與櫻木站的這個十字路口,對面就是全以鏡面玻璃打造的『Jewelry Plaza』,只是,不知何時,在『Jewelry Plaza』的橫對面,又蓋起了另一棟嶄新的,圓柱體的特色建築,橫掛的水晶霓紅招牌大大的寫著:Le Parfum Plaza,角落處還有流川集團的標誌。 貓眼閃了閃,他拉了拉身旁高大男子的衣袖,笑瞇瞇地指著那棟標新立異的圓柱體建築道:「花道,我們去那兒看一看吧。」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也許……答案就在那兒。 也許是宣傳策略成功,也許是建築物本身太引人注目,也許是因為位處黃金地段,上班日的午後Plaza裡頭竟然有不少人正在參觀選購。 櫻木手扠著口袋,站定在擦得晶亮的玻璃門前,轉過頭問著洋平:「我們要進去嗎?」 今天他料定街上沒什麼人潮,只戴了頂棒球帽遮住醒目的紅髮,連個墨鏡也沒戴,裡頭逛街的人不少,他怕被認出之後反而更麻煩。 洋平也沒料到Plaza裡頭竟會是這種盛況,眉頭一皺,正要回答,一抹活力十足的年輕女聲就打橫著插了進來— 「歡迎光臨!兩位先生~要不要試聞看看我們新出的男香,這款賣得很好喔……咦?!你你你……你是櫻嗎?!啊不對!花道少爺!午安~花道少……嗚嗚嗚!」 小女生身形嬌小,沒想到聲音與其身材完全不搭—出乎意料地清澈響亮,若不是櫻木眼明手快一把摀住她的嘴,恐怕一會兒他就要在大街上被當作稀有動物圍觀了。 被他摀住的小女生很迅速地脹紅了一張臉,小小的身軀如風中柳絮般飄搖,彷彿下一秒就要癱軟。 洋平大吃一驚。 「花道!你太用力了!她快不能呼吸了!」 櫻木亦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當機立斷地抽回手,沒想到小女生不但沒如他們所想像的那樣驚魂甫定,反而一把抓住櫻木的衣袖,滿眼放光地低聲嚷著:「櫻……我是說……花道少爺~真的是你!我、我摸到花道少爺了~天哪!我今天回去不洗澡了……明天也不洗,後天也不洗了……」 敢情這小女娃方才那搖搖欲墜的模樣都只是因為太激動嗎?害他們白擔心一場了。 「對了!」小女生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鬆開了對櫻木衣袖的摧殘,低下頭在口袋中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支繪著可愛卡通人物的原子筆。 「櫻……花道少爺~你……能不能幫我簽個名,一下下,只要花你一點點時間就好!」碧綠色的杏眼眨巴眨巴地望著櫻木,向來對女孩子的請求最沒輒的他當然只有乖乖從命的份。 小女生看他開始在白紙上書寫,又是一陣小小聲的驚呼。 「然後還要加上~給伊凡。」她指揮若定地又下了這個命令。 「是是是……」櫻木苦笑著聽命行事,任著小女生興高采烈地收走簽名板,還眷戀不捨地抱在胸口好一會兒。 「我拿到櫻的簽名了,我拿到櫻的簽名了……」她帶著作夢般的縹緲神情,不停地重複著這幾個字。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嗎?櫻木與洋平的腦中同時浮現這個疑問。 「筆還妳。」櫻木動作俐落地將原子筆塞進對方手中。「拜拜~」最不會應付這種追星族的他腳底抹油就想落跑。 「等等等……櫻……花道少爺!」沒想到小女生像屬蟑螂一般,再度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袖。 櫻木沒輒,只好再度回過頭,等著對方出招。 「花道少爺~試聞一下我們新出的男香吧,這款賣得很好喔!」小女生咧出大大的,熱情的微笑,二話不說地塞給他們兩個大男人一人一張試香紙,又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望著他們。 「呃……」櫻木搔搔頭,被這種坦率清澄的眸子一注視,他實在不好意思跟對方表明自己對香水完全沒興趣,只得乖乖地舉起試香紙深吸了口氣— 如海洋般深邃卻又如森林般清新的香氣竄入鼻間,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精神一振的感覺—櫻木不無吃驚地望著手中小小的試香紙,沒想到現在的男性香水竟也能做出這麼令人讚嘆的氣味,與他以往印象中那種濃重的麝香味或古龍水味完全不同。 「好聞嗎?」小女生—伊凡,笑瞇瞇地望著他,問道。 「嗯。」櫻木老實地點點頭,小女生的眼神瞬間一亮。「很好聞。」 「真的!您喜歡嗎?!那要不要買一瓶回去呢?看是要自己用,或是送流川總裁都很不錯呢!」伊凡靈動的大眼像是會說話那般。 「噗……咳咳……咳……」沒料到的人名讓他嗆了一口口水,又咳又擺手地好不狼狽。「我、我……我想……不用了……」 洋平~快救救我啊! 他向好友投去求救的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正掩著嘴,聳著肩無聲地狂笑,壓根兒沒幫他的意思。 先別提他和流川現下正處於這種冷戰狀態了,就算是他們倆正常相處的時候,他也從沒想過要送死狐狸這種東西……況且~這家Plaza是死狐狸開的,他若想要自會有廠商巴結地送上一兩打給他試用,根本用不著他送吧。 只是……這種複雜的大人世界的事,他該怎麼解釋讓小女生懂呢……櫻木陷入苦惱中。 果然~他的拒絕讓伊凡的笑臉垮得很迅速,她絞著細白的手指,吸著鼻子,看來竟像是要哭了。 「我本來是想……如果花道少爺願意買回去送流川總裁的話……也可以順便幫我轉達我想跟他道歉的小小心意……」細如蚊蚋的低喃到後來已有鼻音。 櫻木怕真把對方惹哭了,一整個手忙腳亂;洋平倒是耳尖地抓到重點。 「伊凡~」他一把推開滿臉慌亂的大個子,彎下腰,親切地笑著問:「妳為什麼要跟流川總裁道歉呢?」 以她這種工讀生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流川有接觸,何來道歉之有?不太對勁。 碧綠的杏眸汪汪地看著他人畜無害的笑,吶吶地說:「因為……Plaza開張那天,流川總裁來剪綵,我那個時候,正捧著一小罐香水要讓客人試香……結果,在一個轉角走得太匆忙,跟流川總裁撞個正著……香水……整個潑在總裁的西裝上……」她越講越小聲,似乎沈浸在當初丟臉的情境中。 貓眼瞥了全身緊繃的紅髮男子一眼,繼續用著聊天般的輕鬆語氣續道:「天啊~那可真是滿糟糕的……那~妳那時候有受傷嗎?」 伊凡滿臉通紅地垂下頸,搖了搖頭。「我沒受傷啦,是我用衝的,反而是總裁被我撞了好大一下……而且,」小女生摀住了臉哀嚎:「我的口紅還沾到總裁的西裝~我那時候真的以為我會馬上被開除耶!」 