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的色彩:海伯利安战记(德国骨科,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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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主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他的衣裳垂下,遮满圣殿。其上有撒拉弗侍立。各有六个翅膀。用两个翅膀遮脸,两个翅膀遮脚,两个翅膀飞翔。”更多小说请收藏:npo18.com
——《以赛亚书》6:1-3
“他们是来自宇宙另一端的神灵,自诩海伯利安,教会我们读写、算数与种植。
神灵说要等待星之彩被开启的时刻,在此之前,他们与我们同在。
他们与我们容貌相似,但却要美丽圣洁于凡人数十倍
唯海伯利安皆可化身为数仗高的巨龙”
——《死海卷轴》
“这场爆炸绝非人类现有的科技能进行解释。贝加尔湖西北方的农民伊万诺维奇在当日见到一条长有羽毛翅膀的长蛇,从地平线以西飞速滑过现有人类文明均对此种生物进行神话式地崇拜与记录:在美索不达米亚被称之为'Mu??u??u '(怒蛇),在圣经中则被记载为’撒拉佛‘,而从亚述地区考古发现的《死海卷轴》中则被记录为'海伯利安'。”——托藤考夫博士《关于通古斯大爆炸调查报告与神话学考证》,1910年。
Chapter 1 流亡的皇室 (1-2)
德奥帝国 萨尔茨堡 1936年 六月 今日
1.
六月,空气潮热而阴雨连绵。一辆马车在泥泞沼泽里踉跄行驶着。车身沾满层层污垢,原本精雕细琢的装饰也难以辨识,水污从车身上滑过时,才能零星看出车身上象征皇室的金色油漆印迹。年老的马车夫疲惫不堪,雨水混合着汗液顺着他的花白头发滑下,但他一秒钟也不敢松懈,车上的主人一直摇晃着铃铛示意加速,仿佛有恶龙喷火追赶。
的确有恶龙。德奥帝国皇帝的次子——卢西安亲王在柏林发动政变。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就在上周皇帝艾德温-霍华德还在霍夫堡皇宫举行化妆舞会;甚至三天前他还在妓院的床榻上云里雾里地吸食鸦片。如今却只能携带几位家眷狼狈出逃,比小丑伶人还要慌张。
马车里的皇后费雪正拿着手帕犯怵,麻木地望着正在嚎啕大哭的六岁小王子乔治。二公主玛格丽特沉浸在三日未换衣服的躁怒中。太子鲁道夫则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这位二十三岁的未来帝国继承者,面色蜡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褐发,因混合了过多的汗水而如稻草一样软塌在头顶上;皇帝则疯狂地摇着催速铃,一时竟难以分出是过度紧张还是鸦片瘾导致的亢奋。
乔治的哭声伴随着铃声响彻马车,时不时加个饱嗝;苹果圆的小脸挂着鼻涕,红扑扑的。长公主艾格妮斯把小王子从皇后身边拉到自己怀里,一边哼唱着民谣,一边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小脸,希望弟弟能安静下来。
艾格妮斯那霍华德家族的标志性红卷发散落着,像人鱼公主。她绿色如玻璃球般的眼睛望向窗外,迷茫而不知所措。由于没有化妆粉饰,脸上的褐色雀斑显得她像个乡村姑娘。她尚且年轻,只有19岁。
马车在全力加速中终于停下来。车内的人们因这突如其来的停止而踉跄了一下。艾德温皇帝的皇冠也掉落到地板上。他们面面相觑,屏住呼吸,一齐想到最坏的命运即将接踵而至。
车门被军人一脚踢开,黑色和墨绿的制服顷刻间包裹着华服附体的皇族们。黑色着是国家安全部特工的制服,墨绿则是叛变的军队,都是卢西安亲王的人。皇帝蜷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
一名黑衣特工面无表情地指向艾德温皇帝,同时又打量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艾格妮斯。皇太子鲁道夫整理了一下头发,正准备询问对方意思,但被军人打断。“陛下,亲王有口谕给您”。
皇帝走下马车,仰起头直视前方。他拉平自己的大衣,想把衬衣扣子给扣紧,但手指关节攥得过紧而使不上力。只能作罢。当父亲的生命悬于儿子之手,俄狄浦斯的悲剧或许要被重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在远处一点点下沉,马车内的光线逐渐昏暗,车外却因军队煤油灯和长枪上的刺刀反射光而亮如白昼。皇后费雪躁动不安地扇着扇子,鲁道夫则呼吸渐重,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一张一合。
“断头艳后”艾格妮斯脑海里突然闪过法国大革命中被砍头的玛丽皇后,她又想起卢西安皇兄那张优雅自持的脸,“无论如何他不会杀掉我们”,少女暗自思忖。但不论怎么猜想,这辆马车的去从掌握在亲王的手掌里,怎么也逃不出去。
终于,皇帝从远处返回来了。军队也从环形队列变成一字型,为马车开出一条道路。
艾德温探进半个身子,示意家庭成员们下车。“我们等会儿准备换汽车,今晚返回霍夫堡皇宫。”至少暂时安全了,皇族们不经长叹一口气。毕竟是在一起生活过的“家人”,卢西安尽管残忍果决而不留情面,但素来讲究规则,不会无故滥用暴力。
皇后、太子、二公主还有小王子依次下车,等到艾格妮斯刚踏出一只脚时,皇帝突然又说道:“艾格妮斯,你不要和我们同路,你去美景宫。”
“可那儿是卢西安的府邸啊....”艾格妮斯话音未落,所有目光都哗哗看向她,满怀着希望,带着强烈的迫切。
刚才艾德温与特工交涉前,暗自押艾格妮斯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前外交舞会,艾格妮斯与东洋大使共舞华尔兹。俩人都不善舞蹈,东洋大使抖动着山羊小胡子,迈着短腿,在舞池里如陀螺打转。艾格妮斯也顾不上同手同脚,急着跟随大使的舞步,在转圈时还甩飞了一只鞋子。贵妇们窃窃私语,一个个用扇子挡住嘴巴,却默契地把二人围成一圈,欣赏这场大型猴戏表演。
卢西安放下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艾格妮斯穿好舞鞋,从容地命令乐师换首探戈。
昏暗烛光下,卢西安紧紧地握着她的腰,掌握全局。艾格妮斯在指引下渐渐跟上节奏时,平缓悠长的音乐却突然变调得异域而快速,她出其不意地被甩出去,快速地划了个圈,连忙发出一声惊呼。但等到睁开眼睛,却是虚惊一场,转身又回到他的怀抱里。她不由得露出羞涩的微笑,慰藉般地靠在他的胸前,跳完这支舞。所有宾客对兄妹俩的默契赞不绝口,但艾德温作为父亲,还是留意到儿子那一向冰冷深邃的眸子,在注视艾格妮斯时抑制不住热切和暧昧。身为男人,他当然立马明白那是充满情欲和危险的眼神。
一向沉默的艾德温又突然发话:“必要时刻只能牺牲个体来保护全局。现在全家你最适合出面找他。”
“是啊,妹妹。”鲁道夫身子向前倾,态度突然变得极为亲切“抹大拉就是身体力行地牺牲自己,拯救别人。”
“那好吧。我应该试着和他谈谈。艾格妮斯理解了家人的意思。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粘在卢西安身边。艾格妮斯小时候特别笨拙,外文总拼错,数学计算更是一头雾水。家庭教师板着脸挥着教鞭站在她身后,她就战战兢兢地装作捡橡皮、削铅笔来拖延时间。卢西安每次都耐心而谦和地教她,还拿着天文望远镜带她观察星空。皇宫采取军事化管教,稍作错事便要遭受管家的鞭打责罚。因为生母身份,卢西安也总是被佣人管家挑刺,艾格妮斯每次都强力地维护他,甚至他做错事也自愿替他受罚。
艾格妮斯心里想,指不定这场危机只是一场家庭纷争。还没来及细说,皇后便亲自为艾格妮斯梳理起头发,二公主则把自己珍藏的发带绑在她头上。
在分别时,艾格妮斯被两个特工夹在车子中间,皇后对着这辆即将前往美景宫的汽车挥手:“小姑娘,晚上好好干活。”
(她完全没意识到前方是恶魔撒旦,而她的家人却迫不及待地把她往地狱深渊里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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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个男人坐在皮革扶手椅上,背对着悬挂厚重天鹅绒帘布的窗户,黄昏的光影顺着窗帘缝隙投射到昏暗的房间和胡桃木地板,也洒在他后背上。
五个女郎正环绕在他身边演奏竖琴。他那双罕见的紫色双眼微闭着,修长的手指微微跟随着节奏敲打着椅子扶手,这双手天生适合弹琴或者写诗,但由于多年握枪和格斗而磨下些粗粝的茧。他银金色的短发在黑暗中闪着微光,面孔如天神一般俊美,但表情却在晨昏阴影里难以分辨,像只蛰伏在赤地雨林里的巨蟒,随时把猎物撕裂。
艾格妮斯在汽车中被颠簸得头脑昏沉,面前这样优雅安静的卢西安会是政变的发动者,至全家于死地的人?她甚至差点像往常一样热切地喊他。音乐极其细微地卡顿了一下,那些演奏女郎们快速地交换着目光,随即又继续演奏。男人却突然挥手。
他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眸里不夹杂任何一丝情绪,仿佛没看到艾格妮斯。“今天就到这儿”。女郎们纷纷退走,平时很受亲王宠爱的最漂亮女孩甚至挑衅地看了一眼艾格妮斯。
空气异常安静沉闷,只有窗外的野猫在窗外交配,不合时宜地发出旖旎叫声,气氛变得暧昧又尴尬。艾格妮斯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皇兄...嗯...求求你还是放过大家吧....我到底是一家人....”
卢西安爆发出一阵笑声,打断了她支支吾吾的陈述,好像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你们霍华德家族是遗传性愚蠢吗?”他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份信件,扔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本人自此声明,放弃对艾格妮斯-霍华德的监护权,自此转交给卢西安-辰曦。并同意卢西安与艾格妮斯之间的任何关系。 签署人:艾德温-霍华德”
“那位尊贵的皇帝陛下,这次又用同样的方式,把唯一的独生女送给了我。”
父亲的笔迹优美而确凿,语气更是平淡得如农夫贱卖牲口。“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艾格妮斯眼前一黑,她自以为是地来化解纠纷,结果早被当做战利品给贡献出去了。
“反正我现在是阶下囚和人质,那随便皇兄处置了。”她一激动就容易流眼泪,曾被家庭教师嘲弄是她一生的眼泪能汇聚成汪洋大海。她低下头,绿色大眼睛里不自觉地流出泪水,滴在地毯上,瞬间没了踪影。
没想到,卢西安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坐在他腿上,用一只手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一种熟悉的的木调古龙水裹挟着艾格妮斯。
她的脖颈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重重扯起,强迫对视他的眼睛。艾格妮斯说不出话来,喉咙喑哑,下意识地咬住红唇。
卢西安盯着她,顺着看向她那因紧张而起伏的胸脯,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宝贝,每次看到你无助的样子,我只想狠狠地干你”。他的清俊的面孔和绅士的气质与粗俗言语非常违和,但他的眼神表明他的想法和妓院嫖客别无二致。
艾格妮斯想立马起身,结果被强壮的臂膀压制,动弹不得。她突然想起卢西安以前养过一只很坏的猫咪,每次把老鼠玩到精疲力竭才一点点宰杀。
“你放手,如果你不同意父亲的决定,那你就放我走。”
卢西安眯着蟒蛇一般的双眼:“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我从不拒绝到手的礼物。”他的手指深入她的裙底,细长而带有冷意的指尖划过她的双腿,直到大腿根部,挑拨着她的神经。
那双手玩味般地挑拨着她的花蒂,艾格妮丝脸颊变得通红,呼吸局促,她在德奥皇宫里接受最严格的淑女教育,连裸体都不曾见过。
卢西安得寸进尺地滑进她的丝质底裤,摸到她稀疏的毛发和紧窄的甬道。几滴湿滑的温热液体顺流而下“这么快你就湿了”。
艾格妮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丢死人了。她眼泪迷蒙地抬起头,双眼迷离,努力夹紧双腿,“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会事儿...”
“看来我们小宝贝真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像学代数那样要一遍遍地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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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了半天,终于可以开始无节操的肉part,作为初次写文,尤其是肉文的小白,感觉节操已经碎满地了。自己重读都感到无比羞耻啊!!!不过反正也没人看,我就当练笔~\(≧▽≦)/~啦啦啦
Chapter 1 流亡的皇室 (3)
3.
艾格妮斯溺过两次水。
第一次是童年时抓蝴蝶而不慎掉进霍夫堡后的河滩。当时,她站在满是苔藓的湿滑青石上,身子前倾,手指与那只金黄蝴蝶一触即发,却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重重摔进水塘。水草紧紧地缠住腿和手臂,即便奋力挣扎,那深绿色的触手仍然紧紧吸附在她的身上,似乎等融为一体后便献祭给河神。连串气泡笼罩在脸颊上,随即破裂,发出咕噜声响,水流顺着她的嘴巴和鼻子涌进肺里。大概是意识模糊,河面上的天空逐渐浑浊暗沉。等她再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含着体温计,躺在皇宫房间。
另一次就是在卢西安的床上。
花枝吊灯在奥斯曼土耳其式地毯上投下形如八爪蜘蛛的阴翳,完全笼罩在全身赤裸的少女胴体。她真是狼狈不堪,身体被身着帝国军制服的男人控制,仅剩的乳白色底裤还挂在一只脚踝上,宣告着最后的负隅抵抗。那生姜红的长发披散在波斯花纹之间,勾勒出神秘而不可知的图案,如同献给古老神灵的祭品。
“你这样做有违...道...德!”艾格妮斯双臂死死抵在胸前,混乱思绪里总算冒出个词。
卢西安轻抚她的脖颈,望着身下的人,凸起的喉结滚动,好像饥饿到极致,“道德?”他戏谑地笑笑,嗓音低沉得如诱惑人心的魔鬼“那可怜的艾格妮斯这辈子是逃不出地狱泥潭的。”
她抬起充满泪水的脸庞,几乎歇斯底里 “那你不如杀了我!”
“你这么诱人,我怎么能忍心呢?但想想路易十六,全家灭门,一个不留。”卢西安的目光转向书桌上的家族合影。皇帝艾德温和皇后费雪端坐在中间,身边儿女环绕。最左边的是太子鲁道夫表情佯装严肃,往右侧依次是卢西安、艾格妮斯,小弟弟乔治站在他们俩中间。照片上的她左手还紧紧挽着卢西安,另一只手则搭在弟弟的肩上。多么和睦而温馨的家庭照片!“你和我一样,都是决定霍华德家族命运的始作俑者。”
“你....真是疯了”艾格妮斯恨不得抬手甩他一个巴掌,可刚扬起手就被他狠狠握住,直接拦腰抱起扔在大床上。挣扎没两下,卢西安解开制服皮带,把她的双手绑在床柱。
艾格妮斯的双瞳因惊愕而放大,随后又很快失神暗淡下来。卢西安绝对是杀伐果决,不留异己。所以父亲能如此乖乖地投降。
“我一直很清醒,你才是被那老疯子蒙在鼓里。”卢西安戴着黑皮手套双手在她身体上游走着。
“什么...?”
卢西安没有回答,反而语气转为温和,“小A,你把腿乖乖张开好吗?”小A是艾格妮斯的小名,他的语气温柔得和小时候督促她完成家庭教师的作业没有任何区别。白色衬衫的清俊男孩经常在书桌前叫她,小A你把最后一题给写完后我就放你出去玩哦。
卢西安现在这张美得略微刻薄的脸又和那个雪绒花一般温柔的少年影像重叠在一起,艾格妮斯不由得陷入那充斥着朦胧色调的往昔回忆,那个少年挺着天鹅般的优雅身姿在冬日的冰湖上滑冰,牵着她的手数拍子,
一二三、一二三。
她身体也不自觉地听命于他,双腿微微敞开,露出那条浆果色的温热甬道。他的手指却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身体,甚至邪恶地挑逗着,引得她一阵颤抖。
《浮士德》里的魔鬼不仅没有青面獠牙,反而是风趣而美丽的人类男子,这才让人们纷纷为之疯狂。双腿终于被撑开到极限,身体的反应让艾格妮斯瞬间从梦幻堕回现实,不由得惊恐地哀求:“皇兄,我们是一家人啊,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
“可是亲爱的妹妹,你明明有反应啊。”她的双腿和一马克就能随便上的廉价娼妓那样大大开合着,花蕊因为挑逗而收缩,带着渴望被填满的欲望,她的大腿甚至情不自禁地试探着那根隔着马裤的炙热阳物。“既然错误早已酿成,那为何不好好享受当下?”
似乎是感受到艾格妮斯那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情绪,卢西安突然停下动作,抬起他那紫色眼眸,直直地望着她。艾格妮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场所愣住,还没缓过神,双唇便被柔软而温热的东西所覆盖住了。
他在吻她。
这个吻撬开艾格妮斯紧闭的双唇,挑动着每一根神经,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摩擦,不给她任何喘息和逃避的机会。
他的嘴唇又顺着脸颊而下,舔舐着她的锁骨,随即又来到她那白皙的乳房附近。艾格妮斯的乳房上方有一道圆形疤痕。他轻舔那道疤痕,她的乳房本来不算大,但随着呼吸剧烈而挺立起来。突然,卢西安收紧嘴唇,咬起那小樱桃似的乳头。
艾格妮斯惊吓得差点大叫,红唇里却溢出令人无地自容的呻吟声。在学生时代,她曾经出于好奇,请教家庭教师法文单词“rapports sexuels”,却遭到鞭挞。中年女子教师紧紧盤着发髻,脸色铁青。目光透过眼镜片,依然锐利严肃:“殿下,请您自重。”她迫使自己神志清醒,但双腿却不由自主,张得更大点儿。
“皇帝去年想牵线你和温莎公爵的婚事,你竟以做修女为理由回绝了他。”局面变得彻底不可收拾,卢西安将艾格妮斯一把拉起,整个人扑倒在他怀中,手指隔着黑色皮手套轻抚她的后背,提起审问式的诱导语调,“不知道那位父亲大人要是看到你这幅欲求不满的样子,会作何感想?”
艾格妮斯脸颊通红,拼命否认。
“宝贝,你总是不肯面对事实,真是比我审讯过的任何囚犯都要棘手。”
他解开那根绑着她双手的皮带,艾格妮斯本能想推开他,但身下却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双手无力地垂下。卢西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温柔地拨开她的长发,亲吻这那纤巧的脖颈,那紧致娇嫩的甬道第一次被侵犯,不断地收缩排斥他疯狂的欲望。
“疼...”她屈辱地咬住下唇,卢西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挣扎和眼泪简直就是男人们的春药”他的身体也跟着有技巧的律动起来。
当原本被扩张到极致的疼痛,渐渐变成充实的快意。湿滑的暧昧液体随着阳具的进出而溢出,羞耻和快感一起涌起,艾格妮斯再也无法用伦理和道德来压制自己的欲望,只有拖着哭腔地弃甲投降。
真是个未尝过人事的雏儿。军情处特工头子卢西安,从来没有摆平不定的囚犯。
艾格妮斯的脸埋在卢西安银金色的头发里,发出断断续续呜咽声,身体逐渐地不受控制地迎合,双脚如芭蕾舞者那样直直绷紧。整个人上下沉浮,完全堕入自己曾最不耻的肉欲,沦为魔鬼的奴隶。她甚至连呻吟都来不及,只是本能地抓挠着卢西安勾曲张弛的背脊,任凭眼泪决堤。
泪水不仅是生理反应,还有精神羞辱。因为她在这场有违伦理的交媾里,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感。艾格妮斯神志逐渐混沌,在恍惚中看到一个银金色头发的白衣女人,她仿佛是圣母玛利亚下凡,周围是温柔明亮的光圈。但还未看清她的脸,女人的身旁又出现一个远东面孔的男子。地毯上的东方花纹旋转,不同的陌生人交错,艾格妮斯的眼前越发晕眩。
他像一条没有猎杀尽兴的毒蛇,紧紧缠绕自己的猎物,不停地占有着她。“求求你放过他们....”艾格妮斯伴随着呻吟微弱地恳求道。真是善良到愚蠢的姑娘,卢西安轻屑地探口气。
不知在变换几个体位后,她终于在淫靡的迷乱中沉沦进一片黑暗。
--------------------------------------------------------------------------------------------作为第一次写的渣渣小白,憋了好久,才憋出一点点肉PART/(ㄒoㄒ)/~~。对不起各位观众老爷!!!!求大家原谅,以后会努力写得更好一点,争取隔天更一次。其实真的很感谢大家的鼓励!O(∩_∩)O
下面要出主线剧情了(本文....其实....还是有剧情的(⊙v⊙))
Chapter 2 记忆的骗局(1-2)
Chapter 2 记忆的骗局
德奥帝国 柏林 1936年 六月十六日
1.
早晨七点半,柏林的暴雨一夜未停。若不是闹钟报时,黑云压城的天空和夜晚没有任何分别。雷声在乌云间闷声作响,雨点打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划下刀割形的整齐水痕。
五十八岁的国防部长安德里希-冯-德莱恩上将仍旧准时坐在早餐桌前打开《帝国时报》。餐桌蜡烛成为餐厅唯一的光源,因为安德里希生平最欣赏狂风雷暴,他自诩这是男人和革命的天气。他甚至哼起贝多芬的革命交响乐,清脆的口哨钻进房间的每个黑暗角落,连绵不绝。只是用口哨哼奏交响曲犹如小丑谈论国家大事,显得滑稽。
早餐异常简单,只有黑麦面包配风干火腿,方方正正地放在陶瓷餐盘中央,连咖啡也未加任何淡奶和糖。但上将的面前却放着两只醴铎酒杯,杯盏之间是一瓶陈年白兰地。
安德里希上将一口气便灌下大半杯咖啡,顺手抄起报纸,目光直直地停留在“军情局再次逮捕科民党人士”的新闻标题。
一位左翼学者鼻青脸肿,镜框里净是碎裂的镜片,在黑白照片上更显得面目狰狞。他在大学发表演讲时,被军情处黑衣特工以妨碍社会安全罪加以拘捕。
二十年前的战争(1914-1918年)全面胜利后,帝国政府近些年一直暗中筹备“第二次对外扩张战争”,而由于社会阶级矛盾越发激烈,一些民主人士所组成所谓“科学民主党”的反战声音在帝国内也越发声势浩大。
“这帮知识分子真是难啃的硬骨头。”安德里希用手背一把擦去厚唇上的咖啡沫。
当他正准备翻开下一页报纸时,餐厅的大门被推开,两位军情处的守门特工急忙立正行礼。
“长官!”
卢西安披着风衣,径直走到安德里希面前,弓腰行出一个标准的军礼。他低下美丽的头颅,“教父大人”。
六月十六日的早报头条是:“德奥帝国皇帝因健康缘故委托次子卢西安亲王代为摄政”。这份报纸对皇帝多年疏于政务、滥用药物等行径进行大肆批评。版面插图是配的是黑白讽刺漫画,艾德温坐在轿子上指手画脚,几个身材瘦弱的农民和工人正颤颤巍巍地抬轿。记者还在新闻的结尾处评论道:“在对外战争呼声越响的关键时刻,即便艾德温皇帝健康如初,又会有何作为?”
“军情处引导的政变真是干得漂亮,不愧是我最喜爱的”安德里希上将伸出手掌,抬起卢西安那精致下颚,粗胖的手指在他的双唇间摩擦,“教子”。
一道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室内瞬间亮如白昼,落地窗的阴影投射在地板上,形成犹如监狱门闸的格状投影。
卢西安的脸部骨骼在转瞬即逝的光亮里显得异常分明而凌厉,如若审判降临的神灵。
安德里希上将也是特工出身,审讯过太多形形色色的面孔,单凭眼神就能读清他们的思想意识。但八年前,第一眼见到还是孩子的卢西安,上将便惊异无比——这双美貌异常的双眼背后没有任何情绪和欲望,宛若南极深寒。安德里希曾远征过西藏和南冰洋,未知对他而言只意味征服。
直到惊雷轰隆才唤醒安德里希的短暂失神。他打开白兰地,递给卢西安,“这是我二十三年前攻下高卢防线后,从一位法兰西将军处缴获的战利品。我曾以为无人能配这来之不易的荣耀,但你不一样。”
陈年烈酒绵柔成熟,入喉又挥发出辛辣的后调,一直饮酒如水的上校却感到有些微醺。
“两周后艾德温皇帝正式签署退位诏书后,你将成为新摄政王。那个懦夫不肯签署的‘战争扩充法案’,由你来签。”
“遵命。”
“记住,你今日能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如果不是我,你连被废黜的私生子都算不上。”
卢西安嘴角上扬起微微的弧度,嗓音低沉,带着干涸喑哑,“今早是否还要为教父大人朗读?”
上将轻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盏里搅动着 “今后都再不必,是时候换人了。”
2.
安德里希上将的藏书室和别处大为不同。这儿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古罗马圆形斗兽场,三层半环形的棕色实木台阶呈半圆形环绕房间,可以当做座椅使用,围绕出底部剧场。表演台上则铺着东洋和风式叠敷,中间摆放着一只矮脚桌。
珍藏典籍必须终年避光,厚重窗帘遮住房间的所有落地窗,唯有几盏绿色琉璃壁灯形成房间的光源。
一个至多十三、四岁的棕发少年像东洋人那样跪在矮脚桌后,面前摊着本书。他完全没有发育,说话声音细声细气的,身材纤瘦,皮肤白皙,甚至能隐隐地透出蓝色血管。他带着防止书本磨损的黑皮手套,细瘦胳膊颤颤巍巍地翻开一页书。
“她的...臀部在腰部被捆的情况下为了躲避鞭子拼命扭动,从而变得加倍诱人...有一个人大受诱惑...”少年看到观众席里坐着六位客人— —七十五岁的大法官坐在最第一排最左边;倒卖军火的财阀会长和财务大臣在一旁比赛谁今天尿了更多滴的前列腺问题;《帝国时报》主编一人独占第二排座位;安德里希上将和平时一样坐在最后的专属座位,身旁则是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他过于耀眼,以至于在这群中老年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正在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不少烟蒂,但他周围依旧青烟缭绕。少年拖着稚气的嗓音念书,他无意间把音节拉长,想再去打量打量这个神秘男子。“他用双手分开那两块燃烧般发烫的肉体,插了进去——并非毫无困难....这种孔道应该被修理得更容易接近些才好.....”
咳咳。大法官突然掏起一条手帕,拼命搓起鼻涕,他揉搓着红肿的大蒜鼻头,抱怨道“老天,这孩子读得比宪法还枯燥!”他的假牙还突然滑动到胸前的睡袍上,急忙找起假牙。
“那嫩肉包裹着...”少年还没读完,便被安德里希上将给打断了。
“纳西索斯!”上将走到少年身旁,从橱柜里抽出一条鞭子,狠狠地抽他三下,“不要再念了。训练你读书简直是白费力气!”纳西索斯发出哀嚎,哭腔中还伴随着喘息声,台下的老年人们纷纷安静,任凭男孩跪在地上哭泣。卢西安狠狠掐灭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卢西安,他们比起你都差远了”。上将热切地望向他,“去给这个登不上台面的可怜虫一点儿教训。”
“是,教父大人”。
卢西安走下楼梯,没有站在表演台中央,反而转身进入舞台后的屏风里。一分钟之后,他已换上件缀满金色刺绣鹤纹的黑缎和服,手上套着和纳西索斯一模一样的黑皮手套。他轻车熟路地从书柜里取出一本发旧的硬皮书。“先生们,数十年前,某位德奥帝国的军官从远东殖民地檀香府带回这本东方小说。”
他举起书本,扉页是东方春宫图。女人倒挂在架子上,雪白的双腿大张,黑色阴毛在暗红色内壁上根根分明,全身只剩一双艳红的绣花鞋勾在纤足上。身旁的男子在她双腿上方悬着一串葡萄,紫黑饱满的果实摇曳,无限勾撩着人们的遐想。
留山羊胡的财政大臣急忙把老花镜片擦得一尘不染,深吸一口气。
“当金莲脱下衣服时,西门庆端详了她的玉门。没有一根毛发,白如雪,滑如玉,紧如鼓,柔软如绸缎。他如解开帷幕一般挑开花心,挑得挑得淫精流出,如蜗之吐涎。从中飘出酒香,那层层绸缎上凝结朝露。”卢西安的声带长期被烟酒浸染得喑哑,但伴随着低沉的颤抖音节,每一词都念得极具挑逗性,疲倦的老年人们纷纷打起精神。
《帝国日报》主编转身对安德里希上将露出讪笑,苍白如蜡的脸上泛出两坨红晕,“这么美丽又出身高贵的人读如此淫秽的书籍还真是令人愉快的呢,您可真是会调教啊!”
“好东西大家当然要一起玩乐。不过,您这样的资深新闻人对我近期首相大选的事,还是要请多多美言几句。”
主编小心翼翼地把前额的长发向后拨弄,盖住那日益稀疏的头顶,“当然,将军!不过您的礼物我实在受之不起,他现在俨然是军情处要员,马上要成为摄政王的大人物啊!”
“都什么年代还提君主皇室制度?早该进棺材了”安德里希瞄了一眼挺拔正坐地卢西安,肥唇抖动,“他在床上绝对能把您侍奉得欲仙欲死。”
“他执抵牝口,卖了个倒入翎花,一手据枕,极力而提之,提的阴中淫气连绵,如数鳅行泥淖中相似。妇人在下没口子气喘吁吁。” 卢西安突然放下书本,命令纳西索斯伸出手。
“这是搞什么?”“就是啊,明明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停下来?!”老头们不由得发出抱怨。
卢西安仿佛没有听到观众们的不满,对纳西索斯命令道:“倘若连朗读都做不好,之后你该怎么办?”他从和服口袋里抽出一支乌檀木折扇,抽打他的手心,少年水葱般晶莹剔透的手掌瞬间通红。
呜呜——纳西索斯羞辱的泪水终于决堤,爆发响亮的哭泣声。
“纳西索斯,眼泪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卢西安下手缓和了些,但没再理会他,继续朗读。
似乎是感受到卢西安的歉意,纳西索斯努力抑制哭泣,转为低声的抽噎。“那红绣鞋抖落,水声淅淅沥沥,清脆不绝....”少年的抽噎和鞭挞肉体的清亮声响与朗读节奏全然融合,窗外雨点在玻璃上落得水花四溅,是这场淫秽聚会的背景音乐。
咚——咚——咚——咚——十点钟的闹钟终于响起。晨读时间终于结束。卢西安合起书本,鞠躬致谢。客人们纷纷拍手鼓掌。
“这么多年了,换谁都还是不如卢西安!”军火财阀会长身为老客人,忍不住赞美。安德里希和客人们热情握手,亲自送他们出府邸。
卢西安展开折扇,目送每一位客人离开,他不疾不徐地摇动扇子,在屏风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谢谢诸位,来日再会”。
临走时,财团会长在踏上汽车前,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小费给开门司机。他从几张纸币之间摸到一张扑克牌。
“BLACK SPADE”(黑桃)
他摇了摇头,估摸这是在蒙地卡罗或巴黎某处赌场留下的产物,顺手便把扑克塞回口袋。
柏林的暴雨仍然未停,这辆黑色轿车随即便消失在浓稠如墨的风雨里。远处天空电闪雷鸣,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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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哥哥异常强大的内心是因为经历过很多不幸。不过后面还有很多剧情反转,这儿相当于对哥哥日后行动的铺垫吧~~~~
其实本来这个文只是随手瞎掰写给自己玩玩的,所以真的很小白。
真心非常谢谢大家的留言,我会好好努力加油,争取隔一天更一次。
还有,作为一个纠结症晚期患者,经常写了文之后觉得不好,又保存成草稿重新改....所以有可能同样的章节过段时间,在内容大致不变的情况下,细节有变更了蛮多....╮(╯▽╰)╭哎
Chapter 2 记忆的骗局(3)
3.
艾格妮斯直到中午才恍恍惚惚地醒来。她忍不住翻个身,痛楚却从腰肢处袭来,小腿连抬动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身体完全陷在天鹅绒床垫里,一动不动。
“小姐!你怎么能躺在亲王的床上?”女管家艾梅伯-施耐德突然推开房门,一群抱着床单和清洁工具的佣人鱼贯而入,围绕在艾格妮斯的床前。
刺啦。扬尘在阳光下浮沉,管家直接拉开绒布落地窗帘。强光明晃晃地刺在“睡公主”的脸上。
艾格妮斯急忙起身,把床单拉到胸前,“夫人,其实我是.....”。她顿时语塞,难道该解释她是亲王殿下的妹妹吗?赤裸的妹妹躺在哥哥的床上,全身都是纵欲后的痕迹,这岂不是把不伦行径昭告全世界!
“你这种姑娘我见得多了!”艾梅伯管家完全不听解释,她扶起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对旁边佣人抱怨道“真是难打发,殿下一大早就出门了,完全没留下任何口信和钱之类的。”
管家完全把她当做亲王招来的街头流莺,不过总比认出是公主要好些。
“你们俩,把这姑娘带到杂物室里呆着去。等主人回来以后亲自处理她。”艾梅伯挥手示意身边的两个男佣。
衣服全部散落在地上。裙子早已撕成几片零散碎布,胸衣上的丝带完全散架,一旁的一只黑色吊带袜摊在地上,另一只还不知所踪。有个男佣强忍笑意,发出欲盖弥彰的咳嗽声。混乱的地面揭示这里的主人昨晚玩得非常尽兴。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一件一件地捡起这些衣服,只能身裹床单下床。双腿触地的那一刻,酸痛从小腿袭来,天旋地转。她踉跄地走出一步,几乎摔倒。艾梅伯不耐烦地催促,“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劝你最好乖乖呆着,别指望做妓还能挤进上流社会!”
艾格妮斯迈出小碎步,低头跟在男佣身后离开房间。管家尖细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剩下的你们怎么都杵着不动?!没看到床垫上的血迹?赶紧把房间好好清洁消毒几遍!”
卖身?我连妓女都不如,只是父亲为求自保的战利品,供人随意玩乐的奴隶。她蜷缩在杂物室的陈旧贵妃椅里,用力呼吸,努力憋住眼泪不在这两个男佣面前掉下来。
“以前没见过你啊,小妞!”,见艾格妮斯默不动声,一个男佣上前打趣。“像你这样的情况真的很少见,亲王几乎从没带人回过府邸,更不会留她睡在自己的房间。”
“托马斯,可能是他老人家昨天实在玩得太激烈,就把规矩置之脑后了呗!毕竟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另一个男佣插话道。
“你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些女人第二天都会歇斯底里地找他,钱都打发不走”,托马斯眉飞色舞,“所以他宁肯去嫖娼,而且同一个人坚决不睡第二次....”
这些关于卢西安的桃色传闻,刀割般地戳在她的心间,“无论如何他是这儿的主人,请您自重!”她别过头,“刚才的管家太太让我独自待在这里,多谢你们的指路。”
两个男佣自讨没趣,一边讨论着主人的八卦,一边狠狠关上门。
“当婊子还在这儿装清高”
“就是啊,我看她是被亲王抛弃了还不自知吧......”
杂物室不大,却能盛满遗忘。空气里弥漫着皮草和灰尘的腐浊气息,灰尘在透隙而入的光柱间沉浮,发出浮游生物般的行迹,忽明忽暗。窗台边的镜子裂出无数道碎片,重叠着艾格妮斯的影像;银质烛台上爬满氧化的黑色斑痕;中国青花瓷瓶远渡重洋而来,现在碎成无数残片,静静躺在木盒里。刺绣沙发和胡桃木桌椅的巴洛克式线条依旧辉煌,但时代早已进入追求摩登的二十世纪,它们全被盖上厚帆布,沦为过时行当。
墙壁上的挂钟早已停滞不转,日期甚至还停留在1915年11月21日。
身裹床单的姑娘叹口气,努力不去回想昨晚的事情,宁肯自己和这堆旧物一起被遗忘掉。她在房间里转悠,必须要为自己找点事情做。
幸好,房间尽头处还有个低矮书架,堆满二十年多前的旧报刊。
1914年7月:“'必须为帝国荣耀战斗!’德皇威廉二世正式对英格兰帝国、法兰西共和国宣战。”
这是外祖父在发动欧洲战争前的演讲。创造历史的人突然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艾格妮斯坐在地板上,饶有兴趣地翻阅起家族史。
1917年10月:“英雄不在!举国哀痛!威廉二世中风逝世,长子艾德温即将继位。”
报纸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手捧祖父骨灰盒,仍然强装镇定。他正在对着勃兰登堡门前数以万计的人民致敬。王子身形消瘦,在茫茫人海里不知去路。
1918年1月:“艾德温皇帝大婚,德奥帝国将迎来首位新大陆皇后——塞茜娜-洛克菲勒。”
看来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这一年结婚的。艾格妮斯的母亲塞茜娜是美利坚人,她是个不同寻常的美人,骑马如风、追逐刺激,十八岁那年曾独自驾驶飞机跨越大西洋。结婚后,塞茜娜仍然在霍夫堡皇宫草坪上试练她专属的红色洛克希德式滑翔机。
塞茜娜经常身穿翻领镶毛的皮夹克和高筒皮靴,身材虽然娇小,腰带却勒得紧俏。棕发剪短成齐耳波波头,头顶压着玳瑁宽幅墨镜。每当她牵着艾格妮斯在草地上奔跑时,橙花薄荷调香水从领口挥发芳香,脖子上的白色长丝巾穿过阳光,染成几近透明的蓝,在风中飘荡飞舞。
母亲用抑扬顿挫地美国式口音说,这就是风的色彩,风的尽头是自由。
德奥皇宫的贵妇都嘲讽塞茜娜是“又一个‘埃米琳’”。(注:西方早期著名女权运动家)她也始终没能融入欧洲圈子——在艾格妮斯十一岁那年便与皇帝协议离婚。
除去旧报纸以外,剩下的都是些生物学、语言学等学术论文杂志。基因变异、索绪尔符号理论,这些学问实在过于专业,她还没读下几行字,所幸宣告放弃。
废纸之间突然发出隐隐的光芒,艾格妮斯的目光停留在一本深蓝色布面的硬皮书前。书籍装帧精美,封皮上的烫金图案依旧熠熠生辉。她怕打梦晨,翻开册子,映入眼帘的是—— ——
《飞行者日志》
艾德温-霍华德,1914年始记。
竟然是本日记,还是父亲当年的亲笔。
里面会有什么呢?心脏砰砰直跳,艾格妮斯双手颤抖地打开日记本。
二十三年过去,钢笔的墨迹已经开始发散,字迹变得不太清晰,但花体字依旧飘逸优雅如初,一看就是出自父亲的手笔。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夹在日记扉页。三个青年并肩站在海德堡大学的草坪上,笑容灿烂动人。最中间的年轻人和父亲面容十分相似,但身材更高大壮硕。他身穿海军衫,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大概是刚从军队服役归来。左边的人身材最清瘦,留着黑色的短发,五官柔和,应该带有远东血统。站在最右边的人才是父亲,他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籍,一派当时大学生的典型装束——宽边毛衣、西装裤,英俊的脸颊上架着黑框眼镜。
照片的反面写道:艾德温、道格拉斯和蔡森和于海德堡留念,1908年。
父亲曾是语言学和考古学的高材生,海德堡大学史上最年轻的博士。这应该是他在大学读书时的合影。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容发自肺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角甚至因为快乐而微微下垂,瞳孔清亮闪烁,充满对生命的期待。艾格妮斯不由得晃神,这真的是整日倒在鸦片榻上嗑药的瘾君子父亲吗?
