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与黑暗[西幻|剧情]》 楔子 艾利玛下雪了。 这对于生活在艾利玛的人们而言是太过习以为常的事。艾利玛教皇国位于卡斯法尼亚大陆北部,被绵延的山峦包围,一年总有一半时间是在下雪。 最近艾利玛开放了边境,也允许与异国通商,因此在集市上总能看见一些异国面孔,这次的大雪可让那些在沙漠生活或者是来自东方的商人吃了苦头,纷纷裹在银狼皮作的大衣里在旅店瑟瑟发抖。 酒馆里一向是最热闹的,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为游吟诗人讲述了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他们又从游吟诗人和酒馆老板那里听说了最近发生在艾丽玛的小道消息。 比如最有名的是,年轻的富美尔公爵昨天被自己的未婚妻哈萨罗家的长女玛丽特打了耳光,还扬言要退婚——因为他轻薄了一个自家的女奴,还让对方怀了孕。 “富美尔公爵难道还是个雏儿?竟然饥不择食自己家的女奴?”坐在酒馆中央的男人举着酒杯大笑道,他的嘲讽让周围人哄堂大笑起来。 “听说那个女奴是从明夏大陆贩来的,是个东方人。”有人说到。 方才那大声说话的男人扬起眉头,“哦?那看来富美尔公爵是厌烦了我们卡斯法尼亚大陆的妞儿,想要换个口味了?”说罢,他朝着身边正在跳舞的舞娘挥挥手,“真是有眼无珠啊,看看我们卡斯法尼亚大陆的女人,这屁股这奶子!”他伸手在舞娘赤裸而丰满的胸前摸了一把,惊得舞娘娇嗔得斥了他一声。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茉莉要逃。 尽管佩萨罗一味的告诉她,他不会辜负她,也不会让他们的孩子遭受到女神主的惩罚。 但是年轻的富美尔公爵又能承诺什么呢?茉莉捂着自己的腹部,低头走在西街的阴影处。 纵然私生子在艾利玛并不是耻辱,几年前教皇也高调宣布自己的私生子继承他曾经的爵位——洛伦佐公爵,然而那个私生子的体内流着的是教皇与哈萨罗家次女米兰妮高贵的血统。艾利玛人崇尚血统带来的荣耀,洛伦佐与哈萨罗属于这个古老教皇国最为高贵的五大家族,谁又能无视那个私生子与生俱来的高贵呢? 然而自己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茉莉拉紧自己的厚袍,让自己的黑发掩藏在兜帽之中。尽管身上越来越冷了,她却总希望能离富美尔家远一些,再远一些。她已经不奢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回到遥远的明夏,只求在卡斯法尼亚寻求偏安一隅。 去哪儿呢?南方的乌利亚纳吗?那要翻过叁座雪山;再往北便是龙族的地盘,龙族人是会吃人血肉的怪物,自己不能往北方冒险——还能去哪儿呢?茉莉已经再也走不动路了。她孱弱的靠在墙角,若是女神主能够显灵,至少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再死去…… Chapter1.雀屋与银鸽 西街的雀屋中最有名的花魁叫银鸽,有着一头蜜色的头发,好似月光照在乌利亚纳沙漠上似的。谁都知道想要成为银鸽小姐的入幕之宾,金钱绝对不是排行在前的评判标准。 这一日艾利玛教皇国的天气格外好,银鸽小姐意外的来到雀屋叁层的平台上,这是艾利玛稍纵即逝的夏日,于是她只在小裤外着轻纱,丝毫不介意楼下的众人对她丰满的肉体望眼欲穿。 “反正他们只能看着,”银鸽轻吸了一口烟,用黑玉制成的烟杆勾着旁边女孩子的脸蛋,“拂儿,你不要用那种嫉恶如仇的眼神看我。”她妩媚的冲着那个名叫拂儿的少女抛了个媚眼。 一阵风来,她伸手去拢自己的长发,身上的轻纱却因此飘开走了光,那胸前的光景让楼下的男子一阵低呼,甚至有那人开始喊起来了“银鸽小姐,我好爱你”。银鸽笑吟吟的看着那名男子,“那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爱我了。”她用烟杆指向那名男子,竟是要他上来,到她的房间来。 这一下人群中可炸了窝,有人羡慕那男子的好运,更有人气急败坏的已经扬手想要揍那幸运儿一顿了。 “银鸽姐姐!”曲拂儿站在银鸽身后,恼怒的看着她又开始异想天开,只是气得牙痒痒。 “你若是有空,就和我一起去房里玩玩儿。”银鸽的声音天生娇柔,她对自己这个倔强的小朋友总是怀有一颗调戏的心思,这里是哪儿,这里可是雀屋,雀屋里的哪个女人不懂得如何取悦男人?除了她,曲拂儿,明明有着傲人的姿色,却总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眼瞅着曲拂儿又要生气的样子,“行啦,有那时间你还是去练练枪术有朝一日加入骑士团吧。” 那个被选中的男子身上有着哈萨罗家族的族徽,银鸽轻眯起双眼,“哈萨罗家的小儿子不好好在神学院念书,却跑来雀屋做什么?” 被说中身份的青年脸红得更甚了,甚至有些结巴的说,“我……我只是路过……” 银鸽如同妖娆的蛇一般,双手已经抚上对方的胸膛,“那是我刚才听错了?不是你说的你爱我?”她轻佻的抬眼看着那名男子,这五大家族的男人大多长得都很好,比如哈萨罗家的小儿子,应该刚刚年方十八岁,却已经如此挺拔了。 “是、是我……” 可惜,却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银鸽心想,若是经过她的调教,他未来会成为一个流转于女人之中的风月高手也说不一定?她是极爱这种游戏的,将一张白纸一样的男人拉进爱欲的深渊之中,让他们沉溺于此,无法自拔。 “我叫亚文尼——”那青年说——在他的嘴被银鸽丰满的嘴唇覆上之前,他匆忙的说着。 “嘘……这种时候……”银鸽用舌撬开对方的口,而后将口中甜美芬芳的蜜液与他的交融。“就不要说那种煞风景的话了……” 对方是个不懂得如何接吻的人,于是虚心接受银鸽的教导,比如银鸽让他用舌尖描画自己的唇线,还未画完,银鸽已经迫不及待的与他再度唇舌纠缠。 青年对这种事儿是有天赋的,他的双手环抱着银鸽的身体,起先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在情欲的催发下,却已经知道开始嫌弃那道薄纱碍事了。 银鸽扬起头,亚文尼便将嘴唇贴上银鸽的脖子,他用舌沿着银鸽的下颌一直舔到对方的耳后,误打误撞的触及到银鸽的敏感带,银鸽只觉身下一阵酥痒。 “你这个坏蛋……”她的呼吸开始有些浓重起来,“轻一些,轻一些……” 艾利玛人高挑的身材在亚文尼身上亦有良好的体现,相比之下,来自乌利亚纳南部的银鸽却娇小得很。亚文尼一把抱起银鸽,让她的双腿盘在自己身上,他将她抵在窗台边开始低头亲吻她的胸部。 那是青涩的而又激烈的吻,毫无章法可言,却是让银鸽感到久违的兴奋。她双手插在对方银白色的发中,“你这个家伙,慢一点……慢一点……啊——” 然而下一刻,她的左乳却被那青年含住了,笨拙的舌恶狠狠的辗过银鸽的乳尖,让她感受到一阵颤栗。银鸽满意的轻哼着,任对方用舌在自己的乳间流连。 曲拂儿愤愤的拿起龙枪,朝着院子里的一个木头人刺着。 她自然可以看见叁层银鸽房间里暧昧晃动的人影,又或者听见来自其他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声音。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本应是对这些司空见惯,然而她苍白的脸上却显露出厌恶的表情来。 一头剪得比一些贵族男性还要短的棕褐色短发被汗水打湿了发梢,贴合在她的额前。她身着着与雀屋一点都不搭的软甲,用银鸽的话说,明明是个漂亮的姑娘,却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像是雀屋的护院一样——“连护院都穿的比你讲究”,银鸽似乎从来不介意当着众人面奚落曲拂儿,她总是用那双像祖母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曲拂儿,看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年幼时的拂儿只当这是她对自己的羞辱,常常因为这而躲在房间里哭,后来慢慢长大了,才发现银鸽是个对谁都如此的女子,也就慢慢习惯了她的刻薄。 雀屋里管事的妈妈总是笑眯眯的说拂儿你不要和银鸽那个丫头一般见识。 曲拂儿还想争辩两句,就听见银鸽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有本事别在雀屋待着呀,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养活这么一个大闲人。” 妈妈摇着扇子笑嘻嘻说,“银鸽呀,拂儿还小呢。” “可是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雀屋的头牌儿了。”银鸽远远的瞥来,上下打量着拂儿,“就她那副干瘪瘪的身材,也是,估计外面的老爷们看见都硬不起来。” 曲拂儿擦了一把汗,看见玻璃窗里映射的自己。她已经十八岁了,身材也不似当年干瘪,她的面容是现如今贵族老爷们最喜欢的东方面孔,然而即便身在雀屋,曲拂儿却是其中为一个不卖身的女性。 对此,就连银鸽这种头牌也无法说服雀屋的管事妈妈,初到雀屋时的女人们嫉妒拂儿有如此待遇,她们用自己的身体与卑微如同尘土的内心去讨生活,而那个明明能卖个好价钱的曲拂儿却仿佛被人刻意保护一般,在后院肆意的耍枪弄剑。 就连曲拂儿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她内心忐忑过,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打上价码,像那些屋子里的女人们一样,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身下承欢。 可是时间慢慢过去了,雀屋的管事妈妈仿佛忘记她的存在一般。 她把手中的枪朝着不远处的木人身上扔去,龙枪如同利剑一般刺透木人。 “啊——” 忽然她听见一声熟悉的尖叫声,于是抬头,却看见银鸽,匍匐在窗边,她上半身赤裸得探出窗外,双颊绯红,那一头蜜色的长发如同流水一般倾泻下来。 紧接着银鸽的双手撑了起身体,有人用手抚住她的双乳,冲刺还在继续,皮肉与皮肉接触时发出的声音,还有那些四溢的液体,让这夏日的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起一股隐秘的香气。 曲拂儿收回目光,伸手去拔刺在木人上的长枪,忽然只觉得身后似有动静,她警觉的回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后屋檐的阴影处站了一个人。 那人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外袍上是绣了金线的,估计是哪个高等贵族家的老爷。 她连忙低下头,准备将龙枪收回到旁边的库房里,在雀屋里出现的男人,除了来找女人还能有什么别的事?自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得好。 “原来在这里啊。” 那人慢慢从屋檐下走了出来,却并未摘下兜帽。 曲拂儿抬头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叁层还在忘情呻吟的银鸽。大概他是来找银鸽身边的那位老爷的,曲拂儿想。 她低头恭敬的冲那人行了礼,随后准备离开——打扰客人找乐子可不是雀屋里每一个人能够做的事,若是这人让她上楼去找银雀屋里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我看你刚才在练习枪法,”那人忽然说,“怎么,你还想加入圣殿骑士团吗?” 曲拂儿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她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她盯着他略有些消瘦的下巴和薄薄的双唇。 “我在问你话。”对方的口气开始有些不耐,又透露着一股冷漠感。 “啊……是。”曲拂儿连忙回答。 “可是骑士团不会招一个妓女做为骑士。” “我又不是妓女。”那男人口中的轻蔑让拂儿感到恼火,她微微皱了皱眉,却又想起管事妈妈时常告诫她的话,不要节外生枝,不要在雀屋闹出任何是非。她决定赶紧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隐约感受到一种危险。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人抓到怀里,那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曲拂儿第一次感到身为女性的柔弱。她终于可以看清楚那个人兜帽下的面容,以及从兜帽中垂落出来的黑色发梢。 她只觉得腿有些软,后背总想找个东西支撑,却只有那个人的手臂——曲拂儿不得不一步步往后退着,直到脚跟抵到了墙壁,而自己的下巴,却被人生硬的捏了起来。 “这个反应真有趣……”那人的声音仿佛在喉咙里轻轻滚动着,而后他的嘴唇落在曲拂儿的唇边,那是一个一点都不成熟的亲吻,仿佛只是试探,甚至在结束时,对方像是猫咪一样伸出舌,在她唇边轻轻一舔。 艾利玛最年轻有为的男人,高贵而优雅的洛伦佐公爵,女神主麾下的光明勇士,勇气与智慧并存的骑士长殿下——新年时他代表教皇站在女神主纪念广场的讲话让所有皇城的男女们都见识到了他的风采,曲拂儿也去了,她在人群中垫着脚,和银鸽一起看向远处那个闪闪发光的男人。 “你说那样的人,好像是在天边一样远呢吧……”银鸽那会儿的喃喃自语说中了曲拂儿的心事,也因此她一直记得那句话。 然而此刻,自己却在那个如同站在天边一样远的人怀中接受着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吻了。 Chapter2.如坠深渊 曲拂儿想过若干次自己的初吻究竟是给了谁,却怎么都想不到对方会是圣殿骑士团的骑士长殿下。她惊恐的看着对方猛然靠近的脸,还有那一双如星的灿目,此刻却有一种不怀好意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挣扎企图摆脱对方的钳制,可是那双手臂越来越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了似的。 “你放开——”她想要叫喊,紧接着双唇却被人用舌撬开,毫不客气的与她的舌纠缠着。口中的蜜液无法抑制的混合在一起,曲拂儿无法抵抗,心中难过得很,初次和男人亲热,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她依稀看见不远处的银鸽,那两具正以让人羞耻的姿势交合在一起的男女丝毫不介意被人看见似的,那充满情欲的叫声更加刺激着她。她羞愧得闭上眼睛,眼中似乎快要流出泪了。那个吻终于结束了,双唇分开时似乎可以看见一道透明的液体,随后断开,落在她的唇边。 结束了吗?她想。 然而下一刻她又惊呼,那人竟然一把托起她的臀部,将她抗在肩上,往檐下走廊的深处走去。 她与他本就在暗处,若是再往深处走去——曲拂儿不敢想接下来的事情,她继续挣扎,企图从对方的身上逃脱。 “雀屋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东西。”那人小声嘀咕,随后闪身进了一扇门。若是进了那里,就更不会有人知晓了。曲拂儿大声叫着,那是院落角落里的库房,平时拂儿练完枪后,会将器具收在那里。连同雀屋里时常用的一些器具,家具器皿等,也会收在库房里。 又有谁会经常去库房呢? “唔唔!唔……”她刚被人放到地上,就立刻又被人俘获了双唇。“你这个混蛋——” “得了,”对方却在接吻的间隙冷笑道,“好好享受吧。” 曲拂儿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闪,然而无济于事,对方的嘴唇再度覆上她的,这次竟开始往她的颈处滑去。 他显然是个调情的老手,曲拂儿不知道自己身体深处那一种酥痒代表什么,只是她羞耻得感受到自己双腿之间的地方,已经开始延伸起一股湿意。 对方的手也开始放肆了起来,一只伸进她练功时穿着的紧身背心中。他的手指因长期握剑略有粗糙,然而那种粗鲁的粗糙碾过她皮肤时,她几乎要尖叫了。 “还没被人碰过吗?”那手掌在她的双乳之间来回游弋、揉搓,似乎要将她柔嫩得仿佛吹弹可破的双乳玩坏了似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乳尖,曲拂儿倒吸一口气。她在阴暗的灯光下,看见对方的嘴角一扬。 她身上的背心被他用力抓起,翻卷到双手上,另一只手拉住她的双手,定在墙上。 那种赤裸的眼神让曲拂儿几欲死去,她的上身竟如此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对方面前了。 她还年轻,并不晓得自己的身体对于一个成年男性的吸引力,也自然就不会注意到对方一瞬的眼神,“求你了……”曲拂儿只觉得思绪烦乱,她挣脱不开,却依然不放弃每一个机会努力挣扎。 然而激烈的动作让她赤裸的身体在别人眼里却成为了另外的诱惑,双乳仿佛邀约一般晃动着,引得对方一阵轻笑。 曲拂儿腰间的革绳被解了下来,那人还未等曲拂儿反应过来,便伸手将她绑在墙边的架子上。曲拂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见那人低下头来,竟然用口叼住了自己的右乳——他怎么可以?!然而那口中的舌又开始动作了,轻巧的舔舐着她的乳头,那舌头不断勾引着曲拂儿,她一瞬失了神,闭上的双眼流下眼泪。 “求你了……不要啊……” 明明知道这是毫无用处的话,可是除了这些,她又能说什么呢? 更加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她的乳尖在对方的挑拨下,竟然亭亭玉立起来了,那微微的肿胀在每一次舌头的碾压下,催化成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只觉腿软,双腿膝盖无法抑制的向内侧夹紧,那人却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失态似的,从她的双乳之间抬眼看她的不知所措。 “舒服吗?” 曲拂儿猛烈的摇着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别再碰我了,你杀了我吧……” 那人一怔,忽而嘴边撤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明明很喜欢,别动不动就说杀了我这种无聊的话。” 皮肤上流过他的唾液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凉凉的,可是下面却越来越热了,那种异样的感觉让拂儿一阵惊慌,她躲闪着对方如影随形的双手,心中一横,忽然喊道,“你是骑士长大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骑士长就不能做这种事?”那一句话刚出,对方的动作却忽然停了。 曲拂儿脱口而出,“你无耻!” “你又不认识我,”那人用手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袍,露出月白色贵族便服包裹的身体,“你怎么知道现实中的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便服领上,圣殿骑士团的纹徽在幽暗的灯火下泛着光,那是普通人根本无法佩戴的荣耀。曲拂儿觉得有些刺眼,也许她心中总觉得,那个远在天边的人不会像雀屋里的贵族那般,在一次又一次酒醉后发泄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原来都一样…… 那个支撑她走过童年的梦想,仿佛忽然被人捏碎了一般,她开始啜泣了起来。 下巴被人一把抬起,她看到那青年脸上的不耐烦,“你认识的骑士长又是什么样,别人口中那个光明的儿子,智慧的洛伦佐公爵吗?”嘴唇再度吻上了拂儿的,却变成了如同狂风肆虐一般。那一双手再也不怜香惜玉了,他用力扯下拂儿的长裤,右手挤进她夹紧的双腿之间,随后冷笑的在拂儿耳边说,“湿成这样?” 拂儿哪里不懂他那手中的液体代表什么,她迷惑,自己明明不愿,为什么身体却最先背叛了自己的意志? “你想让我干你。” 那人在她耳边低语,如同恶魔的魔咒。 曲拂儿见自己全身几乎赤裸,那种无法抑制的羞耻感像潮水一般袭涌而来。然而她双颊绯红,嘴唇因为方才的侵犯而红润性感,泪盈于睫的模样让人楚楚可怜,双乳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上下浮动,那落在双乳上的红色印子在白色皮肤上显得格外暧昧。 “你别妄想了……” 她喘息着,然而那言语却丝毫没有了攻击力。 “我妄想?”年轻的骑士长轻哼一声,“我想上哪个女人,也根本用不着她的同意。”他的膝盖一把顶开曲拂儿的双腿,右手胡乱的在她那道未被任何人采集过的蜜缝间摸了一把。 曲拂儿知道自己错了,就不该说那些话刺激他!她闭上眼,放弃抵抗,却也根本不肯迎合。她想起之前雀屋的姐妹们说过,恩客们最厌烦的就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女人,用他们的话说,好像自己抱着一块木头! “这奶头硬成这样……”那人手上的挑逗动作让拂儿情难自禁,喉咙中几乎要滚落出来呻吟了,“让我来看看下面……” “那里不可以——啊……啊啊——”拂儿连忙说,可是她晚了一步,对方的拇指指腹已经揉上了她的阴蒂,那一瞬的触感让拂儿终于无法抑制的呻吟出声。 她是未经过欢爱之事的少女,哪里经得住这种挑逗与抚摸,从那蜜洞中流出的液体落在男人手上,却换来了对方更加奚落的笑声。 “无、无耻……”那种快感快要吞噬掉拂儿,她却无法顺利成句了,“你……不要……不要摸那里……” “我还会更无耻的手段,你想不想试试?”对方眼睛眯了起来,用舌在曲拂儿的耳廓轻轻舔舐着,双重刺激让那未经人事的少女再也支撑不住坚强的伪装,再度呻吟出口。 “啊————” 那可恶的中指,慢慢探进了蜜洞,拂儿从未想到一根手指就会造成那样的不适,她使劲挣脱着,“不要——疼……疼……” 然而留在外面的拇指,却依然还在刺激着肉珠,那种异样的感觉,如同被重物碾过 一般,将曲拂儿的感官碾碎了。 她哭着求饶,然而对方丝毫不理会,自己就要失身于此了吗?曲拂儿很伤心,那手指压得她体内好疼,就连练功时受的伤都不如这种疼痛。然而对方却开始抽动起手指了,这让她哀嚎连连。 他一边抽动手指,一边在她的体内开阔新的疆土,那紧紧的肉壁让他兴奋,而双腿之间的阳物也不可避免的昂首挺胸起来。 手指带出了些许的血迹,他心中竟然有些得意,又有一种莫名的喜悦。“说着自己要加入骑士团的女人,却因为这种事哭成这样,真丢人啊。”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如同毒舌吐信一般。 “住、住手啊……不、不要……那里……啊……啊啊……”曲拂儿的声音变得旖旎起来,这让男人越来越兴奋,他胯下的阳物也越来越大。 “要不要换成这个?” 曲拂儿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知道那是什么,无法想象那种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事情,自己的那里那么小,又怎么能承受那样的巨大呢?她愈发夹紧自己的双腿,却更加被人粗暴以待,从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手指,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撕裂了。 痛,好痛,然而在疼痛之后,又有一丝隐秘得让人无法抗拒的酥痒。曲拂儿紧紧闭着双唇,想要将那一种快感从自己的意志中挥去,然而那种快感却开始如影随形了。 她的双手终于被人从架子上解放开来,然而她却没有力气与戾气去挣扎,她瘫软在地上,那人把她拖到自己的软袍上。 曲拂儿觉得自己像被人玩坏的玩具一般,双腿绵软,腿间一片狼藉,她在泪光中看到那人解开皮带,拉开裤链,阳物已经忍不住了似的从中跑了出来。她心惊,怎么能有那么大的玩意儿。 她摇头,口中支吾不清。 然而双腿却被人抓住了,那人甚至不给她心理准备,就强硬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 曲拂儿觉得自己要裂掉了,太大了,仿佛是硬挤进来了似的,那炽热得像烙铁一般的硬物,在自己的身体里。 “好紧……” 那人说着,而后他又咒骂了一些什么,可是曲拂儿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然而又有些可笑,自己竟然是要在做这种事儿的时候死掉么? “放松一些,很快就不疼了……”对方用手轻轻抚着她腹部和双腿,以及蜜洞外面的那一枚珠子,他的阳具总是受阻,此刻才进去了叁分之一,却似乎快要了那个小姑娘的命了。 “不要了……不要了……”曲拂儿无意识的呢喃着,疼痛与快感双重夹击让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呼……啊…………啊啊……嗯……不要……啊——”那起先坚定的拒绝,却在后面变成了呻吟。 真是蜜糖一般可口的女人。 已然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流出的淫液,让他的每一次进入、抽离、再进入、再抽离,都发出格外暧昧的声音。 曲拂儿熟悉那种声音,那是她最常在雀屋中听见的声音,她更熟悉从自己口中呼喊出来的声音,那是雀屋的姑娘们的欢愉声音,或真或假,能够让男人们更加兴奋雀跃的声音。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送进去多少,然而那份炽热,真的逐渐将疼痛转变成了难以言喻的快感了。快感越来越多,疼痛逐渐转变成酥痒的快乐,仿佛不够一般,她的蜜穴中液体四溢起来。 “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年轻的骑士长用手指抹了一把他与她交合的地方,随后放到她的口唇中,他让她含住自己的手指,方才那个夺走她贞操的手指—— 那一股异样的味道传进她的口中,那种羞耻再度袭涌而来了,曲拂儿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肉体先被泯灭,便是精神上走向堕落。 那种快感终于将她完全吞没,她仿佛看见恶魔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羞耻的肉体。 而后她浑身颤抖,喘息急促,剧烈惨叫,她觉得自己飞上了天空,那一阵又一阵温暖的快感将她周身包围,男人用那巨大的家伙侵略着她,她却不敢告诉他,她想要! “高潮了?”对方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想让我干你。” 他俯身,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的,在她耳边用那让人迷醉的声音继续低语,“你想让我操坏你,不愧是雀屋长大的女人,还真是淫荡啊……” 她不住喘息,似乎被人说中心事一般羞愧得闭上眼睛,身上的男人愈发猛烈了,那巨大似乎快要穿透她的肉体。 她还那样稚嫩,又怎能抵得过那种猛烈的侵袭呢? “嗯……啊……啊啊……” 能不能放过她,曲拂儿想。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人从软袍上抱了起来,翻了个身,让她跪在地面上,将臀部高高翘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母狗,而她的主人就在她身后,一次又一次的吹响胜利号角。 她无法抑制的呻吟着,对方深深浅浅的交替让那种陌生的快感再度袭来。 “说你想要。”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短发,让她不得不抬起头,他凑在耳边用命令的口吻。 “……我……” “说。” 曲拂儿心碎的闭上眼睛。 “放过我……” “说你想要。” 他用龟头在她的蜜洞畔浅浅的戏弄着。 她痒,快死了的那种。 “求你了……” “说你想要。” 暴君。 曲拂儿想。 “我……想……” “想什么?” “想要……” 她终于开口了,他终于得逞了。 Chapter3.切萨雷·邓·贝尔戈里·洛伦佐 切萨雷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比如他与教皇的关系,与哈撒罗家族的关系,他优雅而高贵的身姿与俊美的外表,出众的战斗与领导能力等等。 然而这一切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个私生子的事实。 私生子,听起来多可笑的称呼。 当年幼的他抱着厚重的教典行走在神学院内时,总有不怀好意的贵族小子用这个字眼称呼他。那个洛伦佐家的杂种——又或者是行走在西街,贱民们用憎恶的眼神和口吻辱骂他为高等贵族们淫乱的产物。 他有一头乌黑及肩的头发,发尾微微卷起,他继承了现任教皇消瘦的面容和哈撒罗家略微黝黑的皮肤。他的身材高挑,身体精瘦而有力,这是长年持剑杀敌的结果。 神殿里的学者们称赞这个有着像教皇一样明亮眼神的男孩是少见的天才,他对于艾利玛与龙族几百年的历史了若指掌,对于圣典更是有一套独立的自我见解,他年纪轻轻便能对卡斯法尼亚大陆上众多国家的政治情况有所点评。 当学者们认为切萨雷一定会选择向女神主奉献余生甚至有可能继承教皇的位置时,那个少年却开始挥舞起手中的长剑,在艾利玛北部与龙族的斗争前线中显露头角了。 教皇似乎并不在意切萨雷是否会继承自己的衣钵,身为教皇他无法娶妻,一生要奉献于女神主,于是便将洛伦佐公爵的爵位高调赐予给自己的儿子。 他是那样出色,教皇贝尔戈里四世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格外骄傲。至于切萨雷想做什么,能做什么,这似乎并不需要他这个父亲操心。他深信自己的儿子有和自己一样的远见与胆识,正如年仅二十岁的切萨雷便担任了圣殿骑士团团长的任务一样,如今已经五年过去了,一切都平稳如常不是吗? 是的,切萨雷已经二十五岁了,作为骑士团团长,他很出色;然而另外一些问题难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浮出水面,比如,他作为洛伦佐公爵的另一要务:何时才能为洛伦佐家族繁衍后代,这也就意味着,为了高贵的血统,他必须要迎娶一位身份相当的贵族小姐作为自己的妻子。 联姻在这个国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早早便有人开始为此走动。除了富美尔家的年轻一辈儿是叁个小子之外,哈萨罗家,朗尼卡家,因尼哈特家都开始蠢蠢欲动。哈萨罗家甚至开始和教皇抱怨最近切萨雷开始出入雀馆,甚至和几个小贵族家的女儿有染。 “哈萨罗家?”教皇听到心腹的汇报之后从圣典中抬起眼,“那个愚蠢的女人还想要亲上加亲吗?” 然而年轻的诺伯特教士并未回答,纵然他知道教皇似乎对自己儿子的母亲并不满意。 “他有几个女人,鱼水之欢也好,成为情妇也罢——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教皇将圣典合上,扔到桌前,“看来有些人总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诺伯特,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哈萨罗家一些警告?” 年轻的教士回答说是,随后他跪下,亲吻了教皇的脚尖,转身离去。 远在皇城另外一端的切萨雷听到这个消息却笑出声来,他站在自己的公爵府,望着不远处的教皇厅,眼神闪烁。 他握住那少女的腰,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身下的肿胀并未因此而得到解脱,反而更加澎湃。 她就像一朵因情欲浇灌而开始逐渐吐蕊的花朵,也许是因为习武的缘故,她的身体矫健而结实,皮肤格外紧致。切萨雷喜欢她的声音,并不算甜美细腻,却有一种让人想要征服,想要让她承欢于自己身下的魅力。 他眯起眼睛,看着这少女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肉体,他用手抚上那少女的后背,听见对方终于开始小声呻吟。 当眼线告知他那个女婴藏身于雀馆之后,他便开始出入于这里,当年的事情已经随着那些人刻意的隐瞒使得人们逐渐淡忘,又或者那些愚昧的人们总是健忘的,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小道消息在这个皇城内传出,又有谁还记得那个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女婴呢? 直到今天,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少女,她的东方面容太过引人注目,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处女! 雀馆是什么地方?!是艾利玛的男人都喜欢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地方,这里美女如云,更没有清清白白的人。 而她却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这让他格外欣喜,心中满是征服后的快感。 切萨雷终于将自己从那少女的身上离开,只是刚刚松开手,那女孩的上半身就像是不受控一般跌落在软袍上。唯独她高高撅起的臀部,和门户大开的蜜穴——那里已经惨不忍睹了,源源不断往外溢着淫水,混合着血迹,滴落在切萨雷的软袍上。 可是他还没有尽兴! 那双腿间的欲望依然高昂着、叫嚣着充斥着他的身体,方才离开她的时候,那紧致的肉壁一阵搅动,几乎让他泄了出来,然而切萨雷并不会给任何女人受孕的机会。纵使他和其他女人有染,但是他也依然保持着并不会在她们体内射精的习惯。 当曲拂儿意识到那个男人终于松开她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意识在一点一点回到自己脑海中,那样羞耻的尖叫,恳求施舍,让她那残存的骄傲终于土崩瓦解。 她抓住身下的软袍,企图支撑起身体逃脱那个人,却又见那男人又站起身来,伸手不知道拿了什么,抓回她的身体。 她被人抓着头发提起来了,也因此她再一次认真的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五大贵族的亲眷们都因为容貌俊美而闻名于世,这个人在那之中并不算最为俊美的——他没有哈萨罗家族银白色的长发,他的头发是少见的黑色;他没有富美尔家族迷人的桃花眼,他的眼睛冷漠而深邃;朗尼卡家族的男人大多身材健美,他却太过精瘦;以优雅歌喉与浓眉丰唇闻名的因尼哈特家族,又怎能比得过他的薄唇紧抿的冷傲呢? 他是洛伦佐。 热爱权术、冷漠高贵的五大贵族之首的洛伦佐家族。 然而他从出生便被人称为是洛伦佐的异类,因为他身上的哈萨罗血统,因为他在众人面前的开朗、阳光、智慧与高贵和优雅。 人们都说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洛伦佐的影子,曲拂儿想,他依然还是那个洛伦佐。 刻画在骨血里的冷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你现在看起来滑稽极了。” 那个男人终于再次开口,依然是满满的嘲讽。 曲拂儿恶狠狠的瞪着他,然后她看见那个人半跪在她面前,“你叫什么?” 她闭嘴,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不听话了是吗?”对方歪了歪头,“还是方才的你可爱一些。” 曲拂儿的脸再度染上绯红,如果可以,她绝对不要再想起方才的任何一个瞬间。 “回答我,你叫什么?” 曲拂儿依然闭着嘴,她不肯与他对话。 “你知道骑士团还有一个职责是什么吗?” 那人的声音格外轻柔,他微微笑着,上前亲了亲曲拂儿的额头。 “对于不听话的人,我们就要让她受一些惩罚。” Chapter4.骑士长的手段 曲拂儿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骑士团在北部干的一些事情,但是因为对手是喝人血吃人肉的龙族,她自然也就觉得那是正义的事情。然而,当切萨雷在她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后,她本能的感到颤栗起来。 待她看清那人手里的东西,开始更加剧烈的摇晃起身子。可是紧接着她得到的却是一个耳光,丝毫不带怜悯,打在她的脸上。 她侧倒在地,紧接着一只脚再度被人抓起,那让人羞耻的地方暴露在切萨雷的面前,那个人伸手,将方才手中的玩意儿塞进她的蜜穴之中。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度回到曲拂儿的体中,那塞进去的玩意儿在她的肉壁中膨胀着,上面的凸起物刺激着她柔嫩的媚肉。那是有些恩客喜欢的玩意儿,他们将那带有秘药和凸起颗粒的胶球塞进女人的体内,然后看见她们因为下体被塞满了而娇态百出。 切萨雷将曲拂儿伸向下体的手再度绑在一起,他抓起对方的头,将自己的坚挺顶在曲拂儿的嘴唇上。 那少女显然因为这种粗鲁的举动而惊呆了,她努力扭转着自己的脸,却被切萨雷一把扭了回来,他按住少女的鼻子,逼迫她开口呼吸,却在对方刚一开口的刹那,将自己的阳具挺了进去。 那粗大的带有一丝腥气的坚挺让曲拂儿一直干呕,她甚至想要用牙齿咬他,然而私处一阵酥麻,让她根本无法用力了。 那人在她的口中开始抽动,她无法言语,更无法抑制流出的口水,娇小而柔软的舌头在阳具的挑逗下分泌了更多的液体,可是那玩意儿太大了,曲拂儿想,她快坚持不住了。 “用嘴唇包住牙齿,用舌头慢慢舔。” 那魔鬼一样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她疲惫的想,这个人怎能有那样的自信,信她此刻不想与他同归于尽?然而荒谬的是,自己竟然开始那样做了,她用含住的方式,接纳了他的阳物。 切萨雷发出满意的笑声,然而那却是对曲拂儿的羞辱与嘲讽。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他说,“慢慢舔,还想让我操你吗?” 曲拂儿无法开口,只能呜呜做应。下体因为秘药而变得火热,整个身体又开始弥漫起那一种让她感到恐惧的情欲了。她已经意识模糊,分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是欢爱场上的生手,哪里经得住这种连番的刺激呢? 她想要自己口中的那个东西,想要那粗壮而火热的东西解救她。 她情不自禁的昂起身来,双腿不受控的分开着,让那蜜穴之间的液体润湿了地上的软袍。她的双手被绑住,因此无法去安抚自己下体的骚动。 而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已经失魂落魄的少女——他问她,“告诉我,你叫什么?” 少女吱吱呜呜的,口中的阳物让她根本说不清楚话。 “唔……嗯……” 他笑,随后从她口中抽出自己的阴茎。 “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拂儿……”少女喘息着,双唇上满是液体,已经分不出是什么。“曲拂儿……” “拂儿……”切萨雷低低念着这个名字。“茉莉是你什么人?” 他抓着少女的脸,自己却坐下身,将少女一把抱在自己的身上。 曲拂儿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她跪在他的身前,双腿大喇喇的敞开着,她难受,那里火热热的难受。 “我……我不认识……” 那是个典型的东方名字,可是曲拂儿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的十八岁人生里,并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叫茉莉的女人。 “不认识吗?”切萨雷皱了眉,怎么会?他用手轻轻拍着曲拂儿的阴户,将留在外面的细线勾在手指间。“真的不认识?”他轻轻拉动了拂儿体内的胶球,那一阵刺激,让曲拂儿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住手!”那胶球上的颗粒带来的摩擦向她敏感的肉壁袭涌而来,曲拂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呜呜的哭着,任凭体内的液体向外流淌,她控制不住自己。 身下的男人猛地将那胶球从她身上抽离了,曲拂儿终于挣扎开了双手上的束缚,她的双臂像是被人下了诅咒一般抱住了切萨雷的身体,男人向上一顶,双手握住曲拂儿的腰,那个猛冲,让曲拂儿弱小细嫩的蜜穴将那一根阳物满满的吃了进去。 她竟然不能自已了。 那毫无羞耻的呻吟声响起在这隐蔽的库房之中,若是被任何人看到了,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平日的曲拂儿。她那样娇媚,红唇微张,杏眼眯成猫咪一样,笨拙而又努力的晃动着身体,没有人教她,仿佛天生便会如此似的。 她的双乳在切萨雷面前摇摆,腰肢不停的扭动,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得到更多快感,还是为了取悦面前的男人。 这天性淫荡的女人啊——切萨雷心想,内心却不受控的开始情不自禁。她太紧太热了,她的声音那样放浪,在他的耳边仿佛变成魔女的低语。 切萨雷不禁想到,若是没有药物的作用,若是再调教这个少女,她会变成怎样的尤物呢?连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快在这少女的冲击下土崩瓦解了。 “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叫茉莉的女人?”切萨雷努力让自己平静,他盯着眼前少女迷人的胸部,锁骨,还有脖颈优雅美丽的线条,不动声色的问。 “不……啊啊……不……不认识……”少女已然忘情的上下舞着,“啊……嗯嗯……啊……” “有意思。”切萨雷猛地把拂儿抱躺在自己的软袍上,他抓起少女的双腿,压到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不是一个能让女人在自己身上撒野的男人,他低头吻着那一方诱惑的红唇,同时加快了冲击。 他用手指给予那少女更多的快感,在冲击的同时,或揉或掐挤着少女的阴蒂,他感受到曲拂儿体内一阵又一阵灼热的液体包裹住自己的阳物——太湿太暖了,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再度用手指撬开了她的唇,而那灵巧的舌主动攀上他的手指,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吞着自己流出的液体,曲拂儿已经意乱情迷了。 切萨雷一阵猛烈的冲刺,加速摆腰,再一次夺走拂儿的理智,她忽然感到下体一阵空虚,再然后自己的胸前忽然被一股灼热洒满了。切萨雷将自己的白浊全部射在了曲拂儿的双乳间——那是他最为迷恋的东西,她们形状姣好,挺拔,上面的乳头是那样坚挺,呈现一种浅淡的红色。 拂儿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白浊,她又抬眼,看向切萨雷,似乎根本意识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她的意识空白了,浑身还荡漾在失去处子之身却换来成为女人的快感的情欲之中。 地上的软袍一片狼藉,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混合着些许的血迹落在那里。 切萨雷忽然笑了,看着面前的曲拂儿,他上手摸着对方的脸蛋,还有因为太过激情而溅射到的属于自己的精液。 “曲拂儿,你想加入圣殿骑士团是吗?” 少女茫然的双眼空洞得看着他。 “参加下个月的新人招募吧。”切萨雷说,他的声音和语气是那样温柔悦耳,仿佛在和朋友交谈一样。“如果你不参加,我会让人来这里把你招募成军妓也说不一定。”随后他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地上的外袍他低头看了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着抓了起来。 曲拂儿坐起身子,望着那个人的身影。 忽然开始不知所措了。 Chapter5.茉莉I 曲拂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冲进浴室,用力洗刷着自己的身体。然而那残存在身体上的红印,却赤裸裸的告诉她方才那一切的发生。 路上她的脑中浮现过若干种念头,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他。 切萨雷·洛伦佐公爵……那个皇城里最引人注目的青年,竟然在方才夺走了她的初夜,用那样强取豪夺的方式,让她连最后一丝羞耻心都抛弃得无影无踪。 曲拂儿转头,在镜子中看见自己,因为接吻而格外红艳肿胀的双唇,还有依然硬挺的乳尖,方才他在这里留下了痕迹……曲拂儿的双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胸部,那双乳指尖的吻痕让她感到羞耻,甚至是恨,她与他无冤无仇,他凭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他提到过一个叫茉莉的女人,难道他认为自己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所以才这样对待自己的吗? 那个叫茉莉的人又是谁?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当年与她对峙,告诉她因为你的缘故,我才遭遇了这种生不如死的不幸! 切萨雷的出现在雀屋中引起一阵惊呼,他毫不介意的走上楼梯,手中挽着那略有污浊的外袍——然而他依然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落在上面的血迹藏在里面,那是属于他的秘密。 “天啊,竟然是骑士长殿下!”管事的妈妈连忙上前招呼,还有身边的女子和男人,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围上来,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种谄媚的、讨好的声音和表情充满了切萨雷的视线所及之处,他想了想,随后直接上到叁楼。 管事妈妈见他站在银鸽的房前,连忙说,“大人……这里是我们银鸽的房间,但是、但是她现在有些不太方便……” 谁都知道哈萨罗家的小儿子正在银鸽的屋里,那暧昧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让众人浮想联翩。切萨雷却只是扫了一眼管事妈妈,没有说什么,便推门进了银鸽的屋子。 已经移道床上的两人似乎被这动静吓到了,连忙抓起被子遮挡,却见那不解风情的人靠在门边,“亚文尼。” 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亚文尼便心生寒意——怎么偏偏让他看到自己在雀屋里和人交好,他心中是厌恶着切萨雷的,然而他的父亲,现如今的哈萨罗公爵,却再叁叮嘱他要听切萨雷的话——“你们是兄弟,记住,亚文尼,一定要和切萨雷保持好关系。” 这个年少的青年并不理解那话中的意思,反正他是哈萨罗家的末子,没有资格继承爵位,他也不喜欢舞刀弄枪,未来能在神学院混个职位就好。他单纯的认为父亲是为了借着切萨雷和教皇的关系为自己铺平未来的道路。 他也明白自己在哈萨雷家的地位,只是可有可无。 他方才在银鸽这里得到了欢愉,对方像个成熟的女性一般教导他该如何进入自己的身体,又如何律动,让他们彼此都感到畅快。可是……在自己的堂哥面前,亚文尼忽然开始不确定了起来,他心虚的低头扫了一眼银鸽,发现那个拥有着蜜色长发的女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切萨雷——果然是这样,亚文尼就知道是这样,在自己的堂哥面前,他永远都是被无视的那一个。不仅自己,连同哥哥们,甚至他们这一辈的青年们,在那个洛伦佐家族的私生子面前,他们都是陪衬! “舅舅让我多关注一下你在神学院过得怎么样,”切萨雷抱着怀,饶有兴致看着那一对男女,他自然不会忽视来自那个蜜色长发女孩眼中的惊喜,以及,随即便变为一种勇敢的挑逗。他并没有理会,因为他知道这对于亚文尼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软弱的亚文尼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多威胁,切萨雷想,甚至,他还是从心底有一些怜爱自己这个软弱无能的表弟。“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对不起……”亚文尼小声说着,“我马上就回去……” 切萨雷摇摇手,“那到不用,只不过最好还是注意一些,”他指了指窗户,“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看见吧。” 等到曲拂儿再次出现在雀屋的大堂时,已经是深夜。她有话想要问问管事妈妈,关于那个叫茉莉的女人的事情。 然而她却看见了银鸽,手舞足蹈的在和众人说些什么。银鸽自然也注意到了意兴阑珊的拂儿,她冲着曲拂儿招手,大声喊道,“拂儿!你猜猜,我们今天看到了谁?!” 那种耻辱是要埋在心里一辈子的,曲拂儿佯装任何事都没有发生,“什么?” “天啊,你这个可怜的姑娘,太不幸了。”银鸽装模作样的说着,“你若是知道我们遇见了谁,一定会羡慕死我们的好运的。”她扭动着腰肢,回首冲着众位姐妹说,“也许我们的拂儿就能直接进入圣殿骑士团了!” 大家哄笑一堂,明明知道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圣殿骑士团招募新人的标准,是严上加严。 曲拂儿猛地一抖,她抬眼看向银鸽,为什么又是那个名字!他竟然在众人面前出现了? “是骑士长殿下!”银鸽兴奋的说着,“天啊,你肯定想不到,他竟然进了我的房间,你猜怎么着,那会儿那个哈萨罗家的小子刚刚完事儿,就被骑士长大人给抓走了。我觉得骑士长肯定能记住我,你们说呢?”她扬起手臂,她那样曼妙的身姿和美艳的面容—— “那又能怎么着,有本事你让他上了你的床呀!”有个小个子的女人起哄道,却换来银鸽娇滴滴的白眼。 是啊,曲拂儿想,洛伦佐公爵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呢,他甚至在银鸽面前都不为所动……而自己呢,她的下体依然有些胀痛,告诉她那一切都不是梦境。然而,她真的想不通。 女人们依然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说着今天看见骑士长大人的情景,曲拂儿却悄然离了场,她远远听见银鸽和其他女子在笑,“那个曲拂儿,她啊,太不解风情了”,她泫然欲泣。 管事妈妈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敲门,却开口就问,“妈妈,我想问你一个人。” 管事妈妈纳闷的看着拂儿,“怎么了?拂儿,你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您认识一个叫茉莉的女人吗?”曲拂儿眨眨眼,问道。 管事妈妈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色,“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您认识吗?”曲拂儿继续问道。 “并不,我不认识叫茉莉的人。”管事妈妈拉过曲拂儿,“孩子,你的情绪不好?有什么事情要和妈妈说吗?” “不,没有……打扰您了。”曲拂儿再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转身离去,她却没有看见管事妈妈担忧与哀伤的眼神,凝视着她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为止。 Chapter6.东方贸易团 皇城的买卖街总是人头攒动,今天也不例外。来自各国的贸易团纷纷在艾利玛的买卖街上有属于自己的商铺,这里是大陆北方最重要的国家,而皇城更是艾利玛的核心之处。 有一队并不起眼的小商队也来到了买卖街,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看起来风尘仆仆,甚至是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他们的驼马疲惫极了,一看就是走了好长的路。 走在最前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用亚麻色的围巾裹住自己的头,他身后跟着两名青年与一名少女,他们站在买卖街巨大的拱桥下,仰望远处高耸华丽的教皇厅。 “亚兰,这就是艾利玛的皇城吗?” 那少女轻声问,她仰起头,从纱帽的空隙处向外望着,纵然她是第一次来到艾利玛,却说着一口标准的艾利玛语。 最前面的男人并未回头,“我们先在商馆休息一下,到时候你可以和阿靳一起在周围看看。” “太好了!”少女欢欣的说到,“阿靳,一会儿你带我去四处走一走,听说艾利玛的栗子冰糕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去吧。” 其中一位青年面露难色,他看向另外一位青年,“阿项,这活儿交给你了,我可不想陪她在城里逛,还得帮阿爸去卸货呢。” 另外一名青年哀嚎道,“说得跟我多乐意似的,我才不愿意陪女人逛街呢。” “亚兰,你看他们怎么这样呀!”那少女生气道,她一把抓住那个名叫阿靳的青年,“你必须陪我去,必须去。” “哎呀!茉莉!你怎么那么烦人呀。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那个叫茉莉的姑娘插着腰,娇蛮的说着。 “谁敢娶你呀,我觉得你还是嫁给阿项吧,他老实,能受你的气。”阿靳指着身边的弟弟,大声说。 名叫亚兰的男人并未理会自己的两个儿子和那少女之间的打闹,他警觉的看向四周,尽可能不在人群中引人注目。纵然现在东方人在艾利玛越来越多了,但是他们依然还需要保持低调。 他们正往前走着,忽然发现前面的路被人拦住了,亚兰牵着驼马驻足,身边的叁个孩子继续叽叽喳喳的。 “怎么回事啊?”身边有人问,看样子是来自卡斯法尼亚大陆南部的商人,皮肤略黑。 “是骑士团的人。”另外一个人回答,看他身着一身皮革短衣,亚兰看得出来,那是北部深山里才会有的银熊皮。 “圣殿骑士团吗?”那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他努力踮起脚尖看着。 “是啊,你看他们的铠甲和战旗,那个是骑士团中的风狼部队,也是骑士长的贴身小队。”那个来自北部的人指着说,“我们北边的人太熟悉他们了,估计这是又要出城去北部了吧。” “最近听说龙族又开始活动了。” “是啊,不过有风狼小队和骑士团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 亚兰眯起眼睛,黑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而他身边那个叫茉莉的姑娘,好奇的看着那些骑士团的战士们。“亚兰,你说是他们厉害,还是你厉害?” “别说这种无聊的话。”亚兰抱着怀,他低头看了茉莉一眼,思绪万千——“亚兰哥哥,你说,是艾利玛的圣殿骑士团厉害,还是你厉害?” 曾经有人,在同样的年纪,用同样的语气,问过他同样的话。 ——“一定是我的亚兰哥哥更厉害一些。” “哇!那个人是谁啊!好帅啊!”身边的少女情不自禁的说道,亚兰从思绪中回过神,抬头,看见少女指着的那个人。 “这辈子没见过男人是吧?”而亚兰还未开口,阿靳却开口了,“我说茉莉,早知道你这么见异思迁,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阿项娶你的。” “去你的吧!谁要阿项娶啊!”茉莉用肩膀顶了阿靳一下,却又用眼睛瞥了一眼身边的阿项,轻哼一声,兴致勃勃的看着不远处的骑兵队中,那个骑在狮鹫上的男人。 那一队人越走越远了,街上再度恢复如常。 亚兰转头和自己的儿子们还有茉莉说,“走吧,我们得加紧时间去商馆了。” 方才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皮肤略黑的男人一听说他们要去商馆,连忙问,“你们是新来艾利玛的商人吗?看你们的打扮,是从东方来的吧?” 亚兰和善的笑道,“是啊,我们初来此地,是带来了东方的香料来这里贩卖的。听说艾利玛的贵族们很喜欢香料。” 那个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来自乌利亚纳的米拉姆,在艾利玛经商已经好多年了。如果你们在为香料找一个好买家,我想你可以带着它们到我的店里来看一下。” 亚兰知道乌利亚纳部族联盟是这片大陆上最擅长做生意的国家,他急切需要在这里落下脚跟,便表示自己对米拉姆的提议非常感兴趣。 “不知道你是住哪一家商馆,我的店铺就在买卖街那一端。”米拉姆指着远处的一处金黄色的商铺说,“我们乌利亚纳人最喜欢黄金,听说你们东方充满了黄金,虽然现在交通很方便了,可是我却还没有机会漂洋过海去过。”他和亚兰一起在买卖街上走着,“你们几个人一定是坐了很久的船来到卡斯法尼亚大陆的吧。” 亚兰笑而不语,他自然懂得该如何保持自己在异国人面前的形象——神秘而含蓄的东方人,乌利亚纳商人那一套在东方人面前可行不通。 靳和项两人在他身后也默不作声,此刻的他们展现出从小在家受到的良好教育,而茉莉亦是如此,她微微低头,只有小巧的下巴露出在纱帽外。 “这些驼马里驼的箱子,都是香料吗?”那个狡猾的乌利亚纳商人,回头看向他们的马队,估算自己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 “我们的香料,很贵的。”亚兰说,“是我们国家的皇室才会用到的香。”他刻意用着带有些许口音的艾利玛语讲着。 “朋友,我的东方朋友,那你可真是太幸运了。”米拉姆感慨到,“你可以和周围的香料商人打听打听,我米拉姆的商铺可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这样吧,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去你住的商馆,等你安顿好了,能让我看一看你的货吗?” 亚兰满意的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们就住在买卖街后面的绿荫小道。” “我知道那一家商馆,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天也晚了,你们肯定也需要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们好吗?”米拉姆滔滔不绝表达着自己的真诚。 “当然,那我们就此别过吧,这里转个弯应该就到了。”亚兰笑说。 “好的好的,那你们赶紧休息。”米拉姆热烈的朝着亚兰说,眼瞅着一单生意就要成了,他心里暗想,这些个东方来的流浪汉,他们哪懂这片大陆上的生意经! “阿爸,你真的相信那个矮胖子?”待他们分开之后,阿靳跟上亚兰,轻声问。 “阿靳和阿项,今天晚上保护好茉莉。”亚兰却淡淡说。 方才还吊儿郎当的阿靳听到这话之后,立刻警惕了起来,“怎么了?” “他估计夜里会来拜访我们。”亚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茉莉不会武功,你们两个人一定要保护好她。” “是,阿爸。”阿靳和阿项面色严肃。 茉莉挤过来,钻到亚兰的身边,“亚兰,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会派人来劫货吗?”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马队,“那让他们劫就好了呀,反正我们的龙涎多得是!” 亚兰无奈的看着那个少女,心想一定是自己平日太宠她了,才养的她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我的这批龙涎香还有用处。” “哦,我还以为你这次是专门带我们叁个人来玩的呢。”茉莉噘着嘴,“早知道就不来了,坐船坐得我快吐了,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的。阿靳和阿项还老欺负我。每天还都得戴着这个破玩意儿。”她伸手摘了纱帽,“快憋死我了!”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流水一般泻了下来,那张小巧而明媚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了,那是一张格外精致的东方面容,眉心中间有一朵红花钿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得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 亚兰伸手摸了摸茉莉的头发,“还是戴上吧。” “亚兰阿叔,快憋死我了,就不要让我戴了嘛。再说了,这里又有谁认识我们呀。”茉莉撒娇道,“阿靳哥哥和阿项哥哥,你们知道的,戴这个帽子有多不舒服,我之前还因为没看到石头摔了跤呢。” “那不是因为你笨吗?”阿靳却说,“眼大无神,脚下拌蒜。” “你少说两句能死啊?!”茉莉追着阿靳跑去,而亚兰则看着那一对跑走的男女,若是这次顺利回到明夏,那么,回去之后就让阿靳和茉莉成婚吧…… 茉莉,茉莉…… 曲拂儿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个名字。 雀屋的姑娘们告诉她这是一个太过平凡的东方名字,其中一个来自东方的少女说,大概在她的国家,很多姑娘都叫这个名字。 她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并不是噩梦,而是那种让人难以启齿的梦,梦里有人抱住她,温柔的进入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开始是拂儿,到最后却变成了茉莉。 这几日传来了骑士团招新的消息,银鸽奚落她肯定录取不了的,干脆就不要去报名了。 但是当银鸽发现曲拂儿终日将自己关在雀馆,真的不去报名时,却有些忐忑的问,该不会是我老讽刺曲拂儿,把她的热情给浇灭了吧? 自然是不能再去骑士团,但是又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曲拂儿记得那个男人在她耳边的话,若是她不去应募,他就会派人来抓她到军妓营。 他是开玩笑的吧? 曲拂儿心想。 这让她思绪烦乱。 今天是满月,月朗星稀,曲拂儿睡不着,便决定应银鸽的邀请去外面走走。 听说骑士团们又奔赴北方了,她想自己应该遇不见那个人,紧接着她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那个人又怎么会在意她呢?也许下次见面,他早就把她给忘记了呀。 因为是夏季的满月,所以在皇城主广场上有灯会,一是为女神主的祭典,二是为了让心爱的男女找一个机会互诉衷肠。 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戴上华丽的面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也许是一次邂逅,也许会成就一段佳缘也说不一定。 银鸽站在门口等她,那个美丽妩媚的乌利亚纳少女将自己的蜜色长发束了起来,脸上戴了一只美人面具,她身着白色长裙,脚蹬南部特色的编带凉鞋。 “拂儿啊,你好歹换换衣服呀。”银鸽又开始絮絮叨叨了,她把一身中性打扮的曲拂儿推回到房里,“你就没有一条裙子什么的吗?你打扮成这样,会被人误以为是我的男人的。” “我真没有呀。”曲拂儿连忙说。 银鸽把面具架在头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你等着,我去问阿乐姐姐借一下,她的身材和你相似。” 不一会儿她就举着一套大红色的衣裙回来,“你凑合穿,真不理解阿乐姐姐的审美,总是喜欢穿这种艳俗颜色的衣服!” “那你还让我穿……”曲拂儿哪里抵得过银鸽的威逼,她只好乖乖还上了那套看起来格外艳俗的红色衣裙。 银鸽上下瞄了一眼,“嗯,行,看起来像是个女人了。”她重新戴好自己的面具,“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东方来的人妖。” 曲拂儿气得不得了,那露肩露腰的衣裙,从来都不是她的选择。 Chapter7.圆月惨案 艾利玛的夏夜特别好,凉爽,没风,一轮圆月高挂天空,而不远处就是主广场了,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愧是银鸽,只是旖旎的身材,便让她赢得青年男子的瞩目,跟在她身后的曲拂儿,反而到没有了什么压力。她用力吸着空气中的花香,也许这能让她心情好一些。她没穿过裙子,开始还觉得怎么样都不习惯,走了一些时间,才觉得稍微有些习惯裙子这种既不方便也不实用的衣物。 大概圆月灯会是唯一一个艾利玛皇城内不分阶层不分人种大家都齐聚一堂的节日,而平时,他们恪守着阶层和种族的高低贵贱,贵族们享着贵族们的乐子,而平民则暗无天日的生活着。 曲拂儿看着周围的人们,看他们一起赏灯赏月,这样平和的景象,看起来真好。 然而忽然只听见一声巨响,她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主广场那边传来了哭喊声和尖叫声,她紧紧抓住了银鸽的胳膊,银鸽回过头一把摘掉面具,“是爆炸!” 她的声音在人群中四散开来,还未走到主广场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拂儿和银鸽两个年轻女子被人群几乎快要冲散了,她紧紧抓着银鸽的,“银鸽!银鸽姐姐!” “拂儿!”银鸽拼命的跟着拂儿跑着,然而她哪里有拂儿的脚力,外加上人群的冲撞,她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终于被人冲散。 曲拂儿连忙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焦急的望着四散的人群中,哪里还有银鸽那蜜一般颜色的身影呢? 亚兰听见那来自远处的爆炸,而后,他看向地上躺着的那叁个乌利亚纳人。贪婪的乌利亚纳商人在听说了东方皇室的香料,自然而然就懂了那是贵如黄金的龙涎香。亚兰本来想亲自拜访那个有名的人称贪婪的米拉姆,却没有想到圣堂骑士团的挡路,竟然让他们顺理成章的便相识了。 东方人讲究天命,亚兰心想,这一定是天助我也。 注定有人要为那一场爆炸负责,他想,只是可怜了这几个无辜的乌利亚纳人。 不一会儿阿靳和阿项也来了,他们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轻声问亚兰,“阿爸,这些人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内应已经将证据放在他们的商铺里,你们两个把他们的尸体放到箱子中,明天下午我们出城。”香料的香气会遮盖尸体的腐臭,亚兰问,“茉莉呢?还好吗?” 阿项点点头,“她已经睡了,她不知道这些事。” 亚兰长吁一口气,“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你们辛苦了,明天就要靠你们了。” 主广场上的祭典就这样被一场爆炸搅乱了,刹那间,哀嚎、哭泣,被炸断的四肢与内脏,在圣洁的主广场上飞溅。爆炸不止一次,紧接着在通往主广场的翡翠小道上也发生了爆炸,附近的几个地方,接连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 有那贵族小姐被吓坏了,然而她身边的来自平民的保镖奋不顾身扑倒她,这才避免她没有被炸坏的石墙伤到,然而保镖却因此而丧命。 明明是美好的圆月祭典,却因此而变成人间地狱。 教皇厅震怒,贝尔戈里四世命人速速召回圣殿骑士。 风狼小队骑着狮鹫从天而降的场景在日后游吟诗人的口中犹如圣使降临,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骑士团团长殿下和他的坐骑白鹏。他在回程途中便利用魔法贝调派同样隶属于圣殿骑士团负责防御的雷狼小队和负责医疗的水狼小队前往支援。 切萨雷在现场简单确认几个小队小队长的职责和任务,便跨上狮鹫,直接飞向教皇厅——纵然教皇厅再叁规定,皇城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使用飞行坐骑。 切萨雷是去认罪的,他一身白衣因为广场上人们的血迹而显得格外斑驳,他摘下头盔,右手抱在胸侧,大步走进教皇厅,“教宗,请宽恕我的罪过。” 他在众位主教面前单膝跪地,他身上的血迹让那些常年浸淫在神学院和教皇厅的老主教们一阵惊慌失措。 贝尔戈里四世望着台下那一群狼狈的废物们,心中更加得意自己优秀的儿子。那些老头子还不如一个二十五岁的小伙子沉稳! “洛伦佐殿下,”教皇抬起手中的权杖,在地上重重一击,那些个议论纷纷的主教们终于闭上了嘴。“现在主广场的形势如何了?” “一共发生了七次爆炸,分别是主广场两次,翡翠小道一次,圣玛丽大道一次,米赛罗大街一次,红玉小道一次,圣约拿广场前一次。”洛伦佐说到,“目前正在统计伤亡情况,雷狼小队在这几个地点安排人们撤离,风狼小队已经在开始追查事件原因和凶手同时也在排查是否还有其他爆炸险情,水狼小队在现场照顾伤员。因为伤员众多,恳请教宗允许开放相应的医疗资源,用以救助伤员。” 教皇心中满意自己儿子的安排,然而却皱眉,“我是要治你的罪的。” 切萨雷低下头去,“是。” “皇城的治安,为什么在你刚刚出城,就出了乱子?!”教皇厉声道。“还有你无视皇城法规,擅自在皇城内骑飞行坐骑,我该怎么处罚你。” “请教宗按规处罚。”切萨雷朗声道。 周围的老主教们都纷纷没了声音,他们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教皇的震怒,纵然有人觉得这是教皇和他的私生子之间的苦肉计,但是既然教皇已经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皇城出了爆炸事件,责任自然是圣殿骑士团的。他们负责整个艾利玛的治安和教皇的安全,出了这样大的事件,自然逃不了干系。老主教们纵然懦弱,却并不傻,顺水推舟的给了洛伦佐公爵台阶,谁还不知道这艾利玛,已经就是属于他们父子俩的了呢?既然教皇厅已经没了意见,接下来安抚住那几个大贵族们的口,还不容易吗? 贝尔戈里四世挥挥手,让切萨雷先去整顿好广场的事情,再回来接受处罚——他将会被关在圣狱中叁日,接受女神主的教诲。 当大贵族们听说了这样的惩罚措施,便纷纷噤了声。圣狱那样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别说是叁天,哪怕只有一天,他们都不会想去。那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教皇真是够狠心的,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那种地方去。 切萨雷从教皇厅出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他的坐骑白鹏还在院落中等他。“嘿,过来。”他向白鹏招了招手,“可怜你了。”白鹏嘹亮的叫了一声。 他跨上狮鹫,“飞吧,去主广场。” 他才不会忌惮那些腐朽的规矩,对于切萨雷说,他已经要在圣狱里接受那些老学究们的鞭刑和念经,那还不如趁机多飞一飞的好。 白鹏张开翅膀,四肢猛地蹬地朝天空飞去,风卷起切萨雷的黑色长发,他在圆月下,宛若神明。 ——那便是曲拂儿看见的景象。 那人骑在狮鹫上,背后一轮圆月,任凭风卷起他的白色长袍和黑色长发,狮鹫停在半空中,翅膀上下扇动,那男人垂目望着她,或者说,是垂目望着站在路上的芸芸众生,竟然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了。 她无法避免的抬头,对视上了他的眼睛。 她看不见里面有什么情绪的波动,曲拂儿心想,自己真奇怪,明明是仇人一般的人,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她要去找银鸽,银鸽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向着方才和银鸽分离的地方跑去——银鸽,银鸽,她是个连打雷都害怕的姑娘,又怎么能不害怕这种爆炸带来的恐惧呢?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一脸的狼狈样,切萨雷心想。她脸上的惊慌,焦虑,让切萨雷不禁在想是不是她在这场爆炸中出了什么事?然而那个红衣少女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切萨雷拍拍白鹏,示意它朝着原来计划的方向飞去。 银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汹涌的人群冲散她和拂儿,而后就发生了可怕的踩踏事件。最先跌倒的老人已经被后面的人踩死,而银鸽也被撞倒在地了。她拼命想从地上爬起来,那一种求生欲让她几乎回想到了儿时最不想去回忆的一段记忆——她们穿过沙漠,翻越群山,才终于到达艾利玛的记忆。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她还那么年轻,她靠着自己,终于成为了雀屋的头牌——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死。 她用力从人群中往外爬着,身边有人受伤的血流在她身上,她并不害怕,只要能够活下去。 “你还好吗?” 忽然有声音从她面前传过来,她看见一双做工精美的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抬头,眼泪汪汪的望着那个对她表达善意的男人,“救救我……” 那人有着哈萨罗家族特有的银白色头发,然而却是一身教职装束。他鼻上架着银边眼镜,面容有着教职人员特有的冷漠与虔诚。 男人伸出手将银鸽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他手上的白手套已经被染上了脏污,圣教的银袍也是如此,银鸽哭着向那人道谢,她害怕极了,已经泣不成声。 “你能站起来吗?身上有哪里受伤了吗?”男人的语气轻而冷冽,他看见银鸽的衣服因为挤压而露出腿部的一大片皮肤,那片皮肉上,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于是脱下了外袍将娇小的银鸽包裹起来。 “你的家在哪?”男人问银鸽,“或者我送你去医院?” 银鸽摇头,“我想回家……”她努力挣扎着起身,然而腿部的伤痛在惊吓过后,终于开始锥心得疼痛起来。她疼得直吸一口冷气,闭上眼睛。 男人叹了口气,他又再度伸出手,“对不起小姐,我想也许你并没有办法走路了。”他用最温柔的动作抱起了银鸽,“你的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的家在雀——”那个雀屋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银鸽望着那人的面容,她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哈萨罗,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她第一次忽然感到了羞耻,为自己身为一个妓女而感到羞耻。 男人挑起眉毛,他和善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银鸽想起来自己有一次和姐妹们经过教堂,她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异乡人,出卖皮肉,没有信仰,自然不会去那种神圣的地方。然而那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忽然提出想去教堂里看看,看看为什么那些人们都那么虔诚去信封他们的神。 然后她就看到了树立在教堂里面的雕像,女神主也好,旁边的圣徒也罢,是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表情,平和,神圣,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看见自己身上的脏污印在男人白色的衬衫上了,还有他胸前的银制圣牌,她扭动了身子,将脸在他的衬衫上蹭了蹭,又是一道血污,男人低头看了看银鸽,却对她孩子气的动作不置可否。 “如果不告诉我你家在哪,我只能将你送到医院了。”男人清亮的声音是那样的悦耳。 “我家在西街……”银鸽支支吾吾的说,“你知道雀屋吗,我家在雀屋的对面,对,就是对面的那个糖果店。” “你是糖果店老板的女儿?”那人和她聊着天,似乎在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减少她对疼痛的关注。“我记得那个糖果店,小时候我吃过。” “不……不是,我是那里的店员。”银鸽胡乱编着,她哪里去过那家糖果店,她是雀屋里最名贵的一只鸟儿,一只银色的鸽子,她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糖果店里。 “哦,我很喜欢那种五颜六色的水果糖,酸酸甜甜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了。”男人说。 银鸽轻声道,“有的,如果以后你去的话,我卖给你呀。”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抱着她在那圆月下坚定的走着,一步一步的。银鸽轻轻抓着男人的衬衫,竟然希望这一幕圆月节带来的奇迹,永远不要停止了。 她便是那个糖果店家的店员;而他……银鸽想,就让她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糖果店家的店员吧。 Chapter8:圣狱与梦 曲拂儿快要哭出来了,她找不到银鸽。 她落魄的往雀屋的方向走着,却在转弯处,忽然看见那一头蜜色长发的姑娘坐在雀屋前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身体,身上还披着一件银色长袍。 “银鸽!!!”她失魂落魄的跑过去,抓住那姑娘,抱在怀里,“我找了你半天,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你……” “拂儿……”银鸽迷茫的抬起头,看见了曲拂儿,方才那些隐藏的情感,惊恐,害怕,内心的忧郁,忽然一下倾泻了出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七零八落了,“拂儿!拂儿!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呀!!” 雀屋的灯亮了起来,大门打开,管事妈妈提着灯跑了出来,“银鸽!拂儿!!”她一脸焦急,“你们怎么能私自跑出去!阿乐告诉我你们问她借了衣服,你们两个坏姑娘!急死我了!” 她一看见银鸽身上的血,几欲昏厥过去,“我的银鸽啊,你受伤了是不是?快让妈妈看看,哪里受伤了?疼吗?你怎么回来的?我让阿贝和老菲尔曼去沿着街找你们,可是他们来回找了好几遍都没看见你们。” “妈妈,我也是刚遇见银鸽姐姐。”曲拂儿说,她看着银鸽露出的大腿上已经结了血痂,“她应该是腿受伤了。” “是一个好心人送我回来的,没事了妈妈,我能走了。”银鸽抹了一把脸,她在曲拂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拂儿你帮我拿着那件衣服,千万别丢了。” “知道啦。”曲拂儿说,“我和问阿乐姐姐借来的衣服一起洗好了,再还给你。”她看见那银色长袍上的血污,顺口说。 “不用,给我!”银鸽一把夺过那个长袍,“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她脸上的神情和掩盖不住的患得患失,让管事妈妈看在眼里。 那必定是一场奇遇,妈妈想,只是对于银鸽来说,若是她处理得好,只是一个美梦,若是她处理得不好,也许就变成一场噩梦。 拂儿嘴上说随便你,却还是身体力行的扶着银鸽回到房间里。她看见管事妈妈会帮忙处理银鸽腿上的伤口,就自己先去了阿乐姐姐的房间。 那一身红裙真是遭了秧,拂儿再叁和阿乐道歉,阿乐在嘴上讨了几句便宜,但是总归还是担心她是否遭遇危险的。 “我把衣服洗好后就送回给你。” 曲拂儿捶着肩膀,往后院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累了,又是一场身心疲惫。好在银鸽没有出事,她们也能够安全的回到雀屋。 只是……只是……她情不自禁又回想起那个月夜下的身影。 心中一阵悸动。 她来到房间前,伸手推门,走进,正要关门的时候,却忽然感到有人跟着她一起进了屋。 她惊讶,回头,却撞进一个人的胸膛。 那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好似魔鬼又宛若神明。 切萨雷把头埋在曲拂儿的颈窝里。 “别动,明天我就要进圣狱了,别说话,让我歇一会儿。” 曲拂儿伸手,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这样就能看见中天的圆月。 她的小床是靠在窗边的,因为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看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然而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宛若坠入梦境一般,她怀里躺着的是方才出现在月夜中的男人,和之前的初见一点都不一样的,浑身没有任何尖刺,没有任何诡计多端。 他说完他要进圣狱了,曲拂儿被震惊在原地。 然而切萨雷径自摘了身上的长袍和皮甲手箍,伸手摸了摸拂儿的头发,“长长了,你还是留长发好看。”他用一种与她格外熟悉而丝毫不会见外的口吻说着,“浴室在哪儿,我想先洗个澡。” 拂儿为他带路,然后见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显露了身体。 是的,是的,纵然他们已经有过那样邪恶的交欢,他却依然用长袍裹住自己。 男人精瘦的身体显露在拂儿面前,她惊讶于他肉体上的疤痕。 她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站在浴室面前,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又或者该离开? “毛巾。” 切萨雷说。 曲拂儿拿了自己的浴巾,为他擦着后背上的水滴。 “你也冲一下吧,我不喜欢抱着有血腥味的你。” 曲拂儿红了脸,她是想要冲洗一下,但是绝对不是在他面前。那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只得剥去自己的红裙,羞红着脸,冲洗身体。 男人站在旁边抱着怀,“其实你穿红色衣服挺好看的。”忽然说,那口吻让曲拂儿心中一阵波澜。 男人用方才擦拭过自己身体的毛巾包裹住拂儿,带领她回到床前。 拂儿有些忐忑,她本能的害怕着那些事再次发生。然而切萨雷却只是躺到了被子里,“你不进来吗?”他歪头看了看曲拂儿,忽然说,“我没在新兵册子里看到你的名字,怎么,你不想加入骑士团了吗?” 拂儿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过你练枪,说实话,挺差劲的。”切萨雷喃喃的说,似乎快要睡着了的样子。他睁开眼,看见曲拂儿还站在窗边,皱了皱眉,“虽然是夏天,但是也是会感冒的呀。”起身,伸手,一把抓住了曲拂儿,拉回到被子里。 “你要干嘛?”拂儿紧张的问。 切萨雷闭着眼睛,在拂儿的唇边轻轻一舔,随后轻声说,“睡觉,别说话。”他一把抱过拂儿,将头埋在对方的胸间,“我累了。” 曲拂儿惊讶的看着那个青年,这又是他的哪一面?然而,接下来,便传来那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了…… 是梦吗? 曲拂儿梦见她和切萨雷肉体纠缠,不分彼此。 她的双腿紧紧缠在对方的腰肢上,对方欢愉的进入了她的身体,他们像爱侣一般交欢,亲吻,欢笑,切萨雷说拂儿,大声些,我爱听你的声音。 她肆意的呻吟着,在对方每一次冲刺时不再抑制着自己的情欲,她爱死那种让人迷醉与堕落的感觉了。 男人的手指像着了火,将她的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引燃。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抱住男人的身体,让他的阳物在自己体内肆意冲击。 她说我要,切萨雷,快给我,快用你的家伙操死我。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银鸽,那样妩媚,性感,迷人。 切萨雷在她耳边说着最下流的淫语,她笑的宛若银铃一般。 然而下一刻,对方却在她的体内喷薄出了白浊,那一股热流随着她的蜜液一同落在了床上,曲拂儿心里忽然乱了,万一让雀屋的人知道了怎么办?万一让她们看见了怎么办? 她一下惊醒,却发现那真的只是一个梦,一个她多日来一直做的噩梦。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赤身裸体的躺在被窝之中。房间中没有任何男人的身影,甚至是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拂儿慌张的四处望着,巴望着能够找到一些什么。 然而唯有下体的胀痛隐隐约约在告诉她也许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也许一切不过就是她的一个梦。她掀起被子,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腹上有着一小块已经干涸的印记。 是梦吗? 她真的不知道了。 切萨雷换上白色的素衣,将黑发梳起。 随后他赤脚和主教们一起走进了圣狱。 先是十道鞭刑,再是跪坐听取圣典中的神谕。再是十道鞭刑,再跪坐听取圣殿中的神谕。如此以往,一天反复六次。 他闭上眼睛,要紧牙关,忍受着那皮鞭带来的疼痛。 风狼小队已经查到了买卖街的那几个乌利亚纳商人,也终于在早已暗潮汹涌的艾利玛与乌利亚纳联邦中间,点燃了一把火。 乌利亚纳商人的尸体次日在南方的山涧中找到,他们是服毒而亡,又或者,是畏罪潜逃后自知无法摆脱艾利玛的追责。乌利亚纳联邦指责艾利玛残害自己国家的商人,而艾利玛则将这一场圆月惨案的罪魁祸首归罪于乌利亚纳。还有传言,是北方的龙族在暗中操控了这一切。 切萨雷嘴角微微抿起,他自是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想要革命,就必然要付出代价。也是如此,他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回到艾利玛。 他眼见着这一切有条不紊的发生,唯独没有想到的,便是在人群中,看见那个红色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略微有些想要跳下狮鹫,告诉她不要乱跑的冲动。 更匪夷所思的,便是他又一次去找了她——那个战战兢兢,却又在那张可怜的简陋的窄床上拥抱着他的女人。 他被她梦中的嘤咛唤醒,于是在清晨太阳尚未升起时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她,那样平静,甜美的睡颜。 太阳升起后他就要走了,再一次分别,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了——而且他答应了那些人,找到那个女婴,然后交还给他们。 他忽然有些不舍,心中算计了好几个法子,每一个方法都有最为风险的地方,那便是他不懂这个少女的心思。 他亲吻了她,那样温柔的,迷醉的,用舌舔舐着她的嘴唇,眼睛,还有耳后的敏感。他感受到自己胯下的阳物在蠢蠢欲动,而少女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副娇憨。 他抬起她的腿,伸手摸向那隐秘的私处,那里正慢慢向外淌着爱液。 他想要她,是的,这种心思被占据了。是独享,是像小时候那样,看见了自己心爱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回家,认真的宝贝起来那种。 他再次进入了拂儿的身体。 切萨雷被那种温暖的紧实包裹住了,他情不自禁在她身体里律动着。 少女娇嫩的呻吟声开始弥漫在他的耳边了,她用舌舔了舔唇,双手勾住他的身体。 她宛若一条媚蛇,那样性感,迷人,娇憨的念念着,“切萨雷,我要你,干死我。” 她在梦中梦见了什么? 切萨雷玩味的想。 会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反正无论怎样,那梦中有他。这便让他兴致勃勃。 他们用最普通的姿势做着爱,男人不用佯装傲慢,女人也不用佯装抗拒。 然后切萨雷射了,他几乎快被那种快感吞噬,他胡乱用手了擦对方的身子,然后太阳升起来了,他真的要离开了。 落在拂儿小腹上的精液随后干成了一块小小的精斑,也就那样,落进了曲拂儿的梦里。 曲拂儿梦醒了,而切萨雷也终于就那样,消失了。 Chapter9.茉莉II 银鸽和曲拂儿被雀屋的管事妈妈禁了足,甚至连白天都不能随意的出入。 这可让银鸽发了一通牢骚,这么好的夏日,白天都不能出门该有多无趣。 曲拂儿却还是依照以往那样,每日早起,练功,那一把龙枪被磨得铮亮,刺入木人的体内时,发出噗噗的声音。 切萨雷确实瞧不上她那种小伎俩的,拂儿心中的倔强又开始作祟,诚然她不懂得该如何在战场上杀敌,但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女孩子家的花拳绣腿。她如愿以偿的再也没有见到过切萨雷,而似乎那个人也忘了她似的,骑士团的招新已过,也并没有人冲进雀屋来,把她抓走扔到军妓营。 大堂里的歌姬温柔唱着一个又一个负心汉的故事,男人不可信——曲拂儿心想,她又能如何要求切萨雷什么,所以这也不算是负心汉与被抛弃女人的故事,只是为何多少有些失落呢? 她转身,愤愤的将手中的龙枪扔到木人身上。 “拂儿,来来,今天客人送了好吃的浆果,是刚刚摘下来的。”银鸽和几个姑娘站在大堂的庇荫处,冲曲拂儿招着手。 她朝着屋里走去,接过银鸽递过来的小碗,紫色的浆果上带着水滴,看起来甜美得很。然而吃进嘴里,却是有些发酸的。 “这是什么果子啊?”曲拂儿问。 “那个人送来的,”银鸽指着不远处一个乌利亚纳商人打扮的矮胖男人,“你听说了吗,最近艾利玛和乌利亚纳之间,不太平呢。” “是啊是啊,”另外一个女孩说道,“上次的圆月惨案,说是背后有买卖街那家乌利亚纳最大商行的推手,我听客人说,风狼小队发现了米拉姆大人的尸体呢。” “为什么呀?”曲拂儿睁大眼睛,连忙问。 “还不是因为通行权的事,如果要往东方去,最安全和最方便的路便是通过艾利玛东北部的哈桑海峡,教皇厅去年提高各个关隘的通行费和通行证件的获得难度,好多乌利亚纳联盟的商人都因此而受阻了。”那女孩继续说。 “乌利亚纳不是也有海吗,坐船过去就好了呀。”出身乌利亚纳的银鸽却不以为然。 “乌利亚纳的海岸线在大路西边,东边的海岸线则被索米勒占据着,你也知道索米勒那个国家,海盗横行,谁敢从那里出海呀。而且本身来说,索米勒到东方的距离比艾利玛到东方的距离那可是远多了。” “只是单纯因为这种原因就制造爆炸事件,实在是太过分了。”曲拂儿说,“死了好多人吧。” “是啊,听说还炸死了几个高级贵族的亲眷呢。”那几个姑娘继续叽叽喳喳的,忽然有一个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听说骑士长殿下还因此而受到牵连,教皇认为他办事不利,把他关在圣狱里叁天呢!”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圣狱?叁天!”一群年轻的姑娘大声感慨着,“那不是要死人吗??” “可不是吗,那圣狱可可怕了,我听我的客人说,骑士长是被人抬出来的,身上的血把他的素衣都染成棕色了。”那个女孩依然说着。“可是紧接着骑士长就走了,继续往北方去了。” “哎,菲奥娜,你的客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其他女孩或是嫉妒或是羡慕的问着从方才开始便滔滔不绝的女孩。 菲奥娜一脸神秘,“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们,”她得意的看了银鸽一眼,“我的客人身份很高贵的,不能随便说。” 银鸽却意兴阑珊拖着腮,手中把玩着那紫色的浆果,她近日来总是郁郁寡欢的,就连和客人交还时,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有的客人担心起银鸽,以为她是在那一场爆炸中受到了惊吓,还有的客人干脆找了别的姑娘,反正他们是来这里找乐子的,谁都一样。 “哼,不就是抢了我们银鸽姐姐的客人嘛。”有那小姑娘给银鸽抱不平,“瞧她那副德行。”她小声嘀咕着,用手戳了戳银鸽。 平日来娇蛮任性的银鸽是很多人畏惧的对象,菲奥娜也是如此,她害怕银鸽投过来的白眼和冷言冷语——然而银鸽却站起身,“真没劲,你们聊吧。”什么都没说,就拉着曲拂儿走了。 曲拂儿却心中波澜微起,菲奥娜那几句话在她的心中投下一颗小石子…… 雀屋里鲜少见过东方人的面相,忽然一下来了两个,到是让路过的人产生了好奇心。 亚兰和儿子阿靳一起站在大堂,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号称是卡斯法尼亚大陆最有名的妓馆。然而他们并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一个名叫阿贝的男人引他们走进管事妈妈所在的办公室,他们是来做一笔生意。 “我们是来自东方的香料商人,亚兰恭敬的向管事妈妈介绍自己。”他让阿靳拿出为客人准备的礼物,“请让我将这一盒东方秘制的香粉赠送给您作为见面礼。” 管事妈妈并未接过那一盒香粉,她抬头,认真的看着那个来自东方的男人,“我还没见过哪个诚心做生意的客人会要用头巾包裹着自己的面容,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亚兰示意让阿靳先出门等着他,随后又抬头看了看站在妈妈身边的阿贝,管事妈妈挥手让阿贝退下,她站起身,走到亚兰面前,“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两人。” “我是来自明夏帝国山北郡的亚兰·努哈,”男人伸手摘下一直戴着的头巾,他的面容就这样暴露在了管事妈妈面前,他鹰眉剑目,面容格外硬朗,“我来这里是来找回茉莉郡主的遗物。” 管事妈妈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男人,她沉吟片刻,“我知道你。”随后说。 “也许郡主曾经和您提到过我。”亚兰连忙问到。 管事妈妈摇摇头,“没有,茉莉来到我这里,并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她在明夏的事情。”她的手指苍老而斑驳,“她只说自己是个来自东方的女奴。” “那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亚兰皱眉。 管事妈妈看了一眼亚兰,随后转身,从腰间拿出钥匙,将后面一排柜子中的一个打开,“我看了她留给自己女儿的信,上面说她是来自明夏山北郡,姓曲。曲在山北是皇族的姓氏,而那个女人的言谈举止并不像一个粗鲁的女奴应该有的样子。”她将已经泛黄的信交给亚兰,“我的雀馆,是全艾利玛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至于你——亚兰·努哈将军,你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到艾利玛,不怕我和骑士团的人举报,派他们来抓你吗?” “如果您要举报,那么我此刻已经在大牢了。”亚兰回答,“我只想知道,她的孩子……” “是个女孩,叫拂儿。”管事妈妈缓缓的说,“茉莉用最后的力气生下她,然后就走了。我答应茉莉,将她平平安安的养到了十八岁。”管事妈妈指着远处的走廊上两个少女的身影,“她和茉莉一点都不像,也许你比我更清楚。” “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亚兰随即跪下,他知道茉莉的孩子还活着,平平安安,这让他喜于言表。 “但是能不能带走她,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管事妈妈说,“她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这封信我会交给她,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她自己的决定了。” 亚兰在地上磕了叁个头,他起身,准备去走廊找那个女孩,却忽然听管事妈妈悠悠的说,“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亚兰回过头,看向年迈的管事妈妈,“不要把我的孩子卷进政治和仇恨的漩涡之中,就当做是我替茉莉照顾拂儿十八年来,唯一的请求了吧。” 亚兰心头一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管事妈妈。那名老妇人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面部再度半明半昧的藏在阴暗处了。 阿靳站在墙边,打量着周围的各色美女。他们明夏民风淳朴,他哪里见过穿着这么暴露行为这么开放的妓女。 有人见他通红着脸,便更加放肆的朝他抛了媚眼,阿靳连忙低下头去撇过眼睛,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银鸽姐姐,快看那里那个东方来的傻小子!”有人看见站在二楼的银鸽,连忙叫到。她们都知道银鸽最喜欢逗弄这种小雏鸟儿了。 银鸽倚着扶栏,和拂儿一起往下看,“你是从明夏来的吗?”她大声问阿靳。 阿靳又哪里见过像银鸽这样美丽的女子,她的蜜色头发,还有坠在头发上的珍珠,一时间阿靳有点慌神,直到她看见银鸽旁边走出的东方少女。 刹那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茉莉,可是茉莉明明留在商馆,有阿项陪着她。 他有点不敢置信,连忙往前走了走,紧紧盯着那名东方少女,这才看清,她们只是神似而已。 “看来那位小哥是看上你了,”银鸽大笑得推了拂儿一把,“你看他都看傻了。” 楼下的姑娘们也笑出了声,拂儿一拧眉头,“别再开我的玩笑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呀?!”阿靳忽然开口问,他用的是明夏语。 然而曲拂儿从小在艾利玛长大,她哪懂得那么高深的语言。她觉得这种搭讪的情节好生无聊,转身想要离开。 “那个,我想问你,你叫什么呀?”阿靳见她要走,连忙跑上台阶,来到二楼,拦住了拂儿的去路。 银鸽噗嗤一声笑出声,“啊呀,没想到东方男人这么直接呢。” 拂儿心烦意乱,她绕过阿靳,并未回答。 “问你话呢。”阿靳伸手去抓拂儿的手,却被那少女灵巧躲开。然而阿靳的武功更为高强,他一个错步,再度挡住了拂儿的脚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曲拂儿看了阿靳一眼,那青年浓眉大眼,威风堂堂的。 “阿靳,不得无礼。” 一阵呵声从楼下响起,阿靳顿时没了威风。 “阿爸,我是看她长得好像茉莉,所以才问她名字的,您别误会了!”阿靳全天下最害怕他父亲,连忙解释道。“不信您看,多像啊……”他当拂儿也是这雀馆里卖身的妓女,上手抓住了拂儿的手,拉着她走到光明处。 “放开她。”亚兰说,语气坚定。 拂儿却因为听见那个名字而定住了脚步,她抬眼看向亚兰,又看向那个叫阿靳的人。 “对不起,阿靳他太失礼了。”亚兰来到拂儿面前,向她表示歉意。他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希望在她的脸上找寻出当年那个少女的蛛丝马迹。 然而拂儿却看着那个满眼尽是感慨与谦卑的男人,她忽然开口问道,“茉莉是谁?你们也认识茉莉?” “茉莉是我们山北郡的——”阿靳还未开口,便被亚兰拉了去。 “茉莉是您的母亲。”亚兰单膝跪地,随后抬眼,“对不起我来晚了。请您和我们一起回明夏。” Chapter10.娼妓 茉莉好奇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女人,她眨着眼睛,“你是谁?” 亚兰伸手摸了摸茉莉的头发,“她叫曲拂儿。” “她也姓曲?”茉莉睁大眼睛看向亚兰,“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亚兰显然心情很好,“阿靳,阿项,准备收拾一下行囊,我们后天就动身回山北郡。” “这么快?亚兰阿叔,我们才刚到这里呀!”茉莉大声叫着。“你不是说让阿项带我出去玩嘛,可是天天我们都待在商馆里。”她抓着亚兰的胳膊,亲昵的将脸靠在亚兰的臂膀上,“再晚走两天不可以吗?” 曲拂儿有点艳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那么肆意的任性着,毫不做作的撒着娇。 “不行,茉莉,乖啊。”亚兰显然不是很懂的如何安抚少女,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再次摸了摸茉莉的头发,“以后你还会有很多机会来到艾利玛的。” “那些机会又不像现在这样可以随心所欲。”茉莉噘着嘴,小声嘀咕。她自然明白亚兰口中的意思,她是帝女,马上就要继承父亲的位置。未来各国之间的走动在所难免,只是那个时候,她就不是现在这个可以丝毫不介意身份的小女孩了。 “好吧,那么,她是谁?”茉莉拉着亚兰的胳膊,回过头打量曲拂儿。“她为什么也姓曲?” “她是陛下一直要找的那个人的女儿。”亚兰说,他朝拂儿招招手,“来,拂儿,这是你的表妹,她也叫茉莉。” 拂儿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亚兰,又看了看茉莉,她抬头看了看阿靳,又看了看站在阿靳旁边的阿项。 “怎么样,我说真的很像吧。”阿靳悄悄和阿项说,“开始吓了我一跳呢。” 再也没有什么比忽然一下得知自己还有亲人以及自己的身世更让人感到惊喜的事儿了,亚兰告诉曲拂儿她远在明夏的大地上还有一个舅舅,并且她的舅舅命他务必接她回去。亚兰问她,“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山北郡吗?” 曲拂儿回头看向银鸽,银鸽激动的抱住她,“天啊,拂儿,你有家人,你还有家人!” 是的,家人……拂儿看向面前的少女,她就是自己的家人吗? 那名少女认真的向她行了一个礼,是那样高贵而优雅,纵然她刚才古灵精怪的样子让拂儿记忆犹新。“你好,我叫曲茉莉,是山北郡的帝女。拂儿姐姐,我的父亲一直想见你,请你和我们一起回明夏吧。” 纵然她们年纪相仿,身材相仿,甚至连偶尔的神态都神似,可是……曲拂儿只觉得一阵一阵的陌生感朝她袭涌而来。 她出生于艾利玛,不会说明夏的语言,更不懂明夏那些繁文礼节。她听亚兰说她的母亲也叫做茉莉,曲茉莉,是当年的帝女,然而却在出游中失去了踪迹。他们找了她好久,一直杳无音信,却没想到在十八年后,有人告诉他们曾经在艾利玛遇见过那个叫茉莉的女人,而她的身份,则是贵族家的女奴。 因为受孕而被逐出家门,在产子后惨死于艾利玛。愤怒的明夏皇帝扬言要用明夏的铁飞骑讨伐艾利玛,而身为将军的亚兰却出面阻止了皇帝的异想天开。他说我会把她的女儿带回来见您,在此之前,请您不要意气用事。 皇帝一直念着自己对不住姐姐,对不住姐姐,亚兰默默的叹气。 当年的真相是什么重要吗? 亚兰问自己。 他回过头,看向那金顶红墙的宫,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重要。 他想。 北方的战事格外吃紧,狡猾的龙族擅长声东击西。他们靠着天生的对于空战的优势,在对艾利玛军队发起的突袭中一次又一次获得胜利。 最前方的冰狼队损失惨重,这是切萨雷进入城堡时听到的最新的消息,副官上前为他解开披风,同时递上了最新的战报,切萨雷低头扫着,“又是龙戈尔吗?” “是的,龙戈尔带领亲眷在大熊池这里突袭了冰狼队,这里是冰狼队的驻扎地。”副官杨柳为他一一道来。 “现在龙戈尔在哪儿。” “已经往小熊池的方向去了。” 切萨雷看了看地图上大熊池和小熊池的距离,“白鹏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杨柳回答道,“您的剑也已经打磨好了。”她盯着切萨雷的背影,忽然一阵皱眉,“可是……您的伤?” 切萨雷回头冷冷看着杨柳,有些话不该问,有些情绪不应该表达,她做了他那样多年的副官,这次竟然失礼了。 杨柳低头不再说话,她命人将切萨雷的铠甲拿来,亲自为他穿上。她从他加入骑士团开始就在他身边,她知道他在战场上的每一个习惯,受得每一次伤,她手持一把龙枪,在他的身后,让他能够安心的将背后交付于她。 那男人骑上白鹏,朝着小熊池的地方飞去,而杨柳也是如此,她隶属于风狼小队,小队的精英们纷纷骑上狮鹫,跟随着切萨雷朝小熊池飞去。 银鸽站在叁层房间的露台上,拖着腮,望向下面。 纵然这雀屋只是少了一个曲拂儿,但是也没有什么变化,舞妓依然跳着美丽的舞蹈,歌女依然唱着婉转而柔美的歌曲。 只不过就是走了一个曲拂儿而已。银鸽想,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已经两天没有接客了,管事妈妈知道她心情不好,自然而然也就帮她拒绝了一些人的登堂入室。 “银鸽小姐!银鸽小姐!” 然而有那清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了,银鸽回过神,往楼下看去,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落入她的眼中,是那个哈萨罗的小儿子。 银鸽到是不意外,那个小子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而对象正是自己。 她抿出个笑,“是亚文尼。”准确无误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难怪曲拂儿能够活的像个正常的女人,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接客,不用卖笑,不用一双玉臂千人枕。她终于不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了,她有家人,有冲破千辛万苦带她回家的人,十八年了,他们依然惦记着她,依然想要带她回到明夏去——银鸽朝着那青年走去,她终于明白,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羡慕、嫉妒着曲拂儿,甚至,是有点恨的。 而她,银鸽,却是这雀屋里最美丽的一只鸟,一只供人亵玩的鸽子。 飞不出去了,浑身的脏污,怎么能飞得出去呢? “银鸽小姐……”亚文尼终于找了个由头从神学院逃了出来,他迫不及待的来见银鸽,是的,他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见过银鸽了。 然而当那朝思暮想的女人冲进他的怀抱再扬起头时,他发现,对方竟然满是眼泪了。 “银鸽小姐你怎么哭了?”他内心燃起欣喜若狂的火苗,莫非是因为想念? 银鸽努力摇了摇头,“亚文尼,亚文尼。” “嗯?银鸽小姐?”那个哈萨罗青年内心激烈的跳动着、 银鸽抬起头,红唇微张,“你是爱我的对吗?你是因为想念我,才来这里的对吗?” 青年紧紧抱住那个娇小的身躯,他第一次体尝到被情爱冲昏头脑的滋味。 少女在他怀中轻轻低语,“好好爱我,亚文尼,好好爱我,不要离开我。” 青年一把抱起银鸽,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他跪在床前,用舌吸吮着银鸽双腿之间的蜜穴。他是那样虔诚而忠心,银鸽告诉他自己想要,他便跪下身去,用赞美女神主的姿态。 银鸽的双腿大开,踩在床边,她扬身双手支撑在身体两侧,将身体完全展现给那个哈萨罗。 男人的舌头笨拙得很,却每次都用力的舔舐着她的花蕊,银鸽的体内再度向外流淌了,她闭上眼睛,鼻中轻哼着。 银白色的发。 冷漠而虔诚的声音。 银鸽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上了自己的身体。 她的脑中浮现出了另外一个面孔,和那冷漠的,几近透明的声音。 她用手指刺入自己的蜜穴,这让亚文尼惊讶万分,连忙停止了对银鸽身体的朝拜。 他怎么能见过如此性感的场景,以至于双眼圆睁,只觉得自己胯间的阳物快要爆炸了。它叫嚣着,却又胆怯的不敢打破那场景的旖旎。 银鸽的两根手指探入自己的花穴,她双颊泛红,用指腹抚摸着肉壁上的褶皱。 她在脑中亵渎着那个已经将身心奉献给女神主的哈萨罗男人,她想被他蹂躏,被他操弄,被他抱在怀里,用男人对待女人的方式。 神不爱人。 忘记是谁告诉过她的,也许就是那一次她们经过教堂时,有人在讲。 为什么?难道神不是普爱众生吗? 银鸽纳闷的想。 然而她此刻却懂了,他们普爱众生,却并不会对谁付出更多。 爱便是不爱,不爱却又成了爱。 她哪里懂呢?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好难过。 手指充满了淫液,银鸽睁开眼睛了,她抬起手,看着那上面的东西,“亚文尼。” 她喊那个无辜的青年的名字。 “舔它。” 她说,语气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那个哈萨罗乖巧的听她的话,他跪在地上,舔舐着银鸽的手指。 “你要取悦我。”银鸽轻声呢喃。 亚文尼忙不迭的点头。 “你要一直爱我。”银鸽继续轻喃。 亚文尼心想,自己就这样背叛了女神主,而转投于她的门下。 “抱我,抱紧我。”银鸽伸出手,她将那青年的阳物从裤子中释放出来,“快,干我,充满我的身体。” 亚文尼慌乱的退掉裤子,那火热的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猛地刺入了银鸽。 银鸽发出了欢愉的淫叫,“操我,快点,亚文尼,狠狠的操我。” 那个哈萨罗青年使出浑身解数取悦着银鸽,他已经沉迷于这具肉体,无法自拔——那蜜色的头发因为汗水贴在身体上,亚文尼吻着银鸽的额头,她的脸蛋,还有嘴唇,他听见那嘴唇中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甜美。 银鸽不够,她还想要更多,便将亚文尼推倒在床上,她抬腿跨坐在亚文尼的身上,双手揉搓着自己丰满的乳房,上下扭动着腰肢。 亚文尼心神荡漾,他哪里能经历得过这么激烈的性爱,对他来说银鸽就像是女神一般。 “银鸽小姐,我爱你……”亚文尼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那种突如其来的快感,让他几欲喷薄而出。 他能够射在银鸽小姐体内吗? 亚文尼内心忐忑,他害怕自己的无心伤害了银鸽。 “不许射。”银鸽低头,双手撑在亚文尼的胸前,“现在还不可以。” 她还没有享受尽兴,那个男人怎么就能缴枪呢? “银鸽小姐,我、我……我坚持不住了……”亚文尼小声说。 银鸽根本不肯理会那个青年的言语,她更加激烈的扭动着身体,而脑中浮现的,已然不是亚文尼的面容。 他终于射了,而她精疲力竭的躺在他的胸前,喘息着。 他竟然就那样射在银鸽体内了,亚文尼不敢想,自己竟然真的射在银鸽体内了。 “银鸽小姐……对不起……” 亚文尼说。 银鸽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任凭那个男人愧疚的拥抱着她。 “银鸽小姐,对不起……”亚文尼亲着她蜜色的长发,“我爱你,银鸽小姐。” 这辈子有多少男人对她说过我爱你呢? 银鸽讽刺的抬起嘴角。 “你敢娶我吗?” 她摇摇头,从亚文尼的身上爬起来,她想冲个澡,结束这肮脏的一切。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人抓住了。 “好,银鸽小姐。” 那个青年目光坚定的说。 “你等我,我娶你。” 银鸽回头,风情万种,“别开玩笑了,亚文尼。”然而她缓缓露出了笑,有些凄惨的笑,“然而我不会嫁给你的,我只是个娼妓。” 是的,再怎么样,再怎么漂亮,再如何名贵,她只是这个雀屋中的一名娼妓。 Chapter11.胜仗 “我不离开艾利玛。” 傍晚时分,曲拂儿走到亚兰的房间,说是要找他谈谈。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亚兰并未动怒,他正在擦拭着一把短刀,“来,坐。”随后递给她一杯茶——他们东方人爱喝一种绿茶,曲拂儿却喝不习惯。 “我……出生在这里。”曲拂儿抱着茶杯,充满诚意的说,她对亚兰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在雀屋多年浸淫的日子,她早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亲近,什么样的人必须要逃避。“就像这茶,我喝不惯。还有你们明夏的语言,我也不会。”拂儿有些困惑的望着亚兰,“我回到那里,你们说的山北郡,又能怎么样呢?” “那里有您的家。”亚兰说道。他明白拂儿的那种忐忑,正如同他当年离开自己的部落,在山北郡讨生活一样。 “可是我是雀屋养大的。我以为谁养了我,谁才是我的家人。”拂儿抿着那品尝起来苦苦的饮料,“亚兰先生,谢谢您把那个消息告诉我,说真的,当我听说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我真的很开心,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眷。”她放下杯子,“可是一想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忽然开始忐忑了。我熟悉的地方只有艾利玛,我不会那种皇族的繁文礼节,茉莉的行礼,只是那个简单的行礼的动作,我都学不会。”拂儿苦笑了一下,“我是在妓馆长大的,我没有学过什么真本事的。” 亚兰爱怜的看着这个少女,那个人的女儿。她们没有一起生活过,然而方才那少女特有的羞涩的表情,却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不用担心,拂儿,我会保护你的。”亚兰拍拍她的手,“你是她的女儿,不用感到任何担心。” “我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圣殿骑士团的成员。”拂儿却开始说,她伸开双手给亚兰,“您看见我手里的茧子了吗?并不是在雀屋做什么苦累活计造成的,而是从小练习龙枪磨的。艾利玛人从小就被教导,要成为一名骑士,去北方的前线杀掉龙族,我也不例外。亚兰先生,您看,我从内到外都已经是一个艾利玛人了,我无法变成明夏人了啊。” “那就是个笑话。”亚兰却说,“教皇厅的人也就骗骗老百姓了,艾利玛人却还把那些当真。”他冷笑道,“这个国家迟早会引发内战的,为了这个,我也要把你送回到明夏。” 曲拂儿惊讶,“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那些与你没有关系。”亚兰的口吻变成了平日的威严。 无论曲拂儿是否乐意,他是绝对不会让她留在这里,艾利玛就像是一个被糖纸包裹住的浓污,一旦有人用剪刀剪开糖纸,那浓污就会肆意横流。 他怎么能把她的女儿留在这种地方? 曲拂儿隐约感到不妙,亚兰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定然是不会开口对自己说,若是真的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她忽然想起来前些日的圆月惨案,以及近日来北方龙族的频繁活动…… 切萨雷…… 那个名字猛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亚兰见她一脸惨白的模样,只当她是被吓到,“没关系,不用担心,回到明夏就安全了。”他想了想,“明早我们就要动身,我的身份在艾利玛境内不太方便展露出来,所以请你直接叫我亚兰阿叔吧,就像茉莉那样。” 拂儿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她也叫茉莉。” 亚兰点头,“是,是为了纪念你的母亲。陛下和你母亲当年的关系最为亲密,你的母亲是陛下的胞姐。” “为什么十八年后才找到我呢?”拂儿随口一问,却问得亚兰哑口无言。 “……因为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亚兰说,“而且,我们也无法查到她在哪儿。” “哦……”拂儿点点头,她只是随口一问,并未太往心里去,然而当她抬眼时,却看见亚兰的眼中闪过一道极为悲伤的神色。 切萨雷远远便看见那些骑在龙身上的人,他们似乎在等他似的,一字排开。 “龙戈尔!”切萨雷叫道。 “呵,我还说是谁,原来是洛伦佐公爵亲自上阵了。”被唤作龙戈尔的男子立在龙背上,他一头红发,如火一般。 龙戈尔从身后拿出一枚箭羽,丝毫不给切萨雷以机会躲闪,直接射向了他。切萨雷挥手用盾牌抵挡,胯下白鹏向是与主人心有灵犀一般,一个俯冲后又是一个飞起,切萨雷的大剑直接砍向龙戈尔的坐骑。 龙族人与龙一起生活,他们饲养龙,驯服龙,他们生性野蛮,在几百年前单方面撕毁了与艾利玛和平共处的条约,他们凌辱艾利玛的妇女,活生生杀死艾利玛的男人,将他们开肠破肚,把头颅切下,挑在长枪上向艾利玛人示威。 这是每一个艾利玛人牢记心中的耻辱,直到第一次北伐,彼时的圣殿骑士团团长是来自富美尔家族的圣利马,他带领人们第一次将龙族人赶回北方的老巢,并且将龙族人的首领以及一条喷火的黑龙杀死,割下他们的首级。 延续着几百年的恩怨让北境一直不太平,只不过随着艾利玛日益强大,终成为北境第一大国,龙族逐渐式微,也就再占不了太多便宜了。 龙戈尔是龙族的佼佼者,以及他胯下的那匹苍龙。喷出的冰足以冻住一切。他是龙族平民出身,却因为成功的从暗语林中带回一颗苍龙蛋并且成功孵化、驯养了那条苍龙,而成为龙族的第一勇士。 究竟是龙戈尔更强一些,还是艾利玛的切萨雷更强一些,一直是边境人民热议的话题。只见他们在空中已经纠缠了几个回合,却依然不分胜负。 眼瞅着龙戈尔露出了一个破绽,他毕竟是擅长用弓箭,不好近战,切萨雷一剑挥砍过去,竟然拆弹让龙戈尔从苍龙身上摔落下来。 “好样的团长!”近处跟龙族人纠缠的艾利玛骑士叫到。 “别分心。”切萨雷却看见一枚冷箭冷不丁的从角落射出,他猛的一转身,龙戈尔手中的匕首,将他的后腰处划了一个口子。 是陷阱。 切萨雷心想,他使足气力,将手中的长剑扔向苍龙,那力道大得惊人,利剑一下刺入苍龙的后腿,苍龙哀嚎一声,朝着地面飞去。 地面是艾利玛人的优势,早已经有人埋伏好,一见苍龙坠落而来,弩炮和铁网便发射了出去,苍龙发出了格外凄凉的哀嚎声,被弩炮扎中了身体,还被铁网网住了身型,它努力扇动翅膀企图飞起,然而却无济于事。 切萨雷骑着白鹏在空中盘旋而下,他自然看见束手就擒的龙戈尔,以及那男人野性眼神中的不以为然。 “切萨雷!”龙戈尔朝着半空中的男人喊道,“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切萨雷轻笑一声,“哪能让你死的那么容易。” “那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会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强奸你的女人,让你不得好死。”龙戈尔说完哈哈大笑着,却被身边的骑士们推搡着按在地上。 白鹏着陆了,切萨雷从上面跳下来,他走到龙戈尔面前,用脚踩在龙戈尔的脸上,“好,我等你。” 他一挥手,弩炮再次响起,苍龙凄凉的叫声响起在龙戈尔的耳边,然后死去。 龙戈尔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他愤恨的看着切萨雷,杀了龙族人驯养的龙,就相当于要了龙族人的命。没有了龙的龙族人,就好像没有了双眼没有了双手。然而那是他从小驯养到大的苍龙,他们相依为命。龙戈尔诅咒者切萨雷,好似魔鬼一般的男人。 切萨雷收回自己的脚,龙戈尔猛的扬起身子,却再度被人按住。 切萨雷凑在龙戈尔的耳边,用温柔且轻柔的声音说,“还有十来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我会放你走,我不要你的命,你杀了我团里那么多的人,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痛苦的滋味。” ======这是啰嗦的分割线====== 虽然每天都在更…… 但是从周六开始,就要出去旅游了…… 所以,可能有一段时间就不会更新了。 第一次在popo上写文,本来只是想写个单纯的飙车文,没想到以前写长篇的感觉到了,就有点刹不住了。 西幻的题材是第一次挑战,谢谢各位能捧个场。 期待留言。 期待收藏。 期待投喂珍珠。 谢谢。 Chapter12.毒 “洛伦佐家的那个小子是疯了不成?!”教皇厅的老主教们自然得到了来自北方战场最新的消息——骑士团生擒了龙族第一勇士龙戈尔,却又在骑士团团长的命令下,放走了对方。 近年来红发的龙戈尔已经成了众多艾利玛人的噩梦,他们巴不得能生擒他,随后在主广场女神主的神像前,当众处决他。然而切萨雷却在梦想就快成真的时候,亲自下令释放了龙戈尔?! 这件事不仅在教皇厅引起轩然大波,更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贵族们,一些有亲眷丧生在龙戈尔手中的低级贵族和平民们立刻坐不住了,跑到教皇厅门口声讨切萨雷。 诺伯特将消息传达给教皇的时候,贝尔戈里四世摇摇头,感慨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挺爱乱来的,“他纵然想玩那种挑拨离间欲擒故纵的把戏,但是他斩了那个龙族人的苍龙,还百般羞辱人家,这不是把脑袋往龙族人的刀口下送么。”教皇苦笑,“还说了些什么?” 诺伯特回答,“团长殿下在与龙族人战斗的时候,腰部受了伤,龙族人的匕首上涂了毒,虽然已经用药压制下去了,但是恐怕难以根除。” “这种事怎么不早说?!”鲜少暴露情绪的教皇第一次有了些许怒意,“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切萨雷。” 诺伯特连忙低下头去,此时若是辩解只会更糟,他深知骑士团团长对于教皇来说意味着什么,而那个女人……那个他们埋在切萨雷身边的眼线,此刻只能自求多福了。 教皇深知事已至此,与其怪罪不如想办法拔除掉切萨雷体内的毒,“神学院的人呢?他们没有办法?” “已经派人去了北方,这件事我认为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就没有太过声张。”诺伯特连忙说。 教皇冷冷的看了诺伯特一眼,对方连忙噤声,“外面的那些小贵族和平民闹事,查查背后是哪家的主意。” 诺伯特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背凉汗,“是,教皇陛下。” 杨柳已经两日没有合眼了,纵然身边有人一个劲儿的劝她休息会儿,但是眼看着切萨雷时而昏迷时而半醒的样子,她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床边离开。 他们是在放走龙戈尔之后才发现切萨雷中毒的,然而年轻的骑士团团长并没有太当回事似的,只是脱了铠甲,让水狼小队的人查看伤口。腰部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有人呈上龙戈尔的匕首,只见上面寒光凛凛。 前线的药品有限,只能先暂时压制切萨雷体内的毒,杨柳知道后连忙联系了教皇厅,是的,她是插在切萨雷身边的那一枚眼线,然而她自认为从来未曾背叛过切萨雷。她是那样尊敬、热爱、盲从的迷恋着那个男人,又怎么会害他呢…… 杨柳焦急的看着床上的那个人。他脸色苍白,似乎又开始发起烧来了。 诺伯特告诉杨柳已经派了神学院的人来,并且表示教皇震怒,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水……”切萨雷低声呢喃着。 杨柳连忙将水端上来,她见切萨雷只是呓语,便叫人用棉团沾了水,在切萨雷嘴唇边上沾着。 做什么心理准备,杨柳心想,无非便是失职而死,若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去死,她想自己或许是可以做到的。 “队长,殿下怎么样了?”风狼小队的几个精英队员小声在帐外问着。 杨柳起身将切萨雷的被子拉了拉,又用毛巾将他额头上的汗擦拭而去,起身走出帐外,“还是没好,在发低烧。” “是我的错。”其中一个青年说着,“若不是我给殿下喝彩让殿下分了心,他也不会躲不开那一匕首。” 杨柳伸手给了那人一个耳光,“你以为那是儿戏吗?!喝彩?你是新兵吗?!” “对不起队长!请您责罚我!”那个青年连忙跪下。 杨柳一脚踹到那人肩上,抽出腰间的鞭子,气哼哼的想要朝那人身上抽去。 “谁给你处置骑士团骑士的权力了。” 然而有个虚弱的声音从帐子内飘来,杨柳和众人都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切萨雷裹着银狼大衣,面色苍白的站在帐内,他一手掀着帘子,一手紧紧拢着皮衣。 “殿下!”杨柳连忙跪下,切萨雷脸上的苍白让她心疼极了。 “殿下!请您惩罚我!!”而杨柳身后被踹倒在地的年轻骑士连忙说。 切萨雷摇摇头,“龙戈尔走了多久了。”他发着低烧,身体有些不稳,却对杨柳伸过来搀扶的手视若无睹。 “已经有一天了。”杨柳默默收回手,轻声回答。 “你们分别去大熊池、小熊池以及熊城郊外的树林里搜索,”切萨雷说,“如果看到有龙族人活动的痕迹,回来报给我。” “殿下,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杨柳低声说,就算是切萨雷砍了她,她也必须坚持如此。杨柳心想,自己是正确的。 切萨雷挑眉看着杨柳,他的脸上波澜不惊,却仿佛要看穿杨柳内心中的每一个角落了似的。“教皇厅的人什么时候来?”他忽然问,声音很轻,只有他和杨柳两个人能够听见。 杨柳猛地抬头看向切萨雷,还未等她回答,只见切萨雷嘴角勾出一个莫测的笑。他伸过手来,病恹恹的搭在杨柳的胳膊上。 “扶我回去。”他说。 前面熙熙攘攘的人聚在熊城关口,亚兰和阿靳互看了一眼,阿靳跳下马车,问前面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您好,请问前面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有龙族人出没,为了安全考虑,熊城的关口今天暂停开放了。”那人回答。 “什么?龙族人?”阿靳一惊,“这里离暗语城还有好远呢,怎么会有龙族人?” “小哥你是从哪里过来的?不知道北方这几天在打仗吗?”那商人说道,“骑士团的人放走了红发的龙戈尔,这不是等于放虎归山吗?估计这龙戈尔就快要带着龙族人打过来了,估计熊城关口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了。”他那捶胸顿足的说着,“我这一车的货啊,就这样砸手里啦!” 阿靳没空听那人抱怨,跳回车上将前线战事告诉给了亚兰。“阿爸,如果不从熊城出关,就要绕到东边的拜尔兰关口,再从拜尔兰山路前往哈桑城从而通过哈桑海峡,可是这样就要多将近一倍的路程,我担心茉莉她的体力。” 亚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真是个兜不住心事的傻孩子,那一脸关心茉莉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你去前面看看,是什么人在把守关口。”从熊城前往哈桑城是最快最简便的法子,他必须趁曲拂儿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将她带过哈桑海峡。 他内心盘算着,他们几个东方人,并非龙族人的捕猎对象,他和儿子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从龙族人手中保护两个女子并非什么难事。更何况,龙族与明夏并无恩怨,甚至龙族曾有意与山北郡接触,那些野蛮人定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阿靳不一会儿回来了,在亚兰耳边低语几句,亚兰点点头,他跳下车,和马车里的几人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我们只能趁晚上离开这里了,从熊城到哈桑城就不远了。”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曲拂儿,“然而这段路会很危险,大家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曲拂儿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听到亚兰的话后,她更加焦虑了,茉莉与她同吃同住,白天还加上了一个阿项——别看那人不爱说话,也总是笑眯眯的,但是每当拂儿稍微走远一些,就看见那个阿项背着手出现在她身边,用一股子懒洋洋的语气说,“别离开阿爸太远,危险。” 那仨人的武功太厉害,曲拂儿心中清楚,自己那叁脚猫一般的功夫连切萨雷都看不上,更何况这几个久经沙场的东方人。曲茉莉和她一起睡觉的时候给她讲,亚兰阿叔是山北郡的战神,当年是他带着数千名铁骑协助阿爸在风雨飘摇的明夏成功打败了其他皇子登上皇位。还有她的阿靳哥哥和阿项哥哥,十几岁就混在军队里,现在是亚兰的左膀右臂。山北郡好多人家的女儿都喜欢他们,想要嫁给阿靳哥哥和阿项哥哥做妻子。那姑娘说着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脸上一副骄傲的神情。 “你呢?”曲拂儿忽然问,“那你想嫁给他们吗?” 茉莉一怔,她面色微红,“听阿爸说,亚兰阿叔已经同意阿靳哥哥和我的婚事了。”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俏生生露出双眼的模样是那样让人怜爱,“可是阿靳哥哥还不知道,拂儿姐姐,你要为我保密好不好?” 拂儿点头,她格外羡慕的看着茉莉,这个女孩的命真好。 他们几人在前面走着,阿靳用香料贿赂了关隘的官员,为了轻装上阵,亚兰将马车留在了熊城,几人牵了驼马趁夜色出城。 拂儿和茉莉同乘一匹驼马,山北郡的人骑术很好,更何况茉莉是未来的女君,她紧紧跟着前面几匹驼马的速度,“拂儿,你抱好我的腰呀。” 曲拂儿从未曾离开过艾利玛城,她讶异于周围的景色,从最开始的城郭,变成现在的人迹罕至。因为战争,途径的村落都没人了,亚兰算计好时间和距离,他们白天就在村落中休息,只是趁晚才会行动。 拂儿不懂明夏的语言,亚兰偶尔和自己儿子的交谈是用明夏语,她隐约觉得他们是在提防她,比如怕她逃走,可是现在这种地方……拂儿想,若是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拂儿,吃饭了。”茉莉招呼她。 拂儿低头看向茉莉递给她的米饼团子和风干的牛肉块儿,“我还不饿……”她实在是对明夏的食物不太感冒。 茉莉看了看拂儿眼中的神色,笑盈盈的说,“你呀,是吃不惯这些东西吧。”她咬了一口牛肉块,“其实山北郡的食物可好吃了,只不过我们在路上,只能将就一下了呀。” 拂儿脸上有些烫,她见茉莉坦坦然然的啃着那些食物,自然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她坐在茉莉身边,接来了一个米团饼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她想念雀屋厨娘大婶做的饭,想喝热热的辣菜汤。 “我可想阿妈做的饭了,”茉莉咬着牛肉,小声说,“虽然宫里的饭好吃,但是阿妈偶尔也会下厨房给我和阿爸做饭——哦,对了,其实父皇不让我老随便叫他阿爸的,他说在别人面前,要叫他父皇,要叫阿妈母后。”茉莉吐了吐舌头,“但是拂儿你是我的姐姐呀,不是别人,所以你不要告诉我阿爸和阿妈呀。”她像个狡猾的小少女一样和拂儿分享着自己的秘密。 拂儿喝了口水,她看着茉莉,可是自己想念雀屋的人,想念雀屋的饭,又能跟谁说呢? 神学院的人终于到了,杨柳连忙前去迎接。 待看到来人是谁时,杨柳焦虑的心,多少缓和了一些。 为首的人顶着一头银白色头发,面容多少有些冷漠,鼻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他看到杨柳的时候,微微低了低头以示敬意,随后问,“他在哪儿?” 杨柳向对方行礼,那是个高贵的哈萨罗,虽然他已经抛弃了自己的姓氏和家族、血统,在女神主面前发誓专心供奉她——他和切萨雷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是神学院最优秀最年轻的学者。 杨柳将他和身后的随从带到切萨雷的帐子,切萨雷那会儿正醒着,看到来人,讽刺的笑说,“没想到来的人是你,奈菲尔。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吧?” 被叫作奈菲尔的人却并未理会那语气中的不怀好意,“躺下,让我看你的伤口。” 杨柳连忙上前帮忙,并将切萨雷腰部的伤口显露给奈菲尔。 “你没死确实是挺遗憾的。”奈菲尔说。 杨柳惊讶的看着对方,又看看切萨雷,她看不懂这其中的暗潮汹涌。 “神学院的老家伙们这么希望我死吗?”切萨雷皱起眉头。 “他们还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龌龊。”奈菲尔换好手套,轻轻按向伤口附近瘀黑的地方,“我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坏,至少我和你不一样。疼吗?” 切萨雷轻吸了一口气,“说吧,这毒厉害吗?” “我需要放血,你去整理一个干净的地方。”奈菲尔抬头向杨柳说,“你是切萨雷的女人?” 杨柳红了脸,“……不……我、我是殿下的副官。” 奈菲尔轻哼了一声,鲜有表情变化的脸第一次露出些许嘲讽的表情来,“我还想着说或许你在你女人怀里能稍微放轻松一点,既然不是那就算了。那种小伤用麻醉剂太浪费了,你到时候忍着点。你,去给他拿个软木塞放嘴里。” 切萨雷惨白着脸,“用不着,你以为是在对你们这种没上过战场的人动刀子么。” 奈菲尔瞥了他一眼,“随便你。” 杨柳闪出帐外,心中充满疑惑。不一会儿奈菲尔也出来了,他看了眼杨柳,轻轻推了下眼镜,“切萨雷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我们的关系自然是不好的。”杨柳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但是紧接着她却听到那个人说,“你不用担心,我还没卑劣到在他中毒的时候害他。” “那……那个毒……”杨柳连忙问。 “祈求女神主保佑他吧,”奈菲尔皱眉,“虽然具体如何需要放血之后才能知道,但是我觉得那种毒应该是文献记载的暗语林中一种植物的毒,很难治愈,也许东方皇帝的宝库里有解药,但是谁知道呢?” Chapter13.冤冤相报 入夜了,又要开始行路了。 拂儿贴在茉莉的后背上,月光冷冷清清的照了下来,很静,只能听见驼马奔跑的声音和几个人的呼吸声。 离艾利玛越来越远了。 忽然前方亚兰的驼马奔跑速度慢了下来,茉莉也让驼马慢下脚步,“亚兰阿叔,怎么了?”她小声问。 亚兰回头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阿靳和阿项警觉的看向四周,“有声音。” “躲到树林里。”亚兰小声说,几个人连忙下马,又将茉莉和拂儿也抱下马,躲到了路边的树林。 没多久,一队骑着狮鹫的艾利玛骑士低空掠过,拂儿还未叫出声,便被阿靳一手捂住了嘴巴。她抬头看向阿靳,却看到对方眼中了然的神情。心中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估计是巡逻的队伍。”亚兰用明夏语和阿靳阿项说,“我们现在靠近小熊池,离骑士团在大熊池附近的城堡应该有一定距离。等一会儿他们走远了我们继续出发。” “是。”阿靳和阿项应声道。 亚兰看了看被阿靳捂住嘴的曲拂儿,叹了口气,“阿靳,放开她。拂儿,你还是不要企图逃跑了,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们只能采取别的手法带你回明夏,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拂儿别过脸去,她有些不快的想着,亚兰也好,茉莉也好,他们其实都是好人,但是为什么他们非要执着于将自己带回明夏呢? 自己对于明夏又有什么了不起,对于那个遥远的而又陌生的明夏皇帝,又有什么意义? 过了一阵子,没有骑士团的动静了,亚兰示意几人可以继续上路了,却忽然听见茉莉一声低叫。 “啊!!” 阿靳和阿项连忙转身看向茉莉,“怎么了??” 茉莉指着不远处的树林深处,“那里,那里有人……” “哪有,你看错了??”阿靳顺着茉莉指的方向看去。 “不可能,我眼神最好了。”茉莉连忙说,“亚兰阿叔,我真的看见有人,刚才盯着我们!” 亚兰示意阿项和阿靳保护好两个姑娘,他抽出自己身旁的短刀,向方才茉莉指的方向走去。未到那地点,亚兰忽然纵身一跃,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挥刀砍去,只见一人从树林中跳出,闪过了亚兰的短刀,那一头红发在月光下如血一般。 “他受伤了!”茉莉指着那人说,“亚兰阿叔,那个人受伤了!” 曲拂儿却一惊,那身型那样貌,是北境的龙族人! 亚兰转攻势为守势,他看到那人身上的伤和血,“朋友,我们停手吧,我们是来自东方的商人,无意攻击你!” 那龙族人停了手,他因受伤本就无法继续攻击,此刻停手便无心再战。 “你的武功不像商人。”他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扫了一眼这叁男两女,警觉的说。 “我们是来自明夏的东方商人,刚刚从艾利玛贩完香料,现在打算回到明夏大陆——”亚兰诚恳的说,“你是龙族人吧?我们无冤无仇,请你不要攻击我的儿女们。我们现在就离开,就当我们没有见过。” 那人收了武器,他欲言又止,却因为身上的伤,也对那几人无可奈何。那人正是龙戈尔,失去了苍龙的龙戈尔战斗力本就减弱了一半,更何况还有因为和切萨雷打斗时受的伤。他明白切萨雷的用意,放他回暗语城,让暗语城的人们猜忌他,怀疑他,甚至生存法则格外简单的龙族人会责难他,认为他是临阵逃脱的弱者,处死他。 他不能回去,他必须带着切萨雷的首级回到暗语城才可以。 “亚兰阿爸……”茉莉怯生生的说,她手中紧紧握着腰间的匕首,“那个人好像还在流血呢,我们要不要给他留下些药呀?” 拂儿用胳膊撞了茉莉一下,茉莉纳闷的看着拂儿,“你撞我干嘛?” 亚兰示意站在拂儿身边的阿项看好拂儿,不让她轻举妄动,他太明白从小在艾利玛长大的拂儿对于龙族人有着怎样的恨意。 “我们这里有些药,还有一些干粮。”亚兰将身上的药和粮食分给龙戈尔一些,“艾利玛骑士团的人刚离开,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先走了。” “你们带我离开这里,”龙戈尔忽然说,却看向茉莉,“我受伤了,你们留我在这里,也只能是死。” 茉莉看了看阿靳,又看了看阿项,“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马了呀……” 龙戈尔不管,他扫了一眼站在茉莉身边的拂儿,“你,和别人骑一匹马。”他赤裸裸的看着茉莉,“我和你骑一匹。” “放肆!”阿靳一把推开龙戈尔,“你也配和她骑一匹?!” “呵呵呵,你们才不是什么普通的东方商人。”龙戈尔倒在地上,笑说,“你们也不是兄弟和姐妹。” 亚兰已经拔出刀来,企图灭之而后快,却看见茉莉伸手拦了他,“亚兰阿叔,阿靳哥哥,他都伤成这样了,杀了他只会脏了您们的刀。我们带他走吧,到了下一个村落把他放在那里。” “茉莉,你太好心了。”阿靳说,“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杀了便杀了。” 茉莉却摇摇头,“胜之不武。”她上前扶了龙戈尔,“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我的阿靳哥哥不会对一个伤员动手的,对吗?” 阿靳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只得恨恨的指着龙戈尔说,“你和我骑一匹,拂儿你还和茉莉骑一匹。” 奈菲尔再次从帐子中出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杨柳和风狼小队的几个人上前探寻切萨雷的伤势怎么样,奈菲尔说虽然伤势是控制住了,毒也控制住了,但是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调配的药水能够治本。 “为什么?”杨柳问。 “除非你们把那个伤了他的人给绑回来。”奈菲尔回答道,“他现在睡了,我要回皇城了,我建议你们最好尽快将他转移到一个暖和点儿的地方。” “我来安排。”杨柳说,她决定等切萨雷醒了,立刻将他转移回大熊池附近的城堡里。 奈菲尔推了推眼镜,“是谁伤的他?” “红发的龙戈尔。”杨柳回答。 奈菲尔点点头,“虽然龙族人是可恶的,但是显然这个人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风狼小队的几个人闻言想要围住奈菲尔,却被杨柳拦住,他们哪知道那对兄弟之间的恩怨。 奈菲尔看向杨柳,“等他醒了,麻烦告诉他,连我也治不好的毒,就让他自求多福了。” 杨柳咬着嘴唇,回头对风狼小队的几人说,“继续找龙戈尔,直到找到为止!” 龙戈尔是从驼马上跌下来的,紧接着他被茉莉扶上了胳膊,“阿靳哥哥,你快帮我来抬一下他呀。” 他们到了一个村落,依然是因为战争而废弃的村落。 阿靳自然是不想帮茉莉,他拉着阿项去栓驼马,亚兰在屋外查看是否有危险,就只剩下了茉莉和拂儿。 “拂儿,你为什么老那样看着我,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茉莉嘟着嘴说,“他太重了,我一个人真的抬不起来。” “他是龙族人。”曲拂儿说,“龙族人当年杀了多少艾利玛人。” 茉莉点头,“艾利玛人也杀了很多龙族人。”她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说着,“所以说战争什么的最讨厌了,我们国家有一句古话,叫做冤冤相报何时了,艾利玛人杀了龙族人,龙族人又来杀了艾利玛人,然后就以此往复着。拂儿,我们沿途走过来的败落村庄还不多吗?” 拂儿恼怒的说,“你从小生活在明夏,哪里懂龙族人的奸诈狡猾。” 茉莉笑呵呵看着拂儿,“等我先把他安顿好了,你再教育我也来得及。” 龙戈尔默不作声的听着那两个少女之间的对话,他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她们。那个年级稍长一些的姑娘口口声声捍卫着艾利玛,而这个姑娘,却似乎心思纯洁得很。 他自然是感激茉莉的,然而又从心里多少有些笑话着这个看起来宛若一张白纸的姑娘。那些人叫她茉莉,还有她的情郎,那个男人一路上可没少给他苦头吃。而那个冷着一张脸看他的姑娘,若不是有茉莉拦着,恐怕现在就要抽出匕首来给他一刀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关系,龙戈尔想,他此刻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好还能吃饱了肚子。 待茉莉终于歪歪斜斜的将他放到床上,他迷迷瞪瞪想,这个来自东方的傻姑娘若是知道他是谁,他手中有多少人的血,还会这样对他么? “你等下,我找点水来给你擦擦。” 茉莉说。 可是许久时间过去了,那个姑娘并未来,龙戈尔闭着眼睛,只觉得自己体内像是喷了火一样的疼痛着。他太熟悉那种感觉了,以前每次受伤之后,躺在暗语城平民窟的地窖里,都是这样的,他命硬,躺一躺,也许是半天,也许是两叁天,反正等烧过了之后就会好的。他哪里用那种矫揉做作的小姑娘的照顾呢? 他隐约听到来自屋外的人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好像是那个姑娘的情郎吧,那是什么眼光,龙戈尔心想,看上那么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干瘪姑娘。 在他们龙族人看来,她甚至还是个没有发育的小女孩! 而后他忽然觉得额头上有些什么,冰凉的,温柔的,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轻轻柔柔的包裹住了他。 还有少女啜泣的声音,小声的,像猫一样。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名叫茉莉的少女的脸。 她哭了,却像是怕打扰他一般,两眼含着泪,满脸的委屈。 “你醒了呀。”她似乎被撞见了自己难堪的模样,慌张而又忙乱的堆起笑来,努力眨眨眼睛,“你发烧了,我替你把脸上的血先擦干净。” “他欺负你了?”龙戈尔没来由的问着。 茉莉摇摇头,“没有,阿靳哥哥才不会欺负我。”事实上却是阿靳真的和她生气了,阿项和阿靳一条心,也就不和她说话,拂儿更是生气了,而亚兰阿叔也不高兴,觉得她在多此一举。 自己真的做错了? 茉莉心想,但是无论是书上还是父皇母后,都教育她要体恤民情,要仁慈,要善良,不能做那种见死不救的事情。 “你别哭了。”龙戈尔心头没来由一阵烦闷,看见那个女人明明哭的眼睛都肿了,还在讨好似的堆着笑,“丑死了。” “丑就丑吧,只要阿靳哥哥不觉得我丑就可以呀。”茉莉嘀咕,手上却还在忙活着,“你好些没有?我只剩下一点点米团饼子了,分你半个,好歹吃一些恢复些气力。” 左口一个阿靳哥哥右口一个阿靳哥哥,龙戈尔心想,真够烦人的。他从茉莉手中夺过来那半个米团饼子,狼吞虎咽的吃了。 “我给你清理好伤口,然后敷上药。”茉莉轻轻说,“晚上我们就要继续往前赶路啦,你自己好自为之。” 龙戈尔闭上眼睛,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茉莉推门离开了,一声应许才缓缓的在他口中滚落,“嗯……知道了。” Chapter14.眼线 失去了龙戈尔的龙族人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偃旗息鼓,反而开始频频向位于大熊池的城堡进行攻击,骑士团的骑士们疲于反击,竟偶尔露出颓势来。 切萨雷转醒后听到这样的消息,便表示他继续留在小熊池,并且撤回留守在大熊池的冰狼队。杨柳不解,认为这样做无疑是将城堡留给龙族人,而大熊池又位于战略要道。切萨雷却并未与她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问,“你做我的副官多少年了?” 切萨雷从未问过杨柳这样的问题,杨柳惊讶,“您……” “杨柳,我知道你是教皇厅的人。”切萨雷盯着杨柳的眼睛,“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杨柳跪下,认真说。 切萨雷点头,“这次你有点逾矩了。” “我担心您!”杨柳继续说。 切萨雷笑,“我会留一个在工作中投入私人感情的副官吗?” 杨柳一把抓住切萨雷的披风,“殿下,我跟了您那么多年,您知道我不是——” 切萨雷蹲下,继续盯着那个眼中已经开始含泪的女人,他太过清楚那种情愫是什么,“不是什么?”他问。 杨柳回答,“教皇厅让我盯着您,随时告知报备您的行为……起先我是这样做的,可是殿下,您知道我爱您……”她终于将那种隐藏多年的情绪一股脑倾吐出来,“我从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我愿意为您付出我的生命啊!” “嗯……”切萨雷伸手抬起杨柳的下巴,“那种时时刻刻在别人眼下生活的感觉挺糟糕的,你说呢,杨柳?” “殿下……” “不如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切萨雷忽然说。 杨柳听到这样的言语欣喜若狂,只要她能够留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样的机会她都接受。 “你要成为我的眼线,安排在教皇厅的眼线,明白吗?” 他轻轻的在杨柳耳边说,甚至他的嘴唇,似有似无的碰触着杨柳的耳朵——这让她几欲尖叫了。 她连忙点头。 “很好。”切萨雷满意的笑。“你要回到教皇厅,无论用什么方式,我需要你去帮我调查一些事情,能做到吗?” “可以的,殿下,可以的。” 切萨雷抚摸着杨柳的脖子,他太明白那个女人需要什么,就像他曾经有过的很多女人一样。 杨柳闭上眼睛,她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她欣喜若狂。 然而切萨雷却皱了眉头,有那么一瞬,有个影子在他脑中略过,而后又消失,他看那个跪坐在地上祈求着他的女人,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厌恶。 性爱这种事对于切萨雷来说并不是神圣的,可以是很简单的理由,也可以在之中交杂着利益、奖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那些个小贵族家的女儿承欢于他身下,她们告诉他一个又一个他想知道的秘密,或者是他仇人的把柄。 他不仅善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更善于在这种隐秘的欢乐之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更何况,那是让人身心舒畅的事情,他可以毫不留恋的抽身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的,而又满足那些爱慕他的少女的愿望,何乐而不为? 人心是最为精妙的玩意儿,切萨雷想,也许仅仅是一个吻就能够获得对方的遵从,又也许无论如何,却都无法揣摩对方的真心。 他握住杨柳的头,让对方舔舐着自己的阳具。那种屈服感已经充满了那个女人的身心了。 切萨雷想,那么即将到来的事儿,便是顺理成章的。 他低头,冷漠的看着那个女人谄媚的表情,她们都是那个样子——谄媚,小心翼翼,又或者刻意的卖弄着风情。 他把杨柳按在桌上,粗暴的从后面进入了对方。 那里干涩而拥挤,切萨雷心想,他在对面的镜中看见杨柳佯装欢愉到几乎落泪的表情。 他忽然从自己内心的角落里抓到了那个稍纵即逝的影子,那个一身红衣,站在人群中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少女,少女的目光是那么清澈,单纯,毫无杂质,说不上欢喜,却又有些惊讶和雀跃。 原来自己一直记得那个夜晚的,他想,按理说他和那些人的交易结束了,他们帮他制造了那起惨案,而他为他们提供了那个少女的所在。然而自己却没来由的去雀屋找了她,并且那样平和的在她床上睡了一觉。 他猛烈的撞击着杨柳,任凭那镜中的女人花容失色,任凭她已经陷入情欲的痴迷之中。 那张镜中的脸,慢慢演变成了别人…… 切萨雷抓住杨柳的长发,让她扬起脸,在镜子中他问她,你爱我吗? 女人回答他,殿下,我爱您,啊啊——殿下,我好爱您—— “叫我的名字。”他猛烈的冲刺着,“叫我切萨雷。” “切萨雷,我爱你。” ——“切萨雷,干死我,切萨雷……” 脑中那个声音似乎与现在重合了似的,切萨雷闭上眼睛,他只觉得心中那个声音快要爆裂了似的,他怎么就把她给了那些明夏的人了呢? 身下的女人已经接近哭嚎了,她不敢造次,更不敢转过身,祈求殿下亲吻她。 那是一场毫无温度的性爱,没有任何更多的接触,没有拥抱,没有接吻,没有爱抚,没有调情,杨柳趴在桌子上,她知道自己下体快被切萨雷的巨大撕裂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便被进入了,那是一场疼痛远远大于欢愉的性爱。 然而,他竟然恩赐于她了。 杨柳咬住自己的拳头,她不知道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满脸是泪。 那一下又一下的声音像是悦耳的歌声一般,她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要奉献给这个男人,无论是怎样,她不会也不能辜负于他。 他是她的神明。 神明降恩于她,她又敢奢求什么呢? 她被折磨得够呛,那男人太过粗大,太过炙热,她一次又一次的高潮,却还敌不过他。 待她期待更多,男人却忽然抽身了。 “殿下……”她怯生生的唤,生怕自己让他不悦了。 “你走吧。”切萨雷说,声音充满了疲惫。 Chapter15.废村 副官杨柳因渎职而被撤一事在风狼小队乃至骑士团内部引起轩然大波,一直跟在杨柳身边的风狼小组团员们纷纷为其求情,然而杨柳却一直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现在是和龙族战争最为关键的时刻,如此一来,势必会降低风狼小队的攻击力和凝聚力,为此其他小队的队长也表示不应该如此。 冰狼小队的队长桑德冲到切萨雷的帐子,“殿下,你这么做无疑是拱手将大熊池地区让给龙族人。” 切萨雷正在系铠甲的手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桑德,却并未说些什么。 “殿下。”桑德上前,“现在这个时间太敏感,杨柳罪不至此吧?” “滥用职权的人是不能担当风狼小队队长的角色的。”切萨雷说,“你还要继续为她辩解什么吗?” “杨柳她……”桑德讷讷开口。诚然,在很多时候,杨柳确实总爱以自己是切萨雷的代言人而自居,但是……若是说滥用职权……桑德以为那是经过切萨雷授意的。 切萨雷挑着眉毛,“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桑德摇头,“我们在熊城北部大概一百公里的废村中发现人为活动的踪迹,熊城已经封锁了关隘,百姓和商人们不会出城,所以我们认为有可能是龙族人。” 切萨雷踱步到沙盘前,“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早。”桑德说,“我们的人搜了村子,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距离这个村子再往北叁十公里左右还有一处废村,我们的人已经开始搜寻了。” 熊城在大熊池和小熊池的西南方,切萨雷看着沙盘上的地理位置,心里盘算着。会是龙戈尔吗,还是别的龙族。他以退为进,将大熊池的堡垒让了出来,却命雷狼队和风狼队将弩车架在大熊池堡垒后侧的峭壁上,就等龙族人上钩—— 没了龙戈尔的龙族人,切萨雷还真的不畏惧。更何况,切萨雷料定龙戈尔定然不会回暗语城。他吩咐桑德让人把放走龙戈尔的消息传出去,最好是让暗语城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红发的男人被毫发无伤的释放了。 然后他又让人把他中毒以及杨柳被撤职的消息传播了出去,这样便让撤兵的大熊池堡垒显得毫无疑点。 “那么我们是否还要追查废村的人?”桑德问。 切萨雷摇头,“你去大熊池,我和风狼队去废村。” 已是黄昏,又到要继续赶路的时候了。 阿靳和阿项在跟随亚兰一起收拾行李,茉莉去打水,曲拂儿见此刻没有人关注着她,便起身闪出门去。 那个龙族人就在隔壁,她摸着别在腰里的匕首,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男人,茉莉定然是不会料到她的行为,单独放一个受伤的龙族人在一个艾利玛人面前,那么等待他的必然只有死亡这个下场。 这是曲拂儿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龙族人,她以为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家伙都是怪物一样的长相,却没想到他们原来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差异——曲茉莉做为一个来自其他大陆的人,她又怎么能明白那种与生俱来的仇恨呢? 每个艾利玛的孩子都是听着那些故事长大的,百年前暗语城和艾利玛一直保持着和平,甚至还曾经有过联姻的历史,直到有一天,暗语城打破了那种平静。从艾利玛启程去向东方的使团被暗语城派人全部杀害,愤怒的艾利玛教皇指责暗语城背信弃义,而在艾利玛还未做好迎战准备的时候,暗语城的龙骑大军却已经直逼城下了。 他们一路屠村而来,曾经的熊城一片生灵涂炭,男人被开肠破肚,将割下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威,女人则被侮辱后羞耻的死去。没有人明白为何暗语城如此凶残如此野蛮,而那一任教皇也因亲自披挂上阵而光荣战死。 拂儿在雀屋时听到最多的便是北方的战事,见过最多的便是失去家人的落魄人,来到雀屋寻求慰藉。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有的那种想要加入骑士团亲手杀敌的想法,反正等到记事开始,自己就已经在雀屋里练着挥舞龙枪了。 ——她无法上阵杀敌,那么在这里能为艾利玛杀死一个敌人也是好的。 她握紧匕首,朝着对方的胸口刺去。 然而下一刻她只觉手中的匕首被什么挡住,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向她袭来,匕首被打飞了,她跌坐在地。她看见那床上的人一跃而起,纵然气喘吁吁的,那人的眼神很恐怖,是真的在战场上杀过人的眼神。 曲拂儿不怕他,她挣扎起身,想要继续去地上捡刀子,却被那人一把抓了起来,然后拂儿只觉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下一刻,那人用手提起她,她快要窒息了。 她使劲挣扎着,用手握住那人的胳膊,用力蹬腿。 “你是什么人?”龙戈尔低声问,他可不想惊动院子里的那些东方人,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那叁个人。 曲拂儿根本无法开口,只是挣扎就快要了她的命了。 “就凭你这种力气也敢杀我。”龙戈尔轻哧一声,他用力将拂儿扔到地上。那姑娘的头撞到墙壁,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曲拂儿只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头部流下来了,她恨恨的盯着龙戈尔,她想说出什么话,然而喉咙却火辣辣的疼。 龙戈尔低头看着曲拂儿,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每个被他杀死的艾利玛人都会有的眼神。他不禁疑惑,这一队人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有人救他,又有人不顾性命要杀他。 他弯腰捡起匕首,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匕首虽然有些小,但是还用的着。 “看在那个女人救了我的份儿上,我不杀你。”龙戈尔蹲下,盯着曲拂儿,鲜血已经染红了那姑娘的半张脸。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就不在这里多费时间,于是他跳出窗,趁那几个东方人没注意他的时候逃走了。 曲拂儿恨死自己了,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那个红头发的男人逃走,却根本无法做任何事。 她像个废物一般瘫在地上,只觉得意识愈发模糊。 有什么东西流进她的眼睛里了,于是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比如茉莉进了屋,发现了她,茉莉的表情变得那样紧张,而后还有阿靳和阿项,还有亚兰—— 曲拂儿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而后她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了。 “拂儿!拂儿!!”茉莉急得快哭出来了。床上那个红色头发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倒在墙壁边的拂儿,满脸是血。 “快把拂儿抱到床上。”亚兰连忙说,阿靳和阿项小心翼翼的抬起拂儿的头脚,将她放在床上。 “她的头破了。”阿项检查了一下,连忙说。“阿爸,你那里还有药吗?我们要先替她止血。” 因为昨天茉莉坚持要给龙戈尔止血,他们身上剩下的止血药并不多了,就连一项宠爱茉莉的亚兰,也忍不住责备了两句。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茉莉吓坏了,她哪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引来这样的后果。 亚兰叹气,拂儿本在那个龙族人的隔壁,她此刻出现在龙族人的屋里……亚兰看见拂儿腰旁,只留刀鞘,而匕首却不见了。 “别哭了。”亚兰摸摸茉莉的头,“她多半是来行刺的。” “为什么?”茉莉惊讶。 “每个艾利玛人从小就被灌输了龙族是仇人的思想,”亚兰说,“而你当着她的面救了一个龙族人。”他看向茉莉。“艾利玛和龙族的战争已经持续几百年了。拂儿在艾利玛长大,她自然也是那样认为的。” “为什么啊?”茉莉说。 “那时龙族是分成若干部落的,生活在靠近艾利玛的那个部落的人一直受到来自艾利玛和彼时担任暗语城首领的龙族双重压迫。”亚兰轻声说,“直到那个部落的首领带领族人统一了龙族,占领了暗语城。而被打败的那一任首领跑到艾利玛求救,那会儿艾利玛城派出使团想要联合我们明夏一同攻打暗语城,但是被暗语城在中途扣押了使团,并且将他们都杀了。” 茉莉听后,咬着指甲,“真残忍,那明夏呢?我们就旁观吗?” 亚兰摇头,“茉莉,你未来是要成为女君的人。有些事情,不是残忍不残忍,善良不善良就能解决的。” “怎么能那么说呢……我……”茉莉还想争辩。 “因为龙族人和艾利玛之间的战争,所以明夏才能伺机发展,明夏对外一直抱有一种虚怀若谷的态度,同时,我们和他们之间还隔有一道海峡。”亚兰说,“同时静观其变的还有南部的乌利亚纳,他们这些年靠贩卖武器从两国战争之中获利颇丰,如果说明夏只是静观其变,那么乌利亚纳巴不得艾利玛和暗语城之间打得再厉害一些了。” 茉莉不语,阿靳见了,连忙插话,“阿爸,我去打水给你,你让茉莉给拂儿擦一擦吧。”他在背后推了茉莉一把。 茉莉回头,感激的看着阿靳。 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仿佛亚兰刚才告诉了她一些可怕的事情。 她方及碧玉年华,父皇和母后疼他,明夏又是一片平和景象,她纵然从小被先生教导那些为君之法,为君之道,却从没有人将那些血淋淋的历史告诉于她。 她小步跟着阿靳,“阿靳哥哥,亚兰阿叔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阿靳不语,只是在茉莉前面背着手走着,他和阿项是亚兰一手带大的孤儿,自然他熟悉那些事情。可是茉莉不懂,阿靳想,没有人原因把那些残忍的东西教给茉莉,她只要自顾自的单纯着,天真着,那就可以了,那些脏污的事情还有他们替她扛着呢。 他叹了口气,回头,“我说傻茉莉,你可长点心吧——” 还未说完,却看见那姑娘一下蹲在地上,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靳柔软了心肠,他也蹲下,伸手摸着茉莉的头发,“你这个傻姑娘啊。” “阿靳哥哥,我是不是害了拂儿,是不是害了拂儿了?”茉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抬头问阿靳。“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阿靳拍拍茉莉,他低头,随手在脚边摘了朵紫色的花,就像小时候那样伸手给茉莉戴在耳边,“我们现在去打点水,先把拂儿的伤口清理一下,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茉莉点点头,用力擦擦鼻子,“那我去——”然而下一刻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跌到阿靳怀里。 阿靳也看到了,那一队从骑着狮鹫从天而降的人——为首那人的身影在落日中被染上一道金边。 阿靳一把把茉莉抱在怀里。他警觉的看着那个人,他记得那个人,他曾在艾利玛皇城见过他们那一队人马出城。 士兵们用龙枪围住了他和茉莉,阿靳连忙说,“我们是来自东方的商人,想要回明夏去。” 切萨雷摘下头盔,他眯起眼睛,看着躲在那东方男子怀中的女人,方才一瞬间,他竟然以为那少女是曲拂儿。 “熊城的关隘已经关闭了,你们怎么出来的。”风狼小队的一个骑士问到,他叫乔尼,接暂时接替杨柳的工作。 “我们……”阿靳想若是实话告知他们是偷偷贿赂官员跑出来的,也许还有其他的麻烦。 “殿下,怎么处置他们?也许是奸细?”乔尼问。 “你们是否遇见过龙族人?”切萨雷却问。 阿靳摇头,“报告大人,我们没有遇见过。” 切萨雷审视着阿靳,他企图在阿靳表情中揣测出些什么。然而阿靳伪装的太好了,他无法得到任何讯息。 “你呢?”于是他转头问那个东方少女,“你有遇见过吗?” 茉莉努力摇着头,“没、没有……” “你们一行还有什么人?”切萨雷看到拴在院子中的驼马,一共有五匹,然而其中一匹的马鞍上,似乎有些许褐色的血渍。 “是我们的家人。”阿靳回答,“我的大妹受伤了,她就躺在屋里。”他顺着切萨雷的目光看去,心里一震,那马鞍上有昨天那个龙族人流下的血,已经结成了血痂,怎么能逃得过这个人的眼睛呢? “哦?”切萨雷挑起眉毛,“受伤?怎么受的伤?” 阿靳刚想回答,便见切萨雷径直朝屋的方向走去,他连忙拉着茉莉也朝那方向跑去,却赶不及切萨雷的手。 骑士长终于走到那扇门前,伸手将门推开了。 Chapter16.之于你我 曲拂儿觉得身上冷,于是想将被子往身上盖盖。 她碰到毛毯的刹那,忽然醒了,连忙睁眼,却发现周围景色是那样不同——她觉得头疼,快裂开了似的。她理应在那个废村,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纵然是夏天,可是北方的夜依然很冷,外面似乎还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响着。她低头看看那毛毯,那是一张花纹繁复而华丽的毛毯,不远处的围炉中升着火,她有些慌张,这究竟是哪里? 然后有人撩开帘子进来了,拂儿本能的往床后瑟缩,怎么会是他—— 切萨雷看见曲拂儿醒来了,便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了床边的桌上,“你还真是总能给我惊喜啊,曲拂儿。”随后他坐在床边的靠椅上,看向曲拂儿。 那姑娘显然是惊呆了,眼中充满了防备和警觉。切萨雷并不满意她的这种眼光,他们不是有过肌肤之亲了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却充满了警惕。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曲拂儿开了口,她觉得自己的脖子上还是火辣辣的疼。龙戈尔的手劲太大了,在拂儿的脖子上留下的印子已经开始淤血发紫。 “我在废村发现了你,所以就带回来了。”切萨雷回答。 “他们呢?和我一起的那些人呢?”拂儿连忙问,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切萨雷绝对不是什么充满善意的好人,若是让他知道他们是擅自从熊城离开的—— “他们被关起来了,”切萨雷笑说,“在和龙族打仗的这段时间,忽然有几个行踪诡秘的东方人出现在战区,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从熊城出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们不是奸细。”曲拂儿说到,“他们是……他们是……” “先不管他们是谁,为什么你会和他们在一起?”切萨雷向前探身,他眯起眼睛,盯着曲拂儿。 又是那种眼神了,曲拂儿想,那种让她感到恐惧而又无法逃脱的眼神。 “他们是我的亲人……”拂儿咬着嘴唇,轻声说。 “哦?”切萨雷发出质疑的声音,“你不是生活在雀屋的孤女吗?” “嗯……他们在十八年后,找到我的……”曲拂儿小声说,“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他们确实是我的亲人,他们不是奸细。” “你为什么会受伤?”切萨雷又问。 这个问题却让曲拂儿略微激动的抬起身,“有一个龙族人,我们遇见了一个龙族人。”她想要支撑起身,然而显然切萨雷并没有要帮她一把的意思,他只是抱着怀看着曲拂儿。 “继续。”他说。 “那个人受伤了,我想杀了他,可是我失败了。”曲拂儿指着自己的头,“撞到了墙上。” “那个人一头红发?”切萨雷又问。 拂儿点头,“是的,他逃走了。” “你还真是废物。”切萨雷毫不留情的说着,这让曲拂儿心中一痛,对方说的是事实。 她有些颓败的坐在床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太自以为是了,直到面对真正的强大才知道自己是那样渺小。 “不过如果连你都能杀了那个人,那龙族第一勇士的名号就是笑话了。”切萨雷扯了嘴角,他看见曲拂儿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以为那是谁,红发的龙戈尔。”他满意的看见那个少女脸上越来越惊讶的表情,是的,就是这种好不做作的表情,他喜欢。“你,曲拂儿,竟然去刺杀龙戈尔,真是天大的笑话。”想到这里,他竟然笑出声来。 “有什么可笑的!”曲拂儿有些恼怒,自己又有哪儿做错了。她自然是听说过红发的龙戈尔,那个会吓哭艾利玛每一个小孩的传说中的恶魔。自己竟然举着把匕首就去刺杀他了,也难怪切萨雷会笑成那副模样。 “你没被他杀死,还真是幸运。”切萨雷伸手抚上拂儿的头,却看见那少女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逃脱着,“你要回明夏去?” 曲拂儿还沉浸在方才切萨雷告诉她那个人就是红发的龙戈尔的事情,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她有些走神。“什么?” “你和那些人,要回明夏去?”切萨雷起身,走到床前,他问曲拂儿。 曲拂儿没作声,却将视线移道别处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切萨雷靠近的时候,她的心脏就难受的厉害,仿佛快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了似的。 “也是的,”切萨雷仿佛呓语般在拂儿面前低语,“雀屋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呢。” 拂儿却反驳,“雀屋有什么不好。”那里的人才是她的亲人。 切萨雷显然没料到曲拂儿如此反击,他讽刺道,“你宁愿待在一个妓院里?”他故意眼光赤裸得上下打量曲拂儿,“也是,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和那里的女人一样。”他靠近拂儿,用嘴唇在耳畔温柔的羞辱着对方,“那样毫不羞耻的张开腿,真是低贱。” 曲拂儿伸手想要给切萨雷一个耳光,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那种心跳加速的雀跃此刻却又变成了刺骨的痛,她心中那一丁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又一次在对方的言语中幻灭。自己在那人心中依然是那样低贱啊——然而却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切萨雷眯着眼睛看向昏黄灯火下拂儿的颈子,那里的手印清晰可见,形色可怖。 “他掐了你的脖子?”切萨雷的另一只手碰触着曲拂儿的脖子,那少女却努力挣扎着。 他有点气恼,为什么曲拂儿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对他俯首帖耳。 他在对她施舍有限的耐心,她却视若无睹。 “你放开我!”曲拂儿叫道。“你放开我!” 切萨雷皱眉,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的东西。他伸手按住那少女的后脑,猛地上前吻了她。 自己又成为他的玩物了吗?曲拂儿恨,她想起银鸽,银鸽告诉她纵然她和那么多男人睡过,“但是拂儿你知道吗,心是我自己的,他们可以占有我的身体,可是我的心还在这里。”银鸽指着自己的胸口,“只要守住心就好了。” 她心想自己又不是银鸽那么坚强的女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生命力那样旺盛,她纵然想守住自己的内心,可是那里真的会痛啊。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变得温柔而旖旎了起来,拂儿睁着眼睛,她看见切萨雷闭了眼,眉头舒缓,仿佛在亲吻爱人一般。他的手从方才那样用力,变了,变成缓缓伸向她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他用舌敲开她嘴唇的紧闭,他在她口唇内侧用舌轻轻舔舐着,而后亲吻着。 拂儿拒绝他的邀约,可是切萨雷锲而不舍,他用舌挑逗着对方的,终于他们纠缠在一起。 银鸽啊银鸽,拂儿想,告诉我该怎么办呢?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了,那个男人仿佛会施法一般,在她的胸口点燃一把火。 她没有过和其他人的经验,她不知道别人是否也会有这样的魔力。她双手撑在切萨雷的胸前,然而切萨雷却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捏至自己的体内一般。 他图什么呢? 曲拂儿想,她怔怔望着切萨雷的面容,那双眼睛闭上时垂下的睫毛,在灯火的映照下,落下优雅的阴影。 她在他面前如此自卑而羞怯,她想。 “闭上眼睛。” 在那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切萨雷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摩挲上她的眼睛,而下一个吻便如期而至了。 切萨雷想自己也许是疯了。 又或者是那个月夜,有谁给他施了这天下最恶毒的诅咒。 他格外享受和她的亲吻,看她惊慌失措,用下流的语言侮辱她,看她气得发抖的模样。 曲拂儿显然因为那个吻而再度惊慌了,切萨雷想,她是个毫不犹豫会抽出匕首刺杀龙戈尔的女人,却也是个因为一个吻就呼吸紧促的姑娘。 真甜。 他想。 他伸手抚上她的眼睛,那种清澈的眼神会让他有一种罪恶感。那种感觉太不好了,切萨雷心想,他第一次会觉得在自己胸部左侧地方,微微的,有那么一丁点儿愧疚和疼痛。 他看见了亚兰,便知道他们是要带走曲拂儿的人。然而明夏竟然派了将军来到艾利玛,对方客气而毫无商量余地的告诉他,他们必须带走拂儿。 切萨雷却说,那个女人满头是血,除非你们是想途中害死他。 亚兰这才同意由切萨雷安排,先治好拂儿的伤再启程。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避着那些明夏人将她安排在自己的帐里,他为她换了药,忽然一个瞬间他有考虑过若是反悔,自己应该能处理掉那几个明夏人。可是紧接着理智告诉他,切萨雷,你疯了吧,你若是想挑起更多的事端,就那样做试试看。 他将其归结于占有欲,因为他夺走了她的初夜,又在那样一个圆月节的夜晚,发生了那样温柔的一次交欢,他对她产生了占有欲。 这个解释让切萨雷感到心安,他便顺理成章的占有着对方。 他用舌舔舐着曲拂儿耳后的位置,那样的温柔碰触让那姑娘格外紧张。 她始终无法学会如何取悦男人么?切萨雷想,她太僵硬了。 “切萨雷,我……我头疼……” 却忽然,拂儿喊了他的名字,着急的说。 切萨雷愣了,看着那少女因方才挑起的情欲而满脸通红,那口唇明明因为方才的吻而变得那样诱人,眼神亦是如此。 他低沉的笑,忽然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你说谎。” 他比她还懂她的身体。 比如陡然挺立而起的乳尖,和不自觉夹起是双腿。 切萨雷扬身,他双腿分开跪在拂儿身上,伸手将自己上身的衬衫脱了,露出格外优美的腰线。 曲拂儿呆呆看着那样充满情色意味的画面,她手足无措。 而后那个男人伸手解开腰间的皮带,拂儿别过脸去。 切萨雷低沉的笑声仿佛在嘲笑她的举动,曲拂儿恼恼的想。她想钻进被子里,然而那个人不允许她那样做。 他细细亲着她的皮肤,痒痒的。仿佛像雀屋里的猫咪舔她一样。 他让她跟随着他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拂儿怯生生的,她哪里做过那种事情。然而那个男人却像恶魔一般诱惑着她,从消瘦的下颌,到突出的喉结,到锁骨。 拂儿的脸已经涨红了,切萨雷心想,这是不是太难为她了? 他低头亲了她的嘴唇一下,似是给她以鼓励。 然而拂儿却收回手,她太羞怯了。 炉火烧透了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他们却不开口讲话了,生怕任凭谁开口,就会让这玄妙的环境结束了似的。 切萨雷掀开毯子也进去了,他侧躺着把那姑娘抱在怀里,让她的后背贴住自己的,伸手进入她的衣服。 那熟悉的触感,和已然挺立的乳尖,切萨雷从背后细细亲吻着她的脖子。 他解开后背的扣子,拂儿光洁的后背暴露在他眼前。少女因此而将身体弓成了一个虾子,他便趁机用嘴唇沿着她脊椎的线条吻了起来。 曲拂儿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顾此失彼,她以为自己的双乳可以不用受到袭击,却又将后背的大片区域暴露给了那个那人。 切萨雷一伸手,便将那枚虾子捞入了怀,他伸手将少女身上的连衣裙脱了下来,他没说话,却用那样迷人的笑容和眼神赞许看着她。 拂儿伸手想挡住他的眼睛。 她那样做了,却被公爵亲吻了手心。 拂儿猛地收回手,切萨雷随即叼住了她左乳的乳尖。 他的手也缓缓伸进她双腿之前的位置,似是不满意她夹紧双腿似的,便握住她的一只手,伸向他的下腹。 拂儿想逃,然而切萨雷那样坚定而武断。 他让她伸进他的裤子,手指抚过那上方浓密的毛发,从而碰触到了那一个坚硬而火热的东西。 他是那样傲慢的而又焦急的向她展示着自己的雄伟,骄傲,那玩意儿只是单单因为那些个吻,便迫不及待的呼之欲出了。 他拉着她的手,教她握住他,然后轻轻的上下浮动着。 她想开口问他你这样究竟是在做什么呢?你当我是什么呢?一名随时可以张开腿,任你操弄的娼妓吗?她想到这里焦急的都快哭了。可是又怕她开口问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 哎嘛,因为她是女主他是男主啊哈哈哈哈哈哈 Chapter17.守心 那玩意儿在她手里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曲拂儿总想抽回手去,可是那个人的大手却包裹住她的,让她无法离开。 她闭上眼睛抿住嘴唇,鼻尖上开始泛了汗珠,那是太过让人羞耻的事情了,她想,却又忍不住悄悄的想要仔细看看那东西,纵然它曾经那样粗暴的又或是温柔的在自己体内驰骋过,然而对于曲拂儿来说,它依然是那样陌生。 她偷偷眯着眼睛,露出道缝隙,然而她的小把戏立刻就被对面的男人看穿了,她羞赧的听见对方悦耳的笑声。 拂儿睁眼,她鲜少看见切萨雷如此明媚的笑容,他像是发现什么开心事的孩子一样,看着曲拂儿。 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呀? 