這下可好……洋平緩緩站直了身,他身邊那幾乎要成化石的僵直男子抖著嗓子接著問:「妳……伊凡……妳那時候灑在妳們總裁身上的香水,叫什麼?」 小女生迅速地放下摀臉的手—一談起香水她又有精神了,她一字一句地,像是在報數那般答道:「是我們公司新出的,一款賣得很好的女香喔,名字就叫做~『出軌』!」 轟! 死。定。 四、我的方式 「楓少爺、楓少爺……」刻意壓低的嗓音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叫喚,狹長的鳳眼終於在小林鬆了一口氣的注視之下緩緩睜開—流川這才發現,他竟不知何時坐著睡著了。 小林率先下了車,替他拉開後座的車門—長腿跨出,頎長的身軀在站直的那一瞬間有那麼一絲幾不可見的搖晃,隨即恢復正常。 這一切~沒逃過小林的眼。 亦步亦趨地追隨著小主子來到傭人拉開的雕花大門前,他終於忍不住忠僕個性地低聲開口:「明天沒什麼重要的會議……楓少爺要不……休息一天吧~這幾天,您也夠累的了。」 老實說,就算流川放大假一個月,流川集團也不會長腳跑掉,更何況,這個禮拜以來,頂頭上司每天像不要命一樣地工作到凌晨兩三點,高階主管們是個個肅然起敬,同樣兢兢業業不敢偷懶沒錯啦~可是……楓少爺這樣,根本就是變相地想要拖延回家的時間,他這金牌秘書~又怎會看不出來。 是因為……回了家……也沒有那個給他一切希望與快樂的人在吧…… 小林無聲地嘆了口氣。希望洋平少爺真能解開兩位少爺之間的心結啊~他衷心地向天祈求。 流川瞥了滿臉擔憂表情的秘書一眼,想也不想地丟出兩個字:「不用。」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大門,徒留下忠心耿耿的小林為了自家主子說不出口的悲哀咬手帕啜泣。 如一陣疾風般掠過恭迎他回家的傭人與管家身邊,接受眾人的鞠躬彎腰—邁著大步的身影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或是回禮的打算,連原本伸出雙手要替他接過西裝外套的高橋管家也被他視而不見地直接跳過。 「楓少爺……」高橋管家瞠目結舌地望著那遠去的高大身影。話說他本來準備要在接過楓少爺外套的時候,順便提醒楓少爺臥室裡有…… 算了~楓少爺應該會自己發現吧。 高橋管家捋了捋小山羊鬍,綻出了久違一個星期的微笑。 推開臥室的大門,迎向這個星期以來,他已經非常習慣了的,一室的黑暗……他就這麼自在地融入黑暗之中,完全沒有開燈的打算。 話說回來,開燈幹嘛?更加確認自己是一個人嗎? 紅唇自嘲地撇了撇,似乎在嗤笑著自己總還是無時無刻地想起那比他絕情數百倍的男人。 明明對其他人都是心腸軟得要命,唯獨對他呀~特別心狠……又狠又絕,一點不捨也沒見對方流露過。 那個大白痴……他知道『不捨』兩字怎麼寫嗎?他會心疼他一個人嗎?他……會記掛著他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 呵……鐵定~是不會的……誰要讓他愛他比他愛自己多得那麼多,所以,才會心痛、不捨、掛念的……都是自己……真的是~自作孽啊…… 春天的夜晚帶著一絲涼意,清冷的月光灑落一地銀輝,他望著地毯上閃爍著的銀光,竟覺得有些恍惚。 罷了……他真的該好好睡一覺……想想……他似乎已經有好幾天睜著眼直到天亮了。 他扯鬆了領帶,隨手扔了西裝外套、皮帶,毫不在意是否會弄皺襯衫和西裝褲,和衣就往柔軟的雙人床上倒。 「噢!」有別於床褥的硬梆梆觸感,以及一聲模糊不清的痛呼,讓他迅速地自床上一躍而起— 「誰?!」伴隨著這聲低喝,他已探出手扭亮了床頭燈。然後,頓住— 「好……痛……」 昏黃寧馨的燈光下,只見穿著輕便睡衣的紅髮男子正苦著臉,抱著頭哀嚎著。 流川抱著胸,神色複雜地望著眼前這個讓他思念了一個多星期,幾乎已要生出怨恨的男人—與其說對方的出現讓他驚喜,倒不如說是錯愕的成分居多。 「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個房間裡,屬於對方的東西一點一滴地在消失,他並非一無所覺,只是努力讓自己無動於衷—雖然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那麼~現在對方的出現,又是為何? 櫻木光聽這風雨欲來的平板嗓音就知道對方的耐心即將告罄,也象徵著—他今晚的道歉之行~絕對不會太好過關。 嗚嗚……可是~他明明也是受害者之一啊……跟死狐狸分房睡他也不好過啊……唉唉~ 「呃……我……」他心虛地不敢直視對方過於犀利的黑眸,只能尷尬地低著頭,煩躁地揪著頭髮,習慣性結巴再次發作:「我……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黑眸閃了閃,嗓音仍是缺乏應有的抑揚頓挫—雖說是問句,卻連一絲上揚也無。 「呃……對……我……」櫻木硬著頭皮,抱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必死決心,斷斷續續地將他之前天大的誤會敘述了一遍。「……就是這樣……所以……呃……我很抱歉……那樣誤會你……」有力的長指在背後絞成了麻花狀,正似他此刻因為緊張而擰成一團的心。 下一秒,頭皮一痛,他被粗暴地揪住頭髮,被迫抬起臉,對上那森森的黑眸。平板的嗓音很輕很輕,卻帶著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響起: 「就是這樣?櫻木花道,你當我是什麼人?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種會背叛你的人?」 有力的白皙長指穿梭在紅似火的髮絲之間,隨著泣血的一字一句出口,手指亦益發收攏—櫻木吃痛地皺起眉,頭皮幾乎要被扯離的痛楚讓他冷汗直冒,但,他咬咬牙硬是忍住一聲痛呼,只急急地否認:「不是!我從來不相信你會背叛我……」 就是因為那麼信任他,才會那麼害怕,害怕得連追求真相的勇氣都沒有……害怕萬一一旦信任落空,他的世界也會跟著崩塌……這個禮拜以來,他受的心理煎熬,不會比他少啊! 許是對方那未出口,卻瀰漫在眉宇間的痛苦觸動了他—流川鬆了抓握住紅髮的手,欲收回的手臂卻被一把抓住。 櫻木顧不得殘留在頭皮上的刺痛感,像溺水的人尋到了浮木那般,緊緊抓著對方的手臂不放。 「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嗎?」他今天要是沒得到他的一個點頭原諒肯定是睡不著的。 