艾德温的日记相当随意,有的有日期,有的则没有。更多的只是写了年份或是季节,大概只是出于随手记录。
1914年8月20日
今天是霍亨索伦号空飞艇出航的第一个月零一周。今日如期抵达坐标(N64°54'0'',W21°30'0'')。舰长莱克勒上将命令将飞行切换为潜水模式。好家伙!这艘科考舰艇绝对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竟然以太阳能帆与涡轮发动机同时为动力引擎,确保能“上天下海”,恐怕连尼摩船长都要大吃一惊!(注:海底两万里中的男主角)
此次科考团成员有生物医学家蔡森和、爆破专家让-凡赛特等数位极具考古经历的学者组成。当然,莱克勒舰长的领导能力卓越无比,还同时调动二百名帝国军队成员以保证此次考察的安全。
如果我的翻译和考古学设想正确的话,沿着目前的坐标下潜深海,抵达环状洞穴,沿洞穴就能找到失落的海伯利安族文明。
在六年前(1908年),俄国西伯利亚平原的森林发生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爆炸。帝国科学院秘密派出一支科考队前往俄国,结果令人震撼:由龙族引起的超自然事件。
与神话学中的“大洪水”一样,世界各地都对“巨龙”这种生物有所记载。在《圣经》中被称为“萨拉佛”(炽天使),在美索不达米亚被为“怒蛇”。而德文、英文或法文中有关龙的词根,则都起源于古希腊语“drakon”,深海中蛇怪。
自大学起,我便随导师托藤考夫教授一起翻译近东地区考古时挖掘的《死海经卷》,中间明确记录所有民族神话里“龙族”情节的母体来源——海伯利安族。传说中,海伯利安族形如巨龙,依靠神秘能源“星之彩”而形成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传授原始人类文字、种植、算数,因此被先民视为神灵。但随着人类变得贪婪,觊觎起“星之彩”,为此出现大量“屠龙者”,对海伯利安族大肆屠杀。
我不知道“星之彩”究竟为何,但我猜测这一定是大于蒸汽、煤油的能源。德奥德国的皇帝,我的父亲威廉三世立志循迹人类文明起源,籍此发起此次科考,命名为“达尔文计划”。
上帝啊!作为一名谦卑的人文学者,我居然有幸参与语言翻译工作,得以见证此次史无前例的文明奇迹。
愿上古神灵与我们同在。
海伯利安族?巨龙?艾格妮斯看到第一篇就愣住了。她幼年时参与皇家阅兵时曾见过一只龙,但皇家科学院的学者明确说明这是合成DNA培育而成的基因改造生物。难道巨龙是自然生物吗?
艾格妮斯有些发蒙。头脑思绪瞬间非常混乱。
9月13日
晴天霹雳!道格拉斯在马恩河会战失踪!!!
在深海里得到无线电讯息总要慢得多。战争还是打响了,德奥帝国与匈牙利、奥斯曼帝国结为同盟国,对岸的则是英格兰、法兰西和俄罗斯。整个欧洲陷入一片混乱。
我多次劝诫道格拉斯不要对战争抱有太大的乐观,但他总是坚持地说:“哥哥,战争会带来和平,让被压迫者们重新站起来。”
距离下潜海面已经过去整整五个星期。船舱外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水。焦灼失落的情绪在潜艇内蔓延,科考团成员们不由得怀疑海伯利安族是否真实存在。
我终日守着无线电报,只要有任何一组讯息传来都能绷紧我的神经。我强烈期待着道格拉斯的讯息,但又恐惧于是坏消息。同房间的蔡森和博士安慰我,“失踪不代表死亡”。这个拥有中国血统的生物学家是我大学时代的最好朋友。蔡具有中国人特有的和善脾气和幽默哲学,可从那凝视窗外深海的紧锁黑色眉头,我亦感受到他深深的忧虑。
上帝!为什么失踪的是我最疼爱的小弟?还有成千上万和他一样的年轻人,或许连名字都未留下,就被碾压进机械装甲之下!
潜水重力压得我喘不过气。肺部和大脑随时都能炸开。我一遍遍地检翻阅古文献,每一秒都度日如年,这艘舰艇何时才能跨越海沟?
这篇很短,字迹凌乱。短句分行零碎不堪。好几处都被钢笔划破了纸,最后两句甚至泪痕斑斑。写字者悲痛复杂的心情,都在纸上。
艾格妮斯被吓着了。
几行字背后有巨大的信息量。道格拉斯,应该就是出现在照片合影中间站位的年轻人。父亲居然有弟弟,但为何他从未提及过,是因为在战场上失踪吗?
还有,为什么要在战争年代发动如此耗资巨大的科学考察?
天色逐渐暗沉,夕阳的赤粉色光辉从窗户间洒下。房间内部亦愈发黑暗,罩着帆布的家具也只能窥见白色轮廓,仿佛无声无息的幽灵。艾格妮斯顺着微弱光晕,抬起日记本,准备继续翻阅。
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储物间紧锁的门,突然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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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节都是剧情,没有高能部分....
看看读者反应吧,如果大家能接受这种风格,那就剧情和情色一齐推进.....
这节比较长,思考了蛮久的。对不起各位观众老爷。
之后会通过几篇日记,带出父辈之间恩怨的支线。
从之前妹妹的回忆里,其实哥哥以前很善良,那么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还有那些玩乐过他的大佬会不会被惩罚呢?
妹妹能原谅哥哥把她给睡了的行为吗?
所有的疑问都会慢慢揭开的~~~~~~~
请各位观众老爷多多反馈留言,真的要谢谢zhenfanren和行云童鞋,作为一个小白,虽然我只有少得可怜的收藏量,但只要有你们再看,我一定一定更文,不会弃坑。
还有个小秘密必须讲一下:为什么设置爸爸是语言学家。一是出于背景需要,在军事化的集权国家,这样的人文学科很弱势。还有就是,出于私心啦~我曾被语言学给虐恋得体无完肤,所以要在此“反攻”一下这个裱裱的学科。哎╮(╯▽╰)╭哎
Chapter 2 记忆的骗局(4)
4.
“很抱歉,小姐” 烛光照在艾格妮斯的身上,“主人下午来电话,吩咐为您准备新房间”。艾梅伯管家手握烛台,请她下楼。
新房间由主人卧室套房中的佣人间改制而成。鹅黄色壁纸贴在墙面,窗台粉刷成蓝色,木床靠在窗户边,确保随时能有阳光普照。墙边还有一个低矮的红色橱柜,装满书籍,托马斯-哈代、大仲马陈列其中,都是她写作道路上最仰慕的作家。床中间还只年代久远的小布泰迪熊,掂着破了洞的小肚子,静静坐在床上望着她。
这次流亡太过匆忙,根本来不及收集行礼。卢西安按照她的习惯,命人从霍夫堡皇宫把这些旧物全部带回来。
“你的衣柜在亲王殿下的试衣间里,不过时间紧迫,您的衣服还没完全准备齐全”,艾梅伯从头到尾打量艾格妮斯,她双臂环抱胸口,身裹床单。
“谢谢。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去洗个澡....”艾格妮斯迫不及待,“非常感谢您的安排,麻烦了。”
“当然”。管家太太知趣地离开,“这些都是亲王的亲自要求,你可真是个特别的姑娘。”关门前回头道,“不过主人特别强调,他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翻动。”
艾格妮斯立马解开床单,露出藏在胸前的日记本,如释重负。她推开床垫,将日记本藏在床板中央,随即抚平被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卢西安向来理智冷静,可不论是他昨晚的那句“那个老疯子一直在骗你”,还是现在这本父亲遗留的《飞行者日志》,直觉告诉她所有的一切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日记是个突破点,以后还有时间去探寻父亲的心结。
泡完澡后,她随便地套上件宽松的睡衣。卢西安的衣柜里还残留着焚香与香橼的余味,沉郁悠远的药香背后是暗流涌动的杀戮欲望,真是勾引别人去触碰他。艾格妮斯突然好奇心作祟,下意识地打开他的衣柜,想要一探究竟。
清一色的衬衫挂在橱柜里,黑色皮手套整整齐齐地陈列,还有领带、手表都工整地收纳在暗格里,没有一件多余之物。“果然在军事学校待久了,还真是够强迫症的!”艾格妮斯自言自语。
衣柜里还有个抽屉,拉开后是一只西阵织包裹的木盒。金斗熨波刀剪纹,异彩奇文相隐映。金色修纹在暗红色缎面上波光粼粼,仿佛获得生命而摆动起来。卢西安似乎对远东文化非常感兴趣,收藏了很多那里的艺术品。艾格妮斯打开盒子,是一串铜铃。
三只铃铛由红绳串联,在灯光下泛出冷金色的光泽,非常漂亮。摇晃铃铛,立马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面对着镜子,在耳朵边、脖子上比划着,但都好像不是做项链和耳环用的。可能只是件艺术品吧。
毕竟卢西安收集的东方文物比比皆是,珍贵的旧书字画都放在他书房里,不给任何人触碰。艾格妮斯急忙将包裹重新包好,放回原位。
~~~~~
摇摆钟敲三下,凌晨三点。楼下传来留声机的音乐声。
艾格妮斯沿着音乐走下楼梯,推开书房的大门。卢西安正在手握打火机焚烧文件。留声机上的黑胶唱片在针尖下游走,纸张在壁炉里燃烧。火苗挑动,白纸逐渐蜷缩成黑烬。他扯开衬衫领口,白皙的皮肤因熊熊火光而镀上一层橙红。
艾格妮斯有些晃神,这个家族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
“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他坐到书桌前,从皮质香烟匣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把门关上,过来。”
“管家太太说你最近很忙,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他在缭绕的青烟里皱皱眉头,“刚破了一个民主科学党的案子,他们组织非常严密,目标也很清晰,我要拖过来一个一个地亲自审问。”他叹口气,“这些都是我工作上的事,很乏味的。你不会有兴趣。”
艾格妮斯走上前去,“其实你完全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哥哥”。卢西安轻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譬如做小说家。你在写作叙事上远比我有天赋。”
他抖抖烟灰,“你知道这都是谎言,小作家”。
“是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随手写过一个小故事—— ——弟弟得上传染病,全家齐心协力地将他活埋,然后精心编造各种各样的谎言让警察、法官、邻居都坚信他是殉情而死。而结尾处弟弟在冰冷的棺材下的哀怨嚎叫和家人们假惺惺哀悼的灵歌声完美融合在一起。”她摇摇头,“虽然这是假的,但不寒而栗的感觉却异常真实”。
“编织假象却让人们深信不疑,的确迷人”,他身子前倾,“事实上,我最近确实在构思一个新故事”。
艾格妮斯没料到平日和文艺毫不沾边的哥哥也会想到写小说,“什么故事?”
“一个女侦探爱上连环杀手”。
“然后呢”?
卢西安吐出一缕青烟,露出明亮的微笑,森森白牙在台灯下隐隐泛着青光,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杀了她,把她做成标本永远陪在身旁”。
艾格妮斯无言以对,来到他身边,拿走修长指间的香烟,扔在烟灰缸里。
“你现在怎么抽烟这么凶?真的是跟小时候那个唱雪绒花的小天使完全不同了。还有,你怎么总喜欢这种非正常题材?”,她忍不住弯下腰,轻抚那紧锁的眉头,“其实是我这两天一直想跟你谈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伸进艾格妮斯的睡衣裙,沿着腰肢游走到乳房,“吸烟和杀人一样,戒不掉的。”艾格妮斯身体向后退,却无路可走,只能坐在书桌上。桌面边缘的文件被她推倒在地,其中夹杂的一叠扑克牌也随之滑落出来。她低下头,欲意捡起,红色长发散落在脸上。
“一旦上瘾,就不可救药,不是么?”他的脸靠得很近,蓝紫色眼眸仿佛黑洞,吸引人坠入其中。艾格妮斯说不出话来,只盯着他那雕塑轮廓的双唇,一开一合。“那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指尖像毒蛇般滑过她的乳头,毒厉地刺向心房。
她被这一反问困得语塞,犹豫了片刻道,“嗯....谢谢你帮忙布置的新房间....”
卢西安呼吸时的气流浮在艾格妮斯的脸上,痒痒的。她却没有躲避。“那你就该乖乖回去睡觉”,他只是轻撩起遮住她脸颊的长发,没有再做任何举动,“皇帝陛下昨晚发电报过来,今年国家公祭日今年照常举行”。
音乐突然停顿,歌剧里的花腔正好卡在最高音,是留声机滑针了。
这场暴风雨式的政变如他所言,至少遵守诺言地暂停了,“谢谢你,卢西安”。
他转身去换唱片,轻叹口气,“还有,我的东西你都不能去翻动,以后这间书房也不许踏入再踏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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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个读者宝宝催我了,我必须更新一下!!!好感动啊,收藏量有30了!!!
因为我听了几个朋友的反馈,她们说我写得不够肉欲横流,因此我下一章特意加了一个教堂里的调教play(感觉我简直是小黄片导演既视感)
电影《女性瘾者》里有句台词说得很好,“性的本质是爱”,所以主角们在一起不能只XXOO,而是要体现出他们的感情,以及肉体关系里如何体现出情感。
我以前是没写过肉文的,但我总觉得,没有坏故事,只有烂作者。我把写这个故事当成一次提升叙事能力的练习。请大家多多评论,我会继续努力的。
谢谢大家。我争取更的频率多一点儿。
Chapter 3 局中局 (1)
Chapter 3 局中局
德奥帝国 圣斯特凡大教堂 1936年 六月十七日(国家公祭日)
1.
迈巴赫汽车正在高速飞驰。一对男女危襟正坐在车内。
男人的手臂搭在车窗上,阳光照耀着他的半张脸,深邃的眼窝处投下一块阴影。他的短发全部整齐地向后梳,露出弧度优美的额头;黑色礼服一丝不苟,衬衫连最后一颗领子也紧紧地扣着,只留出纤长的脖颈,仿佛高傲孤独的天鹅。
某位公爵夫人曾说,她生平唯一参加的社交场是追悼会,因为黑色在身最迷人。艾格妮斯曾还和妹妹玛格丽特公主调侃过这番说辞,但现在不得不默默感叹公爵夫人所言极是,果然标致的人穿什么都是服服帖帖的。
“你今天简直像个寡妇,妹妹”。
“的确是葬礼”,艾格妮斯也穿着纯黑色套裙,红发也盘成法式髻,在圆脸两颊处留下两撮刘海,很是温柔。筒裙直挺挺地包裹着她的臀部,双腿很淑女地并拢斜侧着。“数十万人死于八年前的那场大瘟疫”,她叹口气,“真希望他们能在天堂安息”。
“根本没有什么天堂地狱,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卢西安很直接地打断叹辞,侧脸转向车窗外的风景,“十万人?大众的记忆力永远很差,一切最后只能成为数字”。
那张惨白疲惫的脸又浮现在艾格妮斯的心头。在大瘟疫时期,她随同父亲去下东区探望灾民。有个老妇人突破重重戒严线,死死地拽着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哀求她去探望隔离在公立看护院里的女儿。她瞬间被老妇人的手劲吓哭。军人举着乌压压的枪眼,拖走老母亲。她回头死死地盯着艾格妮斯,那双夹杂着无助而渴求的眼睛令她久久不能释怀。艾德温皇帝后来安慰她道:“人民不应该恐惧他们的政府,政府应该惧怕人民”。
卢西安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引得她鼻子一酸,心里满不是滋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太不近人情了”,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请求上帝让你脱离这满是谎言的嘴唇和刻薄诡诈的舌头!”
“说道诚实,你还是违反我的要求,偷翻了我的衣橱”。
“我......”,艾格妮斯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看到卢西安从哀悼服口袋里拿出的那串铃铛,顿时语塞。证据确凿,一句狡辩之词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揽住她的身体,大手握住她柔软的腰腹,“皇帝陛下以前总是说我高傲,很少和兄弟姐妹一起玩耍”,艾格妮斯的脸被迫埋在他脖颈处,窒息感占据她身体的每个角落。“但现在既然被你发现,我再不给你玩,岂不是一点兄长的责任都没尽到?”
“那个,我很喜欢这个....装饰品....”,她伸手去拿铃铛,却没够到,“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男人的薄唇擦过她的耳尖,“你知道怎么用吗?”
这既不是耳环,做项链也不够长。艾格妮斯想起昨晚在镜子前笨拙的尝试,只能茫然地摇头。筒裙却一下子被撩到大腿根,露出黑色吊带袜。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扯掉丝质底裤的障碍,如蛇似的钻入那温暖潮湿的洞穴。
她打了个激灵,却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引起开车的司机注意。艾格妮斯的耳根子红透了,嘴唇像脱水的鱼那样无声地喘气。“你以前无论是做功课还是练钢琴,都能慢慢悠悠地拖好久”,卢西安粗粝的指腹摩擦着敏感的花蕾,“但高潮是真得很快”。
突然,冰冷的触感从下身传来,她的身体马上绷直。艾格妮斯睁开眼睛,万万没料到一颗铃铛被塞了进来。“快拿出去...”,恐惧甚至令声音产生一丝哭腔。但肉缝立马就紧紧包裹着异物,蠕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即是第二颗。
第三颗。
艾格妮斯感觉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哀求道,“卢....我们等下还要去参加哀悼会....”
“那么沉闷的氛围,一堆没用的哀悼词,我等下还要去谈公事”,他将铃铛直接推入欲望深渊,碾压着肉褶,引得她发出暧昧的喘息。“留你一个人多无趣,小寡妇”。
车厢内异常安静,司机见惯不怪地埋头开车。卢西安悉心地将艾格妮斯散落额前的碎发撩平,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只有铜铃在温热肉缝的叠合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内回响。艾格妮斯双颊通红,试图阻止铃铛跳动,可双腿交叠的那一刻,电光火石般的快感击中体内每一根神经。
那双黑色高跟鞋在脚跟上如秋千般地摇荡,一上、一下,晃晃悠悠,永不停歇。一路上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
汽车终于抵达圣斯特凡大教堂,卢西安不再理会艾格妮斯,直接和提前到场的政客们熟络地问候。所有人都身着黑衣,但表情却轻松自若。“幸会幸会,主编先生这次也来了!”财政大臣的秘书热情地招呼他。
是一同参加安德里希上将朗读会的《帝国日报》主编。
“亲王殿下,见到您实在是万分荣幸”,主编面色红润地握住卢西安的手。
卢西安示意车厢里的艾格妮斯,“当然,这是我妹妹,她是个文学家,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在您主笔的报纸上发表些作品”。艾格妮斯急忙抚平褶皱的套裙,和主编尴尬地点头问候。
“这小事一桩,只要有爆点,任何人都能捧红”。
她从车内走出来,双脚触地的那一刻,体内铜铃跳动,差点摔倒。他顺势扶住她的纤腰,若无其事地招呼主编道,“长公主实在太过悲伤,来这儿祭奠要承受很多压力。”
艾格妮斯和主编握手时,他的手指干枯而冰冷,丝毫没有任何生机。卢西安却直直地盯着他,嘴角扬起弧度,招呼着主编一起同行:“等公祭仪式结束后,不妨我们可以深入地交流关于新闻发行的相关问题”。
她拉住卢西安的一角,小声地请求道,“那求你把我的...底裤...给我,不然这铃铛掉出来....怎么办....”。
“这是勉铃,在远东是努力之意”,他俯身贴在她耳边低语,“那你要好好夹紧,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掉出来。”说罢,他就被几个上议院的议员围住,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堂。
更一张配图+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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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觉喜欢磕骨科的朋友还蛮多的~
其实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是《冰雪奇缘》,我本来也是想写成一个腹黑大魔王御姐x无知可爱小煞笔的姐妹蕾丝文....(对不起迪士尼)
但某天看到一个性转版的艾莎和萌萌小妹子的安娜,发现超萌的啊!简直就是德国骨科本科好伐~
所以也是为何本文主角的外形设计上,哥哥是淡金色头发,妹妹是橙红色头发....
今天翻微博的时候看到《流浪地球》里的AI MOSS的画像,感觉还挺有点大魔王哥哥的气质的,不会写文就随手贴图的我给大家共享一下吧。
Chapter 3 局中局 (2-3)
2.
欧洲夏日的白昼很长,阳光异常充足地晒在红顶房子上,橙红琉璃瓦与烈日水乳交融,每片墙砖都反射着金黄色光泽,酿出德奥帝国盛产的啤酒色泽。在首都维也纳,低矮的房子之间屹立着高耸入云的尖塔—— ——圣斯特凡大教堂。或许阳光在天国过于常见,当烈日穿过教堂那一扇扇徇烂缭乱的玫瑰花窗后,只剩下单一的染色马赛克,在昏暗的厅内呈现出圣经故事里的神秘景象。
白色长眠烛构成昏暗教堂里的主要光源,烛光闪烁,如同林中参天大树之间扑扇翅膀的流萤。管风琴的复调和旋穿梭在哥特式立柱之间,也包围住每位参加国家公祭日的哀悼者。
皇帝艾德温被步兵仪仗队包围在公祭台中央。他今天有意精心着装,红色短发梳理得油光顺水;苍白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仿佛又回到精于钻研知识海洋的大学时代。裁剪得当的黑西装包裹住因长期吸毒而消瘦不堪的躯体,显得挺拔,胸口前还佩戴白色玫瑰花。只是,因脱水而少许枯萎,在黑底色前更是显得软趴趴的。
“女士、先生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海德堡事件死难者国家公祭仪式,缅怀八年前的大瘟疫里的死难者,向所有在灾难中失去所亲挚爱的同胞们道歉”。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也要感谢国防部长兼临时代理首相安德里希上将,如果没有他雷厉风行地排查污染来源、研制解药疫苗,这场危机就不会完全解决”。
安德里希上将在转身脱军帽致意。
“我作为帝国的皇帝,今日擅自决定,献上这口挂钟,以此永久纪念所有的阴霾与不幸”。一旁的太子鲁道夫站在耶稣受难圣像旁边,掀开悬挂在墙面上的幕帘。是一只刻有罗马数字的黑色大理石钟表。不同寻常的是,大钟的秒针正在逆时针旋转,每滑过一圈,分针时刻就后退一点儿。人们见到这只不同寻常的钟表,不由得小声交头接耳。
“没有冒犯,我是特意如此设计的”,艾德温微微垂下头,庄严肃穆,“也许这样做能让在瘟疫、战争和任何人为灾难中深受不幸的人,重返家园,回家生活,寻找工作,生儿育女,活得长寿充实,享受本该有意义的一生”。他的眼前浮现了一个绝症在身的年轻人的影像,他那短暂的一生应该倒放—— ——拔掉输液管,脱掉病号服,走出医院,回到大瘟疫以前,返回到他的家人身边。皇帝的演讲声中带有一丝不颤抖,“如果时间倒流,也许我会深思熟虑,重新思考自己对这个国家、人民、家人甚至我自己所作出的所有行为”。
哀悼者们集体沉默。艾德温皇帝点燃长眠烛,放置在大钟下方,“希望我们能一同铭记这个时刻”。
人们依次排好队,纷纷进献蜡烛。
皇后费雪带着妹妹玛格丽特和弟弟乔治走向祭奠碑,艾格妮斯尾随其后。她们有意加快脚步,拉开一段距离。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说你要去哥哥哪儿呆着,为什么你们不能和大家在一起呢”,小王子乔治自流亡返程后就再也没看到大姐,忍不住回头好奇地望向艾格妮斯,激动得甩飞手上的蜡烛。
艾格妮斯弯腰摸摸他的小脑袋,“过段时间可能会来看你哦.....”,她话还未说完,费雪直接拽走乔治。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蜡烛,递给乔治。弯腰的片刻,铃铛又摇晃出清脆的声响,只能尴尬地咳嗽两下,佯装淡定。
“不要拿!很脏”,费雪制止乔治去接艾格妮斯递来的蜡烛,回头对她露出微笑,绛红唇峰里展现出八颗洁白牙齿,“艾格妮斯,请别介意,我不是指代你。但地上有很多细菌和病毒”。她点燃手中的蜡烛,轻轻放在案板上,“毕竟人碰得越多,就越脏。你明白这个常识,亲爱的”。
皇后搭着玛格丽特的肩膀,另一只手又紧紧地牵着小乔治,热情地招呼远处的外交官大使夫人去享用公祭仪式后的圣餐。只留她一人杵在原地,直直地握着那根白色蜡烛。
3.
“嗨,艾格妮斯,好久不见”。珀西切动手中的干面包,“这种面饼在圣餐里意味着主的身体”,他用力地咬下一小块,祈祷道,“真残忍”。
珀西-沃尔夫和艾格妮斯同岁,是驻越南公使之子,两人是童年时期的好友。“可能吧”,艾格妮斯换个坐姿,下体传来的快感,迫使她心不在焉地挑动叉子,籍此分散注意力。
他的深棕色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脸型方正,很是英俊。浓眉之下是双清澈的蓝眼睛,说话时眉毛会不自觉地灵活舞蹈,声音还带着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特有的学生腔调。他见艾格妮斯面色潮红,机械地切动餐盘中的面饼,不由关切地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什么....?”
“我和父母从国外一回来就去霍夫堡拜访皇帝陛下”,他耸动肩膀,“但没见着你。皇帝说你去柏林的卢西安哥哥那儿疗养去了。”
艾格妮斯低下头,不敢直视珀西,那双清澈单纯的双眼犹如探照灯,明晃晃地照射出她的不安,“嗯...好多了”。
珀西望向圣餐桌对面的卢西安,“真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卢是非常体贴的哥哥,小时候我们都很喜欢他”,卢西安正在和大主教交谈,似乎察觉到珀西的目光,转头礼貌地对他微笑。“不过我是家中的独子,没办法有你们这样亲密的兄妹情”。
“可能....各有各的好处吧”。艾格妮斯说话喘气连连,小腿在餐桌下轻微抽搐着,那三颗勉铃还在挑动着她的欲望。谁能想到,德奥帝国的长公主的丧服裙下是这般迤逦风景。
“你脸很红,还在发烧吗?”珀西用手背贴在艾格妮斯的额头上,却被她躲开了。
艾格妮斯环顾圣餐厅,皇帝艾德温正在和太子鲁道夫闲聊,妹妹玛格丽特和弟弟小乔治和几个公爵的子女聊天,大家时不时小啜圣酒,都在各司其职地社交着。她放下叉子,起身说道,“抱歉,珀西,这个房间实在太闷热....请容我独自去外面散散步”。
教堂大厅空无一人,艾格妮斯瞄到狭窄的忏悔室小隔间,仿佛看到了希望。今天穿着的一字裙大大限制了她的步伐,每走一小步身下的嫩肉便抽缩着,更紧窄地包裹那两颗勉铃,下身发出阵阵声响。在幽静的大教堂里,更加清脆响亮。
艾格妮斯把及小腿的裙子拉到腰间,手撑着忏悔室的木凳,跪在垫子上,双腿却大大敞开。她想把那折磨她一早上的勉铃拿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系铃铛的绸带。整个上午,她实在太害怕勉铃在典礼上滚落出来,所以紧紧夹着,这小东西就沿着通道,滑进了欲望的深渊,无影无踪。
这玩意不会拿不出来了吧?!艾格妮斯心里涌起一阵恐惧,立马伸手指进去寻找,试图把铃铛掏出来。她刚一触碰到光滑的小球,但随着精神紧绷,内壁又紧紧收缩,勉铃包被裹得更狭紧。
“孩子,你可知罪?”隔壁的神父告解室突然响起声音。
“我....”艾格妮斯吓了一大跳,完全不知作何解释,双腿紧张地夹紧,体内的勉铃却发出一声暧昧的声响,在狭窄的小隔间里,清晰可闻。
“索多玛之亡深深根植你心,可现在这情欲就这样疯狂地折磨着你,无法摆脱,真是可怜!” 神父发出低沉的叹息。
在国家公祭日的大教堂里做这种事情被发现。艾格妮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神父”的尾音拖得很长,好像是在嘲弄她。“我最宗教狂人的妹妹居然在教堂里自渎,这里的氛围还真是够神圣的。”
原来是卢西安在隔壁。
艾格妮斯松下一口气,轻拍告解室的木板,“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可怜的小珀西被你放鸽子,你实在也太没教养了”。
帆布垫子贴着她的大腿,声音颤抖,“可是....这玩意儿不会就卡在里面出不来了吧.....”
“你是说要我帮你拿出来?”
“还是算了....”,艾格妮斯担心他进来又会乱搞,卢西安就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威逼利诱她,最后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身下。想想第一次的夜晚,还有今天早上在汽车里!
“那你自己留在这里边继续忏悔吧。还有十分钟圣餐就要结束,我先回餐厅去。”
一会儿所有人都要集聚回教堂,她要是这幅模样,可怎么办!“别走....求求你进来,先帮我拿出来。”
卢西安走进忏悔室隔间,居高临下地直接坐在布道凳上,头顶即是天主教的十字架标志。艾格妮斯仍然在垫子跪坐,可见到他后不由得双腿并得更紧点儿。
“这位小姐,您不把腿分开我怎么取出来。”
艾格妮斯只能乖乖敞开大腿,俯身爬在他膝盖上。卢西安的手指刚碰到她的大腿根,她急忙夹拢双腿,把他的手夹在大腿之间。“等等....今天在这儿你绝对不能....”
“不能怎样?”他的修长手指摸到那狭窄的内壁。
“不能....上....我....”她崩溃到极点,情急之下已全然顾不得任何教养和羞耻心。
忏悔室的小吊灯从卢西安头顶射出暗黄色光辉,在密闭空间里形成小圈金光。他环抱着跪在他双腿间的女孩,轻抚她那弓在自己膝盖上的纤薄后背,好像是天父在黎明的旷野群山中,慈爱地怀抱羔羊。“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他的手伸入那紧窄的细缝之间,轻柔地摸索起来。
蓦地一声,伴随着艾格妮斯急促的喘息,那对勉铃被取了出来。
~~~~~
艾德温第一个走回教堂,看到满脸绯红的艾格妮斯正坐在布道凳上整理裙子,“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卢西安拍拍她的肩头,“我最亲爱的妹妹显然陷入宗教与哲学的困境,所以她坚持要跟我这个康德的支持者辩论上帝到底有没有死”,他举起桌子上的《圣经》,晃了晃,“不过任何辩论都没有忏悔来得有效,您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皇帝注意到艾格妮斯和卢西安双双在圣餐会上失踪,肯定是出来鬼混。果不其然,女儿的迷茫眼神和儿子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证实他的猜测。
艾德温走到卢西安身边,只有一米七五的他只到儿子的下巴。但他摆出身为父亲的尊严,直挺身子,抬头直视他的蓝紫色眼睛,这张面孔和多年前的她相似得可怕,“我警告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您送的每件礼物都非常有趣”,卢西安在艾德温的黑色礼服口袋里塞入一块软软的东西,“尤其是这次,真是越来越愉悦。瘾君子。”
卢西安紧握着艾格妮斯的纤腰,转身走出教堂。
浓稠的阳光经过玫瑰花窗的马赛克玻璃过滤,只剩暗淡的阴影。艾德温眼晕乌青,枯瘦凹陷的脸颊几乎快架不住金丝边眼镜,在天国图卷之下,形如一具死寂的骷髅。他伸手进外套口袋,指尖袭来柔软的凉意,似乎是丝绸布料。他抽出布料,却是一条底裤。
墨绿色的绸缎上满是斑驳的水印和白浊。
那面他刚刚在公祭仪式上捐赠的逆时旋转的钟表在昏暗的大教堂里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追溯着那永远消逝的日子—— ——弟弟骑着自行车在霍夫堡皇宫的草坪上飞驰,在晨光下用最健康的身躯奔跑;挚友蔡森和他在海德堡大学后的咖啡馆里辩论东方哲学,俩人永远聊不完;带着博士帽的红发青年作为荣誉学生在毕业演讲......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如果提前预知到今日的恶果,艾德温永远不会登上那艘科考飞艇,也就永远不会走入那片日落时分的荒茫大草海里,遇到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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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面得放点剧情了,这次的情节真的可以概括为:震惊!兄妹居然当着父亲的面做这种事情!
在PO网认识了一个有数千粉丝的姐妹,她跟我说我的文肉太少了,题材也小众。
但是我不care(其实跪求,不,是跪舔,各位观众老爷多多收藏啊),我们是VIP定制写文
(ノへ ̄、)捂脸,我的读者老爷想看,我就立马去更文!!!
Chapter 4 没有巧合(1)
Chapter 4 没有巧合
德奥帝国 柏林 1936年 六月十九日 (距加冕仪式还有10天)
1.
停尸台上有个男人。
他的一只眼球掉落,脑袋有一半被砸得稀烂。淡黄色的脑浆和血液早已凝固,顺着脸颊流淌时的印迹仍清清楚楚。他的鹰钩鼻也断裂严重,扭曲地挺立在脸上。整张脸崎岖不平,唯有深棕色八字小胡子还竖在青白无血色的嘴唇上。他是刮胡子时被按在洗手池上砸成这样的。
雷蒙-普恩加莱,男,五十五岁。无婚姻史。独居。
身份为药剂师,在柏林下东区经营一家廉价药房。
死亡时间为1936年6月18日下午。
尸体被发现于公寓盥洗室。
警署见习调查员珀西怀里夹着一叠文件夹,轻咬铅笔头,褐色眉头紧盯受害者的尸体。
“我们还在他口袋里发现了这个”,老法医弗林从取证袋里掏出一张血迹斑斑的扑克牌。
JOKER
小丑嬉笑顽劣,正在表演杂耍。他头戴黑红相间的高帽,长鼻子滑稽可笑。青白的脸颊上沾满受害者的血迹,仿佛十八世纪盛装出席假面舞会的法国皇室贵族。
珀西将扑克牌拿到灯光下仔细端倪。停尸房的灯光明亮异常,甚至泛着隐隐的青色。纸牌虽然被蹂躏多次,但表面上暗纹仍华丽精细,扑克表面还嵌有细碎的金箔。他的家族虽然早不负昔日荣光,但仍然一眼认出这是造价昂贵的高级纸牌,绝非一般市民玩家所能负担的。
与被害者底层药剂师的身份毫不相称。
“其实这两天我们都能早点儿下班”,弗林为受害者盖上裹尸布。“头儿都不在”。
“为什么呢?”
“最近湖区捞出来一个大人物,是普鲁士财阀会长,死相极其凄惨。上面全都去关注这个事情了。”弗林在警局工作多年,见新来的调查员珀西是个贵族,猜测这又是哪个公子哥被派到基层来锻炼的,就客客气气地答道,“一般你这样的案子无非是谋财害命之类的,这个死者又是独身汉,没有家人会追着问的。你就适当写写结案报告就可以下班儿咯”。他摘掉橡胶手套,关掉验尸灯。
珀西却对这份工作尤为认真,“可是现场的死者家里整整齐齐,凶手连他家有什么都没翻过......”,他仔细审核死者雷蒙的工作履历,目光停留在“拉克瑟尔研究院”一栏上。
1881年 出生
1902年 毕业于慕尼黑工业大学化学系
1903年—1913年 任职于西门子公司化工实验室
1914年—1918年 战争应招于德奥帝国军队普鲁士皇家海军科研部
1926年—1928年 任职于拉克瑟尔研究院
1929年—今(1936) 待业,未有其他工作记录
明明是高学历,也有漂亮的工作履历,怎么会沦落到下东区呢?珀西上午去现场调查时,死者的公寓管理员,一个坡脚老太太形容他,“整日都喝得醉醺醺的,偶尔给瘾君子兜售些麻醉药物以换取生活费用。更多时候是沉默寡言,闭口不提及过去,从未见过其家人。”她递给珀西一张明信片,眨着睫毛都快烂掉的红眼睛说“两天前,他曾收到这张明信片后,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亲爱的先生。旅行非常有趣。
—— ——来自光阴冢的问候,您的昔日旧友”
显然,拉克瑟尔研究院是他人生的分水岭,此前他是典型的精英知识分子,研究院之后他却像是有意隐姓埋名。如此巨大的转折背后有什么隐情吗?这张旅行明信片又会是谁邮寄的?怎么能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反应。光阴冢是旅行圣地吗?所有的疑问接连涌上珀西心头。
“你辛亏多年待在国外,没遇上那场28年的大瘟疫。死了十多万人。当时新闻报道都说,是拉克瑟尔研究院的病毒泄露导致的这场灾难。因为它就在海德堡大学十公里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大学生,所以也叫海德堡事件”,白炽灯光照在弗林灰白的头发上,显得饱经沧桑,“太惨了。那一年我光是见的尸体都比你遇到的活人多,每天都是掐着手指过日子,整天祈祷上帝”。
珀西紧紧握住房东老太太递来的明星片,画面上,一艘维京人龙舟正行驶在蔚蓝大海面。
老法医似乎一眼就看穿年轻调查员的疑惑,“其实没什么好疑问的,他没进监狱已经很不错了,当年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直接拉出去毙了”,弗林脱掉白大褂,走到洗手池边消毒,“为首的还是个中国人,叫蔡森和。他是我的学弟,特别有天分又刻苦,为人还很谦和,我很少见到这么好的人。”他背对着珀西,似乎叹在口气,“可惜了,摊上这种命。死的时候才刚四十岁。要是他还活着,想必也是生物学术圈里数一数二的人吧......”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珀西警官,你办公室有客人”。
珀西只好匆匆离开验尸房,推开办公室门后发现一个男人站在窗边。警局外面即是一望无垠的巨湖。傍晚时分,玫瑰色的火烧云夹在蔚蓝的天幕之间,层层叠叠,呈现出徇烂而平静的景象。晚霞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影,他正面朝湖泊,背对着他。
“见鬼....长官.....不,亲王大人....”
卢西安回头,露出温和的笑容。“珀西。真高兴你一回国便找到新工作”,拉开一张椅子,径直坐上去。又从大衣口袋里取出烟盒,递给珀西。
珀西连忙直摆手,“不,谢谢哥哥。我从不吸烟。”
“干这一行久了,各个都会成老烟枪”,卢西安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我刚完成的小说稿让妹妹送到市区的出版社,结果她弄丢在电车上了”,他无奈地自嘲,“这孩子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如果你们警署收到,请麻烦送到我的府邸来”。
珀西奋笔疾书,急速记录卢西安的话,铅笔发出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响。“那么想请问哥哥,您的小说名是什么?”
“《消失的愚者(THE DISAPPEAR OF THE FOOL)》”
铅笔声戛然而止。珀西抬起头,直愣愣地对上烟雾中的蓝紫色眼眸。难道他刚才就一直这样盯着他吗?不知为何,他每次见到卢西安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越南潮湿闷热,林中比比皆是蛇。有一种蝮蛇颜色徇烂迷人,盘旋的身姿宛若盛开到极艳的花朵,但却剧毒无比。他的模样总让他想起赤地雨林的蛇,深不可测。
珀西喉结滚动,笑笑道,“很好奇您的题材都是....?”
卢西安站起来,一片阴影瞬间笼罩着他,“性、暴力、谋杀”,他端详着珀西挂在墙上的事件板,下东区药剂师死亡案件映入眼帘,“我只写作不同寻常的人,但却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事”。
“哦,当然....哈哈,听上去有趣极了”。珀西点点头,“如果找到书稿,我会亲自送到您哪儿”,他放下铅笔,危襟正坐,眼神充满希望,“也是想借此机会拜访您和艾格妮斯,前天在公祭仪式上也没来及和她聊聊,请哥哥向我替她问好”。
“既然你们家族好不容易从越南迁回欧洲,我们小时候又都是朋友,的确要常过来走动。这些年帝国局势变动巨大,要另辟蹊径才是。”
珀西桌上的报纸是安德里希党羽以绝大数优势获胜参议院席位,他也早已耳闻卢西安即将接替皇帝艾德温,成为新的摄政王。在卢西安推门离去前,他站起来郑重其事地道,“您现在已是国防部要员,日后还是要多多请教!”
卢西安环顾珀西身后的落地窗,“国家安全局工作实在太过繁忙,连写小说都要挤时间”,他笑笑道,“还是你这里好,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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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读者老爷们的收藏,只要下面有等更的呼唤,我就蠢蠢欲动地更文。
尤其是今天无三姐妹居然来我的文了,她可是有几千粉丝的大V啊,感恩姐妹!!!!她的《窒息的金鱼》写得很好看哦~
珀西算是追妹妹的男配吧,但我个人不喜欢那种游走、暧昧于两个男人或女人之间的剧情,所以会坚持舔狗小白痴妹妹X大魔王总攻哥哥的骨科CP到底。
珀西的出现是为了揭开上一章提到的“海德堡大瘟疫事件”,这场瘟疫和背后的一系列改变了皇帝一家所有人的人生走向。
读者行云说期待皇帝的剧情,那么下一章就都是傀儡皇帝的故事。我其实也很喜欢这个人物。
那么这些死者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哥哥为何开始写作?