曲拂儿心想,她枕着切萨雷的胳膊,心里有些烦乱。 他和她究竟是在干什么呢? 那只曾经固定住她的手的大手终于离开了,攀上了她的后背,轻轻摩挲着。 曲拂儿不知该手中的事情是否该停下,还是继续,于是她抬起头,似是寻求着对方的指示。 可是那人却只是看着她,跳跃的火光让切萨雷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曲拂儿分不清楚那挂在对方唇畔的究竟是笑还是别的什么。 对方那只手向下延伸而去,抚过她的臀瓣,随后抬起她的一只腿,架在他精瘦的身体上。拂儿有些慌张,她连忙放下那让人心里滚烫的玩意儿,用手撑住切萨雷的胸,羞赧的低下头去。 那人微微起身,将裤子退了去,扔到地上。拂儿想收回自己的腿,却被他紧紧抓着,他让拂儿平躺在床上,她便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面前了。 他知道她一定会感到羞耻的,从她涨红的脸便能看出来。 那姑娘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浮动着。他扬起身子,用手将曲拂儿的双腿曲放置在自己的腰侧,他急迫的想要探入进她的身体。然而,曲拂儿却偷偷从指缝中瞄他,嘴唇微起,仿佛在索吻一般。 他情不自禁。低头再度去轻啄她的嘴唇,而后是她的下颌尖儿。他甚至用牙齿轻轻嗫咬着那姑娘吹弹可破的皮肤了,而他的下面,已经开始在她的入口轻轻摩擦。那是种万难承受的挑逗,无论对于拂儿还是对于切萨雷而言,他撑着身体看向那姑娘,对方却只是别过脸去,眼神闪烁。 “看着我。” 他终于开口说话,却用一种连他都不肯置信的柔软口吻。 甚至还有些许请求的意味,他只是想让她看看他。 拂儿抿着嘴唇,轻轻转过头来,她鼻翼翕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唔……” 因那缠绵的摩擦,一声嘤咛情不自禁从拂儿鼻中哼出,切萨雷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呢,他托起那姑娘的臀,将自己的阳具慢慢插了进去。 那柔嫩的蜜穴焦急的包裹着他的肉棒,太大了,拂儿想,那玩意儿太大太热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那个东西撕裂了似的。她好热,皮肤上浮起一层薄汗,那种奇怪的情欲让她的眼神格外妩媚,她望着那个男人,双腿毫不羞耻的分开在他的身体两侧—— 男人的手在她的臀瓣上狠狠的抓着,而后他开始在她身体里活动,他的眼神仿佛快要烫化了她似的,她羞耻,紧张,却又有难以言喻的快感袭涌而来,她无法抑制的分泌着爱液,伴随着一次又一次阴茎和她内壁的摩擦,发出一种暧昧的声音。 拂儿想要尖叫,然而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那种欢乐让她眼中都开始泛了泪了,她的下身充斥着快感,情绪愈发的高昂。男人额头上落下的汗水滴到她的胸脯上,她像小动物一般呜呜呜咽着。 “叫出来。”切萨雷一把抓开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两侧,“拂儿,叫出声来。” 他猛的一个撞击,拂儿睁圆双眼,那一声娇鸣响彻在切萨雷的耳边。 “唔——啊啊啊——”她双手紧紧抓紧床单,双乳伴随着切萨雷的节奏反复波动,她觉得切萨雷快要刺进她的灵魂了,“轻点儿……啊……轻点儿……” 他是那样有力,用自己的阳具在拂儿身体内肆意的冲刺着,她太紧了,又因为生涩而风情万种,切萨雷低下头去吻那个姑娘,他见她泪盈于睫,蜜穴已经泛滥得无法收拾。 他改变了频率,先是浅浅的试探,待她开始情不自禁的扭动起娇躯,便深深的刺探进去。拂儿快被这种挑逗带走最后一丝意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像汪洋中的一片孤舟,任凭那潮水袭涌、摆布。 男人低头用舌舔舐着她的脖子,他知道那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果不其然她的体内已经开始酥麻得不行,拂儿抱住切萨雷的胳膊,她说不行,不要,那里不行。 “嗯?” 切萨雷明知故问。 曲拂儿几乎用哭喊着说,“我忍不住了……我忍不住了……”她呻吟声渐次加大,忽然一声不同寻常的娇吟,那与阳具的结合处流出大量爱液,床单上的爱液痕迹扩大了。 她只觉自己的身体宛若被人用力碾过一般,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她怕切萨雷笑话她,嫌弃她,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然而更让她觉得可怖的是,那男人的坚挺却并未因此而陡然停止,他却反而像是听到冲锋号角的战士一般,更加凶狠的冲刺了。 那种迷人的快感要将她撕裂了。她像沉溺于深潭中的人一般,紧紧抱着切萨雷的身子,感受一次又一次撞击带来的快感。透明的液体从她的唇边流落了出来,男人将手指放入她的口唇之中挑逗着她的舌头,少女的眼神纯真而又淫荡——是了,切萨雷想,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怎么能同时存在于她的身上。 她用舌舔舐着他的手指,间或改为用口唇吸吮。 切萨雷快被那种景象折磨疯了,她眼波流转,是谁教会她的?他想,只觉得下体愈发的火热,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了似的。他从她的口中抽出手指,那上面裹满她口中的香甜,她樱唇微张,唇畔还有带落下的透明液体,“啊……啊啊……”她用那样妩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呻吟。 切萨雷决定惩罚她,又或者是奖励她,他用手揉弄着拂儿的阴蒂,然而只是刚刚碰触,那姑娘便敏感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嗯、啊啊啊——唔……”那声音那样放浪,听得切萨雷下身动作不停加快,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啊啊——啊啊!”他闭上眼睛,紧紧握住拂儿的腰,他猛地向拂儿体内再一次撞击,下一刻,一股热流竟在拂儿的体内爆发了去,他的液体注满了拂儿的身体—— 切萨雷喘息着躺在拂儿身上,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这个女人的体内射了。他还未从她的体内出来,便已经有白浊混合着蜜液溢出来了,那里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液体,狼藉一片。 他抱着她,那一会儿忽然很静,静到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由急促逐渐变为绵长,还有帐子外面的雨声。他缓缓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开来,拂儿只觉得又是一股液体,从自己体内随着他的抽离而落在床上。她有点慌张,方才的意乱情迷被此刻的宁静打破了,她忽然感到害怕了起来。 他要离开吗?还是他会对她冷言冷语?曲拂儿轻喘着,然后又慢慢的缩起身子,想要钻到毯子中,这样至少不会让她看见他脸上的冷漠和决绝。她忽然有点想哭了,说不清楚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什么,明明是激情过后,可是之前的两次经历,都告诉她,那个人就要离开了,她依然在他那里得不到任何位置,天啊——曲拂儿想,自己还竟然奢求在洛伦佐公爵心中得到什么位置吗?简直太可笑了。 然而那人却再度抱住她了,曲拂儿惊讶的回过头,她对视上他的眼神。 那人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了。 切萨雷盯着那姑娘的脸,看她的双颊绯红,看她时而羞赧。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太过火热,让那姑娘只想逃离。 他在她体内射了精,然后呢……他不敢想。虽然一次便让拂儿怀孕的几率很小,但是身为私生子的他,向来不肯给任何人以怀孕的机会。他厌恶自己的身份,纵然他是高贵的洛伦佐与哈萨雷血统的结合,但是那种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的寂寞与孤独,让他对私生子这个身份深恶痛绝。 曲拂儿见他皱了眉头,只是轻轻的皱眉,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此刻的她太过敏感了,就像个刺猬一般。她吸了吸鼻子,想要去拿方才被切萨雷脱在旁边的裙子。自己走总比让人撵走要好,拂儿心想,她还想要一点卑微的自尊呢。 他怎能容忍曲拂儿那么冷漠的起身呢?切萨雷心想,这个女人对于他而言就是个迷,她在他怀里娇喘,泛滥,放浪形骸,然而却又总是闭口不言她对他的崇拜与爱。他想起来其他的那些个女人,她们对他五体投地,对他唯命是从。然而她竟然起身便想离开了? 他一把抓回曲拂儿,再度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弄疼我了!”拂儿没来由的想要反抗他,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切萨雷的动作变轻了,他以为拂儿是在说她头上的伤,方才他执意用最传统的姿势让她躺在床上,便是害怕她的伤口受到影响。 然而她显然不是那个意思,那可恶的手又伸向她的衣裙。切萨雷莫名其妙的生了气。他从背后紧紧抱住那个姑娘,“你别乱动,不怕我还要你么?” 那姑娘不动了,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那种即便拥抱在一起,却依然隔阂着灵魂而带来的恐惧。他心里没底,这是无论打仗还是在教皇厅和那帮老家伙们斗智斗勇都无法带来的恐惧感。 他看见她闭上眼睛,眉头间拢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怎么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想,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忽然他身体一抖,腰畔曾经的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他想起来奈菲尔告诉他那毒只能靠吃药压制,却是不能除根的,便只能躺了回去,靠呼吸来缓解那种疼痛。 拂儿感受到那个男人身体的异样,她和他太近了,他又那样霸道的抱着她。 “你怎么了?”她问。 切萨雷摇头,额头上却冒了些许冷汗。“你先别走了。”他说,“他们不知道你在我的帐子里,若是你就这样出去了,会让别人怎么想。”切萨雷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这种说辞只能会更加激怒眼前这个姑娘。 她恼恼的停在他怀里,任凭他强壮的臂膀将她几乎要揉进他的身体里了。然而她又有些怅然,他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帐子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曲拂儿觉得冷,怎么也睡不着,然而身边的男人却已经睡了,她借着火光看他,消瘦的面容,还有刀片一般的薄唇——雀屋的姑娘们都说薄唇是无情的象征,银鸽偷偷告诉她,那种薄唇的人连接吻都不舒服。 拂儿伸手,轻轻碰着他的唇线,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可是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呢?他是在这夜晚寂寞了,空虚了,所以就来找自己给他暖床是么?她觉得眼睛有点酸,视线逐渐有点模糊。于是她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肯将那种不争气的东西流落下来。 忽而一瞬她开始有点想要去明夏了,因为去了那里,便能远离这个让她心里难受的男人。那里也不会有这么霸道,冷漠,粗暴的男人吧,拂儿心想,不会有一会儿温柔待她让她觉得他宛若神明,一会儿又讥讽她、嘲笑她,让她无地自容的男人。 她的嘴唇尝到了那股子咸而苦涩的味道,拂儿又吸了吸鼻子,她心想这算什么呀,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呀。她伸手抚着那个男人长至肩头的黑发,她探起身子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那个男人的眉眼,剑眉星目,她从第一次远远见他在纪念广场上讲话时便喜欢他的眉眼,是那样风姿飒爽。 她也喜欢他的薄唇,紧抿时显得格外坚毅,而与她做爱时的轻声教导她的声音,便是从那张口中发出的。于是曲拂儿捧起他的脸,主动吻了吻他。 好在他睡着了,曲拂儿心想,好在他睡着了。 她拉开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它们是那样强壮有力,曲拂儿心想,那又能怎样呢?它们始终还会拥抱别的女人,她只不过是她们其中的一个——亦或者是最为卑微的那一个。 她终究还是套上了方才被他解开的衣裙,她坐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好一会儿,她用力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她的胸部左侧又开始疼了,而后变得空落落的,她好想问问银鸽,你怎么做到的守住自己的心?请你告诉我。 曲拂儿起身,她心想亚兰他们总能把她带到明夏的,到了明夏,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Chapter18.重逢 银鸽望着躺在她怀里的亚文尼,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拂儿离开已经多少日子了,她想不起来了,反正这个雀屋便是这样,少了谁都能继续经营,少了谁也不会少那些欢歌笑语。 亚文尼竟然认真的向她求婚了,他把她随口说说的那个玩笑当成了认真的许诺,而他竟然真的在某一日的下午,手碰百合,单膝跪在雀屋的大台阶前对高高在上的她说,“银鸽小姐,请你嫁给我。” 银鸽感到荒谬,甚至有些想笑。然而周围的人却起哄一般看着那个哈萨罗家的小子——他在想什么,他竟然向一个婊子求婚?!一个哈萨罗?? “妈妈,我并不想嫁给他。”银鸽呢喃的说,“不……妈妈,我也不知道。” 她抬头看见妈妈哀伤而担忧的目光,心中一沉,“我……我没有想到他当真了。”银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妈妈,我该怎么办?亚文尼是个好人,我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而在他的家族受辱。”银鸽轻声说,当然她更明白,以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进入那种家族。她自私的想,那个家伙的一意孤行,也许会害她万劫不复也说不一定。 然而又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低吟,仿佛毒蛇吐信一般,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他,那么……她想,她便有一个机会,一个小小的机会……一个走进另外一个世界的机会。 她便不用每天和不同的男人调笑,任凭他们摆弄她的身体——纵然她是雀屋的头牌,她是这个笼子里最美最贵的鸟,她依然不过是人付费玩弄的鸽子。 “银鸽……”妈妈抬眼看她,这个有着蜜色长发的漂亮姑娘,她深知这只蜜色鸽子的命运绝对不会止步于雀屋这个牢笼。 管事妈妈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银鸽时那个姑娘的求生欲和眼中的野心让她吃惊,那个乌利亚纳女孩,竟然毫不介意自己的第一次是和一个年纪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她美,妖娆,性情娇纵,她太懂得利用女人天生的武器去征服一个又一个男人。 管事妈妈已经老了,她能轻易看清她们每个人的内心与欲望。 究竟是怎样,她抬眼看向银鸽,谁又能说清楚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样。 “无论你是否选择嫁给他,这都是你自己需要决定的事情。”管事妈妈缓缓开口,“我们任何人都帮你拿不了主意。” 银鸽有些失落的看着管事妈妈,“我只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你先搬去拂儿那个丫头的房间住上几天,就不要出来接客了。”管事妈妈却说,“你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亚文尼总是来找她,他们短暂的交欢,然后便相拥而眠。那个小子睡的可香甜了,然而带给银鸽的,却是整晚整晚的失眠。 亚文尼白天要去神学院上课,晚上的时候才来,银鸽就趁他走了之后再睡觉,下午的时候醒来,坐在拂儿的房间中发呆。 这是她二十几年人生中嫌少清闲而又简单的日子,她甚至不用太过梳妆了,就穿着那些白棉布裙子,不涂脂粉,不用在头发中挂上繁复的珍珠挂饰。偶尔她会戴上纱巾出门走走,那些街上的人很难将这个穿着朴素的姑娘和雀屋里的银鸽联系起来——纵然这是个很美的姑娘,但是她看起来那样清纯! 亚文尼跟她说要带她回哈萨罗家见他的父母,银鸽心里感到恐惧,贵族们也有在外面养外室的习惯,银鸽甚至想要开口,我也可以作为你的外室,作为你的情妇——亚文尼若是真的将她带回家,在他那些高贵的家人与亲眷面前,银鸽想,自己会自惭形秽的。 她低头在街上走着,忽然踱步到了雀屋对面的糖果店,她想起来曾经那个圆月节之夜,她的一个可爱的小谎言。她都快忘了那个哈萨罗长什么样子了,却记得自己努力想要将脸上的脏污蹭到那个人的白袍上—— 她轻轻笑了起来,而后第一次推开那糖果店的门,想要给自己买一包糖吃。 然而当店长告诉她糖果店明天就要关门了——“你好幸运,漂亮的姑娘”时,她惊讶,“为什么?” “最近艾利玛对我们这种来自乌利亚纳商人非常不友好,”店家感慨,“虽然我确实是从乌利亚纳来的,但是我在艾利玛的皇城已经住了快叁十年啦,早就忘了乌利亚纳是个什么样子。” 银鸽认认真真听他说着,“你也是从乌利亚纳来的吧?”那个老人和善的问。 银鸽点点头,“我是十一岁那一年来的。”她指了指玻璃柜中的水果糖,“您能帮我拿一些那个吗?” 店家回头看向玻璃柜,“以前那是小孩子特别喜欢吃的水果糖,可是现在孩子们都不喜欢吃了,卖得也就不好啦。”他用漂亮的纸袋给银鸽包了一包,“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吧。” “谢谢您。”银鸽温柔的说道。 她心想,明天开始连那样一个小谎言,也都要结束了。 她用手拿起一粒糖,放到嘴里。并不是什么太过好吃的糖果,就是单纯的甜,只不过花花绿绿的,对于孩子很有吸引力。 她小时候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她有点艳羡的想,那些贵族家庭出生的孩子,可真是幸运,他们随心所欲做着想要做的事情,却丝毫不用为结果负责。比如说亚文尼,他的父母在得知他结婚,迎娶对象是一名娼妓的话,只会用最强硬的手段拆散他们吧。结婚那种事又怎能以亚文尼一己之力说到做到呢? 她手里捏着糖果袋,沿着西街慢慢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女神主教堂。 下午的时候并不会有人去做告诫的,她便径直走了进去,空落落的教堂没有一个人,只有远处女神主的雕像,冰冷冷的,凝望着世人。 银鸽站在中间仰头看向那雕像,她是不信神的,她甚至有些嘲讽的想,你站在那里,又能帮得了我什么,又能帮得了世人什么? 她又放进嘴里一块糖,然后用力将糖咬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请不要在教堂里吃东西。” 然而忽然有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银鸽猛地回头,她惊讶的看见那一抹银白出现在她眼前。 那个男人,竟然是那个男人! “是你。” 那人的眼神遮挡在他的眼镜后,银鸽看不清楚,她只能背过手,将那一包糖袋收在背后。 “好久不见了。”她说,她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像那些贵族小姐一般,行个屈膝礼?然而她不会,她根本不懂得贵族的任何礼数——于是她不做,她就是她自己,那个雀屋的银鸽。 那男人依然还是一身教职装束,只不过白色的袍子换成了绛色,银鸽仰着下巴看着他。 对方却慢慢走过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看看。”银鸽环视四周,那高贵圣洁的穹顶,上面的五彩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高贵。“这是我第二次进教堂,听起来很奇怪吧?” 她果然看见那男人疑惑的挑起眉毛,“我是从乌利亚纳逃难来的流民,我不信教的。” 男人只是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继续讲些什么。 银鸽想了想,“我觉得你们艾利玛人有信仰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她笑道,“我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而是我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事,在难过的时候,可以找个地方讲讲话。” “你难过吗?”那人问。 银鸽摇头,“不,我不难过。我很开心今天竟然遇见您,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吧,不然怎么能让我再次遇见您呢?”她笑得格外真诚,那种喜悦绝非这些年她在雀屋学会的佯装欢喜。“我真的很想再见您一面,至少说一声谢谢的。” 那个男人脸上却露出意外的表情。 银鸽心想他一定是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保守而刻板的艾利玛人怎么能受得了乌利亚纳人的热情呢? 她从身后悄悄拿出那一包糖,“这是您说的那个水果糖吧?其实并不好吃,除了甜,别的什么滋味都没有。”她像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可是明天店就关了,所以送给您吧,我记得您说过自己小时候喜欢吃的。”她根本不给那个男人拒绝他的机会,便将那袋糖果塞到他的怀里。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能再次遇见您。”银鸽笑呵呵的,她就像是个二十来岁的普通姑娘,那样坦率而毫不做作的向心仪之人袒露心声。“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又说,然后看见那个教士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可是我并不爱我的未婚夫。” “那你不应该同他结婚。”对方说到。 银鸽摇头,“您不明白的。”她心里忽然有些邪恶的想,也许未来在哈萨罗家他们还会碰面,也许是在婚礼上便会见面,到时候他会用怎样的心情看待自己?当他得知一切真相的时候,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有时候婚姻的结合并不是靠爱情来维系的。”银鸽认真说,“我不爱他并不代表我做不了一个好妻子。” 那男人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 银鸽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一个教士也会关心人间的情爱和婚姻吗?” “我只是好奇,你看起来明明是个年轻的姑娘,为什么心理却苍老成这样。”那人推了推眼镜,看她。 银鸽摇头,“我说的只是事实。”她想她该走了,不一会儿亚文尼就该去雀屋了。 “请等一下,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那个教士忽然问她。 银鸽心想,也许未来有一天你终将会知道的。 于是她并未理会那个教士,而是径直向教堂门口走去。 Chapter19.分离 桑德带来龙族人准备大举进攻的消息,他走进骑士长的帐子,却发现对方的心情似乎并不很妙。桑德已经年近四十,他担任冰狼队队长已有十年。上一任骑士长是来自朗尼卡家的费里殿下,他在届满之后便将圣殿骑士团团长一直交给了那个年轻的小子,彼时切萨雷只有二十一岁。 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子,桑德和诸多小队的队长想法大致是相似的,又是教皇和哈萨罗家的私生子,他又懂的什么呢?战场不是贵族们的游乐场,桑德想,他们这种出身于小贵族家庭的骑士,战场是少数不多能够让他们获得荣耀的地方。 费里殿下是贵族中的异类,年轻时便投身于北方战场,朗尼卡家的人大多高大威猛,身材健壮,费里殿下自然不例外,他用一把长柄斧,总是身先士卒将龙族人的头砍落一个又一个。而那个小子,桑德依然记得第一次看见切萨罗时的情景—— 他瘦而高,一头黑色短发,在发梢处微有卷起。他的武器是一把长剑,坐骑是一只名叫白鹏的狮鹫。有人告诉桑德,骑士长其实已经在军队里待过几年了,并不是个战场上的雏鸟。桑德皱着眉头想,像这样年轻的高等贵族,即便加入军队,做的也是一些简单善后的工作吧,他的胳膊那么细,身上也看不到纠结的肌肉,他真的能在战场上杀敌吗? 然而紧接着的战事便让桑德改变了想法。 这是一个不仅仅靠武力,同时还靠头脑打仗的家伙。 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他年纪轻轻,便坐上骑士团团长的位置了。 那个人似乎并不在意所谓骑士精神中的光明磊落,他善用计谋,又懂的进退,以至于一向以来只懂的直面硬战的龙族人,都开始对诡秘多端的切萨雷摸不着头脑起来了。 桑德鲜少见过切萨雷焦虑的样子,他心想,这个小子的忍耐力实在是太好了。 “距离城堡还有多少距离?”切萨雷问桑德。 “大概十公里左右。”桑德回答,“龙族人疑心有诈,似乎并不着急夺取堡垒。” 切萨雷轻哼,“这次还学聪明了。” 桑德点头,“也有失去龙戈尔的原因,与其说是战力,不如说是心态上受到打击了。” “不足为奇。”切萨雷说,“其他人在两侧峭壁准备好,你带着一小队在这里伏击敌人。”切萨雷指着距离城堡大约五公里左右的位置,“我会带领风狼队的人在城堡里引诱敌人,待他们阵脚大乱的时候,一定会经过这里。”切萨雷给桑德指着一条通往大熊池的山路隘口。 “殿下,您亲自诱敌?”桑德皱眉。 “不然呢?”切萨雷问,“会有比我更合适的对象吗?”他扯了个讽刺的笑,“估计全艾利玛都没有比我更招龙族人恨的人了吧。” “我担心的是您的身体情况,会为这次战事增加很多的风险性。”桑德实话实说,他并不觉得此刻的切萨雷是在最好的状态。 切萨雷摆摆手,示意桑德不要再说下去。他心思已定,就没有什么可更改的余地。 桑德离开帐子的时候看见在帐子外面等着的东方人,他有些讶异的看着其中一人,只觉得有些眼熟。那叁人见桑德出来了,便进了切萨雷的帐子。 切萨雷看见亚兰等人进来,便知道其来意。 凌晨时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曲拂儿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她似是一晚没睡好,没精神得很。切萨雷裹上睡袍,他冷眼看着曲拂儿,那姑娘撑着头,似是在打盹。这让他没来由的有些恼怒,抱起怀,“曲拂儿。” 那姑娘连忙睁开眼睛,“唔……你睡醒了?”她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切萨雷问她。 拂儿摇摇头,“趁现在还早,我能不能去其他的帐子里?”她抬眼看切萨雷,“如果早晨大家都醒了,看见我从你的帐子里出去,就不好了,对吗?”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抱着怀看向曲拂儿,片刻之后他忽然一把拉起那姑娘的胳膊,径直朝帐子外面走去。 天还没有全亮,雨依然在下着,切萨雷却丝毫不在乎似的,他迈着大步向前走着,任凭那姑娘一溜小跑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处无人的帐篷前,他推开门,一把把曲拂儿扔了进去。雨水把他的头发都打湿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那么生气,而后一把摔上那门。 她将他夜里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就好像在抽他的耳光一般。切萨雷让自己不要太过在意那个女人的言语和行为,却偏偏那一股疼痛又开始自腰间传来了。 他难以自持的俯下身子,努力忍耐那道伤带来的疼痛。他在柜子里翻出奈菲尔留下的药,吃了一片这才稍稍有所缓解—— 然而,那几个东方人却告诉他,感谢给予我们帮助,亚兰诚恳的说,“我们也要继续往东方行路了。” 与东方人做生意的是他,这样挺好,他不能背信弃义。切萨雷张口,“那个女人的伤势好一些了?”他明知故问,那是他亲手给她包扎上药的结果。 “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亚兰早晨去看望了拂儿,那会儿她正坐在自己的帐子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看见亚兰的时候,她起身,“你们还好吧?” 亚兰点头,他总觉得拂儿与以往有所不同,但是又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说,“好一些的话,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吧。” 意外的是曲拂儿竟然点点头,亚兰惊讶得很。 切萨雷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他点点头,“希望贵国能与艾利玛友谊长存。”他低声说,而后看见亚兰眼中了然的神色。 切萨雷掀开帘子让亚兰他们先出帐子,随后自己也走了出去。 亚兰环视周围,“你们又要开仗了?” 切萨雷点点头,他们都明白更加细节的事情切萨雷并不方便透露给亚兰,那涉及到军事机密。 亚兰带着阿靳和阿项两人回到自己的帐篷,发现茉莉和拂儿两人已经坐在那里准备好了,他便说,“我们最好尽快出发,路上避免惹是生非。”他看向茉莉,似在警告她。 茉莉经过这么一闹,可不敢再多话,她紧张的看着拂儿,见她并无大碍,也就心里踏实了下来。 “拂儿对不起,”茉莉认真的说,“我太不成熟了,真的。” 然而曲拂儿却只是摆摆手,并未再多说什么。 早晨她掀开帘子看到了骑士团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神色都不甚轻松,从他们依稀的交谈中可知道也许未来又要有一场硬仗了。 她往茉莉的营帐走时,听见有人窃窃交谈,说是骑士长受了伤还要去堡垒诱敌,据说那毒是无法根治的,是那个红发龙戈尔在他腰上留下的伤导致的,即便是神学院来的人,也没有办法治好他的伤,除非抓回那个让他中毒的男人询问解药,“也许东方皇帝的宝库里有解药,不过谁知道呢?估计是神学院的人胡乱说的吧”——其中一个骑士说。 曲拂儿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人忽然抽动的身体,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疼痛似的——然而切萨雷并没有告诉她任何关于自己受伤的事情,是的,一字没提。 “刚才队长说诱敌的是风狼小队。”那个骑士说,“风狼小队现在没了杨柳队长,改成乔尼那个小子来带队,也不知道行不行啊。” “杨柳队长真可惜,虽然是女人,却一点都不输给于其他的队长。” “说到这个……”其中一个人忽然神秘兮兮的靠过来,“你知道么,杨柳队长和骑士长是那种关系。” 两个男人会心一笑,都明白那种关系代表着什么,另外一个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杨柳队长被撤职之前,有一天晚上我起夜,然后就撞见了他们俩。你可别跟别人说,杨柳队长那声音叫得可销魂了。你别看杨柳队长平时冷冷的,没想到在床上还挺浪的。” “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人之常情啊,杨柳队长跟了骑士长那么多年,说俩人清清白白的没关系我都不信。你看骑士长中毒的时候,那不都是杨柳队长在床边照顾他啊。” “也是啊,风狼小队那可是骑士长的贴身小队,都交给杨柳队长管理的。唉,杨柳队长太可惜了,怎么就被撤职了呢?” “谁知道啊,说不定把杨柳队长送回皇城,骑士长另有安排呢。” 两人越走越远,曲拂儿却没心思再听下去。 她快速走到茉莉的帐子里,一掀帘子,茉莉看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拂儿姐姐,你怎么样了?”那姑娘眼中毫无做作的神色让曲拂儿心里一暖。 曲拂儿摇摇头,“他们呢?” “亚兰阿叔说要和那些人道别,然后我们就出发了。拂儿姐姐,对不起,我错了。”茉莉认真的跟她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事了,你还好吧?头还疼吗?” “不疼了。”曲拂儿努力让自己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 “亚兰阿叔说这里离哈桑城已经不会很远了,大概两叁天的路程就能到了——”茉莉小心翼翼的看着拂儿,她知道眼前这个姑娘不愿意离开艾利玛,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拂儿姐姐,其实明夏很好的,父皇和母后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你就是我们的家人……” 曲拂儿看着那姑娘格外诚恳的、磕磕绊绊的说着那些让她舒心的话,她还能说什么呢?狠心拒绝么?她是鲜少遇见过那种主动对她示好的人,雀屋里的姑娘们不算,因为她们同病相怜,相依为命;她又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姊妹;她唯一经历过的男人,却是那样的暧昧不清,她刚想把自己的心思交付给那个人,却又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种感情是嫉妒,是恨,而后又变成了无可奈何,只想自己找个地方,狠狠哭一场。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被外人无情挑破了,这样看来,她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和别人相比,又能有哪一点胜算呢? 曲拂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想起来切萨雷说过好多次,她的武功实在是太差劲了——那一定是因为他见过更好的不是吗?她真可笑,真的太可笑了——在这种时候她却依然还在担心,他中毒了,受伤了,那种毒是无法根治的,若是他在诱敌过程中受伤了怎么办?会不会要他的命呢?! 茉莉见拂儿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忧郁的云,便轻轻张开手臂抱了抱她。 他们继续上路了,阿靳和阿项依然和茉莉打打闹闹的,然而曲拂儿却沉默了不少。 忽然他们听见上空有什么呼啸而过,再抬头,看见一队鹰鹫朝远处飞去。 “是风狼小队的人。”阿靳和茉莉说,“带头的就是上次咱们见到的那个男人。” 曲拂儿当然知道那是谁,他一马当先,那身白色的铠甲看起来是那样耀眼。 她低了头,双手紧紧握住驼马的缰绳,直到他们出发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这次她真的要去往明夏了,去那个遥远而未知的山北郡。 有生之年还会回到艾利玛城吗? 一阵风吹来,曲拂儿忽然在这夏季感到些许冷了。 大熊池堡垒一直以来都是艾利玛教皇国最为重要的军事重地,它的位置决定了它易守难攻的特性,也因此,做为北方战线最重要的一座堡垒,它就像是一只手,紧紧扼制暗语城的咽喉。 然而切萨雷却让冰狼队的人撤离了堡垒。纵然艾利玛城一片议论纷纷,但是教皇用自己的权威硬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贝尔戈里四世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他看见她被五花大绑的带上来。 “你就是杨柳?” 他问。 女人抬起头,看向贝尔戈里四世——这是她第一次觐见教皇,诚然她是紧张的。她感到些许惊讶,教皇已经五十四岁了,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比实际年纪显得年轻而精力充沛。他的鬓角微白,面容消瘦,他看起来比切萨雷更加严肃,一双薄唇紧抿。 是啊,他们是父子的——杨柳想,她不敢忘记切萨雷在那个晚上吩咐她的事,即便只有一晚她便被带走,带回了艾利玛城。 杨柳回答,“是的,陛下。” “嗯……”教皇用手支着脸,“切萨雷为什么要放弃大熊池城堡。” “报告陛下,我不知道。”杨柳认真回答。 “他给你的罪名是什么,滥用职权?”贝尔戈里四世笑,“为什么不用奸细、卧底之类的罪名呢?” 杨柳连忙低下身去,“是我的失职,让骑士长殿下发现了我的身份。” “真是个废物。”教皇说,“奈菲尔说他身上的毒治不好?” “是,陛下。”杨柳脸上的汗落在教皇厅光洁的地板上,她声音些许颤抖。 “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教皇起身,来到杨柳的面前,他怒不可遏,却又声音平静。 杨柳盯着那人的鞋子,不敢说话。 “抬起头来。”教皇命令着杨柳,“若是直接砍了你的头那太可惜了,”他底下身子,用手抬起杨柳的下巴。“唔……不如让你去一些有趣的地方……” 杨柳只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太过可怖,纵然她杀过龙族人,也见识过战场上的残酷,然而当她面对贝尔戈里四世的时候,依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个最为接近神的男人身上的威压。她情不自禁抖着,她不能死。 旁边的侍从递上手巾,教皇擦了擦方才抬起杨柳下巴的手,“诺伯特,把那个女人带下去吧。” 诺伯特领命,他偷偷看向杨柳,感慨她的运气还真是好,教皇竟然没下死手。 “我的主教们应该会很欢喜的,那些个老废物们的花招最多了不是么。”教皇忽然又说,诺伯特心中一惊,“就带她去‘那里’吧。” 诺伯特此刻却想收回方才的想法了。 Chapter20.索米勒人 入夜,皇城西南角的一座别墅里,匆匆来了几个人。那是座并不起眼的别墅,就像它四周的别墅一般,甚至就地理位置而言,还有些偏僻。 那几个人是分别来的,他们将自己的面容掩在黑色的兜帽里,在按照约定的方式敲门之后,别墅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哑仆将他们恭敬的迎接进门,便再度关上了门。 穿过一条阴暗的走道,走道尽头是一闪看起来乏善可陈的木门,然而经过这里的人却明白那木门背后是什么。 门被打开了,别墅内部竟然是格外豪华的世界,与它简陋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摘下兜帽的男人们熟悉而丝毫不见外的走进了那里——那里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丰满而性感的女子迎了上来,这是他们的秘密花园。摘下兜帽的主教们不见了往日傲慢而禁欲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却是妓院中每个男人在见到女人时的表情。 又是一场欢宴,他们操持着自己苍老的身躯,享受着来自世界各地年轻而绝色的女人,亦或者还有几个年轻男孩的身影。他们揭开平日道貌岸然的假面,终于在这里得以释放了。 贝尔戈里四世站在顶层的房间里,没有人知道他才是这里的真正后台,那些主教们以为这里是秘而不宣的欢乐地,却不知道教皇正用一种悲悯的态度凝望着那些人。他们那些曾经在女神主面前发誓终生效忠她的人,此刻却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蜜洞中寻欢作乐。 贝尔戈里四世戏谑的想,也是那里才是他们的神,他们的信仰。 杨柳被带上来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被蒙住眼睛,双手缚在身后。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未知,贝尔戈里四世扬起嘴角,她只是他的一个棋子,然而他却在女人的眼神中看到了背叛。 是的,背叛,切萨雷是怎样的脾气他作为父亲再明白不过,那个女人迷恋他,所以在最终她败露了自己的行迹。切萨雷并没有除掉她,而是将她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贝尔戈里四世心想自己这个可爱的儿子是在向他示威吗?他终于长大了,不肯接受来自父亲的好意了吗? 有男人摸上杨柳的身子,她被人锁链捆绑吊高,双手背后,双腿分开绑起,呈现一幅格外羞耻的姿态。 男人们却肆意笑着,连同他们怀中的女人——真是罪恶的场面啊,贝尔戈里四世想,他坐在椅子上,玩味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他们毫无羞耻心的玩弄着那个女人,教皇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是切萨雷的女人,是也好,不是也好,那都无所谓。那女人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神采,而在那些老家伙们的玩弄之下神情变得涣散了。 其中一个男人抓起她的头,将她口中的软球掏了出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的阳物,那苍老而散发着臭气的阳物,狠狠的怼进杨柳的口中。她一个干呕,眼中险些落下泪来,可是紧接着她的身后又被另外一个人进入了,还有人用手玩弄着她的后庭——这似乎是每一个新到这里的女人都必然经过的经历。 女人们的眼中一闪而过了悲戚,她们想起来曾经的自己。还有那些年轻的男孩子,攥紧的双手又无力的垂落。 “听说这是切萨雷那个小子的副官啊。” “其实是他的女人吧!哈哈哈哈!” 杨柳痛苦的闭上眼睛。 “喂,你过来!”其中一个男人指着身边的年轻男孩,“把她放下来。” 年迈的主教只是在杨柳身后动了几下便有些体力不支,他让那些年轻的男孩子在自己面前操弄那个女人—— “那个混账小子,真是可恶啊。”主教们用羡慕又嫉妒的口吻感慨着,“他丢了大熊池的堡垒,要不是有教皇的庇护,他早就被斩首了吧。” 然而他们想到站在教皇厅里,那个男人傲慢而蔑视他们的表情,他凭什么有一副俾睨众生的态度。 杨柳闭上眼睛,静静听着那一切,她早就知道教皇厅和骑士团并不齐心,却没想到原来在这些教皇的眼中,切萨雷竟然是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被人分开双腿,将流满爱液的花穴暴露在众人面前,她已经无力去抵抗来自那些人的戏弄,于是只能默默承受。 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男人或者是年迈的男人,用他们的阳具探进她的身体,杨柳情不自禁的呻吟着,尖叫着,她的媚态只能让那些人更加兴起,一股又一股射出的白浊从她的蜜洞中溢满而出。 她像一堆破布一样被人丢弃在地毯上,那些满足了的主教们靠回在沙发上,开始高谈阔论。 有年轻的男人躺在她身边,他们方才玩弄过她,紧接着又被那些主教们玩弄,杨柳回过头看向他们年轻的、甚至化了妆的脸,她不恨他们,只觉得可怜。 她快不行了,断断续续听到那些主教们说到的关于最近乌利亚纳的事情,若不是切萨雷自己做主将大熊池堡垒拱手让给龙族人,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艾利玛背腹受敌的情况了。 她脑子昏沉沉的,而后被人抓了起来,硬往嘴里灌了一碗药。 有人在她耳边说这是为了不让你怀孕,杨柳抬眼看向那个年轻的男人,她知道那个男人,方才就是他把她的衣服剥掉,然后将她捆绑在绳索上—— “你们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不反抗呢?”杨柳轻声说。 那男人却不做声。 主教们摆摆手,让男人把她带下去,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退了去,杨柳昏昏沉沉的想着,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那男人把她抱回屋里,他看起来格外凶狠,一道伤疤从眼眉中间开始延续到左侧脸颊下,杨柳被放到一汪热水里,然后男人拧了手巾,给她擦拭着身体。 她本想拒绝,可是根本抬不起手,男人机械的用手沿着她身体的轮廓擦拭着,甚至他用手分开她的双腿,为她清洗着私处。 杨柳本能的去夹紧双腿,然而她却听见那个男人说,“你想那些脏东西流在身体里么。”她只好作罢,让男人把她的双腿架在浴缸两边,用手指沿着她的后庭开始清洗。 她开始哭了,即便在战场上受到怎样的伤都不会哭泣的女战神杨柳,终于开始哭了。男人一边洗着一边抬头看向她,他也不安慰她,只是放轻了手中的力道。她的下体红肿着,那些透明的、润滑的液体与精液混为一谈,留在她的皮肤上。男人的手指来到蜜穴口,那里因为方才多人的进入而虚弱的张着,男人轻轻抚了一下,杨柳浑身忙不迭的颤抖。 “你应该庆幸他们没在你身上玩什么花样。”那人说,他的手指头并未在此地多做久留,然后又开始用毛巾擦着她腿上的痕迹。 不知道多久之后杨柳被那人从浴缸中抱了出来,擦干,而后放到床上,他说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杨柳抬头看他,“你是这里的管家?” 男人摇头,“我只是负责看着你们不让你们逃走的人。” 杨柳躺在床上,只觉得下体撕裂的疼痛,她皱眉,随后听见男人叹了口气。 他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个药膏,“你是得罪了谁了?” “我也不知道。”杨柳说。 “别动,好好躺着。”那人操持着一口奇怪的口音,杨柳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你不是艾利玛本地人?” “我是索米勒人。”那人说,他再度分开杨柳的双腿,那女人略不情愿似的,“我对你没兴趣,分开。”他声音低沉而粗鲁,杨柳心想,索米勒人,那个全国皆海盗的蛮夷之地。 男人粗大的手指顶进她的阴道,伴随着药膏的清凉,竟然让她不那么痛了。而后他在杨柳体内轻轻转动着手指,而后又前后涂抹着,那粗糙的皮肤摩擦着杨柳的内壁,不知是因为方才调教的余味还是怎么,竟然有些许爱液流落出来了。 男人皱了眉,“你这么敏感可不好。”他翻过杨柳的身体,“要是被那些老爷们知道了,他们会把你玩残的。”他粗鲁的扒开杨柳的臀瓣,沾着药膏,将手指探入她的菊洞里。 杨柳尖叫出声。 那一种异物感让她无所适从,而男人有些恼怒的说,“你轻点,别那么紧。”他给了杨柳臀上一巴掌,落下一道清晰的掌印。 杨柳趴在床上,她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然而对于她来说,后庭被人进入实在是太过煎熬的事情了,她只觉得那一根手指已经无法忍受了,更何况,方才有人将阳物塞进了她的。 “这药膏能够消肿,你要是能自己上的话,就每天早晚一回。”男人终于将手指拔了出来,杨柳瘫软在床上。“……你要是不想被那些老爷们操到肠子都破了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 杨柳知道对方是善意的,然而那人是那样的粗鲁,用一种像看待货物的眼神盯着她——粗鲁的索米勒人,杨柳心里咒骂。 “那帮老爷们一般一周会来两叁次,你的衣服和首饰都在那边的柜子里,我叫贾鲁,你有事就叫我。”男人把她的腿合上,而后起身丝毫不带留恋,“不要企图逃跑,也不要企图煽动别人捣乱,我真的会砍人。” 贾鲁关上杨柳的门,他想了想,随后在外面用锁锁住了门。他沿着走廊,慢慢上了叁楼,在获得教皇的许可后,他走进了屋子。 教皇躺坐在椅子上,连头也未回的对贾鲁说。“今天那些老家伙们是不是又抱怨我那儿子了?” 贾鲁点头,“他们对于您放任洛伦佐殿下的事情愈发不满了,似乎有人有意要联合富美尔家共同弹劾洛伦佐殿下。” “原来是富美尔那个家伙吗?”教皇轻轻抚着嘴唇,“你继续在这里打听消息,顺便,看好那个女人。” 贾鲁点头,“是。”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教皇说,“您今天还在这里留宿吗?” 教皇扬起眉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哦?” 贾鲁明白了教皇的意思,他躬身离开,不久后,他带上来一名年轻男子,约摸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那男孩面容清秀,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教皇大笑,未着圣袍的他看起来只是个保养得体的中年男人。他满意的点点头,“我这些手下里,你最有心。” 贾鲁知道自己应该退下了,他出了门,站在门口。不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旖旎的声音。他来自索米勒,索米勒没有信仰,谁的拳头更硬一些,谁就是王。他听着来自那年轻男子的那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他心想,教皇也不过就是个凡人罢了。 什么神,什么信仰,都是狗屁而已。 只有权力、武力和金钱才是这个世界上横行无碍的准则。 Chapter21.胜仗II 乔尼很紧张,他是第一次担任如此重要的角色。以往纵然他是风狼小队里的佼佼者,可是作为小队队长参与战斗这是第一次。 切萨雷简单将作战计划跟风狼小队的骑士们讲了,随后他认真扫视众人,“都明白了吗?” 大家点头,这是一招险棋,而代价也许会是骑士长的性命。 乔尼作为杨柳的继任,他的压力很大,平日都是杨柳队长在骑士长的身边,此刻换成他,他紧紧抓着手中的龙枪。 “不用太过紧张。”切萨雷说,白鹏扇动着翅膀,将位置固定在半空中,“他们必然会对我们离开堡垒将信将疑。” 乔尼点头。 他们已经能看到远处的龙族人,他们必然是派来了重兵,天际线边密密麻麻的一片。 切萨雷骑着狮鹫上前,而后是风狼小队,果不其然龙族人看见他便红了眼,再一看只有一队人马,便大兵压境而来。 切萨雷挥舞着长剑奋勇杀敌,风狼小队更是利用机动优势在空中灵巧的躲避着对方。 然而龙族人毕竟有人数优势,即便切萨雷再强,也总有寡不敌众之势。 白鹏猛地一个俯冲,巧妙的躲过来自两只飞龙的袭击,切萨雷迅速扫了一眼战场上的情况,他知道,该往后撤了。 “撤!打不过!往后撤!!”乔尼在旁边大声喊着,同时他吹响撤退的号角声,风狼小队的人迅速有效的变换队形,往堡垒后方撤退。 龙族锲而不舍,一只只飞龙在主人的带领下,追逐着前方的狮鹫。 眼瞅着风狼小队的阵脚就被快飞龙打破了,龙族人只想乘胜追击。然而下一刻风狼小队却忽然四散开来,甚至有的狮鹫呈现与地面90度的状态爬升飞行,龙族来不及放慢速度,竟一下撞到了山的峭壁上。 切萨雷的白鹏如同流星一般向地面上俯冲而去,追逐他的一条红龙似乎是下了狠心要追上他,即便白鹏的飞行方式已经十分危险了,它依然咬紧不放。 切萨雷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拍拍白鹏,白鹏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竟然调转向那条红龙,它猛的冲了过去,红龙一见在空中猛地停了下来,而它身上的主人也摔到地上。 切萨雷挥舞长剑一剑刺穿了红龙的脖子,龙血洒了他一脸,染红白鹏白色的羽翅。白鹏嘹亮的鸣叫一声,切萨雷摸摸它的头,随后白鹏继续向空中爬升。 待到龙族人发现自己落入陷阱时,他们已经无法调转了。立在峭壁边的弩车和火炮将他们包围,后方有些龙族人想要调头,然而桑德率领的冰狼小队则正好切断他们的退路。 切萨雷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山坳之中一片狼藉,哭嚎与哀鸣声不绝于耳。切萨雷让白鹏落了地,他心想这次之后,龙族若想东山再起也需要有一段时日了,他们元气大伤。 然而正当他刚从白鹏身上下来,一记冷箭忽然从暗处射来,纵然有风狼队的骑士发现了,那箭的力道却是任何人无法阻挡的。 切萨雷只觉得自己的左肩忽而一阵疼痛,他听见了来自同伴们的呼号,他下意识的用右手将大剑往那暗箭来的地方投掷而去—— 弓箭手灵巧的躲过那投掷而来的大剑,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切萨雷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龙戈尔。 “原来你在这埋伏着。”切萨雷一把折断射进他左肩的箭,他从白鹏身上拿出一把长剑,“你没死可真幸运。” “老天还不敢收我的命。”龙戈尔就在等那一刻,那个他可以射出致命一击的时刻,纵然那一箭没有射中切萨雷的心脏,但是他的箭头上都染着毒。 他抽出那把从曲拂儿处夺来的匕首,朝着切萨雷刺去。 切萨雷用剑格挡,“丧家之犬。” 龙戈尔却笑,“有你陪葬就行。” “我这人命硬,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切萨雷反手用剑刺向龙戈尔,然后肩伤毕竟对他的行动造成一定影响,他单手持剑打斗的时候已经略显吃力了。 龙戈尔专往他的左侧进行攻击,因为身体纠缠态过强烈,旁边风狼小队的人也不好上前,生怕误伤了切萨雷。 来自堡垒畔龙族人的哀嚎依然陆陆续续的传了过来,龙戈尔皱眉,“你们这群骗子,真够阴险的。” “兵不厌诈。”切萨雷回应道,他一剑横砍过来,在龙戈尔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伤痕。又是一道弩枪射了出去,一道龙鸣响彻云霄,龙戈尔略有分神,旁边风狼队的人趁机上前用枪刺了龙戈尔的大腿。 龙戈尔的行刺以失败告终,而那人却得意的大笑,“切萨雷你记着,我要拉你一起陪葬。” 切萨雷回头冷冷看着他,“等你这次还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切萨雷大获全胜的消息席卷了艾利玛,可是紧接着当众人听说骑士长因受到龙族人埋伏而身受重伤时,那些曾经在教皇厅门口示威的民众却保持缄默了。 不知道是谁开始先来到主广场为骑士长祈福,结果就是人越来越多。 奈菲尔推了推眼镜,“真是乱来。好不容易才用药压制了毒性,怎么又中了一箭。” 神学院的医院中从未像此刻这样忙乱过,风狼小队全力护送切萨雷回到皇城,教皇甚至网开一面允许狮鹫在皇城空域飞行。 切萨雷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他苦笑看着奈菲尔,“玩大了。” “那个龙族人呢?”奈菲尔问。 “牢里。”切萨雷说,疲惫的闭上眼,“你要是能救就救,就不了别勉强。” 奈菲尔轻哼一声,“是,我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他拿起自己的白袍,跟旁边风狼队的骑士说,“你们带我去见那个人。” “龙戈尔一被押送进城,就被教皇厅的人带走了。”乔尼说,“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关在哪里。” 奈菲尔朝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真是捣乱。” 贝尔戈里四世暴怒,于是龙戈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被人用蘸着盐水的藤条抽到皮肉迸裂,然而就是一言不发。 诺伯特往返于教皇和监狱之间,他不喜欢这个差事,他是个有洁癖的青年教士,而监狱的血腥让他几欲尖叫了。 “他还是不肯说。”狱卒回答,“一样不发,我们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平时给他塞了软木塞。” 诺伯特如实回报给教皇,却听见教皇说,“我只想要解毒的信息,其他不要跟我说。”诺伯特恨死那个龙族人了,这真是个让人烦躁的差事。 奈菲尔也要求会见那个龙族人,诺伯特拿不定主意,又去向教皇请示,教皇瞥了他一眼,这位年轻的教士心想自己这话是问的多余了,便拉着奈菲尔一同进了监狱。 连狱卒用酷刑都审问不出来,奈菲尔一个教士更无可奈何。 龙戈尔听说切萨雷毒发,疯狂的大笑起来,他说我报仇了,我报仇了。 奈菲尔瞥了他一眼,“暗语城死伤惨重,元气大伤,你这个仇报得还真是没有意义。” 龙戈尔猛地向前挣着,眼前这小子甚是可恶,然而他的话又像一把利剑,戳进他的心里。是,暗语城的精锐全灭,其他部分士兵也都受伤惨重,只剩下一群老少妇孺,又能怎样。龙戈尔哀嚎着,那声音格外刺耳,他疯了似的想要切萨雷死,然而即便那人死了,暗语城也已经今非昔比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把解毒的方式说出来,换得一条命。”奈菲尔面无表情的说,“也许留着命在,一切都还有转机。” 龙戈尔挑着眉毛,“我的族人死的死伤的伤。”他玩味的看着那个艾利玛人,“活着?我活着就是为了杀死那个人。” “啧……”奈菲尔咋舌,这人还真是硬骨头,既然他给了他机会他不要,那么奈菲尔也没办法了。他是个神学院的年轻教士,又擅长医学。被指派来给他最不愿意救活的人治病,奈菲尔心情并不好。 他觉得自己尽力了,治疗病人纵然是他的职责,但是既然都不配合,又没有合适的治疗方法,那他又能怎么办呢? 更何况,他走在出监狱的阶梯上,暗暗想,想要切萨雷死的人又不止那个龙族人一个—— 果然他看见神学院门口的那个女人,她一定是来了很久了。 “奈菲尔!”她看到他便大叫了起来,丝毫不介意她那高贵的身份。 “母亲。”奈菲尔唤道。 哈萨罗家的米兰妮一把上前,“切萨雷受伤了是不是?他伤的很严重是不是?” 奈菲尔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温柔些,然而面对母亲的问话他却柔软不下来——他也是她的儿子,然而他的母亲却从未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过他。 因为私生子的关系米兰妮匆匆嫁给了一个小贵族,然而那个男人是个短命鬼,还未等米兰妮和他的儿子诞生,便在一次骑马的途中跌下马来,摔断脖子死了。 米兰妮和遗腹子一同回到哈萨罗家,而奈菲尔也被当时的家主允许冠以哈萨罗的姓氏。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成为这一代之中的佼佼者,也因此他也进入了神学院,并且决定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女神主。 他习惯清心寡欲,也并不觉得父母家人是什么必不可缺的事情。 比如现在这个哭得快要晕过去的美妇人,奈菲尔想,自己有过记忆以来,她便是这样,偶尔些许歇斯底里,大多数则是怯怯懦懦的在哈萨罗家寄人篱下。 切萨罗是她心里重要的一部分,也许是因为如此,她便不将任何情爱留给自己的丈夫与第二个孩子。 奈菲尔无所谓,反正他还未出生时父亲就死了,待他懂事的时候,已经和哈萨罗家其他的青年一起开始学习了。 舅舅对他很好,哈萨罗这一代的家主叫达米斯,是个性情平庸,做事也平庸的男子,他是玛丽特和米兰妮的二哥,而他们的大哥早年夭折,纵然上一代家主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并无领导家族之才华,他也只能将如此了。哈萨罗公爵因为好脾气和从不与其他几家发生争执而落得了好名声,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骑士团的骑士长,年轻的洛伦佐公爵,正经来说,是要叫哈萨罗公爵一声舅舅的。 是的,又是年轻的洛伦佐公爵。奈菲尔拍着母亲的手,“他没事的,他现在需要休息。”米兰妮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要见见切萨雷,求你了,奈菲尔,看在我是你母亲的面子上,让我见见他—— 奈菲尔别过头去,他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眼中的厌恶情绪。 “等他醒后我告诉您。”奈菲尔不动声色的从米兰妮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您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了,我让人送您回到公爵府好吗?”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但是却多了些许不容置否的语气。 米兰妮哭哭啼啼的,她向自己的二儿子确认他没有对她说谎。 “我怎么会骗您呢?”奈菲尔努力挤出一个笑,“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呀,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想让切萨雷死的……又何止龙戈尔一人呢?奈菲尔看见马车送走自己母亲时认真的想,只不过他是医者,出于职业精神他不能那么做罢了。 贾鲁抱着怀靠在一处小厅的角落,默然看着纱帐中的一女两男。 那在一人身上放肆摇摆身体的正是杨柳,而那两男却是新晋的主教。 他们已经沉溺在这个女人释放的情欲之中了,她的蜕变太快了,贾鲁皱着眉,甚至不敢相信记忆里那个浴缸里哭成那样的女人会是现在这个淫妇? 她的红唇中含着一个主教的阳物,下面的花穴则不断吃着另外一个主教的。她媚眼如丝,将那两人的魂都勾走了。 “切萨雷那小子玩过你的后面没有?”那个在她口中已经爆发过一次的主教忽然问。 杨柳媚笑,她用舌尖舔着流出她嘴唇的精液,只因那一个举动,她的口红微微有些花了,却显得她更加娇艳。她俯倒在其中一人身上,用双乳狠狠挤压着那人的身子,丰满的双乳几乎要挤压变形了似的。身下的男人一阵抽搐,他在她的体内射了。 杨柳娇嗔的瞥了他一眼,“瞧你,人家还没有够呢。”而后她便扒开自己的臀瓣,“来啊,进来啊。” 方才站着的男人俯下身子,他伸出舌头在杨柳的菊洞旁舔舐着。这女人仿若毒品一般让人欲罢不能,她毫无羞耻。杨柳继续娇喘着,嘴里说着下流而淫荡的邀约。 男人在自己的阴茎上抹了润滑剂,随后终于提枪而入了,杨柳的红唇中娇吟着,“切萨雷那个小子哪能满足我?你们说是吗?” “小婊子,我的鸡巴大吗?操得你爽吗?” 杨柳一阵娇笑,她回眸一笑,让那位主教身心愉悦得很。 而身下那一名也因此而再次重振旗鼓,在杨柳体内硬了起来。 杨柳回头的时候瞥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贾鲁,那放荡的表演似乎有些迟疑,然而她见贾鲁并未有什么反应,便更加放浪的淫叫。 她说她还想要更多的鸡巴,填满她,你们两个可不够。那两个主教大笑,说切萨雷身边怎么能有你这么个小淫物,他知道吗,你给他带了这么多绿帽子。 其中一个男人扬手拍着杨柳的臀瓣,那声音清脆得很,杨柳用手撑起身来,她说你们快点儿,我的下面好痒,人家又开始流了。 她体力格外旺盛,因为长期习武的原因。而那两个主教哪儿能是她的对手。没有多一会儿便偃旗息鼓。 他们躺在床上喘息,一个人让杨柳坐在他的脸上,他说小婊子,我来帮你止痒,然后用舌舔着她的花穴。而另外一人则看见杨柳自动攀上他的身子,握住那已经软绵绵的阴茎,又再度吸吮了起来。 “我哪里知道你们的好呢。”杨柳支吾的说着,“谁还想他呀。我恨死他了,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撤职——不过我要是不被撤职,也不会遇见你们呀。” 她口中的舌仿若一条毒蛇,主教们连忙摆手,“今天我真的不行了,不行了。你太厉害了,等我们下次还来。” 杨柳却一副遗憾的样子,她抱上那人的脖子,用红唇亲他,吻他,“可是人家还想要啊——” “说到这个,切萨雷那小子还挺有本事,诱敌深入杀了龙族精锐和大半兵力。”躺在杨柳身下那人慢悠悠的说着,“我听说他受重伤了。” 杨柳心中一惊,动作上却并无迟疑,“哦,是嘛?”她深处舌头,舔着那人的喉结,“他死了没有呀?”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之前还被他操过呢,现在被人扔了却又想着人死了,”那主教说,“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们呀。” “哪能呀。”杨柳说,“您们和他又不一样,他就是个没心的小子,我对他那么好,他却这样对我。” “他离死也差不远了,我听神学院那帮人说,连奈菲尔·哈萨罗那小子都束手无策,龙族人也不肯交出解药。等毒发身亡还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杨柳嘟嘴,“哎呀,这么扫兴的事情不要说了嘛,您们不是来快活的吗?快活够了吗?” 眼见着杨柳又相他们索要,那俩主教连忙找个说辞走了。杨柳冷漠的望着他们的背影,用手擦了擦嘴唇上的口红,一道绯红擦到她的脸颊上,她抬眼,“看够了没有?” 贾鲁拍拍手,“我以前只知道你武功好,没想到演戏也这么棒,真是刮目相看,刮目相看。” 杨柳瞪向贾鲁,她知道他虽无恶意,只不过她听了那两个主教的言论,心情有些焦躁。 贾鲁伸手,“还起得来吗?” 杨柳摇头,“无碍。”然而她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太逞强了。 贾鲁叹了口气,“你玩的太大了,切萨雷又不知道。”那女人的菊穴边有些流了血,定然是润滑剂放少了。 杨柳皱眉,伸手勾住贾鲁的脖子,那人一把把她抱起来,“前两天刚有个肠子被操破了的男孩子死了,我可不想下一个是你。” “所以你会站在旁边看着我?”杨柳没来由的问,“我有分寸,我要活着从这里出去的。” “你还挺天真的。”贾鲁把她抱回她的屋子,继续从那抽屉里拿出药膏,他看见杨柳已经分开双腿,任由他的手指进出。“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没兴趣,所以才这样啊?” 杨柳白了他一眼,“我自己也能涂,拿来。” 贾鲁却并未将药递给杨柳,他的手指再度进入了杨柳的身体,“行了,你乖乖躺着。”那女人因为频繁的与人媾和,下体已经不如初次紧致。贾鲁的手指已经可以轻松进出,他皱眉,“你最近少跟他们做吧,下面都松了。” “要你嫌弃了?”杨柳闭着眼睛,轻声哼着。 然而下一刻,她却感受到了来自贾鲁的报复,那男人毫不留情的塞了两根手指在她的蜜穴中,杨柳猛地睁眼,看向贾鲁的不坏好意。那两根手指在她的蜜穴中肆意鼓动,而紧接着,那人的拇指撵上她的珠蕊,杨柳那被人开发得格外敏感的身体,瞬间一股液体从蜜穴中流出。 贾鲁从她的蜜穴中抽出手来,手指之间的粘液挂了线,随后断了,“我只是在告诫你,怎么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那男人的面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从这里出去的男人和女人只有死路一条,你若是想活得久一点,就别太出挑。” 杨柳鲜少见过贾鲁这样严肃,她不说话,心里盘算着那人口中的含义。然而她痒,方才贾鲁的手指让她刚刚品味到欢愉,便停止了。 男人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她情不自禁夹紧自己的双腿,然而那人粗鲁的掰开她的腿,让她呈现一个M字的形态,“上药呢,别乱动。” 杨柳只觉得自己背上都出汗了,那人的手指头进入了她的菊穴里。 她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男人在她的臀瓣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别乱叫。”然而那种粗鲁的举止,却让她更加泛滥,她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竟然想被对方这样粗暴的对待! 贾鲁的手指头再度抽了回来,他一把盖住杨柳,冷冷的说,“好好休息。”随后大步走出杨柳的屋子,待一切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之间——还好那女人方才是趴着的,她没有看向自己。 他的那玩意儿在裤中早已饥渴难耐了。 =============== 今日更完,睡觉睡觉。 我爱无节操~~~ Chapter22.闹剧 艾利玛皇城近日来发生的几件大事,第一件是骑士团重挫龙族人,第二件是骑士团团长受重伤至今未愈,第叁件是教皇厅将乌利亚纳进口关税提高导致一些乌利亚纳商铺纷纷关闭,第四件则是一个大八卦,哈萨罗家的小儿子要结婚了,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让众人闻所未闻的是,他所迎娶的对象不是什么贵族的小姐,而是一名娼妓,还是西街那家最有名的妓馆雀屋里的头牌,银鸽。 奈菲尔将手套摘下来,扔到旁边的废物箱时,他看见有神学院的同僚向他靠过来,“我说奈菲尔,你听说了吗?” 奈菲尔暗自翻了个白眼,“你是想问洛伦佐公爵受伤的事儿,还是问亚文尼那小子结婚的事儿?不好意思,我无可奉告。” 对方一脸扫兴,“得了吧,谁不知道哈萨罗公爵把你当成亲儿子一般对待,亚文尼结婚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奈菲尔摊手,“他结婚为什么我要知道?”按理说他只是亚文尼的表哥,奈菲尔又长期待在神学院,他自然对亚文尼喜欢谁,要跟谁结婚不知情,更何况他对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亚文尼这小子真牛啊,平时看起来磨磨唧唧唯唯诺诺的,没想到竟然把银鸽娶回家了——天啊,奈菲尔,你可不知道那银鸽姑娘,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就是她了。” 奈菲尔瞥了那人一眼,“神学院的规矩你遵守得倒是很好。” “拜托,奈菲尔,你又不是戒律院的那些老家伙,怎么时时刻刻都把规矩放在嘴边,再说了,连教皇都能有私生子,谁还跟你似的呀?”同僚跟奈菲尔一起往图书馆走着。“哈萨罗公爵也真行,这种婚事都能答应,我说他也太溺爱亚文尼那小子了。就算银鸽长得再漂亮,她也是个妓女,哈萨罗公爵怎么能答应亚文尼娶她呢?” 奈菲尔心中暗自嘀咕,那关你什么事儿。然而他却只是默默跟在身边走着,他也要去图书馆,他记得在哪本书里有记载关于暗语林那种毒药的文章的。 比起亚文尼那个小子的婚事,他更焦虑的是切萨雷的伤势,神学院的老头子们都出马查看过切萨雷的伤势了,然而他们也是束手无策。龙族人那些巫蛊的东西对于艾利玛来说是禁忌,是旁门左道,自然也就没有人乐意去研究。 他被寄予厚望,无论是来自神学院、来自教皇还是来自他的母亲的,却唯独没有来自他自己内心深处的主动性,想要治好切萨雷。 与同僚分别了之后,他走到一墙关于卡斯法尼亚大陆北部风物志的书柜前,他仰头搜索着,想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然而书多如繁星,他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监狱之中的龙族人依然不肯开口——那人已经快被教皇派的人折磨死了,却依然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狂笑着说,我要看那个家伙死去。 有时候奈菲尔觉得其实切萨雷也挺可怜的,这世界上又有谁是真心爱他的呢? 毫无所求,毫无代价的去爱他? 这皇城里的人爱戴他是因为他能够保护他们和平,保护他们在这皇城不用流血不用直面龙族人的可怕,一旦切萨雷失败了,比如上次他放走了龙戈尔,就立刻会有曾经爱戴他的人指责他置百姓安慰于不顾。 教皇吗?奈菲尔见过教皇的。他根本不相信那个精明的中年男人会将这世界上最平凡的父爱毫无代价的给予切萨雷,纵然他给予他再多荣耀,那不过是维护他统治艾利玛的野心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奈菲尔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愚昧的、软弱的美妇人,也许她是爱着切萨雷的,但是谁又知道那爱之中是否还包裹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呢?他也是她的儿子,却在小时候经常听到米兰妮对他声嘶力竭的嚎叫,如果你能像切萨雷那样—— 如果你能像切萨雷那样。 奈菲尔拿出本书,翻了几页,上面却并未有他想要的信息,于是便塞回去,以此往复,他依然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像他那样?奈菲尔想,他已经竭尽全力靠自己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没有声名显赫的父亲,连哈萨罗的姓氏都是仁慈的达米斯叔叔施舍给他的。 我怎么能像切萨雷那样? 奈菲尔合上了书,眼镜后面的浅灰色眸子冷漠而毫无情感波动。 或者说,切萨雷怎么能像我这样。他年纪轻轻便有教皇赐予的爵位,想要来神学院就来神学院,想要去骑士团就去骑士团。奈菲尔推了推眼镜,我有什么能力和背景能够像他那样为所欲为呢? 而现在,他不是也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待我的救助吗? 银鸽站在亚文尼身边,静静看着屋里的人。 她鲜少穿这样正式的裙子,那束腰让她几乎快无法呼吸了,然而却显得她的腰肢不盈一握。胸前的设计托起她的胸部,显得那样丰满而诱人。 早晨妈妈为她梳了时下贵族小姐们最流行的发髻,然后为她带上了用金线绣好的发饰,镜子中的银鸽美艳极了,妈妈的眼神却有些哀伤,她说我的银鸽,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 银鸽在镜中看着管事妈妈,她轻轻笑着说,妈妈,我从雀馆里出去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管事妈妈点点头,她说我希望你也永远不要回来,我的银鸽,你一定要坚强。随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将其中一条祖母绿石项链戴在银鸽光洁的脖颈上。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孩子,祝你幸福。” ——她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坐在她对面的是那位以和善而闻名的哈萨罗公爵,而公爵夫人,那位来自因尼哈特家族的名叫丹妮斯特的主母,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那是银鸽太过熟悉的表情了,有时冲到雀屋来抓走自家男人的女人们,总是对她们报以这样的眼神。嫌弃,憎恶,傲慢,等等,可是银鸽想,她又有什么错,是那些男人自己走进雀屋的,他们是她的客人,难道妓女还要在男人嫖妓的时候告诉他们不能背叛自己的妻子吗?在那之前,难道不是男人应该先管好自己胯下的那根玩意儿吗? 坐在哈萨罗公爵旁边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和一位年轻女士,他们应该是亚文尼的哥哥和姐姐,银鸽有些庆幸,哈萨罗公爵没有把整个哈萨罗家的亲眷都叫来、来观赏和羞辱她这个来自社会最底层却一心想要爬上枝头的娼妓。 她在暗中拉了亚文尼的手,然而她发现那个男人的手心已经全部汗湿了。 银鸽忘记是谁先开的口,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闹剧,银鸽从头至尾未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声,反而是那些高贵的人们,将她羞辱得一文不值。 亚文尼开始还在激烈的争辩,到后来也被自己的母亲责问到一言不发。他像每个经历叛逆期的少年一样,甚至开口说,“大不了我就离家出走,和你们断绝关系。” 公爵夫人指着银鸽狠狠的对亚文尼说,“你就为了这种贱人和我们断绝关系?你连嫖娼的钱都是我们给的,你凭什么?!” 银鸽的嘴边扯了个轻蔑的笑,她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荒谬了。 “亚文尼,你好好再想想,天下好姑娘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娶一个下贱的妓女呢?”哈萨罗家的大儿子企图保持冷静,银鸽记着他的,他也在雀屋里出现过,他应该是叫兰瑟,曾经想一睹银鸽风采,却被银鸽拒之门外。“更何况,她应该被很多男人上过了。” 而亚文尼的姐姐瑞贝卡则伸手推了银鸽一把,“你这个乌利亚纳的贱种,是用什么法子迷住我弟弟了!” 银鸽伸手去挡对方的手,然而紧接着,有人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银鸽定睛一看,竟然是公爵夫人。她们母女俩到是齐心,上手抓乱了银鸽的头发,竟还撕扯着早上管事妈妈为她戴上的发箍。 亚文尼忙不迭的阻止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公爵也伸手拉住自己的妻子,而兰瑟则趁机拉住银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从银鸽丰满的胸部擦过,而后又落在银鸽的腰间。 银鸽瞥了一眼兰瑟,她心想这是个比那两个女人更无耻的男人。 “够了!”公爵终于发怒了,他的一吼让大家都停了下来。“丹妮斯特,你和瑞贝卡先出去,瞧你们那是什么样子!兰瑟你也出去,亚文尼,你和银鸽小姐留在屋里,我要和你们谈谈。” “亚文尼,你只有十八岁,连神学院都没有上完,如果你和银鸽小姐结婚,你用什么来维持生计?”哈萨罗公爵是个无论声音还是举止都很温柔的男人,银鸽心想,他也唯有和其他四家交好,才能够维持哈萨罗家在五大贵族中的地位吧。 这摇摇欲坠的家族,她心想,以方才瑞贝卡和兰瑟的所作所为来看,也许哈萨罗家很快就会落寞了。 “我会继续上完神学院,然后在教皇厅谋一个职位。”亚文尼急切的说着,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将银鸽带回家来会是这个局面,这让他觉得自己在银鸽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许诺过银鸽要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然而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却在此给他下马威了! “教皇厅?”哈萨罗公爵轻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随便就能进教皇厅?” “我可以找切萨雷表哥的!”亚文尼忽然说,“表哥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 哈萨罗公爵冷笑,“切萨雷那小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你还想让他推荐你去教皇厅?”他回头看向银鸽,“银鸽小姐,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银鸽轻轻梳理着自己方才被抓乱的头发,“是,公爵大人。” “你认为这门亲事合理吗?”公爵虽然未像他的家人那样暴怒,然而口吻也并不好。 “不合理,公爵大人。”银鸽如实回答,她身边的亚文尼惊讶的看着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嫁给亚文尼?”公爵厉声问。 银鸽跪在地上,双手放在膝头前,她仰起头,宁静的看着公爵,眼神清澈而诚恳,“我是来自乌利亚纳的流民,和亲戚朋友一起,穿越了沙漠,跨过几座山,才来到艾利玛。那会儿我还小,只是想着一定要活下去,很多和我一起来的亲戚朋友在路途中都死去了,后来只有我活了下来。那会儿雀屋的妈妈收留了我,您知道的,雀屋那个地方,想要活下去只有靠自己,而我这种没有受到过教育,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除了卖身没有别的办法。”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讲这些事,包括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亚文尼听着银鸽平和而又温柔的讲着那些残忍的事,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她揽在怀里好好疼爱——是的,他心疼死了。 “是的,我是个妓女。”银鸽露出了一抹羞赧的笑,“我……卖过身。”她停了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认识了亚文尼——”她转过头,看向亚文尼,她如愿以偿的在那个青年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疼爱、还有坚决。 “公爵大人,我不想拖累亚文尼的。”银鸽说,“但是我也是个弱小的女人,我也有情爱,我爱他,尊重他,这就是为什么我明知道这门亲事不合理,却依然还想嫁给他。” Chapter23.哈萨罗 哈萨罗家的瑞贝卡已经二十二岁了,一般而言像她这等身份、这等年纪的姑娘大多已经指配婚嫁,而瑞贝卡却一直保持单身,她与其他的贵族小姐们大多交好,甚至因为哈萨罗家的荣光,以至于众人都对瑞贝卡唯首是瞻。 她气哼哼的来到贵族名媛们最爱聚集的咖啡馆,迎面便遇见了朗尼卡家的独女林赛。朗尼卡的亲眷大多身材健美,林赛自然也不例外,她身材高挑,擅长骑术,这是由于她父亲费里殿下曾经担任骑士团团长的缘故。 林赛见瑞贝卡一脸不悦的表情,笑眯眯的问候,“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听说你的那位弟弟最近很是出风头啊,这不大家都在议论呢。” “快别提了。”瑞贝卡气哼哼的说着,“他竟然真的把那个贱人带回家了!” 她在一群平日相好的贵族小姐们中间坐下,“我的天啊,你们能想象得到吗,那个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我爸都说动了。” 林赛见瑞贝卡有些激动,便从包里拿出扇子展开,“喏,扇一扇风,瞧给你激动的。”那扇子精致小巧,上面还缀了红色的丝线,是个观赏性大于实用性的物件。 “亚文尼这个家伙从小就很怪,我和哥哥真是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瑞贝卡喝了一口别人递上来的茶,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 旁人连忙说最近乌利亚纳的好茶进不来,所以只有陈茶了。 瑞贝卡嫌弃得很,“那你还给我喝,还不如喝白水。”她白了对方一眼,“幸好我父亲从最开始就定下是由兰瑟哥哥来继承爵位,否则还不知道亚文尼那个家伙能把家败成什么样!” “呀,说到这个,我听说姑父有意为兰瑟哥哥和林赛姐姐牵线呢。”说话的是因尼哈特家的次女洛林,她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却总以瑞贝卡为偶像。 林赛听了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前些天兰瑟约我出去玩来着。” 众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儿,小声低呼。“不愧是林赛姐姐啊……”在她们看来,哈萨罗家的兰瑟与林赛·朗尼卡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瑞贝卡很是开心,她抓着林赛的手,“你若是嫁给我哥,那就是我的嫂子了,我跟你说你可要站在我这边一起对付那个银鸽的。” 林赛继续笑眯眯的看着瑞贝卡,“快别这么说,我们两个人只是约过一次会而已,谁说我就要嫁给他了——说到这个,到是你怎么样了?听说富美尔家的次子对你穷追不舍哦?” 瑞贝卡挥挥手,表示不以为然,她心里自然有中意的对象,甚至她认为在这个皇城里,唯有那个人才能配得上自己——纵然他现在陷入了一点小麻烦之中,但是,他们不会让他死的。 她的二姑妈,也是那个人的母亲,曾经向教皇厅表示过,然而教皇厅并没有太过主动答应这件事。瑞贝卡撩起自己的银白色长发,“我已经有中意的对象了,你们可不要乱造谣我。” “什么?我们的瑞贝卡已经有意中人了?”林赛揽住瑞贝卡,“快告诉我们,是谁呀?哪家小伙子这么享福呢?” 瑞贝卡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是操操自己的心吧,我哥可喜欢你了,我也希望你成为我嫂子的。” 林赛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瑞贝卡,“你该不会是中意洛伦佐公爵吧?”她随口而出,却让瑞贝卡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这无疑是一种默认,瑞贝卡在脱口而出的时候连忙捂了嘴,却看见周围的贵族小姐们面色各异,有的欢喜,有的却露出一副哑然的表情,她看向林赛,“你乱说什么呀,不是,不是。” “得啦,我们都懂的。”林赛拉了瑞贝卡的手,“洛伦佐公爵那么优秀的男人,中意也不奇怪。再说了,在座的这些人,估计多多少少都对他有好感吧,更何况最近的胜仗也是他赢的——只可惜我听说,他这次受伤好严重,现在还在神学院的医院里躺着呢。” 瑞贝卡不自觉皱了眉毛,“米兰妮姑姑天天哭哭啼啼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洛林忽然说,“瑞贝卡姐姐,你表哥奈菲尔不是主要负责为洛伦佐公爵解毒吗?你可以问问他呀。” “是啊,不过那人经常窝在神学院,我一年也见不到他一两次。”瑞贝卡对她这个表哥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爱读书的书呆子。 “唉,我听父亲的旧部说,他们虽然打了胜仗,但是一点都不开心。”林赛慢条斯理的说,“公爵殿下在骑士团很得人心,但愿女神主保佑他这次能度过险关。” 众人连忙点点头,还有那姑娘双手抱拳,开始为切萨雷祈祷起来了。 瑞贝卡走后,林赛坐在椅中又待了会儿。她望着窗外瑞贝卡的身影,心中并不算畅快。哈萨罗家的长子兰瑟是对林赛有意,而父亲也对这门亲事感兴趣。 正如林赛所说,在座的所有人都对洛伦佐公爵有感情,她亦是如此。 她自觉并不比瑞贝卡差到哪儿去,何况她比那个嚣张跋扈的姑娘要懂事多了,自己明明也有竞争成为洛伦佐公爵夫人的权力不是么? 杯中的奶茶只抿了叁两口,她起身,告别了众人之后她准备回家,却不想刚出门便看见哈萨罗家的马车正守在咖啡店门口,兰瑟·哈萨罗正站在马车边,“我刚才在隔壁街看见了瑞贝卡,她告诉我你在这里,我便来了。” “兰瑟先生。”林赛行了个屈膝礼,她是个懂得礼数的淑女,自然在任何人面前都要保持着那种高贵的姿态。 朗尼卡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旁边,林赛自然而然的往那边走去。可是兰瑟看见之后却上前几步拦住林赛,“林赛小姐,我能否有幸送你回府呢?” 林赛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上了兰瑟的马车。 兰瑟·哈萨罗认真扫量着林赛·朗尼卡,他对自己未来的这个妻子还是满意的。纵然她姿色普通——但是谁会在意她的美丑呢?她是朗尼卡公爵的独女,未来也许会成为女公爵,而他是哈萨罗公爵的继承人,无论是从身份还是血统而言,这都是很完美的结合。 “您盯着我看什么呢?” 马车在街市上奔走着,林赛笑眯眯的问着兰瑟。那男人的视线太过赤裸,她知道那种 眼神的,父亲的旧部下们在扫量军妓时便是那种眼神,他们在审视评判女人的时候都是那样的赤裸。 父亲之所以满意这门亲事也是因为如此,他总是在只有他与自己时说——林赛,哈萨罗家一家都是怂蛋,你若是过去了,就可以成为哈萨罗家的家主了。 林赛谦虚的说,“您说笑了,我只是个女人。” 费里却一边吸着烟一边说,“我的女儿,虽然是女人身,心性却像个男人。我的爵位迟早是要传给你的,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是啊……接下来就看我自己了。林赛时刻记着这句话,哈萨罗家家产颇丰,这也源于达米斯·哈萨罗的好人缘,若是接手哈萨罗家,在物质方面自然是会更为丰裕。只不过……她面带笑意的看着兰瑟,这人却不怎么样,自己难道要将终生幸福交付在这个人手中么? “林赛小姐,请原谅我的唐突——”兰瑟握起林赛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唇边。他是欢场中的高手,自然知道如何取悦女性。“我仰慕您好久了,从瑞贝卡第一次参加成人舞会,您作为她的好友一起参加时,我便迷恋上了您。” 多么情真意切的告白啊,林赛心想,她一手抚心,另一手傲慢的接受着那个人的吻,“我应该感到庆幸的……” “难道您……?” 林赛将眼神轻轻撇过去,“有那么多的贵族小姐仰慕您,您却选中了姿色平平的我。” “我一直从家妹那里听到您的事,她形容您是个温柔而高雅的人——正如我当年对您的印象,”兰瑟感慨到,“我恳求父亲为我和您牵线搭桥,没想到您竟然就答应了我的邀约了。” 林赛嘴角微微上扬,那一副少女的娇羞拿捏得格外精准。“我听到父亲说起这件事时,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您竟然还记得我……” 兰瑟喜出望外,他伸手将林赛拉到怀里,“太好了,太好了,请原谅我的唐突,但是太好了!” 林赛惊呼,她的纱帽因此而掉在马车地上,“哎呀,您可真是的……”她轻轻在兰瑟胸前捶打,却又好似在和他调情,这让兰瑟心中大喜。朗尼卡家的林赛也不过如此……他想,看来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兰瑟回到家时,看见在对母亲大呼小叫的瑞贝卡。他有些头疼,便绕开那一对性格都很倔强的母女,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未来是要继承这里的,到时候一定要先把瑞贝卡给嫁出去,他这个妹妹的脾气可真是不招人喜欢,太蛮横,都是母亲惯的。 至于亚文尼……兰瑟经过亚文尼的房间时,他驻足了一阵。 这个荒谬的小子,竟然要娶雀屋的头牌,这件事简直成了他们圈子里的笑话。他的几个朋友竟然还有睡过银鸽的,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偷偷凑过来和兰瑟说,“你那个未来的弟妹,干起来可骚了。” 兰瑟想起来那女人竟然还将他拒之门外过,待她进门来了,他的妹妹和母亲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亚文尼也真是个天真的小子,竟然对一个妓女动了真情,兰瑟心想,大概父亲已经对亚文尼放弃任何期望了,所以也根本不会去在意他娶的是一个贵族还是一个婊子。 而后他经过了米兰妮姑姑的房间,这个喜欢哭哭啼啼又有点疯疯癫癫的女人……兰瑟心想,若不是她和教皇的关系,还有了切萨雷那样一个儿子,哈萨罗家怎么能容她呢?父亲当年就是好心,不仅容了她,还容了她的二儿子奈菲尔……好在奈菲尔是个识趣的书呆子,早早就搬进了神学院。 ——他才是这里未来的主人,无论是哈萨罗,还是朗尼卡,他都势在必得。有了两家的支持,他还怕那个私生子吗?洛伦佐家在五大贵族中作威作福太久了,风水也该轮流转一转了。 ------------------------ 谢谢各位的支持,每条留言都有认真看过。 也谢谢各位的投喂,珍珠什么的最喜欢了。 拂儿去了明夏大陆,我们公爵殿下目前还半死不活ing…… 所以未来几章,该开始一些剧情向的东西了。 肉神马的会有,但是绝对不会是主要的东西—— 前面铺垫得差不多了,该出场的差不多也都出来了,接下来也该是一些艾利玛与乌利亚纳、索米勒、龙族、以及明夏山北郡之间的故事了。 西幻就这点儿不太好,人物的名字都忒长了…… Chapter24.她们的新生 奈菲尔又看见了那个一头蜜色长发的姑娘,坐在教堂里,他发现最近总是能在教堂里看见她——她并不会进行祷告,也没有什么太过虔诚的行为,她就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向前,直觉告诉他不应该与这姑娘有太多的纠葛,然而他最近心绪烦躁,每天都是切萨雷的中毒情况,他总想找个出口,可以暂时忘却掉神学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奈菲尔总觉得似乎有人在阻挠他调查解毒情况的进程,甚至已经有些贵族开始通过他在神学院的同僚打探切萨雷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并且暗示他,若是公爵殿下依旧保持目前的状态,也许艾利玛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也说不一定。 他是个圣职者,对权力的争夺一点都不感兴趣,也并不想因为这种事而断送自己在神学院的前程。 奈菲尔坐在银鸽旁边,他的动静让那姑娘一惊,待看到是他的时候,便笑了,“原来是您。” 奈菲尔点点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好巧。”银鸽淡淡的说,“真奇怪啊,坐在您身边,我就感到特别平静了。”她转头看向奈菲尔,“我们明明还是陌生人呢。” 奈菲尔笑了笑,“你的婚事怎么样了?” 银鸽看向奈菲尔,她不知道他究竟和亚文尼什么关系,但是至少那次亚文尼带她回家的时候她没有看见他……也许他只不过是哈萨罗家的亲戚吧……“前段时间我的未婚夫带我回家去见了他的父母,虽然他的父亲最后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但是过程并不是很愉快。” “哦?”奈菲尔挑眉。 银鸽笑盈盈的耸了耸肩,“我们两个人的地位悬殊有些大,而艾利玛又是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国家——”银鸽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她只是表情有些怅然,“但是好在他的父亲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奈菲尔看着这个笑容和煦的姑娘,“你说过你并不爱那个人,为什么还要结婚呢?”这是他并不能理解的感情,就好像他的母亲,哈萨罗家的米兰妮,也嫁给了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而后有了他,一个并不爱的孩子。 “因为他爱我,而且他能把我从泥沼中拉出来,我感激他,但是又无以为报。”银鸽格外坦白。“我这种人很难再爱上什么人了呀,您不懂的。” 奈菲尔摇摇头,他不理解这种听起来格外荒谬的理由。他长吁一口气,将眼镜摘下来揉揉眉头。 “怎么了教士先生,您也有发愁的事儿吗?”银鸽忽然问。 奈菲尔惊讶,他问,“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那姑娘却用手指轻轻指着他的额头,指尖的皮肤轻轻碰到他眉头的那一小块皮肤,暖暖的。“您这里都皱起来了,会有皱纹呀。” 奈菲尔猛地向后退身,他并不喜欢和外人这样亲昵的接触。而银鸽似乎发现了自己的逾矩,也忙不迭的抽回手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奈菲尔连忙带上眼镜,“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想了想,“其实是最近我也遇见了一个比较麻烦的工作,本来就很棘手了,还有人阻挠。” 银鸽将手握紧一个拳头,放在面前,小声却坚定的对奈菲尔说,“以前在我们乌利亚纳,若是有人敢阻挠我,我就揍他。” 奈菲尔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建议,他笑出声来,“这到也是个好办法。” “您笑了。”银鸽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无用想太多、无用卖弄性感的与别人交谈。“真好。” 奈菲尔托着脸颊侧看银鸽,那姑娘的侧颜被因教堂的玻璃窗而染上一层玫瑰色,他心想若是所有事能简单的用揍他一顿来解决,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事还要发愁了。他见那姑娘也侧着头看向自己,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他忽而有些不太自然了起来。 他连忙直起身,用手推了推眼镜,“若是您在这里能够得到平静,那也是挺好的。那……我就告辞了。”他站起身来,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讷讷开口,“遇见您这么多次了,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那家糖果店关张了之后,您在哪里工作呢?” 银鸽摇摇头,“您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她仰望奈菲尔,“不需要的。” 眼神温柔而圣洁,宛若神主一般。 银鸽回到雀屋院落最角落的那间,那是曲拂儿之前住过的房间。 妈妈说在出嫁前她都可以住在那间房子,于是银鸽便开始过上了这样简单的生活。 银鸽没什么太多的行李,她的一些首饰,和恩客们赠送的礼物,都分发给了雀屋的姐妹们,亚文尼歉疚的告诉她没办法为她准备盛大的婚礼了,银鸽摇摇头,她说我能够和你一起生活就好了。 那一天哈萨罗公爵在听完银鸽的话之后认真审视了她半天,随后缓缓说一句随便你们吧。亚文尼激动地抱着银鸽像个小孩子,然而哈萨罗公爵又说,我不会出一分钱给你们举办婚礼的。“亚文尼,你必须把神学院读完。” “是的父亲,肯定的,我会读完神学院的!”亚文尼连忙说,他向女神主发誓,“我会好好读书的,然后我会找一份稳当的工作的。” 银鸽跪在他身边,看着他眉目闪烁的模样,她默不作声,只是认认真真的给公爵磕了个头。 这几日她没有再见亚文尼,亚文尼说纵然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也要准备一些,比如布置一下我们的新房。 银鸽回到雀屋来收拾她的衣服,明天亚文尼会差人来雀屋把东西运送到哈萨罗府。 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曾经她哭着咬着枕头忍耐那一个又一个男人,或老或少、或美或丑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又一道印记。而如今,她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姐妹们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她,又或者有人不舍,又或者有人嫉妒,谁知道呢,银鸽想,她终于要离开这个巨大的笼子,而成为一只自由的鸽子了。 她把衣柜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衣服没剩下几件,亚文尼说她在雀馆的那些衣服,都是平时不能在家或者外出穿的,然而在银鸽的衣柜里还有一件银色的长袍,她盯着那长袍看了一阵,那上面的血迹早已经被洗得一干二净了,她还认真的熨平——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遇见那个人,甚至也许他们未来会成为亲戚。 她要嫁到哈萨罗家了,还是公爵的小儿子。 这真是个荒谬的事儿。 然而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她却也已经不再是那个已经关张的糖果店店员了,那会儿他还会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待自己吗?银鸽抱着那长袍,认真的想。 一切谎言都会被揭开,而后现实会毫不留情的暴露在她和他的面前。 银鸽再无迟疑的将那银袍扔到了垃圾中。 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拂儿醒来了。 她听见海鸥在窗边鸣叫的声音,而后,茉莉敲了门,“拂儿姐姐,你睡醒了吗?” 曲拂儿点头,“进来吧,茉莉。”她穿上衣服,将船舱的窗户推开,已经能够看到远方的陆地了。 “可终于要到家了呀!”茉莉坐在拂儿的床上,“你还晕船吗?舒服一些了吗?” 拂儿这几天浑浑噩噩的,她第一次坐船越洋,本来就对那一望无际的海有些恐惧,还赶上风浪,她便晕船了。眼见就要到达陆地了,拂儿连忙点点头,“好多了。” “我们到了兰海镇后,大概再走一天路程就能到山北郡了。”茉莉指着墙上挂的地图给拂儿看,“虽然父皇说要派铁飞骑来接我们,但是亚兰阿叔说我们骑了一路驼马,又坐了很久的船,再骑铁飞骑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拂儿姐姐,你知道铁飞骑吗?铁飞骑是亚兰阿叔一手训练出来的,不过现在他们听由阿项哥哥指挥。” 拂儿摇头,她对于明夏大陆一无所知,或者说在之前她的世界也便是雀屋和皇城的那一小部分,现如今,她已经漂洋过海到达另外一个大陆了。 那个男人的面容在所难免会进入她的梦境,或者偶尔她会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战胜龙族人,又或者……他在和哪位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在一起呢? 这里是明夏了,这里的男人都是东方人的长相,再也见不到他那种消瘦的面容和紧抿的双唇了,曲拂儿望着越来越近的城市街道,这里的建筑与艾利玛一点都不相似,风景也好,百姓也好,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吃着她吃不惯的食物,穿着她从未穿过的服装,过着她一点都不熟悉的生活。 茉莉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回到山北郡的宫城里,她要做的一二叁四五六七件事,拂儿却根本听不懂她要做什么——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未知的,都是陌生的。 “……总之拂儿姐姐你不要害怕的,父皇肯定会安排人教你我们明夏的语言,唔……我要让母后找人为你做几身常服再做几身礼服,你的头发还是太短啦,怎么能带得住金钗和步摇呢?” 拂儿见茉莉一个劲儿的说着,她哪里知道什么是金钗什么是步摇。她讪讪的笑着,却又无法拒绝这个姑娘的好意。 “喂,我说曲茉莉,你能让拂儿姑娘休息一会儿吗?”不知何时阿靳一惊站在门口了,他抱着怀,应该是看了好久她们的对话,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啊,阿靳哥哥你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说话!”茉莉大惊小怪。 “阿爸找拂儿姑娘,我来好久了,一直看你在这啰啰嗦嗦的。”阿靳歪了歪嘴,“拂儿姑娘,阿爸找你,你快去船头找他吧。” 拂儿连忙点头,她庆幸亚兰这会儿找她,终于将她解救了出来,然而茉莉却走到阿靳面前,噘着嘴开始和他拌嘴,拂儿心想这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令人羡慕。 Chapter25.婚礼 “不远处就是兰海镇了。” 曲拂儿点头,她表示自己方才听茉莉说过了。 亚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他指着远处陆地上的一个高阁说,“那是家很好的酒楼,等下了船,我们去那里好好吃顿饭。” 曲拂儿讶异亚兰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个吗?她看了看那高阁,却怎么都察觉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以前你母亲最喜欢那家听风楼的菜,我第一次见你母亲,就是在听风楼前。”亚兰眯起眼睛,纵然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他与茉莉的第一次相遇—— 拂儿默默站在亚兰身后听他讲话,然而亚兰却保持缄默了,他似乎只想让拂儿知道那是听风阁,知道那是她母亲最喜欢的酒楼。拂儿想了想,忽然问,“她为什么会被贩卖到艾利玛?” 一个明夏国的帝女,竟然会被当成女奴贩卖到另外一个大陆,这太奇怪了。 “我也不知道。”亚兰的声音仿佛枯木一般,“等我带领铁飞骑来到山北郡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他看见拂儿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他知道这是个连他自己都不肯相信的理由。 “在我出生前的明夏还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一个国家,我出生在明夏大陆北部的一个部落,那里是片草原——你没见过草原吧,拂儿,放眼望去全是绿草,像大海一样。”亚兰跟拂儿讲,就好像当年年轻的他初遇帝女茉莉时,他跟她讲的似的。 茉莉笑眯眯的看着亚兰,她说她没有见过草原,却知道大海——“一片绿色的海,对吗?那应该是非常漂亮的景象吧。” “草原上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我们牧羊,但是偶尔狼会叼走羊,我们部落首领的儿子会鞭打我们,有一次我放羊的时候赶上暴雪,羊走丢了叁只。他把我绑在柱子上抽打了好多鞭子,我的母亲看不下去了,抱着他的腿让他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就死了。”亚兰淡淡的说着,“可是首领的儿子却用圆刀割开了我母亲的喉管,她就为了保护我被人杀死了,而我也不过是因为放丢了叁只羊……就失去了我的母亲。”他回头,看见拂儿眼中的哀伤,血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她们明明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亚兰想,却连同哀伤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那……你怎么办呢?”拂儿轻声问。 亚兰回头笑,“我杀了他。”他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然后我在部落里自然是待不下去了,就跑了。” “然后你认识了我母亲?”拂儿又问。 亚兰摇头,“我遇见了战争。明夏的皇帝率领重兵与草原上的部落打仗,也包括我的那个小部落,他们杀了部落的首领,我因为没跑太远就被抓了起来。可是那会儿我只是一个孩子,哪儿知道什么是俘虏,什么是战争呢?只觉得当俘虏还挺好,至少不会饿肚子。先帝因为打了胜仗,统一了草原,最后大赦俘虏,然后我就被赶了出来。” “那你是怎么认识我母亲的呢?” “因为我偷了她的荷包。”亚兰不禁莞尔,他想起来当年的茉莉,气鼓鼓的模样。“我流落到兰海镇,靠偷盗为生。你母亲身边的侍卫抓住了我,然而我却饿的不行了,问你母亲能不能吃一口她手里的饼。” 亚兰陷入了回忆,她是怎么说的来着,怎么说的来着…… “哎呀,这是我最喜欢的桂花饼,我只能分你一半……” “她只分了你一半?”拂儿惊讶。 亚兰摇头,“她最后把整个饼都给我了,大概是因为没见过谁饿成那样吧。” “你不恨吗?”拂儿却忽然问。 亚兰疑惑,“恨什么?” “你刚才说明夏的皇帝打败了你的部落,然后统一了草原。”拂儿想了想,说。 亚兰苦笑,“我的部落杀了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恨呢?”他看向拂儿,“先帝是个伟大的人,他统一了明夏大陆,国家也治理得风调雨顺……再也不会有孩子因为放丢叁只羊而失去母亲了,拂儿你说,我为什么要恨呢?” 亚兰明白,艾利玛的骑士精神让她不能理解自己这种所谓的背叛,弑主,投敌,这种种行为在艾利玛看来是作为一个骑士的最大耻辱。曲拂儿被亚兰温柔的看着,好似父亲一般慈爱的目光,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觉得这种事情太过不可思议。 船缓缓靠岸了,亚兰像对待茉莉那样轻轻拍了拍拂儿的头,“准备下船吧,岸上迎接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一个简单的婚礼,银鸽穿着白色的婚纱,坐上了标有哈萨罗家徽的马车。 她在仆人的陪伴下走进了哈萨罗家大宅,而在大厅中等待她的,便是她未来的丈夫。 他也是一身白衣,银白色的长发束在身后。银鸽看着他稍显稚嫩的面容,那上面写满对未来的期待与对幸福的满足。 大厅里站满来自哈萨罗家族的人,那些高贵的男人和女人们,不约而同看向银鸽。 亚文尼上前拉住她的手,而后将自己准备的百合送给她。 他随即掀开银鸽的面纱,银鸽如愿以偿听见了来自观众们的暗自低语。 她的蜜色长发被盘起来了,上面缀了些许珍珠,她的妆容高贵而得体,眉眼温柔而妩媚。 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无论是轻蔑的、鄙夷的、赤裸的、或者是诚心赞美的,她一直懂的自己是美的。 然后她抬头,她在进门时便看见了那个身着教士长袍的男人——他是他们的证婚人不是吗?她也如愿以偿的看见了那个男人眼中的不可置信,与一闪而过的破碎。 她想过谎言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打破的,想了百种,却没有想到他是他们的证婚人。 那男人在女神主面前问亚文尼,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健康疾病,你是否愿意照顾她,爱护她,对她不离不弃?亚文尼激动的说,我愿意。 而男人转向她,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平静而毫无感情,甚至还带有一些悲天悯人的味道。 银鸽看着他,大胆的而毫无顾忌的,此刻她应该看他的,对吗? 银鸽女士,你愿意嫁给亚文尼·哈萨罗先生为妻吗?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健康疾病,你是否愿意照顾他,爱护他,对他不离不弃? 银鸽点头,轻声说,“我愿意。” 然后是吻,没有任何人祝福,没有任何人欢呼的吻,甚至连掌声都没有,一切都冰冷冷的。 唯独亚文尼的吻是火热的,他与银鸽唇舌纠缠,而后他欣喜若狂的看着银鸽,她终于成为他的妻子了。他兑现了那个夏日的诺言。 “恭喜你们。” 冷漠的一如既往的声音插入他与银鸽相拥的时刻,亚文尼转头,看见奈菲尔冷冰冰的面容,以及他的眼神,紧紧盯着他怀中的银鸽。他正欲开口问那个人,嘿,奈菲尔,你不替我高兴吗?为什么连你也要鄙视我的银鸽? 却听见他怀中的女人抢先回答道,“谢谢。” 她笑得依旧温柔妩媚,声音却冷漠而坚决。 “那就是银鸽?”参加完婚礼的林赛和兰瑟一起走在哈萨罗家的花园中。秋天了,高大的枫树上已经染了红,哈萨罗家的花园以枫红盛景而闻名。“她好美。”林赛轻声对兰瑟说。 兰瑟拉着林赛的手,“却只是一个野丫头,哪里有你高贵。” 林赛手中拿着一枚枫叶,是方才兰瑟捡来给她的,“就你嘴最甜了,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个男人方才在看见银鸽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林赛心想,还真是个好色的登徒子。 “我母亲愁的心脏病快犯了,美又有什么用。”兰瑟伸手揽住林赛的腰肢,他将她揽在自己怀中,“若是想治她的病,估计也就只有我快把你娶回家了。”他低头,索吻于林赛,然而那女子却用枫叶挡了他的嘴唇。 “只是为了治母亲的病才要娶我的吗?”林赛佯装生气的说,“那我可要考虑一下其他追求者了。” 兰瑟用手指拨开那阻挡在他们嘴唇之间的枫叶,“自然不是,还有因为我爱你。”他如愿以偿的吻到了林赛,那个吻让他多少有点心猿意马,林赛这种古板的大家闺秀,哪有银鸽那种娼妓玩起来舒爽。 兰瑟无法忘记方才银鸽带给现场所有男人的惊艳,她纵然是娼妓出身,却又因装束高贵而显得圣洁了起来,她红唇微启,明眸善睐,那是一种混合着纯洁的放荡——然而从今天开始,那个女人却只能属于他的弟弟了! 兰瑟闭上眼睛,用舌引诱着朗尼卡家的那位大家闺秀,然而对方却咬紧牙关一般不肯张嘴,真是让人扫兴。他情不自禁又想起了银鸽,想到那个女人柔软的嘴唇,方才他们拥吻时的放浪,让兰瑟下身不由得有些发胀。 怀中的女人发出了轻轻的嘤咛声,兰瑟隔着那厚重的礼服裙抚摸着她的腰线,另一只手则抚上了她的胸部。 “兰瑟先生……”林赛轻喘着,“我们还是不要……啊……不要……” 林赛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她连忙躲闪着那个男人的近一步触摸,虽然她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男人的手抚摸在她身上时——那种让整个身体发烫的感觉太奇怪了。 “林赛,我的林赛,请你原谅我的鲁莽,但是我对你……”兰瑟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慢慢抚摸着林赛的头发,“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他轻啄着林赛的耳朵,他感受到自己怀中的女人在轻轻颤抖着。 “兰瑟先生……”林赛将手轻轻抵在兰瑟的胸前,真是个登徒子,她多少有些不悦了,“这种事我们还是婚后再进行好吗……” 兰瑟见林赛心意已决,也不好强迫她,便一边道着歉一边松开她,这个无趣的女人!他愤愤的想。 奈菲尔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大宅里的顶楼还有一个角落是属于他的,这让他感到安心。 入夜了,他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的种种。 当他看见亚文尼的新娘时,他简直不敢置信,那个糖果店里卖躺过的姑娘怎么变成了艾利玛有名的娼妓,而她曾经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她一点都不爱的婚嫁对象,竟然是亚文尼。 这是一场太过荒谬的婚姻,它不被人祝福,更不被人看好,里面含有欺骗,奈菲尔想到自己母亲对于这场婚姻的冷漠言语,还有其他人以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说起那个女人时——他是否也怀有些许嘲讽的心情呢? 然而那个女人……她却温柔而坚定的从门口走过那一段并不长的甬道。 奈菲尔觉得两边人的眼神快杀了她了,她却丝毫不介意似的,只盯着亚文尼,笑靥如花。 他说他愿意,她说她也愿意,然后是唇舌纠缠的吻——这便能够得到女神主的祝福了。 奈菲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用双手在自己脸上揉了揉。 是的,女神主都祝福他们了,自己又在焦虑什么呢? 他觉得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了,于是披上了外袍,想去房间的凉台坐一会儿。 又到了哈萨罗家花园最美的时候了,他最近一直在为切萨雷的事情而奔走忙碌,事情终于有些许进展了,他才被允许回来担任自己弟弟的婚礼的证婚人。他好久没看过花园中的枫叶了,这是他孤独而寂寞的童年,唯一不多的美好回忆。 然而当他步入阳台时却觉得事情并不太好了,他房间的凉台正对着是那一对新婚夫妇的房间——大概是亚文尼觉得对面并不会有人住,便根本没有拉上窗帘。 奈菲尔看见那一对男女在毫无羞耻的交媾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只想快速走回自己的房间,然而双脚却根本不听使唤。 那女人跪在床上,双手支撑在前方,她身上未着任何,丰满的双乳伴随每一次身后男人的撞击狠狠的摇晃着……她表情是那样陶醉而妩媚,嘴唇微张,那场面太过旖旎了,奈菲尔一个不稳,手撑在凉台的栏杆上。 他觉得自己在犯罪,他内心祈求女神主的宽恕,待他终于能够挪动双脚之后,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也因此他根本没有看见银鸽,在瞄见他出现在对面凉台时的若有所思,以及他落荒而逃后的轻蔑与耻笑。 亚文尼高潮后疲惫的抱住银鸽的腰肢,他说,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银鸽摇摇头,她抱住亚文尼,闭上眼睛轻哼,“我想有个你的孩子,亲爱的,快给我一个孩子……” Chapter26.艾利玛秋日I 奈菲尔推开门,来到切萨雷所在的病房。他一大早就从哈萨罗府离开了,直接回到神学院,并不打算再回到哈萨罗府。 切萨雷似乎醒了,靠在枕头上,见他来了,“你来了?” 奈菲尔点头,抱着怀看向切萨雷,“你今天怎么样?” “好不好还不是都是你们说的算么,我觉得我没事了,可是你们天天给我吃各种各样的药。”切萨雷苦笑道,“亚文尼的婚礼还顺利吗?” “挺好。”奈菲尔言简意赅。 切萨雷挑着眉毛,“没有一场腥风血雨么?” 奈菲尔却不愿多言似的,“她很担心你。”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米兰妮。 切萨雷沉默了一阵,“还没死,不用担心。” “我在用以前的办法帮你压制体内的毒,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奈菲尔说,“我有一个想法,但是有一定的挑战性。” 切萨雷轻笑,“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在征求你的意见,毕竟这件事与你关系最大,而且如果你同意了,我去说服教皇的成功率也会更大一些。”奈菲尔认真的说。 “什么办法?”切萨雷看向奈菲尔。 “找到解药,唯有去一趟暗语森林。”奈菲尔这几日在古籍中找到了相关资料,然而所有解决方案都指向暗语森林溪畔的一种草。既然龙戈尔那条路走不通,他只有这个办法能够冒险一试。 切萨雷看着自己同母异父弟弟的脸,他玩味的笑着,“你去等于送死。” 奈菲尔推了推眼镜,“如果你能打赢派风狼小队和我一起,我觉得有一定的胜算。” “你有多少把握那种草能解除我体内的毒?”切萨雷又问,“我现在还能支撑多久?” 奈菲尔摇头,“不知道,但是有答案总比没答案要好。” “我跟你一起去。”切萨雷说,语气不容置否。 贝尔戈里四世一口否决了切萨雷的提议,他说你这是在玩命。 “教皇陛下,”切萨雷单膝跪地,“请您允许我同奈菲尔阁下一同前往暗语城。” “你刚屠了人家所有精锐兵力,现在又跑到人家的地盘。”教皇看向自己这个儿子,“洛伦佐公爵,这是胆大还是鲁莽呢?” “龙族人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反攻,因此我认为此刻是与龙族人谈判的最好时机。”切萨雷诚信道,“况且,您觉得除了我之外,有人更适合担任这个角色吗?”这话引起周围主教们一阵低语,这狂妄自大的小子。 贝尔戈里四世看着自己的儿子,切萨雷的提议确实是一个诱人的建议,他固然相信切萨雷在这场谈判中能够为艾利玛获得更多的利益——然而他此刻的身体情况让教皇担忧,他需要考恒这其中的利弊。 “教皇陛下!” 未等贝尔戈里四世开口,却忽然见侍从从厅外走进来。他有些不悦,“什么事?” “报告教皇陛下,有一部分乌利亚纳商人联盟的人在圣玛丽大道进行示威游行,要求重审圆月惨案一案。现在他们就要来到教皇厅了——” 教皇挑眉,“圆月惨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为首的几个乌利亚纳商人说他们找到了新的线索,而这一切其实是东方大陆的阴谋。”侍从说道。 “东方大陆?”教皇皱眉,“怎么还有东方大陆的事。”他看向切萨雷,“洛伦佐公爵,圆月惨案的证据是你手下发现的,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切萨雷低头说道,“骑士团在找到乌利亚纳商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身亡了,我们未曾在那几个商人的店铺中发现更多线索。” “你派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教皇吩咐切萨雷,“至于暗语城议和一事……”他在教皇厅内那几个各怀心事的主教与贵族们扫了一眼,“就由哈萨罗公爵率队前往吧。” 达米斯·哈萨罗向来以自己的好人缘在贵族之中如鱼得水,然而自然也有人在背后谈论着这个人的油滑与懦弱。他对此心知肚明,然而对于一个既没有过多政治手腕,又没有军权的人来说,油滑与懦弱,恰恰如同一把保护伞一般庇佑着这个年逾五十的男人。 他在教皇厅的走廊遇见了洛伦佐公爵,从血缘角度来说,他是这个年轻男人的舅舅。为了自己的外甥去暗语城谈判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了,然而哈萨罗公爵却有点踌躇。 对方是龙族,即便在大熊池战役中切萨雷大败龙族人,可是……对方是龙族人。让他率队去到对方的地盘,哈萨罗公爵多少觉得有些凶险。 “舅舅。”切萨雷看见达米斯,恭敬的行礼。 “切萨雷,快别这样。”哈萨罗公爵连忙扶起切萨雷,他那张并未因为年纪而染上太过风霜的脸上略有忧郁的看着切萨雷,“我听奈菲尔说,你身体的毒有所压制了是吗?” “暂时压制了,”切萨雷望着自己的舅舅,他万万没想到教皇竟然派出的是哈萨罗公爵,他性格软弱,并不适合那种针锋相对的谈判场景。“抱歉,舅舅,我没想到教皇陛下会让您去暗语城……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达米斯轻轻拍拍切萨雷的肩膀,“别这么说,这是件好事。无论是为了艾利玛还是为了你,我都会努力争取。” 雷狼小队队长朗尼奉命将乌利亚纳那几名带头闹事的商人带回了骑士团本部,在看到对方呈上来的证据时,他苦笑着对桑德说,“与其说是东方大陆的阴谋,不如说是他们对最近艾利玛的政策感到不满,开始滋事了。” 北方战事平复了下来,桑德带领银狼队也回到了艾利玛,他鲜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乌利亚纳?那帮商人可是整个大陆上最狡猾的人了。” “骑士长现在怎么样了?”朗尼问桑德。 “不太好,从教皇厅回来之后又躺下了。”桑德感慨,“幸亏教皇没让他去暗语城,咱们这位骑士长,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那我手里的这些东西,要不要交给他啊?”朗尼犹豫,“虽然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还是让他过目一下比较好。” 桑德看了朗尼一眼,“你跟我说有什么用,那就去呀。” 朗尼摇摇头,“自从杨柳副官被处置了之后,真是……”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桑德,“你知道最近杨柳副官的动向吗?” “不知道。”桑德回答,“好像是被秘密处置的,教皇厅里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消息。” “真是可惜啊……”朗尼感慨。 “暗语城?”杨柳在惊愕中抬起头,“他要去暗语城?可是他中了那么深的毒,怎么能去暗语城呢?” 贾鲁看向那女人,他话还没说完,她便连忙争辩道,真是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她现在的境遇都是拜切萨雷所赐,她怎么还能对对方这么死心塌地呢? “你能等我把话说完吗?”他把牛肉拨到那女人的盘子里,“……教皇没同意,派了哈萨罗公爵前往暗语城进行谈判。至于你的切萨雷殿下,你放心,他安全得很。” 杨柳狠狠白了贾鲁一眼,“他体内的毒……有什么进展了吗?” “没有。”贾鲁一口否决。 这是艾利玛一个平凡的秋日,他心血来潮想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共进午餐,然而对方张口闭口全部都是切萨雷。 “之前神学院的人说他们只能用药物压制但是却根除不了,”杨柳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嘀咕,“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帮人到底在干什么呀?” “龙族人的毒光凭你们这些人可解不了。”贾鲁慢悠悠的说,“你们也太小看龙族人了。” 杨柳盯着他,“你知道些什么吗?” 贾鲁玩味的看着杨柳,“你可别想从我嘴里套话,杨柳小姐。”他挥着叉子,“我又不是那些主教们。” 杨柳白皙的脸上一红,她低头,甚至眼角有些泛了泪。 “我说错什么了?”贾鲁纳闷,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杨柳知道他在耻笑她,甚至她都看不起自己。那些个在那些油腻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日子简直是她的噩梦,可是她答应过切萨雷的,她要做他的眼睛,做他埋在这个腐朽的国家体制中最深的一枚棋子…… “我的天,你还哭了不成?”贾鲁伸手抓起杨柳的下巴,“我说什么了?你至于吗?” 杨柳一把打掉贾鲁的手,“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她声音冷冷的,柔情不再。 “离你远点儿?”那个索米勒男人笑看杨柳,“你被人操到走不动路的时候,还不是我把你抱到房间里去?”那女人倔强的模样真是有趣,贾鲁心想,他托着下巴仰望杨柳,手中的叉子叉到了一枚小土豆,他扔进嘴里,毫无形象的嚼着。 杨柳气到别过脸去,那男人说的都是事实,她又有什么办法。在这屋子里,除了这个男人,她又能求救于谁呢? “你那位骑士长暂时还死不了的。”贾鲁慢悠悠的说着,“那种毒我见过,那是种慢性毒药,会一点一点损害对方的身体机能,虽然不好解,但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杨柳看向贾鲁,“你在哪儿见过?” 贾鲁摊手,“我们做海盗出身的,什么没见过。”他用叉子指着杨柳,“你要是想知道梗多的消息,就坐下来,乖乖把盘子里的饭吃了。” 杨柳纵然心里气愤,却也只能听贾鲁的话,她有些厌恶的看那人举着杯中的红酒,大口大口的灌进嘴里,那脸上的一道疤痕看起来狰狞极了。“你以前也是做海盗的?” “哈哈,我们索米勒人不是在船上出生,就是在船上死去。”贾鲁有点微醺,在这秋日的午后。 “你在哪里见过那种毒?”杨柳问。 贾鲁抬眼,“吃饭。”他用叉子继续指了指盘里的牛肉。 杨柳拿起刀叉,愤愤的切开了牛肉。“我吃了。” “今天晚上会有大人物来,到时候就看你了,杨柳小姐。”贾鲁却转移了话题。 “你——”杨柳有些着急。 “要喝点儿酒吗?”贾鲁将杯中的红酒倒进杨柳的杯中,“上次来的主教们表示很喜欢你喝酒之后的放浪样。” 杨柳料定这人定然不会再说什么了,她愤愤的举起杯子,将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 我请个假……这几日更新不会像以前那样频繁了 因为……我病了…… emmmmm…… Chapter27.艾利玛秋日II 当哈萨罗家听说公爵要去往暗语城时,丹妮斯特第一个跳出来表示能否拒绝了此事。 “不行,这件事教皇已经拍板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达米斯说。 然而米兰妮却激动的抓着自己哥哥的手,“哥哥,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 丹妮斯特恼怒的瞥了眼米兰妮,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艾利玛还有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你去?这件事太危险了,我去找哥哥,让他出面回绝教皇这件事。” “丹妮斯特!”公爵一把抓住自己的妻子,“不要胡闹。”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这是担忧他,可是若是真如她所说,牵扯上因尼哈特公爵,这事儿可就变了味道了。 教皇并不喜欢贵族们结党,这是他深知的一件事。这些年他游走于几大贵族与主教们之间,竭尽所能的保持着与各家不近不远的关系。 “老爷!你去的那是暗语城!”丹妮斯特一把甩掉公爵的手,“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那是龙族人,会吃人肉扒人皮的龙族人。就算切萨雷那个小子派了所有骑士团跟你去,那都不行!” 米兰妮听到丹妮斯特口中对自己儿子的轻蔑,她忽然上前抓着丹妮斯特的手,“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兰瑟和瑞贝卡见了,上前要帮助自己的母亲,而亚文尼和银鸽则也上了前,希望把那两个愤怒之中的女人拉开。 眼见着两个女人要打起来,公爵猛地一拍桌子,“都别闹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看向米兰妮,“奈菲尔同我一起去,这几天你把他叫回来,我有事要和他商量。”他转头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兰瑟,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和朗尼卡家的婚事吗?”兰瑟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一切都很顺利。” “在我去暗语城之前,我希望能和朗尼卡公爵见个面,把这件事敲定下来。”公爵说,“你来安排一下这件事。” “是,父亲。”兰瑟点头,父亲这样着急为他与朗尼卡家安排亲事自然有父亲的道理。纵然他心中对林赛并不感兴趣,但是在这几个家族中,又有谁能比林赛更适合他呢? “亚文尼。”公爵看向自己那个方才结婚的小儿子,“还有银鸽。” “是,父亲。”亚文尼拉着银鸽站在不远处,年方十九岁的他根本无法意识到宅中那股阴霾的气氛究竟为何。不是打了胜仗了吗?切萨雷不是将龙族的精锐都消灭了吗?父亲是代表艾利玛去和暗语城谈议和的,这有什么凶险的吗? “神学院快要考试了,你答应我的,结婚之后也好好好学习。”他看向自己这个单纯而又天真的小儿子,心中升起一番无力感。他还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反而他的妻子,公爵看向银鸽,那女人纵然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却已经有着如此坚定的眼神了。 “哎呀,父亲,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事了。”亚文尼连忙说道,他已经成年了,总被人叮嘱学习真是个让人乏味的事儿。 “瑞贝卡,照顾好你母亲,知道吗?收敛收敛你的脾气,否则是嫁不出去的。”公爵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富美尔家的维克是个好孩子,不要总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知道吗?” “父亲!”瑞贝卡连忙叫到,“你不要再说了。” 公爵摇摇头,“这一次的行程很凶险,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教皇。”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苦笑,他努力的躲了那么多年了,却终究躲不过,终于被教皇想起来了。 “老爷……”丹妮斯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丈夫,“你一定要平安。” “丹妮斯特,”公爵抱着自己的妻子,“你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别那么冲动,知道吗?” “老爷,你快别那么说了。”丹妮斯特轻声说。 “你陪我去花园走走,艾利玛又到了秋天了,你看院子里的枫树多好看啊……”达米斯·哈萨雷望着自己的妻子,他们结婚叁十年,吵了叁十年,他的妻子是贵族圈里有名的母老虎,蛮横,跋扈,却也在这种时候,终于柔软了性子。 她为他诞下叁子,纵然那些孩子多少有些软弱、娇纵,但是那是他们的孩子。公爵心想,自己忙碌而隐忍了半生,不就是为了这些孩子们吗?他努力为他们铺好了路,为他们留下大笔的遗产,使得他们衣食无忧。若是这次行程真的发生了意外,公爵想,他们也能过好日子吧。 “东方大陆的阴谋……”切萨雷轻哼一声,随后将卷宗扔到了桌上,“这帮人还真能想象啊。” “米拉姆铺子里的幸存者说,那一晚米拉姆和他的保镖去了绿荫小道的商馆,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朗尼说道,“米拉姆在那天下午还跟店里人说又要有大生意了,有四个东方人带来了上好的香料,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懂艾利玛的行情,竟然敢带着龙涎香那么大喇喇的在买卖街上走动。” “哦?”切萨雷抬眼,“这难道不是一个乌利亚纳商人想要劫货的故事吗?” “是,起先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朗尼继续说,“但是,有人上报那几日在艾利玛城发现了几名东方人,其中一人竟然是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 切萨雷皱眉,他不动声色的问朗尼,“是谁上报的?” “是雀屋的一名妓女。” “雀屋?”切萨雷站起身来,“那些乌利亚纳人也知道这件事了?” “是,殿下。” “有意思。”切萨雷嘴角挑起一抹笑,“把那个妓女叫来,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菲奥娜战战兢兢的望着周围的这一切,然后,她看见了坐在前方的洛伦佐公爵。 他面色并不好,也许是因为外人传言的中毒太深所致,菲奥娜心想。她向公爵行了一个屈膝礼,“公爵殿下。” “你就是菲奥娜?”切萨雷撑着脸,望向对方。 “是的,殿下。”菲奥娜点头。 雀屋……真是个让人怀念的地方。切萨雷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不知道她去东方顺利吗,一切是否还好。 “你在雀屋多少年了?” “我从小就在雀屋,现在已经15年了。” “你说在艾利玛城发现了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切萨雷问到,声音冷漠。 菲奥娜连忙回答,“是的,殿下。” “说详细些。” 菲奥娜抬眼,看着对方,“那个人和一个年轻男人去了雀屋,然后带走了我们这边的一个姑娘。我说的是真的,雀屋里很多人都看见了。” 切萨雷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明夏的将军的?” 菲奥娜支吾了一阵,“他自己说的。” 切萨雷轻哼,“若是他自己说的,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发现呢?”他抬起身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前,“菲奥娜小姐,为什么你在知道对方是亚兰·努哈将军之后没有及时举报,反而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乌利亚纳商会的人?菲奥娜小姐,我是否可以怀疑你有其他的目的,有意挑起艾利玛与明夏帝国之前的争端呢?” 他声音轻柔,语气却咄咄逼人,这哪里是一个出身于妓馆的女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菲奥娜连忙跪在地上,“公爵殿下!我不敢骗您!我说的都是实话,那确实是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啊!” “哦?那是谁告诉你他是亚兰·努哈将军的?你一个从小就在妓馆的女人,怎么可能认识别国的将军。” “是、是有人告诉我的……”菲奥娜口不择言。 “是谁?”切萨雷眯起眼睛,他小心翼翼压抑住内心的讶异,莫非,他与东方人的交易被谁发现了? “我不能说……”菲奥娜小声道。 “来人。”切萨雷却根本不肯理会那个女人的哀嚎,“把她带下去审讯,我到要看看她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饶命啊殿下!我真的不能说啊!那个人确实是亚兰·努哈将军啊!!”菲奥娜被人拖了下去,站在一旁的朗尼和桑德有些为难的看着切萨雷。 “殿下,这个女人的话虽然有些可疑,但是或许是真的呢?”朗尼说道,“若那几个东方人之中真的有明夏的将军,那我们有理由去怀疑圆月惨案是否是东方人的一场阴谋了。” 切萨雷抬手制止了朗尼的话语,“动机呢?凡事总要有所动机。”他缓缓说,“明夏帝国与艾利玛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制造圆月惨案并且嫁祸于乌利亚纳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朗尼沉吟,“是的,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若说是龙族人干的还有些道理,明夏和咱们一直没什么交集,又在海的那一边,为什么要来艾利玛城里制造混乱呢?想不通,想不通。”他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桑德,“喂,桑德,你觉得呢?” “啊、啊??”桑德连忙回过神,他看向朗尼和切萨雷,“什么?” “走神可不好啊,问你话呢,你觉得那个人会是亚兰·努哈将军吗?”朗尼问,“还有你觉得圆月惨案会是东方人干的吗?” “这……我觉得证据不够清晰,所以不应该那样武断。”桑德的答案模棱两可。 “突破口还是那个女人。”切萨雷说,“一定是有人指使她那么做的,找出那个人来。” “是,殿下。”桑德和朗尼连忙说。 切萨雷轻轻咳嗽了两声,他只是坐了那么一会儿,便感到力不从心,他起身,想回到屋里休息一下,却未看见桑德若有所思的表情。 桑德看着切萨雷的身影,他终于回忆起来那一日清晨在切萨雷帐子外面遇见的那几个东方人,其中一人他觉得眼熟,今天那女人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对方正是明夏帝国的将军亚兰·努哈。 他有些狐疑的看着切萨雷,他都能认出来那个人,难道殿下认不出来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呢? 他不愿意怀疑切萨雷,可是这件事太奇怪了。 Chapter28.艾利玛秋日III 游吟诗人的歌曲中对于东方的描绘是金瓦红墙,绿树成荫,那是个富饶的黄金之国。曲拂儿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建筑、服饰、还有人们的表情,和艾利玛截然不同——纵然她们都有着东方人的面孔,可是曲拂儿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们的马车被涂以红漆金顶,里面有格外柔软的垫子——曲拂儿有些怯生生的摸了摸,那是上等丝绸缝制的面子,她有点踌躇的看向茉莉,然而茉莉却伸手一把把她拉了上来,“快上来,拂儿姐姐!” 她身上还穿着旧衣,那是艾利玛的窄裙,然而明夏女人的长裙子却轻如薄纱,上面绣了各种各样的花纹,她们云鬓高耸,涂得白白的脸上应是用了炭笔将眉毛画得如同柳叶一般,额头中间大多是贴了花钿的,有红色的、黄色的、还有绿色的。这一点曲拂儿是知道的,她见茉莉之前也贴过花钿,那姑娘偶尔在额头上贴上一枚小小的梅花,又或者在唇边贴上两枚菱花,笑起来的时候就在梨涡边上闪闪的,很漂亮。嘴唇是用胭脂染成红色的,大红色,这到是和艾利玛的女人不一样,甚至连银鸽都不敢用那么艳丽的红色——曲拂儿讶异的看着大街小巷里的女人们,她们是那样坦然而自豪的展现着自己脖颈优美的线条,和胸前白皙的皮肤,原来东方是这个样子的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窄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茉莉依偎在靠枕上,早有侍女为她端上了水果和干果,“拂儿姐姐,来吃一个水果吧,兰海镇虽然靠海,但是因为南部有沙漠,光照足,水果格外好吃呢。” 拂儿望着茉莉那样泰然自若的享受着来自别人的服侍,她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垂眉低目的侍女也为她端上了水果,拂儿连忙点头致谢,却换来侍女惊讶的眼神。 “拂儿姐姐,对待下人是不用说谢谢的。”茉莉笑说,“她们的工作就是服侍你呀,你说谢谢反而会让她们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拂儿惊讶的看向茉莉,她没想到会从茉莉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路上,茉莉是那样的随和和亲切,可是原来在东方,也是有上等人和下等人一说的吗? 她转头看向那些侍女们,似乎她们对于茉莉说的话并不以为然,她们屏息凝神的跟着车子往前走着—— 海风卷着腥气吹向曲拂儿的脸,她轻轻嗅着那一股子陌生的味道,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这就是她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大陆,曾经生活过的故乡吗…… 奈菲尔看见一直在等他的哈萨罗公爵,他连忙行礼,“公爵。” 达米斯看见奈菲尔恭敬的模样,感慨一声,“奈菲尔,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叫舅舅吧。”这也是他的外甥,同样都是米兰妮的儿子,然而他和切萨雷却完全不同。他示意奈菲尔坐下,奈菲尔这才走到椅旁,坐了下来。 “舅舅。”他说。 “这次由我带队前往暗语城,切萨雷已经安排风狼小队和冰狼小队一同与我们前往。”公爵仔细和奈菲尔讲了讲接下来的安排,他见奈菲尔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对要前往暗语城感到任何恐惧似的。他只当这是因为奈菲尔久居神学院,并不了解战情险恶。 然而奈菲尔在公爵讲完之后沉默片刻,随后说,“如果龙族人不肯交出解药,那么就只能由我去暗语森林了。” “你?”公爵惊讶。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奈菲尔说,表情平淡得很。 公爵鲜少这样认真审视自己的这个外甥,在他印象中,奈菲尔一直是那个躲在角落里安静而内向的孩子。然而他此刻却要自告奋勇去往暗语森林了? “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公爵感慨。他自然将奈菲尔的这种勇敢归于他对米兰妮的孝顺。 奈菲尔却并未回答,他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公爵。 “我母亲是个很可怜的人。”过了片刻,奈菲尔忽然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回来之后能带她搬出去住,这些年我攒了一些钱,加上父亲留下来的遗产,为她买一栋小房子应该不成问题。” 公爵神色复杂,奈菲尔口中的疏离感让他有些怅然,诚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对待米兰妮是怎样的态度,甚至有的时候,连他对自己的这个妹妹都有些不耐烦。她是那样的神经质而弱不禁风,若不是……若不是她的另外一个儿子…… “我会和切萨雷谈谈,我想他并不会拒绝我的想法——毕竟我母亲的儿子不只有他一个。您说是吗,舅舅?”奈菲尔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公爵却觉得这个表情略眼熟,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切萨雷最经常挂在脸上的表情——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甚至带有些许悲天悯人的味道。公爵微微皱起眉头,他忽然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判断产生怀疑了。 兰瑟和林赛的婚事在双方父亲的推波助澜下就这样订了下来,订婚宴上,哈萨罗公爵少见的喝了个酩酊大醉。在座的人有的认为这是因为公爵对自己的大儿子是真心疼爱,也不由得认为林赛小姐确实找了个好夫家;也有人认为这是由于公爵即将出访暗语城,他心神不安所致。而更让人惊喜的是,这次订婚宴,洛伦佐公爵竟然也出席了,他带来了教皇的祝福,让在座的贵族们不由得纷纷嫉妒起那台上的一对璧人。总之订婚宴还算顺利,而兰瑟也终于以未婚夫的身份,在众人的祝福下,深吻了林赛。 婚宴后的酒会上,洛伦佐公爵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连他的母亲都无法轻易靠近自己的儿子。切萨雷游刃有余的应对那些来自贵族或者他们的女儿们的问候、探寻或者热络的谈话,他举着杯子,一口一口轻抿,直到看见自己的弟弟略有不悦的站在对面,“我说你还要不要命了?” “啊,我们的奈菲尔阁下,原来是你。”切萨雷举了举酒杯,向对方致意。他友善的向包裹着他的女士们道别,随后走到自己弟弟面前,“快带我走,马上。” 奈菲尔挑着眉毛,“我看你还挺游刃有余啊。” “累。”切萨雷却说,“我想见见母亲。” 奈菲尔点头,“跟我来,她想见你好久了。” 林赛望着那个人群中最耀眼的黑发男人,看见他随着他的弟弟一起走向走廊,她心想自己终究还是选择了兰瑟。她是务实的女人,并不像方才那些围绕在切萨雷身边的女人,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比起高高在上的切萨雷,也许像兰瑟这样软弱无能的男人才能被她拿捏住。 比如瑞贝卡……林赛望着那个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女子,她的眼神是那样赤裸,从方才就黏在切萨雷身边。她是个狡猾的女人,因为她与切萨雷之间的血缘关系而肆无忌惮的挽着切萨雷——林赛心中暗暗的想,别做梦了,瑞贝卡,你以为自己是谁。 “林赛,原来你在这里。” 她正在发呆,却忽然听见自己未婚夫的声音。于是便转过身,笑容满满的看着兰瑟。 “兰瑟,我亲爱的。”她伸出手,被那人抱在怀里。 “他们都在等我们开第一支舞。可以吗?我亲爱的?”兰瑟抓起林赛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吻着。 “当然。”林赛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随后她被兰瑟带到舞池中间,乐队适时演奏起乐曲,年轻的男女们欢快的转进舞池,开始舞着。 银鸽却并未投入其中。 她举着酒杯,看向那舞池中的一对对男女。 这种环境是她陌生的,而她甘愿就这样躲在角落里,甚至也许一会儿她就可以悄悄退场了。亚文尼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妻子,他见她躲在角落之中,便将她拉出来想要与银鸽共舞一曲。 “我不太会跳这种舞啊……”银鸽小声在亚文尼耳边说。 “没关系,我来教你。”亚文尼笑眯眯的跟银鸽说,这是他从小就熟悉的舞蹈,教会一个姑娘,还不是什么挑战的事。然而他刚刚说完,那一头蜜色头发的姑娘就踩到了他的脚。银鸽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尴尬表情,她把头埋在亚文尼的肩上,“都是你都是你,我说我不会呀……” 她的口气轻轻软软的,亚文尼只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他抱紧自己的妻子,“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啊。” 然后他看见他妻子的脸上浮现上羞赧而娇柔的笑容——自然也有别人看见那种笑容。 “那就是银鸽?” “是啊……那就是银鸽,就是那个妓女。” 来自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自然而然传进了哈萨罗家人的耳朵里,兰瑟在结束与林赛的一支舞后,舞场上交换舞伴,他不动声色的凑到亚文尼身边,于是他的舞伴变成了银鸽。 “啊……”银鸽却忽然离开他,“对不起,我不太会跳的。”那姑娘就像只惊慌失措的鸽子,兰瑟却紧紧抓住对方的手,“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他低声在银鸽耳边说,“你让我难堪,不太好吧。” 银鸽心中略有不悦,她纵然是这种高级社交场合的新手,但却并不代表她不了解男人。或者说,她也许比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明白男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她刻意保持着与兰瑟的距离,双眼却未对视上对方的,“那就多谢您了,哥哥。”她效仿亚文尼,叫他哥哥。 兰瑟一只手揽着银鸽的腰,他轻轻用指头在银鸽腰后摩挲着,从未有过哪个男人让银鸽如此厌恶,“我很羡慕亚文尼。”他继续轻声在银鸽耳边说。 “我和亚文尼衷心祝福您与林赛小姐能够白首偕老。”银鸽有礼而坦荡的说着。 “哦,快看呐,那个妓女竟然和兰瑟一起跳舞。” 有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了,那种不悦的声音,传进了银鸽的耳朵。她并不在意那种私语,只不过她此刻的身份不一样,她是亚文尼的妻子,她不能让那个年轻而敏感的年轻人受到任何伤害。 一曲还未终了,她再次踩上了兰瑟的鞋子,随后她歉疚的说,“真不好意思,我实在不太会跳舞。和除了我丈夫之外的男性跳舞,我会更紧张的……”她连忙离开舞池,挤入人群之中,随后就不见了。 兰瑟望着那个女人,心中愤恨不已。这是她第几次躲闪他了,兰瑟心想,他看向自己那个在人群之中正在傻呵呵笑着的弟弟,亚文尼有什么好,那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跟了他呢? 奈菲尔站在旁边,仿佛一个外人一般看着切萨雷和自己母亲的再会。 他抱着怀,靠在门边,而屋里的妇人声泪俱下,抱着切萨雷的脸不肯放开。 那种感情真让人慨叹,奈菲尔心想,多么感情至深的母子之情啊——然而那个妇人也是自己的母亲,而那个男人却是自己的哥哥。 他回过头,将门掩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以免心中一些邪恶的念头再度泛滥开来。他朝着酒会走去,然而沿途便听见那些窃窃私语。 而后他看见银鸽推开兰瑟,从人群中跑走—— “装什么纯情啊。”奈菲尔听见有人在他身边小声嘀咕,他驻足,而后不动声色的停在阴暗之中。 “据说兰瑟想上她好久了,但是她从来都不给兰瑟机会。”另外一个人说。 “这下他没机会了,银鸽是他的弟妹了。” “要我看那才是机会更大了,等哈萨罗公爵一走,这家里还不是兰瑟说的算?” 奈菲尔回头瞄了那几个人一眼,他依稀认得那是经常和兰瑟混在一起的贵族纨绔们。他莫名有些气愤,甚至想要揍那几个混蛋一顿。 这种感情真是没来由的,甚至连奈菲尔自己都有些惊讶。 然而伴随着那些男人的污言秽语,他的脑中忽然浮现出那一夜的情景——那是种太过旖旎而妩媚的场景,女人光裸的肉体仿佛一首魔性的诗,在他脑中盘旋不去。 奈菲尔逃离似的走到哈萨罗的花园,已经是深秋了,高大而浓密的枫红让景色显得格外壮烈。地上已经铺满了落叶,他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冷冽的空气让他脑中少许清净了一些,他在心中默念女神主的圣名,企图让自己变得心无杂念。 他转过一道冬青高墙,他记得最前面有个喷水池,那是他格外喜爱的小景致,小时候他经常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喷水池一整天,任凭家里谁都找不到他,然后连他的母亲都将他遗忘了…… 然而当奈菲尔刚到达那里的时候,他却有些踌躇了。 坐在那喷水池边的女人也抬头看向这突如其来的男人了,他们的目光相遇,却随后躲闪开来。 奈菲尔转身想走,他只觉得自己心中如同擂鼓一般。 可是很快他便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如同以往一般悠悠的传来了,却还带着些许沙哑和哭意的。 “您也觉得我很脏很坏了,是吧?” 奈菲尔驻足,回首,看见银鸽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她的眼睛有些红,然而眼泪却已经被擦干净了。 “没有,”奈菲尔说,“我在想是不是打扰了你。” 银鸽摇摇头,“让您见笑了。”她起身,拍拍身上华贵的长裙。“对了,我一直想跟您说对不起。” “为什么?”奈菲尔挑眉,他看向那个已经恢复平静的姑娘。他猜不透那个姑娘的心。 “我骗了您。”银鸽说,她的笑容有些羞赧,“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所以我骗了您说我是糖果店的店员……我也没想到您是亚文尼的表哥,还是我们婚礼的证婚人。” 奈菲尔却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了。 银鸽点头,“那些日子……谢谢您。”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我说过,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请您相信我。” 奈菲尔想问她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他和他们的婚姻是否幸福是否美满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证婚人,还是个心中对这桩婚姻一点兴趣和衷心祝福都没有的证婚人——待他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提着裙子离开了,他怔怔望着那个姑娘的背影,惊觉自己心中竟然开始并非那样波澜不惊了。 Chapter29.艾利玛秋日IV 切萨雷坐在床边,看向自己的母亲——米兰妮已经睡了,她那一直因郁郁寡欢而皱起的眉头此刻依然无法松弛。岁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了并不算宽容的印记,也许是因为她忧愁过多,她的面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 她近年来身体不好,方才见到切萨雷亦是激动到无法言语,拉着他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而后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的没的,无非是身体怎么样,生活怎么样,骑士团那边怎么样,教皇厅怎么样。 切萨雷并不多言,他就是听着,然后等那妇人说累了,他说您睡会儿,才能落得个清净。 诚然,他与自己的母亲相处并不多,感情也并不算亲密。 他从小就被带回到洛伦佐府,由管家和仆人带到可以进神学院的年纪,便开始过起于书籍相伴的日子。 母亲?他望着那妇人,见她呼吸逐渐平稳。那似乎是太过陌生的关系了。 不一会儿奈菲尔来了,他推门,看见母亲睡了,小声问切萨雷要不要出来,去他的房间。 切萨雷摇头,他起身,“我也该走了。” 是的,出来快一天了,天都开始泛黑,他也该回到自己那偌大的洛伦佐府了。 奈菲尔推了推眼镜,“我去暗语城的那段日子,你能经常来看看她吗?” 切萨雷望着奈菲尔,他讶异对方竟然如此拜托他。 “我打算回来之后就把她接出去住。”奈菲尔说,“你也看到了,她在这过得并不好,不是生活方面的,而是心里的。” 切萨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找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太匮乏这方面的经验了。 奈菲尔陪他一同走到哈萨罗府门口,“还有几天就要出发了,你小心。”切萨雷忽然说。 奈菲尔点头,“我知道。” 切萨雷张了张口,“照顾好……舅舅。” 奈菲尔又点头,“我知道。” 真是一场生疏而又陌生的对话,切萨雷想,他竟然将一场即将到来的政治事件仿若谈家长里短一般嘱咐着自己的弟弟。而对方,却也那样简单的点着头,仿佛就像那些市井之家的兄弟们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 他坐上马车,马车往洛伦佐府奔驰而去。切萨罗忽然觉得有些憋闷,他说不清楚那种撩拨着他心脏的情感究竟是什么——那种情感让他感到陌生而恐惧。随后他推开了马车的窗子,凛冽的秋风立刻吹进了马车里。 切萨雷睡得不踏实,梦里来来回回往往复复总是梦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个红衣少女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在他的梦境中穿梭,而后是教皇的面容,米兰妮的面容,坐在狮鹫上俯看艾利玛皇城的景象。幼时的神学院,年迈的主教们。有同龄人骂他是洛伦佐家的杂种,却也有苍老的手抚摸上他年轻的面容——切萨雷皱起眉,那是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那些发誓终身侍奉女神主的苍老的灵魂,却在背地里做着那样肮脏的事情。 他的公爵头衔让他免于忍受那些事情,待到他明白那些眼神和轻抚代表什么之后,切萨雷毅然决然加入了骑士团。 他挥舞刀剑砍落一个又一个龙族人的首级之时,那些昏庸的、肮脏的主教们又在干什么? 他看见了曲拂儿。 对方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垂着手,抬眼看他。 那个女人还是离开了。 切萨雷心想,他觉得自己已经在挽留她了,可是对方却不解风情一般转身离去。 近日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挺可笑的事儿,那便是他纵然与一些女性有过亲密关系,然而他却从未试着去了解过她们。或者说他根本不曾了解那个女人,以及为什么她毅然决然的就走了。 曲拂儿就像一根精妙的刺,轻轻的刺进他的心中。虽然不足以致命,然而在不经意的时候总是会猝不及防的扎他一下。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格外恐惧,他本应没有弱点,坚无不摧。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碰碰那人,“你能不能留在我身边陪陪我?”他开口,想说的竟然是这样的话。 然而那人却如同沙砾一般洒落在地上,随后消失不见了。 切萨雷从梦中惊醒,他环视四周,除了他那个偌大的房间,唯独只有他自己。 曲拂儿睡醒了,她看向那华丽的帐子,和自己身上披裹着的薄如蝉翼一般的轻纱,只觉得这一切还如同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般。 有侍女上前为她端来洗漱用的水盆,还有人帮她穿衣束发—— 她自然受到了众人的关注,皇亲国戚们都纷纷递上帖子想要拜见她,这让她感到惶恐,曲拂儿,她一个来自艾利玛的孤女,哪里懂得那种上流社会的交际。 皇上并未邀她入宫入住,而是将当年她母亲的公主府重启了,收拾好了,而后交还与她。茉莉白天会来找她,偶尔阿靳和阿项也会来,只不过回到明夏后的他们却再也不能像旅途中那样无拘无束,他们见到曲拂儿的时候,也会行礼,恭敬叫上一声公主。 拂儿感到不安,那种不安并不是茉莉和阿项、阿靳他们能够理解得了的,她身为一个异乡人,忽然被带到明夏冠以公主的名号,由众人服侍—— 好在亚兰来了,她听见侍女说亚兰·努哈将军拜见,便应了——这是茉莉教她的,要理所应当的接受对方的拜礼,因为你的身份与他们不一样。 可是在艾利玛的时候,明明你也是可以亲昵的抱着他的胳膊喊他亚兰阿叔的呀。 曲拂儿心想,却学着茉莉的样子,伸出手去,命对方起身。 “我想你在这园子里一定是待的厌烦了。”亚兰笑说,“我听阿靳说,你满脸无光,战战兢兢的。” “真是托阿靳的福了。”曲拂儿苦笑。 “陛下想见你。”亚兰又说,“前几日山南出了旱灾,陛下亲自主持修建的河渠又因河道崩堤而死了人,他忙不过来,所以见你的事情就耽搁了。” “没关系的。”拂儿连忙摆手,“我不在意、我不在意的。”她巴不得皇上永远不要想起她才好,这就好像忽然有一天,她走在大街上,有人告诉她教皇要见你一样。 亚兰无奈的叹了口气,“拂儿,你既然已经来到明夏,就要适应这种生活了。” 拂儿有些紧张的看向亚兰,“可是我没有准备好……我……什么都不会。” 亚兰拍拍她的手,“陛下会为你请上几位老师,又或者你自己想要学些什么,也可以和陛下说。他是你的舅舅,你说什么他都会尽量满足你。” 可是拂儿却想,如果我想回艾利玛呢? 他也会满足我吗? 她开始想念起在雀屋的日子,她在后院练着龙枪,雀屋的姑娘们或多或少跟她说真话,一会儿银鸽就扭着身子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了,阳光洒在她蜜色的头发上,是那样的漂亮、熠熠生辉。 “曲拂儿,你能不能别再舞枪弄棒了,看以后你能嫁给谁啊。”银鸽那娇蛮的声音响起来,或是真心也好,或是讽刺也罢,一切却都那样活生生的。 她想念银鸽,想念管事妈妈,想念阿贝和老菲尔曼……她甚至开始想那个人了,那种想念让她的心里情不自禁得开始疼痛起来了。 真奇怪,曲拂儿心想,按理说她本应是回到自己真正的故乡了,为何却在此地开始泛起浅浅的乡愁了呢? 银鸽抱着亚文尼,任凭那青年在自己身上律动着。因为兰瑟和林赛的订婚宴,他少见的喝了一些酒,这让他格外的亢奋。 她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眼睛即便被刺痛了,却依然努力睁着,她轻轻浅浅的呻吟着,伴随着亚文尼的一次又一次。 “我今天……”亚文尼将银鸽换了一个姿势,他让她背过身去,从后面狠狠的进入她,“我今天听到有些人议论你。” 银鸽终于明白了他今天的异常究竟来自于何,她不以为然的回头,“议论我什么?议论我是个婊子吗?”她媚眼如丝,宛若他们初识时那样。 “别这么看我,银鸽。”亚文尼却撇过脸,他抓住银鸽的腰,“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你不再是个妓女了。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你不再是个妓女了。” 银鸽回过头,她只觉得自己体内那股子方才还在的热,正在慢慢的、随着那个男人的律动而消失——如果言语也能杀人的话。 亚文尼再次射到她的体内,他的体重压到她的身上,宛若不能承受的重担一般,她深深陷入到柔软的床铺之中。亚文尼亲着她的耳朵和脖子,“银鸽,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只属于我,对吗?” 他无法看见她的脸,自然而然也就看不到她那种平淡而敷衍的表情。 “是的,亲爱的。” “你不要和其他男人接触,我今天看见你和兰瑟哥哥一起跳舞。”亚文尼的手指抱住了银鸽的腰肢,“我会嫉妒的。” 银鸽连忙支起身子,“亲爱的,我不是有意的。”她想要对自己的丈夫解释是兰瑟主动邀约的他,然而那个年轻的、稚嫩的青年却将自己的头埋进银鸽的双乳之间。 “没事,你在家里不要随便走动就可以了,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你就在房间里待着,好吗?”他的口吻是那样亲密。 银鸽呆呆的望着亚文尼,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也不过是将她视作一只名贵的鸽子,将她从雀屋那个的笼子,换成这个高贵的笼子。 Chapter30.明夏的荣光 曲拂儿一清早就被侍女叫了起来,梳洗打扮。 她被人用马车拉到茉莉所居的东宫,待见到盛装打扮的茉莉之后,两人寒暄一阵,便一同乘车沿着兴安门进了那偌大的宫。 曲拂儿以前只见过教皇厅,那座高耸的建筑,在皇城内已经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了。然而她却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绵延的红墙与一眼望去鳞次栉比的黄金屋檐,难怪会有人说东方是黄金乡——光是这金黄色的屋顶,便已经在阳光下照射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了。 茉莉告诉她不要担心,这只是一场家宴。那少女一身红色与黑色交织而成的华袍,头束却并未像普通女子那样梳成双髻,而是戴了鎏金冠。她是帝女,亦是这明夏未来的继承人,自然而然与他人不同。 只是少女终究是少女心性,曲茉莉只是坐了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了,她扶着头上的鎏金冠,对拂儿说,“我让父皇也叫上了阿靳哥哥和阿项哥哥,还有亚兰阿叔,这样你也许不会那么拘谨——拂儿姐姐,你千万不要紧张的的。” 然而越这样说,曲拂儿越是紧张,她只觉得自己胃部好像被人攥紧了似的。 马车停下了,有人接她们下车,曲拂儿随着茉莉沿着那长廊缓缓行进着,她盯着茉莉的金冠,却无暇顾及庭院中的景致。 “父皇,母后。” 而后她听见茉莉说了,她一路上学了一些明夏的语言,简单的词汇她能听懂一些了,曲拂儿连忙看向那站在屋内的一对中年男女——他们都穿着明黄色的衣袍,那便是明夏的皇帝了吗?拂儿呆呆看着那人,却是忘了行礼了,若不是茉莉轻轻推了她,她连忙按照明夏的礼制向那人行了礼,随后又向他身边的妇人行了礼。 她张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问候,方才路上茉莉教她的明夏话,忘得一干二净。 “瞧把这孩子紧张的。”还是那衣着华贵的妇人上前拉了她的手,她讲着拂儿能听懂的卡斯法尼亚大陆的语言,“你就是拂儿,快让我看看。” “陛下,您快看这孩子,多像当年的阿姐——”那妇人一脸慨叹,她眼中竟浅浅泛了泪了,“我第一次见阿姐时,阿姐也便是这样的年纪。” 然而被唤作陛下的男人却只是定定看着拂儿,他未曾开口,那眼神格外的悲戚。 曲拂儿想到了亚兰,是的,亚兰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便是用着那样的眼神,仿佛通过她在追溯着谁。 她要怎样才能告诉他们,我不是曲茉莉,不是你们当年认识的那个山北郡郡主呢? 她们入了座,茉莉要紧紧挨着拂儿,而后亚兰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来了,皇上和皇后坐在首位的榻上,茉莉与拂儿坐在右侧,亚兰与阿靳和阿项坐在左侧。侍女们陆陆续续端上来了食材,精美异常。拂儿小声问茉莉,不是说是家宴吗? “这就是家宴呀。”茉莉偷偷告诉拂儿,“若是初一十五的大宴,排场比这要大好多呢!” 曲拂儿望着周围,坐在角落里拨弄着弦乐的乐姬们,垂眉低目的仿佛自己只是背景一般。而那些皮相白净的佞臣也规规矩矩的站在角落,然而待主子们稍有需求,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上前服侍了。这庞大而复杂的宫廷系统让曲拂儿感到惴惴不安,然而在座的主角们,却格外习以为常了似的。 “拂儿,你的名字是叫拂儿,对吗?”那明夏帝国最为神圣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意外的很普通,没有什么辨识性,曲拂儿心想。 “是的,陛下。”曲拂儿连忙回答。 “来到明夏这几日生活还习惯吗?”那人清清淡淡的问。 拂儿连忙应答,“周围人对我都很好。” “嗯。”陛下似乎并不是一个愿意多言的人,反而他身边的皇后见了,接过话,“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和我们说。对了,陛下,您看拂儿远道而来,料她对我们明夏的事务也并不太过了解,不如安排几位老师给她?” “啊呀母后,怎么拂儿姐姐刚到明夏没多久你就要给人家安排老师啊,我还想让她陪我多玩一玩呢,我可以带她四处走走呀?”茉莉连忙说。 “胡闹,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皇后宠溺的说着。 茉莉看了阿靳一眼,脸颊泛了红,她扭扭捏捏的说,“谁说要嫁了呀……” 皇上看着茉莉和阿靳,笑呵呵的说,“阿靳和茉莉的婚事,也不易拖太久了。朕让人选个良辰吉日就把这事儿办了吧。” 亚兰抱拳感谢皇恩,而那个未来即将成为驸马的人,却鬼灵精怪的冲茉莉眨眨眼,对方则回应他一个鬼脸,坐在一旁的曲拂儿看了,只觉得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那样让人的欢喜。 皇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了坐在一边的阿项,“阿项过几年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惜朕却没有另外一个女儿指配给你啦。” 阿项连忙摆摆手,他看了看阿靳,又看了看茉莉,笑嘻嘻的说,“我才不要娶媳妇儿管着我呢,就不劳陛下阿叔费心啦。”大家只当他还是个年轻的小子,不懂那男女之间的事情,于是众人便哈哈一笑了之。 “阿项的心思还天天都是掏鸟窝猎兔子呢,他哪里知道娶媳妇儿呀。”茉莉噘着嘴说,今日最欢喜的人是她,最得意的人也是她。和阿靳哥哥的婚事终于被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她心里欢喜得很。 舞姬们适时出了场,是热络的胡腾舞,领头的舞姬在场中旋转、旋转,舞姿妖娆而迷人。这是先帝统一明夏后从他国传来的异域舞蹈。 亚兰看着这一屋人和气融融的样子,他端起酒碗,浅浅的抿着,思绪却飘到不知何年。 先帝无疑是个伟大的人,他有着一个君王都应拥有的雄才伟略,也有着一个君王会有的好大喜功,他是有好大喜功的资本的,亚兰心想,毕竟他结束了明夏大陆四分五裂的日子。他在迷醉中眯起眼睛,看向现在的这个皇上。他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他自然而然的继承了这个国家的天下太平。 先皇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他是庶出,并非嫡长子,先皇的固执为未来他的继位埋下隐患。而那时又有谁能想到最后站出来支持皇帝登基的却是封地为山北郡的郡主茉莉呢? 曲拂儿并不知晓过去,她也不需要知道。亚兰心想,皇上定然会优待她,为她寻得一门上好的亲事,让她一生衣食无忧。 又或者那是因为他的愧疚。 更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亚兰不知道。 真相重要吗?亚兰望着舞池中飞速旋转的舞姬,他觉得自己兴许是太高兴了,这太平盛世,他有些醉了,人醉了之后,就容易胡乱的想些什么。他有些恨那个软弱的皇帝,他太过轻易就接受了这一切的荣光,他未曾经历戎马,却继承了他父亲好大喜功的性子。 他命人广建宫殿、园囿,搜罗天下珍惜美物运来山北郡,于是便有了这豪华的宫。 而自己却沉溺在忠君爱国的谎言之中,就这样垂垂老矣。 阿项一边喝着酒,一边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又是那种表情了,他想,他太过熟悉父亲的那种表情了。 周围场景愈发热络,父亲脸上的那种寂寞就愈发明显。 他与自己的哥哥不一样,阿靳好动,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注意到父亲偶尔面容上的沧桑与无奈。可是阿项不是,他知道亚兰心中总有一股无处宣泄的情绪,纵然那是什么他不知道,他觉得若是有一天那种情绪爆发了,也许会像烈火一般将这一切都燃烧殆尽。 他隐约觉得那事情会和曲拂儿有关,会和那个他从未谋面过的山北郡主茉莉有关,只是父亲从来不肯和他说,他自然也就不去开口问了。 曲拂儿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那之中的葡萄美酒甜甜的,可是喝多了便容易上了头。她醉了,见众人其乐融融,便起身往外走了去。她热,也许是因为那乐曲太过热烈了,让她觉得闹哄哄的。 她绕到楼外的园子里,花已经谢了,只剩下怪奇嶙峋的假山石。她在艾利玛从来没见过这种园景,便好奇的上前摸了摸那石头,竟有些扎手似的。 “你没见过吗?” 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她身后说,她连忙收回手,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到现场似的,而后转身,看见来人,连忙恭敬的说,“皇后娘娘。” 那母仪天下的女人此刻却遣了别人,只身一人来到园中,望着她。 “拂儿,来,陪我说说话。” 她温和的对曲拂儿笑着,伸出手。 曲拂儿陪她一同在园子中走着,她心想若是自己母亲还活在明夏,也许便是这样的雍容华贵吧。她深深吸着那女人身上的香气,纵然她从小在全是女人的雀屋中长大,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她这样美,这样温柔,这样雍容。 “……阿姐也是个福薄的人啊……”皇后轻轻说着,“我第一次见阿姐的时候她和你现在年纪差不多大,她那会儿已经是山北郡的郡主了,而皇上刚被立成太子。” 拂儿静静听着,她不懂皇后为何忽然想对她说些这个。 “先帝有五个儿子,拂儿,你知道五个儿子意味着什么吗?”皇后问她。 拂儿摇头,“我不知道。” “意味着你出生起就有四个人注定要和你一起争抢皇位。”皇后轻轻笑说,“可是陛下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先帝要立他为太子,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妇人精妙的将这一切推诿于先帝的任性,拂儿心想。而她与她的丈夫却仰仗在这种任性下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王与王后。 “你的母亲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陛下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她不站在陛下这一边还能站在谁那一边呢?”皇后轻轻抚着拂儿的手,“可是阿姐太不幸了,她在出游时失踪了,陛下派去寻找的人回来禀报说在南部的沙漠中发现了陪同的尸体,却唯独找不到了阿姐。我们都以为阿姐卷进了流沙,或者是在沙漠中迷了路而死。” “她为什么会去南部的沙漠呢?”拂儿忽然问,她在那妇人的眼中发现一抹意想不到的神色。 “没有人知道,也许是因为山北郡太大了,而你的母亲,她从小就喜欢在山北郡附近巡视。”皇后的脸上再度恢复成了笑容,“亚兰有没有带你们去听风楼,那是阿姐当年最喜欢的市肆。” 拂儿点点头,她却越发觉得奇怪。她问过亚兰,问过皇后,然而他们的反应都是支支吾吾。他们口中满是对自己母亲的崇敬与爱,却对她失踪之后的经历语焉不详。 这合理吗?拂儿心想,她虽然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然而从正常人思考的角度来看,这并不合理。 “拂儿,你既然回了明夏,就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皇后认真的说,“山北郡曾经是你母亲的封地,陛下思姐心切,便将皇城也移到了这里——”皇后环视四周,“陛下对阿姐是真心的好,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 曲拂儿望着那眼神真切的妇人,她点头,“是,拂儿知道了。” “陛下命我为你选上几位老师,我想想呀,我们的语言是要学的,还有些什么呢?”皇后见拂儿安静懂事,便再度笑了起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曲拂儿却忽然说,“我想拜亚兰将军为师。”她看见皇后惊讶的表情,大抵她是没有意料到自己竟然要选一个武官为师吧。 “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拜个将军为师呢?”皇后问。 曲拂儿却说,“我没有什么别的能耐,以前在艾利玛唯独每天练习的只有一把龙枪——我不想荒废了它,还请您能允许。”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似乎这偌大的明夏,只有亚兰将军是真心欢喜她回来,那沉默的皇上,还有这多言的皇后,让她多少有些心慌。 皇后凝视了她一阵,忽而轻巧的笑了,“这便是你的请求吗?” “是的。”拂儿回答。 “那我便允了你。”皇后说,她有些怜悯的望着拂儿——不过是个异乡回来的野丫头罢了。 Chapter31.对峙 地牢中昏暗得很,菲奥娜躺在床板上,紧紧闭着眼睛。 她不敢睁眼,纵然雀屋的环境并不好,但是至少不会有四窜的老鼠和虫子。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被投到了大牢来,她只不过按照那位贵人的指示告诉乌利亚纳人那些东方人的身份,她做错什么了? 有人来了,是要来送饭了吗?菲奥娜心想。那馊臭的牢饭,她自然是不吃一口的,她已经饿了好多天了,一起身便天旋地转。 然而扔进来的却是一个条子,菲奥娜连忙起身去抓那条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她认不了太多字的,好在上面写的意思很简单。 不要害怕,我会救你。 