黑眸定定地望著那殷切期盼的金眸好半晌,再垂下眼,盯著那用力得泛白的蜜色手掌……沈默降臨在兩人之間,一個是莫測高深,一個是屏息以待……良久良久,薄唇輕啟: 「如果說……我要你用我要求的方式道歉,才考慮原諒你呢?」 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櫻木鬆了手,微微勾起唇,露出了個安心的笑—沒發現黑眸深處一閃而逝的火光。 他大力地拍了拍胸脯。 「沒問題!你說吧。」看是要下跪道歉還是面壁思過,他天才櫻木花道敢作敢當,絕不會逃避推諉的。 柔軟的黑髮拂過他鼻尖,久違了的肥皂香氣籠罩著他,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待他回過神之際,流川偏涼的吐息已落在他耳畔,紅唇看似無聲地蠕動著,一字一句卻清晰無比地穿過他的耳膜,傳至大腦…… 金眸很慢很慢地瞪大,櫻唇很慢很慢地張成O型,幾乎可以塞進一整個鴕鳥蛋都沒問題。 等、等一下……他現在收回他剛剛說的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五、口令與動作 慢條斯理地在正對著雙人大床的長沙發上落座,抬手解了襯衫最上頭的兩顆鈕釦,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著,手肘撐靠著沙發扶手,貌似慵懶地支著下巴,唯有過長瀏海下的黑色眼眸透露了他心中的真正思緒—精光畢露,隱隱浮動著興奮與期待,熱切得彷如一頭盯上了獵物的豹子。 紅唇動了動— 「開始吧。」平板的嗓音亦巧妙地掩飾了主人浮動的心思,反而帶來一種意態闌珊的錯覺。 「呃……」紅髮男子一反往常的爽剌姿態,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擺的模樣,像個做錯事等待責罵的孩子般,手足無措地站定在黑髮男子面前。 「能不能……換別的方法……」即使眼下情勢看來一副大局底定的模樣,他仍是不死心地做著最後的困獸之鬥。 紅唇撇了撇。 「剛剛不知道是誰拍著胸脯說『沒問題』的喔?」一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反駁,徹底地讓紅髮男子認命地垂下頭,垮下肩。 是啦是啦……所以說他現在就是為了那時話說得太滿太早而滿心懊悔咩! 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他抱著豁出去的心態,眼一閉,心一狠,長指一扯— 只靠著腰間細繩固定著的棉質睡褲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飄落至他的足踝處。雖然開著空調的臥室氣溫宜人舒適,但他仍是敏感地察覺到裸露的大腿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顆顆的雞皮疙瘩……許是因為……被那瀏海後灼熱視線啃嚙著的感覺太過真實…… 他再度深深吐納了一口氣,平復一下越跳越顯失序的心臟,然後,再度像是個即將要赴刑場的罪犯那般,苦著臉,抖著手,緩緩褪下最後一件下著—白色的棉質底褲。 因缺少日照而較身體其他部位更顯得白皙的大腿根部,呈倒三角形散布的細軟淺色毛髮,以及蜷伏在其中,沈睡的男性象徵,至此~已經全數暴露在他面前那一臉波瀾不興的黑髮男子眼中。 櫻木咬了咬唇,臉上一片熱辣的燒紅,半是氣悶自己的任人宰割,半是為自己的現況感到羞恥,更有一絲絲,不願承認的,在男人的注視下自體內深處泛起的戰慄感。 他緩步後退,欲回到床上履行他與他之間約定好的『道歉』,清冷的嗓音卻頓住了他的步伐— 「脫掉。全部。」命令式的語氣,帶著絕對的,不容違逆的強勢。 「為什……」金眸瞪大,雖然質疑沒有說全,但遲遲未有動作已說明了他的不服。 死狐狸一定在耍他!就算要他按照他的要求『道歉』,也根本不用脫個精光呀!他當他是不經世事的雛兒嗎?! 紅唇薄薄地勾起一道,不算笑的弧度。 「你應該知道,我所提出的要求,有很多種達到的方法……」冷冷的嗓音幹練且毫無破綻,彷彿兩人此刻正對峙在談判桌上那樣—櫻木只覺得心裡突地一陣刺痛,因著對方那如此疏離的說話方式。「而~大前提就是,以我~說了算!你也答應的,記得嗎?」 金眸帶著受傷、憤恨、不甘、屈辱……但終究是放棄了似地緩緩垂下,不再倨傲地瞪著對方。 「記得……」櫻唇蠕動著,不滿地咕噥。雙手抬起,認份地一顆顆解著睡衣上的鈕釦……寬鬆的布料緩緩敞開,袒露出精壯的蜜色胸膛,紅髮男子二話不說,三兩下就把披掛在上身的睡衣扯離,丟個老遠。 許是被逼到絕境油然而生出的一種傲氣,渾身赤裸的他既不扭捏也不臉紅了,金眸閃爍著坦然接受挑戰的光芒,微微揚起的下巴更昭示了他不輕易屈服的反骨性格。 在耀眼的室內燈光照耀下,蜜色的身軀宛如被鋪上了一層金粉般閃著誘人的光澤……這副身軀,一如少年時那般精壯健美,每一吋肌理都似蘊含著強勁的力量,然而,這些年模特兒生涯的雕琢,讓原本賁張的臂膀修飾成較為圓潤的線條,腰身亦更加緊窄,腿部與手部的肌肉不再誇張得強調它們的存在,而是緊實得恰到好處,更顯出他四肢的修長…… 只有神才能雕鑿出的完美線條,襯著他豔紅的髮,熠熠生輝的金色眼睛,張揚的氣勢,頂天立地的傲然站姿……足以讓每個與他對視的人都心甘情願地匍匐在他腳邊,親吻膜拜這像草原上的雄獅,又像天地間神祇一樣凜然的存在。 可惜,他不然…… 交疊著的修長雙腿貌似不經意地上下互換,西裝褲的褶痕巧妙地遮掩了下體蠢蠢欲動的反應……口乾舌燥的感覺讓黑髮男子忍不住伸出豔紅的舌,舔過亟需滋潤的下唇……宛如貪婪的蛇伸出了邪佞的信。 他只想……將這頭雄獅徹底馴服,在他身上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和氣味,綁縛住那修長而強健的四肢,不讓他逃,不讓他躲……任憑他在自己身下怒罵、呻吟、哀求…… 呵……看來這會是個愉快的夜晚呢…… 「坐到床上,腿張開。」毫無轉圜餘地的語氣卻下著引人遐想的指令。早放棄替自己爭取權益的櫻木再次皺了皺臉,心不甘情不願,卻是順從地照著男人的指示上了床,在男人瞬也不瞬的注視下擺出那讓他羞愧欲死的姿勢。 別管他、別管他……就當是工作、拍照……什麼都好……放輕鬆…… 他在心裡不斷地給自己作著心理建設連同加油打氣,但,不住抖顫的腰部,和隱隱感到刺痛的私密部位還是在在提醒著他—這~跟一般擺擺pose拍照完、全、不、同! 即將被撕碎、吞食的感覺揮之不去,最糟的是,他完完全全反抗不能。 「能不能……」直到喉頭出了聲,他才瞭解自己有多緊張—原本清亮的嗓音一片破碎瘖啞,還帶著掩飾不住的顫音。