一切的一切,请拭目以待借来来的剧情!
感恩每个读者老爷的收藏!!!!谢谢!!!!!
Chapter 4 没有巧合(2)
2.
自公祭仪式结束后,卢西安表示国安部有紧急要事,在教堂外吩咐司机将艾格妮斯送回柏林后,就再未露面。
整个亲王府邸里只有四位佣人,加上女管家、厨师和花匠,一共才七人。晚餐时,艾格妮斯又独自坐在长条桌前进餐。主菜是青酱吞拿鱼佐甘蓝叶,北欧菜,健康到寡淡。她放下叉子,犹豫地问管家有没有蛋白酥之类的甜点配菜,“没有,我们只遵从主人留下的菜单”,管家上前默默收掉餐盘。
她太久没和别人说话了,便没话找话地称赞料理做得很用心。“谢谢”,所有佣人都很客气,除了礼貌地回应以外便再也没有别的说辞。
艾格妮斯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只是哥哥卧室里的佣人间改制的,房间狭小到没有挂画。但晚风徐来,白色窗帘轻轻飘动,露出窗外层峦叠嶂的火烧云,夕阳埋藏在金色的光影里,远处是连绵的森林和湖泊。仿佛父亲绘制的油画。
艾德温曾被戏称为“欧陆的宋徽宗”,除了不会做皇帝以外,在文艺领域几乎是无人能及。霍夫堡的画室里满是皇帝创作的风景画,童年时的艾格妮斯和卢西安经常在空旷的画室里玩耍,即便摔坏石膏雕像后爸爸也是笑眯眯的,独自收拾好残片后还担心他们把手指划破了;他也很擅长演奏大提琴,琴弦颤动得能诉说故事,是以往德奥皇室新年舞会时的必备节目,直到他深陷毒品的泥潭后,鲜有再在大众前露面。
但艾格妮斯回想起公祭仪式上的父亲,他的精神状态出乎意料地饱满,好像根本没有受到政变和流亡的影响。这么多年来,艾德温一直处于“戒毒—复吸—戒毒”的死循环里,在嗑药上几乎能再拿个博士学位。最近卢西安和宫廷医生打电话时提到,皇帝目前正主动要求戒疗。或许他真的有意告别过去,迎来新的生活。
哥哥很不屑地表示,能戒掉也是活见鬼,却还是仔细检阅起戒疗方案,再三要求医生搜查霍夫堡的每个角落,不要让皇帝再有机可乘,夹带私货。艾格妮斯不禁叹想,原来哥哥和父亲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他们大概有太多难以言说的苦衷。
七点的钟声响起,卢西安今晚应该也不会回来了。艾格妮斯从床垫下抽出那本未读完的《飞行者日志》。她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道,我一定要去探索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1914年 9月24日
简直无从落笔。“达尔文计划”总算有个完满的开始。
在大学时代,教授常说,对于考古学家最重要的不仅是学识,还要有运气。是啊!很多人穷其一生只能假象的理论,幸运儿却能亲眼所见。
谁能料到,昨晚我还瑟缩在管道层叠的拥挤潜水舱里,今天却能站在连柏拉图也不敢奢求的光阴冢,海伯利安族群所在地!
眼下,我抬头即是石刻的上古神灵壁画,无数楔形文字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仿佛无穷小数,每一行都记载着生命的起源,根本望不到尽头。如果你想贪婪地想窥探更多秘密,却会发现最顶部的神殿拱顶却是敞开的—— ——呈现出浩瀚银河带,深蓝和紫色的云图之间坐落着数以万计的星辰,而中间最明亮的正是天琴座,海伯利安人的诞生地。惊涛骇浪拍打着岩石环成的山谷,峭壁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雕琢出八个细长却巨大的镂空岩洞,当风雨海浪穿过其中时,便发出像远古祭祀之歌时的幽冥呢喃。
泉水从神殿洁白石壁缝隙顺流而下,沿着爱奥尼式石柱形成水河,浮满苔藓与野莲花。我十六岁时曾被埃及和希腊的遗迹震撼,现在想来也只是皮毛而已。
“我们的文明已经失落太久了”,芙蕾雅说。
她是海伯利安族大祭司的女儿。是的,是个女孩。长久以来,我们根据遗留文献一直猜测海伯利安族是体型庞大的龙族、巨蛇甚至海怪。但当我们跨越海沟和重重路障找到这片失落世界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和我们相似的“人类”!
事实上,海伯利安族和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并不同。他们的基因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完成重组,由人类模样转化为巨龙的形态。(恕我理工科知识实在有限,尽管蔡森和博士解释得确之凿凿,但在我眼里像“变魔术”)不得不说,他们族人中的任何一位都要比我见过的人类要美貌得多。四肢修长,模特儿般健美的身材,皮肤白皙得如同阳光下闪耀的钻石。更罕见的是,他们居然有银金色的头发和紫色眼眸。
大祭司对我们的到来深表不满。她说,“人类贪婪成性,迟早自取灭亡”。尽管莱克勒舰长再三表明,我们是探索真理的科学家,别无他意。但大祭司明令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还是芙蕾雅求情才争取多停留几日以供补给。
科考团成员都看出这对母女之间的分歧,纷纷要求我这个语言学家用职务之便和芙蕾雅多沟通几句,以便得到更多通融。
还真是好主意!就算不为学术研究,我也极为乐意和这样一位绝世美貌的女孩多聊几句。作为德奥帝国的皇子,我自然见过一些女演员和社交名媛,但她们和芙蕾雅相比,立马黯然失色。蔡森和业余热衷算八卦,他曾开玩笑道,“艾德温,你命里有煞,有躲不过的劫”。
还没等到想法子如何接近芙蕾雅,她见我能说海伯利安语,便立马带我去大神殿,要求我解释他们族群的文字。“大屠杀之后,海伯利安文就逐渐失传,甚至我们现在已经看不懂了。”她提着萤火虫灯,踮起微微发红的脚尖和修长双腿,森森绿光照耀着壁画和文字,在幽光里宛若一只猫咪,“请看看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学者先生”。
我顺着楔形文字,逐字逐句地读出来,“光阴冢,来自群星之地———星—之—彩”。
芙蕾雅听到后,神色大变,她快速跑到神殿石阶上,脱掉白色长袍,露出光洁如玉的身体。我很羞愧地背过身,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却坦坦荡荡地示意道,“上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等我转身再看到她,面前是只庞大的巨龙。青白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芒。上帝啊!这大概是我离魔法最近的一次了吧。
余下的部分都是考古札记,围绕着艾德温所见的“星之彩”和海伯利安族群的社会结构分析。与他此前猜测的不同,“星之彩”虽是种暗含巨大能量的资源,但由于族群本身文明已衰竭,已完全不具备承载能量运转的工具。此外,和人类的“父权”社会制度完全不同,海伯利安人的关系由血缘所维系,女性为社会中心,是极为罕见的“母系社会”。
他在结尾处还调侃道,“母系社会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如果人类也是如此,那欧陆诸国也不会爆发战争,至多吵吵架就完事儿”。
1914年 10月5日
来光阴冢有将两周了。在各方努力之下,大祭司总算对我们科考团有所信任。近来每天都奔波在遗迹上,忙于测绘记录和分析建模。能见证人类整个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奇迹实在太来之不易,我必须日夜兼程地工作,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海伯利安人无论男女都留长发,穿白色的纱袍。他们一生从来不剪头发,女人的头发上会根据年龄加花朵装饰,男人成年后则梳成发辫,唯有被驱逐之人才会剪成短发。因为是母系社会,海伯利安靠血缘维系社会关系,女人可能一生有无数的“丈夫”(她们称之为雅哈达YAHIDA,算是人类观念里的配偶),如果她们愿意也可以一生都和一位爱人度过,但反之也能和平分手,劳燕分飞。孩子们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却不知真正父亲是谁。
真是有意思的种族。
芙蕾雅时不时地过来送水和食物,还经常教队友们说海伯利安语,看到蔡博士笨拙地鹦鹉学舌,她就乐呵呵地笑了。
这个女孩子真可爱。
1914年 10月
芙蕾雅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姑娘,她对于我的世界里的所有一切都感到新奇。她会因眼镜在太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而兴奋地拍手,也会因为手指碰不到玻璃板后的指南针而急得转圈圈。我说,指南针是人类迷路时寻找方向用的。她却好奇地反问什么叫“迷路”,我一时语塞,只能犹疑地答道,“大概是....当你有想去的地方却找不到,想认识的人也永远也遇不着”。
她双手交叠在我的胸口,紫蓝色的眼眸又大又明亮,晚风吹荡起她银金色的长发和远方一望无垠的大草海,“那是你的心蒙尘了,要把它洗洗干净,才能看清路怎么走”。
长久以来,我早已习惯孤独,读书、写论文、泡图书馆、在画室里绘画,一切仅仅有条,从不浪费时间。我这个年纪的同龄人要么在欢场里通宵达旦,要么乖乖遵从政治联姻,步入形婚的围城。作为皇子,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但这份感情绝对不会属于我。
但我现在却只一种感受,如果闭上眼睛看不到芙蕾雅,心里便有失落感。这是爱吗?美丽的、有个性的女人千千万万,但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强烈地感到自己活着。蔡博士曾这样比喻爱情,“有两颗鹰嘴豆混在了豌豆袋里,虽然鹰嘴豆才是最合适彼此的,但茫茫人海里却根本无法相遇。大多数人都是试着交往身边的豌豆,或许时间长久了,两颗不同的豆子也能磨合出感情”。我打趣道,如果没有怦然心动,那又如何难以忘怀?
指南针没头脑地转着,光阴冢的磁场干扰得指针不能正常运作。几个海伯利安族的孩子们正在草海里奔跑,男孩和女孩的银金色长发染上了夕阳的粉色。
我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亲吻了她。她也回吻了我。光阴冢的夕阳很美,幸福到自己有些害怕。
艾格妮斯阅读时,有无限的感动。年轻时期的父亲原来像大多数人一样,对待爱情犹豫不决,既在面对现实时不相信幸运会降落在自己头上,内心深处却又一直隐隐地期待着有这样一个人。他还临摹了一幅芙蕾雅的速写,脸蛋精巧,眉眼如星辰。碳笔线条粗狂,却难掩惊为天人的美貌。
她也有些失落,芙蕾雅算是横在父母婚姻里的刺。她出生之后,父亲不是没考虑过回归家庭,但还是过于真诚地屈服了内心的声音。好在他们都是有个性且理智的人,最终和平地分手。
后面的几页被人为地撕掉了,从残存的边角能依稀看出是考古绘图。也许父亲不希望这些资料被人看到?艾格妮斯犹疑地继续翻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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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各位观众老爷,最近比较有事,没有能及时更新。但是这次我有写蛮多的,明天继续发出来,估计这段时间都能隔天就更。(真的对不起这次拖了很久)
之前有个读者说我的这个故事写的不够肉欲,我镇定思痛反思了很久,真的很对不起,我会继续加油的。如何能写有美感的肉,这个我要慢慢摸索一下。。。。。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多更点儿剧情,以剧情来弥补肉伤吧。。。。。。
皇帝的故事有点儿长,所以我分开上传了,明天继续!!!
真的谢谢每个收藏的读者,感恩大家的鼓励和评论(鞠躬)
Chapter 4 没有巧合(3)
(3)
1914年 12月
我的工作已全部结束。当棋子价值利用完毕,就该毫不眨眼地丢弃!
“王子殿下,请您翻译一下这些鬼画符”,莱克勒舰长带领二十多名士兵包围了我的驻扎帐篷。
“你和我都想错了,你觉得‘星之彩’是钻石财富,我觉得是燃油能源,但其实都不是”。莱克勒的军靴踏在楔形文字板上,洁白石壁被印上脏污,“光阴冢什么也没有,这只是他们群族从地外来到这里时的遗留物,相当于废弃的汽车发动机”。
“很好,那就名正言顺地把这堆史前废料清理干净,插上德奥帝国的国旗,绝对不能被别国发现!”
海伯利安族的圣殿里燃起熊熊烈焰,祭坛前满是殷红鲜血。大祭司已被枪杀,尸体倒在石阶上。士兵举着枪管对准无寸铁的族人们,将他们团团围在大网里。
德奥帝国的士兵几乎都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他们高呼“皇帝万岁”、手提锤子疯狂打砸,完全失智。他们在光阴冢的立柱、墓穴和神殿底部都塞进炸药,古塔瞬间变成废墟;几十卷印有海伯利安诗歌的织布被当作燃料投进火焰;还有几个年轻士兵正在比赛,看谁砸的雕像更多。
我上前命令住手,他们全部都沦为精神亢奋的魔鬼,不听命令。
尽管海伯利安人能变为身形巨大的龙翱翔天空,但军队早已准备好坦克和大炮,对着天空精准地射击。
“住手”!我用生平最声嘶力竭的声音吼道,“我是德奥帝国的皇子,任何人敢胡作非为即是公然违抗皇帝的意志!”
莱克勒递上一份皇帝的电报。表明我只担任“达尔文计划”的翻译工作,目的是为了带回海伯利安族人的基因,他们族群将被当成实验标本进行科学研究。电报结尾道,“行动绝对机密!此计划切勿透露给除舰长外的任何人。尤其是艾德温王子,他在关键时刻只会临阵逃避”。
所谓科学考察就是一场骗局。
我们就是一群美洲殖民者,将原住民的印第安人赶尽杀绝,鸠占鹊巢。
莱克勒舰长又将芙蕾雅与蔡森和博士绑架到我面前,黑压压的枪管对着他俩的脑袋。“罗密欧,如果不想让你的朱丽叶和茂丘西奥死的话就乖乖配合,早点儿回家投入你爸爸的怀抱!”
芙蕾雅的身体被绳索紧紧困住,在场的士兵们眼睛都直了。那双充满绝望和恨意的眼睛是我此生的负罪。她的母亲、族人家园全部因我的指路而趋于死亡,但讽刺的是,我们昨天还是那么地相爱。
我垂下头,不敢再去直视她。
又及:
在霍亨索伦号空飞艇返回的路上,我试着去船舱底部的牢笼里给芙蕾雅递杯水。所有海伯利安人都四肢紧捆,密集地挨在铁栏里。两百年前,押送黑奴的船也不过如此罢。她一口未喝,将水吐在我身上。
我恨自己的所作所为,身为罪人,必须要做点去赎罪,无论做什么。
另外,终于收到关于弟弟道格拉斯的电报,他们从“凡尔登绞肉机”的战壕里找到了他。情况异常糟糕,四肢全截,终生无法下床。
蔡森和博士正在分析海伯利安人身上提取出的血液样本。他关上房间门,压低嗓音说,“必须要赶在别人得到样本之前发现点门道,他们族群的超强体能和愈合能力对于人类来说不会是好事”。
1915年 1月23日
海伯利安人都被关押在一个名为“拉克瑟尔”的研究院里进行试验。蔡博士不愿意过多描述试验的任何细节,“连我都看不下去这种惨绝人寰的行为,更不要说连打猎都厌恶的你。这根本不是理智的科学研究,而是一群邪教徒谋求私欲的邪典狂欢!”,但正如他返程时的预料一样,达尔文计划名副其实,目的是为了培育出体能过人的超级士兵,以便有效投入战争。正因为极强的修复基因,皇帝要求,一旦血清研制成功,便立即实施在道格拉斯身上。
“最令人发指的是交配实验。海伯利安人和人类的DNA有本质差别,怕是很难繁衍出正常的后代”,蔡博士脚踩在雪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艾德温,你想想丑陋公驴和美丽的母马之间生出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怪物!”
芙蕾雅被关进拉克瑟尔研究院后没多久,便被叫停一切实验。医生发现她有妊娠反应,目前是孕妇。
这大概是让芙蕾雅安全的唯一方式—— —— 我说她当然怀孕了,那是我的孩子。威廉二世皇帝为此大发雷霆,但眼下道格拉斯已然完全不能自理,这又将是霍亨索伦皇室与远古族群的唯一血脉,他只能允许芙蕾雅被送回我身边,想见证这场“繁衍”是否能成功。
我知道她此前不止我一个伴侣,比起这个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我更担心他(或者她)会不会是个健全的人。
1915年2月16日
“达尔文计划” 终于有突破性的进展。拉克瑟尔研究院提取一种名为Goliath(歌利亚)的细胞,有着异乎寻常的运动能力。我们此前共带回105名海伯利安人,现在只剩下十人存活,其余人都陆续死于人体试验。不仅是海伯利安人,研究所有还关押着人类战犯、无政府主义者、有色人种、同性恋等等不被帝国所接纳的群体,他们也被强制参与实验。
每天一群身着生化防护服的人都要开卡车运送尸体。赤裸的男女被扔进五十英尺的深坑里,密密麻麻地堆着,一个又接着一个。
皇帝要求立即为道格拉斯注射歌利亚。我也得以再次见到弟弟。
确切地说,我眼前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是一个巨大而不可知的怪物,被铁栏关着,巨大的爪子被磨得鲜血淋漓。每当他想飞出栅栏的桎梏,研究人员就会放出特殊频率的声波,他只能痛苦地扭动身躯。
“这是注射失败后的产物,他体内的细胞与歌利亚产生排异反映,所以他既不能算作是海伯利安人,也不能恢复成人类形态,现在他是一只合成兽。”一位医学博士解释道。
我请求帝国的皇帝威廉二世,即便不去谈什么“父子关系”,如果还能有一分生而为人的道德,就请给道格拉斯两颗子弹,让他充满尊严的死去。但皇帝坚决拒绝,他原话是,“我们已经在这场战争上付出太多,说什么都不可能回头。现在只能不择手段地前进,道格拉斯虽然已不是人类,但强大的战斗力将被作为军事武器再次投入战场。”父亲的背影消失在皇宫尽头的走廊,黑暗的影子孤寂又落寞。
道格拉斯已经完全异化,没有任何以往的记忆。我走到栅栏前想伸手摸摸他,但他的兽类本能直接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我。还好蔡博士及时支走了这只巨兽。
从实验室出来后,我问蔡,有没有看过《阿斯平纳的闹钟》这篇小说。他摇摇头,猜测道,“听故事名字像是查尔斯-狄更斯的?”
不,那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但这是他一生里写得最真实的故事。小童工阿斯平纳与寡母相依为命,每日从早到晚地在工厂工作,换取微薄报酬。由于早上瞌睡,他收到富太太捐赠的闹钟,逼迫他早早起床。在小说结尾,他因过劳死而永远地睡去,只有那闹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看到蔡的眉头紧锁,我终于憋不出心里的疑问,“杀死他的到底是谁?是工业大机器,还是资本家?”
我们坐在海德堡大学门口的“爱伦-坡的小酒馆”里,蔡森和突然说起他鲜有提过的家庭往事。蔡的家族世代兜售丝绸生意,远销欧洲,是中国最早的“洋买办”之一。他十二岁时,由于全家支持同盟会的起义失败,遭到清廷灭门。他侥幸逃脱,跟随远房叔父来到德奥帝国,遂定居在此。“艾德温,你身为‘文明的’欧洲人,根本无法想象我生活的国家是什么样子,贫穷愚昧、军阀混战”,他深仰苦艾酒,“我爸爸以前总是跟我说,要用科学去改变中华大地。所以我一心只想着如何在科学上有所突破。我一直觉得自己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结果大山之下却是无穷无尽的未知深渊”。
是啊,达尔文计划已毁掉海伯利安文明,现在再运用到战争里,来满足自己的野心。这场疯狂实验究竟会诞生出怎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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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英法协约国联军在东欧奋力抵抗德奥与俄罗斯帝国联军。此时此刻,盟友俄国内部正兴起布尔什维克革命,无力顾及欧洲战场;德奥帝国的少壮派军国主义力量与文官政府彻底决裂,内部也是摇摇欲坠。就在人们觉得英法必胜之时,德奥帝国却制造出生化武器“合成兽”横扫战场,被修改DNA线的合成怪物们在战场上犹如圣经里的审判日降临。试想一个英国潜水员正在深海里打探敌方战况时,海面剧烈震颤,一只数百米长的海怪突然睁开眼睛的景象。
原来这些所谓的“合成兽”不是怪兽,而是被改造的活人。而艾德温的弟弟,道格拉斯叔叔就是其中之一。
背叛、欺骗、谎言、战争、苟且偷生。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多少才能算是有尊严地活着?
艾格妮斯喘不过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锥心刺痛。她读一篇日记只要几十分钟,但纸上的每个字都是父亲的亲身经历。爸爸是1892年出生,到1914年的“达尔文计划”也不过只有24岁,他和所有年轻人一样追求爱情、理想、快乐,但当他被推到权利顶峰时,所有的梦想都注定崩坏。他自此以后的漫漫的一生也证实了这点。难怪他会滥用药物麻醉自我,时间能拉锯掉难以言喻的痛苦,将伟大变成废墟,将强烈情感归化心如死水。
“只有坚强才能面对一切”,她激动时很容易哭泣,但这次却奇迹般地强绷住眼泪,狠下心来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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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 5月
自我有记忆起,所有人都劝皇帝和皇后多生几个子嗣。只要孩子很多,就能多出一个接任帝国重担的“备选方案”。道格拉斯又再次被送上战场,虽然他已经不是人类,但依然有强大的战斗力,是难得的军事武器。在父亲眼里,我们俩互为对方的“plan B”而已,当缺乏利用价值时,就该被丢弃。
加冕为太子后,我的全部精力专注在“平民医疗改革”和“退伍士兵再就业”之上,根本无暇顾及丧弟之痛。大学时代的导师托藤考夫教授婉转地说,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做皇帝只有戒掉所有的情绪,才能刀枪不入地面对政敌。为此,我怕自己难以接任皇帝之位。
这三个月以来,每日都行走在福利医院和贫民区之间,和形形色色的人们交谈。他们有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孩子,行动不便的老人,纺织厂女工,月台售票员等等。在战争时期,皇室成员只有走出城堡大门,和人民在一起才能带给国家希望。
此外,芙蕾雅被安置在柏林美泉宫养胎。远离维也纳这个政治旋涡,对于她和孩子来说都是好事。任凭我如何跟她解释当前局面都全然无用,她每天都平静地望着窗外的湖泊,不会主动讲任何一句话。
佣人说,我不在的时候她的情绪会稍微好点儿,所以我很少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至多在她入睡后,悄悄去房间看看她,在她的枕头放上一朵卡森红玫瑰。五月,德奥帝国的玫瑰花季节,漫山遍野,血一样地盛开着。
她熟睡时气息平缓,面色红润,孕态逐渐显出。不知为何,我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论未来是什么模样,都是值得父母去接纳。
四个月了,小宝宝已经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我不能和芙蕾雅说话,只能把所有想说的写到纸上,假若未来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把这段话亲自告诉他:
孩子,你的出生注定活在一代人的恩怨之中。或许你会因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而恨我,但不论你做了什么,父亲都会无条件地爱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多想摸摸芙蕾雅的脸颊,但害怕惊醒了她。床头的花瓶里插满了血红的玫瑰花,希望这场战争早日结束,孩子能活在和平时代。
1915年 9月底
“艾德温,为什么最近的花都没之前的好看了?”芙蕾雅问。
“玫瑰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有花匠在温室里栽培出来的”。我回答道。也许经过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们之间的关系总算有所缓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愿意和我讲话,虽然话语不多。她有时也会主动靠在我的臂弯里。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内心总是很平静,连面对死亡都变得安宁。她像古希腊的美杜莎,我只要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坠入其中。在光阴冢第一次遇见她,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她跟我说,你是我的“YAHADA”(海伯利安人概念中的配偶)。听到这句话,我内心真的很是满足,甚至算是是难以想象的奢望了。
温室的红玫瑰要二十马克一枝,是工薪家庭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但芙蕾雅不喜欢,我就让花匠统统换成雪绒草。这种产自阿尔卑斯之巅的小白花美丽又桀骜不驯,和她挺像的。
1915年 10月30日
临产期越来越近。这段时间我尽可能地退掉一切外交活动,每天都在美泉宫陪她。孩子还有半个月就将出生,但她越发焦虑,本能地逃避所有关于孩子的话题。
如果这个孩子是我的,按照蔡博士的“公驴母马”的杂交理论表示,很可能诞生出一个难以预测的“骡子”。他/她会是什么模样?该如何成长?能不能在他人的尊重中度过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是疑问,我心里很忐忑不安,但必须要表现得轻松自如,不能再增加芙蕾雅任何心理负担。
老实说,我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界,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我和蔡博士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私下订购了三张去往远东的空飞艇票。如果孩子有任何不测,蔡便带着芙蕾雅母子逃离德奥帝国。我则对外宣称难产死亡。作为父亲和丈夫,我誓死捍卫他们。
她每天疑神疑鬼,总是梦见“涅尔加”,是海伯利安信仰体系的邪神。“迷雾与黑暗之子,所到之处皆是死亡”,史诗中的涅尔加作恶多端,却诱惑了牧神的女儿,导致连年颗粒无收。
芙蕾雅经常从睡梦里惊醒,我虽然彻夜陪伴着她,可看到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却也令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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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艾格妮斯本想睡觉,明天早上再继续翻读。但在连篇的花体字中突然看到“卢西安”的名字,瞬间像电光火石般惊醒了她。
在她印象里,哥哥从小性格温和,头脑理智又聪明,是全家最漂亮俊秀的小孩,根本不是“杂交而出的骡子”。每年盛夏,当艾格妮斯和珀西只会在泳池里相互泼水时,卢西安就能从跳台上跃起优美的身姿,打起小小一片水花,跳水和运动员一样优美。艾德温坐在花园里写生,被儿子震惊得直拍手,“上帝呐,这孩子简直是天生的运动员!”
很快,“天生的运动员”被扩展成“天生的学者”、“天生的钢琴家”......对于只能做哥哥身后的小跟班,珀西很是酸溜溜地说,“这有啥了不起的,无外乎多用点功而已”。艾格妮丝没作声,内心也很失落,深感压力巨大。
“不要过多担心,你只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一步一步向前走终归能到达目的地”。哥哥总是淡然地面对艾格妮丝和珀西的愤愤不平。
原来哥哥背后竟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身世注定了此生要背负诸多恶意和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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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11月21日
感谢上帝!芙蕾雅分娩了,是个男孩子。他健康、美丽、富有生机,和“骡子”没有半点关系。她给他取名为“卢西安”,寓意为辰光。
多数小婴儿刚生下来都是全身发红,皱巴巴得像只小猪。卢卢是我见过最貌美的孩子。他完全继承母亲的模样,有柔软的银金色头发和星空般的蓝紫色眼睛,在冬日的阳光里耀眼得就如同王尔德笔下的快乐王子。他几乎从不哭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有时静静地躺在芙蕾雅的臂弯里吮吸乳汁。
皇室对于卢西安的出生并不祝福,由于芙蕾雅不被认可,他只能算作是私生子。威廉皇帝明确表示,“你想有多少个情妇都无所谓,但德奥帝国未来的皇后必须要系出名门”。在我记忆里,父亲的空闲时间永远被打猎和数不清的女人所填满,母亲总是在巴黎或伦敦社交。十岁之前,我和弟弟每个月都由家庭教师带到父母面前象征性地吃顿晚餐,他们却连谁是艾德温、谁是道格拉斯都分辨不清楚。
晚上,我一直陪着她。我跟芙蕾雅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是什么人,我都会爱她,保护她。因为她现在是我儿子的母亲。她一直望着我。我不知道这眼神是放不下心来呢,还是提高了警惕。我遣散了大部分佣人,只留下几位守口如瓶的维护行宫正常运作。
眼下,芙蕾雅正卧在床上抱孩子。今年冬天异常寒冷,久违的冬日阳光从落地窗边照进房间,她银金色长发倾泻在腰间,闪烁出圣母般的光晕。母子俩实在太耀眼夺目,我实在不敢融入其中,只怕破坏这幅图景。
他们必须有名分才能安全地活着。无论如何,我只要求父母亲同意我们的婚礼,我只想保护我爱的人,且是今生唯一一个我爱的人。
1916年11月
卢卢会长得很快,已经会学会了走路。这个孩子特别聪明,牙牙学语地说着“爸爸妈妈”的样子让我们特别高兴。
随着儿子的成长,芙蕾雅的不安和焦虑似乎有所递减。她每天都很开心地带孩子,有时还会问问我政务是否繁忙。
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神奇的东西,可以治愈一切伤痛。
又及:父母亲召见我们去维也纳霍夫堡小住,他们看看卢卢和芙蕾雅。或许这是个讲明求婚的好时机。
1917年1月
战争终于结束。德奥帝国用尽各种各样的卑劣手段,终于迫使英格兰和法兰西投降,获得“成功”。人们失了智般地欢庆成功,沉浸在“伟大帝国复兴梦”里。道格拉斯异化而成的巨兽被当做战争英雄,被写进所谓的“爱国主义”的教材课本。没人在乎他曾经是个人类,除了我,连德奥皇室也不记得他们曾经还有个小王子。
反对独裁的文官政府彻底宣告破产,少壮派军人组成的右翼政党在死亡和大炮的轰鸣声里成功上位。
伴随着新年的钟声,德奥帝国的皇帝、霍亨索伦王朝的统治者、霍华德家族的威廉二世突发猝死。
我对外宣称皇帝死于“心脏病”。但关于他的死亡真相,我将带进坟墓里,不会透露给任何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行径,永远不会再称他为父亲,永远不会再提及跟他有任何半点关系。
人类的历史从来只属于“胜利者”和“无耻者”。
1917年9月
下个月我即将结婚,和美利坚石油财阀的继承人塞茜娜-洛克菲勒小姐。我从没见过她本人,但从照片来看,应该是个活力四射的女孩子。
母亲维多利亚皇太后说,“战争已耗费巨资,必须要迎娶这个自带美金嫁妆的新娘”。再者说,以我现在的名声而言,欧洲贵族已经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只能从新大陆找了。
我的政治理念完全与右翼政党相悖(这也是报纸天天批评我和威廉皇帝差远了的主要原因)。就现实而言,和塞茜娜小姐成婚后的确更有底气去对抗政敌。但不论我愿意与否,我都和被迫送上战场的道格拉斯一样,被政治集团捆绑后已经没有再“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力。
还有名声?皇太后是指我和芙蕾雅吗?欧洲的街头小报都传言,德奥皇室与妖怪有染。
“这个女人就是个海伦再世的妖魅,她能让所有见过她的男人付出生命,我不允许霍华德家再死一个男人。”
“不可能。我的妻子和儿子永远会安安稳稳地呆在柏林的美泉宫,您休想动他们一根手指”。真可笑,最终我还是动用皇帝的特权才能保护他们。
1917年10月2日
婚礼即将到来,我必须停止记录这本日记。塞茜娜小姐是无辜的,她对于我的过往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是帝国的皇帝,而她将成为皇后,我们对于对方的认知到此已经足够了。
艾德温或许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皇帝不需要任何过去和未来,他是个滞留在当下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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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17年10月之后,《飞行者日志》再没有写作任何内容,所有记录就此终结。艾格妮斯机械地翻动余下的日记,都是白纸,泛黄的、发霉的白纸。
原来,
未曾谋面的道格拉斯叔叔被制成合成DNA巨兽投入战场,皇室为此将他除名。
祖父死因不明,但却让艾德温恨透了他。
父亲曾参与惨绝人寰的“达尔文科考计划”,并一生活在负罪之中。
哥哥的出生过程真是异常纠结。
拉克瑟尔研究院里承载过如此臭名昭著的实验。
被当做“海德堡大瘟疫”的罪魁祸首,蔡森和博士竟然和父亲的关系如此之好。
.......
她想象不出来,艾德温的人生怎么会有这样的曲折。更想象不出来,他隐藏得这么深,深到这个世界上全然无人知道。仿佛他把自己的前半生都隐藏在日常琐事之下,这种隐藏,暗示着他对一切外人,怀有何其深刻的恐惧。
历史看似真相大白,但更多疑问又浮出水面。艾格妮斯仍然想不出父亲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染上毒瘾?哥哥又如何与右翼政党勾兑在一起?芙蕾雅究竟去了哪儿?达尔文计划与拉克瑟尔研究院的瘟疫病毒泄露有没有关系?窗外星光灿烂,数亿年前的恒星闪耀,这也是艾德温、芙蕾雅、蔡森和等等往昔的人们都曾见证过的景象。
她闭上眼睛,整理思绪一切也许要从父母离婚,哥哥和继母芙蕾雅重回维也纳霍夫堡的那天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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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都是剧情,围绕皇帝的主线故事,所以比较长。
作为在POPO更剧情的作者,按照我的故事尺度,想必在晋江文学上连载,或者等上《小说月刊》都指日可待了吧.......
更对不起各位观众老爷的是,下一章应该还是剧情。
我也想更肉,但只能跟着剧情发展来了!!!
Chapter5天堂之家(1)
Chapter 5 天堂之家
1.
德奥帝国 维也纳 霍夫堡 1928年 一月二十日
很多年之后,艾格妮斯再回忆起父亲接情妇芙蕾雅来霍夫堡皇宫的那天,真是很平常的日子,连任何华丽开场的戏剧性都没有。
新年过后的冬日黄昏,大雪暂停。工厂大机器高速运转,煤炭灰烬洒落在冰面上,白雪瞬间熏得灰黑。远处地平线上的残阳在冰棱上折射出暗黄色,混合着碳灰,又冷又脏。
黑色加长汽车缓缓停在霍夫堡皇宫后门。老侍者和往常一样,不卑不亢地准备接驾。在皇宫工作的漫长生涯里,他服务过的政治元首、皇室贵族数不胜数,见过太多朱楼华鼎化为断壁颓垣,早已处变不惊。他打开车门后,银金色长发的女郎和少年走下车,伴随鞋跟发出轻盈的声响,老人家的心脏砰砰直跳,立即退回到五十年前做实习生时的窘态,手足无措。
这对母子实在是令人难忘。
女人随意地披着一头浓密的银金色及腰长卷发,波纹在落日余晖下抖动,闪耀着瀑布般的光泽。她皮肤极为雪白,可谓是冰肌玉骨。尽管多数欧洲人也是白种人,但总会有点雀斑皱纹或毛孔瑕疵,但她通体无暇,甚至能隐隐地反光。
她的脸更是惊为天人,如果挑起特洛伊战争的红颜祸水海伦却有此人,那么应该是她这样的。
美人未施浓妆,唇间只点了些若有若无的蜜丝佛陀,透着润泽的水红色。鼻子挺直,眉骨深邃,本来有点男子英气,但两颊微微的肉感正好中和骨相的凌厉,形成妩媚的尖脸。蓝紫色眸子在浓密睫毛的包围下仿若深海,淡漠而冷艳。
她将银白色的裘皮大衣脱下,顺手递给侍者,露出香槟色露背鱼尾长裙,紧紧包裹着纤细腰身和饱满高挺的乳房。
所有的贵族太太们都在穿衣打扮上拼足老命,脸刷成石灰墙白,配上青蓝色眼膏和血盆大口,假发、假胸、假臀无所不用其极,每个毛孔都在彰显自己的美丽。老侍者一直教育他的学徒,作为服务人员,一定要在客人知道他们需求之前,呈现在他们面前。但这个女人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漫不尽心,根本猜不透她的任何过往和心思,若不是左手牵着一个貌美的男孩,很难想象她已经身为人母。
少年和惊为天人的母亲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眼神都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父亲的影子。只是,母亲的妖媚在孩子身上变得清俊秀气,他正怀抱雪白小猫,旁若无人地前行。和一般十叁岁的男孩子不同,他留着银金色长发,柔顺地垂在耳后,仿佛神话里走出来的精灵。
直到女人和少年停在门前,等待开门,老侍者才反映过神来。他打开迎宾名单,高声宣布道,“皇帝陛下表示热烈的欢迎,尊敬的芙蕾雅女士与卢西安殿下。”
“真高兴你们终于来了”。艾德温在餐厅长桌前起身,“如果不是礼节只允许皇帝站在皇宫门前等外交人员,我真是迫不及待地在外面迎接你们。”
“其实没这个必要,过去的十叁年我们甚至连这所宫殿的门都不予进入”,芙蕾雅坐进艾德温拉开的椅子。木头在壁炉里燃烧,啪得爆出一颗火花。
卢西安抚摸乖乖趴在腿上的小白猫,默不吱声。餐厅空旷又安静,呼吸声清晰可闻。艾德温察觉到芙蕾雅话中有话,尴尬地咳嗽一声,“不管怎么说,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了。我们终于能团聚于此,实在是不容易。”
说罢,艾德温按了一下桌上的银质叫餐铃,叁个佣人端着上餐盘鱼贯而入。第一个男仆打开盖子,餐盘上放着一把钥匙。
“这是霍夫堡的钥匙,从今之后你便是这座城堡的女主人,这儿的永远是你们的家。”
第二个男仆打开餐盘,蓝色火焰钻石躺在黑色天鹅绒布里,周身镶嵌了十六颗熠熠生辉的白钻石,仿佛恶魔之眼。“这曾是太阳王路易十四的珍藏,传言当时他愿意用半个凡尔赛宫来换”,艾德温小心翼翼地撩开芙蕾雅的头发,给她戴上项链,生怕沉甸甸的钻石压坏纤细的脖颈。
侍者举起镜子,钻石项链完美填补鱼尾裙敞开领口的空白,下坠的链子紧紧沿着丰满的乳房,勾勒出两条圆润曲线,钻石深入雪白丘壑之间,简直令人窒息的美感。
艾德温走到芙蕾雅身后,环抱住她,“本来我想在订婚时再把这条项链送给你,但还是想提前看看你戴着它的样子。”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而是望着镜子,手抚摸项链,“这项链可真重。”
最后一个侍者打开托盘,原来是套做工精美的锡兵玩具。“这是给你的礼物,是让汉堡的玩具商特意设计的,也是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他递给卢西安盒子,“希望你能喜欢,儿子”。
“您的礼物很有趣”。卢西安双手接过盒子,艾德温等待他回句“爸爸”,但少年再未作声。他只能摸摸他的头发,对母亲局促地笑笑,“这个孩子最听话懂事,妈妈辛苦了”。芙蕾雅不置可否地笑笑,“艾德温,坐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卢西安为了用餐,将头发用绸带绑起来。皇帝皱皱眉头,“还有,头发最好还是要剪一剪”。
“你知道,在光阴冢只有流放者才会被惩罚剪掉头发”,芙蕾雅重重放下叉子。
艾德温尽量舒缓语气,“以前在柏林美泉宫不会有人看到你们。但这儿是维也纳,卢西安是帝国的皇子,大众是不能接受一个男孩子有这么长的头发的”。
“可是....”芙蕾雅又欲开口,眼见争执要起,卢西安善解人意地打断了父母的对话,“头发我明天早上剪掉就好了”,他笑容和善又明朗,“妈妈,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归有能有长出来的那一天”。
~~~~~~~
十岁的艾格妮斯趴在窗台前,脑袋贴着玻璃,用手指在水汽漫漫的玻璃上勾画爱心。房间没有开灯,什么人也没有,这是父母离婚后的第二天。
母亲塞茜娜昨晚身着红色呢子大披风,头戴黑色宽边帽,一幅远行的装束。她蹲在床边,吻醒睡梦里的艾格妮斯:“以后就只有小熊代替妈妈陪你了”,随后便塞进她怀里一样软软的东西,小布熊一身海军服,撅着胖肚子。在卧室高门关起前,母亲在灯火通明的门廊前转身回头,神情却因逆光而模糊不清,只留下纤细的影子拉长在地板上,蓦地便融入进黑暗,消失不见。
今天早上,她追问起家庭教师和佣人们母亲的下落,所有人都表情严肃,闭口不答。大家从早餐起便窃窃私语“芙蕾雅”和“情妇”二词。
爸爸经常陪艾格妮斯在草地上玩游戏,但每个月总有几天“神秘失踪”。她缠着问爸爸哪儿去了,艾德温蹲在小姑娘的耳边悄悄说,这是大人的秘密。她紧紧追问,他只能无奈地压低声线,“其实你还有个哥哥”。后来,塞茜娜和艾德温的争吵总绕不过“芙蕾雅”,“这场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而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数十年如一日地找同一个情妇的贵族,如果这样我还不能及时退出的话,未免也太残忍了”。母亲平静地签署掉离婚协议,当晚便离开了欧洲。
公主和王子结婚后不应该是“永恒的幸福结局”吗?为什么还有分手?她困惑不已。
突然,隔壁的房间穿出声响。艾格妮斯打开一道门缝,瞄到家庭教师冯-沃伦太太的干瘦身影。冯太太坚持军事教育,如有违令,即是鞭笞。她吓得赶紧准备上床睡觉,但在关门前的那一刻,颀长的白色背影一闪而过。
晚餐后,艾德温提示冯太太送卢西安回房间休息。
“不好意思。这个枕头有些矮,我的脊椎不太能适应”。卢西安指指大床上的鹅绒枕,他的个子要比一般男孩子更高些。
“您最好选择接受一切”,她关上房门,“伟大的威廉二世皇帝一生只睡行军床”。
卢西安无奈地掀开被子,坐在大床上,摆弄几下小锡兵后顺手塞进床头柜。
“别在意.....她不是在针对你,冯太太对谁都是这样.....”,一个卷毛红发小姑娘突然出现在黑暗的墙角边。“不好意思,我在隔壁房间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她走上前去,将枕头塞在他的腰后,“我给你带了个枕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垫两个凑合凑合”。
“谢谢你”,他彬彬有礼,说话时声线平稳,嗓音清朗。
月光顺着窗帘照在少年脸上,艾格妮斯这才看清他。他身穿淡蓝色条纹睡衣,靠坐在床板,修长的双手优雅地交迭在被子上,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子弟气质。其实,她对于“贵族”概念很不以为然,她是皇帝的女儿,同龄的好朋友珀西也是伯爵的儿子,但他俩没事儿就各自提根小树枝,在皇宫后花园里乱吼,“我是罗宾汉!大胆狗官!看我来劫富济贫”的戏码,和“贵族”没有半点关系。
眼前的哥哥比画中人还要漂亮,她不由赞叹道,“哥哥,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你是精灵还是塞壬呀?”,他在惶惶不见天日的深宫里生活了十多年,从未见过其他小孩子,听到这番话后眼睛弯成月牙,忍不住轻笑,拍拍床边示意艾格妮斯坐在他旁边。
“还有你的头发,金黄得像....焦糖布丁”,哥哥全身都散发着平和沉静的气场,她放下心来,大胆地伸手摸银金色发梢。
“我妈妈也是这样的”,他侧过身子,柔顺长发倾泄如注,“不过父亲要我剪掉,他觉得大家不能接受”。
艾格妮斯抓抓那头卷曲的红毛,有点愤愤不平地扬起小圆脸,“如果大家都一模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话音未落,门锁转动,冯太太手执蜡烛推门而入,环顾四周,“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这里聊天”。
卢西安平静地摇头。
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猫腻,只能愤然离开,“你最好乖乖睡觉,这座皇宫里有太多杀戮,每晚都有怨灵在哀嚎”。
脚步声远去后,艾格妮斯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惊魂未定地长吁,“我真的很讨厌这座大房子,永远是幽灵,幽灵,幽灵”。
“我也不太适应霍夫堡,还是以前的柏林美泉宫更轻松,没有这么多繁杂礼节”。
“是啊!如果有可能,我只想要一个小房间。能放下一张床就够了,阳光从天蓝色的窗户里透出来,黄色墙纸看上去很温暖......”,艾格妮斯的小短手在空中比划蓝图,“对了,我叫艾格妮斯”,她憨笑着拉平身上的睡衣,故作正经。
“卢-西-安”,他咬清每个音节,生怕她听不明白,“能遇见你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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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这个故事是双线叙事,这一条就是沿着“美好往昔崩裂史”的过去线~
卢西安,艾格妮斯还有中二病珀西的往事会很甜(不然也干不了其他诶)
皇帝应该难逃被各种绿绿绿、被挤兑、被各方势力威胁的命运。
其实小孩遗传父母得还蛮多的,艾格妮斯就很有父亲的善良正直的一面;而卢西安就很有母亲狂野、放纵欲望的特点。
还有,人是有无数种可能性的,大魔王也有可能曾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啊。
我会持续更文的,谢谢读者老爷们的关注、留言、批评。
Chapter 5 天堂之家 (2)
2.