她立刻变得欣喜若狂,那个贵人会救她,她就知道对方不会辜负她! 是的,她那样年轻貌美,纵然不如银鸽,但是她也很美了,否则贵人不会与她幽会,还赏她钱和珠宝。 菲奥娜连忙抓住门,她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紧接着送来的却只有馊臭的牢饭,从牢门的下方塞了进来。 菲奥娜有些失望,但是好在有那么一句话,她便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连那馊臭的牢饭都变得没有那么苦涩了,她拿起叉子连忙吃着。然而那一顿饭还未吃完,她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腹部的灼烧与疼痛开始侵袭了她,而后是晕眩,可怜的姑娘在她死之前都未意识到她所谓的贵人却根本不会来救她。 骑士团监狱中的妓女死了,如果只是死了一个妓女根本不会引起轩然大波,然而死的这个人却是圆月惨案的重要证人。一系列连锁反应开始在艾利玛皇城中扩散开来,乌利亚纳商人停了他们的商铺,也因此皇城里百姓的生活开始受到了影响。 供应品有限,贵族们又不在乎高价采购那些生活必需品,于是百姓们人心惶惶,纷纷开始囤积起生活必需品来,而像西街那种贫民生活的地方,已经开始有打劫和打砸店铺的情况发生了。 教皇厅责令教堂以及神学院下属的机构们布施粮食给予饥民们,稍微缓解了一些近日来贫民的暴动。 然而在教皇厅内,依然爆发了不可避免的争吵。 切萨雷站在一边,他是众矢之的。人是在骑士团监狱中没的,他自然要接受众人的指责。 他并未开口做任何辩解,却只听见主教们、高级贵族们,一声又一声对他的弹劾。 “年轻人始终还是顾全不了大局。”有人说。 “不仅顾全不了大局,竟然能发生在自己管辖范围内死去重要证人的情况,简直是太令人发指了。” “也不要这样说,洛伦佐毕竟刚打了一场胜仗,大家也不要太过苛责他。” “就是因为打了胜仗!洛伦佐公爵,你该不会是因此而自满,所以就怠慢了其他事吧——说到这个,圆月惨案不也是因为你的疏忽所以才造成那样的惨案吗?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种事情我们必然要给百姓们一个解释,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你吗?洛伦佐公爵?!” 教皇托着侧脸,他望着下面这些喋喋不休的人们,忽然说,“洛伦佐公爵,你都听到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切萨雷,那个孩子却依然面色平静。 “是的。”切萨雷点头,他咳嗽了两声,略显虚弱。 “那你有什么想说明的吗?”教皇问。 切萨雷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主教和贵族们,随后说,“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众人哗然,已经有人又开始向切萨雷发难,说他黄口小儿,又在班门弄斧信口雌黄了。 然而切萨雷却只是淡淡看了那些人一眼,“教皇陛下,乌利亚纳商人闹事影响如此之大,若是背后没有推手,我想连众位都不相信乌利亚纳商人会有这样大的能耐,足以影响到艾利玛皇城的民生?这是在打我的脸,还是打你们的脸?”他又咳嗽了两声,干脆转过身,看着那些主教们以及那些贵族,“再说那雀屋的妓女,”他轻笑了一声,满脸都是不屑,“我们在审问她的时候,她直指在雀屋看见了明夏帝国的将军亚兰·努哈,试问一个从小在雀屋长大的妓女,她如何认得明夏帝国的努哈将军?我们审问她时,她说这是有人告诉她的,再问及对方是谁,她却说不出;第叁,乌利亚纳人为了推托自己的罪责将圆月惨案嫁祸于东方人,若真是如此,为何当时不说,而在圆月惨案都 已经盖棺定论过了那么长时间之后才开始跳出来呢?” 切萨雷态度一如以往,冷冷淡淡的,既不咄咄逼人,也不慷慨激昂。那些主教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人梗着脖子却说,“可是事实就是人死在了你的监狱。” “我从来没有为自己辩解这一点,那个女人确实死在了我的地盘。”切萨雷回过身,看向教皇,“也因此我更有理由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现在那名妓女死了,死无对证;而所有矛头都直指于骑士团办事不利,这也便是直指教皇厅办事不利。乌利亚纳人关闭了他们的商铺就足以让艾利玛皇城断粮?什么时候艾利玛的民生命脉掌握在乌利亚纳人手中了?教皇陛下,这难道不是更应该值得警惕的事吗?”一阵激烈的咳嗽响起在教皇厅,切萨雷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目的呢?”教皇问切萨雷。 “正如各位在场主教大人们和一些贵族们所伸张的,所有事情的矛头直指于我。”切萨雷笑说,“可是这种指责却不禁让人深思,也许真正让他们不满的不是,而是教皇陛下您本人呢?” 他这话一出,主教们纷纷嚷了起来,“切萨雷你那个混小子到底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以质疑教皇陛下?!” “各位大人,请注意您们的言辞。”切萨雷慢悠悠的说,他忽然看见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叁位公爵——“因尼哈特公爵,朗尼卡公爵,还有富美尔公爵,您们的意思呢?” 费里·朗尼卡站起身,他出身自骑士团,又是上任骑士团骑士长,是他将这骑士长之位传与切萨雷,方才他听着切萨雷的铮铮直言,只觉得这一场戏主教们输得太惨太难看,被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子责问得哑口无言,他们能吞的下这口气吗? “那名妓女死在骑士团监狱诚然是骑士团的过错,但是洛伦佐公爵说的另外一件事不得不值得警惕。正如洛伦佐公爵所说,若是我们艾利玛的命脉掌握在一群乌利亚纳商人手中,这可是个不妙的事。”费里坦言,“其实我更怀疑的是,大家对乌利亚纳商人的品性都太熟悉不过,他们明明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宁肯为了所谓的气节而闭店数日?这也太不符合他们的个性了——”费里笑言,“什么时候乌利亚纳人那么团结了?这不就是个笑话吗?” 朗尼卡公爵的一席话让主教们多少有了些缓和情绪,甚至有人也开始沉思了起来。 “朗尼卡公爵所言有理,可是那妓女的指正也不得不让人在意。”因尼哈特公爵声音格外悦耳,他悠悠的说着,“若那几名东方人之中真的有来自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那么在未通报的情况下明夏公然派来一位将军,我们有理由怀疑明夏帝国是否图谋不轨。教皇陛下,明夏帝国近年来愈发强盛,我们不得不防。” “那人究竟是不是亚兰·努哈将军,我们只要将雀屋的人带来一问便知了不是吗?”富美尔公爵忽然开口,他站起身,看向教皇,“不如教皇派人去雀屋请来雀屋的管事妈妈,问问她当时是不是见过那几个东方人,以及那些东方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已是中年的富美尔公爵依然有年轻时的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如年轻时一般迷人。他仪态优美高贵,言谈举止也格外优雅。“若是雀屋的妓女可能不认识那些将军们的身份,但是若是雀屋的管事妈妈,她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各位觉得,我说的对吗?” 教皇向身边的诺伯特伸伸指头,那名年轻的教士便下去吩咐人去带人了。 切萨雷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富美尔公爵,他看见富美尔公爵似是料准了他会看他似的,那双眼睛向他微微眯着笑了笑。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啊!切萨雷心想,却从身体里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咳嗽,他心想,这毒真是够刁钻的。 没想到富美尔公爵还留有这么一手,雀屋的那位管事妈妈,那个老太太他见过,平时都是闭着眼睛坐在大厅的角落,像尊古老的石雕一般。 他不住咳嗽着,教皇见他脸色不好,便命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主教都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教皇厅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年老的妇人在卫兵的带领下慢慢走了进来。 她未抬起头,便颤巍巍的跪了下去,那人正是雀屋的管事妈妈。 “教皇陛下!”她恭敬的说着。 “起来吧,你便是雀屋的管事妈妈?”教皇问。 “是的,教皇陛下。”管事妈妈回答。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是的,教皇陛下。” “雀屋中是否有一名妓女,名叫菲奥娜?” “是的,教皇陛下。” “她说在圆月灯会之后有几个东方男人去了雀屋,并且从雀屋带走了一个姑娘,这件事你可有印象?” “是的,教皇陛下,我有印象。” 那妇人的回答剪短而清晰,似乎也并不紧张似的。 切萨雷脑中飞速旋转若是那妇人当堂指正了那几个人就是明夏的将军自己该如何应对……若是他们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他想到曲拂儿,若是那个女人曝光于人前,让众人都知道她便是富美尔家的那个私生女,他们会怎么对她呢?他心中忽然自觉有点可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那个女人,而非考虑下若是被人知道了圆月惨案是他一手策划的,又会怎么办? “那几个东方人是谁?”因尼哈特公爵问道。 “禀告公爵阁下,他们是来自东方的香料商人。” 马格奈·因尼哈特上前一步,仔细问那管事妈妈,“请你再仔细想一下,那几个东方人之中,是否有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 管事妈妈握着手,她像是在思考。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那位老妇人。 “我……没有见过明夏帝国的什么将军,将军怎么会来我们那种地方呀。”管事妈妈笑呵呵的说,“他们是来卖龙涎香的香料商人,他们的头头还送了我一盒子香粉,也不怕您们笑话,我这老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用得着那种玩意儿。” 切萨雷猛地抬起头,看向那老妇人。不仅是他,包括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向她。 管事妈妈似是注意到了来自众人的视线,她有点胆怯,连忙跪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可是雀屋的菲奥娜却说她见到了,还说他带走了一个姑娘。” 富美尔公爵忽然说,他看见那个老妇人猛地回头,看向他——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那老妇人的眼中分明是带着恨的。 “那香料商人确实带走了我们的一个姑娘,”管事妈妈缓缓说,“因为那是他同乡的遗腹子,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大人们,你们知道我们雀屋的,都是些可怜的姑娘。或者是被人始乱终弃了,或者是因为贫穷,她们不得不在我的雀屋落脚,操持着皮肉生意。”她在地上慢慢错了错膝盖,将身子微微向富美尔公爵转去,“大人,您对此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并不是我的质疑,而是那名女子确实怎么说了。”佩萨罗·富美尔望着那位老妇,他微微眯起眼来,却不懂为什么她在说谎。 “菲奥娜,那个虚荣的可怜孩子……”管事妈妈笑着摇摇头,“她一个连西街都没走出去过的姑娘,怎么会认识明夏帝国的将军——大人您就不要说笑了。” “各位大人,”切萨雷弯下腰扶起那位老妇,“我想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吗?” 教皇挥挥手,诺伯特上前命人将那位老妇带了下去。 教皇厅内一阵沉寂,教皇看向四下的人们,“洛伦佐公爵,人是在你的监狱死的,你必然要为此负责,但是念在你刚获战功、体内余毒又尚未清楚,克扣你叁个月的薪水,并且闭门思过一周。骑士团暂时由朗尼卡公爵代理一周,麻烦你了,朗尼卡公爵殿下。” 费里殿下轻轻摇头,“不麻烦,分内事。” “至于乌利亚纳那些闹事的商人,带头闹事的人抓进监狱,其他人两个选择,一是逐出艾利玛,或者尽快开店保证正常营业。”教皇看向因尼哈特公爵,“这件事就交由因尼哈特公爵殿下来办了。” “是,教皇陛下。” “至于富美尔殿下,”教皇沉吟片刻,“商业、民生这一部分一直以来是由您来负责的,我诚心建议您应该多增强这方面的管控,若不是因为这次事情我还意识不到,我的艾利玛已经快成了乌利亚纳人的天下了?” “教皇陛下,是我的错。”富美尔公爵连忙说到。 “公爵有叁个儿子,理应更加得心应手才是,怎么却反而有了这么大的疏漏了呢?”教皇却并未动怒似的,他淡淡说。“我看,是给乌利亚纳人颁发的营业许可太多了吧。” 富美尔家一直掌管着颁发营业许可的权力,众所周知,目前是由他的长子卡恩·富美尔来担任主事的。教皇这样说无疑是对富美尔的一种不信任,公爵连忙低头,“是我管教无方。” “罢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教皇挥挥手,对众人说。“洛伦佐公爵,你的身体也要保重。” “是,教皇陛下。”切萨雷低头回到。 他随着众人离开了教皇厅,已是深秋了,一阵风吹来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他来到白鹏身边,在教皇关他禁闭之前,他需要去确认一个事——他要问问那位管事妈妈,为什么她要说谎,为什么她要帮他。 “我并不是在帮你。”管事妈妈却说。 切萨雷将脸藏在兜帽里,就像他之前每次来雀屋时那样。“您明明知道那就是亚兰·努哈将军。” “是的,我知道。”那老妇人坐在摇椅中,脸部半明半昧。“我不仅知道他是亚兰·努哈将军,我还知道菲奥娜那个可怜的孩子……” 切萨雷猛地看向那老妇人。 “她是被你毒死的,对么。”管事妈妈说。“骑士团监狱那种地方,除了内鬼之外不可能有人进去,风狼小队和冰狼小队已经被派去暗语城,还有谁呢?洛伦佐公爵。” 切萨雷震惊于这个老妇人的精明,却见老妇人缓缓起身,“但是这是她罪有应得,她的贪欲害了她,她也差点害了雀屋。”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在富美尔公爵问你的时候把这些都说出去?”切萨雷不解。 老妇人狡猾的笑着,她像是在耻笑一个纯洁的雏鸟一般仰头看着切萨雷。 “因为我也是有恨的。” 她说。 Chapter32.秘而不宣的事I 佩萨罗·富美尔将手中的酒杯朝着自己儿子面前扔去,那杯中的麦酒洒了卡恩一身,而后杯子碎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万无一失,这就是你们说的万无一失?!”佩萨罗愤怒的吼着。 “父亲!!”维克抢先说,“我没想到那个女人死在骑士团监狱中啊。” “不是你做的?”佩萨罗问。 “真的不是我做的,她还没有指正切萨罗,我怎么可能为什么要灭口?!”维克连忙说。 佩萨罗狠狠捶着椅子,“切萨罗那个小子——是他干的。” “为什么,父亲?”卡恩问到,“他这样做百害而无一利。” “哼,这个小子不能用常理来评判。”富美尔公爵说,他摸着下巴,仔细回想这一切究竟疏漏在哪里。“卡恩,让那些乌利亚纳人最近稍微安静点儿,不要闹事。” “父亲,他们提议的减税一事——”卡恩有些忐忑的问。 “都什么时候了,减税?”佩萨罗看向自己的儿子,“让那些老鼠偷吃点儿油腥就算了,现在还想直接把油桶抱走么?” 贝尔戈里四世扣了切萨雷的俸禄,又勒令他禁闭,看似他受罚了,然而实际上对于切萨雷来说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他,富美尔公爵心想,教皇在那些人面前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是在警告他。 他是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动作了吗?富美尔公爵心想,他并不害怕教皇知道那些事情,他们从年轻时便不睦,贝尔戈里成为教皇之后依然还是那么伪善、做作,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看在富美尔公爵眼中,真是可笑透顶。 至于他的那个私生子,富美尔公爵恨,他曾经也有一个孩子,也许那个孩子在还未出生便死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孩子是男是女,而那个男人的私生子却在艾利玛呼风唤雨?!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卡恩看着阴晴不定的父亲,心中略有忐忑。 公爵抬眼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乌利亚纳人这边不能断,也许我们还需要找来一些其他的力量。”他摸着唇边的胡子,“索米勒人都是一群骗子,有钱就当你是主人;龙族人更不可信……唔……东方,嗯……东方。” “父亲?”卡恩见公爵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他上前一步请示对方。 “也许我们真的需要和明夏帝国有些往来了。”公爵轻声说。 “真是幸运的洛伦佐公爵。” “那个家伙竟然只是被关了禁闭?!” 坐在床榻上的两名主教吃着水果,放肆的谈论着前几日在教皇厅发生的那一幕,身材姣好的青年男女环绕他们,时不时递上鲜果。 “你看见富美尔公爵那吃瘪的样子没有?”其中一人笑说,他拉过一个女人,一手在对方柔软而丰满的身体上肆意的抚摸着。 “这些贵族们,实权掌握在他们的手上太久了。”另外一人说,“我看富美尔那个家伙,是把所有的钱都卷进自己的口袋了吧。乌利亚纳商人这次暴动太匪夷所思了。” “你说,那个妓女是谁害死的?” “我觉得多半是富美尔公爵派人暗杀的,这件事明显就是他在栽赃切萨雷那个小子呀。” 杨柳站在不远处,她低头往盘子里剥着葡萄,却竖着耳朵在听那几人谈论发生在教皇厅的事。 那件事在发生不久后贾鲁就告诉她了,但是却没有告诉她那样详细。她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便主动担任了剥水果的工作。 “你要是想过去听就过去啊。”忽然那个懒洋洋的男声又在她身后响起了。“没准让他们干上一炮你会知道的更多呢。” 杨柳连头也没回,“他们俩对我不感兴趣,你以为我不想被他们操吗?” “哟,还能有人看不上你的时候?”贾鲁已经站到她身边了,他接过杨柳手里的盘子,也开始剥起葡萄来了。 杨柳低头看向他的手,这个男人的手粗糙得很,上面还有伤口。她常年在军队,而这个男人的伤口竟然比她还多。 “你看什么呢?”贾鲁问。 “你的手上伤口好多,怎么回事?”杨柳问。 “船上什么事都能发生,不稀罕。”贾鲁回答。 “那你怎么到艾利玛来了?”杨柳随口问,“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工作。” 贾鲁看向杨柳,他脸上一副暧昧的笑,“怎么,杨柳副官你开始调查起我来了?”他放了手中的葡萄,上下扫量了杨柳一下,“那是不是你也得让我操一次啊?” 杨柳已经习惯了贾鲁那种油嘴滑舌,她并未恼怒,而是继续剥着葡萄,“这不就是和你聊天呢吗,不说算了。”她抬头看了眼贾鲁,“我还不能有点好奇心么?” “因缘际会,我觉得东方人这个词特别好。”贾鲁慢慢说,“我的船坏了,我又需要钱,因缘际会,我就来这里工作了。” “他们给你很多钱?”杨柳知道这宅子背后的主人是教皇,她自然也就不避讳。 贾鲁点头,“是,足以让我买条新船了。” “那你为什么还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呢?你已经有钱买新船了。”那女人又问了。 贾鲁看向杨柳,他有些无奈,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精明还是傻。他剥了个葡萄,扔到嘴里,发现很甜,就又剥了一个,塞到杨柳的嘴里。 “这种地方,进来了还能活着出去吗?真是傻。” 他说,看见那女人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些许悲悯的神色来了——他不喜欢这种神色,他们索米勒人看淡生死,或者说他觉得也许有一天,他不想在这待着了,杀出一条血路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他是海盗,最终还是会回到海上。只是这个女人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呢?好像自己说了多了不得的话似的。 他伸出手,在 杨柳嘴下伸平,手里还有刚才他自己吐的葡萄籽,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微微张嘴,也将自己口中的葡萄籽吐在他手里。贾鲁把葡萄籽扔了,摇摇头,心想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坚强的女人也会有柔软的时候。 贾鲁忽然把那盛满葡萄的盘子端了起来,走到那两个主教的身边,有另外的女人上前接过了,随后贾鲁退到主教身边说了些什么,主教皱着眉头回复贾鲁,然而那个男人花言巧语的搪塞了过去,主教的脸色变了,贾鲁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他们起身,身下那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姑娘终于被解救了,那个男人伸手抱起了那个姑娘,头也不回的往另外一边走去—— 杨柳看着那个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点怪怪的,他似乎一视同仁,对哪个姑娘都是那样。接下来的事情杨柳再明白不过,他会喂那些姑娘喝药,把她们放在热水中让她们恢复。也许他会为她们涂药吧,就像他曾经对自己那样…… 杨柳情不自禁抱起怀,她的心情变得异样了,正想回头的时候却忽然看见贾鲁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抬头看见她,连忙跑过来抓着她的胳膊。“你跟我来。” “干什么?”杨柳连忙问。 “那群混蛋往她下面塞了葡萄。”贾鲁恨恨的说,“你一会儿帮我按着她。” 杨柳睁大眼睛,她纵然知道那些教士的花样多,却没经历过下体被塞入异物。然而贾鲁让她过来……她连忙问,“为什么找我啊?” 谁知道那男人却连头都没回,“你劲儿大。” Chapter33.秘而不宣的事II “你按住她的手,让她别乱动。”贾鲁按住那女人的双腿,抬头和杨柳说。 杨柳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纵然大家都是女人,纵然她并不是风月场上的新手了,可是当看到那女人赤身裸体时,她还是有些无法直视。 而那个男人……杨柳见他低下头去,“喂!你这不是占人便宜吗?”她连忙喊道。 贾鲁气急败坏的看向杨柳,“那换你来?你告诉我怎么弄出来?” 杨柳乖乖的闭嘴,她知道那种柔软的玩意儿根本不可能用手抠出来,手指的进入只会让葡萄越来越深入。 女人在杨柳的手下小声哭泣着,然而贾鲁的口唇却又带给她异样的快感,“贾鲁先生……贾鲁先生……”她小声叫着。 “你使劲,往外使劲。”贾鲁说着。 那女人听从贾鲁的话,使劲向外推送着那卡在她阴道中的异物。 杨柳有些着急的看着那个姑娘,她大概连20岁都还不到吧。“怎么样了,出来了吗?” “没有,还差点儿,你使劲啊。”贾鲁连忙说。 “我使劲了呀。”女孩嘤嘤哭着,“可是我没力气了。” 杨柳见贾鲁翻了个白眼,心想估计以前自己躺在床上嘤嘤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表情吧。可惜自己那会儿是趴着的,看不见他究竟什么样。 她长叹了一口气,让女孩坐起来,自己用手压着她的小腹部,“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实在还不行,就只能用手指从肛门进去,然后把葡萄拨出来了。” 贾鲁挑着眉毛看了她一眼,正想回上杨柳两句,却看见那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着,一个巧劲儿,那葡萄竟然出来了。 “行了,你赶紧休息吧。”贾鲁面色并不好看,“也是傻的,人要往你那里塞你就让他塞啊?!” 杨柳狠狠打了贾鲁一巴掌,“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马后炮的话了。” 她跟着贾鲁一起出了那姑娘的屋子,“这就完了?” “完了,不然呢?”贾鲁没好气的说。 “你不给她涂药么?”杨柳小心翼翼的问。 贾鲁不假思索的说,“我为什么要给她涂药?” 可是你给我涂了——杨柳睁着眼睛望着贾鲁,她几乎能看见那男人因为脱口而出之后而产生的懊恼了。她张了张口,而后又笑呵呵的狠狠给了那男人一巴掌,“你竟然占我便宜。”她长期混在男人堆里,她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化解那种尴尬……也许她知道,也许…… 然而她被一股子力量撞到墙上了—— 那粗糙的触感接触到她的嘴唇时,杨柳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排斥——仿佛期待了好久了似的,她闭上眼睛,伸手抱住那男人的脖子。 她想要他,杨柳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于是便接受了那男人伸进来的舌头与伴随而来的津液。她踮起脚,她几乎被那男人顶到墙上了,杨柳睁开眼睛,那个粗暴的吻结束了,她气喘吁吁的看着贾鲁,那男人的眼中充满脆弱而小心翼翼的请求。 仿佛她但凡露出些许不愿意的申请,他便会落荒而逃似的。 杨柳笑了,真是个傻瓜,明明是个粗鲁而又强势的男人,怎么在这种时候却要败下阵来了呢? 她捧起那人的脸,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下。而后她便感到自己被那人抱起来了,她惊呼,“我还没那胆子在走廊上干事儿。”男人调侃的声音慢悠悠传进杨柳的耳朵。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杨柳第一次被人这么扛着,她努力回头,跟那男人说。 贾鲁却用手狠狠拍了她的屁股,“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杨柳第一次来到贾鲁的房间。 这是一间充满了男性气息的房间,简单,整洁,墙壁上挂了张航海图,而后就是书,一整墙的书。 贾鲁把她放在写字台上,他解开皮带,而后将衬衫从裤子中拉了出来。杨柳则坐在桌上看向他——那是具充满男性气概的肉体,平时它被包裹在衬衫之中,于是没有人能够看到上面纠结的肌肉和那些疤痕。 杨柳望着对方,她甚至感到颤栗,不知道对方会带给她什么。她从未有过这种经验,她的胃里痒痒的。 男人再一度过来了,他的双手撑在桌子上将嘴唇靠近她的。 杨柳垂下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她碰了碰那嘴唇,而后她被人狠狠的搂在怀里。她应该是熟悉他的,毕竟他的手指头已经和她有过那么多次私密的接触了。然而其他呢?她听见那男人笨拙的扯掉她的罩衫的声音。 而后是托举起双乳的内衣,他低声咒骂着,“究竟是谁他妈的发明了这破玩意儿?我们索米勒的女人从来不穿这破东西。” 杨柳佯装生气,她提起他的脸,“在我面前别提起你们索米勒女人。” 那男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索米勒话,杨柳听不懂,但是她紧接着看见男人将她一边的乳房含进嘴里,她无法抑制的向后扬起身体,仿佛期待对方索取更多似的。 她感到疼,还有些许混合在疼痛中的酥痒,那男人太过粗暴了,他就像是个不会调情的猴子,杨柳心想。她小声说轻点,用舌头,稍微轻点儿……对,就那样…… 那男人却好学得很,他放慢了速度,放缓了力道,用舌头调戏着她的乳尖。杨柳轻声笑着,她喜欢被这样对待。她伸出手,抚摸着男人的身体,她在他的背后摸到了狰狞的疤痕,然而她却并不害怕这些,战场上什么没见过呢? 她想。 男人的手指终于来到已经濡湿的那里了,“连裤袜都湿了……”男人喃喃自语,而后伸手将裤袜中间掏了个洞。贾鲁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那里,自然而然他也就等不及杨柳慢腾腾的解裙子。 “啊——你这个坏蛋,裤袜很贵的。”杨柳叫到。 “有什么的,我给你买。”贾鲁却说,他的手指又再度和她的蜜穴会合了,他们再熟悉彼此了不是么? 杨柳轻轻打在他的肩头,“真粗鲁啊。” 然而男人却用实际行动回报了她的斥责,杨柳惊声尖叫。 他用手指毫不留情的插进她的肉体,而拇指却摩挲上了她的阴蒂。 疼痛与快感的交织让杨柳无所适从,她努力调整自己的身体,企图适应那个异物带来的不适。然而对方却把她压倒在桌子上,那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因为这突然的侵袭而散落了一地,杨柳还未惊呼出声,却被那男人如影随形的吻填满了。 她的双腿环上他的腰,这是情不自禁的,然而对方却并不买账,贾鲁抓起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脚,在自己身前分开。她的下体就那样暴露在他的面前了,杨柳口中埋怨着,“你要干什么呀?” 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占你便宜。”贾鲁却说,杨柳想起方才她对他的指责,没来由的脸红了起来。 那男人低了头,在她的蜜穴中舔舐着,明明已经是液体四溢了,那女人却嘴硬的说,“谁要让你占便宜啊。” 贾鲁抬眼,那女人美艳的脸蛋上配上那不顾一切的表情,嘴里却又逞强好胜,激得他心中狂跳,干脆伸出舌头抵进她的甬道,开始吸吮了起来。 “啊——啊……啊……”杨柳无法压抑自己的心神,她喘叫了起来。她抚着他的头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推开好还是期望对方探入更多了。 “我要……”杨柳红唇微启,她对贾鲁说,“贾鲁,我想要。”她的下面已经无法忍耐了,她需要那个男人填满她,立刻,马上。 “骚货。”男人嘀咕着,嘴唇上却还有着方才从杨柳蜜穴中流落的汁液。他起身,抓着杨柳的手,向自己胯下探去。杨柳惊讶,那个男人的玩意儿竟然那么粗大,她见他解开裤子,那玩意儿蹦蹦跶跶的掉了出来,它昂首挺胸,已经做好准备了似的。 纵然杨柳有过太多经验,然而她开始害怕了,那玩意儿真的能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么?这些索米勒男人……她抬眼看了贾鲁一眼,那一丝怯懦却让对方更加兴奋了起来。 “别跑,是你说要的。”贾鲁一把抓回企图跳下桌子的杨柳,他双手扯下她的底裤,连同裤袜一起推到脚踝,他抬头看了看杨柳脚上的红色高跟鞋,随后抓掉一只扔到不知哪里,终于将那烦人的底裤脱了去。 那女人此刻完全暴露在他身前了,贾鲁心想,他抓起她往后退去的屁股,将那蜜穴抵住了自己的阳物。 他们这些从小便在海上讨生活的男人,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而后他进入了杨柳,即便那里已经被人开发太多遍,然而他依然觉得有些艰难。 那女人开始尖叫了,甚至用拳头捶着他的肩膀。 他说是你要的,别他妈的叫了。 然而她却说,你他妈的给我轻点儿,你要弄坏我是吗? 直到她的蜜穴完全吞没他的肉棒。他们却好似挣扎了一万年一般,气喘吁吁。 贾鲁忽然乐了,他看向那头发凌乱的女人,伸手将那散乱的额发拨到她耳后去。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摸她了,他想。 而那女人拉过了他的手,那粗糙的、布满伤痕的、狰狞的、粗壮的手指头。 她轻轻吻了吻它们。 他在她体内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觉得那男人的冲击快要将她贯穿了似的,他撞到她的敏感了,她甚至要喷薄了。 “杨柳……杨柳……”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在她耳边一次又一次低吟。“这名字真好听,我的杨柳。” 女人却抱着男人的肩膀,她只觉得自己从未经历过性爱似的,原来这才叫性爱吗?这种温柔而又充满爱意的被对待着,杨柳闭上眼睛,她已经沉沦且遵从在这种快感之中了。 “啊……贾鲁……就这样贾鲁……”她轻声吟着,“慢一些,我快受不了了……贾鲁……啊……” 那巨大的阳物在她的体内挑起一波又一波快乐,杨柳觉得自己几乎快被那快感吞噬了似的。她哭喊着,我不行了,贾鲁,我快不行了。 “不行。”男人却把她一把抱起,她结结实实的坐在了男人的阴茎上。她尖叫一声,而后她被人抱到了床上,男人也追了上来,他褪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壮硕的身体。 杨柳分开双脚,她说我怎么变得这么不知羞耻,快过来,快进来。 她的头发浓密而肆意的搭在肩上,双腿之间的位置已经满是爱意了,贾鲁笑了,他看见那女人渴望着自己的眼神,以及那被情欲染成桃色的阴户。 他让她转过身去,从后面进入了她,而杨柳却牵着他的手向自己的乳房,男人心知肚明一般用手抚摸着那已经挺立的乳尖。 那炽烈的动作让杨柳更急兴奋,“天啊……”她惊呼,那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和抽离竟然如此销魂。液体伴随着每次肉棒的抽离而流落到了床单上,还有的飞溅到她的腿根和小腹上,“啊……贾鲁……你好棒……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贾鲁看着杨柳那娇媚的神态,耳边满是对方近乎浪荡的呻吟声,情绪格外高亢,他只觉得自己迷恋死了这个女人,而忽然他觉得龟头前部被一阵热流迅速包裹住了,他看向那女人,而后猛地抽出阴茎,只见那女人呜咽着叫到,“我不行了,贾鲁我不行了……”那些透明的液体接连不断的流了出来,贾鲁好笑的看着那惊慌失措的女人,她脸上的尴尬、娇羞,让他爱死了她。 “潮吹了?”贾鲁问她,“舒服吗?” 女人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尴尬的事,哭着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把你的床单弄脏了……”方才的逞强完全消失了。 “真是个傻瓜。”贾鲁大笑道,他一把捞过那往后瑟缩的姑娘,“我还没爽够呢。” “太丢人了……”杨柳哭到,“太丢人了……” “没关系,”贾鲁含着杨柳的耳唇,“还没结束呢。”他说。 杨柳惊讶的发现那男人又进来了,然而她体内绵延数里的快感还未散去,新的快感又来了。男人用龟头在她酥麻的甬道口轻轻转着圈,却并不急着进入,他的手开始研究起来她身体的其他地方,比如腰侧,比如腿内侧。那粗糙皮肤带来的刺痒感让杨柳无所适从,她觉得他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子来的痛快。 “快别折磨我了……”女人气喘吁吁的说。 换来的是男人的长驱直入。 “啊……我、我不行……啊……”杨柳只觉得自己像被投入海中一般,一次又一次伴随着潮起潮落而沉浮,那男人揉搓着她的臀瓣,忽然加速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又要发生那种羞耻的事情了,她无力的抵抗着对方,“啊……贾鲁……”她几乎只有力气勉强挤出只言片语了,那一股子快感的侵袭再度将她的神智吞没。 贾鲁粗粗喘着气,而后他抱住那女人的身子,“我的杨柳……”他在她耳边叫着。伴随着对方的呜咽转为哀鸣,一股滚烫的精液猛然贯入杨柳的体内,杨柳只觉得自己的体内热热的,她和他紧紧抱着,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分离了似的。她喜欢这种温暖,也喜欢这个壮硕的男人带给她的欢爱。 她抓住他的手指,身体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液体向外挤压着,那男人又反握住了她,那浓烈的情欲紧紧包裹住他们两人,直到云消雨歇,贾鲁才放松了身体,和杨柳一起瘫在了床上。 杨柳气喘吁吁的看着贾鲁,她眼中含着泪,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她钻进他的怀里。他的阳物还在她的体内,他却还未有退去的意思,仿佛随时再战一次。 “讨厌……”杨柳在那男人的胸前说着,而后她感到那男人抱住了她,轻轻在她的后背摩挲着,又将吻落在她的额头。 他刚才叫她“我的杨柳”,那语气霸道而亲昵,杨柳闭上眼睛,她是那样珍惜此刻的时光,几乎不肯醒来了似的。 “我以前觉得,自己长大了之后,要娶个媳妇儿,生一堆孩子,有一条船,这就是幸福的事儿。”男人缓了缓,抱着杨柳说,“什么狗屁的爱啊,情啊的,那都是扯犊子呢。” 杨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真够粗鲁的你。” “后来我发现了,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贾鲁一只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他闭着眼睛,仿佛自言自语。 “嗯?”杨柳问。 “当我想碰你却不敢伸出手,”那男人缓缓说,“想抱你却害怕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发现好像我他妈的真的爱上你了。” 他像是说了什么天下最蹩脚的情话一般,连耳根都红了。杨柳抬起身子,看向那个忽然告白的粗鲁男人。她拉下那男人的手,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泪水与欢喜。她明明是想压住嘴角的忍住不要哭出声的,却又情不自禁挑起嘴角乐了起来。 “真他妈的肉麻。”杨柳哭笑着说。 “闭嘴,”男人小声说,他直白而坦诚,却并不奢求对方的答复,贾鲁知道那女人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但是他无所谓。 ------------------ 男主哭晕在禁闭间,是亲妈吗! 嗯……还得再等等,再等等吧。 Chapter34.秘而不宣的事III 哈萨罗公爵一行人到达暗语城已经两天了,众人长途疲惫,于是便先休息。这是艾利玛人第一次来到暗语城,他们本以为这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生活的地方,却未想到城门打开、他们走进之后,才发现这里是发展尚好的文明,街道齐整,甚至街道上也有繁荣商业。 而主干道的尽头,便是暗语城的主体建筑,也是龙族人首领所居住的地方利刃宫。 “能平安的走进暗语城真是个让人胆战心惊的事儿啊,”哈萨罗公爵和奈菲尔开着玩笑,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好在还在,还在。” 奈菲尔却是个不太懂得如何调节气氛的人,他看向远处的利刃宫,“从利刃宫后面的城门出门,就会到暗语森林了,我想明天就出发。” 哈萨罗公爵看着他,“孩子,这件事不能太过急躁。”他环视四周,见没有人在场,“如果能用政治谈判途径获得解药,那是最好,如果偷偷潜入到森林里,也许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争端。我不希望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您是来和他们谈判的,然而我是为了切萨雷而来。”奈菲尔说,“我们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但是利刃宫里依然还没有任何动静,这种情况并不妙。” 奈菲尔说的话没错,哈萨罗公爵心想,利刃宫的情况太奇怪了,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又是龙族人的一个阴谋? “公爵阁下!”正当他们谈话之际,忽然有人进来,“有来自利刃宫的使者求见。” 哈萨罗公爵和奈菲尔对视一眼,连忙让对方进来。 一身黑色短裙的女子站在驿馆外面,见了哈萨罗公爵之后简单行礼,随后说,“我们的首领要见你们。” 真是奇怪的龙族,无论是礼仪还是什么,都与艾利玛截然不同。 奈菲尔心想,他和哈萨罗公爵,以及伪装成官员随同的骑士团小队人员一起随着那黑裙女子走进利刃宫。高大的鎏金门与鎏金楼梯让人震惊不已,原来外表看起来那样普通而破旧的利刃宫,内部竟然是如此豪华么? “请您们从这里进入,就能看见首领了。”黑裙女子说。 明明是战胜国,却总觉得像是低人一等似的。奈菲尔心想,他忘记自己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龙族一直相信自己曾经是这个世界的神,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这一点,通过他们天生能驾驭龙这种古老的生物便能体现出来。 然而,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相信龙了,纵然世界各地都有关于龙的传说,然而真正能够繁衍龙这种古老生物的,只有卡斯法尼亚大陆北端的暗语森林。明夏也好,艾利玛也好,索米勒也好,甚至乌利亚纳,境内都没有发现过龙生活过的踪迹。 他们穿过一道又一道巨大的鎏金门,沿着绯红色的地毯继续往前走,终于他们看见了高出地面的宝座上坐着一位女子,那便是龙族的首领么?奈菲尔心想,他们从未得到过任何信息,龙族的首领竟然是一位女子。 “报上你们的名字。”她开口,对那几人说。 “我们是来自艾利玛的使者。”哈萨罗公爵说,“特奉教皇之名,来与暗语城谈论战后一事,望你我两族人能以此战役为鉴,从此修好。” 那女人撑着头,看向哈萨罗公爵,她眯起眼睛,轻轻笑着,“你们杀了我们所有的精锐,屠了我们的龙,现在跑过来我们的家门口,跟我说希望你我两族能修好?”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不是吗?”奈菲尔忽然开口,他说话格外直接。 那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款步走到奈菲尔面前,“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没有办法选择。”奈菲尔这才看清了她,她年纪应该不大,一双眼睛是翡翠一般的绿色,鼻子小巧而挺翘,嘴唇则略微厚了一些。“我是利刃宫现在的主人,我叫莱利尔。”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我不习惯你们艾利玛人的问候方法,却觉得握手是个不错的选择,初次见面,你们好。” 哈萨罗公爵和奈菲尔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个自称首领的人实在和他们想象中的太过大相径庭。 公爵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而奈菲尔随后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我的条件很简单,”莱利尔示意他们入座,随后自己也走回到宝座上,“第一,开放通商;第二,释放龙戈尔;第叁,和亲。”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在手指头上绕来绕去的,“你们若是同意了,那么我们就此停战,两国人民经历了太多战争,我想艾利玛也已经疲软了。开放通商对于你们和我们来说都有好处,毕竟,现在适合你我两国的除了休养生息之外绝对没有第叁法则,而南方的乌利亚纳人早就趁你我两国百年战争的时候壮大了,东方还有明夏帝国,你们知道他们的铁飞骑吗?那可是跨越哈桑海峡毫不费力的队伍。我觉得丝毫不亚于我们的龙,而你们艾利玛有什么?萌萌的狮鹫吗?别逗了。” 风狼小队的队员们多少有点恼怒,他们怎么能让一个战败国的女主人如此羞辱。然而哈萨罗公爵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莱利尔扫了一眼那几个人,她笑盈盈的看向公爵,“如何,这个建议你们接受吗?” 哈萨罗公爵笑眯眯的回望莱利尔,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哪里来的自信,然而她却一针见血的指出目前两个国家之间的问题所在——他们因为长期敌对战争的状态,已经内耗严重。“这件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和教皇商量才可以回复您。” 莱利尔却好像早已料到对方的回复了似的,她点点头,“没问题,你随便找谁商量都可以,反正我已经给出了我的诚意,就看你们了。第二,请释放了龙戈尔。” “这一点请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哈萨罗公爵说,“龙戈尔与艾利玛人民有不共戴天之愁。” “哦,好吧,不过我觉得你们杀了他也没有什么用。杀他一个人就能报仇吗?”莱利尔盯着哈萨罗公爵的眼睛问,“我可不那么觉得。这一点我觉得你可以也和你们教皇商量一下,我相信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继续说你的第叁个要求吧,和亲,什么意思?”哈萨罗公爵岔开话题。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莱利尔说,“听说你们国际的骑士长切萨雷·洛伦佐公爵是你们教皇的私生子?而且至今还未婚娶,是吗?” 奈菲尔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女人。 哈萨罗公爵皱眉,“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这有什么可不明白的?”莱利尔指了指她自己,“我也还没有夫君,我想和他成亲。” “太荒谬了。”奈菲尔说到,“请您不要开这种有伤大雅的玩笑。” 莱利尔哈哈大笑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开玩笑?”她一条腿盘在椅子上,另外一条腿垂在宝座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我是在非常认真的和你们说出我的要求,我说的话,便是暗语城的要求。” 她幽幽看着奈菲尔和哈萨罗公爵,“如果不这样的话,你们想过没有,他身上的毒怎么解呢?” 这个女人太油滑了,奈菲尔想,他们从方才开始便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原来她的最终目的是在这,她在拿切萨雷的性命要挟他们。 奈菲尔坐下了,哈萨罗公爵沉吟片刻,随后缓缓说,“和亲一事固然是好,我相信教皇陛下也乐于见到你我两国之间能有血缘连接的可能,可是……婚姻一事毕竟事关重大,我们也要问询洛伦佐公爵的意见啊。” “当然了,你们尽管和他去问,只不过我相信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而不要命的。”莱利尔笑说,她忽然看了看奈菲尔,“咦,你也不错,你叫什么?” 奈菲尔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对方的羞辱,紧抿嘴唇,不肯回答。 哈萨罗公爵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 “奈菲尔·哈萨罗。”他回答。 “哎呦~原来你还是个贵族,”莱利尔大声说,“不如你和那个切萨雷·洛伦佐一起都来当本王的丈夫。仔细看看,你长得还怪好看的呀,性子也烈,我喜欢。” 奈菲尔猛地站起身,他已经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太耻辱了。 哈萨罗公爵起身,像那女首领行了个礼,“请恕我等一行人要先行告辞了,待我们和教皇商量好后再回复您。” ------------------ 这几天太惨了,开始感冒,然后发烧,现在退烧了结果眼睛发炎了…… 太惨了,太惨了…… 切萨雷和拂儿快成为史上出场最少的男女主了,嗯,我同意。 该出场的差不多都出来了。 嗯。 Chapter35.联姻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Chapter36.死别I “退婚?!”阿靳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仿佛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似的,“阿爹,您说皇上跟您说要退婚?我和茉莉?” 亚兰一脸怒容,他点点头。 “为什么?!”阿靳大声吼道,“不是上次还说就要把亲事办了吗?!为什么?!” “艾利玛教皇国修书来请求与帝女联姻,陛下他答应了。”亚兰的口中也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然而他是君他是臣,作为臣子的,又怎么能去反抗君的意志呢? “您答应了……”阿靳问。 “圣旨,我能不答应吗?”亚兰看向自己的儿子。 阿靳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吼了两声,气得用拳头捶了身边的墙。 那动静大得引来了阿项和拂儿的注意,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他们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跑到亚兰的书房。 “这是皇帝的旨意,我没有办法拒绝。”亚兰深深的叹了口气,“做为补偿他会封你云麾将军,从叁品。” “我不要封号!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和茉莉都已经定了亲,为什么就要退婚?!”阿靳气得大嚷大叫。 亚兰盯着自己的儿子,“我也想知道,可是那是皇帝!你是让我去皇帝的宫里闹,为什么你不把你闺女嫁给我儿子吗?!”亚兰的拳头猛地捶在桌上,一张木桌就这样应声而裂。 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曲拂儿紧紧抓着匕首,看向那父子两人,她从未见过亚兰如此生气。 “皇帝什么脾气,什么性子,你小,你没有与他共过事,你当然不知道。但是我不是,我认识他几十年了,他一直就是那样言而无信!”亚兰努力压低声音,仿佛胸中有一团火似的,若是真的喷薄而出,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他想起方才的场景,皇帝遣了众人,只留下服饰他的公公,那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亚兰阿兄,”皇帝满心歉疚似的说,“我又对不住你了,也对不住阿靳那个孩子。可是这个联姻的诱惑太大了,我无法拒绝。” 无法拒绝——所以你就又要反悔了吗?那个自私的男人!那个自私的男人! 亚兰说那是艾利玛人,艾利玛人啊,还是富美尔公爵的儿子!陛下您难道忘了您的阿姐因谁而死吗?您忘记自己曾经扬言要让铁飞骑踏平艾利玛时的愤怒了吗? 然而皇上却摇摇头,狡猾的笑着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要再提了。更何况,不流一滴血只靠联姻也能踏平艾利玛的话,不更是一件好事吗—— 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提了! “阿爹……”阿靳看着愤怒的亚兰,即便是他,也从未见父亲说过诸如此类的话,他记忆里的阿爹,纵然沉默寡言,却一直忠君爱国。 亚兰抬起头,他看见站在阿靳身后的曲拂儿,那个姑娘正用与她母亲一样的双眼担忧的看着他。亚兰恨,许久以来压在他心中的猜疑仿佛再也压制不住了似的。 当年因有人谎报军情调他带领铁飞骑到洛南郡镇压茂王旧部,然而当他到达洛南之时,才发现所谓的茂王旧部不过就是残兵几支,根本用不了动用铁飞骑的战力。洛南离山北太远了,即便是机动力如此出色的铁飞骑,也要五天时间才能到达—— 然而当他回来,却发生了郡主失踪的事情。他在皇宫里看见了瑟瑟发抖的皇上,皇上跟他说我找不到阿姐了,阿姐失踪了。亚兰问皇上究竟怎么回事,对方却语焉不详。 而后他命人关了郡王府,命人将明夏帝国的权力中枢移来山北郡,这里成为了明夏的首都。而郡主茉莉,就这样消失了—— 山北郡的人民曾经那样爱戴她,在先帝去世后的皇位争夺之中,只有她坚定的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她的人民,以及被她的魅力感染的军人、后来归顺于她的那些人,都选择了效忠那个男人,只因为他是她的弟弟,是她尽全力去推选的那个男人。 也是她一身戎装骑在高马上,笑着对亚兰说,“你要好好保护好睿儿,知道吗,亚兰哥哥,用你的生命去保护他,能做到吗?” 她是那样好,那样圣洁,他几乎要去亲吻她的脚了,然而她却说不要效忠我,要效忠睿儿,他才是明夏的皇帝,才是你们的天子。 于是他听从她的话,去效忠那个男人,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用自己的青涩第一次颁布诏书,看他由青年变为华发,逐渐的、他的软弱被强权的外壳包裹了,他肆意妄为,劳民伤财,那个叫曲思睿的男人!他时时刻刻都生活在茉莉给予他的荣光之下,却从来不肯承认。 “茉莉她怎么办……”阿靳没头没脑的喃喃自语。“她肯定会哭的……她那么任性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嫁给别人。” 阿项一把抓住阿靳,“哥,你冷静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阿靳一把挣脱阿项的手,“那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我心心念着捧手心儿里宠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儿,现在皇帝老子一句话就要把她指给别人,你让我怎么冷静?!” 阿项说不出来话,他怔怔望着自己的兄弟第一次如此无助,却恼恨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放我出去呀!!你们放我出去呀!!!”茉莉拍着门,她大声的叫着。 一个帝女,明夏帝国的帝女,竟然被人关在自己的宫里,大门被人用锁链锁住了,只有在送餐时才会打开,真是太可笑了。 茉莉哭得眼睛都肿了,“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呀……阿靳哥哥……救救我啊……阿靳哥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觉醒来忽然就退婚了呢?母后只是说这是父皇的意思,她不能嫁给阿靳哥哥了,她要嫁给艾利玛公爵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公爵—— “你未来会是明夏的女帝,起先同意你嫁给阿靳,那是因为明夏这一辈才俊中,没有比他更好更忠心的,然而你们始终是君臣,更何况阿靳他不过是亚兰从街边捡来的孤儿。”皇后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可是艾利玛公爵的儿子不一样,那是真正的贵族,配得上你的身份。而且等你继位了,便知道阿靳能带给你的,定然不如那位公爵帮助你的要多。” 茉莉哭累了,侍女们送上来的饭已经凉了,她却根本吃不下。若是不能嫁给阿靳哥哥,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从未如此憎恶过自己的帝女身份,她的所作所为,她的婚丧嫁娶,都与这个国家有了联系,曲茉莉在自己十六岁这一年,忽然真切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父皇命人封了她的宫门,因为她数次想要逃出宫去找阿靳。 茉莉靠在门前,无力的敲着门,“放我出去啊……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您吃些东西吧,再这样身体就要垮了呀。” 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宫女,哭着举着汤水,对她说。 “霜儿,我做错什么了呀,为什么忽然事情就变了呀?”茉莉抓着宫女的肩膀问,“我还欢欢喜喜想要去当阿靳哥哥的妻子呢,我连喜帕都绣好了,为什么忽然就变了呀。” 忽然变的还有父皇和母后,他们从来都是听她任她,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如此严厉了呢?茉莉不明白,她只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 曲拂儿回到自己的府邸,亚兰告诉她这几天可能不方便教你了,拂儿点点头,她知道亚兰急的焦头烂额了,怎么还能有心思教她习武。 她只觉得累,见证了那么一场变故,她更加无法对这个国家产生任何暖意了。她抽出阿项送她的匕首,在月夜里舞着,她这些日也学会了一些招式,若是闲着的时候就让自己忙起来,她想。 而后她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就这样持续了几天,直到有一天早晨她起来的时候却看见府外的大街上多了很多官兵,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地很。 “怎么回事啊?”拂儿问着下人。 “是亚兰将军家出事了。”侍女小心翼翼的在拂儿耳边说,“幸好您这几日都在府里待着,刚才还有人来问呢,问您最近几日是否有和将军府接触。” “出什么事了?”拂儿连忙问。 “将军的大儿子潜入宫里企图劫持公主,然后被人乱箭射死了。”侍女连忙将自己打探的事都告诉给了拂儿,“现在皇帝命人封了将军府,又将亚兰将军关押到大牢里了,他们找不到阿项少爷,正在派人四处搜查呢。我听人说,若是再找不到就要斩了亚兰将军,陛下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你说什么?!”曲拂儿惊讶的站起身,“谁被乱箭射死了?”她只希望自己是听不懂明夏语而产生了误解。“你刚才说谁被乱箭射死了?!” “阿靳少爷啊……”直到侍女重复了人名,曲拂儿才真的确认,自己方才没有听错。阿靳死了?那个像大哥哥一般照顾她的阿靳,被乱箭射死了? 她站起身,急得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去找谁,能够做什么,亚兰被关押了,她没办法,阿项失踪了,她更没办法。 “您可千万不要出门呀,您是亚兰将军的学生,陛下之前还差人来问了呢。”那侍女连忙说着。拂儿看了她一眼,她心想也许连这侍女是皇上派来的,她忽然感到恐惧,那如同戴上假面一般的皇帝和皇后,他们曾经有那样欢乐的时光,然而当他们翻起脸来却也如此残忍。 拂儿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她连忙起身,和侍女说,“快让人把大门关上,不要涉及到我呀。” 侍女连忙按照吩咐做了,拂儿回到书房,她摸着别在自己腰里的那把匕首,她想回艾利玛去,她不要待在这个地方,这里太可怕了。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带她回去了。 又入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总像有什么要爆发了,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曲拂儿又来到院子里,她握着匕首练习自己学的那几个招式。 忽然她看见有一个黑影从墙外跳了进来,拂儿小心翼翼的问,“谁?” “我。”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项。” 拂儿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冷静过,她用手在自己唇边比了比,示意阿项不要多言。 “啊……来人啊。”她说,有下人走了上来。“我要回屋了,掌灯吧。” 下人说是,回身去拿灯笼。 夜本就深了,她的府里人也少,点的烛火本就不多,回了屋后,那院子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灯火。 阿项悄悄潜进了拂儿的屋子,他一身夜行衣,还未等拂儿开口,便说,“这是出城的令牌,这里不久要有大事发生,你能走多远走多远。” 拂儿举着牌子看向阿项,她本是担心他和亚兰将军,却反而被对方担心了。 阿项没头没脑的说,“我把你当我妹子,本来阿爹想把你带回来享清福的,却没想到让你蹚了这么一大池子浑水。阿爹他觉得特别对不起你,若是未来还有机会见面,他要对你说抱歉了。” 拂儿连忙摇头,“阿靳哥哥他?”她问。 “阿爹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跑去宫里劫持茉莉,想要带他私奔。”阿项轻叹,“这是他的命。我不能在你这里久留了,拂儿,跑吧,去哪里都行,离开山北郡。” “那亚兰阿叔他——”拂儿总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阿项,若是离开了,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不用担心阿爹。”阿项笑笑说,随后他便推窗而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曲拂儿握着手中的令牌,她咬了咬牙,自己一定要离开。 Chapter37.回家 哈萨罗公爵得到来自教皇厅的答复时,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他叫来了奈菲尔,“你看看吧。” 奈菲尔匆匆扫了一眼,“什么?他同意了?!他是脑子昏了是吗,他竟然同意了。” “教皇既然说是切萨雷自己的意思,那我们只能如实相报了。”哈萨罗公爵起身,吩咐人准备去利刃宫。 ——“哦?同意了?真是识时务。”莱利尔听到来自艾利玛的回复之后,开心的说到,“那么你们也同意释放龙戈尔了?” “有关这一点,以及您提出的第叁个要求,与洛伦佐公爵和亲的一事……”哈萨罗公爵说话慢条斯理的,和龙族人有些不同,只见莱利尔向前探身,睁大眼睛盯着他,企图他说的更快一些。“教皇邀请您亲自莅临艾利玛皇城,一是他希望您能与洛伦佐公爵见个面,二是如果要释放龙戈尔,由您在场更凸显你们龙族的诚意不是吗?” “真是狡猾的老头子呀。”莱利尔大叫道,“不过我同意,我可以去你们皇城。如果但凡有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的龙可不会原谅你们皇城里那些大人物们。”她饶有兴致的盯着在座的艾利玛人,“为了和平,你们不会动手的,对吗?” 哈萨罗公爵笑着摇摇头,“为了和平,我们双方都要拿出诚意,不是吗?” 莱利尔点头,“是啊,为了和平。” 她翡翠一般的眼睛认真盯着哈萨罗公爵。 听到出访暗语城的一行人过几日就要回来了的消息,最开心的自然是哈萨罗府的众人。 他们心惊胆战了好久,一直祈祷着哈萨罗公爵千万不要出事,终于等到了对方安全回城的消息,丹妮斯特吩咐佣人将整个哈萨罗府都打扫了一遍,还提前准备老爷最爱吃的炖麋鹿煲需要的食材。 大概家中银鸽是家中唯一一位感受不到任何喜悦的人了,她遵照亚文尼的意思,每天深居简出,有的时候甚至连晚餐都不出息了,就让人把晚餐送到她的房间里。对此哈萨罗的贵族们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他们也不想见到她。 最近亚文尼的课业开始重了起来,回家晚,甚至有时候还要留宿在神学院,银鸽倒也无所谓,她要不就在屋里发呆,要不就去花园里走一走——反正艾利玛的寒冬又到来了,枯景是不会招人喜欢的。 艾利玛又开始下雪了,这个国家每一年基本上有六个月的时间都在下雪,银鸽心想,她适应了好久才能受得住这寒冷的冬天,却依然不喜欢在下雪的时候外出。 可是那个大宅——她回头望向那里,却冷得堪比寒冬。 晚上亚文尼回来了,他拉着银鸽一起参加家人们的晚宴,餐桌上兰瑟宣布一旦哈萨罗公爵回来,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他与林赛的婚礼了。丹妮斯特点头,认为这是首要的事情。哈萨罗公爵从那种困境中回来了,自然而然丹尼斯特的关注点又回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这场婚礼要盛大,这是两个家族的结合,丹妮斯特说,必须要办得盛大。 银鸽正用叉子百无聊赖的插着盘里的土豆,她听到丹妮斯特的话,嘴角勾出个讽刺的笑。 亚文尼不介意,她自然也就不介意。 银鸽想。 “还有你,瑞贝卡,你和富美尔家那个维克之间怎么样了?”丹妮斯特转过头问自己的女儿。 “就那样咯。”瑞贝卡吃着牛排,满不在意的说,“自从传来他哥和明夏帝女的婚事之后,他可骄傲啦,你们懂得,富美尔家那个德行。”瑞贝卡纵然还是一颗心挂在切萨雷身上,然而事实就是,切萨雷要娶一个龙族的首领作为妻子了——丹妮斯特现实得很,她第一时间告诫瑞贝卡,不要再痴人做梦了,趁其他中小贵族还没把主意打在富美尔家那个老二的身上时,你必须赶紧把对方拿下。 “和你说多少遍了,除了洛伦佐公爵,这个地方就没有比维克更适合你的男人了。”丹妮斯特认真教育着自己的闺女,“就算你不乐意,为了你的未来,你也必须和他在一起。” 瑞贝卡皱着眉头,本想反驳她母亲几句,却一眼瞄见银鸽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没来由的有些恼怒,那个妓女凭什么嘲笑她和她母亲。 “你笑什么呢?!”她嚷到,这几日她本来就很心烦了,切萨雷就要去联姻了,而富美尔家那个二小子,那个自傲的模样好幼稚。 银鸽无辜的抬头,“你问我?我没笑啊。” “你明明就笑我呢,你这个贱人,妓女。”瑞贝卡将心中的不快一股脑发泄咋银鸽身上。 “请你放尊重点。”银鸽冷冷的说,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却发现对方只是息事宁人的安抚着瑞贝卡,又用手按在银鸽的大腿上,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说错了吗?你本来不就是妓女吗?”瑞贝卡笑道,“我们不尊重你?我们若是不尊重你哪能让你上桌吃饭呢?”她伶牙俐齿得很。 “哦?是吗?”银鸽挑眉,她眯起一双眼睛,“我在嫁到哈萨罗家之前一直对你们贵族有一种幻想,觉得您们都是格外高贵的人,现如今发现,也不过如此。”她将叉子上的土豆吃完,用餐巾擦擦嘴,“若是让富美尔家的人知道了我们瑞贝卡小姐在家竟然是这么个样子,真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 “银鸽!”亚文尼见母亲要发作了,连忙低声吼着自己的妻子,“你少说两句,回房去!” 银鸽白了亚文尼一眼,将餐巾扔到桌子上,便往她与亚文尼的房间走去——这种程度的争吵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小儿科了,她在雀屋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呢?只是亚文尼的态度多少让她有些寒心。 或者说,这才是那个男人的真心?银鸽嘲讽的想,她回到房间,解开那些因为要参加家宴而穿好的贵族服装,它们像牢笼一般禁锢着她的身体。 然后她听见了房门响了,亚文尼进来了,每次都是这样,她想,“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那个男人说着。 银鸽解开胸前的罩衣,“我怎么会责怪你呢,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继续受骂。”她伸手搭上亚文尼的肩膀,它们是那样的单薄,弱不禁风。 纵然她想成为一个好妻子,然而对方是否是一个能让她成为好妻子的丈夫,这是个值得商榷的事。 她需要在这个地方立足,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有一个孩子。可是她与亚文尼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经常会行房事,可是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银鸽记得自己在雀馆和医生确认过,她可以受孕,而且还是比较容易受孕的体质。 银鸽有些担心是不是亚文尼的身体原因造成她现在还没有受孕,可是这种事怎么能让这个男人知道呢?她的丈夫又在向她求欢了,可是银鸽却多少有些不乐意了,纵然她曾经沉迷于他的年轻带给她的快乐,可是一旦一些事情成为固定模式,那就缺少了兴趣了。 “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亲爱的。”亚文尼一个劲儿的向银鸽道歉。 这个可怜的男人,夹在妻子和母亲妹妹之间的男人,他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来解决这种问题。他只能逃避,或者善用妻子的软弱、劣势一逞自己的威严。 银鸽抱着他心中默默的叹了气,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你可真是幸运啊,这是最后一班往哈桑城发的船。”船家感慨的朝着曲拂儿说。 “是要封航了?”曲拂儿问。 “这不是亚兰将军造反了吗?皇帝一怒之下封了航,真是打算和亚兰将军鱼死网破了。”船家感慨,“亚兰将军那是我们的战神啊,他怎么就反了呢?” “说是皇帝悔了亚兰将军大儿子和茉莉公主的婚,然后亚兰将军就反了。”船上有别的乘客道听途说,反正他们已经离开了兰海镇了,乱说些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亚兰将军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呀,悔了婚就这样?”另外一个看模样像是乌利亚纳模样的人说着。 “我有个亲戚是在禁卫军就职,说是有一天晚上,阿靳小将军要和公主私奔,结果公主没带走,反而自己被乱箭射死了。”有人神秘兮兮的说,“那可是大罪,亚兰将军也被抓入大牢了,后来没想到被阿项小将军劫了出来,这才反的。” “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呀,将军再厉害,怎么能打得过皇帝呢?那是天子呀。”有个老妇人感慨。 “可是那是亚兰将军,铁飞骑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呢。”那个有亲戚在禁卫军的乘客说着,“再说了,皇帝那么昏庸,我看早就有人想反了。上次洋河决堤,死了多少人啊,好多村子还发生了疫病,我就是那会儿从村子里跑出来的,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这也幸亏离开兰海镇了,你这样说话可是要砍头的。”那老妇人警告他。“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悔婚呀?” “据说是皇帝想把女儿嫁给艾利玛的贵族。” “什么?我们的帝女,要嫁给艾利玛的贵族?!”明夏人一听,生了气,“这算什么呀?” “就是说呀,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 曲拂儿默默听着,她听到亚兰阿叔和阿项还活着,那便是好的消息。 她抱着自己的小包裹,从府里跑出来时她只带了些许银两和几件衣服,以及阿项送她的那把匕首用来防身。她要回艾利玛,这个念头支持着她从山北郡一路辗转来到兰海镇,好在在封航之前她到了,并且乘上了回哈桑城的船。 她离开已经半年了,不知道雀屋的人们还好么。她想自己一定要抱抱银鸽,她好想她,她也要抱抱管事妈妈,然后问问她她究竟知道些什么。她觉得眼皮有些发沉了,又是因为在海上,那一阵一阵的海浪让她多少有些困。 她想睡一会儿,也许一睁眼就是哈桑城了。 也许一睁眼她就真的能够回家了。 Chapter38.陌生人 洛伦佐公爵将要在皇城与龙族首领莱利尔见面并且商定婚礼一事成为了这几天来皇城居民热议的话题,众人自然是不敢相信洛伦佐公爵竟然答应了和亲的要求——人们相信那是龙族的诡计,为要夺取洛伦佐公爵性命的一个诡计;也有人说没准龙族人确实是想要靠联姻来保证艾利玛不会再攻打暗语城呢? 纵然艾利玛大获全胜,然而龙族人与艾利玛人之间的恨意哪有那么简单就消除的?持有阴谋论的人占大多数。 一时间众说纷纭,到是切萨雷很悠闲,不用打仗了,骑士团大多是在保证城内治安的事情,所以他也逐渐闲了下来。 哈萨罗公爵一行人昨天已经到了艾利玛皇城,为了庆祝他们能够平安归来,哈萨罗公爵邀请骑士团的几位队长和切萨雷一同来哈萨罗家共进晚餐,时间选择在叁日后。 对于哈萨罗来说,能够平安回来是一件幸事,另外一件事,便是兰瑟与林赛的婚事受到教皇的祝福,也将在新年来临之前举办了。 不用着戎装的洛伦佐公爵今日在教皇厅看见了几位公爵,先是问候了哈萨罗公爵,而后又看到朗尼卡公爵,他衷心祝贺两人结为亲家,紧接着他看到姗姗来迟的富美尔公爵与因尼哈特公爵,便笑问,“听闻卡恩要和明夏帝国联姻了?” “是啊,这件事是由教皇出面主持的,一周后就会出发去明夏。”因尼哈特公爵说,他被指派为带队的人。 “真是替富美尔公爵您感到高兴啊。”切萨雷优雅的与对方寒暄。 “哪里哪里,这是件国家利益高于个人感情的事啊。”富美尔公爵说到,“犬子无能,不能上前杀敌打仗,只能在这种事上为艾利玛做些贡献了。” 几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笑着,谁都不肯去戳破那种微妙的气氛。 这件事必然不能成功。切萨雷望着富美尔公爵,心想。 只是他近日来联系安排在明夏的线人,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他任何消息,他与明夏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出了什么事吗?切萨雷多少有些担心。 富美尔公爵……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对自己有一种敌意似的。切萨雷心想,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若是他的儿子迎娶了那个叫茉莉的姑娘,切萨雷心想,自己曾经在军营见过的那个女孩,他知道那便是明夏的帝女。若是他发现了曲拂儿怎么办? 他直觉上不想让这桩婚事成功,况且他记得,那明夏帝女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个情投意合的男人了么? 只是几个月过去了,曾经走过的道路和荒村却都变了。曲拂儿骑在驼马上,看着曾经驻扎过的荒村。 她惊讶的发现那荒村里已经有了人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逃走的人们因为战事平息了而后再度回来,天色已经黑了,她下了马,走到一户人家门口问,“请问我可以借用您家的柴房吗?” 正在门口收拾柴火的妇人点头,“可以啊,柴火冷,我家后面还有一件空出来的房间,你若是不嫌弃,住下也是可以的。” 曲拂儿连忙道谢,“战争已经结束了是吗?”她走的时候战事还处于胶着状态,可是目前来看,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是啊,”那妇人招呼来自己的孩子,“快把这些柴火给阿爹抱过去。”她在裙子前面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你是从东方来的?仗早打完啦,我们赢啦。” “真好啊!”曲拂儿笑道,她把马拴好,随后跟着那妇人来到屋里。冬季的艾利玛是那样冷,她已经快到熊城了,到了熊城,就离皇城越来越近了。“熊城的关隘也开了?” “开啦,你不知道吧小姑娘,前几天皇城派了贵族老爷们去和龙族人谈判,据说是要和他们通商啦,所以你看我们也都回到村子里了,这里很开就会成为和龙族通商的要道了。” “通商?”曲拂儿惊讶道,“竟然同意和龙族通商吗?” “是啊,不仅如此,说是我们的骑士长还要和龙族的首领联姻呢。”那农妇摊手,“不知道龙族人怎么想的,总觉是个阴谋。” “您是说洛伦佐公爵吗?”曲拂儿轻声问。 “是啊,就是他。”农妇点头。 曲拂儿心中多少有点酸意,她以为自己能够不在意了,可是当听到那人的名字时,原来自己还是会介意。 她又长大了一些,头发也长长了许多。曲拂儿想如果自己回到皇城是不是有一天,也许有一天,自己还能遇见他?她的武功比以前长进很多了,是不是他看见之后能稍微赞扬一下自己呢?她在窗子里看见了自己,然后学着那些姑娘们最喜欢的姿势,用手将额发别在耳后,露出脖子优美的线条来。 纵然他们曾经那样亲密、耳鬓厮磨、水乳交融,却依然只能是此刻彼此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了—— 切萨雷坐在摇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椅子。 方才教皇派人告诉他利刃宫那边已经定好了见面的日子,龙族女人真是速战速决,见面就在五天之后。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站起来了,走到衣帽间,打开其中柜子,伸手翻了翻,而后在层层衣物中发现一件软袍子。那是贵族们中最常穿的软袍,洗干净了,挂在切萨雷的衣物之中。 只是在那软袍上面有几块褐色的斑点,怎么都洗不掉的。 切萨雷伸手摸了摸,而后就停了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拂儿去了明夏——在他刻意装作无意的问及线人明夏是否有什么动静时,对方跟他说,一切都好,她还有了自己的公主府。 一切都好便是好。 切萨雷心想。 他望着那袍子,多少有点庆幸自己生拉硬拽的和这个姑娘有了关系。可是那种欢喜转瞬即逝,他起先只是觉得有了那层关系也许会成为日后扳倒富美尔公爵的一件利器,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被陷进去的其实是自己。 他自知与曲拂儿再无可能,所以在接受龙族联姻时格外痛快,既然想要的已经得不到,那么其他是谁也都无所谓了。 Chapter39.风雪天 切萨雷醒得格外的早。他在便服外搭了个外袄便来到宅后的院子,他看见白鹏,那可怜的家伙因为许久没有战事,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 “喂。”切萨雷低头拿起木枝,往白鹏的面前扔去,那狮鹫一个跃步叼了树枝,随后来到切萨雷面前放下,满眼无趣的模样。 “想飞了是不是?”切萨雷露出少见的笑容,他抚摸着自己的坐骑的背毛,“真是可怜你了,和我一起待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很难受吧?” 白鹏是他一手带大的,自然与他脾气相投。它嘹亮的叫了一声,而后展开翅膀,忽闪了两下,示意切萨雷骑上来。 “你这家伙。”切萨雷轻轻拍了拍白鹏,让它坐下身来。他迈腿跨上白鹏,“我们悄悄溜出去啊,不要太引人注目。”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狮鹫那样大的身体,和飞翔时的声音,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好在是凌晨时分,天还未亮,艾利玛皇城还处于一片睡眠之中。 出了皇城之后,切萨雷让白鹏肆意的飞着,那狮鹫性子野,又正处年轻气盛的时候,飞得很快。 “你这是要飞到大熊湖去吗?”切萨雷哈哈笑着,他抓着缰绳,“这也就是现在不打仗了,要不然我们有可能会被龙族人当成奸细。” 白鹏又嘹亮的叫了一声,它一个猛冲,落到地面的森林里,把切萨雷吓了一跳,狠狠的拍了它的头一下。而白鹏却一抖身子,险些把切萨雷从自己的身上抖下去。 “反了你了。”切萨雷跳下来,看见白鹏回过头狡猾的眼神。他又笑又气,“你一个畜生也欺负我。” 白鹏却不理他了,自己在切萨雷身后吧嗒吧嗒的走着。 地上的积雪很厚,它踩在上面落下爪印,白鹏一跃一跃的在地上扑着雪,切萨雷抱着怀看向它,心无旁骛的笑着。 这种轻松的时刻在他的生命中并不多见,所以他格外珍惜这种时候。他低下头,攥起个雪球,狠狠的朝着白鹏身上扔去,却换来那狮鹫的鸣叫,张开翅膀作势要扑过来的模样,而后用爪子堆起更多雪,往切萨雷身上堆去。 若是有人见到此时的切萨雷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他们那个高高在上的、优雅而高贵的骑士长大人此时却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他跑了一阵,又被白鹏追了一阵,有些累了,便倒头躺在雪地上。一股子刺心的凉传了过来。而此时已经开始飘雪了,切萨雷眯着眼睛,很快雪片就变大了。 白鹏走到他身边,用鸟喙碰了碰他,扎得他有点疼。切萨雷伸手把白鹏拨了过去,“疼。”他说。 那狮鹫便俯下身来,趴在他身边。 切萨雷看着白鹏,伸手摸了摸它,“我做错了吗?” 白鹏听不明白,歪头看向他。 切萨雷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你只是个畜生,你又不明白。” 白鹏又用鸟喙碰了碰他。 切萨雷望着那越来越大的雪,轻轻啧了一声。他起身,拍落身上的雪,仰头望了望天空的雪,“都是因为你这个畜生,咱们恐怕要等这风雪过了才能回去了。” 一阵强风夹着雪吹了过来,切萨雷打了个哆嗦。 “真冷啊……”他望着那风雪,喃喃的说。 拂儿清晨起床的时候发现窗外又是一片白雪皑皑了。冬天的艾利玛就是这样,很少有见晴的时候。她起了身,和借宿那一家的妇人告别之后又上了路。 下雪的时候路不好走,连驼马这种最擅长在雪天里行路的走兽都有些艰难,曲拂儿只觉得自己快被雪卷走了。那村子离熊城并不算太远了,拂儿心想,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到熊城,然而风雪太大了,一阵强风吹来,几乎要把她从驼马上卷下来。 她连忙下了马,在雪地上走着。和这强风暴雪相比,她们一人一马太过弱小了,曲拂儿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连驼马都开始有些焦躁了。野外的风雪可不是闹着玩的,经常有商人因此而丧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见前方路旁似乎有山洞似的,便寻思往里面走,可是驼马却似乎不乐意似的,任凭曲拂儿怎么抓它,它都不肯往那山洞的方向走。 拂儿有些无力,心中很生气,又有点沮丧。她看着那驼马,“你就自己在这风雪里等死吧。”她从马背上抓下来自己的行李,抗在肩上,愤愤的往山洞那边走。 她快冷死了,脸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也被风雪吹得格外的疼。 可是正要走的时候,那驼马却通了人性似的衔住她的袖子,曲拂儿生气,依然往山洞那边走,驼马没办法,只能跟着曲拂儿的背后。 待到她终于到达山洞的时候,那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强风夹杂着雪片仿佛利刃一般砸向周围的树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让你不跟我来,你在外面站一会儿就会被冻死了。”曲拂儿和那驼马讲着,纵然对方听不懂,但是她想若是自己不保持说话的态势,也许自己真的就因为寒冷死去了。 太冷了,她外套上的银狼毛已经被雪片打湿了,一缕一缕的,头发也被打湿了,也是一缕一缕的,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上都是冷冰冰的,就好像被人从湖里捞出来的水鬼一般。她把驼马栓到了一边,从包裹里翻出火石,但是周围没有柴,只有也许是之前的旅人留下来的烤火的痕迹。 她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靠近洞口处有低矮的灌木丛,她掏出来阿项送给的匕首,将那些灌木丛的枝子砍断了,抱进山洞里。 然而问题又来了,她没有野外生活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引燃这些枝子,纵然火石已经燃了火星,可是那些灌木丛的枝子就像是成心和她作对似的,怎样都无法燃烧,曲拂儿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水——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方才的雪水了。 然后她忽然听见洞外有一声野兽嘹亮的鸣叫,方才拴好的驼马仿佛受惊了似的嘶鸣着,想要挣脱那缰绳。 曲拂儿连忙站起身,心想该不会是山里的野兽也因为这风雪跑进山洞里来了吧?她手里紧紧攥着匕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方才怎样都点不着的树枝子。 ——这便是切萨雷一进洞时看见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所以才产生幻觉了。 白鹏在身后张开翅膀,挡住了光,于是山洞里更加黑暗了,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他连忙呵斥白鹏,坐下。那只狮鹫一脸无辜的模样,它只不过看见了那个被拴在一旁的、懦弱的驼马,想要一逞自己的威风,它做错了什么了? 他怀里还抱着木柴,就仿佛那姑娘手里拿着的枝子,他迅速扫了眼对方,发现对方的神情一如自己一般迷茫,便开口,“你手里那些木枝是生不了火的。” 曲拂儿张了张嘴,然而却只能够说出了一个“为什么?” “那些枝子都湿成那样了,能着得了火才怪。”切萨雷把怀里的柴火扔到地上,他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似的——真可笑,他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甚至连张口询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对视上对方的眼睛了。 “那怎么才能生火啊?”曲拂儿又问。 切萨雷把她方才扔在旁边的火石拿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随后点燃了火星。他翻了翻地上那些灌木丛里,还有未湿的枝子,引燃了火,而后扔到了方才的木柴堆里。幼小的火苗终于燃起来了,他有些得意似的,像是那种小少年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逞能一般,用骄傲的口吻说,“看,这样就升起来了。” 然而他却没有理所当然听见少女说好棒啊,你真棒之类的赞美言语,这让他多少有点忐忑,便抬头看向那姑娘,她站在离自己大概一两米远的地方,站在阴影里,火光只能照亮她的身子,却让她的表情半明半昧。 切萨雷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然而那姑娘却往后退了一步;他又走了一步,那姑娘又退了一步。 切萨雷忽然有点生气,又有点着急,他怕下一刻再一眨眼对方就消失了,一切只是这个雪天里、也许是山鬼制造的一场幻觉。他上前一步抓住那姑娘的手,真正抓到实体了,他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是幻象。 他抓着那姑娘来到火边,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外套,还有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的心里有什么忽然被融化开了似的,口气无奈而又认命了似的,“我们俩还挺有缘的,曲拂儿。” 那姑娘嘴里一张一合了半天,却并未蹦出什么话来,然后她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一定是冻坏了——切萨雷想。 “公、公爵……”曲拂儿哆嗦的说,她看着那个人那样近的脸,在火光里格外清晰,是的,是的,确实是他。 切萨雷皱着眉头,真是懂的保持距离的女人,以前还叫他切萨雷,几月不见,就从名字又变成了那样高贵的尊称。果然是去了明夏便不一样了——他正想口出狂言讥讽一下对方,却忽然看见那姑娘的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喂,你别哭啊,你怎么了?”切萨雷心想自己真是从未像现在这样耐心过,他竟然还伸手去给别人擦眼泪了。 曲拂儿只觉得数日来积压在体内的委屈、辛苦、恐惧、哀伤,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似的,她抓着切萨雷的衣襟,哭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明夏吗?”切萨雷忽然想到自己和明夏那边断了联络,“是不是明夏出什么事了?” 曲拂儿点点头,张着嘴,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无法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切萨雷见那姑娘哆嗦得更厉害了,他伸手解开她那件银狼皮袄,他起身,看向那匹战战兢兢的驼马,上面还挂着她的包裹,那包裹看起来简陋极了——她是来逃荒的吗?恐怕连逃荒的人都比她看着体面。 切萨雷没好气的想,曲拂儿真是挺有能耐的,明明体内流着如此高贵的血统,却总能把自己弄成那副狼狈可怜样。 他上前解开那包裹,发现里面的衣服也没好到哪儿去——她随身带的都是些什么衣服,明夏那些绫罗绸缎夹棉花的小袄,怎么能扛得住艾利玛的风雪。 “你这带的都是些什么呀。”他回头和那姑娘说。 “我、我没有别的……”曲拂儿哆嗦的说。 切萨雷只能解开自己的袍子,“把你身上那些湿透了的衣服都脱了,放火边上烤烤。”他把外袄扔给曲拂儿,自己则穿着便服,他见那姑娘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便将那银狼皮袄搭在火边上烤着。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曲拂儿扭捏的看着切萨雷,对方却说,“你要是不想冻死就赶紧脱,还有,你的身体我看过多少次了,你用不着害羞。” 然而切萨雷定然不会知道自己这话对于曲拂儿来说代表着什么,那倔强姑娘的手指头本来已经放在纽扣上了,此刻又颓唐的落了下来。 切萨雷晾了一圈衣服,回到火边上,看见那姑娘还一身湿衣服,顿时着了急,他在这种雪天与龙族打过仗的,知道若是一直冷着会得病,也许还会因病而丧命也说不一定。 他一把抓过曲拂儿,“你不听话是不是?” “我不想脱还不行吗?”曲拂儿却冲他嚷嚷。 “去了趟明夏,成了明夏的公主,就学会这么大声嚷嚷了?”切萨雷故意挑衅,那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在火光下看起来美极了——她又长大了一些,头发也已经很长很长了。 曲拂儿紧紧抓着切萨雷的外袄,盖在自己身上,她抱着膝盖,把头别过去不看他,“你都要结婚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没来由的说,那声音仿佛委屈的又快哭了似的,“我怎么还能在你面前脱衣服呢……” 切萨雷方才还理直气壮的手,此刻却忽然变得犹豫不前了。 -------------- 其实这章更适合叫山洞.avi…… 章节没错,之前有一章重复了。 哪怕只有一个读者,我也会继续更的! Chapter40.山洞里I 山洞里一片寂静,除了柴火发出的声音。 切萨雷坐在火堆边上,他明明和曲拂儿如此之近,却又因为那一句话,仿佛咫尺天涯。他曾经那样霸道而强势,此刻却颓唐的坐在地上,不敢接近对方。 “我以为你在明夏过得很好。”切萨雷低声说,仿佛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那些一贯的优雅与强势此刻都消失不见了似的。 “亚兰将军反了。”拂儿回答他,“茉莉和阿靳的婚事因为艾利玛提亲而取消了,阿靳气不过,去宫里想要带茉莉私奔,然而却被乱箭射死。”她低着头,声音带着些许哭意。“我逃了出来,因为我想回艾利玛。” 切萨雷心中一惊,原来在这几个月,明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对于艾利玛来说无疑是件好事,然而此刻这种时候,若是还要区分对国家的利弊,就太过煞风景了。他当然明白一个孤女从明夏一路辗转回艾利玛是有多么困难,而她,这个傻姑娘,她竟然就这样逃出来了——他的心里忽然被一种柔软的东西填满了,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胃痒痒的——她得吃了多少苦啊。 “我才不是什么明夏的公主,”曲拂儿抱着膝盖,把脸扎进臂弯里,“我想回家。”那身边的篝火终于让她身体暖和一些了,她方才已经变得僵硬的脑子,也终于开始转动了。“可是没想到还会遇见你,真奇怪啊,缘分这种东西。”她有些尴尬的笑着,抬起头,讪讪的看着切萨雷。 “我想你了,曲拂儿。”然而那人却忽然说,“让他妈的龙族人见鬼去吧。”他伸出手,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住那种痒,他想碰她,想抱抱她,想听她叫他切萨雷,用那种熟悉而又亲热的声音。 曲拂儿惊讶的看着那个男人,她仿佛听到他说了什么他想她了……这种暧昧的、亲密的言语,怎么能够从他那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呢。 而后是吻,那个冰凉的嘴唇覆住她的,吻却浓烈得很。那男人几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似的,死命不肯放开她。 “你说什么呢!”曲拂儿伸手去打他,“你说什么呢!”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能说这样扰乱人心的话呢?“你说什么啊……”她的手被切萨雷抓住了。 “我想你了,曲拂儿。”那男人用那样坚定的声音和口吻在她耳边重复着,“听明白了吗?我想你了。”他说。 曲拂儿心想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只是单纯因为这几句话,便再也无法抗拒对方了。 白鹏将身子蜷在一起,闭上眼睛睡了。 那战战兢兢的驼马也终于累了,窝在旁边闭目养神。 山洞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也许要下一整天也说不一定,强风鬼哭狼嚎一般卷着雪片,在山林中肆虐的吹着。 切萨雷像猫一般舔着那姑娘的嘴唇,他说我不是个会说情话的男人。声音小小的,他似乎并不擅长承认自己的弱点。 曲拂儿却认命了似的,她方才还抵抗在切萨雷胸前的手,终于落了下来,“我不喜欢听情话。”她说,“以前银鸽告诉我,情话绝对不能相信。” 切萨雷忽然笑了,他说你这个幼稚的小脑袋里面终于装了多少男人有罪论的言语啊。 拂儿却鼓着嘴,“我幼稚吗?”她看向对方。 “幼稚。” 嘴唇又一度如影随形。 他们似乎从未如此欢快的接着吻,切萨雷轻啄着拂儿的嘴唇,仿佛游戏一般。而那姑娘也似乎学会了一般,她赌气的想,为什么自己不能也反客为主呢?然而这种反客为主在男人的眼中却变成了主动的迎接,这让他多少有点欣喜若狂,便更加放肆了起来。 天知道他想念这人想念得都快疯了,而此刻她就在自己身边了。他微微用力让那姑娘抬起身子,将她夹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我后悔让你去明夏。”切萨雷坦白。 可是曲拂儿却没说话,她看着那男人抬起头,而后她捧起他的脸轻轻吻着他的额头。 男人的手指头攀上她的衣服扣子,那些潮湿的衣服终于被解开了,雪白的皮肤在火光的映衬下变成了瑰丽的暖色,切萨雷将脸凑了上去,在她的怀里轻轻的蹭着。 “我在明夏和亚兰将军学了功夫,也许现在比以前要好一些了。”曲拂儿却轻声给他讲着,“那里和艾利玛完全不一样,人们也不一样,风俗也不一样。” 切萨雷的喉咙里传来笑声,“那你喜欢明夏吗?” “喜欢。”曲拂儿说,“可是只能是喜欢的程度,再喜欢也不如家好。” 那男人微微往下拉了拉她的衣服,露出一只乳房来,他用嘴含住了乳尖,轻轻吮吸着。 拂儿轻声嘤咛了一声,“唔……” “那你喜欢我吗?”那男人却忽然问,问得曲拂儿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喜欢,甚至喜欢得心都快要不属于自己了,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不喜欢也得喜欢。”那男人没有给拂儿回答的机会,随后又说。他终于将那看起来一点都不耐穿的绫罗小袄给解开了,于是那姑娘的身子就那样暴露在空气里。 曲拂儿羞赧的别过脸去,她看见那男人赤裸裸的眼神,正直勾勾看着她,而他的口中却还含着她的乳房。那种酥麻让她无法忍耐,她轻轻推了推那人的肩膀,“你别这样……” 切萨雷却不说话,他用舌头在她的乳尖上轻轻舔了舔,而后又用嘴唇在她的胸前轻轻吮吸个印子,他抬起头,有点满意的看着那个红紫色的印记,伸手摸了摸。他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姑娘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这让他感到格外满足。他咧开嘴冲着曲拂儿乐,神情得意洋洋的。 “真幼稚……”曲拂儿皱着鼻子,她伸手捂上自己的胸口,方才切萨雷的行为,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是那男人却哈哈笑了起来,曲拂儿从未见过他这样单纯的开心过,也因此而柔软了心思。她伸手摸了摸那男人的鬓角,而后她的手被切萨雷抓住了,拉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着。 那手心中的茧子,与在外面冻裂的口子,他都一一亲吻着,那浓郁的情绪让曲拂儿有点难以自持了,她怯生生坐下身子,仰头看向那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明夏的时候,我会想你……”她定定看着那个那人的眼睛——他起先是惊讶,而后转为欣喜若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曲拂儿小心翼翼的向他吐露着自己的那点心思。 她最后的言语被那个男人的吻再度吞噬了,又有什么比心意相通更加让人喜悦的事情呢? ---------------- 再次觉得,应该叫山洞.avi…… emmmmmmmmmmmmmmmmmm…… 还有比骑士长更爱解锁各种地点各种姿势的男人嘛? 答案是没有。 Chapter41.山洞里II “冷么?” 切萨雷问她。 曲拂儿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再也没有什么体验会比在山洞的地上做爱更加难过的事了吧,她想,而后便被那人抱在了怀里。他靠在墙壁上,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说再也不想在山洞里发生点儿什么了。 曲拂儿却扬起眉毛,“发生点儿什么?” “该发生的事。”切萨雷伸手去摸进她的裤子,他说这东西好麻烦。 姑娘却用再也不能更小的声音告诉他,“那就脱掉呀。” 切萨雷的眼神让曲拂儿的脸羞成红色,她只觉得自己怎么变得那么不知道羞耻了呢?而后她微微起了身,将裤子褪了下来。两条光嫩的长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了,洞外的风吹进来,竟然还有些冷。她连忙蹲了下来,用身子抱着自己光裸的腿。 而后她看见那男人也起了身,他将身上的长棉袍解了下来,铺在地上,他解开裤子的扣子,那玩意儿就在里面若隐若现的,曲拂儿歪着头想,他们好像总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 她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有点迷茫的表情了,切萨雷心想,那表情真是让他喜欢。他伸手拉过那姑娘,让她扑进自己的怀里,她有些趔趄,一下撞了他个满怀,切萨雷作势坐在袍子上,他轻轻在她耳边说,“坐上来,拂儿。” 他喜欢这姑娘那种青涩的风情——她身上还穿着那来自东方的小袄,却敞着怀,一双嫩乳被火光里映衬得是那样诱人,她咬着嘴唇,双腿紧闭着,似乎若是分开了,便是多么羞耻的事情。 可是切萨雷却熟悉那姑娘的身体,他知道她的敏感,以及她一旦被撩起便汹涌到无法自持的欲望。于是他拉开自己的裤子,露出那尚未硬挺的玩意儿,他伸出手,对那姑娘说,“来,拂儿,坐上来。” 他看见那姑娘咬着下唇,再吐出来时的嘴唇娇艳欲滴。她仿佛认命了似的分开腿,缓缓在他的身上坐下。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碰触自己的阳物,他又垂涎她胸前的春色,切萨雷轻轻亲着她,然后教她慢慢套弄着自己——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他做这种事了,可是那姑娘却还是害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纵然手指头上的动作并不生涩了,可是那种反应实在是有趣极了。 他一把抱过拂儿的臀瓣,让那姑娘不得不将双腿曲起在他身体两侧,于是那双腿之间的蜜穴便暴露无遗了,曲拂儿低声叫了一声,她伸手想去遮掩那地方,却被切萨雷一把手拉开,他说有什么的,让我好好看看—— 曲拂儿的膝头情不自禁往中间并着,她还是无法接受那么赤裸的直视,那眼神几乎快灼烧到她的那活儿了,她只觉得那里热热的。 切萨雷再度用手扒开了她的双腿,于是那蜜穴便那样暴露在他的面前了——那两片柔嫩而肥厚的花瓣羞涩的并着,中间是那一丝令人朝思暮想的粉红,然而已经有些晶莹的液体染上了,切萨雷用手指轻轻抚了上去。 他觉得自己在用浑身解数去取悦这个姑娘,他的手指在那蜜穴的洞口处轻轻揉弄着,偶尔又来到花核处——她的那里最敏感,果然只是轻轻扫过,她便开始轻轻颤抖了。 “轻、轻点……”姑娘扶着他的肩膀,小声说。 可是切萨雷却不听她的话,他将手指探了进去,那姑娘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还是太快了吗?切萨雷心想,他用拇指揉按着她的小核,“舒服吗?” 那姑娘羞赧的点点头。切萨雷发现她连耳尖都红了,便再度开始耻笑起她。 他的手指在她身体中四处探寻着,而他的嘴唇也开始不闲着,他亲吻她,伸出舌与她纠缠,曲拂儿也效仿起他来,她的口唇几乎无法承载那激烈的蜜意了,些许透明的液体从她的唇角落了下来。 切萨雷的手指忽然来到了一处地方,他用指间微微碰了碰,便感到里面的液体愈发喷薄,拂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感触而曲起身子,她摇头,“不行——那里不行……” “为什么不行?”切萨雷问她。 “那里……那里……”曲拂儿急得快哭了……“那里感觉好奇怪……”她只觉得切萨雷的手指头越是碰触那里,她下面流淌的便越多,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袭上心头。 “那如果是这样呢?”切萨雷抽回手,他将自己胯间已然挺立的玩意儿用手握起,他盯着曲拂儿,用挑衅的眼神看她。 那姑娘又别过头去,真是个不肯乖乖就范的丫头。 他抱起那姑娘的双臀,而后让她顺势坐在了上面,他一松手,那姑娘方才已经虚软的双腿哪里还能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她一股脑坐了下来,那粗大的进入几乎要撕裂她的身体。“啊……太、太深了……” “自己动——”切萨雷抓着她的腰,教她该如何让自己更快乐一些。 那姑娘扶着他的肩膀,在他的指引下开始扭动起腰肢,那一次又一次的深入发出格外淫糜的声音,而她太紧了,几月不见之后,又更加紧了,她的肉壁紧紧包裹着他的肉棒,切萨雷只觉得格外销魂。 他双手捉着她的腰,眼前便是一双上下摇动的奶子,那挺立的乳头仿佛邀约似的,于是切萨雷再度咬住了它,他狠狠的吸吮着,仿佛回到了战场上一般,那姑娘因此而呻吟了起来,那混合着疼痛的快感让曲拂儿更加燥热了,甚至连洞外的风雪都不足以浇灭那股燥热了似的。 她的小穴里已经泥泞不堪,那淫荡的汁水落在切萨雷根部的丛林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了,她眼中含着泪,她说切萨雷,我坚持不住了……怎么办……啊……啊…… 切萨雷爱怜的看着那个因为情欲而迷失自己的姑娘,他感受到那姑娘的内壁已经开始轻微的抽出,他说你这个坏姑娘,你敢夹我——他一把压下她的身子,他跪起,将那姑娘压在自己的身下,“你敢夹我?” 他终于拿回主动权,于是更加快速的在她身体里律动着,他几乎将她的双腿压在臂间,那花穴里太过迷人了,那汹涌的快感如同潮水一般包裹着切萨雷,伴随着每一次的插入,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发出了格外淫糜的声音。 “好紧……”那男人说着,他的冷酷,霸道、独断专行此刻通通不见了似的——曲拂儿想,然而下体的快感让她情不自禁扭动着身体,她因那一次又一次的进入而失声尖叫,可是那男人却说他喜欢听她的呻吟,再大声些。 她又在他手里忘乎所以了,变得那样淫荡而不知道羞耻,她分开双腿接纳着那个男人,却偶尔依然心存挑战似的夹紧自己的内壁。 “看我怎么惩罚你——”那男人说着,他忽然将阳物停在了她的入口处,那姑娘只觉得痒,她扭动着身体,如同一条美女蛇一般,而切萨雷的手指按上她的阴蒂,狠狠揉捏着,那一股子异样的快感又袭来了。 再然后他猛地刺入,她只觉得自己快被穿透了,她的一只腿情不自禁攀上那男人的腰肢,“啊啊——啊……切萨雷……” 她终于又肯喊他的名字了,切萨雷身躯一紧,他低头,看见那姑娘的眼神是那样温柔,于是他上前抚了抚她的头发,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别过而后——她的头发长了,于是更加妩媚了。 “好深……”拂儿轻声淫叫着,那龟头直逼进她的子宫口,她不得不叫出声来。她声音甜甜的,好似蜜糖一般。 切萨雷低头去夺取她的嘴唇,曲拂儿只觉得自己上方的口和下面的都被那个男人夺走了,她轻轻哼鸣着,格外享受。 然而那男人的邪恶的手指又再次四处游走了,他所到之处便引起了欲火,曲拂儿说不要了,求你了,切萨雷……不要了,可是那男人却不肯罢休似的,几乎要把她身体的全部位置游走过才可以。 他的下面依然不肯停止,即便曲拂儿一次又一次的流落,他依然还向深处顶弄着她的小穴,那姑娘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时而小声求饶着,时而又想要更多,真是个被情欲喂馋了的姑娘,切萨雷心想。 她不知道何为高潮,只觉得自己时而被扔到高空,时而又重重的落在地上,她哭着说切萨雷求你了,你快把我弄坏了——可是那男人却依然拍打着她的阴部,激得她阵阵颤抖。 直到他终于猛烈的插入,低吼一声,他的肿胀终于无法抑制住了,一股热流自中而出—— 低沉的笑声自切萨雷喉咙中响起在拂儿的耳边,那男人鲜少如此温柔的抱着她,他伸手将他们裹在他的长袍里,他说你真迷人,曲拂儿。 你真迷人。 拂儿躺在他的怀里,然而她惊觉那男人的阳物依然还留在自己的体内。她只觉得下面满盈盈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再度射进了她的身体,那会儿他忽然觉得若是他们能有个孩子也不错,他定然不会让那个孩子落得他们小时的境遇。 “你……”曲拂儿怯生生的看着切萨雷,他的臂膀是那样强劲有力,将她拢在自己的怀里。“你刚才……舒服吗?”只是那简单的几个字,就让她羞耻得说不出话来了。 切萨雷点点头,笑盈盈的看着她。他悄悄在那姑娘耳边说着最下流的情话,他看见那姑娘几乎快要钻到他怀里了。 他说你的小穴夹得我好爽,拂儿,你叫得好迷人,我喜欢操弄你,喜欢得快疯了。 拂儿静静听着,她不说话,却觉得对方只是出言调戏,就让她又再度燥热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动了动身子,然而那细微的动作却让男人再度分了心。 他低头说信不信我现在还能操你一次。 那姑娘立刻停了身子,她怕了,心中却又隐隐的有些许空落落的。 她那副欲言又止的眼神让切萨雷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神了,他叹了口气,那姑娘眼神含情,春情荡漾得很,发丝散乱的披在肩头,那场景竟是如此香艳。 他退出自己的身体,而后那一股液体自她的花穴流落了下来,她连忙起身,爬着去找方才落在旁边的衣物,然而那一对肥美的白臀落在切萨雷的眼中,又似是无声的邀约。 “我真想把你锁起来。”切萨雷忽然说,那姑娘不明所以的回头,却看见对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臀部,和那臀瓣下方淌着蜜液的花穴—— 曲拂儿连忙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身体,她站起身,她说我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可是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却让切萨雷不得不再次站起身子,他说是你逼我的,曲拂儿,是你逼我的。 他趁那姑娘还未懂的反抗的时候便将她按在了岩石上,他让她双手撑着石壁,将已然再度挺立的坚挺刺入她的嫩穴——曲拂儿低声叫了一声,她双手撑着岩壁,回头扭望着那男人消瘦的侧脸,她不知道这种淫糜而隐秘的快乐究竟是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快要飞升天际了似的。那是成人之间的快乐,是肉欲带来的、淫邪而羞耻交错的快感,让人无法自拔。切萨雷教会她那种秘而不宣的至上享受,而她就这样沉浸之中无法自拔了。 液体沿着她的玉腿流落了下来,她无法抑制自己口中发出那样淫浪的叫声,她的呼吸愈发急促,鼻翼微张,她的眼瞳几乎快要失焦了,只因为他带来的那种快感。 她被切萨雷转了过来,那男人抬起她的一只腿,让她靠在岩壁上更加激烈的刺入她,他的阳具一次又一次向上顶着她,每一次顶弄都伴随着她细碎的尖叫。 他低头去捉她的唇,他将她的淫叫吃进腹中。 他的进入愈发缓慢了下来,而每一次却直达她的深处。曲拂儿只觉得自己马上便要再次败下阵来,她小声呜咽着,那种快感却根本不肯放过她似的。 她说不要了,我不要了,切萨雷我不要了,她只觉得自己体内又有什么泄了出来,而那男人紧紧抱住她,而后又一股热流涌进她的身体,她无助的抱着切萨雷的脖子,小声哭泣着。 他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却将她抱在怀里,他听那姑娘在自己怀里呜咽,心中便暗暗做了个决定。 一旦做了决定他反而心思到清明了,切萨雷只觉得怀里的姑娘更加惹人怜爱了起来,他抱着她,一边一边抚着她的头发,他说你和我一起回艾利玛好不好,曲拂儿。 曲拂儿仿佛没听见似的,她依然躲在他的怀里,不肯开口说话。 “问你呢,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他抓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对视上他的眼睛。 “我想回雀屋。”那姑娘却说。 “为什么?回我那不好么?”切萨雷心想,这姑娘就像只倔强的雀鸟,心里的主意大得很,他有时候真希望曲拂儿就像其他那些女人一般顺从他,可是若是那样,她就不是曲拂儿了。 “我想回雀屋。”那姑娘依然说,她将眼神瞥到旁边去,“你……若是想我了……可以来找我……”她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不要去你那里。”她绝对不是一个能够依附任何男人的人,也因此,她拒绝他传递给她的好意。 她心知肚明他无法承诺她什么,那她在他的宅子里又能成为什么呢? 情妇吗?又或者是被他豢养起来的禁脔? 切萨雷淡淡看着她,他几乎可以揣测出来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了,他轻笑,而后吻了吻她的额头。“你这个傻姑娘。” “我给你买一栋宅子。”他又说。 她摇头,小心翼翼的说,“可是我没办法给你买些什么。” “我又不要你的东西。”切萨雷大笑,他似乎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礼物,他已经权倾朝野富可敌国,他哪里还需要什么别人送他东西。 “所以我也不要你送我东西。”曲拂儿倔强的说,“我还在那个房间,你去过的,对么。”她就像棵独立而又挺拔的小树,让他那样喜爱。 那个圆月之夜,也许真的女神主显灵了。 切萨雷心想到也好,若是他太过声张也许反而会害了那个姑娘,待他安顿好一切之后,待他将一切都平复了的时候,他再把她从雀屋名正言顺的接回来也不迟。 他有些累了,而山洞外也已经变成黑黢黢的一片了。他说好,可是曲拂儿,你不要又消失了。 那姑娘摇摇头,“不会的。” “否则我会很伤心的。”切萨雷闭上眼睛,轻轻的说着那些连他都不敢置信的柔然话语。 他快进入梦乡的时候依稀听见那姑娘对他说她也喜欢他,也许比他喜欢她还多一些的那种喜欢。 傻瓜,喜欢这种事,爱这种事又有谁比谁更多一些呢?他想,却只是微笑着唇角,将他抱着她的手,更圈得紧一些了—— Chapter42.山洞里III 天刚微微亮,曲拂儿就醒了。她多少觉得有点冷,发现原来不远处的火堆已经灭了,她看见自己赤裸着下体躺在切萨雷的怀中,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轻轻拉了拉他们身上的长袍,可是那袍子又能有多大,她刚拉了过来,对方的身子便露在了空气中。拂儿有点手忙脚乱,她又把袍子往切萨雷身上盖了盖,可是自己的腿上又盖不到了。 切萨雷被她这细细索索的动作给弄醒了,他看见那姑娘慌张的模样,懒洋洋的说,“就那么大的衣服,你再怎么拽都盖不上我们两个人。” “那怎么办?火已经灭了。”曲拂儿指着不远处的一团灰烬说。 “抱着互相取暖吧。”切萨雷的口吻有些坏坏的,既然没有了那些不确定,他那些冷漠而高贵傲慢的外表便再也无用佯装了。他一把搂过拂儿,用大手抚着她胸前的双乳,低声呢喃,“是不是又大了一些了?” 曲拂儿羞红了脸,“不要说这种话呀。”她小声埋怨。 “没事,还会更大的。”那男人轻轻揉着她的双乳。 曲拂儿暗中挺了挺胸,她知道自己的身材确实不过傲人——雀屋里谁都羡慕银鸽的一双酥胸,它们雪白而傲挺,每当夏日的时候,银鸽穿上乌利亚纳的传统服饰,那一双乳房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起先曲拂儿心想胸大有什么好的呀,多累,可是一听切萨雷那么说,她便多少有些在意起来了—— 她低头看着切萨雷的大手,一只手便将她的右乳笼住,轻轻的揉捏,它在他的手里被挤成了奇特的形状,显然那男人是不太懂得怜香惜玉的,拂儿小声叫着,“轻一点……疼……” “哦?你喜欢用舔的?”切萨雷枕着自己的胳膊,一只手还在逗弄那姑娘胸前的红蕊。 “谁、谁说了……”曲拂儿心想这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面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连忙推着那个人的手,她去系自己小棉袄的扣子——可是那盘扣实在太过复杂了,最终还是抵不过男人的手,伸进她的袄里,将她一把揽到自己的身前。 他们紧紧的贴合着,曲拂儿的脸贴在切萨雷的下巴上,那微微长起的胡渣轻轻蹭着她的脸蛋,拂儿躲了躲,那人却像是发现新的乐趣了似的,抱着她不让她走,拼命用胡渣扎着她。 “哎呀,讨厌,痒死了!”拂儿一边乐一边推着那男人,然而那人却一把覆到她身上来了,还在伸着下巴用那短短的胡渣扎她的脸。“你太坏了,怎么这样呀!”拂儿的声音软软的,仿佛撒娇一般搔着切萨雷的心。 “躲不开了吧,我看你这样怎么躲。”切萨雷一把把拂儿的手按在头的两边,他趴在那姑娘的身上,“接招吧——”他低下头去,看见那姑娘闭上眼睛皱起脸,一张狼狈的小脸却因昨日的情欲而那样娇嫩欲滴。 ——然而来临的却是吻,细细的,亲密的,如同蜜糖一般的吻。 拂儿仿佛知道那个吻的到来似的,她格外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甚至那方才被按在两边的手也同切萨雷的和解了,她抱着那个人的脖子,与那男人欢快的接着吻。她的鼻中发出了性感的哼鸣,她甚至怯生生的却主动的伸出舌去,与那男人的纠缠在了一起。 切萨雷欣喜若狂,他终于知道这姑娘心里有他,也终于答应他不会再消失,而她竟然主动邀吻,不再是他单方面的索取了…… “怎么办……”切萨雷用额头抵住拂儿的,“还想要。”他的口吻似在撒娇一般。而他的坚挺便在拂儿的腿间逐渐变得坚硬了起来。 曲拂儿有些脸红,“天已经都亮了……”外面雪也停了,她可不想被早晨行路的旅人发现自己在和这个男人野合。 “可是硬邦邦的,难受。”那人小声嘟囔着。 “我……我用手?”拂儿几乎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却说着这样羞耻的话。 “用嘴更好。”而那男人却邪恶的在她耳边引诱着她,“就像第一次那样……” 拂儿羞赧的看着切萨雷,她轻轻点了点头,“你教我。” 切萨雷放开她,他坐在袍子上,让那姑娘跪坐在自己的面前,他微微拉下些裤子,让那一根家伙蹦出自己的裤子,曲拂儿用手将额发捋在自己耳边,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该如何将那玩意儿放在自己的嘴里—— 第一次他们纵然那样做了,然而她被下了药,又惊慌失措,那男人掐着她的鼻子,待她不得不张口呼吸的时候一下贯入她的口中。她只觉得自己嘴都麻了,被那粗壮的阴茎调戏的。 “先用舌头舔它。”切萨雷的声音温柔得很,仿佛在催眠一般。 拂儿低下头,用手捧起那玩意儿,轻轻伸出舌,在他上面的缝隙处轻轻舔了一口,“这样么?”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切萨雷。 “对……就那样……”那楚楚动人的眼神落在切萨雷眼中,他只想把这姑娘抱在怀里好好亲亲她,拆吃入腹。 那姑娘卖力了起来,她似是无师自通一般,舔舐着他的阳物。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张口将他的东西吞进口中。那突如其来的快感猛烈的击中了切萨雷,他瞪着拂儿无辜的脸,他说你在干什么呢? “舒服吗?”拂儿将他的肉棒从嘴里吐了出来,那口中的津液连着他龟头上的成了一条线,而后断了,液体落在拂儿的口边,画面是那样的暧昧而性感。 然而她的眼神确实那样的无辜,又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可怜相,切萨雷闭上眼睛,他努力压抑自己推倒那姑娘狠狠操弄他的冲动,他说拂儿,不用了,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呢?”那姑娘纳闷的看着他,而后她又用自己的嘴唇接纳了他,那粗壮在她的口中变的热而坚硬,“真是神奇的东西呀,怎么能这么硬呢?”她用手按了按他的阳物,随后又舔了一口,她的舌头碾过他龟头上的缝隙—— “住、住手……”反倒是那身经百战的骑士长第一次喊了停,他受不了这姑娘无意中的挑拨了。 “不用了?”拂儿望着他,纳闷的问,“可是你好像还是硬邦邦的,会不会不舒服?”她一个单纯的傻姑娘,哪里懂得男人。 那男人没好气的把她抱在怀里,“再被你那样弄下去,可能我们今天也出不去这个山洞了。”他在她耳边低语着,那话让曲拂儿羞红了脸,她终于知道自己方才险些酿成大祸,“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她小声嘀咕。 “不是……”切萨雷说,他自己用手抚上了那已然硬挺的家伙,上下套弄着,“你那样让我想操你。”他心想自己赶紧射出来,然后以后必须要告诉这个傻姑娘,千万不要玩火自焚。 曲拂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她说,却不好意思看着那男人的自渎。切萨雷把她揽在怀里,一手握住她的柔乳一手飞快的套弄着,忽然他一阵低声哼鸣,拂儿连忙低头,她以为他怎么了,却看见那玩意儿泄出来一些液体,她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连忙又转回头去。 那男人却低沉的乐了,随后转成哈哈大笑,笑得曲拂儿耳尖都红了,她皱着眉头说有什么可笑的呀,真是的—— “笑你可爱。”切萨雷在她耳后吻了吻,“好了,我好了。” “哦。”曲拂儿点点头,她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然后去抓落在旁边的裤子。“那……那你先走吧?”她火速穿好了衣服,像个小闺女一般乖乖坐在一旁。 “为什么不一起?”切萨雷指着白鹏,“那家伙飞的快,你也不用再赶路了。”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而那被他称作“那家伙”的白鹏,不悦的鸣叫了一声。 “可是我还有一匹驼马呢。”拂儿指了指洞口那卧着的已经快被白鹏吓到瘫软的驼马,“再说了……我和你一起进皇城也不合适呀。”她说,“这里离熊城不远了,进了熊城,再到皇城就只有两天左右的路程了。我没事的,我也不能把它丢下呀。” 切萨雷终于套好了袍子,他看向曲拂儿,这个姑娘,心里一旦有了主意,任凭谁或者什么都无法改变她。她既然说了不和他一起回去,任凭他如何强迫她,也没有办法。 切萨雷从地上抄起她的匕首和包裹,“叁天。”他跟那姑娘说,“叁天要是在雀屋见不到你,到时候就算你不乐意我也会把你带回去。” “嗯,叁天。”拂儿点头答应他。“我在雀屋等你。”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切萨雷身边,她踮起脚,让他低头,她轻轻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等你。” 山洞外雪已经停了,厚重的乌云也散了,露出难得的蓝天来。 拂儿牵起马,她说你先走。然而那男人却牵着白鹏,说你先走。 拂儿有点急了,说再这样我叁天肯定回不去皇城了呀。 那男人才恋恋不舍的骑上了白鹏,随着那狮鹫一声鸣叫,展翅飞到了高空。 她忘记自己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他骑在白鹏身上,在空中望着她——然而当她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在单相思,不是在自作多情了的时候,她只觉得连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叁天,她骑上那匹驼马,她归心似箭。 哈萨罗公爵一家人聚集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因为公爵平安回来了,最近哈萨罗府洋溢着一种轻松的气氛。 连瑞贝卡都不乱发脾气了,她好奇的听着父亲讲述着在利刃宫的所见所闻,这些故事又让她在那些贵族小姐们的聚会中成为新的焦点。 “可是,切萨雷真的要娶那个龙女?”瑞贝卡多少有点不死心,她再一次向自己父亲确认着那一桩已经满城皆知的婚事,“这不是教皇他们的缓兵之计吗?” 达米斯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然而他与丹妮斯特不同,什么是他能够得到的,什么是他不能够得到的,公爵一直有分寸。“是,他真的要娶那个龙女。”公爵再次斩碎自己女儿的希望,“这是国事,不是儿女情长。”他将面包撕碎,蘸着餐盘边上的黄油,“兰瑟,我在教皇厅为你求了一份差事,是教皇的秘书官,和林赛结婚之后,你就来教皇厅工作吧。”达米斯对自己的大儿子说着,“虽然目前不是什么太高的职位,但是能够在教皇下面做事,我相信未来会有不错的发展。” “父亲,谢谢父亲!”兰瑟惊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教皇的秘书官,这是多少贵族青年梦寐以求的工作,那可是每日能够与教皇接触的工作! 亚文尼皱皱鼻子,他有些羡慕的看着兰瑟,心想哥哥一直都是父亲的宠儿。而他,他一直都是那个什么都不行的次子。 “亚文尼,我问过朗伊尔主教了,你最近的功课完成得还不错,就是总是出错,上课也会分神。”公爵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他又瞄了一眼亚文尼身边的银鸽,“虽然你刚新婚,但是注意一些,要保持精神完成学业。” 那话中的暗示让瑞贝卡和兰瑟都低头笑了出来,到是亚文尼,似是没明白他父亲的暗示一般,低低说了句,“哦。” 银鸽在一旁已经吃完了早餐,她正出神想些什么,却忽然听见公爵喊她的名字,她惊讶,没想到公爵还能想到她。 “银鸽,你在公爵府里生活得还习惯吗?”然而公爵的声音却并不似他人那样高高在上,他的声音轻而绅士。 “习惯,一切都很好。”银鸽连忙说,她有些受宠若惊似的,看向那个和善的老人。 “习惯就好,若是自己在房间里待得无聊了,也可以去书房或者画室坐一坐。”公爵随口说着。 银鸽连忙点头,“是……父亲。”最后那个词她几乎却含进口中了,那个词太过神圣,她怎能奢求自己唤这样一位高洁的人为父亲呢?她有些羞愧的抬了眼,她以为自己会接收到像瑞贝卡和兰瑟那样鄙夷的眼神,然而那位老人却只是淡淡的笑着,冲她点点头。 银鸽只觉得自己快因为这样小的一个恩惠而感激涕零了。 Chapter43.哈萨罗家的晚宴 银鸽站在一排排书墙前,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谁告诉她那是个书房,那明明是个图书馆——她有些慌张的看向亚文尼,“我应该看什么?” 亚文尼好笑的看着银鸽,“父亲说一句,你就真当真啦。”他指着那些书,“这些书我都没怎么看过,这都是我父亲的藏书,现在我们家也就奈菲尔会来这里。” 银鸽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一排排书墙,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和亚文尼说,“我想多看一看书应该是好的。”可是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这个人识的字不太多,有些太深奥的句子也不是很懂,你能教我吗?” “好啊。”亚文尼点点头,他心想自己的妻子估计没多久就厌烦那些书了,所以他也并没有当回事。 银鸽点点头,她从书架上随便挑了几本薄的、名字也好像是世俗小说似的书,放在怀里,“我先看些不那么厚的,”她有些羞赧的冲自己的丈夫笑着,“这样我在家里的时间就可以打发啦。” “等我最近考完试,等冬天过去,我带你去我们家在山里的别庄玩。”亚文尼一把搂过银鸽,“我们可以去打兔子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很喜欢。” 银鸽却皱了眉,她不喜欢那种血腥的活动,然而为了让丈夫高兴,她点点头,“好啊。” “奈菲尔!” 奈菲尔回头,看见的却是切萨雷。他连忙回过头,抱着怀里的书径直往前走着。 “你这家伙,我叫你呢。”切萨雷跑到奈菲尔面前,站定。 奈菲尔吓了一跳,他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心中暗想他是被毒傻了?怎么性子都变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似是不想和他那样近。 “你怎么来神学院了?”他问。 “来找你。”切萨雷难得的好心情,连笑容都多了起来。 “我?你找我做什么?”奈菲尔这几天从暗语城回来便一头扎在神学院里,无论是图书馆也好,还是他的宿舍,两点一线。 “你不是我的医生吗?”切萨雷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多少心里有点不太好受,他明明是抱着去找解药的信念和目的去的暗语城,然而无功而返。 “我帮不了你了。”奈菲尔冷冷的说着。 “嘿,奈菲尔,别沮丧着脸了。”切萨雷说,“我找你是一起去舅舅家。”他抱着怀,“别跟我说这事儿你忘了。” 奈菲尔推了推眼镜,“我没忘,但是我也不用非要和你一起去对吗?” “你怎么这么别扭呢?”切萨雷终于皱起眉头,他的耐性有限,多数给了曲拂儿,就没有留下更多给别人,包括他的亲生弟弟。 “我信誓旦旦的说要去给你找解药,结果解药没找到,反而还要让你娶那个龙女——”奈菲尔一股脑把心里那股子憋屈的情绪吐露在切萨雷面前,“拜托,你能别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在我面前出现了吗,我看见你会有愧疚感的。” 切萨雷不可置信的看着奈菲尔,半晌,他喃喃的说,“奈菲尔,你该不会是觉得对不起我吧?” 他那性格骄傲又毒舌的弟弟竟然破天荒的点了点头,眼睛瞥到旁边,“对,所以你还不赶紧滚?” 切萨雷哑然失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可是却觉得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仿佛那些他生命中从未拥有过的情感,忽然一下都堆积了在自己面前。又或者是因为他从未肯停下来正视面对这些感情,直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并非孤家寡人呢? 他拍拍奈菲尔,“谢谢你。”他发自内心说。 “你讽刺我?”奈菲尔却挑眉。他哪里相信这是切萨雷真心实意的言语。 “我还没那么无聊。”切萨雷却说,他心情不好,便不和奈菲尔一般计较,“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舅舅家?我有白鹏,很快的。” 奈菲尔小声嘀咕,“皇城里又不能飞。”他认真的言辞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我自己会去的。” 切萨雷摇摇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拒绝我呢?” 奈菲尔古怪的盯着切萨雷,仿佛自己从未曾认识过这个人似的——这人是谁?切萨雷?那个擅长阴谋诡计总爱搞阴谋的洛伦佐公爵?那个往日冷漠而高傲、优雅又自持的男人? 他受什么刺激了?奈菲尔皱着眉头看向那个男人的背影,他只不过几日没见他……他默默在心中向女神主祈祷着,但愿切萨雷不是毒入骨髓了。 这一场家宴可比上次临行前要盛大,气氛也不一样。盛装出席的哈萨罗一家人,格外引人注目,而同样是盛装出席的切萨雷自然而然也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他们与暗语城终于签订了停战协议,而那持续百年的战争也终于在此画上了句号。而后是通商,是两国的联姻,龙城的女王——与艾利玛最年轻的公爵,他们在几日后就要见面从而约定结婚细节。 贵族们纷纷议论着,男士们大多钦佩切萨雷的勇气与果敢,当然也有那不和谐的认为他是沽名钓誉的——而女士们的反应则比较集中,她们哀叹艾利玛的骑士长大人,竟然要娶一个蛮族女子为妻了。 他今日一身暗色华袍,袖口和领子都用金线与银线绣了忍冬花纹。他鲜少将头发梳成一束,落在身后。他心情似是很好,唇畔持着的笑容是那样优雅而迷人。 此刻他正端着一杯酒,站在扶梯的中间与几位女士交谈着。他明眸善睐,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惹得那几位女士一阵发笑。 那情景让在座的男人们心生妒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是切萨雷,是高贵而年轻的洛伦佐公爵。 “在座的各位,请安静。”忽然有人说话了,是哈萨罗公爵,他轻轻拍拍手,“请大家安静一下。” 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着良好教养的贵族,于是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欢迎大家来参加这次的晚宴。”哈萨罗公爵笑呵呵的说着,“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了圣殿骑士团的骑士长洛伦佐公爵,还有各个小队的队长,以及我的外甥,也是同样参与了这次谈判的奈菲尔·哈萨罗——众所周知,这一次能够与暗语城达成停站约定,最大的功臣必然是我们的洛伦佐公爵,其次,这次与暗语城的谈判,也并非易事,我再次感激各位的群策群力,我、达米斯·哈萨罗做为其中的参与者,忠心感谢大家,也希望大家能在这一场晚宴中尽兴。” 众人笑呵呵的为提及的众人鼓掌。 “那么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请各位一定要尽兴。”哈萨罗公爵说着,随后他举起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效仿他,举高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乐手们适时的演奏起乐曲,而早已经有那青年的男女准备好了要在舞池中尽兴一把。哈萨罗公爵拉着公爵夫人的手,“请,我美丽的夫人——” 而那一直以来以暴脾气着称的哈萨罗公爵夫人此刻却笑得像个十来岁的少女,她微微俯身,提着裙子行礼,随后同哈萨罗公爵在舞池中央舞了起来。 骑士团的几个队长,除了桑德年纪大,已经娶妻,其他都是光棍儿一条,有那贵族小姐邀请他们跳舞,然而一支曲子还未跳到一半,就已经有人踩哭了一个贵族少女了。 他们笑哈哈的取消着彼此,心知肚明跳舞这种事儿实在不适合他们——不知道有谁说不知道咱们骑士长怎么样,桑德却说骑士长其实跳舞跳得很好。 “哦?”乔尼问,“骑士长还会跳舞?” “人家好歹也是贵族好吗,公爵,洛伦佐公爵。”桑德无奈说,“不能你自己把人姑娘踩哭了,就觉得所有军队的人都不会跳舞吧。” 可是他们却看见切萨雷举着酒杯抱着怀站在角落里,他看起来孤零零的,不住抬头看向钟表。 “唉,这么一看,咱们骑士长还是挺俊俏的一个人的哈……”乔尼几杯酒下肚,多少有点胡言乱语,“这也怪不得谁都喜欢他。” “喂,乔尼,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雷狼队的朗尼看向乔尼。 “老子喜欢胸大腰细屁股圆的,”乔尼打了个嗝儿,“就、就那种的——”他胡乱指着个人,他只觉得那女人太漂亮太热辣了,纵然个子并不高大,然而身材却凹凸有致,那一头蜜发被盘起来了,上面缀着珍珠。 “你可快放下吧。”桑德一把手把乔尼的手拍了下来,“那是哈萨罗家次子的妻子,你别乱指人家。” 乔尼吓得有点酒醒了,他连忙看向那站在舞池边,正拒绝别人邀请的女人,“你说什么?哈萨罗家的次子?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看向亚文尼,他正和别人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妻子似乎陷入了与别人的纠缠的境遇。“你说那个人是他的媳妇儿?”他惊讶的说,“我操,这小子上辈子积得什么福呀?一定是拯救了整个卡斯法尼亚大陆了吧……” “那女人以前是个妓女,雀屋你知道吗?雀屋的头牌。”朗尼小声在乔尼耳边说着。 乔尼再次被这劲爆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缓缓的,待他回过神,才认真对朗尼说,“这贵族们就是不一样啊……” 银鸽再次不动声色的离兰瑟远了 一些,她方才已经拒绝了很多次那个男人了。可是那人却如影随形,任凭她如何逃,过一会儿就会在身边看见兰瑟。 他几杯下肚就喝多了,而后他的眼神便只被那个女人吸引。身着贵族服装的银鸽看起来是那样圣洁而美丽,然而那包裹着她身体的贵族束身衣,将她玲珑的曲线更加凸显出来。 这真是个让人激动的游戏,兰瑟想,那女人不动声色的逃着,而他却不动声色的追着。在那拥挤的人群之中,他们就像是猫与老鼠一般。贪玩的亚文尼早已经不知道和谁聊到什么了,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注意到银鸽的身上。兰瑟蠢蠢欲动,他觉得也许就在今天——他只要得手了,料这女人肯定不会告诉亚文尼。她是什么出身,一个婊子,一个被多少男人操弄过的妓女,她能跑到亚文尼面前告诉他,你哥哥强奸了我?开玩笑。 兰瑟一个愣神,那姑娘不回到跑到哪儿去了,他又从侍者手中端了一杯酒,狠狠的将它一饮而尽。没关系,这是我的家,我始终会找到你的。 银鸽拼命地逃着,那种仿佛被蛇盯上的眼神让她心生恐惧。这个家里,兰瑟是她一直努力去回避的对象,她太懂男人,自然而然就知道那种眼神代表什么。他在用最为赤裸的目光强奸她,剥光她的衣服。 她已经努力将那些衣服一件一件穿上,自然不会让任何男人再将它们脱下来。 然而她却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兰瑟,那个男人纵然高大优美,然而气质却是那样的阴郁而傲慢。 她转头跑着,却被那人一把抓住,“银鸽,你跑什么?” “你放开我。”她小声说,“你不怕别人看见吗?我是亚文尼的妻子,而你是他的哥哥。”她表情严肃。 “哈哈,妻子?”兰瑟笑到,“亚文尼的妻子?”他一把抓住银鸽的下巴,“可是我是哈萨罗未来的主人,我让谁在这里住,谁就能在这里住,我让谁滚蛋,他必须就得滚蛋。”他阴鸷的说,“我劝你在我对你还有点怜惜的时候从了我,也许我会考虑让亚文尼毕业了之后还能留在这个宅子里。” “你做梦。”银鸽扬手要给那男人一个耳光,却一把被兰瑟抓住手,那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任凭银鸽如何挣扎,她也无法挣脱他。 兰瑟看了看周围,他心中暗自庆幸,这女人真是不走运,她竟然跑到书房这边,谁没事儿会来书房——这些年连父亲都很少来这里了。 于是他拧开书房的门,将挣扎的银鸽托进书房里,他松了松领口,将上面的领结摘了下来,伸手将银鸽的双手绑在身后,而后又摘下手套塞到银鸽的嘴里——这女人真够辣的,即便如此,她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这反而激起兰瑟的征服欲,他一把扯开银鸽胸前的衣服,那一双豪乳被束在胸衣中,兰瑟早就想一品那双乳的味道了,便用力将胸衣往下一扒,将那双豪乳暴露在空气之中。 银鸽大声咒骂着,用腿不停蹬着那男人,可是她得到的却是兰瑟的耳光,兰瑟气急败坏的说,“这里离主厅远着呢,你喊啊,你看看谁会来救你。”他抓起银鸽的左乳,毫不留情的吞到嘴里——他终于品尝到了,那香腻的肉感,伴随着银鸽的挣扎,那乳房在不停的上下摆动着。 他的手贪婪的抓弄着另外一只乳房,它们太丰满了,在他的口中和手中被压成了肆意的形状。 “真软啊。”兰瑟说着,他太迫不及待了,便解开裤子,只是玩弄那女人的奶子便让他的下体硬了起来——他垂涎她多久了?也许当年在她还是雀屋的头牌时他便中意她了吧。 他推起那女人的裙子,而后看见她的袜带和缀满蕾丝边的长筒袜。内裤的丝质的银白色,薄薄的贴合在她肥厚的阴户上,兰瑟一把拽开她的内裤,于是那蜜穴便暴露在他的面前了。 银鸽哀鸣了一声,那无耻的混蛋竟然将手指伸进了她的阴道。她尖叫着,然而却感到格外绝望,是,她本想离那男人远些,特地往书房这边走,然而她却也犯了错,在这种时候,谁会来图书馆呢? 难道就要失身于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了吗?她情不自禁落了眼泪,然而并不是因为悲伤,她是银鸽,她怎么能感到悲哀呢?她用力夹紧自己的腿和阴部,然而那男人却用手指在她阴道里毫不留情的抠弄起来。 兰瑟得意的把手指头从银鸽的下体拿出来,他仿佛炫耀似的将手指头上的液体给银鸽看,“你看看这流的是什么?只是弄了几下就流水了,果然是个婊子。” 银鸽愤怒的瞪着她,她发现她越是反抗,越是尖叫,那个男人越是兴奋。 “把腿分开,就像你被那些男人操的时候那样——”兰瑟激动的说,他那些狐朋狗友在分享和不同妓女的经验时,能够成为银鸽的入幕之宾总是能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的。他们说银鸽会的花样好多,甚至她还和两叁个男人同时一起玩过,其中一个人便有幸参与到其中,兰瑟听得心痒痒,然而他却被拒之门外! 被拒之门外! 听起来真是太丢人了。可是此刻,这个骄傲的妓女,却躺在他的身下。他只用几根手指就让她泛滥了,这个人尽可夫的骚货。兰瑟心想。 银鸽却依然禁闭着双腿,“让你装!”兰瑟又给了银鸽一巴掌,他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只见银鸽一面的脸都肿起来了。他强势而霸道的把银鸽的双腿分开,那蜜穴因为方才的抠弄而汩汩流着液体。 兰瑟贪婪的掏出来自己的阴茎,他将它对准了银鸽的花穴,使劲一送腰,便探进了那让人销魂的地方。他终于如愿以偿了,那神秘的、温暖的、湿润的甬道。他骑在银鸽的身上,双手握着那一对豪乳,尽情的在她身上驰骋。 那姑娘激烈的呜咽着,眼中含满泪水。然而她无法抑制住生理的反应,那个毫无技巧可言的男人此刻正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冲刺着,将他那丑陋的、污秽的、令人作呕的玩意儿插入到她的身体里。 她已经许久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了,即便是她的恩客,她与他们也是自愿的。 然而这个人,他在强奸她,丝毫不顾她的痛苦与疼痛,在她身上释放着他的兽欲。 “骚货,现在操着你的男人是我兰瑟,知道吗?”那男人羞辱她,“瞧你下边湿的,好久没被这么干过了吧,你是不是很想我这么操你呀。” 银鸽闭上眼睛,她痛苦的呜咽着。 “你身上好香啊,好软啊。再让我揉揉你的奶子。”那男人只觉得身下的女人太过销魂,而那被满足的征服欲已让他无法自拔了。“这么好的肉穴只留给亚文尼太可惜了,银鸽,你跟我吧,我会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男人又在她身上抽动了两下,忽然拔出了阳物,他低吼着,手中不停套弄着那玩意儿,而后一股一股的精液落在了银鸽的脸上。 兰瑟趴在银鸽身上,他见那姑娘终于停止了挣扎,便将她口中的异物拿了出来,那一刻他是真心的建议着,“我才是哈萨罗家的主人,你跟了我,一辈子都可以在这个宅子里享受荣华富贵。” “你做梦。”银鸽却轻描淡写的说,“我是亚文尼的妻子。” “哈哈哈哈,亚文尼的妻子,”兰瑟站起身,把银鸽的腿抓起来,分开,而后压在她的身体两侧,这动作让她不得不弓起身子,那蜜穴便大喇喇的暴露在空气之中,那令人羞耻的蜜液染得腿根和阴部都是,“已经湿成这样,你还说你是亚文尼的妻子?”兰瑟伸手在她的阴蒂上掐了一下,银鸽颤抖得浑身战栗,“你信不信我告诉亚文尼你勾引我,他就会休了你?” 银鸽愤怒的看着兰瑟,“你卑鄙无耻。” “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个妓女。”兰瑟得意洋洋的说,“你觉得是哈萨罗家未来的主人说话让人信服,还是一个妓女说话更让人信服呢?”他迷恋的抚摸着银鸽的阴户,“我要你的时候你不能拒绝,知道吗?” 银鸽狠狠的朝他吐了口痰,“呸!” 然而兰瑟却更加大笑了,“真是个烈妞儿,我等着你在我怀里求我操你的那一天。”他低头,想要去解开那姑娘手上的领结。 可是此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书房的门却打开了—— 奈菲尔的出现让在场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包括奈菲尔自己,都震惊于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原来是奈菲尔,”兰瑟站起身,他提好自己的裤子,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尘土,仿佛若无其事似的,“可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你知道的,她以前是个妓女,什么男人都能上她。”他走到奈菲尔身边,拍拍奈菲尔的肩膀,“老弟,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上她,她那里还是湿的呢。” 然而奈菲尔却一耸肩膀,将兰瑟的手松了下去,“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哈哈,忘了忘了,你是神学院的教士。”兰瑟连忙打开门,却又在临出门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若是敢说出去,明天米兰妮就会流落街头。”而后他好像落荒而逃似的,赶紧跑了。 奈菲尔不知道该做何种表情,是气愤,还是别的什么,这明显是一场强奸过后的现场,然而那个施暴者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这个女人,却是那样的无力。 她看起来狼狈极了,脸的一边肿了起来,头发凌乱的很,头上的珍珠发饰洒了一地。她在看见他的刹那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身体蜷成了一个虾子的形状,她的双手被人绑住了,没有办法遮挡住胸前的春光。 奈菲尔未曾如此直接的见过女人鲜活的肉体,当他面对那女子丰满的双乳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那裙下的风光更是让他无法保持冷静——他竟然不知道该上前还是离开,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银鸽绝望的哭泣声像刀子一般刮着他的心,纵然她是个妓女,纵然她曾经与那样多男人发生过关系,可是这是一场强奸,泯灭人性。 奈菲尔闭上眼睛,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有些迟疑的往前走去,“我……我闭上眼睛了,我不看你。” 银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哪怕方才在被强奸的时候,她浑身只是气愤,然而当她看见那个推开门的人是谁时,她只觉得连天都塌了——她被那个男人看见了,她如此落魄、羞耻、丑陋的姿态,被奈菲尔看到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银鸽绝望的哭着。 “我……”奈菲尔却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这个姑娘刚才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又在看见他时如何的无地自容。 “放开我……把我解开……”银鸽说。 奈菲尔跪在她面前,他屏住呼吸,他知道这个女人太危险,她的风情、她的性感、她此刻的柔弱,如同一张精妙的网,偷偷包裹住了他、将他置入其中了。他低头去解着那领结。 待那领结被解开之后,那姑娘一边抓住他,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记忆回闪,他忽然回到那个他们初识的夜晚,那个一头蜜色的白衣姑娘,便是那样眼泪汪汪的对他说,“救救我。” “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银鸽说,“我这身子本来就很脏了……”她说着说着又快要哭了,可是那是事实,是她无法抹去的事实。“我想做亚文尼的好妻子,可是我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她抓着奈菲尔的手臂,“他们怎能相信一个妓女说的话呢……”她断断续续的、六神无主的说着。 奈菲尔只觉得有人用一双大手,将自己的心用力的攥着了,真奇怪,他疼,特别疼,看见这姑娘哭着说那些话,他只觉得疼得快要忍耐不住了似的,而剩下的便是愤怒了。 可是他是发誓效忠女神主的人,他也是银鸽与亚文尼的证婚人,他又能做什么? “别哭了。”奈菲尔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的想对这个姑娘好,他伸手碰了她高肿起来的脸,然而手在未碰及的时刻,却又仿佛触电一般抽了回去。“能自己走吗?”他轻声问。 银鸽点点头,用手撑地,却未站起来。她羞愧的说,“不好意思……” 奈菲尔咬了咬牙,干脆把她抱了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抱他,那个圆月之夜,他也是如此。只不过那会儿他心无旁骛,而此刻,他的心乱了。 银鸽终于站起来了,然而她却好似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似的,她伸出手,环住那人的脖子。她说请你不要在意我,求你了,就这样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她把脸埋在那个男人的胸前,听他的心跳,贪恋他那样正直、干净的灵魂。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几口,而后她再次放开了他。她整理着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和头发,随后她对他说,“我没有遇见过您,您也没有遇见过我。” 她推开书房的门,警觉的四周看看,随后闪身出去了。 自然奈菲尔也就注意到了她再度将对他的称呼从你改为了您,而那故意保持的距离再度恢复成了他们世俗的关系与距离。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己方才干了什么,方才银鸽又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有些怅然的站在书房。他甚至开始想,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卖糖果的姑娘,或者……哪怕……他能与她再早一些遇见……哪怕她是个妓女,是啊,妓女又怎么了?他胡乱的想。 而后一个邪恶的、不被容许的想法蹦到他的脑海里,紧接着他又将它们都抹掉。 入夜,宾客渐渐散了去。 而哈萨罗家的大宅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奈菲尔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站在窗边,看着对面那个窗户中的青年夫妻。 男人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妻子脸部的伤痕,他担心的问她那是怎么了,妻子却摇摇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丈夫低头亲了亲那里,而后他抱着她倒在床上—— 奈菲尔一把扯上了窗帘。 ——如果他能与她再早一些遇见,也许都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境遇。 奈菲尔想,他将自己投在床上,认真的想。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她哭着说她没有办法,她那样被人蹂躏着,失魂落魄的忍受着这强权带来的对于她这种底层人的蔑视。 奈菲尔伸手在旁边的柜子里,摸了摸,随后他找到一个暗色的瓶子,上面标记着些许什么字样。 那个邪恶的、不被容许的想法又再度回到他的脑海了。 Chapter44.三日之约 当管事妈妈打开雀屋旁侧的小门,看见曲拂儿狼狈的站在外面时,一瞬间,她仿佛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当年的茉莉。 然而她们又是不同的,拂儿在见到她时几乎快要落泪了,她伸手抱住她,“妈妈,我回来了。” “你这个丫头,你不是去明夏了吗?”管事妈妈颤巍巍的看着曲拂儿,“你这个丫头,你这个丫头……” 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在很多同龄人那里,她理应是享受儿孙成群天伦之乐了,然而她没有,她是个苦命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在很多年前收养了茉莉,把她当成闺女一般对待,而后她又将茉莉的闺女,一手带大—— “妈妈,我离不开你,所以我就回来了。”拂儿轻声说,她倒在管事妈妈的怀里,“我想银鸽,想阿乐姐姐,想阿贝,还有老菲尔曼……所以我就回来了。”她太累了,为了守住那个叁天之约,她几乎每日一早就开始行路了。 “快休息,你的房间我没有动,之前银鸽住了一段时间,她嫁人之后就还空在那里了——”管事妈妈连忙将拂儿往里面带,她回头看看,看后面没有什么人,只有一头驼马跟着拂儿,便叫来阿贝,将那驼马拉到马厩去。 拂儿抱着自己的小包裹,随着妈妈一同往自己的房间走,她想她没有失约,她回来了。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管事妈妈上下扫量了拂儿一眼,她是那样精明阅人无数的女人,自然而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有些什么发生了变化。 她叹了口气,她有男人了,纵然拂儿没有告诉她,但是她能感觉出来这姑娘身上不自觉而显露出来的风韵。而且,更重要的是,亚兰将军千辛万苦将她带回明夏,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她必须要知道这件事,她必须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好的,妈妈。”曲拂儿点头,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心跳多少有点加速,她冲了澡,随后换回了艾利玛最常见的女性长裙。 她坐在自己的窗边,望着月亮慢慢爬到天边,随后慢慢升到中天。 她答应那个人叁天之约的,于是心情也便开始变得雀跃了起来。 而后她看见了,那个男人悄悄的落在了院中的阴暗角落里,他似乎对闯空门这种事得心应手似的,曲拂儿心想,若是他想,又有哪里能挡得住他呢? 于是她起身,心怀雀跃的将门打开——那男人如此英俊的打扮她还未见过,他一身暗色华服,用金色和银色的丝线在袖口和领口都绣了忍冬花纹,而那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只有一小捋额发落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她连忙低头,却看见自己那简单的长裙。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也不看他。 “喂,你怎么了?”切萨雷小声问她。他风尘仆仆的从哈萨罗府邸赶到雀屋,他喝了太多酒,为了应酬,然而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叁天之约,他今天一整天都是那样的兴奋雀跃。 “没有啊,看见你太帅了,心里有点承受不住了。”拂儿小声说着这样可爱的理由,“可是我却太不当回事了。”她低头拽拽自己的衣裙,“看来下次也要打扮得漂亮一些才行啊。”她娇羞的鼓着嘴说着这样烦恼的话,切萨雷看在眼里,真是宛若吃了蜜糖一般。 他伸手抱住那姑娘,在她耳边轻轻说无所谓,反正一会儿也要脱掉。 拂儿却捶他的胸膛,“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难道每次见我都是为了那种事吗?” “还有更多的事儿想和你一起做啊。”切萨雷在她耳边低语,他有些醉醺醺的,酒气吹进拂儿的嘴中,连那姑娘都有些醉了。 “哪天我带你去皇城外玩,我知道有一个湖很棒,曾经有个村落沉到湖底了,现在湖面结冰了,从上空往下看就像是水晶里嵌着的城市一般。”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春天也好的,春天我们一起去山里,也许能遇见野生的狮鹫,我抓来一只给你当坐骑好不好?” “雀屋才那么小的地方,怎么能养狮鹫啊?”拂儿笑着拍着他的手,“快放开,切萨雷,你身上酒气好重,快洗洗吧。” 那人却不肯放手似的,他把头窝在她的颈窝里,“不要,让我再抱抱你。” “洗完再抱也来得及。”拂儿好生劝慰他。 “那一起洗。”那男人没头没脑的说。 拂儿无奈,只得拉着他的手往浴室走去。她知道他定然不是那么乖巧的洗浴,便一边躲避着他伸来的手,一边将他的头发打湿,涂上浴液,他们的衣服被凌乱的踢到了外面,那一地的狼藉看起来那样暧昧。 切萨雷自作自受迷了眼,他那一副可怜的模样让拂儿捧腹大笑,“让你乱动,你乖一些好不好。”方才他想偷袭她,趁她去试水温的时候用手抚上她的胸部。拂儿伸手拍掉他的手,而他又伸上来,这种动作往复了几次,而那头上的泡沫就这样流进了切萨雷的眼睛。 “从来没人让我乖一点,你是第一次跟我说这样话的人。”切萨雷感慨道,他盘腿坐在地上,看见拂儿跪在地板上为他洗着头发,这种情景格外陌生,却让他贪恋得不得了。 “那我以后就多对你说一些。”拂儿用水将他头发上的沫子冲洗干净。 这种人与人之间最简单不过的交流与情感似乎在切萨雷的世界中闻所未闻一样,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个姑娘的话,只能小声的点点头,“哦。” 拂儿却笑了,她明明比他小那么多,却插着腰一副大人的模样,“嗯嗯,真乖。” 那可人的双唇让切萨雷那样迷恋,他一把抱住姑娘的腰,轻轻吻着对方,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而热水的蒸汽与昏黄的灯光将浴室狭小的空间升腾起一股暧昧的气氛。 他们就在这密闭的狭小空间中肆意的交欢着,拂儿的身体抵靠在墙边,她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又或者自己的体内住着个不知羞耻的淫妇?她任凭那那人用舌舔舐着自己的花穴,甚至他竟用舌头顶入那里了,他吮吸、用灵巧而柔软的舌头在她的甬道中上下碰触,拂儿情不自禁的呻吟着,她用手抱着那个男人的头,“切萨雷……不、不是让你乖一点吗……” 然而那种异样的快感逐渐就蔓延到她的四肢,她的双腿几乎无法站立了,那男人的舌头太过机敏,他专找她最敏感柔弱的地方下手。 他时不时抬头看向拂儿,眼中露出淘气而狡黠的光芒,却依然不肯住口。 “停、停下来……还没洗完呢……”那姑娘用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切萨雷。 “一会儿再洗也可以啊。”男人终于住了口,然而下一刻他却把她的身子转了过去,让那个她趴在墙壁上,“反正马上又会湿的。”他毫无预兆的便进入了她柔软的穴。 曲拂儿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他那样高大,将她的身子顶了起来,她不得不踮起脚,弯腰屈伸向前。她细而急切的喘息着,眼中春波荡漾。她回过头看着他的面容,“你、你讨厌……” 然而男人却是懂她的,她的肉体是他开发的,每一处他都在清晰不过,他喜欢她在他手中慢慢绽放的模样,他同样知道这女孩只专属于他一人的放浪是如何诱人。 她的皮肤因那蒸汽而变得些许黏腻,切萨雷抓住她的腰,在她的蜜穴中开始慢慢的抽动,他阳物下的双睾撞击到她肥腻的臀部,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他只觉得这姑娘太美味了,那甬道伴随着他的进入,一阵一阵轻颤着,宛若索吻的小嘴,轻轻柔柔的吃着他。 “喜不喜欢我这样干你?”切萨雷问她。 拂儿羞赧的点了点头,“喜欢……”她说完便马上回过头去,她觉得自己的脸上快要烧起来了。 “喜欢什么?”切萨雷却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丝的娇羞,他爱死那种调戏她让她羞耻的过程了。 那姑娘却不肯说出口了,真是个容易脸红的姑娘。 “说。”他猛地往姑娘身体里一刺,撞得那姑娘里面淫水横流。 “喜欢……唔……干……啊……”那姑娘已经被情欲席卷得说不出话。 “谁喜欢。”男人又是一次撞击,反复他上阵杀敌一般勇猛,而她便是他的猎物。他甚至开始用手去揉抚她的阴蒂,那双重的刺激让拂儿的身体扭得更厉害。 “我……我喜欢……”曲拂儿呜咽了,她羞于承认自己快被那快感击飞到天上,她想要更多,想要那悬停在自己入口处的阴茎再度抽插她,狠狠的干她。她羞愧的心想自己一定是个荡妇淫娃,否则怎么会有那么不知道羞耻的想法呢? “你喜欢什么?”男人加速了手上的揉捏,却将阴茎抽了出来,他是在惩罚那个不肯乖乖说出自己欲望的姑娘。 她那里空落落的,痒,好痒,她终于向那个暴虐的家伙投降,“操、操我……”她低下头羞答答的说,“切萨雷,快点……进来……”她甚至微微向后抬了抬她的双臀,让那蜜穴那样暴露在他的面前。 “不对,不是这样说的。”切萨雷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姑娘,她正在一点点蜕变,从那个青涩的果子,蜕变成一朵娇艳的花。 拂儿闭上眼睛,她豁出去了似的,“用、用你的鸡巴……操我……”她终于说出口了,她心想,她竟然说出宛若雀屋其他女孩那样、粗鲁、下流、却直白的请求。 “操你哪儿?”切萨雷宛若毒蛇一般诱惑着那姑娘。“嗯?”他从鼻中哼鸣着。 “人家、人家的嫩穴……”曲拂儿终于忍不住了,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太羞耻了,这种话太过羞耻了。 切萨雷一把抱住她,将她横抱起来,那姑娘惊慌失措的表情让他喜欢得很,她羞赧的快要哭了,眼中却春情灿烂的扫着他,他明白她的心思,他又怎能不满足她呢? 他们滚落在曲拂儿的那张小床上,他自然而然的进入她,在她耳边霸道而下流的调戏着她,“拂儿,我的拂儿……”他又低喃,将她抱在怀里格外怜惜。 那姑娘呻吟着,她双腿情不自禁的在男人背后交合,眉头微蹙,双眼波光流转。 切萨雷胯下狠狠的发着力,每一次撞击,都带得那姑娘的双乳不住弹跳,他伸手去掐她的乳头,而后又提起,那乳头便在因他的调戏而更加坚挺。 一阵细碎而激烈的抖动后,曲拂儿呜咽着说自己忍不住了。她攀上男人的手臂,“你轻点……轻点……我、我不行了……” “才多久就不行?”切萨雷却说。 可是姑娘却说你太厉害了,太猛了……她只是真切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然而在切萨雷听来,却让他格外骄傲自满了起来。 他们结合的地方是那样狼狈不堪,那巨大的肉棒在她的小穴中翻飞,将她肥腻的阴唇折磨得够呛,他的手指头也更加迅速的揉捏着她的阴蒂,“太、太快了……切萨雷……不行了,真的不行了。”那姑娘哭着淫叫到,“我、我忍不住了……” 她媚态百出,而终于,伴随着他的一次抽出,她体内一股液体喷薄而出,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切萨雷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在她耳边说,“也不等等我。” “谁、谁让你那么猛……”拂儿抱着他的脖子,任凭方才经历高潮后的余韵在自己体内蔓延,她分开腿,任凭那男人在自己体内驰骋,该是她回馈他的时候了,于是她心满意足在他耳边发出淫浪的哼鸣。 那淫浪的哼鸣宛若是迷魂曲一般,切萨雷惊讶于这姑娘的成长,他心神荡漾,低头吸吮着她的嘴唇,与她唇舌纠缠。腰身疯狂的推送着,恨不得将她揉捏在自己的体内。 而后那一股熟悉的快感终于将他贯穿,他将浓浊的精液射进她的体内,他在她耳边低吼着,丝毫不再压抑他体内的畅快与表达。 他说曲拂儿你真是个妖精,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他趴在她身边,用手掐着她的脸蛋,“我快为你精尽人亡了。”他咳嗽了两声,哀怨道,“可我还年纪轻轻,只有二十五岁。” 那姑娘充满风情的白了他一眼,“那、那你怎么不说……我才只有十八岁,就被你调教成这样了……”她撒娇似的说着。 “过来。”切萨雷敞开怀,“我乐意。”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把你吃到肚子里。” 他作势去咬她,然而那姑娘却笑嘻嘻的躲开。 她像是想起什么,低头去看方才他留下的液体,“你……射在里面了,没关系吗?”她有些紧张,纵然她知道他喜欢她,在意她,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似乎经常会在她体内留下那些东西,他不怕吗? 男人却玩味的看着她,“怎么?你不想要么?”她是那样小心翼翼。 “可是……如果有了孩子……”曲拂儿用手抚着自己的小腹。 “那就生下来。”切萨雷无所谓的说,“我要你给我生孩子。”他是那样霸道而武断。 拂儿咬着嘴唇,她欲言又止。 切萨雷一见她那脸上升起了迷迷糊糊的模样,便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什么。 他拉下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不是你那个从未谋面不知身份的父亲,你也不是你那个福薄命短生产而亡的妈。”他用手覆在拂儿的小腹上,“我……也是个私生子,我很在意自己的身份。”他有些羞耻,这是他第一次与人说这些话。“所以……我从来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体里留下那些东西,拂儿。” 他的那些话多少让拂儿心里有些吃味,她想起来当年听说的那些话,便嘟起嘴,“是哦……除了我,你还有很多女人。” “你吃醋啦?”切萨雷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望着曲拂儿。 “我……我就是……我就是……”她百口莫辩,她自然是嫉妒了,不止如此,她还羡慕,羡慕那些女人比她更早认识他。 “只有你一个了。”切萨雷亲吻着她的发梢,他将她的额发拢到耳后,“还能有谁呢?那个未来要成为我妻子的人么?”他看向曲拂儿了然的眼神,“你真觉得这只是普通的联姻吗?别逗了,拂儿。” 他不愿意在她面前暴露过太多政治的阴暗面,于是他闭了眼睛,“如果有了孩子,别自作主张的对待他,好么?”他知道雀屋里有那种喝完便流产的药,他生怕她做傻事。 拂儿点点头。 “你相信我,好么?”切萨雷一遍又一遍抚着那个姑娘的头发,小心翼翼的和她确认。 拂儿点点头,她抬头望见切萨雷。 “我爱你。”她忽然没来由的对那个男人说,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甚至看到一抹水光。“所以我相信你。”她坚定的告诉他。 切萨雷却并未再言语什么了,他只是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的、狠狠的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曲拂儿抱着他的头,她只觉得自己胸前有点湿意,却并未再深究了。 这是她与他之间的默契。 Chapter45.玷污与被玷污的 银鸽坐在自己与亚文尼的房间里,她翻着一本书,她更加不愿意出这个房间了。她变得安静了很多,那一场事情宛若是一道伤口一般,烙印在她的心中。 书中告诉她女神主自然会抚平世间所有不平之事,她想,那为什么兰瑟那种人渣还不去死,为什么要有贵贱之分,为什么自己便要被如此对待。那都是书中无法告诉她的事。 兰瑟为了新的工作没出现在家中,哈萨罗公爵也是如此,亚文尼去神学院参加考试,于是这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那些女眷们。公爵夫人与瑞贝卡自然是不待见她的,她们巴不得她一直窝在那个顶层的屋子里不要出来,银鸽偶尔会遇见米兰妮,奈菲尔的母亲,而那个妇人却总是唯唯诺诺的,生活压垮了她那脆弱的神经。 明日就是龙族首领来艾利玛的日子了,每个人都兴奋而好奇,那个传说中的蛮族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她们这些女眷哪里见过龙族呢。 然而银鸽却依然坐在房间里,直到她听到有人敲房间的门。 “谁?”她放下手中的那本书,警觉的问。 “我,奈菲尔。” 竟然是他……银鸽想。 她并未上前开门,只是在门板后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奈菲尔说。他特地从神学院赶来,交待完那些事,他便马上要回去。 银鸽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告诉他,“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她保不齐会有谁的眼线盯着她,要知道,这个家里,太多人对她不怀好意。 “……哪里?” “书房。”她说,纵然那里曾那样不堪,但是不得不承认,那里确实无人打扰。 银鸽拿着书,走廊中偶尔经过一两个仆人,他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银鸽,虽然问好了,却是那样的不屑,一个妓女竟然还喜欢读上书了? 银鸽却挺直胸膛,再怎样她现在都是这个府中小少爷的妻子。 她闪进书房,看见奈菲尔站在高大的窗边等她,他眼中触及她怀里的一碰书,“你在看这些?” “我随便看的,您知道,我总要为活下去找点乐子。”银鸽苦笑。 那男人眼中的怜悯仿若针刺一般扎着她的心,她别过眼,“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看看你怎么样。”奈菲尔生涩的回答着,“我担心你想不开。” 银鸽却古怪的笑着,“我有什么想不开,不就是被那个男人强奸了吗,没事的,以前我天天被男人那样,我习惯了。” “别那么说。”奈菲尔有些激动,“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天发生的事。”他像是保证似的跟眼前的这个女人说,然而她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却让他多少有些刺伤,“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银鸽挑起眉毛,“抱歉您没早来救我?”她嘲讽道,“奈菲尔大人,该救我的是我的丈夫,而不是您,您无需抱歉,更无需心怀愧疚。”她走近那男人,气势汹汹的看着他,她那一双眼睛迷人得很,让奈菲尔那不为心动的心思都多多少少有了些怀疑。 “我有一些药……”奈菲尔忽然说,“也许我可以为你除掉他。” 银鸽讶然看着奈菲尔,那个年轻教士脸上是那样坚决,“为什么?”她红唇微启,“你在可怜我吗?”她荒谬的笑着,“奈菲尔大人,您犯不着为了我这么一个低贱的女人脏了您的手。” 然而那白袍教士却上前抓住她,他那理得一丝不苟的额发垂落了几根在前面,银鸽凝望着那那人银边眼镜后面的眼睛,“可是我心疼你!” 银鸽望着那教士眉眼中的焦虑与担心,那样浓烈而饱满的感情,她心碎的闭上眼睛,“晚了……大人,太晚了……”她捂住自己的脸,无奈的哭着,“太晚了,大人……”她从未如此欢喜过,却也从未如此哀伤过。 在眼前那女人绝望的哭泣着的时候,他却连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的勇气都没有……奈菲尔只能看见她哭着,仿佛把所有受到的委屈所要流下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干了似的。 银鸽不曾在他面前施展自己妩媚的一面,她在他的眼里——银鸽哀伤的想,他总是看见她最失魂落魄、最真实而无助的一面。他是高贵的教士,前途无量,又何必因为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低贱的女人而做那种肮脏的事。 她拉开奈菲尔的手,认认真真向他鞠了个躬,她转身想要走掉,她是银鸽,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翻越了沙漠和雪山、从小就在雀屋中靠卖身为生的银鸽,那又算得了什么?那又算得了什么?!这圣洁的、悲天悯人的男人啊……银鸽想,他恐怕是将怜悯与那种男女之间的私人感情混淆了——就好像那一个个口口声声宠爱她的男人,不过是觊觎她的美貌,觊觎她的肉体带给他们的欢愉。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那男人抱住了,只是紧紧的抱住,仿佛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施于她了似的。 银鸽背对着那个男人,她生怕自己若是回了头,便会有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发生。她不敢亵渎他的美好,甚至她根本不敢去奢望这个拥抱究竟代表什么。 “大人,您不要可怜我。”银鸽背对着奈菲尔,她的身体在颤颤发抖。“求您了,不要可怜我……”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她那些脆弱的坚强,也许便会顷刻土崩瓦解了。她挣脱了那个男人的怀抱,纵然她如此留恋,但是那怀抱始终不能属于她。她踉跄的走到书房的门口,回头看向那个站在高大窗畔的年轻教士。那个男人眼中的关切与欲言又止让她心中是那样暖,却又那么绝望。 银鸽挺直胸膛,她小小的,却那样挺拔,她打开了那扇门,而后又走入到即将迎接她的、无尽的黑暗之中。 奈菲尔紧紧握着拳,往墙上捶去,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能为力,甚至比去暗语城还要让他感到颓败。甚至连他的信仰都开始遭受到质疑,若是女神主能够显灵,为什么还要让这个可怜的姑娘遭受那么多的苦痛呢? 他从小就喜欢在这里看书,一本又一本的,而他的舅舅也乐于让他在这里追逐学识带来的荣光。可是他此刻站在这一架又一架的书墙前,发现那些长久以来的霉味充满了它们,充满了这个国家。 奈菲尔颓唐的回到神学院,有教士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他说度亚特主教等你好久了。 “嗯?有什么事吗?”奈菲尔问,他不记得主教今天有约他。 “好事,你快去吧。”传话的人说完便走了,奈菲尔便不疑有他的往主教房间走去。 度亚特主教是在整个艾利玛都享有盛名的人,奈菲尔在行礼后便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听说你这次在暗语城的表现很好,教皇很赏识你。”度亚特主教赞许的说。 “我并没有做些什么。”奈菲尔摇头,“教皇谬赞了。” 度亚特主教摸着下巴笑看他,这个洁身自爱的、冷漠而忠于职守的青年,真是干净得让人觉得碍眼。 他医术高明,又好钻研,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受人瞩目的教士,度亚特知道他和那个洛伦佐公爵的关系,只是他听闻他们之间似乎有不仲的传闻。 “奈菲尔,我很看好你。”主教说,“你不像你的哥哥,你知道的,洛伦佐公爵,他曾经也是神学院的天之骄子。”他敏感的在奈菲尔眼中划过一丝不耐,“你却比他更急忠诚于女神主,也许你会坐上主教的位子也不一定——奈菲尔,你愿意吗?” 那是每个教士梦寐以求的!奈菲尔心想,然而他此刻却有些迟疑,他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近日以来对于女神主的质疑,他很痛苦,只觉得自己心中从小树立起来的观念似乎在被什么动摇着。 那也许是女神主对我的考验吧——奈菲尔心想,自己不应该怀疑的,于是他点头,“是的,主教阁下,我是愿意将自己一生奉献给女神主的。” 然而他言不由衷,那话语的尾音被苦涩吞噬了,他想到银鸽,想到那些让人愤怒又无奈的场景,他没有能力时光流转,他亦无法让她回归完璧无瑕。 “今天晚上,你去一个地方。”度亚特主教眯起眼睛看向那个青年脸上的阴晴不定。他懂的若是想要控制一个人,便是抓住对方的把柄。他太天真,理想主义,又崇高,主教望着奈菲尔的背影,心想,若不是让他沾有污点,他怎么能用他呢? 那是一个神学院与教皇厅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他们那些苍老的教士安抚身体发泄欲望的地方。 当奈菲尔醒来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裸,躺在一间屋子里了。他依稀记得自己在上了那辆马车的情景,而后有人上车用一方帕子捂住他的嘴,他便昏迷了。 待他醒来之后便到了这里,有叁名只着片缕的女人正在取悦着他的身体,而后他看见一个粗壮的男人进来了,又带了一名同样只着片缕的女子进来。 当他对视上那女人的脸时,他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是杨柳副官,而杨柳也是吃了一惊,她被教皇厅指名要今天晚上来服侍一个年轻的教士。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奈菲尔——切萨雷的弟弟! 贾鲁玩味的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神情,他与杨柳早已有过那种关系,自然而然他在意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那叁名女人已经将他的阳物挑逗了起来——那年轻的男人哪里懂得那种欢愉,他紧张死了,然而却又无法躲避那几位女子的手与口唇带来的快意。 杨柳转头和贾鲁说了些什么,那男人便退到了一旁,抱着怀看着杨柳与那年轻教士的交欢,她似乎并不在意似的,用手撑开自己的阴唇,让那花穴大开,她对准奈菲尔的阳物一屁股坐了下去,她看见那男人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忍耐着陌生的快感。 “你是第一次?”杨柳问他。 她想起来他与她第一次见面,那个毒舌的、傲慢的年轻教士,怎么却被送来了这里? “这是哪儿?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奈菲尔愤怒的叫着。 “你不知道这是哪儿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鸡巴却硬成这样了?”杨柳粗鲁的说着,她看向贾鲁,看向那个那人炽热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身下热得很。 她撑住奈菲尔的胸,肆意扭动着自己的腰肢,然而她却看向贾鲁,仿佛在向那男人施展着极致的诱惑之术一般,她看见他眼中的干渴,这让她心满意足。 