「把燈調暗點……」關燈這檔事他想都不用想,對方一定是不可能答應的,但是~至少,光線暗一點,可以換取一些微薄且虛幻的安全感也聊勝於無啊。 黑髮男子直勾勾地望著他隱隱寫著祈求的眼眸好半晌,才慢條斯理地啟唇: 「不能。」 兩個字,熄滅了他所有的希望火光—櫻木挫敗地垮下肩。 「不過……」語帶保留的轉折讓一片黯淡的金眸又單純地重放光芒,誰知—黑髮男子接下來所施的小小恩惠無非將他直接打入地獄~ 「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開始,我可以幫你……」刻意放柔的語調摻著蜜,散發著花香,是包裹著誘人糖衣的致命毒藥—只不過,單純的櫻木現在還一無所覺。 他只純粹疑惑地挑挑眉。 幫他?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變態狐狸那時候在他耳邊提出的變態要求—DIY給他看,應該是件他必須,也只能一個人完成的任務吧,要怎麼幫?一定有鬼! 隱隱覺得有古怪地他下意識地就要推拒:「不ㄩ……」 可惜,就這麼短短的一個遲疑,攻城掠地的侵略者已經自動將之轉化為默許— 「花道……」帶著沙啞的,熟悉而溫柔的呼喚鑽入他的耳膜,讓他在怔愣之餘,也不爭氣地小小心悸了一下…… 這是怎樣?死狐狸怎麼突然……用這種口氣……? 眼皮小小地、不祥地跳了一下,但卻被失序雜亂的心跳給遮掩。 讓他突生心慌意亂的嗓音再次響起:「想像一下……花道……想像一下我的舌頭……舔過你敏感的耳垂,脖子,鎖骨……然後,舔過你一邊小小的乳頭,將她用力吸到嘴裡,再用牙齒輕輕啃著,舔到她濕答答的,好色地挺起來……」 「唔……」櫻木尖銳地倒抽一口氣,金眸瞪圓。他怎樣也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開始說這些五四三的……更要命的是,死狐狸用這種只在他們親熱時會用的甜膩嗓音說話,他根本抗拒不了!!全盤接受的結果,就是、就是……他、他有反應了!!SHIT!! 完全沒有碰觸就自乳頭傳來的,又刺又麻的感覺簡直讓他欲哭無淚……GOD~讓他死了算了,被死狐狸用幾句話講一講他就興奮起來,他真的沒救了,無顏見江東父老了!嗚嗚~ 「不要……」本欲放棄的抗議再度出口,這次還多附帶了忍不住的哭腔。他、他本來單純地以為死狐狸提出的要求變態歸變態,但是反正DIY嘛~就是抓著上下搓弄幾下就可以交差了事,也算早死早超生,哪、哪知……現在這樣搞……根本就是變相地刑求啦!嗚嗚~他要為他的人權抗議,他不服……嗚嗚…… 殊不知,他按捺著興奮楚楚可憐的表情,只是更滿足黑髮男子嗜虐的心態,紅唇勾起一個噬血的弧,他再接再厲地誘惑著那驕傲且鮮嫩的野獸墜入那深深的,黑暗且甜美的慾望深淵…… 「你不想摸一摸嗎……花道……乳頭……很寂寞吧……輕輕地,摸摸她們,不會怎樣的……」 六、DIY (微H) 原本飽含抗拒的金眸逐漸轉為一種被催眠的氤氳,他在自己也沒有察覺之下,聽從著那好似在他耳畔,在他腦中,陰魂不散的沙啞嗓音的指示,緩緩地抬起手,帶著薄繭的食指試探性地,刷過了那嫩粉色的小小乳尖…… 「嗯……」來不及咬住的櫻唇誠實地吐出一聲低吟,恰好呼應著迅速硬挺的,充血的乳頭。 「很舒服吧……」絲滑如緞的嗓音就像在替他說出內心的感受那般,櫻木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舒服……」他輕喘地哼著,深陷情慾的蜜色臉孔慢慢地染上一抹濃重的赭紅。 達成第一階段目標的嗓音循序漸進地引導著:「那麼……你可以再多揉揉它們嗎……甚至……粗暴一點……就像我之前那樣……你會喜歡的……」 自挺立的乳首傳來的空虛感讓他再無遲疑地追隨著那惡魔的低語,拇指與食指輕輕地掐起了血紅色的乳頭,時重時輕地兜轉、拉扯……超乎想像的刺激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扎入神經末稍,他從不知道,原來男人的乳頭也可以有這麼強烈的快感。 「嗚……啊……哈……」他難耐地弓起上身,瀲灩的紅髮往後甩了一個惑人的弧,蜜色的手指仍貪戀不捨地不停刺激著自己的乳頭,連原本軟垂的男根都像有所感應般緩緩自下腹的毛髮中挺立……這畫面,淫逸得不可思議,也讓黑髮男子原本平靜的表情一凝,額上開始滲出一絲絲,名為忍耐與壓抑的汗珠。 不行了……本來只想要逗弄對方,結果卻搞得自己滿身躁熱,慾火焚身,這實在是…… 他必須讓眼前這活色生香的美景快點結束,否則,被懲罰到的將會是自己,而不是那個天殺的可口的白痴! 「乖孩子……」出口的嗓音啞得幾乎只剩氣音,一滴汗珠滑落他繃得死緊的下巴。「你硬了……該實現你的承諾了……」 金眸緩緩睜開,無法自他臉上迷茫的表情判斷出他究竟是聽懂了沒,但是,蜜色的手掌的確開始緩緩下滑,握住自己那逐漸硬挺的男根,本能地上下滑動了起來。 「啊……哈……嘶……」身為男性的他自然不會欠缺DIY的經驗—雖然已有許多年不需要派上用場—該刺激哪裡最有感覺,該怎樣會最快高潮,已經完全不需要流川的指點。通紅的蜜色臉孔出現了一種半是愉悅半是痛苦的複雜表情,那是即將達到高潮的徵兆。 稠滑的液體隨著手部快速的上下摩擦與擠壓四處溢流,沾染上骨節分明的長指,再順著重力往下滑,流過手腕,滴落在股間,匯流至後庭那細緻的緊閉入口……只見那皺縮的花蕾因著主人正承受巨大的快感,在沒有撫觸的情況之下竟也貪婪地一張一闔著,配合著不斷自上方滴落的體液,看來就像是一朵沾了露珠,含苞待放的粉嫩花瓣。 黑髮男子白皙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極力扼抑那想要撲上去舔舐、吸吮那朵看來無比香甜的稚蕊的渴望~但,已熊熊燒起來的火焰即便他再怎麼自制力驚人也是很難撲滅,在如坐針氈之下,他的主意又打到紅髮男子身上。 「花道……你下面的小嘴說他也餓了呢……用你的手指餵餵他~」這話,與其說是誘哄,不如說是命令—沒辦法,巨大的慾望當頭壓下,他強勢鬼畜的性格當然也無所遁形。 紅髮男子手部的套弄動作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然後,他緩緩地搖搖頭。 「不……」太羞恥了!這樣做……比自己摸自己的乳頭還要羞恥上百倍,他才不幹! 黑曜石般冷硬的黑眼一瞇,對方的反抗讓他的劣根性被挑動,他惡意地提醒著:「你該不會忘了,這是道歉吧……不照我的方法作,就算你自己弄到射出來,也是不算的~」他倒是不反對看他全套再來一次,只不過可能會先需要沖個冷水澡。 什……! 蜜色身軀一陣顫抖—半是因為高潮將屆,半是因為憤怒。 有~沒~有~搞~錯!!他、他都已經快要……這死狐狸還這樣玩他!靠……這到底是道歉還是懲罰啊! 