芙蕾雅摸摸床边,没有人。
艾德温政务繁忙,时常工作到凌晨。他担心深夜再回卧室会打搅她的睡眠,经常独自睡在书房里。她在黑暗里轻声起身摸索,随意裹上一件裘皮大衣,推开卧室房门。
“陛下,您和新娘近期最好多在公众面前露面,像当年用美貌征服使匈牙利的茜茜皇后那样,留给帝国人民幸福的第一家庭印象。”
“没错,如果您的婚礼如果能办成世纪童话那样引人注目,会将成为提高对皇室支持率的强心剂。”
“先生们,容我直言。我的妻子一向不喜欢和公众接触,其实还是希望能减少作秀,随她心意,一切从简....”她路过会议室时,艾德温与内阁大臣们辩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为了离婚和再婚,他已经和议会争执了大半年。德奥帝国街头小报纷纷传言新皇后是魅惑心智的莱茵水妖,皇帝就像失智的水手,宁肯退位也要娶她。
稀疏月光顺着落地窗滑进幽暗的长廊,勾勒出墙壁上的天国图卷。金光普照圣母,玛利亚处女怀孕,耶稣基督降临人间,无数天使环绕在蓝天苍穹之上,共同记录这神圣的时刻。
芙蕾雅穿过皇宫重重叠叠的走道,停在一扇标识“排水管”的小门前。她左顾右盼,确保无人尾随后,才放心地进入。密室里满是扭曲管道,尽头拐角处还有一段通向未知的楼梯。她顺着台阶下行。楼梯是木制的,踩在上面嘎吱直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掉下去。
她走了很久都没有尽头,楼梯越发仄逼陡峭,水流声也越发响亮。
终于,发霉木头气味散去,木制楼梯变为了平滑的石梯,再下去几步后,来到城堡下方的地下蓄水宫。这是古代罗马人的遗迹。历代德奥皇帝不断修葺并翻新着霍夫堡,早已忘记这片古早的废墟。
数百根希腊石柱伫立在地宫里,河水从中穿流而过。繁殖力极强的黑鲤鱼个头大得吓人,在暗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成群结队地游荡,仿佛幽灵。青苔爬满美杜莎石雕的头发,蛇头们被赋予了生命力。
一个男人冷不丁地从水里冒出头,走上乳白色石阶。他头发上的劣质染发剂淌出黑红色的水,好像失血过多,发根在黑暗处暴露出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芙蕾雅身材高挑,即使穿平底鞋时还比艾德温显得更高些,眼前的男人足有六英尺,瞬间将她也衬得娇小起来。
“是否该尊称您一句,皇后陛下?”古老的语言响起,仿佛祭祀时的歌声。只是,他的声音很怪,每个音节都会发出沙哑的震颤声,好像受过重伤。
芙蕾雅脱掉解开薄如蝉翼的吊带裙,缩成一团,带着乳首的幽香,直接按在他脸上。男人迷醉地深呼吸,想将美人的香意尽情吸入胸腔。
“又缺钱了,梵?”
梵解开黑色斗篷,焦红色疤痕覆盖整个左脸,蓝紫色的眼睛溢满红血丝。他的轮廓在幽暗处仍阳刚笔挺,看得出毁容前是个阿波罗式的美男子。
芙蕾雅掏出厚厚一卷帝国马克,塞进男人胸前的口袋里,他却没有吱声。
她仿佛早有预料,从耳朵上摘掉鸽血泪耳坠,印度红宝石在暗夜里发出夺目的光芒。梵迫切地想抓住耳坠,却被美人轻轻拍打脸颊,“记得拿到黑市上当,这个是皇室的珍藏珠宝”。
“看来他是真的在乎你啊,哪个人类男子不是朝秦暮楚,何况是他那种出身”,梵搓揉着还带有体温的丝质睡衣,如轻烟一样顺滑。他不由得联想到皇帝解开罗裙的样子,反问道,“你就不怕他发现珠宝不见了?”
“不会的”。
这是实话,艾德温很懂得恰到分寸的相处方式,起床时枕边的玫瑰花束,藏在咖啡杯里的宝石胸针,座椅上永远有适合她身高的缎面靠枕.....他从不会盘问妻子的首饰去哪儿了,如果她没戴,只会觉得她还不够喜欢,转头又从巴黎的珠宝商订购更别致的款式。
她翘起手指,拉起自己的胸衣,将耳环轻轻丢进去。红宝石顺着呼之欲出的乳沟,蓦地滑了进去,微微歪头,露出魅惑的嘲讽声,“想要就自己来拿,大块头”。
梵一言不发,粗暴地扯开她的胸罩,将耳环立即扔进口袋。他直接勾住她的腰,将她横抱起来,手指深陷绵软白嫩的奶子,像个孤掷一注的赌徒,双眼里满是原始的欲望。
“不过,我也可以做他不行的事情啊”,粗壮的手指拨开粉嫩的穴口,混合着野性汗味的强壮身躯紧紧贴在她身上。
白玉藕臂环绕在赤裸的古铜色后背上,“这双投掷标枪的手倒很精准”,芙蕾雅发出迷蒙慵懒的娇喘声。梵突然停下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光阴冢里走出来的绝世美人坐在他怀里,“海伯利安人天当房,地当床,想在哪里操就在哪里。不过,艾德温到不了这么深的地方”。
芙蕾雅没理昔日情人的怀旧致辞,拉住他头发,粉唇附在满是络腮胡的脸颊边,呼出温热的气体,“废话真多”。
地宫天花板在滴水,滴答— —滴答— —。
“把他杀了以后,那个混血小杂种,你怎么打算”,完事后,梵大刺刺地套上破洞靴子,“别说,小杂种和你长得真像,还很聪明,难怪他那么喜欢”。
“跟你有什么关系?卢卢是我的小孩,不可能跟我分开”。
“十三年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梵握紧拳头,狠狠捶向石阶,“我们全族都因为那个人而丧命,只活下五个人!我被人类剃掉头发,在拉克瑟尔研究院当成实验废品扔进万人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金屋藏娇的小行宫里享受着他的宠爱。”
芙蕾雅倚在墙壁边,神情冷漠,“你的经历已经重复几千次了,小孩子和这一切没关系,他是无辜的”。
梵站在没入水中的石阶上回头,“我们打算利用你们的婚礼刺杀他,之后行动我会再来找你”,他纵身潜入水里,扑通一声不见踪影。黑鲤鱼偶尔跳跃出水面,随即又与深绿的积水融为一体。
十三个人类年怎么过得这么快?芙蕾雅浸泡在水里,任凭带着绿藻和浮萍的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在幽暗的地宫里,一只银色的巨蛇缓缓张开翅膀,扬起满是鳞片的长脖子,对着地宫的钟乳石穴发出了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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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节的内容是“皇帝紧张筹备婚礼,人妻地宫深夜会旧情”,好一曲悲伤中年恋歌~~~~~
对不起各位观众老爷,这几天准备开学了,一直没找到空更。但是每每看到宝宝催,我就开始动手写了。
我写肉文被批评没有肉欲,但这一节又必须有肉的情节,哎.....对不起各位老爷,凑合凑合看看算了。明明是走肾就行了,看到皇帝被绿我还有点儿心疼。写着写着,发现这位矮富帅真的好好,是我最喜欢的人物之一了。
可怜的皇帝,被绿、被暗杀、被背叛。。。。
P.S.因为开学了,准备着升学考研等等等等事情,所以可能会更得再慢一点。但我有存文,所以还是能一直更。
Chapter 6 玩物 (1)
Chapter 6 玩物
1.
德奥帝国 柏林 西区 萨赫帝酒店 1936年 六月二十日 (距加冕仪式还有9天)
冰锥摩擦冰块,削出霜白冰花。酒柜前,男人正在为调酒而准备冰块。
那双戴黑色皮革手套的双手如同外科医生,每一刀都精准狠戾。粗糙的冰块逐渐变得光滑无暇,折射出夺目光芒。
5.....10.....17.....
金属指针旋转,电梯正朝萨赫帝酒店的顶楼套房上升。
下午四点。套房的厚重窗帷紧闭,也没有开灯。水族缸的顶灯成为唯一的光源。蝙蝠鱼泛着白化病的色泽,正在浑浊深海里沉浮;几条长海鳗穿插其间,通体遍布密密麻麻的艳丽斑点,一直缓慢扭动,永不停歇。
酒柜边的景泰蓝珐琅瓷瓶里插着一束红玫瑰,艳得滴血。六月是德奥帝国玫瑰盛开之时,花朵却因长时间置于暗处,花瓣发黑枯萎,过早衰颓。随着琥珀色液体浇铸于剔透的冰块上,无数气泡升腾,继而迅速破裂。龙舌兰酒精混合花香,死寂的黑暗里满是迷醉气息。
腐烂,颓靡,美丽,令人上瘾。
叮—— ——
电梯门缓缓拉开。《帝国日报》主编达文波特和拉丁裔保镖一齐走进房间。
“您很准时”,卢西安将酒杯递到他嘴边,“冰块刚刚好”。
“有你在,不会迟”,还未等主编使眼色,保镖便识相地退到门外,临走时还将红木门紧紧关上。
达文波特摊开茶几上的报纸,指向奶酪块大小的专栏,“你妹妹的作品已经刊登在今日的早报上了,虽然没有太多修辞技巧,但很质朴,真是文如其人”。艾格妮斯讲述一只小狗寻找主人的故事,不谙人事的欢愉气息扑面而来,一看就是出自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所作。他拍拍卢西安的美丽脸颊,全身坍陷在沙发里,蜡白枯瘦的双颊囤积着两坨不正常的红晕,“不像你,总教人琢磨不透”。
“那我们今天换种玩法吧,主编大人。如果我输了,您可以探索我的所有秘密”,卢西安的手肘主动凑近达文波特,不经意地蹭到他的膝盖,“但如果您输了,可要认罚做吊死鬼”。他只穿了件薄线衫,年轻身躯在衣料里若隐若现,像个刚刚运动完的大学生,单纯背后是挑逗。
吊死鬼是欧洲经典字谜游戏。出题者给出数个字母空格,猜对就将字母填上,错了则画上一笔吊死鬼,直至小人悬挂而死。花枝吊灯缓缓下降,上面挂满皮带,悬于达文波特的头顶。原来,此房间不是普通的酒店套房,而是上流社会专属的性虐游戏室。
无论是输赢,都很刺激。达文波特立即同意。如果放二十年前,他恨不得立即扑倒眼前的可口肉体。但老了以后,反而开始享受各种各样猎奇的前戏,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也许,是M?”
“您真的是一直从事文字工作的吗?真是料事如神”,戴黑皮手套的修长手指沾着琥珀色酒精,在报纸上写下M字母。刚好滑过“普鲁士财阀会长坠湖身亡,随身遗物仅有扑克牌一张”的新闻。
“那你要乖乖兑现诺言呢”,达文波特不怀好意地打量面前美人,“是谁那么幸运地拿走了你初夜?”
“我不记得了”。这件无数人难以忘怀的事情,卢西安倒真没有太多记忆可言。那个夜晚,意识里只剩下药物与体液的污浊气息。贵族们脱掉华服,就像吃到泔水的猪,在床上永不疲倦地拱着。少年满身伤痕,拍卖者却实时制止他们再碰他的脸,“你们这样会破坏奴隶卖相的!价高者才能继续”。人群沸腾,爆发欢呼,“下一个我来玩他”!一个耻毛从阳具延伸到肚子的男人粗暴地拽过他的脑袋,按在腿间,骂他是不会喘气的婊子。
“但是我可以告诉您,那时我十四岁”。男人高贵、笔挺、身子前倾,坐在主编对面。
在他还是个男孩的时候,他那双美丽的紫眼睛会因羞怯而下垂吗?他会分开双腿,发出软懦如羊羔的喘息吗?这个咸湿八卦的问题带给达文波特低俗的肉欲快乐,“年轻,可真令人羡慕”,他心猿意马补充道,“那下一个字母我猜是S”。
“好运总是短暂的”,主编的双手被死死反绑,卢西安系绳索时离他很近很近,脖颈上甚至能感受他的呼吸,痒痒的。“下一个,您要加油呢!”
“E?”,他信口瞎诌。
“错误,是U”,两条皮带勒住达文波特的腿。
“B?”
“应是A”,绳索爬上主编的腰。
现在倒数起三个字母是“aum”。德语里含有aum的单词并不少见,“水”、“客厅”等词汇都有。“您慢慢想,不要着急”,卢西安正舔舐唇边残存酒精,那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唤起达文波特的欲火,只想尽快结束游戏。
也许是“客厅”?倒也跟这个房间也蛮应景的。他满怀希望地回答,“N?”
“会客室这个词也太过乏味,您还不如猜停尸间来得更有趣。是R。”
冰凉的皮带从脖颈间穿过,那双修长的手轻抚着他的皮肤。达文波特已经要被眼前的人折磨得无心游戏。报纸上写着“-RAUM”,前方还只剩一个空格,那大概是“梦境”一词,“最后一个是T吗?”
随着卢西安写下“TRAUM”,主编终于如释重负。“小美人,这些新奇的玩法你都是在哪里学会的?”
卢西安默不作声,身体却主动凑近达文波特,逐一为他解开扣子。硬挺的衬衫下,皮肤松垮下垂,青筋纵横。“我的教育大多数是在朗读室里完成的”。
一片玫瑰花瓣摇摇欲坠,海鳗仍在浑浊海水里扭曲着S形。达文波特日益凹陷的眼睛逐渐迷离,也许是来之前的那两颗西非那地总算起效。“难怪安德里希那么喜欢你,够听话的”。他想亲吻美人的唇,窒息感顿时传来,绳索早已紧紧勒住脖子,根本动弹不得。主编微微张嘴,希望能喘气,却被立即塞上口球。
“当然了,做奴隶的人是没有资格反抗的,莱克勒舰长”。
达文波特瞬间清醒,以为自己听错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微弱声响。
莱克勒舰长将德奥帝国的旗帜从东亚檀香府插到非洲大草原。从未有人知晓他的过去。在头发花白的达文波特面前,那个金发壮汉消失在时间的尽头。怎么还会有人知道称呼?
恶魔取出冰桶里的碎冰锥,锋利尖刃顺着主编的咽喉缓缓滑下,“是不是时间过去太久,要问点问题来叙叙旧?”他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打量动弹不得的犯人,“先从最近的事情问起吧。同意眨两次眼,否认眨一次。别拖泥带水,不然我将把您的太太和独子制成肥料养花”。
这番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安德里希身边的玩物交替不断,唯有卢西安被提携成左膀右臂,稳坐国防部首席交椅。活体剖腹、精神洗脑,被军情处盯上的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达文波特全身冷汗,发出迫不得已的呜咽声。
“安德里希准备在加冕日上向艾格妮斯下手?”
主编瞳孔紧缩,奋力挣扎。
“舰长先生,我养的兰花等着施肥”,卢西安放慢语速,一字一停顿,“再问一遍,长公主是不是他最想销毁的畔脚石?就像海德堡大瘟疫里的蔡森和博士一样”。
眼皮垂动,一下。两下。
一日前,他亲自撰写好长公主意外身亡的新闻布告。安德里希特别致电,“老伙计,他们父女俩太像了,满口的爱与和平,浅薄又愚蠢。等成年后,她在议会的投票断然会成为直钩十字会专权的大麻烦。”
“艾格妮斯-霍华德,1918年6月27日——1936年6月29日,享年18岁。她是艾德温-霍华德的长女,霍亨索伦皇室第三顺位继承人。她因赶赴其兄的摄政王加冕仪式而遭遇车祸身亡。我们为此深为遗憾。”
挂电话前,达文波特主编回复道,“放心,上将。就像我们煽动海德堡大瘟疫时一样,必要的话会多加几个电影明星的花边新闻来控制舆论方向,公众的记忆力是很短暂的”。
冰冷金属贴在动脉血管上,主编发出哽咽声,力证自己没有撒谎。
卢西安拨动酒杯里的冰块,充满玩弄意味,“那么时间再往前推一点,拉克瑟尔研究院里的“歌利亚”病毒的抗体是你泄露给安德里希的?”
不是!不是!他用力眨眼,只有一下。
在记者撰写的报纸神话里,安德里希上将是大瘟疫里的救世主。他指控并逮捕泄露病毒的蔡森和博士,又组织右翼政党直钩十字会研发针对歌利亚病毒的疫苗。当之无愧,成为当年大选的政坛新星,从此开启权利上升之路。“歌利亚”初衷是培养超级战士,因人体排异且传染性极强而强行终止了研究。除了蔡森和博士,没人能接触到这个核心机密。没谁知道,安德里希当时只是个管理伯利安犯人的上校,他是到底是怎么接触到病毒和抗原体。也许发生了军事哗变?
“在死亡面前,大家总是诚实的”,沙哑的审判声打破他的思绪,“那么回到所有故事开始的原点。在万神殿前对大祭司开枪的是你?”
记忆如烈火喷注,达文波特眼前只剩下颓垣败井的上古石雕。那个晚上,海伯利安族的女祭司怒斥帝国佣兵烧杀抢掠的行径。革命总需要点代价不是吗?更何况,一个低等部落凭什么去质疑发明钢铁机器的帝国?他信手从士兵怀里抄起一把机枪,朝着她的脑袋就是砰砰两枪。
她美丽的小女儿冲上前拼命,黑压压的枪口举向纤细的肉体,红发王子却死死地挡住了她。真该死!这个男孩优柔寡断,注定一事无成。进化失败的爬行类杂种,他碎了口这对烂俗桥段式的恋人,命人把女孩绑走做试验品。
她回头,蓝紫色眼睛里只有熊熊烈火,和眼前的男人逐渐重合。
他惊恐地眨眼睛,两次。
“好了,问题问完了”,刺冰锥轻放在主编的肚子上,“犹大被吊死在树上,肠子流得满地都是。你是想横着切进去还是竖着?”
达文波特满脸是汗水,也许混合着眼泪。
玫瑰的花瓣终于掉落,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只剩死寂。
~~~~~~~~~
没有呻吟,没有喘息,没有香艳刺激的对话。
只有时钟的分针在滴答作响。
黑皮肤的拉丁裔小伙子跟在达文波特主编身边多年,深知不能打探老板的任何消息。其实,他不止一次看见卢西安,大佬之间分享美人本身就是上流社会心知肚明的秘密。当垂垂老矣的老年人身边跟着一个过于夺目惊艳的年轻男人,他们之间绝对是主人与玩物的关系。
但一切太过于安静,很异常。
呃......达文波特先生?一切都还好吗? 他试探地在门外询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
保镖推开套房大门,会客室内却空空荡荡。沙发整齐光洁,茶柜上拜访着一份报纸,一旁还有未饮完的龙舌兰酒。窗帘不知何时被打开一条细缝,闷热夏风袭来,如鬼影闪烁。
伦敦桥要塌下来
塌下来,塌下来
伦敦桥要塌下来
我亲爱的淑女”
留声机突然自动开启,稚嫩童谣声袭来。黑胶唱片旋转,欢快活泼的节奏一遍遍地复述着伦敦大桥的坍塌,在黑暗房间里毛骨悚然。
“达文波特先生.....是您吗?”保镖准备向卧室走去。一滴水滴突然在后脑勺上,他没在意,顺手抹掉。“您在卧室里吗?”
“用铁栏把它筑起来
铁栏杆,铁栏杆
用铁栏把它筑起来
我亲爱的淑女”
滴答—— —— 滴答—— ——
水滴像断线的珍珠,接连不断地朝地板涌下,保镖的后背感到潮湿温热。
顺着拉开的窗帘缝隙,他向天花板上抬起头。
达文波特悬挂在吊灯上。背贴在墙面,脖子反扭,头颅如巨型蜗牛一般软绵绵垂下;嘴角被划出两道巨大裂缝,一直延伸到耳朵,青色牙床狰狞,露出小丑式滑稽微笑。
血液顺着肠子滑下,他的肚子已被完整切开,内脏完全暴露在保镖面前。保镖久经沙场,还是顿在原地,动弹不得,双手换乱地摸索手枪。
腰间却空空如也。
“看来,你丢东西了。”沙哑嗓音从耳边传来,他的后脑勺传来金属的触感,冰凉刺骨。
枪响之后,拉丁小伙子的脑浆迸裂,倒在血泊里。
卢西安戴上金丝边眼镜,拉低黑色礼帽,站在镜子前整理风衣。一切完毕后,他拿起黑色电话筒,从容地旋转罗盘上的罗马数字,“酒店前台?请打包一份修女泡芙,用蓝色丝带包装好,一分钟后下楼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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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妮斯现在是死亡名单上的NO.1
暴躁老哥在线砍人
修女泡芙是一款hin精致且外形少女的欧洲甜点,我就写进去了....
以前没有安德里希的右翼政党起名字,就叫“直钩十字会”8,毕竟这个文我当时写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
之前还有些诸如时间线、人物等等的一些bug,我这段时间会把前面文里给填补了。
拖更拖了这么久,我掐指一算已经三个月没上过POPO了,账号密码都差点忘了o(gt;﹏lt;)o。再不更,感觉有个读者老爷已经要把我给打死了。
作为一个老透明,这个文本来就是我无聊瞎扯出来的,但是我要牢记初心,不忘使命,既然创造了这些人物就要把他们给安排妥当。
谢谢读者老爷们在我消失的这几个月还点了关注和投珍珠(我这种拖更dog跪着谢大家_(:з」∠)_)
Chapter 6 玩物 (2)
2.
“妮妮,过来”。少年声嗓回荡在她耳畔。
空气里满是松节油的气息。无数副巨型尺寸的油画架在画室里,一幅又一幅,绵延不绝,仿佛迷宫。
她回头,卢西安的身影在画板后一闪而过。
“告诉爸爸,他主持的晚餐,我不参加”。他的脸部线条平滑,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的光景。“今晚要出去朗读,不会回来”。
我是又回到小时候了吗?
艾格妮斯低头,看到熟悉的绿色绸缎裙。这是她以前最爱的衣服,恨不得天天穿。她回想起来,就是这个秋天,哥哥主动放弃大学的录取,转而就读军事学校。皇帝为此大为震怒。
等一下,你怎么每次出去玩儿都不带我?
“那些书令人恶心”。光线透过蒙尘的天窗,明晃晃地打在他身上,表情模糊不清。
她小心翼翼地穿过油画架与热带植被之间的空隙,掀开一张厚重画布,满手湿滑黏腻的油彩。卢西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棕榈叶间香烟氤氲,爵士乐低沉地吟唱午夜交织星辰的迷魅,画布之后满是放纵笑声。“陛下,您要输了呢”,魅惑娇媚的嗓音袭来。吊带裙的女郎身披白狐皮草,手中香槟摇曳,琥珀色液体洒在筹码上。艾德温、芙蕾雅还有位远东面容的男子正围在圆桌边打桥牌。
他是不是父亲日记里提到的“蔡先生”?
“妮妮,和爸爸一起搭把手”。艾格妮斯接过卡片,坐到桌前。
十三张牌握在手里,父亲虽是庄家,但大局已定,无论出什么都是输。她忐忑地放下扑克,小声坦白,“你们玩吧。我真的不太擅长”。她说的是实话,任何涉及博弈定输赢的游戏都令她心生紧张。
“你真扫兴,小卷毛”。远东男人发话,“我为你挨了三颗枪子儿。一直躺在地下,真冷啊”,他的脑袋直直地歪过来,脸色惨白森森,唯有血红一点在唇间,发出吃吃地笑。
她毛骨悚然,想立刻转身逃走,身体却像深陷流沙,越来越沉重,困在沙发里动弹不得。“我....真的不认识您,更不可能伤害您....”
芙蕾雅漫不经心地出牌,纤指上的婚戒熠熠生辉,“撒谎,你的手上明明全是血”。艾格妮斯刚刚沾到的油画颜料不知何时变成浓稠鲜血,从手指缝间淌出来。
爸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她紧紧抓住皇帝的手臂,慌乱间扯开他的衣袖。手臂苍白瘦削,青筋毕露,布满触目惊心的针孔。“我的药呢?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他面目狰狞,发狂地掀掉桌子,艾格妮斯被推到在地,漫天的纸牌散落。
乐曲戛然而止。
等抬起头,人们早已消失不见。微风吹动纱帘,卢西安正在靠在窗边读书。
她哽咽地跑上前去,感到窒息,“为什么,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大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妮妮,别害怕,我在”。艾格妮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卢西安,那双眼睛像投射进深海的星空,纤长睫毛在微微地颤抖,皮肤上的每一丝纹路都清清楚楚。他呼吸时的轻微气流也震颤在她脸上,痒痒的,真实而细腻。这个年岁的他还没有烟瘾,只有肥皂泡和墨水的味道。如梦似幻。
他转过身时,雪白脖颈上好像有奇怪的伤痕。
“你脖子上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淤青而已”,他镇定地拉平衬衫,捧起她的脑袋,擦掉脸上的眼泪。“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永远都陪着你”。起风了,蒙在一幅油画上白色幕布也微微掀起。是一位红发公主的肖像,眼睛处空空荡荡,还未完成。
画!那副画!她爆发惊恐地尖叫。
十字架珠宝叮当作响,无眼女人穿着白色绣纹长袍,脖子在巨大拉夫领里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正晃晃悠悠地穿出画框。
卢西安不解地回头,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哥哥难道没看到....她的手....”
画中人突然伸出手臂,越绞越长,像蛇一样地缠绕住少年的脖子,皮肤上面布满黑紫色的斑痕。“他唤醒她,她颤抖着驯服地,从他手上吃下那燃烧的心....她望着爱神离开,满脸泪痕....”, 无眼女人的声音凄哀,用着现代人不会再用的悲剧腔调,吟唱起中世纪的歌谣。艾格妮斯拼尽全力,用劲儿拍打女人的手,想救起哥哥。
那触感冰冷僵硬,好像尸体。
卢西安的嘴被她捂住,半个身体陷进画里,唯有眼睛,正在轻微地颤动。
妮妮,你快离开这儿。
画室燃起熊熊烈火,画作纷纷焚烧。她抬起头,看到头顶的花枝吊灯摇摇欲坠,天花板裂开一道大缝。
卢西安主动松开她的手。
慌乱中,他的衬衣被扯乱,勒痕遍布整个后背,道道伤痕顺着脖子深入衣服深处。
“不,回来—— ——哥——哥—— ”
~~~~~
绿色瞳孔紧缩,艾格妮斯的双眼突然睁开,从床上猛地坐起。丝绸吊带裙紧紧贴在身上,背后满是冷汗。接连三天,卢西安都没有回来,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收听广播。无线电里要么是安德里希选举的政治演讲,要么是娱乐节目。
广播里原本正放着欢快的爵士舞曲,突然就插入紧急新闻。先是“帝国日报主编在酒店身亡”,现在又是“财政大臣死于家中浴室内,目前帝国警署仍在调查之中”,男主播的声音字正腔圆,毫无情绪起伏。
接连数位右翼直钩十字会的政客死亡。在公祭日上,哥哥和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密切。她不断旋转收音机按钮调频,生怕错过任何突发新闻,更害怕听到遇刺名单上增加“卢西安-霍华德”的名字。
连续的精神过度紧绷,她疲倦地睡着了。
刚才的梦境,真实得不可思议。
发疯的皇帝,鬼魅的继母,蔡森和博士,还有不知被谁被鞭打的哥哥。
血液、伤痕、死亡。
全部消逝于大火。
艾格妮斯突然回想起来,大约十四五岁时候的卢西安,身上总有莫名其妙的创伤,在最炎热的夏天也始终穿长袖衣服。她只要问起是怎么回事儿,他就以摔伤搪塞过去。每周五例行的皇室成员共进晚餐,父亲和哥哥位居长条桌的两侧,从不对话。有次她实在没忍住尴尬的气氛,打趣哥哥怕是连游泳都要穿衬衫,艾德温冷漠地接话,“他做那么多下贱事情当然见不得光....”
哥哥愣住,怔怔地看了一眼皇帝,眼角微微下垂,说不出来到底是怎样的情绪。随即放下叉子,换成礼节性的微笑,“很抱歉,陛下”。
还有,在《飞行者日志》里,艾德温与蔡森和的关系明明很好,为什么她对他没有半点记忆?
整个噩梦亦假亦真。一切线索都像断线的珍珠,在隐隐约约之间形成某种难以言说的关联。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在极力阻止她思考某些不可知的东西。
小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门口摆了一只精致的粉色纸盒,还附上一张字体精致的手写卡片,“给妮妮”。拉开蓝色丝带,修女泡芙赫然位列其中。金黄的挞皮上洒满白巧克力,还点缀了一颗红色樱桃。咬下去,绵密奶油瞬间溢满唇齿。
哥哥每次从外面回来后,都会给她带份甜点。
卢西安正在卧室厅堂里栽培兰花。他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残留水珠,顺着脖子滑进睡衣领子。梦里的哥哥满身鞭痕,少年时代的他也经常伤痕累累,他每次都宁人息事地说,“没关系”。真的是这样的吗?他那时候明明那么爱读书,为什么要去读军校?
她不由得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脖颈。
还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疤痕。
水雾在花瓣上方飘荡,暗紫与明黄交织,色彩极致而妖异。兰花被精心造成盆景,微缩喷泉在植物间缓缓流淌,苔藓爬满石雕;空气里蔓延着腥咸泥土与热带兰花独有的麝香调交融后的湿润味道。
“如果我是你,就会少吃点甜食,容易蛀牙”,他抬起头,像密林间的柴郡猫。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艾格妮斯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原本一直担心无线电播报的“恶性杀人事件”,莫名其妙地变成佣人们私下讨论的桃色八卦,“你是不是....有了....嗯....女朋友?”
主人不在府邸时,他们全都没把她当会事,在茶余饭后公然打赌他睡过多少女人,随后又揣测他也可能是个同志。艾格妮斯一向被妹妹玛格丽特批评为没有身为主子的威严,连家庭教师不喜欢她的裙子,她都能立马乖乖换一件维多利亚时代的老古董。她很难过这类绯闻,但又不敢争执,只能一个人默默跑房间生闷气。
“没有”,细线在卢西安手里翻飞,快速打出个外科手术结后,下垂的蝴蝶兰被缠绕在黑色铁丝上,形成挺立的造型。“难道你一直就在想这些?”
艾格妮斯扭过头,眼角泛红,嘴角边还留有泡芙奶油印迹,活脱脱偷吃的小老鼠。“真的没有”,他忍俊不禁,抬起她的脸,轻轻擦掉嘴边的奶油。“妮妮,过来把这株兰花给移植好”。
这株卡特兰很奇特,同一支根条上开出红、白两朵不同颜色的花。红花仍是紧缩的花蕾,白色兰花已逐渐舒展盛开。
“真神奇”,她望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有点晃神,“你是怎么做到的?”
“水分,温度,还有个是秘密”,他打开身旁的青花瓷罐,里面盛满黑压压的浓稠泥料,“充满有机物的泥土”。
“远东好像用兰花表示高贵”,她想起梦境里的蔡森和博士。
卢西安拿起园艺剪刀,“兰花是最会诈欺的植物,为了繁殖可以不择手段”。刀片对准白兰花那苍翠的枝叶,“只能二选一,如果这朵花再盛开,另一朵就会因为养分不够而死亡”。
“可它们是连结在一块儿的,而且它真的好看”,艾格妮斯望着白兰花的花瓣。灯光下,它的茎脉透着幽幽的蓝,在一派明黄艳紫中显得遗世而独立。“我听过一个迷信,如果用你爱的家人去命名某朵花,就一定能盛开”。
他放下剪刀,觉得小姑娘的奇思妙想有趣极了,“那你打算起什么名字?”
“叫霍华德吧,就像这个家族里的我们俩.....”卡特兰被移植到更大的花盆,黑色泥土将错综复杂的根茎一点点掩埋。艾格妮斯的绿色眼睛下垂,满是担心,“其实,你没事能早点回来吗?最近有好几个人离奇死亡,他们不还和你关系挺近的吗.....”
“我们已经做完罪犯侧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卢西安捧起妹妹的脸,轻抚她的红唇,“我很好。别再胡思乱想了,妮妮”。
热带兰花的生命力异常旺盛,那株双生卡特兰的紧缩红色花瓣,在暗夜里,不知不觉地悄然绽放。
Chapter 6 玩物 (3)
3
德奥帝国 柏林 下东区 1936年 六月二十一日 (距加冕仪式还有8天)
晦气。
还在赤地时,越南人用它形容霉运。现在,珀西-沃冈夫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他正穿着一件破着洞的海军衫,慢慢地徘徊在鱼市后的小巷里。绿头苍蝇在泔水桶上兴奋地直搓脚丫子,阴湿发霉的墙上满是涂鸦和性病广告,整个下东区散发着下水道的酸臭味。
这是身为实习探员的第一次卧底行动。
这个地区原先建有帝国天文台月曜庭,是皇室于大航海时代观测星象所建的高塔。八年前的十一月,莫名的雷火劈中天文台,百年建筑瞬间被烧个精光,芙蕾雅王妃也因此罹难。这些年,国家的集中精力发展军事和重工业,迟迟未能修缮,这里渐渐成了各类罪犯的天然庇护所。
一个大胡子男人从地下摔跤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的眼神空洞,面颊凹陷,是典型的瘾君子模样。
珀西的手在裤兜里止不住地颤抖。“粉色大象”,他出其不意地从水手衫男人身边经过,晃了晃一卷帝国马克。这是从落网吸毒者嘴里供出的药头对接暗号。
毒贩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示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递钱的瞬间,他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男人,手心汗津津的,“不许动!我们....是德意志帝国调查局!”
没料到,瘦弱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反手扭住珀西的胳膊,抡起拳头打掉珀西的左轮手枪,随即甩出自己的弹簧刀,抵在男孩的脖子上,露出满口烂牙,“这么嫩的条子!特训期结束了没?”
埋伏在巷口的探员蜂拥而上,毒贩却不慌不忙地挟持这个年轻的人质,“这他妈是个连皇帝也在抽粉的国家,放老子出去!” 大量血液涌进珀西的动脉,大脑一片空白。在学院接受的训练要领完全无从想起,只能机械地随着毒贩向前移动。
督查率先举起手,示意探员们为匪徒开路。
巷子外的游行声越来越大。等他出了巷子,就会一刀捅死我,再混进人群。珀西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身材清瘦,身上的水手衫也很宽大。
经过督查身边时,男孩用肘部用力捶向毒贩的肚子,随即像赤地河沟里的泥鳅一样,从宽松外套里滑了出来,将衣服蒙在他头上。督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枪,对着毒贩砰砰两枪。
他摔倒在地,“原谅我!古神们!”
神?什么神?珀西捂住毒贩胸口的枪伤,浓稠血液从指缝间汨汨流出。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空洞凹陷的眼睛里瞬间溢满狂热的光彩,“万神殿!光....光阴....冢....”,死了。
光阴冢,瞬间火石电惊般劈开珀西的电脑。那位下东区药剂师明信片上也有这个词!
“看好你的枪!知道刚才有他妈多危险吗?躺在这里的人差点就是你!”,督查捡起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恨铁不成钢地捶他的脑袋,“还有,从今往后你还是回调查科整理卷宗吧!”