而她身下这个年轻的教士,她想也许经历了这一次,那些教皇厅或者神学院的老家伙们便将他拉进他们那一圈了,不管他是自愿的还是怎样,他同他们便成为了一种人。她轻蔑的笑了,那男人痛苦的挣扎着,残存的理智让他不肯就范于她。 可是谁又能抵挡得住女人那活儿带来的快意呢?杨柳心想,那就像是一种精妙的毒,让人上瘾,无法自拔。 年轻的教士很快便射精了,杨柳抽身,而后那叁名年轻的女子又上来了,她们爱抚着奈菲尔的身体,用嘴唇和丰满的乳房去挑逗他,那惨不忍睹的、刚刚射精完的阴茎再度被一双玉手揉捏在掌心之中,而他又不可受控的硬了。 贾鲁一把抱走杨柳,留下那叁个年轻女人肆意玩弄着他的身体。他刚出门便低头细吻着杨柳,他粗壮的手指头抠进杨柳的下体,似是想将那肮脏的玩意儿抠出来似的。 “贾鲁,贾鲁,着什么急。”杨柳拍着他的身体,“放开我,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那男人的手指头却不停止,他已经鲜少安排她去接待那些主教,除非那些人指定。他对她的占有欲愈发强烈,却也知道这个女人的性欲是那样强盛。 “那个人,叫奈菲尔·哈萨罗,他是殿下的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杨柳告诉贾鲁。 “你们认识?”贾鲁坐在 椅子上,他一把抱过杨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又伸进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在她的穴中挑弄着。他多少有些吃味,那个年轻的男人,杨柳明显在看到他的时候迟疑了。更何况,他是那个男人的弟弟?! “见过一面,以前还在殿下身边的时候。”杨柳说。 即便她已经离开他那么长时间了,她依然还叫他殿下。贾鲁有些愤怒的扒开杨柳的双腿,手指直直的深入到她的甬道里。 “贾鲁!”杨柳娇嗔的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呢?你弄疼我了。”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提那个男人,其他时候随便你。”贾鲁低头去咬杨柳的肩头。 杨柳狠狠的捶着那个男人,她知道他必然是吃醋了,这个混蛋,他懂什么。“你想什么呢!我在说正事!”杨柳从他的手指中逃离开来,然而她是双腿之间却已经淋漓了。 贾鲁见她逃了,更加生气,他起身,一把抓住杨柳,推倒在地毯上,他扯下杨柳那并不能覆体的衣服,“怎么了,看见老情人的弟弟,流那么多?”他解开自己的裤子,让那粗壮的玩意儿露了出来。 “想什么呢,我是在想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教皇厅的人指名要我来服侍他,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是不是要对殿下不利?”杨柳越解释越乱,贾鲁皱着眉头狠狠的将阴茎塞进那女人的阴道里。 “你还说你不想他。”贾鲁愤怒的吼,“我说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要想他!其他时候随便你!”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杨柳生气,一把推开贾鲁,随后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她有些气愤,气那个男人的猜忌,她知道自己从未曾许诺过他,更没有透露过自己对他的感情,但是她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了,她是他的女人,她让他操过那么多遍,他在她身体里求得那么多的欢愉,他为什么还不懂?! 贾鲁颓唐的坐在地上,他摇摇头,“对不起,杨柳,对不起……” “我来这里是有任务的……”杨柳心疼的抱着那个男人,她拉起他,一起回到床边,“我不能违背我的任务。”她抬头,看见那那人脸上小心翼翼的讨好,努力收藏着的嫉妒,与假装不在意的表情,“贾鲁,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她拉着那个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一路向下,划过平摊的小腹,穿越那修建得整齐的森林,来到那淌着爱液的花穴,而后还有后面的菊穴,“这些地方都已经是你的了,你还不知足么?” 他们曾那样疯狂的在这幢大宅的每一个地方做爱,甚至她迷恋他的捆绑,让他用那些海盗们最擅长的把戏在她身上肆虐,她狼狈至极,却因为那种游戏而骚浪的淫叫,他是个很好的性伙伴,他懂的如何在她身上挑起一片又一片欲火,“我们一起做过那么多了,你还在担心什么?”杨柳抱住贾鲁,轻声说。 “你的心。”贾鲁叹息说,“我最想要的是那个。” 杨柳惊讶,她看见贾鲁脸上的颓唐,“早就是你的了,你不知道吗?” 然而那男人却摇摇头,苦涩的笑,“杨柳,如果切萨雷站在你面前,你还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的。”他苦涩的抱起杨柳,“我的姑娘,你迟早会跟他走的……” “我不会……”杨柳低声说,可是那语气缥缈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我说过,你心里可以有他,但是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要想他,行吗?”贾鲁似是放下所有自尊一般祈求她。 杨柳点点头。她伸开手,将那个男人抱住。 她还有机会看见切萨雷吗?杨柳不知道,此刻她只想好好安慰这个自卑的男人。 至于其他……她闭上眼睛接受着对方的吻时,她心想,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Chapter46.暗语城来客 利刃宫的最里间,宽大的睡床上,一个女子正在纱帐中酣睡着,她未着片缕,任凭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她身边躺着两个赤裸的男人,他们是一对双生子,年轻而貌美。 “莱利尔,莱利尔。”有人进了那个房间,他径直走进去,撩开纱帐,抱着怀看向那女子,“莱利尔,该起床了。” 那男人瘦而高,一头红发似火一般。他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一床的狼藉,料定这女人昨天定然是又与她的新欢——这一对双生子大战到深夜了。她今天就要出发去艾利玛了,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要有结婚的自觉吗? “唔……”龙族的女王用手揉了揉眼睛,那一双翡翠一般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她看向那个红发男人,看见对方眼中的不悦了,便吐吐舌头,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他发生争吵和冲突,“查汗,茶卡,你们先退下。” “是,女王陛下。”那对双生子站起身子,下了床榻,他们经过那红发男人的时候有些胆战心惊的看了对方一眼。 巴音抱着怀看向那个年纪尚幼而且贪玩的姑娘,他们龙族人生性开放,况且一个女王,有上几个宠儿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于是他看见莱利尔满不在乎的表情,“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好中午才出发的吗?”莱利尔看看窗外,“现在才凌晨,天上还挂着星子呢!”她在他面前站起来,那一对丰满的乳房顶在巴音的身前。 “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所以你现在该起了。”巴音上前抓住那姑娘。“先把衣服穿上,这么赤身裸体的,成何体统。” “天啊,巴音,你不过就是我的老师,至于吗?”莱利尔大叫道,“我父亲都没这么管过我!你放开我!” “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必须对你负责。”巴音瞥了莱利尔一眼,他看着这姑娘长大,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肆意妄为了。 莱利尔却在嘴角撇出个不怀好意的笑,“与其说是我父亲把我托付给你……”她顺势攀上那男人的身体,用手探进对方的衣袍内,“不如说是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才要对我负责的吧?” 巴音却把她的手拉出来,“那就是个错误。”他不动声色的说。 “我真搞不懂你!”莱利尔不高兴的叫着,“总是板着那么一副面孔对我说教,我都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女王了!你还是那样?!”她越想越生气,“你说要我和那个切萨雷结婚,我就和他结婚;你说要和艾利玛那群混蛋说放了龙戈尔,我也去跟他们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还老管着我干嘛呀?!” “我在教你怎么做一个女王!”巴音低声说着。他眉间的川字纹格外明显,是自从莱利尔的父亲战死之后托孤于他,终日操劳留下的结果。 “你就是个臣子,却教我怎么做个女王?”莱利尔却一语道破那其中的不合理,她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太荒谬了不是吗?”她的翡翠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我和谁交欢,我养几个男宠,你都不在乎;我和谁结婚,未来我为谁生下孩子,你也不在乎,对吗?” 巴音皱着眉头别过脸去,“我是为了你好。” “你就是个自私的男人。”莱利尔愤愤的抓起床边桌子上的烛台,狠狠的朝巴音的身上扔去。“你明明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可是却用那种荒谬的借口把我推开。” 巴音不说话,他的双拳却慢慢握紧了。 莱利尔光着脚走出寝宫,两边的侍女连忙迎上她。 “都给我滚!”莱利尔冲她们吼着,她径直走到寝宫外的一汪温泉中,跳了进去。她沉到水底,而后又一跃而出。她从头到尾都被温泉水打湿了,头发服帖的贴在她的身后。她心想自己方才的失控一定是因为巴音忽然叫她起床之后的起床气。这种情况基本上过几日就要发生一次,她在控诉那个男人的无情,然而对方却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 她应该管他叫叔叔,莱利尔不再发脾气了,待她从温泉中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巴音已经在旁边拿着毛巾等她了。他是她父亲的得力爱将,虽然不是那种亲自上阵的勇士,却在一次又一次战斗中为她父亲出谋划策。 莱利尔乖巧的站在池边,让那男人为她擦拭着身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便认识他了,她的红发巴音哥哥,可是父亲却让她叫他叔叔,莱利尔纳闷的想,可是他看起来明明那么年轻。 而后父亲战死了,莱利尔顺理成章成为了龙族的首领,她强悍而霸道,在巴音的扶持下,她斩了几个领头闹事的部落首领的头,而后龙族人便听命于她了。 侍女们为她穿上了隆重的华袍,明黄色的无肩长裙,在胸下方的位置用腰围绑住,而后用鎏金的卡子卡住。 她的丰乳看起来那样诱人,因方才的绑束而更加高挺。巧手的侍女将她的头发擦干,展开,而后在她的头上戴上了龙族的鎏金冠,她的眼睛是翡翠色的,嘴唇丰满而性感,而后又有人为她在胸前挂上了璎珞,手臂上戴了鎏金的镯子。 莱利尔盯着巴音,她企图在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出些什么,然而对方太过平静,她甚至不能将此刻的他和那个很早以前、那样忘情的进入她的身体的男人联系起来。 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她失去处女之身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一年她只有十五岁,父亲刚死,她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而后那个男人就用吻来安慰了她。 她只觉得那是水到渠成自然发生的事儿,可是当他们醒了之后,巴音却反悔了。 后来她养男宠,宠幸大臣,他都只是在旁边冷静的告诫她不要纵欲伤身。 侍女们感慨您真美啊—— 莱利尔回头看向巴音,她挑着眉毛问他的意见。 巴音满意的点点头,莱利尔便往利刃宫外走去。 她就要去那个陌生的艾利玛皇城了,她的卫队已经在外等待她。还有她的龙,那一头黑色的暗龙,莱利尔骑上它,她回头看向那雄伟的利刃宫,还有站在利刃宫前的巴音和那些大臣们。 “待本王归来。”莱利尔说,她像是对那些人和那些民众说着,又像是只对巴音说。 而后暗龙展翅,它低吼一声,那龙吟声响彻暗语城的境内,展翅飞入高空。 ——那便是艾利玛皇城的人们看到的情景,那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见龙,又第一次亲眼看见龙族的女王。 站在女神主纪念广场的圣殿骑士团团长,洛伦佐公爵,他身着一身黑衣华袍,身上的金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的。 他的黑发披散在身后,一阵风来,卷起他微卷的发梢,而当那暗龙落在广场上时,众人惊呼的往后退着,却唯独那些骑士团的骑士们,纹丝不动的看着那战场上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巨兽。 而那个美艳的女人站在暗龙的脊背上,她俾睨众生似的望着艾利玛的众人,神情高傲。 “你便是龙族的女王莱利尔?” 莱利尔一眼便看到那个站在广场北方的台阶上,身着黑衣的年轻男人,她高傲的抬起下巴,“你是谁?” “艾利玛教皇国圣殿骑士团团长,切萨雷·洛伦佐。”男人自报了姓名。 “很好。”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对巴音为她选择的这个丈夫是满意的,至少他看起来很强壮,能让她诞下健康的孩子。 她是女王,她不就是为了绵延子嗣而存在的吗? 莱利尔心想,不仅巴音那么想,也许很多龙城的人都在那么想。 她伸出手,让那男人抱着她从龙身上站在地面上。 这简单而毫无感情的举动却迎来众人的欢呼与喝彩,而后那男人便不动声色的与她保持了距离。 她纵然年纪小,却阅人无数,她太清楚一个人对她是怀有怎样的心情和态度,比如她这个未来的丈夫,他谦和,彬彬有礼,纵然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凉得很。 莱利尔心想自己也怪不得他,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拂儿,你站在那么远看不到的呀。快来,快来这里看。”雀屋的姑娘们招呼着站在角落的曲拂儿。她们眼巴巴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的黑龙,与那龙身上的身着明黄色袍子的女王。 “天啊……她真美啊!”有人感慨道,“谁说龙族人都是口长獠牙头上长角的?” “她身上的衣服好好看,金光闪闪的。” “是啊……不过她可是龙族人啊,那个吃人肉喝人血的龙族人!” “再厉害不是也被我们骑士长打得落花流水吗?再说了,她要是嫁给骑士长了,那就等于和我们艾利玛联姻了呀。” 曲拂儿站在人群中,有些心情复杂的看着那一幕。 今天这场景可谓是全城出动了,纵然有人在惊叹那龙族女王的美貌,但是也有人咒骂着她,仇恨哪里是单单靠联姻就能消除的呢? 曲拂儿看见远处的切萨雷了,她们站的太远了,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和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他们靠近在一起,纵然曲拂儿一再告诉自己切萨雷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要信他,要相信他,可是当她看见龙族女王的身影时,忽然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真不好,曲拂儿心想,她捂着自己的心,回过头。 “拂儿,你不看了吗?”一同来的阿乐姐姐问她。 “不了,什么都看不到,不看了。”她胡乱的嘀咕着,“我想回家了,阿乐姐姐,我先回雀屋了。” 她憋得心里委屈,银鸽又已经不在雀屋了,她没有什么人能倾诉自己的那种心情。管事妈妈告诉她银鸽和亚文尼结婚了,拂儿还未为银鸽开心,便陷入到深深的怀念之中。她想银鸽,想那个姑娘,纵然她总是伶牙俐齿的损她,可是又有谁比银鸽更理解她呢? Chapter47.交易 莱利尔坐在高背椅上,同切萨雷面对面,她好奇的盯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怎么样,见了面后,让你失望了吗?”她格外直率,便开门见山,“你够格做本王的丈夫。” 他们从教皇厅举办的宴会中走了出来,周围人仿佛达成默契了一般,将那露台上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人,却又用眼神追逐着那两个人的身影。 切萨雷抿了口酒,“我只在乎你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 “哦?”莱利尔看着那男人,她用手指抚上那人的胸膛,“你这么怕死呢?可跟我听说的不一样。” 切萨雷大笑,“是,我很贪生怕死,要不然我为什么要答应和你结婚呢?” “难道不是为了荣誉?为了拯救你们艾利玛?”莱利尔饶有兴致的看着切萨雷,这个男人和她想象中差太远,她以为她的结婚对象会是个满嘴道德正义的男人,却没想到他这么有趣。 “你会相信吗?”切萨雷挑眉,“你们已经没有能力反攻艾利玛了,我只要保证这一点就足够了。” 莱利尔眯起眼睛,“等你什么时候放了龙戈尔。” “哦,龙戈尔,那个龙戈尔。”切萨雷忽然想起来了他,“他就算从教皇厅的大牢里出去了,也是个废人了,你知道那些主教们的,他们的手段多了。” 莱利尔却是受人所托,她必须把他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另外一个问题,我希望你明白,我们的婚姻只是政治利益。”切萨雷上下扫了那女人一眼,“我不会去暗语城,我相信你也不会来艾利玛。” “成交。”莱利尔点头,“这正合我意,但是我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未来要继承我的王位。”她一把抓住切萨雷的衣襟,“所以你明白,就算你不愿意和我有夫妻之实,但是我们必须对外表现我们很恩爱。” 切萨雷撇了嘴角,他掐起那女人的下巴,“当然,我不介意你给我戴绿帽子。”他低头,将自己的嘴唇印上那位女王的。 室内的人满意的收回眼光,至少无论从任何一方来看,这场交易有一个还不错的结局。 “奈菲尔大人。” 奈菲尔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叫着,他连忙睁开眼睛,那噩梦一般的场景忽而闯进他的脑海之中,他低头摸着自己身上。 “贾鲁已经帮你穿好衣服了,奈菲尔大人。” 他抬头,看见说话的那个女人,他此刻正躺在一个房间里,陌生的很。 杨柳坐在床边看着他,她身后站着不耐烦的贾鲁,她不让他跟来,可是他却说这是他的房间,他想待着就待着。 奈菲尔猛地向床后靠去,“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看着杨柳,“这是切萨雷的授意?” 杨柳苦笑,“怎么可能。”她回头看了看贾鲁,“我已经被骑士团除名了,我是教皇安排在殿下身边的一个眼线,然而我暴露了,就被教皇安排在这里了。”她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奈菲尔,“奈菲尔大人,可能你也能明白了,这里其实是专门为教主们提供那种服务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是被哪位主教送到这里的,但是我在想他们这么做,是否在预谋对殿下不利。” 奈菲尔听见那个叫贾鲁的男人轻哼了一声,他看向杨柳,“你不是教皇的人么,为什么还要担心切萨雷。” “殿下曾对我有恩。”杨柳说,“更何况……我有愧于殿下。” “他们未必是想对切萨雷不利。”奈菲尔闭上眼睛,“他们只是想拉我下水。”他用手扶着额头,“原来他们是这个意思……”他苦笑,什么忠贞于女神主,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信仰。 “小子,你以为教皇厅和神学院是多圣洁的地方吗?”贾鲁抱着怀,冲奈菲尔说。 奈菲尔抬头看向那个脸上疤痕狰狞的索米勒男人,他明显感到那个男人的敌意,以及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占有欲。奈菲尔往后靠了靠,他一点都不想和杨柳再有什么亲密的接触。 “对不起,奈菲尔大人,我实属逼不得已。”杨柳说,“是教皇厅指名要我那么做的。”她说,“你可以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她想起什么似的,对奈菲尔说,“我只希望您知道,神学院也好,教皇厅也罢,并不是都像您想象中的那样高尚……” 奈菲尔只觉得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他从小以来树立起来的信仰全部崩塌了,他很愤怒,却又不知道这一腔愤怒要如何发泄。 度亚特主教问他你愿意吗,他毫不犹豫的说愿意。然而他哪里知道那个愿意代表什么…… “我该离开了。”奈菲尔淡淡说。 贾鲁抱着怀,认真审视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他忽然一把揪住那个男人的胳膊,“我叫贾鲁,你记住,也许以后你会用得上我。” 奈菲尔抬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贾鲁咧嘴笑,“你跟他们不一样。” “贾鲁?”杨柳站起身,站在贾鲁旁边看他,然而那男人却什么都不说了。 待到莱利尔看见龙戈尔的刹那,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孱弱而苍白的人竟然是她们龙族的第一勇士了。 他的情况很糟糕,是被人抬出来的,他的腿明显被人为的折断了,身体虚弱得很。 莱利尔连忙走到龙戈尔的面前,抓起他的手,“龙戈尔,龙戈尔!” “莱利尔?”他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看向那个身着明黄长裙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龙戈尔,龙戈尔,是我。”莱利尔伸手把他抱起来,“我来带你回暗语城,巴音在等你,你坚持住,巴音在等你。” 龙戈尔轻笑,“战争结束了么?”他颓唐的垂着自己的手,“我们输了,对么?”他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太久了,那阴暗的潮气吸走他身体里的每一丝元气。 莱利尔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着,“不会的,龙戈尔,活下去,我们会替你报仇的,会替那些战士们报仇的——” 龙戈尔摇摇头,他亲历了那一场战争,他太明白龙族此刻的实力究竟还剩下什么。他纵然想报仇,但是他没有能力了。那种无能为力仿佛一柄钝刀,每一日都割着他。 莱利尔回头,看向切萨雷,“你不要忘记我们约定的事。” 切萨雷摊手,“你也是。” 莱利尔摘下一枚戒指,随后将它扔到切萨雷的手中。 切萨雷推开戒指戒面上的宝石,看见里面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找那个叫奈菲尔的家伙,他应该知道怎么来用。”莱利尔说,“婚礼在一个月之后举行。” 切萨雷点点头,“艾利玛的使者稍后会把婚礼细节交付给你们。” 然而他却看见那个女人让人将龙戈尔安置好,唤来她的龙。她骑上那龙,似乎片刻不愿多待似的,而她身后的那一队人马,带着龙戈尔一同与她向北方飞去。 “她走了?” 贝尔戈里四世看着切萨雷,问。 “是。”切萨雷回答。 “你怎么想。”教皇问。 “她需要一个孩子,也需要艾利玛。”切萨雷说。 “你会让她诞下有艾利玛血统的孩子,对吗?”教皇忽然开口问切萨雷。 而他的儿子却只能点头,“是的,教皇陛下。” “这样的话,未来的暗语城也会是我们艾利玛的了。”教皇笑说,“这样很好。” 切萨雷却不置可否。 ——那是教皇的臆想,却从来都不是他的。 Chapter48.覆辙 奈菲尔·哈萨罗成为新一任辅理主教的事情在贵族圈中引起轩然大波。他们纷纷表示,那个奈菲尔是谁?为什么他姓哈萨罗?而后当大家终于发现他是米兰妮·哈萨罗的另外一个儿子、并且还是那个切萨雷·洛伦佐的同母异父弟弟时,他们很快重新审视了这个年纪轻轻便成为辅理主教的男人。 在加冕仪式上,哈萨罗一家人,以及洛伦佐公爵都出席了。那年轻的教士身着白袍,崇敬而圣洁的在女神主面前行了膝跪礼,而后主教将帽冠赠与他,戴在他的头上,又将代表权力的法器赠与他。 哈萨罗公爵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外甥,米兰妮自然是更加骄傲,她的旁边坐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切萨雷·洛伦佐表示他只是来出席家人的加冕仪式,家人,这个词听起来多么温暖而又可遇而不可求。 他抱着怀,认真看着圣坛前那个年轻的男人,在他为他解好毒之后,他忽然说切萨雷,我要和你谈谈。 切萨雷看着那个苦恼的年轻人,“怎么了?奈菲尔?” “我……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奈菲尔有些难以启齿,他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哥哥,他被主教设计了?被你曾经的副官夺走了童贞?童贞,听起来真可笑,他快二十四岁了,却在那日之前依然是一个童贞男。 “嗯?”切萨雷隐约觉得奈菲尔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那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最近经历的那些事,让我一直确信的、并且信仰的一些东西,都崩塌了。”奈菲尔苦恼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老弟,你是打算让我猜你吗?”切萨雷靠在高背椅中,默默的看着他的弟弟。“我觉得咱们来还没熟到那种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的程度。” “我发现我对女神主的信仰,对教皇厅和神学院的信仰,都是假的。”奈菲尔终于将憋在心中的话吐露出来,“她救不了任何人,她也无法让她们释怀。切萨雷,为什么身为贵族就可以肆意蹂躏贱民呢?为什么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忠于女神主,却利用自己的身份随意玩弄别人呢?” 切萨雷望着那个男人,他看起来是那样忧愁而苦涩——那是他二十多年来筑建的信仰,却在段时间内全部崩塌了。然而他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让奈菲尔更加羞耻,他几乎觉得自己不应该找这个男人来倾吐心扉。 “奈菲尔,难道你刚刚发现这些事情吗?”切萨雷看着自己的弟弟,“你真是个单纯的傻瓜,太单纯了。” “切萨雷……”奈菲尔盯着那个男人,他是什么意思? “贵族……哼……”切萨雷轻哼,“你我皆是借着贵族这一层皮囊在这个国家的顶层讨生活的人,也因此你和我也许曾经都以为我们所享受的生活与便利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有贵族身份的人可以平步青云,而那些没有贵族仰仗的人,却只能有两条路,要么出卖灵魂,要么出卖肉体。”他指了指奈菲尔,“而你,你所信仰的女神主,只不过是他们编出来欺骗那些愚民的谎言罢了。” 奈菲尔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这个傻瓜,难道在神学院待了那么久还没有发现吗。”切萨雷呵斥他,“那就是个物欲横流的地方,你以为那些主教们都在潜心侍奉女神主吗?是那些贫民窟的女孩服侍他们还差不多。” 奈菲尔呢喃,“果然……原来如此……” 切萨雷挑眉,“怎么,你被他们带到那个地方了?”他有所耳闻,在教廷内部,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用于满足那些主教们兽欲的地方。 奈菲尔羞愧的点了点头。 切萨雷挑眉,“那你……”他上下扫量奈菲尔。 他的弟弟,那个一直以来清高的不得了的青年,此刻的表情却如丧考妣一般。 “据说那里面还挺销魂的,怎么样,爽吗?”切萨雷出言嘲讽奈菲尔。 奈菲尔却愤愤的说,“你闭嘴。” “他们许诺了你什么职位。”切萨雷忽然问,他才不关心他弟弟的性生活。他只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能成为什么,又是否能为己所用。 “辅理主教。”奈菲尔说。 切萨雷点点头,“我会出席你的加冕典礼,奈菲尔,你记住,我和你所想是一样的,我看不惯的事情也很多,可是如果要改变一些事情,在这个国家,唯有获有强权之后才可以做到。你明白吗?” “我……以为你沽名钓誉。”奈菲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错,我确实沽名钓誉。”切萨雷坦白说,“你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国家,如果你拥有身份,便可以随心所欲了。”他指着自己的弟弟,“所以你必须学会沽名钓誉,如果你想改变这一切。而我,我可以帮你。你明白吗?” 奈菲尔点点头。 “只有你才能救赎你自己。” 在奈菲尔即将离去的时候,切萨雷忽然说。 奈菲尔却并未回头,他匆匆离去了。 ——只有你才能救赎你自己。 奈菲尔在被戴上那一顶白冠时,忽然想起这句话。 他在赞美了女神主的恩赐之后,回神,他看见了很多人,和很多种表情。 那些主教们笑容背后的言不由衷,还有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他的舅舅,以及……他看见了银鸽。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而后奈菲尔错开了眼神,那些怯懦的心思、藏在心底角落深处发了霉的情绪,此刻又有什么可值得羞耻的呢? 他笑了,笑自己二十几年来的幼稚,天真,自以为是。笑自己生活在那个精妙的谎言所勾住的信仰之中,一直不肯醒来。 加冕仪式结束之后的宴会上奈菲尔自然成了主角,那些以往无视他的贵族们纷纷涌了上来,赞美他方才在圣坛之前的优雅姿态。 奈菲尔的眼神穿越过众人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切萨雷,他的哥哥冲他微微举了酒杯,他便不动声色的懂得那一扇交织着阴谋与黑暗的大门终于向他打开了。 而后他看见了银鸽,那女人躲在角落里正在和自己的丈夫说话。 ——亚文尼,那个怯懦的男人。 他的舅舅哈萨罗公爵上前说,“奈菲尔,我的奈菲尔,恭喜你了。” 奈菲尔笑着说,谢谢您,舅舅。 达米斯请求他为接下来兰瑟和林赛的婚礼证婚,就像他曾经为亚文尼和银鸽做的那样——“当然,我非常乐意。”奈菲尔表示。他看向兰瑟以及他身边的林赛,他笑,“这是多么登对的一对璧人。” 达米斯点点头,招来兰瑟,“奈菲尔同意作为你们的证婚人了。” 兰瑟却想到那一次的事情,奈菲尔的突然闯进。这个从来不被他正视的男人,似乎并未将那件事公布于众,哈,他不过是个将身心风险给女神主的教士,兰瑟心里嘲笑这个男人对于信仰的痴愚。 “太感谢了,我们的新辅理主教。”兰瑟热络的说着,他看向林赛,“真期望我们之间的婚事早些进行。” “还有一个月,亲爱的。”林赛靠在兰瑟怀中,佯装幸福的说着。 “一个月我都嫌时间长!”兰瑟掐了掐林赛的腰,然而那女人又变得僵硬了起来,这让兰瑟心中多少有些不悦,林赛总是不喜欢他碰她。他不经意瞥见站在一旁的银鸽,他心想自己好久没找那个女人了,既然林赛不愿意他碰她,那便找那个女人吧—— 奈菲尔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兰瑟的眼神,他轻蔑的笑望着那个愚蠢的男人,他迟早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再然后切萨雷走来了,他挽着他的母亲,奈菲尔之前跟他说过要和母亲一起搬出去住的事情他记着,房子选的差不多了,纵然奈菲尔不愿意,切萨雷却以我也是她的儿子为由,出了一部分钱。 房子离哈萨罗家并不远,距离切萨雷的宅子也不算远,是一栋地上二层地下一层的小楼,房间比不上那几个贵族的豪宅,却也足矣。 米兰妮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她那已经快被耗干的心神终于强打着精神,为自己的孩子感到欢喜。 “打算什么时候搬?”切萨雷问奈菲尔,“那里都已经置办好了。” “越快越好。”奈菲尔说,他之前已经和公爵打好招呼,一旦从暗语城平安回来,就接走他母亲,公爵并未过多挽留,也许他知道米兰妮离开这个家也许是好的。 切萨雷点点头,“那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 快要落日的时候曲拂儿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鸣叫。 她心中自然欢喜了起来,那声鸣叫仿佛快成了他的标志了似的,而那男人,自从与龙族的女王联姻了之后,便更加无法无天了似的——连教皇都应允如果是骑士团的人,可以骑狮鹫在皇城飞行。可是谁都知道,一个普通人家,又怎么能骑狮鹫呢? 她洗了水果,是早上阿贝亲自从买卖街买来的。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削着皮,又将它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 男人进来了,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吃水果。”拂儿拿了一块果肉,塞到切萨雷的嘴里。“好吃吗?” “好吃。”切萨雷点点头,“你更好吃。” “别说那种混账话。”拂儿笑道,可是她却被切萨雷喂了更多的水果。 “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切萨雷忽然说,“白鹏在外面等着。”他看了看拂儿,“你有厚一些的袍子吗?可能会有点冷。” “去哪儿?”曲拂儿兴致勃勃。 “当然是有意思的地方。”切萨雷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待到太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之后,切萨雷拉着曲拂儿悄悄溜了出去,他把她抱在白鹏上,而后自己也骑上狮鹫。 白鹏展着翅膀飞向高空,那种体验曲拂儿从未经历过,自然而然也就惊喜的抓住切萨雷的手臂,不住让他看向这城市的灯火,是有多么迷人。 “白鹏,往南飞,去凌霜顶。”切萨雷拍拍狮鹫的脖子。那凶兽明亮的叫了一声,展翅往南部的雪山飞去。 “我们要去凌霜顶?”拂儿问他,那是皇城南部的一座山,陡峭得很,从未曾有人爬上过它。 “那有个平台。”切萨雷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以前没有人往那边飞。” 白鹏很快便飞到凌霜顶上,果然那山虽然陡峭,顶部却像是个平台一般。 “这里大概是看皇城最好的位置了。”切萨雷拉着拂儿的手,“你看教皇厅。”他指着远处高耸的双尖塔,“那里是我家。”他又指了指教皇厅不远处的一个房子,“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去,那就太好了。” 曲拂儿知道这个男人时不时的就把去他家挂在嘴边,她却赌气不肯。“那是哪里?”她又指向另外一个圆顶。 “那是神学院。”切萨雷说,“我曾经在那里学习过。”他抱着拂儿,“那是骑士团总部,我平时就在那办公。” “雀屋呢?”拂儿又问。 “在那里,那是西街,你可能看不太清楚。”切萨雷指着。 曲拂儿贪婪的看着这美景,仿佛天上的星星都洒落在大地上了似的,原来从上面看向地上,是这样的美妙。 他们像是那国度中最为普通的一对情侣一般,坐在凌霜顶上说着美丽的情话,曲拂儿避而不谈那一日她见到的龙族女王,切萨雷也就不知道那姑娘细密的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拂儿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他有些不舍的将那个姑娘抱到白鹏的身上,“飞稳当点儿,”他对白鹏说,“别把她吵醒了。” 白鹏展开翅膀滑翔在天空中,待切萨雷将拂儿抱回到雀屋之后,他刚想进门,却看见那院子中站着的老妇人。 他自然知道那是这里的管事妈妈,那个精明的老太太,让他不容小觑。 “原来是你。”管事妈妈淡淡的说。 “您好。”切萨雷尊敬的说。 “拂儿是因为你吗?”管事妈妈又问。 “我想是的。”切萨雷回答。他爱怜的看着自己怀中的那个女孩,她睡得格外香甜。 管事妈妈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抱回去,我有事和你说。” 切萨雷点点头,将拂儿放回她的床上,那姑娘似是在梦中都梦见他了,她小声念着他的名字。 可是他必须走了,即便他如此贪恋她,还贪心的想要进入她的梦里。 他跟随着管事妈妈走进雀屋一层的那个办公室。老妇人已经许久没有抽过烟了,那是乌利亚纳人喜欢的玩意儿,却从未在艾利玛传播开来。她卷了一根,放在嘴边抽着。 “请你离开拂儿。”管事妈妈开门见山的说。 切萨雷却毫不在意她的威胁,“我们彼此相爱。” 管事妈妈却轻蔑的笑了,“你们不合适。”她说,“我见过太多贵族老爷说着我们彼此相爱,却在几年之后将我的姑娘弃之如履。” “我不会。”切萨雷笃定的告诉管事妈妈。 “你一个即将和龙族女王结婚的人,你能够承诺拂儿什么?”管事妈妈的声音略带嘶哑,于是她说话,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中传出来的似的。 “她都不介意,您为什么要阻拦呢?”切萨雷有些不耐烦的说。 “她可以不介意,因为她年轻、涉世未深,被你们这些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一下便头晕目眩了,可是我却不能不介意。”管事妈妈说,“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就像我的亲生闺女一样。我不能见她重蹈她妈妈的覆辙,洛伦佐公爵,她是我亲手接生的,她的母亲也是我亲眼见到咽气的。”老妇人伸出那干枯的手,“当年富美尔公爵也是如同此刻的你一般,那样信誓旦旦的和她的母亲说不会辜负她,可是他转眼便娶了哈萨罗家的女人。”老妇人苦笑,“眼熟吗?这个桥段,眼熟吗?” 切萨雷无法反驳管事妈妈,确实他们的处境相似。他即将迎娶龙族的女王,而那会儿的富美尔公爵,却也有了订婚的未婚妻。 “拂儿不一样,我也不一样。”切萨雷沉吟半晌,和那老妇人说,“我不是富美尔公爵,她也不是茉莉郡主。” 老妇人却倔强的闭紧嘴,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切萨雷冷着脸,“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能强行带走拂儿。” “你要将她曝光与众吗?”老妇人斥责他的武断,“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在众人眼里只是个雀屋出身的东方姑娘。然后呢?即将结婚的骑士长宠幸一个东方女人?殿下,我为了你好,请你也不要再和拂儿见面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她过一个平凡的人生,好吗?” “这应该是拂儿的选择难道不是吗?”切萨雷依然与那妇人争辩着。 “可是当你把她出卖给亚兰将军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让她选择?!”管事妈妈忽然厉声道。 切萨雷惊讶的看着这个老妇人,她都知道些什么?! “是谁给了亚兰将军消息她在雀屋,除了你还能有谁?我的雀屋是全艾利玛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吗!”老妇人指责着切萨雷,“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拂儿,但是此刻,现在,我请你放过她——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姑娘,你不要利用她的善良。” 切萨雷眼中忽露狠色,他一把擒住那老妇人的脖子,“注意你的嘴,乱说话是要掉脑袋的。” “比如圆月惨案的真相吗?”老妇人苦涩的笑到,“洛伦佐公爵,你不怕给拂儿带来杀身之祸吗?” “我会保护她。”切萨雷匆匆说着。 “你以为自己是谁。”老妇人露出仿佛耻笑对方幼稚的不屑表情,“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国家的根基、贵族们的根基,蔓延了几百年,你以为只靠你一个人就能推翻吗?你以为将事情栽赃到乌利亚纳人身上,就能断掉富美尔公爵的命脉了吗?富美尔家自建国以来就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他们的贸易对象除了和乌利亚纳人,还有索米勒人、明夏人、甚至他们和龙族人都有联系,不然你以为龙族人为什么要提出与艾利玛通商,你真的以为自己的婚姻只是一场简单的利益交换?别自以为是了,洛伦佐公爵,贵族们的利益纠葛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切萨雷松开了手,“你……是谁?”他惊讶于这个老妇人的头脑,她看起来那样苍老,甚至有些丑陋,可是她却对这个国家背后的秘密了若指掌。 老妇人苦笑着,“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求你放过拂儿。” “如果我不呢。”切萨雷说。 “那你永远都再也见不到她。”老妇人阴鸷的说。 切萨雷起身,推开门,他大步的向曲拂儿的房间走去,然而那老妇人却也跟着他的步伐,往曲拂儿的房间跑过去。 切萨雷一把推开拂儿房间的门,他的动静惊醒了那个姑娘,她揉着眼睛纳闷的看着切萨雷,“怎么了,切萨雷?” “你跟我走,去我那。”切萨雷一把抓着拂儿。 “为什么?”曲拂儿有些不悦,“不是说好了吗,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们被发现了,你的管事妈妈让我再也不要见你。”切萨雷匆匆说着。 拂儿却抽回手,“不可能,她一向都是最疼我的,怎么可能不让我见你。切萨雷,你在说谎,你就是想骗我去你那里。” “你听话行不行!”切萨雷有些急了,他一把抱起拂儿。 “他说的没错,拂儿,你以后再也不要见他。”那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了,曲拂儿和切萨雷一同看向那个老妇人。 “为什么妈妈?”拂儿惊讶的问。 “不为什么,你们不是同一阶级的人,也就不应该在一起。”老妇人伸手去抓拂儿的手。 “可是妈妈,我……我……”拂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脑中飞速的旋转着,也许是因为母亲的遭遇让管事妈妈不让他们在一起?可是……可是……“切萨雷不是我那个不知名的父亲,”拂儿手忙脚乱的解释着,“我也不是我的母亲,妈妈,你相信我,相信切萨雷,真的。我好不容易才翻山越海回来,才能和他在一起……妈妈……” 切萨雷紧紧抓着拂儿的另外一只手,他坚定的与那老妇人对峙着。 然而忽然一阵来自胃部的翻涌席卷了曲拂儿,她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怎么,她挣脱了两人的手,冲进浴室,抱着马桶猛烈的呕吐着。 方才那吃进的水果全部都吐到了马桶里—— 她慌张而不知所措的看着这情景,而后回头看向那一脸颓唐的老妇人,与同样不知所措的切萨雷。 “拂儿,你怎么了……?”切萨雷连忙问。 “你们……你们……”老妇人匆匆上前,她抓起拂儿的手腕,两根手指头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片刻,她愤怒的看向切萨雷,“你这是在害她!” “什么?”切萨雷和拂儿望向老妇人。 “你有身孕了,拂儿。”管事妈妈转向切萨雷,狠狠的说,“你这是在害她……” Chapter49.记忆与现实I 拂儿瘫坐在地上,看着屋里的两人。她的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小腹,“我有身孕了……”她呢喃,“您说我有身孕了……?”她看向管事妈妈,又看向切萨雷。“我有身孕了……?”而后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切萨雷一把抱过拂儿,“天啊……”他激动的把脸贴在那姑娘冰凉的脸颊上,伸手也覆住了她的手,“天啊……拂儿。”他就像是每个第一次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父亲的年轻男人一样,心中欣喜,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怀里的姑娘,却生怕自己的蛮力将那脆弱的生命碰坏了。 “拂儿……”说话的却是管事妈妈,她的眼中满是哀伤与颓唐,她颤颤巍巍的蹲下来,“我的孩子,这个孩子……不是被人祝福的孩子,听妈妈的话,他……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妈妈……”曲拂儿茫然的看着管事妈妈,再然后她听到了切萨雷与管事妈妈的争吵,求饶,她看见那个骄傲的男人用那样卑微的姿态求着妈妈,他说那是他的孩子,他那样期待的生命。 “可是拂儿必然不能曝光在世上,洛伦佐公爵,你的政敌太多了,你未来要做的事情也太过凶险。”管事妈妈看着那两个年轻人,他们稚嫩而坚毅的表情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往事历历在目,她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是垂垂老矣,年轻时那些明媚的表情、让人向往的爱情,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了——“我不能将拂儿交给你,即使这个孩子,他有朝一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你也不能认他,否则他和拂儿必然会成为你的软肋,而你的那些敌人、未来的那些敌人,都将会将所有矛头指向拂儿和那个孩子,即便这样的话,你依然也要选择他的降临吗?” 切萨雷点头,“但是他们同样也会成为我的铠甲。”他却说,他紧紧攥着拂儿的手。 “而你呢,拂儿,你知道你和你的这个孩子,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灾难吗?”老妇人叹息的看着曲拂儿,这个傻姑娘,她又懂的什么呢?“他也许会因为你和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失去现在的所有,甚至性命,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曲拂儿因这些话而感到惊恐,她看着管事妈妈,她哪里又能想到那其中的利害呢?她太年轻了,纵然从小生活在雀屋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可是她又没有经历过那些污秽的事——管事妈妈只希望她不要被卷入权力与政治的漩涡之中,她不是银鸽,银鸽在那种污秽的环境中懂的如何自保,甚至受到伤害她懂的如何反击,可是拂儿,她的拂儿……她太善良了。 曲拂儿开始有些动摇了,她因为管事妈妈口中的那个未知的世界而感到恐惧。她转头看向切萨雷,然而男人却把她揽在怀里,“没关系的,拂儿,相信我,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与自己相爱的女人拥有一个孩子,又有什么错了吗?他质问那个老妇人,却看见老妇人颓唐的身影。 “没错,你说的是没错。”她却颤巍巍的说,“可是这世界上有些事并不是因为事情本身是否正确就是正确的,要不然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事了。”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两个年轻人,“如果你们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洛伦佐公爵,你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见她。” “妈妈!”拂儿上前握住老妇人的手,“妈妈,还有别的办法的,对吗?” “没有别的办法。”老妇人声音凛冽,“你选择的是不能见光的道路,这种痛苦只有你自己能忍受。” 拂儿转头想要切萨雷同她一同求情,却看见切萨雷坐在原地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心里没了底,生怕他做出这种决绝的决定。“切萨雷……”她小声叫着那个人。 “我这个人很贪心的。”切萨雷却忽然说,“我既不能为了她放弃现在的事业与地位,也不能为了权势和荣耀放弃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盯着老妇人浑浊的双眼,“我同意你说的,也许现在将她放在雀屋是最安全的一个办法,但是我不可能再也不见她。”他轻轻亲了拂儿的额头,似是安抚那个惊慌失措的姑娘。 “我不管你是谁,你以前遇见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但是那些事情在我这里行不通。”切萨雷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拂儿,不要担心,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看见那姑娘脸上的担忧,忽然笑了,“你害怕什么呢?我可是屠了龙的切萨雷啊,而你又是千里迢迢从明夏回到艾利玛的,你在担心谁啊?担心你自己的决心吗?” 管事妈妈叹息着摇头,她看着曲拂儿的面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茉莉,而切萨雷……他会是当年的佩萨罗吗? 富美尔公爵很早便醒了,不知道怎么,他这两天总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也许是因为长期酗酒的缘故,让他的身体过早的透支了。 床上的年轻女人还在睡着,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黑发的姑娘,也许是有些东方血统吧,眉目与艾利玛人并不太过相同。 而隔壁房间的公爵夫人还在睡着,哈萨罗家的玛丽特已经不年轻了,她年轻时瘦而修长,上了年纪之后却显得多少有些干瘦。公爵与她有叁个儿子,在产下叁子弗兰瓦之后,她便再也未与公爵发生过任何交欢。 公爵似乎并不在意,这大概是上流社会太过普遍的秘密,除了哈萨罗家那个老家伙是个妻管严之外,又有哪个公爵会在意自己妻子的感受呢?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工作关系,在一些必要出席的场合他们互相挽手,装作恩爱,而回到家里,早就厌倦了彼此卸妆后的苍白与冷漠。 她再也不在意他豢养的女人了,她只求她们是处女,不会为这个家染上什么不名誉的病。公爵带回来一个又一个黑发的女人,玛丽特知道这是他那年轻时的幼稚情结在作祟,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不年轻了,酗酒又摧毁了他的肉体,那些女孩再也无法为他受孕,这个家最终还是她的儿子来继承。 公爵看向旁边的年轻女人,他用手揉弄着对方年轻而饱满的肉体,那青涩而稚嫩的表情时刻耳提面命着他年轻时的那个错误。 那年轻的女孩被惊醒了,嘟着嘴撒娇似的说着些许可爱的话,可是公爵却有些厌烦了这种卖弄的娇嗔。他匆匆骑上那女孩的肉体,用被单盖住那女孩的脸。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觉得自己依然年轻,女孩大张的双腿与那粉嫩的蜜穴仿佛能让他回到二十来岁时的意气风发似的。 他听见那姑娘甜腻的叫床声,脑中却萦绕着另外一个声音,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 ——明明是个低贱的女奴,却在艾利玛短暂的夏日里,将院中的花摘下别在耳边,一边哼着来自东方的歌谣一边晾着公爵家里那些白色床单,她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茉莉,是一种花的名字—— 他还是老了,只是几下便射了,那身下的姑娘佯装的高潮与甬道中干涩的事实让他心生厌烦。 记忆闪回,他有些胆怯的拉开那白色的床单,那里的面容却根本无法和记忆里的重迭。公爵缓缓的抽离他的身体,他颓唐的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富美尔家的庭院,她若还在这世上的话,大约也是与他年纪相仿了。他这些年搞垮了身体,又因为精于算计,已经是一头斑白的头发了,而她也许依然还是一头浓密的黑发吧。这世界上还能想到她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公爵心想,或者那个在花园里吃花的姑娘,只有残存在他的记忆里了。 若是他有一天也忘了她,恐怕这个世界上能记着她那段最美好的时光的人,就真的没有了。 卡恩已经在起居室等他了,今天是卡恩出发去东方的日子,富美尔公爵听说自己儿子未来的妻子也叫茉莉,便会心的笑了。 他的儿子长的并不太像他,反而继承了玛丽特的眉眼,他们都说儿子会更像母亲多一些,而女儿会更像父亲,他无所谓,反正玛丽特已经为他诞下了叁个儿子,他已经完成了为富美尔家绵延子孙的义务。 他拍拍卡恩的肩膀,而后维克和弗兰瓦还有他们的母亲也来了,他们叁兄弟感情还算和睦,卡恩的离去让维克和弗兰瓦多少有些伤感,而动荡的东方——前些天东方的皇帝给教皇写了信,他委婉的表达了希望两国在联姻后,能够借助艾利玛的力量来替明夏镇压最近发生的、不足挂齿的叛军力量。 教皇将这消息告诉给了富美尔公爵,并授意他卡恩在这次出行时,应该为艾利玛获得更多的情报与信息。 卡恩是个优秀的男人,他果敢,有责任感,丝毫不亚于切萨雷·洛伦佐,只不过——公爵看着卡恩,他缺少切萨雷的狠辣,也许去东方会是一个契机,能让自己的儿子多见识一些。 “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维克说着。 而他的次子维克·富美尔,他到是个狠辣的青年,却缺乏成为家族中流砥柱的责任感,富美尔公爵心想,他太明白自己这几个孩子的优缺点。 “照顾好父亲和母亲,我会载誉而归的。”卡恩抱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说。“弗兰瓦,你也要跟在父亲身边好好做事学习,知道了吗?” “是,哥哥。”弗兰瓦说。 弗兰瓦却还是个孩子……公爵心想,他最终拥抱了他的大儿子,“记着我和你说过的话。”他再次在儿子的耳边说。 “是,父亲。” “路途遥远,一路小心。”公爵认真告诉自己的儿子。 玛丽特也拥抱了自己的大儿子,她的脸上多少有些伤感,公爵知道,她一直因为这件事对他耿耿于怀。 妇人之仁。他想,却并未在他的家人面前表现出对任何人的轻蔑。 --------------------------- 最近更新比较频繁,主要是……月中我又要出去玩了 - - 到时候就不太好更新了。 感谢大家的留言和珍珠! Chapter50.记忆与现实II 高大的鎏金门被缓缓打开了,龙族人的莱利尔女王回来了,她一路走到利刃宫的宝座上,“巴音,我把他带回来了。” 站在一边的男人脸上鲜少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看向抬上来的那个孱弱的男人,便上前一步,“龙戈尔!”他把那个青年拢在怀里,“他们打断了你的腿是吗?”他掀开覆在上面的布,看见那个曾经的龙族第一勇士的双腿惨不忍睹的耷拉在上面,他连忙看向莱利尔,“你找人为他看过了吗?” “看过了,说是很渺茫。”莱利尔回答道,“即便能接上那些骨头让他站起来,但是恢复成以前那样肯定是不可能了。” 巴音恨恨的看着莱利尔,又看向龙戈尔,“我会竭尽所能治好你的。”他对那个人承诺着。 莱利尔玩味的看着巴音,他和龙戈尔都来自同一个部族,据她所知,那个部族本来就人丁稀少,而在经历了多年的战争之后,似乎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人。巴音在部族中地位并不低,那个男人,总习惯为自己揽太多的责任。 从她回来,他还未正眼看过她一次。甚至连她与切萨雷的婚事都未曾过问。 莱利尔挥挥手,让人把龙戈尔带了下去,连同站在一旁的臣子们也都退了下去,她说巴音,你到我的房间来,我要和你讲些关于这次见面的事。 龙族人都知道巴音是先王指名的托孤大臣,他那样谦谦有礼,关爱众人,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曲解莱利尔与他的关系——而他们的女王,那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莱利尔女王,她年轻、性感、有那么几个男宠又有什么问题呢? 巴音曾经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莱利尔过于沉湎男色,那一日女王少见的没有传唤那些男宠。 巴音随着莱利尔一起走向后室,而后那女孩脱掉裙子,她用自己丰满的乳房在他的面前磨蹭着,诱惑着,她像是一条花蛇一般攀上他的身子,分开双腿跨坐在他的面前,她说巴音,我见到那个男人了,切萨雷,他很好。 巴音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说,那很好。 莱利尔抬头望着他,“我要和他生孩子,这样也很好吗?”她的手指抚向对方的双腿之间,她几乎绝望的看着那个男人。 “你长大了,这样很好。”巴音轻轻推了推她的手,“我很高兴你懂得了自己的义务。” “义务……”莱利尔荒唐的笑着,却只觉得有一股子说不明白的情绪溢上她的鼻腔,“义务,我的义务就是在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身下,被他操弄,然后生孩子,是吗?在你眼里我的义务就是这个,是吗?!” 巴音抬起眼,“那你还想怎么样呢?”他摇摇头,“如果你没有坐在那个宝座上,莱利尔,我不会逼你。但是你现在是这个国家的女王,你必须如此。” “那我呢?”莱利尔问巴音,“我怎么办?我这里很难过,你想过没有?”她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仿佛那个从未长大的小姑娘。 “总会有人替我来照顾你。”巴音起身了,他抱起那姑娘,让她站在地上。“莱利尔,而我不是那个人。”他低头捡起莱利尔的裙子,将它裹在那个年轻女王的身上。他低头看向她,伸手帮她将额前的乱发理好,“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值得更好的男人——而不是我,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肉体,我不能困住你,你还年轻,那对你来说太不公平。” “可是你明明也爱我的,对吗?”莱利尔问他,“我马上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都不能对我说实话吗?” 然而巴音却并未回答她,他只是慈爱的看着莱利尔,任凭她在他怀里哭成个孩子。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目前休养生息是对龙族最好的办法,我们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要打回到艾利玛皇城去的,莱利尔,也许我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我希望你的孩子可以看到。” 莱利尔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和洛伦佐公爵结婚是最好的法子,可以保我们龙族人一时平安,我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时机重振龙族。你的孩子,必须要有艾利玛的血统,他们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知道吗,莱利尔?”巴音继续和她温柔的说着。 莱利尔却在他怀里古怪的笑着,他想的太好了,想的太简单了,可是她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她想为谁产下孩子就能为谁产下孩子,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和切萨雷之间的约定。又何谈那种基于血缘的信任呢? 巴音从莱利尔的房间走出来之后,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府邸。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对方是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巴音大人,从艾利玛那边传来口信了。” “说。”巴音坐在椅子上,他皱起眉毛。 “富美尔公爵的儿子已经出发了,依然是会经过大熊池、小熊池、然后到达哈桑城。他们从哈桑城出发去兰海镇,然后再到达山北郡。” “明夏那边呢?” “发展很顺利。”那青年说,“我们支援那个人的物资已经送到了。” “亚兰将军知情吗?”巴音问。 “不知情,都是和那个人直接联系的。” “很好。”巴音点点头,“告诉那个人,我们以最大的诚意支持他成为明夏的新主——是他,而不是亚兰将军。” 那青年在说完这些退下了,而后又消失在暗语城的人群之中,他的面目太过平凡了,根本不会有人记住他的长相。 巴音站起身来,他用手帕捂住嘴激烈的咳嗽了几声,一股暗血落在了手帕上。他连忙去桌子上摸药,就着水服送下去。 他想起来那个姑娘,他诚然是爱着她的,可是他这具残破的身体又能带给她什么呢?她那样年轻、貌美、性感、充满活力,自己已经形如枯朽,又能带给她什么呢? 他闭上眼睛,忍受着巨大的药效带来的痛苦,他还不能死,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于是便选择了格外激进的方式来控制自己的身体——秘药带来的幻觉将他带回8年前的那一个夏夜,是地处大陆北部的暗语城短暂的夏天。 他叁十来岁,正沉浸在失去先王的痛苦之中,却抬眼看见那个小姑娘,抱着膝盖,宛若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般惊恐的坐在那巨大的宝座之中。周围的部族首领虎视眈眈盯着那里,龙族便是这样,谁的拳头更强一些,谁就可以坐上那里—— 那是她第一次坐在那里,她吓坏了,连说话时的声音都是抖的。 待大殿里其他所有的人们都退下了之后她颤巍巍的跟他说,巴音,你能抱我下来吗,我站不起来了…… 他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吻她了,也许是因为她哭了?又或者是因为她钻到他的怀里,用自己那样稚嫩的身体碰触着他。他坐靠在那宝座上将她抱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前,而后刺破了她。 那姑娘的双手死命的抱着他的脖子,她眼中含着泪却拼命笑着说,不疼,巴音,不疼,进来……再进来多一些。天知道她满脸都是汗。而血与爱液伴随着每次抽动落在了利刃宫大殿的地板上,落在这宝座的前面—— 他在那里要了她,那落下的血迹仿佛是一个诅咒一般,让他这一生都不能再放开莱利尔。他告诫自己不能碰触她,忍耐着嫉妒与恨,漠然的看着她与一个又一个男人交欢。 她似是故意一般在他面前展示着她的肉体与美好,八年了,她已经从那样青涩的一个姑娘变成现在妖娆美丽的女人,他能不心动吗?巴音苦笑,他又不是圣贤。 可是如果他心软了,同意了,遵从了,那这个姑娘只会同他一起坠入深渊的。 那幻觉那样美好,甚至连他的身体都感到轻飘飘的,不再那么疼了。 Chapter51.GoodbyeKiss 曲拂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用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她很好奇,自己平坦的腹中竟然孕育了一个生命了。这真是个太让人感到神奇的事情。 管事妈妈见切萨雷与她都是那样坚定,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她叁令五申切萨雷绝对不要频繁出入雀屋,就当做是为了保护拂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拂儿盯着窗外,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切萨雷了,然而她的妊娠反应却开始加剧了,这几日胃口不好,睡眠也格外的浅——她总是半夜里醒来,然后就盯着窗外的星星看上好一阵。 管事妈妈每天会来,她总是怀着哀愁看向拂儿。 拂儿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妈妈,不要担心我。” “你这个傻孩子……”管事妈妈感慨。 她多少开始期待这个生命的降临,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会长得像谁。曲拂儿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当雀屋的姐妹们聊起生孩子的话题时,她便会不动声色的凑过去听听。 然而更多的只是疼,下体撕裂等可怕的话题,那姑娘就逃似的跑回自己的小屋子,她心想,会那么疼吗? 她问管事妈妈,管事妈妈却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孩子,我没有体会过那种疼痛。 拂儿坐在房间里心想,也不知道谁能告诉她呢?她想着想着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直到半夜的时候外面下了雪,而后有人开了门进来,带来些许风雪才将她惊醒。 切萨雷风尘仆仆,拂儿难以压抑自己的想念,便投进那个人的怀抱里。 “小心点小心点,”切萨雷笑看着她,“别伤了身体。” 他把她抱到床上,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这几天有很难受吗?” “没有,我挺好的。”拂儿说,“你呢?这几天很忙吗?” “富美尔家的卡恩出发去明夏了,骑士团做沿途的安保工作,虽然不用我亲自出面,但是还是要关心一些。”切萨雷摘下外袍,“我惊醒你了,快睡吧。” “今天……留在这里吗?”拂儿轻轻拉着他的袖子,问。 “陪你睡一会儿。”切萨雷脱了外衣和裤子,钻到被窝里,“凌晨我再走。” 拂儿笑嘻嘻的说,“那就太好了。”她睁着眼睛望向切萨雷,“你知道吗,我今天想了一整天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切萨雷转过身对视着拂儿,他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 “生孩子疼吗?”拂儿认真问切萨雷。 “这……”切萨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拂儿,“这……应该挺疼的吧……”他歪着头,“你这个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呀,换点别的想想。” “嗯……那你说,这会是个男孩还是会是个女孩呢?”拂儿又问切萨雷。 切萨雷认真的想了想,说,“我喜欢女孩,漂漂亮亮的,像你多好。” “我到希望是个男孩,能像孩子他爸爸那样高大帅气。”拂儿转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真是难以相信啊,切萨雷,我竟然有了你的孩子。” 切萨雷将手枕在头下,“是啊,拂儿,真是难以相信。”他说,“我竟然要当爸爸了。”他多少有些感慨,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他从小没有经历过像其他孩子那样简单的生活,他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教皇,而他的母亲又改嫁给别人——他握着拂儿的手,“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拂儿却笑,她什么话都没说,有些事情她知道并不是他愿意就能够达成的,她能将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就好了。 教皇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之后,切萨雷看见了位列末班的奈菲尔。他想起来明天就是米兰妮和奈菲尔搬离哈萨罗家的时候了,便走上前去,“奈菲尔大人。” “殿下。”此刻的他们并非兄弟,而是恪守着教皇厅的等级规定。 “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洛伦佐公爵说。 奈菲尔看了看左右,“好。” 他同切萨雷一起往外走着,切萨雷扫了眼他的袍子,“辅理主教的红白袍子还挺适合你。” 奈菲尔轻笑,“也许主教的红袍子更适合我。”他慢慢悠悠的下着台阶。 “我觉得你的野心可以更大一些。”切萨雷低声笑到,“比如那种纯白袍子。” 奈菲尔瞥了切萨雷一眼,“你是在挑拨让我和教皇作对吗?” “并不,是我们一起。”切萨雷却说。 “你真自信。”奈菲尔摇摇头,“你找我什么事?” “生孩子疼吗?”切萨雷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奈菲尔。 奈菲尔大惊,若不是切萨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他一个趔趄差点从教皇厅的台阶上摔下去。 “切萨雷你有病啊!?” 奈菲尔叫道,引来众人的目光。 然而在他们看来,这只不过是骑士团团长与他的弟弟新晋的辅理主教之间的日常兄弟爱罢了。 切萨雷却一本正经的把奈菲尔拉到一旁,“说正事,去我家。” 奈菲尔有些警觉的看着切萨雷,他实在不太明白自己这个哥哥脑子里头究竟在想什么。 到了公爵府之后切萨雷直接把奈菲尔抓到了书房,而后关上门,他沉吟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又问了一次,“奈菲尔,我很认真的问你,生孩子疼么。” 奈菲尔本想夺门而出,可是当他看到切萨雷认真的神色之后,忽然意识到也许有些事情不太对。 “听着,奈菲尔,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切萨雷说,“我有个女人,她有孩子了。”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奈菲尔问他。 “不,我想要这个孩子。”切萨雷认真说,“就是因为我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我必须要小心才行。” 奈菲尔心里明白切萨雷的小心翼翼源自于何,他也明白对于切萨雷来说,有女人和有孩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太过让人惊讶的事儿。然而他感到莫名的是这个男人的态度,他太过小心谨慎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奈菲尔知道切萨雷找他绝对不是心血来潮。 “在现在这个时候,她和那个孩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切萨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奈菲尔挑眉,“可是你告诉了我。” “因为你是我弟弟,而且你救了我的命。”切萨雷说,“我信任你。”他看了奈菲尔片刻,随后又说,“我们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甚至以前你我之间也许还存有隔阂和芥蒂,但是奈菲尔,你是个好人。” 奈菲尔听了这话多少有点脸热,他没继续接切萨雷方才的那些肯定。 “说你的要求。”他似是就这样应了这事儿。 “她刚怀孕,而未来几月也许我并不方便出面见她,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的身体。”切萨雷格外认真的请求着奈菲尔,“而且她绝对不能曝光。” “为什么?”奈菲尔问,他隐约觉得可能是因为血缘和阶级的差距导致他做事如此小心谨慎,然而他找个平民女孩当情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会招来杀身之祸。”切萨雷感慨,“我和她之间有点复杂,以后等事情都过去之后再慢慢给你讲,我想拜托你,我很珍重她和那个孩子,所以拜托你在这几个月帮我照顾好她。” 奈菲尔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她在哪儿,我怎么找她。” “西街的雀屋。”切萨雷说。 “什么?”奈菲尔惊讶,雀屋?那不是个妓院吗?他忽然想到了银鸽,银鸽不就是雀屋出来的吗?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又不是亚文尼。”切萨雷说,“她住在雀屋,是雀屋管事妈妈一手养大的女孩。把她留在雀屋是为了掩护,毕竟那里女人多,怀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奈菲尔想了想,“好,我去见她,你要不要先和她打个招呼。” “我会的。”切萨雷苦笑道,“我很快就要和那个龙族的女王结婚了,可能有一段日子不方便去看她。” 奈菲尔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切萨雷,“你这算是恋爱了吗?” 然而他却并未得到自己兄长的明确答复,奈菲尔只在切萨雷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格外陌生的、透明的表情——宛若窗外艾利玛碧蓝碧蓝的天空。 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再过几天,就要到春天了。 银鸽站在自己的房间,看着对面的房间里,那个男人在收拾行李的模样。 他和米兰妮就要搬出这幢大宅了,她多少有些羡慕的望着那个人。 而奈菲尔在一个转头的时间也看见了站在对面的银鸽——他忽然意识到,原来银鸽早就知道对面的房间是他的。 楼下米兰妮和达米斯兄妹两人拉着手进行着道别,奈菲尔向银鸽指了指书房的位置,而后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他知道银鸽看到了,便去书房等她—— 银鸽按捺住自己的心跳,她走进了那个地方,她装作自己只是来拿几本书,而非与奈菲尔见面的。 男人的面部表情在书架后显得暧昧不清,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奈菲尔大人。”她开口。 “这个瓶子里的药,混合着熏香,放在他的屋子里。”奈菲尔说,“我知道他有熏香的习惯。” 银鸽惊讶的看向那个男人。 “不是什么能涉及性命的毒药。”奈菲尔说,“只不过会丧失一些生理机能。”他低头看着银鸽。 他犹记得自己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那样生机勃勃的,可是此刻,她快因这宅子的腐朽而枯萎了。 “谢谢您……”银鸽把那瓶子紧紧的握在手里,“您不用对我这么好。” “我走了之后保护好自己。”奈菲尔将银鸽抱在怀里,他似乎那样自然的便伸出手去,而反而变得僵硬的却是那个蜜色长发的姑娘。他只是安慰着,却没想到在那个拥抱分开时,看见了那个姑娘的眼中泛着泪光。 “谢谢您。”银鸽小声呜咽着,“谢谢您……” 奈菲尔摇摇头,他颓唐的想,自己又有什么可值得感激的,他只不过是个怯懦又愚蠢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待到知道了,却为时已晚。 “我送送您吗?”银鸽小心翼翼的说。 奈菲尔却摇头,“不用了。”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银鸽又问,她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一样,焦急的看着奈菲尔。 “不知道,也许不会了。”奈菲尔苦笑着说。 银鸽咬了咬嘴唇,“请您原谅我——”她踮起脚尖,像是不顾廉耻似的将自己的双唇轻轻印上奈菲尔的,那个吻竟是苦涩的,原来是银鸽的眼泪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那个轻轻的吻结束了,银鸽羞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她不好意思的笑着,好像为自己的错误而感到了羞愧。“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您了……”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那个人抱在怀里,一双温暖的唇印上了她的,那男人用舌头舔干了她嘴唇上的泪水,而后剩下的,便再也没有苦涩了。 他们唇舌纠缠,似乎将这些时日压抑在心中的苦涩、委屈、爱恨都释放了似的。奈菲尔几乎要将那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了似的,什么信仰,什么忠诚,都是狗屁。他只知道此刻应该遵从于他自己的心。他想抱她,想要抚摸她,想亲亲她的眼睛告诉她不要再哭了,银鸽,我的银鸽——然而银鸽已经不可能是他的了。 银鸽闭上眼睛,她接受着那个男人带来的激烈而又炽热的吻,她心想这竟然是她从未曾经历过的、那样甜蜜而又激烈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她因为这吻而颤抖,然而这却是他们的告别了—— ---------------------------- 拆散众人的我……嗯…… Chapter52.明夏 去过明夏帝国的旅人曾经带回来他们的见闻——大海的另外一边有个富饶而美丽的国家,那是个遍地黄金、平和而富饶的国家。宫殿的墙壁是红色的,而屋顶则是金色的,在阳光好的时候望去,那是一片金灿灿的宫殿群。山北郡的宫殿里有偌大的庭院,庭院中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和百花,饲养着各种各样珍奇的动物。 当今的皇上只有一个独女,那是个名叫茉莉的少女,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样貌楚楚动人—— 卡恩贪婪的望着四周,他从兰海镇下船之后便被明夏皇帝派来的人接上了马车,他甚至还来不及观望四周臣民们的生活,便被送到了宫殿里。 这高大的红墙仿佛一座堡垒一般隔绝了宫里与宫外的世界,卡恩想,即便是在艾利玛,也见不到这样宏伟的建筑——它们并不高,然而层层迭迭,蔓延开来。 而后他见到了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那是个娇小而美丽的东方少女,她眉间与两颊上贴着金色的花钿,嘴唇上涂了胭脂,仿若樱桃一般。她的头发被梳成一个高髻,上面插着几朵方才从院落中采下的芍药;她一身红裙,腰身不盈一握,胸前佩戴着金丝璎珞,上面缀着红色的宝石。 卡恩几乎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仿佛从画册中走出的似的——他甚至忘了行礼,只是呆呆的站在茉莉的面前。 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小心翼翼的提醒他不要忘记礼数。于是他行了个礼,向那东方女孩说,“你好,我是来自艾利玛的卡恩·富美尔。” 那姑娘却只是微微服了服身,却并不说话——卡恩觉得她有些冷冰冰的,然而明夏的皇帝和皇后却格外热情。 卡恩在宫里的几日每天都会参加宴席,宴席上的美酒与美食让卡恩称赞不已,而那妖娆的舞姬与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更是让他有些深醉不知归处。 他几乎要深陷在这宫里了,它们是那样宏大、豪华、它们是那样与众不同。而年轻的卡恩·富美尔一想到未来这里也许会归属于他,心中便格外激动。 眼见这次出访的时间快结束了,他恳求明夏皇帝能够将茉莉公主带回艾利玛,完成在那边进行的婚礼仪式,而后再在明夏完成这边的婚礼仪式。 皇帝格外痛快的答应了,这让卡恩多少有些意外,可是皇帝却告诉他,希望艾利玛不要忘记与明夏的友谊—— 茉莉被驿馆窗外的大风惊醒了。 明夏大陆什么都好,除了每年春天开始的风季,仿佛能把一切都吹走似的。 她明天就要乘上开往艾利玛的船了,兰海镇最近宁静得让人心生恐怖——皇帝下令采取宵禁,于是那些曾经热闹的夜市,全都被禁止了。 那个艾利玛男人——茉莉站了起来,她拉上衣服,镜中的脸是那样惨白。她看见了她即将要嫁的男人,她已经不去反抗了,在各种哭闹、绝食、寻死,却依然无效之后,她终于不去反抗了。 阿靳终究还是死了,他的尸体都不知去向。 茉莉听说亚兰将军反了,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哀伤或者愤怒,父皇焦虑的模样看在她的眼里,也似乎并没有那样让人心疼似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阿靳被漫天箭雨射穿身体,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那血流了一地,他似是死不瞑目似的,手却还伸向茉莉。 然而很快他们就被分开了,茉莉甚至连阿靳的手都没有摸到,他的尸体就被人带走了。 总是噩梦,无休无止的噩梦纠缠着茉莉,阿靳死之前的眼神,还有那一地的血,仿佛要吞噬了她似的。她只有十六岁,尚且不知道这世间险恶,却已经用这样最为残忍的方式目睹自己的爱人离去了。 她问她的母亲,为什么。 皇后却告诉她因为阿靳咎由自取想要太多。 她又问她的父亲,为什么。 皇帝却轻哼一声,并未答复女儿这样幼稚的问题。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告诉她什么叫做功高震主,什么叫做身为皇帝的恐惧。 而后亚兰将军终于反了,皇帝终于可以昭告天下,亚兰·努哈是明夏最无耻的叛徒,他竟然公开反了。然而铁飞骑的战士们也反了,阿项成为亚兰将军的一把利刃,直刺入明夏那摇摇欲坠的皇权中心。 皇帝命军队围剿亚兰将军,将他们从山南打到洛北,以保全山北郡的安定。然而亚兰将军的造反却像是连锁反应,洛南、幽郡、淮水,都开始纷纷有叛军作乱,皇帝却置若罔闻一般依然在山北的宫殿里歌舞升平。 茉莉站在殿外看着父亲和母亲,而那些大臣们也却置若罔闻似的,依然在歌颂天下太平。 真是荒谬,茉莉心想。她忽然对这宝座产生了质疑,那是她曾经以为的、天下大爱的东西,是父亲和母亲教她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是父亲和母亲教她的体恤民情爱民如子…… 茉莉终于开始懂得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了,去睁眼看这国家了,可是却已经没有那个笑着摸她的头说“你可长点儿心吧”的人了。 她认命了,那个刹那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弱不禁风,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同卡恩一起坐在一辆车里,那个男人拉着她的手说,“你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 茉莉抬眼看她,她纳闷这个男人怎么能对只见过一两面的女人掏心掏肺呢?甚至他们只交谈过几句话。 而后他凑过来了嘴唇,在她柔嫩的、吹弹可破的皮肤上轻轻的吻着。 茉莉皱着眉头,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接触。 她的瑟缩让卡恩更加欣喜,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 卡恩想起来自己的父亲,他似是以一种接近病态的方式迷恋着来自东方的处女,这已经是富美尔家公开的秘密。卡恩多少有些理解了父亲,她闻起来是那样的清香,皮肤也是细嫩紧致得很。 他只觉得喉头有些紧,便不顾那姑娘的挣扎吻了她的嘴唇,反正她嫁给他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卡恩想,他多少有些猴急了起来。 然而茉莉却给了他一个耳光,她捂着自己的嘴唇,怒目圆睁,“放肆!”她是帝女,帝女怎能容他人如此侵犯。 卡恩因为那一耳光也多少有些恼火,他是富美尔家的长子,未来的公爵,他哪里受到过来自女人的耳光,他承认方才是有些鲁莽,可是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咬着牙心想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将这一个耳光连同整个明夏都获取过来,让她心甘情愿的跪拜于他。 --------------- 今儿加班…… 更新少了一些…… Chapter53.秘药 亚文尼最近隐约觉得自己的妻子好像有些和刚进门时不同了,她似乎并不是那么沉默了,会和仆人们聊天,偶尔也会在吃饭的时候和家里人对上两句话。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他多少觉得银鸽似乎比以往更美了。 早晨他同银鸽一起吃完早饭,而后吻别,“我要去上学了。”亚文尼亲了亲妻子的脸颊,随后说。 “路上小心呀。”银鸽笑着说。 “过两天我有个学研会,要去卡拉斯城几日。”亚文尼揽着银鸽的腰,“你在家乖乖的,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 “要去几天?”银鸽连忙问,“过几天就是家里的大日子了。”她意指兰瑟和林赛结婚的时间。 “就叁天,肯定能赶上兰瑟哥哥的婚礼。”亚文尼有些贪恋的看着银鸽,“很舍不得你一个人在家。” 银鸽点头,“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呀。”她装作娇羞的靠在亚文尼的怀中,“我在家等你。” 亚文尼乘上马车往神学院走了,银鸽则转身走进宅里。 艾利玛的春天快到了,正如他的夏天一样,这个靠近北部的国家,春天只有短短一瞬。经过花园的时候银鸽发现树上还未抽芽,她在园子里驻足了一阵,盯着不远处顶层那个已经空荡荡的房间。她的兜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瓶子,她没事的时候就会握着那个瓶子,只是这样,心里便会变得满满的—— 那个吻绵长而让人心碎,她激烈的喘息着,同样,她感受到那个男人的呼吸,竟也是与她相同的。 她抵着他的额头,他们的嘴唇依然若有似无的碰触着。接吻成了甘甜而充满诱惑的小事情,她忽然变的大胆起来,便伸出舌在对方的嘴唇上轻舔了一下,而那男人也是如此,他勇敢而坚决的回应了她,他用舌那样毫不留情的撬开她的嘴唇——银鸽纵然明白他此刻的应允,她却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想搞明白那是什么,便抬起身,看向奈菲尔。 她的眼中充满迷惑,却又有些羞赧,她张了张嘴,却还未说出什么眼泪便落了下来。银鸽看见奈菲尔眼中的无奈与哀伤,她便猛地擦着自己的眼睛,拼命笑着说,“我不想在您面前哭的……” “银鸽……”奈菲尔轻轻念着她的名字。 “您就要离开了,我得笑着才行呀。”然而那个有着蜜色长发的姑娘却这样说着,她拍拍自己的脸,抬头扬起了那样明媚的笑容。 ——她知道他的心意这就足够了,银鸽低头看了看那个小瓶子,又抬头看了看那个房间。她这个人很容易满足的,她这种在风月场上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姑娘,早就看透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儿,拥抱,接吻,抚摸,交欢,千篇一律,又有谁对她付出的是真心呢? 银鸽低了头,将那小瓶子放在兜里,往回走着。 她知道那个男人喜欢她,这便够了。 他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主教,她是公爵府小儿子的妻子,这中间的鸿沟又岂能是那样轻易跨过的——更何况她已经不干净了,银鸽自卑的想着,她生怕奈菲尔是因为可怜她,于是她便抢先一步将那个男人对她的感情理解为那是因为他可怜她——也许这样想她就不会受伤了,不会觉得自己真的那样可怜。 “夫人!”有仆人喊她,银鸽回头,看见是负责家里采购的曼迪,笑盈盈的向对方问好。 她已经决定带着那份心意好好活下去了,便又逐渐恢复成以前在雀屋时那样的青春活力。 “这是您吩咐买的香,您闻闻?”曼迪说。 银鸽将自己的私房钱塞给对方,“真是太好了,这种香只有在乌利亚纳有,艾利玛人反而不太用呢。” “那是,整个家里的熏香都是我来管,我知道谁都喜欢什么香的。您也许不知道,府里的仓库里有很多香的,您要是喜欢也可以去看看。”那人骄傲的说。 “家里人都喜欢熏香吗?”银鸽装作惊讶状,“那太好了,我来这里没什么朋友的。”她拉着曼迪的手,一同和曼迪往仓库的方向走,“你知道,我的出身不好,所以她们都不太爱与我讲话。” “夫人,我在家里工作十多年了,说真的,这些话我只和您一个人说。”曼迪的一只手死命抓着因给塞她的私房钱,“夫人和小姐的脾气都不好,尤其是小姐,所以你看我们下人也不太敢和小姐讲话的。” 银鸽却笑,“瑞贝卡还小呢,又是家里的独女,娇纵一些是应该的。”她们出了住宅,穿越过花园来到一个小屋门面前,曼迪将门推开。 “您小心点,有几个台阶。我实话告诉您啊,我们都怕妇人和小姐,可是我们不怕您。”曼迪说。 银鸽笑了几声,“为什么要怕我呀,虽然我嫁给亚文尼了,但是我也没有把你们当成下人。”她叹了口气,“我……大概也不被这个家接受吧,除了父亲会和我讲话,其他人也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老爷是个好人。”曼迪点燃了灯,指着其中一个架子,“这都是老爷他们喜欢的熏香,前几天还有人送来了几盒东方的熏香,您要不要试一试?”她抽出来一个小盒子,端给银鸽。 “我怎么好意思呢。”银鸽有些为难的推着,“若是夫人她们问起来,你就不好办了。” “您真是个好人啊……”曼迪感慨,“您放心,这些香都是我管的,夫人她们绝对不会察觉出来什么。” 银鸽在架子前好奇的看着,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就像个进了糖果店的小女孩似的。“这个是谁用的香啊?瓶子好雅致呀。”她指着一个暗绿色的瓶子,问曼迪。 “那是大少爷喜欢的,”曼迪撇撇嘴,“那可是稀罕货,原料的产地是索米勒东南边的一个岛,大少爷在这上面从来都舍得花钱。” “这样啊……但是亚文尼就不怎么用香。”银鸽自言自语着,“都是一家人,兴趣差的还真挺多的呢。” “就是说啊。”曼迪点头,“这不是兰瑟少爷也要结婚了吗,我们最近都在准备那些结婚的东西。不得不说兰瑟少爷和林赛小姐的婚礼真是豪华啊,前几天我听说有人专门去乌利亚纳进行采购呢——您也知道,最近咱们和乌利亚纳的贸易往来减少了许多,买卖街上的乌利亚纳店铺都关了好多。” 银鸽摇摇头,“我不太懂那些事啦。”她将那暗绿色的瓶子打开,轻轻闻了闻,“味道好浓。” 曼迪点头,“是挺浓的,”她神秘兮兮的凑到银鸽身边,“据说是能够遮盖住兰瑟少爷身上的其他女人的味。”她小心翼翼的告诉银鸽,“兰瑟少爷在女人这方面,可和亚文尼少爷一点都不像。” “哦?”银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连忙问到,“怎么不一样了?” “兰瑟在女人这方面挺那个的,外面有好几个女人呢。”曼迪说,“驾车的贝利,他经常送兰瑟少爷去那些女人那儿——可怜的林赛小姐,估计她也不知道自己嫁的是这样的男人吧。”曼迪像是想起什么,又或者觉得自己多嘴了,连忙讪笑着,“当然啦,兰瑟少爷是贵族嘛,您知道的……” 银鸽没接话,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绿色瓶子,仓库的灯光是那样阴暗,曼迪回身去整理方才的东方香的盒子,自然也就看不到银鸽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瓶,将其中的药汁倒进了那个绿瓶子里—— 兰瑟精疲力竭的躺在卧榻上,他全身赤裸,方才射精过后的阴茎依然还保持着挺立的模样,那龟头上还留着女人体内的爱液与精液混合在一起的模样。 而屋内的淫糜却依然持续着,他刚抽身,另外一个那人便插入了那躺在桌上的女人,女人的笑声伴随着呻吟声充斥着这个并不算大却装修豪华的房间。“啊——嗯嗯,好棒,啊……”与此同时,那女人的手中还努力套弄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阳具,那男人的双手正贪婪的揉弄着她的双乳。 “喂,兰瑟,你这就快结婚的人了,还这样好吗?”他回头看向躺在软塌上的兰瑟,“林赛要是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那个女人像个木头一样。”兰瑟啐了一口,他坐了起来,看向那叁人的放浪形骸,“每次我靠近她,她就变得格外僵硬,真是个没劲的女人。” “你该不会还没上过她吧?”另外一人问,他加速着抽动自己的阳物,那肉体与肉体的碰触响起清脆的啪啪声。 “上她?我怀疑都结婚了,她还得念着女神主的名号才能让我操两下。”兰瑟只觉得心猿意马,那女人又在媚眼如丝的勾引他,她嘴上的口红已经被亲花了,然而在那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魅人。 于是他上前去,一把推开那个正在操弄的男人,“老子还没爽够呢。” “好家伙,兰瑟你可真够棒的。”那男人看见兰瑟的阴茎依然还在挺立着,连忙说,然而他胯下的那玩意儿也肿胀得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兰瑟一把拉下那个妓女,他把她按在地上,让她跪在那里。他从背后粗暴的进入了那个女人,而那个男人适时的将自己的硬物送进对方的嘴里。 “你们俩不能光顾着自己乐呵呀。”第叁个人抓着女人的手,努力套弄自己的阴茎。“兰瑟,你没上了你那个弟妹?” “你说银鸽?”兰瑟抱着女人丰盈的臀部,一次又一次刺入着。“哈,你猜。” “什么?你真的做到了?”两个人震惊的问到。 兰瑟却并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沉浸在这种蔓延的快感之中。 银鸽,银鸽……他一想起那个女人便浑身发热,他终于占有了她,纵然只有那么一次,可是那感觉却是那样与众不同。那女人挣扎的样子,甚至连她粗野的向他吐痰,都那么的迷人——她不过就是个妓女,却是那样的诱人,让人欲罢不能。 兰瑟不隐瞒自己如此嫉妒亚文尼的事实,可是那种他与银鸽的关系带来的禁忌却让他更加心生快感。他听着身下这女人咿咿呀呀的呻吟,仿佛听见银鸽正用那娇艳欲滴的口唇吐露爱语——他只觉得一阵激爽,而后他抱着那女人的腰将那一股白浊狠狠的射进了对方的阴道。 他从未如此清明过,以至于他连忙起身,四处去找那些散落的衣服。 “喂!兰瑟!你干嘛去?”有人喊他。 “有事。”他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入夜的时候,奈菲尔在自己的新家里见到了那个东方姑娘。她是自己来的,她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袍子,看起来是那样不起眼。 “您好,我叫曲拂儿。”那姑娘对他行了个礼,随后便不再说话了。 “我是奈菲尔·哈萨罗。”奈菲尔说,“也许切萨雷已经告诉你了我和他的关系。”他坐在曲拂儿的对面,“我会一些医术,若是你在怀孕的期间遇见什么问题,我会帮你。” “谢谢您……”然而那姑娘却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切萨雷呢?” “他最近有些不方便。”奈菲尔解释道,“我想你知道……他的婚礼就要举行了。” 曲拂儿仿佛认命了似的点点头,“是啊,很快就要举行了……”她收起那种颓唐,“那就麻烦您了,谢谢您。” 奈菲尔担心自己的话是否让她误会了些什么,毕竟,他并不熟悉女人,更不熟悉怀孕期间的女人——“他很珍重你,要不然他不会那么认真来拜托我。”奈菲尔耸肩,“至少据我所知他还没对谁承认过那是他的女人,更何况,他要你给他生孩子。” 曲拂儿却噗嗤一下笑了,奈菲尔惊讶的看着她,心想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太过有趣的事啊—— “我知道的。”拂儿却说,“不用那么担心我的呀。”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念叨切萨雷,“到是您,您是哈萨罗?” “是。”奈菲尔点点头。 “那……亚文尼·哈萨罗是您什么人呢?”拂儿问。 “我的母亲和他的父亲是兄妹。”奈菲尔指着楼上,“但是我母亲身体不好,她每天很早就睡了。” 拂儿看了看楼上,她心想原来切萨雷的母亲就住在这里。她听说他和他的父母都并不亲近,甚至不如和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那您一定认识银鸽了。”拂儿随口说着,却迟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的回答。她有些奇怪,便望了一眼。 奈菲尔见自己方才似是失态了,连忙点头,“是,我是亚文尼和银鸽的婚礼主持人。她是位……很美丽的女性。” “是呀。”拂儿说,“我没想到她会嫁给亚文尼的,我好想她。”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亚文尼多少有些好奇。 “嗯,虽然她是个嘴巴很毒的姑娘,但是她真的是个非常善良的姑娘。”拂儿笑眯眯的告诉奈菲尔。 奈菲尔点点头,他却随着这姑娘的言语,无法抑制、不可避免的开始想念起来那个蜜色头发的姑娘了…… Chapter54.失踪 “什么?你再说一遍?”富美尔公爵震惊的望着自己的二儿子,“你刚才说什么?” “父亲,卡恩和明夏帝女的队伍在哈桑城外遇到劫持……”维克一脸沉痛的看着富美尔公爵,“卡恩遇难,而明夏帝女失踪了……” “劫持?!遇难?!人呢?我们的人呢?!骑士团的人呢?!他们在干嘛?”富美尔公爵大怒。 “我们的人活下来了叁个……”维克沉痛道,“劫匪是一群来自索米勒的雇佣兵,骑士团的人全部遇难了。” “索米勒!”富美尔公爵狠狠的说,“谁都知道索米勒人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干!他们背后是谁?就没有人抓到他们吗?” “是。父亲,我们的人说他们太强了。”维克的声音越来越小,“卡恩他……” 富美尔公爵依然还不肯接受自己儿子已经遇难的事实,“卡恩……卡恩……”他呢喃,“怎么会在哈桑城外遇难,不行,不行,这件事明夏知道了吗?明夏……”他脑中一片混乱,以往的精明全部因为自己的长子遇难了而被扰乱了。“那个明夏的帝女呢?”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只是失踪了是吗?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对吗?” “是,父亲。”维克回答。 富美尔阴晴不定的坐在椅子中,这是在他们艾利玛地盘上丢的人,若是明夏追究起来,他们必然脱不了干系。他连忙起身,“我要去趟教皇厅。”他看向维克,“你同我一起来。” 富美尔公爵似乎从未沧桑过,教皇厅的众人还在议论如何回复明夏的时候,他忽然说我失去的是一个儿子!他望着那些愕然的人们,心中努力试图压抑着那一股莫名的怒火,“我明白明夏帝女的失踪纵然对我国和明夏之间的关系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然而,我希望你们知道,我失去的是一个儿子,是未来要继承我的爵位的儿子!” 众人变得缄默,诚然富美尔公爵说的是实情,但是相比于明夏或许传来的震怒而言,一个公爵的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切萨雷沉默不语的看着富美尔公爵,命运真是可笑,他想,连续两任明夏的帝女,都消失在卡斯法尼亚大陆,而她们都叫茉莉,都与富美尔有关。他脑中飞速旋转着,这件事究竟有可能会是谁出的手。然而仔细分析了几拨人,却毫无头绪。 那个叫茉莉的姑娘毫无疑问是失踪了,而他骑士团负责护送的人也都被杀,切萨雷惊讶于竟然有人能将这一小队索米勒人不动声色的藏在哈桑城,藏在艾利玛的地盘。 会是谁?乌利亚纳人?索米勒人?或者是明夏的叛军?更也许有可能是龙族人,以及……艾利玛人? 可是若是艾利玛人,实在没有必要将艾利玛的未来在此做赌注;固然切萨雷并不满意现在国家的体质,但是他完全不希望发生另外一场战争。龙族人?他们唯一的理由也许只是向艾利玛复仇,可是马上他们的女王就要嫁给他;明夏的叛军吗?据线人来报,明夏的叛军目前正在攻打山南,怎么会有手段安插人脉在哈桑城呢?索米勒人?乌利亚纳人?切萨雷皱着眉头,他想不通。 教皇开口了,他命人全力彻查这件事,同时,一定要找到明夏帝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正脸色铁青的吩咐着众人这个安排,却忽然诺伯特递上了一个条子给他。 贝尔戈里四世看了看条子上的文字,脸色略显轻松了一些,他看向富美尔公爵和底下一种人心惶惶的主教们。 “你们应该庆幸。”他扬扬手里的条子,“明夏的叛军攻占了山南,现在正在全力往山北郡进发。明夏的皇帝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有能力顾及他的女儿呢?” 哈萨罗公爵回到宅子之后愁云满面,丹妮斯特见了连忙迎上来,“老爷,怎么了?” “富美尔家发生大事了,卡恩那个孩子竟然遇难了。”他和丹妮斯特说,“今天富美尔公爵在教皇厅大发雷霆,唉,他也是可怜的。可怜的玛丽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按理说卡恩也是他的外甥,只是哈萨罗与富美尔走得并不近,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公爵和公爵夫人说,怎么也应该上富美尔家看看。 “什么?卡恩遇难了??”瑞贝卡听见那消息,立刻往前走了两步,“那岂不是维克会继承爵位了?”她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兴奋,让公爵多少有些不悦,“瑞贝卡,卡恩是你的弟弟,你应该感到悲伤的。” 瑞贝卡低下头去,“是,父亲。” 哈萨罗公爵忽然看向站在一旁的银鸽,“银鸽,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也过来吧。”他向银鸽招招手,“卡恩和亚文尼关系还挺好,之前还是一起上学的,亚文尼呢?亚文尼去哪儿了?” “父亲,亚文尼去卡拉斯城了,明天才能回来。”银鸽回答。 “嗯……你准备一下,同我们一起去富美尔家吧。”哈萨罗公爵说,“兰瑟呢?” “兰瑟在屋里,”丹妮斯特说,“他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去叫他一起。” “他怎么了?”哈萨罗公爵问,“是不是受到风寒了?” “也许吧,你知道这孩子最近要结婚了,有些忙的。”丹妮斯特说,“总是出去办一些事情,买一些东西。” “唉……”公爵感慨,“但愿不要节外生枝啊。” 入夜,艾利玛城万籁俱静。 杨柳坐起身子,她睡眼朦胧的看向贾鲁,“你怎么起来了?”她身上的丝被滑了下来,赤裸的胸前满是方才欢爱后的痕迹,那男人格外猛烈而粗鲁的在她身上落着印子。 贾鲁坐在桌前却像是在看什么,他见杨柳醒了,便将那东西收回在抽屉里,“忽然想起些事,刚才睡不着,就起来看了看。” “什么事呀?”杨柳气若游丝,她钻到那人的怀里,抚摸着那坚实的、让她感到格外心安的后背。 “这个月的账本。”贾鲁抱着杨柳,轻声说,“快睡吧。”他低头吻着那女人的发丝,而后是耳尖。 杨柳因这轻吻而小声笑着,她轻轻斥着贾鲁,“痒死了……讨厌的家伙。”她太困了,翻了个身便再度睡了。 却没有听见男人在黑夜中的叹息,如此绵长。他将她又往自己身上抱了抱,仿佛生怕失去她似的。 Chapter55.奴隶贩子 随着两国交战的停止,暗语城的商贸市场也逐渐活跃了起来。来自各国的商人开始在这龙之城建立了自己的商铺,这就像是一个未开发的处女地,商人们可不在乎危险什么的,哪里有钱他们自然会流向哪里。 奴隶市场上人头攒动,好奇的龙族人看着那一队来自世界各国的女人站在那,而贩卖努力的商人正在大力的吆喝着。 “来看看啊!这都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女人!来来,你们看看,这脸蛋,这身材!” 几个女人站在一个台子上,她们衣不蔽体,神情疲惫得很。她们的双手被绑在上方的木栏上,奴隶贩子见人越来越多了,便伸手扯下一个乌利亚纳女人胸前的衣服,“这位大老爷,您看看这女人,这奶子!”他托起那女人的胸部,让站在前面的男人们看着。很快就有几个女奴被卖了出去,价钱从十个金币一直到五十个金币,场面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什么时候这种奴隶贩子也开始在暗语城活动了。”不远处一辆车里,有人轻蔑的说,“巴音,我认为这件事不妥当。” “本来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的,到还让你挑起毛病来了。”巴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龙戈尔,你能不能稍微平和一些。” 龙戈尔看了眼巴音,“若是你像我一样,想平和都难。”他的手放在腿上——那双被教皇厅弄断的腿,纵然接上了,但是却无法恢复以往了。那曾经龙族的第一勇士龙戈尔,此刻却成了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中行动的废物,他盯着巴音,“我只是在认真建议你,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 巴音摇摇头,他吩咐马车停下,他指着那繁华的街道说,“打开了门,什么样的东西都会进来,首先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进来,而后再去甄别哪些可以留下,哪些必须扔掉。”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对龙戈尔说,“这些话你最好都记好,若是以后我有什么意外,你也可以帮帮莱利尔。” 龙戈尔挑眉,“你别说这种傻话。”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人都说祸害活千年,我觉得你活千年没什么问题。” 巴音抱着怀看向那奴隶摊,“但愿如此。” 摊上的女人越来越少,奴隶贩子见底下的人已经有散了的意思,便一狠心,“各位老爷们,你们别走呀,这最好的货色当然是要来压轴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明夏的女人啊,那姿色,楚楚动人!那皮肤,吹弹可破!那可不是刚才那些货色能比得上的!”他一拍手,让人从后面的车里扛了一个女人出来,“而且!她还是个处女!” 这话一出,底下的男人们又立刻聚了回来,还有那早就买了别的女奴的,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看着台子。他们起着哄,看见那明夏女人身材娇小得很,身上是一件茜红色的长袍,可是却破破烂烂的,不知道之前经历过什么;而她的脸上被蒙了布带,嘴里也塞着木塞防止咬舌自尽。 “这妞儿可辣啊,保证你们买回去之后会爽得很。”奴隶贩子伸手拍了拍那姑娘的胸脯,“别看年轻,可是你们看这奶子,奶头儿还是粉的呢——各位老爷们,这女人的那地方还没人碰过呢!”他一把拉开那姑娘的衣领,一只脏手托上那一双丰乳,那粗糙而脏污的皮肤和少女白皙的皮肤行程鲜明的对比——少女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口中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可是她被人狠狠的钳制着,她根本无法动弹。 “五十金币!!”台下已经有那男人喊了起来。 “八十!我出八十!!”另外一人大喊着。 “一百,我要了!”刚才已经买了一个女奴的男人喊着。 奴隶贩子的眼睛转着,他哪里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赚钱机会,“五百个金币,一口价!”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呼,五百个金币,那块赶上他们一年的生活花销了。 “这女人有那么好,怎么还能落在你手里?”有人说。 “怎么落在我手里各位不用管,只是这女人的品色,可是千载难逢的极品。”奴隶贩子看着那些个男人眼中的欲望,他知道只要稍稍再刺激一些,他们就会趋之若鹜,于是他回头看向那少女,“你们可不要后悔啊,今天是我在暗语城的最后一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伸手拉开裹在女孩腰上的裙子,女孩惊呼,眼中的泪再度落了下来。 “你们见过这么白嫩的腿嘛?又细又直?” 她的双腿赤裸裸的落在众人的眼中,她下身只着一条小小的白丝亵裤,甚至已经有人透过那略透明的亵裤看到她那丰满的小丘与小丘上的毛发了。她拼命夹着双腿,然而身后的男人拼命将她拉起,让她无法蜷起身子。 那商人又一把解开罩在女孩眼上的黑布,那一双美丽而泛着泪光的眼睛落在众人眼中——她竟是那样娇美!而她的口中因塞着木塞而无法言语,却更加楚楚动人。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咬了咬牙——“五百就五百!这女人我要了。”其中一个男人登上台子,“你们派个人跟我去拿钱。” “这位老爷痛快!”奴隶贩子正想和他握手成交,却听见不远处悠悠传来一个声音。 “八百金币。” 众人惊呼,八百金币!他们纷纷回头望向那声音的方向。 连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都惊讶的望着他—— “你刚才不还说奴隶贩子不好,怎么现在变卦了?”巴音饶有兴致的看着龙戈尔,莫非他的这位挚友也对那个明夏女人动心了? 待他们看见那人时,纷纷噤了声—— “龙戈尔……竟然是那个龙戈尔,他还没死?” “他已经是个废物了。” “那不是龙戈尔吗?” 而台上的少女也看向了那人,她眼中的绝望还多了一丝惊讶与不可置信。 “天啊,真是太识货了!这位老爷!!”奴隶贩子激动的下了台子,“八百金币!天啊,八百金币!!” 龙戈尔却连看都没看他,“巴音,给钱。”他撑着头,冲自己的挚友说着。 “你要买的,为什么要我付钱?”巴音小声问。 “谁随身带那么多金币,你先给他个金票吧。”龙戈尔指了指巴音,“我回去给你。再说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也走不了路,难道你要让他们看我出丑吗?”他看向那台上的少女,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巴音无奈的去办手续,而奴隶贩子把那少女拉到车前,“老爷,您看是让她随您一同乘车?还是?” 龙戈尔没说话,只是将眼神落在自己的座位边上。 “哎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老爷。”奴隶贩子拍了那少女一下,“你还不赶紧上去!还要让你的主人等你吗?!” 那少女僵持的站在车门前,上也不是,不上更不是。龙戈尔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也算是报恩了。他伸手一把抓住那姑娘的胳膊,“少来再说。”而后那少女便手忙脚乱的被拽上了车。 她甚至还衣冠不整,那一双柔嫩的乳房擦过龙戈尔的手,她呆呆的看着龙戈尔,口中却因为还塞着木塞子,而无法言语。 “你想问为什么是我是吗?”龙戈尔撑着脸,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 然而那姑娘的眼中又开始泛了泪了,想必她是经历了什么太过恐怖的事。龙戈尔心想,他有些心烦意乱,眼睛瞟见那姑娘的双乳和双腿之后,他叹了口气,将盖在自己腿上的摊子扔到她身上。 “我想了想到也好。”巴音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缘由,他付完了钱,回到马车上,“你那里也少个伺候的人,买个女奴回去,照顾你一下也是好的。” “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是吗?”龙戈尔讽刺道。 “随便你怎么想。”巴音看向那个东方少女,他善意的笑了笑,“我叫巴音,你不要慌张,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我会把你嘴里的塞子拿下来,请你不要叫。”巴音伸手,将那姑娘口中的木塞取了出来。“钱是我付的,所以你必须听我的了。以后你就伺候龙戈尔吧,他的腿因为受伤了有些不便,懂吗?” 那少女却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巴音。 “你会说话吗?你叫什么?”巴音有些意外她的反应,她方才的惊慌失措似乎很快便平静下来了,她只是认真打量自己和龙戈尔,似是在想什么。 “茉莉。”那姑娘想了想,随后说。 她却听见来自龙戈尔的一声轻哼,她回过头看向他,却看见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将脸扭过去,目不转睛的看向车外了。 Chapter56.苦果 茉莉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男人目光赤裸裸的盯着她,她低头用手挡住自己的胸前——那衣服纵然可以系上,但是被奴隶贩子扯了个口子,胸前一片白皙的皮肤总是若隐若现的,为此她脸上羞愤得很。 龙戈尔坐在轮椅上,自嘲的说,“你放心,我想对你做什么也做不了,我已经是个残废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院子,“你看见了,我家没什么人,你也用不着这样。”他想了想,“你为什么会在奴隶贩子手里?你的那个情郎呢?” “死了。”茉莉别过脸,声音颤抖的说。 “死了?”龙戈尔挑起眉毛,他见过太多生死,自然而然也就对这么个结局不以为然,“哦,这样……你先去房里找件衣服穿上,我对你没兴趣,你真不用这样戒备的看着我。”他苦笑,“门就在那,反正我拦不住你,你想走就走。” 茉莉戒备而疑惑的看着他,“你放我走?” “不然呢?我说了,把你买下来只是为了报上次你救我的恩,你想走就走,想留下来我也不会少你口饭吃。”龙戈尔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好久没吃顿好饭了吧?” 茉莉点点头,“嗯……” 他摇着轮椅,往厅里走去,“应该还有饭的,嗯……应该还有的。” 可是待他走到厅中,却发现圆桌上的饭已经凉了,他摇摇头,“我的厨娘还要回家奶孩子,她做完晚饭就走,所以你得凑合了。”他伸手抓了个硬圆面包,扔给茉莉,“总比饿着好。” 茉莉捧着面包,嘴唇动了动,随后她说,“水……我想喝水……” 龙戈尔正在大口啃着盘子里的肉排,他抬头,指着旁边的水瓶,“自己倒。” 茉莉小步走过来,有些为难不知是否能坐下,待龙戈尔点点头之后,她拿着水瓶如同饮马一样灌着。 她又渴又饿,身上满是疲惫,心中又受到了惊吓,当她终于坐下了之后,只觉得从未那样轻松。 龙戈尔是个粗人,他看了眼茉莉,“你慢点,别呛到。” 话还未说完,茉莉就咳嗽了起来,她有点不好意思,胡乱的擦了擦嘴。“我太渴了……”她声音小得很,仿佛在说着什么不齿的事。 龙戈尔却瞥了她一眼,将盘子里剩下的一片肉推给她,“吃。” 茉莉见他用手抓着肉,便吞了口口水效仿对方,什么礼义廉耻, 什么身为帝女的道德举止,似乎都抛到脑后了似的。她只知道此刻能吃到肉能喝到水,总好比这一段时间的偷生。 那是她根本不肯回想的经历,以至于每个夜晚,当她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血流成河的梦境。起先是阿靳的,而后又变成了卡恩,索米勒人用斧头砍掉了卡恩的头,他的脖子还连着皮,就那样耷拉着倒在了茉莉的身边。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却看见男人们充满欲望的眼神。茉莉除了跑之外没有他法,直到她一脚踩空滚到了山坡下。而后从哈桑城去往暗语城的奴隶贩子捡到了她,而后他们辗转便来到了这里。 “你们中途遇见袭击然后你和家人走散了?” ——茉莉却这样告诉龙戈尔。 “是。”茉莉点头,她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肉汁。 龙戈尔却玩味的看着茉莉,他精明的眸子里不置可否,他只是将盘子一推,“你要是不走的话就麻烦把我推到房间里,然后你住哪个房间随便你,反正空房子多着呢。” 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跟茉莉说,“你有时间洗个澡吧,说真的,臭死了。”他扫了一眼茉莉胸前那一片白腻,“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对你这么臭的女人喊出来五百金的价钱的。” 与此同时的富美尔公爵府,尖锐的叫声响彻在府内。 公爵夫人终于听说了自己儿子的死讯,她悲伤而愤怒的几乎得了失心疯一般。她指着富美尔公爵吼道,“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要让卡恩去娶那个明夏帝女!”她像是发了疯似的扑到富美尔公爵的身上用力捶打着。 “你为什么要让儿子去送死啊!你还我儿子啊!”玛丽特哭嚎到,“你自己忘不了那个贱人,为什么还要我的儿子去送死啊!!” 富美尔公爵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妻子推开,身后有仆人上前抱住了公爵夫人的身体,“玛丽特!你冷静点!” 然而公爵夫人却像恶狠狠的盯着富美尔公爵,她的脸干瘦,眼睛却格外大,几乎要凸出眼眶了。“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殿下!”有人进来通报。“哈萨罗公爵来了。” 富美尔公爵颓唐的说,“快请吧。” 哈萨罗公爵进了书房后便看见自己妹妹异样的神情,公爵夫人连忙抚上玛丽特,“富美尔公爵夫人,您还好吗?” 玛丽特却像是溺水的人忽然遇见了浮木一般,她拼命的抓着丹妮斯特的手,“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儿子死了……丹妮斯特,我的儿子死了。” “节哀啊,玛丽特。”丹妮斯特自己也有孩子,她有些同情起来富美尔公爵夫人——纵然她们其实并不和睦。只是那种身为人母的同理心让她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哥哥……我的卡恩死了,哥哥。”玛丽特抓着丹妮斯特的手,又看向自己的哥哥,她终于开始哭了,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身上,而后她终于开始哭嚎了起来,“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丹妮斯特只能一遍一遍抚着对方的脊背,她看向自己身后的孩子们,示意他们先离开,不要让他们的出现刺激到此时的公爵夫人。 兰瑟和瑞贝卡还有银鸽叁个人一起站到书房外,仆人上前带他们去了起居室,瑞贝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才吓死我了,姑姑发起脾气来好吓人啊。” 银鸽却不说话,她多少觉得那位刚刚失去儿子的公爵夫人有些可怜。 兰瑟却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瑞贝卡,你不去找维克吗?”他看见花园里的维克似乎在和弗兰瓦说些什么,便转头问向自己的妹妹,他知道最近瑞贝卡和维克走得很近,而卡恩的离开,最受益的莫非维克了。 “咦?他在花园吗?” 瑞贝卡连忙凑到卡恩身边,她看见维克站在那里,便匆匆说,“我去找维克!” 房间里便只剩下银鸽和兰瑟了,他心中得意,看见银鸽波澜不惊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多少有些惊讶。 难道她不知道两人独处一室意味着什么吗? 兰瑟心想,他慢慢踱步到沙发旁边,正想伸手,却听见银鸽悠悠的说,“兰瑟少爷,这是在富美尔家,最好还是不要太放肆吧。”那女人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盘中后,抬起眼,媚眼如丝的扫着他,仿佛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火。 “这里没人,他们都在书房里……”兰瑟低声说,他猴急的凑到银鸽身边,想要将这个女人搂在怀中。 银鸽却勾起个笑,她不动声色的移开身子,“用得着这么急吗?”她声音柔柔软软的,让兰瑟心都快酥了。 “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兰瑟惊讶于银鸽的转变,他急匆匆的揽着银鸽的腰,隔着衣服揉弄着她的胸部。 “兰瑟少爷,”银鸽轻声喘息着,她拍掉兰瑟的手,“若是别人推门进来,丢得可是您的脸。” 兰瑟一把抓住银鸽,“哼,你是又打算让我用强的吗?”他皱起眉毛眯起眼睛,他轻声威胁银鸽。“你不怕我把那件事告诉亚文尼吗?” 银鸽有些为难的看着兰瑟,真是个无耻的家伙,“你不要告诉亚文尼。”她连忙说,“我……我……” “银鸽,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你若是从了我,我就不会告诉亚文尼。”兰瑟见银鸽多少有些心软了,便连忙保证着。 “可是你就要结婚了,还这么色。”银鸽伸手,轻轻勾了兰瑟的下巴,指甲轻轻刮着那男人的喉咙,“若是林赛小姐知道了,那可不好办呢。” 兰瑟皱眉,“你威胁我?” “我哪敢。”银鸽自嘲,“这家里谁肯听我的,我斗不过你的。” “你知道就好。”兰瑟只觉得自己身体像是窜了火,那女人欲迎还拒的样子太过迷人了,哪里是那些普通的莺莺燕燕能比的。他拉着银鸽的手来到自己胯间,然而那里纵然肿胀得很,却依然还是软的。 他并不当回事,只当若是银鸽用手帮他几下就会硬起来。 银鸽怯生生的躲闪着,“兰瑟少爷,不要……”她站起身来,“回、回家好么……” 兰瑟一听银鸽的言语,忽然来了精神,“你说的,回家之后晚上到我房间来。”他紧随着银鸽,“亚文尼这几天不在,你晚上到我房间来……”他见那女人的耳尖都红了,更加兴奋。他一想到能够肆意的占有这女人了,喜于言表。 银鸽轻轻点了点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兰瑟,“你不要告诉亚文尼啊……” 原来她还是怕亚文尼,兰瑟心想,真是个笨女人,亚文尼是她的弱点,他便能握住那个弱点威胁她一辈子了。 房间里没有灯,却有女人的物品。 茉莉摸着黑洗了个澡,而后随便换上了女人的衣服,只是那衣服多少有些暴露,露出茉莉纤细的腰肢——她低头,心想这究竟是谁的房间? 好似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而类似如此的房间有那么几间,都是空荡荡的,里面却有女人居住过的痕迹。 她心想应该和龙戈尔道声谢,顺便问下怎么点灯,于是便去敲了对方的门。在得到应允后茉莉进了屋,却看见那男人正费劲的从轮椅起身,想要坐到床上。 “你来得正好,快搭把手。”龙戈尔冲着茉莉招招手,“我要到床上去,你也看到了,我这种废物连自己上个床都麻烦。” 茉莉皱着一张小脸,“你能不能别老说自己是废物呀。”她上前将龙戈尔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费劲的将对方的身子支撑得站了起来。 “本来就是废物了。”龙戈尔感慨,他低头看见茉莉身上的衣服,“你在哪儿找到的。” “你对面的房间,我看有好几个房间都有女人的衣服。”茉莉说。“以前是谁住在那里?人呢?” “我的那些女人们。”龙戈尔说,然后他便感受到身下那少女的僵硬,他玩味的看着茉莉,“我这么大年纪了,有女人有什么可稀罕的。” 茉莉点点头,她以为他是个洁身自爱的正人君子,没想到却是妻妾成群。“那她们人呢?”明明看起来是个富丽堂皇的宅子,却只有他一个人住,还是个行动不便的人…… “散了。”龙戈尔嘲讽的说,“听说我被俘了,就都跑了。呵,女人啊……” “那她们一定不爱你。”茉莉自言自语道。 龙戈尔一听这话来了气,仿佛戳到他的痛楚似的。“你懂个屁啊。”他一挣,茉莉一个趔趄倒在床上,而龙戈尔也砸到床上,他不仅暴怒,“你打算摔死我啊!” 而那少女却龇牙咧嘴的嘀咕,“我也摔疼了呀……”那腰上的一小截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是那样诱人。 龙戈尔只觉得下身一紧,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然而自从他受伤之后,便再也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曾经他那样生龙活虎,然而当双腿废了之后,他连肖想那事儿都开始自卑起来了。 龙戈尔用手覆上眼睛,“你来干嘛的?没事儿赶紧滚蛋。” “哦,我是问你,哪里能点灯呀?那些房间都暗暗的。”茉莉连忙问。 “在地下室里。”龙戈尔说,“你凑合一晚上吧,等明天白天来人了再让他们帮你找。” 茉莉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这样啊,好吧……” “要不你把我屋里的拿走。”龙戈尔指着桌上,说。 “你不用吗?”茉莉问他。 “我能干什么?坐在轮椅里在屋里来回转圈?”龙戈尔反问茉莉,“别逗了,我这种人只能睡觉了。” 茉莉知道自己似乎又戳痛了那个男人,她连忙起身去拿油灯。 “那我拿走了呀。”她轻轻在门边说,“晚安……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人躺在床上,依然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用手覆住自己的眼睛,“龙戈尔。” “龙戈尔……哦,那龙戈尔先生,晚安了。” 茉莉轻轻说,然后掩上了龙戈尔的房门。 因为玛丽特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哈萨罗公爵和公爵夫人格外担心,便让兰瑟带着瑞贝卡和银鸽先回家。途中瑞贝卡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兰瑟说,“哥哥,我的耳环忘记在富美尔家了。” 兰瑟心想这姑娘肯定是去和维克幽会了,谁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只是维克那小子,又岂能是瑞贝卡能用身体套住的呢? 但是他无所谓,若是那样更好,家里就剩下他与银鸽,更方便他与她的欢好。 他兴奋而雀跃,在马车里手便不老实了起来。银鸽却挺直脊梁正襟危坐,兰瑟心中暗骂,明明是个婊子还装什么雏呢。 一回到家他便迫不及待,屏退了仆人们之后,连饭都没顾上吃,便拉着银鸽去了自己的房间。银鸽一路挣扎不情愿,却哪里抵得过兰瑟的力气。 她的挣扎让兰瑟更加高昂,方一进屋便伸手解开她背后的裙带,他想念多久那女人的身体了,他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一边将银鸽按到床上,那女人躲避着他的亲吻,却在挣扎的时候露出破绽,兰瑟一把抓起银鸽的裙子,将她的双腿高高的抬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卧室里的香气是那样旖旎,伴随着银鸽的喘息声,她的丰胸不停上下起伏着。兰瑟终于将那诱人的乳房含入口中了,他用力吸吮着,而上方银鸽的呼声更大了,“不要——不要啊……” “家里谁都不在,你随便喊,越喊我越亢奋。”兰瑟笑嘻嘻的说着,他起身,解开自己的皮带,掏出那肿得难受的玩意儿,可是那东西却软趴趴的,丝毫不昂首挺胸。 银鸽抹着自己唇边方才兰瑟留下的口水,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兰瑟的那玩意儿,“兰瑟少爷,看来您并不是很想要呢……” “你含住它。”兰瑟把银鸽的脸往他的胯下按着,然而银鸽却用手摸了两下,摇了摇头,“您对我没意思,自然不会硬的。”她慢条斯理的抽回手,随后拉起来内衣盖住自己的身体,“我看您年纪轻轻的,没想到也不行啊。” 银鸽的言语仿佛讥讽一般刺进了兰瑟的心里,他一把推倒银鸽,“谁说我不行的!”他用手拼命套弄着自己的鸡巴,可是那玩意儿根本不肯遵从他的意志,依然还是那样半死不活的。 银鸽古怪的笑看他,那笑容让兰瑟无地自容。她一把推开兰瑟,她知道这男人此刻的自尊就快土崩瓦解了。她起身,“兰瑟少爷,我劝您还是别费力气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欢快的笑说,“我呀,以前在雀屋里看见过太多这样有心无力的男人,你知道他们最后怎么样吗?他们只能靠舌头来舔我的下面,我爽快死了,他们却连硬都硬不起来。”兰瑟愤愤的朝着银鸽扑来,然而银鸽却一把躲开,兰瑟踉跄几步,靠在墙上。 “呵,还是不是男人。”银鸽撇了一眼兰瑟胯间那依然软软的玩意儿,“还不如亚文尼。”她轻描淡写,随后便推了门出去。 她如愿以偿听到房间里兰瑟大发雷霆的声音,她在那悠长的、昏黄的走廊中慢慢走着,伸手将方才被弄乱的头发轻轻掖好。奈菲尔告诉她也许兰瑟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勃起了,银鸽却握着那瓶药水说,就是这样,这比直接杀了他要解恨一百倍。 奈菲尔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发,而后又吻了吻她的嘴唇。 她却只能将头埋在那个男人的怀中,格外贪婪的享受每一秒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了。 Chapter57.性虐游戏 衣物被随意丢了一地,床上的年轻男女肆意交欢着。 瑞贝卡跨坐在维克的身上,放肆的晃动自己的身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与维克偷欢,而这个房间,便是他们偷情的场所。 “维克!维克!”瑞贝卡仰着头,红唇中吐露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只觉得自己快被身下这男孩操弄死了,他明明比她小上几岁,却熟练地像个老手。瑞贝卡双手撑着维克的身体,“我快不行了……啊啊,快不行了……” 她俯下身子,用嘴唇亲吻着对方,她太需要那个男人来抚慰她的身体。 “真是个贱货啊,自己跑来让我操你。”维克在她耳边说着,然而瑞贝卡却更加兴奋了似的。维克一个翻身,将瑞贝卡压在身下,他挺起身子,抬起瑞贝卡的双腿,“湿成这样,要是让别人知道哈萨罗家的次女是这么个淫物,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维、维克……快给我啊……啊……”瑞贝卡双眼迷离的望着维克,她的双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双乳,慢慢的揉弄着,“快点,快点啊……” 维克心中暗笑着,眼前的女人已经陷入到情欲的深渊之中了。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她明明想用身体套牢自己,却不小心自己成为了欲望的奴隶。 维克缓缓在瑞贝卡身体里抽动着,然而那女人却因为这种仿若挑逗一般的行为而几欲哀嚎了,她拼命扭动着身体,企图获得更多的快感。 维克心中忽然有些厌烦,他一把抓住瑞贝卡的头发,将她的身子拉了起来,这女人格外喜欢这种略带暴虐的性爱,维克心想,他还未有下个动作,那女人变张着口将他坚硬的玩意儿吞在口中。 她宛若一条发情的母兽——平时竟是那样骄傲的女人呢,维克心想,哈萨罗家的瑞贝卡,那是贵族女眷们都艳羡的女人,然而却是个热衷舔他鸡巴的母狗。他一脚蹬开瑞贝卡,见她用手擦着口中的液体,满脸谄媚。 “跪下。”维克把她拉下床,对她说。 瑞贝卡顺从的跪在地上,仰着头看向维克。 他坐在窗边,用脚顶开那女人的双腿,从下往上用脚碰触着那女人的阴部。 “唔……”瑞贝卡轻哼。 维克轻笑,而后赐给她他的男根,那女人欢快的将那玩意儿含在嘴里,媚眼如丝的盯着他。 维克年纪轻轻便在欢场中驰骋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呢?雀屋的女人也好,或者是其他妓院的女人,那些人发起骚来可比这种贵族小姐要有意思的多,维克心想若不是他需要别的势力助他一臂之力,他又哪里需要和这么无趣的女人做爱。 他是次子,次子意味着没有继承权,也不会成为公爵,一辈子在那个鼎盛家族的荣耀之下,却无法享受那种荣光。 他是羡慕卡恩的,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富美尔家族的荣耀,可以迎娶明夏的帝女。然而他呢?他明明比卡恩更像他的父亲,那样狠辣,果断,不留情面,然而父亲依然只将目光凝聚在卡恩身上。 瑞贝卡卖力的吸吮着维克的阳具,她奢求着何时维克能够赐予她那玩意儿,她体内痒得很。忽然她一个不小心牙齿刮到了那玩意儿的表皮,一阵疼痛传到维克身上。 维克眼神发狠,伸手抓起瑞贝卡,“刚才怎么回事?是要我惩罚你吗?” 瑞贝卡连忙道歉,“是我不小心。”她娇羞的低着头,却期待维克接下来的动作。 维克嘴角勾出个阴鸷的笑,他说瑞贝卡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了。“站起来,嗯?”他见那女人满怀期待却又佯装恐惧的站了起来,真是个做作的女人啊,他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他的那些玩具。他知道瑞贝卡并不排斥它们,或者说,她爱死它们了,于是便在那女人期待的眼神中开始了他们那些邪恶的行为—— 哈萨罗公爵让丹妮斯特陪同玛丽特一起回屋了之后,书房里终于就只剩下他同富美尔公爵了。 “佩萨罗,这件事我明白你很伤心难过,但是事已至此,还是要节哀啊。”达米斯恳切的对富美尔公爵说,“究竟是谁做的,查出来了么?” 富美尔公爵摇摇头,“这知道现场是几个索米勒人,但是你知道,那都是些雇佣兵,背后的主犯是谁,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会不会是乌利亚纳那边。”哈萨罗公爵纵然不问世事,然而却明白近日来乌利亚纳人对艾利玛与暗语城通商、以及与明夏帝国联姻的事意见很大,他们认为自己的利益被稀释了,而这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富美尔公爵的办事不利。 富美尔公爵摇摇头,“乌利亚纳人纵然不满,但是暗杀不是他们的风格。” “你觉得会是谁?”哈萨罗公爵问。 “不知道,也许是龙族人,也许是艾利玛哪个看不惯这场联姻的人。”富美尔意有所指。 然而哈萨罗公爵却坚定的摇摇头,“佩萨罗,请你立刻停止那种想法。”他有些遗憾的看着富美尔公爵,“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看不惯切萨雷,论辈分你还是他的姨夫,他究竟哪里让你不顺眼了?” “他从来没惹过我,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富美尔公爵低沉的说,“只不过他的存在让我时时刻刻想到我还有一个孩子。”他看向哈萨罗公爵,“你和玛丽特都忘了,可是我忘不了。” “那个孩子也许早就死了!”哈萨罗公爵苦口婆心,“更何况,佩萨罗,我是玛丽特的哥哥,当年那个女奴离开富美尔家我也有责任,是,我承认,玛丽特是说了一些偏激的话才导致那个女人离开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们都已经有了叁个儿子了,你为什么还不能释怀呢。” 富美尔公爵盯着哈萨罗公爵,却并未开口。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古怪的笑,哈萨罗公爵见了,多少有些心慌——太多年过去了,佩萨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风流公爵,而他也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能的少年了。他们都变老了,变得与这个世俗的眼光妥协,他们纵然是这个国家的强权,却也有着身不由己与无法追溯的遗憾。 “佩萨罗,我在这里还想跟你说件事,希望你能答应。”哈萨罗公爵叹了口气,这是方才来之前丹妮斯特跟他说的。 “什么?”富美尔公爵问,他脸上尽是疲态。 “我希望你能答应让瑞贝卡嫁给维克。”哈萨罗公爵说。 富美尔公爵却只是轻蔑的笑着,“不愧是你们哈萨罗,你儿子要娶朗尼卡的女儿了吧。” “就过几天的事了。”哈萨罗公爵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诚然,哈萨罗家一直以联姻这种古老的方式得以自保,这又有什么错吗?也因此他并不以为然富美尔公爵话中的讥讽。 “维克……”富美尔公爵想到自己的二儿子,“随你们吧,我没意见。” 瑞贝卡是在午夜时分才回到家的,那会儿家里已经熄了灯,她悄悄的从旁边的小门进了院子,生怕被人撞见了。纵然丹妮斯特保证她和维克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然而若是让人知道她还未出嫁便与人颠鸾倒凤,也会成为上流社会的丑闻的。 她推开大宅的门,心想兰瑟他们应该睡了,而下人是不允许进屋的,便放松了精神。维克为了羞辱她似的让她只穿了外裙,没有了束身衣与内裤束缚,一种强大的不安与莫名产生的刺激双重加持在她的心中。方才维克对她施展的那些事情实在太过兴奋,以至于此刻的她乳头还是挺立的,在外裙紧致的包裹下,那两个显眼凸起是那样的诱人。 她只觉得伴随着每次行走,腿间都会有些许液体流出来,她太想把腿间的那玩意儿拿出来了,然而维克却不许,他的强势宛若一种毒药一般让她着迷,然而那蔓延进她体内的硬物已经让她举步维艰了。 马上就要到屋了,她想,她轻喘着,脸蛋因为那情欲而变得泛红。 然而却在此刻有人打开了门,瑞贝卡被吓了一跳,连忙往旁猛跨了一步,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出身雀屋的贱人。她多少有些生气,皱眉想像以往那样羞辱她一番,然而方才的举动却让她腿间的那玩意儿掉了出来,混合着她的那些液体,落在了地上。 银鸽低头看了一眼,她太熟悉那东西,那是雀屋里的女人们都见过并且了解的玩意儿。她讶异的抬起头,看向瑞贝卡,自然而然就扫到了她胸前挺立的乳头,以及脸上那一片暧昧的潮红。 银鸽只是睡不着出来倒些水喝,却没想到撞见了这么一幕,她玩味的看着瑞贝卡此刻的惊慌失措,弯下腰,捡起那玩意儿一端的绳子,拎在手里。 “没想到还能在哈萨罗府里里看见这种玩意儿。”她笑吟吟的看着瑞贝卡,“这不是妓院里最常见的东西吗?” “你还给我。”瑞贝卡小声警告着银鸽,“否则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然而那警告竟然是那样弱不禁风,银鸽轻哼,“若是我把这东西和你现在的样子散播给下人们,你说会不会很有趣呢?” “你这个贱人!”瑞贝卡上前就要抓银鸽的头发,然而银鸽却猛地给了瑞贝卡一巴掌,“什么贱人不贱人的,这个词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你敢打我!”瑞贝卡捂着脸惊讶的望着银鸽,“你竟然敢打我?!” “我只是警告你别动不动把贱人这个词放在嘴边。”银鸽一把抓着瑞贝卡的衣襟,然而那一个动作却让银鸽发现了更多有意思的东西,那留在瑞贝卡身上的淤痕,分明暗示着她方才应是接受过一次暴虐的性爱。银鸽这种从小耳濡目染的女人,怎能不了解那种事。“你这只在男人鸡巴下求欢的母狗,”银鸽眯起眼睛警告瑞贝卡,“你若是再敢对我说一次贱人,我就撕烂你的逼。”银鸽将手中那小球塞到瑞贝卡的双乳之间,随后伸手拍拍瑞贝卡的脸蛋,“记住了吗,贱货?” 那粗俗的言语吓坏了瑞贝卡,她无意识的点点头,她仿佛从来不曾认识银鸽似的——她在亚文尼面前是那样乖巧,沉静,任凭她和丹妮斯特如何辱骂她、羞辱她,她却都只是安静并不反抗。 原来她竟然是这样的性子!瑞贝卡的眼中情不自禁被吓出了眼泪,她见银鸽终于放开她了,便捂着胸口连忙跑回到自己房间。 银鸽却只是慢悠悠的往起居室走去,她皱着眉头看见方才拿着那个欢爱球的手,上面还沾着来自瑞贝卡的液体。 “脏死了。” 她轻声抱怨着。 ------------------------ 每天至少两更7000+字写的我头发都快掉光了…… Chapter58.女孩子们 艾利玛的春天到了,春天到了,也就意味着洛伦佐公爵与龙族女王的婚事不远了。 曲拂儿这几日的妊娠反应好了一些,奈菲尔让她尽量多晒太阳,她便拉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偶尔还会让管事妈妈教她怎么去给小孩子缝衣服。 雀屋里有的姑娘知道拂儿怀了孕,她们却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孩子的父亲似的,也许是在雀屋里这种露水情缘见多了,比起关心谁是孩子的父亲,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姐妹来得好。 曲拂儿的脸圆了一些,身上也因为怀孕而有了变化,她心情尚且平静,只是许久未见切萨雷了,她多少有点想念那男人。 “拂儿,来,吃水果。”阿乐招呼着拂儿,中午那会儿客人少,姑娘们便围坐在一起开始聊天,近日来雀屋新来了几个姑娘,年纪还小,羞怯着脸听那些姐姐们讲和男人交欢的乐事。 拂儿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对于那欢爱之事自然有所了解,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姐姐们讲,今天谁遇见的恩客活儿好,今天睡遇见的恩客却是个怎么套弄都硬不起来的货。拂儿捂着嘴笑,阿乐却说,“你们嘴里说点干净的,别让拂儿的孩子学了去。” “拂儿从小在雀屋长大,也没见学了呀。”有姑娘笑嘻嘻的说。 “咦?拂儿姐姐是从小在雀屋长大的呀?”新来的一个姑娘问到。 阿乐点点头,“拂儿是管事妈妈捡来的孤儿。”她揽着拂儿的怀,“若是银鸽知道了你要有孩子了,她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你们和银鸽有联系吗?”拂儿问,“我还挺想她。” 阿乐却摇摇头,“她嫁去了那么高贵的人家,定然也是不会回来了吧。” “说到这个,喂喂,你们还记得那个哈萨罗家的大少爷吗,就那个叫兰瑟的。”有一个女孩忽然说,“我听说了一个大八卦。” “什么?兰瑟少爷?他以前不是还来过雀屋吗?” “对,是的,我听隔壁街妓馆的薇拉姐姐说,那天她被兰瑟少爷他们约出去,然而兰瑟少爷硬不起来了呢。” “什么?硬不起来了?!”姑娘们一听这八卦消息,连忙来了兴趣,那可是个贵族少爷,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这种秘辛她们最喜欢听了。 “薇拉姐姐说她嗦得腮帮子都快酸了,兰瑟少爷还是软趴趴的——你说他那么年轻,怎么就不行了呀,人还长得挺帅的呢。” “哈哈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不是要和朗尼卡家的林赛小姐结婚了吗?就这样还不得让林赛小姐嫁过去就守了活寡?” “是啊是啊……” 那些姑娘们欢快的讲着贵族门的八卦,拂儿的思绪却多少有些游移,银鸽嫁去了哈萨罗家,可是奈菲尔先生也并没有透露银鸽太多的消息,不知道银鸽在哈萨罗家是否一切顺意。 阿乐见拂儿的脸上有些累了,便说大家都散了吧,拂儿你也该回屋睡一会儿了。 拂儿点点头,她才怀孕初期,身子还未显怀,她站在阿乐身边,俏生生的模样让偶尔路过的恩客竟然有些眼直。 还有人问阿贝那个姑娘是谁,她多少钱。 阿贝却摆摆手,“她不是我们这里的姑娘。”使了个眼色,让阿乐赶紧把曲拂儿带走。 下午的时候奈菲尔来了,他一副普通教士的打扮,提着个箱子,来为曲拂儿做定期检查。 寒暄几句之后曲拂儿小心翼翼的问他,最近切萨雷还好么。 他点头,“还行,不过最近出了点情况,所以他有点忙。” “是婚礼的事吗……”拂儿小声嘀咕着,“忙一些也是应该的。” 奈菲尔却看着曲拂儿,“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自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了,却还说忙一些是应该的。” 拂儿有点挂不住,“那我能怎么办,跟切萨雷说不要结婚吗?” “你要是跟他说了,他没准还真就不结了。”奈菲尔心知自己这个哥哥能做出来多荒唐的事儿——这些年他做的胆大妄为的事儿还少么? 曲拂儿却有些哀伤的看着奈菲尔,“我就是知道他肯定会做得出来,所以才不会说。”她低头,玩着自己的辫子,“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跟妈妈面前保证了不会给切萨雷添麻烦才能留下这孩子的。奈菲尔先生,我又怎么能成了切萨雷的累赘呢?” 奈菲尔却摇头,“他不是忙婚礼的事,那种事自然有教皇厅的人来处理。最近富美尔公爵的长子在迎娶明夏帝女的途中遇害了,这件事因为也牵扯到了骑士团,所以切萨雷一直在忙这些事。” “遇害?”拂儿却一惊,“是去的路上,还是回来的路上?” “回来的路上,刚从哈桑城出来之后就遇到伏击了,富美尔家的长子死了,明夏帝女也失踪了。”奈菲尔只当是讲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却没有看到拂儿眼中的不安。 “失踪了……?”她想到茉莉,“没有什么消息了吗?” “嗯?”奈菲尔没听清,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那箱子里掏出个盒子,“切萨雷说他没给女人买过礼物,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他说自己喜欢吃买卖街的栗子蛋糕,就让我给你送来一盒。” 拂儿却仿佛没听到似的,她的思绪全被方才奈菲尔带来的消息占据了,茉莉失踪了?纵然她同她相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好歹她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喂,栗子蛋糕。”奈菲尔将盒子放到桌上,“你吃一个就行了,吃太多不好。” 拂儿连忙晃过神,“哦哦,谢谢。” 奈菲尔却若有所思的看着曲拂儿。 曲拂儿小口小口的吃着栗子蛋糕,好甜,她想,没想到切萨雷竟然喜欢这么甜的食物,她有些狐疑的看着奈菲尔,“好甜。” “是吧,我也是很不能理解切萨雷怎么会喜欢这种甜掉牙的东西。”他抱着怀,吐槽道。他忽然问拂儿,“你来自明夏?”她确实长了一张东方人的脸,然而她的眉眼又有些眼熟,尤其那一双桃花眼,平时不笑的时候便眼神似醉,仿若一枝梨花春带雨。 拂儿摇头,“我是艾利玛人。” “哦。”奈菲尔点头,却看见拂儿有些警惕的眼神,“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随便问问。”他收拾好箱子,随后对拂儿说,“我走了,有什么话要转达给切萨雷吗?” “让他保重身体。”拂儿开口却只说出了这样平庸的话,她笑笑,抚着自己的肚子,“不用担心我和孩子。” 奈菲尔真是有点后悔接了这个活计,这两个人的缠绵悱恻简直是活生生的虐他呢。 “都说了让你小心点儿,你是打算把我家给点了吗?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你脑子里长得都是什么呀?海绵吗?吸的都是水?”龙戈尔坐在轮椅里一脸暴怒的盯着不远处跪在地上收拾那一地狼藉的茉莉,“你是想烧死我吗?反正我也是个废物了,还是他们眼里的叛徒,你烧死我还能替民除害,可以啊,茉莉。” 曲茉莉趴在地上收拾着那一地灰烬,努力咬着嘴唇让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眼泪就那样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她长那么大哪里被人这样说过,这个人却毫不留情的说她。她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只能卷起袖子跪在地上擦地,她一边哭一边倔强的抿着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那就太丢人了。 “哭?你还好意思哭?你还有脸哭?”龙戈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早上这是被一股浓烟呛醒的,待他勉强坐上轮椅跑到大堂里,却看见那姑娘正手忙脚乱的泼着水。若不是他抓着地毯往那着火的地方猛的扔过去灭了火,估计他同曲茉莉俩人就命丧黄泉了。“我说错了吗?你给我站起来!” 他脾气爆,骂人狠,当年是在士兵中出了名的,但是那会儿他有那资本,他是龙族的第一勇士,弓术出神入化,上了战场又格外狠辣。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坐在轮椅里,几乎快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给折腾死了。 他真不知道巴音是给他找了个女奴,还是给他请来了一个祖宗,烧水不知道如何点柴,前些天端水给他泡脚的时候还不小心把那一盆水全泼了他的腿上——那一盆热水的刺激让龙戈尔几乎快要跳起来了,他换好衣服之后讥讽的看着那姑娘,“你这是打算用热水刺激我的腿让我站起来吗?我谢谢你啊。”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后来他吼累了,干脆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免得那姑娘笨手笨脚的样子气着他。 ——她比莱利尔还像个娇滴滴的王女,不,王女都不是,是祖宗。龙戈尔心想,他虎着一张脸,瞪向茉莉,那姑娘听他话,乖乖的站起来了,却还是在小声啜泣着。 “哭什么哭!给我把眼泪收回去!”龙戈尔恼得很,嚷了一句。 谁知道那姑娘却终于忍不了了似的,哭得更凶了,“你凭什么说我!你凭什么说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对不起还不行吗??我都道歉了你还说我!” “你这算道歉吗?!”龙戈尔这气不打一处来的劲儿,这次是终于爆发了,这傻白甜的女人,真是让他前所未闻,“我就告诉你什么叫道歉,你以为你说对不起就行了?你自我反省了吗?你承担责任了吗?!你这种自己嚷着说对不起却一点没有反省的态度,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那姑娘哭得说不出话来,在听完他那一番言论之后,她嘟着嘴,眼睛通红,“我反省了,我确实不会做家务,又笨手笨脚的,可是我不是也在学吗,我从来没做过这些事,可是我真的在学了。我、我没为我自己狡辩……我、我、我……”她方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刻愣是说了若干个“我”,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她手上火辣辣的疼,方才灭火的时候被火苗燎到,起了水泡。然而她又趴在地上扫灰,那水泡恐怕是破了。她飞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随后背过手去。 “你什么你啊。”龙戈尔没来由的有点恼,那姑娘哭的他心烦意乱的,他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女人,他的那些妾们都是大胸大屁股的成熟女性,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或者那会儿她们知道自己只要对他奉献身体,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等他真遇见这么个幼稚小姑娘时,龙戈尔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忽然看见茉莉努力往身后藏的手,皱着眉头,“把你手伸出来!” 茉莉不肯。 “伸出来!”龙戈尔吼了一声,茉莉吓得只能伸出手,那上面的伤痕格外恐怖。 眼见着曲茉莉那眼泪又要流出来,龙戈尔无奈的叹了 一声气,他心想当年谁说的真是对的,女人真是水做的,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哭呢? “你真他妈的……”龙戈尔脑中总想找出个词儿来形容茉莉,却根本无可奈何。他自己推着轮椅,往屋里走,“你还不跟上来。” 茉莉只能一路小跑跟上龙戈尔。 “你能稍微长点儿心吗?啊?”龙戈尔把茉莉的手放在膝盖上,从柜子里拿出药箱,为她擦拭着伤口。那植物淬炼出的药汁沾上伤口时,茉莉倒吸一口冷气,然而在听到龙戈尔说的那话时,她呆呆的看着对方。 “怎么这么笨啊……”龙戈尔低头为她擦伤口,却没有发现茉莉的神情。他忽然看见有一滴什么啪叽落了下来,连忙抬头,“我操,我又说什么了呀?你怎么又哭了啊?”他真实拿这姑娘没办法了,吼也不是,安慰也不是,他忽然想起来以前巴音对莱利尔做过的,便下决心效仿,“你说我做什么你才能不哭了?”他伸手,拍拍那姑娘的头,“别哭了,行吗?你哭得我心慌。” 是真的心慌,他只觉得浑身的愤怒无处发泄,又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生怕是自己作错了什么才导致这姑娘哭的,他对自己格外无能为力。 然而那姑娘只是大滴大滴掉着泪,既不悲鸣,也不啜泣,她看他的眼神格外哀伤,仿佛暗语森林中能望见的亿万颗星星都坠落在她的眼中似的——龙戈尔纵然再鲁莽,也知道她此刻绝对不是因为他骂她哭的。 她怕是想到了什么,也许是家人,也许是她的那个情郎?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也许自己此刻能做的只是为她擦干净伤口了吧——啧,那一双柔嫩的手都变得有些粗糙了,龙戈尔发现她的指尖有口子,又忽然想到她方才哭着说自己真的在学习做家务,一瞬间有个荒谬的想法钻进他的脑子——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然而马上他就把那想法生生的从自己脑中给踢走了。 入了夜,龙戈尔躺在床上睡不着,他依稀听见对面房间里传来女孩小声啜泣的声音,他辗转反侧,心想这人果然身体里都是水是吗,怎么哭了一天还没完啊。 再然后他听见那姑娘说话的声音,他起了身,心想怎么还说起话来了?他好奇,便坐上轮椅,举着灯往茉莉的房间走。 那姑娘晚上连门都没锁,这是觉得他是个残废不会对她做什么吗?龙戈尔推开门的时候心想,他又一阵没来由的生气。 然而当他进了屋才发现茉莉其实是在说梦话,也许是因为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所以在哭吧。 他又往前去了去,他看见那姑娘的脸上全是泪,连枕头都湿了。 她小声嘀咕着他听不懂的明夏语,仿佛是在叫谁的名字,她哭得那么伤心,这姑娘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呢?龙戈尔不禁有些疑惑,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单纯,却仿佛装着满心的伤心事似的。 那眼泪真是让人心恼,他把油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他弓起食指,碰触到她脸上柔嫩的皮肤了,只觉得软,好软。那睡梦中的女孩轻轻吸着鼻子,翻了个身,露出了右肩上的一片皮肤。 龙戈尔别过脸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似的,他方才伸过去的手,多少有些流连的抚上那姑娘的头发,他没想别的什么,只是想摸摸她的头发,让她别在梦里遇见那么可怕的事儿了。 茉莉多少安静了下来,她似乎不再说那些梦话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缓和了。 龙戈尔收回手,却颓唐的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他才发现他紧张的后背全是凉汗。 Chapter59.婚礼II 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里,切萨雷正在看一份报告。 他情不自禁皱了眉,却怎么没想到那一场富美尔与明夏帝女的惨案竟然是这个原因。他多少有点意外,又有些感慨,没想到卡恩就这样成了权力的牺牲品,而这是一场来自于多方权衡下的谋杀。 教皇告诉他,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明夏帝女,也许找到她才会是个关键。若是明夏皇帝被叛军从皇位上拉了下来,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在那之后出兵明夏平反,而后簇拥明夏帝女登基——而来自明夏皇帝对艾利玛的友好信件,此刻却都成了垃圾一般被教皇扔到了角落。 那一场阴谋中有龙族人,有明夏人,有索米勒人,更让他震惊的是,上面竟然有维克的身影。切萨雷眯起眼睛看着那份报告,维克,竟然是维克。若是富美尔公爵得知自己大儿子的死与他的次子脱不了干系,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切萨雷将那报告点燃烧了,而那几个实施凶杀的索米勒人已经被他派人杀死了,他们必然不能留下活口。切萨雷知道富美尔公爵必然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甚至,也许他还会认为这是切萨雷的阴谋,他又何必惹得一身骚呢。 他与那龙族女王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切萨雷明白龙族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忽然有了兴趣,想知道那龙族女王背后的智囊究竟是谁,是谁为她出了主意要嫁给自己,又是谁联系了明夏的叛军,联系了维克·富美尔,来施行这样一场谋杀。 门外有人敲门,而后推门进来了。 切萨雷见是奈菲尔,便说,“来了?” 奈菲尔点头,“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她挺纳闷你为什么喜欢吃那么甜的东西。” 切萨雷挑眉,“说正事,她身体怎么样?” “还好,胎儿也一切正常。”他坐在切萨雷对面的椅子上,“你烧什么呢?”那味道有些呛,惹得奈菲尔直皱眉。 “真相。”切萨雷笑,“富美尔家那场谋杀的真相。” “哦?”奈菲尔好奇。 “龙族人串通了明夏叛军、还有富美尔家的次子,一起干的。”他波澜不惊的讲出那个秘密,果然,他看到奈菲尔惊讶的表情。 “怎么可能?”奈菲尔叫到,“那可是他哥哥。” “是啊,怎么可能。”切萨雷靠回椅背,“我不了解维克,也许亚文尼和他比较熟,毕竟他们以前经常一起玩——不过富美尔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是吗?” “那你准备怎么向教皇解释?”奈菲尔知道这件事必然不能公布于众,否则就等于扇了富美尔公爵狠狠的一巴掌,那个人岂能善罢甘休呢? “索米勒流民犯事。”切萨雷摊手,他再度如愿以偿看到了奈菲尔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说这个解释很荒谬,可是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别的吗?” 奈菲尔沉吟,“确实。” “更何况,维克应该留着。”切萨雷说,“这个人就像个炸弹一样,也许说不准哪天就爆了。”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也许会是个好棋也说不一定呢……” “接下来怎么办?”奈菲尔想起切萨雷为他安排的任务,“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事情就在你和那个龙族女王婚礼之后开始吧?” 切萨雷默默的点点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奈菲尔,“你上次说,在那里见过杨柳是吗?” 奈菲尔脸上一红,他的回答有些仓皇,“是。” 切萨雷玩味的看着奈菲尔,“你怎么了?” 奈菲尔却不肯说了,他听到切萨雷意味深长的笑声传进耳朵,他只觉得连耳尖都烫烫的。 “你下次去的时候告诉她,”切萨雷没再说,只是轻轻浅浅的告诉奈菲尔,“该到了报效骑士团的时候了。” 奈菲尔和米兰妮的马车停靠在哈萨罗府的门前,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哈萨罗府门前的装饰,“这婚礼也太豪华了。” “哪有,”米兰妮笑说,“当初哥哥和丹妮斯特结婚的时候比这个还要豪华。”她多少有些艳羡的看着装饰一新的哈萨罗府。“咱们都搬出去那么长了呀,花园里的花都开满了。” 那会儿只是吐蕊,此刻却已经满是蔷薇,因为天气好,兰瑟和林赛的婚礼是在花园中举行的,那一墙的蔷薇格外迷人,红色的花映衬着洁白的背景,是那样神圣而美丽。 奈菲尔身着白袍,走向哈萨罗公爵,“恭喜你,舅舅。兰瑟呢?” “他还在宅子里,正在准备。”哈萨罗公爵和朗尼卡公爵站在一起正在和几个人聊天,此刻见证婚人来了,便热络的将他引入他们的圈子。 奈菲尔已经今非昔比,大家都认识这个身份有些复杂的年轻辅理主教,“切萨雷呢?”哈萨罗公爵问。 “我和母亲没同他一起,也许快来了吧。”奈菲尔解释道,他同切萨雷的共识是并不希望人们将他们二人捆绑在一起。 这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而后一身黑袍的切萨雷从马车上下来了。 “真是不禁念叨。”奈菲尔小声嘀咕,“这不,来了。” 哈萨罗公爵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奈菲尔的肩膀,“切萨雷,快过来。” 切萨雷同奈菲尔站在一起,纵然眉目相像,气质却完全不同。而他们的发色亦是如此,切萨雷一头黑发,而奈菲尔一头银白色短发——“虽然是兄弟,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却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朗尼卡公爵如此评价着。 切萨雷闻言笑道,“恭喜您,朗尼卡公爵。”他又转过身,看向哈萨罗公爵,“恭喜,舅舅。” 奈菲尔说自己要去准备一些东西,便离开了,只留下切萨雷和那些人站在一起。朗尼卡若有所思的看着奈菲尔,随后转头对切萨雷说,“你这个弟弟,很是不合群啊。” 切萨雷却狡黠的笑着,“我和他又不是一起长大的,他同母亲更亲近些。最近也是因为在教皇厅见面多了,才熟起来。” 一身白裙的林赛搀着朗尼卡公爵的手走向站在前方的兰瑟,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唯美而神圣。奈菲尔照例念完那些誓词之后,问了兰瑟与林赛与之前银鸽和亚文尼相同的话。 他们纷纷表示我愿意,然后是互相亲吻,兰瑟轻啄了林赛的嘴唇。 亚文尼推了推眼镜,他自然而然瞄到坐在下面的银鸽,她的视线平静而温柔,扫过他的时候,却又变成那样炽热。 亚文尼坐在她的身边,百无聊赖的晃着腿,他偶尔凑到银鸽耳边说着些什么,偶尔又指指台上的男女,银鸽情不自禁捂住嘴轻笑了起来,亚文尼得意洋洋。 奈菲尔宣布礼成结束,而后众人起身为那一对新人鼓掌祝福,兰瑟的很多朋友都来了,他们让这场面再度热闹了起来,而年长者则纷纷举着酒杯开始了寒暄。 任凭是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沸腾的人群中少了两个人,是的,这一场欢庆的主角是兰瑟与林赛,又有谁会注意他们呢—— Chapter60.秘而不宣的事IV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银鸽因为激动而呼吸急促,她的胸脯伴随着呼吸无法抑制的上下起伏着,她看见那个坐在书架后面的男人,眼神明亮而雀跃。 她见那男人对她伸开双臂,便毫无顾忌的扎了进去。她忘了他们两个人有多久没见了,也许并不久,可是却已经久得仿佛经历了数十年一般,她是那样想念他。 “你还好么?”奈菲尔轻轻抚着银鸽的头发,他饱含爱意的凝视着她。 “嗯,好,你呢?”银鸽仰头问他,眼神是那样雀跃而兴奋。 “也很好……他没有再欺负你吧?”奈菲尔多少有些担心,连忙问到。 银鸽摇摇头,“没有,你的药很管用。”她同他一起在书架后坐了下来,那高大的书架仿佛保护墙一般将他们笼罩在那小小的角落里,隐秘而快乐。 “那就太好了。”奈菲尔轻声说,他小心翼翼的将银鸽搂在怀里,却不敢轻举妄动。 似乎只是这样肩并肩的坐在一起便让人心满意足,银鸽将奈菲尔的手握在手中——他的手指长而坚韧,她的手却柔软得很,她用两只手握住奈菲尔的,而后又松开,乐此不疲。 奈菲尔低头笑看着她,“好玩吗?” “好玩。”银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之后是几颗水果糖,她拿起一颗放进自己嘴里,“我托人买的,你喜欢的水果糖,吃一颗吗——” 然而她却被人捏住了下巴,用嘴夺取了那颗水果糖,那男人浅灰色的眸子闪烁着玩味的光,他轻轻舔了银鸽的唇,“好吃。” 银鸽只觉得连自己的耳尖都是热的,在这春意盎然的天里,她知道有些事理所当然便应该发生了。于是她捧上对方的脸,她伸手摘下那男人的银边眼镜放在旁边书架上的某层。 那个吻是甜甜的,因为有水果糖的味道,然而她方才放在身上的水果糖包却滚落在地上,那些糖果滚落一地,五颜六色的。 不知道是因为短暂的分别让他们格外想念似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那男人起身拉开那神圣白袍的领子,而后便再度吻了下去——理智与情感的纠结、交织,让奈菲尔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更加深入的探寻她,可是他又知道若是真的做了,他们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他纵然孑然一身,然而这个女人,她却是他的弟弟的妻子。 银鸽眯起眼睛,她在那男人耳边轻声呻吟着,拉着他将手指探进她层层迭迭的裙中。 显然他并不是个熟手,银鸽心想,然而那又怎么样呢?他愿意抱她,愿意回应她那卑微而又可耻的爱情,那又怎么样呢? 她伸手帮他,掀开自己的裙摆,屈起双腿,将袜带解开,而后拉着他的手,抚进自己的底裤,她盯着他,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神楚楚。 她心里格外忐忑,生怕自己的主动吓坏了那个圣洁的男人。她以往曾经这样对待过那么多男人,她格外自信自己的媚态有多么撩人,然而对他她却第一次没了底。 银鸽有些羞怯的将眼神瞥到一旁,“若、若是我唐突了……”然而下一刻她却惊觉隔着底裤一股温热的触感袭上她——她惊讶的看向那一头银白短发的那人,他正将脸埋在她的双腿中间,隔着她底裤用嘴唇包裹着她的花穴,很快底裤便被润湿了,而那隔着一层丝薄布料的温热感让银鸽无所适从,宛若有人用羽毛轻搔着她的脚心,让她心猿意马。 她止不住轻吟,却仿佛催人情欲的低语。奈菲尔用手指头拨开她的底裤,而后那神秘的花丘便显露在他的面前了——他并非不熟悉女人的身体,然而如此碰触却是第一次,切萨雷笑话他是个将理论武装到牙齿的男人,他多少有些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他并没有过什么经验,而唯一的一次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想取悦眼前这个色气满身的女人,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 他深处手指,用指间碰触了她那柔嫩的珠子,然而底裤真是个让人心恼的玩意儿,他便伸手将它扒到了旁边——让那花穴完完全全的露在自己面前,那并不是处女的粉色蜜穴,然而却充满魅惑,他用舌尖试探性的舔了一下,便感受到那姑娘制止不住的轻颤。而后他便大胆了起来,将舌更加深入的探进了她的蜜穴,那甬道仿佛会颤抖似的,将他的舌温柔的包裹了起来。 而后有什么流出来了,奈菲尔在树上看过知道这是女人性爱欢愉的证明。他有些得意的抬头想要得到银鸽的赞许,却看见对方两颊绯红,满眼都是爱欲。那诱人的红唇微张,急促的喘息着——奈菲尔又想去吻她的嘴唇,那是怎样诱惑的存在呢?他只觉得自己的下身愈发肿胀了,那姑娘却不住的回吻他,让他无法分神。 他已经无法再信任神明了,然而此刻他却需要他们来拯救他,制止他陷入更深的欲望的漩涡。可是神明却并没有出现,而是眼前的女人,宛若蔷薇一般在他身下绽放着。她解开了他的裤子,让那玩意儿露了出来,她只是轻轻说了句,“进来吧”——便让那些土崩瓦解了。 他第一次体尝到了性爱的美妙,原来竟然是如此欢愉。那濡湿的甬道仿若张着小嘴儿,紧紧吸着他的阳物,然而当他的阳物更加深入,那甬道的肉壁仿佛会颤动一般让他欲罢不能,快感一次又一次的袭上心头。 银鸽与他忘情的吻着,而身下却不住往外淌着蜜液,她身体格外敏感,更何况那个男人让她如此动情,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那种欲望之海,那个男人快让她沉溺了。 “唔……奈菲尔……”她在他耳边甜甜的叫着,而唇边却还留着方才水果糖的甜味。那黏腻的、甜蜜的、濡湿的吻再度如影随形,“慢、慢点儿……你撞到我的子宫口了……” 然而男人的身体却重重的一顶,阴茎凶猛的顶入她窄小的宫口,银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连忙伸出手,猛地捂住自己几欲尖叫的唇。 “奈、奈菲尔……”银鸽用最后的力量挤出那微弱的声音,“在里面……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 那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越来越凶,她几欲被那个男人撞坏了,她想哭,却又只能咬着那人的肩膀,圣洁的白袍被染上了他们流落的液体,她无法抑制的啜泣了,“奈菲尔……给我……我要你……” 终于到达顶峰了,那积攒已久的、浓郁的白浊终于喷洒进她的子宫,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抽出自己的阴茎,那一丝液体在空中拉出一条暧昧的白线,而后,落在银鸽的大腿上。 他们两人拼命的喘息着,因这禁忌的快感,因这终于相拥后的欢愉。奈菲尔伸手擦了擦银鸽脸上的泪,他有些忧心的问,“没关系么?” 银鸽摇摇头,“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没关系。”她钻进他的怀里,微闭着眼睛沉浸在那高潮过后的余温之中。 然而片刻温存后又会是漫长的分离,银鸽对此心知肚明,便只能紧紧握着那个男人的手,祈求此刻的时间再长一些了—— “嗨,奈菲尔!” 奈菲尔正站在窗边,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他多少有些百无聊赖,又或者在心中还在回味方才的那一场性事。 然而叫他的人却是亚文尼,他连忙转身,而后又看到了站在亚文尼身边小口饮酒的女人。 那女人因为情欲而满脸绯红,娇艳欲滴,她更加美了,奈菲尔心想,而这是他的功劳。他多少有些自满,却又对亚文尼拉住她的手而有些不满。 但是他又有什么权力不满呢? “亚文尼。”奈菲尔轻轻向两位问好,“好久不见,银鸽小姐。” “好久不见。”银鸽说。 他们言不由衷,仿佛在编织着一个精妙的谎言,然后奈菲尔看见他与她分别时在她锁骨边落下的一个吻痕,此刻它正若隐若现在她的项链下方。而他相同的位置也有一个,是她拉开他的圣袍,用那丰盈的嘴唇落下的。 她说我是你的,而你也只属于我——纵然我们即将分离。 他忽然明白了教义中禁止教士们亲近女色的缘由,因为当他心中开始产生了独占欲,开始学会慌乱,学会嫉妒。 他与亚文尼一如既往的寒暄,谈论神学院的事,谈论一个又一个主教的怪癖,他在讲述的时候可以大胆的看向银鸽,银鸽也回应他的。 而后亚文尼有些醉了,银鸽说我要送他回卧室了,谢谢您,奈菲尔殿下。她向他行了个优雅的贵族礼,然后她妩媚而多情的说,“谢谢您让我度过了那样快乐的时光。” 奈菲尔却说我有些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他歪头看向亚文尼,“不知道是否可以?” 亚文尼笑哈哈的说,当然,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过银鸽你要赶紧回来,我等你。 银鸽点头,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奈菲尔,“怎么?” “忽然想起来,你认识一个叫曲拂儿的女孩吧?”奈菲尔是真的想起来拂儿当时托他的事情。 “拂儿?”银鸽惊讶,“你怎么认识拂儿?她怎么了?” “她让我转告你,她回雀屋了,她很想你。”奈菲尔有些留恋的看着银鸽,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只能保持恪守着那样安全的距离。 他鲜少见到银鸽如此开心的表情,那姑娘捂住嘴,“天啊,真的吗?”她看向奈菲尔,“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我要去看她。” 奈菲尔点点头,“我的话转达完了,银鸽。”他向银鸽行了个礼。 他们留恋不舍的告别,仿佛一对恋人一般。 奈菲尔只觉得下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她与他的见面呢? Chapter61.胆小鬼的退场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巴音抱着怀看向坐在大厅中的龙戈尔,对方那一头乱糟糟的红发被剪短了,脸上的胡渣也不见了,此刻正坐在桌前吃着饭。 “不请而来为的是什么?”龙戈尔头也不抬,问向对方。“我家没多余的饭。” 巴音看向龙戈尔身边的那个东方姑娘,“你好,茉莉小姐。” “您好,巴音先生。”茉莉起身,轻轻的向巴音行了个礼,却被龙戈尔用眼神制止,“你不用对他行礼,我才是你的主人。” “可是是我出钱买下的她,而你现如今还没还我钱。”巴音笑坐在龙戈尔对面,“没饭的话总能赏一杯水给我吧?” 茉莉连忙起身,端着水瓶给巴音倒了一杯水。 “到底什么事?”龙戈尔只觉得巴音来者不善。 “关于莱利尔婚礼的事。”巴音说,“艾利玛人过两天就要来暗语城了。” 龙戈尔抬头看了一眼茉莉,“你先下去吧。” 茉莉乖巧的点点头,抱着自己的饭碗离开了。巴音若有所思的看着茉莉,“还不错?嗯?” “什么还不错?”龙戈尔明知故问。 “我是说她侍奉的还不错?”巴音笑道,“你别紧张,我知道你对这种青涩的姑娘没兴趣。” 龙戈尔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切萨雷来吗?” “来。我来找你正是想说这件事。”巴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希望这件事能够顺利完成,不要出任何闪失。” “巴音,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没有心力和他斗了,我现在已经残废了,连站起来都很费劲。”龙戈尔咬着手里的面饼,“你不用特意来找我说这些话,我不会从中作梗。” “不是你。”巴音却说,“我是希望……你能帮助莱利尔,她结婚之后也许会遇见很多反对她的人,希望您能帮帮她,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我希望你能帮她的孩子登上皇位。你知道那些部族的人,对于这件事多少有些心结。” “所以呢?你希望我现在能做什么?”龙戈尔嘲讽道,“出现在婚礼现场拥抱切萨雷并且亲吻彼此的脸颊以显示龙族与艾利玛人和好的决心吗?别逗了,巴音,你还不如杀了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说服他们,毕竟那些人曾经都将你视为第一勇士。”巴音诚恳的对龙戈尔说。 “那是以前。”龙戈尔感慨,“他们现在只怕是把我当成第一废物和第一叛徒。”龙戈尔顿了顿,“巴音,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你一直走到今天,但是我不行了,真的,我累了,请不要再来因为这些事找我了。”他如愿以偿看见好友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你也看到了,我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没有别的什么,或者虽然我偶尔会想,可是我也做不到了。” “可是龙戈尔——”巴音有些激动,然而一阵强烈的咳嗽席卷而来,他连忙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而后连忙放进自己的兜里。他知道那手帕上有些什么,可是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龙戈尔问,他皱着眉,“不是之前说治好了吗?” “无妨。”