怒歸怒,嘔歸嘔,怨歸怨,完全不想要全套DIY再重來一次的他終究還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地,將抖到不能再抖的手,緩緩伸向身後那令他羞恥萬分的秘所。 就在黑眼眨也不眨的注視之下,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推進了一個指節…… 「唔……」甬道被緩緩撐開的感覺讓他仰起頭,發出一聲低吟。陌生而熟悉的感覺衝擊著他……手指被黏膜包圍的觸感,媚肉蠕動吸吮的痙攣感……他被靈魂深處享受著這樣感覺的自己給駭著,手指遲疑地頓住,連套弄的動作亦顯得緩慢。 這可不是流川所樂見。 「手指,全放進去。」嚴厲的馴獸師可不容許他所要馴服的野獸有那麼一絲一毫的自尊或羞恥存在。「你可以的……花道……用力地插進去……會很舒服的……」 這是糖果加上鞭子的調教,也是理智和情慾的拉鋸,一旦失足,背後就是深不見底的慾望深淵。 對櫻木而言,卡在這不上不下的慾望關卡讓他備感挫敗,此刻,與其說流川的指示像是種催眠,倒不如說像是種引導,他需要他,讓他從這滿身躁熱的不安感解脫。 手腕一個運勁,長指『滋』的一聲全根盡沒—櫻木張開嘴,發出一個無聲的喘息。 薄薄的指甲劃過滿布神經末稍的黏膜,帶給他一種似痛非痛,似癢非癢的感覺,就像落在湖中心的葉片般,這樣的感覺如同漣漪般逐漸擴大、擴散,讓他的腰際一陣酸軟,烙鐵般熱燙的男性亦彷如有所感般抖顫了一下。 這次,用不著流川再開口,追尋快感的本能已經驅使著他前前後後地挪動著手指,尋找著讓自己瘋狂的那一點,同時,另一隻手的套弄亦變得更為熱切激烈。 「哈……啊……」他仰著頭,弓著身,如泣如訴地呻吟著,腰身款擺著,時而應和著手部的套弄聳動,時而配合手指的戳刺輕抬……男根頂端冒出的蜜汁越來越濃稠,手指的翻攪越來越顯得劇烈,帶出的媚肉不停地泌著絲滑的腸液,看來水嫩得惹人憐愛。 流川擱在沙發扶手上的大掌緩緩握緊成拳,越握越緊,越握越緊……終至泛白……就在陷入高漲情慾的紅髮男子呻吟得越來越高亢,蜜色的身軀亦染上一層霞色的同時,黑色的瞳眸同樣捲著慾望的漩渦,濃濁且赤紅。 終於,櫻木彈跳著腰身,結實的小腹抽搐著,似哭泣似討饒地低叫:「啊……不行了……楓…楓……嗚~」 手指像是有自己意志那般狠狠地頂到了最深處,男根顫動著,噴濺出濁白色的液體,沾染上鍛鍊良好的腹肌。 七、代價 (H) 「呼……呼……」櫻木就像是剛跑完五千公尺般,全身癱軟在床上不住喘氣—這種高潮與自己私底下DIY時達到的高潮截然不同,那種像坐完一整圈雲霄飛車的高速脫軌感覺,讓他頭暈目眩,心跳失序……感覺靈魂散落一地,而他,卻絲毫提不起氣力來好好整理。 「你做得很好。」這就是他的男人,給他的評論,用的是一如往常平板無波的語調。 櫻木再喘了一口氣,三魂七魄漸漸歸位……身體還是虛軟得連動一下也懶得動,心裡卻~開始覺得有些不爽。 「去浴室清洗一下,睡吧,很晚了。」沒看出紅色的岩漿已在呼嚕呼嚕地湧動著,哧哧地噴著白煙,黑髮男子自顧自地又做了這個建議。 『轟』的一聲,櫻木親耳聽見心裡的活火山爆發的聲音。 只見他很緩慢很緩慢地從床上坐起身……很合理嘛,就說他全身酸軟無力啦……然而,卻在下一秒,他像狩獵中的猛獅般猝不及防地撲向仍定坐在長沙發上,毫無防備的獵物。 「你……」櫻木雖然雙腿沒力,但聚氣一撲的效果還是很驚人的—沒料到對方竟還有體力的流川轉瞬間就被壓倒在沙發上,難得怔愣的黑眸對上灼灼的金色獸瞳。 「流~川~楓~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紅髮男子好輕好柔地問道。 他渾身張狂的氣勢絲毫未因不著寸縷而減少半分,咧開的嘴中,閃著森森白光的犬齒更讓人聯想到即將大快朵頤的肉食性動物。 莫名其妙地叫他做這個,做那個,做完一大堆丟死人的事情之後,就想將他打發掉啦!他天才櫻木花道是可以這樣讓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啊?! 赤裸的蜜色長腿隔著他半薄的西裝褲源源不絕地散發著暖意,一副彈性與手感極佳,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身軀從胸膛到腳密密地與他貼合著……冷硬的黑瞳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但隨即,它的主人本能地收斂心神,平靜無波地回視眼前這座蠢蠢欲動的活火山,磨刀霍霍的大型野獸。 「什麼什麼意思?」平然的嗓音絲毫不因對方懾人的氣勢而有半點示弱。 金色的眼眸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身下的男人,然後,他笑了— 淺色的眉輕揚,連帶牽動微微上翹的眼角,櫻唇勾起的笑弧完美無比……這是一個魅惑至極,足以令人屏息的笑—自然,流川也沒能在這樣的誘惑下倖免。 就在他再次閃神之際,壓在他身上渾身赤裸的妖精,已經不知何時緩緩俯下頭,有意無意地貼著他的薄唇低喃: 「我已經道過歉了,你……不應該做一些表示嗎?」蜜色的長腿緩緩屈起,有意無意地拖壓過對方那不經試探的下體。 儘管坦然的金眸看來清純無邪,但那曖昧的言詞,半挑釁半挑逗的舉動,仍舊足以點燃流川剛才才成功硬壓下的,心頭的那把火。 其實櫻木倒也沒真的想跟對方怎樣,他只不過呢,就是單純的~不爽,看不慣對方這樣氣定神閒,好似觀賞完他的個人秀之後一點感覺也沒有的樣子~這口氣,說什麼他也嚥不下! 逐漸變得闃暗的黑眸,以及那逐漸硬挺起來,抵住他下腹的棒狀物體,讓櫻木惡作劇得逞地再度微笑起來。 計畫成功!閃人! 「好吧~」他滴溜溜地轉著眼眸,搶在黑髮男子似乎要開口前搶走發話權。「既然你沒要表示什麼……」寬肩貌似無奈地聳了聳。「就算了。」 點到為止,見好就收才是最高境界—話聲方落,他便立刻動作俐落地跳離對方身上,站直了身轉頭就走,沒有再費神回頭看一眼……因為~不用看他也猜得到—對方現在必是一張錯愕卻又不敢對他怎樣的表情。 忍住欲出口的狂笑聲,他蹦蹦跳跳地打算去浴室沖個澡,洗去身上的黏膩。 然而,沒有回頭卻是他的失策—若是他回頭了,必定會發現黑髮男子此刻火力全開,純然雄性慾望的表情,然後~他可能可以,跑得再快點。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櫻木才跨出兩步,一股勁風便自身後襲來,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猛然撲向他的高壯身軀給壓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怎……金眸驚駭地瞪大,還來不及喝叱或質問來人,他熟悉的,如烙鐵般的硬物轉瞬間就抵在他後方已然緊閉的開口。 