“先生,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想通过这行在政坛立足也太难了,除非是能调查出一桩惊天案件,能成名的那种”,眼见探员们抬走毒贩尸体,督查才放开声音,“真的很抱歉,不能再帮你们家更多了”。
父亲麦克斯公爵因站错队伍,支持皇帝,导致全家被驱逐出境,成了挂名“驻越南大使”。父亲感染热带疾病去世后,他和母亲才得以返回欧洲,还是求外公的面子才得到这份工作。被逐出权利场的人想重回游戏,总是更难。
“那....您刚才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磕昏头了吧,这些渣滓天天都跟中了邪教一样,满口胡言乱语”,督查摇摇头,甩手扔给他一份结案报告,示意自己还有要事在身,“最近贵圈接连死人,这种小破案件就留给你了”。
~~~~~
电车穿过亚历山大广场,柏林市政厅的钟声响了七下。夏令时的欧洲,到了傍晚天仍旧和白昼一样。珀西提着厚厚的一盒陈年卷宗从电车上下来。天气阴沉,乌云黑压压地囤积在远处,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广场的建筑都很气派,皇帝威廉二世的铜雕伫立在正中央,威严地俯瞰他的子民。皇帝身后的国会大厦通体雪白,巨大圆弧穹顶上漂浮着无数机械飞空艇,仿佛深海里的水母。
“打破皇权旧制度!新世界属于我们!”,漫天的黄色传单飘洒进人群,一些脸涂向日葵标志的青年,积极地向每个过路人派发反对安德里希无限期连任的传单。还有甚者直接戴上小丑的面具,为开膛手欢呼万岁。短短五天之内,普鲁士财阀会长、帝国日报主编和财务大臣等右翼权贵接连遇刺,报纸惊恐地称呼凶手为“柏林恶魔”。
警戒铃声响起,今天居然好巧不巧地赶上“民主科学党”的罢课停工大游行。
沿街祈祷的残障者坐在广场边缘,神情麻木,面对狂热人群无动于衷。他们是海德堡大瘟疫里的受害者。在研制出疫苗以前,瘟疫病毒先使四肢逐渐溃烂,当时的医生手无足策,只能粗暴地截断坏死肢体。
珀西心生无奈,但他不能给钱。一旦他帮助任何一个人,便像鲜肉丢进饥饿狼群,乞讨者会将他围绕地团团转。脖子上被挟持时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临死前抽搐的毒贩,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父亲感染热带癫狂症时扭曲的面孔。
人声嘈杂,他感到眼前晕眩,胃里溢出作呕的气息。
“王妃,王妃,带刺的玫瑰.....”,小花童捧着红玫瑰,在街边叫卖。
“大哥哥,要不要....买支花!‘王妃’特别漂亮喔....”,唱卖花谣的稚嫩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满脸雀斑的小男孩怯生生地举起一枝玫瑰花。
红玫瑰是前王妃最中意的花,皇帝为了讨她欢心,下令在全境种植玫瑰。每到五月底,大西洋的季风袭来,全帝国从南至北,越过阿尔卑斯山,逐次盛开玫瑰,漫山遍野的血红色一望无垠。
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和倾国美貌的芙蕾雅很配,所以别称为“王妃”。也许妈妈会喜欢的,珀西心想。在越南,他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种花了。
他打开钱包,一口气买下男孩所有的花。
提前完成任务的小花童立马欢欣雀跃,连跑带蹦地跑走,嘴里哼起卖花童谣。
“王妃,王妃
带刺的玫瑰
生长于六尺之下
盛开于皇宫高塔
枝叶是绞刑绳架
花蕾能让人石化
男人遇见她
各个愿自杀
女人嫉恨她
满嘴净咒骂
皇帝得到她
白衣变血纱
灵魂出窍了
头颅直滚下”
滚下!滚下!直滚下!男孩嬉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六尺之下是欧洲的丧葬风俗,棺材要埋葬在六尺深的土地,亡灵才能得以安息。欢快的歌谣里暗含暴力和谋杀,听得珀西不寒而栗。今天真是晦气的一天!
回到家,豪华的公寓厅堂里摆满百货公司送来的盒子。老管家递来账单,足有五千马克。他曾暗示母亲节衣缩食,作为一生没工作过一天的贵族大小姐,她嘴上答应,却仍旧一天换三次衣服,在精品店里大肆购物。
他在账单落款处签上“珀西-沃冈夫”,再这么下去,怕是连贵族封号都要一举变卖。
“小珀修斯,有没有买到歌剧的门票?”母亲拿着一根香烟,手里晃着杯红酒,从卧室里走出来。
“还没呢,这两天太忙了”,珀西埋头坐在书桌前,整理一堆陈年卷宗,“还有,医生不是说让你一定要戒烟的嘛,妈妈”。
她没理会儿子,自顾自地喃喃低语,“一定要买头等的票,像上次坐在后排,什么都看不到,凳子还硬的要命.....”,
白雾浓烟和糊味充斥整个大厅。珀西急忙跑去厨房查看情况。
“少爷,真的很抱歉。我现在记性变得越来越糟....”,老管家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羞愧地望着他,严重风湿病导致连弯腰打开烤箱门都很吃力。
“没事的,我来吧。您去把我买的花插好就行了”。
老管家为他们家族工作五十多年,比外公还要更亲近,无论如何也不能辞退。
眼下,关键知情者身亡、被迫降职、银行催款,母亲还在客厅里单曲循环着远东歌曲《夜来香》,甜腻腻的女声不断重复着相似的旋律。焦糊的面包还粘在铁盘上,黑色结痂任凭水冲刷,完全洗不干净。珀西终于没忍住,从书桌抽屉里翻找到父亲留下的烟匣,点燃了十九年来的第一支烟。
烟雾直冲进肺里,很呛,就像水咳进肺里。他的蓝眼睛红红的,不断地冒泪珠。随着嘴巴吐出烟圈后,大脑却好像已经能适应这个味道。
烟火忽明忽暗,映红学生气的脸。“以后你是唯一的沃冈夫,一定要恢复家族的昔日荣光”,麦克斯公爵在临终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一定会的。几次深呼吸之后,烟雾逐渐包笼书房,头脑也越发镇定。
珀西确信“恶魔”不会就此撒手。被害者不止是贵圈人士,还有与上流社会毫无关系的药剂师雷蒙。这些彼此毫无关联的人身上有某种特征,令凶手连环作案。在药剂师案件里,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拉克瑟尔研究院,只是这家机构在海德堡大瘟疫之后,所有记录和相关人员名单都被完全清除。仅剩下《帝国日报》定性整个事件为:“少数裔者与邪教徒蓄谋已久,泄露病毒造成大瘟疫蔓延”。
泛黄的报纸上,蔡森和博士被枪毙,三颗子弹穿透他的头颅,“.....如果拉克瑟尔研究院能明白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常识,就不会造成今日的灾难.....这是正义的裁决!也是史上最伟大的三颗子弹.....”
今天毒贩的临终遗言点醒了他,“古神、万神殿、光阴冢”,极可能是宗教术语。大约八年前,有个名为“自由之翼”的邪教在底层社会泛滥。信徒们追求永生,自称能看见拥有异能的巨兽。尽管当时的警署对邪教严厉打击,但珀西在越南见过“养小鬼”等邪术,只要人类有欲望,这类宗教就会一直根植人心。或许反其道而行之,从邪教的遗留卷宗入手,能探寻到真相。
珀西不打算把自己的发现向上级汇报,他发誓要凭自己一人,把“恶魔”揪出来,抓住这个能一举成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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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遇到蛮多事情的,感觉人生总是会偏离自己的预想,走向别的方向。
今天是农历新年,希望各位读者老爷都能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很感激在2019能因为这个沙雕文而和大家相遇 【鞠躬】【鞠躬】
真的期望大家新年都能幸福安康~
Chapter 7 恶种 (1)
Chapter 7 恶种
德奥帝国 维也纳 霍夫堡 1928年 四月八日 复活节
1.
四颗黑色棋子将一颗白棋团团包围。在这个由方格组成的围棋盘上,当一颗子的四面都被围困,便气死而亡,棋子最终落入对手囊中。少年提起白子,轻轻放进自己身旁的黑子棋盒里。
“你很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围棋的规则”,蔡森和微微点头,表示称赞。白棋子另辟蹊径,反向包围黑子,重新形成了一片坚不可摧的新阵营。“和西洋象棋不同,东方围棋讲究的是整体格局”。
用最少的棋子布阵更大的格局,是讲求效率的游戏,卢西安暗自思付,想从黑白两色里找出破绽。他腰板挺直,浅蓝色衬衫一丝不苟地塞在卡其色短裤里,帆布鞋和袜子纤尘不染。
二人像东方士人般坐在棋桌两侧,黑棋白子,两色分明。
春天终于眷顾起欧洲。梨花结满枝头,风过后,便是洋洋洒洒的花瓣,从高大树木间倾泻而下。阳光穿过灰色的积云,顺着书房的玻璃落在地板上。爸爸正在书桌前画画,哥哥在和蔡伯伯下棋。艾格妮斯探出毛绒绒的红色脑袋,一下子趴在哥哥的膝盖上,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他们俩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在她眼里,哥哥的爱好简直和老年人没区别!他可以对着一本厚砖头似的书琢磨半天,还没有好看的插图,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看不懂的公式,什么量子、波子、电磁的,光看看脑袋都能变成红皇后那么大。
当然,哥哥也会给她读各种精灵鬼怪的传说故事,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澈干净,仿佛初夏之风吹过田野。每当讲到最动人之处,他就停下来,面对她的强烈期待,带着点大人的口吻说,“你要自己学会阅读拼写呐,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该怎么看书呢”。
“那怎么会呢”,艾格妮斯笑嘻嘻拽住他胳膊,“以后你去哪儿我肯定永远陪着你呗,哥哥”。
卢西安放下一颗黑子,黑白两方又变得势均力敌起来。
比起蔡森和声东击西的怀柔之道,黑棋显得杀伐果决,每一步都绝不为对手留任何余地,完全不像出自一个纯真到易碎的男孩子之手。他伸手抚摸着躺在膝盖上的妹妹的脑袋,青葱白皙的手指在红色头发之间穿梭,好像安抚小狗的主人,静静等待对手落棋。
这个孩子的精神简直专注得不可思议,蔡森和想道。他曾带着卢西安一起狩猎,他可以一动不动地趴在灌木丛后,凝视着要捕猎的动物,只为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刻,扣动扳机。这样的非凡之人,倘若不入康庄大道,势必会走火入魔。艾德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妮妮,你别打扰他们下棋了,你真应该学学哥哥不断钻研的态度”。
艾格妮斯有点不服气地起身,来到皇帝的书桌前反问,“那爸爸不也只爱重复老一套的风景画,从来不画人像嘛!” 画纸上,乌云密布的天空上霹雳出青紫色闪电,一棵树孤独地屹立在非洲乞力马扎罗火山前,赤道的白雪山即将迎来暴风。
“嗯....其实肖像画的神韵不是能轻易捕捉到的,大概是画家要对模特有很特殊的情感,才能捕捉到”。
难怪宫廷里放置的那些肖像,全都一脸神经质。看到小女儿有点失望,他拍拍她的小圆脸,又补充道,“妮妮,别担心,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能把你画得很美的人.....”
“快下来找兔子蛋咯!兔子今天下单啦!”,珀西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一群贵族小孩聚集在草地上,挥舞着扑蝶网。复活节,皇宫照例在森林里提前埋伏了些巧克力蛋,让孩子们去寻找。
兄妹俩应声离开书房。临走前,卢西安向蔡森和有礼貌地挥手,“这局还没结束,回头要请继续,蔡伯伯!”
艾德温放下画笔,将一张纸装裱进相框里,挂在自己的博士学位证书旁边,“本来想趁春季学期送卢卢去读公学,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留在皇宫接受家庭教育可能好”。这是一张相当令父母自豪的成绩单。
德勒斯登公学春季学术认证测试,1938年3月
纯数 A
统计 A
力学 A
物理 A
生物 A
法语 A
“其实,学校教育的目的也在于交往同龄的朋友,尤其是过去十二年一直和妃殿下待在.....”
“他现在不是和妹妹还有珀西他们玩得挺好的吗?”艾德温心不在焉地打断蔡森和,“真的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你根本想不到,他在这么一点点年纪就对自然科学感兴趣”。只要一提及卢西安,身为父亲的他就充满欣慰,这是值得全家都引以为傲的满分宝贝。
“那,请你一定要多多给他些关爱。卢卢有时候....太完美了....”
从窗外望去,一群孩子们在春草地里奔跑。终日死气沉沉的皇宫也有了快活的意味。经过和议会几个月以来的争论,以及芙蕾雅陪伴艾德温近期频繁露面各类公益活动,美艳绝伦的王妃身着朴素地前往下东区的纺纱工厂慰问女工,终于为皇室博得了一些赞誉。婚礼敲定在八月份。
“蔡,连实验室的小白鼠都忙着交配,你真的没有考虑过结婚吗?”
“人生也不可能什么都顺遂心意吧,而且我都快到不惑之年,应该很难了”,蔡森和释然地笑笑。他是个很清俊的东方男子,终日在实验室里与茫茫书海为伴,皮肤呈现出透着点蓝色血管的糯米色;浓稠如墨的黑色瞳仁在剑眉下却始终透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之前给你介绍过多少姑娘,你全都客客气气地拒绝掉。就算我滥用皇权,给你发通缉令,你至少也得列个理想型吧”,艾德温忍不住打趣。
氤氲的蒸气升腾,蔡森和冲泡起大陆另一端邮递而来的早春龙井茶。父母在,不远游。只是那片大陆早已没有任何亲人,故乡已然成为再也回不去的远方。茶叶只能装在欧式器皿里,他双手捧杯递茶给艾德温,腰板笔挺,不经意间流露出东方士大夫的遗风。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他随口吟诵了一句李白的诗。面对那双绿眼睛里流露出的不解,随即又转为熟练的德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命运,这句诗的意思和古希腊的俄狄浦斯王差不多,宿命之前,我们都在劫难逃”。
“但是生命是很短暂的,你可以尝试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蔡”。
“现在你妃殿下能相守余生,我也在学术之路上得以继续前进,似乎年青时候憧憬的梦想都实现了呢”,蔡森和饮着清新的茶叶,头等的嫩叶经过运输终究失去了新鲜的味道,“就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窗外的梨树花瓣随风飘落,像极了冬日的雪,飘起的那瞬间也是最后的光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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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场就挂机的蔡森和博士终于出现了,他是往事线的重要人物,也是个引起蝴蝶效应的关键因素。
蔡先生以一己之力告诉大家,搞学术不一定脱发变丑,但搞学术绝对单身!!!
感谢读者老爷们的支持,我会继续更新的!请大家在这个大瘟疫的时刻,一定要多多注意健康!都要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年~
Chapter 7 恶种 (2)
2.
“是我们先找到的彩蛋,赶紧上交!呆头鹅!”
一群孩子团团围住珀西,不断将他逼向树干边,粗糙树皮隔着毛衣都划得后背生疼。为首的胖男孩达利,带着几个同样傲慢的世家子弟,结成了这个以霸凌他人为乐的“坏男孩联盟”。
“这个蛋上又没写你名字”,珀西紧紧抱住胸前的巧克力蛋,不甘情愿地瞪着达利。
“少废话,我爸是国防军总司令,本大爷要是不乐意,直接把你家底抄光”。达利仗着人高马大,挥舞着河马似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拿走珀西的彩蛋。一个瘦猴模样的男孩,裂开外凸的大板牙,阴阳怪气地补充道,“他爸天天跟工农混在一起,全身贱民的气息,抄空家底也就搜出几本公社小册子.....”
“坏男孩联盟”爆发出激烈的笑声。达利粗壮的红脖子塞在质地昂贵的衬衫里,仿佛一根刚被灌好的猪肉肠。在巴伐利亚的庄园里,麦克斯公爵能农民称兄道弟,共饮啤酒,还常常卷起裤腿亲自下地干活。丢死人了!珀西的脸变得火辣辣的,遏制不住怒火,用力推搡胖男孩,结果他纹丝不动。
“你小子找抽!”,达利恼羞成怒地卷起袖子,抡起拳头就要揍珀西。
“放开他”。
珀西睁开眼睛,看到挺拔昂扬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是艾格妮斯的新哥哥。
达利松开珀西的领子,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卢西安,“娘娘腔,少管闲事!你那长满虱子的长发呢?”
“剪掉了”,卢西安不卑不亢地回答。他不想让父母又多生间隙,来皇宫没多久后就主动把象征海伯利安人荣誉的头发给剪掉了,为此被芙蕾雅碎碎念了很久。除了模样更漂亮些,他现在看起来和普通的欧洲男孩没有太大区别,“请你立即向珀西道歉!”
“他们都说你是半人的杂种,那你是不是一半男的,一半女的啊?”瘦皮猴见他一幅典型乖学生的模样,做出嘘嘘的动作,得寸进尺道,“来跟我们展示一下你小兄弟什么样的”。
达利拍拍瘦皮猴的肩膀,“你不是数学天才嘛,那你妈人尽可夫,要是今天能数得清皇帝头上有多少顶绿帽,哥们儿也放了你们.....”,他话音还未落,粗脖子突然被勒住,脸瞬间涨成青紫色,“我不是没给过你道歉的机会,达利”。卢西安扬起直手拳,直接把小混蛋推翻在地。
他拱下身子,摆出东方武士的姿势,向坏男孩们挥挥手,示意还有谁想单挑。
眼见老大哥挂彩,别的男孩见状纷纷溜之大吉。达利捂着青紫的半边脸,灰溜溜地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向森林深处。回头还不忘超卢西安小声哼哼道,“怪物!”
卢西安向珀西伸手,想拉他站起来。珀西很不服气,“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对付他们嘛.....谁要你帮忙插手的.....”
“那希望以后你能亲自赢回尊严”,他收回被拒绝的手,“还有珀西,我没有虱子,也没有狐臭”。
“我....我没说过你有啊”。珀西从第一眼就很讨厌这位小哥哥,凭什么人人都喜欢他?自从他来之后,连艾格妮斯都宁肯在书房里做作业,也不太常出来玩了。珀西无意间传播了句八卦,“别看这位哥哥人模人样,其实他从不洗澡,还有狐臭和虱子!”。
“哥哥,你快来!看我发现了一颗大兔子蛋....”,艾格妮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好吧,但愿不是你说的”,卢西安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巧克力蛋,放在珀西的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向森林的另一侧。
~~~~~
寻找兔子蛋的比赛还在继续,瘦皮猴拨开到腰间的草垛,生怕错过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蛋。草越来越深,风呼呼地在耳边吹,深绿色随风律动,梨树的白色花瓣飘零得越来越多。
花瓣害得他咳嗽了几声。老大哥达利对于冠军势在必得,要求所有兄弟必须搜寻最多的金蛋,瘦皮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
金光闪闪的东西在草垛里闪耀,倏忽地又消失不见。
他赶紧翻开野草,一,二,三,四,五....六!是一窝巧克力蛋!
瘦皮猴蹲在地上,回头望望身后一望无际的草海,确定没有竞争者后,将兔子蛋一颗又一颗地塞进自己口袋。
风略过春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双手冷不丁地从草海里冒出来,伸到瘦皮猴的身后。
奇怪,阳光明明很好,怎么突然阴天了?瘦皮猴看到自己那细长的影子突然被一团巨大的黑影所笼罩。
他刚准备回头,身后的人勒住了他的脖子。
“呜....放手....救命啊....”, 瘦皮猴还没来及呼救,后脑勺挨了重重一拳,随即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地陷进草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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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哥哥还是朵好清纯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的白莲花惹
有读者老爷说要看甜甜的小故事,有的,真的有的,已经安排上了
悲催的瘦皮猴是被什么人暗中突袭的呢?其实是后面剧情的伏笔啦
因为这个瘟疫,我居然要停课到五月啊!哭靴靴。希望大家能注意健康~
Chapter 7 恶种 (3)
3. 1
照片上,有两男一女。
女人躺在河滩边敞开修长的美腿,趴在健硕男人的身体上,饱满柔软的奶子微微摇曳,樱桃般的小巧乳头挺立。可惜,她那浅色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只露出一段优美的下巴。另一个男人则紧紧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跪在地上从背后进入美人的身体。她的臀非常翘挺,想必进入后庭的男人,在视觉上有多大的冲击力。
电风扇发出刺耳的转动声,烟头和陈年杂志散落在地板的每个角落,狭窄破败的房间里闷出男人的腥臭味。
《国民头条报》的记者皮耶-罗正对着这张照片狠狠抚慰自己勃起的深色阳具,仿佛能进入画中的世界。他想象自己满是体毛的肥厚手掌,揉捏着美人那对晃出乳波的奶子。他要用粗黑硬挺的性器在两片粉色嫩瓣之间来回摩擦,逐渐溢出闪亮亮的滑液,看她欲求不满地扭动起纤腰。这时,他会抓起那把倾泻而下的金发,强制扭过脑袋,女人已完全被他支配。这张娇喘连连的脸,不会是别人,正是德奥帝国未来的皇后,芙蕾雅。
这张照片是半年前,从一个柏林的摄影爱好者手里强占来的。《国民头条报》作为正宗街头小报,在刊登名人桃色新闻、奇闻异事的同时,也接受冲洗胶卷的私活。这套胶卷主人本意拍摄些当地风景,却在按快门时无心抓拍到了这个画面。皮耶-罗在暗房洗照片时,注意到原本的花草树木、河畔森林之间,似乎有几具隐隐约约的裸体。
扩印之后,果然是三个人酣畅淋漓的交媾。他仔仔细细地翻查这张照片后,由于距离隔得太远,女人和两位情夫的脸并不太清楚,三人只留下身体。
当时他根本没在意这张照片。准备等哪天需要凑稿时再放进报刊内页,打个“少妇欲求不满,野地激酣两猛男”这种低俗标题,便对客户谎称胶卷在冲洗时不慎遗失,照片也被扔进报社存稿夹里。
最近皇帝再婚的官方消息炒得沸沸扬扬,新王妃也频繁露面。见到这位与皇帝有私情长达数十年的情妇后,皮耶-罗震惊地秃头都要长出头发。这女人和那张艳照颇有几分相似!以多年风月新闻的专业经验,他嗅到大新闻的味道。对比一番后,那卷照片拍摄于柏林美泉宫附近,是传闻中德奥皇帝的金屋藏娇处。
只可惜这张照片太不清晰,无法强有力地证明这就是芙蕾雅。但皮耶-罗精神亢奋起来,偷情可不会只有一次!如果再次拍到这女人还是和好几个男人淫乱的事实,他能直接勒索皇室。这笔巨额封口费,这辈子还跑什么新闻?!
脖挂相机的年轻记者用力推门而入,窗户玻璃上的灰尘结痂都被抖掉。他这才注意到地上扔了好几个纸巾团,老板正对着一张放大后的照片打手枪。“混蛋,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吗?”皮耶-罗亢奋的性器顿时耷拉,从“敬礼”变成“鞠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套上裤子,若无其事地点燃一根烟。“有没有什么新收获?”
年轻人摇摇头,“王妃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来到皇宫后,她连散布都变少了”。
三个月以来,《国民头条报》的记者们已经在霍夫堡后的森林里轮番蹲点。皇宫人多眼杂,一向玩这么野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那片森林是幽会的首选地呢,难不成就皇帝的那玩意儿还能满足她?皮耶-罗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我们拍到了那位神秘私生子的照片,不比王妃更吸睛啊!”记者掏出刚洗好的照片,拿出来一顾显影液的味道。照片里,瘦皮猴正摊倒在草地里,还被恰到好处地抓拍到翻着白眼流口水的表情。
“这....他妈哪来的新品种?”
“这是艾德温皇帝的私生子!”
皮耶-罗碾碎地板上的烟蒂,卷起照片狠狠打助手的头,“传闻说皇子和那个婊子长得很像”,他扔来一份报纸,封面上的芙蕾雅身着缀满珠绣的薄纱晚装,流光溢彩,衬得瘦皮猴更猥琐。
“反正又没人见过那位皇子,而且....谁说漂亮男孩子不能是这样的?”
“放屁!读者会对这买单?”他的多层下巴抖动,活像条比目鱼,“拍这个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你?这个小屁孩的父母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坐穿牢底!”
记者一听此话,立马急了,匆忙解释自己无意中碰到找彩蛋的瘦皮猴,就打晕小孩,拍下几张照片,一跑了之。“那....老板....还有跑腿费呢?”,他还是哆哆嗦嗦地试问道。
“滚!”
皮耶罗骂骂咧咧地赶走年轻人,坐在办公室里继续打量那张淫秽照片。经过放大的照片,完全看不出三个人的正脸。从正面肏她的男人,强壮手臂上有个黑色刺青。是个张开的翅膀。而另一位跪在地上后入的,后背有些凹凸不平的鳞片物,也极可能只是某种装饰品,男人整个背影看起来像只愤怒的科莫多巨蜥。
找翅膀纹样的刺青,完全不难下手。有个自称为“自由之翼”的宗教正席卷整个维也纳贫民窟。显然,照片里的男人跟这个教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向来对不卖钱的社会新闻嗤之以鼻,但若能找到任何与芙蕾雅挂钩的新闻,都值得一探究竟。
能肏到这个骚货这辈子死了也值。皮耶罗举起照相机,来回擦试照相机的镜头,只有擦亮点,才能拍清楚那女人淫浪的表情。
~~~~~
3.2
如果不是为了头条新闻,皮耶-罗这辈子也想不到去钻下水道。
他打开手电筒,确认油腻的墙壁上画有翅膀图腾后,便顺着腐烂阴臭的味道继续前行。下水道是帝国的另一个世界。无家可归者带着全部家当,一窝窝地栖息于此;成群结队的肥硕耗子在暗处悄然爬行,啃食起无名的死尸;地下水面飘满沥青废料,诡谲旋涡里还能看到针管;地面上的垃圾全部都能往地底扔,深不见底,永无天日。
经过稍稍打听一番后,这位老狗仔便摸索到“自由之翼”的门道。信徒们定期聚集在城市下水道里做法,等待降临的神迹。
集会远比想象得要威严。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将人们从各个地方联结于此,一个巨型污水处理池之前。无数粗大光滑的圆管盘旋在百米高墙之上,就算仰酸脖子也看不到这些管子将伸向地面何方。水泥管边缘处满是铁锈的刮擦痕迹,仿佛钢铁巨人流下的眼泪。相邻的管道之间搭起零零落落的长木板,像是跳水时用的跳板。
但显然,不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练习跳水。
墙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原始图案。巨龙正与一群火柴人爆发战争,应该是祭司留下的邪典传说。皮耶-罗感到有点意思,悄悄拿出相机拍摄了些邪教集会的照片。带有诡异离奇性质的新闻,和偷拍女明星走光一样卖钱。他往前挪动两步,想再拍点细节。
“快离开!”皮耶被吓得差点甩掉相机,回头看到一位神经兮兮的中年妇女。“你会引起神灵的愤怒!”那女人服装陈旧,满脸倦容,典型工厂女工样,眼睛里却有她那个阶层所不具备的憧憬。他正准备爆粗口,安静的人群突然陷入狂热。
“神!神来了!”
“请看看我....”
人们纷纷高抬手臂,仰头欢呼。一个脸带伤疤的男人站在高璧间的长板上,示意人们保持安静。他的上半身赤裸,露出野性十足的雄壮肌肉。腰间裹了一条镶满玻璃碎片和螺母钉的长布条,活脱脱一穿越到工业社会里的巫毒教祭祀。
诡异的是,信徒们仿佛变成提线木偶,随着伤疤脸的命令而立马不再言语。空气里只剩下排水管的流水声。
梵在高台上俯瞰唯命是从的人类,就算能造出枪炮,他们也不堪一击。如果早知道人类如此,海伯利安人也不会被灭族。他向排水洞挥手,“魔神!是降临的时候了!”,一男一女从左右两侧的深幽黑洞里缓缓走出来。
他们都带着灰白色石膏面具,两个巨大的黑洞是眼睛,嘴巴上扬起诡异的微笑,脸的一周都由鲜花和象征光的金色铁丝作为装饰,看起来有些像扑克牌上的小丑。他们除了面具,全部都赤裸身体。女人的身体曲线很曼妙,还有蜜糖色的皮肤,只可惜小腹上有条大蜈蚣般的长条疤痕,大概是剖宫产后留下的。男人身材很高大,强壮的手臂上正有那个翅膀刺青。
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女人和男人在悬空的木板上前行。细窄的木板晃晃悠悠,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们站在有至少有八层楼的高度,脚下即是深不见底的浑浊废水池。皮耶-罗捏紧胸前的摄像机,要是从这个位置摔下去,立马毙命。
他们走得越来越近,只是两侧木板之间有数十英尺的距离,两人应该是触碰不到彼此。信徒们屏住呼吸,热忱地注视那对男女。他们忽然纵身一跃,身体绷直,向下坠落。随着巨大的水花喷涌而出。这对男女顿时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水面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气泡,在空中缓慢漂浮。气泡在光的折射下形成绚丽夺目的色彩,绿蓝黄紫交融在一起;信徒们的身影也在气泡表面被扭曲得怪异无比。两秒后,气泡伴随一声悦耳的弹震声,破裂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又有更多的巨型泡泡冒出水面,废水池开始翻腾震动,似乎有某种生物在水下游荡。
人们纷纷跪下,大声念起祭祀词。更有甚者,用额头重重砸向地面,跪拜起神灵。事情越来越离谱,皮耶-罗悄悄溜到人群最后方。忽然,一丝魅人的玫瑰香从暗处袭来。暗香在终日被霉菌覆盖的下水道里,像柔软的孔雀翎般拨撩人心。他回头,看到一位高挑的女人站在墙角。
她打扮得极其朴素,身穿战壕式风衣,头戴垂有黑色面纱的帽子。在暗处也闪光熠熠的淡金色头发盘成发髻,顺滑地梳在头上。虽然未睹佳人芳容,皮耶瞬间就断定她是个上流社会贵妇。难道是.....
一声不可名状的嘶吼声从水底传来,打断他的揣测。
两只有巨大翅膀的“大蛇”从水底飞腾而出。他们浑身布满银色的坚硬鳞片,身体在空中扭曲纠缠在一起,活像正在交尾的蛇。巨龙们的眼睛露出紫色的光芒,张开血盆尖嘴,吐出长长的信子,满是尖牙利齿,轻易就能撕碎人的身体。深井的上空转为苍茫混沌的宇宙,两条巨龙向着日月星辰飞翔,越来越远。金色雨点从天空上落下来,在地面上撞出清脆的声响。竟然全是帝国马克硬币。人们拼命挥手,尖叫,在口袋里塞满金币,陷入极端的沸腾。
这帮江湖术士的骗术真是相当高明。皮耶-罗偷拍了些表演时的照片,准备今晚就发篇通稿。他注意到,手臂上有翅膀刺青的男人走到那位迷人贵妇的身边,两人亲密耳语一番后便一起转向身后的暗道。
她走路时,高跟鞋上的金色流苏在脚踝处抖动,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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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芙蕾雅跪在躺在床榻上的老妇人前,毕恭毕敬地称呼道,“嬷嬷”。一双颤颤巍巍的手从黑暗里伸出来,抚摸年轻的脸颊。她的指甲长得扭曲变形,甲面乌黑,手背上遍布数不清的疮。
蜜糖色皮肤的女孩正在给嬷嬷喂食牛奶,她每舀出一小勺热奶,就小心翼翼地吹一下,生怕有任何差池。老妇人几乎每一寸松垮皮肤上都插满导管,像个被藤蔓所封印的树妖。“娜塔莉姊妹”,芙蕾雅捧起女孩的脸,亲吻她的嘴唇。
她摘掉帽子,顺手扔给刺青男人,坐在破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伊南,我要的东西呢?”
伊南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几颗褐色胶囊,讨好地递到她面前,“氢化物,姐姐一定要小心”。他只有二十岁出头,眉宇俊朗,还像个大男孩,总是不敢直视芙蕾雅的眼睛。还好房间昏暗,不然他的脸颊都是红红的。
“准备这么多干嘛?”,芙蕾雅抬起他的下巴,“我只要杀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一支军队”。
“明明能直接挖那个人的心,你非要费这么多劳什子”,梵拎着一盒印度卷饼,推门而入。伊南看到他后显得有些拘束,想从芙蕾雅旁边挪走身体。梵有些醋意地看着暧昧的两人,一声不吭地徒手抓起卷饼,沾在青咖喱酱里,大口咬下去,络腮胡上顿时沾满酱汁。
“他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芙蕾雅的长腿从风衣缝里探出来,漫不尽心地对梵回话,“你的吃相,是真的很恶心”。
“那个人类不恶心!”梵记得艾德温在光阴冢考古时,每天都要带一只野餐篮,里面能掏出数十个餐碟。他能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石碑旁边,一小块一小块地切菜,吃个饭身体都不忘直保持挺直。没过几天,石碑下的身影变成了两个,芙蕾雅撑着脑袋坐在他旁边。他还教芙蕾雅怎么用刀叉,把切好的牛排递到她嘴边。狼子野心!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做作的男人吗?
梵一把推开伊南,握住她纤细雪白的脚踝。芙蕾雅一脚蹬开他的手,尖头细高跟鞋在赤裸的强壮胸膛上游走,仿佛一把匕首,“你还是多想想该怎么装神弄鬼吧,不要露馅”。
一直沉默不语的娜塔莉突然对着一幅巨大维也纳城市地图笔划起手势。她曾被进行繁殖实验,很奇怪的是,人类和海伯利安族结合的孩子全部都流产。作为一度被认为是最有希望的“种母”,胎儿孕至八个月时还是提前早产,也是个畸形的死胎。她精神崩溃,没日没夜地嚎叫,人类强制切除了她的声带。
伊南根据她的手语,翻译道,“在婚礼上,我们会混进人群里。姐姐要举起皇帝的心脏,我们都会回归原本的样子,那一刻,人类会见证他们传说中的‘神迹’”。
芙蕾雅望向那副地图,露出轻蔑的微笑,“也就只有人类,能对眼前幻术深信不疑”。
皮耶-罗藏在通风扇后方,期待能拍到活春宫。没想到,她只和俩男人调情,还用某种陌生的方言沟通。不过,能发现王妃和邪教徒有染,已经是意外收获。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他萌生出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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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搅屎棍且作死的记者要登场了。整个这一节写得比较长,所以会分次发上来。
原本想将芙蕾雅设置成温柔的女人,但后来想想,还是蛇蝎美艳放荡渣女比较适合她。她和皇帝之间,像一个没做过太多恶行的纳粹爱上一个全家被屠还关进集中营的犹太姑娘。经历灭族的悲剧后,内心势必有很多变化。这种野性又浪的女人,对于从小在严苛贵族生活下成长的皇帝而言,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在第五章的第二节,她出场的部分,也进行了适当修改。(这段不重要。现在看以前写的,感觉真心好烂,想把文给全部删掉)
还有,芙蕾雅的种族是母系社会,所以她只把男人们当玩物。如果开心魅惑他们一下,不高兴就甩掉。(玩弄女性的渣男们颤抖吧
真的是谢谢读者老爷们的支持了!我自己觉得有太多写得很烂的地方,等有空慢慢回过头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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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整个第3部分给合并在一起了~
Chapter 7 恶种 (4)
4.
“你真美呀,请停留一下”————《浮士德》,浮士德博士与魔鬼梅菲斯特的赌约
艾德温疲于应对突发事件。他是个井井有条的人,凡事都必须讲求规则和事实。这个特点在学生时代被彰显得淋漓尽致。那时他每天六点准时起床读书,考试前一定要温习功课,写论文时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每个字母都要书写得漂亮整齐。这种温开水似的个性被父亲威廉皇帝痛批为“男子气不足”,也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拿下两个博士学位。
人生却有太多计划之外的变数。譬如,现在面前站得一排孩子。他们各个神情颓丧,耷拉着脑袋。
寻彩蛋游戏结束后,有个小男孩迟迟未归。佣人们寻找半天后,才在丛林深处发现被打晕昏迷的他。这种琐事一般丢给管家处理就好,可偏偏那小孩的父母都是帝国军队要员。他上位以来,大力削减军队财政预算以推行民生改革的措施,已经引起诸多保守派议员的反对声。
“卢西安之前莫名其妙地先打了我,就因为我彩蛋拿的比较多....”,达利揉着青紫的熊猫眼,用冰袋敷在肿胀成猪头般的左脸上,发出嘶嘶的抽风声,“说不定,他又去报复我朋友....”。几个“坏男孩联盟”的成员也恍然大悟似地点头附和,觉得老大哥话颇有道理,齐刷刷地盯着皇子。
身为“当事人”的卢西安站在孩子群的边缘,一声不吭,没有做出任何辩解。
艾格妮斯知道哥哥很不喜欢多废话,只是眼前的局面和他高高挂起的态度只会让他陷于更多不公,便极力证明道,“我一直和哥哥在一起的,我可以保证,他才不会去打那个‘瘦皮猴’呢....”
“殿下,请注意您的用词!”管家冯太太严苛地制止她的发言。
“你为什么要打达利呢?”,艾德温摘掉阅读时戴的眼镜,注视着儿子。
“因为,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冒失言行付出代价”,卢西安不想让爸爸知道达利究竟说了些什么。在无数次夜深人静时,父亲还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处理着浩如烟海的文件,空气里只剩下浓咖啡与时时钟声。原来,皇冠之下是一个如此疲惫的灵魂。他很不擅长表达情绪,但想拍拍父亲的肩膀。那种会引起他伤心的流言蜚语,还是不要知道为好。“珀西,你看到我们为什么发生争执的,对吗?”
珀西愣住,显然没想到话题被转移到自己这里。眼下,舆论的天秤无疑开始倾斜。卢西安势单力薄,只有艾格妮斯一人支持;而达利人多势众,脸上的挂彩又是被打的确凿证据。他犹豫片刻,含糊不清地答道,“我....不太清楚....”。
听到这个暧昧不清的说辞,卢西安睁大眼睛,脸上浮现出错愕与不解。达利剩下的半猪张脸露出窃喜,嘴角扭曲着上扬。珀西见状,越发理直气壮,“哥哥一直很完美....但人难免有过失嘛,相信他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番话,既没陈述事实,还成功上升到道德高地,为天秤加置那枚最重的砝码。说罢,他还耸耸肩,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
冯太太十分满意,为这桩闹剧盖棺定论。“现在证据确凿。按照惯例,请殿下去禁闭室”。
“爸爸,请您要相信我不会滥用暴力.....”,卢西安将最后的希望投向父亲。
“我相信你。可是很抱歉,在那个男孩子没有醒来之前,事实只能让你先禁足”。
卢西安跟在冯太太的身后,走向幽暗长廊尽头的小房间。他从艾格妮斯身边经过时,她突然感到一种刻骨的难过。在这个房间里,居然只有她一人是真正相信哥哥,并愿意理解他的人。捡彩蛋时,哥哥一定和他们发生了些重要的事情,才会动手打达利。至于那个瘦皮猴,根本是莫名其妙。她恨自己没法把一切说个明白。
孩子们纷纷离开书房。既然坏人都被惩罚了,珀西底气十足地质问艾格妮斯,“你为什么最近都不和我一起玩儿了?”
“因为你背信弃义”,这是‘绿林侠盗罗宾汉游戏’里的经典台词。艾格妮斯气呼呼地转身跑走。
~~~~~
禁闭室的是个悠长而狭窄的空间,墙壁两侧放置了很多肖像画,全部都用白布遮盖住。这株巨大的霍华德家族树能追溯到中世纪以前。
卢西安坐在地上阅读《非欧基里德几何和物理学》,是一部非常深奥的物理学著作。他沉浸其中,已经看了相当厚的一部分。
“如何区别过去与未来?科学并不对此进行分类。但是在日常生活里,过去与未来有着巨大的分裂。我们可能看见一只茶杯在地板上摔得粉碎,面对至亲的离世,但绝不可能看见杯子的碎片重新聚合跳回桌子,也不可能有人死而复生。无序或熵的增加就是过去和未来的区别,正是它把方向给予了时间.....”
有物理学家曾认为宇宙会停止扩张,重新收缩,而熵逆转。后来他们证明这是错误的假设。卢西安倒希望这种猜想是正确的,当扩张的宇宙停止,让熵去愈合,他就能回到过去,凝视自己是谁,到底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他问过妈妈几次,她就会说很多壮丽徇烂的海伯利安族神话——巨龙从以太混沌中诞生,分开天空与大海,造出一颗宇宙蛋,又孵化出生命万物......
这些故事令人如痴如醉,卢西安却清楚地知道他不属于她们的创世纪。她可以成为“巨龙”在天空翱翔;他只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可他和爸爸、妹妹长得完全不相像,他们俩拥有霍华德家族标志性的绿眼睛,从说话语气就能看出是一家人,那他到底算谁?