巴音摆摆手,“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了?” “嗯。”龙戈尔默默点头。 巴音轻轻感叹,“看来艾利玛人不仅折断了你的腿,连同你的心都死了。” 龙戈尔知道巴音在用话激他,可是他说得又有什么错呢?他让很多人失望了,然而最为失望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巴音走后茉莉默默的从后面闪出身来,她有些欲言又止,可是最后却只是把饭碗放在桌上,“我推您回去吧?” “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别那支支吾吾的。”龙戈尔却知道这姑娘定然是听到他方才的话了,他与她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知道接下来定然会是她的长篇大论,教育他不应如此颓唐。 龙戈尔心想,难道你是巴音派来的心灵导师吗?哪儿来那么一套套的长篇大论呢?然而他却看见茉莉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强迫他把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剪短,露出耳朵,她笑眯眯看着他说“龙戈尔先生,这样看起来不是爽利得多了?”;她又捏着刀片要他刮胡子,吓得龙戈尔生怕她失手放了自己的血于是连忙自己刮掉了那乱糟糟的胡须;她说龙戈尔先生您要晒太阳的,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龙戈尔先生这、龙戈尔先生那的,让他格外的恼。总是搓火想要吼上她一两句,可是又想到也许她又要哭了,就生生住了嘴。 “为什么?”龙戈尔讶然,她竟然住口了? “反正我也叫不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茉莉有些气恼,她握住轮椅,将龙戈尔往屋里推,“您就在屋子里睡觉吧,晚饭来了,我叫您。” “茉莉。”龙戈尔叫她。 那姑娘却置若罔闻。 “茉莉。你停下来。”龙戈尔有些急了,用手拍着轮椅的扶手。 “龙戈尔先生……”茉莉终于停了脚步。“我看到您现在的样子,很难过。”她想起来自己曾经遇见的龙戈尔,纵然拂儿告诉她那是狡猾的龙族人,可是至少那会儿这个人眼中还都是对生的渴望。 龙戈尔苦笑,“你若是知道我以前的样子,也许会更难过。” 茉莉说我知道的,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会儿您的腿还是好的。 龙戈尔却摇头,“不是,我不是说那个时候,而是……”而是他与他的苍龙一起在战场上征战四方的样子,那会儿他是那样骄傲。“算了,说了你也理解不了。”这个幼稚的姑娘又能懂什么呢? 既然他说她什么都理解不了,于是茉莉就不说话了,她又再度推起龙戈尔的轮椅。“晚上阿嬷说要给您作炸肉排吃,您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没什么,挺好。”龙戈尔回答。 “可是已经吃了一周的炸肉排了,不会腻吗?”茉莉轻轻问。 “无所谓,就这样吧。”龙戈尔推开门,他回头看向茉莉,“这里就好了,茉莉,你自己玩会儿吧,不用管我了。” 关上门时他却看见那个姑娘眼中的疼惜,他一时间有点恍惚,自己竟然有那么可怜了么?竟然让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姑娘怜悯他,他没来由的好脾气又被没来由的愤怒占据了,伸手甩上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莱利尔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明天就是艾利玛人来迎娶她的时候了,她心神不安。 她宠爱的双胞胎正在她身体上流连忘返,用手指和舌尖抚慰着她那些敏感的位置。莱利尔分开双腿,让茶卡将头埋在其中。 欲望这种东西就好似深渊,会上瘾,起先只是浅尝辄止,然而随着欲望的加深,剂量愈来愈大,便再也无法轻易被满足了。莱利尔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她宁静的感受着那股来自私处的快感,她是女王,注定要为这国家诞下继承人的人。 她的婚礼还有两天就要在艾利玛城举行了,而届时,她就即将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了。 查汗轻轻凑上来,“可以吗?”他想吻她,然而却未得到女王的首肯,莱利尔轻轻推开他,“停下吧,茶卡。”莱利尔抬起身,她看见双胞胎小心翼翼的脸,“我累了,亲爱的 。”她伸手揽了揽查汗的身子,随后又伸手抚着茶卡的大腿内侧,“今天就到这里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双胞胎遵从的离开了,莱利尔趴在床上,她闭了一会儿眼睛,而后起身伸手拿起外袍裹住身体,她走出寝室时,问侍女,“巴音呢?他来了吗?” “大人今天没有来,说是身体抱恙。”侍女回答。 “抱恙?出什么事了?”莱利尔问。 “没说,只是说抱恙,需要休息一两天。”侍女恭敬的回答。 莱利尔径直走到凉台,黑龙正趴在那里小憩。 “去巴音那里。”莱利尔说,她跨上黑龙,黑龙展开翅膀飞去。 “女王陛下?!”巴音府里的管家一见莱利尔不请自来,多少有些紧张,生怕怠慢了她。 然而莱利尔却伸手制止了管家,“谁都别进来,我要见巴音。” 以往她来过多次,然而却每次都被巴音阻挡在门外,他说不希望在自己的府邸看见女王,而请莱利尔也不要过多擅自出入下臣的府邸,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陛下,大人他……”管家连忙上前阻拦着。 “你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吗?”莱利尔冷眼望向管家,管家不禁迟疑,这让莱利尔钻了空子,她一把推开管家,打开了那扇门,而后又紧接着反手锁上了它们。 “巴音。” 莱利尔叫他,然而那个男人却坐在摇椅上,只是安静的睡着。他脸色格外的苍白,呼吸均匀而绵长,莱利尔看见了旁边小桌上的绵纸,那上面净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她觉得自己心里仿佛被人用手揪着、格外的疼。 他又骗了她了,莱利尔想,他明明说自己好了的,可是情况却越来越差了吗?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巴音用那样强势的态度让她结婚,让她要有下一代,他耳提面命暗语城的未来,她的未来,她的孩子的未来,却从来没有提及自己。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她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而后看见了桌子上面的小药瓶,她一把拿起来,震惊的发现那是来自暗语森林的一种魔幻草制成的秘药,并无任何作用,除了强大的止痛能力。因为服用后会带来强烈的依赖性与致幻作用会让服用者提早机能耗尽,于是暗语城很早以前就将其列为禁药,原来他一直在服用这个吗? 莱利尔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掉了下来,她轻轻摸着巴音的脸——他已经不年轻了,长期以来的操劳让他的眉毛之间已经有了竖纹,莱利尔轻轻摸着他的眉心,只有在这种时候他能够任由她抚摸,凝视。 “唔……莱利尔……”巴音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莱利尔吓了一跳,以为那个男人睁开眼睛后会斥责她,再度冷漠的推开她。她觉得他应该是爱她的,然而他的所作所为都告诉她,不,莱利尔,我一点都不爱你。 我只在乎这个国家的兴衰,是的,我只在乎这些。 “巴音。”莱利尔有些惊慌,纵然她已经贵为女王,可是她始终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对不起巴音,我只是听说你病了……我想来看看你……”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巴音心想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幻境,诚然他格外依赖那种草药,然而,他心知肚明自己更加依赖的,确实那之后环境中的梦。 那暧昧的、欢愉的、让人情不自禁沉陷其中的梦,永恒只有两个人。 ——而今次又是如此了。 他心满意足的看见了莱利尔,她裹着平日最爱的外袍,却脸上满是眼泪,“巴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了。” 那女孩仿若八年前那样小声啜泣着,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环境了,因为他们那样真实,连他拥住她、吻住她、将她剥得精光后抬起的触感都是那样真实。 女孩却无反抗,任凭他肆意做着那些动作,她却只是用双腿紧紧的圈住他,双手如同蛇一般环绕着他的身体,她说我知道你爱我的,对么,巴音,我知道你爱我的。 他将她放到床上,他好久没有这样真实的梦境了,那并非当年那具幼小而生涩的肉体,而是成熟的、性感的、充满魅惑的。他低头亲了亲她,连嘴唇都是那样的柔软与温热。 “我是在幻觉中还是在现实呢?”巴音苦笑的问。“莱利尔,我多想真的这样拥抱你。” 然而对方依然没有回答他,是的,梦境中的莱利尔又怎能回答他呢? 她反弓起自己的身子,然后巴音便用手托起她了,他轻吻着她的锁骨,乳侧敏感的皮肤,莱利尔只觉得一阵颤栗。她发誓绝对不要打破这场幻境,至少那个男人以为的幻境。 “有我在呢,没关系,莱利尔。” 巴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而后他进入了她的下身。那样干涩的甬道让他多少有些再次怀疑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怎样,然而紧接着莱利尔却吻住他。 没有前戏。 她的身体还未做好准备由他进入,她疼,那种撕裂宛若那个遥远的夏天。 龟头刺进了她的深处,一点一点的挤压着她柔嫩的褶皱,莱利尔努力忍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欲望。 “唔……紧……”巴音在她耳边呢喃着。 “没关系……巴音……”莱利尔努力调试着自己身体,“没关系,不疼的……” 阴茎一次又一次撞进莱利尔的花心,伴随着那一次又一次的律动,莱利尔只觉得自己的下体已经惨不忍睹了,她疼,然而疼痛之余又有一次异样的快感浮生在她的身体。 蜜液伴随着那些律动终于慢慢的滑了出来,莱利尔轻轻在巴音耳边暧昧的念着他的名字。 她说巴音,我已经长大了,我长大了之后,想要做巴音的新娘。 那些小时的记忆混合着幻觉再度传进巴音的脑子,他想起来初次见那个姑娘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穿着浅粉色的裙子,将从暗语森林找回来的黄色小花插在他的耳边,她笑眯眯的说,巴音最好看了,巴音对我也最好,我长大了之后,想要做巴音的新娘。 然而他却不能占有她,除了那一次的错误。 他只能如此怯懦而卑鄙的在梦境中侵犯她,进入她。 巴音伸手把莱利尔拉了起来,他略带暴虐的将她翻了个身,按在床上,“你的那里被那么多人操过了,我很难过知道么?” 莱利尔却惊恐的回头看向巴音,她在那个男人脸上看到了嫉妒,原来他真的会嫉妒,原来他看到自己和那些男宠在一起,真的会心里难过吗? 然而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一切的发生,间或劝她不要纵欲伤身,他总是那么言不由衷,巴音。 然而他的手指却格外忠诚,他探进她的菊穴,在里面挑弄着,莱利尔只觉得自己快被那种感觉磨疯了,她企图转身制止巴音,然而男人却扒开她的臀瓣再度进入了她的蜜穴,那一股冲顶的爽意席卷了莱利尔,而对方的手指也在此刻更加深入的刺进她的菊穴。 “莱利尔,你知道不乖的惩罚是什么吗?”巴音一手抓着她的纤腰,一边用龟头在她的蜜穴边缘轻轻磨蹭。 “唔……”伴随着巴音的手指再度进入,那种隐秘的快感几乎让莱利尔背叛了自己的理智了。“巴音……不要……不要……巴音……”然而男人却俯下身子用舌开始舔舐着她的后背,那一阵强烈的酥意传进莱利尔的脑海,她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她只觉得自己宛若被风席卷的落叶一般,无法自控,只能跟随那阵风盘旋、起舞。 她想开口说不要了,停下来,巴音,然而开口涌出的却是那样淫糜而毫无章法的浪叫,她小巧的鼻子不住翕动,一双翠绿的眸子染上了湿意。 手指再度活动着,逗弄着她那柔软可怜的穴壁,那一番搅动之后,却忽然抽了出来。莱利尔睁大双眼叫出了声,甚至唇边流出了唾液,她无法制止自己那种放浪形骸。突如其来的空虚让她情不自禁向后探去,而此刻阴茎又开始惩罚她了,龟头磨蹭着她那格外敏感的媚肉,带来一次又一次酣畅淋漓。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是好,她哭着说巴音,求你。 “求我什么,嗯?”巴音歪着头看向她。 莱利尔哭着说求你给我吧……然而男人却抽身而退,他说不够,求我什么,嗯? 她欲火焚身,根本无法自已,于是她伸手去抓他的硕大,她求你说进、进来……她哭着说巴音我后面的第一次也给你,好吗,求你要了它吧…… 阴茎肿胀而炽热,慢慢的顶入她的菊穴,她情不自禁呜咽着,然而男人却拍着她的臀瓣,“叫出来莱利尔,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啊……嗯啊……快裂了……巴音,好烫,快被撑裂了……”莱利尔眼眸微睁,回头望着巴音,竟是那样香艳。他胯下的那玩意儿正一点一点进入她的菊穴,势如破竹。然而他又抚上她蜜穴上的肉核,他低沉的笑了,“我怎么会忘记这地方呢,你最喜欢的,对么?” “啊啊啊——”莱利尔忘情尖叫,然而那尖叫却成为了冲锋的号角,那硬而烫的玩意儿几乎要将她刺穿了似的,然而阴蒂带来的快意又将莱利尔再度吞噬,甬道内的水涌动而出,莱利尔只觉得自己一阵尿意,她说不行了,巴音,不行了,我要尿了,我要尿了。 她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出丑过,她是女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哭得凶狠,可是那所谓的尿意却是从蜜穴中喷出的淫液,巴音笑了,看着她仿佛做错事的小女孩一般,他下手摸了那里,用手指搅裹起落在她腿上的淫液,“流了好多啊。” 莱利尔却小声呜咽着说你别摸那里,求你了,别摸那里。 然而此刻方才偃旗息鼓,菊穴那边的磨人的触感又再度袭向莱利尔,“啊啊啊啊——”她的嗓音几乎嘶哑了,那陌生的胀痛几乎让她快被弄坏了,她紧紧皱着眉,肠壁却紧紧裹着巴音的阳物。 那缓慢而磨人的过程终于带来了欢愉,她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哭得再大声一些,然而背后的男人显然不肯放过她。 他说莱利尔,我只有在这种时候能抱住你。 知道吗,莱利尔,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莱利尔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愈发凶猛的落下来,伴随着阴茎的抽插,方才进入时的撕裂让一丝血沿着她的腿落在床单上。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再抱你,为什么还要诱惑我。” 男人哀伤而又愤怒的说。 “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说爱我……莱利尔,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啊。” 莱利尔向前抬身,离开了他的坚挺,她想回过身,抱住那个几欲流泪的男人。 “我不年轻了,我害怕你哪一天厌倦了,就离开我了,去找那些年轻的男人了。”巴音轻声说,“莱利尔,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你明白吗?” 巴音跪在莱利尔的面前,他看见那个女人回过身,血液混合着蜜液一同落在她的腿上,落在了床单上。 那场景仿若八年前的那一个夏夜,他再度抱住她,将头埋进她丰硕的乳房之间,他舔舐着它们,而后感受到那个女人主动接纳了他的阳物。 “巴音,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巴音……我们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莱利尔用让人心碎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为什么要安排我嫁给别的男人呢?我不明白,巴音,我真的不明白。”她一遍又一遍抚着他的头发。 男人在她身体里缓缓的抽动着,却每一次都直抵莱利尔的子宫。他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他说对不起,莱利尔,对不起,可是我无法陪伴你太久了,怎么办啊,莱利尔,如果我不在了,只留你一个人在这世界上,你哭了的话,谁来陪你呢? “没有一个可靠的男人在你身边说‘有我在呢’这样的话,我会无法安心死去的。” 巴音轻轻叹息着,而后他停止了律动,只有一阵又一阵的热精洒进莱利尔的身体。 “巴音,巴音,你在吗?那些部族的首领都不肯听我的话,我好害怕,巴音,怎么办啊?” “巴音……我害怕坐在那个椅子上,巴音,我不想坐在那个椅子上了。” “巴音,艾利玛人又打过来了,可是我们的兵力根本抵抗不了他们。” “巴音,你明明知道我爱你,可是为什么总是推开我。” “巴音……巴音……我害怕,巴音……” “没关系,莱利尔,有我在呢。” 梦终于醒了,巴音睁开眼睛,看见的却只有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然而低头却看见床单上的凌乱,以及上面还残留着的血迹,他大惊,连忙站起身,发现自己衣着完好,然而那个人却已经消失了。 他因为长期服药脑子糊里糊涂的,他记不清他们究竟做了什么的细节,却隐约觉得自己抱了莱利尔,她在他陷入沉睡之前一遍又一遍摸着他的头发,认真而坚定。 她说没关系,巴音,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没关系,巴音,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要再躲了,巴音,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等我回来,巴音。 巴音颓唐的坐在床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终于还是发生了,然而他忽然看见窗外格外晴朗的天空,忽而响起了礼炮声。 艾利玛的洛伦佐公爵终于乘着鹰鹫率领迎亲队到来了,他一身黑色软袍,是那样年轻而俊朗。巴音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利刃宫的露台上,站着的那个女人,她从未像今天这样美丽过,她身着龙族人传统的婚袍,头上戴着缀满钻石的白金冠。 巴音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开心的,毕竟是他自己一手促成了这件事,然而那一阵连秘药都无法压制的剧痛再度席卷了他。 他挣扎的坐在摇椅中,望着那一只鹰鹫与一条黑龙并肩飞上了高空。 飞离了暗语城。 再见了,我的莱利尔。 恭喜你新婚快乐。 他的手颓唐的耷拉了下来,而后永恒的闭上眼睛。 他眼角微微泛了红,一滴泪沿着面颊轻轻的落了下来。 --------------------- 哎嘛这章字数超了…… Chapter62.雨天 曲拂儿被窗外的雨声惊醒了。 今天竟然下雨了呀,拂儿心想,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睡不着了,便起身披了件衣服靠在床边。 拂儿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今天下雨了呀。”她最近习惯了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然而因为怀孕的周数小,所以在外人看来,总有一种自言自语的感觉。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的饮着,却多少有些烦躁,生怕远处的教堂响起钟声来。 不一会儿,管事妈妈来了,她哀愁的看着拂儿,“孩子,你起了?” “是啊,妈妈。”曲拂儿努力挤出个笑,“被雨声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她看了看窗外,“如果下雨的话,是不是那些礼花、礼炮,就不能放了?”她没来由的自言自语着,却又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跟管事妈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我只是……” “拂儿,明明有更好的路,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艰难的一条呢?”妈妈拉着她坐在桌边,“你若是难受就哭哭吧,憋着对身体也不好的。” 拂儿却眨眨眼睛,“您说什么呐,我难受什么呀……”然而眼泪却毫无征兆的从她眼中落下,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此前对切萨雷说的那些话是有多么言不由衷。 由教皇亲自主持的婚礼自然引来全国的关注,甚至有人很早便从其他城邦出发,来到艾利玛皇城。圣玛丽大道两边已经排满了人群,即便是雨天,也依然浇不灭他们对于这一场盛大婚礼的热情。 不远处女神主教堂的前方已经搭起了避雨的遮篷,而身着洁白圣衣的教士们列队两边,中间一个身着用金线绣了忍冬花纹的黑色大公礼服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是那样挺拔,他目若灿星,器宇轩昂。 那曾经已经长至肩头的黑发被剪短了些许,他的唇边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目视着不远处那个身着金裙的女人。 而后他们并肩,切萨雷瞥见对方的表情似乎并不平和,方才应是哭过,眼睛略有红肿。他没再说些什么,只当这是一种仪式,一种为了这个国家所要牺牲而奉献的仪式。 他们交还信物,在圣言中承认对彼此的忠贞与责任,教皇用手中的圣杖轻点他们的额头代表女神主的赐福,而后礼成。 而后礼炮响彻艾利玛城,城内民众的呼声几乎要响彻天空。 圣殿骑士团的众人列队飞向半空,他们呼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为骑士长的婚礼而心生欢喜。 莱利尔的手臂挽住了切萨雷的,然而他们彼此却并不亲近,两人嘴上含着微笑,共同走出教堂,站在门前的高台上向众人挥手致意。 “妈妈,您听到什么了吗?”拂儿忽然抬起头来,追逐着那声音的方向,“是礼炮声妈?” “是的,孩子。”管事妈妈将那姑娘的被角压了压,“睡吧,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儿就好了,听我的话。” “原来下雨天也是可以放礼炮的呀。”曲拂儿小声呢喃着,她往被中努力钻了钻,让被子能盖过自己的脸。她决定这次听一听妈妈的话,先睡一会儿,也许等一觉醒来之后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奈菲尔随同那些教士们一同离开,一路上他听见教士们对这雨天的抱怨。 “下了雨可是不吉利啊。”不知道有谁说,而后就被人制止了,他们警觉的瞥向奈菲尔,生怕他将那话泄了出去。然而奈菲尔却似乎没听见似的径自往前走着,方才那两个教士偷偷说,“听说他们两个人关系并不亲密,好像不是一个爸。” 奈菲尔换好衣服之后离开了神学院,匆匆消失在雨中皇城的深巷里—— “维克……你听我说,维克……”瑞贝卡抓住起身穿衣的男人,她神色有些慌张,“我……我怀孕了。” 维克一把打开她的手,他微微皱眉,“你再说一遍?” “我好像怀孕了。”瑞贝卡紧张兮兮的告诉维克,“我已经两个月没来那个了……” “我们每次都有做好措施,而且你不是说你会喝药的吗?”维克挑眉,“瑞贝卡,我娶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 羞愤的女人扬手想给他一个巴掌,然而却被对方一把夺了手,“谁给你打我的权力了。”而后那男人狠狠的推了瑞贝卡一把,她跌回床上。 瑞贝卡心中的恐惧深深的扼住了她,未婚生子这种事纵然已经屡见不鲜,可是她是哈萨罗家的瑞贝卡,那个一直以来在所有贵族女眷中最骄傲又被众人捧在手中的女人。她单纯想告诉维克这件事,然后让他快点和自己结婚。 可是对方却问他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瑞贝卡恨恨的想,眼中却流出来格外委屈的眼泪,她太小看维克了,或者说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竟然敢推她,除了在性爱之外他竟然敢如此对待她。 “你去哪儿?维克,你回来呀,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瑞贝卡从床上爬起来,冲着那个已经准备开门离去的男人说。 然而维克却挑眉,“当然是去别的女人那里,你已经怀孕了,我总不能对一个孕妇做那些事儿,对嘛?万一流产出了命案就不好了。” “别的女人?!”瑞贝卡杏眼圆睁,“你怎么能有别的女人?!” “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不是很常见的事吗?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父亲似的,被一个女人管得死死的。”维克用一种稀松平常的口吻讲出那些话,“不过你放心,瑞贝卡,我会娶你的,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他走到瑞贝卡面前,低下头,轻轻亲吻着她的脸颊,“你依然会是最璀璨的那个,我承诺你。” 窗外的雨愈来愈大了,也许会下一天也说不一定,瑞贝卡怔怔看着维克的离去,她忽然觉得内心中浮上一种恐惧,她也说不出来究竟为何。 “什么?你说林赛到现在也没有和兰瑟圆房?!”朗尼卡公爵震惊道。 “是的,大人。”仆人说,“林赛小姐说兰瑟大人似乎有隐疾,无法行人事。” “怎么可能?!”朗尼卡公爵皱眉,若是这样的话,他之前交待林赛的那些话,岂不是都白费了? 她没有办法诞下哈萨罗长子的孩子就意味着未来哈萨罗公爵在选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的时候会多一种考虑,而那个妓女,朗尼卡公爵心想,她嫁入哈萨罗家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尚未怀孕,但是却总比林赛的几率要大的多。 他站在窗前,盯着窗外恼人的雨,心中多少有些阴霾。 女儿一生的幸福固然重要,然而对于朗尼卡公爵来说,他也不得不考虑如此一来朗尼卡家在这场婚姻之中的好处究竟为何。 “告诉林赛,我想见她。” 朗尼卡公爵对仆人说,仆人认真回答说是。 莱利尔坐在她与切萨雷的婚房之中,然而她却换好一身简便的衣装,连脸上的浓妆都洗掉了。 切萨雷进来了,他并不惊讶的看到莱利尔的模样,“多一晚都不想在这里是吧,已经准备要回龙城了?” 莱利尔却不回答他,“我现在就要回去。”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当她在婚礼之前收到那一份来自暗语城的密报之时。 “我劝你最好还是等明天一早。”切萨雷身着软袍,翘腿坐在高背椅上,“外面有教皇厅的眼线。” 莱利尔咬着嘴唇,讽刺的笑着,“怎么,还要有人观摩我和你的新婚之夜吗?”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多少有点洁癖。”切萨雷摊手,“我对你没兴趣,我也不想和你发生那种事——”然而他忽然站起身,抓住莱利尔而后将她一把推到床上,“叫。” 莱利尔不明所以,睁大圆眼看向切萨雷。 “我让你叫你就叫,别问别的。”切萨雷说,随后他一把扯下方才莱利尔穿好的短衣,女王傲人的双乳就此暴露在空气之中。 莱利尔装模作样的呻吟开来,而后她听见有人推开了门,想要进入的身型在听见那室内的旖旎时忽然顿了一下。 切萨雷皱眉,“谁?!” “对、对不起,殿下,我是来送教皇送来的信物的——”那声音陌生得很,纵然惶恐,却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就是了。 “没看我正忙着吗?!滚!”切萨雷抬起身低吼,他用手臂拦住莱利尔胸前的春光,恶狠狠的看着那个人。 “是、是……”那人连忙关门退去。 切萨雷连忙起身,“唐突了,对不起。” 莱利尔抓起旁边的被单裹住自己的身体,“呵,你们的教皇真有趣。”她固然不介意在这个男人面前袒露身体,然而以这种方式,多少有些无趣。 “你明白就好。”切萨雷拉上自己的软袍,用腰带在之中系好。“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你给我戴绿帽子,我也希望这次婚礼完毕之后,你不要期待我会尽更多的责任。” 莱利尔挑着眉毛看他,她认真审视着这个男人,他不为所动的模样纵然让人心动,然而她此刻却已经没了心情。 她坐在床上默默穿好衣服,“真好奇你这种人会喜欢上谁。”她没头没脑的呢喃。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切萨雷轻声说,他透过窗子望向远处的一片房顶,雨中的皇城是那样暧昧不清,然而因为他回望那里太多次数了,于是很快便能分辨出西街的那个院落。 莱利尔只是轻哼一声做为回应。 贾鲁看向杨柳,他用粗糙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欲言又止。 “贾鲁。”杨柳抽出一只手,放在贾鲁的脸上,“没关系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她努力挤出笑容来,然而当她望见贾鲁眼中的担心与焦虑后,却无能为力的垂下双眼。 “你没有必要出面的。”贾鲁抚着杨柳手指,拉到自己唇畔轻轻吻着。“真的,杨柳,你没必要的。相信我,我可以做到那个人托付的事情的。” 杨柳却摇摇头,“别说了,你说的我都明白。”她穿过贾鲁的肩膀看见窗外灰蒙蒙的天,已经下了一天的雨了,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似的。她上前亲吻了那个男人的嘴唇,接下来的事情是如此放浪形骸,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男人含着泪在她的身体之中冲撞着,杨柳却无法言语,她捂住嘴,生怕对方再一次恳求她,她便回心转意同他浪迹天涯了。 曲拂儿睡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不远处的桌子边坐着一个女人,于是她轻轻喊着,“妈妈?是你吗?” “拂儿,是我。”然而对方却欣喜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银鸽……?”曲拂儿惊讶的叫到,“银鸽,真的是你吗,银鸽?” 她微微离开那个女人的怀抱,惊喜的看着对方,“天啊……真的是银鸽……天啊……”她激动得快哭了,然而却被对方伸手擦着眼睛,“你这个傻姑娘,久别重逢就应该要笑,哭什么哭。” 是了,又是那个嘴巴狠毒不肯饶人的银鸽,拂儿笑着吸了吸鼻子,她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又变好看了。”她诚心称赞对方。 “那是,我是银鸽啊。”那蜜色头发的姑娘轻轻抚着拂儿的脸,“我们拂儿也变得更女人了。”她眯起眼睛笑着,似乎这些日以来,这是最让她开心的事。“我是偷偷来的,今天是洛伦佐公爵婚礼的日子,他们都去观礼了——”然而她却看见曲拂儿有些尴尬的笑容,“怎么了拂儿?” 曲拂儿摇摇头,“没什么。”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快给我讲讲这些时间你的事。” “比起我,我更想听你的故事,你怎么从明夏回来的?那里发生什么事了?你听说了么,明夏帝女在和富美尔公爵的儿子结婚的途中失踪了。”银鸽问道,她隐约觉得曲拂儿的明夏之行并不是那么简单。 拂儿拉着银鸽的手,“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讲……”她讪讪的笑着,“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她像是鼓足勇气,开了开口,“银鸽,我要做妈妈了。” “什么?!”银鸽睁大双眼,“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拂儿拉着银鸽的手,摸向自己的腹部,“现在还不太显,但是,这里面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天啊……”银鸽捂住嘴,她眼中多少有些闪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天啊……”她想问拂儿更多,可是却看见拂儿有些腼腆却哀伤的笑容,便住了口。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拂儿小声说,“是奈菲尔大人告诉你的吗?” “是。”银鸽点头,“我还很好奇,你们怎么会认识。” “一个朋友将我介绍给他的,他的医术很高明。”拂儿简单说了他们认识的经过,她多少有些忐忑,生怕银鸽会像管事妈妈那样责骂她。 然而银鸽却忽然问,“我可以当这个孩子的教母吗?”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虽然我们都不信教,但是……” “当然。”拂儿感激她并未问询到底,这也许是雀屋中每个女孩子之间的默契。她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管事妈妈说的话是真的,睡一觉就好了。她轻轻环着银鸽的腰,“银鸽,我好想你。”她将头靠在银鸽的肩膀上。 银鸽静静的抱着那个姑娘,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直觉觉得她们分离的这一段时间里,拂儿也许经历了太多波折,她的气质似乎也变了,从当年那个意气用事倔强而鲁莽的小姑娘,变得沉稳而温柔了。 那究竟是经历了多少坎坷啊,银鸽心想。 Chapter63.预兆 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了切萨雷,有人在门外焦急的说,“殿下,不好意思打扰您,但是有非常紧急的事!” 切萨雷起身,打开门的一条缝,“什么事。”他见是乔尼,脸色有些不悦,“新婚之夜,这样好么?” “是谁啊?”屋内传来绵软的女声,让人浮想联翩,然而乔尼却无暇顾及,“殿下,请您速去骑士团总部,出事了。” “嗯?” “城西南的护城河里发现了若干具男女尸体,腐烂程度不一,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雨太大了,把护城河的地下闸口冲开了,现在护城河上漂得都是尸体。”乔尼严肃地说。 切萨雷闻言皱了眉头,他向乔尼说,“稍等一下。我马上来。”随后他关上了门。 乔尼自知在这种时候打扰骑士长实属不该,毕竟这是人家的新婚之夜,也许昨天晚上没睡好呢,可是谁让发生了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儿,朗尼已经派雷狼小队将出事地点围了起来,可是尸体多达十几具,水流和雨将他们冲的七零八落的,观望的市民越来越多,这件事已经压不住了。 切萨雷穿好衣袍,他看向床上和衣而眠的莱利尔,“你要走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昨天一晚窝在椅子上,身体僵疼的不得了。而莱利尔却也是一夜无眠,心想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才能出城。 莱利尔点了点头,她想了想,“洛伦佐公爵,谢谢你。” “彼此彼此。”切萨雷摆摆手,便披上披肩走出了房门。 待他到达现场之后,周围凑热闹的居民已经将当地围得水泄不通。白鹏一阵低鸣从天而降,众人才不得不往后退了退。 “往后!往后!!!”雷狼小队的队员们大声嚷着,然而人群如同潮水一般袭涌而来,根本招架不住。 岸上已经躺着好几具尸体了,他们被用白布盖上。 朗尼见切萨雷来了,便上前,“殿下。” “什么情况。”切萨雷用手捂住鼻子,一股恶臭的尸腐味刺进鼻子。 “目前发现了十九具尸体,年龄从十五岁到叁十岁不等,男尸六具,女尸十叁具,十一具尸体为艾利玛人面目特征,五具乌利亚纳人的面目特征,一具索米勒人的面目特征,还有两具已经高度腐烂了,不祥。死因……”朗尼欲言又止,“死因……” 切萨雷皱眉,他看着朗尼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事情。 “说。” “死因大多为性侵至死,其中两名女尸还怀有身孕。”他压低声音,然而却依然有那耳尖的居民听到朗尼说的依稀,民众中迅速响起一阵议论。 切萨雷低声咒骂,“那帮人真是王八蛋……”纵然他知道这些尸体的来源,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残忍。 雷狼队的人依然还在往上打捞着尸体,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队长!又发现一具!!” “……二十具了,殿下。”朗尼讷讷的说,他想到自己初来时看见的场景,白花花的男女裸着身体泡在水面上,有的已经被泡发了,纵然他是上过战场的,但是想到那场景依然有些吃不消,而不远处已经有那雷狼队的新兵蛋子抚着护城河围栏在呕吐了。 “查,彻查。”切萨雷说,“把这些年艾利玛失踪的人口档案都找出来。” “是,殿下。”朗尼连忙应答。 切萨雷回望了那些尸体一眼,一言不发跨上白鹏,“去骑士团总部。” 白鹏长鸣一声展翅飞去。 “你们听说了没有啊,今天清晨护城河里发现了好多具尸体。” “怎么回事呀??” 雀屋中的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连新婚的骑士长都去了,一大早就跑到护城河边上了。” “是谋杀吗?连环杀人案??”有一个姑娘睁大眼睛问着。 “据说是性侵之后死的,有两个还是怀孕的呢。”另外一个姑娘说。 曲拂儿坐在一边吃着饭,却默不作声。 “皇城里出了连环凶手了吗?”阿乐在一旁问。 “我刚才听恩客说,”一个姑娘招了招手,“说是那些尸体都经过长期性侵的。”她神秘兮兮指了指后面,“还有男的呢,后面都给戳烂了。” “哎呀,人家吃饭呢。”雀屋的姑娘们笑嘻嘻的打闹着。 “那看来,说不定是哪个妓馆的人干的哦?”阿乐看了大家一眼,“我听说有那些暗娼,被恩客不小心弄死了之后,就找个地方匆匆埋起来。” 雀屋的姑娘们庆幸的拍拍胸脯,“还好我们是在雀屋呀,妈妈待我们真好啊……” “别议论了,我对你们好也不是让你们在这种时候闲聊天的。”管事妈妈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没事的话就去学学琴,唱唱歌,不要在这里乱嚼舌根。” “是,妈妈。”姑娘们鬼机灵一般眨着眼睛,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匆忙离开了餐厅。 “曲拂儿。”妈妈指着角落里那个姑娘,“你过来。” “是,妈妈。”拂儿不知道管事妈妈叫她做什么,便乖乖的跟她走到办公室里。 “昨天看见银鸽了?”管事妈妈问。 拂儿点头,“是呀,看见了。” “她来的时候你还在睡呢,我就让她坐在屋里等你了。”管事妈妈说,“银鸽那孩子也长大了,变得安静了许多。” 拂儿却笑,“她的嘴巴还是那么厉害。”她想了想,“妈妈,您找我来只是这件事吗?” “我让人找了一个宅子,就在雀屋不远。”管事妈妈拉着拂儿的手,轻声说。 “妈妈……”拂儿有些失落,“我想在雀屋……” “我明白你的意思。”妈妈抚着拂儿的头发,“奈菲尔殿下和银鸽毕竟不方便出入雀屋,我想为你找个地方,离雀屋近一些,也好照顾你。” 拂儿听到妈妈的解释,这才释怀一些,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还是怎么,她近日来总觉得心神不安,人也变得格外敏感。 “若是那个人要见你的话……”管事妈妈轻声感叹,“也许会更方便吧。”她始终还是接受了曲拂儿和切萨雷的事实。 茉莉第一次看见龙戈尔如此严肃。 周围气氛又太过沉闷,于是她保持沉默的站在龙戈尔身边。 那男人颤巍巍的要从轮椅上起来,然而却费了很大力气似的,茉莉连忙上前,用手撑住他,龙戈尔一手支在拐杖上,另外一手搭在茉莉的肩膀。 他静静看着不远处的花台上躺着的男人,那是他的挚友,也是不介意他的粗鲁、贫穷,与他相知相交的男人。 茉莉也静静望着那个男人,她与巴音见面并不多,却只觉得这个人温文尔雅,多少也觉得感伤了起来。 龙族人的习俗若是人死了,便将他放在花台上,由年轻的女祭祀唱着龙语歌谣,而后再有男祭祀们将其抬到暗语森林之中让森林里的龙吃掉他的皮肉,长久以往,他们的肉体滋养了龙,而龙又成为他们所驱使的对象。 龙戈尔讲给茉莉的时候,茉莉只是喃喃说真是神奇的仪式。 在众人祭奠完之后,巴音也要被送到暗语森林了。也许森林里的龙会吃掉他,也许他会就那样在森林中腐烂,变成一具白骨。 谁知道呢? 有人轻轻的哭了,茉莉回过头,看向那些哭泣的人。 然而龙戈尔却轻哧,他有些怅然的看着自己的朋友。 “龙戈尔先生,您不难过吗?”茉莉怯生生的看着那个红发男人。 “难过。”龙戈尔说,“但是哭绝对不是解决的办法。” 茉莉却想,然而人死了,就是永恒的分离了,哪里还有能够解决的办法呢?她情不自禁想起了阿靳,不知道他的尸体又流落何方。 一行清泪落在她的脸颊,她连忙用手擦着。 “你怎么哭了?”龙戈尔皱眉。 “没什么。”茉莉说。“我只是——” 她还未说完,就听见广场外响起一声龙的哀鸣。紧接着众人回头,看见一条黑龙从天而降。 他们的女王回来了,她几乎跌跌撞撞的从龙身上掉下来,而后走到巴音的身体前。 “她是谁?”茉莉小声问龙戈尔。 “莱利尔。”龙戈尔说。 茉莉心想她便是暗语城的女王吗?可是她看起来好年轻。 她见她悲痛欲绝,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抚摸上了巴音的脸庞。 茉莉忽然小声在龙戈尔耳边说,“她一定很爱他。” 龙戈尔挑眉,在那姑娘未开口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时捂住了她的嘴,“别乱说,巴音是莱利尔的老师,是莱利尔父亲托孤的大臣,他们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更何况,莱利尔刚刚办完婚礼。” 茉莉却沉默,她不可能看错那个女人凝视巴音的表情,那种排山倒海的悲痛与绝望,又与她当年有什么区别呢? 女王俯倒在巴音冰凉的尸体边上,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却只是抱着他的身体哭泣,仿佛将这一生要流下的眼泪都哭完了。旁边有人上前劝她不要伤心过度,然而女王却只是固执的、坚定的抱着那个男人的身体,仿佛他们是热恋多年的情侣那般。 茉莉看不明白了,龙戈尔告诉她女王刚同别的男人成了婚,然而此刻她却出现在这里,一身缟素的扑倒在那个男人的怀中。 “莱利尔从小是巴音看着长大的,先王在莱利尔十几岁的时候去世的,而后就托付给了巴音。”龙戈尔小声为茉莉介绍着这其中的因缘。“她自然对巴音亲近些。” 已经到了要开始仪式的时刻,身着白衣的女祭祀开始唱起了歌,茉莉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只觉得曲调是那么悲伤。其他人都沉默着,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茉莉却只能搀扶着龙戈尔,让他也能够做出那样的动作来。 可是忽然她听到另外一个女声,也唱起了相同的歌谣,她看向花台,原来是莱利尔,她的声音略高,中间夹杂着哭声。远处的黑龙仿佛在呼应她似的哀鸣着,一时间,城内外响起许多声龙的哀鸣。茉莉惊慌不已。 “它们在替他哀悼。” 龙戈尔告诉茉莉。 而后有男祭祀上来了,他们将莱利尔扶起,随后将巴音的花台抬在肩膀上,走离了广场。 莱利尔却只是瘫坐在方才停放花台的基座前,呆呆望着夕阳下,那一队身影的远去。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了似的,猛地起身,想要上前去追,然而却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到了台阶上。 “莱利尔!”龙戈尔叫到,他想起挚友之前的嘱托,原来他真的是用生命在向他托付莱利尔。 “龙戈尔,他怎么就死了。”莱利尔挣扎着爬起来,却被龙戈尔一把抓住胳膊,“你别拦着我!” “你够了!”龙戈尔伸手给莱利尔一个耳光,那清脆的耳光让在场的众人吃了一惊,他竟然敢打女王耳光? 就连茉莉都吃了一惊,她不是女王吗?他怎么能逾矩? 有人上前要围住龙戈尔的时候,却被莱利尔制止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莱利尔却抬头,哀伤又企盼的望着龙戈尔。 “他让我帮你。”龙戈尔实话实说。 “他果然还是那样……”莱利尔苦笑,“把什么都算计好了,然后自己就走了。”她不知是哭还是笑,晃晃悠悠的往利刃宫走去。 茉莉回头看了看龙戈尔,“她没事吗?” “谁都帮不了她。”龙戈尔瘫坐在轮椅上,他已经用尽力气了,有些气喘吁吁的说。 而后紧接着新婚第二天的莱利尔女王宣布龙族上下服丧叁日,而她自己则要住在神庙内叁个月,为巴音祈福。 众部族的首领听说之后纷纷表示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心力这么弱怎么还能担当女王的重任。可是紧接着莱利尔女王便宣布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由龙戈尔监国,同各部族首领共同议事。 当这个消息传到龙戈尔的宅子时候,他正和茉莉一同吃饭。侍从连同众部族首领们的反应一同讲给了龙戈尔,那红发男人愤愤的将碗放在桌子上,“这女人是真的疯了。” “嗯?”茉莉却不明所以,她心想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龙戈尔却看她,“龙族和你们明夏不一样,那几个部族的首领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现在巴音离世了,他们更肆无忌惮了。而她这个时候却要跑到神庙里给巴音祈福?这女人一定是被巴音惯坏了,脑袋里都是浆糊。” “可是让你代理监国了呀。”茉莉轻轻说,“巴音大人也拜托了你。” “若是以前的我也许还可以,可是我现在这种德行,他们谁服我。”龙戈尔见茉莉那一脸抬杠的表情,连忙说,“我是认真在分析,不想和你抬杠。” “我就是不喜欢听你老说自己是废物。”茉莉嘟着嘴说。 “龙族人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坐在那个位置上。”龙戈尔叹了口气,“莱利尔至少有一条黑龙,那是她能力的象征。可是我的苍龙死了,人又变成这样,茉莉,说真的,不是我妄自菲薄,可是我没办法。” 茉莉轻轻扒着饭,偷瞄着那男人的一脸懊恼。 切萨雷望着面前的几个小队的小队长,“这都已经两天过去了,还是毫无头绪吗?现在这件事在艾利玛都已经传出花样来了,而你们连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对不起,殿下,我们还是毫无头绪……”朗尼充满歉意的说。 忽然有人进来了,“殿下!那个案子,有人来自首了!” “什么?!”切萨雷和众人一起惊讶道。 “是一个索米勒人……还有,他也带来了证人……” “证人?”朗尼和乔尼他们面面相觑,“还有自带证人的罪犯?” 那个士兵有些欲言又止,切萨雷见了,便说,“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报告殿下,那个证人……是杨柳副官。” Chapter64.审讯I 当听到杨柳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惊讶的看向切萨雷,却发现骑士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惊讶的表情,而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桑德一步上前质问传讯的人,“杨柳副官?为什么会是杨柳副官?” 然而对方却也说不上更多,他看向切萨雷,“殿下?” 切萨雷却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现在在哪儿?” “已经被扣押了。”士兵说。 “好。”切萨雷点点头,“我要见他们。” 杨柳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究竟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见到切萨雷,而唯独没有想到,却是在骑士团总部的审讯厅中,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被绑着双手,跪在地上。 “殿下。”杨柳叫他,而身边的男人却沉默不语,杨柳听见来自那个索米勒男人鼻中的轻哼。 “贾鲁·霍拉姆?”然而切萨雷却并未回应她,他一边看着手中的审讯状,一边看着贾鲁。 “是,大人。”贾鲁不卑不亢似的,应着切萨雷的问询。 “你说你是护城河浮尸案的凶手?”切萨雷抱着怀倚靠在桌边,“为什么。” “是,大人。”贾鲁低头,却丝毫没有认罪后的慌张与别的什么情绪,他很平静,平静地有些可怕。“那些尸体确实是我沿着下水道放进去的,没想到下雨冲坏了闸门,他们流到了护城河里。” 在座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索米勒男人,甚至开始交头接耳,索米勒,那个充满海盗的野蛮国家。 “哦?你说尸体是你放进下水道的,那么你可知道这些尸体的死因吗。”切萨雷又问。 那索米勒男人抬起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当然大人,他们是因性侵而死,那几个男的大多是肠子被男人的鸡巴或者别的玩意儿给操裂了,失血过多;我记得好像有两个女人吧,是怀孕了,又被强迫干那事儿,然后也死啦;剩下的那些女人,各种各样的死因,不知道您想问哪个呀?”他大喇喇的讲着那些人的死因,仿佛事不关己似的。在座的骑士团成员们脸上纷纷写满了愤怒。 切萨雷看了朗尼一眼,朗尼默默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口中的死因和他们后来检查的几乎一致,他并没有说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切萨雷继续问。 贾鲁却抬眼盯着他,“大人,我什么时候说那是我做的,我只是个帮忙收尸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杀害这些平民的另有其人了?”切萨雷厉声问道。 “当然。”贾鲁大声说,“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我泄露了凶手的话,请你一定要保证我和这个女人的安全。” “那要看你是否诚实的交待凶手到底是谁。”切萨雷眯眼看向贾鲁,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同他讨价还价。 贾鲁点头,“请您立刻派人去封锁皇城西南区胡杨木小道2号,现在还有一些人在那里,若是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切萨雷对乔尼使了个眼色,乔尼转身离开带领风狼小队前往贾鲁所说的地点。“请你继续。”他紧接着对贾鲁说。 “想必您也猜到了,那是一个暗娼馆,而我则是那里的管事。”他看了看旁边一直低头不语的杨柳,“那些尸体都是这些年,我那里死去的暗娼们,有男有女,有成年也有孩子,那是因为你们永远想不到那些大人们的口味有多独特。” “那些大人们?谁?”切萨雷敏感的抓住贾鲁口中的那个短语。 “谁?”贾鲁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洛伦佐公爵殿下,我觉得您是不会想知道的。” “说。”然而切萨雷却声音决绝。 贾鲁嘿嘿的笑着,他的脸上那一道刀疤看起来那样狰狞—— “是您的父亲,教皇陛下,还有那些主教们。” 此言一出,众生哗然。自然将目光都投向站在桌边的那个男人。 “放肆!”切萨雷猛地一拍桌子,“你知道污蔑教皇和主教是什么罪吗?” 贾鲁却一把拉过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是什么罪我不知道,但是您为什么不亲口问问她呢?她也是其中一个向那些主教奉献肉体的娼妓,你们很熟,不是吗?!” 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似的,众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杨柳,那是他们的副官,曾经那样叱咤战场的副官杨柳。 此刻的她却跪坐在地板上,低着头,面目模糊不清。 “杨柳。”切萨雷只是低声叫了她的名字,便看见杨柳抬起头来,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那样平静,然而抖动的唇角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是,大人。”杨柳挺直了脊背,“如同贾鲁所言,我也是那家暗娼馆中的一员。我所卖春的对象,是神学院和教皇厅的主教大人们,而那暗娼馆是教皇命令建立的。” 此言一出,骑士团的众人纷纷愤怒的站了起来,“杨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冰狼队的队长桑德大吼道。 杨柳转身看他,“我知道。”她平静而淡然的回答着昔日的战友。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切萨雷却问。 “因为我被您逐出骑士团后,遭到教皇的审讯,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任务失败而被秘密处死,却没有想到,教皇将我送到那里。”杨柳坦然的说。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落在教皇手里?殿下明明只是将你驱除骑士团。”桑德又问。 “因为我一直就是教皇安插在殿下身边的眼线。”杨柳目光锐利的看向桑德。 “什么?殿下?!”桑德看向切萨雷,却看见那男人一脸疲惫的表情——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不仅桑德,连同骑士团其他人都看向切萨雷,他们明明是父子,而杨柳则是切萨雷最为器重的副官!难怪在与龙族人战役最为激烈的时候,切萨雷却毅然决然的以渎职罪驱逐了杨柳。 “骑士团不受教皇厅管辖,是独立于教廷机构之外的机构。”杨柳苦笑着,“殿下中毒一事是我第一时间报告给教皇的,由此殿下发现了我的身份。他对外宣称我是因为渎职所以被驱逐出骑士团,但是真正的原因就是如此,我是教皇埋在殿下身边的眼线,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危;而与此同时,我也有刺杀殿下的权力——当骑士团一旦不受控的时候。” “至于那个暗娼馆,”杨柳颓唐的坐在地上,“贾鲁说的没错,那里是供主教们和教皇发泄欲望的地方。”她笑得有些古怪,“你们能想象那里是怎样的场景吗?起先我也没有想过的,直到自己亲自去了。” 她环视四周,“你们以为教廷是多么神圣而高洁的地方吗?太天真了。什么将自己的身心奉献给女神主,都是假的。” “杨柳……”朗尼神情复杂的看向杨柳,“别说了。”那些话从一个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口中说出太过残忍了。 “当你们在战场上奋勇厮杀龙族人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杨柳嘲讽的笑,“在那幢别墅里,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她看了看旁边的贾鲁,“我刚被送到那里的时候,第一次是被几个主教上的?叁个?还是四个?”她语言温柔而平缓,仿佛说着事不关己的事,“而那时候,艾利玛刚刚失去大熊池堡垒,他们因为我是殿下的副官,对我毫不留情。战场上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从来不提,却一直在指责殿下玩忽职守,指责骑士团是怕死的废物。” “杨柳,住口。”切萨雷忽然说,“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把这两个人拉下去,派众人看好了,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殿下!!!”然而在座的众人却因杨柳的一番话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为什么不让杨柳副官继续说下去?” “殿下,这是教皇厅对于我们骑士团的羞辱!” “殿下!这件事必须给骑士团一个交代!” “殿下!!” 切萨雷却冷冷的看向众人,“该给与交代的是那些死去的人,还有现在依然还留在那个暗娼馆的人以及现在人心惶惶的平民们。”他将目光移到贾鲁脸上,“至于这究竟是谁指使你干的,我相信,真相终于有一天会曝光的。” 他却看见贾鲁脸上平静而淡然的一抹笑,仿佛耻笑着这艾利玛的摇摇欲坠似的。 Chapter65.审讯II 胡杨木小道2号被围个水泄不通,在周围居民的众目睽睽之下,骑士团的人带走了那栋房子里的若干男女,甚至还有几个身着圣袍的男人。 乔尼到现在也不敢置信自己方才所见到的——他在这样一栋丝毫不起眼的房子中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让人瞠目结舌的行为时,就算一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他,都几乎夺门而出了。 当风狼小队的人问他该如何处置那几个自称神学院高层的男人时,乔尼心烦的挥挥手,“都带走,都带走。”他发现他们时,那几个男人正将一个年轻男子压在身下。 有好奇的百姓向风狼小队的人打听着这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还要带走主教们,那些男男女女们衣不蔽体,看起来就好像、就好像是娼妓一样——然而骑士团的人却都保持缄默,这沉默让那些平民们不禁浮想联翩。 丑闻,甚至是可以将教皇拉下神坛的丑闻如同潮水一般席卷了艾利玛皇城。教皇厅则表示当一切尚未确定时,他们不发表任何意见。 受到波及的不止有教皇厅神学院,甚至连身为教皇私生子的洛伦佐公爵都受到质疑,一直保持独立性的骑士团真的能够公开公平的给予这场丑闻一个答案吗? 切萨雷站在教皇厅的大堂中,“为了保持独立性,我申请回避审判。”他直勾勾看着教皇,身后却顶着来自众贵族的压力——贵族们早就看那些苍老的、迂腐的主教们不顺眼了,他们才是位艾利玛打下江山的贵族们,却一直受制于神权下那些自私而胆怯的老东西们。 然而洛伦佐公爵,他的身份却是那样的敏感,他一方面是骑士团的团长,另一方面他又是这个国际掌权者的儿子。他如若继续参与此案,不排除对案情有不好的影响。 “我建议由骑士团与四位公爵联合来审理此案。”有一位贵族在后面喊着,这件事得到了众人的附议。 教皇却并未回应他,他只是看着切萨雷,神情迷惑。他不明白切萨雷这是为了什么。 当大厅中指剩下教皇与切萨雷的时候,贝尔戈里四世终于开口了,“为什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切萨雷回答。 “是你派人带队抄了那里,不是吗?”贝尔戈里四世说。“是谁透露的,杨柳?我应该知道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父亲,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切萨雷回望贝尔戈里四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请您引咎退位吧。” “我不明白,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留给你的,你为什么那么急。”贝尔戈里四世的声音宛若一个慈父,“切萨雷,别告诉我你会为了人民为了艾利玛,你没有那么高尚,你是我的儿子。” 切萨雷却不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贝尔戈里四世,仿佛他们并不是父子,亦不是君臣。 “我把爵位给了你,把骑士团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呢?”教皇疑惑的问。 然而他却看到切萨雷忽然笑了,“我只是看不惯一些事罢了。”他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坐了下来,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坐你坐的那个位置,但是如果没有人比我更合适的话,坐一下倒也无妨。” 贝尔戈里四世警觉的看向自己的儿子,“所以这也是你布下的局?” “并不,父亲。”切萨雷狡猾的看向他,“这是你自己马失前蹄。” 这也许是富美尔公爵自卡恩遇刺之后最为开心的事了,因为越来越多不利于教廷的证据伴随着这件事被发掘出来了,性丑闻、娈童、买卖教职、人口买卖等让人触目惊心的事件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教众们辱骂着那些主教,甚至还有人将女神主雕像上扔了鸡蛋。 切萨雷由于身份敏感被完全隔离了,然而民众却坚持相信骑士长殿下是不知情的——更何况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难道不是骑士团吗?曾经为保护艾利玛而奋勇杀敌的骑士团,副官不仅也成为了主教们发泄性欲的对象,连同骑士长都因为身为教皇私生子而被软禁,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因尼哈特公爵坐在富美尔公爵的对面,“真是没想到那一场雨竟然下出了这个效果,这能算是女神主保佑吗?” 富美尔公爵轻哼道,“多行不义。”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因尼哈特公爵问他,“现在教廷几乎没有任何信任可言,自然而然这个国家的王权交由教皇行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会在下次的集会上呼吁建立议会。”富美尔看了因尼哈特一眼,“贵族才是这个国家运作正常的根本,而非教廷。” 两个人心照不宣,他们确实被教廷打压太久了。 “是谁?”曲拂儿听见了应门声,连忙问道。 然而对方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敲着。 入夜了,最近艾利玛发生的大事让曲拂儿多少有些惊慌,妈妈告诉她哪里都不要去,她需要的任何东西管事妈妈都会派阿贝送过来。 “是阿贝吗?”拂儿多少有些犹豫,已经这么晚了,阿贝从来不会这么晚的时间来。她正缩在被子里缝一件小袄,孩子预计出生时是在冬天,她想,好歹也要给孩子做一身小袄才行。 然而门的那方依然没有人说话,而后,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那人迅速闪了进来,又关上门。 拂儿手中的针线就这样掉在地上,她看向那个人,她有多久没有见他了?! 切萨雷摘掉兜帽,伸开手,“拂儿。”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被软禁了吗?”曲拂儿小心翼翼的问,她将客厅的灯关了,将切萨雷拉到靠里街的卧室中。“会不会不好?” “没事,他们最近的心思不放在我这。”切萨雷将外袍脱了下来,又将鞋子踢到了一边,“这里装饰得还挺温馨的。” “妈妈说我住在这里比较方便一些。”拂儿倒了水,放在他面前,她认真审视着那个男人,“一切都还好么?”她伸手摸摸他剪短了的头发,“头发剪短了呀。” “你的头发却长了。”切萨雷仰头看着拂儿,“你还好吗?” “是我先问的呀。”拂儿端着自己的水杯坐回到床上,“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切萨雷却不接她的话,他只是将头靠在拂儿并不宽大的肩膀上,“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他小声呢喃着,声音并不真切。 “嗯?”拂儿有些话没听清,然而切萨雷却不再说了。 “孩子有没有不乖?”切萨雷抱着拂儿的腰,一只手轻轻抚在她的腹部。那里已经有了微微的隆起。 “现在还感觉不到呢。”拂儿说,“但是奈菲尔说一切都很正常,也过了比较危险的前几个月。” “嗯……”切萨雷点点头,他欲言又止,最后支支吾吾,“今天能不能在你这里睡,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拂儿却笑,她伸手摸着那个男人的黑发,纵然剪短了,发梢却还是有些调皮的卷,他看起来就像个调皮的小男孩,一会儿伸手摸摸她的腹部,一会儿又伸手摸摸她的胸部。 拂儿拉开被子的一角,“进来吧。” 她说,她想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至少能让他在她身边睡一个好觉吧。 Chapter66.她们的心思 “你说什么,瑞贝卡?你再说一遍。”丹妮斯特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无法相信方才从女儿口中说出的话。 “我怀孕了。”瑞贝卡小声说着。 丹妮斯特愤怒的扬起手给了自己女儿一个耳光,“不知羞耻!” 瑞贝卡捂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你竟然打我?!” “我从小教你要洁身自爱,可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丹妮斯特冲着自己的女儿吼道,“怀孕了?!你对得起哈萨罗这个姓氏吗?!” “可是米兰妮姑姑不也是未婚先孕吗?!”瑞贝卡顶嘴道。 丹妮斯特愤怒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怎么不知道学点儿好的?!” “孩子是维克的。”瑞贝卡狠狠看着自己的母亲,“是你让我接近他的,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他肯定是逃脱不了这份责任的!” 丹妮斯特看着自己女儿那年轻的面庞,心里怨恨着对方的幼稚,有了孩子又能怎样,丹妮斯特想,她根本不懂得那些贵族男人们的心思。 然而她是这个女孩的母亲,纵然瑞贝卡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她依然是她的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名誉受损……维克·富美尔……丹妮斯特心想,她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一场婚事。 瑞贝卡走出房间的时候正看见林赛坐在大厅里,正若有所思的喝着茶,“林赛!” 她们曾经是关系最好的友人,然而当林赛嫁给兰瑟之后,瑞贝卡却发现她并未像她想象中那样与她更加亲密,反而一丝忧愁笼扰着林赛,她多少有些显得郁郁寡欢起来。 “哦,瑞贝卡。”林赛回过神,见是瑞贝卡,便笑嘻嘻的说,“没注意到,我刚才发呆来着。” “怎么了?”瑞贝卡见林赛欲言又止,便坐过去问她。 “没什么。”林赛依然还是笑眯眯的,她见瑞贝卡脸上有些微红,“怎么了?你的脸——” 瑞贝卡翻了个白眼,“别提了。”她知道自己怀孕这事必然不能和别人说,否则要面子的母亲会不知道恼怒成什么样,“不说我的事,你和兰瑟哥哥怎么样,哥哥很疼爱你吧。” 林赛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我们挺好。” “唉,真羡慕你们。”瑞贝卡怅然的看着林赛,她想起来维克,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维克了,纵然她派人送信告诉维克她会像以前那样按时在那个房间等他,然而维克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显怀了,她不得不减少外出的次数,可是瑞贝卡正值青春年华,她怎么能在家里呆的住。 两个年轻的贵族女士坐在沙发中各怀心事,却发现自己仿佛再也无法回到以前年少无知的美好时光了。 朗尼卡公爵告诉林赛,她必须和兰瑟之间发生些什么,这事关两家的荣誉。甚至朗尼卡公爵告诉她可以对兰瑟用一些药物,他知道的,神学院有一些药,可以让男人的那活儿变得坚挺——否则那些年迈的主教怎么还能在胡杨木街蹂躏那些年轻的女人呢? 现在正是贵族阶级重新掌握回艾利玛权力的好时候,朗尼卡公爵说,可是却都让富美尔与因尼哈特两家瓜分蚕食——而他与哈萨罗在这次的审讯中却处处受制,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是因为哈萨罗家与切萨雷之间的关系,又或者,是切萨雷与教皇之间的关系。 林赛看着瑞贝卡,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她,“我记得米兰妮姑姑的次子是在神学院,就是上次为我和兰瑟征婚的那位辅理主教,他非常擅长调配药剂,对么?” “哦,你说奈菲尔啊。”瑞贝卡点头,“是啊,当初切萨雷中毒之后,还是他调配药剂为他续命。” “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林赛虚弱的笑了笑,“我想麻烦他帮我调一些药调理一下,你知道的,我想为兰瑟生一个孩子……” “但是米兰妮姑姑搬出去之后,他就很少来家里了。”瑞贝卡却不疑有他,她想了想,“到是可以拜托父亲去找下他,请他到家里来。” 林赛点点头,“那我去拜托父亲。” 切萨雷睡醒了,却发现只有自己躺在床上,他多少有些焦急,生怕曲拂儿不见了。可是推开卧室的门却闻见一股格外香甜的味道,他一边抓着头一边随着那味道走去,便顺理成章看见了在厨房里做饭的曲拂儿。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那女人在给他做最简单的培根煎蛋和枫糖吐司,那是他平日根本不会吃的东西,因为太过平民——公爵府里的厨子根本不屑做那种东西。 “你醒了?”拂儿回头看见切萨雷,便笑说,“可以吃饭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切萨雷说,“来帮我端下盘子好吗?” “嗯,好。”切萨雷却格外轻快的答应,“我第一次吃枫糖吐司和培根煎蛋。” “公爵府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吧?”拂儿跟在他身后,细声细气的说,“雀屋也不太吃这些,因为姑娘们担心会发胖。” “可是你还是给我做了。”切萨雷把餐盘放在起居室的长桌上。 “这大概是我会做的饭菜里唯一看起来还不错的了。”拂儿实话实说。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纱帘洒在桌子上,切萨雷拿着叉子吃着早餐,“我从来没有和人这样吃过早餐。”他忽然有些感激,毕竟这女人带给他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他有些情不自禁的伸出去手,去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拂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抽回手,就让他那样简简单单的握着。 “昨天晚上你很快就睡着了,但是中间说了梦话,我看了一阵,等你又睡安稳了才又继续睡的。”拂儿一边小口咬着面包,一边说。 “不好意思。”切萨雷有些脸红,“打扰到你睡觉了。” 拂儿摇摇头,“说的什么话呀。”她用那只被切萨雷覆住的手反手拍了拍他的,“就是有些担心你罢了。好奇怪啊,切萨雷,我也会有那种心情了。” “嗯?什么心情?”切萨雷生怕破坏这种他从未经历过的、静谧而温暖的气氛。 “我知道最近皇城里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拂儿的手指头轻轻摩挲着切萨雷的手背,“有时候我老在想,若是能再强大一些,变得再强一些,也许就能保护切萨雷了,可是我好像还是太自负了呀。” “说什么呢你。”切萨雷只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他怎么能让那个单薄的女人来保护呢。“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了。” “但是总还是会担心你呀,”拂儿面容温柔的看向他,“以前我在明夏的时候,总是很羡慕茉莉和阿靳。看着他们两个人感情那么好,就会想到你,可是你知道啊,那会儿只是我在单相思,这里就疼疼的。”拂儿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单相思?”切萨雷咬着培根,小声念叨,却忽然径自的笑,似是想起来曾经那个也仿佛在单相思的自己。阳光俏皮的打在拂儿的鼻尖上,他看着那个女人,看她因为成为一个母亲后眉眼流转出的温柔—— “单相思。”拂儿笑道,“可是我现在在想,也许那会儿你也在单相思也说不一定呢?”她的眼中又露出那种小小而灵动的狡猾神情来了,她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比如说——”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人抬起了下巴,那位曾经也在烦恼着自己的单相思的男士此刻正探着身子,跨过那一条并不宽的桌子,将自己的嘴唇印上她的。 两人在这阳光洒满的清晨轻轻的接着吻,只是轻轻啄着,而后切萨雷用舌尖舔舐着拂儿的嘴唇,他说我觉得你的枫糖吐司更甜一些,却看见对方皱着鼻子说,“明明大家是一样的。” “不是,你的确实甜一些,不信让我再尝尝。”而后他又将唇印上她的。 “真是个坏蛋啊。”拂儿轻声感慨,却希望这吻永远都不要结束了。 奈菲尔许久未曾坐下来同哈萨罗家一同吃饭了,若不是哈萨罗公爵邀请他。 近日来神学院和教皇厅的事让教廷多少有些吃不消,而奈菲尔则偷得浮生,白天到教皇厅点个卯,而后就回家去陪他母亲。 米兰妮的身体近日来越来越不好,奈菲尔自己就是医生,他知道这个忧愁半生的女人也许过不了今年的冬天了,长期以来的忧虑与哀愁已经消耗完她的精神了。 哈萨罗公爵邀请他们回家吃顿便饭,奈菲尔想也许让母亲出来走走也是好的,便应了邀。 他们几个男人起先还在聊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公爵感慨教廷的堕落,却也并不对贵族掌权抱有好感就是了。“富美尔公爵提出建立议会,其他人都很支持,若是我不表态,反而显得我有些特殊了。”哈萨罗就今天在教皇厅表示支持议会建立一事解释道。 在座的其他人都没说话,他们自然明白哈萨罗公爵这种从不招惹任何人的做事方法才能让这个家族延续到今日。 “谁不知道这是他为了自己当议会主席而做准备呢。”哈萨罗公爵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父亲,若是这样,我是不是也不应该继续在教皇厅工作了?”兰瑟连忙问。 “静观其变吧,目前还没有一个结论。”哈萨罗公爵说,“毕竟审判是在一周后才会进行。只是可惜了奈菲尔,你刚当上辅理主教,这次的事件影响太大了。” 奈菲尔却摇摇头,“还好。” “哦?”哈萨罗公爵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回答。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确实对教廷影响很大,甚至让很多人开始质疑教义——”奈菲尔轻声说,“但是那些本来就是不对的不是么?”他看向哈萨罗公爵,轻轻笑着,“所以我觉得还哈,对于这些人,他们做错了,便应该被清除掉。” Chapter67.所谓的报应 哈萨罗公爵微微皱了眉,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的那位外甥,他似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那些话有何不妥似的,安安静静吃着盘子里的饭菜。 奈菲尔这个小子让他愈发的意外了,他看似内向,然而内心里却是个如此激进的人,哈萨罗公爵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忽略了这个小子,所以才让他可以跳脱贵族这个圈子,以一种类似中间者的视角来看待艾利玛发生的一切。 他看了一眼米兰妮,心想自己这个无能的妹妹却生了两个不可小觑的儿子,而他……他看着兰瑟和亚文尼,多少有些唏嘘。 那一天丹妮斯特来找他,隐约向他透露了兰瑟身子有隐疾的事情,并且让他出面来邀请奈菲尔来家里。哈萨罗公爵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在那些方面有问题,然而子嗣……哈萨罗公爵想到这个不可回避的话题,便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不仅兰瑟和林赛目前没有子嗣,连亚文尼与银鸽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也依然没有受孕的消息。公爵只当是自己的小儿子还年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和银鸽两个人的未来还长着呢。 “奈菲尔,稍后你和兰瑟能来我的房间一下么?”哈萨罗公爵放下刀叉,缓缓的说。 “好的。”奈菲尔应答道。 “什么事啊,父亲?”兰瑟看了一眼奈菲尔,他依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纵然奈菲尔已经是个辅理主教了,但是他依然只是个借着哈萨罗的威名而获取那份职位的不是么?可是父亲却对他满口称赞,这多少让兰瑟心中格外吃味。 “重要的事。”哈萨罗公爵抬头看了眼兰瑟。 林赛自然是知道公爵的心思的,她连忙拉了拉兰瑟的袖子,示意他答应父亲。兰瑟回头瞥了一眼林赛,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厌恶,她以为她自己是谁,还要替他来做决定吗?!他伸手甩开林赛的,“我一会儿要出门,有什么重要的事现在不能说吗?”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林赛叫到。 “兰瑟。”哈萨罗公爵终于开口了,“成何体统!”他可不希望自己儿子和朗尼卡家的女儿刚结婚就变成这副样子,而丹妮斯特告诉他的那些可能,他终于肯相信了。 兰瑟和林赛的感情并不好,哈萨罗公爵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诚然这是一桩利益大于感情的婚姻,可是至少他们在结婚之前也是感情还算和睦的不是吗?为什么结婚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兰瑟的鲁莽伤害了他与朗尼卡公爵的关系,更何况在现在这个关键点——富美尔和因尼哈特明显是要联手对付教廷和其他几家了。 公爵面露疲态,看了一眼在座的亚文尼和女眷们,“我们先去谈一些事情,你们继续吃吧。” 亚文尼看了看父亲同兄长们的离去,又看了看银鸽,他耸了耸肩,“反正他们从来都不会跟我说什么太重要的事。” 银鸽却摸摸他的手,对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我听说林赛今天让人准备了金丝栗子糕。”她笑眯眯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林赛,因为方才那一些插曲,让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啊……是。”林赛鲜少和银鸽交谈,而对方有意无意给她的台阶,此刻真的是解救了她。“大家都来尝一尝吧,很好吃,是朗尼卡家的配方。”她有些感激的看向银鸽,然而却发现对方只是淡淡的低着头,用小勺一口一口吃着侍从端上来的蛋糕了。 哈萨罗公爵关上门,看向奈菲尔,“接下来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毕竟这事关哈萨罗家声誉一事。” 奈菲尔看了看兰瑟,又看了看哈萨罗公爵,“您说。” “是关于兰瑟和林赛的事。”公爵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让自己儿子的自尊心受到最小程度的伤害,“兰瑟和林赛现在还没有同房。”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奈菲尔是你的表弟,而且医术高明,兰瑟,我觉得你应该求助于他。” “是林赛告诉你的?”兰瑟却眯起眼睛,问自己的父亲。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兰瑟,我这是为了你好。”哈萨罗公爵隐约觉得自己已经刺伤了儿子的自尊心,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太疲惫了,总在为自己的儿子操心,可是他们却都不了解他。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兰瑟愤怒的问,“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的事难道人尽皆知了吗? “兰瑟!”公爵低吼道,“你是未来要继承爵位的人!你怎么能没有一个孩子?!” “哦……原来您说的重要的事,是兰瑟的生理问题是吗?”奈菲尔却忽然不冷不热的说,他用那种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兰瑟,“你是患有隐疾吗?” 那话几乎快让兰瑟抓狂了,他一把揪住奈菲尔的衣领,“你说什么呢!” “兰瑟!”公爵上前去阻拦他的儿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是你到底在干什么!”兰瑟回头冲自己的父亲吼着,“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把他叫来,还在一个外人面前暴露我的私事!” “奈菲尔不是外人。”公爵大声说道,“他也是你的家人!我之所以找奈菲尔来,还不是因为他是哈萨罗家的人?!” “哦,那我应该说谢谢吗?!”兰瑟嘲讽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奈菲尔,“我谢谢你们操心我的房中事,谢谢!” 哈萨罗公爵扬手一个耳光,打在兰瑟的脸上,“兰瑟,你必须明白自己的义务和责任。”他狠狠盯着自己的儿子,“你如果想继承我的爵位,就必须听话。” 兰瑟看着哈萨罗公爵,他愤怒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却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身为哈萨罗家族长子的身不由己以及愤怒,被别人扒开伤口还要在外人面前赤裸的表现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随后又看向旁边奈菲尔,对方正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他。他觉得那样的羞耻,奈菲尔无疑是在因为知道此事而嘲笑他,看不起他。 “奈菲尔。”哈萨罗公爵回头看向对方,“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够守口如瓶。” “是的,舅舅。”奈菲尔点头,“我会想办法为兰瑟治疗。”他看着气急败坏的兰瑟,一字一句,“男人得这种病可真不是好受的。” “还不谢谢奈菲尔。”哈萨罗公爵看向自己的儿子,他看到兰瑟脸上的气急败坏,自然知道他什么心情。 兰瑟却只是狠狠盯着奈菲尔,那种羞耻快将他的骄傲吞噬了。 清脆的耳光打在林赛的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愤怒到歇斯底里的男人。她仿佛从未曾认识过他似的,更不用提他曾经的那些海誓山盟与情深意切。 她试图反抗,事实上,朗尼卡家族的教育让她已经伸出手去反抗那个男人了——她的父亲费里殿下是骑士团的前任团长,自然而然他的女儿也不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小姐,可是她哪里知道男人的力气会有那么大,大到他狠狠的将她推在床上,甚至用那样恶劣的言语羞辱她。 “你告诉他们我不能操你,啊?”兰瑟指着林赛,眼中满是仇恨,丝毫没有平日的风流倜傥。 林赛往后退着,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疼的很,方才兰瑟攥住她的手时,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了。 “我只是为了你好!”林赛大声回答着他,她不明白自己哪错了,这难道不是为了他好么? “为了我好?!”兰瑟笑,“昭告天下说你现在还是个处女,你的老公是个软蛋吗?”他一把抓住林赛的脚踝,“别逗了,朗尼卡小姐,你就那么想被操是吗?啊?”他一把分开林赛的双腿,“我硬不起来你是不是特别失望?你这个婊子!”他伸手撤掉林赛双腿上的袜带,“当初我抱你,你他妈的硬的跟个木头似的,你以为谁对你有兴趣?你以为哪个男人愿意碰你?!” 林赛哪里受到过这种羞辱,她伸手去抓那男人的脸,可是却又被兰瑟抓住头发,“若不是你是朗尼卡的女儿,你以为我会要你?”他狠狠的又给林赛一个耳光,“你把我的私生活告诉给别人,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 他几乎将方才所受到的所有侮辱都原封不同的还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了似的,“你不就是欠操吗,我满足你,我硬不起来可是我还有别的法子。”他用膝盖顶着林赛的双腿,将手指毫不留情的刺向她的下体,那干涩的甬道内被手指硬生生的挤了进去,换来的是林赛绝望的尖叫,“你不是想要这个吗,我给你,我给你!”兰瑟疯狂的叫嚣着,他的手指在林赛的下体中毫无章法的搅动着,他看见那女人的眼泪混合着呜咽声响彻了房间。他只觉得自己解了气,这个女人应该受到惩罚的,她是他的妻子,她怎么能出卖他,让他像一个小丑一样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为男人最致命的弱点。 他终于累了,颓唐的坐在林赛的双腿之间,他抽出的手指发现上面还混着些许血丝,兰瑟有些厌恶的看着床上如同死鱼一般的女人,正狠狠的用眼睛瞪着他。 那种眼神让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忽然有些恐惧,心想难道自己所受的一切是报应么?然而他很快就将那一瞬的恐惧挥之而去。 “你会遭到报应的。”林赛一字一句告诉兰瑟,“兰瑟,我恨你。女神主会降罪于你的。” “你太天真了,林赛。”兰瑟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的下巴,“你既然嫁给我了,我们就是同一绳子上的蚂蚱,生要一起生,死也要一起死。”他手指上的血蹭到了林赛白皙的皮肤上,“你不要恨我,你是我的妻子。”他低头亲吻了林赛微张的嘴唇,“我从来就对你没兴趣,林赛,你是个多无趣的女人啊。”他看见那女人的眼中汩汩流着眼泪,心中体验到一种肆意的快感,“你的丈夫都不愿意抱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他眼中流露些许怜悯,“记住,林赛,别再自作聪明。”他一把将林赛扔到床上,“你若是不想再经历今天这种事,就乖乖的闭嘴,听我的话。” -------------------- 还是会继续写的 我能自以为傲的只有坑品好了 Chapter68.死别II 似乎并没有人在意地牢里关着的人似的,杨柳躺在狭窄的床上,闭着眼睛。周围都是黑暗,她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似乎因此她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起来。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也因此在贾鲁祈求她逃离的时候,她并没有听从那个索米勒男人的意见,而是一意孤行的选择了留下来,完成切萨雷交给她的任务。 贾鲁的愤怒与绝望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后来他几乎没有再言语任何,而是陪伴她完成了那一场又一场所谓的真相大白——她成为那个最为精妙的火种,在骑士团与平民百姓的心中点燃一把怒火。 杨柳心想也许很快骑士长的目的就会达到了,只是她不解为何骑士长要这样做。他纵然身为贵族,却仿佛天生仇恨这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一般——纵然她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了,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未曾了解过那个男人似的。 有一道界限隐隐约约的横亘在她、甚至他们与骑士长中间,他纵然并不是个内敛而沉默的男人,可是任凭谁都无法越过那道界限一般。 有脚步声响起在安静的地牢之中了,杨柳听见了,那个脚步声在她的门前停下,“杨柳。” 陌生的男声响起在门前,杨柳一阵心惊,她心中隐约觉得危机感,那种不安几乎快要扼住她的喉咙了。她起身,倔强的挺起下巴,将身上的衣服抚平。 “是谁。”杨柳企图让自己冷静。 “要提审你。”那个男人大声说,而后门被打开了,杨柳本能的往后退去,然而涌进来的男人却狠狠的抓住她的身子,将她从牢房里抓了出去。 “信仰?”富美尔公爵望着周围的贵族们与教皇厅的主教们,轻哧道,“如果你们口中的信仰就是这些主教们的道德败坏,那我情愿自己没有信仰。” 每一日的往复便是如此,贵族们提议建立议会,而主教们坚决抵制——在失去了被软禁起来的贝尔戈里四世之后,教士们却并未群龙无首,神学院的度亚特主教此时被人簇拥而出,成为教士们的领袖,与富美尔公爵在教皇厅中激烈辩论。 度亚特主教比贝尔戈里四世年纪要大上许多,他只是耐心的看着富美尔公爵,“富美尔殿下,像你这样一位蔑视神明与信仰的人,最终终将会遭受到女神主的摒弃。”他起身,抬头看向教皇厅眩目而华丽的玫瑰窗,“艾利玛建立的根基便是我们的圣教,来猜猜若是你执意质疑、甚至推翻教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度亚特大人,似乎此刻亵渎教义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吧。”富美尔轻笑,他知道这件事度亚特主教绝对不能独善其身,只不过他侥幸逃脱了。 “你似乎还不明白。”度亚特主教轻叹,“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船翻了,谁都会掉落水里。”他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富美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明白你与教皇陛下之间的那些小隔阂。只是……”那位年迈的主教往富美尔公爵面前探了探身,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也许你应该考虑换一个合作者而不是贝尔戈里那个蠢货,你觉得呢?” “我怎么能确保合作的对象不会又是一个蠢货呢?”富美尔公爵盯着度亚特主教的双眼,“阁下,我无法相信你。” “很遗憾,你应该相信我的。”度亚特主教耸了耸肩,“你错失了一个本来能够成为这个国家主人的机会。”他转过头,对他的教士信从们说,“很显然狂妄自大的富美尔公爵正在做亵渎着女神主的事情,我们做些什么才能让女神主宽恕这个可怜的男人呢?” 不知道是哪个年轻的教士喊出愿主宽恕这个罪人的话,而后又是哪位富美尔的随从对此种挑衅进行的言语反击。 在骑士团到达的时候教皇厅大厅已经成为一片混战,雷狼小队的队长朗尼看到此状之后翻了个白眼,然后命小队的众人上前去拉起那一群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依然还在上手打架的男人们。显然贵族们是占了上风的,也许是因为他们长期习武的缘故,而那一群主教们则被打得落花流水,圣洁的白袍被污染了,此刻正呈现出一种让人尴尬的黑灰。 朗尼勒令下属严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可是很快便有消息传进了皇城的市民耳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与主教们在教皇厅为是否成立议会一事大打出手。 愤怒的市民们苛责神权与皇权之间的贪婪与不作为,越来越多的游行与示威发生在皇城之中——“可是争权之人谁会考虑到御座与权力之间的得失呢?”切萨雷翘着腿,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奈菲尔,“他们来不及计算这种得失的代价,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奈菲尔看向切萨雷。 “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切萨雷看向窗外的人群,“那些老家伙们做的事已经足够挑战起平民的怒火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奈菲尔站在切萨雷身边,“而且你我也都是贵族。” “我同意建立议会,”切萨雷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不能是富美尔家的议会。” 他盯着不远处的教皇厅的高塔,“我从小就进出那里,那里的玫瑰窗多么漂亮啊,那么华丽。可是大厅里却不怎么见阳光,因为被玫瑰窗阻隔了阳光,所以多少显得有些阴郁幽暗。我的父亲,至少在他年轻的时候是那样擅长权谋、诡计、暗杀……那个地方待久了的话,人的心里都会长出苔藓来了。”切萨雷仿佛自嘲一般,“贵族们不也是如此么,面子,血统,地位,钱,明明已经站在这个国家的高位了,却依然不肯掩饰自己对权力的欲望与野心。”他摇摇头,“真让人看不下去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动机。”奈菲尔抱着怀靠在床边,看向切萨雷。 切萨雷却挑眉,“以前我看不惯那些,觉得自己坐在那个位子上也许会将这个国家管理的更好,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吧。”艾利玛夏天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奈菲尔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如同蔚蓝天空一般清澈的神情,“现在我即将是个父亲了,奈菲尔,我总要给那孩子一个更好的环境成长的。” 杨柳被人掀开头罩的时候,她看见了诺伯特那张苍白而孱弱的脸。 她苦笑道,“果然是你们。” “杨柳,你怎么这么傻呢。”诺伯特痛心道,“教皇曾经饶过你一命。” “饶我一命……然后生不如死吗?”杨柳摇头,“还不如杀了我。” 诺伯特摇摇头,“你在做这件事之前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对么?” 杨柳不再说话,她高傲的仰起头,随后闭上眼睛。 “为了切萨雷·洛伦佐你至于吗?!”诺伯特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在杨柳的耳边,“你背叛的是教皇啊!那是他的父亲啊,儿子哪能斗得过父亲啊?!” 杨柳却依然不肯再说一个字,她似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心中多少对不住的却是贾鲁,那个男人到现在也依然不会原谅她吧,她想。 有人将匕首刺进她的身体,那种尖锐的疼痛一点一点抵进她的肉体,绞着肠子一同向更深的地方刺着。 杨柳颓然倒地,在生命逐渐流逝的那些时间里她似乎听见了那些人匆忙离开的脚步声,又听见了些凌乱的脚步。 她再也不欠切萨雷任何了,却欠了另外一个男人很多很多。 也许人在死前才会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思,她忽然很难过了起来,开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听从贾鲁的话与他浪迹天涯。 那一艘船、一群孩子的梦想,也许只能来生再报答了。 对不起。 Chapter69.月夜 茉莉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龙戈尔与那些部族的首领斡旋,那些人说话并不客气,甚至可以用言辞激烈来形容了,而龙戈尔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丝毫不畏惧那些部族首领。 有几个部族首领想要脱离暗语城的管控,龙戈尔厉声问到,“难道你们忘记自己曾经的承诺了么?” “我们的承诺的是莱利尔那个丫头的父亲,而不是她那个乳臭未干肆意妄为的小姑娘。”其中一位首领说到,“龙戈尔,巴音死了,你就是你们部族的头儿了,怎么,你还乐意跪舔那个小丫头吗?” “以前的龙戈尔也许到不用跪舔,可是你们看他现在那个样子,不就是个废物吗?!哈哈哈哈——” 有人出言不逊,茉莉有些紧张的盯着龙戈尔,她格外担心那个男人会因此而自卑,她见过太多次了,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家里,他一次又一次颓废的称自己为废物。 可是下一刻她却看见龙戈尔拔出腰间的匕首,伸手将匕首飞向那个出言不逊之人的肩上,只听见一阵闷墩的声音,匕首刺入他的左肩。 “我纵然不能走了,可是不代表我杀不了你们。”龙戈尔的红发如同火一般燃烧着,茉莉望着他,他是那样的陌生——他从未用那样严肃而冷酷的表情面对过她,她想,情不自禁向后退了几步。“你们还有谁想要脱离暗语城,都站出来试试。”龙戈尔指着那个在地上呻吟的男人恶狠狠的说,“下场只会和他一样,懂吗。” “可是我觉得那样不对的。”茉莉推着龙戈尔的轮椅,小声嘀咕道。 “哪样不对?”龙戈尔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心想这个小少女又在想什么啊,他方才已经用尽了力气,纵然是他,在面对那么多虎视眈眈的部族首领时,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明夏有一句话叫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茉莉将轮椅停在家里的大厅,随后站在龙戈尔身边俯下腰去让他搭上她的肩膀,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服侍龙戈尔似的。 “你们明夏人好像有道德强迫症一样。”龙戈尔在茉莉的支撑下站起身来,然而他的语气却不善,“总爱讲究仁义道德,一切都要服从道德的律令,呵——”他轻蔑的笑道,“真庆幸你从那个地方跑出来了,要不然脑子会傻掉的,知道吗?” 茉莉皱着眉看向龙戈尔,“那有什么不好?没错啊。”她气嘟嘟的样子是那样纯美诱人,也许是因为两人相处时日多了,她似乎不那么怕龙戈尔了,情不自禁的也会将自己那些少女的天真与娇美姿态显露出来。 “虚伪。”龙戈尔一步又一步的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他强迫自己站起来,至少为了巴音的嘱托与莱利尔那个任性的女王,他必须得站起来。“权力的交迭必然伴随着武力,你以为当政是什么,是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个茶,然后石头剪子布吗?” “可是在我父——”茉莉险些将父皇这个词脱口而出,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也许暴露了之后便是危险,于是她匆匆住了口。 “可是什么可是?”龙戈尔只是走上几步便汗涔涔的了,他终于来到自己卧室,“我说茉莉啊,你哪儿来的那么多仁义道德的说辞啊,你这个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他皱着眉头伸手弹了下茉莉的脑门,却在下一刻因为腿部酸软身体打了个趔趄。 茉莉眼疾手快上前抱住龙戈尔,两人一同跌在了地板厚软的地毯上。 “哼,你就嘴上厉害吧,连站都站不住,逞什么英雄啊。”茉莉有些恼的嘀咕着,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是如何诱人——她斜靠在龙戈尔的怀中,双臂正紧紧抱着龙戈尔的身体。 “行……我不逞英雄……”龙戈尔只是微微低头便能扫到那姑娘领口中若隐若现的胸线了,他有些颓唐的心想,她怎么这么没有戒备心呢——若是他、若是他还像以前那样……他深吸了口气,“你能先起来么?”她的一条腿甚至在他的两腿之间,正有意无意的磨蹭着他的那个地方,而他竟然可耻的硬了。 “你压着我的胳膊,我怎么起来啊……”茉莉小声说,“我、我推不动你啊……你的匕首顶着我了。”她尚且未经人事,自然不明白此刻顶着她腿的玩意儿是什么。 龙戈尔哭笑不得,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的那家伙是匕首,这傻妞儿,哪有人把匕首揣在裤裆里的?“你先把腿收回去。”那一阵若有似无的少女香勾着他的鼻子。 “哦、哦……”茉莉收回腿,而后她感到龙戈尔一手把她推开,毫不留情的。她有些委屈,“干嘛那么大劲儿推我呀……”她连忙爬起了身子,回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龙戈尔,“喂,我扶你起来吧?” “滚。”却听见那男人的声音在臂弯中闷闷顿顿的传来了,自己究竟哪里招惹到他了,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滚就滚。”茉莉赌气的一跺脚,转身离开。却根本没看见那男人颓唐的从臂弯中抬起眼,以及眼中流露出的无奈。 他不是第一次在梦里亵渎那个少女了,也许是因为今天的皮肤接触太过真实,以至于今天的梦更加淫糜而春意烂漫。她站在月光下,他拉着那女孩的手,细细吻着她的嘴唇,她的嘴唇是那样柔软,他早就想一亲芳泽了——而后是她小巧的下巴,脖颈,锁骨,双乳…… 他进入她的时候她的嘤咛让他那样亢奋,梦里他的双腿是好的,可以尽情在她的身上汲取欢愉,从而也带给她那样温柔的体验—— 龙戈尔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双腿之间的一片狼藉,他将脸埋在自己双手之中,心想真是太羞耻了。自己老大不小了,竟然对那么个小女孩产生了欲望。 他想过给自己找千百个借口,比如说好久没碰女人了,可是到最后他知道那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他发现在床头有一杯水,应该是茉莉来过了。龙戈尔并未多想,他吩咐过茉莉每天晚上都要为他准备一杯水,于是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拉过纸巾将那些脏污的玩意儿擦拭掉。他心想自己迟早要将她赶走的,然后找几个女人。 茉莉站在走廊气喘吁吁的听见屋里的动静,她惊慌失措的握着自己微微敞开的衣领,直到屋内没了动静,才肯拔足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钻进被窝里捂着自己的眼睛,然而方才的那一幕幕仿佛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来回旋转—— 她放下水杯的时候听见男人轻声喊她,茉莉,茉莉。语气是那样温柔而旖旎,与平日他的暴虐丝毫不同。 以至于茉莉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她不禁回头,看向入睡了的龙戈尔。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鼻挺而深目,剪影格外好看。茉莉的心一瞬间有些乱了,她盯着那侧脸,正想离开的时候却看见那人醒了似的,正看向她。 他冲她笑,眼神温柔如水。 而后他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的身子。 茉莉心想自己应该给他一个耳光,或者挣脱后赶紧逃跑的,可是她却仿佛被这月光催眠了,她顺势坐在了床边,任凭那个吻落了下来。 她并非没有接过吻,她想起阿靳,却发现她根本回忆不起来阿靳的吻究竟是怎样的了。这让她多少有些心慌,她怎么能忘记阿靳呢?不能这样,不可以的——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阿靳的。 然而龙戈尔的吻却是那样炽热,他甚至用牙齿在轻轻嗫咬她的下唇,这让她感到一阵酥痒。男人将舌挤进她的嘴唇,那种吻她从未经历过,是让她的心里和身体会有一种异样油然而生的、成熟的吻。她被撬开了双唇,小巧的舌无法抗拒诱惑一般与那男人的纠缠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发出一阵哼鸣声,这让茉莉感到惊恐,那是她从未发生过的体验。 她心跳有些快,尤其在龙戈尔将嘴唇一路向下延展开来之后。 那些落下的吻仿佛在她身上种下了火种,她热得很。 在对方的吻来到她的双乳之间时她终于站起来身子落荒而逃了,茉莉不懂那代表着什么,她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气喘吁吁的靠在门外。 “阿靳哥哥……”茉莉捂住眼睛,轻声念着,她几乎快哭了。 自己怎么能做得出来那种对不起阿靳的事呢……她心里已经被对自己的厌恶占据了——她竟然羞耻的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厌恶那个吻了,而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将她带走、逃离了那个龙族男人的身边,连她都无法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了。 Chapter70.秘而不宣的事V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会有一种异常的宁静,仿佛此刻的艾利玛皇城。 贵族与主教们的争执依然不休,然而任凭他们谁都不会想象到那看似平静的皇城中,却在孕育着更大的一场狂风暴雨。 事情是从一名主教被刺杀开始的,而行凶者则是一名来自平民区最为普通的中年男子。 那之后的事情愈演愈烈,在教会尚未有所反应之时,已经有暴动的武装人民打到神学院门口了。 骑士团的地位格外尴尬,一方面他们因职责理应去镇压暴动,可是另外一方面,他们又因为杨柳也身陷丑闻一事而愤怒不已。终有一天有人在城郊发现了一具被杀的女性尸体,被证实了是杨柳副官之后,骑士团的众将领们终于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 朗尼有些悲戚的看着切萨雷,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违背人伦。 然而桑德却格外坚定,他看向切萨雷,“请您下令。” 乔尼有些手足无措,他纵然是风狼小队出身,从年轻就跟着杨柳副官,可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多少有些忧心。 切萨雷抬眼看向他的叁位下属,“我现在的境况你们也知道,教皇厅和那几位贵族把我排除在外。” “可是您还有骑士团。”桑德说,“骑士团听令于您,只要您开口——” “桑德。”切萨雷站起身,“你是为了杨柳,还是为了骑士团。” 桑德一愣,他没想到切萨雷竟然会这么问。一时间他有些支吾,“我……都有。” “现在那些暴动的平民,他们的诉求是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杨柳死了你们就要和他们一起暴动么?那叫造反。”切萨雷冷漠的说,“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杀了教皇替杨柳报仇?或者推翻教廷?”他弓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别天真了好么。” “殿下。”桑德沉着脸,看向切萨雷,“我没想到您竟然是这么缩头缩尾的人。” 朗尼和乔尼两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桑德竟然这么说。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有勇无谋的人。”切萨雷低吼道,“能用不流血或者少流血的方式解决的事,为什么非要搭进去整个骑士团?!” “所以您牺牲了杨柳是吗!”桑德脱口而出的质疑让室内的空气再度冷漠了下来,那憋在他心中的话终于吐露了出来。 切萨雷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桑德,他不知道他都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他只是猜测到了什么,可是这话无疑像是炸弹一样在这间屋内爆炸开来了,连同朗尼和乔尼,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乔尼还年轻,他焦急的拉着桑德的袖子,一脸恼怒的样子,“你到底在乱说什么呀!桑德大人!” 然而桑德只是甩开乔尼的手,“从最开始杨柳被解职开始,就是个局对么?!殿下,我桑德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我不傻,你都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明白!” “桑德大人你在说什么呀!”乔尼大声吼着,他几乎想上前给桑德一个耳光了,这男人怎么能胡乱猜测否定骑士长大人呢?! “别拦着,让他说。”切萨雷却伸手制止了乔尼,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抱着怀,看向桑德。 “我没什么可说的,请您允许我辞去骑士团的职务。”桑德将骑士团的团徽摘下来,一把扔在地上。 “桑德大人!”乔尼回头连忙阻拦着。 切萨雷弯腰捡起那徽章,放在桌边,“让他走吧,乔尼。”他脸色有些铁青,“命令骑士团的其他人,一律不许参与到平民暴动的事情之中。否则一律以退出骑士团惩处。” 曲拂儿担心的看着窗外,这段时间皇城里乱糟糟的,平民最初的暴动演变到后来,便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一直被压制的乌利亚纳人又开始趁机捣乱,甚至在那些暴乱之中,还出现了龙族人的身影。 奈菲尔告诫拂儿一定不要乱走,她的肚子开始愈发明显了,身子也开始臃肿了。除了银鸽、奈菲尔和管事妈妈派人来给她送些生活必需品,她基本上足不出户。 又是一队骑士团的人在门口奔驰而去,拂儿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切萨雷了,陆陆续续有些不好的消息传进她的耳朵,可是她问奈菲尔的时候,对方却也是讳莫如深。 这一日银鸽来找她,她有些匆匆的告诉拂儿,哈萨罗公爵生怕暴民最终会将气洒在贵族身上——“今天是教廷,也许明天就该是贵族们了。”银鸽拉着拂儿的手,“父亲决定带一家人往郊区的别墅里避上一阵风头,今天父亲、兰瑟还有亚文尼他们带着大部分仆人一起先去别墅了,整顿好之后就会把我们这些女眷一起接走。”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拂儿,“拂儿,我可能有一段时间都来不了了。” 拂儿摇摇头,“没关系,银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银鸽点点头,她用手轻轻摸了摸拂儿的肚子,“你也照顾好自己,孩子还好吗?” “奈菲尔大人说非常健康。”拂儿轻轻说着,也许是因为说话声打扰了那个孩子,他有些不高兴的踹了一脚,银鸽惊讶的看向拂儿,“他这是蹬脚呢??” “是啊。”拂儿笑,“我觉得也许会是个男孩,特别调皮的孩子。” 银鸽有些艳羡的看着拂儿,“真好啊。”她依然还是没有怀孕,天知道她多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哈萨罗家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的……” “怎么?”拂儿见银鸽的眉眼有些忧伤,悄声问。 “我只有有一个孩子,才能在那个家真正的立足。”银鸽苦笑,“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你知道……哈萨罗家的大儿子那方面有些毛病,而且也治不好了,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亚文尼身上……” 拂儿怜爱的看着银鸽,她伸手摸着她蜜色的长发。“不如托奈菲尔大人替你检查一下呢?也许不是你的问题。” 银鸽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怎么能麻烦他——”她心中仿佛擂鼓一般,事实上她也许久未曾见过那个男人了,她与他的那一次欢爱仿佛露水情缘一般,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忘记,然而事实上,她几乎快忘记了那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然而此刻门却被敲响了,拂儿起身问,“是谁?” “我,奈菲尔。” 曲拂儿笑了笑,“真是来得及时。”她放开银鸽的手,起身去开门,自然而然就看不到银鸽有些紧张的双手,轻轻握着自己的裙摆。 自上次哈萨罗家的晚餐上见面之后,他们已经有几月未见了。 奈菲尔在看见银鸽的身影时也是一愣,随后他有礼的向银鸽点点头,“您好。” “您好。”银鸽行了礼,“我来看拂儿……”她轻声解释到,却在解释完之后忽然觉得有些荒谬,自己为何要紧张到向他解释那些事呢? 拂儿并未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异样,她笑着对奈菲尔说,“我去倒茶,您先在客厅坐一下。” 奈菲尔连忙说,“不用,我来来就走,是……那位拖我来的。”他看了看银鸽,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切萨雷与曲拂儿之间的关系。 “哦?”拂儿停了脚步,“怎么了?”她有些慌张,不知道是不是切萨雷出了什么状况。 银鸽见状连忙起身,“那我先走了,你们有话慢慢说。”她隐约觉得曲拂儿孩子的父亲应是位权贵,否则什么人能拜托奈菲尔来替她照顾孩子呢? “不用,银鸽。”然而拂儿却说,“奈菲尔大人,银鸽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姐姐,没关系的,说吧,切萨雷怎么了。” 银鸽心中一惊,没想到那一位竟然是洛伦佐公爵,可是公爵殿下明明迎娶了龙族的女王啊……原来也是因为如此,她每次来这个房子,曲拂儿都是孤孤零零一个人。 奈菲尔无奈,他推了推眼镜,“最近骑士团内部出了一些变动,他不方便来这里。皇城里的暴动您也知道,他希望我能将你送出城,送到洛伦佐家的别庄里。” 然而曲拂儿却摇摇头,她有些羞涩的笑,“我就在这里,没关系的。” “我只负责带话给你。”奈菲尔说,“至于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银鸽却有些担心,“拂儿……”她看向奈菲尔,总希望那男人能劝说曲拂儿答应切萨雷提出的建议。 “没关系的,”曲拂儿说,“管事妈妈送来的粮食都够,再说我肚子也大了,不方便走那么远了。”她有些歉疚的笑,“总感觉成了他的累赘了似的。” “别这么说。”银鸽安抚着拂儿,“若是我不用去郊外就好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回去就和父亲说,看能不能也留在皇城。” “别胡闹。”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奈菲尔,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看向了他。“拂儿,你先休息吧,至于银鸽小姐,我送你回哈萨罗府。”他皱着眉头看向银鸽,口气却不容置否。 已经入夜了,马车在皇城之中奔驰着。 然而车内的气氛却并不融洽,奈菲尔抿着嘴,看向银鸽倔强的表情。 “听话,去别墅。”最终他还是抵不过那女人的倔强,率先开了口。 “留拂儿一个人在这吗?”她挑眉,“我做不到。” “我会照顾她的。”奈菲尔握着银鸽的手,认真对那个女人说。“所以,你听话,去郊外。” “你始终是个男人,会不方便的。”银鸽说,“父亲不会在意我的,或者说那个家的人都不会在意我的,也许没准我在这场暴动之中死了,对他们来说还是个好事呢。”她有些苦涩的笑着,“可是拂儿不一样,你知道的,奈菲尔,拂儿不一样。” 奈菲尔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掌控不了这个女人,她太有主意,谁都不能掌控她。 马车离哈萨罗家越来越近了,而后他们就要再度分离了。奈菲尔紧紧握着银鸽的双手,却希望此刻的路能再长一些,这样他就能和她多待一些时间。银鸽亦是如此,她抬眼看着奈菲尔,心中忽然迸裂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马车渐渐停了,奈菲尔叹息着放下银鸽的手,“快回去吧。” “……今天去你那可以吗?他们都不在……”银鸽忽然问。 奈菲尔不可置信的看向银鸽,仿佛她在说什么傻话。 银鸽却皱眉,有些匆匆的嘀咕,“今天去你那,或者来我这。”她别过脸去,明明是对那种事儿再习惯不过的人了,此刻却微微有些脸红了起来。 待万籁俱静的时候银鸽偷偷开了哈萨罗家的后门,而一身黑衣的奈菲尔已经在不远处的阴影处等她了。他们太过熟悉这偌大的宅子,自然而然就明白该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 没有灯,他们在暗夜中静却快速的走着,放低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而后,奈菲尔带着那个女人走进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他在她耳边说我们这是在犯罪。 银鸽却关上门在内反锁了,她看着奈菲尔,“我们早已经坠入地狱了。” 房间的一切被白布罩着,上面落有浮尘。奈菲尔一把把罩在那张床上的白布掀开,他站在月光洒落下的窗前,静静看向银鸽。 ——她迎着月光,面容娇美而恬静。 银鸽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奈菲尔,随后她伸手将自己腰带上的蝴蝶结拉开,又伸手从后脖颈处拉开长裙的丝带。她伸手将自己的长裙拉下,而后抬腿从那宽大的裙摆中走了出来。凹凸有致的身型被暴露在月光下了,她解开自己的束发带,任凭长发撒了下来,包裹住她甜腻的肉体。她微微歪着头看向奈菲尔,性感而丰满的嘴唇仿佛索吻一般微张着,她解开胸前束身衣的绑线,而后那束身衣后的双乳终于被解放了似的,从方才的束缚中蹦了出来。她无所谓似的将束身衣脱了下来,扔到旁边,身上便只剩下一条底裤与挂在腰间的袜带了。 她的腹部平坦而紧致,即便在弯腰解开袜带的时候也并无任何赘裕。待她将一条腿的丝袜脱下后,她咽了咽,抬眼有些责备似的看向那个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的男人。他们未曾那样赤诚相见过,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缠绕着包裹着他们,于是当第一次如此赤城,他们都有些心慌。 银鸽担心自己的唐突吓到他,然而她却在那男人眼中看到了惊艳与羞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弯腰褪下身上最后一道防线,如此一来她便再也无所防备了。她躺在床上,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抚在身上,她有些紧张的转着头看向奈菲尔,看那个男人也解开自己的外袍与衬衫,而后褪掉自己的衣裤—— 在他覆上她的时候银鸽听见对方心满意足的哼鸣声,她未曾如此认真的与人接过吻,像是被人珍爱、也珍爱对方那样——而非一个妓女。 Chapter71.密会 她明明对那种事儿不陌生的,甚至很久一段时间都未曾感受到羞涩了。 她明明已经认同自己曾经是雀屋之中那只最美的鸟儿,此刻却在那男人的唇舌之中,似乎一切都有所不同了似的。 奈菲尔托着她的后脑,将她脖颈优美的曲线暴露在月光之下,银鸽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于是喉头处的皮肤微微浮动了一下。 奈菲尔忽然笑说你听说过那些来自异域的故事传说吗,吸人血的怪物最喜欢少女的鲜血了。他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银鸽喉咙的位置,那让银鸽有些痒,于是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她用手指捧起奈菲尔的脸,满心欢喜的将嘴唇轻吻在他的额头上。 她怎能不知道那些故事呢,那是来自乌利亚纳的故事,从小就有人给她讲过。然而奈菲尔却好像不肯放过她的香颈一般,用唇与舌轻轻沿着曲线一路向上,最后到达她的耳唇。 他含住她的,一阵酥痒立刻袭上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对这种事儿太过敏感,而此刻又因为背德的心态作祟,她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那种悸动。男人细细品着她的肉体,仿佛一只将要进食的豹,形态优雅却又固执的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点又一点属于他的印记。 银鸽些许紧张,她轻轻说不要,万一让亚文尼看到了…… 然而下一刻奈菲尔又在她的胸间落下新的痕迹,他微微抬眼,看向银鸽因情欲而微红的脸,眼神却略带惩罚似的。紧接着奈菲尔的手指便抚上她花穴上方的肉珠,他在她耳边低吟,你知道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的。“银鸽……银鸽……你知道嫉妒是万恶之首的。”他看见银鸽几乎快哭了,她正含着自己曲起的手指,努力不让那欢愉的声音脱口而出。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将她已经有些通红的手指从嘴中拉出。他握住自己下面那坚挺的玩意儿,对准银鸽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洞口,毫不留情的顶进里面。他说我多想光明正大的听你喊叫。 可是银鸽却只能捂住嘴,任凭一阵一阵快感袭上她的肉体与心灵,她呜呜的呜咽着,另一手不得已抱住男人的肩膀。她哪里没见过这种架势,以往她都能应对得当,可是这人是她心里的人啊,那和风霁月下的一把将她从人堆里拉起来抱走的男人。 他嘴唇那么绵软,纵然他并不多言,不熟悉的那会儿也总是抿着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银鸽只觉得眼中有些氤氲,那股子混沌的情绪一旦涌上脑子,她就也不管不顾了起来。 那淫糜而又隐秘得声音响在寂静的屋内,性器与性器之间的碰触、摩擦宛若一场盛大的欢庆,那皮肉撞击的声响,总让人觉得彼此心中是带着怎样饱满的情欲呢? 奈菲尔将她的身子捉了起来,抵在床头,他急促的呼吸着,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那玩意儿刺入进她的蜜穴,而后又退出来。她的那里早已泥泞不堪了,双腿也毫无章法的环在他身后,银鸽抱着奈菲尔,她的身子不受控的弓着,他的后背升起一层氤氲的汗,银鸽轻抚着他,似是告诉他她想要更多似的。 “我、我快不行了……”银鸽在男人耳边轻声说,她的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在他背后狠狠环抱在一起,声音中已经带了些许哭意,那具敏感的肉体终于在男人的折磨下偃旗息鼓,体内那一阵阵快乐袭涌而出的时候她几乎无法抑制的绷住脚趾。 可是奈菲尔却不肯让银鸽从那情欲的漩涡中逃离,他抓着她的身子,依旧在她的甬道之中开疆辟土,直到龟头碾过她的宫口,银鸽根本没有意料到而下意识的锁紧了甬道,奈菲尔低声哼鸣一声,他险些因这突如其来的快感而泄了出来。他连忙抽出那肉棒,银鸽手忙脚乱的抱着他,抬眼些许慌张,结果那一整根阳物再度进入她,银鸽慌忙睁大的双眼几乎失焦。下体一阵阵的震颤让她不知所措,只能慌忙间张口咬住奈菲尔的肩头,以至于让自己的失声尖叫不要泄露出来。 他们秘而不宣的在这个家中交欢着,仿佛无所畏惧一般,奈菲尔终于在她的子宫内洒满属于自己的精液,他用头抵着银鸽的额头,鼻尖相碰。他说你害怕吗?银鸽摇头,睁大双眼坚定而妩媚的感受那一阵阵来自体内的热潮将自己吞噬。 她伸手环住奈菲尔赤裸的身体,奈菲尔瘦且修长,此刻也正爱惜的环着她,那皮肉与心灵相交让她心满意足,只觉得自己那与生俱来的不安感终于因此而消失殆尽了似的。 银鸽躺在奈菲尔怀里,她终究还是背叛了亚文尼。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很早之前对奈菲尔说过的话,诚然她并不爱亚文尼,可是她说自己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她食言了,也许在进入这个家之前她便隐约知道自己所说的终究将会成为一个谎言。 她说我们怎么办呢?奈菲尔,我们该怎么办呢? 对方想要撑起身子,似是要说些什么,银鸽抬眼看见奈菲尔眼中的坦白与渴望,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按上对方的身子,“这样我便知足了,我喜欢你,从第一次你救了我开始便喜欢你——”她一股脑的将心中那埋藏已久的情绪吐露给那个男人。“可是我那么卑微,甚至还编谎话骗你……你知道我始终是那些男人的玩物的……”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那肮脏的出身玷污了这个男人高贵而又神圣的心灵。 可是奈菲尔却用吻阻挡她继续说下去,他用手指头拨开汗湿在银鸽额头上的碎发,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他不擅长说那些情话,甚至连交欢都是有些生涩的。奈菲尔只想取悦这个姑娘,看见她因自己而如花朵一般绽放。 什么道德,伦理,教义,都被抛诸脑后不复存在了似的,他只想抱着这女人,将她拆吃入腹。仿佛顺其自然似的,他与她再度纠缠,银鸽媚眼如丝的覆上他的身子,她扬起那凹凸有致的身子,转身低头将他那方才软下去的玩意儿含在嘴里,手指不禁略过阴囊,她将那两侧的阴囊托起,把玩着。奈菲尔看着她的背影,在左侧蝴蝶骨下侧的一颗痣是那样诱人,他伸手摸了摸,随后又用手沿着腰线滑到臀线两侧。 他理应也给予她那些快乐的,于是奈菲尔将银鸽的臀瓣向后拉了过来,那蜜穴连同粉嫩的菊穴就这样大喇喇的暴露在他眼前了,银鸽有些惊慌抬起身回望向奈菲尔,然而下一刻她却被一股温热包裹住了。 男人的动作生涩而笨拙,却又因为舌杂乱无章的横冲直撞而让银鸽有些吃不消。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只因为那男人好奇的将舌在她的甬道口来回舔舐却不肯再度向深处探去。 她羞耻的分开双腿趴跪在奈菲尔的身上,用口中柔软的舌回应着男人的带给她的一次又一次沉沦。她太懂得如何取悦男人,自然而然也就感受到那玩意儿在自己口中愈发的坚硬了起来。可是她又好到哪儿去呢,那些汁液再度泛滥了,她听见对方吮吸的声音响起在这屋中,滋滋的声音让她感到羞耻却又兴奋。 她渴望更多,于是在奈菲尔的应允下她跨上了他的身子,她的阴道将他的那根巨物完全接纳了,而后她情不自禁扭动着自己的腰肢。 奈菲尔只觉得目眩神迷,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此刻正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眉头轻蹙,她那一对豪乳此刻正因身体的摆动而上下颤抖着,月光照在她蜜色的头发与洁白的身上,却如同女神一般美好。 他忽然感到那种神圣带来的谦卑,又或者掺杂着爱欲的臣服。那些爱、欲望、信仰此刻却忽然交织在了那女人的身体里,秘而不宣,隐秘而快乐。他不禁向上顶着她,见她因此这一次次的冲撞而更加泛滥、汗水沿着她柔美的曲线滴落在他刚健的肉体上,他只觉得湿,那女人如同水一般将他紧紧包裹着。 奈菲尔忽然掐住她那细而紧致的腰肢,那双乳的诱惑实在太过强烈,他将她扬起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带,银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托起自己的乳房送进他的口中。那肥硕的奶子几乎快要涨裂一般,乳头红润而坚挺。每当舌尖扫过的时候,她都感到那股子胀痛袭上身子了。可是男人却依依不饶的抓着她的奶子,不肯放手。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未如此被对待过,他摸着男人银白色的短发,看他将脸埋在自己的双乳之前,而她的体内,却还有着他的那玩意儿! 他们激烈的喘着,直到银鸽再度被按回床上,奈菲尔又再度夺回主动权。他是个好学而又聪明的男人,自然而然也就开始懂得那些床笫之欢的乐趣。一股又一股冲击让银鸽不禁求饶,直到对方再度将种子洒进她的身体。银鸽攀着奈菲尔的身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淌着那些因高潮而流落的液体,却换来奈菲尔的拥抱,他说这样的你看起来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女孩——这让银鸽忽然笑了,她甚至觉得只要能被这个男人抱着并且温柔对待哪怕是死也死不足惜。她已经再也不怕了,这哈萨罗家又有谁能伤得了她。 银鸽鲜少睡了一个好觉。 没有梦,也没有因为心中焦虑而很早便惊醒的那种轻眠。 奈菲尔在天还未亮的时候离开了,她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站在镜前看向自己的身体,以及双腿之间那男人留落的印记,她微微扬起头,用手指轻轻摸着锁骨下方的一道吻痕。那是她执意要奈菲尔留下的,而对方在印下之后也让银鸽在相同的位置落下属于她的印记——那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私密的约定。 她起床,梳洗打扮之后走出房间。 起居室里丹妮斯特和瑞贝卡正在激烈的说些什么,银鸽抬眼看见从楼梯上走下的林赛,她的脸色格外苍白,与刚嫁入时的精神样貌完全不同。她起先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此刻看起来也如寻常百姓并无区别,银鸽落了座,而后丹妮斯特和瑞贝卡终于停止了争执。她的眼神扫了一眼瑞贝卡慌张的模样,那女孩近日来有些浮肿,连同以往最爱的束腰裙都不再穿了。银鸽想起来那一夜无意中撞见的情景,她若有所思的盯着瑞贝卡的小腹,心中忽然有一种预感——随后她对视上了瑞别卡投来的视线,银鸽了然的笑了。 瑞贝卡被那了然的视线折磨得够呛,她慌张的看向丹妮斯特,她觉得银鸽一定是意识到什么了,然而忽然一阵翻涌自胃中而起,她惊慌失措的捂住嘴,却无法压制那一阵阵翻涌上来的干呕。 仆人连忙上前服侍她,却被瑞贝卡恶狠狠的打掉手,她愤怒的看向表情轻快的银鸽,眼中几乎要落泪了似的——是的,她怀孕了,已经叁个月了,母亲纵然应允她一定会让她与维克结婚,可是时至今日富美尔公爵府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她也见不到维克,她纵然去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房间,可是推开门却看见另外一个女人,她说那位出手阔绰的贵族老爷已经将这房子送给她了——而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我家? 瑞贝卡慌了,她甚至想要去富美尔公爵府找他,可是残存的骄傲让她在富美尔家门口徘徊了数日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 她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富美尔家的消息,可是丹妮斯特又能怎样,她不是一次两次向富美尔家提出联姻的要求,可是富美尔公爵却因为近日来的政局动荡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失去长子卡恩的玛丽特则变得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她时而清醒时而陷入一种暴躁的状态,富美尔公爵已经勒令让人将她软禁在府内深处的房间。丹妮斯特没有办法,只得找到维克,她希望他能承担起那份责任,可是维克却认真反问丹妮斯特您怎么相信我与瑞贝卡小姐发生了关系,并且还让她怀孕了? 他摊手,表情无辜,“事实上我并不掩饰自己对瑞贝卡小姐的爱慕,只是那种爱慕是清白而纯洁的——可是若是只是因为您女儿的一方之言便将其有孕一事怪罪在我的身上,夫人,我认为这并不合适。” 丹妮斯特心惊,她自然明白维克不想负责的意思,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昭告天下说哈萨罗家的女儿因富美尔家的次子而怀孕对方却拒不承认吗?她恨自己女儿的软弱与幼稚,将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交于给她,却还愚蠢的相信着那个薄幸男人所谓的爱情。 哈萨罗公爵带着兰瑟和亚文尼去郊外的别庄了,此时丹妮斯特便是一家之主,她不能因此被那毛头小子的推脱而慌了心神。 众人见到瑞贝卡的样子纷纷一惊,她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自然而然也就明白这在仆人圈里人缘并不好的哈萨罗家大小姐的秘密。 林赛同样明白了那代表着什么,她沉默看着瑞贝卡,看见丹妮斯特护着自己的女儿走回房间,直到这起居室之中只剩下她与银鸽还坐在桌前。 银鸽端起红茶杯,轻饮一口。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如既往一般沉默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林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心中升起的那种心情是什么——她这辈子也许都无法和兰瑟有孩子,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她厌恶那个男人,憎恨那个用手指便将她处女之身夺走的男人——甚至连同这个偌大的家族以及向她推荐奈菲尔的瑞贝卡都开始厌恶了起来。 忽然银鸽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林赛,“也不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林赛破罐破摔似的说,“富美尔家的维克。”她纵然没从瑞贝卡口中证实,却也了解得八九不离十。 “唔……以前听父亲和母亲说过瑞贝卡是要和他定亲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对方却连个动静都没有。”银鸽摇摇头,“若是那样可就不太妙了。” 林赛轻哼,她明白那些贵族之间的联姻必然是以利益为先的,此刻正值贵族与教廷之间争斗的时刻,富美尔家若是与哈萨罗家联姻,势必会牵扯到立场问题,谁都知道哈萨罗家是站在骑士团那一方的,而切萨罗·洛伦佐和教皇的关系必然成为众人避之不及的对象。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吃着早餐,却再也没有任何交谈了。 ----------------- 最近出行有点频繁,更新有点慢,见谅啊。 Chapter72.转机 艾利玛又下雪了,城内的反抗愈演愈烈,以至于到后来,甚至有平民组织开始纵火焚烧起教廷相关的物业来。骑士团为了维护城内的治安劳累不堪,朗尼麾下的雷狼小队疲惫不堪,于是风狼及冰狼小队也纷纷加入了日常维护治安的工作。 切萨雷自然是这之中最为辛苦的一个,他已经好几天未曾好好休息了,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报上来,然而来自教廷和贵族的问责又会到骑士团,让他疲于应对。 由富美尔公爵所提议并且主导的贵族院马上就要通过了,切萨雷向奈菲尔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那便是同时也要成立平民院的建议。 “平民院?”奈菲尔惊讶。 “是,平民院。”切萨雷点头,“这是解决目前艾利玛现状的最好办法。”他脸上有疲惫也有那种深思熟虑之后的坚定与亢奋。 奈菲尔沉吟片刻,他点头说交给他办,便匆匆出了门。 切萨雷坐在椅中,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他要做的事情毕竟是推翻艾利玛教皇国百年来的传统,这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来自教会的压力,来自贵族的压力,也许会吞噬掉那一丝希望的火苗,可是只要有一点点火苗,他也要保护它。 他坐在椅中,想要暂时休息会儿,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随后传来来自教皇厅的信使。 “什么事?”这种时候为什么还会有来自教皇厅的传信,切萨雷纳闷。他接过信件,打开一看,却多少有些意外——上面写着龙族的女王竟然怀孕了?!切萨雷皱眉,纵然那一夜他们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对外而言,这必然是属于他与莱利尔的孩子。在这个时点发生这样的事,对目前艾利玛的局势势必会造成影响,只不过切萨雷此刻还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好是坏。 当女王有孕回到利刃宫的消息传到龙戈尔府中的时候,茉莉正端着一盘水果送到龙戈尔的房中。这些日在面对龙戈尔的时候,她多少有些紧张。可是龙戈尔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一如既往的粗鲁的使唤着茉莉,甚至有时候更甚。茉莉说不清楚自己心中那股子有些烦躁的情绪是什么,只觉得每天想同他相见,却又在见面的时候,多少想要躲开他了—— “茉莉?”龙戈尔有些不耐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茉莉!” “啊?啊……”茉莉意识到自己在发呆,连忙回过头,“啊……对不起,我刚才没听见您说什么……” “……”龙戈尔有些没好气的看着那个迷迷糊糊的姑娘,“你专注点行不行?”他扬起手中的信件,“准备一下,我们去利刃宫。” “是。”茉莉点头,她转身去龙戈尔的衣柜前,“要穿什么衣服吗?我替您准备。” “就拿那件月牙白色的衬衫吧。”龙戈尔指着茉莉手边不远处的地方,“你也换一下 衣服,要去觐见女王,还是正式一些比较好。” “是。”茉莉点头,她将衣服拿给龙戈尔之后,便去自己房间准备周全。 也许是这些日子龙戈尔在同其他部族首领周旋之中又找回些昔日的感觉来,茉莉总觉得这男人和自己刚来他府中时的状态并不相同了——他的头发剪短了,脸上的胡须也清理感情,现在看起来格外精神。 纵然还只能坐在轮椅上,但是在巫医的帮助下,他开始进行复建,也能够撑着旁边的墙壁或者拐杖走上几米。 茉莉并不了解那代表着什么,只是见每次龙戈尔复建完毕之后满身大汗,他是不让她侍奉他沐浴的,茉莉起先还有些许担心,直到龙戈尔命令她将他推到浴池边就好,他再叫她的时候,那男人早就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了。 她同他坐在车上,往利刃宫行进着,她有些好奇,“女王从行宫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她打算这辈子就在那地方终老了。”龙戈尔口无遮拦的说着,他那一头红发在阳光下格外张扬。 茉莉点点头,“她有了孩子,这样的话,你们满意了?”她多少次听到龙戈尔和那些部族的首领说起女王的子嗣一事,她是不爱听到这些事的,她总觉得那些男人将女王当成一个工具,繁衍子孙的工具。 她小声向龙戈尔抗议过,可是龙戈尔却告诉她若是想将那个皇位坐的长久一些,繁衍子孙是必要而不受个人控制的。茉莉多少想到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她已经离开明夏太久了,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好。她想到父皇和母后就自己一个孩子,而父皇也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后宫庞大,他只有母亲一位皇后,便再无妃嫔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叹气声落在龙戈尔的耳中,他有些无奈,“你啊,真是小家子气。”他伸手摸了摸茉莉的头发,似乎拿这个多愁善感的姑娘无可奈何。 他无意的动作却让茉莉多少有些心跳加速,她连忙向后面躲着,头却撞到车厢壁上,发出闷墩的声音,这让她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捂着头轻轻皱了皱眉。 “你怎么这么毛躁啊。”龙戈尔还不乐意了,他不开心那女孩子躲他,便一把抓着茉莉的胳膊,“你躲什么躲啊。” “放、放开我。”茉莉连忙甩着龙戈尔的胳膊,“这样不好……”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茉莉心想,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龙戈尔挑眉,他自然看见那一片可疑的红晕浮上茉莉的双颊,她脸红了,却愈发的娇俏起来。龙戈尔喉头滚动,他匆忙放开手,看那姑娘如同兔子一般缩在角落里,警惕的看着他。 他摊手,随后转过头,“你别误会,我只是……” 我只是……龙戈尔心想自己怎么就能杵到这地步了?曾经的他那样意气风发,看上哪个女人她们都心甘情愿的跟他。可是现在,却连一个毛头小姑娘都搞不定了?那种颓唐袭击了他,他不自觉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在那一双麻木的腿上轻捶着。 茉莉发现自己似乎刺伤到了那个男人,她支支吾吾的解释着,可是却越说越乱,到后来她发现龙戈尔却根本不听了。 好在利刃宫到了,茉莉心想,方才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似乎在期待什么似的,却又在龙戈尔一把抓住她的时候,格外慌张。 龙戈尔叹了口气,“茉莉,推我进去啊。” 茉莉连忙点头,同龙戈尔往接见大厅中走去。 空荡荡的接见大厅中只有莱利尔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她几月未见,神色似是好了一些,小腹微隆,神色恬静得很。 “龙戈尔。”她看见龙戈尔之后很是开心,“你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龙戈尔点头,“是,我在收到那封密信的时候便来了,恭喜你,莱利尔。” 然而那个女人却站起身,走下王座,很是开心却又有些感激的看着龙戈尔,“这孩子是巴音的……”她的眼中几乎泛了泪了,嘴唇也在轻轻的颤抖着,“龙戈尔,这孩子是巴音的。” 莱利尔抱着自己的膝盖,仰头看向身边的龙戈尔,“这是巴音留给我的孩子,龙戈尔,你明白吗,这是巴音留给我的孩子。” 龙戈尔只觉得一阵头疼,茉莉站在远处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然而事实上莱利尔似乎也没有有意要瞒着茉莉,她只是像中了邪了似的一直在重复着那些话。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龙戈尔从未想过原来巴音和莱利尔是这样的关系,他只觉得两人亦师亦友,却没有想到原来莱利尔和他还有男女之事。 “为什么?”莱利尔闪着那一双绿眸,“这难道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她轻轻抚弄着自己的腹部,“巴音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最后的一个男人。”她微笑,似是永恒沉沦在那个梦中。“我恨他就那么走了,还把我拱手让给另外一个男人,可是没想到我们有了孩子。”她几乎喜极而泣,“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那……切萨雷知道这事吗?”龙戈尔想到艾利玛那边的情况。 莱利尔扬眉,“我们在结婚那一天便定好,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你知道这始终是利益驱使的婚姻。” “我明白,但是你腹中的孩子必然不能属于我们的部族。”龙戈尔说。“甚至,也许,他会姓洛伦佐。” “他是我和巴音的孩子,和艾利玛无关。”莱利尔却格外坚定,“这是未来要继承利刃宫的孩子,任何人都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他。” 龙戈尔却看着那个女人有些疯狂的面容,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 莱利尔疯了,可是他没有。 回程之前他再叁嘱咐莱利尔要保持沉默,孩子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莱利尔点头应允了龙戈尔,却格外任性的说这个孩子不能姓艾利玛,更不能被艾利玛人抢走。龙戈尔却多少感慨曾经的巴音是怎么才能摆平那个任性而又愚蠢的女人,他宁愿再去上战场,也不愿意摆平女人。 然而茉莉却轻轻跟他说,“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龙戈尔讶异,这姑娘怎么改了性子了,以往她总是会对这种事点评一二,今天反而沉默了呢? 府里依旧还是只有他们两人,事实上有人见龙戈尔在龙族的地位日益恢复了,便想回到龙戈尔的府里——被他一一拒绝了,他说清净日子过惯了,也便不习惯那些莺莺燕燕围绕着的日子。 茉莉推着轮椅往屋里走,龙戈尔却说停下,我想坐一会儿。 茉莉应声,“好。” “你听到了,对么。”龙戈尔问茉莉。 茉莉没说话,她心里却多少有些哀伤,她并未想错,原来巴音真的是她的爱人——否则那种伤痛欲绝不会出现在莱利尔身上。 她太明白那种伤痛了,就如同曾经的她在失去阿靳一样,甚至那种锥心刻骨到现在还会出现在午夜梦回。 又有什么能够比阴阳两隔更加让人神伤的呢?而无疑莱利尔是幸运的,因为她的爱人留给她了一个孩子。 可是阿靳什么都没有留给她,是的,什么都没有。 龙戈尔见茉莉不说话,便抬头去看,却发现那姑娘眼中满是泪水,轻轻一眨,便掉落了下来。 Chapter73.他们与她们的分离 龙戈尔自觉是个老粗,他干不了那些细腻安抚的事。 可是当他发现自己正拉着那个姑娘让她坐在长椅的软垫上,收敛了脸上的凶神恶煞时,他竟然有些不可置信了。 他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手指头碰触到茉莉脸上年轻而稚嫩的皮肤时,他仿佛被烫着了似的收回自己的手。 可是茉莉却抬起头看着他,似是也不敢相信方才那些温柔的动作来自于龙戈尔——她眼前这个红发男人几乎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他是想要安慰她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茉莉吸了吸鼻子,挤出个笑说,“对不起龙戈尔先生,我、我失态了……”她理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可是却怎么都收不住了似的。 “你怎么了?嗯?”龙戈尔轻声问她,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此刻却仿若羽毛一般轻轻搔着茉莉的耳朵——声音从他的口中轻轻哼鸣出来了。 “我……觉得女王陛下好可怜。”茉莉直白说,却隐去自己触景生情的情绪。 龙戈尔知道她在说谎,这姑娘太过单纯了。他叹了口气,心里明知道她不想说,自己再问又能如何,却又多少觉得有些堵得慌,她心里总有那么一块儿东西是他碰触不到的,也许是她那个曾经的恋人,又或者是她的身世——她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龙戈尔也不关心,反正她此刻是他的女奴了。 “你别哭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有些事发生了……哭根本没用不是么?也许你说出来心里会好一些,我、我这个人不太会讲话,但是如果你愿意说,我也可以听听……” 茉莉点点头,轻声说,“是,我知道了。” 她的口吻又回到以往的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龙戈尔心中那股子烦躁愈来愈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有些愤愤的捶了自己的腿,“行了,推我回屋里吧。” “我……我想到了阿靳哥哥。”茉莉却忽然说,她看着龙戈尔,有些羞赧的开了口。 “阿靳哥哥?”龙戈尔回头看向茉莉。 茉莉点点头,“我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然后派人杀了他……”茉莉有些惨淡的笑着,“是啊,就像您说的,哭又能解决什么呢?阿靳哥哥已经不在了……”她抓着自己的裙子,讷讷道。“他什么都没留下给我,却在我面前被乱箭射死了……”茉莉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她笑得有些绝望,“我总也忘不了阿靳哥哥死之前的样子,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龙戈尔心想自己怎么那么残忍呢,让这姑娘讲出那么残忍的话。他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心中那浮生的冲动和欲念,他伸手拉着那姑娘,将泫然欲泣的她抱在自己怀里。 “已经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茉莉。”他一遍一遍摸着女孩的头发,轻声在她的耳边安慰着。 茉莉终于没再反抗他的怀抱,也许她太需要有谁如此安慰她、聆听她心中的那些委屈了。她紧紧抓着龙戈尔的衣襟,把脸埋在那男人的肩头狠狠的放声痛哭着,仿佛要将那些委屈与哀伤、惊吓全部都哭出来似的。她贵为帝女,哪里经历过那些委屈,和艾利玛的联姻,突如其来的强盗以及惨死在她面前的卡恩,还有人贩子的羞辱,她哪里经历过那些波折呢? 龙戈尔紧紧抱着那姑娘,他只觉得这姑娘需要他,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让她不那么哀伤。茉莉并没有推开他,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这究竟代表什么。以往他从未如此羞涩的对待过任何一个女人,他甚至有些胆怯若是自己唐突了对方,下一刻茉莉从自己怀中逃跑了会怎么办。可是他想亲亲她,他心中是有着嫉妒的。可是龙戈尔觉得自己若是真的那样做了,便是在趁人之危。更何况……龙戈尔有些懊恼的想起此刻残破的自己,他可以说是和残废并无区别了。 他就那样抱着那姑娘,听见那姑娘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从嚎啕变成了小声的啜泣。龙戈尔就那样抱着她却无任何逾矩,直到茉莉有些羞赧的抬起头,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对不起……”她讷讷。 龙戈尔申请有些复杂,他扫量着茉莉的小脸,“快去洗把脸吧,哭成那个样子,丑死了。”他恨死自己的言不由衷,却又无可奈何。 “我推您进屋吧?”茉莉说。 “不用,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龙戈尔别过头去,不再看那姑娘。 茉莉点点头,起身快速走进屋里。只留下龙戈尔一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边——在她离开后,那男人的脸上终于被颓唐写满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软弱的胆小鬼。他假装自己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在乎,其实空荡荡的内心是多么渴望能被填满。 他一个人在这宅子里太久了,曾经那些盛大与喧闹都是假象。随着他的落魄一切都离开了他,他又一度回到只有自己的时刻,就好像曾经在贫民窟里的斗技场里靠着拳头拼生活的年少时光似的。 始终是寂寞的,龙戈尔心想,他不否认与艾利玛那一场战役中切萨雷彻底粉碎了他所谓的骄傲,他的苍龙,他的双腿,可是那一切都是假象,真实的龙戈尔始终是那个从贫民窟里爬上来的红发小子。 他始终是自卑的。 龙戈尔将脸埋在双手里,他揉了揉脸,然而下一刻他却听见有人走过来了,脚步声那么熟悉。他连忙慌张的抬起头,看见了那个少女楚楚得站在他面前,散碎的额发贴在脸上,上面还有方才洗过之后的水迹。 他有些惊慌,担心自己那种快要喷薄而出的感情被那个姑娘发现了,连忙向要板起脸佯装严肃。然而茉莉并未抬头看他的脸似的,她白嫩的脸颊上有些微红,龙戈尔匆匆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将手放在双膝上一言不发。 当切萨雷走进教皇厅的时候,他感受到来自众人复杂的目光。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教皇了,却发现他的父亲似乎并未因为此次丑闻而有所动摇,依然是那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见切萨雷来了,便伸手示意他坐。 “恭喜你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贝尔戈里四世开口说到,纵然是在笑的,可是语气却并不热络。 “谢谢。”切萨雷有些警觉的看着教皇。 “没想到我的儿子也要当父亲了,切萨雷,我很欣慰。”教皇凝视着切萨雷的双眼,“富美尔那个老家伙现在估计会恨死了吧,他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切萨雷,至于你以往的那些小动作,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在继承人这件事上若是任由你的性子来,那就说不过去了。”贝尔戈里四世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龙族那个小姑娘……把她带回来。” “她是龙族的女王,未必会来艾利玛。”切萨雷坦白。 “你是她的丈夫。”教皇说,“那个孩子要诞生在艾利玛。” “我想您应该知道富美尔公爵最近正在组建议会。”切萨雷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教廷很快在艾利玛什么权力都没有了。” 贝尔戈里四世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轻蔑的笑了,“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我的儿子。无论是教廷也好,议会也罢,这国家总是操纵在少数几个人的手上,富美尔没有那个能力,他家那几个废物也不行——”他将眼神定在自己儿子身上,“你和我一样的,切萨雷,我们体内流着都是洛伦佐的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祝我一臂之力呢?” 切萨雷沉默,只是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太过放纵你了,儿子。”贝尔戈里四世轻声感叹,在他眼中切萨雷就像只初露爪牙的幼兽,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起来真让人怀念——仿佛年轻时的自己。他慈爱的看着切萨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只有听我的话,你才能得到你真正想要的。” “骑士团在成立之初便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切萨雷说。 “你要做的事代价太大了,即便那样也在所不惜吗?”教皇挑眉。 切萨雷用沉默当做回答。 “即便失去你在外面养的那只小鸟也无所谓吗?”教皇笑吟吟的看着切萨雷,“又或者我应该恭喜你双喜临门呢?” 切萨雷眯起眼睛看向对方,他努力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惊慌,难道他知道曲拂儿的存在了么? “我说过,我对你的私生活没兴趣,对你那些小动作也没兴趣,你是我的儿子,你应该听话。”教皇一脸悲天悯人得看着切萨雷。“你应该分得清轻重,一个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有几个私生子这在艾利玛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难道你要因为区区一个妓女而失掉现在的一切吗?” “她不是妓女。”切萨雷低声反驳着自己的父亲。 教皇好笑得看着切萨雷,“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去暗语城,把龙族那个小姑娘接回来。那个女人暂且来教皇厅住上一段时间,放心,她会很好的,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切萨雷,就像只丧家之犬一样。” 待奈菲尔出现在曲拂儿家附近的街道时,他惊讶的发现银鸽正在前面不远处,急匆匆的走着。他一把抓住银鸽,将对方拉扯进巷子里,“是我。”自爆身份之后才止住那女人的挣扎与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 “拂儿她被人带走了!”银鸽气喘吁吁的抓着奈菲尔的衣襟,连忙说,“我来看她,可是却看见她被一群人带走,应该是教皇厅亲卫队的人,为首的是个教士。” “我知道,切萨雷让我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奈菲尔感慨,“他们发现你了吗?” “没有。”银鸽摇头,“拂儿看见我了,但是她示意我不要上前。我正想去洛伦佐公爵府告诉他这件事……” “教皇知道了这件事了。”奈菲尔急匆匆的讲他知道的来龙去脉告诉给银鸽,“切萨雷不方便出面,他让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教皇怎么知道的?”银鸽睁大眼睛问。 “恐怕他早就知道,只不过……”奈菲尔感慨,“龙族的女王怀孕了,教皇命令切萨雷将女王接回皇城。” 银鸽摇头,“那些事情太复杂了,我听不懂,我只想知道拂儿的安危。” 奈菲尔神情复杂的看着银鸽,“听我的话,你不要参与到这件事上来。”他抓着银鸽的手,认真的说。 “我能做什么?”银鸽抓着奈菲尔的胳膊,轻声问。 “你什么都做不了,乖乖回哈萨罗家里,不要在这附近出现。”奈菲尔有些焦虑的说,他实在担心银鸽的冲动会害了她自己。“甚至……我觉得你应该去郊区别墅里住上一阵。” 银鸽哀伤的看着奈菲尔,“我会照顾好自己。”她说,“但是我需要在这里,奈菲尔,我有我的办法。”她踮起脚在男人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你小心一些,做什么事之前都记着我会担心你。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她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留下奈菲尔一人站在巷子的阴影处看着那道娇小而坚强的背影,匆匆消失了在艾利玛的大雪纷飞之中。 Chapter74.明夏的近况 明夏人即将到来让龙城多少有些措不及防,龙戈尔是知道巴音在生前与明夏人有来往,然而当听归顺于他的手下说,近日来明夏的起义风波脱不了巴音的推波助澜,龙戈尔还是讶异于自己的老友竟然如此深谋远虑。 “你的意思是,推翻之前曲家统治的起义军,其中也有巴音的助力?”龙戈尔和曾经听命于巴音的手下说,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连茉莉都没有在场。 “是。”属下点头,“巴音大人之前曾经托我向那位靳小将军转达过支持他的意思,靳小将军也同意了来自暗语城的物资支援。” “他和亚兰将军是什么关系?”龙戈尔问。 “他是亚兰将军收养的次子,明夏铁飞骑部队的统帅。曲氏于努哈将军有恩,他起先是不愿意反的,可是靳小将军和其他将领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可是努哈将军却说自己只是代为管理这国家,待他寻得那位失踪的帝女后,会将王位还于对方。”属下口气中有些嘲讽的含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假意推辞——过几日就是登基典礼了。他们的意思是登基典礼之后,便会来暗语城会见陛下。” “废帝呢?”龙戈尔问。 “自尽了。”属下答,“一把火烧了皇宫,火灭之后发现了废帝和废后的尸体。” 龙戈尔轻哼,“成王败寇,他们明夏人最喜欢这个词了不是么。” “是。”属下点头,“巴音大人看重的并不是那位努哈将军,而是那位靳小将军。您的意思呢?” “我想单独会一会那位。”龙戈尔摸着椅子扶手,“能不能安排。” “这有些不太好办。”属下回答,“艾利玛对于哈桑城口岸的检查依然严格,更何况……”属下欲言又止。 “嗯?”龙戈尔挑眉。 “艾利玛之前与明夏曲氏有所走动,富美尔公爵的长子与明夏那位帝女也有婚约,纵然卡恩·富美尔横死街头但是听说富美尔公爵想利用这件事与明夏的新皇帝有所交集。” “那么我们躲开哈桑城呢?”龙戈尔问。 “哈桑城北的渔村是个好地方,可是……”属下为难的看了看龙戈尔,“那里几乎没有陆路通往暗语城。” 属下未说明,龙戈尔便懂了,他是在暗示他他的苍龙已经死了,他的双腿又不方便。龙戈尔苦笑,心想自己成了残废之后连个探子都开始操心他。“不用管我,你先去安排。”他吩咐到。龙戈尔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害,自然而然他要拉拢那位靳小将军,只是他同明夏人交往不多,并不了解太多关于明夏政治方面的事情。他示意属下下去,于是那人便消失在暗语城的人流之中。 龙戈尔揉了揉眉头,他心想自己显然不如巴音那样游刃有余,他带兵打仗惯了,习惯的都是那些直来直去的砍杀。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他应了声,看见是茉莉,正端着一小盘水果站在门口,怯生生的望着他。 “来。”龙戈尔招了招手,示意茉莉来自己的面前。 茉莉点头,将手中的木盘放在桌上,随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想去一趟暗语森林。”龙戈尔忽然说,随后他看到茉莉不解的神情。是了,她自然不会知道那些事,龙戈尔想,她又不是龙族人。“我的苍龙死了,我需要再去森林里带回来一条。” “啊?那你的腿?!”茉莉连忙说到,紧接着她发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我明白。”龙戈尔伸手制止她想要解释的行为,“大概会去一周左右,我之前有过经验,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茉莉连忙问到,她看见龙戈尔讶异的眼神,连忙摆着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觉得你也许习惯我伺候你了,离开我会有一些不方便——” “你太小看我了。”龙戈尔露出些许温暖的笑容来,“我在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呢,哪有那么娇气。”他努力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再说了,我也在复建,效果还不错,你看我能走上一两步了……” 话还未说完,他便一个趔趄,茉莉连忙上前扶住他,她并没想太多,只是想要扶住龙戈尔不让他摔了,便伸开双手去抱他的腰,然而这一鲁莽的动作不要紧,却撞得龙戈尔一个馨香满怀。他腿下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而那姑娘也顺势跌在他的身上,那一头浓密黝黑的头发滑落在他的脸上,是青草的香。他担心那姑娘摔着哪里,便伸手护住她的头,按在怀中。 少女的柔香轻轻搔着龙戈尔心里那最为柔软的位置,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见那姑娘手忙脚乱,被压在身下的双手想要抽走,却怎么都动弹不了了。 怀中的温香软玉让龙戈尔多少有些心神涣散,那一双小手和娇躯在他身上胡乱的蹭着,几乎让他把持不住了,甚至她有意无意的用腿轻轻蹭过他胯下的那玩意儿,他嘶哑着声音冲那姑娘说,“别动……” 茉莉连忙停了动作,她有些委屈却又柔弱的喊了他一声,“龙戈尔……我……” “求你了……别动……”龙戈尔的呼吸多少有些紧促,那纯真而又单纯的诱惑太过致命了,他让自己脑中拼命不要想那种事儿,可是那地方仿佛不听话似的,愈发的滚烫了。 茉莉将脸贴在龙戈尔的胸膛上,她听见那男人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又不能告诉龙戈尔她的心跳也同他一样?她哪里说得出口啊…… 然而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只觉得自己腿根的地方有什么正蹭着,方才还没有呢,现在却像一把剑一般磨蹭着她腿侧的嫩肉。茉莉脸有些红,她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也自然而然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茉莉……”龙戈尔抓着茉莉的大臂,帮助她撑起自己的身子,然而他一低头却发现事情更加不妙,透过那微微敞开的领口,他分明看见那一双娇乳所挤压出的缝隙,甜腻而饱满,在左侧还有一粒小小的黑痣,那样诱人。 茉莉自己也发现了那位置的不妙,她脸红的连忙抽回手,一手抓着领口,一手撑在龙戈尔的身上想要起身,可是抬起的腿却不经意蹭到龙戈尔那坚挺的硬物,只见男人猛地被人一击,疼得身子快弓成虾米。 “不是让你不要乱动吗!!”龙戈尔那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他压抑不住的吼着茉莉。 “啊!对不起!”茉莉跪坐在龙戈尔双腿中间,连忙上手去摸那撞疼的地方,这一摸可不打紧,龙戈尔几乎快被这傻姑娘给气坏了。她的小手隔着裤子焦急的揉着,一脸认真又羞涩的问,“疼吗?是不是特别疼?” 龙戈尔终于忍不住了,他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更何况还是她,是那个他近日来夜夜入梦与之欢爱纠缠的女人。他一把抓过那姑娘的胳膊,将她火速靠过来的嘴唇用自己的含住,他看见那姑娘惊讶的双眼,还有小巧的鼻子,她是不会接吻的,没关系他可以教她。龙戈尔心想就算她不愿意那也没办法了…… “龙戈尔……”茉莉慌忙躲着他的嘴唇,“不、不要……龙戈尔……” 然而男人的力量哪里是她能抵抗得过的,茉莉只觉得自己被人抓紧在怀里,明明是那样强大的力量,却又仿佛怕弄坏她一般——他抓住她的衬衫,双手探进领子之中,狠狠的向两边一扯,衬衫便应声而开了,龙族女人是不穿内衣的,茉莉也入乡随俗,于是那一双嫩白的双乳便如此暴露在空气之中,那上面浅淡的粉红乳头如同花蕾一般让人迷醉。 茉莉嘤咛了一声,那男人的抚弄让她根本无法抗拒,而她想要呼喊却全被龙戈尔吞进嘴中。他起先教她学会用嘴唇轻啄着彼此的,那些个吻缠绵而细腻,男人火热滚烫的舌随后撬开她的樱唇,带来了口中的唾液与她的纠缠。茉莉的小口从未容纳过那些玩意儿,她不知所措的开了口,鼻中情不自禁发出呜咽的哼鸣,只觉得男人的动作因此而更加亢奋激烈似的。 她的唇边不禁落下了液体,分不清楚究竟是他们两人谁的,茉莉想起那个夜晚,她也是如此的在他怀中承受那些吻的,她急的都快哭了,难道自己也变成那些沉溺于那种事的娼妓了吗?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想推开那男人,是的,不想推开。 龙戈尔一路向下,他用手托起茉莉的脑袋,让她扬起脸,露出光洁细嫩的颈部,他猛地含住她的耳珠,用舌头狠狠碾过,然而却发现怀中的姑娘不仅颤抖起来,连同皮肤上都开始有些颤栗。身经百战的龙戈尔自然知道那是姑娘的敏感点,他饶有兴致的用嘴唇和舌沿着茉莉的颈线流连忘返,他只觉得自己手中玩弄的那粒柔乳更加肿胀了。 茉莉大口大口喘着气,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觉得自己体内怪怪的,仿佛充满了什么,又仿佛格外空荡荡的。她任凭那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点燃一处又一处火焰,茉莉隐隐约约知道那将会是什么,可是她又对此一无所知。 她娇弱无力的环着龙戈尔的脖子,“龙、龙戈尔……”她看着那男人将她的腰托起,让她的双乳更加傲人的挺在他面前,“你……你要干什么?嗯?”那却并非质问,柔柔软软的声音仿佛一种邀约似的。 “你不知道吗?”男人终于如愿以偿的含住她的那枚娇乳了,果然味道和他想象中一样,她是那样娇嫩,皮肤吹弹可破,他只是轻轻在乳头旁边轻啄一下便留下了淤紫的印子——那清纯而淫糜的景象混合在一起,让龙戈尔忘乎所以。 她没有喊停下来,龙戈尔因此而狂喜,于是他更加胆大妄为,使劲用口吸吮着茉莉柔嫩的乳头,那粒小小的乳头被他的舌摧残得够呛,上面满是他的涎液,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闪闪的。伴随着他的吸吮,茉莉发出轻轻的哼鸣声,龙戈尔快被那种细小的哼鸣声折磨坏了,他有过那么多女人,却从未有谁像她这样让人想要拆吃入腹。 龙戈尔伸手探进她的裙子,只觉得她情不自禁夹紧了双腿,而那双腿间的位置潮乎乎的,他看见那姑娘的脸涨的通红,便小声在她耳边说没关系的,茉莉。 “那里……脏……”然而茉莉却在忧愁那种事情,龙戈尔心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他摇摇头,说没关系,你这个招人喜欢的小姑娘,他让茉莉微微抬起身子,随后将系在她腰间的厚裙解开扔到一旁,那曾经让他惊鸿一瞥的白皙双腿此刻便暴露在他面前了,龙戈尔继续乘胜追击,他伸手拉下那窄小的亵裤,于是茉莉那从未曾被人开垦过的处女之地终于展现了。 她的小腹平坦得很,圆丘上只有些许稀松的毛发,正羞赧的遮着她的花穴,龙戈尔轻轻在她耳边说真是个漂亮的姑娘,他却发现茉莉的脸红的不行了,便亲了亲她,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瞎说……”茉莉小声嘀咕,却没有逃脱龙戈尔的耳朵。 “没瞎说,真的。”龙戈尔小心翼翼的用手抚上那里,“这里没人碰过,是么?” 茉莉没回答,她只是吞了吞口水,将眼神别过其他地方。 “我不会让你疼的。”龙戈尔揽着茉莉的腰,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他让茉莉半仰躺着,双腿分开别在他的双腿两侧,于是她的阴户便完全暴露在落地窗前,茉莉只觉得自己快羞得晕死过去。 下方暗处的玻璃依稀映出他们两人模糊的身影,茉莉不可置信看着那玻璃种的自己,她竟然这么放浪形骸吗——身上的衬衫残破凌乱的挂在身上,双乳袒露,腰间毫无掩盖,双腿纵然是着靴的,却大开着暴露在那男人的面前—— “我要你看看自己,有多么美。”龙戈尔在茉莉耳边轻声说,他压着茉莉的腿,却又弓起茉莉的身子,茉莉能看见自己圆丘上的毛发,和龙戈尔探过去的手指。 她有些怕,随后抱住了龙戈尔的胳膊。 “怕什么,明明是那么销魂的事儿。”龙戈尔再度含住茉莉的耳唇,手指却揉上那丘壑上方肉珠。 “唔——嗯……”茉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因那突如其来的刺激失控而叫出声来。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叫吧……”龙戈尔却拉下茉莉的手,“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手指再度对那肉珠施与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揉弄,按压,甚至用双指却夹弄它,那姑娘终于无法抑制的哼叫出声,伴随着他手指的每次用力,那声音愈发高亢。 “喜欢么?嗯?”龙戈尔让茉莉看着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你喜欢,你看啊,都是水了。”他匆匆在茉莉的花瓣中掠过,一丝粘液在他的指尖勾起。 “我、我……我好难过……”茉莉如实回答。 “哦?”龙戈尔挑眉。 “好热……快要着火了……涨、涨得痒痒的……”茉莉又说。 “那怎么叫难过呢?”龙戈尔低笑,他用手指轻轻拨开茉莉那柔嫩的花瓣,随后将食指抵在她那尚未被人开垦过的秘境入口,“那是快乐,茉莉,知道吗,那叫快乐。” Chapter75:茉莉的欢愉 手指头轻轻在入口处摩挲了几下,而后浅浅的探入了。 龙戈尔自然知道她是未经人事的处女,便耐着性子开垦她的身体。他的手指长而结实有力,手指尖处还有着常年射箭落下的茧子。他刚刚进入茉莉的小穴时那姑娘便受不了了,身子摆得厉害。 “开始会疼一些,但是很快就没事了。”他耐心的抵在茉莉耳边说,“分开腿,别夹着,那样会更疼。”而后手指便更加深入了一些,他几乎能感受到那姑娘内壁的紧致,却又因为里面泛滥的汁液而温暖潮湿——若是自己的那活儿进入她,那会是多么极致的体验。 龙戈尔用拇指依然揉弄着那姑娘的阴蒂,双重的刺激让茉莉不知如何是好,她几乎快被那疼痛与快感折磨殆尽了。龙戈尔及时环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在她的乳尖玩弄着,茉莉指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那高超的手段玩弄的瘫软了,一波又一波奇妙的感觉袭涌而上,而下体的那从未曾被人探寻过的蜜洞,此刻忽然被一根手指探入,身体内有什么东西似乎要被贯穿了。 她害怕,双手不受控的扒住龙戈尔的身子,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能在这男人的手指下如此放荡,她应是念着阿靳的,甚至为了他一辈子守身如玉,然而她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连推开龙戈尔的想法都消失殆尽了呢? 年幼的她根本分不清楚那种心情代表什么,谈不上是爱,也谈不上别的什么,只是她不希望龙戈尔停下来,茉莉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正期待着被龙戈尔这样对待,她忽然有些惊了。 待她出神的时候龙戈尔的手指头可没闲着,他终于将食指整根塞进那姑娘的肉穴里了,紧,太紧了,而那蜜穴的深处愈发的紧,那深处的肉褶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同小口吮吸着他的手指头。茉莉情不自禁的用力,龙戈尔连忙拔出自己的手指头,他听见茉莉轻声的哀鸣一声,一丝红血落在了她的大腿根处。 龙戈尔赶紧低头吻上茉莉的嘴,那樱桃小嘴此刻正贪婪的获取着他的抚慰。龙戈尔心想那诱惑一定是致命的,因为她正在效仿他教给她的那些,怯怯的回应着他。甚至她主动伸出舌头,在他的口腔中与他纠缠嬉闹。 龙戈尔只觉得体内那一股欲火愈发的旺了,这折磨人的姑娘,真让他欲罢不能。可是他行动不便,不能像以前那样推倒她就地要了她,这让他格外的恼火。他低声对那姑娘说,茉莉,坐到我身上来——他拉着她的手,让她隔着裤子碰触自己那已经无处喷薄的欲望。 姑娘生涩的抽回手,她显然是被那玩意儿的巨大吓到了,可是已经开始了的事情又怎能中途结束呢。龙戈尔急匆匆的解开自己的腰带,拉下裤链将那玩意儿掏了出来,茉莉羞涩的别过脸不肯看向那东西。 龙戈尔祈求而急切的请她用双手碰触他,他几乎快要爆炸了,他低声祈求茉莉给他个痛快,那姑娘半推半就,媚眼流转。他用强劲有力的双臂扶她起来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她双腿大张,犹犹豫豫的不肯将那巨物纳入自己逼仄的小口里。 “自己上来,慢慢的……”龙戈尔轻声说,天知道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用双手托着她的腰肢,低头看向那结合处的盛景。 茉莉咬了咬牙,她双手按在龙戈尔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将下体对准那根巨物,她心中是胆怯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这样坐下去的话,便真真正正的属于这个男人了,她搞不明白自己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然而此时情欲正盛,她也根本没有那功夫搞明白了。 她向下坐了坐,便被一股疼痛占满了身子,她只觉得身体要被那男人的硬物撕裂了似的,疼,格外的疼。龙戈尔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疼痛,便用嘴吻住她的,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茉莉闭了眼睛,双手紧紧抱着龙戈尔的脖子,她将脸贴在他的脸侧,狠下心来坐了下去,那撕心的疼痛贯穿了她,她哀嚎出声,眼中疼得泛了泪,龙戈尔连忙抱住她,“你这个傻姑娘,怎么这么莽撞……”他疼惜的在她耳边说着,随后亲了亲她的小嘴。他说你别动,傻姑娘,放松,别夹着。 茉莉疼得不行,只觉得自己的下体快被那玩意儿顶得无法呼吸了。她香汗淋漓,听龙戈尔说放松些便能不那么痛,她便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 龙戈尔只觉得自己快被那逼仄的小穴夹死了,那女孩太稚嫩了,又是那样甜美可口,他只是动了动腰,她的下面便涌出一片潮湿。龙戈尔纵然有过众多女人,却似乎从未经历过这样迷人的名器,那弯弯曲曲的肉褶紧紧裹着他的阳物,顶端细窄,恰到好处的卡住了他的龟头。 龙戈尔托着茉莉的臀瓣,让她随着自己的身体扭动腰肢,茉莉好不容易适应了那阳物在自己身体里,此刻却又见他动了,她小声哭着,“疼……龙戈尔……好疼……” “很快就会爽的,信我。”龙戈尔见那姑娘不得要领,弄巧成拙,着急得不行。他情急之下将那姑娘放倒在地上示意她趴着,自己则覆上她的身子将那粗长的鸡巴再度顶进她的小穴之中。 他的双腿尚且能够支撑住他的身体,但是这姿势又不用太过借靠腿的力量。龙戈尔早就想在那地方一展身手,此刻终于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便顺着茉莉那细窄的甬道进进出出了起来。 他的汗水滴在茉莉后背的衫子上,很快便打湿了,龙戈尔双手撑着地,任凭身下的女孩尖叫出声,他心满意足的听见那姑娘的声音从最初的疼痛难熬变成了欢愉,是了,她终于接纳了他,并且从中体尝到了那种致命的快感。 她的阴道一片泥泞,那白白的肥丘上被她流下的液体和血迹打湿了,场面极为荒乱,可是茉莉不明白那种慢慢洋溢起来的快感来自于何,真是神奇,只是男人和女人这样做便可以如此舒服吗? 她轻哼出声,咿咿呀呀的念着些什么,没有人教她,她全凭自己心意。 “舒服吗?嗯?”龙戈尔只觉得那白色的衫子碍眼,他肖想她的后背一定格外美。便停了身子,将她胳膊抓起把她身上多余的东西褪掉。果不其然,那赛雪一般的美背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皮肤紧致细腻得如同凝脂。 茉莉不明所以回头看向龙戈尔,她正在快乐呢,他怎么停了……?但是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他继续。 “你真美。”龙戈尔低下身子亲她,舌尖划过她的耳唇,脖颈,又是一阵颤栗。 “那个……”茉莉情不自禁扭了扭身子,“别停……”她说完便把脸埋在手臂中,羞愤得不行。 龙戈尔听后却大笑了起来,“真是我的宝贝儿啊。”他自然听从那姑娘羞赧的祈求,愈发高昂的在她身上驰骋了起来。 他仿佛找到了昔日叱咤风云的荣光,然而他曾经的那些姬妾哪里比得上他的茉莉,龙戈尔只恨自己的双腿不方便,不能像以往那样给她更加高深的快感。 他拉着她侧躺在地上,伸手抱起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身上,茉莉的阴户大开的吞吃着龙戈尔的阳具,她低头羞赧的看着那一切,她不相信那淫叫出声的人竟然是自己——然而她根本无法抑制自己,那一阵又一阵的快感将她按入欲海深处。 龙戈尔狠狠的进入着,每一次都带来淋漓的快感,他终于占有这女孩了,她便成为他的独一无二的女人。龙戈尔咬着茉莉的肩膀,而后在上面留下了淤青,他说等我的腿好了我会让你更爽的。 茉莉却小声说现在就已经…… “已经什么?”龙戈尔命令她说出来那些淫秽的话语,他想看她崩坏而淫乱的娇态。否则他就停下来不给她。 “舒服……”茉莉找了个折中的字眼,可是男人还是不满意似的,他从茉莉的双腋下穿过双手,在她的乳尖亵玩着,却迟迟不肯再给她下面的欢愉。 “不是这个,还有别的。”龙戈尔的气息在茉莉脖后轻轻搔着她,茉莉指觉得自己耳朵一阵发烫。 她涨红着小脸,嗫嚅道,“爽……” “也不是这个……说,你想要我做什么?”龙戈尔在她耳边低语,他见多了那骚情满身的女子,便开始肖想起来若是茉莉用那纯真的脸讲出那些话来是有多么刺激。 “我……我想要你……动、动一下……”茉莉只是说出那几个字,便羞赧的快哭了。她哪里还会那些更污秽的言语。 龙戈尔大笑,他在她耳边说那叫操,我在用鸡巴操你的小穴,他那些污言秽语让茉莉几乎想找个洞钻起来了。 “说。”龙戈尔一手掐着茉莉的乳尖,另一只手伸向茉莉的花穴,用指腹轻按着她的肉珠。“你让我的鸡巴做什么?” “求你了……”茉莉呜呜的哭了出来,她的自尊心几乎快被那男人给磨没了,情欲真是个让人恐惧又迷恋的玩意儿。“操、操我……” “用什么操?”龙戈尔又再度舔了茉莉的耳唇一下,那姑娘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似的,“求你……用鸡巴操我的小穴……” 她一股脑说了出来,而后便感受到男人得意的提起她的腿,将肉棒再度抽插在她的花穴之中。她心想自己怎么能如此淫荡,可是若非如此,便不能贪享那致命欢愉——茉莉眼中的泪断了线似的落在地上,而那身下的淫水却更像是开了闸似的,沿着她的腿根流淌而下。 龙戈尔顶了几下觉得不过瘾,便抓着茉莉骑到自己身上,他粗着嗓子说自己动,而那姑娘无师自通似的开始扭动起腰身,那一副梨花带雨的面容,和那一双傲挺的双乳与上面的粉果让龙戈尔心猿意马,他伸手抓住了那一对粉果,用指尖在上面调弄着,想要给茉莉更多快感。 那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她只觉得自己被那污言秽语催得春心意动,而身上也起了反应,她娇叫一声,一股子热流从她的体内涌了出来,她哭哭啼啼的跟龙戈尔说自己体内都是水,她怕不是要尿了,可是龙戈尔却笑着把她抱在怀里,看这姑娘被他的巨物顶得生受不住了,他硬是又顶了几下,终于将自己的极乐洒进那姑娘穴中。 Chapter76:浴室play 茉莉微微扬起身子坐了起来,那激情褪去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衣冠不整落入了龙戈尔的眼中,便忙不迭的伸手掩饰着自己那些让人羞赧的位置。 龙戈尔撑着头看向茉莉,他促狭的笑着,另一手却拉开茉莉的手,“看都看光了,你还害羞什么。”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格外喜欢茉莉这羞怯怯的样子。 “我……”茉莉支支吾吾,“你还躺在地上,我扶你起来……”她不知道是该将衣服穿上得好,还是应先将龙戈尔从地上拉起来,只觉得对视上那男人的双眼,盯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烫。她猛地起身,然而双腿之间的痛让她一个趔趄,龙戈尔连忙坐了起来,将她一把接住,“看你这莽撞的样子,毛毛躁躁的。”嘴上虽然还是那样严厉,口气却软了得多。只是皮肤与皮肤的碰触他便再度热了起来,那一双大手情不自禁抚上茉莉的双乳,惹得那姑娘一阵轻叫。 “龙戈尔……”茉莉轻轻推他的身子,“快起来啦……别闹了。”她的声音格外娇嗔,却又有着一股子认真,然而那男人显然不肯放过她似的,双臂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猛地向下抠弄着她的小穴。 茉莉有些恼,心想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他却又闹了起来,真是不知好歹。她连忙并紧双腿,将龙戈尔的手夹在自己双腿中间,“让你再闹。” “你这是要夹断我的手不成?”龙戈尔在她耳边轻轻吐着气儿,“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让你哭着求我。” 茉莉红着脸打了龙戈尔身上一下,“别乱说。” “乱说什么,名正言顺的说。”龙戈尔只是轻轻用力便将手从茉莉夹紧的双腿中抽离了出来,他紧紧抱着茉莉娇小的身子,“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茉莉的表情却若有所思似的,她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冲龙戈尔说,“快起来,再着凉了。”她终于将那男人给架了起来,随后弯腰将那已经被扯裂的衫子和裙子胡乱裹在自己身上,免得那男人再上下其手。 龙戈尔撑着茉莉走了几步,随后坐回到轮椅上,“陪我沐浴。”他用命令的口吻对茉莉说。 茉莉脸一红,“你、你自己洗。” “我想和你一起洗。”龙戈尔无赖似的,“我行动不便,方才又操劳过度,你伺候我一下不行?” 茉莉只觉得自己身上也是黏腻得很,她正出神,却被龙戈尔一把拉到自己身前,“真是个磨磨唧唧的女人,一起洗个澡又有什么的。”龙戈尔把茉莉按在自己膝头上,双手握着轮椅旁边的扶手往自己的房间行驶去。 茉莉从未进过龙戈尔房间的浴室,她只当龙戈尔屋内的浴室与她房间里的大同小异,待她见了,才知道原来这男人也是格外懂的享受。 龙戈尔放了水,将那半嵌在地下的方池中注上水,“以前我喜欢过个女人,她是我们那条街上最漂亮的姑娘。可是我那会儿只是个新兵蛋子,没什么能耐,她嫌弃我从战场上回来满身都是血味儿不跟我好。”龙戈尔满不在乎的跟茉莉讲着自己的那些往事,“等后来我有钱了,第一个事儿就是先给自己修了特别好的一个浴室。” “那个女人呢?”茉莉却问。 “早就不知道了。”龙戈尔把茉莉放下,茉莉坐在池子边的台子上,将腿浸泡在池子之中,只觉得一阵舒爽。“怎么,你会吃醋吗?”龙戈尔也扶着池子旁边的大理石柱子起了身,随后坐在茉莉身边,他很快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却玩味的发现茉莉根本不敢对视上他的眼睛。 “才不会。”茉莉摇头,却盯着池水里的自己的双脚,眼见着水面越来越高,已经漫过她的小腿。 龙戈尔看了茉莉一眼,随后撑着身子滑下池中,他猛地向下一坐,将整个身子都埋进水里。水面上只看见一团红色的发随波逐流,茉莉正担心,却只觉得有人用手抓住了她的脚,把她往下一拉,茉莉尖叫一声,大半个身子滑进了水里。 她生气的推着龙戈尔,“吓死我了!” “怕什么怕,又淹不死人。”龙戈尔半躺在池边,将头露出水面,他把茉莉抱在自己身上,“别害怕,这池子一点都不深。” 茉莉身上的破烂衫子和裙子被水一泡更是惨不忍睹,龙戈尔伸手扔掉了它们,这下他终于和茉莉坦诚相见,茉莉双手不受控的抱着他的脖子,“那也不能不说一声就把我拽下水呀。” 皮肤猛地接触到那热水,茉莉只觉得烫,待她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的趴在龙戈尔身上,而那男人的肉体正丝毫不肯留出丁点儿空隙似的紧紧贴着她。 即便她已非处子,却从未见过男人的赤身裸体。哪怕是方才,龙戈尔也是穿着衣服的。茉莉尴尬得很,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儿放。 “洗个澡而已,别多想。”龙戈尔却似乎看出来了她的尴尬,在一旁揶揄道。“还是说你又发骚想让我操你了?” 他言辞粗鲁无礼,可是茉莉却听得一阵心神荡漾,她心想自己明明是个帝女,怎么却如此放纵不堪了?这让她多少有些失落,她正出神,却觉得身下的那一双手开始不老实,此刻正沿着她的身子往下,手指头强势的刺进她的肥丘之间,扒开她那两片娇小的肉唇。 “你干嘛呢!”茉莉连忙叫道。 “替你洗啊,我看你在那发呆,怎么了?”龙戈尔一副无辜的神情,手上可却丝毫没闲着,“你看方才咱们干了那些事,你又是个雏儿,那里面若是处理不好可会是落下病根的。”他的手指在那蜜洞里进进出出的,甚至还若有似无的揉着茉莉的肉珠子,引得茉莉一阵颤栗。 “别……快别……停下……”茉莉只觉得身上发热,说不清楚是这一池温水导致,还是那肆意的手指。 “怎么啦?”龙戈尔却置若罔闻似的,“来,分开腿,你夹着我不方便。”他在水下一把把那姑娘的双腿给分开,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手指继续肆虐着茉莉的蜜洞,那姑娘娇声连连,双眼微湿,脸颊泛红宛若桃花一般。龙戈尔只觉得自己那跟肉棒再度醒了过来,正耀武扬威的顶在他与茉莉贴合的肉体之间。 茉莉自然也感受到了那玩意儿的炙热,她跨坐在龙戈尔身上,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挺立的双乳跃出水面,“你太坏了,龙戈尔,你是成心的。”她峨眉轻皱,小嘴儿撅了起来。 “我还故意的呢。”龙戈尔上前舔了一口茉莉的乳尖,“我看这里也得洗洗。”他一口吮吸着茉莉的左乳,又抬起一只手,把玩着茉莉的右乳,“没见过你这么敏感的姑娘,瞧你这乳头硬的。” “快别说了呀。”茉莉小声呜咽,她只觉得下面那手指头太可恶了,挑拨她却又不满足她,而那上面的口更可恶,出言不逊,却又带给她双乳一阵又一阵的刺激。她几乎快哭了出来,而那蜜洞里又开始有爱液弥漫开来。 “小骚货。”龙戈尔自然摸到了她的蜜液,他轻轻拍了拍茉莉的屁股,心想若是假以时日这女人还了得?他却故意不给她,他要调教她,让她成为只对自己俯首称臣的禁脔。 茉莉情不自禁的哼鸣了起来,龙戈尔的那根手指仿佛搔人痒痒的羽毛,让她无所适从。手指头只是浅浅的挖着,她竟然觉得不过瘾,只能小小的、羞怯的扭着腰企图获得更多个快感。 “怎么自己扭起腰来了?嗯?”龙戈尔一边吃着茉莉的奶子,一边问。 茉莉哪里好意思,“哪有……” 龙戈尔一听这话连忙抽回了手指头,“行,洗好了。”他坏笑得看着茉莉一脸的呆然。“我可不管你了,我要自己洗了。” “别……”茉莉跪在他身上,小声说。 “那就自己上来。”龙戈尔用手抓着她的小手,摸上自己的硬物。 茉莉狠了心,伸手拨开自己下体的小唇,再度接纳了那跟硬长的肉棒,那一阵快感终于回归她的身体,让她再度快乐了起来。 “你这小骚货,现在爱上这玩意儿了?”龙戈尔抱着茉莉的腰,看她生涩却卖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腰,“喜欢不喜欢我的大肉棒,嗯?” “喜……喜欢……”茉莉满是羞愧的说。 “每天都这么操你好不好?”龙戈尔只想把她绑在自己身上,他爱煞这姑娘。 “说、说什么呢……”茉莉眼波流转,“真讨厌。” “你这口不对心的姑娘。”龙戈尔决定给她些惩罚,于是便抓着她的腰猛地向上一顶,茉莉的双乳因此猛地一震,激起一片水花。“你明明就希望我天天操爽了你,看这刚完事儿就立刻又自己坐上来了,小逼里是不是又都是水了?”龙戈尔说起那些污秽话来一套一套的,他的女人经历太过丰富,哪里是茉莉能招架得住的。 她一边被羞辱一边却又觉得那极致的快感袭涌满身,她不知如何是好,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龙戈尔一见她哭,更加兴奋,“这是被操哭了,还是委屈得哭了?不爽了?不爽了那我可就停了。” “不、不要……”茉莉说完那话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一个姑娘家的也不能求龙戈尔每天给她。 龙戈尔心里却因茉莉那稚嫩而又更加增添情趣的反应畅快不已,他大笑着用手将额前的落发往后一抹,露出那一双英俊硬朗的眉眼,他似乎忘了自己双腿的不便,那几乎被艾利玛人折磨殆尽的骄傲与不羁又再度回到他体内似的。 他把茉莉按在池边,那姑娘的小腹压在半高的浴池台子上,双手撑着地,丰臀翘了起来,那一道阴户正淌着爱液对准了龙戈尔的脸。他毫不犹豫的上口去吃她,那蛮横不讲道理的舌头抵进她的甬道,毫不留情的在里面乱撞着。 茉莉忙不迭的回头,“龙戈尔,你干嘛呀……” 龙戈尔却不理会她,任凭茉莉扭动着翘臀躲避他的舌头,他只是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放浪。恨得茉莉根本无可奈何,想要回身,却被龙戈尔紧紧的按在池边,动弹不得。快感如影随形,激荡得她双腿发软,只得靠身子卡在池边用力,双乳被压成了淫糜的形状,一时间氤氲的浴室内淫声四起。 龙戈尔喜欢听茉莉那咿咿呀呀的淫叫,那让他性欲更甚,他的双手也没闲着,时而掐掐茉莉的小肉珠,时而又向她的菊穴游弋去。 茉莉只觉得身子一紧,她方才被开苞,哪里经得起那双重的刺激,连连求饶不要了不要了。龙戈尔心想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那些个他擅长的把戏定然都会倾囊相授于这小姑娘。 茉莉盈盈的回过头,张了张小嘴儿,“进、进来好不好……”她只觉得身下被龙戈尔舔得痒,欲望一波接着一波的,然而体内深处却渴得很,想要龙戈尔将那阳物赐予她。 她娇媚的求,龙戈尔便大方的给,他举着自己的阳物对准茉莉的小穴狠狠的往里面塞着,她太紧了,他不得不使劲将自己的鸡巴往里面顶去,直到到达那小小的口,然而他却不动了。茉莉疑惑的看向龙戈尔,却见那男人抱着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知道他这是想让她再度开口求她,茉莉气恼自己的没出息,然而箭在弦上了,岂有不发之理。她小声说求你呢,身子也开始如同小蛇一般扭着,她青涩又稚嫩得很,却让那久经风月之事的龙戈尔心悦不已,“求你了,求求你了。” 龙戈尔说叫个好听的。 茉莉红着脸,想到家乡的女子是怎样称呼自己关系亲密的男人。“哥哥……”她轻轻开了开口,“好哥哥了,给、给人家嘛……”茉莉娇滴滴的说。撒娇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可是再习惯不过的事,只是久经变故,她几乎快忘了和人撒娇的曾经。 龙戈尔哪里经得住茉莉那娇滴滴的诱惑,他抵着茉莉的臀瓣,缓缓开始了在里面抽插的动作,“那声哥哥叫得可真是好听。”他像是对那姑娘保证似的,“若是有一天我的腿恢复如前,定是让你尝尝当初我的雄风。” “你、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那、那……”茉莉只觉得自己被撞得七零八落,若是如龙戈尔说的,待他腿好了……茉莉根本不敢想。她唯一觉得尴尬的便是日后她与他的关系,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得不离开他了……茉莉心中忽然有些惆怅了起来。 龙戈尔看不见茉莉的表情,只当她被那极乐冲昏了头脑。他捞起茉莉软瘫瘫的身子,双手揉捏着茉莉的双乳,在她耳边不停说着他竭尽所能的情话。 那姑娘湿漉漉的眼睛仿佛小鹿一般,她忽然变的大胆而主动,竟然回身抱住了他的身子,送上自己的双唇。龙戈尔惊讶,却只当是茉莉被那情欲催化了,他顺势让茉莉躺在浴池旁的台子上,俯身压上她与她唇舌纠缠。 他几乎离不开她那具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子了似的,她明明看起来那样娇小。龙戈尔一次又一次冲刺着,让自己的巨大顶开她那细小甬道中的每一寸肉褶。茉莉呢喃着要裂了,要裂开了,双腿无能为力的敞着,试图缓解龙戈尔的肉棒带给她的冲击。 龙戈尔只觉得腰部一阵紧致,胡乱的在茉莉胸前抓了两把,只觉得一阵激爽将他抛到高空,他将自己的阳物抽离出来,浓热的白浊狠狠的洒在茉莉稚嫩的身体上,喷溅得双乳上都是,她呆呆的看着那副景象,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傻姑娘,没见过男人射精是不是。”龙戈尔倒在茉莉身上,气喘吁吁的看着她涨红的小脸,“明明是来洗澡的,又弄脏了。” 茉莉用手摸了摸那些液体,然后在鼻前闻了闻,“好奇怪的味道。” 龙戈尔见她那举动格外好笑,“下次你把这鸡巴含在嘴里试试。”他翻了身,和茉莉并排躺在台子上。 “又在胡说了。”茉莉不理他,起身泡进浴池里洗着身上那些痕迹。她见龙戈尔翻身望着她,便转过身不看他。 “胡说什么了。”龙戈尔枕着自己的手臂,看向茉莉,“说真的,你等我从暗语森林回来,一周时间,我一定会回来。” 茉莉俏生生的回过头,“我跟你一起去。” “太危险。”龙戈尔却不答应,“我照顾自己还费劲呢,你就别添乱了。” “我会一些武功的。”茉莉急匆匆的说,“以前阿靳哥哥教过我的——”她刚说完,便看见那男人脸上变了颜色,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提到阿靳,果不其然,龙戈尔起身,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 “我不知道你和那个阿靳哥哥感情好到什么地步,我也知道自己争不过一个死人在你心里的位置。”龙戈尔用手指着茉莉心的位置,“但是在我面前你别提他,知道么。” 茉莉低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伸手环住了龙戈尔,她与他朝夕相处这么多时日,只觉得龙戈尔方才一定是被刺伤了,他比谁都强大,却也比谁都敏感脆弱。 “别跟我来这套……”龙戈尔见茉莉撒娇似的,口是心非的说。 茉莉叹了口气,却将那人抱得更紧了似的。 Chapter77.殇 那一晚茉莉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龙戈尔说我的床大得很,多容你一个也不会很挤。 茉莉从未试过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直到龙戈尔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样从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盯着窗外的月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龙戈尔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将她几乎要揉到怀里了似的。他似乎睡得格外安稳,可是茉莉却怎么都睡不着。激情褪去之后是一种绵长的哀愁,茉莉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只是当她发现自己终于在另外一个男人怀中承欢了,她无法面对那个曾经发誓这辈子只要守着阿靳一个人的回忆过下去就好了的自己。 龙戈尔是个好男人,茉莉微微转了个身,抬眼看向那熟睡中的红发男子,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自然感受得到那男人对自己的爱与占有。那让她感到心生恐惧,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也不受控的倾斜了。 龙戈尔在梦中发出满足的低语,而后又揽了揽她的腰肢,茉莉闭上眼睛,将自己往男人的怀中又钻了钻,她尚且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哪里学得会沉淀自己的心神。她也伸出手去,将自己的身子半挂在男人健壮的身上,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龙城是比艾利玛更为靠北的地方,冬日的积雪几乎能到一墙之高。 茉莉来自温暖的明夏,她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寒冷似的。她方才的动身将龙戈尔吵醒了,男人微睁着双眼,“怎么了,睡不着么?” 茉莉摇摇头,将被子掖了掖,“没有。” 龙戈尔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快睡吧。” 茉莉轻声应了一下,随后将头枕在他的颈窝里。她闭上眼睛,听见龙戈尔喉咙深处传来的笑声,男人的身体温暖而又有安全感,茉莉便那样沉沉的睡了。 曲拂儿被带到这个房间已经有几日了,纵然每天都有人送上饭菜,但是除此之外,她便没有再见过任何人了。 她起先感到恐慌,甚至怀疑有人会对她的孩子图谋不轨,可是几日过去了,似乎并没有人愿意与她多说一句。她渐渐习惯这种被软禁的日子,也许为了孩子着想她也应该如此。为母则刚,她亦是如此。 窗外纷纷扬扬下着雪,拂儿想到切萨雷,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否知道她平安无事,是否会因为她的失踪而焦躁不已。 她靠在沙发上,用手轻轻摩挲着隆起的肚子,她最近开始和肚子里的孩子讲话,孩子偶尔会回应她,踹得她肚子疼。今天也是如此,她问孩子你说爸爸在干什么呢?孩子忽然开始动了起来,让她笑了好一阵。 然而门却开了,在她发出笑声的时候。拂儿连忙站起身,这是下午,还未到晚餐时间。 “看来你很习惯这里的生活。” 陌生的男声响起在屋中,拂儿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他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年纪,高而消瘦,身着一件石板灰色的日常长袍。 拂儿忽然意识到那个人是谁,因为她在那个人的脸上看出了切萨雷的影子。她微微服了服身,“教皇陛下。” 男人挑眉,却不置可否,随后他踱步过来,坐在沙发的主座上,“你叫曲拂儿?” “是。”拂儿点头,却警觉的掩饰着腹部。 “我以为把切萨雷迷得七荤八素的会是怎么样个女人,没想到我这儿子和佩萨罗那家伙的品位差不多。”贝尔戈里四世用一双冷漠的眸子看向曲拂儿。 拂儿对视上对方, 只觉得冷,教皇的眼中没有什么太多的温度,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她没有信仰,却依然发自内心的对这个人感到恐惧。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也许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龙族的莱利尔怀孕了。”教皇开门见山的说,“你知道的,这是切萨雷和他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也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曲拂儿猛地抬头看向教皇,她无法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事情。切萨雷明明告诉她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只觉得自己腿有些软,曲拂儿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切萨雷的,可是……她只觉得自己望着教皇的眼神定然是有些闪烁了,因为教皇在笑,那种笑意是得逞之后的笑容。 “至于你的孩子……”教皇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是切萨雷的?”他的口气很平静,却像针一般刺进拂儿的心。 “是,教皇陛下。”拂儿咬着嘴唇,应答了。 “在艾利玛一个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的。”贝尔戈里四世看向拂儿,他如愿以偿的见到那女孩脸上苍白得很。“如果你愿意,切萨雷找一栋房子养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身为情妇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位置,现在是他最重要的时候,哪些事情应该做,哪些不应该做,你明白么?” 拂儿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隐约觉得危险,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答话。”教皇说。 “是……教皇陛下。”拂儿颤巍巍的说。 “很好。”教皇勾勾手指,有人端着一瓶药汁从外面走进来。“我是不愿意杀生的,可是若是那个生命不被任何人期待降临的话,他的存在便是没有意义的。” 拂儿睁大眼睛看着他,“教皇陛下,这孩子已经会动了,求您了,您也是他的爷爷啊,求您不要——”她连忙往后撤着,想躲避那来抓她的教士。“切萨雷呢,切萨雷呢?!”她慌乱的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教皇却只是撑着脸,看向曲拂儿,他勾起唇角,“切萨雷去暗语城接莱利尔了,你真是个天真的傻姑娘。你是什么呀?你只是个雀屋出身的妓女,你以为自己能嫁给切萨雷吗?”随后他起身,屋外涌入的教士抓住了拂儿的双臂,任凭她如何哀嚎如何挣扎也无动于衷。 棕黑色的药汁灌进了拂儿的口中,没过多久拂儿眼睁睁看着鲜血沿着自己的双腿流下,一阵激烈的腹痛席卷了拂儿的身体—— Chapter78.劫持 曲拂儿只当自己是死了。 她睁着眼,紧紧盯着床上的华帐,一滴眼泪都没有。 那些曾经围在她身边的男女终于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与一个成型的肉团。拂儿是看见了那个肉团的,小小的,有些发红,她依稀听见有人说是个女孩,是切萨雷最想要的女孩。拂儿脑中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她似是记得切萨雷说过他的女儿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也许他没说过,因为他即将有另外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了……曲拂儿混混沌沌的想,切萨雷在哪里,他又在哪里。 房间里终于只有她一个人了,那曾经隆起的小腹终于变得空荡荡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孩子做完的小袄,此刻还放在家里的柜子旁。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真奇怪,肉体上的痛都感觉不到了似的,方才那宛若生产一般的经历也似乎根本不疼似的,只是这地方真冷啊……曲拂儿抱住自己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要相信切萨雷,是的,她在管事妈妈面前那样郑重的发过誓,无论什么都不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什么都无法摧毁自己对切萨雷的信任……可是她现在好难过,她多么希望那个人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她没关系,不要紧,拂儿,我们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孩子…… 曲拂儿攥紧拳头,指甲割破了皮肉,泛出丝丝血迹,即便那样也似乎感受不到疼。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坚强一些,再坚强一些,不能成为切萨雷的累赘与负累,可是她连一个孩子都守不住,连他和她的孩子都守不住—— 教皇厅的人不知道给她喂了什么药,她又开始晕沉沉了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梦该有多好,拂儿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是方才他们从她身下拿走的那一个粉红色的肉团,与挥之不去的鲜血淋漓。 有小姑娘用甜美的声音喊她妈妈,而后又不见了。她低头看见有一滩肉泥在自己的脚底,回头却又望见一头黑龙与一头狮鹫并肩而去。 “等等我啊——”曲拂儿伸手去抓,然而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不远处是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浅色的绒裙,她拼命跑着,追着,可是那个背影越来越远。“等等我!求你了!等等我啊!!”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深夜了,她猛地坐起来,肚子那里空荡荡的,白色的亚麻裙上一片血迹斑斑,已经凝结成了深咖色。 她终于意识到那些真的不是梦境,而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哀鸣响彻在房间之中,而后消失在艾利玛冷寂而空荡荡的冬夜之中。 龙戈尔给了茉莉一个吻,随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蹒跚而缓慢的走向暗语森林。茉莉有些焦急,可是龙戈尔命令她不许踏进暗语森林一步。 茉莉不明白为什么龙戈尔这么执着于寻找一条龙,她只能乖乖听龙戈尔的话,在他离开暗语城的一周内,去利刃宫替他照顾怀有身孕的莱利尔。 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着。 茉莉想。 龙戈尔似乎对莱利尔与巴音的事情并不赞同,他总是口气轻蔑的评价着莱利尔的目光短浅与刁蛮任性。 在龙戈尔即将离别的那一个清晨,她与他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茉莉总觉得日日夜夜欢爱并不好,可是龙戈尔却丝毫不介意似的与她整日纠缠。她赤身裸体的趴在他的身上,抚摸着他身上那些因为战斗而留下的疤痕,“为什么你不喜欢莱利尔和巴音的事呢?” “我以前不明白巴音为什么要那么拼命。”龙戈尔枕着自己的左臂,另外一只手抚在茉莉的肩头轻声说。“他明明命不该绝的,却自己搞垮了身体。”他轻蔑的笑到,“我那个老朋友,以前我以为他是为了先王的嘱托,没想到却是因为那个。” “嗯?”茉莉不明所以,歪着脑袋看向龙戈尔。 “原来他对莱利尔还动了那种心思。”龙戈尔有些感慨,“他不应该的……” 茉莉叹了口气,“所以他才会那样对待莱利尔,对么?”她撑起了身子,上前亲了亲龙戈尔的嘴唇,“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吗?”这些天她试过太多次了,无论是软磨硬泡龙戈尔死活不肯松口让她陪他一起去到暗语森林。 “不可以。”龙戈尔坚决的说,他看着茉莉明白她的那些小心思,却又因为那姑娘执意的关心而多少有些心暖。可是茉莉又怎能明白暗语森林的危险呢?他翻身压过茉莉,方才刚刚结束的欲望又在身体内复苏了似的。这女人的体内仿佛有无穷尽的吸引力一般诱惑着他,让他不知疲惫不知倦怠的开垦着。龙戈尔心中岂能不怕呢,那是每个龙族人都敬畏的暗语森林,因为那里真真正正生活着龙。 茉莉如同一张网一般笼罩着龙戈尔,她毫无羞耻的分开双腿,紧紧缠着他健壮的腰,任凭他在她身上律动,双乳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上下摆动着。 龙戈尔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印记,他咬她的肩头,茉莉便收缩着小穴给予他更多的刺激。她仿佛在用肉体抗争着对他抛下她独自去暗语森林的不满,可是龙戈尔却只能用沉默回答她。 然而茉莉刚在利刃宫没坐多久,还未见到莱利尔,便看见侍从们乱糟糟的议论着,“艾利玛的那位来了。” 茉莉与那些人不熟,她不明白他们口中的艾利玛的那位是谁。 直到她看到门被推开,有人裹着黑色的大袍从门外走进时,她才认出他们口中的艾利玛的那位便是切萨雷·洛伦佐。 她知道那是莱利尔的丈夫,名义上的,也是众人以为的那个孩子的父亲。茉莉站在角落里,切萨雷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似的,她盯着切萨雷推开意图阻挡他前行的侍从,甚至他从剑鞘中拔出他的大剑,头也不回的往寝宫方向走去。 茉莉隐约觉得不妙,她连忙从另外一条路往寝宫跑着,那是下人们专用的甬道。可是她始终晚了一步,当她来到寝宫门口时已经看见切萨雷把挣扎的莱利尔抓在手里,面色铁青。 “你放开我!!!”莱利尔尖叫着。 可是切萨雷却不由分说,抓着她往外走。 茉莉想起来龙戈尔对她的嘱托,要照顾好莱利尔,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刚离开,就遇见这样的事。 “切萨雷!你这是在我的地盘!你放开我!!”莱利尔被切萨雷吓到了,她口不择言。“来人啊!来人啊!!!”她尖叫着,哀嚎着,伸手抓着切萨雷的身子,却根本无济于事。“巴音!巴音!!救救我!!巴音!!!” 切萨雷却一句未说,出手在莱利尔的后颈上一击,那女人瘫软得晕倒了。他一把抱起莱利尔,走到露台上,一声明亮的呼啸声,他的坐骑白鹏从空中落下。 “你不能带她走!!”茉莉冲上前去,挡在切萨雷面前。 切萨雷扫了她一眼,一瞬间他有些迟疑,可是很快当他意识到那不是曲拂儿的时候,便一脚踹到茉莉的身上,那女孩应声倒地。“滚。”切萨雷冷冷的说,而后像放置麻袋一般将莱利尔横放在狮鹫的背上,随后骑上白鹏。 赶来的侍从们惊讶的看向这一场劫持,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白鹏已经飞离了利刃宫。有护卫队的人唤来了龙,他们骑着龙开始追那只狮鹫,可是太晚了,白鹏已经拉开好远了。 Chapter79.贵族少女们的茶话会 白鹏在艾利玛皇城上空翱翔掠过,鸣叫声引得皇城的众人纷纷抬头观望。 教皇厅外的亲卫队上前想要阻止切萨雷的闯入,却见他身后拉着的龙族女王——是的,是从未见到的如此尴尬的龙族女王——他们没有办法阻挡那两个人,便只能去通知教皇,同时警觉的围在他们的身边。 骑士长看起来太过憔悴,然而比起外形上的憔悴,更让人心生惧意的是他脸上的神情。而他身后的龙族女王也一脸气急败坏,甚至头发凌乱,他们是心知肚明这一对新婚夫妇聚少离多,然而龙族的女王却有了洛伦佐殿下的骨肉。 “教皇呢。”切萨雷远远便看见一直侍奉在教皇身边的诺伯特。 “请你随我来。”诺伯特谦卑的弯着腰,“教皇这些日一直在期盼您与莱利尔陛下的归来。” 切萨雷却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径直往会见厅走去。长途跋涉让莱利尔的情况并不好,她紧抿着双唇,跟在切萨雷的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男人。 门被推开了,切萨雷把莱利尔推到教皇的面前,“人我带到了,您该兑现承诺了。” 教皇却并未理会切萨雷,他面容慈祥友善的看向莱利尔,自然而然就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狼狈不堪的外表。“莱利尔,欢迎你。怎么样,一路上很辛苦吧。” 莱利尔狐疑的看着这一对莫名其妙的父子,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教皇自然而然看出了莱利尔的警惕,他看着切萨雷,“洛伦佐公爵,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吗?” 切萨雷盯着自己的父亲,他从那个男人眼中看到了抓住把柄时的得意。“我会照顾好她,并且让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他紧紧抓住莱利尔的肩膀,不顾那个女人的挣扎。 “很好。”教皇点头,“莱利尔是贵客,自然我也会在公爵府周围多增加保全人员,我想这你应该不会反对吧,切萨雷?” “您不相信骑士团的实力吗?我想这就不用您操心了。”切萨雷笑说。 “那怎么能行呢,我也得表现出艾利玛的诚意来。”教皇不由分说,他招来诺伯特,小声对他说了些什么。那个年轻的教士应声出门了,临别时还看了切萨雷一眼。 切萨雷知道这个男人是父亲的宠臣,事实上很多事情父亲都是吩咐他去做的。比如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些眼线,以及杨柳的死。他不知道这次教皇又吩咐诺伯特什么,他自己心中盘算着,若是从教皇这里得不了手,他就从诺伯特这里下手探寻拂儿的消息。 瑞贝卡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丹妮斯特也是吃几口便匆匆离开。偌大的餐厅只剩下林赛和银鸽两人对坐,默默的吃着饭。 银鸽心里惦记失踪的拂儿,没有什么胃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林赛问她,“见你这两天气色并不好,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她似乎对银鸽并无敌意,尤其在银鸽几次有意无意向着她的事情发生之后。 “没有,大概是担心最近的情况吧。”银鸽笑了笑,“感觉城里都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父亲他们安顿得怎么样了。” 林赛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大难临头各自飞,哪里还会想到咱们这些女眷。”她指的自然是兰瑟,“我父亲前些日联系我了,若是哈萨罗这边还安顿不好,我就回朗尼卡家。你呢?” “真羡慕你。”银鸽有些怅然,“林赛姐姐,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家,如果城里真的动乱了,亚文尼又不带我走,我便只能回雀屋了。” 林赛点点头,“亚文尼待你还是不错的,哪像兰瑟……”林赛想到这桩婚姻就觉得真是个天大的讽刺,那一幕简直如同噩梦一般日日困扰着她。 “嗯?”银鸽知道兰瑟的隐疾,那是他应得的报应。只是林赛……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林赛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来,“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反正贵族和贵族之间的婚姻么……呵……”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愿不愿意饭后陪我上街走走?” “我??”银鸽讶异的看着林赛,她还从未接受到过贵族小姐们对自己的邀请。 “这家里快闷死了,瑞贝卡又那样了。”林赛说。 银鸽想了想,“好。” 林赛点头,脸上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太过欣喜的表情来,“那便说好了,一会儿在客厅见吧。”她说完便起身回房了,留下银鸽一人坐在餐厅里。 她要出去,她发现自己在那些贵族阶层的人脉太少了,连打听出拂儿的下落和情况都打听不出来。她又好几日没见奈菲尔了,对方似乎也在教廷那边打听拂儿的消息,可是众人都守口如瓶。 这几日银鸽一直心神不宁,拂儿的失踪让她格外焦虑,她甚至偷偷回了雀屋,找到管事妈妈,管事妈妈的表情让银鸽心中更加忐忑,她仿佛早就预见到了似的摇头叹息着,“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银鸽知道现在不是马后炮的时候,她必须找到拂儿,并且确保她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她回房换好衣服,精心打扮一番,镜中的少妇美艳动人,却又因为包裹在贵族保守而高雅的衣裙中显得那样不可侵犯。 她到达客厅的时候林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扫了银鸽一眼,随后转过身去,“走吧。”两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皇城的空气中流露着一股子不安,林赛和银鸽两人坐在马车之中,向着贵族小姐们最爱聚集的咖啡店里行驶而去。店里的客人明显比以前要少了很多,但是也依然有那按捺不住寂寞的少女们聚集在这里交际。 她们一见是林赛来了,便热络的起身,“竟然是林赛姐姐!” 林赛久违的露出和煦的笑容,“好久不见了。”她有多怀念曾经还是少女时的那个自己,被这些人簇拥着,她们尊赢她、爱她。 “这是?”有人看到林赛身后那个蜜色头发的女子,再联想到哈萨罗家的那些事情,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却没想到林赛竟然将那个女人带到她们贵族小姐们最爱来的地方了?而瑞贝卡…… “是我的妹妹,银鸽。”林赛拉着银鸽的手,将她介绍给大家。 “瑞贝卡呢?”那些少女们可记得瑞贝卡最看不上的便是银鸽了,怎么待林赛嫁到哈萨罗家之后,她却反而和银鸽走近了呢?有那不开眼的姑娘问着。 “瑞贝卡最近身体不太好。”林赛笑眯眯的拉着银鸽在她和瑞贝卡以前最经常坐的位置坐下,“最近皇城里的事真是让人人心惶惶的,也没有什么机会和时间出来了,大家怎么样,都还好吧?” 银鸽就坐在一旁看着林赛和她们寒暄,她知道那些贵族小姐们对她投射过来的目光都代表着什么,好一些的有好奇,然而更多的却还是那种高傲的鄙夷。她却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那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心中的傲慢来自于姓氏的荣光。可是刨除那些,她们又有什么呢? 银鸽也笑眯眯的加入了她们的谈话,她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便已经在雀屋摸爬滚打了,应付些小姑娘又有什么难的呢? 很快银鸽就掌握了话语权,她又注意不抢林赛的风头,两人一唱一和的,连同方才还对银鸽爱答不理的少女们也开始加入了谈话。一时间女性的欢笑声不绝于耳,竟将皇都那肃杀的气氛都融缓了似的。 “我听说了一个八卦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位与林赛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女子说着,她神秘兮兮的凑到林赛和银鸽面前,用那种不大却能让所有在场女性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瑞贝卡是不是怀孕了?” 林赛惊讶道,“可不要乱说呀,是谁告诉你的。”她神色慌张的拉住那个女孩的手,“这可是关系到女孩清白的事,怎么能乱说。” “我的阿嬷是贵府上一个佣人的亲戚,说是哈萨罗家连仆人都知道了,林赛,你快别装了,快告诉我们是不是呀。”那个女孩说。 “这个……”林赛略有迟疑,“这个我不能说。” 银鸽却默不作声的看着林赛,心想这女人也绝非什么善茬。她表情和语气拿捏得那样精准,并未否认也并未肯定,留下给那些八卦的少女们足够想象的空间。 “银鸽呢?你不知道吗?”有人问银鸽。 银鸽摊手,“瑞贝卡一向和我走得远,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她轻轻松松将自己择了出来,免得日后落下什么口舌的把柄。 “我听说孩子是维克·富美尔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呀,天下都知道维克·富美尔追瑞贝卡追得要紧,这样的话瑞贝卡就真的要嫁进富美尔家了哦?” “那可不一定,我听我哥哥说,富美尔公爵并没有意向和哈萨罗家结亲呀,现在议会改革那事大家都知道,富美尔家和哈萨罗家是对立的,怎么还能结亲呢?” “瑞贝卡好可怜啊,那那个孩子就只能成为私生子了呀。” “可怜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瑞贝卡的心思,之前维克追她的时候她看不上人家,一心念着洛伦佐公爵,可是等洛伦佐公爵结婚了,她又转头和维克好了——” 少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别人的生活,银鸽心想原来贵族的少女们也是如此,她执起茶杯,轻轻抿着,随后看见林赛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她知道林赛接近她也许便是因为自己在那个家里无所依靠,她觉得施舍自己一些好了,自己便会像这些贵族少女们一样追捧着她了。真是一群无聊的女人,银鸽心想。 “对了对了,你们听说了吧,龙族的女王有身孕了。” “是啊,洛伦佐公爵殿下还把她接回皇城来了呢。” 众少女们纷纷感慨着一对天作之人的珠联璧合,可是银鸽却多少有些怅然了起来,拂儿,拂儿……林赛见银鸽不说话,只当她对洛伦佐公爵不熟,插不上嘴,自然而然就给银鸽讲着那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些稍稍年长的贵族小姐们有感慨不知道龙族女王有孕这事儿会对现在的局势有什么影响,毕竟,之前教廷的丑闻是洛伦佐公爵亲手挖出来的,而他持中立态度,既不偏倚贵族,也不偏倚教廷。 林赛沉吟,“政治的事情我不太懂,只是觉得如果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是啊。”有人点头答道,“现在若是出门久了,家人就都担心的不得了,哪里像以前那样呀。而且很多平民这次不是开始动乱吗,我家的佣人都走了好几个,平时生活都不方便了呀。” 银鸽心想,这些贵族的少女们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们所谓的便利与平安,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当年成为贵族时的体面生活罢了。她同样不懂那些政治的东西,奈菲尔口里说的平等、平民也应有权议政在她听来就好像是天方夜谭一般。可是他说了,她便信他。只是这件事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天色渐渐晚了,林赛却还不愿意回去似的,银鸽想她大概在哈萨罗家太过寂寞了,又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那个寂寞而庞大的房子大概会吞噬了她吧。她有些困了,便和林赛说自己想回家了,林赛却说那先让仆人送你回去吧,我再和朋友们说说话。 银鸽点头,嘱咐几句一定不要太晚,早些回家,便上了马车回哈萨罗家了。 待银鸽一走,周围的少女便七嘴八舌的凑了上来,“林赛姐姐,你怎么会和那个女人走在一起了?瑞贝卡不会不高兴么?” 林赛撩了撩头发,“瑞贝卡自己的事还应顾不暇呢,你们也真是的,虽然银鸽的身份差了一些,但是人还不错的。” “总觉得林赛姐姐这么高贵的人,不应该和那种女人为伍的。” “是啊是啊,林赛姐姐你还是多多出来找我们一起玩吧,或者邀请我们去哈萨罗府玩也可以啊。听说哈萨罗家可大了,真的吗?” 林赛心中轻蔑的想真是些没见识的小贵族家的女儿,可是却温柔笑到,“当然好,只不过过几天我们就要去郊区的别墅了,父亲说皇城里太乱了,打算先暂时去郊外避一避。” “是啊,最近又有听说袭击教职人员的事情发生了,还有攻击贵族的,我们也一会儿就散了吧,免得晚上不安全。” 林赛不想回去,却架不住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在告别了最后一位贵族少女,她也打算回哈萨罗家了。 聚会的地方离哈萨罗家并不远,步行也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林赛见心血来潮想要走一走,便命人先回府,她打算走回去。若是方才那些人知道了她的境遇,也许带来的嘲讽会比她们对瑞贝卡的还要多。林赛是格外要面子的人,她又一直是人尖儿,怎么能接受得了那种挫败。 她心中苦涩,却又无处发泄,走在寂静冷清的路上,冷风吹过皮肤才觉得稍微清醒了点儿。林赛啊,你在想什么呢……期待兰瑟对你关心备至?林赛拍拍自己的脸,怎么可能,她知道自己嫁进来就不是为了那个目的。 父亲也好,她自己也好,从来就知道成为哈萨罗家真正的掌权者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又为什么还要考虑爱情这种无用的东西呢? 她慢慢走着,心中却慢慢明朗了起来。兰瑟是个狂傲自大的废物,亚文尼纵然脾气好,却也是个扶不起来的,至于瑞贝卡,那个蠢货…… 林赛只是走着,却并未注意到叁个跟随她已久的身影,在她转过一条街时,忽然围了上去。她虽然自幼同父亲一起习武,却也难以对付叁个健壮的男人。 林赛慌忙应付着男人袭击过来的身子,却被其中一人不小心打掉了风帽,一头微卷的长发倾泻了下来,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动人。 “还是个漂亮妞儿呢!” 林赛一看对方是叁个衣着破烂的索米勒男人,便知道对方应该只是想要劫财。她连忙从手包中掏出一打钱,“我这些钱和首饰都给你们,请你们放过我。” 那几个索米勒男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自己竟然劫了个大户,便笑得不怀好意,“起先我们兄弟是想讨一两个小钱花花,没想到还是这么漂亮的妞儿。”他们将林赛往巷子里逼去,其中一人伸手一把撕开林赛的长裙,另外一人竟开始伸手解自己的裤带。 “哈哈,你在这地方就想操她?再冻掉你的鸡巴!” “那怎么着,带回去还有咱的份儿吗?”说话的男人一把褪掉裤子,露出自己双腿之间那肮脏的玩意儿。 林赛咬牙,心想自己怎能落于这种落魄人手上,她见其中一人身材相对来说瘦小一些,而且那人还把守着巷子口,她将手中的钱往天上一撒,一脚抬起朝着那撕她裙子的男人裆下踢去。趁那些人忙乱之际,她猛地朝那瘦小的男人身上撞去,对方伸手抓她,却只抓到她身上衣服的蕾丝,猛地一拽,林赛的上衣被扯下一大片来。 她唯一想到的只有跑,拼命的跑,冷风呼呼的灌进她的身子,那叁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追上来了,林赛听见不远处有声音,于是连忙跑过去,她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一把抓着对方的手,“救、救命——” “林赛姐姐?” 对方竟然知道她是谁,于是林赛连忙抬头,“维克?”她压根儿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遇见上他,而那男人显然是刚从后面的公寓出来,公寓门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打量着两人的关系。 他们并不算熟稔,只是在公开场合见过几面,现在在这种尴尬的境地遇见,多多少少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救救我。”林赛神色焦急的抓着维克的衣服,“后面有叁个流民……” 维克看了一眼,随后将林赛一把揽在怀里,他回过头冲着那个女人说,“你回房间里去,没我叫你不要出来。”是用命令的口吻。 女人哼了一声回到屋里,维克则拉着林赛也进了那公寓。林赛看见女人上了楼,维克却在留在一层的客厅里——那满是红粉的装饰让林赛觉得一阵恶俗与轻浮,她立刻明白了维克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个女人的身份。 “给她拿件衣服来。”维克冲着楼上喊,对方却没有回答。 林赛连忙摆手,她可不想穿上那种身份的人的衣服。 维克抱着怀坐在沙发上,一双桃花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他比林赛小上好几岁,面容年轻而稚嫩。可是林赛知道他绝非善类,尤其从对待瑞贝卡的事情上来看。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将身上破烂的衣服拉紧,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不曝光在那个男人眼中任何。 “难道你打算这么凌乱不堪的回哈萨罗府?”维克笑道,“我到是不介意的多看几眼您的,只是不知道传出去会不会成为别人的笑谈。” 他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那女人便拿下来了衣服,林赛这才发现对方不是不愿意说话,而是她根本就是个哑女。维克拿过衣服,随后差遣走了那哑女。他将衣服抛给林赛,“你怎么晚上会一个人走,不知道外面不安全么?”他并未离开的意思,眼神直勾勾看着林赛。 “我要换衣服了,请你回避一下。”林赛抱着衣服,对维克说。 然而维克却根本不动,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林赛,“我听说,你的丈夫他是个性无能?” 林赛只觉得脸上一阵热,她低下头,心里恼恨怎么能被小她那么多的男人羞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瑞贝卡的事。”她忽然说,眼神怨毒。 维克摊手,“那又怎么样?嗯?”他站起身,走向林赛,“你情我愿的事儿,哈萨罗家还想赖上我怎么着?”林赛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抵到墙边,维克一手撑住墙,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想用我跟她的事儿威胁我?林赛姐姐,我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林赛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那人的脸越来越近,男性的呼吸打在她的脸蛋上,竟然是那样温热。她紧紧握着那一身衣裙,双手警惕的挡在自己身前,“维克……你放尊重一些!”她知道自己外强中干,那种斥责根本是无济于事。 “我救了你,你却威胁我。”维克的嘴边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哪里有这么无耻的事。”他一把抓起林赛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 林赛闭着眼睛,她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那个男人的手指与嘴唇仿佛魔法一般正在唤醒她年轻却干涸的身体一般,他只是亲吻她,她便无法继续推挡了。瑞贝卡无意的支招让她而后遭受到那样的羞辱,林赛想,她却在瑞贝卡苦苦追求的男人怀里接受他的亲吻。 她的心中升起一丝古怪的念头,说不上那是什么,也许是在对哈萨罗家耀武扬威,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她不是枯燥的、乏味的、没有男人要的女人。 错的是兰瑟。 林赛睁开眼睛,她眼中的氤氲落在维克的眼中,那男孩呢喃了一句林赛姐姐,而后又再度亲吻了下来。 Chapter80.暗流 一吻终了之后是两个人绵长的喘息,维克不解,林赛却并未解释什么。 她抓起地上的衣裙,一把推开了维克,“这样报答够了么?” “林赛姐姐……”却换来维克的不知所措了,这是他第一次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来自女人的一个问题了。 林赛伸手解开自己的裙子,身上只剩下一套贴身的内衣,她拉开那哑女为她准备的裙子,解开扣子,她的背影暴露在维克狐疑的眼神之中,只觉得身上快被那男人看穿了似的。她穿好裙子,将胸前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好。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林赛再抬头时却神色平静得很。“我无意用你和瑞贝卡的事威胁你,只不过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 林赛那种高傲的样子让维克心中多少有些恼,她高高在上的口吻仿佛在嘲讽他是个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的小孩。她比他大了好几岁,便可以这样教育他么?维克情不自禁想起了卡恩,他之前也是愿意这样教育他的,然后他死了。 那么她呢? 他虽然尊称她一声姐姐,可是心中却并未将那几岁的差距当回事。女人之于维克而言,无非只有两种,能上的和不能上的。他心中忽然对林赛升起一种征服欲,他想看见这个高傲的女人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林赛姐姐,我知道你在哈萨罗家并不好过,每天守着那么个无能的丈夫很无趣吧。”他笑道,“也许我可以帮你,林赛姐姐,谁相信你和兰瑟结婚是因为爱情呢?对么?那未免也太幼稚了。”他走到林赛面前,将林赛的碎发捋到她的耳后,伸手在她优美修长的颈线上抚摸着,引得那女人一阵轻颤。 维克满意的笑出声来,“如果你想找我,就派人给刚才那个女人送个信。我会在这里等你。” 林赛一把推开维克,她一脸恼羞成怒。 “用我送你出去吗?”维克叉腰看着林赛。 “不用。”林赛推开门疾步而出。 早课结束之后,奈菲尔急匆匆的离开了神学院的小礼拜堂,往图书馆走去。 切萨雷一回来便开始寻找曲拂儿,可是无论是教皇厅还是教皇在皇城内的几处私宅,都未能找到拂儿的下落。奈菲尔的意思是在教廷内部想想办法,切萨雷说也许诺伯特知道一些什么。奈菲尔与诺伯特只是点头之交,教廷里是不知道诺伯特是教皇的心腹,他从十岁起便服侍教皇,一直到现在十来年了,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教皇最为器重的人。 奈菲尔提议也许可以从贾鲁身上试试,毕竟他曾经也是教皇手下的人,切萨雷便一头扎进监狱里去想办法了。 奈菲尔装作若无其事似的提及诺伯特大人,大家都是年龄相仿的人,有人因对方是教皇手下的红人而不敢多言,也自然就有那看不惯诺伯特年纪轻轻便如此受重视的。 奈菲尔与几个辅理主教并肩走着,感慨若是能像诺伯特大人一样年纪轻轻便平步青云,却被其中一人嘲笑,“难道你一个贵族也要跟那种低贱货一样卖屁眼吗?” 奈菲尔挑眉,“什么意思?” “难道奈菲尔大人你不知道?”那位贵族出身的辅理主教一副嫌弃奈菲尔大惊小怪的表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奈菲尔摇摇头,“现在那些大人们发生什么事好像都不会觉得稀罕了似的。” 辅理主教们哈哈笑着,只当奈菲尔在揶揄那一系列教廷丑闻一般。 “一直觉得诺伯特大人恪守清修,生活也简朴得很,没想到你们猜有学生发现了什么?”有个辅理主教忽然说。 “什么?”有人连忙问。 “诺伯特大人其实在皇城东北角有好几处别墅,不仅如此,里面还住着女人。” “这算是被教皇享用完了自己也得快活一下吗?” “虽然后面卖了,前面那玩意儿也得用着不是?” 那几个辅理主教的话越说越污秽,奈菲尔却若有所思了起来。诺伯特的私宅里住着女人……纵然他无法确定那是否是曲拂儿,但是这始终也是个线索。 新来的仆人们都不太和房间里的那个年轻女人说话的。 她不爱多言,别人送进饭去她就是默默的接着,别人给她送过去水她也是喝的。但是仿佛就是活着,能呼吸,能吃饭,这样便够了。他们似乎也没见过这屋子的主人,只知道自己的职责是在这么个空荡荡的大宅子里照顾那样一位女子,多少觉得自己这份新工作有些诡异。 仆人们纷纷议论那女人是不是个傻子,又或者是哪位贵族的弃女。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一副东方人的长相,面容清丽得很。她时不时会光着脚在屋里走动,偶尔站在窗子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地面。 仆人们在被招来时被勒令到绝对不允许这个女人离开房间一步,他们不禁开始同情起来这位东方女子——再也没有什么比被关在笼子里成为一只雀鸟更让人感到哀伤的事了不是么? ——连丁点儿自由都没有。 曲拂儿这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有人送来饭她便吃,有人送来水她便喝。她尚且年轻,纵然引产但是身体恢复得却还好,可是心里那一道大口子却好像根本无法愈合了似的。 她知道自己被软禁了,因为她自不量力的想要和切萨雷在一起,并且她的孩子成为了他和龙族女王那个孩子的阻碍。她都懂,她也知道自己碍事儿了,可是她一直不明白那孩子明明是那么无辜,为什么就能有人狠得下心来扼杀了她呢? 她的肉体已经不疼了,甚至恢复得和以前一般,可是心却变得敏感了,她想见切萨雷,告诉他自己对不起他,没有能保护好那个孩子。可是曲拂儿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切萨雷,当教皇告诉她切萨雷是在去迎接龙族女王的路上时…… 那种心情是叫嫉妒的,纵然她自信于自己与那个男人的爱情,可是她依然无法面对现实的残忍。曲拂儿想要离开这里,她觉得自己也实在可笑,逃到明夏,又从明夏逃回来,现在还能去哪呢? 她把脸埋在手心里,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Chapter81.交易 贝尔戈里四世躺在床上望向不远处正站在一旁的青年。 “我的儿子是不是恼羞成怒了?嗯?诺伯特,你觉得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您是为了公爵殿下着想。”诺伯特恭敬的说。 “如果切萨雷有你这样听我的话就好了,诺伯特,”教皇感慨,“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一切都如您安排的那样。”诺伯特回答。“只不过我担心公爵殿下若是见了她,也许会……” 贝尔戈里四世看着诺伯特欲言又止,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然而他却并不当回事儿,他略又浑浊的眼睛盯着诺伯特,这青年已并非年幼时的俊美,他长大了,面容也变得硬朗了。他已经很少和诺伯特做那种事儿,然而教皇也知道诺伯特这个年轻的、从平民中走出来的青年对自己有着怎样的忠诚与盲从。 他伸手,招来那个青年。 “我是器重你的,诺伯特。”他抚着青年微微卷起的亚麻色短发,“杨柳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切萨雷那个小子太耿直了,又容易被忠诚、荣誉这种小事儿困扰。”他用自己的嘴唇凑到青年教士的唇边,他好久没有亲吻过诺伯特了,于是他心满意足的看见诺伯特微微闭上眼睛,睫毛颤抖而脆弱。 “如果有必要的话,除掉那个女人也无所谓。” 教皇一把抓住诺伯特的身子,将他按在床上。 “这么做会不会让洛伦佐公爵……?” “这种事你还不会办么?”教皇问。 诺伯特点头,“我明白了,陛下。” 监狱里阴冷而潮湿,尤其是入了冬,连天的积雪让那里寒风刺骨。 切萨雷坐在牢房中,看着盘坐在对面的贾鲁,彼此一言不发。他刚来的时候便告诉贾鲁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报,可是贾鲁根本不搭理他。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晚了,从切萨雷进来之后贾鲁便闭着眼睛,他拒绝与切萨雷说话,而切萨雷就那么坐着,一宿未曾合眼。 待阳光逐渐从小窗的栏杆中洒进牢房里,贾鲁忽然笑了,“你打算熬着看谁先开口是吗?” 切萨雷抬眼看向贾鲁,“你肯和我说话了?” “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不恨你,可笑吧,她一直跟我说等她走了,要我帮你。”贾鲁翻过身,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喜怒,反而平静得很。“她已经走了对么?” 切萨雷点点头。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贾鲁摊手,“你凭什么让她死心塌地的,你皮相比我好?不是,杨柳不是只看男人皮相的女人,后来我也就不想了,我不就是喜欢那么一根筋儿的她吗?”他嘿嘿的笑了,“你找我来做什么?我没什么能帮你的地方,洛伦佐公爵,事实上我现在很想揍你一顿,你不怕吗?” 切萨雷起身,将身上的披风解掉,“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和你打一次。” “太好了。”贾鲁将衬衫解开几粒扣子,弯曲的手臂上肌肉绷紧,几乎快要撑爆衬衫袖子似的。他一记挥拳揍在切萨雷的脸上。 切萨雷只觉得自己嘴里似乎被咯破了,混合着唾液,他往旁边吐了口血水,随后握紧拳头,“刚才让你一拳,现在该我了。” 两个人的动静惊到外面看守的骑士,连忙有人想要制止贾鲁,可是切萨雷却吼,“谁都别进来!”然后一拳猛地击向贾鲁的腹部。 他纵然身型高瘦,却并不是一个拳脚功夫软弱的花架子,一拳击中贾鲁的腹部竟让贾鲁疼得一咧嘴,贾鲁一愣,而后则一把握住切萨雷的胳膊,一个翻转,想要靠双手的力量把那男人的胳膊绞断。 切萨雷却顺势转了个身,利用巧劲儿把贾鲁带到怀中,局势发生了逆转,他将贾鲁的胳膊夹在腋下,猛地往对方身上一撞,贾鲁顺势倒地,只听见咔啦一声,贾鲁的胳膊竟然让切萨雷卸了脱臼了。 贾鲁显然没想到切萨雷的近战功夫了得,他大吼一声,想要跳起来继续与切萨雷争斗,索米勒人的海盗性子让他根本不可能对这么个艾利玛贵族认输,可是切萨雷却紧紧用手肘押着他的脖颈,“信不信我把你的另外一只胳膊也给卸下来。”他恶狠狠的说,似乎将近日来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贾鲁身上。 贾鲁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真他妈是个疯子。”他眼中几乎快笑出眼泪,“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切萨雷问他。“你能够给我什么消息。” “以前在胡杨木小道那个宅子里有一个男孩,他和诺伯特关系还不错。”贾鲁说道,“也许你应该问问他,你知道的,你那个老子和他们都一样,是些个爱操男人屁眼的家伙。” 切萨雷听到这话之后皱了眉,“你在胡说什么?” 贾鲁看着切萨雷阴森森的笑了,“你以为你老子是高高在上的教皇,便品德高尚了?他玩坏的男人和女人不比其他人少到哪儿去。只不过他最喜欢的是十几岁的小男孩,行了洛伦佐公爵,你不用露出那么嫌弃的表情,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必要挑拨你和你父亲的关系。” “……那个男孩在哪儿。”切萨雷不想去理会贾鲁对教皇的那些评价,他此刻只想知道诺伯特的把柄。 “城北安上小路301号,你去找他,就告诉说是我让你来的。”贾鲁闭上眼睛,“我要一条船,你能办到吗。” 切萨雷想了想,“好。”他放了贾鲁,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得闷气,便伸手扯开军服领上的扣子。 “你们把她埋在哪儿了。”在切萨雷离开牢房的时候贾鲁忽然问,声音并不大,却充满潮湿。 “不知道。”切萨雷却说,“我也不知道。”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猛地撞上牢房门。 哈萨罗公爵终于带他的儿子们于昨天回来了,亚文尼在见到银鸽之后给了她一个拥抱,而兰瑟却只是象征性的冲林赛笑了笑,便一头扎进屋里。 林赛艳羡的看着在一旁说着悄悄话的银鸽与亚文尼,她却无可奈何,她与兰瑟早就连那种表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哈萨罗公爵问到瑞贝卡的时候被神色紧张的丹妮斯特拉走了,随后他们便进了房间很久没有出来,里面传来了争吵声,以及女人的哭声,亚文尼拉着银鸽赶紧离开,就剩下林赛一个人站在起居室之中。 林赛往自己和兰瑟的屋子中走,她开了门,看见兰瑟坐在书桌前正在把玩着什么,她并未当回事儿,却看见兰瑟向自己走来。 “什么事?”林赛有些警觉。 “我们好久没见了,你就打算这么对待自己的丈夫?”兰瑟双手撑在林赛身边,慢慢凑近她,“这次出门我想明白了一个事情。” 林赛有些紧张,她隐约觉得那件事与自己有关,“什么事情。”她却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这个男人的气势吓到。 “我要继承这个家,必然要有一个孩子……”兰瑟伸手理着林赛的头发,“你是我的妻子,只要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我找到了一个哈萨罗家远方的亲戚,他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他二十来岁已经有四个孩子了,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正怀着一个,很棒的生育能力,不是吗?” 林赛惊讶的睁大眼睛,她根本不敢相信兰瑟的暗示,“你是说……” “你和他睡上几次,直到怀孕。”兰瑟笑说,“反正过几天父亲就要带咱们一起去郊外了,他在那里做工。”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林赛扬手想要给兰瑟一个耳光,却被兰瑟一把抓住,狠狠的将她摔到床上。 “我是为了你好!我是在给你一个让你成为公爵夫人的机会!”兰瑟恶狠狠的说,“难道你想让亚文尼继承这个家吗?让银鸽那个妓女继承公爵夫人的名号?!” 林赛只觉得眼中已经开始模糊,她是贵族之女,怎么能和一个平民发生那种事情,然而这竟然是她的丈夫亲口提出来的,她这又与一个妓女有什么区别?!她摇着头,却换来的是兰瑟的一记耳光,她伸手去阻挡,然而那记耳光紧接着变成了拳头,击在她曾经娇嫩而矜持的面容上。 林赛躲避着来自兰瑟的拳打脚踢,然而那男人却抓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对她施暴。她从开始的哀嚎变成后来的求饶,兰瑟却依然不依不饶,“我让你不听话!啊?!你还敢反驳我了?!”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林赛哭着,“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她趴在床上,几乎连身上最后一丝自尊都被这个男人给撕毁了似的。 如果他死去就好了。 林赛心想,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希望兰瑟赶紧去死。 维克在女人的怀中睡醒了。 女人起了身,因为听见楼下有敲门声。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裹住自己娇媚的肉体,随后下楼,开了门。 那景象让她吓了一跳,纵然脸上被厚厚的脂粉掩盖着,却依然掩饰不了来者脸上那眉骨间的淤青与浮肿。 可惜她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否则一定要问上几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认识那女人的,之前她的恩客将她带进屋里来过。于是她连忙让那落魄的女人进了屋来,随后指了指楼上,示意她要找的男人在上面。 那女人匆匆上了楼,她没有跟随上去,事实上恩客有好多个女人,她知道,也不在乎,他们只是皮肉买卖关系。 可是这个女人却不一样,她看起来很是高贵,即便被人暴力以待,却依然不失去那种身为贵族之女的尊严与骄傲。 于是林赛看见床上的维克,自然维克也看见了狼狈的她。 “我说过你会来找我。”他起身,随后捡起地上那件白色的衬衫,懒懒散散披在身上,“是他打的?” 林赛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意外的平静,丝毫不层慌乱,也没有任何愧疚。 “替我杀了他。你要什么做为代价,只要是我能给的,都给你。” 她盯着维克,认真的说。 Chapter82.你必坚固,无所惧怕。 维克抱着怀,看向林赛,他忽然笑了,“我对满脸淤青的女人可没兴趣,但是你的提议很有意思,我想知道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他靠在窗边,双腿赤裸,身子的轮廓在白色衬衫中若隐若现,林赛盯着他,“难道富美尔家不觊觎哈萨罗的财富吗?” “你可真有趣,林赛姐姐,富美尔家缺钱吗?”维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富美尔掌握着整个艾利玛的经济命脉。” “之前乌利亚纳暴动一事让富美尔家受损不少吧。”林赛却轻蔑的笑了,“我可以用外强中干这个词吗?” 维克饶有兴致的盯着林赛,“你年纪轻轻的,就想要当一个寡妇?”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玩味的看着林赛,“不过你现在过得日子和个寡妇也差不多。” 林赛却一点都不恼,“你的决定呢?” “不知道你能否代表朗尼卡。”维克轻轻挑起林赛的一缕头发,把玩在手指之间。 林赛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拉回,“我是朗尼卡的唯一继承人,你觉得呢?” “成交。”维克却反而伸手握住林赛的脖子,猛地将她拉向自己。他的嘴唇覆上她的,而后轻易的便用舌头探入进林赛的。 她丝毫不介意那无理的举动似的,又仿佛完成任务一般只是等待着那个人的调情。 维克皱着眉头离开了林赛的唇畔,他看见那女人抬手狠狠的擦干自己唇边落下的液体,那举动无疑让维克有些挫败,可是他却不放弃,掐着林赛的下巴,“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 林赛轻哼,“祝你如愿以偿。” 皇城北部的住宅区多是小贵族们的宅邸,入夜了之后便变得安静了起来。 平民们所攻击的多是教廷人员与大贵族们的住宅区,反而这里到成了平静的所在。 诺伯特并不引人注目,他来到一幢并不起眼的住宅前,敲了几下门,随后闪身进入。 迎接他的佣人毕恭毕敬,可是对方似乎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诺伯特也不在意,只是问楼上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大人,她一直在房间里,我有按照您的吩咐按时送饭上去,她的状态还可以,就是依然不怎么说话。” 不说话……诺伯特心想,不说话那便是最好了。若是那个女人是个多话的女人,反而会让她身陷困境也说不一定。“很好。”他扬扬手,示意佣人退下,他打算见见这个女人,他想到教皇对他说的那些话,如果有必要的话……如果有必要的话…… 曲拂儿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她以为又是佣人,却没想到是个年轻的教士。 她见过他的,曾经在她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就站在他们中间冷漠的看着她。 “你是谁。”曲拂儿忽然有些冷,她警觉的看向诺伯特,他的出现难道代表了自己命不久矣? 诺伯特并未如此仔细的审视过曲拂儿,他从小便在神学院,而后又并未遵从本意而成为教皇的身边人,对于那些社会上的男女接触不多,却也保持着寡淡的心性。他见曲拂儿并未像想象中那样惊慌失措,一时间还有些讶异。 “你看起来并不害怕我的到来。”诺伯特往灯光下走了走,那张年轻而平凡的脸上并未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教皇想要我的命了?”曲拂儿并未想象中的那样慌张,她只是坐在窗边,安静的看向诺伯特。 那样的眼神让诺伯特多少有些站不住脚,她的眼神平静而漠然。这让诺伯特忽然有些慌张,那是让他感到陌生的一种体验。诺伯特吸吸鼻子,“到也不是。”他连忙否认着,似乎这样的话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曲拂儿扭过头,不再看他了,那种平淡的坚定微微刺痛着诺伯特的心,他感到脸上有些微热。诺伯特清清嗓子,随后说,“曲拂儿小姐,我来是替教皇转达他对您的谢意,以及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事情。” 拂儿有些迷惑的转过头,看向诺伯特,仿佛他说了什么破天荒的话,“谢意?”拂儿摩挲平自己的裙摆,随后站起身来,“谢什么?我不明白。”她顿了顿,随后仿佛在谈家常一般问着诺伯特,“谢我终于没有成为切萨雷的阻碍吗?” 诺伯特沉默,他以为自己会遇见愤怒或者恐惧的女人,然而却从未想到过自己遇见的却是如此平静的曲拂儿——至少她看起来如此。 “至于未来……”曲拂儿轻笑一声,仿佛自嘲一般,“我有的选吗?” “教皇的意思很明确。”诺伯特看向这个看起来单薄得很的女孩,“也许我可以帮您离开艾利玛。” 曲拂儿却笑了,她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她仿佛已经预知了自己的下场似的绞着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呢?离开艾利玛了,便更有机会下手是吗?反正谁会在意荒郊野外的孤女呢?“他呢?还好吗?” 诺伯特再次讶异,这姑娘是傻了么,怎么到这种时候还在惦念着那一位。她难道不该恨那位吗?若不是他的关系,她又何至于此。 “殿下他这几天一直在女王身边。”诺伯特有些阴毒,他心中没来由的恨起这女人的痴愚。 “哦,女王陛下也快到产期了吧……”曲拂儿自言自语着说,“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随后她又看向诺伯特,“您打算什么时候送走我呢?” 诺伯特告诉她尽快,于是曲拂儿便更加确认了教皇迫切的心情。 曲拂儿坚持要回自己的屋子一趟,当然,前提是在诺伯特以及相关人的监视之下。当她触及到房间里散落的那件给孩子做了一半的小袄时,心中忽然猛地被刺了一下。她弯腰,捡起那衣服,迭好了放在抽屉之中,而后转身对诺伯特说,“我想换件衣服,您不用担心我会趁机逃走。” 诺伯特笑说看您把我想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曲拂儿却没有笑,她盯着诺伯特,直到他带着那些人离开自己的房间,她打开衣柜,将其中一套轻便的衣裤翻了出来,换好。 在衣柜的角落有一个被包好的布包,她很久没有打开它了,她想了想,将那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那是当年她离开山北郡时阿项送给她的,曲拂儿知道自己也许就会命丧陌生之地了,可是那匕首却给她一丝求生的念想。 她又想带走点儿属于切萨雷的东西,可是找了一周却发现不知道带什么好,好像什么物件都有着她和他的回忆似的,又好像什么都没了,最重要的联系,羁绊,都随着那一小团骨血流逝了。 她出了房间,对诺伯特说,我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 诺伯特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对曲拂儿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也会说想再见殿下一面。” 他却惊讶的发现那一直以来冷静得很的姑娘,第一次眼中氤氲了起来,他生怕自己耽误事儿,连忙示意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带走曲拂儿。 在踏出那个属于切萨雷与她的房子的刹那,曲拂儿只觉得自己眼中有些涩涩的,她哪里敢去见切萨雷呢?她连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都保不住;她哪里能去见切萨雷呢?若是让她撞见切萨雷和他身边站着的、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许嫉妒和恨会占满她的心头的吧。 身边的侍卫将她按进一辆马车,马车奔驰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很快艾利玛的夜晚便再度恢复宁静,没过多久就开始飘起了雪,诺伯特却并未觉得轻松,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席卷了他。 奈菲尔悄悄潜入进一座院子之中,紧接着他便看见了不远处角落里的黑影,那人似乎站了很久了,肩上已经有了一些积雪。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兜帽拉紧,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而后他看见切萨雷的脸,那是一张让他大吃一惊的、焦虑而憔悴的脸。本就精瘦的脸看起来更加消瘦了,唇边还有着淤青的痕迹,好像刚和人发生过争斗似的, 奈菲尔叹了口气,小声对那个人说,“你这是几天没好好睡过了?”然而对方的眼睛却是格外的亮,仿佛北方山里的恶狼一般凶狠。 切萨雷没有回答奈菲尔的问题,他指了指那屋子,“看来我们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兄弟两人达成一致,从诺伯特身上下手是最好的法子。奈菲尔从教廷带来的消息与切萨雷从贾鲁身上得到的消息相仿,于是那个被诺伯特藏匿的少年便成了突破口。 切萨雷眯起眼,那房子看起来与四周无异,灯没亮几盏,只在二层透了光亮。 他身为骑士曾经是不屑于偷袭这种事的,他又无法利用骑士团的人马来做这些事,便同奈菲尔一起来了。他推开后门,闪身进入,随后奈菲尔也进来了,后门连着是厨房,切萨雷环视一周发现这房子里应是没有多少人,厨房有常使用过的痕迹,水槽里放的餐具却只有两叁只。 切萨雷做了个上楼的手势,随后他悄声迈上了楼梯。奈菲尔随着切萨雷一同上前,他却只是个教士,哪里有像切萨雷那样的身手,脚步放慢得很,不一会儿切萨雷的身影已经没了。 奈菲尔只觉得自己心里沉沉的,说不上为什么,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又不知道那种不安来自于何。 紧接着他听见来自上方的响动,刚刚有人叫了一声,便被人捂住了嘴。奈菲尔连忙跑上了楼,看见切萨雷凶神恶煞一般用手臂勒着一个青年的脖子——甚至那人连青年都算不上,眉眼来看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奈菲尔生怕切萨雷掐死那孩子,于是出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只听见切萨雷轻笑一声,“别担心,我还没那么疯。” 那少年显然是吓坏了,双眼里充满恐惧,他想要回头,却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身后那如同鬼魅一般的男人押得紧紧的,他的口被堵住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声。 “请不要害怕,我们来找你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奈菲尔心中白了切萨雷一眼,既然那人已经决定做恶人了,那自己只能来当那个安抚少年情绪的人了。 “你不要大声叫,我们不会伤害你。”奈菲尔看了切萨雷一眼,那个男人的脸在围巾后面只露出了双眼,奈菲尔摇摇头,“是贾鲁让我们来找你的,你认识诺伯特·费尔南吗?” 少年显然讶异他们说出这两个名字,他依然呜呜的看着奈菲尔,眼中的恐惧却慢慢的淡了。 切萨雷看了奈菲尔一眼,小心翼翼的讲手松了些。 “认、认识……”少年可怜巴巴的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切萨雷轻哼一声,随后将少年推到不远处的椅子上,“你和诺伯特·费尔南是什么关系?” 少年的脸却不自然的红了,他抬起眼看了看奈菲尔,一副害羞的模样。他迅速扫了一眼切萨雷,连忙将头低了下来。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他问一些事。”奈菲尔知道切萨雷眼中的戾气吓到那少年了,便蹲下来,和少年平视。“因为事关人命,所以还希望你配合一些。” “诺伯特哥哥……诺伯特哥哥他……”少年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讲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回念了几次诺伯特的名字,脸却情不自禁红了起来。 奈菲尔自然而然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没想到诺伯特那家伙还金窝藏娇呐。 “他一般什么时候来找你?”切萨雷突然问。 少年连忙抬起头,却闭口不言。 奈菲尔笑眯眯的看着少年,“你若是不说话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他了。”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少年一惊,刚想大喊,便被奈菲尔捂住了嘴,一把按在椅上,切萨雷看了奈菲尔和那少年一眼,奈菲尔点点头表示自己控制那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切萨雷抽出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向楼梯口走去。 “睿恩,睡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切萨雷静静听着。 “睿恩?” 来人正是诺伯特,他一边解着自己身上厚重的外衣扣子,一边上楼。他刚送走曲拂儿,心情并不太好。这是唯一能让他心情平静的地方,在这小小的、安静的、纯洁而没有任何尔虞我诈的地方,他才能寻得一丝内心的平静。 睿恩是他在胡杨木小道认识的,是个艾利玛与乌利亚纳的混血儿。教皇并不满意这少年的惊慌失措,于是便在一次欢爱之后便遗忘了他。可是诺伯特却无法忘记少年如同雀鸟一般惊恐而脆弱的眼神,便向贾鲁将那少年讨了来。 还未等他踏上最后一阶台阶,一阵疼痛席卷了他。 待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撞到墙上,那一双狠辣的双眸盯着他,那简直是他每晚的噩梦。 “殿、殿下……”诺伯特看见切萨雷拉下自己脸上的面罩,薄唇勾出一抹笑意,却让他从脚心开始升起一股寒意。 “她呢。” 诺伯特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双唇,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教皇、切萨雷、曲拂儿平静而淡漠的眼神、那个成型的女婴,甚至还有杨柳…… 诺伯特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告诉切萨雷那些血粼粼的事实。 “她呢!” 切萨雷一把掐住诺伯特的脖子,关节几乎泛白。 奈菲尔上前制止切萨雷,“你是想连唯一的线索都掐断吗?!” 切萨雷恨恨的松了手,却依然钳制着那个孱弱的教士。“我问你,她呢。” 诺伯特慌乱的咳嗽着,“谁、谁……” “别装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切萨雷的脸上明明是挂着笑的,却仿佛索命的恶鬼。 “我不知道。”诺伯特知道若是自己向他坦白了那些所作所为,自己的下场唯有一条。 “我有一百种撬开你嘴巴的法子,诺伯特,别磨光我的耐性。”切萨雷在他耳边说,“或者你希望我把那些法子都用在那个少年身上?”他回过头看向那个已经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少年,随后又转向诺伯特。 “……”诺伯特知道切萨雷言出必行,可是若是自己说了……他只觉得额头一片湿冷,是出的冷汗。 “诺伯特,我建议你还是说了吧。”奈菲尔上前,轻声说。 诺伯特转眼看向那个他认识的年轻辅理主教,他镜框后面的眼神看起来平和而安宁,可是诺伯特知道,他和他体内流着相同的血,他们都是疯子。 “教皇陛下让我做的……” 切萨雷的心忽而被吊到了嗓子眼,他看见了那青年眼中的恐惧与愧疚,难道、难道…… “你们把她怎么了?!”切萨雷生怕从那个年轻教士的口中听见那几个字,然而,诺伯特的表情却仿佛已经告诉他,一切都晚了。 他忽然觉得冷了起来,那一种冷他从未体验过,一瞬间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一瞬间又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是教皇陛下让我做的……我不敢违抗教皇啊……殿下,我不能违抗教皇啊……”诺伯特小声呢喃着,“我不能违抗教皇的命令的……” 切萨雷闭上眼睛,而后又猛地睁开,他忽然明白了贾鲁的那种执着,执着知道杨柳埋葬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掘地叁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人已经被送出城了,也许她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都是教皇命令我做的。”诺伯特显然被切萨雷的凶意吓坏了,一股脑将那些事都说了出来。什么忠诚,什么对教皇的爱戴,全部抛在脑后了。他甚至开始恨起来,恨那个老东西的不近人情。 “孩子呢?”切萨来忽然没来由的问到。 “流、流掉了……”诺伯特的声音已经低如尘土。“我阻止过教皇的……我阻止过他的……” 切萨雷却笑了,声音古怪而莫名,“流掉了?他怎么会那么狠,那也是他的至亲。” “陛、陛下也是出于好意,那个孩子会影响您和龙族女王的——”诺伯特连忙解释到。 一旁的奈菲尔皱起了眉,他没想到教皇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曲拂儿怀孕的月数已经很大了,那腹中的孩子已然成型了,他们怎么狠的下来心呢? 切萨雷看着诺伯特,仿佛在看着一具死人一般。他伸手掐住诺伯特的脖子,只听见咔啦一声,那年轻的教士便倒下身去了。而后他转了身,看向奈菲尔,眼神清澈而透明。 “切萨雷……你还好吗?”奈菲尔想要碰触切萨雷,他生怕那个男人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而他身旁那个少年,见到诺伯特倒地之后已经无法抑制的开始尖叫了。他连忙捂住那少年的嘴,制止他那几乎会让自己丧命的举动。 “你不用担心,奈菲尔,我不会对他怎样的。”切萨雷却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而后他转身下了楼,奈菲尔只觉得那男人的背影第一次显得有些萧瑟而孤僻,仿佛他从未认识过他。 Chapter83.有人离去,有人归来 曲拂儿一直低着头,只觉得自己心跳愈来愈快。然而当马车逐渐停下的时候,她却变得冷静下来了。她的双手抱在腰间,看似只是为了取暖,然而一只手却已经抚上匕首的刀柄。 一共有叁个男人,曲拂儿感受到来自对方不善的目光,甚至还有些轻浮。她只是低着头,心想如果一会儿没办法逃命,那不如就一刀刺死自己。反正都是死,与其遭到那些人的侮辱,还不如死的干干净净。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之中,因为开始下雪了,显得一片白晃晃的。 男人们开着下流的玩笑,把车门打开,在拉出曲拂儿的刹那,那一把匕首猛地刺了出去。曲拂儿想起来曾经在明夏的时候,阿靳和阿项教给她的那些招数,她许久未练了,但是胜在出招突如其来,竟也刺中了一个人的眼睛。 男人哀嚎一声,另外两人连忙扑上来,骂骂咧咧的。 拂儿一把关上马车门,将另外一边踹开,然而另外两个男人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曲拂儿的脚,曲拂儿用匕首刺向其中一人的手臂,对方一躲,猛地给曲拂儿身侧一拳。 她疼得不行,咬牙低头躲过另外一人伸来想要扼制她的手,手中的匕首想要刺向对方的腰窝,然而只是划开了对方的皮甲,并未伤到男人任何。 这一举动激怒了那些人,其中一人甚至掏出了腰间的长剑,想要动真格的。 曲拂儿脑中变得空荡荡的,她只是躲避,然后想办法找空档去给予对方伤害,大概是诺伯特小看了她,那剩下的两个男人一时间也拿她无可奈何了似的。更也许是因为曲拂儿一直以来就死守在马车里,让那些门框成为她的掩体。 她的身上被长剑划出了伤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可是她不觉得疼,又有什么疼痛能比得过失去一个孩子呢?曲拂儿眼中晶亮晶亮的,仿佛什么都再也伤不了了她似的——反正已经千疮百孔了不是么? 她只觉得疲惫,渐渐地手臂里仿佛灌了铅,只是刺向男人的身体这种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应付了似的。而此时对方的体力终于占了上风,拂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那长剑在她的腿上划出那样长一道伤口,紧接着,男人狞笑着举起长剑,拂儿攥住手中的匕首,她猛地往外一撞,却未想到马车边的路被厚厚的雪覆盖了,她身子一沉,和其中一个男人顺着那山坡滚了下去。 那一道颇为坎坷,她身子犹如被人放在地面上被人用千万的马蹄狠狠地踩。曲拂儿忍不住疼,更何况还有雪冰凉凉的裹着她的身子,刺痛了伤口。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想自己这条贱命,竟然就真的没人收了么? 疼痛猛烈的席卷着曲拂儿的身子和意识,她就这么晕了过去。 待龙的鸣叫声响彻暗语城时,曲茉莉同利刃宫的众侍女们一起抬头,看向花园上空那一片黑影席卷而来。 是龙戈尔回来了,茉莉等众人随着那龙吟声一道跑着,龙族人崇敬龙,自然也就为了那能够再次驯服龙的勇士而心生崇敬。一只苍蓝色的龙从天而降,曲茉莉还不知道该如何对那人讲关于莱利尔被俘之事,便看见周围的一群人跪倒在地了——因为那龙啸。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随后看着龙背上的男人——茉莉从未见过那样的龙戈尔,意气风发,傲慢而俾睨众生。可是她无法跪他,那是她身为明夏帝女的骄傲与矜持,于是在那一群匍匐在地的人群之中,她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龙戈尔从龙上翻下身子,未走上几步,便一个趔趄。他已经不似当年那样年轻了,腿脚不方便,驯服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自然身上也挂了不少彩。茉莉见了连忙上前去扶他,自然而然也就看见了他那一身的血与伤痕。 她心里急,甚至不知道是该先告诉龙戈尔关于莱利尔的事,还是先把那男人给弄回家去,让他好好在池子里把那一身的血水都洗去。 龙戈尔心满意足的看见茉莉眼中的焦急与忧心,扯了个嘴角揽住她娇小的身子,“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可是紧接着就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从茉莉的身边拉走了龙戈尔,那可是他们龙族的勇士啊——那些健忘的龙族人几乎忘记他们当时是如何唾弃那个从艾利玛战败而归的丧家之犬,此时他又成了他们的勇士了。 茉莉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她被人流隔开,她挤不进去,自然而然也就不能阻拦那些人将他抬起来,欢呼,而后抛上半空,他仿佛离她越来越远了。 茉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趴在桌子上睡着又醒了,却发现龙戈尔还没有回来。 她多少有点焦急,到不是别的,她多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也想问问到底在暗语森林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想让龙戈尔给她讲讲的。 直到太阳落了山,她的门口才开始有了熙熙攘攘的响动。茉莉一听连忙起了身,往房间门外跑去。已经洗净换好衣服的龙戈尔正向她所在的房间走来,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来想见对方的心情是那么迫切,她却一直推脱这只是她与他一起生活久了,情不自禁的关心而已。 茉莉讷讷的开口,说对不起,莱利尔她……莱利尔她……她紧张的手指头关节都泛了白,绞得格外用力。 “我已经听说了。”龙戈尔口气与平常无异,他转身挥别了众人,走进茉莉的房间,“他没伤到你吧?” 茉莉摇头,“对不起,龙戈尔,我没有……” 可是下一刻她却被那人拥在怀里,男人浓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丝毫不留情面的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唇。茉莉终于肯承认她有多想念那个吻,这利刃宫太大了,一入夜就变得冰凉凉的,她晚上睡不好,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节。 她焦急的回抱住龙戈尔的头,将手指头插进他的头发,浓密而火红的头发。她用那样娇艳欲滴的双唇向他吐露自己心中的想念、担心、生怕他有任何危险,又期望他能够梦想成真。 龙戈尔解开衣服的时候,茉莉看见他胸口那叁道格外狰狞的伤痕,刚刚凝了血痂。 她皱着眉,“疼吗?” “当然疼。”龙戈尔伸手将茉莉的衣裙解开,女孩丰润的双乳便落在他的面前。 那是他怀念的温柔乡,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这来自东方的女孩就像一种精妙的毒,慢慢的沁入他的骨。 他低头含住她的,用力吮吸着,女孩传来欢愉的叫声,那种征服欲与满足感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即便这是利刃宫,那又怎么样? 这本来就是个谁更强谁能成王的地方。 ------------------ 玩完回来啦! 继续之前日更的节奏。 Chapter84.白日 曲拂儿猛地睁开眼睛,她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了身子。有人连忙跑了过来,操持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明夏语,“你受伤了,请不要动。” 拂儿转了头,看向说话的妇人,那妇人约摸40左右的年纪,有着蜜色一般的头发,身上的服饰色彩艳丽而充满异域风情。她身边还站着青年男女,一听说拂儿醒了,便起身凑了过来。她此刻正躺在一张铺着熊皮的床上,这是一座很大的原型帐篷,中间的火炉正烧着一锅开水。 “别害怕,我们是来自乌利亚纳的舞团,现在正在卡斯法尼亚大陆巡回演出。”女人和煦的笑着,可是曲拂儿经历太多了,她心中满是警惕。“你是明夏人吗?” 拂儿摇摇头,“我是艾利玛人。” 那女人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太好了,我还真的不太会说明夏语。”她笑眯眯的看着曲拂儿,“我们这的小伙子在溪水边看到了你,你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她回过头看向其中一个小伙子,招了招手,那人将一把匕首交给这女人。“这是你手里的匕首,怎么,你受到袭击了吗?” 拂儿警惕的看着那一群人,不肯开口。 那女人仿佛习以为常了似的,她起身,抚了抚自己的长裙,“我叫玛娜,是这个舞团的团长,你受了伤,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她回头,对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招了招手,“我让她来照顾你,前面的山正在下暴雪,我们没有办法穿越过去。你可以在我们这里休养一下。” 拂儿点点头,玛娜将那匕首交还给拂儿,“看你一直握着它,这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拂儿心想,若不是这匕首,也许她就要丧生于那几个人的手中了。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玛娜忽然问,“总不能一直‘喂喂’的这样称呼你。” 拂儿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那里火辣辣的疼,于是轻轻咳嗽了两声,“茉莉……”她不敢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给她们,她怕了。 “茉莉么?”玛娜若有所思的看着拂儿,脸上却依然挂着那一种温暖而和煦的笑,“真是个好名字。” 她说。 那是茉莉第一次骑龙,甚至是第一次骑乘可以飞得这样快、这样高的东西,这让她不禁有些害怕。 茉莉紧紧抓着龙戈尔的手臂,生怕自己掉下去。龙戈尔见了,把她揽在怀里,“别怕,龙身上稳得很。” 茉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攀着他的胳膊。 清晨时她被龙戈尔从被中挖了出来,那久违的欢愉让她身体上多少有些酸楚。可是那男人却不在乎似的,脚下有些跛,走路却比之前利索多了,他起身,从地上捡起衣服裹在自己身上,“走,带你出去看看。” ——“明夏有铁飞骑,艾利玛有狮鹫,可是那些都比不过我的龙。”龙戈尔在茉莉耳边说着。 “为什么?”茉莉随口问到。 “龙是有智慧的。”龙戈尔回答她,“虽然当年艾利玛那群人用卑鄙的手段赢了我们,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因此而受到报应的。” 不远处升起的太阳照在龙戈尔的侧脸,镶上了一层金边儿似的,茉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那男人,她仿佛从未认识过这样的龙戈尔似的。她想要脱口而出的是那些仁义道理,然而在现实面前,那些都变成了不切实际的说辞。 若不是龙戈尔提及明夏的铁飞骑,曲茉莉也不会想起自己还有着另外的一层身份。她心甘情愿成为那个龙戈尔买回来的女奴太久了,不用理会那些政治上的尔虞我诈,更不用想到皇权下的杀戮与背叛。 她只要靠在他怀里就好了,这是多么简单而单纯的生活啊……茉莉想,简单而单纯到她几乎快忘了自己的姓氏了。 龙慢慢的降落在龙戈尔的院子,男人翻身下了龙,而后把茉莉抱了下来。 茉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抬头问龙戈尔,“莱利尔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龙戈尔抱着怀沉默了一阵,“这件事我来处理就行了。”他抬头看了看茉莉,“你别老战战兢兢的,这事儿我没怪你。” “我担心她快生了……”茉莉讷讷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在她身边。” “你操心的事儿可真够多的。”龙戈尔伸手抓过茉莉,“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呀,照顾好我就可以了,懂吗?”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茉莉说,“看见我回来了,开心吗?” 茉莉没回答他,却拉着龙戈尔的手,自己一人低头往前走。 男人跟在她后面,“慢点儿,我腿脚不利索。” 茉莉勾起个笑来,“你离开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利刃宫,也没回来收拾一下,家具可能都积灰了。” 龙戈尔满不在乎的在后面乐着,走着走着他忽然说,“过几天我可能还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这行吗?还是再去利刃宫?” 茉莉停下脚步,回头,“去哪儿?” “有些事。”龙戈尔记得与明夏那位反叛者的约定,然而这并不是能够让茉莉知道的事。 茉莉见他不说,便明白那必然是关系到国家的事情。她点点头,“哦。” “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我很快就能回来。”龙戈尔忽然笑了,“我以前出门的时候,哪里跟家里的女人们这样嘱咐过。” 他见茉莉一张小脸儿因他的话而佯装不悦了起来,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你以前有很多女人么?怎么?现在还怀念起来了?”茉莉伸手在他胸前轻轻打着,“现在就我一个人给你暖床,你还不满足了?”她如愿以偿的钻进了那男人的怀抱,而后又被一双手揉乱了乌黑的长发。 男人笑说没想到你的头发都这么长了,在那清朗而干燥的白日,龙戈尔静静抱着茉莉站在院中,不远处是苍龙伏下身后传来了平静而均匀的呼吸。 茉莉多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慢一些、再慢一些,长一些,长到永远那样…… ---------------- 因为世界杯……更新的字数少一些…… 当然还有最近因为在追一个剧…… 更新的字数也少一些…… Chapter85.他们夺走的,必将返还 曲拂儿坐在毯子上和那名叫阿安的少女一起缝补衣服,不远处的舞团成员们有的正在河边取水,有的支锅烧饭,雪已经停了,天空晴朗得很,阳光照在不远处的积雪上,金闪闪的。 阿安正在缝一条缀着亮片的舞裙,她的眼睛却追随着不远处的小伙子,针脚不一会儿就缝歪了,拂儿见状,不动声色的把那裙子给接了过来。 “你们是在各个国家都有演出吗?”拂儿和阿安聊着天。 “是啊,那边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姑娘是团里跳得最好的舞者,她叫法雅,连索米勒的海盗都迷她迷的不得了。”阿安有点艳羡的看着法雅,“可是法雅姐姐和朗悦尔哥哥是一对,我们大家都知道。” 拂儿同阿安一起看着不远处的青年男女,他们看起来是那样般配而美妙,拂儿由衷的羡慕着。 阿安是个活泼的姑娘,她给拂儿讲着游历时的见闻。她们本来想去艾利玛,但是却遇见艾利玛的暴动,于是玛娜决定转道去索米勒,毕竟以法雅在索米勒的人气,他们至少可以在那里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去到索兰穆城要坐上将近一天的船,索米勒是岛国,我们去各个岛的时候都要坐船,我晕船,每次都吐得乱七八糟的。”阿安说得眉飞色舞,拂儿自然听得很高兴。“可是有一次,索兰穆城的城主要看法雅姐姐跳舞,派了他的船来接我们,那艘船好大啊,就算是行驶在海上,也像是在陆地上一样。” “真没见过世面,那艘小船又算得了什么。”突然加入的女声让曲拂儿和阿安都抬起头,“是法雅姐姐啊!”阿安叫到。 法雅坐了下来,嘴角勾了一个甜美的笑,她并不像银鸽妩媚而多情,容貌和身段却好似少女一般,声音也是甜甜的,“你是叫茉莉吧,之前是朗悦尔发现的你,你身上受了好重的伤,现在还好吗?还有哪里疼吗?” “还好,没那么难受了。”拂儿说道。 “那就好。”法雅点头,她上下打量了下曲拂儿,“你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可是你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 拂儿惊讶,她并未像其他人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难道自己的郁结那么明显吗?她摸着脸,嘴角动了动,“没有啊……” 法雅摇摇头,插着腰看向拂儿,“这样可不行呀,会长皱纹的。年纪轻轻要开心才好。” 拂儿噗嗤一下笑出声,心想可是这个姑娘说话却有点老气横秋的意味呢。 法雅并不当回事,她拉起拂儿,左看看右看看,“你的身段到是很好,腰部和手臂也很有力量,以前跳过舞吗?” 拂儿摇头。 “又开始了。”忽然插入的男声让拂儿情不自禁抬起头,她看见那个总是和法雅在一起的男子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揽住法雅的腰,“她见着适合跳舞的姑娘就问人家是不是愿意和她一起学舞。” 拂儿连忙摆手,“我可不会跳舞……”她只会舞枪弄棒,哪里会那么柔美的行为呢? 法雅的注意力全被朗悦尔吸引了去,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旁若无人。拂儿看了眼阿安发现她的眼中满是羡慕,是啊,那样的俊男美女天生一对,别人不是只有羡慕的份儿么? 拂儿弯腰捡起毯子上的衣裙,不远处玛娜招呼大家去吃饭,她心想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等到恢复得再好一些,她就要离开了。之前玛娜问过她是否有意愿同她们一起去索米勒,拂儿摇头,那里对于她来说太远了,可是她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离开艾利玛是肯定的,难道真的只能往明夏去么? 她同那些姑娘小伙子们一起吃了饭,而后不知道是谁拿起了琴,那些个舞团的姑娘们翩翩起舞了起来。拂儿却只是乖乖的站在不远处帮玛娜收拾着吃饭的餐具。 “你……大概也是无家可归了吧。”玛娜看了一阵曲拂儿,忽然说。 拂儿猛地抬头,那一脸的苍白落进玛娜的眼睛。 “哪个被家人保护周全的姑娘会带着那样一身可怕的伤口落在溪水边呢?”玛娜轻轻说,“你的眼中全是警戒,茉莉,你在害怕。” “我……”对于玛娜的说辞曲拂儿不置可否。 “若是无家可归,不如你跟着我的舞团走一阵,至少离开了这里再说。”玛娜开口,“我这团里的姑娘们很多都是孤儿,多你一张口到也没什么。” 拂儿似乎已经忘记该如何接受别人无端对自己的示好,她刚想拒绝,便见玛娜拉起了她的手,她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安详,某个瞬间拂儿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年纪,她的目光会是怎样呢?会不会在听说了她的那些遭遇之后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慰呢? 可是那一个曲茉莉终究是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于是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人能够再成为她的靠山。 曲拂儿轻轻吸了吸鼻子,她看见玛娜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个可怜的小丫头。”她说,而后便继续去桌子上收拾那些残羹冷炙了,只留下曲拂儿一个人站在原地,忍着那突如其来的酸意,迟迟无法离去。 银鸽在噩梦中猛地惊坐起来,而身旁的男人还在睡梦之中。 亚文尼也许是感到身边的动静了,他小声嘀咕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随后便翻身背对着银鸽,继续入了梦。 银鸽梦见曲拂儿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却死不瞑目。自从拂儿被人带走之后她便一直不得安宁,可是却根本打探不出来任何消息。她想见奈菲尔问问他是否有什么消息,然而亚文尼在她身边,她也根本无可奈何。 她起了身,披上睡袍。她站在窗前望着黑夜之中的艾利玛皇城和不远处教皇厅的高顶,心中多少因为那个梦而感到惊惶不定。 夜安静得很,银鸽却根本再无睡意了。 她想去喝点水,然而却忽然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窜天的火光。 仿佛是当年的圆月节惨案一般,当时也是这种巨响,那种恐惧的回忆蔓延进银鸽的脑海之中,她看向教皇厅,方才的爆炸便是来自于那里。 亚文尼被惊醒了,这城里的很多人都被惊醒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巨响发声的地方。 暗语城的龙戈尔也被惊醒了,然而惊醒他的却是利刃宫里的侍从们。 他恋恋不舍的从茉莉柔软的娇躯边离开,拉过睡袍,包裹住自己的身躯。 “什么事?” 他问,却恼怒侍从打扰到他的一夜春宵。 “这是从艾利玛皇城传来的急报,请您过目。” 龙戈尔打开那信件,却因为上面的内容而皱起了眉头。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今日凌晨。” “……”龙戈尔挥挥手示意侍从下去,自己却将那信撕碎扔了。床上的茉莉坐了起来,正揉着眼睛迷茫的看向龙戈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龙戈尔扯扯嘴角,“艾利玛也发生政变了。切萨雷那家伙……”他挤了个讽刺的笑。 Chapter86.选择 舞团里的生活单纯得很,除了每日赶路之外,其他时间姑娘们练练舞,小伙们练习练习曲子,生活到也是平淡得很。阿安是个单纯又年轻的女孩子,艳羡着那些个城市里高贵女子的生活,她是多少有一些骄傲的,尤其在面对曲拂儿这样一个话不多、又仿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女子时。 卡斯法尼亚大陆上的几个国家,那些皇室贵族、大富人家的风流韵事、八卦消息,阿安如数家珍给曲拂儿一一道来,阿安拿捏着嗓子告诉曲拂儿那些她们舞团曾经去过的城市富商家中,庭院有多么广阔、女眷又是怎样貌美:比如乌利亚纳的老国王有几十个姬妾,她们住在喷泉一年四季都流淌着活水的庭院之中,那狮子心泉汩汩流淌着除了甘美的泉水还有牛奶、美酒;而索兰穆城的城主却是个海上的弄潮儿,一把大斧头挥得铮铮作响,他喜欢黄金、钻石、手指头上戴了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鸽子血宝石,却换不来法雅姐姐的青睐;她们还去过暗语城,龙族的男人都高大英俊得很,可是他们的女人却咄咄逼人,若是谁多看了她们舞团的姑娘一眼,那龙族女人便依依不饶的当街跟她们的男人吵架。 曲拂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你去过利刃宫吗? 阿安一愣,利刃宫那种高贵的地方哪里是她们能去的,可是她若是否认了,便是在曲拂儿面前输了面子。于是她挺起胸膛,梗着脖子,故作镇静而轻蔑的说,“那是当然了,利刃宫么……她们龙族人的女王,还年轻得很,但是么……”阿安皱着鼻子,“我却是听说她的后宫里养了很多男宠的。” 拂儿的眼睛不动声色得抬了一下,手上的活计却并没有停,“她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是的,她与那艾利玛的洛伦佐公爵成婚一事我当然知道了,为此我们团里还有很多女孩伤心了好一阵呢。”阿安脸上的表情透明得很,多半是羡慕,少半是嫉妒,“人和人啊,差距真是大呢。”她装模作样的感慨着,明明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拂儿轻轻笑了起来,“没错呢。”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个想法,“这里离熊城远吗?” “大概要走上叁四天的样子。”阿安说。“咱们明天会到伊洛镇,往东南走是索米勒,往西北走则是熊城,怎么了?那里有你认识的朋友吗?” 拂儿点点头,“我去和玛娜说,也许……我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那种想做就去做的性子,只觉得一旦决定了前程,连那些思前想后的杂念也都没了似的。她想去暗语城,即便她依然与许多艾利玛人一样,从股子里憎恶着龙族人,可是若不是亲眼去看看,她是不死心的。 利刃宫内一片激烈的争吵,有人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反攻艾利玛,又有人认为此时的和平来之不易,龙戈尔坐在曾经莱利尔坐的宝座上,一手撑着头,玩味着看着台下喋喋不休的各部族首领们。 他从暗语森林中带回那条苍龙之后这些人又将他奉若神明一般,可是那些人心中怎么想的,他又怎能不知道。 谁都希望在这乱世之中为自己的部族中谋取好处,龙族本就在卡斯法尼亚大陆以北,是比艾利玛更加寒冷的苦寒之地,大部分领土都是冰原,并不适宜生活。而人民的居住区则在靠近暗语森林、暗语城以及与艾利玛交界的国境线一片区域。 主战方希望此时反扑艾利玛而多侵占土地与资源,反战方则大多是部族属地处于暗语城附近的部族,自然而然希望以休养生息的方式让部族老少恢复以往的生活。 龙戈尔心中自然吞不下当年艾利玛人断他双腿的气,甚至那伤痕演变到现在,让他成为了一个走路有些高低不平的跛子,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这个时机真的好么?龙戈尔并不那么认为。他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也懂的审时度势。大部分的精锐部队早就在于艾利玛的大战之中丧生了,谁家还乐意让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上场杀敌呢? 他摸着那宝座上的把手,发现上面有一块地方已经被磨平了。他忽然异想天开的想,曾经的莱利尔在面对这些人的争吵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你们也许都忘了,我们的女王和艾利玛的那位现在还是夫妻。甚至……女王腹中正孕育着龙族人与艾利玛人的结晶。”忽然有一位老人站了起来,那满堂争吵的部族首领才忽然想起来,他们那位有着墨绿色眸子的女王,此刻还留在艾利玛城待产呢。 龙戈尔看向那德高望重的老族长,“那毕竟是她的丈夫,更何况虎毒还不食子。”他轻描淡写,自然而然是要告诉老族长,不用担心莱利尔。 “龙戈尔,你只是在女王不在的日子,代理她坐在那个位置。”老人忽然将矛头转向龙戈尔,似乎责备他为何迟迟不肯去艾利玛接回莱利尔。 龙戈尔轻轻扫向那老人,唇畔的笑却依然爽朗得很,“我又有什么权力去管她的家事?” “你——”老人猛地站起,连同他身后的侍从也站了起来。 龙戈尔放下了翘起来的腿,随后也站了起来,他慢慢踱步到了那老者面前,“恐怕就算是我想,也要看莱利尔愿不愿意回来。” “你可以请她回来。”老人盯着龙戈尔的眼睛,眼中的那种怨毒仿佛要诅咒进龙戈尔的骨髓——如果他敢趁机篡位的话。 龙戈尔却丝毫不为所动似的盯着老人,“我有那个本事吗?” ——“我有那个本事吗?” 这种话曾经从不会从龙戈尔的口中说出来,他一直是那么鲁莽而一往无前。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开始学会将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装进肚子里了。 巴音埋下的斥候带来了明夏的消息,与明夏的叛军副首领相见的日子就定在叁日后,似乎明夏的那位格外期待与龙戈尔的见面,甚至他有意在明夏安顿之后,以访问暗语城来作为登基后的第一场社交。 这算是对巴音的报答么? 龙戈尔将那纸烧了,在他们选择了那人之后,那人也明确的选择了他。他们哪来的自信认为龙戈尔他会笃定的要暗语城的那个位置呢? 站在一边的斥候随后又带来了几个无关轻重的消息,其中竟然还有那些想要讨好他的部族首领,此时正在挑选年轻力强的少女打算等叁月节过后就送到他的宅子里。 龙戈尔轻笑,“真是群老王八。” 他曾经因此而接纳过众多姬妾,可是当他成了残疾被巴音救回来之后,那些女人却都没有了踪影。 龙戈尔不觉得那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只不过…… 待人走了之后,茉莉推门进来了。她手中端着水果,小心翼翼的放在龙戈尔的面前。 龙戈尔看了茉莉一阵,随后招手让她过来。 “怎么了?”茉莉带着怀疑的神色看向龙戈尔。 “若是那些部族的老家伙,硬往我这里塞几个女人,你会吃醋吗?”龙戈尔用手指勾了茉莉已经长至臀部的黑发,轻声问。 茉莉眨着眼睛,心中的不悦满满写在脸上,她还年轻,人又单纯,根本学不会别人四平八稳的掩盖情绪的本事。 龙戈尔大笑着拉过她的身子放在自己腿上,“行了,当我没说。” “若是那样对你好的话,我、我也无所谓啊……”茉莉心想自己方才是不是表现的太外露了,她连忙解释自己如何不介意,如何不吃醋…… 龙戈尔摇摇头,趁茉莉抬头的时候轻轻用嘴唇扫过她的颈子,于是那一阵怯红迅速染上茉莉白皙的皮肤。 “我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要其他的女人。”龙戈尔伸手去探茉莉裙下的风光,他只觉得这女孩像是有了魔力一般,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不是说……说白天不可以……啊……” 那早已经探进亵裤中的手指头拨开了那细嫩的肉褶,一根手指刺入进弯曲的甬道之中,而外面的拇指却还在蹂躏着那顶端的肉珠。 茉莉情不自禁的前探撑在桌前,她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却被这可恶的龙族男人扼制住了身子。 “我说过会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你……”龙戈尔在她耳边轻轻的念着,那湿润的、黏软的口气碰触到茉莉的皮肤,暧昧得很。“你竟不要么?” 那体内的手指让茉莉无法自已,双手撑在桌子上,杏眼微闭,细小的哼鸣声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那声音让龙戈尔心里乱的很,只觉得这是自己办得不妥,只是想撩拨一下这姑娘,却也让自己心猿意马。他见外面日头高照,而怀中的姑娘两颊微红,下身已因为他的碰触满是淫水,此时若是停了,却也实在不是他的本色。 许是他们日日欢愉,那少女的身体竟让他调教得敏感而淫浪。 “真是个小淫物,自己摸给我看。”他抽了手指头,在茉莉耳边轻轻命令着,声音是轻的,口气却不容反驳。 茉莉的双手抓着他的衣服,两眼羞赧而不知所措。可是下面的那张小口却一阵一阵收缩着,一滴两滴淫水沿着大腿根,流在了裙上。 Chapter87.因爱而生忧 急促的敲门惊扰到了桌前的两人,茉莉慌乱不已,龙戈尔的脸上则多少有些扫兴的模样。他抬眼,看见茉莉甚至连耳唇都红得诱人,便低头用嘴唇擦了过去。 “别……有人找你呢……”茉莉小声说,扭动着身子想要从龙戈尔的怀中脱离开来。 “那又怎么了?”龙戈尔一脸理所当然,他一眼扫过桌上方才茉莉端来的水果,碗中的莓果诱人得很,便伸手拿了一枚,趁茉莉不注意时,猛地抵入进她的下体之内。 茉莉只觉得有异物,柔柔软软的,上面似是还有着些许突兀,正卡在她的小穴之中,上也不得,下也不得。她惊慌望着龙戈尔,正想开口,便听见对方懒洋洋的对门外说,“进来。” 茉莉还未从龙戈尔的怀中挣脱开来,那人便推门进了龙戈尔的房间。一见龙戈尔怀中抱着一妙龄少女,显然一惊,再仔细一看,那女人脸上一脸春水荡漾的表情,深知自己恐怕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事儿啊。”龙戈尔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有那故意的嫌疑。 茉莉羞赧的将脸埋在龙戈尔怀中,她可还没脸皮厚到当着别人的面儿还能与龙戈尔调情。 “是……关于哈桑城北……”那侍从犹豫不决,抬眼试探性的看了眼龙戈尔。 “无妨。”龙戈尔挥手示意侍从继续讲。 “明夏那边的态度很是积极,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人马。艾利玛内乱,哈桑城又远在东北,他们鞭长莫及。”属下感慨道,“真是有如天助。” 龙戈尔扬起个高深莫测的笑,“究竟是天如我愿还是事在人为,这事现在可说不准。”然而他怀中的少女却多少有些僵硬了身子,龙戈尔没往心里去,以为是她腿中那颗莓果引起的,便只是更加温柔的拢过茉莉的身子,另外一只手轻轻柔柔的抚着少女的背脊。 属下联想到曾经龙戈尔家中姬妾众多的传闻,心中感慨他这新上司与巴音大人真是多有不同,至少巴音大人从来都是恪守清规,活得像个不出世的神仙。 然而龙戈尔却不同,他浑身世俗气,酒肉、女人、样样不少,巴音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才能与这种人成为挚友呢? 属下领了命,提前飞去约定地点等待龙戈尔。 待房间里再度只剩下茉莉与龙戈尔二人的时候,龙戈尔那心中的蠢蠢欲动终于发了作。可是茉莉却扫了兴,她一手撑开龙戈尔,“明夏……明夏的谁?” 龙戈尔扫了茉莉一眼,“怎么?” “我就是问问,毕竟我也是从明夏来的……”茉莉抬眼,心中的慌乱却没有逃过龙戈尔的眼,她太嫩了,又与他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什么心思都逃不过龙戈尔的眼睛。 “怎么,你还念着家么?”龙戈尔玩味的挑起茉莉的头发,细细在自己鼻前嗅着。 茉莉不知道,怎么能不想呢,就算他们曾经那么无情,但是毕竟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茉莉看向龙戈尔,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龙戈尔心生疑惑,她顿了顿,“说不想那是假的……” 龙戈尔用手抚着茉莉的头发,“你这姑娘什么时候也开始跟我耍起心眼来了。” 茉莉惊讶看向龙戈尔,只见对方一脸失望。“我哪有和你耍心眼。”她连忙起身,而体内的莓果恰到好处的卡在她的媚肉之中,茉莉一怔,双腿不由得夹紧。 龙戈尔张了张口,心中那隐隐约约的话,却终究没有问了出去。他纵然心里不悦茉莉对他有所隐瞒,却又恐惧若是茉莉对他吐露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那女孩便再也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了。 他把头埋在茉莉的怀里,有些懊恼的低吼着女孩的名字。龙戈尔没来由的觉得心情烦乱,好像即将出发的那一场行程会带来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唯有在那女孩身体上才能慰藉他的心绪不宁。 龙戈尔从未如此激烈的对待过茉莉,甚至那女孩快因为那粗暴的、激烈的快感而支离破碎了一般。她被压在桌上无法动弹,男人拨开她的双腿,用舌头将两颗新的莓果抵入进她的嫩穴。茉莉惊恐,她前面还留着那已经被挤烂的莓果,红紫色的汁水沿着大腿根留了下来,那一副淫糜的模样让人触目惊心。 龙戈尔吃她,用牙齿和舌头在她的穴口死命的吸吮、舔弄,茉莉无法抑制的淫叫着,伸手想要拨开龙戈尔的脸,然而待到手指头真的碰触到了对方时,却又变成了拉拽。那淫荡的、纯情的、毫无遮拦的肉体与羞愧难当的心灵交错在一起,茉莉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死了一般。 龙戈尔却不肯给她更加粗暴的欢乐,茉莉祈求他的男根,龙戈尔却不应她,只是用那手指和莓果玩弄、折磨她。他恶劣的告诉她只有他才能带给她极致的快乐,除了他,别的男人都不可以。茉莉娇媚的肉体犹如一朵娇花一般在桌上尽情盛放着,龙戈尔双手撑着桌子,只贪婪的想要把她藏起来,吞吃入腹。 她哭着被龙戈尔抱起,在惊慌之中被男人按在了窗子的玻璃上。 高大的利刃宫窗明几净,楼下的内花园里侍从与女仆频频走过。 茉莉的领口微敞,包裹在衣服之中被压得几乎变了形,而若他们只是抬头,便能看见那少女如此羞耻的模样。 阳光正好,天也蓝得透亮,茉莉几乎快被一种巨大的羞耻心打败了,而此时,龙戈尔终于提着枪从她的背后进入。 一路泥泞。 她不得不双手撑着玻璃,好让自己赤裸的身型不那么轻易暴露在众人眼光之下,然而那微微敞开的领口却被龙戈尔伸手撕开,那一双因为宠爱而愈发丰满的双乳如同脱兔一般滚落出来,上面的乳头傲然挺立,娇艳欲滴。 茉莉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双乳,她拼命拉着被龙戈尔拽开的衣服,却不想因此而失了下身的防备,一条腿被龙戈尔一手拉起,茉莉猛地向前扑去,她慌乱的抓着窗台,龙戈尔猛地一挺腰,那蜜穴中残留的莓果汁液混合着爱液愈发鲜亮的包裹住龙戈尔粗大的阴茎。 真是一片狼藉得很。 茉莉拼命捂着嘴,生怕自己的叫声会引来楼下侍从们的仰望。然而那粗暴的、羞辱的欢愉让她无法自已,龙戈尔仿佛恶魔一般在她背后引导着她的堕落。 她细腰不盈一握,臀瓣却宛若蜜桃,龙戈尔伸手拍在她的臀瓣上,那一声清脆的响声让茉莉痛彻心扉,而后却换来的是一丝被羞辱后的快感,她不懂得那是什么,只觉得心中那扇通往隐秘快乐的大门就要被这男人打开了似的。 龙戈尔的手指头若有似无的在她的后庭处徘徊着,他低哑的声音在茉莉耳边轻声说,这里也该给我的。茉莉大惊,连忙回头,却看见龙戈尔胸有成竹的笑容。他看着她的眼神笃定而认真,仿佛在告诉她,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会把所有我会的都教给你。 玛娜惊讶的看向曲拂儿,“你是说,你想要去龙族人的地盘?”她仿佛不可置信一般上下扫量了一下曲拂儿,“你说自己是艾利玛人。” 玛娜常年游走于卡斯法尼亚大陆,自然而然知道两国之间的百年战争与不睦,就算是停战熄火,甚至艾利玛的公爵与龙族女王联姻,也似乎并不能掩盖两国之间民众彼此仇恨的事实。 曲拂儿淡淡的表示自己去意已决,到了前面的镇子,就与舞团分道扬镳。 她口气柔软却坚定,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与质疑的力量。 玛娜眯起眼睛,不得不认真打量起来曲拂儿,她以为朗悦尔救回来的是个略有姿色的东方女子,可是此刻看起来,这女孩也未免太过冷静沉着了。她身上受了太重的伤,手中又紧紧握着那匕首……玛娜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强求你就是了。”她总不能将自己的团员们置于危险之处。 玛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茉莉这个名字好像在东方很常见似的。” 拂儿抬眼,看向玛娜,“是,真是种花的名字。” “这么看起来,你不完全是东方人的长相,发色有些微褐,眉眼的轮廓也更深一些。”玛娜仿佛聊家常一般,她们坐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是明夏与艾利玛的混血。”拂儿小声说着,纵然她并不真切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从众人的态度来看,那应是艾利玛的贵族没错了。“我的母亲是明夏人。” 对于父亲的存在曲拂儿并不在意,她成长的二十年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也自然而然就不需要他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至于对方是贵族也好,平民也罢,甚至也许会是流氓地痞,那又有何干系。 玛娜深知东方女人在卡斯法尼亚大陆上大多是人口贩子买卖来的,于是也就明白了这姑娘卑微的身世与处处谨小慎微的行为。 她叹了口气,从腰间的小包中翻出一些银币和钱,“我也没有太多的钱给你,这些你拿上路。” 拂儿连忙拒绝,“我哪能收……” “就当是这几天你在我这里打工的钱。”她看着拂儿因眉头紧锁而形成一道浅浅的细纹,“这么年轻美丽的姑娘,怎么都皱眉成了这样呢?”她伸手摸了摸,手指尖的茧子让拂儿有些惊讶,“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缘,以后再见。” 马队不久之后就到了伊洛镇,这是个坐落在南艾丽兰山脚下的镇子,翻越过南艾丽兰山便是乌利亚纳与索米勒的境内,而从此往西北,则是通往熊城的道路。 可是带头的青年们却发现周围的气氛多少有些不对,平时只有千人的伊洛镇,此时却熙熙攘攘的不得了。拖家带口的乌利亚纳人从艾利玛城的方向而来,似乎要举家逃离似的。 “怎么了?”朗悦尔拉住一人,连忙问道。 “还问怎么了?还不是因为艾利玛的内战吗。”一位中年男子说着。 “内战?”朗悦尔不明所以,“之前只听说艾利玛内部却是是因为贵族与教廷的矛盾而内乱不断,可是怎么还打起来了?” 那乌利亚纳男子懒得和朗悦尔说了,连忙挣了青年的手臂,拉着孩子继续赶车去了,仿佛害怕晚一步自己就会丧生在炮火之中似的。 朗悦尔和同伴们面面相觑,只觉得玛娜想要在伊洛镇补给翻越艾丽兰山的粮食与水也许并不是个好主意了,他连忙跑到后面玛娜的马车,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了她。 “内战?”玛娜情不自禁看向了曲拂儿,“艾利玛内战了?” 拂儿抬眼,看了看玛娜,又看了看朗悦尔,也是一脸一无所知的模样。 “伊洛镇外都是各种各样的人,感觉像是拖家带口离开艾利玛似的。”朗悦尔抱着怀说。 玛娜一听,连忙挑起车帘,“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问不清楚,大家根本没心思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朗悦尔感慨,“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驻扎下来,我去镇里找老伊杨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玛娜点头,“那就辛苦你了。”她随后起身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把马队停到我们之前停的草场,姑娘们先安顿下来,朗悦尔你带着两个人去问,其他男孩们都留下来,如果要是出乱子,也好可以自保。” 朗悦尔点头,便和两个同伴一同往伊洛镇骑去了。 曲拂儿只觉得喉头发紧,方才朗悦尔带来的消息让她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她隐约觉得那也许是与她有多少干系,而她又害怕从别人的口中说出那引起内战之人的名字,真的是切萨雷·洛伦佐。 玛娜回马车的时候看见曲拂儿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一脸阴晴不定,“你还好么?” “啊……”曲拂儿吓了一跳,“我还好……” “别害怕。”玛娜没想太多,只觉得也许是因为这姑娘一路上受过太多惊吓,听到战争,多多少少有些恐惧,就如同其他车里的姑娘一般。“如果艾利玛境内不太平,你又改变了主意,和我们一起去索米勒也可以。” 曲拂儿摇头,“不是……”她并非担惊受怕,她只是心中升起那种的不安,是来自于对切萨雷的担忧。 即便她爱他,知他,也不得不承认那男人是个手段狠辣而决绝的人。教皇当初用自己逼迫他,便犯了他的大忌——切萨雷不喜欢别人威胁他,他就像是个斤斤计较的孩子,有仇必报。 而若是他知道他与她的孩子没了……曲拂儿忽然想起来管事妈妈当年的哀愁与忧思。她紧紧抱起自己屈起的双腿,只觉得身子凉得透底,她又有多希望自己在切萨雷心中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自己只是他那些愤怒、仇恨、报复中的一颗微粒。 她承认自己在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多希望他与教皇父子反目,可是当那种情况正以最大的可能性迫近之时,曲拂儿忽然发现自己怕了,她怎能舍得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成为道德上的罪人呢?还是说从开始,从她与他决定奋不顾身在一起的时候,从他们不听管事妈妈劝阻执意要在一起的时候,便注定是往那条错的路上,愈行愈远了。 Chapter88.内战 教皇死了。 当奈菲尔带着风狼小队的人推开教皇厅的大门,看见切萨雷坐在原本属于教皇的位置上,疲惫的用大剑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脸被血染红了,原本服帖系在脑后的黑发散开了,几缕被血水与汗水黏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一切寂静得很,只有来自切萨雷的喘息声。 地上的一片狼藉让奈菲尔不忍入目,连同身后风狼小队的人都瞠目结舌。 有教士的,也有护卫队的士兵,身上满是鲜血,凌乱的躺在教皇厅那铺有红毯的地上。 鲜血染红了教皇厅圣洁而光白的墙壁,也染红了教皇那高贵的白袍。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教皇此刻就像个滑稽的小丑躺在通往宝座的楼梯前,他甚至还睁着眼睛,血从胸前的伤口处汩汩得往外流着。 “切萨雷。”奈菲尔小声叫着宝座上的男人,那人一身铠甲,身后的蓝色披风已经变成了紫色,是被血染红的。“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切萨雷……” 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处伤口,连面盔都被人砍掉了,此刻正躺在不远处。 洛伦佐公爵起了身,手中的那把大剑啷当倒地,他看向自己的弟弟,随后勾了勾嘴角。 “奈菲尔,仇报了。” 仿佛牵一发而动全身,曾经隐忍、甚至被认为是改革最大阻力的洛伦佐公爵手刃了教皇,没有理由,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的教皇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紧接着竖起内战旗帜的却是以富美尔为首的贵族派,富美尔、因尼哈特两家联合了一些中层贵族,他们仿佛黄雀在后似的以镇压洛伦佐为由宣战。 站在切萨雷身后的却是骑士团,而因为奈菲尔的游说,教廷中有一小部分年轻却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教士们,也开始逐渐倒戈向切萨雷。 皇城成为了争夺的首要目标,曾经那辉煌而奢华的艾利玛皇城,只是过了几日,便在炮火声中成为断壁残垣的了。 骑士团的人因为长期作战,实力远强于贵族联合军的少爷兵们,可是直到了第叁天战场上出现雇佣兵的影子,切萨雷才发现原来富美尔公爵还留着那一手。乌利亚纳人带来的热兵器让骑士团战力削弱不少,而他们甚至带来了专门针对狮鹫的火炮,让风狼小队根本无法进行空中突袭。 洛伦佐公爵与富美尔公爵终于再也不用维护着那一层表面和善的表皮,双方纷纷撕破脸,将自己的野心昭然若揭。 有心人发现一向与洛伦佐公爵走得近的哈萨罗公爵却并没有说话,曾为前骑士团团长的朗尼卡公爵更是干脆玩起了失踪。切萨雷似乎也并没有将他们纳入自己的阵营似的,反而在哈萨罗公爵派人去和切萨雷表达一下自己的无能为力时,使者还未见到切萨雷,便被轰了出来。 奈菲尔说你何必与所有贵族为敌呢? 切萨雷却只是望着那一城的战火开口说,不破不立。 “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呢,”切萨雷回头看向奈菲尔,“你不用劝我什么,奈菲尔,我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以前我就想这样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人推我一把。” “那个人是曲拂儿?”奈菲尔皱眉,“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切萨雷却给了他一个你在胡说什么的表情,“不是她。” “那是谁?”奈菲尔纳闷。 “是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切萨雷眼中幽幽的,望向奈菲尔,“是个女孩。” 在高级贵族们的一切慌乱之中却只有两个人仿佛置身事外似的,一个是银鸽,另外一个是林赛。 与银鸽的冷眼旁观不同,林赛一早便回了朗尼卡家,费里公爵正准备同哈萨罗家一样逃离皇城,却听见林赛坚定说朗尼卡家不走。 他皱着眉头审视自己的女儿,“立场呢?” “同富美尔联手。”林赛却抛出个让费里意外的结论。 “为什么不是切萨雷?”费里公爵疑惑。 “根基。”林赛坦言,“洛伦佐公爵的骑士团纵然在武力与经验上更胜一筹,但是艾利玛的根基来自于贵族,洛伦佐公爵同时与教廷与贵族对立,他耗不起。” 费里皱眉,“朗尼卡从来都是站在明处冲锋在前的,可是到了你这一辈,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林赛,我希望你安全。” 林赛盯着自己的父亲,嘴角扯出了古怪的笑,“父亲,你会如愿的。” 一封信送到了林赛的手上,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几个词。 林赛心满意足的将信撕了,不久之后她便听到来自哈萨罗家的消息,想要连夜逃走的哈萨罗家被一群入室抢劫的盗匪堵了个当面,而被遗弃下的佣人们得知自己被抛弃了,愤怒的拿起武器也将哈萨罗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瑞贝卡因受到惊吓而早产了,然而早产儿却因为母体长期抑郁与惊恐,在母胎中便离世了。愤怒的哈萨罗公爵哪里还顾及得了这种丑闻,他只想保住自己家人和财产的安全。 哈萨罗府一片狼藉,那一群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的妇女们尖叫着躲闪,而哈萨罗家的男人们妄想用曾经的阶级恐吓走平民们,那已经无济于事。 兰瑟狂傲的抽出剑想要与那盗匪,却被人用刀划破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哈萨罗家的众人是看着兰瑟咽气的——他们派人去请林赛回来,她的丈夫去世了,是英勇的、为守护哈萨罗家而离世的。 林赛见到了兰瑟的尸体,被放在一张床上,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哈萨罗公爵仿佛一瞬间便跨越进风烛残年,而丹妮斯特则已经因为长子的离世与长女的早产病倒了。家中的重担一下就交付给年轻的亚文尼,他那一脸幼稚却佯装坚强的模样真让人憎恶,林赛心想。 然后她不动声色的笑了,哪里会有那么频繁的盗匪,平民,只关注哈萨罗家呢? 那封已经被撕碎的信上,有人用华丽的字体问她。 事已成,你的诚意呢? 林赛深吸了一口气。 她身上黑色的丧服还未脱,便站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她伸手解开了第一颗纽扣,在那个男人直率的目光注视下。很快她便赤身裸体了,长发轻轻柔柔的掩盖住自己的身子。 那个男人伸手,示意她过来。 他似是格外满意似的用手玩弄着已经硬起的阳物,示意林赛向他屈尊。 他说张开你的嘴,含住它。 林赛咽了口水,随后张口,仿佛兑现她的诺言一般。 男人说你嫉妒瑞贝卡曾经享受过的快乐吗?那种蚀骨销魂的快乐。 林赛还未回答,便听见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来了——你应该学会嫉妒的,林赛姐姐。 “我早说过你会心甘情愿的,不是么?嗯?” Chapter89.FightMyFear 曲拂儿睡得不踏实,梦里总有些什么来来回回的盘旋着,仿佛是落下的优雅死影,一直萦绕在她的梦中。快到凌晨的时候她被帐外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惊醒了,和她同住一帐的姑娘们也醒了,一脸睡眼惺忪,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了?”有人小声问到。 “嘘,别说话。”阿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批上外套,轻轻撩起帐子的窗帘,往外看去。阿安凝神看了一阵,随后拉紧帘子,“外面乱糟糟的,我看我们还是在帐子里待着,不要轻举妄动。” 舞团里的女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听这话,脸上纷纷露出惊慌的神色,“该不会艾利玛皇城的内乱,已经乱到这里了吧??” 其中一个女孩说。 可是并没有人能够给予她们答案,帐子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那木头扎的门被人打开,女孩子们一惊。 “姑娘们!别睡了,快起来,我们要马上出发。” 她们一见来者是法雅,便松了口气,可是听到法雅接下来说的话,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法雅姐姐?”阿安连忙问到,手中却没有停下穿衣收拾的动作。 “说不清,刚才镇子涌来很多艾利玛人,来者不善的样子,玛娜让我跟大家说赶紧收拾,我们没有在镇子里住,还有机会赶紧逃跑。” 女孩子们惊慌一片,有的已经跑去床上收拾自己的细软,有的却只会在原地傻站着,阿安一边抓着枕边的衣服和首饰往包裹里装,一边嘴里念叨着,却在一抬头时发现不远处曲拂儿一脸漠然的站在床边,动也不动。 一瞬间她有些怔忪,大概是曲拂儿脸上的表情,那样漠然,仿佛生死与之无关一般,阿安还未来得及多想,就听见法雅的声音响起在帐内,“茉莉!你傻站着干什么呢?!” 被称为“茉莉”的姑娘回过神,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生气,“不好意思……我、我吓坏了……”她一脸六神无主的样子,却让阿安不由得心生疑惑。 那表情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害怕的模样就是了。 男人们套好了马车,将帐子卷起来收好,女孩子们纷纷跳上马车,每个人脸上掩盖不住的是仓促收拾的狼狈不堪。阿安叹了口气,赶车的男人挥着鞭子让马跑得快一些,可是夜太深了,没有月光,速度总也快不起来。 深夜行路,只有些许火光,照得人脸上影影绰绰的,并没有人会发出声音,众人都是屏息凝神,只能听见车轴的声音和马蹄声。 阿安一会儿掀开帘子看看马车外面,一会儿看看车里的法雅,又看看坐在法雅身边的曲拂儿,“法雅姐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玛娜没有和她们坐在一辆马车上,法雅让阿安时不时看看她们是否还跟着前方的马车,可是很快就有马车挤了过来,阿安和赶车的男人说,“快跟上呀,别走丢了。” “夜太深了,我只能尽力。” “我们现在往什么方向走呢?”阿安问。 “……不知道,只能先逃出去再说。”车夫回答。 阿安正想回上几句,却忽然看见驾车的马扬起了前蹄,一阵嘶鸣,车子停了。 坐在车里的法雅刚想去拉阿安,却被这停车摔了个跟头,一下扎到曲拂儿的怀里,“啊呀!!” 后面的车子没来得及停车,一下就撞到她们的——咒骂声响彻在四周,连阿安也是捂着额头,“怎么回事呀?!” 等待众人缓过神,再仔细一看,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已经翻了车,有呜咽声和尖叫声传来,还有男人的吼叫声和打斗声,闷墩的声音响起在深夜,噗噗的,紧接着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片腥咸的味道。 阿安惊恐的回头看向法雅,法雅也不知所措了起来,那小姑娘撩起帘子刚想踏出马车,就听见一阵箭鸣,咚的一声射了过来,车夫应声倒地,紧接着是马匹,阿安还未叫出声,只见几个黑影跳上马车,一把撕开车帘—— “头儿!这辆车里有叁个妞儿!” 男人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阿安下意识的想要闭眼,心中警铃大作,心想难道自己今天就要交待在这荒郊野外了?可是紧接着就被人往后一拉身子,另外有一人冲上前,只听见噗嗤一声,那男人惨叫了一声。 她再定睛一看,是曲拂儿手里拿着那把匕首,戳进了男人的肩膀。 夜色照在曲拂儿的脸上,阿安大概这辈子也忘记不了那个场景,女子白皙而精致的东方面容上被血染红了,可是她却并不害怕似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眼睛炯炯有神——任凭男人如何挣扎,她却丝毫无动于衷一般。 切萨雷从梦中惊醒了。 这些天他一直睡不好,总觉得有什么盘踞在心头,喘不过来气来。 奈菲尔给他开过几副安神的药,可是切萨雷却并不打算使用那些个玩意儿似的,拒绝了来自奈菲尔的好意。 哈萨罗家遭遇惨案之后一蹶不振,朗尼卡家却出乎意料的与富美尔联手,要将掀起内战的洛伦佐公爵定罪。教皇厅以及周围附属建筑物成为洛伦佐公爵的据点,然而,也仅仅如此。骑士团里开始传起质疑的声音,手刃教皇的骑士长……也许就要因此而败了吗? 切萨雷站在窗前,盯着不远处皇城的一隅,默不作声。 维克望着身边的女人,正抬起身子,将散落在地上的胸衣穿好,他有些不悦,起身想要搂过她,可是对方却一副不愿多谈的表情,伸手推开了他的手。 “林赛姐姐,你现在好冷淡。”维克到也并不焦急,只是盯着女人的脊背,见她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于是他伸手,好似无赖一般从背后揽住林赛的腰,却将头埋在对方的腰窝上,“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叫得好爽呢。” 林赛抿着嘴不讲话,低头的时候对上维克抬起的眼睛,却毫无波澜一般,于是轻笑了一声,“朗尼卡家已经宣布了自己的阵营,还不够么?” 维克好似蛇一般起了身,缠上林赛的身子,“我是无所谓的,”气息吹在林赛的耳边,让她一阵痒,“只是每次都是你主动来找我,说得那么冷淡,真是让人伤心。” 林赛皱了眉,瞪向维克的目光并不友善。 对方却丝毫不介意似的将嘴凑了过去,“我说林赛姐姐,你明明是个放荡的婊子,别装什么高贵了。” 维克眯起眼睛,伸手向林赛紧闭的双腿之中探去。 “刚被操完下面就又湿成这样,真是个骚货啊。” 林赛望着层层的帷幔,一次又一次承受着身上那个年轻男人的撞击。 她伸出手,张开嘴,用力咬住手腕处,来压抑那一股一股快感打来的尖叫欲望。 维克无疑是一个好情人,是性事方面的高手,他太懂得开启她肉体上最为性感的开关,以至于让人沉溺于欲望。 粗硕的肉棒在她体内一次又一次掠夺,层层逼近,淫水伴随着每次抽插发出滋滋的声音,维克似是察觉到了林赛的僵持,轻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反应,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林赛别过脸去不看他,干脆闭着眼睛让体内那股子被挑逗起来的欲火渐渐平缓——然而那粗大的玩意儿忽然抽出了身子,一股子强大的空虚感让林赛正无所适从,便紧接着感到自己的双腿被人猛地压起,臀部高抬,阴户大开。 维克的手押在她柔嫩的阴核之上,缓缓的揉捏着,林赛只觉得生不如死,羞耻难当。 “瞧这水流的……啧。”维克笑嘻嘻的用手指抠进林赛的花穴之内,那手指可比肉棒灵活得更甚,上下按动,让林赛终于压抑不住,呻吟连连。爱液却也因此更盛,随着臀缝,滴到了床上,维克大笑,笑得林赛满脸羞愧,几欲哭泣。 “我们换个姿势吧,你一定喜欢。”维克压在林赛的耳边,轻声说,随后一把翻过林赛的身子,让她趴在床上,将那丰润的臀部抱了起来,“你一定很纳闷为什么每次都会清洗后面,对么?” 还未等林赛做出反应,却只觉得异物顶着菊穴就进来了,纵然寸步难行,却也是步步逼近的态势。 林赛倒吸一口冷气,巨大的撕裂感几乎快要侵袭她的身子,然而方才流落的爱液却好似成了润滑剂一般,被维克的阳具带进了菊穴,林赛痛苦,用力的扭动起身子,想要阻挡维克的入侵,却适得其反,纤细的腰肢下那一双白臀好似诱惑一般晃动着,让维克心驰荡漾,情不自禁将自己的肉棒又往里送了送—— “维克、维克……你停下……停下来……那不是……”林赛强忍着菊穴被开苞的痛感,回头望向维克,呻吟道。 “嗯?”维克置若罔闻一般,却用力的挺着腰,将肉棒再度送进去一分,随后笑到,“你这里可真紧,夹得我好爽。” 林赛几乎快哭了,“快……快拿出来……进错了……进、进错了……快要裂掉了……” 维克听闻大笑,“你真可爱,林赛姐姐,进错了?”他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怎么这么紧呢,可真舒服。”他却并未将自己从林赛身上离开,反而一把握住她的纤腰,在那紧致的菊穴里开始更为猛烈的挺进,林赛大口喘着气,眼中溢满了泪,她几乎要尖叫了。 若不是林赛从小跟随费里习武,她几乎快要疼晕了过去,她哑着嗓子,声音已经无法维持以往的高傲冷漠,“快出来……维克……快出来啊………啊啊……………” “呵……”维克眯起眼,看着林赛仿佛一条母狗一般伏在床上,高高翘着臀部,“明明是你夹着我不放,你那么紧,我出不来呀,我哪里知道你那么疼,对么,姐姐,我一直都是让你快乐欲仙欲死。” 口气充满歉意,动作却丝毫不肯放慢,待林赛逐渐适应了那粗大的阴茎,维克便开始变本加厉了起来。 “没想到姐姐的屁股这么好操,吃进真不少啊。”维克伸手拍着林赛的臀瓣,发出啪啪的声音,“姐姐的奶头都硬了,还说自己不喜欢……真是嘴硬。” 林赛被那疼痛激得无法言语,满脸是泪,可是紧接着却又发现维克的手抚上她的阴蒂,那双重的快感竟然让她的阴部有些隐隐的痒,叫嚣着空虚了。 维克自然不会放过她,手指恰到好处的探了进去,林赛只觉得自己要被那股子异样的快感吞没了,她身下的两张口都被那男人占据了。 她已经无法承受了,身体好似被人抛到空中,随后又轻飘飘的落在了棉花上,唇边的涎液不受控的流了出来,落在床边,并不算丰满却形状较好的乳房伴随每次抽插来回晃动着,身上满是潮红。 “姐姐,你真是个尤物,好紧,吸得我爽死了。”维克忽然压下身子,凑在林赛耳边说,“我快要迷上你了怎么办,嗯?” 林赛呜咽着摇头,拼命想挣脱这男人带来的、让人恐惧、丧失理智的快感。 “果然你嫁给哈萨罗家那个废物真是暴殄天物,还好他死了……”维克轻念到,“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林赛咬着银牙,“够了么……” “当然不够……”维克说,却只觉得林赛的菊穴紧紧攥着他的阴茎,任凭他再过老道,也受不住那紧致的诱惑,那肉穴套得他一阵爽意,那一股子极致的快感要从龟头的缝隙处喷薄而出了似的。 他猛地抽了几下,随后拔出了自己的身子,一把将林赛抓了过来,丝毫不顾形象,骑在那贵族女子的身上又将阴茎挺进了对方的阴部。 林赛一条大腿被扛在维克肩头,对方就这样抱着她那白皙的大腿猛烈抽插,那阳具太热太大,力气大到每次都将林赛顶得一颤,说不清是苦是乐,林赛只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一双白乳被撞得前后摇晃,她只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竟然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而双臂竟然不受控的攀上那男人的头,口中只剩下辗转的哀鸣,“啊……啊啊……维克……” 却在下一刻维克忽然猛地抱住林赛,低声喘着粗气,“姐姐、姐姐……”林赛知道那是什么,她和他从未有过如此境遇,于是杏眼圆睁,努力挣扎想要从那粗壮玩意儿中挣脱出来,可是无济于事,维克让她无处挣扎,他将自己浓热的精液全部爆发在林赛拥挤的阴道内—— 林赛悲鸣,却压根儿没有任何办法,那男人将精液丝毫不剩的射进她的体内了。 维克气喘吁吁的舔着林赛的耳后,“姐姐……不如……”他舔到了那些咸涩的味道,随后笑了,他知道以林赛的智慧,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自从她选择与他进行交易,她就再无后路。 “给我生个孩子。” 他笑到,抓起林赛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如愿以偿看见林赛那曾经高傲的伪装,如同玻璃一般破碎一地—— “属于富美尔,朗尼卡,以及哈萨罗的孩子。” Chapter90.FightMyFearII 90. 阿项拉下兜帽,抬头看了看这许久未来的哈桑城,自龙族与艾利玛休战之后,两国边境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而哈桑城亦是如此,比起曾经同亚兰和阿靳一起来艾利玛接走曲拂儿,变得繁华了许多。 他们是来同龙族人会面的,自然没有大张旗鼓,然而阿项却另有打算一般,身边站着的一名男子与阿项身形相仿,他同阿项交换了一个颜色,随即伸手冲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一行人往哈桑城内的客栈走去,而码头却只留下阿项一人了。 他外表看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小伙子,身后背着行囊,一身行头好似个赶路的路人。他并未与那一群人同行,而是雇了匹驼马,独自一人往南方行去。 那一场战争之后亚兰将军的精神和身体好似大不如前似的,阿项并不是个多言的男人,只是他多少懂得自己的义父在完成了那个使命之后,终究是没了心气。面对这风雨飘摇的明夏帝国,如何管理,如何平复,才是亚兰将军此刻需要正视的问题。首先便是如何安抚民心,阿项明白,自己的义父太过仁慈,大概连他自己都不肯原谅这国家的权力是由造反而得来的。 亚兰·努哈是个正直而伟大的男人,阿项想,他的义父是不屑于那些个钻营的诡计的,与其说是外因,不如说是他过不去自己内心的正直和标准。 他在往南的道路上走了几日,偶尔接来明夏境内斥候的汇报,他愈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的,是的,他是为父亲解围才来到卡斯法尼亚大陆的。 同红发的龙戈尔会面不过是一个幌子,自然有他的影卫去完成,而他来到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阿项苦笑,自己这一次两次踏上卡斯法尼亚大陆,竟然还都是为寻她了。 “茉莉、茉莉!”阿安的叫声充斥着曲拂儿的耳朵,她来不及分神,就听见木头破裂的声音响起在深夜之中。 曲拂儿同阿安一同转头,只见有人从马车窗户探了进来,一把抓住法雅的胳膊,“我的天呀,这有个漂亮妞儿!” 阿安猛地扑了过去,使劲把那男人往窗外推,却怎奈她一个瘦小的姑娘哪里挣得过窗外的暴徒,一把被推到旁边,头撞到了木头,直接晕了过去。 车夫奄奄一息的倒在马车门口,被曲拂儿捅了一刀的男人笑到,“我就喜欢这么烈的妞儿,你们都不要抢,这女人我要了!” 紧接着一把回了手,一个耳光抽到拂儿脸上,抽得她打了个趔趄。 有人跳上马车驾驶的位置,一脚踢掉车夫,高喊着,“这车的女人留活口!”一边驾驶着车子往不知名的地方驶去。 曲拂儿心知此行凶多吉少,只是这一车阿安已经晕倒在地,法雅被暴徒固在窗口,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她只能紧紧抓着手中的匕首,寻找下一个能刺向暴徒的时刻。 然而周围却愈发的安静了。 林赛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筋疲力竭,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留在这间屋中几日,精美的雕花窗被厚重的窗帘遮盖住,只有吊灯的火苗没日没夜的跳跃着,闪耀着,将她放浪形骸的身形无限放大在墙上。 维克却依然不肯放过她,任凭她成为他的禁脔,将她那些曾经高傲倔强的外表一一剥离,最终成为他胯下乞求的荡妇。 她感到腿间有硬物顶入,半梦半醒之中尚且未曾意识那是什么,肉体却已经格外自觉的接纳了那粗壮的玩意儿。喉咙中滚出让她无地自容的呢喃呻吟,蜜穴竟也开始不自觉的抽缩了起来。 那一股子令人熟悉的酥软之感再度传来,她不由得喘息了起来,身子忍不住那慢火的煎熬,只想勾起腿,把那粗壮的玩意儿紧紧裹住,上下抽动。 “你可真是喜欢的要命啊,这是要夹我么?”有男人的声音传上来了,舌头温热舔舐着肿胀的乳头,“你没生下我的孩子之前,我是真的舍不得别人碰你,不然准会多叫几个人来伺候你。” 林赛被那话和突然离去的温热惊醒,睡意全无,她猛地伸手想要给冒犯她的那人一个耳光,却被人再度一把按住手臂,“看看现在的你自己,明明那么享受,却还老装作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 “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林赛泪盈于睫,低声喘息说道。 “这种事儿还不是你情我愿么?”维克抓着林赛的腰,将阴茎换成了手指,在那泥泞不堪的花穴中一阵探弄,“这里面都是我的精液,没准已经有了呢,林赛姐姐。” 他扬眉,看见那女人一脸委屈又倔强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满意足,大概是那种恶劣的心态得到满足,维克更加肆无忌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吃不饱了?没关系。”话说着,伸手掰开林赛的臀瓣,将自己的巨物再度插入林赛的菊穴,“我都忘了,姐姐更喜欢别人操你的屁眼,没事,等你生下我的孩子,我会多叫几个男人来满足你,一起来操你的嘴巴和小穴,喜欢吗?” 林赛快被那污言秽语羞辱得无地自容,呜咽出声,身下却欲水横流,混合着不知道是维克的体液还是自己的,沿着蜜穴流落得双股之间一片淋漓。 维克抓起旁边的假阳具,抵进林赛的小穴之中,“现在只能用这假玩意儿来满足你啦,没关系的,姐姐,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只见那两个粗物在林赛身下先后抽插着,林赛只觉得那粗暴的操弄让她失魂落魄,双手不自觉抓住床单,以至于不让自己成为那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又是一阵颤抖,引人发狂的高潮让她几乎无法言语,只得吚吚呜呜的尖叫着,让体内那一阵激荡的爱液伴随着假阳具的拔出倾泻而出,而维克的肉棒却刺入她后庭的深处,那一下收缩,竟让他几欲射精。 维克自然是不会放过每一个让她受孕的机会,一把将肉棒重新操进林赛的肉穴,“姐姐你真的是太棒了……我好爽……啊……姐姐……” 男人的吻汹涌而霸道,强势的撬开她紧抿的双唇,林赛只觉得呼吸不畅,她自此之前从未与男人有过如此的接吻经验,甚至包括她的亡夫——那些克制的、有礼的、浅尝辄止的吻才是她所熟悉的。 而这种疯狂的,下贱的,忘乎所以的——她呜呜的呻吟着,在维克每一寸每一寸的侵袭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口唇与舌好似不是她的了,因为它们正那样激烈而热络的回应着那个年轻男人。 滚滚不绝的精液充斥着她的肉壁,而上方的嘴唇也被侵袭了,林赛散发掩面,喉咙之中哽咽出声,却又好似在轻声娇喘,白皙的胴体微微颤栗,却诱人欺凌一般在向那年轻的男人邀约。 精液的味道伴随着那些个来自她体内的淫水,散发着一股子淫糜的味道,可是身体却骗不了人的,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沉沦于这种肉体的欢愉与堕落。 维克放开了她的手,她掩面而泣。 说不清楚是因为认命了沉沦,还是预见了不远的未来。 Chapter91.战争夜曲 有谁的手摸索着曲拂儿的腿,细细碎碎的,让曲拂儿猛地惊醒,她下意识去摸匕首,可是腰间空空如也,她什么都没有摸到。这下她可终于清醒了,卡斯法尼亚大陆北部干凛的空气让她瞬间感到了些许寒意。 一眼望去的屋子里或躺或坐着几个女人,大多是十几岁到二十来岁的青年女子,一名乌里亚纳人模样的女子,有着浅金色的头发;还有一名艾利玛人,一头亚麻色卷发;卧在卧榻上的女子穿着索米勒人常见的轻薄衣裙,身上披盖着一件熊皮外衣——有的人见她醒了,投来漠然的目光,有的却连探寻的眼神都没有投来。 曲拂儿心中一凉,连忙回头看向那个摸向她小腿的人,却是个年纪稍长一些的索米勒女子,而阿安也好,法雅也罢,那一团里的姑娘她是一个都没见到。 “你醒过来了?”那个女人说,“大人把你带来这里,你从今后就是大人的妻子了,也是我们几人的姐妹。”她伸手想要抚上曲拂儿的脸蛋,却被拂儿一闪躲开,那女人到也没有怒意似的,只是慈眉善目的看向拂儿,“没关系,那几个刚来的时候也都像你这个样子,可是大人待人很好,虽然脾气差了些,你日后习惯就好了。说到底你也是幸运的,虽然大人是红蝎团的二把手,但是大人在红蝎团里的呼声一点不亚于团长……” 曲拂儿闭口不言,只是警惕的打量四周,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无知的少女,再回想起那晚经历的劫持,自己这恐怕是被盗匪抢回来了。而团里的姑娘们……纵然曲拂儿与她们相处时间不长,却也是有了情谊,那些盗匪下手狠辣,那些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同她讲话的女子见她不讲话,只当拂儿是吓的,刚想上前安慰她几句,却看见曲拂儿笑了,只是那笑容多少有点凄凉的意味——于是那女子清了清嗓子,“我叫拉米娅,大人现在出去了,你醒过来之后就梳洗一下吧,按照大人的性子,今天晚上必然是会要招你去的。” 拉米娅见曲拂儿不说话,倒也习以为常似的,起身冲着那几个女人说,“都是侍奉大人的,你们好好照顾一下她。”她转过头,看向曲拂儿,“你叫什么?” 拂儿紧抿着嘴,大约是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茉莉。” “茉莉,到是个普通的名字。”拉米娅上下扫量了一下曲拂儿,心想大人一向对娇弱无力的东方女子不感兴趣,怎么却抢来了这样一位只能算是稍有姿色的女子。察罗克大人的口味……拉米娅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那叁位女子,各个身材丰满,容貌娇艳欲滴,虽然是来自不同国家,却各有各的丰韵。而她自己作为察罗克的妻子,纵然年纪稍长,却也是当时索米勒有名的美女。 大概,大人是吃腻了盛宴,也想换个口味了吧…… 拉米娅不以为然,伸手向那几个人招了招手,“你们别光在那坐着,替她梳洗打扮一下,把身上这身破烂衣服换掉。” 那名叫茉莉的女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着她的手,拉米娅一愣,只觉得那女子手劲儿很大,一时间她竟然挣脱不开,“跟我一起的那些女人呢?”“茉莉”问。 “哪些人?大人只带你回来了。至于其他人,也许被关进花营了吧。”拉米娅急忙挣脱那女人的手,红蝎团是索米勒有名的佣兵团,女人们跟随男人们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为了慰藉那些个男人饥渴而疲惫的身体,所幸的是察罗克要了她们,于是她们也不就必像其他女人那样,张开双腿承载着来自那些脏兮兮的男人的身体。 那几个女人摇曳生姿的走过来,仿佛是听从了拉米娅的话,毫无灵魂的替曲拂儿脱着身上的衣服,曲拂儿想要挣扎,却被人按在床上。拉米娅皱着眉头,“你还是不要想着挣扎了,她们几个起先也是像你这个样子,但是现在不也是乖乖听话了吗?你以为大人不会把你也扔进花营里?那些个脏男人疯起来岂能是你这种身子骨受得了的。” 阿安,法雅……还有玛娜,曲拂儿脑中瞬间浮现出团里女子的名字,心中一凛,竟然有了些许泪意。和这几个女人争得鱼死网破不是办法,拂儿想,她总要先摸清自己在哪儿才是最重要的,究竟是否还有逃出去的机会——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姑娘了,也懂得审时度势的重要性。 只是…… 那个男人的名字又再度冲进她的脑海里。 切萨雷。 曲拂儿苦笑,手中挣扎的动作也就逐渐缓了下来。 身上的破衣被那几个女人剥得精光,那具苗条而丰满、纤细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之中,屋内影影倬倬的灯光照在她的皮肤上,有女人把她从床上拉了下来,粗鲁而毫不留情的擦洗着她的身体。 她终于像个饱受惊吓的姑娘一样哭起来,拉米娅满意了,抱着怀看着这个新来的不起眼的东方小姑娘被另外那叁个察罗克大人的侍妾摆弄着。 她哭得让人心碎,好似心中承载了太多悲伤似的,最后连身子都站不稳,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拉米娅一脸漠然抱着怀,心想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好哭的呢。 有人用宽大的毛巾包裹住了曲拂儿,然后为她穿上了干燥的、却华美的服饰——察罗克大人最喜欢的便是那种轻纱一般的衣裙。 曲拂儿忽然想起来曾经的雀屋,只不过那是与这里不同的,那里总是欢笑多一些。 她脑子乱乱的,银鸽啊,茉莉啊,那些个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总在脑海里乱窜。 有人取来了首饰,挂在她的脖颈处,还有人用香油涂满她的乳房和臀瓣。 她离开艾利玛有多久了呢? 曲拂儿想,过的没日没夜的,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大概切萨雷的孩子,那个被人祝福的孩子,已经诞生了吧—— 忽然就有人推开了门,屋内的其他女人们都齐声叫到——“大人!” 曲拂儿转眼看过去,只见一名高大威猛的索米勒男人站在门口处,眼睛紧紧盯着她。 维克刚回到家,就看见母亲在小花厅处发脾气,家中的仆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愤怒的富美尔公爵夫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疯狂的摔着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物品。 玛丽特有着哈萨罗家人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她年轻时候也是个骄傲的美人儿的,却因为接二连叁的打击显得格外憔悴。因为摔砸的动作过大,以至于衣服都显得凌乱了起来。维克看见站在母亲身边的弗兰瓦,他的弟弟,正手足无措的劝阻着母亲。 而此时父亲从扶梯上漫步走下,对此一切视若无睹一般。 “维克,你回来的正好。”富美尔公爵看见站在门口的儿子,冲他招了招手,“我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 维克垂下眼睛,一副顺从的模样跟随着自己的父亲走上楼梯,而花厅处的闹剧依然继续着。 真是让人心中生厌。 “朗尼卡的事,是你的手笔?” 维克抬眼,有些讶异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然而他从富美尔公爵那双桃花眼中得不到任何讯息,究竟是喜是怒,维克有些摸不透。 他只能低着头,并不回答。等待着富美尔公爵下一步指示。 “费里那个老家伙竟然站在我们这一边……”富美尔公爵踱步到维克面前,“有了费里的加入,切萨雷那个小子也得意不了几天了。费里是骑士团的上一任团长,那些老家伙们还是卖给他几分面子。”富美尔公爵拍拍自己儿子的肩头,轻笑到,“我好像看轻了你。” 维克连忙俯身,“父亲……” “低调一些,毕竟林赛现在还是哈萨罗家的媳妇。”富美尔公爵在维克耳边说,“女人,呵,一旦陷入进情欲之中就浑然忘我了。” 维克抬眼看向公爵,后面那句话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说给他听。维克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不过他又在自己父亲的脸上看见了那种表情,仿佛人在这里,心却早就不知道飘向哪里。 他退出了父亲的书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林赛应该已经离开了那个房间,他们在那里没日没夜的做爱,或者不应该称之为做爱,而是一种支配与被支配的过程。 那个干涸的女人终究被开发成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维克是得意于此的,正如父亲所说,一旦陷入情欲之中,女人就会浑然忘我。维克心想无论是瑞贝卡也好,还是林赛也罢,她们不过都是女人罢了。 他希望她们都是一样的,然而林赛却并不那么轻易如他的愿。 她在起身穿上衣服的时候总是挺直了脊梁,用那样傲慢的态度同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为你生孩子,你记住,维克,我生下的只能是朗尼卡家的孩子。 真是个让人恼火的女人。 断断续续的吵闹声从花厅传上二楼,大概母亲还没有结束对仆人的教育。 维克心想,他多希望林赛和那些女人一样,只会哭哭啼啼的靠摔砸东西发泄自己无用的情绪。 然而那女人却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房子。 好似那些个欢爱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愚蠢。” 维克轻声抱怨着。 切萨雷频频收到来自下属的报告,以富美尔为首的贵族派虽然占领了艾利玛大部分区域,可是雇佣兵与乌里亚纳人大规模涌入也让城内居民群情激奋。 近日来抢劫、强奸等案件频频发生,已经从外城蔓延进贵族们居住的皇城内。民众因为战乱而企图逃出城外,却被守在城外主要道路上的雇佣军团劫持,种种事件让本就因为内乱而恐慌的居民心中点燃了一把火,贵族们的争斗永远殃及的是百姓。 一道流言开始在民众之中传播,亲手弑父的洛伦佐公爵提议建立由民众参与议政的平民院,因此才被代表大贵族利益的富美尔公爵以造反为名进行镇压。 不知道是从谁先开始,“反正都是死,还不如为了自己争取一把”的言论开始在民众及小贵族之中蔓延开来,双方交战的战场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多了平民和小贵族的身影,也许是因为艾利玛的民众们更为了解以及熟知艾利玛大城崎岖纷乱的街道,乌里亚纳的大炮在街道中失去了一半的威力,不仅如此,索米勒佣兵团的佣兵们经常会因为迷路而陷入市民们的陷阱。 奈菲尔看向切萨雷,“原来你的胜算在这里。” 那个站在沙盘后的男人只是抱着坏,“他们在守护自己的家而已。”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切萨雷,奈菲尔想,他愈发的瘦了,眼中却仿佛有两团火一般。 “可是费里大人的事,让骑士团内部有些涣散。”奈菲尔又说。 切萨雷轻笑一声,“想走的人,无论怎么留都没用。”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奈菲尔,“倒也算是有情谊。” 奈菲尔愈发摸不准自己这位哥哥的内心所想,他叹了口气,“我来其实是想跟你说,莱利尔快要临盆了,你最好还是去探望一下她。” 然而切萨雷却置若罔闻一般,又扭回头看向沙盘,他伸手招来站在旁边的手下,“这里,我们必须夺下这里。”那是皇城西边的一座防卫塔,目前正在由富美尔公爵的人占领着。 “产妇的精神紧张,这样会出人命的,切萨雷。”奈菲尔上前一步,抓着切萨雷的胳膊,认真说。 可是那个男人却只是轻蔑的抬了抬嘴角,“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里地势高,里面又是乌里亚纳那些大炮的据点,我们并不好攻击。”乔尼皱着眉头说,他明白那里是必争之地,可是里面的火药让人不得不去警惕。 切萨雷侧着头看向乔尼,沉吟片刻,“得不到就炸掉。” 奈菲尔心想,这个人大概是真的疯了。 Chapter92.