「不……」他悚然一驚,正要掙動,對方明顯壓抑著興奮的沙啞嗓音就緊貼著他耳畔響起: 「這樣勾引我,其實你很想要吧……這個~」強勁的腰身往前一頂,蕈狀的男根頭部便猥褻地在他的秘穴入口處擠壓,畫圈。 「我沒有……」出口的反駁有氣無力,才剛達到高潮的身體相當不爭氣地回想起不久前自己用手指玩弄自己的羞恥場景,那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想被填滿的渴望…… 身體永遠是最誠實的,就這麼一個情色的回想,蜜穴開始呼應般地小小地蠕動、收縮起來……媚肉層層地束緊空無一物的甬道,體內的搔癢感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是嗎?」也不打算戳破他顯而易見謊言的黑髮男子,薄薄的紅唇微微勾起一道惡意的笑弧。「那……我抽走囉。」 深知對方弱點的他刻意地再次將男根微微推入那粉嫩的開口,然後再毫不拖泥帶水地拔出。 「哈……等……」在理智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蜜色的手臂已經無意識地往後探出,彷彿想要挽留著什麼般緊揪著身後男人的襯衫下襬。 正中下懷的黑髮男子一把扣住那自己送上門來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扯—被後扯的手臂連帶地拉起原本趴在床舖上的上半身,腰部往後仰折的不適讓櫻木吃痛地皺起眉。 「等什麼?」一手以著一定的力道固定著對方的手臂,另一手卻輕佻地慢慢滑過對方因後仰而暴露出來的咽喉……仍穿著襯衫的胸膛一個往前傾,緊貼住身下人兒線條分明的裸背—然而,這個動作,卻也避無可避地讓硬挺的男根抵住那一方隱隱抖顫著的後腰。 「嗯?」這聲彷彿自胸膛中發出的單音,透過兩人密密貼合的身軀,震盪著紅髮男子已經緊繃到最高點的神經;隨之呼出的,偏涼的氣息更是騷動著他敏感的耳垂,和全身的感官。 白皙的長指撫過那細糯米團般充滿彈性的頸子,往下滑過鎖骨……毫不客氣地盡情褻瀆懷中那開始輕聲呻吟的,美麗而驕傲的野獸。 死定了……櫻木昏茫且絕望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完全全被他身後的男人給擄獲,給操縱……他想要他!這個慾望來得強烈,直接,且理所當然。 矜持,被拋到九霄雲外,羞恥亦然—他本能地往後更貼緊對方,以著惑人的節奏緩緩挪動著……宛如緩緩綻開的,一朵嬌豔欲滴的花,誘惑著他的男人更進一步地採擷。 「別走……」他在受箝制的狀態下略顯艱難地上下挪移著腰身,主動地將空虛的後穴送向對方張牙舞爪的男根。 「幹我……幹我……楓……」略帶哭音的邀請無疑是壓垮流川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甚至,在他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那妖嬈的野獸已經往後一個挺腰,濕滑的蜜穴緩慢而飢渴地吞吃了男根的頭部。 「呃……」兩人同時尖銳地倒抽一口氣—一個是因為緊窄的甬道被巨大的硬物硬生生撐開,那又痛又麻的矛盾感覺折騰得他不住輕喘;一個則是因為性器被軟滑的腸壁緊緊箍住而差一點點繳械投降。 久違的一個星期的性愛就以這樣的交合方式拉開序幕,實在是太刺激了些! 「你不要怪我……白痴……」被慾望全面接管腦袋的黑髮男子以著幾不可聞的音量低喃著:「是你先起頭的……」 雪白的襯衫下,因強自忍耐而賁起的肌肉線條明顯可見,他鬆開了對紅髮男子手腕的箝制,雙手改為扶著對方蜜色的腰身,緩緩地,自對方緊窒的體內撤出…… 沒了流川的固定,櫻木完全是渾身癱軟地趴回床上,對方輕低的說話聲他聽不分明,但火熱的性器刮磨過細緻內壁的感覺卻直接且強烈得逼出他眼角的淚。 「你說……啊……什……嗯……哈……」 「今晚,」男根頭部幾乎退到甬道的入口,然後~抓住蜜色的腰身一個使力後拉,腰身一挺,張牙舞爪的巨獸全根盡沒,伴隨著賭咒般的宣言— 「我不會讓你睡的。」 他開始認真地考慮小林的提議—放自己一天假……唔……聽起來很不錯。 如果,櫻木還殘存有一絲理智;如果,他還殘存有一絲力氣,他必定會捍衛自己立場地大聲抗議—畢竟,他再怎麼說也是個拿人薪水,受雇於人的模特兒,敲定的工作也不是隨隨便便說不去就能不去,怎能這樣縱欲過度……可惜,下體一下重過一下,又深又猛地撞擊,讓他只能抓緊身下的被單,呻吟、哭叫、喘息……被捲入深深的,黑暗而甜蜜的慾望漩渦。 寬敞的臥室內,很快地,便只剩下令人臉紅心跳的鬼畜式愛語,沙啞地迴盪繚繞著…… 「以後還敢亂誤會我嗎?嗯?」最後一句『嗯』聽得出是狂猛出力下的產物。 「不敢了、不敢了……嗚……輕點…輕點……啊……好深……嗯……」 「你最喜歡像這樣……被插到最裡面吧?……回答我!」 「啊……喜…歡……嗯……那裡、那裡……哈啊……」 「從今天開始,每天至少讓我做三次,可以吧。」這話,明顯的,不是問句。 「好……不、不要……嗚嗚……好、好……我答應……慢、慢點……會壞掉……啊……」 久久才不過吃那麼一次醋,就要付出這麼慘痛,充滿『血淚』的代價,這真的是……讓他從此~嫉妒不能啊! 八、失聲 米白色的棉質休閒鞋在繡著華麗色彩的喀什米爾地毯上來回踱步……時而不耐地用足尖輕點地板,時而轉轉開始痠麻起來的足踝。 貓眼上抬,望向牆上的掛鐘—早上十點半!而~他與那人約定的時間:是十點! 真是夠了! 他忍無可忍地直直走向大辦公桌,辦公桌後方的沖天頭男子看出他的煩躁與憤怒,安撫性地露出一個溫如春風的笑,卻被火上心頭的他自動忽略。 他探手,一把抓起桌上的多功能電話,長指俐落地移動著,迅速撥了一連串號碼。 「小貓……」適合出唱片的男中音響起。「可能他只是睡過頭……」 「才~怪~」一面聽著耳邊的嘟嘟聲,洋平一面咬牙切齒:「我敢說一定跟流……喂~」 象徵電話被接起的,中斷的嘟嘟聲,讓水戶洋平想也不想地,對著電話那端大吼:「櫻木花道!你搞什麼鬼!說了十一點要跟廠商開會,叫你十點過來,你是……」 劈哩啪啦地數落了一長串,他淺淺地換了一口氣,正欲再開罵,電話那端傳來的嗓音卻讓他定成化石— 「是我。」冷冷的,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甚至不用報出姓名,就料準聽者必定能辨認他的身份。 果~然~! 