“哥哥,你不要生气好吗?”,艾格妮斯溜进禁闭室很久了,看到哥哥正在全神贯注地阅读。他就像猫科动物,喜怒哀乐都不会露在脸上。
“我没有在生气”,他连头也没抬,全身心都在微积分解析式上。数学的逻辑性令人思维畅快,就像蔡博士带他狩猎时等待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榛子巧克力,“吃糖吗?”,哥哥还没来及拒绝,艾格妮斯已经剥掉包装纸递到他嘴边。看着清秀的下巴被塞得鼓鼓的,跟松鼠一样,她忍不住戳戳鼓起的脸,绿眼睛里露出笑容。
卢西安感觉巧克力之下的榛子仁很松脆,挺好吃的。妹妹简直是神侦探,对皇宫里的哪个厨房有甜点,哪里有抄近路全都了如指掌。他放下笔,还是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溜进来的。
“我偷偷来陪你,那肯定要走密道!”,艾格妮斯推开一张中世纪时期红发公主的油画,背后是道小门。传闻里,这位公主在很年轻时就因为离奇疾病而身亡。当时的教廷认为她是女巫,焚烧掉所有关于她的资料,只有一名亲信保留下她的画像。
她好奇的翻起卢西安面前书,只瞄了一眼就宣布放弃,注意力全被草稿纸上的手写字所吸引住。哥哥的字体很凌厉,仿佛印刷出来的,相当精致。“怎么才能写出这样字呀?”
“很简单的。你把所有单词都往右倾斜,前后连在一起就可以”。他随手写下自己的名字作为示范,透着血管的手腕在纸上微微滑动。
艾格妮斯握住笔,有样学样地抄书写起字符。笔在哥哥手上轻松自如,到了自己这就不听使唤,墨水痕迹变得弯弯扭扭,一团字母爬的如同蚯蚓。她脸涨的通红,尴尬地一笑,赶紧涂掉那一团字迹。
卢西安直接握起妹妹的爪子,修长的手指抓住小肉手,笔尖在纸上慢慢走动起来。她看到笔下逐渐出现,“你真美呀,请停留一下”。这是《浮士德》里的句子,用哥哥的字体来书写,显得很应景。
“其实不难的,你只要多练习几遍就好....”他想顺便多教几个复合句,这样能妹妹在写作里用,却无意看到她袖子里有黑色的斑痕。“妮妮,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艾格妮斯抬起手臂,小臂上有块状的紫癜,“不知道啊,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但很快就自动消掉了,应该不碍事”。
“真的吗?要不要问问蔡博士或爸爸?”
“绝对不行!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我偷偷在这陪你,冯太太超级恐怖的!我保证没事的,哥哥”。
艾德温在会见外交秘书之前,在禁闭室外站了两分钟。这个房间也是他小时候被惩罚的地方。作为皇储,艾德温在卢西安这个年纪的时候对父亲说,“之所以有战争,是因为人们都不热爱艺术,如果他们愿意用心倾听音乐,就不会再有战乱”。一生征战沙场的威廉大帝勃然大怒,罚他关三天禁闭。
他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儿子的动静。里面一片静悄悄,就和这个孩子的性格一样。身为父母的人都明白,如果有多几个子女,那么对于最聪慧的总是忍不住多多怜爱些。女儿他向来是不担心的,她是开朗快乐的小天使,充满活力。儿子完全相反,白皙清秀的外表,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艾德温又很清楚,卢卢的本质不是女孩,他经常独自一人在皇宫后散布,观察漫漫星河,似乎能忍受常人无法理解的孤独。也许他适合做物理学家?
“请放卢西安出来吧,他是个有教养的孩子,不会滥用暴力”。蔡森和从书房走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桥归桥路归路,一切只能按照原则来”,艾德温整理领结,转身离开。“蔡,以后请不要带再他出去打猎或者练习拳击了”。
蔡博士合起手里的《精神分析论》,微微叹气,“有些时候,我们做一些坏事情,恰恰是为了预防更坏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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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小破事,牵扯出一堆事。
珀西真的是24K纯绿茶婊,害得哥哥被关禁闭。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属于都不善表达的类型,其实以前还是有亲情在的。
艾格妮斯身体似乎又出了什么问题。
.......
下面的故事都会专注于主人公的,尽量减少别的人物。
真的非常感激行云大大给出的建议!我觉得没有把故事给写好,是对所有读者老爷的不负责行为。但是本人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有太多太多经验不足之处了!!!(鞠躬)
非常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我想,我会认真注意到自己的问题,并继续摸索和加油。(突然感觉自己是毕志飞,强迫观众为自己的爱好买单o(╥﹏╥)o)
在这里给每位观众老爷鞠躬,谢谢大家。
Chapter 7 恶种 (5)
5.
“.....场面非常盛大,皇帝和未婚妻在到达下环区受到热烈欢迎,此次他拜访的是长期遭受苦难磨难的地区.....极度需要工作.....”
————维也纳公众广播电台 1928年4月10日
随着一列车队缓缓驶进破败棚户区,镁光灯闪烁不停。天空灰暗阴郁,空气里满是无处不在的雾霾,不给阳光留一丝出头的机会。记者们像伺机已久的恶狼,长枪短炮齐刷刷地对着即将下车的皇帝夫妇,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珍贵画面。
“谢谢你愿意陪我出来访问。当人们看着你的时候,请保持微笑”。
“这是你的国家,你想怎样就怎样”,芙蕾雅掀开车窗帘的一角,镁光灯立马闪进车内,“只是这些人永远不会接纳我的。以前不会,未来也不会”。
艾德温拉起她的手,温柔地直视那双艳光四射的紫色眼眸,“别这样想,你能成为皇后,是我此生想也不敢想的幸运”。他松开手后,芙蕾雅的手腕上变魔术般地露出一条钻石手镯。整只手镯由一只盘成环状的银色猎豹构成,眼睛处雕刻着两颗祖母绿,发出幽幽的野性光芒,钻石和玛瑙构成它的身体斑纹。“如果他们说不,我就放弃皇冠,宣布退位”。
哪有那么容易?芙蕾雅在心里想。
市民们挥舞着德奥帝国的三色国旗,满街的帝国鹰在旗帜上飞翔。记者们正围绕在皇帝和他著名的地下恋继室的两侧拍摄照片,“先生!请看一下这边!镜头在这里.....”。皮耶-罗也混在记者的跟拍队伍里,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拍摄芙蕾雅,突然嫉妒起皇帝来。坐拥有权力就是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睡到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白发凌乱的老妇人、瞎眼睛的工人、拉扯一群孩子的孕妇.....下环区聚集的主要是工厂劳工、跑码头的苦力,他们身上都脏兮兮的,脸上落满污垢。艾德温带着芙蕾雅走得很慢,对每个向皇室招手的人,都回以礼貌问候。他摸到无数粗糙的陈年老茧,心里满是愧疚。
一个男孩正缩在破败棚子前做手工,艾德温走到他面前,男孩仍沉浸在工作里,没有抬头。他跨坐在一只窄凳子上,猫着腰缠绕铁丝圈,满是老茧的手指翻飞两下,就把废铁丝缠绕成一个蝴蝶形状的首饰。
“你这份工作,一天能赚多少钱?”
“一块五马克”,男孩抬起头,意外地看到皇帝,露出朴实的微笑,眼睛却躲躲闪闪,不敢正面直视他。“已经....很多了,先生”。
他沉默地摸摸孩子的瘦弱脸颊,洁白干净的手蹭得满是黑色煤渣。“我的儿子和你年纪一般大”。说完后他又深感后悔,卢西安可以在在皇宫里享受最优质的教育,而这个些孩子已经要为工厂做苦工了。
男孩突然鼓起勇气,涨红小脸,指向身后的平房,“先生,您想....参观我的家吗?我爸爸....他非常尊敬您....”。外交秘书和保镖立马挡在艾德温的面前,“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陛下”,他们低声交头接耳道。
艾德温没有理会随行工作人员的建议,在孩子的邀请下,走进他的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破棚子。窗户上用报纸糊住遮风,屋里只剩煤气灯和一张床垫。一个失去双腿的男人卧在床上,他身后的墙上,工工整整地挂着一枚军人的荣誉勋章。
是1914年那场世界大战留下的。
“陛下!”老兵努力地起身,试图致敬军礼,上半身挺得笔直,仍像斯巴达勇士一般坚毅。
他又想起在战场里被改造成生化怪物,又被皇室永久除名的弟弟道格拉斯。
“谢谢您,先生。您为帝国的英勇付出,我永远铭记在心”。艾德温微微鞠躬,回以军礼。“谢谢您邀请我来您的家”。
从破棚子里走出来后,一个激进的左派女记者厉声喝道,“陛下,您怎么看这里?”,她拿着笔和纸,准备记录他说的每句话。
两位保镖见状,立马挡在皇帝面前,以防意外。艾德温直接推开他们,和人民走得更近一些,直面记者的问题。
“我所看到的是一群善良而亲切的人,但是他们却住在糟糕的环境里!我们必须做出更多改革!”,皇帝一向克制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慷慨激昂,“在这个国家里,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还在遭受战争,疾病和贫穷,那么我们的社会改革,将永不画上句号.....”
人群里爆发出激烈的掌声。芙蕾雅花了很多年才意识到,人类之间是不同的。她原本痛恨人类,觉得他们都是野蛮侵略者,无知又懦弱的邪教信徒,但艾德温似乎不是这样的。
“您既然这么讲求道德,为何还率先和情妇姘居数十年?”
“是啊,人们都说您中了妖姬的蛊惑!”
在社会问题上问不出漏洞,娱乐版块的记者又开始咄咄逼人。
“不好意思,这些问题不回答,采访时间到此为止”。外交秘书从些问题里嗅到满满的低俗味道,王妃的名声狼藉,桃色小报对这位“祸国妖姬”的杜撰足够离奇。
芙蕾雅甩动头发,金色波纹长发闪耀。她对黑压压的镜头露出不屑的微笑,似乎没有听到低俗揣测。“谢谢您的提问,先生”,艾德温意外地回话那位记者,“在服侍整个帝国之外,我希望自己的私生活是诚实而坦然的,可以和所爱之人互相信任,共度余生.....”
“王妃殿下!”皮耶-罗在皇帝应付记者的空隙,穿过重重人山人海,来到芙蕾雅面前,献上一束鲜花,掀起帽,正式地鞠躬致敬。
芙蕾雅接过这束突如其来的鲜花后,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已经消失在人海里。红艳艳的花朵之间还夹着一枚信封。拆开信封后,有两张照片。第一张她正在和梵在下水道里调情,下一张则是她和梵还有伊南的三人行。
“尊敬的小姐:鄙人处还有更多您的精彩照片。鉴于不想破坏您未婚夫心中的女神形象,不妨请私下联系我。————您的秘密爱慕者”
她立刻将信封塞进粗花呢短外套的口袋。
“怎么了,达令?”
“没事,一个热情的市民送花而已”,芙蕾雅挽住艾德温的手臂,手捧红玫瑰,继续保持微笑。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双平底牛津鞋,身子稍微向皇帝倾斜一点,也不会显得比他高很多。闪光灯不停闪烁,无论传闻真假,王妃“菲林杀手”的称号绝非虚名,只要有她出现的头条,销量一定够高。
梵混在挥舞国旗的人群里,冷眼观望这对被闪光灯追逐的焦点。艾德温没有强壮肌肉,连标枪都拿不起来,芙蕾雅当初是怎么能喜欢上这种废物人类的?她曾经把这个人类带到大草海里去看星星,两人躺在混沌的黑夜里,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芙蕾雅摸着这位清秀男人的脸,非常不解道,“你为什么不摸我的胸?难道她们不好看吗?”艾德温的回答让梵能当场喷饭,“....漂亮极了....但是我尊重你,所以不会这样做....”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人类,他们不会灭族,能和她躺在大草海里的也应该是他!
想到这,嫉妒渗入他的心脏,吞噬掉所有理智。梵抄起一筐烂番茄,像从前投掷标枪一样,精准地朝向二人砸去。“看看这里成什么样子,你还想着再婚?!”
人群陷入混乱。艾德温以为是行刺者,立马转身挡住芙蕾雅。她抬起头,一眼便认出正在逃遁的高大身影。烂番茄的汁液顺着他那梳得十分妥帖的头发,流到做工精细的衣服上,活像个马戏团表演失败时,陷入观众嘲笑的小丑。
***
“无论我做什么,舆论总是不能放过我,从出生一直到现在”,艾德温微微叹口气,望向汽车窗外的天空,一只孤零零的飞鸟正扑棱翅膀,滑过天际。或许是感到自己的语气显得太抱怨,立马又恢复成平和的原态,“我只是希望,所有的评价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不该牵扯到你”。
芙蕾雅拿起手帕,擦拭他脸上的番茄汁,“埃迪,没事的”。埃迪是他还在小男孩时代的爱称,只有弟弟道格拉斯还活着时,会这样叫他。她丝毫不在乎前方的司机,顺势躺在他的腿上。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无论活到多大,身上还留有小孩的一面。
她的纤细手指探进皇帝的发间,又滑到肩膀,徘徊了会儿,逼近了他的胸前。他的心跳铿锵有力,这是从爬行动物进化而来的海伯利安人所没有的。这颗高贵的心脏现在就握在她手里,只要轻轻一伸,就能摘出来,比摘秋天的苹果还要容易。
艾德温的手背轻抚她的脸颊,无奈地自嘲道,“皇帝就该做个冷血动物,不该有什么思想,更不该有情感”。
“不,你不行。你的心是暖的”,芙蕾雅抽回手,“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温暖”。
Chapter 7 恶种 (6)
6.
“哈!关键时刻!”,艾格妮斯从地毯上跳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手里的游戏卡牌洒得满地都是。禁闭室里一片欢乐,溢满巧克力的臻郁香气,俨然大型桌游室。在卢西安被关禁闭期间,她蚂蚁搬家似地找来各种各样的零食、图画书、飞行棋、桌游卡片.....成功把他的禁闭变成度假。
卢西安投掷色子,正中“红心十三点”,他的角色“亚瑟王”即将要被魔神抓走。“已经没武器了,我这局肯定要输.....”,他正含着一块榛子巧克力,发音含糊不清。“其实,我去做魔神的诱饵被抓走,你赢下这局游戏也是成功的”。
艾格妮斯坚决反对。“我们是一组队的啊!我让一张我的复活卡给你吧,你把上面的任务给完成就能再活一次”,她捧起地上赢来的一把卡片,递到他面前,“哥哥,我们只剩两关就要打败恶魔了!你不能在这儿就挂掉啊!”
“妮妮,你真是好队友”,他抽出一张“复活卡”,按着卡片上的标语读出来,“寻一株清晨之花,在死亡之地种下”。
“花.....这里有什么像花一样的东西能替代一下?”,艾格妮斯四处打量禁闭室,想随便找点能做出手工花的废纸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去外面摘一朵回来就完事”。
霍夫堡后的森林里满是野花,矢车菊和雪绒花遍地可见。
妹妹愣住,窗外的天空阴郁,黑压压的乌云彻底遮住阳光,“现在溜去外面?要是被发现你溜号咋办?而且好像又快下雨了.....”
“我想顺便出去转转,一直待在这里好闷”。
卢西安很少犹豫自己的选择,直接拉开白色百叶窗,颀长身体向窗外伸去。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好久都没感受到自然的气息。看到妹妹有些着急后,他保证自己很快就会回来,陪她继续这场游戏。随即轻巧地翻个身,顺着窗户边的爬墙虎往下攀岩。
“哥哥,你随便摘一朵就赶紧回来!”艾格妮斯爬在窗前,向他挥手。
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将至,远远地笼罩在皇宫的山野之外,苍翠草海开外是如墨色浓稠的积云。卢西安向着皇宫后的森林奔跑起来,风中飘散的白梨花瓣擦过美丽的脸颊。他非常喜欢待在野外,无论是奔跑还是狩猎。每当这时,身体里一种被长期压抑的不可名状之物便能随着奔腾的血液而缓缓释放出来。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压制着自己,也许这就是蔡博士所说的“本能”。
***
梨花树下,一男一女正在对峙。梨花瓣熙熙攘攘地落下,女郎穿了件红色大衣,身材高挑,本身构成一幅足够美丽的图景。只是男人矮胖,惦着肥硕肚腩,头顶已是地中海,大煞风景。
“记者先生既然这么喜欢拍照,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拍呢?”芙蕾雅香肩半露,雪白的肌肤映衬红衣,显得尤为风情万种。
被艳照勒索的女人,往往都急得六神无主,拿出一堆钱草草了事不说,想得寸进尺地揩油是情理之中的事。皮耶-罗原本笃定芙蕾雅会哭得梨花带雨,他就顺水推舟地把美人拉怀里,抓起她的奶子,再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猛干一顿。万万没想到她是如此云淡风轻。
“你们的那伙邪教,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他拿起一份报道自由之翼的详细报道,连照片都占去大半的版面,伊南和娜塔莉转换成龙的形态,在下水道里飞翔。“也不知道陛下看到他的女神和一帮吉卜赛江湖术士有染,会是什么样的感想.....”
芙蕾雅低下头,圆润的奶子软软地触碰着他的后背,发出明媚的笑声,“那还不都怪您这种大记者,害得皇帝天天为各种舆论焦虑”,她的手指,在肥胖的脖子上游走,撒娇道,“都没有时间陪人家”。
她轻咬手指,用洁白贝齿慢慢拉掉自己的黑色皮手套。
这么一个轻佻的大美人在他面前撒娇,皮耶-罗觉得自己的肝都快融化了。他转身,猴急地想扯开她衣服。
“你别急,人生最后几分钟还不好好享受一下”,她把狗仔按在地上,爬在他的腿间,伸出芊芊细指,拉开外套腰带,逐一解开扣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好骚货,原来有备而来。皮耶-罗抬起长满黑汗毛的肥大手掌,轻拍芙蕾雅的翘臀。“美人,要是能得到你,我简直愿意献出头颅”。丰挺雪白的奶子在眼前摇曳,他痴迷的张开满是烟渍的牙齿,想舔那散发着玫瑰香味的软玉温香。
“是吗?不过我可以自己拿”,芙蕾雅对准他的脸,狠狠扬起一巴掌。
皮耶-罗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整得不知所措,恼羞成怒地骂道,“原来你喜欢这么刺激的,真是婊子”。他准备起身脱裤子硬干,却发现自己被按在地上,怎么也无法起身。她的手突然布满青黑色的鳞片,修剪规整的指甲随即变得又长又尖,和邪教祭祀里的魔术一样。
她的紫色眼眸一睁一眨,变成竖直瞳仁。
这是蝮蛇和蜥蜴才有的眼睛。
“你....是什么....怪....怪物....”, 他话音未落,巨量血浆从断裂的咽喉喷涌而出。尖爪像遇到豆腐,没入男人的骨肉。雪白的梨花瓣瞬间被染得殷红。皮耶-罗的嘴巴大张,眼球凸起,生命最后一秒的恐惧被完完整整地刻在头颅上。
“我最讨厌骚货这个词”,芙蕾雅提起狗仔的脑袋,捧在异化成爪子的臂膀里。布满湿滑鳞片的巨兽之爪和曼妙的女体融为一体,银金色的头发随风飘散,形成一种妖异可怖的美感。
“妈....妈?”卢西安手捧一束的矢车菊,掉在地上,随即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摘完花后,他不想让妹妹等太久,决定抄近路回皇宫,看到芙蕾雅将一陌生男人的脑袋直接扯下,血液如喷泉般涌出。
他感觉自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头顶顺着脊髓穿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血液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汹涌地跳跃,陷入到极端的兴奋之中。这种感觉在蔡伯伯带他狩猎时,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会短暂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打猎如此令人期待。
每次说到打猎,父亲都颇有微词。他说这是杀戮,是不文明的行为。那我到底算什么?难道真是个....怪物?恐惧与未知的兴奋交织在一起,卢西安的紫色瞳孔收缩,全身发冷,蜷缩在地上抽搐不止。
“卢卢,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芙蕾雅抱住卢西安,摸到他后背都是冷汗。她很懊恼,深陷在不该让儿子看到血腥场面的自责里。他闻到血液的味道,母亲的胸前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如同白雪时节的艳丽红梅。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触摸粉嫩乳头上滴下的鲜血。血液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前所未有的愉快从指尖袭来。他推开芙蕾雅,抬起修长笔直的双腿,漫无目的地奔跑起来。
越跑越快,不知自己到底要去何处。
***
大雨倾盆而至,梨花瓣被雨水浸湿,与黑泥融为一体。树枝生出嫩绿新芽,宣告1928年的花期自此终结。皇宫内又再度燃起壁炉,驱散室内的阴湿。卢西安躺在大床上,额前覆盖着白毛巾,陷入昏迷。尖锐针管刺进苍白手背,青霉素液剂沿着道道交错的血管,融入浓稠的暗红色血液。红石榴和提子摆放在床边,颗颗晶莹欲滴,泛着诱人堕落的光芒,如同阿拉伯苏丹所珍藏的玛瑙。他的呼吸平缓,浓密睫毛微微颤抖,苍白的双唇紧闭,仿佛王尔德笔下被诅咒的俊美少年。
卢西安的眼睛裂开一道细缝,壁炉火光映入蓝紫色眸子。“哥哥,你终于醒啦!”,艾格妮斯突然兴奋地大叫,像只遇见主人的小犬,扑倒在他怀里,给到一个用力的熊抱。她的身体很温暖,心脏正在用力跳动,隔着胸腔也能听到砰砰声。蔡森和拿出体温计,伸进他的嘴里,金属的冷锐质感传入嘴里。芙蕾雅和艾德温也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所有家人都在。
母亲款款走来,抬起他的下巴,俯身亲吻那张和她相似的脸颊。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淡金色长发斜辫成麻花辫,垂在身侧,一幅温柔清纯的模样。眼前的温馨,令卢西安怀疑,断裂的胖子头颅和血淋淋的杀戮,只是噩梦一场。
“九十八点一华氏度,恭喜你退烧”,蔡森和拿起温度计,“不过,下次不要再往密林深处乱跑,找了很久才从烂泥坑里发现你”。
少年的心猛然下坠。
“那个昏迷的男孩子醒来后说不是你推晕的他,很抱歉误会你,卢卢”,艾德温满是歉意地摸摸他的头发,对于儿子私自逃离禁闭室也再没有半点责怪。
“没事....反正爸爸您一直....”,他原本想说,您只能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芙蕾雅正靠在皇帝的肩头,他的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着魔般的迷恋,二人仿佛是相爱多年的爱侣。少年硬生生地憋回去。他深呼吸,望向窗外,是暴风雨之下的宫廷园林,“反正您一直都很忙,这种事情不该让您心烦”。
大概是感受到卢西安一反常态的低落情绪,蔡森和拿出几本书放在他身边,“我给你带来几本物理学方面的书籍,你肯定会喜欢”。
“好。谢谢您,请先放在那里吧”,他继续靠在枕头上,连身体都没挪动一步。
博士不慌不忙地招呼艾格妮斯,“还有,妮妮,这边有些翻译成德文的远东神话传说,插图很多,我小时候也很喜欢,你可以因此多学些单词”。
艾格妮斯欢喜地坐在哥哥身边,抽出一本精装硬皮书翻阅起来。
“哇,这个好恐怖”,她举起一本书,黑色长发的东方美人将头依偎在男人的脖颈上,生生拨开他的皮。失去人皮的男人,比画皮鬼更似恶鬼,细细密密的血管像小蛇一样在肉里穿梭,雪白的脂肪上有一层结痂开始发黄,骨头也隐约可以窥见几分端倪。
蔡森和皱起眉头,翻回封面,是《南北朝志怪集》。“助手真是粗心,怎么把这本书也给混进来了”。他收起书,“这本过于血腥,不太适合你们现在看”。
“蔡博士,如果这位王先生,发现他妻子的皮囊之下.....是个鬼,会不会很害怕?”卢西安裹在毛毯里,冷不丁地发话道。
艾格妮斯的眼睛睁大,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紧紧握住他的手背。
“那肯定”,艾德温出乎意料地回答。他坐在壁炉旁,柴火噼啪爆开,火苗摇曳,偌大的豪华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只是,爱一个人,是可以接受她的全部。不只是因为皮囊。剥开这层皮后,也能坦然地接受一切,即便是是最坏的后果。”
卢西安翻过手,修长手指握住艾格妮斯温暖的小肉手,两双手十指紧扣。他的声音颤抖,“那如果,我的人皮之下.....也是青面獠牙的恶魔呢.....”
“永远不要这样想”,蔡森和收起微笑,表情转为前所未有的严肃,厉声打断少年,仿佛是喝退厉鬼的道士,“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阴阳’的符号吗?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抗拒的欲望,我们无法剔除它,只能选择与它和平共生”。
病榻的男孩和王妃模样很相似,甚至连气质都像是复刻出来的。都是隐藏在高贵而冷漠外表之下的天生捕猎者,艾德温的温柔良善似乎在他身上没有半点踪影。卢西安的蓝紫色眼睛里现在流露出犹疑和抑郁,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像他的父亲。蔡森和似乎看到,少年时的小艾德温,被老皇帝砸掉画板和大提琴时的黯然神伤。“蔡,我一点都不想做皇储。如果可以选择,我宁肯做个流浪的吉普赛人。只是,人生之于我,从来都没有选择余地”。大学时的艾德温只是随口一提,他却此生难忘。蔡森和的心底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楚和怜爱。太过单纯的东西总是脆弱的。“卢西安,你的心中有巨大位置,是留给希望与爱的,你永远不会被黑暗所吞噬”。
“真的吗?”
“是的,我们所有人都爱你,永远会陪伴你”,蔡博士伸出手背,轻抚卢西安的脸颊,似乎这样就能触碰到自己永远也无法告白的爱人。男孩的脸苍白而冰冷,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雀斑。他抬头,看到艾德温正在朗读,芙蕾雅躺在他身边的太妃椅上,静静的听着。那是海涅的诗歌,是奔放如海水般的爱情。埃迪,能成为你的朋友,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蔡森和一直很庆幸自己有双黑色的眼睛,这样所有的感情都埋藏在黑暗里,永远不会被发现。他收回手,恢复理性,露出温暖的微笑,“现在你只要打起精神,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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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部分的往事线,到此节就结束了。
我知道整体这part写得非常非常扑街!!!对不起观众老爷!鞠躬!!!(>人<;)对不起
但是我还是没删掉这条线,因为想通过这部分去为日后皇帝和哥哥的悲剧埋下伏笔。这也是为何这部分取名为“恶种”,每个人物在这部分都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譬如芙蕾雅要弄死皇帝;皇帝爱她爱得都愿意退位;妹妹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珀西有点绿茶婊,和卢的关系很对立;哥哥看到杀人案,与生俱来的杀戮欲望被唤醒,陷入‘我是谁’的迷茫;蔡博士其实是个同志,但是一直把这种爱压制在内心深处.....
蔡森和这个角色我是很喜欢的,他早就看出卢的猎杀本能,但是一直希望把他引导到善良的一面去,本身东方人和西方人对于‘恶’的态度就不同。西方人的艾德温就很典型的二元对立,怎么可以打猎、有杀戮欲呢?这应该是严格被禁止的,而这也是父子关系崩盘的主要原因,他一时无法接受真实的卢。而蔡则是认为没有真正的对错,与生俱来的东西要学会接受,是不断与自我对话的过程。(不好意思,我废话太多,不说了o(╥﹏╥)o)
我知道自己在写作上有太多的不足,很多想法不能用情节完美的表达出来。但是真的很谢谢各位观众老爷的批评。我这几天,一度想做个硬盘写手算了,自己码字爽给自己看。后来又想到,大家还很宽宏大量的没有取关,我怎么能提前放弃呢。
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继续更的。鞠躬。?( ′???` )比心
Chapter 8 梦魇(1)
1.
德奥帝国 柏林 1936年 六月二十二日 (距加冕仪式还有7天)
恶犬啃咬铁笼,露出尖锐爪牙,腥臭口水滴在地面,对着院内挂起的猪肉直摇尾巴,如同瘾君子犯了毒瘾。一排排屠宰好的猪,挂在架子上,白色肋骨在暗红的肉上凸起,缝隙间爬满蛆虫,屠夫不耐烦地挥舞拍子,驱散苍蝇。
珀西走进这间院子,没有看到报社招牌,只有腥臭的猪大肠。他在陈年案宗里发现一篇八年前由一篇署名为“皮耶-罗”的记者,撰写的关于‘自由之翼’邪教的文章。他所发布的《国民头条报》完全是份街头小报,里面满是“天空现不明飞行物”、“女演员出轨政客”的亦真亦假新闻。这篇邪教报道却超乎一贯水平,确切描述邪教徒集会仪式之外,还配有照片。两条巨龙形态的生物在盘旋在水井里,玛雅神话里羽蛇神的尖厉脑袋,蜥蜴似的爪子,巨蛇一样的曲线,还有羽毛覆盖的巨大翅膀,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勾勒出一种近乎神迹般完美的轮廓,里面蕴藏了无穷的力量,人类显得渺小如蚂蚁。这两只神秘生物,和邪教徒自称能看到的巨型异兽的口径完全吻合。
就算造假,创作者不仅得具有超凡的想象力,还得精通于神话学、社会学、生物学等多门学科。正因为整篇报道离奇得言之凿凿,才显得事件越发奇怪。珀西几经打听,顺藤摸瓜地找到这家报社的柏林办事处。
八年之后,这栋破院子只剩下屠宰场,连报社的招牌都杳无踪影。
“先生,请问您有没有听说过这里曾有家报社?”,珀西放大声音,怀揣一丝希望,试探性地询问屠夫。
“没听过”,屠夫叼着烟,眼皮都没抬,径直提起磨刀棒和斩骨刀,准备磨刀。火光电石间,油腻腻的黑刀被磨得锃亮。“在我们肉铺搬来前好像有报社,他们老板失踪就散伙了,我们才以低价搞到这个院子.....”
“怎么失踪的?”
“这我怎么知道?!肯定死了呗,这国家天天得死多少人?你不知道,光一个军情处每天抬出来的死人,比我的猪都多!”,提起军情处,屠夫突然来了兴致,似乎案板上的就是活人,咔嚓嚓地剁起肉来。手起刀落,猪大排被轻松剁成小块,皮肉都不粘着,剥得干干净净。“要是哪个倒霉鬼被那个特工头子盯住,那他娘的就废了,保准连骨头渣都找不到”。看来,卢西安的恶名已经传至街头巷尾。壮汉拎起猪下水,扔进狗笼子,犬们撕咬同类,争抢少得可怜的肉渣。
皮耶-罗可能是离真相最近的人,好不容易有点头绪的线索又断掉。珀西皱起眉头,悻悻然地离开屠宰场,沿着小巷转悠,思索下一步该干点儿什么。他在大脑重新梳理,1926年6月18日以来,“恶魔”的全部案件。
零号,下东区药剂师。曾在拉克瑟尔研究所任职。
壹号,普鲁士财阀会长。在大瘟疫时期发售特效药。
贰号,《帝国时报》主编。大肆报道国防部长安德里希投放疫苗解药的英勇事迹,助其赢得当年的首相大选。
叁号,财务部长。拨放研究院和大瘟疫的财政预算。
所有受害者都与那场大瘟疫有关。既然大瘟疫是邪教徒释放实验室病毒所引起的,不难解释“纸牌恶魔”,可能是卷土重来的宗教狂热分子。只是,这伙寄居在社会底层的疯子怎么能接触到拉克瑟尔研究院呢?他们怎么知道这所研究院在研究病毒?
珀西的思维陷入死胡同,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如同这条下东区迷宫般的破败巷子。在巷尾处,一群小孩子正用粉笔在地面画格子,玩跳房子的游戏。不知不觉地,他走进了一处公立孤儿院。孩子的吵闹声,令人心生烦躁,他准备回帝国调查局再翻一遍卷宗。
“珀西,珀西-沃冈夫?麦克斯公爵的儿子?”,温柔清亮的女声在远处叫住珀西。他转身,看到一位中年女性。她的身材干瘦,身穿白衬衫和烟管裤,藏青色毛衣当做披肩,系在身后,显得知性又随意。
“是凯瑟琳-霍普教授?万万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
“上次见你还是个小男孩,现在,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教授满是学识的眼睛闪过无奈,稍纵即逝,“我很抱歉,关于你的父亲”。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珀西冒出一句东亚谚语。凯瑟琳是父亲大学时代的同学。她出身于贫民窟,靠惊人的努力与天赋一路读进医学院。据说公爵青年时代曾非常倾慕她,但求婚遭到拒绝。她坚持要有自己的事业,绝不做附庸贵族的名门夫人。当年的女学生说到做到,在男人垄断的医学界,已经成为顶级的脑外科专家。他在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还找到几本《柳叶刀》杂志,里面总有霍普教授的学术论文。
一个小姑娘跑上前,抱住凯瑟琳的手臂,小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凯瑟琳嬷嬷”。女孩的眼距很宽,说话时嘴巴扭成S,口水从嘴角滴下来,“我爱....您很多很多,大概有一千次....”。教授拿出手帕,很耐心地擦拭女孩的嘴巴,“我也爱你,孩子”。
凯瑟琳对珀西笑笑,“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死于大瘟疫,有些自己也留下后遗症。我每个月都会抽出些时间,来这家公立福利院陪陪他们,教他们读书写字”。阳光落在她不施脂粉的脸上,眼角的鱼尾纹微微皱起来,丝毫没有学院派的不近人情。“听说你在帝国调查局工作是吗?”
“是的。现在正值安德里希连任首相之际,他的党羽却接连被害,都是连环杀手‘恶魔’所为”,凯瑟琳教授出尘入世的超脱感让他感到很放松,自然而然地敞开话匣子,“我正在调查这些恶性杀人案,没想到牵扯到八年前的拉克瑟尔研究院和一个邪教组织,没想到数不清的巧合之后,是更多谜团”。
“你有没有想过,这起研究院病毒泄露事件,并非所谓的宗教极端分子所为?”教授听到拉克瑟尔研究院后,不由得怔住,眼神游离片刻后,叹了口气。“而是别的.....事故”。
珀西俊朗方正的脸庞上充满困惑。
“有很多大脑病变的患者会瘫痪或者失明,肢体和眼睛的坏死只是表象,看不见的内核才是真正问题所在”,她有理有据地引用医学术语,为自己的失态辩解道,“我也只是出于职业病作祟,容易产生一些不同的想法而已”。
“那您也是医学界人士,有没有听说过拉克瑟尔研究院呢?很奇怪,它的全部资料都在大瘟疫后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凯瑟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桩‘恶魔’案件,想必军情处早已介入。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再费心掺和这件事情”。教授凹陷的脸颊像个孤独行走于无尽沙漠的疲惫旅人,“珀西,你的性子也和麦克斯很像,执着、勇敢,即使身处险境也不会退避”。她露出歉意的微笑,表示自己在大学里还有事务,需要提早离开。
珀西感觉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主动提出送她去电车月台。一路上,二人陷入沉默,教授没有主动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有轨电车在热闹的街市停下,汽笛声响亮。街上人来人往,老绅士手拿文明杖,招呼出租车;刚放学的小学生们舔着双球甜筒,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冰激凌的甜味溢满街头。眼前的美好,使连环杀手“恶魔”变得不真实,而八年前的大瘟疫似乎也从未存在过。
“拉克瑟尔只是家普通的科研机构,实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请不必再调查”,凯瑟琳向珀西道别。临行前,她郑重地握住珀西的手,在他手里塞了张纸条。随即走进电车,消失在柏林街头。
纸片的正面是凯瑟琳-霍普的个人名片,印有电话、住址等信息,反面则是字迹潦草的拉丁文,墨水还未干,似乎是匆忙写下的。
“及时停下。危险正在凝视你。”
Chapter 8 梦魇(2)
2.
军情处正在举行特别会议。从外部看,这栋位于柏林亚历山大广场旁的灰墙大楼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混凝土高墙环绕起整个公馆,铁门终年紧闭,只挂有137号的路牌标识。这里是帝国军部直属的最高特务情报机构,令人谈之色变的“地狱137”。高堡的窗户极其狭窄,里外全用钢丝网封锁,杜绝一切精神崩溃的俘虏自杀的可能性。凡是被押送进这栋楼的囚犯,死亡都将成为不可奢望之事。
会议室的灯光幽暗,只有几盏绿色玻璃灯罩台灯为与会者提供照明,为的是给大厅中央播放的幻灯片集中光线。两位军事特工站在投影仪旁,时刻准备更换胶片。男人们围绕着会议桌,面前堆满文件和烟灰缸,烟雾像晨雾般在空中飘浮着。所有人都神情肃杀,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与会者大半都是军部特务,还有少数几位调查局的高级警官,剩下的则是专业犯罪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医生。
“目前,最后一名死者是财务部长,今年六十三岁。死亡于浴缸之中,双手与双脚由绳索捆绑至一起,头部后仰,口塞鳗鱼窒息而死”。一位特务面无表情的指着幻灯片,解说起死亡现场图。
鳗鱼是有洞就钻的生物,粗长湿滑的蠕虫形生物这次硬钻进财务部长的嘴里,密密麻麻的尖厉牙齿紧咬他的舌头,越钻越深。他的双手被反绑,头高高扬起,肥胖的肚子挺立,跪在地上的模样活像在口交。
会议室发出极其轻微的波澜声。所有与会者都是久战沙场的专业刑侦人员,这幅精心混合着性爱与痛苦的极端死亡场景,还是令人颇有讶异。
“虽然三起凶杀案里死者方式并不相同,但是和《帝国日报》主编及普鲁士财阀会长的死亡方式类似,三人死前都被同材质的皮革绳索捆绑,凶手‘恶魔’也同样留下小丑扑克牌”。特工继续汇报道,“绳索产地是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这是性虐嗜好者的普遍用具”。
“先生们,恕我直言,凶手‘恶魔’呈现出强烈的精神变态行为。这不是单纯的杀戮,而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强烈本能,他的性欲与暴力紧密混合为一体,很难界定二者的界限”。犯罪心理组的精神病学家突然开口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凶手,在全人类范围内都相当罕见”。
“据日报主编案的萨赫帝酒店服务人员回忆,凶手在杀人后还订购了一盒泡芙。这一行为又大大增加案件的迷惑性,难以揣测他到底在想什么”,帝国调查署的古德隆督查补充道,“但是,在第一轮调查局内部的犯罪侧写里,我们有位探员提出一个特别的看法。他认为凶手外表和正常人无异,谋杀的目的是为了当众羞辱受害者。他的年纪在二十至三十五岁之间,可能有位女儿或者某位非常偏爱的家庭成员,具有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和曾被家庭遗弃的经历”。
督查翻阅案宗,拿出珀西-沃冈夫的汇报。原文写道,“买甜点是‘恶魔’无意识流露出作为普通人的一面。他始终将杀戮欲望藏在这幅面具之下,并认为只有伪装本我才能被家庭和大众所接受。凶手有相当高超的智商和学识,也许他在生活里是温柔的父亲或兄长,事实上,这却是一位隐藏在完美绅士外表之下的精神病人,具有扭曲的内心和变态性嗜好”。古德隆始终认为,珀西是这一届实习探员里最特别的,在犯罪侧写领域颇有能力。经管与毒贩的较量相当失败,但那只是经验不足而已。况且,他是贵族后裔,不适宜有任何闪失,送他去调查科不仅能保证安全,在日后的犯罪分析上,可能大有前途。
“总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怪物。他如果有家人,他们无异于与达摩克里斯之剑共生”,精神病学家一字一顿地下结论,镜片后的眼睛冒出光亮,仿佛倾其一生研究圣经的神父亲眼看到神迹,“除了撒旦,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这么完美的犯罪”。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所有现场没有指纹,没有毛发,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凶手仿佛是个没有影踪的幽灵。
“我们警方此前已抓获数十名民主科学党的成员,这些嫌疑人和右翼直钩十字党的被害者处于对立关系,这是审讯记录.....”,古德隆督查的话突然被打断。
“你在浪费时间,督查”。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从黑暗处传来,令人不寒而栗。军情处总指挥官卢西安-霍华德亲王发话。交头接耳声立马停止,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幻灯片轮轴转动的声音。亲王被称为“安德里希的黑曼巴”。他曾被谣传是上将的男宠,但现在再没人敢议论这个八卦。如今的亲王,早已不是耍蛇人笛声下的温顺舞蛇,而是能助其铲除所有政治对手的最重要心腹。
一份装裱在证物袋里的旧报纸扔在督查面前,上面有卢西安和主编玩吊死鬼游戏时的残存单词,“TRAUM(梦境)”。“有哪位嫌疑人的笔迹能和凶手对上?”他站起身,在会议室里踱步。帝国军的制服沿袭日耳曼民族一贯的严谨精神,剪裁很得体,穿在这位手段残忍的特务头子身上,显得优雅又罪恶,是来自地狱的恶棍绅士。军靴踏在地板上,如同待宰羔羊时的磨刀声,紧绷起所有人的神经。
幻灯片滑动,一对象形符号式的白色翅膀刻在黑色底版上。这是自由之翼的标志。
卢西安不疾不徐地陈述起案件,手指间的卷烟闪烁着猩红的光亮,在昏暗的会议室里,像魔鬼狰狞的眼。“三周之前,萨朗精神病院发生病人逃逸案件,多名医生护工被害”,投影幕布上出现一幅精神病院案发现场照片,尸体陈横地面,白瓷砖上满是鲜血。“据悉,该病人曾是位狂热的邪教徒,在八年前担任自由之翼的祭祀。而医院案发当日,他本要实行大脑额叶切除术,却乔装成护工逃走”。
这是一种相当残忍的手术,手术尖锥顺着眼球刺进眼窝,再用敲入大脑,左右滑动,直到破坏前额叶为止。失去这部分大脑的人,将丧失思考功能,彻底沦为行尸走肉。
“自由之翼邪教早被盖棺定论为大瘟疫的罪魁祸首。这个标志,现在重现帝国,尤其是你的辖区,督查”。军靴声在古德隆督查身后响起,他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从背后袭来。
只要有卢西安存在的地方,气压会突然升高。古德隆督查擦了擦额前细密的汗珠,“也就是说,这起案件是当年漏网的邪教徒所为的?”