战争夜曲II 房间里传来女人嘶声裂肺的尖叫声,公爵府中的仆妇们行色匆匆的进出着房间,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几个年纪稍长的妇女指挥着一度失控的场面,已经许久未曾有人在公爵府中进行生产了,以至于年轻的仆人们手忙脚乱,面对那位身份尊贵却不得宠爱的公爵夫人,他们有些恍惚。 “还愣着什么?!奈菲尔大人还没来嘛?” “来了,已经来了!”有人连忙说道,不久便看见风尘仆仆的奈菲尔出现在走廊一头,他叹了口气,自己怎么总是在替切萨雷照顾孕妇呢? 房门里莱利尔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门口的嬷嬷说一切都挺顺利,毕竟夫人年轻,体力也充沛,里面的产婆正在帮忙接生了。 奈菲尔点头,吩咐下人去准备些恢复体力的汤药,随后站在门外等候着。 切萨雷一反常态亲自上阵夺取瞭望塔,这件事让骑士团众人一片哗然。他却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戴上盔甲骑上白鹏,一马当先。 切萨雷已经疯了,奈菲尔心想。 从那个他期盼已久的孩子丧命之后,便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他一直在派人寻找曲拂儿,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所以他现在连命都不要了吗? 奈菲尔摇头,听着屋内女人的尖叫声已经变成了呜咽,在呻吟一些他听不懂的龙族语言。 切萨雷告诉奈菲尔那个孩子不是他和莱利尔的,他一点都不在乎那孩子究竟是谁的,也压根儿不想知道。 可是这个孩子的时机太好了,奈菲尔想,纵然艾利玛人民与龙族人的恩怨无法那样简单便消除,可是,龙族的女王诞下名义上为洛伦佐公爵的孩子,这便代表了龙族人从此会站在洛伦佐公爵的身后。 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他们畏惧力量,却又臣服于力量,历史上只有少数人能够将权力玩弄于鼓掌之中,切萨雷便是其中之一。 将莱利尔安置在公爵府中,是教皇的意愿,然而切萨雷究竟是怎么想的,奈菲尔情不自禁怀疑,他是否早就料到了这一步呢? 乔尼抓紧狮鹫的缰绳,在炮火中上下飞舞着,由于火炮的缘故,风狼小队的战斗力被大大削减了,可是不远处的骑士长大人却像一道白色的影子,与那些火炮周旋着。 切萨雷·邓·贝尔戈里·洛伦佐手持大剑驾驭着白鹏降落在塔上的模样好似从天而降的天神,那样的光景即便是在许久之后,也被艾利玛人民当做传说一般颂扬着。 只是那一场战役之中他身上究竟受了多少伤,白鹏的身上中了多少箭支,却也是让人扼腕感慨的。 火炮的远程攻击能力强大,却输在了白鹏的强大机动性上,一旦敌我关系变为近战,火炮便成了一堆废物。 切萨雷的大剑斩落一个又一个迎面扑来的佣兵与乌里亚纳炮手,白鹏展开双持扑向围攻上来的敌人。紧接着有更多的风狼小队的骑士们降落在防卫塔上,双方愈战愈烈。 莱利尔只觉得自己快死了,她紧紧抓着床单,耳边传来的是讲着艾利玛语的老妇人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使劲,努力,再使劲,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了—— 她情不自禁想要破口大骂,骂那个让她怀孕,却又永远离开她的男人。 可是她又是喜悦的,那是她和巴音的孩子,是巴音留给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礼物了。 有人拉住了孩子的头,那孩子快要撕裂她的下体了,她只觉得从未有这样疼过,疼到她机会想要死去。 就好像是那个夏天,当巴音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也好像最后的那一个夜晚,巴音第一次进入她的菊穴一般。 如果快乐注定要伴随着疼痛,如果更多的快乐,注定要伴随着更巨大的疼痛,那么她愿意拥抱那些割裂她身体的痛楚,好比生命以痛吻我,却要我回报以歌一般—— 最后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乌里亚纳炮手露出了笑,他好似绝望似的大叫着什么,随后,点燃了手中的火芯,朝着塔内扔了下去。 切萨雷心中一凛,转身翻身上了白鹏的身子。 “撤!!” 他大声的叫着,朝着周围风狼小队的人呼喊。 那些个训练有素的骑士们也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匆忙跳上狮鹫的身子。 然而爆炸来得太快了,还未飞离多远的白鹏被那爆炸的热浪猛地推向远处,在空中一个不稳。 一连串的爆炸响彻艾利玛大城的天空,民众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向皇城西边那座高耸的防卫塔。只见火光不断,一整座防卫塔就这样变成了废墟。 坐在议事厅中的富美尔公爵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场景,彼时他正同几位大贵族讨论接下来的形势,却眼睁睁看着储备有大量火药的防卫塔被风狼小队突袭,从而夷为平地。 周围是索米勒佣兵驻扎的兵营,也因此而遭殃,房屋损塌,掉落的砖墙将佣兵们砸伤,本来对富美尔有力的形势,竟然因此而逆转了。 富美尔公爵恼羞成怒,没想到切萨雷那个疯子竟然不要命了——他不是想得到这个国家吗?他不是想取代教皇的位置吗? 他眯起眼睛,竟然搞不懂那个家伙来了。 屋内的贵族们一时间有些慌张,唯有坐在角落里的朗尼卡公爵笑了起来,“不愧是切萨雷。”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向他,有人不悦道,“费里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费里摆手,“他刚进骑士团的时候就是这样骁勇善战,身先士卒——不然你们以为切萨雷是怎么当上骑士团团长的?”即便人到中年也依然有着健壮体格的朗尼卡公爵摸着唇边的小胡子,口中抑制不住赞叹,“他一直是个优秀的骑士,无论从勇气而言,还是从技艺来说。” 富美尔公爵冷笑道,“费里殿下,您来到这里,该不会是为了向我们讲述我们的那位敌人的英勇故事吧?” 费里摇头,“你多虑了。”他顿了顿,“我注意到你用了‘敌人’这个字眼来形容切萨雷,我认为这个表述并不准确,切萨雷不是我们的敌人。”他起身,踱步到富美尔公爵面前,“佩萨罗,他的诉求不过是要建立平民院,而我们还可以有贵族院来保证我们的利益,而你现在的做法,只会让我们两败俱伤,最终只会让这个国家再度回归到教廷的手里。” 富美尔扬眉,看向朗尼卡。 “他会利用手中的平民院和骑士团掌握这个国家。”富美尔反驳,“毕竟五大贵族,他洛伦佐也是其中之一。” “除了洛伦佐,还有其他四人,如果他动摇了贵族利益,其他人不会坐视不管。”费里说道,“更何况,佩萨罗,贝尔戈里已经去世了,你同他的私人恩怨也该结束了。” 富美尔一把甩开朗尼卡公爵的手,“私人恩怨?!我和他之间没有私人恩怨,费里,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这样只是因为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 费里·朗尼卡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洛伦佐一直把富美尔家当成眼中钉,一点一点削弱富美尔在这个国家的权力,自艾利玛建城以来,这个国家的经济一直是由富美尔家把持着,他做了什么?他一点一点限制了富美尔家的权限,妄图把富美尔家从经济领域剥离出去。而你,费里,你真的以为是因为你老了,所以才卸任骑士团团长一职?他不过是想将骑士团把握在自己的手中罢了——只可惜他那个骄傲的儿子,哦不,是全艾利玛最有名的私生子,不如他的愿罢了。更何况,我恨,为什么他的私生子可以在这个国家招摇过市,成为打败龙城的英雄,而我的那个孩子……我的那个孩子……”佩萨罗一拳锤到桌上,双眼发红。 费里·朗尼卡摊手,一旁的因尼哈特公爵连忙上前安抚,他们只当富美尔公爵想到了自己的长子,丧命于龙城的卡恩,却不知道富美尔公爵想到的却是20年前那个茉莉腹中的孩子。 孩子。 莱利尔听见孩子哭叫的声音。 那样的稚嫩、洪亮、有些刺耳,却让人充满欢喜。 “是个女孩!” 有人叫到,然后有人上前把那孩子包裹好,送到莱利尔的身边。 长得真丑,皮肤皱皱巴巴的,莱利尔心想,可是那孩子却好似与她有心灵感应一般,睁开了眼睛,冲着她咯咯咯的笑着。 于是她也笑了,孩子用小小的手抓住她的一根手指,仿佛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便用尽她的力气一样。莱利尔累了,任凭仆妇们收拾着这生产之后的残局。 孩子被抱走了,莱利尔伸手去抓,“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然后有仆妇上前告诉她,不要担心,夫人,奶妈会去照顾孩子。 守在门外的奈菲尔见奶妈抱出来的孩子,随即便放下心来。 可是紧接着就听见楼下乱哄哄的声音,还有仆妇惊呼的声音。 他连忙快走几步,看向门前,是有人架着一身是血的切萨雷站在门口,抬头看见了奈菲尔,连忙叫到,“奈菲尔大人!奈菲尔大人!殿下他被炸药的冲击波伤到,您快救救他啊!” Chapter93.FightmyFearIII 苍龙展开双翅缓缓滑翔到哈桑城北会和的地点,在场的明夏人都情不自禁抬起头,仰望着那巨大而又让人心生畏惧的生物。 传说曾经明夏大陆也是有龙这种生物的,然而模样却与卡斯法尼亚大陆的龙略有不同。若不是亲眼见识到,他们只觉得龙是一种生活在神话故事之中的生物。 站在中间的男人扬起手看向驾驭着那条苍龙的男人,他眯起眼,心中牢记阿项将军对自己的耳提面命。 紧接着明夏人发现那个驾驭苍龙的男人竟然是个跛子,他似乎毫不避讳自己身上的不足,一瘸一拐的走到帐子,真是个自傲的男人,连随从都没带几个。 龙戈尔抬眼看向坐在帐子中间的人,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然而没过多久他就笑了,屏退一旁上来为他奉茶的明夏侍从,“你们明夏就是这么回赠龙族的敬意吗?” 帐子中的男人有些阴晴不定,皱眉问道,“龙戈尔先生,请问您什么意思?” 殊不知在龙戈尔的凝视下,他背后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我要见的是你们靳小将军,为什么派来一个冒牌货?”他双手撑上了桌子,一脸不悦。 茉莉翻了个身,却依然无法排除心中那股子怒意。 院子里站着几个妖娆妩媚的女人,部族的老人们竟然趁龙戈尔离开暗语城的时候强硬的送过来好几个女人,他们压根儿不把茉莉放在眼里似的,只当她是他的女仆,还是个从奴隶贩子手中用800个金币买来的女奴。 那些女人们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有人还指使她做这做那。茉莉只觉得生气,便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龙戈尔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茉莉心里有些忐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里。明夏的人……她咬着手指头,龙戈尔到是不避讳在她面前讲那些关于明夏的事,她自然而然也就知道如今明夏的情况—— 她是亡国之女。 茉莉坐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在没有龙戈尔那个强大而又安全的臂膀庇护的时候,她便终于能够想一些关于明夏的事。她是个怯懦的女人,胆小而天真,一直不敢回想那些曾经发生在明夏的事情,也根本不愿意去判断自己的父母,究竟为何会遭遇这样的叛乱。 之于明夏的民众,他们是皇帝与皇后;可是之于她,他们不过是一对父母罢了。 茉莉咬着牙,心想为何不让自己就缩在那一小团用谎言和美梦交织的茧中,度过余生呢? 院子中传来女人的大笑声,茉莉吸着鼻子,悻悻的想着。 那些女人争奇斗艳的打扮着,茉莉见到其中甚至有人上身未着片缕,只在身前挂着宝石和金链制成的挂饰。一双豪乳好似两个肉球一般,而细腰不禁一握。她有些呆了,却被人笑话到,“这个东方来的小姑娘,真是少见多怪,一定不知道当年龙戈尔大人有多疼爱我们敏利姐姐。” 茉莉一怔,抬头看着那几个女人。 那个叫敏利的女人到也爽朗,“到也是我们不好,当初龙戈尔大人遇见那样的事情,部族里的长老们一定要让我们回去,我们也是不情愿得很——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有朝一日还能再回到龙戈尔大人身边。”她低头摸着身上的那些宝石,“没想到大人还留着当年送给我的那些衣裙。”她抬眼,妩媚的冲着茉莉一笑,“这是大陆南部流行的舞娘衣服,我是我们部族跳舞最好的姑娘。” 那股子没来由的怒意好似把刀子,不轻不重的刮着茉莉的心。 她想回屋,却被几个女人叫住,“我们不在的日子里,是你伺候龙戈尔了?”有人上下打量她,眼神大胆而泼辣,“也真是难为你了,他一疯起来我们两叁个姐妹都招架不住的,看你这么瘦弱,还跟个孩子似的——”敏利接过话,“到也是辛苦你了。” 茉莉又气又恼,装模作样挺了挺自己浑圆的胸部,纵然在明夏人中她的身材也算是前凸后翘了,可是相对于这些个龙族女人而言,实在像是个孩子—— “真搞不懂察罗克大人怎么就看上了那个明夏女人,她的身材样貌不过是普通而已。” 拉米娅听到了抱怨,只是抿嘴笑了笑,随后盯着那一扇紧闭的门,心想那女孩若是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大概察罗克大人有一百种折磨她的法子。 也许会被扔到花营也说不一定——她见过花营里的女人,一个个形如枯槁,没多久就忍受不了红蝎团那些个佣兵的操弄,然后死去。 侍奉察罗克大人难道不是一件应该感恩戴德的事吗? 她冷漠的扫视了房间里的其他女人,见她们一个个百无聊赖,却因为察罗克大人的赏赐而珠光宝气,只是表情却是冷漠的,真是不懂得感恩的女人们。 现在的察罗克大人大概已经制服了那个女人吧,拉米娅心想,她已经许久未曾与察罗克大人发生过关系了,与其说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不如说,她是他的搭档。 她负责照顾他,安排好一切他想要的女人,协调一切在红蝎团中想要置察罗克大人于死地的人与事。 艾利玛有人花了大价钱请红蝎团去,他们从索米勒启程,还有几日也就要到达艾利玛了。红蝎团的一把手是一个叫做欧尼尔的男人,海盗出身,但是半年前受了伤,在这么一个战斗力说话的国家,丧失了战斗力的狮子无疑会成为被人轻视的对象。 于是察罗克大人成为下一任团长最有力的候选人,拉米娅心想,也许自己有朝一日会是红蝎团的团长夫人。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合作不过如此,哪有什么单纯的情与爱呢? 她想,若是那样,十个、二十个女人又怎么样。 不过是云烟罢了。 可是却未想到没多久那扇门就被打开了,她的察罗克大人抓着那个东方女人的胳膊,毫不留情的把她从屋里拉扯了出来。 拉米娅连同屋内所有女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一幕的发生。 “大人!” 拉米娅情不自禁叫到。 紧接着她便看见了察罗克身上的血迹斑斑。 而那东方女人却在笑着,眼中全无惧意一般肆意妄为,只是已经开始发肿的脸颊上印着五指红印,她衣衫不整,左侧胸前一道狭长的伤口,正往外冒着血——有人瞥见了屋内的地摊上躺着一地玻璃渣,大概那便是凶器了。 “这个女人疯了!把她给我扔到花营里!” Chapter94.Lifeissobeautiful “你听说了吗,哈萨罗家的爵位竟然交给亚文尼那个小子继承了。”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关心这个,我只关心内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明明富美尔公爵那一方受了重挫,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同意洛伦佐公爵的提案呢?” 神学院中两个见习教士闲聊着,自从上次骑士团突袭防卫塔之后,富美尔公爵一方实力锐减,艾利玛外城与其他乡镇也纷纷传来捷报——仿佛大贵族一方失势已成定局。 几日之后洛伦佐公爵在侍从搀扶下出现在昔日教皇厅的露台上,纵然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可是他扬起手,最终握成拳的动作让围聚在广场的人民一阵欢呼。 紧接着,有人发现了站在旁边的仆妇,怀中抱着的婴儿。 不知道是谁先叫出来的,“是殿下和龙族女王的孩子!” 于是那个消息像潮水一般席涌了整个艾利玛皇城。 银鸽哀伤的望着那一切。 她拉紧罩在自己脸上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和脸边些许蜜色的发丝。 拂儿下落不明,即便银鸽掏出自己的私房钱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可是如今战乱,众人自保都还来不及,又哪有闲心去关怀别人。 哈萨罗府中好似一下就散了精气神,哈萨罗公爵愈发的苍老,一下被人抽光了力气。更不用说公爵夫人,曾经那样生龙活虎的女人此刻病倒在床上。 林赛总是行踪不定,银鸽撞见过几次她匆匆离开大宅,林赛只是说自己是回朗尼卡家。只是银鸽是从小生活在雀屋的女人,她又怎能察觉不出林赛身上的那些变化。 只不过这座大宅中总有各种各样的秘密,她懒得去揭穿她们罢了。 唯一感到喜乐的是亚文尼。 那个懦弱的男人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开始被父亲重视了,讲话都开始模仿起一个真正的公爵爵位继承人应该有的样子。 连同做爱也是如此。 银鸽仰着头,蜜色的长发被亚文尼抓在手里,好似驾驭着一匹马一般在她身上耀武扬威。 她双手撑在床上,那一双豪乳伴随着身后男人的冲刺猛烈摇动着。 “宝贝,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喜欢这样对吗?” 银鸽闭上眼睛,这是她无法逃避的命运。 便红唇微张,“亚文尼,你好棒,你干得我好爽,你好厉害……” 那些个曾经在雀屋中最为擅长的虚情假意如同流水一般从她的口中倾泻而出,她曾经是雀屋的头牌,每个人都爱她如痴如醉的银鸽,如何取悦一个男人是她最拿手的本事,更何况又是一个沉浸在巨大满足与狂妄之中的年轻男人呢? 那个男人很快便伏在她的身上释放了,他像个未曾长大的孩子一般用脸蹭着银鸽的乳房。 银鸽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那天我看见了奈菲尔。” 却忽然听见自己丈夫口中说出了那个名字,于是那双有着绿色眼珠的眼睛猛地睁开。 “好在我和他的关系一直还可以,如果以后我继承了爵位,银鸽,我们势必是要和我那两个表哥搞好关系的。”亚文尼撑起头,看见银鸽一脸茫然的表情,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哪里懂得他们那些男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亚文尼渐渐说累了,就转了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唯独只剩下假寐的银鸽,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 奈菲尔,奈菲尔,真是个让人一听就会心颤的名字。 花营里充斥着一股腥臊的味道。 曲拂儿躺在木板上,听着不绝于耳的做爱声。 她被人草草包扎了一下,拉米娅气急败坏的样子让她感到讶异,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男人有多少女人——难道她不懂什么叫做嫉妒么? 如果没有了感情,性交又是一种多么机械而枯燥的行为。 是没有人乐意光顾她的,她一身血污,整个人都脏兮兮的,那道伤口又深又恐怖,她那么瘦弱,也许熬不过那一夜,还未等日头升起来,就断气了也不一定——没有人乐意和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交欢。 而其他的女人们都是他们一路俘获而来的,那些个年轻而丰满的肉体更迎合他们的口味。 肉体与肉体撞击时发出的啪啪啪声响彻在花营之中,男人交欢时爽意的粗口,和女人们闷墩的呻吟交织着。 生不如死。 毫无尊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号角声,男人们骂骂咧咧的提起了裤子,离开了这并不宽敞的花营。 那一个个方才还躺在床上宛若死去的女人们好似活了起来,一个个起了身,擦拭着身体,还有人凑到她身边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新来的?” 曲拂儿不说话,却用眼睛寻找着那些女人之中是否有她曾经熟悉的身影—— 阿安和法雅都不在她们之中,曲拂儿心中稍许平静了些。 可是胸前的伤口让她疼,算不上撕心裂肺,毕竟没有什么比曾经失去一个和心爱之人的孩子更让人心痛的事儿。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用手指盖住那并不算太过明亮的光源。 “听说……是从察罗克大人那里来的。”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种狼狈的样子?跟着察罗克大人不好吗?” “喂,新来的,你叫什么?” 有人拉下她的手,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拧了块毛巾,利索的给她擦着,曲拂儿脑中迷迷瞪瞪的,只觉得自己好似个物件被人摆布着。 “你这个伤口可真够深的,女人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呢?不要命了吗?”有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说着。 “再怎么想不开也不能死啊。”那个擦着曲拂儿身体的女人感慨道,她长叹了口气,仿佛看过太多自寻死路的女人似的,“活着的话总有一天能逃出去的,总是还有想见的人、想做的事儿的——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曲拂儿移动着视线,看向那个女人,是个再平淡不过的面孔。 即便被那样对待,也还要活着吗? 曲拂儿充满着疑惑。 却见那几个女人笑了,爽朗得很,仿佛那些男人施加在她们身上的并非屈辱,而是臣服。 “好好活着吧。” 那个女人把她身上的血污擦干净了,随后起身去洗那一块毛巾。 “你还那么年轻。” 阿项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其中那个年纪偏小的姑娘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脸你若是走了、便是无情无义的表情。 “我……真的有事。” 阿项指着自己的驼马,一脸为难。 “可是法雅姐姐受了惊吓,你就打算把我们两个女人扔在荒郊野外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劫后余生的阿安。“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本不应该再奢望些什么,可是现在这个情景,能否请您再发发慈悲,好歹能把我们送到一个村庄安身。” 阿项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也真的是多此一举。 无非是去往艾利玛的途中遇见叁个盗匪想要强暴那两个姑娘,他看不下去,出手砍了那叁个人的脑袋,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娘直接吓得昏厥了过去,而另外那个叫阿安的姑娘,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腿—— 阿项不擅长对付女人。 他和阿靳不一样,在这点上他更像自己的义父。 与他亲近的女人从小到大屈指可数,现在一下就来了两个,阿项只觉得自己一阵头大。 驼马上坐着病恹恹的法雅,阿安跟在阿项身边走着。这样便大大降低了阿项行进的速度,他寻思着要不就给这两个女人一笔钱,然后就随她们去吧。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盘算,那几个落单的雇佣兵身上有索米勒红蝎团的标志,他们怎么会在距离艾利玛大城不远的地方? 想起斥候给他的情报,不知道是大贵族们雇佣的红蝎团,还是骑士团那些人……他悻悻的想,大概那位切萨雷·洛伦佐公爵是不屑于此的。 阿安却也在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她纵然年轻,却也是和舞团四处巡演见过世面的人。阿项的手法稳准狠,又有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纵然她心生疑惑,却也知道,这个一旦自己靠近便浑身炸毛的男人却是她们此刻活命的那根稻草。 法雅身体上并无伤痛,病恹恹的模样纯粹是吓的。 阿安跟在驼马旁边慢慢走着,心里暗自盘算接下来她们该怎么办,舞团的人散了,现在只有她和法雅两人相依为命,她抬眼看了一下即便病恹恹的却也依然美丽的法雅,心里多少有些茫然。 纵然她们是舞团里的舞娘,却在玛娜的带领下每天过着单纯而重复的工作,玛娜就像她们的妈妈一样。可是现在她们忽然就失去了玛娜的庇护……阿安皱起了眉头,长长叹了口气。 Chapter95转折 曲拂儿昏昏沉沉的,大概是身上的伤口发炎,她开始陷入反复的高热与昏迷之中。 是会做梦的,梦里出现各种让人怀念的场景,可是她刚刚走近那里,却又忽然变成了满目的黑暗。 然而更多的时候就是那一种死寂一般的黑暗。 花营里的女人们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是生是死不过是看那个东方女人的造化,又要下雪了,也许那个孱弱的女人活不过今年的冬天呢? 她不停的走啊,在黑暗中走。 忽然她听见水声了,再抬头,看见面前有好长的一条河。 有个同她年龄相仿的东方女子站在河边,手中拉着一个小女孩,她说曲拂儿,停下,不要过来。 曲拂儿疑惑的看向对方,她不认识她,可是为什么却又有那样熟悉的感觉告诉自己,应该听她的话,不要再往前走了? 刹那黑暗不见了,是满天星河清浅。 那女子仿佛就站在她面前,却在曲拂儿伸手的时候,又飘离了好远。 “拂儿,停下,你要回去,不要再往前走了。” 一股口干舌燥的生理反应忽而袭涌上来,曲拂儿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 大概是她的那个小举动被花营的女人们看到了,有人指着那个位于角落、仿佛快要死去的东方女人说,“谁来给她一些水?” 之前替曲拂儿擦拭身体的女人凑过来了,端过一碗并不算清澈的水,给她喂了下去。 河忽然消失了,那个拉着小女孩的东方女性也消失了,曲拂儿被那一股巨大的湿意弄醒了,她虚弱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然还是躺在花营里,那些落魄的女人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盯着她。 她动了动身子,伤口在愈合,今天永远会比昨天要好一些,已经不会再淌血。有人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有人早已经把食物端在她的面前,拂儿睁眼看着那些女人,她们来自五湖四海,却因为同被红蝎团抓进了花营而聚在一起。 真是可笑的缘分。 女人们见她抓了食物,开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便不再管曲拂儿。她们只当这个东方女人不会死了,便开始趁还未有男人来的时候,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曲拂儿仔细听着她们的交谈,得知红蝎团这一群人居无定所,他们拿钱办事,所过之处烧杀抢掠。那个将她投入花营的察罗克是红蝎团二把手,也许很快就会成为团长也不一定。 她苦笑,心想察罗克没有杀了她到真是心存仁慈,又或者,他认定女人一旦被投进花营便会生不如死? “今天时间都到了,男人们怎么还没来?” 有人大声问着。 “瞧你这个骚样,是不是被男人操出感情来了?” 女人们低俗的话语在营中不绝于耳,曲拂儿皱起眉头,吃了些食物,她只觉身上的力气回了些许。 “这段时间艾利玛周围都不太平,那天有个年轻人操我的时候,一边含着我的乳头一边说他也怕死啊——”女人拍着自己丰满的乳房,笑说,“你知道那龟孙子,一边吃奶一边喊我妈妈,我有那么老吗?!” “哈哈哈,瞧你说的!”有人嘲笑她,“你们说这次打完仗,咱们会被带去哪里啊?” 女人们听了这问题,纷纷摇头,有人开口咒骂道,“这破地方可真冷,我可不想死在艾利玛这么冷的地方啊!” 不知道有谁说了句,“能活下去就是好的,先活下去吧。” 女人们纷纷应和。 有人说我想回家,还有人说也不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有人问了句你是从哪儿来的呀,她们纷纷介绍起来自己的家乡,话题一旦开始就停不住了,女人们一个一个说完,忽然就轮到了曲拂儿,那个递给她食物的女人看向她,“你呢?” 曲拂儿一愣,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就听见那人说,“是从明夏来的吗?” 曲拂儿刚想摇头,却又想了想,便点头认同。 “哇,那是很远的地方吧!明夏啊!” 女人们一听激动了起来,纷纷要求拂儿说些关于明夏的事。 曲拂儿闭起眼睛,回想起来自己曾经在明夏短暂的时光,可是那并不是太过让人愉快的事,因为那背后伴随着的是谋杀与鲜血。 她清了清嗓子,“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坐船漂洋过海,好几天才会到。” “我听我家乡的男人说,那里黄金遍地,是这样的吗?” 拂儿摇摇头,“那里的建筑和艾利玛不一样,那里的宫殿是红砖金瓦,道路宽阔。那里没有这么寒冷,而是四季分明……” “那……你想家吗?”有个年轻的女孩子问,她靠在其中一个妇女的怀里,有些怅然的说,“我好想回家啊,我的家在索米勒的一个小岛上,红蝎团洗劫了那里之后就把我们都抓进了花营,大家逐渐都死了,最后就剩下了我——我好想回家啊。” 说罢,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拂儿微微动了动身子,伸手想要去抚她的头发。 可是还未等她的手碰到那个女孩子的头发,就听见花营外轰的一声巨响。 女人们一惊,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接着第二声巨响便来临了。 花营的屋顶被那炮火轰开了一角,女人们这才纷纷尖叫着闪躲起来,曲拂儿心里一沉,不知道营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踉跄起身,想往营外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却有女人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们不能出花营的,要是被外面那些人看见,他们会杀了你的。”那人说,身边的女人纷纷点头。 “可是不出去的话,就这样等死吗?”曲拂儿皱眉问。 女人们被问到哑口无言,紧接着,第叁声炮响响起了,拂儿挣开那女人的手,往门口探去。 营外嘈杂得很,意外的,却是混杂着男男女女的大笑声。 叁声炮响之后,沉寂良久,拂儿正想推开花营的门,却发现门忽然被打开了,几个雇佣兵走了进来。 女人们以为是每天例行的事情又开始了,便拍拍身上的衣裙,向男人们涌了过去。 “找几个年轻的!”可是谁知道她们其中有的人刚要扑上男人的身子,却被一把推开。其中一人抓起了刚才那个索米勒年轻姑娘,又在女人之中抓了几个。有人看见了站在一边的曲拂儿,笑到,“嘿,头儿,这有个年轻的,之前还没见过。” “竟然是个东方来的,太好了!”那人叫到,示意他们把曲拂儿也给抓了出去。 曲拂儿连忙挣扎,“放开我!”可是左胸口上那一道长伤却有再度破裂的架势,火辣辣的疼着。 她们一群女人被推搡到广场花营外,曲拂儿看见两门大炮摆在不远处,原来,方才的炮声是因为这个。 有几个乌里亚纳人和红蝎团的人在大炮面前说着些什么,见这些女人来了,便笑眯眯的指了指她们,同那几个乌里亚纳人比手画脚。 她们被推到乌里亚纳人面前,那些贩子上手就把那些女人揽在怀里。曲拂儿走在最后面,看见一个乌里亚纳人正想扑过来,却被他们身后一个看起来略微年长的男人抓了回去。 他上下打量了下曲拂儿,随后用明夏话问她,“你是来自明夏?” 曲拂儿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他回头同旁边人说了些什么,拂儿听不清,随后那人又对红蝎团的人讲,“这个女人我要了。” 可是红蝎团的人却摇头,“你不会是想把她带走吧,这可是个明夏妞儿。” “你我都知道那一位最喜欢的就是明夏妞儿,你还要阻拦吗?”那个乌里亚纳人油嘴滑舌的说着。 曲拂儿眉头轻蹙,仔细听着这之中的玄机。 红蝎团抱着怀,看向那几个油头滑脑的乌里亚纳人,“我们老大买了你们的炮,怎么,你们拿了钱还不赶紧滚?” 若是旁人听了这些话也许会被激怒,可是那个年长的乌里亚纳人却并未如此,他按住身边年轻人欲要拔刀的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如今谁都知道艾利玛城里在打仗,你我都是受雇于那一位老爷,我们是站在同一个战壕的人。我低价卖给你炮,不过是因为这些火器对于那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玩意儿是最有用的。现在局势对于那一位并非有利,若是让那一位不高兴了,你我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他看了看曲拂儿,随后指着她,“不过就是个东方女人,对于你我来说,不过就是能脱了衣服操弄两下的玩意儿。可是对于那一位来说就不是了,你有所不知,那一位对于东方女人的喜爱可真是……”他“嘿嘿”两声,“我会在那位面前美言几句,说是你们老大特意抓来奉给那位的。” 红蝎团的人脸上阴晴不定,却又像是被那乌里亚纳人说服了似的。 他们几人低头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随后说,“我们去和老大请示一下。” 曲拂儿知道此时不能用强,只是前途不明,她此刻身上有伤,以她一介女子之力也无法与那些人抗争。 她叹了口气,心想为何自己总是事与愿违,本想去暗语城却中途遇难,和阿安法雅她们失散了,对方也是生死未卜……自己太过弱小,弱小到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何谈……她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腹部,更何谈她那个未曾出世便死去的孩子。 她真是何其天真,何其幼稚,不知怎的,她会想起管事妈妈的那些话,那一日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后理直气壮同管事妈妈讲的那些话,此刻好似字字句句在抽她的脸。 好疼。 那些人走了没多久便围着一个男人来了,曲拂儿扫了一眼,竟是红蝎团的二把手察罗克。 “察罗克大人,我恳请你同意我的建议。”那个乌里亚纳人见了察罗克丝毫不慌张似的,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意见。 察罗克挑眉,盯着曲拂儿,满眼怒意。“你还没死吗?”他冲着曲拂儿说。“到也是个命大的。” 曲拂儿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乌里亚纳人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察罗克,又看了看曲拂儿,脸上堆起笑来,“莫非两位之间还有什么故事?” 察罗克却轻哼,“是个烈妞儿,你可小心点,防着她什么时候给上你一刀。” 乌里亚纳人心满意足搓着手,“那我可谢谢大人的慷慨了。”他转向曲拂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他同身边的人说,“把这个女人带走,搜身,身上一寸都不要放过,绑结实一点。” Chapter96.另一种重逢 96. 乌里亚纳人喋喋不休的和人争论着什么,曲拂儿听不懂,于是闭上眼睛,坐在车里屏息凝神。 她以为自己会受到来自于那些男人的侮辱,便做好与他们以死抗争的准备,可是谁知道那些乌里亚纳人在搜查完她的身体之后,给她包扎好伤口,换了新的衣裙,便扔上了车子。 为首的那个人对她说你是最为重要的商品,我们乌里亚纳人不会为一点蝇头小利蒙蔽双眼,随后他一把掐住曲拂儿的下巴,“我劝你不要想什么逃跑或者自尽的法子。”他瞥了一眼曲拂儿左胸口上的伤,叹了口气,“在把你送到那位大人之前,你必须要养好伤。” 那人好似想起察罗克对他的嘱咐,便干脆把曲拂儿抓到自己的车上,在他的眼皮下盯着,以防止她做什么傻事。 车队有序向艾利玛大城驶去,然而透过车窗往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凋敝。曲拂儿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艾利玛爆发内乱,却未想到已经波及如此之广泛。 “呵……”同车的那名乌里亚纳老者也看向窗外,轻声笑着。 曲拂儿怒目相视,却被那人抓住了情绪,开口道,“你其实不是来自明夏,对么?”他眯起眼睛,眼尾处皱起了皱纹,“你的明夏语说得并不标准,发色也浅了一些。”他的手放在腿上,安安静静的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者。 曲拂儿依然闭口不言,只是收回眼神,紧紧盯着那人。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并没有打探你身世的意思。”老者笑说,“你究竟是谁我也没有兴趣,只是这去往艾利玛大城的路途还有几天,每日我们都要在这车里这样坐着,不和我聊聊天吗,我的小姐。” 老者见曲拂儿并不打算同他开口,便自顾自的感叹着,“战争啊,遭殃的永远是百姓啊……” “……可是你们却依然贩卖武器给那些雇佣兵们。”未料到,曲拂儿却开口轻叱着。 老者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我们可是乌里亚纳人——”他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似的,看向曲拂儿,“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乌里亚纳人是靠什么发的家,没有什么人比我们更爱战争了。” 曲拂儿想了想,随后开口,“是谁雇佣了红蝎团?你们背后的主人又是谁?” 老者却笑着摇摇头,“年轻的姑娘,单刀直入的提问方式是愚蠢的。无利可图的事是撬不开一个乌里亚纳人的嘴巴的。” 拂儿脑中浮现出种种可能,甚至她想到了那个一提就让她心碎的名字。她离开艾利玛城时间有些久了,自然不知道那里已经发生了巨变。 车内再度回归沉默,只剩下车轮旋转时发出的充满韵律的声音。 奈菲尔看见坐在手边的切萨雷脸色并不好看,便匆匆提出散会。 骑士长大人许是因为在防卫塔一战受伤过重,到现在还未痊愈,以至于他不得不要求奈菲尔替自己主持会议。 几个小队的队长见切萨雷脸色苍白,便懂了奈菲尔的意思,只是这几日战局逐渐稳定,骑士团连同民众们占领了艾利玛城的绝大部分——胜利指日可待。喜悦之情弥漫在每日例会上,而那一日切萨雷同那个孩子一同出现在教皇厅露台上的场景,即便很久以后,也依然被艾利玛的民众称为神迹。 只是被人们供奉为神明的那个人此刻却虚弱的靠在大椅上闭着眼睛,奈菲尔叹了口气,“你伤了骨头,还是静养为好。”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时估计正在哪商讨对策。”切萨雷闭着眼睛,轻声说。“我还有没有哪里落下了没有计算到,嗯?奈菲尔,帮我想一想。” “教会之中的年轻教士们以及这个国家的民众们已经向你投诚,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奈菲尔感慨,“不得不说那一天你出现在教皇厅露台握拳的模样看起来俊俏极了。” 骑士长似乎被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这一句话逗笑了似的,他许久未曾笑过,自从他亲手将这个国家的伤疤揭开,却同时失去了自己的挚爱之后。 只是他笑着笑着便再度抿了嘴角,奈菲尔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哥哥,他心知那个人此时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失去了太多,亲手弑父,而他的父亲却是那个将他骨血与心爱女人亲手处死的罪魁祸首。 那都是不为人知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有人不懂为何洛伦佐公爵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 有人敲了门,奈菲尔见切萨雷点了点头,便让对方进了会议室。 年轻的书记官说是众人都在期待那一名女婴的赐名,她是这艾利玛与暗语城交好的证明。切萨雷听了,摆摆手指,说了句‘知道了’,便让书记官退下了。 奈菲尔只觉得室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切萨雷却盯着窗外看了良久,随后缓缓开口。 “其实我想过很多女孩的名字……” 奈菲尔只觉得那个人从未如此脆弱过,他甚至不敢抬手去碰他,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了。 城内的争斗逐渐平息了下来,民众之间传言大贵族们已经无力反抗,街上逐渐已经开始有人走了出来,收拾街市上的残局。可是民众却未想到,没过多久炮火便再次响起,红蝎团的雇佣兵们进了城,将刚刚稳定的生活再次打破了。 到是骑士团的人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并未在那些炮火轰鸣之中主动出击,而是以教皇厅为主要据点采取防御措施。他们这次并没有使用狮鹫这种机动性强同时却又在远程作战很是吃亏的生物,而是利用艾利玛的城市街道与蜿蜒如同迷宫一般的街巷进行了游击战——这是从上一次战斗时和民众之中学来的经验。 一时间双方再度僵持不下,艾利玛城内的战争又再度被点燃。 富美尔公爵近日来因为战事原因苍老很多,连带着身体都跟不上每日的强度,逐渐人们发现出现在会议上的人变了,从富美尔公爵变成了他的次子维克,而总是开口替洛伦佐公爵辩解的费里公爵也不再出席会议——贵族会议上首次出现了女性的身影,便是那还身着丧服的林赛·朗尼卡,而哈萨罗家发生变故,已经许久未曾出席过大贵族会议了。 “谁都知道哈萨罗对于战争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因尼哈特公爵笑到,他拍拍维克的肩膀,“你父亲一直很器重你,维克——红蝎团的出现定然会给那些毛头小子一些苦头吃。”因尼哈特公爵有着一副嘹亮的嗓子,他们自古以来就以优雅歌喉而着称——他等待这个机会太久了,一直以来,别人都说因尼哈特是同富美尔家紧紧捆绑在一起,甚至有人笑话他是富美尔的一条狗。 马格奈·因尼哈特些许轻蔑的看向维克·富美尔,没有佩萨罗·富美尔那个疯子的加持,在座的两人又何足畏惧?甚至……他狡猾的想,自己暗中送与佩萨罗的那些东方女人早就将他的身子掏空了,也许他已经命不久矣了。 维克唇角勾了个笑,不动声色看向马格奈·因尼哈特。 “因尼哈特公爵,现在说这种话还为时尚早。”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林赛,他们装作并不相熟的模样——那个刚硬刻板的女人此刻又抬起她高傲的头颅来了,看向马格奈和自己——“骑士团已经改变了他们的作战方法。”她指着作战图上的几个点,“现在看来,乌里亚纳人卖给红蝎团的那些火炮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反而你们让乌里亚纳人又从中落得了好处。”她虽然年轻,却咄咄逼人,丝毫不像费里·朗尼卡是个爽朗的男人。 因尼哈特公爵被林赛如此的气势逼得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这只是一时的侥幸而已,骑士团那些人的优势一直在于高机动性的狮鹫,街道战绝对不是他们的主场。” 林赛却挑眉,“哦?那么现在外面大街小巷都传言洛伦佐公爵已经胜得这场战役,若是如此,我们这一群人的利益应该如何保障,我想问问你,因尼哈特公爵?” 马格奈眯起眼睛,看向这个替代费里的年轻女子——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可真让人不爽。 “所以你的意思是?”马格奈轻笑,“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向切萨雷那个混账小子求饶吗?” 林赛摇头,“您忘记了还有一群人和我们利益相同。” 马格奈不明白林赛口中的意思。 维克却大笑起来,他看向林赛,那个狡猾又聪明的女人,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林赛站起身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我想是时候去和度亚特主教见面了。” 入夜,一辆马车悄悄自东门驶进艾利玛皇城,而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辆马车自艾利玛皇城的东北驶向皇城西部。夜幕是阴谋最好的遮羞布,于是很多秘而不宣的事则可以在此时发生。 曲拂儿终于回到这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却又在车窗中看见一片残垣断壁,她情不自禁睁大双眼,趴在车窗看向那一切种种。 车子很快驶入一间大宅,那名乌里亚纳老者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些什么,于是他们一同来到一个黑黢黢的角落。 车门开了,她被人抓下车去。 接洽的人好似已经太过熟悉这一切,没有多久那辆马车便离开了,只剩下她同那名乌里亚纳老者一同留在一个房间里。 她默默记着自己进来的路,这是座大宅,曲拂儿好似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宅子,她看见了属于高等贵族的家纹,竟是富美尔家的家徽。 她正仔细打量,却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她未站稳,一下跌倒在地,她正想挣扎起身,却听见门开了,有几个人走到她的面前,她看见来人的鞋子,是用上好小羊皮制成的软鞋。 “她便是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吗?” 那人的声音悠扬悦耳,只是多少上了年纪,有些疲沓。 那乌里亚纳老者油腻的声音再度响起了,“是的老爷,是红蝎团那伙人发现的,是从明夏来的女人。” 曲拂儿默默握起拳头,盘算若是自己反抗,能有多少机会逃走。还是先假意服从,然后再找机会逃走? “呵,明夏……”那人轻叱道,“你抬起头来吧,让我看——” 还未等他说完,却听见门外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声音响起来了——“又是哪个东方女人!!又是哪个东方女人——你还我的儿子,我的卡恩,我的卡恩啊!” 曲拂儿一惊,顺着那尖叫刺耳的声音看了过去,连同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也回头看向她,“玛丽特,你怎么又出来了!”他连忙指着跟在那妇人身后的仆妇们,“快把她带回房去!” 可是那被叫做玛丽特的女人却冲进了房间,待她看清曲拂儿的脸时,脸上的愤怒与暴躁瞬时化成扭曲的恐惧。 她指着拂儿的脸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仿佛看见什么索命的妖魔一般。 “是你!!!是你!!!!竟然是你!!!!” 曲拂儿莫名其妙,心想她从未见过这名贵妇人,她为什么又要指着自己一直尖叫,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以至于在座所有人都看向曲拂儿,到底是什么让她们的夫人如此恐惧。 “快把她带走!!!快把她带走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屋子,大宅内的所有人都打开了房门,往一层的那一处小房望去。 然而下一刻,曲拂儿却只觉得自己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一怔,依然不明所以。 “茉莉……” 有人念着那个明夏大陆最常见的女性的名字。 “是你回来了吗,茉莉?” Chapter97.另一种重逢II 97. 曲拂儿不知所措看着这一切,她匆匆挣扎着,从那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皱眉看向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会是富美尔公爵吗? 他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连同他身后那个一直在尖叫惊恐的女人也不放在眼里。曲拂儿看向那个女人,只见她惊恐得连连后退,瘫软的坐在地上。周围的侍女围上来,都无法抬起她的身子。 “茉莉……茉莉……”那个抱着她的男人此刻不断呓语着。 “我不是茉莉,您认错人了。” 曲拂儿却说,她终于得以空隙,一把推开了那个高贵的老爷。 有人见她如此放肆,连忙上前想要制服她。可是那个被推开的人却丝毫不愤怒一般,他笑意吟吟的看向曲拂儿,“不,不,你就是茉莉,你终于肯回来了是吗?你不会再怨我了是吗……?” 这一家精神病! 曲拂儿纳闷的想,他们一个两个都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一样。 直到有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青年走进了房间,纳闷看向在座的所有人,他回头安慰了几句那妇人,只见那妇人冲他匆匆说了些什么,他点头随后让仆人带走了她;随后他又走向富美尔公爵,“父亲。” 富美尔公爵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子,“弗兰瓦,你怎么来了?” “她是?”那少年疑惑的看向曲拂儿,他自然而然也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失态一般紧紧抓着那东方女子的手。 全富美尔家,或者说,这个国家的高级贵族们都知道富美尔公爵的那点癖好,弗兰瓦或多或少知道各种缘由,只是母亲不纠结,他也对此不置可否。 然而今日的父亲与平日不一样,他好似活过来了似的,双眼中都是许久未见的活力。 她是谁? 她看起来不过中等姿色,甚至还不如曾经出入府中的一些东方少女。她的发色也并非东方少女的纯黑色,而是一种略深的褐色;她的轮廓不知怎的,竟多少有些让人熟悉,尤其那一双桃花眼,此刻不笑的时候却也眼神似醉。 她认识父亲?或者说父亲认识她?可是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这些年你躲去哪里了,还是说我的祈祷终于实现了,是女神主实现了我的愿望?”佩萨罗·富美尔握着拂儿的手,轻轻吻着,“我找了你好久,对不起,是我太怯懦了,茉莉,我找了你好久……” “我说了我不是茉莉——”曲拂儿皱眉,“茉莉是我母亲的名字,你认识我母……亲……吗……”说到最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正如曾经管事妈妈无意中透露的那些一般。 ——你的母亲姓曲名茉莉,你的父亲是一位艾利玛贵族。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那眼中从不可置信转变为热泪盈眶的中年男人,见他再度扑过来,抱住了自己。 弗兰瓦站在一旁,也纳闷的看向这一切,直到他父亲讲出那个让众人都惊讶的事实。 “感谢女神主保佑——”他早已浑浊的眼中此刻满是热泪,他低头亲了亲拂儿的额头,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亲吻自己的爱女。 “感谢她将我的女儿送回我身边。” 与此同时艾利玛大城外,一个男人牵着一匹驼马,驼马上坐着一名病恹恹的女子,驼马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少女。 “我们到了。” 阿安抬头看着那一片断壁残垣,感叹到,“天啊……我们从艾利玛城出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金碧辉煌的模样。” 法雅也低呼到,“这是发生了什么?” 阿项拉着自己的兜帽,叹了口气,“是内战。”斥候一直在给他消息透露艾利玛城内的种种,却未想到,等到他真的亲自来到这里,才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更加糟糕。 阿安叹了口气,“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她想了想,随后说,“我们曾经在西街那边居住,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供我们歇脚的地方。” 阿项看了一眼阿安,又看了看驼马上的法雅,这两个女人好似已经认定他们叁人是一伙的,大概是这些天每日相处所致,阿安张口闭口提及的总是“我们”,自然也就将阿项包括在内。 可是阿项知道自己此次来往卡斯法尼亚大陆是另有目的,和龙族那一位见面只是个幌子罢了。风雨飘摇的明夏需要一位新王,需要一位顺理成章能够继承大业的王——哪怕他/她不过是强大军权下的一个傀儡。 而那军权,则紧紧掌握在铁飞骑统领的手中。 他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再合适不过。她继承了明夏曲氏的血脉,而又对前朝并无深厚感情,甚至……阿项暗自盘算,那一日是他亲手放走了她,也许她会领自己的情。唯独可惜的是另外一位同样袭承了曲氏血脉的女子。 他拉着驼马往阿安说的西街走去,明夏大陆早已传遍了曲茉莉失踪甚至死去的消息,是在艾利玛人带走她时遭遇不测。先皇与皇后阖宫自焚,曲茉莉又失踪——而此刻,那一位山北郡主的孤女继承大统不是名正言顺的事吗? 愤怒的亚兰·努哈将军在找到先皇和皇后的尸体之后,于宫前的广场上颁布诏书,痛斥先皇种种恶行,甚至有那文官将其称为明夏七恨,其中一条,就是先皇利用山北郡主登上皇位,却又将其迫害——山北郡主惨遭贩卖,最后惨死他乡。而那骄奢淫逸、荒淫无度、背信弃义等等罪行,则更加罄竹难书。 只是,寻找拂儿到是个有些困难的事,阿项想起父亲和阿靳之前是从西街一处妓馆找到的拂儿,他已经早就派斥候前往雀屋打探消息,得到的结果却是曲拂儿并不在那里面。 “阿项,你在听我说话吗?” 忽然阿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法雅姐姐好像在发烧,能不能拜托你找一下客栈?我来照顾法雅姐姐。” 阿项疑惑的看向那两个女人,本想说“我们到了艾利玛就分道扬镳”,可是那话却生生吞进肚子里。他看见法雅一脸苍白的靠在阿安怀里,阿安虽然还是个少女,眼中神色却充满坚韧。 他只得闷闷的“哦”了一声,正想往街上走,却忽然看见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走来,为首的是个骑士团打扮的男人,看见他们叁人,停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街上游荡?” 阿项下意识浑身肌肉紧绷,一只手默默摸上腰间的匕首,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却听见阿安在一边怯怯的说,“老爷们,我的姐姐在生病,我和我男人是来带她看病的。” 闻言那几个骑士往阿安和法雅那边看了看,只见法雅面色苍白,一脸病恹恹的模样,骑士团的人又看了一眼阿项,“最近城里不安全,你们还是不要这么晚在外面来回走。” “是、是,老爷,我们马上就找一家客栈落下脚。”阿安连忙说,她推了阿项一把,“亲爱的,你还不赶紧去找客栈!” 阿项点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可是那几个骑士团的人紧紧盯着他,眼中充满怀疑神色。 阿安挤出个笑来,“老爷们,不知道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好的医生,我姐姐病得很厉害。” 法雅听了,适时咳嗽了两声,骑士团的人摇摇头,“现在艾利玛在打仗,哪里还有什么好医生——更何况,教会那些人也不会随便给人看病的。” “为什么?”阿安睁大眼睛看向那几个骑士,“他们不是教会的人吗?” 骑士们看着这个没什么见识的毛头丫头,对视笑了笑,“教会老爷哪会随便给百姓看病,更何况,你们一看就是异乡人,也不是女神主的信徒吧。” 阿安看了一眼法雅,随后摇摇头。 “所以,你们连去教会的资格都没有,何谈看病呢?”为首的那人叹了口气,“你们也是倒霉,想必走了很远的路吧,若是以前也许还会有一些医馆开着,可是现在打仗,大家都离开大城了,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说罢,骑士团的人走了。留下阿安和法雅两人,站在空寂的艾利玛街头,不知如何是好。 阿项一路小跑的回来了,他拉起驼马,指着不远处一处房屋,“走吧,那一家客栈还开着,我先把你们安顿下。” 阿安抬头看向阿项,“你要离开我们了吗?” 阿项并未回答,只是牵着驼马往那房屋走着。法雅捂着嘴咳嗽着,随后开口,“阿项先生,谢谢您带我们来到艾利玛——咳咳,我们也确实不好再拖累您了。” 可是阿安却眨眨眼,若有所思的盯着阿项。阿项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可是他却与那些二十岁左右男青年并不相仿。阿安自小在舞团长大,见过太多太多人,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可以依靠这个人,最起码,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还未和法雅谈论过今后的方向,在这乱世之中,两个女人相依为命实在太难了。法雅是舞团里最漂亮的舞娘,可是自己呢,自己什么都不是。 在这艾利玛城找一份工作,比如在贵族家中当仆人,或者被谁看上娶回家——命运总是变化多端,又哪里能像她想象中那样顺利进行呢? 她扶着法雅上了楼,她们终于睡到床了,纵然房间小得很,却是正经八百的床。阿安见了格外开心,将法雅安顿好之后,连忙说,“姐姐,我去找一些水给你擦擦脸。” 法雅靠在床上不住咳嗽,看见阿安如此照顾自己,心中虽然感动,更多的却是愧疚。自己一向以来都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人,此刻却成为了阿安的累赘。 她看见那个叫阿项的男人站在门外,探了探头,见她们安顿好,便要离去。 她连忙挣扎着,“阿项先生!” 阿项一愣,他平日同法雅交流并不多,甚至他并不太习惯和女人接触,平日对于这种美人儿也多是绕着走。 只是法雅叫他,他不得不走进屋子,靠在门口看向那个病得不轻的女子。 “阿项先生,谢谢您……”法雅盯着对方的眼睛,“您是不是……要离开了?” 阿项点头,“好歹这里比郊外安全一些,你们不要随便出门了。”他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一袋金币,放到桌上。“这个留给你们。” 法雅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不要误会。”她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却因为腿脚一软,往前跌了去——阿项见了,连忙伸手去扶,竟被法雅扑了个满怀。 女孩子特有的柔软让阿项浑身一紧,他怔怔望着法雅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容,紧张的吞了口水,“你、你先坐好,坐好再说话。” 法雅亦是害羞了起来,连忙抚着头发,坐回到床上。 “阿项先生,感谢您一路送我们来,只是……”法雅面露难色,“阿安还小,能不能请你带她一起走?” 阿项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法雅。 “我只能是阿安的拖累,她跟着你也许还能活下去。”法雅说,她抬起充满忧伤的眼睛,看向阿项,似乎对于自己未来的路已经有所规划一般。“像我这样的人,说得好了,可以在舞团里当那个最漂亮的舞娘,跟随妈妈一起在各国游历;可是出了舞团,我们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会,我们最终的归宿无非便是那几个供老爷买个乐子的地方罢了。”她又咳嗽了几声,“我不是在跟您卖惨乞求您的同情,而是阿安还小,她的可能性还有更多。” 阿项抓了抓头,心想哪怕刀山火海自己也可以去闯,可是面对这种温柔攻势,他却无可奈何了起来。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说什么傻话法雅姐姐!” 阿项回头一看,是端着水盆的阿安站在自己身后。她瞪了自己一眼,阿项连忙闪身,让那个小姑娘进了屋。 “你的钱我收下了。”阿安把水盆放到桌上,另外把那一兜子金币打开,看了看,随后塞到自己的腰包中。 “阿安!”法雅叫到,她怎么能如此坦然的收下金币。 阿安却厉声厉色的,“法雅姐姐,你不要说话,好好躺着养身体,我们需要钱,而这位老爷给了我们钱,那收下便是。”她一把把阿项推出屋子,“法雅姐姐,我去去就来,你等我一下。” 她同阿项一同出了客栈房间,反手关上了屋门。阿安同阿项站在客栈的走廊里,少女仰着头看向那个明夏男人,“你需要我怎么偿还你?”她想了想,“虽然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做过,但是我可以和你睡一次。” 阿项听闻好似被烫了舌头的猫一般,浑身炸了毛,他往后连退几步,双手连忙摆着,“不、不不、不用……” 阿安眯起眼睛,“我告诉你,你不要打法雅姐姐的主意。” 阿项的手摆得更快了,“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阿安点头,“那就好,这些金币是我先借来的,我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个。”她在自己的腰包里翻了翻,找出一件器物,随后将那器物一把揣到阿项的怀里。 阿项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匕首。可是下一刻他却一把抓住阿安的手腕,将那匕首夺回到手中。 “这是你从哪得到的?”他问。 阿安吓了一跳,连忙说,“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她见阿项眼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狠辣,本就心虚,此刻更加慌乱,在阿项的凝视下,她不得不开口说了实话,“是我捡的,不过确实是我一个朋友的东西,那一天我们遭遇不测,我和她还有法雅在同一辆马车上。等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这一把匕首,我觉得可以用来防身,便一直收藏在身上了。怎么了?”阿安瞄了阿项几眼,见他面色阴晴不定。 阿项盯着那匕首,“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一个东方女子?” 阿安连忙点头,“是的,她说她叫茉莉,不过她并不是来自明夏,她是从艾利玛逃出来的。” 什么茉莉啊……阿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那把匕首。 他自然是熟悉那把匕首的,因为那曾经是他赠予那个女人的匕首。 往日的时光如同潮水一般倾斜,那一天的记忆还是那样鲜活——阿靳得意洋洋展现着自己的箭术,而自己则把那一枚打得不算合手的匕首送给了曲拂儿。 那一天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怎么了阿项……你、你认识茉莉吗?”阿安怯怯的问他。 阿项点头,将那匕首握在手中。 “她便是我要找的人。” “怪不得……”阿安轻声叹到,却对视上阿项莫名的眼神,于是她怯怯的笑了笑,“你们眼中有一样的神情……”阿安见对方没有开口,有些好奇的问,“她是你的情人吗?” 阿项连忙摆手,“不不,怎么可能。” 可是阿安却纳闷的眨眨眼睛,“先生,您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为什么却对女人避而不及呢?”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手,上下仔细看了看阿项,随后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嗯……其实……嗯,好吧,到也没有什么。” “你们是在哪里分散的?”阿项皱眉问。 阿安想了想,“应该离你救我们的地方不远,当时玛娜是在路上捡到茉莉的,她好像是从哪里逃出来一样,对人很是警戒。”她指着匕首,“这个也是我们在捡到她的时候发现的,上面还有血呢。” 阿项皱了眉头,曲拂儿回到艾利玛之后便销声匿迹,连斥候也没有给过太多线索。他以为她会回到雀屋,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阿项点点头,匆匆对阿安说,“你先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罢他便转身要走。 阿安下意识去抓了阿项的衣服,彼此都是一怔,阿安连忙抽回手,讷讷道,“都已经很晚了,你不休息一下吗?” 阿项摇摇头,“不了。”他惜字如金,总是不肯同旁人多说什么。 阿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些莫名其妙是什么,只是她心想就此一别,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她冲着阿项摇摇手,就当是挥别,“那就告别了,谢谢你这一路照顾我和法雅姐姐。祝你早日找到茉莉。” 阿项看着那个小少女,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 Chapter98.另一种重逢III 度亚特主教与贝尔戈里四世相比,是个毫无任何特色的男人。 贝尔戈里四世高大英俊,谈吐之中总带有一丝天生的傲慢与威严。而度亚特主教则是那个站在众主教之中并不会太过起眼的男人——他看起来太普通了,有着与年龄相符的外貌与身材,头发是夹杂着白色的浅金色。大概是在贝尔戈里四世手下太久了,他说话时总带有一丝谄媚的谦卑。当然,也有拥护他的人认为那是他的至善与美德。 事实上,林赛并不喜欢接触这个油滑的男人,他习惯用一种打量物品的眼神审视她,直勾勾的盯着林赛的脸蛋,随后沿着下颌、脖颈、胸廓一路向下,往复两叁回,大概是心里有了定数,便收回那种审视的目光,笑眯眯的说,“朗尼卡小姐——哦不,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未来的朗尼卡公爵?” 林赛靠坐在红丝绒椅高高的椅背之中,她紧抿着双唇,不动声色的盯着在场的几个人。 维克听闻度亚特主教的话后轻轻的笑了,转眼看向林赛。 林赛抿了抿嘴唇,“度亚特主教,您还是不要说这种听起来很荒谬的话了。” “荒谬?我认为它很合理。”维克却摊手说到,他起身,拿着桌上的酒杯,跨坐到桌上,同度亚特主教一同看向林赛的方向——“林赛姐姐,我们认为这世道也应该给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女性一些赞赏,而洛伦佐家的那个男人年纪轻轻就可以获得公爵的爵位,你又为何不可呢?” 林赛看了维克一眼,又将眼神看向度亚特主教,“我这次来并不是要谈这件事的,度亚特主教,我们需要来自教廷的力量。”她开诚布公,面容坚毅。 只是那种来自年轻女性的稚嫩与隐藏在表象背后的慌张逃不过度亚特主教的眼睛,他并未马上应允林赛提及的任何,只是笑吟吟的,拿起手边的铃铛摇了摇铃。 年轻英俊的侍从从一旁的雕花门中进来,端来了水和饮品。 林赛扫了侍从一眼,心中划过一丝不适——她是知道发生在胡杨木小道的真相的,那些肮脏且污秽的丑闻在艾利玛已经不是秘密,她本以为教廷会因此而收敛,可是似乎并未如此。 度亚特主教笑眯眯的从侍从手中接过水杯,“我听到了什么——天啊,我听到了什么?贵族竟然需要教廷的帮助?” 林赛看了一眼维克,她有些费解,明明在来之前,维克同她保证过他已经打点好一切——而,教廷希望获得大贵族集团的保证。 她往前错了错身,由于她的丈夫刚刚去世,脸色苍白而没有丝毫红晕。她高挑的身子被黑裙包裹着,周身一片肃穆。 度亚特主教屏退了侍从,随后问,“所以,你的诚意呢?” 林赛挑眉,“保护教廷在艾利玛的一切地位和待遇。” 度亚特主教缓缓的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可是你不过是一个公爵家的女儿,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林赛一时语塞,看向维克,她刚想开口表示自己在贵族联盟之中的地位,可是却看见维克回头冲着度亚特主教说,“不用担心,我的主教大人。她很快就会成为朗尼卡公爵——而我,也即将继承富美尔公爵的爵位。” 度亚特主教轻轻的“哦?”了一声。 维克没有再说些什么,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烂漫的笑看着他。 年轻的洛伦佐公爵、圣殿骑士团团长大人切萨雷·洛伦佐是在叁天前恢复了每日主持作战会议的事情的,对此,奈菲尔长吁了一口气,跟他说,“作战会议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大抵是切萨雷长期生活在战场上的缘故,他身体恢复得很快,断掉的骨头也都长好了。待到奈菲尔给他检查的时候,情不自禁调侃到,“说真的,你这个身体的恢复能力,好像头健壮的骡子。” 切萨雷看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一眼,对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紧换了个话题提及红蝎团近期的事,切萨雷却摇摇头,同一旁的小队长们说,“还有多久我们能把艾利玛全部拿下?” 风狼小队的队长乔尼连忙说,“团长大人,战事已经快要到达尾声了——贵族军不成气候,而那些雇佣兵们被我们打得一败涂地。” 切萨雷盯着艾利玛的沙盘看了一阵,随后指着大贵族最后聚集的大本营,“可是这里,至今还是无法攻入。” 几个小队长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奈菲尔看了众人一眼,随后开口,“那里是皇城中大贵族宅邸区,若是进攻了那里……切萨雷,我的意思是,我们真的要和他们撕破脸吗?” 年轻的洛伦佐公爵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盯着自己的弟弟,他并未开口,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奈菲尔摊手,“好吧,当我是在说梦话,我们已经和他们撕破了脸。” 切萨雷转过头去,盯着窗外的断壁残垣。 奈菲尔沿着他的眼神往外看去,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他情不自禁轻声念到,“快要结束了,快点结束吧……” 可是曲拂儿却不知所措的盯着那个失而复得的、在她人生二十多来年中突然出现的父亲——他有一双和她格外相似的眼睛,状若桃花,满目含情。他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精神饱满的让她挽住他的胳膊,一同走在富美尔家的花园中。 富美尔家的侍女们将她脏污的衣服剥得一干二净,将她皮肤上每一寸都清洗得干干净净。她们自然而然忽视她身上的伤痕、粗糙的手指,还有许久未曾清理的头发。 她们把她带到宽敞而明亮的浴室之中,让她坐在那里,只是抬手就可以了,清洗完毕之后,又在她身上涂抹了厚厚的精油——是从东方明夏大陆搞来的高级货,气味古朴而典雅。 有人拿来了精美的束胸衣和裙撑,已经理顺的长发被优雅得梳好成髻,在那上面,别了一朵时下艾利玛大城贵族妇女最爱的珍珠发饰——口唇上点了一抹红,她被妆点得像明夏大陆进口的白瓷娃娃。 富美尔公爵几欲哭泣,他看见记忆中的女人向他走来时,情不自禁老泪纵横,而这些年来被情欲掏空的肉体似乎被莫名治愈了似的,他就像是个失而复得的小伙子,小心翼翼拉着自己女儿的手,“拂儿、拂儿,这个名字真好听,是她给你取的吗?” 他看向拂儿光裸的肩头,随后朝着侍女说,“给小姐拿一条披肩来。” 拂儿受宠若惊的看着那个男人为她裹上披肩,又絮絮叨叨的嘱咐,“小心生病。” 她连忙拉着自己肩膀上的小皮子披肩,轻声回答,“是的,是她给我起的名字。” 富美尔公爵停在一片玫瑰花丛前,随后坐在长椅上,拂儿也跟着坐了下来,他盯着拂儿的脸,企图从这个少女的脸上找到当年那个女孩的影子——一寸一寸,分毫不肯错过似的。 “你能给我说一说她的事吗?”他像是个乞求女神主保佑的可怜人一样,同拂儿说。 拂儿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咬了咬嘴唇,只能说,“她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 纵然富美尔公爵早已经有所准备,只是当这些话从拂儿口中亲口说出来,他依然心中难以平复。“我应该把那个女人赶出家门的,是她害了茉莉。拂儿,我的孩子,你会怨我吗?你的母亲会怨我吗?” 拂儿看向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先生。”他在为自己年轻时的怯懦找借口,拂儿想,而屋里那个已经被软禁的公爵夫人……她其实恨不起来他们。 “我是你的父亲,拂儿,你应该叫我父亲。”富美尔公爵用一种乞求的口吻说到。 拂儿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大抵是经历了太多,在她这两年里几乎没有一丝一毫平静的时刻,她只觉得累,种种事端如同海潮汹涌一般向她不断侵袭着。 “我很爱你的母亲,她也是,拂儿,你很像她。”富美尔公爵伸手捋了捋拂儿耳边的碎发,“我的女儿,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曲拂儿却紧紧拉着自己肩头的小皮子披肩,她只觉得一阵风吹进了那些缝隙里。 冷意依然刺骨。 她不知自己应该去往何方,命运却一而再再而叁的将她推向莫名的方向。她想要离开艾利玛的时候,却又好似造化弄人一般,将她带回艾利玛。 曲拂儿站在自己的卧室之中,盯着窗外那些零星灯火,迟迟无法入睡。 她对皇城并不陌生,甚至她短暂二十来年人生中最为苦痛的日子,也是在这皇城之中经历的。 她甚至能看见那座房子的屋顶——此刻的艾利玛大城,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偶尔会有零星灯火,却也无济于事。 侍女给她讲了很多,关于富美尔家,关于富美尔公爵和公爵夫人,连貌合神离都懒得表演,而在失去儿子之后,公爵夫人彻底失去了理智。 侍女又告诉她艾利玛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听到侍女提及那个弑父者·切萨雷·洛伦佐的时候,心中好似被人用手紧紧攥痛了一般——传说早已经被传得走样,大贵族们连同其家眷的版本是那个弑父者的野心作祟,他贪图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贪图整个艾利玛的统治权力。 可是曲拂儿却捂住嘴,拼命忍住快要落下的眼泪,将那些脆弱的玩意儿咽进到肚子里。 “——不久前那次战斗里,防卫塔爆炸的时候伤到了他,有传闻说洛伦佐公爵重伤,但是他又在几天之后出现在教皇厅的露台上,身后的侍从还抱着他和龙族女王的孩子。” 孩子。 孩子…… 曲拂儿情不自禁捂住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也孕育着他同她的孩子,可是是她的错,是她的怯懦,她没有能保护住他们的孩子。 她咬住自己的拳头,好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 卧室太大了,她从来没有住过那样大的卧室,豪华而富丽堂皇,却又空荡荡的。 午夜时分她会听见来自这座大宅之中,某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可是那又与她有何关系呢? 不过也是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罢了。 Chapter99.每个人都有秘密 公爵府某一层的房间一直灯火通明,女婴的哭声响个不停,仆妇们却开心的笑说,“真是个健壮的孩子。” 莱利尔接过孩子,孩子的嘴唇自然而然的吸吮上她的乳头,乳汁分泌流入孩子的嘴唇,那是个有着绿色眼睛的漂亮女孩儿。莱利尔轻轻哼着龙族人最熟悉的歌谣,她看起来像这卡斯法尼亚大陆上最为普通的母亲一样温柔哄着那个孩子。 纵然战争结束了,而床上的那个女人是洛伦佐公爵的夫人,但是仆妇们对于龙族人多少还是有些心怀惧意。她们嫌少同莱利尔交谈,生怕这个有着绿色眼珠的龙族女人忽然发起狠来。可是看到她那样柔软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孩子,有的仆妇勇敢上前恭喜她,祝福她,那个孩子是女神主的恩赐。 莱利尔听闻此事只是撇撇嘴,轻蔑的笑着。 似乎没有多少人知道此时此刻的切萨雷·洛伦佐公爵戴了多厚一顶绿帽子,莱利尔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逗弄着她的脸蛋。 她用龙族人的语言轻轻对孩子说,“你的父亲此刻在天上看着我们,琳洛尔,你的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孩子仿佛听懂了她说的话,伸手抓着她垂下的头发,轻轻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着上空不知哪里的方向,咯咯笑出声来。 莱利尔沿着孩子指的的方向看去,可是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多久屋里的仆妇被人叫走了,莱利尔下了床,将孩子抱起来,盯着窗外的艾利玛大城。她眯起眼,盯着那些断壁残垣,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这个孩子也不应该属于艾利玛。 可是这里对她的看管太严了,而她的孩子也会在吃完奶后被带到别的房间。 切萨雷甚至没有露过面,莱利尔情不自禁嘲讽起那个冷漠而又残忍的男人。 偶尔奈菲尔会来,那是个知道他们之间底细的男人,甚至莱利尔听说了他和切萨雷之间的关系,在一次检查后,她忽然问奈菲尔,你为什么要听令于切萨雷。 奈菲尔将戴在手上白色的手套放到一旁的医药箱里,他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头发同切萨雷不同,一直是短发,额发却是有些长的,偶尔会盖住眼睛,那一双藏在眼镜后面的浅灰色的眸子好似一种无机质一样,看似温和,实则毫无情绪——之不过是一种流于表面的怜悯罢了。 “听令?我想你可能对于我和切萨雷之间的关系有些误解。”奈菲尔轻声说着,声音温温柔柔,却并无太多情绪。 “可是他安排你做的事,你都一一完成了,不是吗?”莱利尔眯起眼睛,就像是曾经在暗语城中那样,她擅于利用身为女性的优势玩弄、瓦解人心。 奈菲尔依然笑着,起了身,“因为我和他的追求是一致的。莱利尔小姐,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些事。” 莱利尔扬眉,“嗯?” 那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年轻辅理主教依然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母亲——”他回头看向抱在仆妇手里的婴儿,正安稳的睡着,“而那个孩子,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女儿。”随后他动动手指,仆妇抱着孩子离开了房间,莱利尔瞪向奈菲尔,“当初在暗语城,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搞的角色。” 奈菲尔却摇头,“不过都是自保的本能罢了。” 奈菲尔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的母亲听见了声音,连忙从楼上走下来,有些焦虑的看向他,“奈菲尔,我的孩子,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了吗?这场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切萨雷还打算干出什么勾当?!” 米兰妮·哈萨罗在听说贝尔戈里四世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之后就成天战战兢兢的,连奈菲尔都不怎么回家了,这屋子里只有她和一个老仆人在一起,每天都害怕战争的流火扫到她们。 “你知道吗隔壁那一家昨天丢了东西,我好害怕,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快了,马上快要结束了。”奈菲尔叹了口气,扶着自己母亲颤抖的身子送她回二楼,“如果您担心的话,我可以把您送到切萨雷那里……” “我不去!”米兰妮大声叫到。“他……他……别人都说他现在要向贵族下手了,奈菲尔,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更何况是我?你知道我和他一向不亲的。” 奈菲尔盯着自己母亲已经上了年纪,又因为胆战心惊而变得苍白的面容,努力笑了笑,“事情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样,切萨雷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您不要听那些流言蜚语。” 米兰妮在老仆人的搀扶下念念叨叨的进了卧室,奈菲尔示意老仆人给她准备一些安眠的茶饮,随后转身进到自己的房间——他脱掉白色的长袍,将眼镜摘掉放在桌子上。镜子中显现出的是一张因为近日来连番操劳而显得愈发瘦削的脸。 他用手使劲摩挲了一下脸,想要多少睡一下——明天一早还要去教会,教会的那些年轻人们听闻了决战即将开始的事情之后,已经跃跃欲试。 纵然切萨雷已经成为那些年轻人的精神领袖,可是教会是他的地盘,那些年轻的教士与学生们总是用热忱而又虔诚的眼神看向他奈菲尔,甚至有人说,奈菲尔,我们在你的身上,看到了那些追随女神主的先贤的影子。 隐忍、热忱、坚定、毫无畏惧。 奈菲尔在入梦前有些荒谬的想,若是那些人知道自己早已经背叛了女神主,那些一厢情愿崇拜他的年轻人,又会是怎样的表现呢? 他会梦见银鸽。 这大概是一日中最为甜美的时刻。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或者是因为此刻切萨雷和大贵族的关系他们不方便相见,又或者是因为发生在曲拂儿那件事之后,他们已经无法坦然面对彼此了。 奈菲尔的身上诚然拥有成为一个先贤的所有高贵品质,他隐忍、热忱、坚定,却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第一次感到了怯意。 梦里的银鸽温柔甜美,就好似曾经他们秘密偷欢的每一次那样,用手握住他的坚挺,将它含在口中轻轻逗弄着。 那个女人是天真而又淫荡的。 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卸下那些隐忍的假面,热情而又强势的与她交欢。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心中的澎湃与爱意,又有多么喜欢听见她婉转而高昂的吟哦。 神究竟为何,又或者,那些他苦苦追寻的神迹与道义,不过是被爱与幸福包裹住的刹那罢了。 “银鸽……” 他在睡梦中轻轻念着女人的名字。 声音温柔却细小,轻轻散在浓郁的夜中。 ——银鸽惊醒了。 亚文尼这几日留在了神学院,而她似乎成为哈萨罗家的顶梁柱一般,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经由她手才可以继续执行。 起先瑞贝卡对此极为不满,却被老哈萨罗公爵呵斥了,那个看着格外苍老的男人看向银鸽,他们两人坐在书房里,不知过了多久,老公爵才开口说,“我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银鸽,我的爵位会由亚文尼继承,现在想想,他最大的幸运,是娶了你。” 银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接过来自这一大家子的重担。可是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拉紧披肩,站在花厅的楼梯上,望着这空空荡荡的大宅,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从屋外进来了。 烛火映照在林赛的脸上,影影绰绰的,她有些惊讶到银鸽还没有睡,便匆匆开口,“已经很晚了,怎么还没睡?” 银鸽疲倦的笑着走向林赛,“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我总是睡不好,半夜老是醒来。” 又是那一股子男人的味道,纵然林赛掩盖得很好,但是银鸽太熟悉那种来自男人的腥臊气了。 而……她不动声色打量着林赛,那个曾经在兰瑟口中无趣的女人,此时却好似一朵娇艳欲滴的花——经历了性事,被完全打开了自己的肉体,于是变得丰韵,变得迷人。 会是谁呢? 银鸽情不自禁想。 她却佯装成温柔体贴的示弱模样,将头轻轻靠在林赛肩膀,“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若是林赛你的话,一定会经营得井井有条。” “说什么傻话呢?”林赛莞尔,轻轻抚了抚银鸽的头发,却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场看起来格外温馨的谈话。 她心中有是有愧的,她只想惩罚自己傲慢的丈夫,却未想到整个哈萨罗家也许因此而落寞。 而…… 她在结束完与都亚特主教的谈话之后,本想直接回家,却在半路又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带到那个宅子。 黑色的丧服裙子还未等她站稳就被撩起,维克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林赛姐姐,你猜我和都亚特主教打了什么赌?” 林赛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力道一个没站稳跌在地上,而身后的男人就势扒掉她的内裤,一手扣进她的小穴里。 林赛疼得呻吟了一声,回头狠狠瞪着维克。 却看见那个人背光的脸,藏在阴影里,于是表情含混不清—— “我和他打赌你这一次能承受多少男人,我还告诉他你的屁眼很好玩——你知道吗,我的林赛姐姐,都亚特主教可是个操屁眼的高手,曾经在胡杨木小道那座宅子里,多少男人女人都是被他操过屁眼呢?” 林赛想到如此就一阵晕眩,那个男人……那个混账的男人,总是一次又一次耳提面命她自己有多肮脏。 “怎么了林赛?你一直在冒冷汗。”银鸽轻声问。 “没事,我没事银鸽。”林赛摆摆手,可是紧接着一阵难以控制的翻涌袭上她的胃。她睁圆双眼,捂住自己的嘴,连忙往一旁走去。 那一股恐惧紧紧扼住了她,她不停干呕着,可是呕了许久,却只是空空如也。 “林赛……”银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了。 林赛忍着哭意,回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银鸽,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已经没有力气。 “林赛……你是不是怀孕了?”银鸽眨眨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可怜女人,温柔而小声的问——她是多么恐惧啊,看啊,那裹在丧服里的身体都在颤抖了。于是银鸽更加胸有成竹,这大宅子里每个人都有秘密,多么有趣。 林赛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就像个举手无措的孩子。 “……一定是女神主保佑,天啊林赛,若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你有了兰瑟的孩子,一定会高兴得哭泣的!” 银鸽伸手抱住了那个颤抖的女人,将自己的下颌埋在林赛的肩窝里,却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墙,“太好了,不是吗?可太好了呀,林赛。” Chapter100宴会前夕 这大概是哈萨罗家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好事情了。 甚至一直卧床丹妮斯特听说了那个消息之后,支撑着身子、在仆妇的搀扶下走进大起居室里,看着卧坐在长椅上的林赛,她情绪异常的激动。 银鸽安静打量着那一屋人,此时此刻这座宅中的主心骨是她,当年那些对她嗤之以鼻的人此刻见到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清了清嗓子,看向老泪纵横的丹妮斯特,“母亲大人,哈萨罗家即将迎来新的小生命,这真是让人欢欣雀跃的事情啊。” 丹妮斯特不停的点着头,干涸的双手紧紧抓住林赛的——银鸽看出林赛的欲言又止与言不由衷,可是她却并不想要给林赛任何解释的机会——哪里有什么解释的机会呢?银鸽歪着头想,将错就错难道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我可怜的兰瑟……我可怜的兰瑟!还好女神主保佑,留下了这个孩子。”丹妮斯特抱住林赛,这个妇人好像忽然来了精神一般,再次松开林赛的时候眼中满是曾经坚毅的光芒。“林赛,我的孩子,你必须要安安全全的生下这个孩子。”她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向银鸽,“银鸽,这里太冷了,要给林赛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脸上露出许久以来未曾展现的微笑了,“天啊,这种重要的时候,男人们在哪里?达米斯呢?达米斯在哪里?” “母亲大人,父亲他去富美尔公爵家了,我已经差人去通知他这个消息了。我也命人通知了亚文尼,他很快就会从神学院回来。”银鸽乖巧的答到。 “还有费里大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吗?他一定会开心的,是不是林赛?”丹妮斯特渐渐恢复了冷静,她上下打量了林赛几下,“怎么也有两个月的事了……我可怜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此刻眼中又浮现出了哀伤。“两个月,两个月……还是危险的时候,我去厨房让人给你做些汤水,要有营养的,这样生下的孩子才能健健康康。”她回头看见站在一旁的银鸽,纵然她依然看不起这个出身下贱的儿媳妇,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段乱世之中,当这个家里的男人们都靠不住的时候,她尚且算是指望得上的。 “银鸽,你没有过生育的经验,林赛这边的事儿就不用你多操心了。”丹妮斯特吩咐道。 “是的,母亲大人。”银鸽恭敬的回答,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果不其然,她刚说完,就听见林赛连忙说—— “母亲大人,虽然银鸽没有过生育的经验,但是……但是能不能让银鸽多陪陪我?”林赛嫌少露出那样小心翼翼的神色。 丹妮斯特回头看了看银鸽,“如果是想找人说说话,瑞贝卡也可以陪你聊一聊天——银鸽……银鸽她还有很多事情要操持。”她大概是发现自己口中的轻蔑,连忙胡乱找了个借口,“银鸽,还不赶紧把瑞贝卡叫来?” 林赛一滞,她想起维克和瑞贝卡的关系,又想起来在那一次骚动之中瑞贝卡没有了孩子——诸如种种,不知为何,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人便是瑞贝卡。 银鸽看了林赛和丹妮斯特一眼,装作没有听明白那话中的轻蔑一般,她笑眯眯的说,“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于是连忙转身退出了大起居室,她并没有注意到林赛攥紧被单的双手,连关节都泛了白。 门口等候的仆妇领命去叫瑞贝卡了,狭长的走廊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银鸽抱着胳膊看着仆妇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哈萨罗家许久未曾如此热闹过,餐桌旁坐满人,老公爵举着酒杯说,“为了新生命的到来。” 坐在对面的丹妮斯特热泪盈眶,“为了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林赛举起面前的水杯,致意之后抿了抿,她脸色更加苍白了,众人只当她是因为害喜而导致的。 丹妮斯特有些埋怨的跟老公爵说,“这些天你就不要再出门了,你看林赛都有了孩子,这是个多么难得的孩子啊。” 达米斯一边切着小牛排一边说,“是佩萨罗那个家伙,他要宴请咱们几家——你一定想不到,他找到当年那个孩子了。” 丹妮斯特一惊,“什么?” 达米斯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丹妮斯特叹息,“那么玛丽特呢?玛丽特还好吗?”她看向自己的丈夫,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事件,对于佩萨罗·富美尔和玛丽特这一对已经订婚的男女之间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事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呢?”达米斯摊手,“但是看到佩萨罗精神变得好起来了,也算是一桩幸运的事儿。” 在场的小辈们不知道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儿,老公爵和公爵夫人没有继续谈论,她们也就没有继续在问。 反倒是刚从神学院回来的亚文尼装模作样,“我到是在神学院遇见了富美尔家的弗兰瓦,我说他为什么最近一直在神学院不回家,看来他们家里又要腥风血雨了。” “哦?”坐在亚文尼对面的银鸽好奇的应了一声。 “玛丽特姑姑一直精神不好,用维克的话说就是疯疯癫癫的。尤其卡恩去世了之后,她的精神状况就每况愈下了。”亚文尼好像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事儿一样,“到是维克最近出风头——” 还未等亚文尼说完,只听见“哐啷”一声,众人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林赛手中的餐刀掉到了白瓷盘上。 她有些歉疚的笑了笑,“是我不小心了。” 这种餐刀掉到餐盘上的不雅事情怎么能在一个高贵的贵族女性身上出现呢,她心里自责着。可是……那个男人他是否知道了……听到亚文尼提及那个名字,林赛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她不能要这个孩子。 林赛心想。 纵然这一长桌的人都是如此期待那个孩子的降临,可是,她不能要那个孩子。 “怎么了林赛,是哪里不舒服吗?”丹妮斯特连忙问到。 林赛连忙摇摇头,“没有,母亲,确实只是我不小心了。” 亚文尼也看向了林赛,“林赛姐姐怀孕了的话,是不是就不方便出席大贵族的例会了?我听神学院的人说,上次您和维克一起去见了度亚特主教,怎么,我们要联合教廷的力量了吗?” 林赛“唔”了一声就算是应对了亚文尼的答案。 可是那个没有眼力价的年轻小伙子依然喋喋不休的,“自从卡恩死了之后,维克那个家伙格外受器重——那个连神学院都没有毕业的家伙,可真是走运啊。” 银鸽暗中踢了亚文尼一脚,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某种意义上,若不是兰瑟去世了,亚文尼也轮不到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吗?她甚至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究竟还能忍耐多久这个年轻而口无遮拦的蠢货——她的丈夫! “谁踢我?”亚文尼叫到。 还未等银鸽开口,就听见瑞贝卡冷冷的说着,“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亚文尼,你给我闭嘴。” “瑞贝卡,你注意一些,不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亚文尼低声警告说,他有些鄙夷的看着瑞贝卡,心中有些看不起她。事到如今,维克已经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人了。 “孩子们——”老公爵出口制止了即将爆发的争吵,“不要因为别人家的事儿而争执了,瑞贝卡,接下来我们要去富美尔家,你就不要去了。” 瑞贝卡阴沉着脸,忽然古怪的笑了,“是不要出头露面吧,不要出现在其他那些贵族面前给你们丢人是吗?没关系,我照做就可以了。” 老公爵并没有理会自己女儿的阴阳怪气,他看向林赛,“林赛,费里大人也会出席,我已经派人给他通报了你的好消息,怎么样,你要参加吗?” “我……”林赛扫了一眼瑞贝卡,比起见到维克那个无耻之徒,她更不知道如何和瑞贝卡相处。更何况……她需要见到她的父亲,她想回到朗尼卡家,那里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我听说孕妇一直在家里闷着对身体也不好,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银鸽心怀好意的说着。 “……那好吧,谢谢你,银鸽。”林赛放下手中的刀叉,认命似的说。 “宴会?这种时候还要开什么宴会?”骑士团里的几个小队长纷纷议论着。“真不愧是大贵族们,外面战火纷飞,这边却在风花雪月——骑士长大人,您听见说的了吗,富美尔家竟然要开宴会!” 切萨雷挑了挑眉看向站在面前的斥候,“继续说下去。” “几大公爵府的人都收到了邀请,马上就要到女神主日了,富美尔公爵说不能对女神主不敬,他要宴请众人,并且在宴请完毕之后去举行祭祀仪式。”斥候如实说着。 切萨雷皱起眉头,摸不清富美尔公爵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 奈菲尔回过头看向切萨雷,“怎么办?” “有意思……”切萨雷摸了摸双唇,“那个老狐狸也许是在孤注一掷?谁知道呢,奈菲尔。” “也没准是要商量对策?”奈菲尔依然怀着谨慎的态度,“我总感觉怪怪的,以往也没有看见富美尔家多敬重女神主。” 谁知道坐在座位上的切萨雷却站起身来,踱步到宽大的落地窗前,落日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深蓝色军装上的织金被阳光照得熠熠生光。 他回过头,黑色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随意的垂在身后,因为伤势初愈还有些清瘦的脸上是一股无法形容的笑意,“既然是邀请大贵族……”他轻轻念着,“怎么能少了洛伦佐家族呢?”他回过头,看向奈菲尔,“让我们一起去会会他们吧——” Chapter101舞娘 曾经的艾利玛皇城,热闹而繁华。如果站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例如城东的那些高塔往下望去,会看见艾利玛城中的房屋街道整齐优美,不同颜色的屋顶鳞次栉比。 那会儿满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南方的乌利亚纳人贩来世界各地的稀罕货,来自北方边境的人们带着已经缝制好的银熊皮子,甚至还有来自东方大陆的人们带来少见的香料——贸易街上人们熙来攘往,络绎不绝——满城飘散着是一种浮华而腐朽的气息。 那是阿项第一次来到艾利玛大城时的记忆,那会儿阿靳还在世,茉莉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小孩,而他的父亲亚兰·努哈依然还是那个忠君爱国的大将军——往事不过幻梦一场,再次睁开双眼,满目只剩战争之后的疮痍。 大炮轰炸之后是残败而落魄的废墟,有人在废墟前哭,阿项看了几眼,身为军人的他已经不会再为这些事情而动容了,他收回眼神,将斗帽拉低一些——最近艾利玛城巡逻的人越来越多,他这种异乡人会成为盘查的目标。阿项盘算着自己也许应该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为自己找个适当的理由留在艾利玛。 可是战争带来的冲击太大,哪里还有人会用所剩不多的人来雇佣别人呢? 阿项在街头游荡了几日,一无所获。 阿安带来的消息让阿项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曲拂儿也许已经不在艾利玛了,又也许已经命丧黄泉,阿项轻轻抚着腰间的那把匕首,上面似乎还有着曲拂儿落下的温度一般。明夏大陆的斥候传来消息,龙族对于会面一事感到非常不悦,可是那位龙族暂时的王似乎并没有按照想象之中的怒不可赦,这倒是让阿项多少有些惊讶。在他们的认知之中,红发的龙戈尔是个易怒而又残暴的家伙,阿项的作为甚至有故意激怒龙戈尔的目的,可是那个跛腿的男人竟然按兵不动了。 阿项盯着不远处的皇城,在皇城最高处的位置,便是曾经闪耀的教皇厅。此刻那里是圣殿骑士团的根据地——而圣殿骑士团的那位团长大人,成为了艾利玛众人心中的神。 人类真是渺小而脆弱的生物,热衷造神,热衷相信一个又一个神迹,却不懂将命运掌握自己手中。阿项有些荒唐的想,艾利玛人真的相信那位团长大人会带领他们重建辉煌吗?还是那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呢? 也许人们压根儿不关心是谁坐在教皇厅的那个位置,谁能够给他们填饱肚子,施以恩惠,就是他们的神了。 而那位神明的妻子,是来自龙城的女王。 对于此,那位红发的龙戈尔,是否也认同呢?也许,就像龙族曾经所做的那样,明夏人也可以在之中有所作为也说不一定。 他坐在酒馆的角落之中,点了一杯浓郁的麦酒,只是刚喝了两口就有点头晕。西街上还会有一些享受至死的贵族和商人来酒馆买醉,企图以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不用直面如此惨淡的现状。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客人之中游荡着,阿项不习惯这些,便自顾自喝着酒不理会女子的调情——于是她们当他只是个容易害羞的东方男人,纵然他那一双黝黑黝黑的眼睛和紧抿的双唇看起来性感极了。 没多久有人抱着六弦琴上了台,酒馆老板说这是新来的舞娘,你们可真是赶上了——“她们的身姿可比雀屋的银鸽还要曼妙!” 雀屋的银鸽可是西街的传说,在场的男人们一听就哄堂大笑起来,“别吹牛了,哪有比银鸽还要曼妙的女人!” “话说好久没见过银鸽了,你们知道吗,当年老子拿着赚了一年的钱去雀屋想要见银鸽姑娘一下,连银鸽的影儿都没见着!” “怎么着老板,你们这的姑娘有银鸽的奶子大嘛?不说别的,就说银鸽那身材,那奶子,那腰,那长腿——那是人间尤物,谁能比得上?” “你们小点声行不行,银鸽现在可是哈萨罗公爵夫人——哈萨罗家那个小子,老婆被那么多男人睡过,你说他头上得多绿啊?哈哈哈哈哈——” 那些下流的言语传进阿项的耳中,那些人他又不认识自然而然也就不当回事,他百无聊赖的往酒吧的小舞台上看去,却在舞娘转身出来的时候心中一惊——那抱着六弦琴脸上挂着面纱的女子正是阿安,而同她身后一起出来的除了法雅还能有谁? 酒馆里的男人看见舞台上走出来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立刻吹起了口哨,还有人伸手就摸了法雅裸露的腰肢一把,吓得法雅尖叫一声。 那尖叫声刺激了男人的兽性,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浓郁的麦酒撒了一地。 男人一下跳上舞台,却看见身后抱着六弦琴的年轻女孩挡住了身后的舞娘,一双大眼中满是临危不惧的镇静,“客人,这是舞台,请您回到下面的座位上去。” 阿安脆嫩的声音响起在男人的哄堂大笑之中,被制止的男人红着眼,恼羞成怒,骂骂咧咧——“你是什么东西!” “客人,您这样会影响姐姐跳舞的。”阿安回头看向酒馆老板,可是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司空见惯一般,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她有些急,法雅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身子也是刚刚恢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是她们两个人想要在这个大城里活下来太难了,她们除了卖艺跳舞什么都不会。 操持旧业是最简单的法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让她们上台卖艺的酒馆,阿安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阿项留下的那一袋金币很快就会用完,甚至,没有多久她们就租不起旅馆的房间了。 法雅怯生生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阿安,她多少有些羞愧,自己竟然被这样小的姑娘保护了。若是自己可以再坚强一些……若是自己可以再有用一些…… 男人身上醉醺醺的,伸手一把抓下挂在法雅脸上的面纱——法雅无疑是美丽的,与西街雀屋的银鸽不同,银鸽美丽而热辣,可是法雅却是一种娇柔的美,弱柳扶风一般。 在座的男人似被惊艳到,而那个动手扯掉法雅的男人则更加亢奋——“她多少钱一晚,我买了!” 法雅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贝齿咬唇,“我、我不是妓女!” 阿安听了则更加愤怒,上去一把推开那个男人,“请你放尊重点!” 男人被阿安推了个趔趄,众人哄堂大笑,他恼羞成怒,伸手朝着阿安就要打过去。而那个小少女手里紧紧握着六弦琴,缩了身子闭上眼——说实话阿安心中怕坏了,那一掌下来会有多疼,但是为了保护法雅姐姐,她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也许从此以后只有她和法雅两人相依为命了,法雅身子骨弱,而她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挨打吃苦什么的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然而那一掌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众人的惊呼传进阿安的耳朵,而法雅颤颤的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阿项先生……?” 阿安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埋在兜帽里的熟悉身型——纵然那酒醉的男人看起来可比他壮多了,可是她知道,如果是阿项的话、如果是阿项的话一定会保护她们不被欺负的—— 阿安伸手抱着法雅,生怕她因为惊吓过度而晕厥过去。可是法雅却抚住阿安的背,轻轻摇头,跟她说自己没关系。 巷子里昏黄的灯光照在法雅的脸上,她就像朵娇嫩的花儿一样。阿安又将罩在法雅身上的袍子拉紧一些,那些陌生男人的眼光看起来真让人讨厌。 而阿项在同酒馆老板交涉着,阿安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阿项的表情满是讨好。最终酒馆老板挥了挥手,阿项转身朝着她们两人走来,阿安连忙问,“阿项先生,怎么样了?” 阿项摇摇头,“没事,我们快走吧。” “可是你刚才打伤了那个男人,没事吧?他们会不会纠缠上来?”阿安仿佛是连珠炮一样问着阿项,“你又救了我们两个,太感谢你了,阿项先生。” 阿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上前阻止,事实上他清楚的明白,这样做,无疑会给自己又招惹上两个麻烦——他要做的事本应秘密进行,然而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此刻正站在路灯下,眼巴巴盯着他。 纵然他没有过女人,但是他也明白法雅眼中那些让他羞赧的情绪是什么。法雅无疑是美丽的,那种来自异性的无国界的美丽,自然而然对于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是……阿项转眼看向另外那个站在法雅身边,执拗而好强的揽着法雅的小少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 她努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小巧的鼻子鼻头冻的有些红。不知怎的,阿项总觉得她像一种啮齿动物,最常出没在明夏大陆山南郡的山中,灵巧而机敏,早早就瞄准了猎物、伺机而动。 阿项抓抓头发,他最不擅长处理这种小姑娘。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选择一走了之? “那个……你们两个如果钱不够的话——”阿项低头翻着自己的皮袋子,干脆就把所有钱都给她们,至少还能挨过这一段时间。 “阿项先生。” 可是下一刻却有人拉住了他的手,那触感纤细而柔软,阿项连忙抬头,连同一旁的阿安都惊讶了。 法雅上前一步,紧紧抓着阿项的胳膊。 “阿项先生……请您……请您不要走。” 阿安站在门口,低头踢着门口的石头子。 这房间的隔音可太好了,哪怕她有心听见些什么,此刻也被隔绝在门板之后——他们的房间在旅馆的角落,轻易不会有人走过来,于是也就不会有人听见法雅姐姐和阿项先生欢愉的声音吧——阿安徘徊累了,便坐在房门口,有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昏黄的吊灯。 灯光下的旅馆走廊,是一种诡异的橘色,大概是因为走廊贴了浅色壁纸的缘故,看起来脏兮兮的。她们住不起太过高级的旅馆,甚至上次阿项先生为她们找的旅馆,因为太贵了,也被阿安退掉了。 她转过头,有些艳羡的看向那扇被漆成绿色的门——她理应知道法雅姐姐的心的,毕竟,法雅姐姐那种多愁善感的温柔女子,最适合配英雄了不是吗? 于是当她看见法雅姐姐挣脱了她的拥抱,先是拉住阿项的手臂,身上的棉袍一下被风卷开了,她身上的舞衣轻薄而暴露了大片白皙的皮肤,璎珞连同黄金链子叮叮当当的,撞进阿项的怀中。 阿项楞在原地,双手悬在空中,抱也不是,不抱更不是——阿安有些纳闷的盯着阿项,她和他就那样穿过法雅的肩膀对视着——她努力让自己挤出个大大的笑容来,示意他回抱回去—— “美女配英雄,这样最好了,不是吗?” 阿安自言自语的说着。 故事里都是这样发展的。 窗外很快下了雪,风卷起了雪片,撞击着窗户。 地上是褪去的衣衫,凌乱迭在地上。 法雅呻吟时的声音好似一只刚刚出生的猫,小小的,却又婉转得让男人心醉。 曾经身为舞团的头牌舞娘她无疑是婉转而妖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之中,而胸前的舞衣被人扯碎,金色链子上挂着的廉价宝石尴尬的坠在她的胸前,伴随着男人的撞击,有节奏的晃动着。 她像一匹马一样被那个男人骑在身上。 她并非处女,之前也和朗悦尔有过鱼水之欢,可是这样激烈而霸道的性爱却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那个男人几乎要刺穿她的身体了。 粗长的肉棒毫不留情贯入她的身子,她的双腿几乎扛不住来自那个人的冲击。 “阿、阿项先生……” 可是这是她乐意的,不是吗? 她太害怕了,自从和舞团的人分开冲散之后,没有一天好日子,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阿安纵然一直以保护她的姿态出现,可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又能管什么用呢? 麦酒好似最浓烈的催情剂,让阿项被这浓郁的情欲包裹而无法脱身。 法雅转过身,伸手去勾他的身子,他便俯下身子,将这二十年来所有的苦痛与不曾言语的负面情绪倾注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以至于他开始有些明白那些军队里的男人们的乐子了——为什么他们在每次战斗结束之后,总会冲到窑子里点上一两个姑娘,狠狠干上一炮。 法雅的亚麻色头发伴随着撞击散落了下来,而头上的那些珍珠与宝石散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这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阿项想,曾经他见过山南郡的山壁上,虔诚的教徒用重彩描画的壁画,大抵上那些身挂璎珞的仙女便是如此模样。 而此刻仙女却化身为一条婉转柔媚的妖,在他的身上缠绕徘徊,紧紧扒着他,告诉他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私密也最快乐的那一档子事儿。 他想要更多,身下的女人被他操得已经语无伦次,可是阿项不够,他还意犹未尽。 温热的甬道裹住他充满怒意的滚烫玩意儿,伴随着每次抽插,翻涌出最为浓烈的爱液。 皮肉撞击的声音伴随着法雅的尖叫与呻吟响彻在整个房间,阿项脑中会闪过若干人的面容,死去的阿靳,一直追在阿靳身后的茉莉,他的父亲,整齐划一的铁飞骑军、那一排又一排的精锐单膝跪地,向他行礼——还有黑夜之中的身影,那女子又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她接过他赠送的匕首,随后消失不见了。 他横跨千山万水来找她,曲拂儿,曲拂儿,她是最适合成为明夏女王的人选不是吗?而他手中握有明夏最为精锐的铁飞骑——可是不知怎的,那双眼睛的主人渐渐变了,变成个小少女,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呆呆看着被法雅投怀送抱的他。 阿项很纳闷,为什么自己脑中会盘旋着阿安盯着他的那个眼神,稍纵即逝的眼神—— 是混杂着喜悦与失落,甜蜜与苦涩,让人情不自禁、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他的速度愈发快了,身下的法雅已经被他操弄得几乎快要晕过去,语无伦次,连口中的涎液都淌了出来,一双美目满是含情,是对英雄的崇拜与爱,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是任何男人都招架不住的深情与诱惑。 阿项狠狠的吻上了那双娇嫩的嘴唇,于是女人像白蛇一样缠住了他。她源源不断的向他的口中输送着最为甜蜜的液体,他们唇舌相交,纠缠至死不休。 双腿好似藤一样缠住他的腰,阿项的腰一使劲,将那娇俏的女子一把抱起,他从身下狠狠的顶操着她,粗长的鸡巴好似刺向敌人的矛。法雅不住摇着头,她只觉自己的腰快被那个男人给折断了,而那股欲死欲仙的快乐让她几乎快要死去。 男人似乎不够似的,竟然站起身来,他看起来瘦削,却未想到衣服之下是如此纠结的肌肉,甚至比朗悦尔还要矫健——她被他抱离了床铺,她害怕的伸手去抓着任何可以支撑自己身子的东西——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身子重重靠到门板上,一腿勉强能够到地面,便努力的去够—— 男人依旧精力饱满,她却满身疲惫,下体不受控的流着液体,那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抽插出来的爱液沿着大腿根落了下来,她被这种景象刺激得哭了,她分不清楚自己是尿了还是如何,只觉得不停有液体落了下来。 门被一下又一下撞着,伴随着她的呜咽与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男人终于发了狠,一把抓着她的胯骨,将那一股子浓热的精液狠狠射进她的身体—— Chapter102暴风雪夜I 阿安坐在角落里,听着门板上一次又一次撞击而发出的巨大响声。 她终于如愿以偿听见了那些甜美的嘶吼,来自男人的,来自女人的。 如胶似漆,乳水交融。 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 她太年轻了,从未曾经历过那些事情。可是法雅甜美的声音,伴随着门板撞击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情不自禁捂住自己的耳朵,睁大双眼,盯着那门板,生怕下一刻门板就会被那一对忘情的男女撞落。 她坐在角落里,紧紧盯着那一扇绿色的门板,窗外的暴风雪愈发大了,狂风卷着雪片砸在窗玻璃上,分不清究竟是哪边的声音更大一些。 走廊里的灯灭了一盏,阿安吓了一跳,连忙看向走廊里——没有人,还好没有人。 她想要起身,可是却发现双腿无力得很,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一切。不知怎的,她心中忽然浮涌出来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酸意,混杂着对于法雅的羡慕与赞美,让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门板的声音终于停了,她连忙抬起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腿都坐麻了。 可是屋里的人却没有出来,她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了?或者跟旅馆的老板娘问一问,能不能借她仓库住一晚上? 风卷着雪又砸向玻璃,她心中暗自想,太好了,法雅姐姐有了阿项先生,也许之后她们的生活就会稳定一些了——阿项先生看起来是个狠角色,他身手了得,不算特别英俊,却也是个身材高大面相坚毅的年轻人,他还有钱,慷慨……更重要的是,他总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阿安吸了吸鼻子,想起来自己曾经对阿项提议陪他睡一晚时,那个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可是他却和法雅姐姐共度良宵。 阿安揉着自己有些麻的腿,扶着一边的墙壁,知道自己似乎不太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她咬了咬牙,有些鼓气的说,“再把门板撞坏了,要赔多少钱啊……” 可是下一刻,她却看见门打开了,手中拿着棉袍的阿项站在门外与她面面相觑。 “好大的雪啊。” 曲拂儿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雪,有些怅然的说。 女仆递来织金的睡袍,“拂儿小姐,天气冷了,您还是穿上吧。” 曲拂儿回过头看向女仆,随后将那件明夏式样的睡袍穿上,在仆人眼中,她是个沉静而乖巧的小姐,和富美尔家的那些少爷们不一样,她言语不多,虽然是女奴的私生子出身,但是身上却有一股莫名的气质,面对这些荣耀而富贵的生活,宠辱不惊。 富美尔公爵好奇她曾经的经历,曲拂儿并没有说实话,只说自己随同舞团一起周游于艾利玛国境。公爵凝视她的眼神时总是带有一丝狂热,他将她的话照单全收,不会有任何犹豫,更何况,那个送他来公爵府的乌利亚纳老人也说,他是在红蝎团发现她的,而红蝎团的男人们说,他们打劫了一个舞团才抓到这个女人—— 公爵自然知道红蝎团是什么人,而医生告诉了他,在曲拂儿身上的伤口有多么可怖。公爵听闻之后只是淡淡的告诉那个乌利亚纳老人,红蝎团是时候换首领了,没过多久,那些雇佣兵之中发生了一起小小的骚动,二把手察罗克被团员的流矢一击毙命,而红蝎团团长欧尼尔重伤复发,短短几天,红蝎团的老大就变了人。 新任的团长是个沉默的索米勒男人,他说自己叫卢叶尔,可是这个名字在索米勒语里却是无名人的意思——他沉默不语,孔武有力。他加入红蝎团的时候说自己以前是个海盗,他的女人死了,所以谁都可以用钱来买他的忠诚。 富美尔公爵并不关心谁会是红蝎团的首领,只要他们依然听命于他,一个两个,不过都是用金币买来的亡命之徒。 这件事公爵并没有告诉曲拂儿,他失而复得的女儿并不需要知道那些脏污的事情。 她就是他一个珠还合浦的美梦——公爵每次看见她婷婷袅袅的站在不远处,不知怎的,总是会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的两个儿子却对他的改变不置可否,而当他们在见到拂儿的时候,反应也并不相同——维克一脸古怪的打量着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弗兰瓦则是满心好奇。 她有着富美尔家人标志性的桃花眼,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一丝与富美尔家相似的地方。维克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又或者这种长相对于一个东方女人来说太过平庸?然而她的双眼太过沉静,那是比林赛还要冷静的一双眼,似是万丈深渊。 维克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拥有这种眼神——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非常年轻,可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好似经历万千苦难一般。 他从来不肯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即便是这个让他的父亲如获至宝的女人。 她不过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不是吗? 即便是那个从不肯低头、傲慢而高雅的林赛,不是也在他的怀中承欢吗?更何况…… 维克心中暗喜,当林赛怀孕的事从富美尔公爵口中说出之后,维克心想,果不其然,他如愿以偿了。 那个孩子决计不会是兰瑟的,而林赛那个女人,已经完完全全沉浮于他高超的性爱技巧之中。 维克心里痒痒,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对林赛好一些,给她一些褒奖,警告她不要试图流掉那个孩子——她一辈子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下,不得逃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富美尔公爵提议的那一场宴会,是绝佳的机会。 维克冲着窗外的暴风雪呢喃,口气可爱得像个孩子—— “我好想你啊,林赛姐姐。我好想见你啊——” 阿安就那样盯着阿项,而阿项则低着头,躲避她的眼神。 他压根儿不会想到阿安就那样站在角落里,盯着门板坐到深夜。 那么这样说,方才的种种,她都听见了? 阿项忽而脸红到局促不安了起来。 和法雅发生关系是他们两情相悦,事后法雅睡着了,他却没有办法同她同枕而眠。阿项心里乱糟糟的,穿好衣服之后推门而出,就这样撞见了门口的阿安。 他反手关了门,阿安张了张嘴,却脚下一阵虚软——阿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扶她,少女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打开他的手。 清脆的声音被暴风雪的声音吞噬了,阿安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脸上此刻的表情,却是从未表露在阿项面前的脆弱。 好像一双手,探进男人的胸口,手指柔柔嫩嫩,握住那一枚跳动得快要破胸而出的心脏,紧紧揉捏,揉捏到几欲破裂。 竟然会疼。 她慌不择路,朝着走廊深处跑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要逃呢?而自己又为什么要哭呢?这一切不是她乐见其成的事情吗?英雄配美人,这是所有故事里大家最喜欢的结局。可是又有谁会关心那个站在美人身边的人呢? 难道因为她小,因为她微不足道,她不如法雅姐姐貌美,就可以对她的爱情与悲伤视若无睹吗? 她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间,旅馆没有多少人,于是房间里空荡荡的。 只是没有灯火和壁炉中的柴火,所以黑,所以冷。 然而下一刻有人推门闯进来了——有人抓住她了,像坏人一样,阿安不停挣扎,攥紧自己的小拳头,去捶打那个因为长久练武而结识健壮的身子,她不知所措,甚至用脚去踩去踹那个男人的小腿和脚。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她不停叫着,却又不敢大声,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曾经的自己了——患得患失,莫名其妙。 胸口的疼痛蔓延开来,连带着鼻腔之中的酸涩一起,让她无法自已,只能最终渐渐的、渐渐的瘫软在那个人的怀里。 “你不要抱我啊……” 她捂住脸,背部却感受到了那个人隔着上衣,传递过来的暖。 这个冰凉且黑暗的屋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似的。 “阿项先生,你不要抱我啊——”她依然捂住脸,于是声音闷闷的,夹杂着些许哭腔,稚嫩的声音传进男人的耳中。 “你是法雅姐姐的人了……你是法雅姐姐的人了……我不能……” 可是下一刻她却听见了来自阿项的叹息,圈住她的手渐渐松了,他们回到那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好像曾经那样。 而阿安却转身,一把抓着那个欲要离去的男人——张张口,却连任何都没说出来。 他们都不算是太过于熟悉这档子事儿。 于是连接吻都磕磕碰碰,牙齿撞到牙齿。 阿安摸索着去锁了门,她回过头,点燃烛火,却在影影绰绰之中对站在那里的男人说,“你不要看我,回过头去。” 也不知怎的,阿安总是带有一丝强势的口吻,阿项不由得想起来小时候的茉莉,对阿靳也是如此强势,小时候的阿项总觉得那种凶巴巴的女人有什么可喜欢的,可是阿靳却告诉他——阿项,等你长大了之后就懂了,那是她们在冲你撒娇呢。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阿项想。 可是阿安那样别扭的撒娇,却让他心里并没有那么疼了似的。 少女生涩的爬到他的身边,而后又是细细碎碎的吻——她和法雅不一样,阿项心想,她青涩得好像枚还未熟透的果子,手指颤抖得连解扣子的时候都哆哆嗦嗦了起来。 阿项忽然笑了,他抱抱阿安的肩膀,又亲亲她的脸颊,他嫌少用这样温柔的口吻对人说话,可是这个暴风雪的夜晚,他却那样做了。 “你还太小了。” 他吻着阿安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说。 可是阿安却不依不饶回吻着他,好像啄木鸟在笨拙的啄着木头,“你可以把我变成一个女人,我不会和法雅姐姐争的,先生。” 阿项哑言,却又笑得有些无奈,“我会觉得对你不公平。” 阿安好像听见什么古怪的话一样,她抬头看了看阿项,伸出舌头,好似下了多大决心一般——舌尖碰了阿项的喉结,随后是肉嘟嘟的双唇,在喉结上轻轻啄了一个吻。 “不会的,阿项先生。” 她轻声说。 “我是喜欢你的。” Chapter103暴风雪夜II “我是喜欢你的。” 女孩子有些颤抖却又大胆的声音响在阿项的耳边。 “我喜欢你,阿项先生。” 像是自我确认一般,女孩子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遍。 风雪愈发大,因为风雪的缘故,阿安能够在没有点燃烛火的灯里看到阿项的表情。 那并非是拒绝的表情,而是一种举足无措,却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害羞起来的表情——她有些大胆的笑起来,“脸红的阿项先生……好可爱。” 阿项这二十年来从未被人用“可爱”这个词汇形容过,他从小入伍,是亚兰将军最得意的义子之一,他会用各种武器,无论是近身搏斗还是远程的射击他都不在话下——他接手了亚兰将军麾下最为精锐的铁飞骑,随后成为明夏大陆最年轻的将军。 却在接吻与做爱这种事上,似乎要落败下风了。 “笨笨的阿项先生……好可爱。” 女孩子扬起身子,双腿分开跨坐在男人的腰上。 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解开自己内衣的手指微微抖着。已经发育的胸部顶端缀着两朵粉嫩,她有些鲁莽的抓起阿项的手,“没有法雅姐姐的大……是不是?” 阿项却因为碰触而紧张起来……明明方才与法雅的鱼水之欢,他所向披靡毫无任何犹豫的情绪。然而面对这样稚嫩的身体,他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长了茧子的拇指抚过其中一颗,粗粝的皮肤擦过那些柔嫩的表面时,女孩子情不自禁吸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她的乳尖就陷落进一个火热而湿润的巢穴之中。 她“唔”了一声,低头伸出双手,将那男人的头抱在自己怀里。 舌头和口腔吸吮着那里,她有些疼,却又有一丝酥麻,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小腹往下的地方蔓延徘徊,“先、先生……”她小声叫着,想要喊不要,却又无意识将对方的身子揽得更紧。 乳头被手指摩挲得挺立了起来,硬硬的、胀胀的,阿安不懂那是什么,可是双腿之间的地方,越发的酸涩酥麻了。 她用手去剥男人的衣服,想要让他像对待法雅那样对待自己,或者,她狡猾的想,她想要男人更多的爱,想要男人更加亲密的拥抱她才可以……她就是那样狡猾的小少女,男人满足的哼鸣声伴随着口腔吸吮带来的淫靡的、下流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情不自禁,用一手托挤起自己的小小的乳房——“先生……我……我……好奇怪…………” 情欲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而女人,就是那种让人粉身碎骨的罪魁祸首。 乳房也好,光洁的背,柔软而平坦的小腹,扯开衣服时,布料发出清脆而让人热血喷张的声音,水蓝色的小裤守护着阿安最后的那一道防线——阿项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她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丰润却又小小的唇瓣轻轻碰了碰—— “脱……脱掉吧……” 阿项只觉得自己脖颈后面的位置有些胀,好像是血脉上涌导致的。 女孩子粉嫩的花蕊正被他含在口中,大概是太过刺激,又或者从未经历过如此,阿安像只被欺负的小猫一样呜咽着。舌头挑弄着花蕊上端的肉珠,那可怜的姑娘哪里受得住,身子几乎要蜷缩成一只虾子。 可是阿项不允许她逃离,一只手按住她的小腹,另外一只手的中指,摸摸索索的探进女孩子的身体——好紧! 只是一根手指就已经寸步难行。 他抬头看了一眼涨红了脸的阿安,女孩子自然而然也看到他胯下那鼓起来的鼓包,她吞了口口水,若是一会儿那么粗大的玩意儿进入她的身体…… 阿项收回了眼神,继续用舌头挑逗着阿安的阴蒂,那股子让人无所适从的酥麻再度蔓延,阿安轻轻哼着,只觉得自己好似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伴随海浪被抛起,又落下。 可是她喜欢这样。 难怪曾经舞团里的姐姐们都说,第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她知道舞团里的好几个姐姐都和朗悦尔睡过,不知道法雅知道不知道,可是她们都说朗悦尔是个温柔的男人,高大又英俊,哪怕只是和他睡一次也值了。 阿安小时候也崇拜过朗悦尔,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一起做这样的事情。 而…… “唔……” 又是一根手指,探进了她的身体,两根手指有节奏的探弄着,深深浅浅,浅浅深深,阿安小口小口吸着气,双腿情不自禁分在阿项的身边,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型放荡而诱惑,在青白的雪夜中,好似诱人的妖一般——蜜穴逐渐变得湿润,伴随着手指的进出,液体缓缓的淌了出来,阿项抽出手指,盯着手指上透明的液体,轻轻放在鼻下嗅了嗅。 阿安连忙去拦,她已经羞到快要不能自已了,又不懂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变得那样奇怪。看见阿项闻着从她身体里抽出的手指头,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可是啊,很多时候这种小小的举动却好似无意的邀约,是情趣,是两个人之间甜美而浓郁的秘密。 他们再度滚在一起,阿项搂住阿安,用嘴唇将她那句还未出口的“脏”阻止在口腔之中。 已经不是浅尝辄止的吻,而是舌头纠缠在一起,口中的涎液混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阿安几乎喘不过来气,又被这种激烈而热情的吻吻得快要窒息。阿项只觉得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便微微起身褪了褪自己的裤子,那粗长的玩意儿终于弹了出来,抵在阿安的小腹上——阿安看到那东西的长度之后,情不自禁吞了口水——那个玩意儿,竟然要进到自己的身体吗? 她怯怯的、小声的同阿项分开些距离,那一双大眼此刻雾蒙蒙的,“先生……你刚才……是用那个玩意儿……和法雅姐姐欢爱的吗?” 阿项点点头,抓着阿安的手向自己身下划去,让她们认识。 “你也会像对待法雅姐姐那样……对待人家吗……”阿安又问。她的脸蛋粉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情欲还是因为羞耻的原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似的。 “你说呢?”阿项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可是……”阿安抱住阿项的脖子,感受着自己的下体被阿项用手拨开,她撑起双腿,于是阿项的那个家伙,抵进了她的入口。“可是……好大……法雅姐姐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阿项咬着牙,他的那玩意儿才被阿安吞进一小部分,就开始举步维艰,而那个小女孩还在想着别人?他不禁有些气,赌气似的往阿安的身子里顶了下。 这下那个小姑娘可叫了起来,小巧的鼻尖皱了起来——双手下意识去撑了阿项的胸,“唔——疼!”两滴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沿着脸颊滑落。 阿项嫌少懂何为怜香惜玉,即便是和法雅做爱的时候,他也没想太多,等法雅用嘴将他的鸡巴舔硬后,便提枪就进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卡在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却因为那小女孩的两滴眼泪,此刻都有了打退堂鼓的冲动。 “要不……要不算了?”阿项连忙想要退出去,他伸手擦了阿安脸上的泪珠子,小声问。 “不要!” 那小女孩却还依然倔强的勾着他的腰,调整着呼吸,一点一点让自己的身子可以容纳那粗长的玩意儿。 他的尺寸着实有些傲人,对于一个初尝禁果的小女孩来说,却是是件需要挑战的事儿。然而那紧致的甬道又似磨人的利器,暖,紧,好似小口一样紧紧裹着他——即便方才他和法雅已经大战一番。 阿项弯下腰深深吻着阿安,又是那种湿润而火热的吻,甚至女孩子是用舔的,在他的脖颈和耳唇上流连,那让他心里毛毛躁躁,好似有人用羽毛搔着痒。 身下终于完成了那道壮举,他的一根巨物终于全部刺进阿安瘦小的身体。阿安摸着自己的小腹古怪的说小肚子怪怪的,好像里面全是先生的那玩意儿…… 阿项被这形容逗笑了,一把抱住女孩子,同她额头相抵,鼻尖与鼻尖靠在一起,“还有更厉害的,想要试试么?” 阿安睁大眼睛,“是你刚才……把法雅姐姐弄得一直尖叫的招数吗?” 阿项点点头,身子动了动,让那粗长的鸡巴在阿安的小穴里抽动起来。 阿安倒吸一口冷气,睁大双眼,“好、好厉害……” “疼么?”阿项捧着阿安的脸,轻声问。 阿安摇头,“不能……法雅姐姐都不疼,我……我也不疼。” 阿项莞尔,“傻姑娘,别人都说女人第一次会很疼的……法雅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不好比的。” 可是那个狡猾的姑娘又开始动着小心思,肉嘟嘟的小嘴微微张了张……欲言又止。 阿项抱着女孩的身子,摆动起来腰,肉棒在女孩的体内富有韵律的动着,那一股一股蔓延的爽快仿佛蚀骨入髓。 “阿、阿项先生……”阿安被那逐渐侵袭而来的快感吞噬着,摇曳着,不能自拔,她脑中冒出若干荒唐的念头,支支吾吾,“你会不会……会不会也喜欢我一点?” 阿项一愣。 “我不会那么多让你快活的招数……”说不清楚小女孩是急哭的还是被他操哭的,“可是我会……我……会努力向法雅姐姐学的……” 说的都是什么破烂话,阿项想。 他没什么表示,却一把抱住阿安的肩膀,抵着她的头,将自己一根粗长整根抵进对方的小穴之中。 凌晨时分,风逐渐小了,可是雪却并未停。艾利玛的冬天就是如此,冷寒,雪会积厚厚的一层。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阿项的臂弯里,身上裹着棉被。 暖暖和和的,她想,可是身上又有些酸酸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和阿项先生真的发生了些什么。 身边的男人动了动身子,好像被她的动静给吵醒了似的。阿安连忙起身,“是不是吵到你了?” 那其实是阿项长期在军队养成的习惯,睡眠很轻,可是刚睁眼忽然看见这么个赤身裸体的小姑娘,他情不自禁还是有些害羞。双眼视线落在斑痕点点的胸前,阿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在女孩胸前的皮肤上碰了碰,“方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声音有些哑,却多少带有一丝性感的意味。 阿安羞红了脸,连忙钻回被子里。 她有些怯生生的伸腿盘上阿项的身子——心中多少有些小小的窃喜,阿项没有穿好衣服离开这个房间,而他……拥她入眠。 难以避免碰触的是男人胯间的玩意儿,此刻终于偃旗息鼓。阿安心里怦怦跳着,好似个想要做坏事的淘气孩子,无意中用大腿的嫩肉碰着那活儿。 阿项自然明白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他是个优秀的猎手,懂得潜伏到最精准的时机,一击毙命的道理。 于是女孩子磨磨蹭蹭起来,他就那样乐见其成,看着女孩稚嫩的身子在他身上摩擦,惹火,生疏又青涩,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那地方又开始有了势头,逐渐变得硬了起来—— 而女孩子的手攀上他的胸膛,好奇的戳了戳——“好硬,阿项先生的身子和我的不一样,我这里,软软的。” 阿项心里乐不可支,见女孩子拿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随后是腰线,一路往下,小腹、而后是双腿之间那片甜蜜的地方。 他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阿安。 阿安心里着急坏了,不是这样的呀——舞团里的姐姐们说过,若是这样,男人们一定会像急色鬼一样扑上来的——可是为什么阿项先生却依然无动于衷呢? 她干脆扬起头,用嘴唇亲上阿项的嘴唇——可是忽然一个刹那,她却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人猛地扑倒。阿安难以自已的叫了一声——随后却是欢愉的笑声,在静谧的雪夜,回荡在房间之中。 是甜美的吻。 她已经不疼了,却依然有些艰难的接纳那个男人的粗壮。 那玩意儿搅动着她细小的身子,她念着不要了不要了,可是男人却把她翻来覆去的操弄着。 她与阿项面对面坐着,她好似长在他身上的小肉,身体下面的小嘴狠狠咬合着他的肉棒,严丝合缝,不肯分开。 男人腰力惊人,就那样从下顶着她,她被那一次又一次的振动刺激得兵荒马乱,双手只能扶着阿项的肩,任凭他对她为所欲为。 “要被弄坏了……”阿安呢喃,呓语,口中语无伦次,“要被先生弄坏了……” 于是阿项就停了身子,低头咬住她柔嫩的乳房,将那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圆球上再度落下浓紫的斑痕,而乳头肿胀着,被吸吮得充了血。 男人精力十足,血气方刚,即便这一晚他经历太多次性事,然而只和法雅射了一次精,他那二十年的累积根本不够宣泄,他抱着阿安的小小身子,让她转过身子,跪在床上从后面继续操弄她。 噼噼啪啪的,阿安几乎要扛不住了,而方才还因为害羞而无法喊出来的呻吟,此刻已经畅通无阻了。她终于明白了法雅姐姐那些甜美的嘶吼,那被撞到快要坏了的门——原来男人是这样孔武有力,她的阿项先生……竟然是这样的…… 她情不自禁往床上趴去,可是腰却被男人紧紧箍着,一次又一次接受着那一根肉棒的拷问。 每每撞击一次,就有声音从阿安的喉咙里滚落出来,她哭着念叨,“不要了……阿项先生……太厉害了……好爽……快被操死了……” 连同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那些最凶狠与色情的言语都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遭遇。 男人却依然不够似的,一把抱起她的屁股,她被人从身后再度抱了起来,靠坐在阿项的胸膛上——她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并不算茂盛的阴毛上全是他们做爱溅出的淫液,而那粗长的鸡巴就在她的小穴里进进出出,上面水光锃亮的,还挂着一丝血污—— 那景象太过羞耻与震撼,阿安心神涣散,只觉得身体里那一股子难以控制的酥麻已经攀升到顶点,她咿呀呀呀的叫着,手脚忙乱往阿项身外逃着——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自己要出丑了,下体控制不住的往外喷射着液体,好像是小便一样。 她哭了,她在阿项先生面前出丑了。 可是阿项却不以为然似的,下床揪住她的腰,把她拦在床前的地毯上。 那地毯并不干净,上面甚至还有无法辨别的脏污。 阿安手脚并用的爬在地上,一个趔趄,栽倒了,被人翻过身来,压在身上。 她小声哭着说“阿项先生,我好像尿了——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可是吻却落下来了,亲着她的嘴唇,连同她那些落下的眼泪一起吻在嘴里,于是他们再度滚在一起。 阿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低哑的嘶吼埋在阿安的肩窝里。 他忽然抽出身体,随后一股热潮射在阿安的小腹上,而后对方终于喘着粗气靠在阿安的身上。 “那是什么……阿项先生?” 阿安怯生生的问,她用手轻轻摸了摸肚子上的白浊。 阿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是……大概是能让女人生孩子的东西。” 阿安眨眨眼看向阿项,“那……我能给你生孩子吗?” 意外的,阿项低头看着阿安,却没有回答。 Chapter104暴风雪夜III “快来给我看看。”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又在飘着鹅毛一样的雪片,可是富美尔公爵府的房间里却还灯火通明。 富美尔公爵这几天一直忙于举办宴会一事,他要郑重的向那些大贵族们介绍自己的女儿,于是精神矍铄,丝毫不会困倦似的。 这本应是公爵夫人的活计,可是富美尔公爵压根儿不打算把这件事交给玛丽特手中。甚至对于玛丽特他是带着一丝恨意的,这一切的悲剧难道不是源自于她二十多年前的狭隘与嫉妒吗? “这就是你们准备的晚宴清单吗?我之前说的话你们是当做耳旁风吗?”公爵十分不满,“这么穷酸的菜单是什么?乐队呢?是打算让宾客们都尴尬着站在原地吗?” “可是主人,现在正打仗……很难找到乐队了。”侍从大着胆子说。“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好几天,不是逃难去了,就是在打仗的时候受伤了……” “舞姬呢?至少安排一两个舞姬!”富美尔公爵愤怒的说,“西街那些舞娘呢?不是也有几个不错的舞娘吗?!” 侍从顿了顿,随后说,“西街那些舞娘也大多逃难去了,更何况……西街的雀屋现在闭门谢客,我们之前联系过雀屋的妈妈,但是那位妈妈说她的姑娘们都是些胆小怕事的人,上不了那么大的排场。” 富美尔记得雀屋的那个老太太,甚至他还记得在曾经,那个管事妈妈在教皇厅对他的质问和诘难。不知怎么回事他多少有些警惕,那是一种多年来混迹于贵族与权力之间的潜移默化的意识。 他挥挥手,只对侍从说了“再找”二字,那个管事妈妈似乎对他有所敌意,不见也罢。 房间再度回归安静,只有壁炉中的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屋里温暖得很,丝毫不会受到外面暴雪的影响似的。 佩萨罗·富美尔默念了女神主的赞颂文——曾经他是不屑于此的,可是曲拂儿的失而复得让他不得不相信,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女神主在护佑着他。 他和茉莉的女儿回来了,那个一直失散在外的孩子,回到他的庇佑之下。他是如此受到神的眷顾,那么……富美尔公爵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心想,自己又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愿望呢? 贝尔戈里已经死了,这个国家变得如此动荡不堪,五大贵族之中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人已经不在了,其他大贵族选择了富美尔而非切萨雷·洛伦佐。而教廷那些掌权的主教们,如同维克所判断的那样,他们难道能离开大贵族的扶持吗? 不过是彼此互相寻找靠山罢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乘客。 所以,他能够期待更多吗? 佩萨罗心想。 切萨雷·洛伦佐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到是惊讶于他手刃了自己父亲的“壮举”,据潜伏在教皇厅的眼线说,好像是教皇私下处理了一个切萨雷的情妇。就此而言富美尔到也是有些同情起来切萨雷的遭遇——和曾经的他有些相似,然而,也只不过是停留在“同情”这一点罢了。 内战,看起来是代表着小贵族与国民的利益,可是这个国家百分之八十的税收财政土地都掌握在大贵族与教廷手中,切萨雷·洛伦佐在做一个无利可图的买卖。富美尔公爵心想,切萨雷纵然勇气可嘉,可是太年轻了,他懂什么呢? 龙族人是狡猾而没有丝毫道义可言的。 龙族的女王被贝尔戈里四世扣在艾利玛皇城当成人质,那么龙族人立刻就由龙戈尔坐在暗语城利刃宫的皇座上——切萨雷真的以为有了和龙族女王的婚姻就可以控制卡斯法尼亚大陆北部了吗?太天真了,龙戈尔的腿还是因为和艾利玛人的战争而就此致残的。 有些仇恨是刻在艾利玛人骨血里的,就如同龙族人对艾利玛人也依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一样。 红蝎团在新首领的带领下已经进了艾利玛大城,内战也许马上就要结束了,富美尔公爵心想,毕竟他还是爱着这个国家的—— 对于切萨雷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他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半夜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 白天还好,白天有那么多人围绕在他身边,至少他可以因为种种而分心,盘踞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不会因此咆哮作祟。 可是到了深夜,他便被那一股恐惧扼住喉咙,喘息不来。 他问自己的父亲曲拂儿在哪儿的时候,对方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好似破洞的风箱一般。种种迹象都告诉他曲拂儿也许已经不在世了,可是他没有看见尸体,总也还会代表着希望会存在的。 爱情是一种多么虚幻又误人子弟的东西,切萨雷苦笑着想,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用各种理由去讨伐这个国家的所有不公,却唯独不能以爱之名。 那仿佛是最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尤其从他那样一个骁勇善战的骑士团团长口中提及,会被众人笑掉大牙。 可是那不就是他吗? 那些个心潮澎湃的夜晚,那曾经藏身于山洞之中、羞耻而又甜美的夜晚,那些相拥时的雀跃与分离时的忐忑不安——化身为盔甲,又从而成为他最为柔软也最为致命的弱点。 曲拂儿。 曲拂儿。 他起身,用棉袍裹住自己的身子,窗外白茫茫一片,雪依然在下着,远处的大贵族宅邸,最为耀眼的便是富美尔家的那一座。 有几扇窗后竟然还亮着灯,切萨雷轻蔑的哼了一声,看来富美尔公爵也是无法入睡啊—— 他只觉得天下巧合也是有趣,拂儿自出生以来便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与最为亲密的女人,却因为切萨雷的父亲而丧命——而拂儿的父亲,富美尔公爵,却是此刻最想要他切萨雷·洛伦佐人头落地的男人。 若是任凭他们之中谁的命运稍微偏离一下正常轨迹,也许,都将会是不同的结局。 雪下了一整夜,一直到白天,雪势逐渐便小了,却并没有停。 有时候在夜色的庇佑下,人会变得大胆而直率,可是当白天到来了,人多多少少会收拾起来夜晚的胆大妄为,变得容易害羞与保守起来。 比如说,此刻站在法雅和阿安对面的阿项,抓耳挠腮,面对着两位与他有着肌肤之亲的女性,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是阿安却并不理会,她和法雅认真的说,“法雅姐姐,我不会和你抢的。” 法雅则摇头,用肩膀轻轻碰了碰阿安,“会不会很疼?” 事情的走向有点出乎意料,阿项就看见那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似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下尴尬的,貌似只有他一人了。 可是怎么不会嫉妒,怎么能没有占有欲。 两个女孩子谦让有礼了片刻之后,那种对于未来的决定权又交回到阿项手里。 法雅轻轻咳着,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盈盈的眼睛望着阿项;而阿安则抓耳挠腮的,一会儿看看法雅,一会儿又看看阿项。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总归还是年轻,怎么也能找个活计活下去——”那种以退为进的小狡猾开始作祟,搞得阿项进也不好、退更不是,他干脆抓了抓头发,“我是明夏人。” 阿安一愣,“看得出来啊,说这个干嘛?” 他摸摸鼻子,一丝红晕爬上了脸颊,“我这个年纪,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 阿安一听,脸忽然就红了,又恨又气,“你照顾好法雅姐姐就好,回家娶了做媳妇谁管你!” 小爆竹一样的脾气一旦被点了,就立刻蹬鼻子上脸;可是法雅逆来顺受,见到阿安这样,又看见阿项为难,轻轻柔柔的开了口,“我好歹有一技之长,也许靠跳舞也能养活自己……阿安还小呢。” 阿项连忙又说,“我来艾利玛是要来找人,找到之后,是要回明夏的。” 阿安和法雅听他说了这样的话,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与失落。 “我的意思其实是……如果你们两个人能够等我办完事,能不能和我一起回明夏?”阿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变成蚊子声。 法雅和阿安面面相觑,听见阿项又说——“我们那边……是可以叁妻四妾的。” “谁、谁要嫁给你了!” 却换来法雅和阿安的异口同声。 Chapter105转机 酒吧里发生的斗殴事件成了近日来西街为数不多的乐子之一,当时在场的人装模作样描述着当时的种种场景——毕竟英雄救美的故事是符合这个国家崇尚的骑士精神的,而西街上那些习惯寻欢作乐的人们,也太久没有那种能够让神经松弛下来的故事了。 故事传得远了就慢慢开始走了样,雀屋里的姑娘们叽叽喳喳,说在西街的酒吧里来了一对姐妹,听说那舞娘长得比银鸽还要美——管事妈妈自然是不会去搭理姑娘们的闲聊天,只是在暖炉边抬了抬眼皮,又再度落下。 自然也就有那有心人听到此事,比如富美尔家的侍从,本来还在头疼自己主人的嘱咐,现在听说来了那一对舞娘,连忙问老板,是不是还有舞娘的消息。 酒吧老板看见那一小袋金币自然眉开眼笑,给侍从了一个地址,随后又说——“可是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了,老爷们要是空跑了一场,可真不赖小的。”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侍从当天就在旅馆院子中看见了正在晒衣服的阿安,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法雅——侍从只觉得有些恍惚,他是没有见过银鸽的美貌的,却觉得也许西街上流传的那些言语是真的,原来真的也有那么漂亮的女人。 阿项没在旅馆,阿安自然而然就成了法雅的发言人,她有些警惕的看着那个穿着考究的人,生怕对方心怀恶意。 侍从说明来意之后,那小个子的少女依然眉头深锁,她上下扫量了半天侍从,最后开口说,“只是表演吗?” 侍从连忙点头,“当然,我们公爵是为了女神主日的庆典活动——”他自然明白那小少女话中的意思,他看了眼法雅,心想那样的美貌若是被哪位贵族老爷看上了,娶回家当个小老婆,难道不是她的福分嘛? “我需要和我们家里的大人商量一下,明天再回复你。”阿安认真说,她回头看看法雅,法雅也点点头——她们现在已经不是两个孤苦无依的女子了,她们自然也要和阿项去商量一下。 侍从连忙说,“可是没有多久就要到庆典了,你们不用担心,钱不是问题,甚至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订金。”他从兜里拿出来一袋金币,“把这袋金子交给你家大人,他会同——” 可是还未说完,侍从就看见眼前的少女眼中变得雀跃,“阿项先生!” 她朝着侍从身后叫到,侍从连忙回头,看向身后走过来的男人。他的身型包裹在深色的披风棉袍里,兜帽遮盖住了脸,只露出坚毅的下颌线来。 侍从心想大概他就是少女口中的大人了,可是待那个男人摘下兜帽,却意外的是一张年轻的脸,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眼珠,竟然是个明夏男人吗?他想起来那些传闻,比如英雄救美之中的男主角。 他连忙堆出微笑来,回头冲着那位大人行了个礼,“您好,我是来自富美尔公爵家的仆人,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邀请两位小姐为即将到来的女神主日庆典献艺。” 阿项不动声色的将阿安和法雅拦在身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棉袍下的手悄悄探上腰间的匕首,富美尔公爵他自然知道,甚至……阿项想起来那位富美尔,不正是拂儿的亲生父亲? 他在艾利玛的行动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暴露,好在一直在政务上出面的从来都是亚兰将军,而他,铁飞骑统帅,未来继承亚兰将军衣钵的年轻将军,一直以来还未有机会真正站上明夏帝国的政治舞台。 他一直是藏在阴暗之中的那一个角色,嫌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也正因如此,阿项可以借此来到卡斯法尼亚大陆执行寻找曲拂儿的任务。 侍从是见过世面的人,扫了两眼便看明白这叁人之间的关系,于是连忙解释自己是从酒吧老板那里得到的消息,而法雅迷人的舞姿已经成为了众多人口口相传的故事。 阿项轻笑一声,心想那一天法雅连跳舞的机会都没有呢,哪里有什么迷人的舞姿一说。出门在外不得不伪装,阿项收敛起性子,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连忙说,“那怎么能行,我们哪能上得了公爵家的台面。” 侍从摆摆手,“不不不,您家夫人气质高雅,请务必给我个机会——” 阿项听了回头看了一眼法雅,眼中的笑意让那姑娘红了脸垂下长长的睫毛,小声嗫嚅了什么,声音太小了,阿项没听清。 可是阿安却狡黠的笑说,“看看,您这一回头,法雅姐姐都害羞了呢。” 于是侍从心知若是想要那两位女子去公爵家献艺,必须要获得这个男人的首肯。他有些谄媚的凑到阿项面前,“可真是羡慕这位大人。” 阿项一愣,不明白侍从的意思。 侍从挑眉,“年纪轻轻就有两位红颜知己——不过也请您放心就是了,公爵这次举办庆典是为了祭祀女神主,您也知道,在艾利玛最重要的日子便是马上要到来的女神主日,而这次,又恰逢公爵的喜事临门——在女神主的庇佑之下,他寻得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听闻此事阿项心头一震,好在多年的严苛训练让他处变不惊,他装作纳闷的问,“失散多年的女儿?这是怎么讲的?”他装模作样一把揽过法雅和阿安,左拥右抱,一手一个,他表现得举止粗俗,像个不入流的糙汉一般。 侍从心里叹了口气,若不是战乱,谁要和这种流氓攀谈——他以往接触的可都是那些大贵族的老爷们,哪个不是举止高贵谈吐优雅? “这就是我们公爵大人的私事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议论主人的私事,还请您谅解。”侍从笑眯眯的说,“大人为了庆祝小姐回来特地在这种时候安排了庆典活动,所以也希望您能体谅一个老父亲的拳拳之心。” 阿项看了看法雅和阿安,又看了看侍从,他嬉皮笑脸的,“我还没去过公爵府呢,要不咱们就去开开眼界?” 侍从一见阿项口中有所松动,连忙拍手说到,“若是可以的话那当然太好了!” 阿项又松了一边的手,皱着眉头说,“这个……我们家法雅的舞那可不是白跳的,您说是吧?” 侍从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订金我已经带来了,事成之后,再付两倍的尾款。”他将那一袋金币递到阿项手上。 阿项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嚯!是纯金的!”他从里面掏出来一颗,用牙咬了咬。“老爷们什么时候举办庆典,那之前是否还需要我们进府准备准备?小的们一定会努力表演的——” 富美尔公爵家的侍从走了之后,阿项脸上的市井之气逐渐褪去。 法雅和阿安有些纳闷的看着阿项,阿安刚要开口,就听见阿项有些歉疚的说,“对不起你们两位,这次,可能还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了。” 法雅连忙摆手,“阿项先生,你不要这么客气……” 阿安却眨了眨眼睛,轻声问,“你要去富美尔公爵家吗?” 阿项盯着阿安看了一阵,随后点点头,“是。” 她没再说什么,却认真同法雅说,“姐姐,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阿安扶着她回了房间,法雅身子不好受不了冷,进屋之后阿安说要去做饭,法雅却知道,阿安肯定有话要问阿项。 法雅虽然有些怯懦,但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她自然而然同阿安一样纳闷为何方才阿项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本想拒绝富美尔公爵家的邀请,却又在最后变了主意。 她心里钟意阿项,纵然对那个男人的底细并不算了解,却想起来乱世之中,能有个心里惦记的人已是幸事,她昨天晚上梦见了朗悦尔——这让法雅惊觉,自己曾经喜欢的男人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法雅有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打算,既然如此,男人说什么她便照做罢了,反正还有阿安替她计较究竟是否划算——那两个人都不会亏待她的。 这边阿安张口就问阿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打了什么主意?” 阿项知道不能小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少女,别看她年纪不大,心里却有主意。他叹了口气,有些事不告诉阿安和法雅是为了她们好,可是她们两个人都是托身于他的女人,不知怎的,阿项心中多多少少对她们有了牵挂—— “你知道,我是来找人的。”阿项从腰中拿出那一把匕首,还是之前阿安给他的那一把。 阿安恍然大悟,可是又有些茫然,指着那一把匕首说,“可是这是茉莉的东西,茉莉……?你是说富美尔公爵家那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阿项点点头,将那一把匕首放在阿安的面前,“这把匕首,是我送给她的。”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将匕首从鞘中拔出,“明夏的锻铁技术高超,这把匕首尤其是如此,别看是把匕首,但是发丝掉在刃上,可以一斩两断。” 阿安更加狐疑了,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些发慌,心脏跳得厉害。“可是……茉莉怎么会是富美尔公爵家的女儿?”她想想曾经她们和茉莉的短暂相处时光,“她看起来不像是艾利玛人,话不多,怎么能是贵族的女儿?” 阿项叹了口气,将匕首收好,“因为她是富美尔公爵的私生女。” “可是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伤口,特别可怕的伤口。”阿安说到。“有人要伤害她吗?” 阿项摇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满身伤口,但是……我是来带她回明夏的。” 阿安欲言又止,不知怎的,每当阿项提及茉莉的时候,他的神情总会让她觉得有些醋意徘徊在心头。 “她是你什么人,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吗?”阿安心直口快。“所以你要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到艾利玛寻找她?” 阿项却轻笑一声,“阿安,她其实不叫茉莉——茉莉是她母亲的名字。她叫拂儿,姓曲,她的母亲是明夏帝国的山北郡主曲茉莉,曾经因为政变流落到艾利玛成为了富美尔家的奴隶——”他看着阿安恍然大悟的模样,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感慨说,“可是因为后来她的母亲被赶出了富美尔家,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阿安,我要带她回明夏,这是我这次来卡斯法尼亚的任务。” 阿安张了张口,声音好似从喉咙中挤出来似的,“那么……阿项先生……你是什么人……?” 青年却只是揽了揽她的肩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Chapter106暗影 镜子之中是一具赤裸而洁白的身体,有着属于少女的曼妙,却又因为伤痕而显得残破不堪。 头发垂了下来,长至腰窝,猛地一看是属于明夏人的那种黑色,然而在阳光下,却又显得比黑发要浅一些,是一种深亚麻的颜色。 镜子里的姑娘有个小巧的下巴和挺翘的鼻尖,一双桃花眼生得极美,纵然她总是抿紧双唇,却因为那一双含情目,而显得总是含情脉脉的。她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因为混血的缘故而有另外一丝风韵。 侍女们上前替她裹上了棉袍,随后又牵着她的手,让她靠在长椅上,仔仔细细为她的每一寸皮肤涂着来自东方的香膏——曲拂儿曾经百般拒绝,可是为首的侍女妈妈却告诉她,若是她拒绝了她们,那么等待她们的会是主人的一顿鞭子也说不一定。 侍女们的手指灵巧而温柔,香膏搁置在手心中用体温融化了,涂抹在她的身体上,是一种清凛的香气。曲拂儿想起来自己曾经在明夏的日子,大概,这是和东方的皇室一样的待遇吧——只可惜那是个短暂而缥缈的梦罢了。 另外一个侍女送来了一会儿拂儿要穿的衣服和鞋履——她的身型属于纤细修长的类型,不知是由于曾经孕育过的缘故还是如何,这段时间胸部发育得愈发傲人——年轻的侍女笑到说拂儿小姐的身材真好——“腰好细,腿又长,真是让人羡慕。” 可是另外年长的侍女妈妈就斥责了她的不懂事——“那都是羡慕不来的东西。” 曲拂儿就那样听着,她伸起胳膊,任凭她们为她穿上胸衣和衬裙,将束腰拉紧,随后又穿上了厚重而又豪华的外裙——头发被高高的束起,梳得是时下最时髦的发型。 有人为她化了妆,将眼下的泪痣用炭笔涂得更加显眼,拂儿不明所以,却听见化妆师说现在贵族的小姐们都流行这样的妆容,那些没有泪痣的女孩子还吵着要画呢。“可是没想到拂儿小姐天生生了这样一颗。” 拂儿心中苦笑,哭多了,自然而然就生了。 这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 富美尔公爵每天都要同她一起吃饭,让她搀着他的手臂在花园里遛弯,纵然天已经很冷了,他们便将这种惬意且悠闲的活动换到了公爵府中的温室里。 那不过都是假象罢了,曲拂儿会听见远处传来的炮火声,只是在大贵族生活的地方是见不到那些苦痛的,他们的生活与断壁残垣无关,也与因为失去家园而流落街头的人们无关。 好冷啊…… 曲拂儿拉紧身上的棉袍,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 最近公爵府上下都因为女神主日的祭奠而忙碌了起来,听说富美尔公爵还为此找来了舞娘,她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曾经她经历过明夏皇室那些挥霍无度的生活,那些经历让她咋舌,可是未曾想到,艾利玛的贵族们也不过如此。 这同她的想象不同。 或者说,这与她认知的贵族不同。 切萨雷总是像个徘徊不散的影子占据在她心头,她对于艾利玛贵族们所有的认知不过都是来自于那个男人罢了。他从不讲究那些身外的东西,她想起来那一次她们在军营相见时他的模样,又想起来她们邂逅时他和白鹏在山洞里狼狈的模样。 他仿佛是一个游离于贵族阶层的异物,从那出生,却又傲然俾睨于那些腐朽。 那么……曲拂儿心想,切萨雷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她变得越来越习惯不动声色,只是安静的聆听即可。久而久之,富美尔公爵府的人都觉得她是不是太过安静了,也许因为出身于市井,所以在这富丽堂皇的地方生活总会畏手畏脚?可是她不说话眺望远方的时候,又有一种沉静的力量与气质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了。 她逐渐得知自己的父亲与切萨雷之间是如何敌对的关系,以富美尔公爵为首的大贵族阶级与代表小贵族与平民利益的洛伦佐公爵水火不容、针锋相对,只不过这些都是她从下人们口中道听途说的,她试图想要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他的想法,可是富美尔公爵似乎一点都不乐意在自己女儿面前提及那些脏污的东西,比如,政治。 唯独那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维克,他会用狡猾的眼神扫量曲拂儿一阵,随后又诡异的笑笑。与拂儿走得近的小侍女偷偷告诉她离维克少爷远一些。拂儿有些纳闷,就看见小侍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维克少爷那方面可乱了,前段时间听说还搞大了哈萨罗家的瑞贝卡的肚子——” 曲拂儿皱眉。 小侍女又八卦的说,“但是听说瑞贝卡小姐因为受惊而流了产,那之后就变得神经兮兮的了。” 拂儿谨记着这些教诲,她也无心与富美尔家其他人太过深交——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留在富美尔家不是个长久之计,这里如同明夏皇室一样,并不是属于她的地方。 可是显然维克是乐于接近她的,待她梳妆打扮完毕之后,却被告知富美尔公爵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贵族会议,而在小花厅中,她不可避免的与维克和弗兰瓦见面了。 富美尔家的小儿子弗兰瓦是个年轻而稚嫩的男孩子,他有着贵族青年高傲的品质,却因为太年轻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而显得多少有些单纯稚嫩,他话不多,却总对曲拂儿以前的经历感到好奇,富美尔公爵没有在场,他便好似话匣子被打开了似的一直向曲拂儿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她说自己曾经在舞团之中,她会像那些舞娘一样跳脱衣舞吗? 这是个很失礼的问题,甚至还有些让曲拂儿下不来台的意味在里面。拂儿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的维克,那人正慢条斯理的撕着手中的面包,那一双与她相仿的桃花眼此时此刻正盯着她,不知怎的,她总会联想起来那种阴险而狡猾的动物,若是说盯着猎物,便是如此的眼神吧。 弗兰瓦嘻嘻哈哈的,看见拂儿不回答,便又问,“难道被我说中了吗?你也会跳脱衣舞?”他转头笑哈哈的对维克说,“哥,我听说父亲这次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两个舞娘,说比以前西街雀屋的银鸽还要漂亮。” 听到银鸽的名字,拂儿一愣,手中的动作微微停了停,可是马上就听见维克说,“银鸽?人家现在是哈萨罗家未来的公爵夫人,已经今非昔比了。”他笑着冲着曲拂儿说,“你怎么不回答弗兰瓦的问题?还是说他说的是真的,你之前也会跳那种不入流的脱衣舞?”他的眼神赤裸裸的,“我听母亲说,那个叫茉莉的女奴是个下贱胚子,她自己摸上父亲的床,把父亲迷得七荤八素——” 曲拂儿盯着维克的表情,眼神凶狠而锐利,她慢慢放下刀叉,朱唇轻启,“维克大人,你是在侮辱谁呢?公爵大人吗?还是说是在羞辱你们两位的母亲,玛丽特大人?连一个女奴都比不过?” 弗兰瓦一愣,刚要发怒,就听见维克笑到,“可真是伶牙俐齿的,以前觉得你是个上不来台面的,没想到爪子很利啊。”他放了刀叉,回头冲着弗兰瓦说,“你出去,我要跟她说一些事。” 弗兰瓦连忙站起来,却听见曲拂儿说,“不用了,有什么话就当着弗兰瓦的面说吧。” “我的姐姐,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同你商量一些事,弗兰瓦还小,他不适合听这些话。”维克冲着弗兰瓦挥挥手,弗兰瓦听话得连忙出了小花厅,这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同维克二人。 曲拂儿警惕起来,她偷偷将桌上的银质餐刀藏在手里,若是维克预谋不轨,她好歹也有防身的物件——餐刀纵然不如匕首好用,但是聊胜于无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的姐姐。”维克摊手,脸上笑吟吟的。平心而论,他是个英俊漂亮的青年,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眼位总是微微泛红,雾蒙蒙的。若是年轻的小女孩大概是抵抗不住他的容貌的。“你是知道的,我的哥哥卡恩死于非命之后,我便是未来要继承富美尔公爵称号的人,所以身为这个家未来的主人,我自然而然是要照顾好的我的兄弟姐妹。”他说话时的表情坦然,只是多多少少,那双眼中的情绪太过轻佻,上下打量得拂儿并不愉快。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曲拂儿朗声问。 维克踱步走到拂儿面前,抬腿靠坐在桌前,居高临下盯着座位上的曲拂儿。 曲拂儿握紧手中的餐刀,多少有些紧张起来。 “你让我想到一个人。”维克笑说,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拂儿耳边垂下的发丝。 曲拂儿厌恶似的一撇头,躲开了维克的手。眉头轻皱,“维克大人,我不太习惯这种接触。” “哦?”却听见维克的声音轻轻响起在干燥而清冷的小花厅里了,那个男人凑了过来——虽然还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轻薄身型,但是总归是男人,这让曲拂儿多少有些不悦。刚要伸手阻拦,便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的拂儿姐姐,把你手里的餐刀放下。”他轻声说,“别装了,你浑身都是一股子有过男人的味道。让我来猜猜,舞团什么的是假的吧?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娼妓?还是别的什么?我听说你是从花营里出来的女人,怎么样,索米勒男人的鸡巴大吗?你被操得爽吗?” 曲拂儿一把推开维克,刚想要逃跑,却被维克一把抓住胳膊揽回到怀里,“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我说过没有你这种表情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女人,她之前也是这样的,可是你猜怎么着?她现在被操成了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还怀了我的孩子。” “请放尊重点,维克大人,你不怕公爵知道的后果吗?”曲拂儿厉声到。她想起来曾经在明夏时阿项和阿靳教过她的一些保命招数,可惜身上那些衣裙太过繁复,她伸展不开。 ——若是攻击男人的下盘,也许会有一线生机,曲拂儿深吸一口气,想要找个让维克露出破绽的时机。这种时候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若是真的出事,大不了再次逃命吧—— “你猜猜父亲大人是相信我这个儿子,还是相信你这个野种呢?”维克伸手摸上曲拂儿的胸,他“啧”了一声,“你不如考虑一下,做我的入幕之宾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你在这个家也就找到了真正的靠山。” 曲拂儿放缓了挣扎,权当是力气散尽的后果——毕竟在维克的眼中,女人的力量不过如此。她轻声说,“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是现在……毕竟……”她长呼一口气,“弗兰瓦还有仆人还在外面。”她抬起眼睛,扫了一眼维克的,那是一抹无意的风情,好似蝴蝶轻颤翅膀。 维克一愣,手中的力道自然而然也就放轻了些许——就是现在,曲拂儿心想,她猛地一撤身,利用椅子的椅背撞到维克的身上,不管是哪里,好在她脱身了。 她像头灵巧的鹿一样蹿到了小花厅的门边,“维克大人,你记住,我不是你的猎物。”随后她推开小花厅的门,看见站在外面的弗兰瓦和侍从们。 众人好奇的看向她,曲拂儿认真的捋过耳边垂下的碎发,“我吃完了,回房间了,如果不是公爵大人召唤,请不要打扰我。” 她挺身离开小花厅,昂首挺胸的,却在棉袍之下,双手攥紧连关节都泛了白。 弗兰瓦纳闷的推门走进小花厅,看见倒在地上的椅子和靠在桌边一脸古怪笑容的维克,有些纳闷的问,“怎么回事哥哥,我看那个女人回房间了——你和她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维克在想什么,却看见他的笑容愈发浓烈了,他其实是不敢在维克面前造次的,不知怎的,比起卡恩来,他更害怕他的二哥。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维克摸着下巴,轻声说。他想起来方才曲拂儿的种种举动,仔细品味,觉得妙趣横生。他起先不过是想逗弄逗弄曲拂儿,却未想到,她没被吓倒,又找到了摆脱他的法子。 维克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曲拂儿是个经历过男人的女人,而且……那是一具备开发得很好的身体,举手投足的风情与魅力并非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能够拥有的。不知道那样的女人品尝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滋味,越是反抗越让人有征服欲。 女人毕竟是女人,连难搞的林赛都臣服于他……一个野种又有什么本事呢? “拂儿小姐,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小侍女听到拂儿的传唤之后来到她的屋中,恭敬的问到。 