水戶洋平皺了皺臉,惡狠狠地瞪著話機,似乎直接將話機聯想成那人面癱的臉孔。 「流川~」男中音失了往常的和緩優雅,洋平沒好氣地說:「我不管花道現在是腰酸還是背痛,就算他屁股裂成兩半他還是得給我出席這場贊助商的會議!」 不能怪他沒有朋友道義兼出言不遜,實在是因為這場會議太過重要—會出席的幾乎都是曾經聘請過『櫻』的企業老闆,大家都是看著『櫻』的面子才撥冗,紆尊降貴地來參加會議,正主兒沒來怎麼行! 「告訴我有誰。我會送禮去道歉。」他雖不是次次都過問『櫻』的工作行程,但他只要決定將這樁事攬在身上,就絕對會解決得盡善盡美—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有誰敢不賣他面子囉! 長指眷戀地劃過身邊那聞言而忿忿挑起的眉眼,卻反被滿肚子鳥氣的野獸給咬了一口。 同樣滿肚子鳥氣的還有電話彼端的水戶洋平— 「這不是那個問題!」他差點有失形象地跳腳—仙道滿臉擔憂地望著他。 算了!他跟這隻狐狸有溝通上的障礙! 「把電話給花道!我自己跟他說!」他一定要好好地跟他的死黨曉以大義,說明在這個業界,信用問題是多麼重要,怎麼可以只想著要請出背後的靠山解決問題呢?! 「他沒聲音。」 簡單明瞭的四個字,卻讓水戶洋平生平頭一次,嚐到什麼叫啞口無言。他宛如一隻學語的鸚鵡般,低喃著重複對方的話:「他沒……什麼?」 是他聽錯吧,是他誤會吧……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這個意思吧?! 平板的嗓音難得有耐心地再次重述:「他沒聲音。」 這次,語氣中的得意成分明顯了點。而~他身旁那全身上下只剩頭顱能移動的大型野獸再次羞怒地轉過頭,咬了那已滿布深深齒痕的手掌一口。 靠…… 水戶洋平這下真的無語問蒼天了—到、底~到、底~這兩個人是怎麼玩的?!可以搞到下不了床又沒聲音啊?!正常人……不可能會這樣吧!還是說……這世界,只剩下他不太正常,還會為了這種事大驚小怪。 水戶洋平的語言能力喪失被流川逕自解讀為接受了他的提議,他毫不拖泥帶水地撂下最後一句:「就這樣。記得把名單給我。」然後,『喀擦』一聲,乾脆的收了線。 徒留下陷入深深自我質疑泥沼的洋平,如同被點穴般猶自拿著電話佇立著。 掛了電話的流川,視線轉向那正不停用眼神刺著他的紅髮男子,紅唇揚起,毫不吝惜地給了對方一個寵溺且溫柔的微笑。 可惜,滿肚子髒話的男人這下完全對這顛倒眾生的笑容免疫,發狠瞪人的金眸絲毫沒有放水的打算。 只見他氣呼呼的,連蜜色的臉龐也泛著一抹不自然的微紅,吐息有些淺快……頓覺有異的流川迅速斂去了唇畔的笑,想也不想地,他俯下頭,額面與對方相抵— 劍眉皺起。 「好像有點發燒……」他直起身子,謹慎地再次以手背確認。「去浴室泡個熱水澡吧。」 探出的,欲打橫抱起對方的手臂被不領情的紅髮男子大力地拍掉,櫻唇奮力地一張一闔,卻還是發不出半絲聲音—櫻木簡直火大到最高點! 天啊地啊!這世界還有天理嗎?動彈不得、講話失聲,現在還發燒!!再來還有什麼等著他!而~這一切一切衰事的來源,就是眼前這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死狐狸! 氣怒攻心,他轉著金眸四下搜尋,然後~硬撐起一口氣,探出手拿了床頭放的便條紙和水性筆,專注凝神,『唰唰唰』地在上頭書寫。 流川挑起眉,也沒多說什麼,只靜靜地看對方搞什麼花樣。 長形的紙條被主人橫拿在胸前,上頭黑色的筆跡寫著:我要去開會!!!還特別用上了三個驚嘆號以強調他的決心。 流川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別想。」簡潔的兩個字直接打發對方。 他昨晚有多放縱他自己清楚,也瞭解白痴的身體根本撐不住。光是看他腰酸背痛的樣子他就打定主意不讓他出門了,更何況,現在還體溫有點低熱。想開會,可以!先有那個體力撂倒他再說吧! 櫻木狠狠地再瞪了他一眼,放平紙片又開始龍飛鳳舞地寫字— 『這是信譽問題!』紙片如是說。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的臉色不是普通的難看,流川差點就要有違他大冰山的形象嗤笑出聲—雖然笑意有忍住,但微撇的紅唇還是勾成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黑色頭顱貌似受教地點了點。 「這的確是『性慾』問題。」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能夠繃著一張毫無七情六慾的臉講出這種低級的雙關語吧。 就算一開始沒聽懂,但與對方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的櫻木又怎會分辨不出對方古里古怪的神色—他用力甩開手中的紙筆,也不打算書寫了,直接賞對方一個中指了事,大意是說:去死! 流川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探出手,像在順著野獸的毛般輕柔地揉弄那頭亂翹的紅髮。 「就當難得休假陪我一天,不好嗎?」黑眸曖曖暖暖,就連語氣亦是難得地帶了一點小小的撒嬌……也許,連他自己也沒發覺到。 櫻木盯著那一瞬間突然變得情意盈盈的黑眸,良久良久……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唉……連他自己都很唾棄自己的吃軟不吃硬啊! 不發一語地,他緩緩舉高一雙手臂……流川疑惑地望著他。 下巴努了努浴室的方向。 『抱。』他用嘴型無聲地說。然後,再次深深地唾棄著,因著黑髮男子聞言突然燦燦笑開來而心悸心動的自己…… 下次……要再有下次,打死他也不要再吃什麼鬼醋了! 九、番外 (完) 一樣的夕陽西下,一樣熙來攘往的下班車潮,於他而言,卻是一個有一點點特別的,一天的結束…… 原因呢,則是因為他那日理萬機,總是忙於開會和應酬,不到夜深人靜不會返家的情人,今日難得無事一身輕地,說要與他一同回家。 雖然兩人早已不算熱戀中的愛侶,也早離小學時期那總愛兩三人手牽手一起行動的年紀有非~常~大的一段距離了,但,『一起回家』這種事,出乎意料地,竟讓他有點開心……連自己也不太能理解自己的好心情是否能單純用這件事解釋。 半靠著車窗的貓眼男子,慵懶地微瞇起眼,遙望著聳立的高樓大廈間那正緩緩下沈的暖黃夕陽,心思有一下沒一下,不甚認真地轉著;後座另一邊的車窗,沖天頭男子亦掛著一抹閒適優雅的微笑,頗具興味地觀察著街上行人匆匆的神色,交替迅捷的腳步。 兩人中間的座位上,一寬大一秀氣的兩隻手,各來自不同的方向,卻親密地十指交扣著。 