“这些被残忍杀害的受害者的共性是什么?”
“所有受害者都是终止这场大瘟疫的帝国重臣,也就是邪教想铲除的对象.....现在正值安德里希上将连任,这是他们复仇的时机”,古德隆顺着长官的反问推测下去,“我们此前全部走错了方向”。
军情处所指出的这名逃逸精神病人和犯罪心理组的侧写非常吻合。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怎么维系家庭关系的?督查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这位‘恶魔’无疑是最特别的。
卢西安隔着袅袅烟雾,锐利双眼紧紧注视着古德隆,似乎能渗透他大脑的每个角落,任何揣测都暴露得一干二净,“精神变态是不会把这个字眼写在脸上的。更多时候,连心理学家也没办法判断他的想法,督查”。
“帝国调查局会全权配合军情处,严密监控城市内的所有邪教徒和有精神病史的可疑人员”。古德隆督查身边的另一位警官做保证状,“必要的话,我们会启动地毯式搜查”。
“该嫌犯精于伪装,各位在审讯可疑犯人时不要被其皮囊所迷惑”,白炽灯射在卢西安的背后,表情难以捉摸。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很少笑得如此灿烂,“我也很期待,凶手落网的那一刻”。
***
珀西正站在亚历山大广场的月台上等待电车。怀里抱着的厚牛皮纸袋,全是与‘恶魔案’的相关资料。他嘴里叼着根烟,脑子里回味起刚刚与凯瑟琳教授的谈话,四处摸索口袋,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他面前。车窗拉下,卢西安坐在车后座,表示能顺路送他一程。
“这一行干久了,都会成为老烟枪”。上车后,卢西安递来打火机,为他点燃香烟。这句话在他们在调查局第一次碰面时就说过,他现在是正中下怀。这人怎么如此有先见之明?这番精准预言,让珀西心里有些不舒服。
“您下班了?我之前有和艾格妮斯打电话,她说您最近很忙”,珀西知道军情处最近在调查‘恶魔案’,便试着跟他套套近乎。他和艾格妮斯的确通过好几个电话,她一直待在哥哥的府邸,生活非常单调。他隐隐感觉这姑娘有社交恐惧症,继妹玛格丽特公主已经是报纸上的社交明星了,她却连任何一篇相关报道都没有。
“所以现在正准备回家,还有宠物要喂食”。
车前座摆放着一只纸盒,里面装着淋满蜂蜜的松饼。
“您在养狗呀?训练要很花费心思的”。
“我的那只很乖,驯养起来很令人满意”。
这特务头子是不可能透露任何信息的,除非他有意如此。珀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段对话。汽车行至十字路口,信号灯变红,奥古斯特大街陷入堵车;时间过得相当漫长,车内连空气变得稀薄。他只能换个话题道,“嗯.....很抱歉,我打听过很多次失物招领处,都没能找到您的那个小说作品”。
“没关系”,卢西安的神情轻松自若,连一点失望的语气都没流露出。
卢西安的军服上有个金色的直钩十字徽章,这是级别很高的军官才独有的标志。老实说,他们算是同时代的人,但他早已登至权利的顶峰。珀西心里有点不平衡,“没能有机会读到您的作品,实在是很失落啊!”
“那是个还有待重写作品。很多人以为,是作者操控角色,其实他们错了,角色最终会形成自己的想法”,夕阳透过车窗,落在卢西安的身上。他的长腿交叠,双手戴黑皮手套,紫色眼睛凝视着实习探员。如果不是身上的军服,这种无可挑剔的教养,会被认作是大学博导或外科医生,社会上最有学识的那类精英群体。珀西对于他的恶名有所耳闻后,这层优雅气质显得更令人毛骨悚然。“现在看来,剧情发展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连我也很期待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珀西点点头,表示很认同。他不喜欢艺术,文学类的话题向来一句话也插不上嘴,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附和几句。
汽车不偏不倚地停在选帝侯大道的一处豪华公寓之前。
“您似乎对我很了解”,珀西拉开车门,准备下车。他只对司机报了住所的街区,没想到车直接停在了公寓正门口。
“你也很想了解我,不是吗?”
珀西心里一沉,他的那点心思早在上车时就被看穿。
卢西安和颜悦色地笑道,“因为你是我小说的一部分,重要角色的原型”,难得的玩笑后,他又称赞起珀西的侧写报告,“你在犯罪分析上很有天赋,果然没令人失望”。
珀西对着黑色汽车挥手,目送军情处特工绝驰而去,才松下一口气。他用力深呼吸,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卢西安又不是他的直属长官。可刚刚在车上的那番对话,充满被审讯的意味。
这个世界上,能跟卢西安相处融洽的,恐怕只有艾格妮斯了。他们煲电话粥时,她问了很多探员工作方面的问题,珀西一开还有点高兴,以为她对自己有点意思,夸夸谈起自己和毒贩搏斗的英勇事迹。一番添油加醋的形容后,她来了句,“那哥哥的工作是不是和你类似?是不是也很危险?”,气得他当场想挂电话。
现在,珀西突然对她升起一阵同情,能和这种黑洞般神秘的男人终年生活在一起,实在太需要勇气。
Chapter 8 梦魇(3)
3.
珀西回到公寓后,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母亲举着把剪刀,扬言要剪短电话线。老管家紧紧抱住黑色电话,被逼至墙角,不停地请求夫人平静点,似乎在保护得之不易的珠宝。
“这个满身下水道味的疯女人,嚯嚯完我先生后,又来捣腾我儿子....”,女人的妆容早已哭花,眼影和睫毛膏糊成一团,黑色泪水淌在得满脸都是。刚被美发师精心盘好的手推波纹,乱得如同鸡窝。
“亲爱的,这哪有疯女人啊?”珀西跑上前去,从身后抱住她,模仿起父亲的口气。“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好吗?”
“麦克斯?”,她的情绪稍微恢复平静,挥剪刀的手垂了下来。这招果然很奏效,珀西顺势夺走她手上的剪刀。
凯瑟琳教授下午连给珀西打来两桩电话,留言说有急事。结果他下午在调查局找案情资料,被她扑了个空。母亲只要一听到凯瑟琳-霍普的名字,立马发疯。教授已经很多年没有和麦克斯公爵有任何往来,但只要逢父母吵架,她一定把凯瑟琳的全家都骂一遍,从教授小时候生活的贫民窟开始。
等到安抚完母亲的情绪后,已经快八点钟了。珀西累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老管家见夫人回到卧室,才从燕尾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份信件,上面标有他的名字。“少爷,下午有个报童送来这封信。我问谁写得信,那小孩说是个他不认识的女士,说给他一马克,以后这事谁也不能说”。
信件用深棕色牛皮纸信封包着,拆开后里面还有层锡箔纸。写信者似乎很害怕这封信里的任何一个字被不相干的人看到。他展开信件,逐字阅读起来。
亲爱的珀西:
当你收到这份信件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已经死了。
不要惊慌,也不要对外声张。生而在世,死亡与每个人相随,只是或早或晚而已。对我这样一个多年被折磨的灵魂而言,能提早知悉这一天的到来,反而意味着解脱。
其实,当知道昔日同事、现在在下东区混日子的药剂师被谋杀时,我就意识到了这一切。
今天其实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无从讲起。我知道,你和麦克斯太像了,就算编下劣质的谎言,也无法阻挡你的好奇心。不如,趁临死前将我所经历的真相全盘托出,反而能让你安全些。
作为脑科医学研究者,我人生最大的成果便是在拉克瑟尔研究院研究院完成的。很多年前,德奥帝国发现一个名为“海伯利安”的种族,他们是由蜥蜴进化而来的人类,这种巨蜥被人类称之为“巨龙”。
和白种人屠杀美洲土著类似,我们也抓获了这群原始人类,并对他们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活体实验。想基于海伯利安族强大的基因重组能力,制造出投放战争的超级战士。结果也如你所知,帝国于1917年赢得了欧洲战争。
然而,这种能改造人类成超级士兵的新基因“歌利亚(GOLIATH-DAS VIRUS)”, 会对人类产生巨大副作用。但凡有不匹配新基因的人类,会得爆发严重的传染病;而匹配的极少部分人类,也会成为合成怪兽,再也不会具备人的形态和意识。战争过后,这项研究的负责人蔡森和博士利用他与皇帝的私交,将基因代码全线锁死。
蔡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几年后,他又发现了G病毒的抗体血清疫苗。但是出于伦理考虑,他保密了全部内容。
当猴子学会一点把戏时,只想换取食物;人,只有人,才会将自己掌握的一切知识用于欺凌和压迫之上。在1928年秋天,时任国防军上将的安德里希在某种不可知的途径下得G-病毒,并将其投放在海德堡大学的供水库里。
当年所有的大学生无一幸免,并将瘟疫泄露到整个帝国。随即《帝国日报》等媒体联合发布恐吓消息,致使民众陷入极度恐慌。这就是你所看到的,“海德堡大瘟疫”。
安德里希以几百万人之性命逼迫蔡森和博士交出疫苗,随即枪杀了他。这位整个人类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就被渲染为“黄祸”,与“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污蔑之词一同贴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又趁着当时首相大选之际,联合帝国最大的财阀,普鲁士财团推出特效药,从而当选上帝国首相,从此登上权利的巅峰。
我在拉克瑟尔研究院负责研究海伯利安人的大脑结构。实验室后有个数十英尺的深坑,每天都有数百具尸体扔进去,就像我每次扔掉试验时的小白鼠一样。扑克牌上有数字、人物、图案,是甄别切除脑体者精神状况的重要衡量标准。也许,这就是为何‘恶魔’要在每个被害者身上放置一张“JOKER”,这是他的嘲笑和复仇。
现在想想,失去人性的我,才是真正的恶魔。
这些年来,我没日没夜的研究医学,只为多救活一条生命。可每到晚上,仍然会梦到研究所里的海伯利安人。他们从标着序号的实验品,逐渐变成一个个鲜活的人。男人,女人,小孩,老人.....这是我此生逃不掉的梦魇。
我曾在东方的古寺里祈求心灵的安宁,却被一位禅宗僧人拦住,他说我满手鲜血,罪不可赦。
感谢死亡。很快,我就能解脱了。
又及:军情处是直属安德里希的特务机构,极其危险!既然他们已经介入,一切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请务必看完后将这封信烧掉,为了你的安全。
很多事情,早有人在暗中撰写着结局,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巧合。
凯瑟琳-霍普 即日
1936年6月22日
珀西读完这封信后,全身都是汗水。
夏日的晚风从落地窗外吹来,他的后背冷冷的。街对面的公寓要么拉着窗帘,要么没开灯,黑压压的窗户充满未知,仿佛无数眼睛正在严密监视自己。他快步走到窗边,紧紧拉下百叶窗。
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么教授现在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珀西抱起扔在墙角的电话,转动轮盘拨号。他的手掌满是汗水,转了两次才拨对号码。声音甜美的接线员,让他等待片刻。时间随着分针转动,一分一秒的流逝。“对不起先生,该号码处于忙音....”
她家的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珀西又立即拨动调查局的电话,给前台的警官留言道,“这里是实习探员珀西-沃冈夫,编号2351。现在是紧急情况!请求增援!立马前往十字山道64号!”
他顾不得穿外套,带上手枪,就向凯瑟琳教授的家狂奔而去。
***
教授的住所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这十字山道的居民主要是高校教师,夜晚的街道安静得连一个散布的人都没有。工业污染很大,雾越来越浓稠,只有零散几户公寓亮着幽幽的灯光。
她家位于五层顶楼,公寓门虚掩着,珀西破门而入。
“凯瑟琳教授?您在家吗?”,他在黑暗中摸索到电灯开关,却按不开光亮。她家的电闸已被切断。
等眼睛适应黑暗后,珀西看到凯瑟琳的家里全部都是书籍,厚书垒满沙发和墙角,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得出来是个潜心研究学问的人。
“教授?”,他走进客厅,只有一把正对窗户的沙发,一切都悄无声息。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一阵惊雷声后,窗户啪地弹开,白色纱帘飘动,仿佛做着有生命的舞蹈。珀西举起枪,准备到窗边查看是否有强行闯入的痕迹。路过沙发时,突然被绊了一下。
是一条因僵直而前伸的人腿。
凯瑟琳-霍普的脖子上勒着皮索,早已失去呼吸。她的胸前,放着一张纸牌,“JOKER”。
他来得太迟了!
屏风后,人影倏地闪过,卧室里传来走动声。他拉开手枪保险栓,厉声喝道,“帝国调查局探员!举起手来!”
一脚踢翻屏风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对窗户,完全看不清长相。他身穿天主教修士式长袍,诡异得如同幽灵。
珀西握紧手枪,清澈的少年嗓因大喝而破音,“把双手放头上!转过来!张开腿!”
男人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忽远忽近。他慢慢抬起双手,执行起珀西的命令。扑克牌卡片从袖口哗啦啦地散下。
“不许动....”,还未等年轻探员向前移动,男人突然跨过窗户,顺着公寓的消防梯,往天台逃去。
磅礴大雨如同覆灭亚特兰蒂斯的洪水,珀西站在天台上,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睛。房顶上又湿又滑,他只能缓慢移动脚步。
茫茫雨夜里,神秘男人站在探员身后,戏谑地打量起慌乱如无头苍蝇的年轻人,他伸出手,拍拍珀西的肩头。等他转身后,又消失不见。
珀西几次感到自己身后有动静,转身扣动扳机,却未能击中。左轮手枪只有六发子弹,自己出门时太冒失,没有带齐补弹。他不能再浪费枪子。这栋公寓是独栋洋楼,除非凶手会飞,不然他也必须藏匿天台的某处角落里。他只能集中注意力等待时机,随即一举击毙。
一双粗壮手臂突然勒住珀西的身体,力气大得惊人。他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能被挤爆裂。他使出后勾拳,凶手的身体坚如磐石,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
空气越来越稀薄,珀西快要喘不过气来。我不能就这样死去。他想到破获这桩案子将得到最高荣誉,便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枪抵在犯人的太阳穴处,不假思索地扣动下扳机。
电光火石过后,血液溅满年轻人的脸颊,男人小山般健壮的身体轰然倒地。
这是帝国调查局实习探员珀西-沃冈夫此生第一次开枪击毙嫌疑犯。他扔掉手枪,瘫坐在地上。
警车声从远处传来,大批探员包围住凯瑟琳-霍普教授的住所。
珀西双手颤抖,掀开死者的黑色斗篷,露出浅金色的头发。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翻正男人还带有余温的头颅,左脸是一个巨大的暗红色伤疤。
雨水冲刷死者的身体,斗篷之下是脏兮兮的护工服,上面写着,“萨朗精神病教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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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故事比较长,我又写得慢得不行,骨科CP的对手戏在下一节。
谢谢所有读者老爷的支持和包容,担待我这个小白文的作者。给大家鞠躬啦~
我一定不坑!
Chapter 8 梦魇(4)
4.
三周前 柏林 萨朗精神病教养院
“李贝特医生,这个案例非常危险。过去的八年内,从浸泡到电疗,已经尝试过所有可能的方案,完全无效”。留山羊胡的精神病医生拉开一道又一道的铁门,指引这位从新大陆远道而来的同行穿越阴暗狭窄的走廊。“疯狂往往是有原因的,一个清白无辜的人要遭受创伤后诉诸才于暴力,我们却始终不清楚这个病人经历过什么”。
疯人们被关在走道两侧的铁栅栏里,看到有医生过来,对着他们拼命挥手,满口胡言乱语。有人发出痴痴的笑声,有人则高呼自己没病,更多人扒着栏杆,眼神呆滞。他们都被强制执行额叶切除术,不会再有任何记忆和思维。
“有些精神变态是天生的,伴随着外界环境的刺激,瞬间觉醒”,口罩之下的李贝特医生,发出抑扬顿挫的美国腔调。“这是个罕见案例,颇有学术研究价值”。
山羊胡医生不置可否地打量一眼美国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封闭式铁门缓缓升起后,一个男人被白色束缚带捆绑手脚,固定在座椅上。他的嘴上还蒙着禁食口塞,活像一具刚制作好的木乃伊。“这个病人极具攻击性,为保证安全,萨朗院将记录你们对话的全部内容,交谈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医生拿出一台录音机,开启磁带转轴。随即,他便离开这间病房,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谢谢。相信我们的谈话会很顺利”。李贝特医生环顾四周,象形文字写满灰墙,伴随着干涸血迹的抓痕。在一通鬼画符之间,还夹杂些莫名其妙的德语,“浮生若梦(Es Ist wohl nur ein Traum )”、“梦即伤痛(Tram sind Narben)”,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可以看出书写者早已心如死灰。
“What a coincidence of subconscious and dream even you are hiding in this damnable place (梦和潜意识真是够巧合的,即使你待在这种鬼地方)”,医生对着始终低头的男人发出感慨,嗓音低沉。他那套着黑皮手套的修长手指按在录音机上,咔嚓一声关掉录制按钮,转为德文道,“我知道你并不恐惧额叶切除术,可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拥有任何以往的记忆,包括芙蕾雅”。
男病人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抬起脑袋,半张脸都是暗红色伤疤,惊愕无比,“你....不是医生!”
“你也不是个病人,梵”。桌子对面的李贝特医生摘掉口罩,露出卢西安-霍华德的脸。他戴着金丝框眼镜,一身白大褂,仿佛万圣夜之时的幽灵。
面前的这张脸,熟悉又陌生。造物主真神奇,很少有人能如此幸运的继承母亲的美貌。况且这个杂种身体里奔涌的还是那个该死家伙的血液。梵看着他,半天才开口,“你没有资格提芙蕾雅,你对她的死,甚至没有表示出半点尊重”。
“为什么我要去哀悼一个没死的人?”
梵怔住。芙蕾雅八年前随着月曜庭天文台一齐葬身火海,人们只在断壁颓垣里发现一条她的丝巾。艾德温皇帝亲自发布了死亡证明。果真是冷漠自私的皇帝害死了她,这是个事实。
卢西安拿出一份纽约出版的时装杂志,随即翻译起上面的英文。“芙蕾雅-伦波娃,最具异域风情的超级模特,因拍摄香水广告而成为不可替代的性感符号,被服装设计师赞为灵感缪斯”。封面上的芙蕾雅,穿着古罗马风格的金色长裙,仍然美丽得不可方物,和过去相比没有太多差别。岁月似乎对待她格外宽容,都不忍心毁掉这张堪称上帝杰作的脸。
芙蕾雅没有死,而是改换姓氏在新大陆成为了超模。梵看着面前的杂志,眼睛里突然闪烁出光彩。八年来,第一次感到血液还在自己的身躯里流淌。他忍不住想摸摸杂志上的美人,可手被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从柏林飞纽约的空飞艇,每日两班。如果你能从这里出去的话,很快就能见到她”。卢西安收起梵面前的杂志,这份刊登梦里女神的报道仿佛是一个肥皂泡,随时都能幻灭。
“凭什么相信你?杂种!你跟那个狗皇帝就是一路货色! ”,梵破口大骂。
听到这番话,卢西安没有任何反应,淡淡地说,“我远没他高尚”。他抬起男人戴着禁食口器的英武脸庞,“按照原本计划,和她躺在大草海里的不该是艾德温,而是你。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你能有好几个孩子。你们在海边捕鱼,随时随地做爱,缠绵云霄”。
“现在说这些还他妈有什么用?”。梵粗暴打断他,这是他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的场面,现在听起来像破碎的水晶球,每一片利刃都能肝肠寸断。
“过去你是她很喜欢的床伴,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比其他人值得更多的优待吗?”
时钟一分一秒地走动着,被捆绑的壮汉逐渐安静下来,沉默良久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卢西安拿出三张照片,下东区药剂师、普鲁士财阀会长和凯瑟琳霍普教授被整齐放在桌面上。“对你而言,解决这些人,比订购去纽约的空飞艇票还要容易”。
“你真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一叠‘JOKER’扑克牌摆在梵面前,禁食面罩也遮不住逐渐扭曲的五官。每次活体实验后,人类都用这些卡牌来甄别他们的认知能力。他的记忆瞬间跳回拉克瑟尔研究院—— ——“黑桃是黑色,红桃是红色,小丑是....是....我不知道”,一个海伯利安的小孩哆哆嗦嗦,没答上来JOKER上有什么,立马被白袍的实验人员拖走。梵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孩子。
“如果做完这些事,三周后你将在纽约见到芙蕾雅”,卢西安隔着眼镜片,紫色眼睛里闪耀着诱人的光亮,和芙蕾雅一样,“你们两人是最后的海伯利安。诞生新纯血族的机会,在你手里”。
“没人能逃过魔鬼的诱惑,没人能拒绝的了你们”,梵抬头望向漏水的肮脏天花板,试图从密不透风的房子里找到一丝阳光。疯人院里没有光,只有连绵不断的绝望。他下定决心,问道,“出去后,我还要做些什么?”
***
十五分钟的交谈结束后,铁门重重关上。
“还顺利吗?李贝特先生?”山羊胡医生站在走廊尽头,对这位同行寒暄起来。他才不相信有人这种冥顽不顾的病人能交流下去。
“如您所愿,都在里面,博士”,卢西安递来一张提前录制好的磁带。面对医生的提问,他回答道,“He's fucked”(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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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是时间回到三周前,其实一切都是哥哥安排好的。
因为他乔装的李贝特医生是美国人,所以本学渣给安排了几句辣鸡英文台词,真要命~
利用芙蕾雅的前炮友梵,成功除掉仇人,又为自己的罪行背锅。使大家认为‘恶魔’是一个人。
而上一节的珀西抓到凶手,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背后还有阴谋。
芙蕾雅其实没死,还在M国过得挺不错的亚子,之后再说她(感觉我这节颇有‘黑’M国的感觉hhhh)
下节是兄妹的戏份。
感谢观众老爷对我的多多担待。谢谢你们,在这里给大家鞠躬O(∩_∩)O
Chapter 8 梦魇(5)
5.
德奥帝国 柏林红堡警察总厅 1936年 六月二十六日 (距加冕日还有3天)
柏林红堡警察厅内人声鼎沸,演讲台前摆满鲜花,巨型横幅拉出“1936届探员毕业仪式”。出席典礼的不止探员们的亲友,还有大批的记者。他们端着摄像机,在大厅内瓮声交谈,似乎在等待某位大明星,平常严肃沉闷的警署竟像电影首映式般热闹。这几天,“珀西-沃冈夫”的名字被传得沸沸扬扬,从柏林到维也纳,全帝国都在谈论这位实习探员。他单枪匹马地独闯案发现场,直接击毙连环杀手‘恶魔’,成为当下最传奇的英雄人物。今日这场毕业典礼,其他实习生的风头全无,俨然只有珀西一人独占鳌头。
“谢谢你邀请我参加你的毕业庆典”,艾格妮斯手捧一束鲜花,递给珀西。
“不,能见到你才是我今天最高兴的事情”,珀西接过鲜花,是黄色水仙花,细密水珠缀在鲜嫩的花瓣上,香味沁人心脾,和眼前的姑娘一样令人心驰神往。“应该我说谢谢才是,还这么有心地送花给我”。
艾格妮斯的绿眼睛里光亮闪烁,圆圆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其实全是哥哥的心意啦,他祝福你成为最优秀的探员”。
“哦”。
听到这束花居然是卢西安送的,珀西的笑容渐渐僵住,变得不太自然。艾格妮斯没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仍然和他继续闲聊。只是说话时眼神始终很游离,仿佛是个到处找寻光源的盲人。
“你真是幸运的年轻人,还在实习期内就立下战功,很多警探终其一生连触碰到这样案子的机会都没有”,古德隆督查走到珀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督查打量了一眼艾格妮斯,继而谈起公事,“我已经跟风纪组打过招呼,暂时不调查你的心理状况.....”
艾格妮斯听到督查提及公事,立刻表示回避。二人相约在毕业典礼后的祝酒会上再聊。她点点头,轻快地转身离去。艾格妮斯今天穿了件湖蓝色的吊带长裙,脖子戴chocker式丝绒项链。大概是出于保守的作风和内敛个性,所以还披着一条顺色的纱质披肩,走起路时裙子像湖水泛起涟漪,抖动起微微的波纹。珀西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晃神。
“这姑娘很有问题”,古德隆督查咳嗽一声,以缓解尴尬,“作为前辈,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什么?”
“你想过人也可以像羔羊一样地被圈养吗?”,督查见到艾格妮斯,想起多年前曾解救出的一名人质。结果,那娘们儿不仅不感谢警察,反而嚷嚷着要跟歹徒私奔。她们非常相似,长相清秀,穿着打扮得也很精致,可眼神终日涣散,像个被吸走灵魂的木偶。除非在提到某个特定的人时,才会像着了魔似的疯狂。这桩旧案非常魔怔,这么多年他久久不能忘怀。
珀西无奈地自嘲,“以她的身份,谁敢圈养她啊!”
“也是”。古德隆督查转念一想,艾格妮斯是长公主,是皇室人物,而珀西也是贵族,这种只是多年办案经验而形成的揣测,还是不要多嘴为妙。他改口又谈起工作,“例行的废话就不多浪费时间了。总之,短期时间内,你不能出任何精神问题,否则仕途全毁”。
在每位探员第一次开枪射杀凶犯后,为避免留下精神创伤,警局的风纪组都会进行严密的心理监控。如不达标,立马辞退,以绝后患。
珀西默不动声地嗯了一声。早上洗漱后,他被镜子里的人吓到。皮肤干燥,黑眼圈青紫,英俊方正的脸庞深深凹陷,简直像中了诅咒。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凶手脸上的巨型伤疤。他是到底是谁?跟凯瑟琳教授说的拉克瑟尔研究院有没有关系?击毙凶手后,珀西去调查死者的社会记录档案,发现完全查无此人。尸体在当晚被闻讯而来的同事拖走,上级随后就直接给出尸检报告,宣布此案正式结束。成功来得太轻松,反而更心神不宁,但精神疲惫已经无法再让他思考更多问题。
古德隆完全没察觉到珀西的异样,黝黑光亮的脸此刻堆满笑容,“年轻人,打起精神,等会儿还要来大人物!”
***
“奥托-基特尔,祝贺你成为新探员!”
“谢谢您,先生”。一个年轻人从古德隆督查手里接过警探证,高抬右臂,手指并拢向前谁,立正做挥手礼。“上帝保佑皇帝在上,吾辈当以帝国荣耀为一切准则,绝对服从于集体,誓死维护公民利益!敬礼!”
“汉斯-约阿希姆—— ——”
“海因里希-派普洛—— ——”
几名年轻人纷纷向督查敬礼,骄傲地举起这份得之不易的荣誉。能成为探员,为帝国工作,要经历万里挑一的重重考察标准。他们各个展露微笑,这是成功者的专有标志。
“珀西-沃冈夫—— ——”
或许大厅内人满为患,珀西在台下待得头昏脑涨,胸口像压了巨石一样喘不过气。在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黑暗里只剩心脏跳动带来的焦躁。现在全是人群,一向爱出高调的他现在与别人寒暄都懒得开口,只感到昏昏欲睡。
“珀西-沃冈夫!”,古德隆督查的声音又从麦克风里传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台接过探员证。记者们等待他太久,发出惊呼声,镁光灯闪烁不停。议厅有数十英尺的挑高,上层露台也被慕名而来的人占得满当当,犹如一条木星环状带。人们欢呼着珀西的名字,把他当做降临人间的光明天使加百列。
古德隆也对他鼓掌,将声音提高,“这是破获连环杀手的最重要功臣!是当之无愧的优秀探员!”
珀西打起精神,对着黑压压的镜头抬起手,挺胸立正,做出标准的挥手礼。他环视大厅,效仿刚才上台的同事们那样,努力挤出轻松自若的微笑。人们沸腾了,对着英雄挥舞手中的礼帽和手帕。珀西突然僵住,他看到,人群里有个对他挥手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击毙的凶犯‘恶魔’。男人的鲜血从银色头发里慢慢流下来,死灰的脸紧紧盯着他,巨型伤疤因笑容而逐渐扭曲。
年轻人英俊的脸颊淌下细密汗珠,剪裁得当的西装衬衫逐渐浸透,后背全是汗水。这是心理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觉,忍到下台就能结束,必须要撑过去,他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此时此刻,欢呼声突然停下,空气安静得如同凝滞一般。
“不止如此,帝国将会永远铭记你的贡献”。卢西安-霍华德手捧短剑,从幕后走出来,以皇室成员和军部高官的身份,亲自祝贺珀西的功绩。
短剑的制作极其精美,白色象牙手柄雕刻成螺旋形的柔美曲线,和锋利冷锐的剑身形成刚柔共济的美感。剑套是黄铜镀金的材质,耀眼夺目,竟闪烁出武器所不具备的梦幻色彩。在剑柄的最中央,雕刻出一个直钩十字的纹样,这是军官才配享有的专属嘉奖。
大厅里响起鼓掌声,一位实习探员被亲王颁发奖章,这是何等特殊的荣耀。
珀西只得上前握手。卢西安为表示尊敬,摘下手套。他感到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其实很有力,任何猎物都无处遁逃。接过短剑时,按快门的声响不绝于耳,无数长枪短炮的镜头对着他,像黑压压的枪口。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鲜血与荣耀,你都当之无愧”。
耳边响起肯定声,珀西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卢西安的脸上,线条锐利而精致的脸变得狰狞,面容扭曲。他的影子更诡异,比常人要高出很多,生出无数条抖动的触手,延伸到大厅的每个角落,黑暗浓稠如墨。
珀西紧紧握住短剑,向后退几步。“你....不是人....”
“真不巧,被你发现了”,男人露出微笑,薄唇里露出无数颗钉子般的尖牙。
“珀西-沃冈夫先生,这是你作为探员,第一次开枪杀人吗?”
闪光灯仍然一明一暗地闪烁不停,一位记者向他抛出问题,咄咄逼人。
“....是....”,珀西还未开口,无数问题又接踵而至。
“现在你有什么感受?”,“是啊,取得如此高的荣誉,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提问像无数利箭,从大厅的四面八方窜出来,每一箭都正中红心,精准地射中他。面前的男人,不,应该是怪物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近,即将吞噬他。人们齐刷刷地高抬起右臂,整齐划一地高呼“帝国万岁”,每个人都热情高涨,和工厂的大机械般规整,完全没察觉到台上的异样,空旷的大厅里没有任何一丝杂音。
珀西抄起短剑,直挺挺地向怪物刺去。
刀光剑影之后,暗红的血液从指间流淌。一道刺耳的女音划破天际,艾格妮斯在台下忽然爆发出尖叫,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台下的人群陷入哄闹,他们亲眼看到珀西-沃冈夫举起短剑,欲意刺杀前来颁奖的亲王。
“助手!你疯了吗?”,古德隆督查和一群警员扑倒珀西,把他强行拖下去。
督查抢过话筒,尴尬至极,“突发紧急情况,还请各位先行移步至祝酒会”。
人们交头接耳地散去。珀西这才回过神来,大脑一片空白。面前哪有什么怪物,只有卢西安,右手正源源不断地滴出鲜血。
***
艾格妮斯颤颤巍巍地用棉签擦拭起卢西安的右手。酒精灼烧伤口,疼痛浸入骨髓,他的手指却纹丝不动。
“疼....疼吗?”,她说话时带着微微喘气,仿佛伤口是共生在自己身上。
卢西安久经沙场,早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枪支磨下的茧和格斗时的疤痕遍布双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我整个右手都没有知觉”。
红发姑娘愕然。
“曾经的一个军事任务失败后留下的创伤”。
很多事情,他始终觉得没必要告诉妹妹,伤疤之后只有冷酷的现实。事实上,十五岁时,他第一次执行刺杀任务,在临开枪时,教官给的枪里没有子弹。卢西安一人徒手干掉对方的所有保镖,右手的手指全部断裂,打了几个月的石膏才能动弹。“失败即是死亡”,教官打量着浑身鲜血的他,扔过来一只怀表,“你整整超时一小时才完成任务,这里不是你出卖美色的地方,男宠”。
“那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呢?”,艾格妮斯在沙发上悄悄挪动身体,朝哥哥离得更近一点。一向优秀的他,除非经历很多难以想象的痛苦,否则不会遭遇滑铁卢。
“很久以前的事情,早都过去了”。他淡然地笑笑,目光难得地变得很柔和,示意妹妹不用担心。
“小时候你多喜欢弹钢琴呀.....”,她想起哥哥以前钢琴弹得很棒,最喜欢巴赫的乐曲,手指简直能在黑白键盘上跳舞。拿开按压在伤口上的绷带,暗红色的血液再度从皮肤里渗出来,她不假思索地含住他的手指。
血腥味渗入嘴巴,她舔舐起伤口,温热湿润的舌头包裹住指尖,略微粗粝的薄茧在舌尖滑动着。
“我其实.....可以做你的右手.....陪你一起弹你最喜欢的....G小调平均律”。艾格妮斯的双颊晕出红霞,红唇间含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说话。
卢西安的喉结抖动了一下,仿佛面前是个鲜嫩多汁的苹果,可以随时咬下去。“我的生活,总是充满危险”。
“所以我才更害怕.....失去你”,绿眼睛涌起水雾,变得迷离而涣散。
他反入为主,抬起妹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手指在她口腔里微微搅动起来,有意地与舌头玩起捉迷藏,引得她四处寻找那根欲擒故纵的手指。他的左手则顺着脖颈下移,滑向因呼吸不畅而微微起伏的胸脯,玩弄起可爱的小草莓。她胸衣很薄,只有两片轻透的蕾丝,乳首被手指拨撩得立马挺立起来,透过裙子,清晰可见。
艾格妮斯感到羞耻,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妮妮,睁开眼睛,难道我是个面目可憎的怪物吗?”,低沉性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是.....呜呜.....”,她还在吮吸着他的手指,只能用摇摇头来表示反对,听起来却像暧昧的呻吟。
卢西安的左手像响尾蛇一样灵活,悠悠地顺着大腿,下滑进她的长裙。他太清楚这具害羞的身体该如何挑逗,修长手指隔着底裤,撩拨起小豆豆,引得她立马一阵轻颤。晶莹湿润的液体缓缓溢出,轻薄的底裤立马被晕湿。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都泛着淡淡的绯红,像个被恶魔引诱而堕落的修女。她不自觉地小幅度扭动起腰肢,想要迎合上去。一滴泪水从波光粼粼的眼睛里滑下,他满意地抽出她唇间的手指,抬起妹妹的脸,开始亲吻她的脖颈,偶尔伴随着轻轻的撕咬,又痒又疼,缠绵而色情。
这一次,艾格妮斯没有躲避,无限纵容他的一切恶作剧。
厚重木门突然被强行推开。
“督查....哦....不好意思....”,珀西刚在洗手间里呕吐完,跌跌撞撞地闯进休息室。他想找古德隆督查做辩解,结果看到房间里只有卢西安和艾格妮斯。
沙发背对大门,沙发背又很高,遮挡住兄妹俩的秘密。四目相对,艾格妮斯紧张地想立刻起身,双腿却早被卢西安钳制,动弹不得。小穴因为羞耻而狠狠紧缩。
“珀西,希望你一切安好”,亲王慢悠悠地发话,神情平和而正经,和平常一样理智。
珀西仍感到晕眩,整个房间都在天旋地转,“真的万分抱歉,误伤到您”。
“第一次开枪,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印象深刻”,他转头注视艾格妮斯,理性地打量起面泛红晕的姑娘,“谁都有第一次,不是吗?” 手指在裙下轻而易举地解开湿透的底裤,经过润滑,直接深入花径。
“.....嗯唔.....”,艾格妮斯突然发出呻吟,但立刻咬住嘴唇,绝不能被珀西发现。可带着薄茧的手指却摩擦着娇嫩的内壁,被柔软紧致的花穴紧紧包裹住。他在撩拨她的情欲,不放过她的任何一根神经。
珀西见她很久都没说话,以为她情绪很低落,试探性的问道,“你没事吧,艾格妮斯?”
艾格妮斯麻木地点头,表示没事,却恨不得立刻将头埋进沙发里。小穴里的手指又多了一根,她紧紧抓住沙发背,按出一个深深的印子。姑娘的面色潮红,两颊都溢满红晕,像刚刚喝过酒。珀西觉得她身体一定很差,每次见她都是一副发烧的样子,眼神里带着热带癫狂症病人才有的狂热,似乎整个灵魂都被恶魔吸走。
“那....我先去找督查”。
“等一下”。卢西安猛然抽出手指,艾格妮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云间漂浮,突然间又被拽回地面。她睁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哥哥却完全视而不见,拿出一只小皮匣,扔给珀西,“你需要镇静情绪”。
打开匣子后,几只褐色玻璃安瓿整齐位列其中,“这是什么?”
“安非他命”。
这是一剂安定精神的猛药,成瘾性极强,逐渐演变为瘾君子们的座上客。珀西关上盒子,对这种玩意儿想有多远就离多远。
“只要控制剂量,你立马能好好入睡”,卢西安盯着他,表情玩味,手指轻轻拍打沙发背,发出催眠的节奏,“尤其可以应付风纪组的监察”。
这句话立刻戳中珀西。?他无言以对,默默将匣子塞进外套口袋。
卢西安拉起艾格妮斯的手,“等下还有珀西的庆功蛋糕要吃呢,快起来吧”。
艾格妮斯嘴上乖乖答应,却磨磨蹭蹭地起身。迈第一步时,小腿酸软无力,一个踉跄摔到他怀里。卢西安精准地怀住她的腰,带着嗔怪地责备道,“你平常不好好吃东西,做一点运动就没有体力了”。
珀西是家中独子,无法体会手足情深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只是突然觉得,任何人在这对兄妹之前都是多余的。
祝酒会完全没有受到刚才风波的影响,上流社会的人们仍然各个手持香槟,有礼貌地交谈着。艾格妮斯坐在角落里,用叉子戳着巧克力蛋糕,戳出一个个的小坑,流出奶油花,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没有一点食欲。
“请不要浪费食物”,卢西安推掉了所有应酬,坐到她身边。
“那你把我这份给吃了吧”,她把面前的蛋糕推倒他身边,抬起头,眼睛里写满是对高潮的余念。
“我不喜欢吃甜食”,他凑到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只喜欢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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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希望有情人能早日X个爽.....
珀西OS:大舅哥太爱我了怎么办,又是送花又是送药,真要命鸭
因为警察第一次杀人后,都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可惜珀西精神力方面一向比较脆弱。
还有,除了物理学家以外,哥哥,还很适合做屈臣氏导购hhhhhhh
之后兄妹戏份都会比较多~肉的部分,我会好好琢磨一下,慢慢进步的
谢谢各位观众老爷的支持,真的谢谢你们,向大家鞠躬,笔芯。
可能有些地方快开学啦,祝你们新学期好好学习,学业进步~~~\(^o^)/~
Chapter 8 梦魇(6)
6.
艾格妮斯在珀西的庆功宴上喝了些香槟酒。晚上回到官邸时,神志已不太清醒。
卧室是间很大的套房,落地窗边还有台三角钢琴。黑色烤漆镀在枫木的版面上,光滑得如同镜子,光可鉴人。艾格妮斯摇摇晃晃地走到钢琴边,一股脑坐到琴凳上,手撑在脑袋上,用手指戳着键盘玩,醉意十足地和卢西安说话。
“你有没有觉得.....你跟你以前养得那只小白猫......长得很像?”,她脸颊通红,说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没有”。
小白猫有宝石蓝的眼睛,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四肢纤长,非常漂亮。可是它的脾气很差,经常把人给抓伤,整个皇宫里除了卢西安根本没有人敢碰。
“明明就很像,你们俩都特持靓行凶,大家都很怕你们.....”
“难道我很可怕吗?”
“对呀!不论是爸爸、珀西,还是议员大臣和你工作上的那些同事.....”,艾格妮斯一个个地掰指头算起来,“好像所有人看你都会感到紧张.....就连萨缪尔都这么说过”。萨缪尔是艾格妮斯十三岁时的一个男生朋友,他们这群文学狂热爱好者曾经组成了一个诗社,每次活动前会给每个成员发邀请函。艾格妮斯只去了两次就再也没收到过任何邀请,这群朋友好像在刻意躲避她似的。她再三追问,萨缪尔经不住死磨硬泡,战战兢兢地坦白道,“我们再也不想和你一块玩了,你哥哥是真的很恐怖”,还再三乞求她千万别再在卢西安面前提自己。
在酒精的作用下,平时连她也不太敢提起的问题一股脑抛向哥哥,她歪着脑袋看向卢西安,“你这样不怕没朋友吗?”
“.....无可奉告”。卢西安没多理会她,径直走到酒柜前,用镊子夹起冰块,扔进玻璃酒杯里。尖锐金属针尖在冰块上方戳出细微的小孔。他打开银质药盒,取出一粒白色药片,放进小孔里,又随即开启一瓶方津杏仁力娇酒。当烈酒注入杯中时,冰块亦浸染成蜜糖色,在杯中转起诡谲的旋涡,缓缓沉浮着。
艾格妮斯见他对自己的话题毫无兴趣,又开始自言自语道,“对了,我可以做你的右手呀.....以后天天给你弹你最喜欢的巴赫.....”。她脱掉碍事的披肩,对着琴键开始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哥德堡变奏曲的咏叹调旋律缓缓升起,这是卢西安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安静而沉思。和艾德温中意德彪西式的浪漫诗意不同,巴赫根据一条主旋律进行了三二十种复杂精妙的变奏,仿佛一条不断进行推演的数学公式,严谨又充满理性。这也是艾格妮斯每次练巴赫都忍不住打瞌睡的主要原因,类似的旋律不断地重复,实在很枯燥。
钢琴发出零零碎碎的杂音,黑白琴键上的手指也仿佛成了走路时跌跌撞撞的醉汉,乐曲里满是卡顿和错音。太久没弹钢琴了!她弹得磕磕盼盼的,越来越不流利。很多音节都是一笔滑过,艾格妮斯觉得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嘲讽,还是就此打住算了。
“继续”。卢西安手持酒杯,站在钢琴边。
艾格妮斯停住,抬起双手,好像又回到小时候被逼迫按在琴凳上练钢琴的模样,“下面.....我记不得了.....太久没弹了.....”
卡哒—— —— 男人放下酒杯,解开腕表,搁在钢琴上。
他稍稍弯腰,左手已经在低音区开始演奏。流畅音乐与杏仁酒一齐流淌在空气里,有条不紊地共舞着。原本破碎不堪的乐曲在卢西安的伴奏之下变得顺畅,低音声部的音阶使音乐变得冷冽,艾格妮斯在他的提示之下,继续弹奏刚才断掉的音乐。
弹奏几段后,哥哥的伴奏明显在加速,她也只能逐渐加快速度,配合他的节奏。他顺势坐到琴凳上,有条不紊地演奏着音乐。琴凳狭窄,他的身材又很高大,立马占据了大半个位置,艾格妮斯尽量挪位置,身体却还不可避免地与他紧紧靠在一起。
不止是速度,随着几个连续的琶音,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断滑向中音区,似乎不再迎合妹妹的乐曲,变得喧宾夺主起来。刚拨开云雾的启明星再一次被黑暗笼罩,她又一次迷失在黑白键盘上,不知下面该弹奏什么。
旋律愈发悦耳动听,艾格妮斯却又频繁地弹出错音,显得很多余。他的手指却离她越来越近,指尖时不时碰撞在一起,没有丝毫要停止向前的意思。艾格妮斯的身体不自觉地向琴凳外挪动,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琴凳外,很快就要摔出去。
一个大滑音之后,卢西安的身体突然后倾,右手臂从她的腰侧穿过,环绕过女孩的身体,曲子迎来新的变奏。他的右手远没有左手灵活,但好在巴赫的这首咏叹调是包裹在清心寡欲之下的汹涌暗流,主旋律由低声部的左手操控,右手只是辅助。
越害怕越会失误,艾格妮斯的心脏砰砰直跳,已经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运动,她的每个音符都和主旋律不和谐,突兀又刺耳。
空气凝滞,唯有音乐在流逝。随着一声柱式和弦落下,终于,结束了。
艾格妮斯长呼一口气,只能怪自己平常疏于练习。
“你就这么做我的右手?”卢西安盯着她,像刚批改完偷懒学生论文的大学导师。
“对不起,真的好久没弹钢琴了....今晚头又好昏”。艾格妮斯不是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她醉得连眼皮都泛起绯色,太阳穴突突地疼。
“知道在阿拉伯半岛,乐师出错会得到什么惩罚吗?” 他的手还放在纤腰上,“酋长会砍掉他们的手”。
要放在平时,艾格妮斯听到哥哥的斥责,会因为羞愧而变得难过。但今晚仗着酒意,她的胆子变得很大,不仅敢问他各种“无聊问题”,毛茸茸的脑袋还蹭在他下巴上,笑嘻嘻地望着他,“那您想怎么惩罚我.....酋长先生?”
“那你今晚做些别的事情作为补偿”。
“.....唔.....”, 艾格妮斯突然被抱起来,坐在钢琴盖子上,短暂晕眩让她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喘声。
吊灯的光线昏黄,酒精衬得她身体泛红,雪白皮肤上透着红晕,像颗鲜嫩多汁的苹果,充满诱惑力。他的手伸进裙子里,游走的指尖让艾格妮斯感到痒,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微微敞开的腿,立马被他分开,极具侵略性。
卢西安伸出修长手指,拿出酒杯里的冰块,含在嘴里,低头吻她。
方津杏仁虽是甜酒,但其实是度数很高的烈酒,是由蜜糖包裹的罪恶。他的嘴唇上沾着琥珀色液体,艾格妮斯舔到甜蜜的味道。人总是贪婪的,一旦舔到一点甜头便想得到更多。她忍不住再去尝尝杏仁的芳香。等她刚张开朱唇时,他的舌头野蛮入侵进来,肆意妄为地占据着每个角落。包裹白色药片的冰块被送进她唇深处,冰与火共舞,随着舌间的纠缠融化得无影无踪。
艾格妮斯喘不过气,呼吸变得急促,本能地想逃离这个窒息的吻。她的脖颈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强迫她抬头。她身体忍不住向后仰,强壮的手臂又环过纤腰,抵在她的后背上,在刚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薄唇再次剥夺她的呼吸。
男人手指灵活地解开裙子的系带。妹妹被按在钢琴盖上,后背传来阵阵凉意,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艾格妮斯的瞳孔顿时扩散,绿色眼眸化为两滩枯寂的死水。她看到哥哥的周身都散发着光晕,仿佛堕落人间的天使。
“你.....”,失重感从身体里传来,艾格妮斯像是坠入茫茫星空的失联宇航员,抬起双手,想抓住一根绳索。
“每次都直呼‘你’,一点礼貌都没有”,卢西安扯下领带,将艾格妮斯的双手举过头顶,紧紧束缚起来,不允许她乱动弹。他俯下身体,眼神愈发沉郁,手臂撑在钢琴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要叫哥哥”。
温暖呼气在女孩的脸颊边,身体因为酒精而燥热不安,她咬着下唇,不知所措。自从所有事情开始走偏以后,她不知道这种关系到底算什么,每次都用‘你’一笔带过。
她的双腿高高抬起,小腿时不时蹭到钢琴键盘上,与喘气一齐发出暧昧的杂音。炽热的欲望在体内涌动着,小声地叫了声,“哥哥.....”,随即缓缓闭上眼睛,彻底遁入黑暗。
卢西安看了一眼放在钢琴上的腕表,一点三十七分,和预估的时间一致。
他抱着赤裸的艾格妮斯走向大床。月光如水,顺着落地窗,勾勒出艾格妮斯侧卧的身影。她均匀平稳地呼吸着,红色海藻长发披在裸露的身体上,脸上带着高潮时的余韵。
她的双腿间湿润,在黑夜里透着温润亮泽的潮湿。
黑夜里有个猩红火点闪烁,卢西安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修长指尖正燃着一支烟。
他是天生的野生动物,在黑夜里打量着毫无防备的猎物。
“妮妮?”,他在妹妹耳边低声呼唤着她。
没有任何反应。
他拉开衣柜抽屉,戴上黑皮手套,转身离开卧室。
颀长身影与茫茫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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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哥哥也是时间管理大师。
那么问题来了,深夜德意志男子为何要用麻醉药迷晕亲生妹妹,一番云雨后又为何深夜离家出走???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敬请关注后续。
各位读者老爷们,我王境泽终于肝完所有期末DDL回来了~
真心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包容,更感谢大家对我小白文笔的耐心,我会努力继续更的。
给各位老爷鞠躬,笔心。?( ′???` )比心
Chapter黑色夏日(1)
1.
德奥帝国 维也纳 霍夫堡 1928年 八月二十八日
“嘿,哥哥,看我找到了什么?”
艾格妮斯举起一块被河水打磨得光滑剔透的鹅卵石,兴致勃勃地推开房门。她的样子简直糟糕透顶,全身都湿漉漉的。白色丝绸衬裙贴在身上,红发湿成一缕一缕地垂在胸前,发梢处还夹杂着几根水藻;每走一步,黑底暗金花纹的地毯上就多一个脚印子。
大厅里,黑制服白围裙的女佣叁五成群,正跪在地上,整理拖尾裙摆。月光白长纱薄如蝉翼,像是撕开乌云的天际线,在室内仍透着幽光。艾格妮斯东张西望,寻找哥哥,却长裙吸引到目光,看向房间的尽头。金发女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试婚纱。
礼服制成鱼尾样式,丝绸为底料,数不清的珠片和刺绣镶嵌其间;薄纱制成的蝴蝶袖半露香肩,凸显出芙蕾雅的平直的锁骨。大概是裙子太贴身,勾勒出翘臀时还能看出若隐若现的臀沟,设计师又在身后加了一个头纱,乔其纱的料子飘逸柔顺,就像水面惊起的波纹,稍纵即逝。
“腰部还是有些太宽松了,需要修改.....”,设计师摸起小胡子,眉头紧锁。在他眼里,再上乘的衣服一穿到芙蕾雅身上,总还是有修改得更完美的必要。他弯下日益发福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拉开皮尺,隔着薄料勒出一个纤细弧度。他命助手记下数据,立刻收回手,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却忍不住赞叹,“夫人,上帝一定用七天创世,又在第八天创造了您”。
芙蕾雅慵懒地嗯了一声,任由工作人员们整理造型,对婚礼及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艾格妮斯站在门口,对着正在忙碌的大人们不知所措,呆如木鸡,甚至忘了要找哥哥。这个新妈妈平时已经够美的,现在简直是仙女下凡。
“殿下正在上数学课”,管家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回复道。
哥哥正在准备参加数学竞赛,每天上午都在学习,整个夏天没有一天是完全歇下来的。爸爸工作仍然繁忙,经常很多天都不露面,即便好不容易见到,他也总是匆匆亲一下她的额头就又转身离开。新妈妈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放空,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冷淡淡的。艾格妮斯觉得她好像有心事,可又不敢主动上去聊天。当全家人都没空管她时,艾格妮斯每天下午都在户外拼命玩耍,直到皮肤晒得通红,满是雀斑,活像美洲传说的印第安族英雄。
“老天,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大人们打量一眼艾格妮斯,发出轻微的笑声。
“阿.....阿.....嚏”,艾格妮斯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洋葱头般圆滚滚的红鼻头上挂下一滴晶莹剔透的鼻涕。她吸吸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害羞地涨红了脸。
“快把衣服换掉,不然你会感冒的,小宝贝”,好听的女声从头顶上方传来,艾格妮斯抬起头,看到芙蕾雅在招手,示意她过去。
艾格妮斯觉得自己会弄脏她的裙子,慢慢挪动到她面前时又不敢继续往前走,芙蕾雅又催促道,“你快过来”。她随即表示今天差不多了,示意佣人们离开。
唯独设计师急忙指向一排高跟鞋,尖头的,绑带的,露趾的,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可是.....夫人,还有鞋子!您不试试吗?”,他想多看看芙蕾雅,只有完美的模特才能呈现完满的设计。
“没所谓,换双平底鞋就好”。女人径直走向屏风后,换掉礼服。她的不领情只能让他悻悻离开。
等芙蕾雅出来后,又拿出了一条大毛巾。她坐在椅子上,让艾格妮斯转过身,把胳膊举起来。女人解开一颗又一颗的扣子,脱掉缠在小姑娘身上的湿裙子,随即把浴巾裹在她身上。
“你去哪儿了?怎么弄得这么湿?”,纤细的手指伸进红发里,一根根地拿掉沾在卷毛里的水草。
“我刚刚在玩儿水,水底下好多漂亮的石头”,艾格妮斯向芙蕾雅展示她刚找到的宝贝,原本锋利的岩石在河水的冲刷下日积月累,被打磨得圆润而光滑,像一颗刚剥开的鹌鹑蛋,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泽。
一般大人都会斥责顽劣的小孩,芙蕾雅却一点都没责备她的意思,“小时候我是我们那边运动最厉害的,没有一个男孩子能追得上我”。
“真的吗?!”
“当然”,女人拉起脖子上的一根吊坠,是一片由蓝砂石雕刻而成的翅膀,“看,这个就是我赢得第一名的奖章”。
砂金星星点点地坠落在深蓝宝石上,像是银河坠入颈间。艾格妮斯忍不住抬起手,轻抚她长颈上的吊坠,“天呢,好好看呀!”
“妮妮喜欢?喏,给你戴”,芙蕾雅撩起金发,解开项链,挂到艾格妮斯的脖子上。
艾格妮斯晃悠着项链,笑得露出两颗兔子牙。继母不都应该凶神恶煞的吗?可是这个新妈妈不仅漂亮,还好温柔。就像被哥哥喜欢一样,能被这么漂亮的人喜欢,她感到受宠若惊,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其实我知道您很久了.....”
“嗯?”
“真的,以前我还没见过您的时候,我爸爸妈妈真的总提到您.....”
虽然艾格妮斯没有任何恶意,可细想下来,当一个家庭总提起先生的婚外出轨对象时,那场面总归不会是其乐融融的。 事实也是如此,只要父母产生争执,妈妈一定会用美国腔狂飙很多次芙蕾雅的名字。
女人的微微愣了一下,停下帮小姑娘梳头发的手,“大人间的世界其实是很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的。”面对艾格妮斯的一脸懵懂,她叹了口气,“也许一切要等你长大以后才能明白”。
“可是.....当大人多棒呀!又不用写作业,练钢琴,还能想去哪里旅行就去哪。哥哥和我一直想去美国玩,可爸爸说只有大人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可能。芙蕾雅心想。很快,等艾德温在婚礼上死后,卢西安会和她一起离开皇宫。她知道这个小女孩即将面对的是何种绝望黑暗的未来,所以嘴上应付道,“会的,也许以后的某一天妮妮会去的”。
“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呐.....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我才能长大.....”
芙蕾雅将毛躁的卷发梳顺,软软的红发让艾格妮斯看起来很漂亮,从放飞自我的流浪儿变成被父母亲疼爱的小孩。“那妮妮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一定要学会独自面对所有困境的勇气”,
“嗯!”
芙蕾雅摸着艾格妮斯胸前的项链,看向镜子里的女孩,“这个挂坠送给你。坚强才是女孩子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可这个会不会对您太重要了?”,艾格妮斯陆续听过一些关于新妈妈的身世传闻,感觉脖子上的项链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我一直很想要个女儿,可惜只能有一个孩子。遇见你也是我的缘分,妮妮”。
艾格妮斯露出甜甜的微笑,“那我也送您一份礼物好了!”
女人好奇。
艾格妮斯的小肉手贴在她耳朵上,嘴唇呼出热热的哈气,小声说“暂时秘密”。小女孩亲昵的抱住她的脖子,在美人的脸颊上送了一个甜蜜的吻。
她感觉新妈妈的头发摸上去比哥哥的还要顺滑柔软,带着玫瑰冷香,闻到的人似乎都能瞬间陷入一个虚幻而缥缈的梦境。
Chapter黑色夏日(2)
2.
前任国防部长遇刺。在接替者们都因不明事故接连身亡的情况下,军情处总指挥官安德里希上将得以继任。新部长刚上任,就给皇帝抛出激进议题。
“否决安德里希上将提出的扩建集中营劳改提案”,艾德温在纸上快速画了个红叉后,又接过秘书递来的新文件,“下一个,请继续”。
议会厅内人声鼎沸,鱼龙混杂。熙熙攘攘的人群却默契地划分出一条楚河汉界线,西装和军服各居长条桌的两侧,唯独留下皇帝夹在在中间。如此整齐的席位布局并非刻意安排,而只是政治游戏的博弈使然。由老派知识分子贵族构成的传统维也纳文官政客从不与来自北方柏林的军派成员混在一起,二者素来水火不容。
安德里希上将蓦地站起来,直截打断正在与首相谈话的艾德温,“陛下,容我重申一遍自己的诉求。眼下犹太复国主义盛行,工会频繁起义,青年群体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布尔什维克者,我们必须严格处理一切可能引起帝国分裂和动乱的危险分子!”上将满头乌发,身材壮硕,发达的肱二头肌将军服塞得满满的,站直身犹如一座壮实的小山。
“所以建集中营把反对者们枪决了就能解决这些问题?”,皇帝淡然地发话,神情自若,上将的威慑力气场似乎在他面前不复存在。
“统一裁决,强迫劳动,这是解决异己最有效的手段”。
“集中营根本不是经过法律裁决后的监狱,而是安置杀戮机器的屠宰场”。
十多年过去,艾德温仍然无法忘记拉克瑟尔研究院的噩梦。在那里,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为快速处决研究时的失败品,管理者会给这些被小孩发放灌有毒气的红色气球,再把他们关进墙壁上钉有钉子的房间。成年人们哄骗要带他们去游乐园玩,进去的孩子原本在开开心心玩耍,房间里满是欢笑,等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气球破裂声后,一切都将归附安静。他的父亲威廉大帝参观研究院时,对这一切只留下一句评论,“很有效率”。
“在这个国家高速前进时,必须要铲除一切害群之马。”
“那我倒建议把教育预算再放宽点,让更多公民获得接受教育的机会”,艾德温不卑不亢地直面安德里希,那双艺术家式的温柔绿眼睛里现在只剩下坚韧和果决。“一旦暴力被滥用,将再难得以控制。这个提案我绝不同意,上将”。
交头接耳的政客们安静下来。他们没想到平日温和的皇帝能公然驳斥号称“北方之狼”的帝国军上将。安德里希在欧洲战争中一举攻下法兰西内陆,现在正值壮年的他又成功上位国防部长,俨然已是军派的中坚力量。
“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为取得胜利某些错误无法避免”。一位高级军人接过话柄,“而赢得胜利的英雄们却在您连年削减军费的情况下变得一无所有,陛下!”
坐在艾德温身旁的文官议员立马回击,“反对!皇帝陛下推行的退伍士兵再就业体系远比英、法、意等国更先进和优越。教育层面上,现在的识字率比威廉皇帝再世时要高出整整十五个百分点。而这修生养息的总决策无疑带动了经济高速发展,从战后至今,帝国国民生产总值已超过英伦半岛,是目前唯一次于美利坚合众国的欧陆国家......”
“那还不该感谢那位美金新娘?塞茜娜皇后,不,应该是前皇后,她简直是皇室的私人提款机!”,阴阳怪气的讽刺从大厅的各个角落传来。
“没错!而且战后的历任首相职位全由文官政府把控,明显是对在政治边缘化军方!”
文官们誓不甘休,“军队掌权?再回潮战争时期的军国主义吗?俾斯麦首相在世时就留下方针大略,德意志务必不能走激进路线!眼下立宪共和,重新分配权力才是大势所趋!”
“少翻半个世纪前的旧日历! 那俾斯麦还说过‘尖锐子弹头胜过花哨的演说呢’!”
军派成员和文官爆发激烈争执,积怨已久的矛盾一触即发。人声嘈杂,雪茄烟雾缭绕,艾德温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有一艘五万吨级的军舰压在胸口之上。止不住地咳嗽声突然爆发,他连忙用手帕捂住嘴巴。一阵剧烈气喘后,白色手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淡红血点。肺痨又一次爆发。他曾被医生预言活不过十五岁,当时却奇迹般地挺过来了。这个夏天,过渡劳累使疾病再一次爆发。
十一月就要首相换届大选,北方军部不停地在暗中挑衅;南方文官集团又各怀鬼胎、分崩离析。在向共和制度过渡的重要阶段,艾德温深知自己不能传出任何身体不佳的讯号。他立刻折起手帕,强撑起精神继续演说。
“先生们请安静,无论是犹太人、新移民、社会主义者还是工人、农民或知识分子,无论信仰和职业,只要任何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是德奥帝国的公民,遵从帝国的法律,那么政府将永远无权用枪恐吓他们,动用秘密特工时时监视他们。作为皇帝,我捍卫人民说‘不’的自由,哪怕他们希望霍华德家族退位。”艾德温直直看向安德里希,像个中世纪的骑士,没有任何一点退缩,“导致种种社会矛盾的不是因为我们缺少一个集中营,而是权力的失衡分配。这也是为何我想效仿英国,急于推动支持帝国从君主集权体走向立宪共和制度”。
一旦共和体制改革成功,皇帝将成为英王式的虚君,军部现有的力量将被立法机构完全制约。这是皇帝政治生涯里的背水一战,他在主动献祭自己的皇冠以换取人民的自由。
讨论热潮再度响起,议会厅越发混乱,有激进的军官们甚至不惜剑拔弩张。大厅的墙壁开凿出数个巨洞,里面竖有古希腊七圣贤的巨型石雕,这些哲人们双目空洞,静静地打量着狂暴不安的人群。
“安静!”,安德里希环视议会里的众生相,厉声喊停,又重新绕回自己的提案,“既然陛下不同意集中营的事,那么这个案子就先暂时搁置吧。也许未来某一天,您还会有新的看法”。
“谢谢你,上将”。
“不,您日理万机,在即将结婚的时刻还要处理工作”。安德里希弯下健壮的身体,给皇帝深深鞠了一躬。“我将时刻效忠于您,我的恺撒”。
***
安德里希很明白自己的提案根本不可能得到皇帝的支持,甚至会失掉他的好感。但他根本不在乎这种懦夫的好感,这个有关集中营的报告只是一个萨拉热窝事件而已,他需要用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引发一场争执,看清楚目前的站队形势。此刻,他在心里已生成出一份名单,上面有叁栏分类:有共同利益的、可利用的、必须处之而后快的。
作为一个典型的北莱茵人,他实在瞧不起唯唯诺诺的皇帝。在他眼里,艾德温是只森林里的麋鹿,优雅、美丽、脆弱易蹂躏。安德里希要给猎枪上膛,随时准备好狙击这只鹿王。
上将和随行的副官们走出皇宫,午后的金色阳光照在草地上,一群皇亲国戚的孩子们正在打网球。他们的欢笑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显得很珍贵。安德里希只注意到其中一个姿态最优美的男孩。无论是发球还是奔跑,他每一动作都很流畅,像运动员一样令人赏心悦目。等男孩转过身后,上将大为震惊。在蓝色发带下,是张古希腊神祗般美丽的脸庞,铂金色的头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这是艾德温皇帝的长子,卢西安-霍华德。他突然明白皇帝为何宁肯会和美金提款机的前妻离婚,冒着和议会闹翻的风险去和那个荡妇结婚。
谁能不想占有如此美丽的人?和这位王子相比,安德里希突然觉得自己庄园里的那些男孩都像放牛娃一样令人索然无味。
一只网球突然滚动到安德里希的脚边。
卢西安迈着矫健步伐从远处跑来,却突然到离上将五步远的位置停下。
他们对视一眼。和安德里希想象的不同,卢西安没有这个年纪孩子的羞怯、不安。他就那么平静地注视他,将北方之狼的威严视如无物。他停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主动走过来捡球的意思。
他是在无形之中下达命令,要安德里希为他弯下腰捡起球。
真是个高傲的男孩,不肯在陌生人前低头。副官心领神会,立刻为上将捡起球,递给男孩。卢西安微微点头以示感谢后,立刻转身离去,再没多在意安德里希一眼。
“这是艾德温皇帝的长子”。这不是安德里希庄园里的那些漂亮玩偶们,副官恭敬地提示上将,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对这位皇室成员的尊重。
“那又怎样?有点儿意思”。
上将公牛似的喉结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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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改变命运的一发网球及一次历史性的会面。
Chapter黑色夏日(3)
3.
暴风雨前的夏夜,没有星辰,只有暗玫瑰色的苍穹笼盖起整个帝国。霍夫堡的温泉池荡起幽幽碧光,将天窗玻璃反射成一块巨型翡翠。
浴池修成拜占庭风格,绿色马赛克镶嵌在墙壁上,狮子头浮雕正在缓缓吐出泉水。金发美人正在沐浴,空灵歌声在皇宫里孤零零地回荡着。她从水里抬起头,长发在水面上散开,形成一张诡异的蛛网。
阳台的大门敞开,夹杂风雨和尘土味道的大风不断灌入室内,水波涌起,本是死水的水池显得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
芙蕾雅从浴池里出来,拿起放在池边的项链,挂在脖子上。细细的银链贴着锁骨,底部是一个爱心形状的挂坠,像小匣子那样可以随时打开,刚好是够放一张心上人照片的空间。她的那里面空空如也,只装有一颗氰化钾胶囊。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被她徒手干掉的碍事记者皮耶-罗死前满是恐惧。那张原本就丑的脸扭曲得更加难看。不知为何,芙蕾雅不想让艾德温用那种眼神看着她,那绝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尤其是死前的最后一刻。
“这么费事干嘛?”,飓风震得玻璃门发出簌簌声,嘶哑男声从黑暗处袭来。梵收起巨大翅膀,站在阳台栏杆上。“对你来说,干掉他不是轻轻松松.....”
啪—— —— 响亮耳光猝不及防地甩在梵的脸上。
男人的右脸立刻肿起,和左脸的猩红色伤疤形成对称,古怪又和谐。
“你怎么敢来这里?”,女人厉声质问,“那天又是谁让你去找他的?!”,在陪艾德温访问时,她看到梵混在人群里,朝他们砸烂番茄。
他愣住,足足顿了半分钟。“你别忘了你是谁!他是个人类,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会处理好埃迪的事情,这跟你无关!”
听到她在叫他‘埃迪’,梵的脸逐渐扭曲,伤疤似乎又开始疼痛。这一次,那个标记为耻辱的旧伤比在拉克瑟尔研究院时还要疼得刻骨铭心。他怔怔地看着她,一字一顿,“你没有爱上他,是不是?”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问?”,芙蕾雅紫色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如同终年覆盖冰川的极地,嘴角却扬起残忍的笑容,“你太高估了自己的位置,梵。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在我眼里,你和伊南还有我上过的其他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艾德温呢?他也是你随意玩弄之后扔掉的玩具吗!?”梵急切地问道,一个箭步走向她面前,“即便我们没有这个计划,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没给你再套上过那个项圈,你能动手的机会多得是,你在拖延什么?”
他说得‘那个项圈’,指的是人类为防止海伯利安人异化成巨龙形态而在他们脖子上放置的声波锁。当锁打开后,里面传出的音波会令他们头疼欲裂。锁住她的那把锁,艾德温早怀孕时就给了她钥匙,被她取下扔进了大海。
“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来考验我的耐心,梵”。她没回答,不停地用梳子梳理着头发。
梵的声音颤抖,甚至出现了一丝哀求,像个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孩子,“我爱你,芙蕾雅.....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可我不爱你!”,女人抬高嗓音,随手抄起梳子扔向他。“没有你我一样过得很好,是你自己一直赖着不走!”
即便人类再残忍,梵也从未向他们低过头。他的心像是被芙蕾雅直接掏出胸膛,狠狠捏碎。在很久以前,在艾德温出现在光阴冢之前,她明明是喜欢过他的。梵忍不住拿出最后的底牌,“艾德温是个狡猾邪恶的人类!是谁先用花言巧语骗到大祭司,再带着军队杀死我们的?”
“明天婚礼之后,我会带着卢卢去新大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芙蕾雅指着阳台,示意他滚。
男人失魂落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立刻滚!滚啊!”
阳台大门被她狠狠甩上,力道大得玻璃震出回弹声。芙蕾雅穿上浴衣,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梵孤零零地站在风里,破败陈旧的衣服空空荡荡地飘着,像个被遗弃的稻草人。
***
艾德温披着外套,站在落地窗边。山雨欲来风满楼,狂风夹杂细密雨点,打落在他梳到额后的柔顺头发。和小女儿那头卷曲耀眼的生姜红发不一样,他的头发大部分时间呈现出保守的棕色,唯有照在强烈阳光下才能透出点红色。
“陛下,外面正在下雨”,内侍想为他关上窗户。
男人有教养地回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下。谢谢你,汤普森先生”。
侍者退下。为皇帝关上大门时,他有些感动。能被记住名字,令他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作为男佣,他更有机会看到主人的真实面,艾德温先生不是做给外人看的伪善,而是对所有人都有着发自灵魂深处的善良。
电闪雷鸣,劈开夜空的道道闪电像抽象绘画。偌大的房间只有艾德温一人。没有会议,工作,应酬,独处时刻显得尤为珍贵。他看向窗外,感觉到一种万籁俱寂的平静。生命消亡的过程不总是撼天动地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松弛。过了今年十月,艾德温就要叁十五岁了,无数人走入他的生命,又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场。
他不由得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一段小插曲。弟弟道格拉斯小时候明明很害怕暴风雨,出于自尊心使然又不肯承认,磨磨蹭蹭地赖在他房间就是不走。艾德温只能装得比他更害怕,道格拉斯见状便心安理得地睡在他床上,“其实我没有害怕,长大以后我会保护哥哥的!”
道格拉斯,亲爱的弟弟,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时隔多年,艾德温对他的死亡还是不能释怀。
咳嗽声再度响起,嘴里涌起血腥味。他坐回沙发,拿起一本叔本华的哲学着作,试图用思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内心深处却在祈祷,希望上帝能再放过他一次。
落地灯透过米黄色灯罩,散发出舒适的光晕。书籍翻动发出悦耳声音,艾德温周身都散发出平和气质。其实他长得相当耐看,侧脸线条无可挑剔,在自诩上帝之子的日耳曼人中也算相当优越的长相。他的鼻子尤为挺直,只是鼻尖处有点微微翘起。这长在女人脸上会显得很迷人,在他脸上却徒增了一分抑郁之感,加上紧致内收的下颌线,如果在诸神尚在的时代,他应该是被月神垂帘的安迪密恩。
可惜,这张漂亮的脸从来没给他带来任何好运。威廉皇帝嫌弃长子是个娘娘腔,稍有不称心之处便施以体罚。在寄宿男校读书时,经常有男孩子对他吹乱七八糟的口哨,暗地里称皇储有“波茨坦症”(注:欧洲贵族间性向不明者的代称)。到现在,他被质疑没有威严感,无法率领大局。
一道闪电划过,惊雷声响。白窗帘纷纷被大风卷起。芙蕾雅站在窗帘之间,刚沐浴完的她只披了条薄纱床单,风立马勾勒出婀娜身体的轮廓。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埃迪,你是不是在生病?”,芙蕾雅来到他面前,随意地坐在对面的茶几上,长腿分开,双脚踩在他两侧的沙发上。血腥味像是一条有形的绳索,指引着她来到他身边。
“没事,可能只是打猎时动物的标本没处理好”。他随意找了个借口打算搪塞过去。
“撒谎,你明明最讨厌打猎”。
“卢卢喜欢,为了让他开心,我之前真的有去陪他狩猎.....”
她凑近他的脸颊,紫色和绿色的双眼对视起来。这个游戏,他们在多年前在光阴冢时经常玩,谁先眨眼谁先输。她可以一直看他,他每次坚持不了十秒就会自动认输。这次也不例外,他笑了一下,乖乖认输。
“今天晚上就别看书了。看着我,埃迪,多看看我”。芙蕾雅抽掉他手里的书,不由分说地扔到一边去。
艾德温笑着摸摸她的手,“我已经看过你很多很多眼,明天之后,还会有千千万万次”。
“不。我要你就现在,立刻,马上”。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碧绿得就像莫奈笔下的一汪池水,干净透彻得容纳不下任何龌龊和心机。
就是这双眼睛,让他们相遇。她当时深潭里潜水,水面原本飘满浮萍和苔藓,阳光却突然渗进幽暗的潭底。岸上有个人拨开水面,低下头喝水。她在看到水下看到一张人类的脸。长老们一直说,地面世界的人类都很残暴。可这么一双带着水雾的漂亮眼睛让她不相信这是事实。她从潭底悄悄上潜,想凑近看看那双眼睛。近一点,再近一点。当她仔细看清他脸上的每个细节时,巨龙的样子却吓到了他,猛地从岸边滑进深潭里。
芙蕾雅叹了口气,“你好久都没看我跳舞了,我跳舞给你看吧,埃迪”。她像个放荡的红灯区舞女,直接踩上茶几,咖啡杯被脚尖踢得叮咚作响。
她抬起纤细的小腿,仿佛一条柔弱无骨的印度舞蛇,随着惊雷与暴雨一起缓缓律动。白色薄纱若有若无地透出那婀娜的身体,粉色乳尖因布料摩擦而微微凸起,盈盈可握的纤腰扭动着,洁白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银铃,发出铃铛的清脆音色。
芙蕾雅举起双臂,撩起浓密的金色长发,慢慢爬在他腿间,摇晃身体。虽然刮着大风,艾德温突然感觉欧洲的夏天比他年轻时代游历过的埃及沙漠还要炎热。她的头发能碰到他的脸颊,淡淡的玫瑰花香从乳间袭来。
他有些窘迫地垂下绿眼睛,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像刚坠入初恋的少年。
她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长纱巾,紧紧缠绕在皇帝的脖颈上,抬起他的头颅,坐在他大腿上笑道,声音沙哑且带着诱惑力,“这一刻,我是你的”。
***
窗外是毫不停歇的大暴雨,屋内一片凌乱。象征君主的蓝绶带滚到床底下,靠垫扔得满地都是。
芙蕾雅躺在床上,腿间湿滑,带着温热的液体。丝绸床单贴在她的身上,顺着起伏的曲线蔓延出无数皱褶,仿佛被激起涟漪的水面。艾德温侧过身体,背对着她,淡淡的雪松肥皂味从他的脖颈处散发出来。这个味道在他身上显得自然、妥帖,既不是强遮体味的浓郁香水,也没有工业生产的廉价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我去帮你拿条毛巾”。
“先不用了,你今晚好棒呢”,芙蕾雅带着娇喘,身体紧紧贴在他后背,纤细的手指稍微留着点指甲,灵活地解开睡衣扣子,伸向他的腹部。“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十叁年”。
“是八百百四十二天”。
他愕然。
“以前你每个月只能陪我两叁天,中间还有一年你因为要结婚和我分手了”,她的声音在黑夜里拖得长长的,沙哑又慵懒,“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和我主动提分手,你真是唯一一个”。
“对不起”。
他沉默了很久才继续回应她,“以后我会给你演奏你最喜欢听的大提琴曲,陪你去海里潜水。还有,你不喜欢拍照,我每年都可以给你画肖像画。我会争取推掉一切不必要的工作来陪伴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往事历历在目。这些事情他们全都一起做过。他的承诺没有一句食言。
只是不会再有以后了。芙蕾雅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像是一只守护宝藏的巨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抓狂。
“还有,那天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我本能地想到那个闹事者拿出的是枪”,他轻笑一下,“还好只是个烂番茄而已,就当给新闻记者多贡献了几个娱乐头条了”。
她轻微地哼了一声,“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要是子弹你就死了”。
“当时我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只是本能地想到你。我说过,我会时时刻刻保护你,永远不会再让你被任何人伤害”。
芙蕾雅久久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突然起身跨坐到他腿间,趴在他胸前,听到他心脏正在胸腔里跳动着,“埃迪,你的身体好温暖”。
海伯利安族更接近蛇蜥科,体温要比灵长类的人类低很多。他以为她指的是生物学上的差异,“我们又不是同一种族.....”
“不。我的心是冰冷的,就像石头一样”。她紧握他的双手,放在她胸前。她的皮肤摸起来冰凉,触感又很光滑,摸起来像人类的尸体一样。“我从来没感觉到它在跳动”。
“那我可以去慢慢温暖它”。
一头洪水般凶猛的巨兽,从她的心里奔走而出,势如破竹。“你知不知道,它早就被你给暖热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在光阴冢时,芙蕾雅在小时候就被预言,她将拥有带来灭顶之灾的美貌。和预言一同闻名的是她的坏脾气。她一直知道自己远比身边的姐姐妹妹们要美丽,所以恃靓行凶,肆意妄为,以刁难爱慕她的男孩为乐。而这个男人的性格就像一条温柔的长河,能冲刷掉所有砂石的棱角,消磨掉她的所有仇恨和任性。那双绿眼睛让她第一眼就沦陷,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命令自己不要多在意他。到头来,依然无济于事。
芙蕾雅再也忍不住,紧紧抓着他的后背,抠出一道道的血痕,“人类的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偏偏只有你是皇帝?为什么你不能当个乞丐或者农夫?你知不知道我宁肯和你一起去流浪,我也不想看到头戴皇冠的你.....”
艾德温从来没见过芙蕾雅如此失态过,他像安抚婴儿一样地轻轻拍起她的后背,让他安静下来,“就算我是个乞丐,我也会希望把我能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他开了个荤段子,“现在你不已经拿着了?”
“我是认真的”,芙蕾雅按住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他。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就拿去吧”。
轰隆—— ——惊雷滚滚,青白色闪电照到她身上,如同狰狞的女妖。
她笑了。?红唇在他嘴边轻啄一下,“埃迪,你想再飞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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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王境泽,本文的真香定律,适用于所有CP:
1. 只要能承受得绿帽够多,那么一定能获得真爱
2 火葬场别人者,最终一定会被火葬场
3 比舔狗在生物链更低端的是炮友
4.长得帅是有用的,能骗到同为颜狗的正室和自带美金buff的前妻
不知不觉,我居然写这个文已经快一年了,然后我发现一年过去我才把故事写了叁分之二的亚子????(?`?Д?′)!!
真的很谢谢所有读者老爷对我的担待和支持,也很感谢POPO这个很有爱的平台,真的是大家的鼓励才让我有勇气把第一次写的长篇文放到网上去。
一路以来,回过头看还有非常多的不足,我会慢慢把各类bug给修正完善好的。
给所有读者老爷鞠躬,笔心了。?( ′???`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