加長型的勞斯萊斯在擁擠的車陣中緩慢地駛過市區最繁華的十字路口,水晶玻璃外牆在夕陽照射下折射出萬千光芒的Jewelry Plaza映入眼簾,然後是…… 洋平微微挑起眉。 「司機。」他按下座位右方的通話鍵。「可以稍微靠右邊停嗎?」他好像……看到一位……故人。 許是對方奇特的要求,許是那像發現了新大陸般閃閃發亮的貓眼,挑起了仙道的興趣—他挪動了身軀,來到洋平這邊的車窗,親暱地挨著對方較他更細瘦一些的肩,一起往外探看。 「有什麼有趣的事嗎?」到處不都是一堆鑽動的人群,有什麼好看的。 洋平揚起唇角,按下車窗,比了比在Jewelry Plaza對面一棟大型建築前方的一抹纖細身影— 「看到了老朋友。」 司機照著他的指示,打了右轉燈,緩緩地朝那人潮洶湧的大型建築前方靠近……越是靠近,女孩兒精力充沛地聲音便越是清晰地傳入他們兩人耳中: 「這位美麗優雅的小姐,要不要試試我們公司最新推出的男香啊~這款賣得很好唷!像您這麼高貴俐落的女性,能夠匹配您的男性一定相當適合這款男香!」有著一雙碧眼的年輕女孩正巧笑倩兮地攔住了一位穿著入時,看來是位事業有成的女性。 也許是她的笑容熱情得讓人難以拒絕,也許是她的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句句都說得新時代女性心花朵朵開—總之,只見那原本看來像在匆忙趕路的OL拿下耳中的iPOD耳機,接過了女孩笑吟吟送上的試香紙,湊在鼻間深吸了一口氣。 女孩熱情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麼樣呢?小姐。這款男香強調的是淡雅溫暖,跟我們公司之前賣得很好的女香剛好湊成一對,彼此互補得剛剛好喔!小姐也可以男女香各帶一只,絕對不會後悔的!」 聽到這裡,仙道唇畔的笑意漾深,和洋平交換了興味盎然的一眼。 沒想到這小女孩年紀看來雖輕,銷售技巧倒是一等一—在給客人試聞男香的同時順道推銷女香,還強調了『一對』這種字眼,真是懂得抓住人類的心理啊! 果然,OL頗感興趣地問道:「哦~跟哪款香水是一對啊?」至今只聽過戒指、項鍊可以湊成對,倒沒聽過香水也有湊對的。 女孩笑容沒斷過地又遞上另一張試香紙。「就是『出軌』呀~小姐有聽過這隻香水嗎?」 聞言,OL頗感詫異地揚了揚眉,這次,並沒有接過女孩手中的試香紙。 「是『出軌』呀……那一支香水我有買呢!」 女孩的碧眼放出光芒。「是呢是呢~小姐真是好品味好眼光!那麼就更不能錯過這支與她配成對的男香啦,可是限量款呢!」 『限量』兩字也是人類購物史當中最一擊必殺的兩個字,可以發現OL小姐的表情已經現出一點點心動的樣子,只是,她心中還有一點小好奇— 「為什麼他們會是一對啊?」純粹促銷花招嗎? 女孩歪著頭,笑容變得自信耀眼,似乎早就在等著客人問出口。 「小姐,『出軌』本身就是為您這樣,高貴自信的現代女性設計的,香味浪漫又熱情,就像萬花盛開的春天那般,將女性春神的形象襯托得恰到好處。可是這款男香呢,強調的是新好男人的溫柔與包容,香氣淡雅清新,但是卻久久不散,象徵著男人守護心愛女人的決心……」女孩兒說得頭頭是道,OL小姐眼中已現出神往的光彩。 「所以呢,他們兩支香水,不僅香味互補,連名字呢,都獨具巧思,女香叫做『出軌』,告訴新時代女性應該勇於追尋心中所愛;男香呢,則叫『Faith』,有信仰、忠貞的含意……呵呵~這也算是設計師們的小小惡搞囉!」女孩俏皮地眨眨眼—從OL小姐的表情中,她知道她又做成了一筆生意。 洋平輕笑著,探手關上了車窗—原先細肩輕顫的笑逐漸加劇成為一發不可收拾的仰頭狂笑。 仙道臉上的笑意未減,只眼中帶著疑惑地望著他笑得前俯後仰的。 「什麼這麼好笑?」他只覺得有種想要挖角那位小女孩來自家公司當銷售員的衝動。 「沒……」洋平用手指揩去了眼角泌出的淚,肩膀仍止不住地顫抖。「你知道……『出軌』是流川集團旗下的香水公司研發的嗎?」 仙道挑了挑眉。 「知道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他還知道—『出軌』堪稱是今年香水市場上最閃亮的一款新星,一上市就因為聳動的命名及特殊的香氣被名媛貴婦們搶購一空。他那時還惡意地在心中想著:買這款香水的女人,該不是內心都壓抑著與香水名稱相同的渴望吧。 所以……「怎麼了嗎?」這有這麼好笑? 洋平笑到整個人癱靠著車門。「我只是想到……不知誰有這樣的神來之筆,會想到要出一款跟『出軌』互補的香水,來表明自己的心跡。」 不行了……一想到『那個人』竟然會大手筆地做出這種事,他就好想笑! 這是怎樣?!被花道難得一見的吃醋表現嚇到了嗎?哇哈哈! 仙道古怪地掃了止不住笑的對方一眼,不以為地聳了聳肩。 「誰知道呢。不過……」他歪了歪頭。「會取這樣的名字滿奇怪的。」 他笑露出一口白牙,沒發現洋平因他的評論瞬間斂起笑。 和緩的男中音頭頭是道地陳述著:「基本上,如果說『出軌』的成功有一半都得歸功於她的命名的話,那『Faith』這款男香的命名就顯得有些失敗了。」 洋平揚揚眉。「哦~」拖長的尾音。「怎麼說?」平靜的語氣,一如往常。 仙道沒發現對方異常的認真,繼續表達意見:「基本上,方才那小女孩的銷售功力雖好,但那是針對女性而言,我想,今天若是男性的話,她可能沒那麼容易能說服他們買一款叫做『忠貞』的男香。」優美的唇似笑非笑地勾了勾。 洋平轉了轉眼眸,再次露出微笑—心機深沈的那種笑法。 「那可不一定~」他緩緩地坐直身,眼中閃動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光芒,慢條斯理地說:「我就還滿想……買來送你的啊。」 一句話,讓仙道瞬間無言以對。 這……是警告還是……? 他無言地回視那惡作劇得逞的貓眼好半晌,才終於認輸了似地咕噥:「不用送我那個我也很忠貞啊……」 唉……就知道小貓記仇的本事一等一,找到機會就要警告挖苦他一下。 洋平因那高大男人臉上深宮怨夫的表情而再度噴笑出聲,他伸出手臂,主動挽起男人的手。 「走吧。」貓眼流光閃動,笑意滿滿。「陪我去買香水。」 啊?!真的要? 不敢不從的高大男人被拖出了車門,卻猶做困獸之鬥地掙扎著。「小、小貓……你真的要買那個啊?」 嗚嗚……他有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當然。」頭也不回的男人拋下這兩個字,扯著對方的手毫不遲疑地邁開步伐,不再理會身後高大男子皺起如包子的俊朗臉孔。 這麼有趣的紀念品,他不買他個幾打怎麼行呢?送禮、自用兩相宜嘛~!嘻嘻! lt;lt;全文完g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