曲拂儿想了想,随后开诚布公的说,“我需要一把匕首防身,你能帮我找到吗?” 小侍女一愣,“匕首?” 曲拂儿点头,“是的,我不会使用火枪之类的武器,匕首就可以,你可以帮我找到吗?”她又问了一遍。 小侍女狐疑的点点头,“我可以带您去后院的武器库,但是需要和管事妈妈报备一下。” 拂儿想了想,“好的,还有一件事,这些衣服,有没有轻便简洁的?方便活动的?” 小侍女连忙问,“怎么了拂儿小姐,您不喜欢这些裙子吗?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了。” “是很好看,但是不适合我。”曲拂儿有些苦涩的笑到,“如果有一些简便的款式会更好。” 小侍女应声,“我会和管事妈妈报备。” “还有最后一件事。”曲拂儿有些迟疑,看了看小侍女。 “什么?拂儿小姐?” “从今天开始,你睡在我的房间里。”拂儿认认真真的说。 她必须离开这里。 曲拂儿心中有些苦涩的想。 本来只以为来自富美尔公爵的那份有些沉重的爱意让她吃不消,然而却未想到,还有维克那种人在这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这次可以让她逃脱,但是迟早有一天老虎会露出牙齿,她的所有种种措施不过是延缓之际,若是真的让维克动了念,任何举措不过都是无用之功。 可是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呢…… 曲拂儿心里盘算。 她坐在窗前盘算,却忽然想到,好像自己这几年的日子都是各种逃来逃去,居无定所。想到这里她多 Chapter107另一种重逢IV 艾利玛的建筑风格与明夏大陆相差太多,这里的房屋大多是由砖制的,有黑灰色的砖制或者石制屋顶,即便是下了暴雪,也不会因为雪的重量而被压垮。 大贵族的街区,道路宽阔而整洁,两边会有排列整齐的油灯,每到傍晚时,就会有专职的点灯人为油灯中添好足够燃烧一整晚的灯油,并点亮它们——昏黄的油灯在雪中看起来是一小团一小团的圆晕,温暖极了。 而那些大宅就坐落在街道两边,阿项好奇的打量着这些贵族们的宅邸,铁制的栅栏围在大宅外面,中间有精细布置的庭院,有的贵族会在大宅门口铺上红色的砖,搁置一汪喷泉——然而到了冬天,泉水被冻住了,有些尴尬的落在喷泉雕像的身上。 这里和明夏完全不同,阿项想,阿安在晚上入睡前总会缠着他的身子要他多讲讲关于明夏的事,而一旁的法雅就枕着他的臂膀,安静的听着。 到也是个荒谬的美梦,阿项想,自己竟然也过起了左拥右抱的日子,而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也默许了这种诡异的关系,同吃同住,丝毫不会见外一般。 阿项想了想,随后跟她们说——明夏的城市金瓦红墙,绿树成荫,那里曾经是个富饶的黄金之国—— 阿安抬起头,“像乌利亚纳那样富有吗?或者是像索米勒的海盗巢穴那样全是金银珠宝?”她看了看一旁的法雅,笑说,“曾经还有索米勒索兰穆城的城主为了博法雅姐姐开心,差点把手上戴的那枚鸽子血宝石戒指送给她,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 阿项扭头看了眼法雅,发现她正羞涩的往他怀里钻,脸上却气鼓鼓的,“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呀。” 阿安有些怔忡,感慨,“是啊……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呀……”她歪着头,有些怅然的想,阿项先生答应她们要带她们去明夏,可是他要先带拂儿回去。阿项先生没有再跟她说任何关于拂儿和明夏帝国的故事,可是阿安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许轮廓。 她并不在乎那个人是拂儿还是茉莉,那都同她没有关系,可是能够让一个人越过大洋来找,不知怎的,阿安心里总会有些吃醋的意味。况且,以阿项的身手和胆识,他大概在明夏帝国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吧。 自己和法雅不过是从舞团流落出来的两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谁知道阿项的诺言究竟会不会实现呢?她总得为自己和法雅打算。 艾利玛太冷了,和她们习惯的温暖不同,男人的身体是温暖的,于是在皮肉接触的时候,能让自己的身体也暖和起来。可是法雅却不同,她的身子太弱了,即便他们叁人同在一个被窝里,法雅也总是冰凉凉的。 阿安目睹过阿项同法雅做爱时,法雅柔弱的姿态是如何让人心生怜爱,即便她同为女性,也情不自禁觉得那副柔媚天生让人着迷。可是没几下法雅就被阿项弄到晕厥,阿安不知道是因为阿项太厉害,还是法雅的缘故。 她们叁个人好像被迫绑在一起的藤蔓,无法分离,而后就放任自流似的纠缠在一起,一段时间过去了,却已经谁都离不开谁了。 大概阿项太过血气方刚,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只是女人的几下撩拨便又开始有了反应。 阿安便凑过自己的双唇,俯下身子,同阿项接着吻。她的胸部在阿项的手中被揉捏得有些充血,乳头傲然胀着——那股酥麻让她情不自禁喉咙里滚落了些许呻吟。 法雅便自然而然的往下面错了错身子,她的吻落在阿项的平坦的腹部,沿着肚脐下面的位置,辗转反侧着。 男人粗长的肉棒将被子顶成了个小帐篷一般的形状,法雅在被子之中看见了,即便已经太过熟悉,也依然还是会有些脸红。灵巧的舌头包裹上他的阳物,而后是小巧的口腔。 阿项倒吸一口气,伸手揽住法雅的头,被子被撑开了,于是他低头看见法雅小巧精致的面容在他的身下扬起脸来,却依然努力吞吐着他的巨大。 这样的情景近日来已经发生过太多次。 阿项没来由的想,果然女人是消磨意志的最佳利器。 明夏的男人们已经习惯叁妻四妾,就连那曾经的老皇帝,后宫叁千佳丽仿佛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哪像他的阿爸,孤家寡人一辈子,念着一个永远摸不到的幻影一辈子—— 那是亚兰·努哈将军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他想到这里,心里不知为何总会有些愤怒,一把抓起阿安的身子,将她柔嫩的乳房含在嘴里吸吮肆虐——而手中则按了法雅的头,狠狠用鸡巴顶进她的嘴。 女孩子们被他欺负得淫声渐盛,那股子怒意在阿项心中越来越盛。 若不是龙族人暗中联系他,若不是阿靳的死,也许父亲还会一辈子都躲在大将军那个虚伪的壳中,保持着同曲氏皇室那种脆弱的关系,就此度过一生。 可是阿项不是那样的人。 他看不下去总在借酒浇愁的父亲。 粗长的肉棒好似长枪一般顶进阿安柔嫩的小穴,而手指却抠进法雅的肉穴,双管齐下。 法雅撑起身子同阿项唇齿相依,阿安却被他操得语无伦次。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女孩子被折腾得又是淫水横流,阿项的精液灌饱了她们的肉穴,这才逐渐偃旗息鼓——不知是谁开了口,抱怨的说着,“又嘬得人家胸前都是印子……后天可怎么穿舞衣?” 阿项莞尔,却没应那句娇嗔。他有些累了,便在二女的簇拥之中闭了眼睛。不知怎的,他脑中模模糊糊出现了曲拂儿的影子,他有些庆幸自己终究不是亚兰·努哈,不用像他的义父那样在无尽的悔恨之中度过一生。 “……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一下,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宴会厅——不要乱走,公爵府很大,而公爵和夫人以及家眷们都住在前面的大宅里,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你们是不能去到那里的。”侍从认真的跟阿项还有法雅她们说。这叁个人从刚才走进富美尔公爵家开始就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各种打量。 侍从心中多少有些瞧不起这些市井小民,却又无可奈何,她们是他能够寻找的最好的舞娘了。 那个明夏男人好像被吓坏了似的,瞧那种畏畏缩缩被这种大场面吓坏的样子,真是上不了台面。可是高贵的客人们明天才会到,将他们安排在大宅里住上一晚,是为了能够提前做一些准备。 “好的好的,我们叁人就在这里安顿一下。”阿项搓着手连忙说。他回头看看阿安和法雅,阿安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在公爵府的下人来看简陋不已的房间,可是对于阿安她们来说,这已经足够好了,甚至它还有一个小小的壁炉! 侍从离开了房间,阿项长呼一口气,眼神却变得凌厉了起来。 一路走来,他各种打量公爵府周围的情况,富美尔公爵府看起来四处都是破绽,可是却又在隐蔽的地方,会安排有人值守。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接触到住在宅里的曲拂儿。 阿安跑去往壁炉里添柴了,而法雅将包裹放好之后走到阿项身边,“阿项先生,喝点水吧?” 阿项点点头,接过法雅手中的水杯,“你先歇息一会儿,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表演的场地看一下。”他拍拍法雅的手背,不知怎的,他对待法雅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就放缓放柔了嗓音,仿佛对这样一个温柔漂亮的姑娘说话必须轻言细语才好——这都不像他了。 法雅摇摇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她鼓起勇气,轻声对阿项说。 阿项一愣,刚想拒绝,就听见法雅小声感慨,“总看你和阿安两个人在忙来忙去的,我……我也想看能不能做些什么帮你们分担一些。” 阿项连忙说,“你还要跳舞呢……那已经是帮了很大忙了……”舌头好似在嘴里打了个结儿,怎么都不听使唤。 法雅却仰着一张素净却异常漂亮的脸,盈盈看着他,“真的能帮到你们吗?”她有些歉疚,以至于白净的脸蛋上浮现出一种红晕,“总觉得……我是拖后腿的那个。”她小声说着。 “怎么会。”阿项情不自禁揽过她,拍着她单薄的腰后,“你和阿安真的都帮了我好多,别觉得自己是拖后腿的。” “怎么了法雅姐姐?”阿安纳闷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法雅摇摇头,“就是怕拖你们的后腿啊……”她吸了吸鼻子。 “怎么会,你看我和阿项先生,谁可都不会跳舞呢。”阿安笑眯眯的,“要不是因为法雅姐姐跳舞跳的好,我们也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法雅像是在想什么,随后点点了头,从阿项的怀里走了出来。她抿着嘴,轻轻笑了起来,“明天是对于阿项先生很重要的日子呢……”法雅暗自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跳的。” 表演的场地是在大宅里的宴会厅,哪怕是见过很多大场面的法雅,也嫌少在这样豪华的地方跳舞。她没有化妆束发,却为了提前彩排而换好了舞衣,一身洁白的纱裙,用金丝线勾勒出傲人的酥胸。她的胸前挂了金光灿灿的项链,缀着大颗大颗的祖母绿宝石。配着她的眼睛,好像从圣殿壁画上走下来的女神一般。 阿项和阿安抱着乐器,阿安只是拨了几个音,法雅就随着旋律舞动了起来。 她赤足,脚踝上的铃铛伴随着旋转而发出清脆的声音。双腿在裙摆之中若隐若现,修长曼妙引人遐思。 引他们来宴会厅的人是见识过西街那些舞娘的,却也因法雅的舞姿而眼中流露出赞美的神色。 因为是献祭女神主的表演,所以阿安演奏了艾利玛最传统的音乐,阿项就在一旁跟着拍着鼓点。法雅手中执着一截缀着流苏的法杖,或挥舞向前,或伸直双臂赐福于众生。 阿安得意的看向法雅,又扭头同阿项说,“怎么样,这是你第一次看法雅姐姐跳舞吧?”她口吻中充满了骄傲,“以前在舞团的时候,法雅姐姐是跳得最好的那个。” 阿项点头,舞动时的法雅与任何时候都不同,即便是素净得没有上妆的脸,此刻却异常得亮丽。身上的飘带与纱巾随着她的动作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轻扬。阿项同父亲曾经在明夏的皇宫里看过皇室的舞姬跳舞,那是曲氏皇室最得意的舞姬,可是在阿项看来,法雅同她们相比不相上下。 富美尔公爵府的人逐渐被法雅的舞姿吸引,下人们渐渐放下手中的工作,凑到宴会厅来。没一会儿就在入口的地方凑了好几个人。 法雅不停的旋转,好似不知疲惫一般,而阿安的手指越来越灵巧得在六弦琴上游弋。阿项逐渐停了手中的鼓点,站起身,混迹在那些人群之中。 引他们来的那个侍从此刻也看得激动而忘情,阿项摸着头说,“不好意思我想问问哪里能上厕所啊?我肚子疼——” 侍从连忙说,“就从这里出去,上半截楼梯就到了换洗的地方。” 阿项连忙点头哈腰的钻出了大宴会厅,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法雅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她同阿安交换了一个眼神,而阿安则心有灵犀一般升了个半个调式。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吟唱起来艾利玛古老的民谣,而法雅逐渐停了自己旋转的身子,伴随着阿安的歌声,跳起了另一种舞蹈。 阿安的歌声悠扬而缠绵,她唱的是一首关于战争的思乡歌谣。 而法雅的舞姿变得缠绵悱恻,她本就长得柔美,此时此刻更加惹人怜爱。 有下人对那寻她们而来的侍从说,“你小子可真厉害,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些人的?她们表演得可真好啊……” 旋律如歌如泣,在场的下人有的想起来内战时艾利玛大城的荣光不再——虽然他们还在富美尔公爵府,可是有人的家人住在皇城外,也遭受到了炮火的袭击。 有的人默默擦着眼泪,还有人跟着小声唱了起来,都是最最熟悉的旋律,也就因此最为感人肺腑。 阿项却将身型隐藏在暗处,他闪身到走廊里,摸索着曲拂儿可能在的房间。 可是这宅子太大了,法雅和阿安已经在努力拖延时间,阿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抽身。 他心中有些对不起那两个姑娘,可是法雅和阿安心意已决,便在出发来大宴会厅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给阿项。法雅对自己的舞姿无疑是自信的,她跳舞时的举手投足都是那样引人注目。 阿项不忍心将她们暴露在过多的危险之中,于是暗自估算了时间,若是叁层的房间里还找不到曲拂儿,就改变方案,半夜再来探寻。 他绕路攀到屋外的墙壁上,努力一跃,攀到叁层的大理石台上。随后翻身向上卷腹,好似个灵巧的猴子。 他屏住呼吸,往房间里飞快扫了一眼。 他心想一定是冥冥之中有神明在护佑他的行动顺利进行。 曲拂儿正站在窗前盯着外面——只是一眼,她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情不自禁用手捂住嘴,阿项也连忙比了个嘘的动作。 曲拂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开口,“莉莉安,我有些饿,能不能去厨房帮我拿些吃的?” 小侍女连忙说,“好的,小姐。” 随后窗子被打开了,阿项翻身进了那个房间——还未等他站稳,就被人狠狠扑进怀。 阿项一愣,看见怀里的曲拂儿,又哭又笑,他们久别重逢。 阿项笑了,拍拍曲拂儿的后背,“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吓坏我了。” 这大概是让拂儿最为意外的事,阿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明夏呢?她从明夏慌乱而逃的那个夜晚,也是阿项在黑夜之中翻进了她的府邸,送给她出城的令牌。 可惜那把匕首……曲拂儿多少有些可惜,在遭遇红蝎团之后,就遗失了。 “我没有多少时间,先别哭鼻子曲拂儿。”阿项匆匆说,“我是混进来的,必须马上回去——凌晨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我来接你回明夏,曲氏皇室已经败了,你可以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了。”他认认真真看了看曲拂儿——她与之前在明夏见的最 Chapter108另一种重逢V 阿项不动声色的溜回到宴会厅中,彼时阿安拨完最后一个音,法雅婉转的俯下身子,停止在最高潮的部分。 宴会厅里响起来众人鼓掌与赞美声,阿项连忙回到阿安身边,抱起鼓,装模作样的说,“这屋子可真大啊,连尿尿的地方都那么豪华。” 阿安笑嘻嘻的问他,“解决了?” 阿项点点头,“是,可算是舒畅了。” 侍从很是兴奋,走过来同她们说,“你们跳的可真好,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阿项连忙笑到,“承蒙老爷们的抬爱了。”他朝着法雅勾勾手,“快来快来,来谢谢大家肯赏脸。” 在座的都是下人们,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傲慢的架子。 美人香汗淋漓,胸前本就一片白皙坦荡,此时薄薄的裙纱贴在胸前,一片春光乍泄旖旎得很。两朵红缨在白纱后若隐若现,映衬着脖颈上的金色项链和宝石,伴随着法雅每次呼吸的起伏上上下下的,扰得男人们心烦意乱。 脸蛋上因为跳舞而浮上的红晕让法雅显得格外妩媚,而在场男人们再看向她的眼神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阿项自然看在眼里,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抓起一旁的棉袍,将法雅柔弱无骨的身子裹了个满满堂堂的。 法雅一愣,却又立刻懂了那其中的意思,于是低头莞尔,娇俏得靠在阿项胸前,“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呢……”她小声说着。 阿项心想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么?自己身为个男人,再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在场的人一看这架势,自然就明白了那舞娘与这看起来高高大大的明夏汉子关系不一般,再看向另外那年轻的姑娘,此时此刻也收拾好了六弦琴和一旁的小鼓,站到男人身边,不自觉拉了他的手——“阿项先生,我们该回去了吧?” 阿项没说话,看着面前的侍从。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更好的演出——两位小姐辛苦了,这也跳得出了汗,房间里已经有人备好了洗澡的热水,你们随意就是了。”侍从连忙说——这可不能怠慢了,这看起来是专业的啊。 阿项咧嘴一笑,佯装粗俗的朝着法雅和阿安的屁股上一捏,“走着,回去洗澡去。” 双姝纷纷娇嗔着推打着阿项,“这是干嘛呢!” 有的侍从见不惯这种赤裸的调情,摇摇头走出宴会厅,也有的那自然而然就想到那一男二女颠龙倒凤的香艳场景——这明夏汉子可真是好福气,一下有两个漂亮女人伺候着。 侍从听说那明夏汉子嫌弃浴池有些小的时候,正和同屋里的人聊天,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你们说,他嫌弃浴池小,该不会仨人一起洗呢吧?”有人说到。 男人们多的地方,即便是在大贵族的宅子里,也依然逃不开那些个不着边际的话题,“不然呢?没看那男的走的时候左拥右抱,那个舞娘的奶子一直顶着他的身子,都压扁了。” “好家伙,看起来这晚上得大战一番了,吃得消吗?” 侍从感慨,“成啦,别感慨了。这不都是命嘛?” 他们下人的房子也在后院,没多久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女人娇吟的声音,仔细辨听,还是两个人的声音。 几个男人彼此露出了然的神情,又有点恼,“那小子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这种地方也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操娘们儿?” “这些乡下人懂什么?大晚上的可不就是干那种事儿嘛?” “唉,行啦,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忙活呢——” “那俩娘们儿也是,也不知道小点声——你说,哪个更好操?那个舞娘?还是那个小个子的?” “那小姑娘还是个小孩呢,看起来没胸没屁股的,肯定是大的好操啊,那腿那腰,长得也漂亮。” “真是羡慕不来啊……” …… …… 侍从的屋里关了灯,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暗处闪了出来。阿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驾轻就熟的攀上宅院的外墙。 他伸手用手中的小匕首挑开窗的挂钩,随后翻身进了宅内。 他就像是个身型灵巧的猴子,几下就蹿上了叁层,又找到了方才的位置,轻轻敲敲窗,随后窗便开了。 是新月天,于是天上没有光亮。 曲拂儿衣着整齐的站在窗边格外焦虑,直到那声音响起,她连忙打开窗子—— 阿项警惕的环视了下四周,就听见曲拂儿说,“不用担心,侍女睡在外面的小厅,那个孩子睡的沉,不会醒的。” “嗯。”阿项点点头,却又依然警惕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曲拂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却是不用担心,我……在她的茶里下了点安眠药。” 阿项莞尔,抱着怀上下打量了几番曲拂儿,“长大了,也懂怎么用坏招儿了哈?”他口气轻松,仿佛曾经他们几人一同在明夏时那样。 ——彼时阿靳还没有被乱箭穿心而亡,茉莉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姑娘。阿靳盯着曲拂儿,暗自想,那会儿任凭他们之间的谁会想到事到如今,曲氏皇室覆灭,曲茉莉不知所踪,他和阿爹成了叛国的罪臣,而拂儿…… “你现在看起来……”阿项打趣到,“就像个贵族的小姐。” 曲拂儿搅着双手,摇摇头,“别说我了,阿项,你怎么会来艾利玛?又怎么会来找到我?”她盯着阿项的双眼,他们都已经今非昔比,而眼前这个曾经认认真真说把她当成自己妹子的青年,已经长成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了。 “阿爹因为阿靳的事儿,叛变了。曲氏皇室覆灭了,茉莉不知所踪——”阿项靠在墙边,仿佛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事。 曲拂儿看着阿项,不知怎的,阿项在说出那些话时的口吻和表情,总会让她联想到一个人——大概那些习惯刀口上生活的人,都有着相同或者类似的气质吧。 她点点头,也明白那不过是迟早的事,“那……舅舅他们……” “阖宫自焚了。”阿项回答。 曲拂儿眼中暗了些许,“唔……”她看向阿项,明白那之中必然也有他的一份。茉莉失踪的事在挺早前,奈菲尔曾经告诉过她。“茉莉还没有找到吗?” 阿项认真看了一阵曲拂儿,“如果我是她,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你懂吗,拂儿?” “那……为什么是我?” 曲拂儿站在黑暗之中,盯着背光下的阿项,忽然开口。 他们都经历太多,已经今非昔比,有人说从鬼门关里回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变化,而这些年,曲拂儿在那里趟过太多次了。 她有些隐约明白了阿项来寻她的意思,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原来谁都会变。 阿项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和阿爹不会为难你的。”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腰后拿出个东西,递给拂儿,“你看,还记得它吗?” “这把匕首?!”拂儿惊讶,连忙接过,认认真真的抚了抚,“怎么在你那里?” “你还记得法雅和阿安吗?”阿项扯开了话题,在她面前一直提及明夏并不是个好主意,阿项想,那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接受的事儿。 曲拂儿连忙点头,“当然,她们都是玛娜舞团的人。怎么,你遇见了她们?” 黑暗之中的青年多少有些局促了起来,他摸摸鼻子,随后有些仓促的说,“她们俩……和我们一起回明夏。” 曲拂儿一愣,随后捂住嘴,指着阿项,“你和她们俩?” 阿项惶惶然的点点头,“哎呀,那事儿说来话长,不过没有她们两个人,我还找不到你呢。”他像是想到什么,“明天女神主日,法雅和阿安会在大宴会厅表演舞蹈,所以我们才能进到公爵府来。” “原来如此。”拂儿感慨,她低头看着失而复得的匕首,“那次我们逃命的时候,我弄丢了它。还以为就丢了呢,没想到失而复得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们俩呢?” “在后院的那一排房子里,她们俩掩护我过来的。”阿项说着,“我没有太多时间在你这,可是拂儿,你知道,只有我和阿爹不会把你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 拂儿沉默的握住阿项的手,她自然懂阿项那些话的含义。 “离开艾利玛,你不应该属于这里,拂儿——”阿项把她抱在怀里,好像在抱自己心爱的妹妹,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他不想去思考。嘴唇在她的发梢边轻轻摩挲着,“明夏还有太多人等着你,阿爹,还有你不想看看自己母亲的国家吗?那其实才是属于你的、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是啊……艾利玛,这地方除了心碎,还留给自己什么了呢? 拂儿沉默不语,可是即便如此,心里还是会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名字。 “我没有多少留在这里的时间。”阿项说,“我的铁飞骑在哈桑城,前几天已经联系了他们,明天就会到达艾利玛城外。”他反手握住拂儿的手腕,“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带你回去。” “富美尔公爵,在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后,很开心。”曲拂儿自言自语,仿佛在给自己留在艾利玛找寻一个又一个看似可靠的借口。 “富美尔……呵……”阿项轻笑,“明夏和这个家族还真是纠缠不清。” 拂儿抬眼,“我不懂你们男人口中的政治,只是我……我……” 阿项低头看向拂儿,“你心里还有牵挂的人吗?是富美尔公爵?还是雀屋里的人?” 拂儿叹了口气,“没有,阿项,没有。” ——毕竟那已经不是她能够随便牵挂的人了。 太阳升起了,女神主日终于到来。 这是艾利玛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日子。艾利玛的居民们也自发的走进圣堂,在女神主像前默默祈祷战争尽快结束。 就像曾经艾利玛与龙族人的漫长战争一样,那会儿的艾利玛人也是这样祈祷女神主赐予他们不败的战绩与荣耀的——可是此时此刻,战争的敌人却成了彼此曾经的亲人。 一大早哈萨罗家的人们就起了,即便是害喜的林赛,也在仆人的搀扶下洗漱完毕,换了一条宽松的墨绿色长裙,将头发束起,缀上了大颗的珍珠发誓,将有些苍白的口唇上涂上浓郁得红,显得有些血色。 在哈萨罗公爵的带领下,他们一家人要去富美尔公爵府参加女神主日的祭典活动。而身为哈萨罗公爵的爵位继承人,亚文尼换了一身格外考究的礼服,他身边的银鸽也是如此,穿着高束腰的银色长裙,将蜜色的长发盘成高雅的发髻,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妇人一般。 他们夫妇二人乘着同一辆马车,跟随者哈萨罗公爵他们一起往富美尔家驶去。 意外的今天的大城很安静,没有往日隐约的炮火声和争斗声,也许是因为女神主日的缘故,众人都在这一天选择了和平。 亚文尼皱着眉,他最近为了效仿大人的模样,刻意蓄了须,可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留胡子是一种很滑稽的喜感,银鸽就抿着嘴,盯着另外一侧的窗户,看着安静的街道。 “今天杜亚特主教会亲自主持祭典,他可是个厉害的人,我听说,他决定带领教会支持大贵族联盟,大概这次富美尔公爵举行主祭,也是为了显示教权与贵族之间的联谊吧。”亚文尼用着刻意老成的口吻说着。 银鸽“哦”了一声,随后又说,“真的吗?” “你应该多了解一些这些方面的新闻,否则在其他贵族面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亚文尼感慨,“银鸽,我亲爱的,虽然你是从妓院出来的,但是你是我的妻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银鸽不愠不恼,轻声说,“是,亚文尼,我的丈夫。” 亚文尼瞥了一眼乖巧的银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哪怕曾经是美绝西街的花魁之首,此刻也变得无趣了起来。曾经那些个激情四射的夜晚与爱慕,一旦朝夕相处,也不过都成了这大城里最为常见的苍白与冷寂。 车缓慢的停了下来,有人搁置好脚蹬,门开了,侍从们伸出手扶着贵族们下车。 寒暄声此起彼伏,而一切热络美好得好似没有发生过内战一般。 银鸽也下了车,默然看向周围的这一切,那些贵族们依然打扮得争奇斗艳,依然举止高雅的讨论着艾利玛的寒冬, 教会的人很快也到了,杜亚特主教那个平凡无奇的男人在众人的拥护之下进了屋—— 银鸽跟着人流一起向屋里走去,亚文尼已经是那个凑到杜亚特主教身边的人——他们是神学院的旧识,亚文尼已经很有一个爵位继承人的自觉了,银鸽笑眯眯的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眼中却凉薄得很。 没多久富美尔公爵便出现在二层通往一层的大阶梯上,红色的地毯奢华得很,他今天也身着华服,喜笑颜开。 他说感谢女神主让我们聚集在一起,让我们每个人都心想事成。 银鸽自然而然也看见站在他身边的维克,看见瑞贝卡那个可怜女人即便如此却还满眼执着盯着维克的脸——维克的眼神轻佻,扫过了瑞贝卡,又飘走了,可是只有那零点几秒的接触,就已经让瑞贝卡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晕来。 银鸽心中暗自可怜起来瑞贝卡,也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的虚荣辜负了的女人啊。 可是,维克的眼神紧接着就扫到另外一边的林赛,银鸽以为自己没有看清,她再度确认了下,发现果然如此,维克直勾勾盯着站在朗尼卡公爵身边的林赛——而林赛却梗着脖子,丝毫不给与维克任何对视的机会。 银鸽是格外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她下意识想到一些事,却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林赛与维克,维克与瑞贝卡——曾经的瑞贝卡不是最为推崇林赛吗?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二人就渐行渐远了呢? 银鸽心里暗想,这可真是有趣的关系——这肮脏的,无聊的,让人鄙夷的贵族小姐与贵族公子哥之间的男女关系。 ——“感谢女神主,让我失去二十多年的宝贝终于失而复得 Chapter109另一种重逢VI 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情谊就是那么的奇怪。 两个人再如何要好,却也没有像男人和女人那样生死相依轰轰烈烈;可是就算分开好久,再次见面了,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拂儿同银鸽找了个角落,想要聊一些悄悄话。 银鸽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拂儿轻声笑到,“你看起来像个高雅的贵族夫人。” “而你也摇身一变成了富美尔家的贵族小姐。”银鸽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像银铃一样。 可是两个人已经都并非曾经一起偷摸着跑去玩的单纯小姑娘了,银鸽想起来曾经拂儿的遭遇,她眼睁睁看着她被教皇的人带走——失去的那个孩子,切萨雷之后的种种,她忽然想起来,“拂儿,虽然……我的意思是,你后来有见过切萨雷吗?” 那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跟她提及那个名字,以至于,拂儿都有些生疏了,原来那几个音自别人口中说出,会是那样的让人心碎。 她摇头,微微垂下头,“我……哪里还好意思见他。”手指情不自禁攀上自己的小腹,不知怎的,那里还会无意识的隐隐作痛。 “我可怜的姑娘……”银鸽感叹着,“可是你知道他后来做的那些事吗?他以为你死了。” “或许真的死了会更好一些。”曲拂儿苦笑。 银鸽抬头看她,有些恼,“你在说什么呢。” “银鸽,我——”曲拂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就听见门外一阵骚乱。有人的尖叫声响起在大宴会厅内。 “怎么了?”银鸽连忙问。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众人都看向门口的地方。 雕花大门被人猛地撞开,有人夹杂着寒意鱼贯而入。 是一群整齐有序的年轻人,身着礼服,腰间却配着长剑,在场的大贵族们与教廷的人们面面相觑,随后立刻明白了什么——有年轻人喊到,“是骑士团的人!那些叛军他们来了!” 女人们的尖叫声和男人们的咒骂声响起在大厅内,音乐声也停了,曲拂儿回头,看见了阿安和已经停下脚步的法雅,她们冲她使了个眼色,可是却没有看见阿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看见自己的父亲,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意,大声说到,“难道骑士团的人就是这样无礼而粗鲁,打算短兵相接吗?!” 众人的视线从富美尔公爵的脸上转向了门口的那一队人。 却听见门外有狮鹫长啸的声音,随后是巨物落地时卷起的风,喧嚣而凛冽。 “难道有人希望在女神主日动刀子吗?” 有人从那巨大的狮鹫身上落下,在那一些年轻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走进了大宴会厅。 “亲爱的富美尔公爵,我想那一定不会是你。” 曲拂儿下意识一把抓住银鸽的手臂,她好似个快要沉到湖底的溺水人,她太需要什么人来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切萨雷·洛伦佐!” “是洛伦佐公爵!” “我的天啊,竟然是切萨雷……”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林林总总,好似潮水一般灌进曲拂儿的耳中。 银鸽也惊讶于这一切的转变,她脑中胡乱闪过些许,却终归归咎于所谓的命运。她回手握住曲拂儿的,只觉得那女孩的身子都在颤抖,她连忙回头,看向那女孩脸上闪过的种种。张了张嘴,“拂儿,是他……”银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不让别人听见,可是喉咙好紧,连她都紧张起来。 依然还是那个洛伦佐家的切萨雷——瘦削,高挑,桀骜不驯,英俊迷人,却让人心碎。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胸前和袖口领口的部分用金丝与银丝线绣着浮华的花纹,他的步伐依然坚定,岁月必然是善待他的,赐予男人成熟与优雅,以及眼中的坚毅与沉稳。他的头发长了太多,随意的披在背后。走路时额前会垂下几缕黑发,他随意的伸手将它们捋到耳后。 切萨雷,切萨雷。 曲拂儿努力盯着那个人,看他直面自己父亲时的种种,秉持的骄傲与冷漠,就好似大门外凛冽的冬寒一般。 “这里并不欢迎你。”富美尔公爵笑说,“听说你已经选择背弃了贵族的利益,又亲手弑父,洛伦佐公爵,你也需要寻求女神主的宽恕吗?别逗了,连同教会都已经抛弃了你。” “哦?”切萨雷挑眉,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奈菲尔,你听见那个笑话了吗?” 有人穿着主教的白袍,跟在他的身边,哈萨罗家人银白色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格外圣洁,那位年轻的主教大人轻轻推了推眼镜,从洛伦佐公爵身后走出,“果然是个笑话。”他的灰色眸子扫到正同富美尔公爵一起杜亚特主教,“所以阁下认为能够代表教廷的人,便是这个犯下种种恶罪的男人吗?”他声音充满怜悯,甚至因此而多少有些光风霁月的意味。 拂儿只觉得银鸽晃了一下,她不明所以,却看见银鸽的眼睛,紧紧盯着发生在远处的那一切。 “——背德之人终将被女神主惩罚与放逐,而杜亚特主教,您猜,我们在您的寓所发现了什么?”切萨雷朝着身后勾勾手指头,有几个人人推着披着白布的板车走进大宴会厅。 一股子难闻的气味让众人情不自禁捂了鼻子,而待那板车上的白布被拉起,众人情不自禁尖叫了起来——是已经死去开始腐坏的两具男尸,他们看起来不过是十四五岁年纪。 “怎么样,杜亚特主教?”切萨雷咧着嘴笑到,踱步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低头,凑在那个男人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操屁眼爽吗?” 有人立刻盖上了那两个少年的尸体,可是大贵族们哪里能看到那种场景,已经有人因此而昏厥了过去。 杜亚特主教抬眼看了切萨雷一眼,那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忽而笑了,“洛伦佐公爵,嫁祸在教廷的事情,用一次就可以了。” 切萨雷轻轻笑着,“不愧是杜亚特主教呢。”他转过头,看向奈菲尔,“他说是我们在嫁祸他,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奈菲尔随后说,“……同时还有您同索米勒雇佣兵之间的往来书信,以及您在卡恩·富美尔遇害一案之中,同龙族人和索米勒人的往来书信。” 此话一出,众人再度震惊起来,连同富美尔公爵都震惊起来,他一把抓住杜亚特主教的白袍,“那个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富美尔公爵,请您听我的解释,这是栽赃,那些人在挑拨教廷与大贵族之间的关系。”杜亚特主教淡定的说。 切萨雷不动声色的盯着富美尔公爵和杜亚特主教,这世间瓦解人心最有利的武器是什么呢?是植入一个想法,就仿佛播下一粒种子,然后静待那些怀疑与流言长大便可—— “是龙族人干的?!什么,我的卡恩是龙族人害的?!”忽然有女人的尖叫声划破了空气,众人将目光射向那个女人。 富美尔公爵夫人的癔病又开始发作了,她指着切萨雷,“那个男人娶了龙族的女王,你们快杀了他,快替我的儿子报仇啊!我的卡恩!” 切萨雷却笑,看向那个可怜的妇人,“不,我想您的复仇对象不应该是我与龙族人——如果没有艾利玛内部的通风报信,谁会那么轻易就获得卡恩和明夏帝女的行踪呢?”他猛地抬头,好似吐信的毒蛇一般,“你说是不是呢,维克·富美尔?” 富美尔公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他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哥哥!!” 场面愈发的失控,切萨雷得意的看着那一切,富美尔公爵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自己次子的脸上,可是当他企图扬手打下第二个耳光的时候,维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阴郁的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那是因为他笨,以及你的偏心。” 富美尔公爵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好似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我说过了,富美尔公爵,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切萨雷轻声说,“我来给你指一条明路,为什么非要负隅反抗呢?很多事您不知道,我不过是来告诉您真相,一些非常有趣的真相——即便如此,您还要坚持己见吗?” 可是正当切萨雷说话的时候,场面上的事态再度发生转变,杜亚特主教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个颜色,于是他不知何时踱到了一个角落,待站在那里的两个女孩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擒住其中那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人—— 曲拂儿没有注意到,被人一把抠住手腕,紧接着只觉得颈下一凉——一把匕首此刻正抵在自己的颈下。 银鸽的惊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自然而然,站在大门前的那些男人们也注意到了——富美尔公爵叫到,“拂儿!杜亚特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在干什么!” “抱歉了富美尔公爵,但是我想,只有如此我才能顺利脱身。”杜亚特主教不知何时也凑到那个角落,他一把抓住曲拂儿的手腕,“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女儿,和那一位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有人扑过来,想要解救深陷困境的曲拂儿,却被人一把踹倒,有人轻呼了一声“银鸽”,另外有一人已经迈步想要冲过去——却又止了步,因为他看见银鸽的丈夫抱住了她,是的,名正言顺的抱住了跌倒在地上的银鸽。 银鸽——奈菲尔将那呼之欲出的名字吞回进喉咙,可是自然而然他也就看到那被人挟持的红色身影,她竟然没死,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富美尔家的大宴会厅——然后他便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慌乱,糅合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而,拂儿直勾勾盯着他,从刚才便是了,一直一直盯着他,不肯放弃片刻,她就好像个饥饿的孩子,几乎贪婪。 切萨雷。 切萨雷…… 自此周围众人、诸般凡相都失去了意义,曲拂儿盯着切萨雷,而对方也盯着他,整个大宴会厅中,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了似的。 “曲拂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刹那,也许已是万年,那个瘦削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 曲拂儿咬了咬嘴唇,却只觉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切萨雷……” 她轻轻的开口,努力让自己吐露的声音连贯而不失婉转。 只不过那都是无济于事的,她想,没想到再次喊他的名字,却是沦落到这样一个荒谬的境遇。 可是很快就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了。 “拂儿……我们该回明夏了。” 下一刻只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而屋外传来猛烈的轰鸣声,仿佛有千军万马突如其来。 抓着拂儿的男人绵软的倒在地上,杜亚特主教也应声倒地,人们甚至连他们是如何死去的都没看到,那两个人就被割了喉,血溅当场。 有人发现伴奏的乐师和跳舞的舞娘已经不见踪影,而,有个黑影一把扛起曲拂儿,朝着破碎的窗外走去。 切萨雷开始动了,他一把抽出一旁骑士团团员的佩剑,朝着那人便扔去,他的身型好似一头矫健的黑豹,伴随着佩剑的飞去,他已经开始去追逐了——可是那人却轻巧的跳开,转头看了看切萨雷,一言不发的跳出破碎的窗格。 切萨雷推开拦在他面前的众人,朝着那破裂的窗子奔去。可是有什么挥动着翅膀腾空飞起,而拂儿就在那之上,面容绝望的回头看着他—— 是明夏的铁飞骑。 “怎么会有明夏的铁飞骑!?” “明夏的铁飞骑怎么会到艾利玛的地盘???” “那个男人是谁?!” 冷风如同刀子一般割向切萨雷的脸颊,他唤来白鹏,翻身而上,好似一道黑色的流星。 白鹏挥舞着巨大的翅膀,爪部猛地蹬地,朝着天空的黑影飞去。 “拂儿!!!” 切萨雷叫到。 可是声音卷裹着他的呼唤,还未及传进曲拂儿的耳中,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Chapter110混战I 风太过凛冽,仿佛刀子一般刺进切萨雷·洛伦佐的眼中。 铁飞骑是明夏机动力最强的军队,而方才带走曲拂儿的人不用多想,必然是铁飞骑军的统帅阿项了。艾利玛陷入混乱,于是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场合了吗?切萨雷心想,连明夏人都能在此造次了? 也确实是他大意了,切萨雷想,只将目光聚焦在大贵族和索米勒那些佣兵上,也许还有龙族人,而忽略了这一股来自东方的势力。 这是他第一次与铁飞骑交锋,那些飞马的速度竟然比龙和狮鹫还要更加出色。 而大概是为了潜伏和逃脱更快,切萨雷发现那些铁飞骑上根本没有佩上铁架,重量轻,于是速度可以用一骑绝尘来形容了。 切萨雷心想这不是办法,若是再往前就要到龙族人的地盘了。 纵然艾利玛与利刃宫已经联姻,可是切萨雷可没有那么甜的认为天下太平。 龙族人好战,莱利尔此刻又被软禁在他的公爵府——而替代她的那个人正是被他搞断过双腿的龙戈尔,切萨雷心想,此仇不报就不是他认识的龙戈尔了。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骁勇善战,睚眦必报。甚至有时候切萨雷会想,若不是天生的仇敌关系,也许他们会彼此惺惺相惜。 他眯起眼睛,显然明夏的阿项将军也意识到艾利玛和龙族人敏感又尴尬的关系,于是他径直往龙族人的地盘飞去,甚至到达国境线的时候,猛地降低高度——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回过头,平静而冷漠的看向切萨雷——而他怀中的红衣女子,好似昏厥一般躺在他的怀里。 切萨雷不是个冲动的人,越是如此场合,他越冷静。 白鹏与他心意相通,也俯下身子追随那些铁飞骑降低了飞行高度。 切萨雷弯腰在白鹏两侧的武器袋里摸出一把弩箭,他眯起眼睛,用双腿夹着白鹏的身子,伸起一层的手臂当做弩架,另一手扣动扳机,“扑”的一声,弩箭飞向铁飞骑。 阿项没想到切萨雷会下如此狠手,他牵着铁飞骑的双手猛地一拉缰绳,那一匹训练有素的飞马猛地向上飞去。 于是弩箭沿着飞马的后腿擦了过去,疼痛让飞马嘶鸣一声,速度也降了下来。 阿项眯起眼,不懂切萨雷为何如影随形,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曲拂儿,心中多少有些恍然,原来是因为她吗? 白鹏趁机追上了铁飞骑的身影,切萨雷抽出佩剑,朝着铁飞骑便砍去。 “洛伦佐公爵,我想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何必要招招致我于死呢?”阿项叹了口气,问到。 切萨雷不说话,咬着牙招式凶猛,而白鹏与他配合多年,狮鹫本就是凶狠的生物,俾睨众生,即便是上古的龙,它也丝毫不会感到恐惧,更何况是那几匹看起来孱弱无比的飞马? 它长啸着,果然飞马们有些躁动不安,明夏的铁飞骑军自然也没怎么见过艾利玛的狮鹫,阿项连忙吩咐身边人,“下降!下降!在陆地上狮鹫没有优势!” 小队人马训练有素,立刻朝着地面上飞奔而去,切萨雷并不关心那些人,他的进攻目标从始至终只有阿项——他要从他的手里把那个女人夺回来。 他就是这样认死理,不讲情面,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哪怕是阿项的短刀砍到他的胳膊,礼服应声而开,皮肉破绽也无所谓。 既然让他知道曲拂儿没有死,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必然要得到她,再度拥有她,没有让她再次消失的可能性。 “洛伦佐公爵,你这样会连她也伤到的!”阿项叫到。他从小就在战场上厮杀讨生活,却鲜少见过这样打起架来不偿命的疯子。 可是曲拂儿又是在什么时候和这个男人有了关系? 他依稀记得,当初还是切萨雷那方给阿爹提供的信息,是他帮忙寻找到了那个茉莉郡主的私生女—— 阿项怀里抱着曲拂儿,逐渐落于下风,他身下的飞马还在不断下降,可是白鹏步步紧逼,可是眼下是艾利玛和龙族人交界处的密林,高耸的针叶林并不方便下降,于是他们便在那一片树林之中来回穿梭。 白鹏通体洁白,形如鬼魅,而它身上的切萨雷手执佩剑,一言不发只顾作战。 阿项本不想将事情搞大,毕竟这不是他的地盘,然而切萨雷太过纠缠,阿项咬了咬牙,抽出匕首,回身便朝着白鹏扔去。 白鹏一个空中急停,切萨雷差点被颠下白鹏的身子。 他有些恼的用皮靴夹了下白鹏的肚子,而那只狮鹫岂能被铁飞骑如此戏弄,它长啸着扑向阿项,四爪化为尖勾,用力抓向了飞奔的飞马。 “阿项先生!” 女子的声音响起在不远处,是分别坐在其他飞马上的阿安和法雅。 她们二人已然被这种种景象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阿安不停要身后的骑士回去救一救阿项,可是那人却说,阿项将军命令我们必须将你们安全送到哈桑城,军令难违。 阿项的后背遭到白鹏猛烈的攻击,连衣服都被撕了一大块儿。 而飞马自然一个趔趄,阿项怀里的曲拂儿因此一个不稳,大半个身子都坠到马下。 “拂儿!” 阿项叫到。 可是女子依然在昏迷之中,方才他用迷药迷昏了她,本以为这样会轻松些带她回去明夏,然而此刻也就造成了局面的失控,曲拂儿根本不会自己用力,而他只能一手努力抓着她的胳膊。 太难了……他压根儿抓不住她的身子,而飞马被伤到了翅膀,白鹏又是一击,利爪撕裂了飞马一侧的翅膀——若不松手,他和曲拂儿两个人都会死。 他咬牙切齿盯着一旁的切萨雷,而那个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睛亦是直勾勾盯着他的。 手起刀落,阿项猛地一撤手,终于那红衣女子落进了切萨雷的怀里——而他的飞马跌撞到树林上,有人在他身后呵了一声,阿项知道那是铁飞骑军中一直惯用的口号声。便毫不犹豫站上马背,伸手往后一跃,他的同伴接住他,而那一匹被撕掉翅膀的飞马就此跌撞树林,哀鸣死去。 阿项恨,铁飞骑军人马合一,那都是他从小带大的飞马,感情不亚于切萨雷和白鹏。 他狠狠盯着骑在白鹏身上的切萨雷,那个男人亦是居高临下盯着他。 “她是明夏未来的女帝。”阿项咬牙切齿。 “她不是任何。”切萨雷却一字一句的说,那张瘦削而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温柔,他好似虔诚一般轻轻用手碰了碰曲拂儿的脸,纵然她依然在昏迷之中,呼吸却沉稳——她的脸是暖的,身子也不是每日出现在他噩梦之中的僵硬冰冷。 他将她紧紧抱住,就不想松开了似的。 “她就是她,曲拂儿。” 切萨雷·洛伦佐握住曲拂儿的无力的手,执起,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印了个吻。 宛如倾吐着这世界上最为真挚的誓言。 阿项心有不甘,正想如何扭转局面,然而他忽然听见几声尖叫,紧接着,是飞马们的嘶鸣。 一声古老而让人心悸的叫声响彻天际,白鹏听了,立刻挥动起双翅,大声嘶吼着。 那叫声切萨雷再过熟悉不过——是龙。 他朝着龙吟的声音看过去,却只见一条苍龙自上空飞过,那古老而巨大的生物,甚至比他曾经亲手屠掉的那一条还要巨大,还要年轻。 “切萨雷,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有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紧接着是如雨而落的箭簇。 白鹏闪躲不及,身上中了一箭,切萨雷皱眉,心想怎么龙戈尔那个混蛋会中途进场,又或者,他早就虎视眈眈了? 他同龙族人打过太多次仗,而不远处就是小熊池畔的陡峭山壁。 切萨雷拍拍白鹏问它是否还挺得住,白鹏嘶鸣一声,压低身子朝树林中隐去。 一旁的明夏人见此机会,也操驾着铁飞骑往白鹏的方向追去。 而那一条苍龙伸展起翅膀,在天空悠然自得的滑翔,坐在它上面的红发男人眯起眼睛,轻声说,“都烧掉吧。” 一道蓝色龙焰自苍龙口中喷出,眼下的针叶树林,立刻燃起熊熊烈火。 chapter111混战II 大宴会厅里一片狼藉,大贵族们被骑士团的人包围得水泄不通,而在富美尔府外,人们惊讶的发现有成群的索米勒佣兵自角落涌出,将富美尔府外层层包围了起来。 停守在富美尔府外的乔尼连忙派人进府去通报屋里的人,可是切萨雷已经追随明夏的铁飞骑而去,朗尼看向一旁的奈菲尔,他明白切萨雷无比信任他的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而这位最年轻的主教大人奈菲尔,也是从头到尾参与了他们的每一次战役谋划。 ——如果他不是一个神职人员,也许,从政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银发的男人听闻之后,沉默片刻,随后同朗尼说,“盯住富美尔家的所有人,如果是索米勒的雇佣兵,应该是他那边的人。” 朗尼点头,他早就看不顺眼这帮人了。他们仰仗着祖上的荣光一直吸附在这个国家的百姓身上,毫无建树,却勾心斗角,做尽淫乱之事。 骑士团的年轻人们拔出长剑,森森的剑光吓坏了屋里的女眷们,尖叫声与哭声混合在一起,男人们本想鼓起勇气咒骂上两句,却发现连自己的脚都动弹不得。 那些刀光太过凛冽,而每个骑士团年轻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那是大贵族的人很少见过的表情。 富美尔公爵看起来颓败得很,可是很快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起来他——他好不容易找寻到的女儿此刻再次不知所踪,而,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己的次子维克和杜亚特主教的勾当——他一向是知道维克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与勾当,甚至他曾经和那些女人之间的破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了,只要是没有出格,他也就纵容维克的随意妄为。 可是,卡恩,那是他的亲哥哥。 佩萨罗·富美尔眯起双眼,他盯着自己的次子,而他的妻子玛丽特此刻也站在维克身边,狠狠抓着维克的胳膊——卡恩曾经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可是维克依然不为所动,他看向自己的父母,脸上没有犯错后的恐惧,也丝毫没有祈求怜悯的意思——“你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也要失去我吗?”维克张了张口,随后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场的人听后纷纷皱起了眉头,奈菲尔亦然听见了,他拧着眉头,看向那个让人不齿的家庭。 “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维克。”富美尔公爵叹息道。 维克却诡异的笑着,“也许您压根儿就不该对我抱有任何希望,或者说,您从来对我没有寄予任何希望。” “你这是什么意思?”富美尔问到。 “若不是有今天这一出,或许您的爵位也要让那个杂种继承了?”维克笑眯眯的说。 可是紧接着等待他的便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响起在大宴会厅,佩萨罗·富美尔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儿子,“你再说一遍,谁是杂种?” “我说错了吗?”维克捂着脸,问自己的父亲,“她不是杂种是什么?一个私生女也配合我相提并论吗?”他笑,“父亲,我的父亲,您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以为一切胜券在握。”他忽然古怪的歪了歪头,“您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可真是废物。” 富美尔公爵大喊道,“来人啊!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关到地牢去!” 可是周围的侍从却没有人敢于上前,反而有人凑到了他的身后,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老爷,您太激动了。” 佩萨罗·富美尔一愣,回头看向往日侍奉自己的仆人们,“你们在说什么?” 维克哈哈大笑着,好像个稚嫩的孩子看见什么有趣的戏法似的,指着他的父亲,“您看,您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老公爵确实该休息了,把他带回到房间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他向身后的侍从说着,而那些人好像对维克惟命是听一般的架住了富美尔公爵。 “你这个混账小子!你在做什么!”富美尔公爵大叫到,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玛丽特,“玛丽特!玛丽特你在干什么!维克发疯你也不管管他?!瞧你生的好儿子,真是个混账东西。” 可是那神经已经脆弱到极致的妇人却红着眼睛,“带走他,维克,带走他。” 那一切仿佛是场荒诞剧,富美尔公爵气急败坏的叫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着门外吼到,“卢叶尔!卢叶尔!该死的混蛋,拿钱不办事的家伙,卢叶尔!你在哪儿?!” 他拼命叫着红蝎团的新首领,是在他的应允之下,那个初来乍到的男人才能坐上红蝎团一把手的位置。 可是维克却又笑到,“父亲,您知道索米勒人最不可信吗?他们见钱眼开,而你说的那个卢叶尔,早就听命于我了。” 侍从们拉扯着业已陷入疯狂的富美尔公爵往后走着,有人看不下去,走出来,“维克,请你放开你的父亲。” 是哈萨罗公爵,无论如何佩萨罗·富美尔是他的朋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沦落至此。 然而维克却轻蔑的说,“舅舅,还不需要你来指点我如何做事。” 哈萨罗公爵没想到维克如此无礼,正要呵斥两句,就被丹妮斯特一把拉住,哈萨罗公爵回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却见她抿着嘴唇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在这时强出头。 奈菲尔漠然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他看见哈萨罗公爵愤愤的握了握拳,又叹了口气放下,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还有站在丹妮斯特身边的亚文尼。哈萨罗公爵冲着家里人说,“我们走。” 维克却忽然笑说,“恐怕现在不是能随便离开的时候了。”他看向哈萨罗公爵,又看向奈菲尔,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按理说,我们也都算是亲戚,奈菲尔主教,你不打算看在我们的亲戚关系上网开一面吗?尤其——哈萨罗公爵可是你的舅舅。” 奈菲尔有些厌恶盯着维克,许是他追随切萨罗已久,他已经和当年那个在龙城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愣头小子判若两人了。 朗尼看向他,可是奈菲尔依然气定神闲,对维克的挑衅置若罔闻。他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杜亚特主教以及方才用匕首劫持曲拂儿的男人,指着不远处依然混迹在大贵族中的白袍与黑袍神职人员同朗尼说,“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些人之中也有同杜亚特主教一样背德失德之人,甚至,他们有劫持刺杀艾利玛贵族的嫌疑,请把他们都带回骑士团。” 维克一愣,却未想到奈菲尔的对象会是教廷的人。 来自教廷的各位神职人员诧异的盯着奈菲尔,甚至有的人高喊着奈菲尔的名字,辱骂、愤怒、甚至还有求饶,祈求他看在他们都来自于神学院的份儿上,不要做出那样的事情——然而骑士团的人却压根儿不理会他们的哀嚎,将那些主教与辅理压住身子,准备带离公爵府。 “奈菲尔主教,你这是什么意思?”维克心里讶然,奈菲尔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声东击西。看似是处理教廷事务,却在实际上对于教廷和大贵族联盟施以重创。 “处理教廷事务而已。”奈菲尔回答。 维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银发的男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他的表亲,可是因为他父亲不过是一个小贵族,而他的哥哥又是那个继承了洛伦佐姓氏的男人——所以奈菲尔一直以来都不曾被人重视过。 维克挑眉,这个男人有和自己类似的境遇,甚至,他还不如自己。 他真的心甘情愿跟随切萨雷吗?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维克走到奈菲尔面前,小声问。 奈菲尔眉头轻皱,却在对视上维克探究的眼神时,轻轻笑了,“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维克从来不信有什么人能够大公无私油盐不进——但凡是人,总有人性上的弱点,哪有什么神呢?那么,这个看起来公正无私的男人,他的弱点是什么呢? 维克和切萨雷不同,后者利用强大的个人魅力让众人臣服于他,而维克则习惯利用别人的弱点要挟恐吓对方,从而获得对方的忠诚。比如……维克穿过哈萨罗公爵的身影,看向他身后那个一直刻意将自己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女人。 林赛·朗尼卡站在众人之中,脸色苍白。侍女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生怕因为这种种异动让她心神动荡而伤到自己的身体。 可是维克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林赛,眼神像箭,林赛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时候她若是保持缄默,谁知道维克那个疯子会做出些什么呢? 她紧紧抓着侍女的手,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 “奈菲尔大人,我记得您不过是一个辅理主教——是谁赐予你处理教廷事务的权力?”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却让众人的眼神一下转向她。 在场的大贵族们都知晓,林赛·朗尼卡是积极提议大贵族阶级和教廷合作的人。 “林赛。”费里·朗尼卡低声警示着自己的女儿。 可是林赛置若罔闻似的,依然盯着奈菲尔,她冷漠的笑了笑,好似在羞辱奈菲尔的身份一般,随后她看向骑士团的小队长们,伸出手指指着奈菲尔,“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在加入骑士团前都曾经发誓效忠女神主、效忠艾利玛——可是你们现在却在干什么?因为那样一个卑鄙的失德小人而背弃自己的信条和誓言吗?你们要将刀剑刺向自己本应守护的教廷?” 奈菲尔皱眉,看向林赛·朗尼卡。 太奇怪了,奈菲尔隐隐约约觉得不安。虽然切萨雷早就认为富美尔家肯定会留有后手,但是此刻维克和林赛一唱一和仿佛在拖延时间一般。 “林赛!”费里·朗尼卡的斥责再度响起,可是他的女儿依然不为所动一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费里大人,您作为圣殿骑士团前任团长,看到现在的骑士团犯下如此罪不可恕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感到羞耻吗?”维克笑问,他踱到费里的面前,仰着头看向费里·朗尼卡,随后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林赛,给与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林赛姐姐虽然身为女流之辈,却意外的比费里大人要明事理呢。” 奈菲尔轻哼一声,“带走。” 骑士团的年轻人们听令后,再度将那些神职人员押解了起来。于是哀嚎声此起彼伏。 维克大喝一声——“谁敢!骑士团的人,你们是要造反吗?!” 奈菲尔轻蔑的挑了挑唇角,“骑士团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维护正义,阁下以为造成艾利玛现状的罪魁祸首是谁?不正是你们吗?那些索米勒佣兵,正是你们放进城里来的不是吗?” 维克眯眼,听闻之后轻笑到,“你错了奈菲尔主教,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镇压叛军。” 屋外的械斗声越来越大了,甚至还有炮声响起在曾经安宁的大贵族区。 有人浑身是血的跑进来,和朗尼通报,“外面来了好多索米勒人,他们见人就砍!” 朗尼一惊,“什么?乔尼队长呢?” “乔尼队长正在和他们搏斗,他们有火炮,我们并不占上风。那些大炮现在正对着公爵府,随时都有可能开炮!” 奈菲尔和朗尼听闻之后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这大概就是维克的后手——索米勒人竟然用火炮对着公爵府?! 奈菲尔一脸严肃看向维克,“你是疯了吗?” 维克肆意大笑着,“那么你是怕了吗?”他指着那些被骑士团押解的神职人员,“如果骑士团敢带走他们,我们都得死。” 在场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费里·朗尼卡低声呢喃,“这究竟是什么疯子?” 林赛·朗尼卡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握紧的双手不住颤抖,可是她又情不自禁对视上了维克的眼睛,那个男人的笑容太可恶了,好似蛇。 奈菲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却也不能让屋里的众人为之陪葬,他不经意会扫见站在哈萨罗家众人之中的银鸽……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正担忧的盯着他。 这让他多少镇静了些许,这是一场博弈,是一场对于人性弱点的厮杀,就看谁能够撑到最后,谁敢去掷出所有筹码。 维克的声音又响起了,“卢叶尔,你这个家伙,你可来了。” 众人随着他的话回过头,看向门的方向。 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索米勒人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藏在巨大的兜帽里,手中握着一把大剑,此刻还淌着血。那个索米勒男人踱到维克身边,一言不发。 维克指着那个叫卢叶尔的人说,“奈菲尔主教,怎么样,我们做一个交易。你放了那些教廷的人,我则可以让你们安全的走。” 奈菲尔摇头,“我若是不打算跟你做这个交易呢?” “那你就去死吧。”维克忽然叫到,却见手起刀落,卢叶尔的刀朝着奈菲尔的身上便砍去。 奈菲尔措手不及,他也并非像切萨雷那样长期作战有着出色的反应能力,一旁的朗尼还未来得及抽剑抵抗,卢叶尔的大剑便已经袭向奈菲尔。 眼瞅着就要血溅当场,可是意外的,那一把大剑却擦着奈菲尔的肩头划了过去——衣料撕裂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还有手臂上的肉被削去的血肉模糊。 奈菲尔一愣,紧接着围上来的骑士团的人立刻将他抽离现场—— “诛杀神职人员可是大罪!”朗尼卡公爵大声叫到。 “奈菲尔!”哈萨罗公爵也叫到,若干声音响起,那其中混杂着小小的、来自银鸽的呼唤声。 奈菲尔用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巨大的疼痛侵袭着他,可是他却多少有些惊讶——对方是留了后手的,那个索米勒人,并没有想要杀死他?! 他连忙冲着朗尼说,“撤,不要恋战,撤!” 朗尼身经百战,自然而然懂得奈菲尔口中的意思,骑士团的年轻人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远比这些长久以来养尊处优的贵族要训练有素。 教廷的人有的趁乱逃跑,也有被骑士团的人砍晕直接抓走到狮鹫上的,屋内屋外混乱成一团,奈菲尔在朗尼等人的护送下,仓皇逃离公爵府。 “我要杀了那个索米勒人!”朗尼恶狠狠的说,他乘上狮鹫,与奈菲尔同乘。 可是奈菲尔却摇头,脸色苍白的和朗尼说,“不要轻举妄动,朗尼……” 他太疼了,又几乎因为失血而休克,可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索米勒人对他说。 —— “逃。” Chapter112他将永远臣服 那一片大火烧了叁天叁夜,依然未完全熄灭。 龙戈尔因此被当地部族的长老骂得狗血淋头,可是他让苍龙缓缓落地,又跳下苍龙,一瘸一拐走进长老的帐子,用剑抵着长老的头说,“要是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随后他说,让你手下的人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长老疑惑的问,“谁?” “切萨雷·洛伦佐。” 龙戈尔说。 梦乱七八糟的。 是小时候在神学院的时候,他是班里最年轻的学生,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总是被人指指点点,他会记得已经嫁给别人的母亲,还有那个银白色头发的弟弟,以及从不曾将他放在膝头玩耍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是教皇,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比他个子高大的男学生会做一些恶作剧,比如揪住他黑色的、有些自来卷的头发叫他小杂种,也会在老师过来解围的时候狠狠将他推在地上。 年幼的他认为将身心奉献给女神主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荣耀和光荣的事情,可是当他想要将那一天学习的经文领悟分享给父亲的时候,却听见了来自父亲房间——那教皇厅中最为高尚的地方的淫靡声音——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赤裸着身子趴跪在地上,而他的父亲、他心中高尚而圣洁的父亲,却在操弄着那个年轻的少年。 有时候信仰的坍塌毁灭不过是瞬间的事。切萨雷记得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时候,提到过明夏大陆上曾经有一种古老的宗教,缘起缘灭不过是瞬间事,而醍醐灌顶也不过是瞬间事。 待到神学院的主教们鼓起勇气跟贝尔戈里四世提及切萨雷已经好几日没有去上课的时候,他已经背着自己的长剑与骑士团远赴北方杀敌了。 他虽然继承洛伦佐公爵的高贵称号,可是身上的伤口却并不比一个普通骑士要少到哪儿去,甚至还要多——疼痛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曾经他认为,人生反复终究不过一死罢了。 他是悲观的。 纵然在所有人眼里,他积极向上、宛若神明,可是只有切萨雷自己知道,他无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用完美的表象来包裹内心那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内核,若是将那些外表的包裹一层一层剥去,他不过也就是一个对诸多事情无能为力的年轻人罢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人生之中最难逾越的一座高山莫过于自己的父亲,可是待到他亲手将其斩杀的那一刹那,他感到的不过是空虚。 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最为叫嚣的空虚。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便会让他很难过。他曾经也许会有成为一个好人、成为一个至少看起来正常一些的人的机会,伴随着他父亲的种种行为,越来越少,甚至机会为零了。 拂儿。 发音很简单,不过牙齿轻轻抵在下唇,随后发气便会吐露的音节。 拂儿。 纵然将生命与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对其实一种莫大的不公,可是对于切萨雷而言,对于这个无能为力的年轻人而言,他在偶尔疲惫的间隙,也多少希望能有那样一个角色存在。 “……切萨雷,你醒了吗?” 甚至……切萨雷哀伤的想——他们曾经有个孩子,是个女孩子,他因为欢喜雀跃而设想过无数个名字的女孩子。 有人在叫他,随后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熟悉而让人有落泪的冲动。 “……拂儿……” “我在呢,切萨雷。醒醒,快醒醒吧。” 有人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唤着,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哑了,还夹杂着些许哭腔,甚至切萨雷觉得脸颊上有人用手轻轻打着他。他一皱眉,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有些疼。 “疼……” 他小声呢喃着,却又像是个从未如此做过的孩子,想要放下所有的自尊和身为骑士长的骄傲,至少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撒一撒娇。 “好疼……” “哪里疼?”果不其然女人的声音变得焦虑起来,方才还在拍着他脸颊的手变成了轻揉,“切萨雷,你哪里疼?” 他叹了口气,心想她果然还是挺好骗的……便皱着眉头往她的方向凑了凑,“曲拂儿……”他轻声说,感受到那个人因为听到自己叫她的名字而微微的僵直,忽而啊,整个身心都好似浸泡着一池春水,温暖而荡漾。“我哪里都疼……”他试图睁开眼睛,可是亮光太刺眼,于是他又闭上,只是依稀看见个红色的轮廓,他心满意足—— “曲拂儿,你能不能抱抱我?”他便趁机提出那些无礼的要求。 反正他知道,此刻无论是死是活,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他都无所谓了。 她就在这,就在自己身边,一切足矣。 他将永远臣服于她。 曲拂儿叹了口气,她四下望着,有些烦躁的想怎么才能让发热的切萨雷舒服一些——而更为重要的,是此刻正卧在山洞不远处的白鹏,因为失血过多,此刻格外虚弱的伏在地上。 来不及想些有的没的,甚至她曾经百转千折纠结好久如何面对切萨雷的念头此刻都化为乌有,比起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如何活下去并且逃出这片林子,才是更重要的事。 曲拂儿撕掉身上复杂的裙绦子,捧来附近的积雪,白鹏身上的箭簇被她用刀子挖了出来,那只傲慢的狮鹫嗷嗷嘶鸣,本想张开翅膀吓唬那个女人一下,却因为看见那女人眼中不置可否坚毅的光而乖乖闭了嘴——毕竟她是主人的女人,它选择乖巧听之任之。 曲拂儿拍拍白鹏的身子,赞许它真勇敢。 雪水化了打湿了裙布,曲拂儿小心翼翼擦拭着白鹏的伤口,白鹏却用鸟喙轻轻顶着她的手——这个无知的人类女人,她一定不懂狮鹫会自己舔舐伤口。曲拂儿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就看见白鹏扭头用鸟喙梳理着凌乱的皮毛,伸出舌头将伤口上的血污舔净。 她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不需要我帮你吗?” 可是白鹏却好似听懂一样,嘶鸣一声算是回应——甚至还有些许嘲讽的意味。 狮鹫便是如此骄傲的生物,曲拂儿亲不自禁想起很久以前她从明夏逃回到卡斯法尼亚大陆时,曾经在那个山洞里,白鹏是如何张牙舞爪吓唬自己那匹可怜的驼马。 不愧是切萨雷的坐骑呢,曲拂儿心想,却意外轻声笑了起来,连同她自己都感到些许意外。 “唔……水……” 男人的呻吟声响起了,曲拂儿连忙用裙布包了另外一块儿雪块,她醒来之后便看见自己身边一脸灰的切萨雷,大概是因为吸了林火燃烧时的烟,切萨雷没多久便开始发热。他用一种格外固执的姿势抱着自己——那是曲拂儿醒来时发现的,而在切萨雷的身上,有被火燎到的伤口。 她连忙将裙布按压在切萨雷的口鼻处,于是男人猛烈的咳嗽起来,曲拂儿有些慌乱,害怕他是被林火伤到内里,可是还好,并没有污血被咳出来。 她听见男人开始呓语,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一直说些她听不清的话——他喊了一些名字,随后便是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她的手臂。 “切萨雷?” 曲拂儿小声的、试探性的唤他。 “你醒了吗?” 她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攀上他看起来有些可笑的脸——被烟熏得像是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调皮鬼。可是眉头那里的地方却紧紧皱着,让人心疼。 “拂儿……” 那个男人鲜少流露出脆弱,可是此刻,他却毫无戒备的蜷在她的身边,小声呓语。 拂儿连忙说,“我在呢,切萨雷。醒醒,快醒醒吧……”那些个她本以为在见到他时会犹豫不安会辗转反侧的情绪,待到真正见面的刹那,其实不过是她自己多愁善感的杂思罢了。 待到曲拂儿意识到后,才觉得自己之前那些行为,无非是多此一举自寻烦恼。 她想见他,被他像以前那样狠狠拥抱在怀里,用这世界上最为甜美的情话与她调情——曲拂儿不禁在心中恨起自己的愚昧,若是能早一点见到他……若是能早一点。 “疼……” 男人小声呓语。 “好疼……” “哪里疼?”曲拂儿大惊,切萨雷很少会喊疼,她担心是不是真的伤到内脏了。她不愿意再次失去他了,这让她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切萨雷,你哪里疼?” “我哪里都疼……”可是那男人却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好似个普通又平凡的、二十来岁的青年一样,小声呓语、用脸轻轻蹭着自己心爱女人的膝头。“曲拂儿……”他的眼睛微微眨动着,“你能不能抱抱我?” 山洞另外一边的白鹏听不下去了,真是看不惯如此无耻的主人,它探下头,闭了眼睛,不打算听那一对男女的爱语。 它累了,它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 曲拂儿便依从那个男人如此卑微而虔诚的祈求,俯下身子,“切萨雷……”她在他耳边轻轻低语,气息打在切萨雷的耳边,痒痒的。 他便再次睁了眼,小心翼翼眯着眼,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他们真的许久未见,而在这段时间里,彼此都经历太多,好似翻天覆地。 女孩子看起来狼狈极了,眼睛却依然明亮如初、坚毅到让人心疼的地步,他想了想,自己究竟沉迷于她什么呢?他想自己应该主动去吻吻她,安抚她,就好像曾经那样,去保护她,疼惜她。 可是待切萨雷刚刚伸出手想要把曲拂儿拥入怀中的时候,却感到自己干涸的嘴唇上印上来一个柔软之物——这下他可全醒了,睁着眼睛,看见那一抹红影攀上自己。 是吻。 激烈而火热,撞疼了他的牙齿。 这让切萨雷情不自禁的想,怎么纠缠过那么多次了,这个傻姑娘的吻技却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他便抱住她,让她骑坐在自己身上的身子再度附了下来。 “傻姑娘……” 切萨雷轻声呢喃,用手捧着那姑娘的脸蛋,随后用拇指抹掉如同珍珠一般滚落的泪珠子。 他努力撑着身子去回吻了她,可是那并不能让他有多愉快——切萨雷·洛伦佐是个擅长主动出击的男人,这该死的体位让他太过被动了。 于是他一个翻身,将女孩子再度压在身下——曲拂儿惊呼,“切萨雷!你的伤——” 还未说完,便被那人的嘴唇再度吃掉了后面的话语。 Chapter113倾诉 动作着实有些大了,翻身的时候切萨雷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大概是扯疼了伤口。他回想起龙戈尔那头苍龙喷射火焰时的场景,也多亏了白鹏的机敏,才不至于让他同曲拂儿成了被龙焰烤熟了。 可是他无法忍耐住那些来自对方嘤咛时带来的诱惑力,便低头去吻了,去纠缠,让嘴唇和口舌将对方皎洁的身体上开出一朵又一朵殷红的花。 他挺起身子,将身上那破破烂烂的黑色礼服外套褪去,双手撑在拂儿的身边,有些懊恼的说,“为什么又是在这种破地方?” 然而拂儿却有些羞涩的别过脸去,“可是……”只是有那种邪恶而甜美的念头就让她浑身绯红,“可是我想要你。” 吻如雨落,切萨雷伸手扯掉包裹在曲拂儿身上的那些繁冗的裙子——他多少有些怀念起来那些简单的衣裙,“天啊……拂儿,这是什么破衣服,可真难脱……” 胸口处的一片洁白已经被他欺负得不成样子,可是那该死的胸衣甚至比狡猾的龙族人还要可恶,切萨雷心想,那些系紧在曲拂儿腰后的丝线仿佛迷宫一样让人头疼——而他急欲渴求的那一对乳峰,就被那盔甲一样的束衣紧紧包裹着,保护着,他就像是个急色的小伙子,嘴里委屈的念叨,“这玩意儿到底怎么解?怎么比骑士的铠甲还要硬啊——” 曲拂儿噗嗤一下笑出声,她便拉着他的手,寻求腰后拿一根活动的绸线,手指轻轻一拉,那副在切萨雷看起来太过可恶的束胸衣便迎刃而解了—— 被紧紧挤压的双乳一旦松开束缚了,便好似脱兔一样蹦了出来,大抵是因为她怀过孕的缘故,那曾经小巧适度的双乳许久不见——竟变得丰满而傲人了起来。 即便他们曾经那样熟悉彼此,曲拂儿也依然会感到羞涩,她情不自禁用手捂住自己的身子,无视于切萨雷眼中的欣喜与百味杂陈。 他自然而然看见对方身上的伤口,狰狞而残忍的刀口——他熟悉战场上武器造成的伤,便轻轻抚上她的身子,问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曲拂儿摇摇头,说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可是男人却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着那些让人羞耻的地方,“快告诉我,不然我会难过。” 于是拂儿便给他讲关于红蝎团的事,她抱着他的头,手指会插进他的头发之中,半推半就。 “他碰了你哪里?” 切萨雷的声音闷闷的。可是他的头埋在她的身上,曲拂儿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轻声回答,“哪里都没碰,我没有让他有机可乘。” “真是好姑娘。”切萨雷轻声说,心里却好像被人揪住一般,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这个女孩哪里会经历那些苦痛。 曲拂儿刚想回答他些什么,却感到胸前的一片温热。她连忙低头,便看见切萨雷张口将她一侧的乳峰含进口中。她轻轻吟了一声,男人口中的舌头好似不肯放过她似的,用力碾压着她的柔软之处。 “切萨雷……对不起……” 林林总总,搜肠刮肚,最终也不过是吐出来那样一句。 说完她便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将那些脆弱又胆怯的表情藏在手心里。 “拂儿。” 可是男人却把她的双腿分开,用手指轻轻探向那业已湿润的地方。 “可是我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他所有的恐惧、担心、伤痛、悲哀、怯懦,此时都化成了利剑一样刺进她的身体,阳物叫嚣着、宣泄着,他好像个被吓坏的孩子一样抱着她的身子,不肯放手。 又有什么可道歉的,切萨雷想,他只要她,他们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那种忘乎所以的爱欲几乎要将他们两人吞噬了似的,曲拂儿用手紧紧攀着对方的后背,盯着男人坚毅的眼神,她忘乎所以的淫叫,好似将这些时日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倾泻而出一般。 她哭嚎,因为男人的肉棒在她身体之中引发无比畅快的爽意而忘乎所以,又因为这段时间种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让她的精神紧绷到极致,而此时此刻她终于不用浑身竖起尖刺来防卫自己——她就在她男人的怀里! 她回吻他,身下的小口也情不自禁的去收缩、欺侮着那一根所向披靡的肉棒,男人被她夹得几乎要泄了,这才大吃一惊,连忙抽身退出,将她翻了身子、从后面继续进入她。 “你这个坏姑娘……”切萨雷压在她的身上,用舌头去舔舐她敏感的耳朵,听她忘乎所以的尖叫,躲闪,因为无法抵抗而浑身颤抖。 他好似个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搅坏她的肉穴,那里淫水四溢、皮肉相交时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彻山洞。 “啊……切萨雷……”曲拂儿被操到双眼氤氲,口齿不清,而下腹部一阵一阵收缩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我不行了……切萨雷,我不行了……” 肉壁好似活了似的使劲的吸吮着男人的阳物,而男人则一把揽起她的身子,粗粝的手指按上她阴前的肉粒儿,曲拂儿只觉得四肢酥麻,双腿情不自禁想要合拢。 “不要……停下,切萨雷……停下……” 对方却并不打算理会她的胡乱呓语,坐起身子,把她捞起靠在自己的胸前,自下而上的振腰顶着她。 太深了…… 曲拂儿胡乱的想。 她要被贯穿了…… 双腿难以自持的分跪在切萨雷的身体两边,形成格外淫荡的姿势。 她回过头去寻切萨雷的嘴唇,身下却配合着男人的摆动而上下轻摇。 可是每次她坐下的时候,那粗长的鸡巴就会顶到她身体最深的地方——是一种夹杂着些许疼痛的无上欢愉。 即便如此,她的男人也不肯放过她。一手从背后托住她的胸,不住揉捏她已经肿胀发硬的乳头,另外一手还在她的阴核上肆意揉捏。 那些甜美的、娇柔的、忘乎所以的呻吟声再多一些吧……切萨雷心想,他同她太久没见了,真的太久没见了。又有什么比欢爱一场更好的呢?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那些甜言蜜语——是让他曾经最为不齿的甜言蜜语,那些话单纯只是听到便足以让他无地自容了,然而此刻,他却如同倾诉一般,将这天底下最甜美的情话说给她听。 他说我想吃掉你,这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可是女人却在用她的肉穴一口一口吃掉他,究竟是谁吃掉谁,这真是说不一定的事情。 他轻咬着拂儿的肩头,在她而脖子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甜美的印子。 曲拂儿泪眼朦胧的,她说我也要——“切萨雷,吻我。” 于是他握着她的腰让她转过身来,他给她这世间最为甜美的吻,任由她像个不得要领的新手一样在自己的锁骨间吻着印着——些许有些疼,可是那些身上难以磨灭的伤口与印记,哪些不是伴随着疼痛而来呢? 男人托住她的臀瓣,而女人便攀上男人的脖子,双腿紧紧勾住他的腰,任凭他在自己身上驰骋。 “切萨雷……” 女人依然用那种甜美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切萨雷心里暗想,这才是这天底下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武器。 因为他不得不无限臣服、无限顺从。 那股自脚心而起的爽意入获神赦一般击中他,让他头脑空白,只能凭借本能猛烈的在拂儿身上冲刺,直到高潮终于到来。他抱紧对方的身子,低吼着将那液体射进她的身体。 随后他们气喘吁吁的迭覆在一起,那种感情很奇怪,明明彼此最为熟悉彼此,却又因聚少离多而变得陌生。因此而激情澎湃,因此而绵延不休。 “切萨雷……” 曲拂儿轻轻叫着对方的名字。 “嗯?” 切萨雷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里,鼻尖轻轻蹭着那些柔软的皮肉,不肯放开。 “对不起……”又是那一句话,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平静一些,她不是在向他祈求什么,只是想告诉他那个不得已的事实。 是她的错,她太无力,太弱小,没有办法去扭转局面。 “说什么傻话呢。” 骑士长大人却只能将那个表情看起来糟糕透了的姑娘揽在怀里,听见她小声的啜泣着。 他抓过大袍把两个人紧紧裹在一起,怀里抱着那个女孩儿的身子,听见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好似长久以来挤压在心里的东西都爆发了一样。 他不由得心想,太好了,她终于能够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了。 于是便拍着她的头,另外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哭出来会舒服一些的话,那就哭吧。”那话说出来之后他忽然一怔,有些古怪的想,自己几曾何时会说出这样柔软又温柔的话了? 可是他却因为这种变化而心里有些高兴雀跃,进而他亲了亲女孩子的额头,用手指抹去那些挂载她脸上的泪水。 “脏……” 曲拂儿哽咽着说。 “可算了吧……什么没见识过……” 男人的吻却不肯罢休,轻轻亲着她的脸颊,因为哭泣而通红的鼻尖,还有嘴唇等等。 “那是一个女孩……” “唔,我知道……” “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没关系,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可是……如果……” “没有那么多可是和如果了。”切萨雷捧起来曲拂儿的脸,一字一句安抚着她那些通过撒娇表现出来的内心恐惧,“拂儿,你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爱人。” 曲拂儿盯着那一双真诚而炽热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是切萨雷嫌少吐露的心声,滚烫而让人缠绵悱恻。 大抵是女孩震惊的表情让切萨雷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骁勇善战的骑士长忽然就脸红了起来——天知道他才不是对情话脱口而出的男人,只是几句,就已经让他快要无地自容钻进地里不想出来。 “算了算了,你不用表示什么,听到我说的就可以了——”他松了拂儿的身子,连忙转身想要离开这有些尴尬的场景。 可是却被人拉住了,随后是回抱,他如愿以偿听见女孩子有些羞怯的声音—— “切萨雷,我爱你。” Chapter114异动 女神主日的骚动成为这几日艾利玛大城中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洛伦佐公爵失踪,富美尔家内部的爵位争夺秘辛浮出水面,教廷之间的丑恶事迹层出不穷,索米勒佣兵团炮击富美尔公爵府等等,种种发生在大贵族阶级的丑闻让民众们更加群情激奋。 骑士团长失踪这件事让骑士团与平民联盟的人自然着急,好在几位小队长并非没有来自上层的指挥就不会做事的人,一套自上而下的完整体系运作如初。 唯独小队长们担心的,是奈菲尔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要重。 那个高瘦的辅理主教并不像他骁勇善战的哥哥,尤其对于伤口的复原能力。来自教廷的年轻人们与骑士团水狼小队的军医们对此一筹莫展——他因为伤口失血过多一直时睡时醒,还有些发炎,到了第二天开始发起高烧来。 若是冲锋陷阵,小队长们各个都是个中好手,可是对于给人看病这件事,他们真的一筹莫展。奈菲尔看见那几个人来回走来走去的模样,有些孱弱的笑说,“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的身体如何,自己最了解了。” “可是你看起来差劲极了。”朗尼说,他低声咒骂着那些索米勒人,凶残而毫无人性。 奈菲尔摆摆手,撑着身子往身后的枕头上靠了靠,“伤口处理得还算干净,没事。就是怪疼的。” “废话,你这种没上过战场的书呆子可不是得疼吗?”朗尼说到。 一旁风狼小队的乔尼看不下去了,冲着朗尼说,“嘿,我说朗尼,你能不能坐下来待会儿?” “我坐不住。”朗尼回吼。 乔尼毕竟是接替杨柳的新手,对于相对来说资历比较老的朗尼自然而然心怀敬畏,他连忙摆摆手,“那算了,随你吧。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焦虑反而让奈菲尔大人休息不好的。” 朗尼听到此言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就是太心急了,奈菲尔大人是在我面前受伤的,我没有保护好你。” 奈菲尔摇头,“无妨。”他因为发梢而病恹恹的,面色是一种不算健康的惨白。“外边局势怎么样了?” “大贵族们目前非常被动,而有些人在见识到了富美尔家发生的一切之后产生了动摇。”乔尼连忙说,“之前哈萨罗公爵府的人有来打探过你的情况,但是你还在昏迷之中。” 奈菲尔一愣,“哈萨罗公爵府的人?”他心中一暖,可是又觉得那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哈萨罗公爵是他的舅舅,来打探他的消息那是多么正常的事。他不应该多想,也不应该有所额外的期待。 “嗯。”乔尼点头。“我听说大贵族们之间因为女神主日的那件事争吵得不可开交,尤其富美尔家那个疯子用大贵族们的命来当赌博的砝码之后。以哈萨罗公爵为首的人表达了想要和谈的意愿,然而你知道,富美尔家那个疯子干脆让索米勒人的大炮对准我们了。” “强弩之末。”朗尼轻哼,“一个索米勒红蝎团能成什么气候。” 奈菲尔心想果然如此,他不应有所期待。于是便苦笑说,“他们有火炮,而火炮是对付狮鹫的最佳利器。更何况……”奈菲尔叹了口气,“找到切萨雷了吗?” 在场的两位队长沉默的摇摇头。 乔尼欲言又止,看了看奈菲尔又看看朗尼,那件事憋在他心里好几天了。 奈菲尔挑眉,“怎么了乔尼队长?” “好吧,我其实想问,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富美尔家的私生女,就是你们懂得,平时骑士长大人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他一股脑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室内一阵沉默。 诚然那一天切萨雷的种种冲动让在场的骑士团众人叹为观止,在他们印象里,切萨雷·洛伦佐纵然骁勇善战,却并非冲动之人。哪怕是之前和龙族人在战场上正面厮杀,切萨雷也是将狡猾与智慧付诸于实践的人,可是那天……他身上毫无护具,冲动得像个大街上和人打架的小混混一样,骑上白鹏就追了出去。 毫无章法,冲动而无脑。 奈菲尔一脸无奈,朗尼比在座几人都长上些许年纪,咳嗽两声,“谁还没点儿冲动的时候呢,大概……那位小姐是骑士长的爱人?”他有些咋舌,“可是骑士长大人不是刚让龙族女王为他诞下孩子吗?” 乔尼是个无限崇拜切萨雷的年轻人,他皱着鼻子说,“像骑士长大人那样的男人,有些红粉知己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奈菲尔摇摇头,笑说,“具体怎么着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个人对她很重要。” “想不到骑士长大人也是个重情之人啊。”朗尼感慨,“我以为他是那种……” 奈菲尔明白朗尼的意思,毕竟……那是背负着弑父之名的切萨雷·洛伦佐。他不好评价切萨雷和曲拂儿的事,甚至连他自己曾经也不明白那些感情的奥妙究竟来自于何。 直到有些事的发生……却已是让人追悔莫及。 “说到这个,为什么艾利玛城会有明夏的铁飞骑?”奈菲尔将话题重新聚焦在那天发生的种种上面,明夏铁飞骑的出现才是整场事件最让人惊诧的事。 “是的,不仅如此,那个明夏男人还劫持走了那位小姐。”乔尼回头看向朗尼,一直以来是由朗尼的雷狼小队负责艾利玛的整体防御,而这次却没有人实现通报。 朗尼抱怀,“这次却是是我的失误,将基本的兵力都调往皇城大贵族区,却没有想到铁飞骑的机动能力这么厉害。”他皱眉,“他们是从哈桑城行军过来的,而且相对来说,铁飞骑的作战单位不像狮鹫和龙那么明显,天空和陆地的两栖行进能力都很强。”他看见奈菲尔和乔尼都盯着他看,连忙摆手,“我不是在为自己的失责推脱,事实上这次的事情无论是铁飞骑一事还是奈菲尔大人受伤的事,我都应该要承担主要责任。但是我在想,明夏人到底是有什么企图,难道他们也希望在艾利玛内乱的时候插上一脚吗?” 奈菲尔的想法则与朗尼不同,怎么看那个明夏男人都像是为了带走曲拂儿。只是朗尼提及的一点让他有些在意——铁飞骑的机动力如此之快,而且是从哈桑城过来的。这之中会途径龙族人的地盘,龙族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乔尼连忙说,“朗尼大人,这种时候就不要纠结谁的错了!”他坚定的说,“目前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骑士长大人吧。” 奈菲尔点头,“是的,而且……也许我们需要注意一下龙族人和明夏之间的动向。” 朗尼和奈菲尔同时看向他奈菲尔,“龙族人?” 奈菲尔又开始头晕眼花起来,发烧实在太过耗费体力。他点点头,向乔尼和桑德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桑德沉吟,随后说,“嗯……可是,那位现在还在骑士长府邸的……?” 奈菲尔摇摇头,“我们都明白……那是一桩政治意义大于个人感情的婚姻。” 桑德看向在座两位,随后说,“我会派更多人手驻扎到骑士长的府邸,这次不会出任何问题。” 奈菲尔应允,随后又看向乔尼,“哈桑城那边如果没有切萨雷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可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他们会落入龙族人的手里。” 乔尼皱眉,“看在两国联姻的份儿上,他们不会对骑士长大人如何的吧?” “提议联姻的人一个已经死了,另外一个在切萨雷的府里软禁着,而……据说现在利刃宫里的主人,是那位红发的龙戈尔。” 奈菲尔叹了口气,切萨雷啊……如果是你,现在这样的状况你会如何抉择呢? “我们恐怕是在龙族人的境内了。”切萨雷朝着山洞外面看了看,同曲拂儿说。“虽然两国通商了,但是……” “怎么?”曲拂儿撕下烤好的野兔腿递给切萨雷,“你是想说自己是龙族人的仇敌,所以很难在这里露脸吗?”她眨眨眼,又说到,“可是你不是龙族女王的丈夫吗?” 切萨雷听出曲拂儿言语之中的揶揄,到也大言不惭,盘着腿坐了下来,“我当年可是让龙族人闻风丧胆的人呢,那些大人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大多用切萨雷·洛伦佐的名字,特别管用。” 拂儿笑起来,格外风情的白了他一眼,“快吃些东西。”她又站起身来,将那一几只打来的野兔尸体扔给白鹏,有些歉疚的抚着白鹏的身子,“冬天雪地里不好打到别的吃的,切萨雷很努力了,只能猎来这几只兔子。”白鹏是个见色忘义的,格外顺从的用鸟喙在曲拂儿身上蹭了蹭。 它的伤势见好,切萨雷是想等白鹏能飞了之后,便趁夜色回到艾利玛境内,只要飞过大小熊池他们就安全了。 本来是格外艰苦的环境,可是不知怎的,曲拂儿到是听甘之如饴的。大概是因为此刻身边有切萨雷,他们也无需去操心其他人的那些事。她嫌少有过这样轻松的心态,甚至会有些奇怪的想,如果以后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可是切萨雷却总是站在山洞前,沉默的向外望去。 曲拂儿明白他心里放不下艾利玛的那些事,尤其,曲拂儿想,与切萨雷最为针锋相对的,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问过切萨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切萨雷无意瞒她,便点头,曲拂儿又问,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切萨雷凝视了对方一阵,随后又点点头,“是的,一开始就知道。” 曲拂儿还有想问的话,比如他们第一次那样的相遇,他对她的种种行为,和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关系。可是她想了想又吞进肚子里,那并不是能够影响她和切萨雷感情的事情。 火光熊熊燃烧着,他们就这样朝夕相处。 第二天的下午切萨雷忽然跑回来跟她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特别棒的地方。 那会儿曲拂儿正偷偷用雪水擦着身上的脏污,看见切萨雷突然出现在洞口,吓得她连忙把裙子拉好,咳了两声,“什么地方?” 切萨雷好像无意中闯入贵妇人卧室的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脸,“沿着山边一直往西走,有个温泉……”他看了看拂儿手中的裙布,走过去,“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你愿意去试一试?” 白鹏飞不了,只能在山洞里休息养伤,于是曲拂儿就拉着切萨雷的手,两个人往那据说很棒的地方走。 他们就像这天下最平凡普通的小情侣一样,无用多言,只是彼此牵手就会心满意足到笑出来。 “可惜这林子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光景。”切萨雷有些不满的说,“还是艾利玛南边的山好玩,森林里有野花,也有蘑菇。” 曲拂儿就笑眯眯的听着。 切萨雷又说,“以前我们会在这附近打仗,那会儿受伤了之后就会泡泡温泉,很快伤就好了。” “那应该把白鹏也带来,这样它的伤也会好得快一些。”曲拂儿随口说。 “带它干嘛?!”谁知道切萨雷却挑眉,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拂儿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她看到切萨雷脸上浮现了可疑的红晕,就明白那人的心里定然是没想到什么好事儿—— 于是自然而然,当切萨雷把她抓到自己面前亲吻她的时候,曲拂儿小声说,“你其实是成心的对不对?” 温泉一片氤氲,水汽蒸腾,将他们两人的身形包裹住。 切萨雷捧起来水为对方洗着背,曲拂儿撩起头发,小声说,“好好洗澡,别乱摸来摸去的……” 男人好似置若罔闻,所谓的淘气与叛逆按钮一旦打开,多少也就有些收不住了似的。他凑在拂儿耳边低语,“我们曾经经常这样不是么……”嘴唇若有似无碰触着女孩的耳朵,好似最为磨人的撩拨。 可是修长的手指却埋进女孩双腿的缝隙之中,一寸一寸的深入、探索。 拂儿红着脸,双手不得已,只能攀住切萨雷的胳膊。 “放松……你太紧了……” “别闹,乖乖的洗澡,切萨雷……听话……”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跟我说过让我‘乖乖的’,你的口吻快变成我的长辈一样。” “唔…………” 曲拂儿被欺负得红了眼,身子酥麻得发软。 以至于回想起来这些天的种种,曲拂儿会有些纳闷,是不是二十来岁的男人体力都会如此旺盛,还是说……她偶尔会想起来雀屋里那些姐妹们聊起的秘辛,或者男人那方面的小事情。 在切萨雷又一次如愿以偿之后曲拂儿认认真真的开了口,“切萨雷……” “唔?”偷腥得逞的男人正四仰八叉的抱着自己的女人,体味着射精之后巨大的空虚与而后女人馨香满怀带来的满足。 “我以前听姐姐们说……唔……就是你知道的,雀屋是那种地方,所以她们经常会聊起来男人那方面的事儿。”拂儿眉头情不自禁皱了起来,面色越来越严肃了。 “怎么了?”切萨雷枕着自己的胳膊,莫名其妙看向自己的女孩,“你不是想跟我讨论下做爱技巧吧?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还是说……你想试一下更刺激的体位?” 拂儿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天啊,切萨雷,你在说些什么?”那姑娘被那话羞臊得脸都红了,蔓延千里,脸同胸前都是一片红扑扑的,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哦?”男人因此而眯起眼,只觉得下腹部又有些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劲头。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曲拂儿斟酌半天,才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我是想说,好像如果男人年轻时候做多了,以后对身体不好……会有些力不从心的毛病。”她一脸忧思,却看见切萨雷一脸震惊,随后变为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切萨雷!我是关心你!”曲拂儿连忙去扒拉那个男人,让他不要笑了,她快羞臊的无地自容了好么? 可是却被男人一把压在身下,“你是在担心我不举?还是担心我早泄?又或者是我的尺寸让你不满意了?还是说太软了操不爽你?嗯?” “切萨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曲拂儿躲闪着男人的吻与袭击,却尴尬的感受到来自对方下腹部的变化,“切萨雷!” “还是说……曲拂儿,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切萨雷把她圈在自己怀里,“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还有这样暗示做爱交欢的……”他低头,同拂儿再度口舌纠缠。 “还有别的女人暗示过你吗?”迷迷糊糊之中,曲拂儿乱七八糟的问。 切萨雷微微抬头,上下扫量着那女孩的脸,她的眉毛、已经被情欲袭击得有些迷离的桃花眼、小巧的鼻子与如同樱桃一般红润的嘴唇—— “没有了。”切萨雷轻声说。 “我才不信。”曲拂儿轻轻抚上他的脸。“你可是切萨雷。” “有我也不会答应的。” 男人却答,宛如倾诉灵魂。 Chapter115龙与明夏 还未等茉莉睡醒,就听见周围开始响动起来,仿佛整个龙戈尔家里的人们都起来了,来回跑着。她有些纳闷,揉着眼睛拉开窗帘,果不其然,那些女人们和家里多出来的仆人各种整理——茉莉一愣,难道是龙戈尔要回来了? 她已经挺长时间没见龙戈尔了,之前其他部族的人都给他府里的女人带了话,说是龙戈尔大人在哈桑城和明夏人见面不算顺利,所以有所延期。可是茉莉只不过是个从市场上买来的女奴,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有人告诉她更多的细节。 龙戈尔的那些姬妾们一个个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打扮自己,她们无疑是美的,茉莉托着下巴看向那些女人,一个个争奇斗艳,心里却好像已经不会再生气了似的。 她在明夏见识过太多这样的事,她的父皇和母后纵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算是感情很好的一对夫妻,可是也无法阻止父皇后宫的充盈不是么? 庆幸的是父皇不允许其他女人有他的孩子,于是这庞大的后宫,也就只有她一位帝女。 她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女人,究竟自己也会成为她们其中之一,或者,是步那个让自己心爱男人去拥抱其他女人的妇人的后尘呢? 有人敲门,她便去开了,定睛一看是敏利身边的女奴。 “有什么事吗?”茉莉问。这些日她和她们的相处规则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谁都不要越界一步。 “龙戈尔大人快回来了,敏利姐姐让你赶紧梳洗干净,等待龙戈尔大人的到来。”女奴吩咐道。 茉莉“哦”了一声,心里烦躁不安,不知怎的,她又希望龙戈尔不要回来,这样她就不用看到龙戈尔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样子。 女奴见她心不在焉,连忙说,“敏利姐姐说了,龙戈尔大人对你宠爱有加,你要总是这副模样,龙戈尔大人会不高兴的。” 茉莉一愣,还没搞明白敏利的意思,就听见女奴又说,“你不过也是龙戈尔大人买来的奴隶,让主人开心是首要做的事情把?”她有些鄙夷的看着茉莉,“真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奴隶——主人已经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了,你天天闷闷不乐什么呢?” 门被甩上,留下茉莉一人站在屋里,显然敏利已经以这座宅子的女主人自居,自然而然也就将她当做能够让龙戈尔大人欢喜的奴隶看待…… 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茉莉换好衣服之后走出方便,看到的景象让她多少有些感慨。 曾经这房子里就她和龙戈尔还有一位偶尔会来做饭的厨娘,那会儿茉莉才没有能耐把那么大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可是此刻房间里人多了起来,于是摆放了花草,挂着的垂蔓被清洗干净,铜制的烛台也被擦拭干净,泛着古朴而典雅的光。 原来这座宅子如此豪华…… 茉莉抬头便看见打扮得格外艳丽的敏利站在厅廊,她身边还跟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而家里的女眷和奴隶都站在厅中,茉莉想了想,也跟随那些人站在一起。 有其他部族的长老们来了,敏利连忙招呼人家进屋,靠坐在柔软的垫子上,随后有人端茶倒水,架上水烟。 “龙戈尔之前在南边点燃的那一片火,刚刚被扑灭。”其中一人说到。“可气死巴斯克那个老家伙了,龙戈尔不仅在他的帐子里吃吃喝喝,他的那条苍龙还把巴斯克家里的羊都吃了。龙戈尔要巴斯克他们部族的人在密林里找人——怎么可能,那么大的密林,找上几个月也找不到啊。” 另外一个人说,“那火是在艾利玛的边境放的?他是不是疯了?我们刚和艾利玛和解。” “瞧你们说的,那艾利玛人有什么可怕的。”敏利端着水果放到各个长老面前,那一双豪乳已经呼之欲出了——茉莉心里感慨,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胸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想自己是在自取其辱吗? “真是妇人之言。”长老轻声呵斥着,“现在我们打不起仗,好不容易过上一段安生日子,谁想再像以前那样啊。敏利,你记住,不要在龙戈尔面前说这种话,那小子是个好战分子。” 敏利撅起嘴,“知道了舅舅,龙戈尔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了——”话音还未说完,就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古老而悠长的呼啸声,是龙吟。 众人连忙跑到院子里,果然是那让龙族人产生敬畏的庞然大物,挥舞着翅膀,正在缓缓降落。 他们纷纷跪下,向龙与驭龙者奉上敬意。 茉莉呆呆望着那巨大的古老生物,一旁有人拉着她的裙摆,要她像她们一样全身心的俯在地上呈上敬意。 茉莉犹豫之间,就看见那个红发的男人从苍龙身上跳了下来。 他的腿脚还是不灵便,一拐一拐的。可是他看起来精神好极了,纵然风尘仆仆,脸上却已经不是曾经的颓废。 茉莉心想,原来他曾经如此意气风发。大概这才是她们认识和熟悉的龙戈尔,却是她所陌生的。 “谁让你们在这的?” 众人莫名其妙抬头看向那红发男人,谁又能料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龙戈尔,舅舅他们听说你回来了,就来这里等你,要给你庆祝一下。”敏利连忙说,“就像我们曾经那样,你还记得吧?” 她抬起头,扬起身子,伸手去抱龙戈尔的腿。 龙戈尔低头看了眼敏利,“是你放他们进来的?”他挑眉,轻声问。 “……是、是。”敏利的下巴被龙戈尔一手掐住,向上抬起。 “谁准许你的?”龙戈尔又问。 敏利却被问得哑口无言——曾经不都是那样做的吗?每次他结束战斗之后,都是这样的。 龙戈尔一把松开敏利,“别在这碍我的眼,滚。” 一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是那个好大喜功的龙戈尔吗?而龙戈尔身后那巨大的苍龙因此而展翅,发出了咆哮。 这一下大家吓得不敢说话,慌不择路,赶紧逃回到宅子里。 曲茉莉也自然被那苍龙的咆哮声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走到她面前的龙戈尔,看见那男人低下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你也下跪了?” 茉莉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久不见了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吗?”男人挑起一边的眉毛,似是不悦。 茉莉便颤颤巍巍的,“龙、龙戈尔,你回来了?” “废话。”男人却笑了,冲着茉莉问,“你怎么还跪在地上,快起来。” 可是茉莉却一言不发,片刻之后,支支吾吾的——“我被吓的腿软了……站不起来……” 龙戈尔一愣,随后笑得前仰后合,他一把把那瘫软坐在地上的姑娘拦腰抱起,在她的轻呼声中回头往苍龙那边走去,“这地方让那群人住吧,我们去利刃宫——” “怎、怎么去?” 茉莉连忙问。 “当然骑龙过去,难不成你想让我扛着你走过暗语城吗?”龙戈尔打趣到,“我到不介意。” 苍龙展开巨大的翅膀翱翔在暗语城上空,茉莉被凛冽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龙戈尔却驾轻就熟一般,让苍龙降落在利刃宫的巨大平台上。 “可以睁眼了。”龙戈尔轻声说,“要我抱你吗?大家可都在看着。” 茉莉手忙脚乱的滑下去,她看起来可笑至极,于是在场有的侍女情不自禁捂住了嘴——利刃宫的人都直到她是龙戈尔的新宠,可是她看起来就像个发育之中的少女。 龙戈尔揽着茉莉的腰,毫不在意的往利刃宫内走去,粗粝的手指沿着茉莉的腰线摩擦着,“怎么瘦了?” 茉莉连忙小声说,“没瘦啊。” “哦?”龙戈尔却说,“刚才抱你的时候觉得轻了,我没在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寝食难安的?想我想的?” 茉莉想怎么能有那么自恋的男人?她气鼓鼓的,“真没瘦。” 却换来男人狂放的笑声,响彻在利刃宫的走廊之中。他恶作剧似的用手揽上茉莉腰间裸露的皮肤,一路往上,在她胸前若有似无的抚着。“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茉莉推了龙戈尔一把,“什么人啊,刚回来就想着那些龌龊事!” “龌龊事?造孩子怎么能算是龌龊事?”龙戈尔纳闷的说,“你这个小姑娘,别看人小,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他到也丝毫不掩饰自己,朝着茉莉挺翘的臀瓣上捏了一把,“这些天我想死你了,真的,茉莉。” “龙戈尔……”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茉莉多少有些脸红,更何况,周围还站着侍女们呢。“事情办得顺利吗?” 龙戈尔不在乎,可是茉莉却抹不开面子,她从男人的怀里挣扎出来,企图换个话题。 “顺利、又不顺利。”龙戈尔笑说。 茉莉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诚然如同龙戈尔所说,她这些天却是寝食难安,有龙戈尔那些姬妾的原因,另外一个,便是龙戈尔此行的目的。 他是去见明夏人的。 他为什么要见明夏人……他见的会是谁呢? “什么意思啊?”茉莉问。 “没见到想见的人,但是却意外的……有了别的收获。”龙戈尔说到。此次他同明夏的项小将军约定在哈桑城北相见,可是对方却临时放了他鸽子。龙戈尔大发雷霆,却得到明夏人意图结盟的承诺。跟随项小将军一同来到哈桑城的是先遣部队,而第二日、亚兰·努哈将军的旧部以及投诚于亚兰·努哈以及项小将军的高等文官也到达了哈桑城北的约定地点。龙戈尔这才意识到东方人对于卡斯法尼亚大陆境况的关注,以及巴音之前在明夏的埋线又有多深多长。 只是……为什么是他。 酒足饭饱之后龙戈尔借着几分酒意问到明夏人,明明现在暗语城名正言顺的主人可是莱利尔。 可是善于拐弯抹角的明夏人却笑眯眯的揣着手,同他说,“贵国巴音大人不是也在暗中支持了亚兰大人吗?” 龙戈尔摇头,“你没有说实话。” 却在推杯换盏之中,对方轻叹,“亚兰·努哈将军的身子,很难撑过明年的冬天了。” 宽大的睡床上垂下厚重的幔帘,从房门到睡床的沿路,满是散落的衣物与首饰。 ——只能用狼藉一地来形容。 而睡床上交战正酣的二人此时此刻早就忘乎所以,女人纤细而又柔软的身体好像一条灵巧的蛇,紧紧裹住龙戈尔强壮的身子。 伴随着每一次撞击,茉莉甜美的声音便响起在这幔帐之中——龙戈尔掐着她的下巴,“刚才在走廊里还嘴硬呢……” 此时此刻却因为情欲而变得毫无羞耻的索取着,眼睛亮晶晶的,嘴唇也因被吮吸过太多次而变得饱满诱人。 茉莉口唇轻启,鼻腔中哼哼唧唧的——龙戈尔太猛了,以至于她快要被干到意识模糊。起先交付的淫靡体液慢慢在身上干涸了,可是很快对方就再度在她身上东山再起。 “不、不可以了……龙戈尔……我我不行了……”她摇晃着身子,双乳无意识的摇晃着,好似两颗秘果一般引诱着龙戈尔。而那张诱人的唇此刻正微微喘着,好似一种无意的邀约。 于是龙戈尔便抽身而出,茉莉顺理成章的用嘴接纳了他。 舌头伴随着唾液裹住了阳物,舔舐、吸吮、挑逗、龙戈尔抱着茉莉的头,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几曾何时她还是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单纯姑娘,可是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成了这样一朵诱人的花? 芬芳、美丽、却有着致命的毒,让人沉迷于此。 也许是因为嫉妒,又或者因为分别的想念,这次的性事之中,茉莉格外主动。 粗长的顶端抵到她的喉咙深处,她差点因此而干呕出来,可是茉莉却忍住了,双手抱着龙戈尔的臀部,不让他退身而出。 那副景象太过淫靡——以至于龙戈尔都有些惊诧,继而忘乎所以。女孩趴在他身前,高高耸着双臀、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龙戈尔伸手抚着女孩的背,在茉莉的吸吮之中感到战栗。 浓液冲进茉莉的口腔之中,她茫然的抬头,双眼之中是被性事喂熟后的妩媚,那是一种异样的美感,少女的清纯与熟透的双重色彩能在她身上同时存在,以至于龙戈尔难以自已。 两个人并排躺在睡床上,茉莉依偎在龙戈尔的怀里。 “我想你呢。” 方才的美女蛇,此刻却变成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幼崽猫。 用脸蛋在龙戈尔的身上蹭着,用手指,在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疤痕上轻轻抚着。 “会担心你,会不会受伤呀,会不会被人欺负什么的。” 她小声说着,却听见男人的笑声传来,“谁能欺负我?” 茉莉抬起眼,对视上龙戈尔的,“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看你的身上,有过那么多的伤口。” “傻姑娘。”龙戈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心里却多少有些暖洋洋的,原来这世界上,也有那样一个人担心他被欺负。 “不会的。”他闭上眼,“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 茉莉眨着眼睛看向他,就那样看了很久,直到龙戈尔睡着了。她才也乖巧的躺回到他怀里,同他一同睡去。 Chapter116有些人离去,有些人归来 自从艾利玛和龙族人休战之后,作为卡斯法尼亚东北部最大的城市——哈桑城,自然而然成为了卡斯法尼亚大陆与明夏大陆的交易重镇。 这座古老的城渐渐再度活跃起来,龙族人、明夏人、艾利玛人、甚至乌利亚纳人、索米勒人都会聚集在这里进行贸易。一时间哈桑城酒肆林立,来自天南海北的商人吆喝贩卖着五湖四海的商品,生活在哈桑城的人们对于这些人已经司空见惯,并无什么稀奇就是了。 哈桑城每十日都会有发往明夏大陆的船,前段时间明夏大陆发生了内战,中间曾经停航过一段时间。可是现在新的秩序正逐渐恢复,于是两个大陆之间便又开始再度通航起来。 去往明夏大陆的商人会在这段时间内聚集在哈桑城,靠近码头的街道上新开了若干旅店,其中生意最好的那一家旅店名叫柳屋,据说是因为旅店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柳树。老板娘盘下那店的时候柳树刚抽芽,寒来暑往,现在已经是哈桑城的冬天了。 法雅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坐在窗边发呆的阿项。 她有些讪讪的走到阿项身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又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阿项连忙回头看向法雅,那漂亮姑娘似是而非的笑着——她总是那样怯怯的,让人心生怜惜。阿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揽住法雅的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法雅一愣,随后又低了头,“是……阿项先生。” 即便他们朝夕相处早就亲密无间,可是那一句“先生”叫习惯了,一时半会人也改不了口了。 阿项便随着她,他的部下们都知道这个漂亮女人是阿项将军的红粉知己,也许未来会成为他的妻子也说不一定——多多少少有些艳羡,可是自然而然也就有人告诉他们,别招惹项小将军——本来要带回明夏的女人,是叁个,除了那位拥有着曲氏血脉的女子之外,项小将军还有两位红粉知己也要一同回明夏。 埋伏在哈桑城的影卫们自然不知道发生在熊城附近的事,只是他们在哈桑城北接到阿项一行人的时候,阿项着实狼狈,怀里拥着的女人瑟瑟发抖。 另外一匹铁飞骑上的士兵难辞其咎,在刚落地后就因为没有保护好阿安而挥刀自刎。阿项沉默不语,却也没有制止。 按理说他自小在战场上见过生离死别,多少曾经亲密的战友、甚至亲人,都在他眼前死去了。可是当阿安从铁飞骑掉下之后,睁大的双眼对视上他的——他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那会儿再快一些,是不是就能够接住阿安了? 龙焰是可怖的,火好似有生命一般呼啸而来,他们一小队被龙焰袭得七零八落,本来载着法雅的飞马被卷入龙焰里,她身后的士兵在紧急关头选择自己坠马,因此,飞马上便只有阿项和法雅二人。还未等阿项因为部下的舍身取义而感伤,减轻负重的飞马便迅速逃出龙焰的范围,可是阿安和另外一个士兵却没有那么好运。 铁飞骑显然被那古老生物吓到了,士兵控制不好受惊的飞马,阿安一个没坐稳,便从铁飞骑上跌了下去。 “阿安!!” 阿项的声音伴随着法雅的惊呼一同响起,他夹了飞马的肚子想要往少女坠落的地方飞去,然而速度还是太慢了——阿安的衣裙在空中绽放成一朵白色的花,随后消失在密林之中。 龙焰肆虐,铁飞骑无法靠近密林,阿项不得已只能带着法雅往哈桑城飞去——这便是每夜纠缠他的梦魇。 即便法雅任他予取予求,即便他每晚都在法雅那具纤细婉转的肉体上榨干最后一份精力。法雅只是哀伤的抱着他,用温柔承载他所有的愤怒与痛苦,自责与悔恨。 部下们安排回明夏的船已经靠岸,补给完毕之后就要出发了。 阿项只是点点头,便再度将自己关在屋里。 法雅看了看房间又看向他的部下们,温婉的同他们道了谢,随后凝眉上了楼,手却放在门上,一时间进退两难。 她自然知道自己在阿项心里的位置,大约是不及阿安的。 阿项是个好人,若不是因为那一夜她的大胆求取,也许阿项迄今为止还同她保持着那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可是阿安不一样,法雅是女人,自然懂得那种萌生在一对有情男女之间的情愫是什么。 她教会阿项如何做爱,让那个手忙脚乱的小伙子在自己身上倾泻了第一次,她本就应该满足了不是吗? 她有些哀伤的看着阿项,自己又何尝不会伤心呢? “客人,您怎么站在楼道里啊?” 忽然有人同她说话,法雅一愣,回过头,发现是旅店的老板娘,便笑说,“我刚才发呆来着。” 老板娘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颇有风姿,她上下看了看法雅,随后说,“可真是个标志的姑娘,怎么,和你的情郎吵架了?” 法雅有些羞赧的笑,“让您见笑了,他心情有些不大好,我正想着怎么安慰他。” 老板娘的杏眼扫了一眼木门,叹气说,“你在门口担心他,他又不知道。”她想了想,“喝酒吗?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法雅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不太会喝酒。” 可是老板娘却狡黠的笑说,“谁最开始都不太会喝——那种事儿,习惯了就好了。” 老板娘站在吧台后面,酒保调了浓烈的麦酒,柳屋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她这里卖哈桑城最烈的酒,能让人醉生梦死一醉方休的那种。 入了夜哈桑城便成为最为热闹的存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法雅有些紧张的坐在吧台前,就看见老板娘靠在吧台上,用脚踢开凑过来的已经浓醉的男人。 法雅艳羡的看着老板娘的勇敢与飒爽,她低头小口小口抿了酒,甜甜的,却低估了麦酒的度数,没多久就有些晕头转向。 老板娘上下扫量她两眼,用指甲涂满蔻丹的手指挑起法雅的脸,“我以为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应该因为爱情而伤神。” 法雅却有些不服气,皱着鼻子说,“我没有。” 她平时说话便是文文弱弱的,喝醉之后则自带媚态。 老板娘笑了,垂下头说,“我见识过的男人女人多了去了,那种事儿才瞒不过我。”她好似会读心术一般,法雅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你大概是为情所困吧,怎么,你的男人不爱你吗?” 于是法雅哭得梨花带泪,若是不爱到也罢,她委屈的想,自己又不是什么非要缠着阿项的女人——名不正言不顺,明明两个人的故事也便皆大欢喜了,还非要拉扯着她做什么呢? “……何必可怜我,何必呢……”她显然喝得太多了,胃部火辣辣的。顺势就伏在吧台上,眼泪连连的——“若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呢?”老板娘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有那凑过来的男人见识到了法雅的美貌,连忙说,“那就把那个男的甩了,跟我走吧!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放你娘的狗屁,给我滚远点儿!”老板娘笑骂到,她神情复杂的看着趴在吧台上的姑娘,抬头冲着酒保说,“你也真是的,给她调了那么烈的酒。” 酒保摆手,“薇萝,我是按照你的量减了半给她调的,我哪儿知道她那么不能喝。” 被称作薇萝的老板娘感慨,“谁让这姑娘爱错了男人呢。” 可是很快她就看见有人从楼上跑了下来,看见趴在吧台上的法雅,一脸怒意。他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吧台旁边,没好气的看了薇萝一眼,随后一言不发把法雅拦腰抱了起来。 “法雅,你还好吗?”阿项轻声问到。 法雅醉的不省人事,于是薇萝回答他,“她不过是喝了半杯麦酒,应该还好。”她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对小情人,那明夏青年明明怒到连太阳穴的青筋都暴起了,却碍于女孩的面,砸不了她的场子。 薇萝没在怕的,翘着腿坐在吧台椅子上,朝着阿项伸了手,“她的酒钱是问您要咯?” 阿项冷冷说,“记到我房间的账上。”说罢,便抱着法雅上了楼梯,却未发现薇萝凝视他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凝重起来。 “老板,你盯着人家看什么?是好久没有男人了羡慕了吗?”酒保调笑问到。 薇萝风情万种白了他一眼,“多好的青年人啊……只不过……” “只不过?”酒保也好奇的盯着阿项和法雅的背影,有些好奇。 “真是自寻烦恼。” 薇萝轻声说。 阿项进了屋,将法雅放在床上。 明天就是出发回明夏的日子,而这一走,还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回到卡斯法尼亚大陆。 更何况,也许还有来自亚兰·努哈将军的责难。 他没有带回曲拂儿,还折损了一个小分队的兵力。阿爹治兵之严有目共睹,自己身为他的儿子,自然不能落人口实。 唯一能带回去的好消息是和龙族人会面有所成效,明夏的诚意在于龙戈尔,而、龙族人的诚意也早就呈现给了阿项。 龙戈尔……阿项回想起那个坐在苍龙上的红发男人。 他不确定龙戈尔能否辨识出他,可是他却一眼便认出那个红发的男人是他本应在哈桑城北会面的龙戈尔。他眯起眼睛,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似的。 对方傲然又冷漠的看着那一切,眼睛从他这边轻轻扫过去,在他们众人的身上停了片刻,随后又去寻切萨雷了。 果然如同传言的那样,狠厉且毫不留情。 更让人心有余悸的是龙的力量,龙焰喷射时密林瞬间被点燃的场面让阿项印象深刻。 平心而论,他宁愿和艾利玛为敌,也不愿意与龙为敌。他不禁又有些好奇,那个传说中曾经屠过龙的切萨雷·洛伦佐,真的能够屠龙吗? 法雅被胃部的翻涌惊醒了,捂着嘴,“呜呜”的想要找地方吐。 阿项连忙上前,他自小在军中长大,对于这种事见惯不惯。端了个盆来,法雅一口脏污全都吐在了盆里。 她羞耻得几欲死去,这种场面让阿项看到了,而对方却还端着盆,伺候她。 她连忙摆手,可是又是一阵胃部的抽搐,她跌跪在地上,抱着盆哇哇的吐了起来。 阿项叹气,伸手倒了杯水,一边抚着法雅的后背一边说,“是不是特别难受?喝口水,漱漱口?” 法雅呜呜的哭着,用手捂着脸,“您、您不要看我……” 阿项多少有些明白法雅今日的醉态因为什么,他蹲在一旁,叹了口气,“法雅,对不起……我……” “您别说了,阿项先生。若是您同意,明天我可以不和您们一起回明夏的。”法雅干脆趁着醉意一股脑说了那些内心深处的话,“您不用有负罪感,也不用因为顾及阿安的面子,所以一直带着我。我……我以身相许过您,算是报恩了,这样就行了。”法雅端起盆,却被阿项一把夺过去—— “放开!”他声音大了些,吓得法雅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眼泪啪嗒啪嗒掉着。 阿项烦躁不安,将手里的木盆往旁边一放,“你别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吼你,你听我解释。” 法雅却摆手,“您听我解释才对。”她抬眼,似乎那些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想要趁着这醉意全部吐露似的。“我是认真的……我、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不是累赘。”阿项讷讷说。 法雅抬头,泪眼朦胧的。 阿项烦躁的抓抓头发,心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奇怪,也会心疼,也会因为法雅的哭而难过,他知道这几日因为阿安的事情他多少有些烦躁,法雅心细,也许会因此而多心。可是他是真的想带法雅回明夏—— “别说那些傻话。”阿项低声说,他别过脸,不让法雅看见他脸上稍纵即逝的脆弱,在他的认知里,那是压根儿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揽过法雅,不动声色的抱住她柔弱的肩膀。 “我们一起回明夏去,法雅,别再说那些傻话。” 他轻声说,却因为似乎被人一针见血戳中了心事,而多多少少心有余悸。 法雅在他怀里呜呜的哭着。 阿项低头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 他从小就懂得当断则断的道理,自然而然对于失去的也并不会追悔莫及。 他眼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早就不会再为那些事情掉一滴眼泪,甚至当曲茉莉哭喊着阿靳的死去时,他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只是这些天他坐在窗外,偶尔想到阿安古灵精怪的模样时,他会感慨,会在内心深处偷偷念想阿安。 那女孩终于在他心里埋了一颗种子,虽然不会致死,却在破土的时候,钻心的疼。 Chapter117茉莉iii 天还未亮,利刃宫中万籁俱寂。 龙戈尔早就醒了,看着怀里睡得正熟的曲茉莉,凝神注视了一阵,便轻轻将女孩的身子松开放到床中,给她掖好被子,起了身。 历来龙族主人的品味都是出奇的一致,这从利刃宫建造之后的装饰便能看出来。厚重而高大的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龙戈尔从未仔细看过那些纹路——龙、少女、持剑的勇士、还有神迹与各种让人炫目的装饰花纹。 他收回视线,推门走出寝宫。 ——酒醉后的明夏人显然变得话多,那种谨慎而内敛的性情也逐渐变得开放起来。 男人们谈完正事,宴会开始之时鱼贯而入的是来自哈桑城的歌姬与妓女,那是龙戈尔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此时此刻,那些东方男人好奇而拘谨的看着来自卡斯法尼亚大陆的女人们依偎在他们身边侍奉,龙戈尔靠在软塌之中,手执酒杯,一旁的妓女也凑上来为他添酒。 项小将军不在场,为首的是来自曾经效忠于明夏曲氏的文臣。看起来四十来岁年纪,是个眼角 有笑纹的男人。龙戈尔并未在政事上和东方人直面接触过,除了曲茉莉——在他看来,他们总是不动声色,却又心里不知道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面对那衣着暴露的妓女,那名文臣一直小声嘀咕有辱斯文,却又在酒过叁巡,抱着女人柔软纤细的腰肢死活不放了。 这天下的男人大多相仿,龙戈尔微醺,靠在女人的身上想。 弱点不过酒色财气,而正是因为身有弱点,才可相交。 一时间大帐之中春光旖旎,女人娇声连连,却又碍着脸面,只能动手,不敢更加放肆。 龙戈尔心里笑到,“长途奔波各位也是辛苦了,该谈的都谈了,该乐的也应该乐一下。” 在场众人心领神会的笑到,有人说龙戈尔真是懂得享受啊,可是很快又有龙族人说你们懂什么,我们龙戈尔大人的女人多了去了。 龙戈尔笑而不语,只是听两方男人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骄傲明夸暗讽着。 可是有人忽然提到了发生在前朝的秘辛,话题还是从坐在龙戈尔身边的文臣开始的——他在曾经的曲氏王朝官拜高阶,却是第一个投奔亚兰·努哈将军的权臣。明夏军一通吹捧对方识时务,那位文臣却感慨,“我曾经同亚兰·努哈将军一样,也受过那位曾经的山北郡郡主的恩情。” 龙戈尔见到文臣脸上露出的感慨,在提及那位郡主的时候,眼中满是虔诚与钦佩的光。他未曾听过如此故事,便挑了眉毛,“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事情吗?” 文臣点头,“那位郡主是先帝的姐姐,却在先皇登基后失踪了。” 话已至此不用多言,在场众人自然而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文臣又说,“先帝为了纪念郡主,给自己唯一的公主、同时也是皇位继承人也起了相同的名字。” “哦?”龙戈尔笑问,“贵国先帝可真是个有趣的人,不会觉得讽刺么?叫什么?说来听听。” 文臣摆手,“只可惜这位公主如今却与郡主有相同的遭遇——不知龙戈尔大人可听说过艾利玛的那位富美尔公爵,他的长子在迎娶公主时遭遇了祸事,茉莉公主失踪至今。” “你说……”龙戈尔递到唇边的酒杯忽而就停了,“那位明夏公主的名字叫什么?” 文臣审视片刻,随后答—— “茉莉。曲茉莉。” 茉莉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名字。 那是一种开放在明夏大陆北方的花儿,有着芬芳而馥郁的香气。 万千明夏少女的名字之中都有着这两个字——作为一个帝女而言,取名叫做茉莉会不会太过普通又朴素了? 可是文臣却感慨的说——那位郡主是他见过最为温柔大方的女子,身上既有身为女性的温柔可人,却又像男儿一样果敢坚毅。 她曾经手中撵着一朵白色的茉莉,笑说又有谁规定女人必须长成玫瑰? “——可以是茉莉,也可以是雏菊,可以是这世间万千花儿中的随意一朵,可以长成愿意的任何——” 可是龙戈尔的心却沉了下来。 那些身材柔软的妓女并不能让他更好过一些,他会想起来属于他的那一朵茉莉。 “您提及的那位失踪的皇女,本是要许配给谁来着?”龙戈尔笑眯眯的问,他语气轻佻,仿佛在聊一件皇室八卦。 “就是那位富美尔家的大公子——”文臣扫了一眼龙戈尔,“毕竟曾经,明夏曲氏选择的联合对象,是艾利玛。” 龙戈尔连忙答,“瞧您说的,现在暗语城早就和艾利玛缔结了和平条约。” 文臣大笑,在场众人大笑,彼此心知肚明。 妓女适时靠在文臣的怀里,馨香满怀,自然而然得意忘形,于是口无遮拦——“不过说起来,那位帝女曾经婚嫁对象是亚兰将军的大公子,也就是项小将军的哥哥靳小将军——本是天作姻缘,却落得阴阳相隔的下场。”他喝了口酒,“若不是靳小将军被杀,也许事不至此吧——” 一旁人轻轻碰了碰文臣,“大人,您醉了。” 文臣连忙振作片刻,举起酒杯,“都怪龙戈尔大人的酒太过美味,来,干了这杯酒!” 龙戈尔连忙举杯,笑说,“干!”说罢一口饮进杯中酒,将那酒杯狠狠扣在桌上,“好!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走回寝帐的时候身边跟了方才的几个妓女。 那是他多熟悉的场景,曾经每次和艾利玛人打完仗,他便是如此和那些姬妾们欢爱、游戏,乐此不疲。 妓女们格外懂行的凑过来,褪去他的衣衫,亲吻他,抚摸他,甚至跪在他的面前,用上手捧着他的下体,轻轻用舌舔舐纠缠。 龙戈尔一言不发,就坐在床畔任凭她们在他的身上造次。 妓女们要比茉莉更懂如何取悦男人,可是龙戈尔却并未主动,只是四仰八叉的靠在原处。 阳物在女人撩拨下昂首挺立着,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大胆的那个则迈开双腿,撑开自己的身子坐了下去。 女人的娇吟声音响起在大帐,于是外面经过巡逻的龙族男人与明夏士兵吃吃的笑着—— 很显然所有人都把文臣的话当成个茶余饭后的八卦,唯独只有他落了心病。 巧尽心思问了,那位失踪的帝女会不会已经死了? 文臣却叹了口气,“死了还好,若是活着……”他感慨的说,“还不如死了的好。” 女人在他的身上愈发浪荡的驰骋着,双手托着自己的双乳,婉转谄媚的淫叫着。 龙戈尔的心思却愈发慌乱。 他会想起来挺早之前在边境处初次遇见曲茉莉时候的情形,又想起来彼时跟着她的那几个人——原来命运同他们所有人都开了个玩笑。他在最落魄的时候便见过亚兰将军和他的两个义子,以及明夏的帝女、如若没有那一场反叛,则会是明夏帝国的下一任女君! 龙戈尔的呼吸逐渐浓重了起来,女人潮湿的肉体夹得他一阵战栗。 她看起来就像个尚且未发育好的小孩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大义凛然热爱说教,想到他最颓废时、茉莉叉着腰对他指手画脚的画面……还有那个女孩子被他气到偷偷抹眼泪时的种种,他忽然就笑了,紧皱的眉头疏散开来。 一旁的女人见状也攀上龙戈尔的身子,将丰润的嘴唇凑过去——如果忽略龙戈尔身上那些可怕而纠结的伤痕,他是个也挺不错的男人。 可是龙戈尔却一把推开那凑过来的妓女,又将身上正努力扭动腰肢的女人抱起推到一旁。 他抓起一旁的衣物穿在身上,让那些女人离开自己的帐子—— 茉莉久违的梦见了阿靳。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背着手,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头。 阿靳依然还是曾经的模样,他们并肩走着,阿靳跟她说着那些即将会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情。 婚礼啊…… 茉莉深吸了一口气,想起来,自己曾经那样期盼着和阿靳的婚礼。 转眼她便凤冠霞帔,喜气洋洋,盖头遮了她的眼,她就抓着那一根红线跟着阿靳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有人上前掀开她的盖头——然而映入茉莉眼帘的却是被人砍断脖子的卡恩,脑袋斜耷拉在连着皮肉的脖子一旁,满身是血,喊她茉莉,伸手想要拥抱她。 她尖叫着惊醒,发现终于是梦的时候心中才些许轻松下来——龙戈尔却不见了,茉莉有些茫然盯着那张大床上空荡荡的位置。 “龙戈尔?” 她抓着被单,遮盖住自己满是欢愉印记的身子。 没有人回答。 “龙戈尔!” 她环顾四周,又叫了一声。 依然没有人回答。 茉莉下了床,穿好衣服之后想要去寻龙戈尔。 推开厚重的门,走廊边已经有侍女在等她,看见茉莉了,连忙上前为她梳洗打扮。 “龙戈尔呢?”茉莉连忙问。她已经许久未曾被人这样侍奉过了,有些不太习惯。 侍女们摇摇头,只说是龙戈尔吩咐她们等她醒了,要像侍奉莱利尔那样侍奉茉莉。 茉莉连忙站起身,有些惊慌失措,“那怎么可以……”曾经对此司空见惯的她像是惊弓之鸟——莱利尔是龙族的女王,而自己……她怅然,自己此时此刻,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女奴罢了。 侍女为她的手臂上戴好臂钏,又用金丝腰带系好不盈一握的腰。她们笑说您可是现在龙戈尔大人最宠爱的女人。 自然有人看见那些落在茉莉胸前肩头的吻痕,于是眉来眼去得更加暧昧。 茉莉却茫然的盯着铜镜前的自己,自己竟然因为这样的身份而……心安理得,甘之如饴了吗? Chapter118会面 奈菲尔是在四日后退的烧,虽然体温恢复正常了,可是因为发烧与失血消耗太多体力,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无力。 乔尼带来了好消息,以哈萨罗为首的大贵族终于说服了众多贵族同意与之和谈,朗尼卡和因尼哈特家保持默许,富美尔因此形成孤岛。 朗尼的消息则印证了奈菲尔的猜测,果不其然,斥候传来了龙族人曾与明夏人在哈桑城北侧会面的消息。为首的龙族人是个红发青年——而消息的来源则是几个妓女的主人。朗尼吹了口哨,挑眉说那位龙戈尔可真是个人才——“你们真应该看看他当时被殿下敲断双腿的时候有多狼狈。” 乔尼心有余悸,“他还是蠢蠢欲动吗?” 奈菲尔沉默不语,“还是没有切萨雷的消息吗?” 这下换来的却是在座所有人的沉默,他们的洛伦佐公爵却好像蒸发了一般,不见任何踪迹——包括龙族人,也没有寻找到切萨雷的身影。 “龙族人最近在熊城附近的活动格外频繁,想必也是在寻找殿下。”有人说到。 奈菲尔揉了揉眉头,心想,切萨雷,你可千万不要死。 可是在场的众人似乎又将视线移向他,好似希望他能够给出下一步作战的方向一般。 奈菲尔感到如潮水涌来的压力,便伸手松了松衬衫的领子,却将盖在腿上的厚毯又拉紧一些。他沉默片刻,随后说,“龙族也没有消息的话,也算是个好消息。只是正如我们所想的那样,龙族女王的联姻对于现在暗语城来说不过可有可无了。” 在座的人沉默不语,朗尼沉吟片刻,随后说,“可是龙族人应该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反攻,毕竟龙族的内耗比我们更大。” “若是他们和明夏达成某种协议,我们不得不小心。”奈菲尔说。“现在艾利玛被夹在之中背腹受敌,乌利亚纳和索米勒在南方,龙族在北方,东北还有明夏大陆。内战必须速战速决,我们耗不起。”他看向在座的众人,那些来自神学院的年轻领袖眼中满是兴奋与雀跃,奈菲尔心想,他们尚且未被教廷老旧而陈腐的思想侵蚀。而骑士团的几位队长,则是切萨雷的臂膀与心腹。这些人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吗? 奈菲尔不确定,也许在这些人之中还会出现杜亚特、会出现诸如维克或者兰瑟那样的人——只是那并非是他能够去替对方思考的事情了。艾利玛需要一个更为轻盈和民主的政体,奈菲尔想。这是他认同并且决定追随切萨雷的原因之一,没有什么比思想上的认同与契合更让人紧密团结的事了。 切萨雷并未使用教皇厅的主殿作为作战会议室,而是使用了左掖的小会议厅。 奈菲尔曾经问过为何,切萨雷却耸肩说,主殿又空又大,不觉得冷吗? 彼时奈菲尔心中腹诽难道不是因为主殿之中发生的那场刺杀,可是此时,待那些神学院的年轻人和骑士团的年轻人离开之后,他缩在厚毯中,认真的认为切萨雷的做法是对的。 冬天的艾利玛寒风刺骨,这些天一直在下雪,于是教皇厅建筑外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即便小会议厅的壁炉中填满了柴火,可是奈菲尔却依然还会觉得有些冷。 骑士团的乔尼和朗尼却不一样,刚开完会,他们已经热得满头是汗了。乔尼皱眉,“奈菲尔大人,这屋子里会不会太热了点儿?” 朗尼却摇头,“奈菲尔大人还在恢复阶段,怕冷。” 奈菲尔有些抱歉的笑说,“实在不好意思了……” 叁人正打算讨论一下寻找切萨雷下落的事,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的士兵说有人来探望奈菲尔大人,叁人面面相觑,“是谁?”有人开口问。 “是哈萨罗公爵。”士兵回答。 朗尼看了奈菲尔一眼,“见吗?” 奈菲尔有些腼腆的笑着,还未回答,就听见士兵又说,“公爵说这是私人来访,是作为亲人来探访奈菲尔大人的——只是关心奈菲尔大人的伤势。” 既然如此,奈菲尔只能点头,乔尼和朗尼不便参与到私人会面,便起身同士兵一同走出了小会议厅。 奈菲尔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椅上。这些日他忙得马不停蹄,其余的时间便是睡得昏昏沉沉的,还未有空闲时间去思考一下之前发生在富美尔家的种种。 骑士团的人似乎把他当成个瓷器一般保护起来了似的,也许对于那些久经沙场的人来看,他确实是弱了点儿。可是他毕竟是个青年男人,奈菲尔看着摆在面前那一排排小点心,以及甜品与饮料,心想这群人是把他当成个娘们儿了吗? 他叹了口气,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在这片刻的空闲之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 他闭上眼,回想起富美尔家的场景,比起那诸如发生在切萨雷和曲拂儿之间的事情,以及大贵族之间的事情,让他更为在意的,却是后来那个被称作卢叶尔的索米勒男人。 他深知若不是那个男人刀下留人,自己恐怕不仅仅只是肩头受伤那么简单。有个名字在他心中呼之欲出,却搞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何又会回到艾利玛,出现在富美尔家。 而卢叶尔这个名字,在索米勒语中是无名人的意思。 他正寻思以后必须要找个时间会一下那位,也许他正是突破富美尔家的关键点。 只是,奈菲尔又想到切萨雷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小冲突,情不自禁有些忧心忡忡,他是否会心甘情愿的帮助他们呢? 正当他踌躇犹豫之际,敲门声响起了,奈菲尔连忙直起身子,随后看见士兵进来,“是哈萨罗公爵来了。” 奈菲尔将身上的厚毯放在一边,随后起身,往门口的位置移了两步,他看见哈萨罗家那一头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看见自己的舅舅,自然而然也就看见了跟在舅舅身边的亚文尼——他正心中暗自庆幸那个女人没有来,便听见亚文尼说,“银鸽,你走快一些?别让大家等着你。” 于是奈菲尔静静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从门后闪了出来,大概是外面太冷了,她的裙角上有沾上雪水的痕迹。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了,随即又闪开,仿佛彼此心照不宣一般的各自看向别的地方。 “奈菲尔。”哈萨罗公爵伸手拥抱了他,“我来看看你,亚文尼也非要跟着一起来——你怎么样了?你看起来脸色很苍白。” 奈菲尔笑说,“还好,已经止血了。” “我们之前也打算来过,可是听他们说,你在昏迷之中。”哈萨罗公爵感慨,“谁都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奈菲尔笑而不语,却转过眼睛,看向哈萨罗公爵身边的亚文尼,“亚文尼,很高兴见到你。” “奈菲尔,看到你恢复得不错,太好了。”亚文尼同奈菲尔说,随后他又转转身,冲着银鸽说,“银鸽,来和奈菲尔打个招呼。”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奈菲尔,我的妻子没见过什么太大的世面,你多担待一下。” 奈菲尔的眉头在无声之处轻轻蹙了一下,可是回应亚文尼的时候却又轻描淡写似的,“无妨。”他的眼神扫过银鸽的表情,那位贵妇人此刻正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司空见惯一般,平静而淡然。 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愤怒升起在奈菲尔心头。 哈萨罗公爵并未对此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同奈菲尔说,“你身子还弱,快坐下,不要老站着。”自然而然他就看见沙发上的厚毯,哈萨罗公爵说,“快盖上吧。” 奈菲尔摇摇头,“没事了,舅舅,谢谢您的关心。”他坐下,却身型笔直。 哈萨罗公爵看向奈菲尔,大概是他的哥哥太过耀眼,于是遮盖了他的光芒,而此刻,这个安静如同皎月一样的男人却在切萨雷失踪的时候挑起大梁,让人不可小觑。哈萨罗公爵开始回想起自己的妹妹,一直以来不受重视、又因为未婚产子而匆匆嫁给个小贵族的米兰妮,大概是因为她一直战战兢兢的,以至于,连面目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士兵适时进入打破了那种有些尴尬的场域,奈菲尔将茶几上摆的小点往公爵一家的方向推了推,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给我准备好多这种点心,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的。”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大胆的看向银鸽,随后用紧张到过分冷静的声音对那位年轻的贵妇人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也许您会喜欢?” 银鸽抿着嘴笑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的手指在雕花的瓷盘畔轻轻碰触在一起,瞬间又分开,银鸽将盘中的小点心放在自己的膝头,低下头,认真用银叉小口小口的吃着。 奈菲尔的眼神不再扫向她,这让银鸽多少有些空落落的,可是这是她咎由自取的不是么?是她用那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骗亚文尼,要他带她来会见那位也许未来会是哈萨罗家的守护者的男人。 她的丈夫答应了她,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他继承的是哈萨罗的爵位,而他的妻子,银鸽,未来就会成为哈萨罗公爵夫人。她需要参与到这样的场合来—— 男人们巧妙又精致的互相寒暄,却总是绕着圈子不会彼此探触到最为重要的点。 银鸽听出来公爵的试探,哈萨罗公爵是个善良的好人,她一直这样觉得。好人应该有所好报,纵然这只是人们的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愿望罢了。 可是奈菲尔却不置可否,银鸽想,就像条可恶的泥鳅一般左右而言它。想到这里银鸽被自己逗笑了,男人们一愣,看向一旁的银鸽。 银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膝上的瓷盘子放到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亚文尼有些不悦的皱起眉毛,刚想开口,就听见奈菲尔开了口,“有什么事那么好笑呢?银鸽夫人?” 银鸽一愣,却看见那个男人换了个姿势,膝头的厚毯有些要滑落的趋势,她想要告诉奈菲尔注意毯子,却又在下一刻,看见那男人回过头,看向亚文尼,“亚文尼,最近很多神学院的年轻人会到教皇厅,讨论关于创建议会的事。” 亚文尼却答,“外面太乱了,我好久没有去神学院了。怎么了?” 哈萨罗公爵心中叹了口气,于是开口将话题接了过去,“这是件很好的事,我非常欣赏你和切萨雷、你们一直致力于帮助平民和小贵族维护他们的利益。” 亚文尼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可是,我必须说,可是,奈菲尔。”哈萨罗公爵继续说,“如果只依赖其中任何一方,都会让这个国家的平衡变得有所倾斜。”哈萨罗公爵看见奈菲尔眼中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神色,他好像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眼镜背后了,以至于,沉稳而安静得不像是他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奈菲尔开了口,他看向自己的舅舅,以及亚文尼。“亚文尼,你为什么不像那些神学院的年轻人一样,也来教皇厅参与讨论呢?” “我父亲在问你话,你却问我为什么不参加讨论?”亚文尼莫名其妙。 却听见一旁沉默许久的银鸽轻声开口,“荣幸之至,奈菲尔大人。”他们抬头看向银鸽,看见那个低眉顺目的女人轻轻按住自己丈夫的手,红唇抿出个轻盈的笑容来。 当天晚上哈萨罗公爵把亚文尼叫到书房里,他盯着自己年幼的儿子看了许久,随后叹了口气,说,“亚文尼,我一直在想,同意你和银鸽结婚会不会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误。” 亚文尼一听,连忙说,“父亲,是不是银鸽今天在教皇厅的表现不如您所愿了?您不要生气,她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哈萨罗公爵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恰恰相反——”他心中叹了口气,“恰恰相反,也许这是我这些年来,做得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了。亚文尼,你娶了一个很不错的女人。” 他的儿子依然不明所以,却因为得到来自父亲的赏识而心生雀跃,随后他听见哈萨罗公爵说,“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走动走动,带上银鸽一起吧。” “是,父亲。”亚文尼虽然不明白哈萨罗公爵的意思,却依然答应了公爵的要求。 待他回到卧室时,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他走到银鸽身后,伸手抱住了妻子温柔丰满的身体,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我的宝贝,父亲说,你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银鸽看着镜中亚文尼开心的笑脸,伸手拍拍他的额头,“瞎说什么呢,父亲找你说什么了?跟我说来听听。” 亚文尼便将公爵说的话一一复述给银鸽听,可是随后却有些不解的问,“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好像在打哑谜。” 银鸽叹息,却又觉得多少有些庆幸,亚文尼是个单纯的男人。 “父亲提醒奈菲尔大人不要忘记大贵族的利益,虽然奈菲尔大人并未保证大贵族的利益,但是……”银鸽回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他邀请你一同去教皇厅讨论政事,便是顾及了哈萨罗家的情分。” 亚文尼眨眨眼睛,“这个奈菲尔,直说不就得了吗?”他有些没好气的,“刚成为叛军的二把手就开始学会那些大人一样说话云里雾里了。” 银鸽却比了个嘘,她正色道,“亚文尼,以后不要再用‘叛军’这个字眼形容他们。” “你这个女人,还敢教育我啦?”亚文尼笑着说,“父亲刚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扑向银鸽,用手扯着她身上的裙纱,“要我说,你却是是个很不错的女人……”他急匆匆的拨开银鸽胸前的衣物,张口含住她的乳房——“父亲要我以后去教皇厅的时候……都带上你……” 银鸽正想挣扎,却在亚文尼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愣住,她轻描淡写的,“哦?” “谁知道父亲打的什么主意?”另外一只手,已经伸进银鸽的裙底。“你不知道,今天那些叛——啊不,骑士团的人,看见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银鸽伸手抱着亚文尼的后背,好似习以为常一般分开双腿,任由自己的丈夫滑入进自己的身体。 “我还是不要了吧……”银鸽小声说着,“林赛最近还在安胎……你知道的,她不太习惯别人陪着她。” 亚文尼撑起身子,身下却不停律动着,“可是父亲让我们一起去,银鸽,不要管林赛了,她不过是我哥的寡妇,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能耐?” 银鸽心中轻蔑的笑了,脸上却做出为难的模样,“可是……唔……亚文尼,轻、轻点儿……”她轻柔的呻吟着。 “就这样说定了,你是我的妻子,一切都应该以我为重知道吗?”亚文尼抱着银鸽,在她身上猛烈的撞击着,他还很年轻,他心想自己未来一定前途光明。更何况,奈菲尔和切萨雷又对他尚且不错—— Chapter119维克·富美尔 林赛又被惊醒了。 来自楼上的女人的呻吟声仿佛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 她感到胃部一阵翻涌,侍女们连忙端来盆和清水,可是林赛干呕半天,依然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她愈发清癯,孩子好像同她作对一般的折磨她、吸取着她身上的养分。她没来由的恨这个折磨她肉体的孩子,她又感到恐惧、胆怯,如果这之中的秘密有朝一日大白天下,她和腹中的这个孩子将会受到何种对待与耻笑。 那个可恶的男人…… 她闭上眼,痛苦的躺在床上。 维克让她成为了一个笑话,那些在富美尔公爵府中的贵族们几乎将她和富美尔捆绑在一起了,而她的父亲在事后叹息着说,“林赛,我的女儿,我想我们终究还是太激进了些。” 林赛注意到父亲使用的词是“我们”,而非一味的将朗尼卡家族目前的境遇推脱到林赛一个人身上——然而这种做法却让她更加坐立难安。 费里·朗尼卡是一个出色的军人,曾经担任骑士团团长的经历让他无论是在贵族阶级还是平民阶级都有着格外好的名声。可是因为在这次事件之中,朗尼卡家族旗帜鲜明的同富美尔站在一起,于是朗尼卡家族因此而蒙尘。 费里大人并未为自己开脱,而是对于世面上的种种流言保持沉默。他执意要林赛回到哈萨罗家,在听说林赛有身孕之后,费里大人沉默良久,随后说——“无论如何,林赛,这是兰瑟的孩子,你要在哈萨罗家诞下这个孩子。” 可是这无疑对她是莫大的惩罚,如同身处炼狱。 林赛自黑暗之中坐起来,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进她的耳朵——那些隐秘而又让人浮想联翩的事情在这大宅之中悄无声息的上演着。 大概是亚文尼和银鸽夫妇吧……林赛想。 明明曾经毫不起眼的人此刻却成为了哈萨罗家未来的主人,而银鸽……林赛心想,她无疑是招人喜欢的,也许因为出身低贱的缘故,所以格外懂得看人眼色,林赛多少有些羡慕她,亚文尼对她忠心耿耿,却又不必因为承受束缚在身上的、来自家族的重担而苦痛的活着。 而她,曾经在上流社会中被所有贵族女孩簇拥的榜样,此刻却深陷泥潭,如此胆战心惊的活着——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就错了呢?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随后又躺回床上,试图让自己睡去。她不禁祷告起来,向女神主宣誓自己的忠诚,祈求神宽恕她的种种脆弱与不堪。 只是仔细盘算过来,她又何错之有呢? 高大的索米勒人将手中的匕首扔向墙上的靶心处,随后取下来,徘徊两步,再度扔了上去。 富美尔家的侍从有些胆战心惊,生怕那个男人失手,匕首并不长眼,刺进他的身体那就不好了。 “卢叶尔大人,维克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侍从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 索米勒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侍从,咧嘴乐了,“哦?” 侍从有些没好气的,“维克少爷请您尽快去主宅。” 卢叶尔走到侍从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对方的眼睛。“让我们守在公爵府外的也是他,现在让我们进宅的也是他,你的主子可真有趣呢。” 索米勒男人的面相多少有些面目可憎,一道伤疤从眼眉中间开始延续到左侧脸颊下——侍从胆战心惊的回看向索米勒男人,“我……我只是来传话的……” 卢叶尔轻蔑的哼了一声,随后踱了两步,将手中的匕首随手一扔,便戳中墙上靶心的正中心。他笑说,“走吧,既然维克老爷等着我们呢,那就走吧。” 风卷着雪打在卢叶尔的脸上,周围红蝎团的雇佣兵们一个个骂骂咧咧的,索米勒是个温暖而潮湿的海洋国,和冷寒的艾利玛不一样。他们在艾利玛大城里待得有一段时间了,来自索米勒的雇佣兵们一个个的叫苦不堪。 可是卢叶尔那个男人却不一样,他自称曾经在艾利玛住过一段时间,于是对于这种冷寒并不陌生。而更让红蝎团的男人们叫苦不堪的是,当卢叶尔成为红蝎团团长之后,第一件事是把花营解散了,团员们以为卢叶尔会顺理成章的继承那些属于察罗克的女人们,甚至连同那些女人们,都做好了要侍奉卢叶尔的准备,可是那个神秘的索米勒男人却只是淡淡的说,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索米勒人没有信仰,不像这些艾利玛人迄今为止还在祈祷来自女神主的神迹,也不像更北方的龙族人,一直将能够驾驭龙的人奉若神明。 在索米勒人看来,拳头就是他们的信仰,而也便有人传闻,上一任红蝎团团长欧尼尔并非是伤病复发而亡,而是在某个夜晚,卢叶尔走进那个人的房间,没多久之后对方便死了。察罗克则更为莫名其妙,是在一场混战之中被流矢射中而亡的。 ——在那之后,卢叶尔成为了红蝎团的新任团长,曾经的老人自然有所不服,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之中败下阵来。 又有什么比视死如归更为勇敢的事情呢? 谁都不知道卢叶尔究竟想要什么,金钱也好,女人也罢,或者那些荣誉与头衔,他似乎都没兴趣似的——仿佛他只是在这世界上活着,仅此而已。 他们一行人走进富美尔公爵的宅子,富丽堂皇的装饰再度让那些红蝎团的雇佣兵们瞠目结舌。而那些身材高挑表情清傲的艾利玛女人更让他们着迷。小声交头接耳,开着下流的段子——“不知道那些妞儿操起来是什么样子,你看那娘们儿的腰线,可真好看。” 走在前面的卢叶尔回头瞥了身后的手下一眼,那些男人连忙噤声,却也有人小声嘀咕,“老大,你该不会现在还是个童男子吧?” 有人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卢叶尔却不动声色的盯着他们,“在这种地方,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转过身,有人走过来取下他们的随身武器。维克·富美尔是个阴险小心的男人,每次会见索米勒人的时候,让他们把身上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要取下交给到身边的侍从——似乎这样才能够让维克心安。 “卢叶尔。” 索米勒男人看向坐在高背扶手椅上的年轻男人——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好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包裹在质地高档的华服之中,举手投足刻意老成,卢叶尔没来由的想,维克·富美尔大概是在逞强吧。 有那样一种孩子,在家里由于长幼有序的原因而不被器重,也许真的有点聪明——注意,是聪明而非聪慧,便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应该成为家中最受瞩目的那一个——卢叶尔眯起眼睛,随后他向维克行了个索米勒式的抱拳礼。 “维克大人。”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维克眨着眼睛,用一幅略带天真的表情看向卢叶尔。“我们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而那些愚蠢的家伙,他们竟然要和切萨雷·洛伦佐去议和了!”即便说着这样的话,维克也似乎并没太过愤怒似的,他甚至还在笑,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这些人啊,就好像是随波逐流的浮萍一样,哪边对他们有利,他们就会靠向谁——切萨雷确实很强,但是在我看来,他就是个为情所困的傻瓜。”维克饶有兴致的回想起那天发生的种种,“他竟然和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有一腿?!” 卢叶尔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甚至基于他以往的种种经历来看,这种时候,只要让这些大人们自言自语便好。 他们并不需要任何答案,因为他们固执己见,别人的建议也无法左右他们的想法。 “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儿。”维克皱着鼻子,“而我的父亲,竟然还把她当成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他撑起自己的头,“卢叶尔,来说说你吧,你很沉默,并不怎么爱说话?我的父亲为什么选择了你成为红蝎团的团长?你说,他若是知道你被我用五千个金币便收买了,会不会气死?” 说罢,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卢叶尔平静看着他,“维克大人,您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维克忽然站起身子,踱到卢叶尔面前。他微微扬起头,看向卢叶尔。“你愿意听听吗?”随后,他凑到卢叶尔面前,轻巧的说,“你说如果用火炮在大贵族区炸几栋房子,他们会不会乖乖听话?” 卢叶尔鲜少显露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些鄙夷的看向维克,“这就是您说的绝妙的计划?” 维克不以为然的耸肩,“也许在你听来我的计划很蠢,但是那些贵族们最怕的不就是这种来自生命的威胁吗?”他盯着卢叶尔的眼睛,“什么空泛的大道理,还有所谓来自女神主的旨意,都不如生命来到真枪实弹的威胁时让人感到恐惧。卢叶尔,你应该也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回想一下那些人死去之前的眼神,你就知道什么才是能够让人臣服的东西。” 卢叶尔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开口说,“您可真是个疯子。” 维克眯起眼,“不流一些血哪里能得到真正的太平?”他靠坐在写字台上,眼神却有些飘忽的看向窗外,“这国家太平太久了,大家可都太飘飘然了。” “那么……您选择的对象是哪位大人的宅子?”卢叶尔压住胸中的无名怒火,问到。 维克盯着窗外远处的宅子,神色古怪。 Chapter120废村II 切萨雷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他在干燥松软的床榻上醒来,睁眼看见的是披着粗布棉袍的曲拂儿,正背对着他从屋中炉灶上的圆口锅中盛着食物。 是让人感到温暖的味道,纵然在这冰天雪地的村落里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美味佳肴,可是切萨雷却觉得,这将会是他吃到最为美味的菜肴——就像曾经,他们二人在那个秘而不宣的宅子之中度过的每一天一样。 村落位于大熊城城堡所坐落的山崖之下,因为两国战火而逐渐变成废村。在两国休战之后,废村之中逐渐有了烟火,而近日来艾利玛内战造成大量流民外迁,于是这些废村便成了流民驻扎的场所。 切萨雷似乎并不着急回到艾利玛大城一般,在拂儿的疑惑之中,那个男人却漫不经心的说,“反正都出来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两天再走。” 白鹏被切萨雷放在密林之中,大概它也因为有这么个主人而有些恼羞成怒,不停用尖喙蹭着切萨雷的身子,切萨雷却大笑,一边躲避着老伙伴身体力行的指责,一边连忙说,“你自己玩两天,反正这林子里没有什么能伤你。” 拂儿连忙说,“可是白鹏之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呢……”她用手摩挲着白鹏的身子,似乎那只狮鹫格外喜欢来自女性温柔的手似的,半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轻轻的鸣声。 它情不自禁用头往拂儿胸前蹭了过去,却被切萨雷一把推开脑袋,“赶紧着,走。” 狮鹫眼见撒娇不管用,只能懊恼的展翅飞向密林。拂儿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切萨雷,“真的没关系吗?” “能有什么关系?”切萨雷眨眨眼,一脸无辜。 “艾利玛那边的事儿,好像正在胶着的时候……”曲拂儿支支吾吾,“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切萨雷却一把揽过拂儿的肩头,“那就让他们着急去吧,拂儿,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帮忙顶着呢。” “可是我一直觉得你就是最高的那个人。”拂儿答。 切萨雷摇头,“不是的,拂儿。”他盯着对方的眼睛,面色诚恳,“我也是会害怕的,也有想要逃避的时候——哪怕片刻也好。” 拂儿凝视切萨雷一阵,随后捧起他的下巴,轻轻说,“嗯,好。” 他们会谈很多事,却闭口不提烙印在彼此心中最为深刻的那一道伤痕。 只是偶尔切萨雷望向曲拂儿的眼神会流露些许悲伤,夜深人静的时候,拂儿又会坐起身来,看着黑夜之中睡得正憨的男人,伸手抚抚他的头发。 她和切萨雷都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以至于众人接触起来,都觉得他们待人接物总是淡然得很,甚至多少会有些冷漠无情。可是唯独只有拂儿心中明白,失子之伤如同剜心切肤,伤极至深后,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痛。 而切萨雷……她不敢想切萨雷究竟为何手刃了他的父亲,也不敢自作多情的认为那事与她和他的孩子有关——可是种种却又在她耳边私语,也许事情的真相不过就是如此吧…… 他们就像一对逃荒的年轻夫妇一样,在这废村里寻了一处小房子。 屋里有人曾经使用的衣食住行的种种,带不走,就留了下来。拂儿找了件棉袍长裙穿上,可是切萨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男主人的衣服并不合身,切萨雷长手长脚,于是手臂处露出一截来。曲拂儿看着他那个委屈又尴尬的样子情不自禁笑出声,正想办法怎么拯救一下那衣服,就听见切萨雷恶狠狠的说,“曲拂儿,你可别笑了。” 他就像个普通的男青年一样,喜怒哀乐终于不用掩饰在平静稳重的外表之下。 可是那话却丝毫无用一般,女孩儿指着他那一身紧巴巴贴在身上的衣服笑说,“快脱了吧,真的,太不合适了。” 切萨雷咬牙切齿,却一把抓住曲拂儿的腰,揽在怀里—— “让我快脱了?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曲拂儿惊呼,“切萨雷!别闹,天还没完全黑呢——”她努力挣扎,闪躲着切萨雷凑过来的亲吻,侵袭而来的大手与滚烫的身子。 “别逗了曲拂儿……”切萨雷气喘吁吁的说,“又不是没白天做过……” 他低头咬住拂儿的耳朵,将手沿着粗布棉裙的下摆探进去。 拂儿的身子绵软的贴在他的身上,回首时却是媚眼如丝,气喘吁吁的,“你可真是的……”似是埋怨,又好似邀约一般。 于是交欢。 肆无忌惮,毫无羞耻可言。 曲拂儿抱着切萨雷光裸的脊背,不经意间,手指就缠到切萨雷微微有些卷翘的长发,她好奇的抓起一缕,“头发长了呢……” “怎么,不喜欢?” 对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向靠在床头的女孩子。 粗粝的手指却代替了嘴唇与舌头,探进已经化若泥塘的蜜穴,一点一点探索,抽插,揉捏。 曲拂儿眉头微皱,口唇微张,双手情不自禁就松了,无力撑在身体两侧,却大咧咧的分开双腿,任由男人肆意玩弄着。 “唔……” 呻吟伴随着每次手指的玩弄而滚落,眼中甚至渐渐浮上了氤氲。 那幅场面太过香艳,以至于切萨雷胯下那玩意儿早就涨得快要爆裂一般——他却像个优秀的猎人一样耐着性子,似要将这女孩完全拆吃入腹才可以。 还不可以,还不够,还欠点儿火候。切萨雷心想。 可是下一次揉弄,曲拂儿却已经像一条被蹂躏坏掉的鱼一样扭动着身子了。她睁大眼睛,抱着切萨雷的胳膊,“别……别弄那……切萨雷……” 他在她的身体里塞进几根手指不说,另外一手却又揉捏上她的阴蒂,拇指一阵一阵揉捏——大概是这几日欢爱多了,拂儿的身体格外敏感,只是富有韵律的搓弄着那枚肉珠,就已经让她兴奋不已了。 更多的爱液淌落,拂儿小声在切萨雷耳边说,“快进来……切萨雷……进来吧……”她希望他能够填满她,就像他以往做的那样。 可是男人却并不如她所愿,只是慢条斯理的抽出了手指,挑着眉眼,看向她。 曲拂儿心想切萨雷在战场上绝对是个让人会恨到牙痒痒的对手,她已经被欲望折磨得快要丧失理智,可是那男人却抽身而去,坐在床上,用手慢慢抚着自己胯间的肉棒——那能够让她欲死欲仙的玩意儿。 她去求他,拉他的手。 可是男人却依然不为所动。 那胯间的肉棒粗大得很,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以及近日来的每一天,他都用那玩意儿最终征服她,任由她沉溺于甜蜜的汪洋,最终被淹没致死。 可是此刻,他却不给她了。 “切萨雷……”她干脆甜丝丝的叫他。 伸手挽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双乳,贴上对方滚热的胸膛。 曲拂儿抓住切萨雷眉头之间一闪而过的脆弱,便知道自己的行为奏效了——原来他也在硬撑。于是她莞尔,分开双腿,跨跪在切萨雷的身上。 肉穴好似有生命的口,在他粗硬的肉棒上方悬着,吸吮着,游弋着,却又不肯将他吞吃进身体。 曲拂儿伸手搭在切萨雷的肩头,手指抚进对方浓密的黑发之中,“切萨雷……”只是单纯叫着对方的名字,就已经会让人心神荡漾了。 湿润的吻,涎液自口中交汇着,男人的手带着火热的温度掐上女人的腰——是那样的不盈一握,却又灵活得好似条柔软的蛇。 挺翘的臀瓣前后晃着,身下的小口裹着男人最为脆弱的那根玩意儿,一口一口终于将它吃掉。 切萨雷的呼吸逐渐变得浓重,连同吻都变得激切起来。 拂儿上下的口都承受不住来自男人的捣弄,一时间爱液横流,她急切切的喘着,却又在接吻的间隙小声说,“慢、慢点……” 可是那个体位太糟糕了,她本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主动,看到那个男人理智的支离破碎,却被男人掐着腰,一下又一下抵到顶端。 双乳上下晃着,切萨雷瞬间就掌握了主动,局势逆转,曲拂儿在片刻之间就失去了先机。男人贴着她耳朵笑说,“虽然我很喜欢你主动……” 下一刻她就被男人拦腰抱起,又压在身下,双腿被太高架在切萨雷的肩头,拂儿睁大眼睛盯着切萨雷瞬间压下的身子—— 那玩意儿几乎要刺穿她。 她不禁呜咽起来。 可是很快又变成轻飘飘的磨蹭,龟头就在穴口处轻描淡写的蹭着,曲拂儿哑着嗓子,“切萨雷……你……你不要闹了……” 切萨雷眼中满是狡猾又促狭的神色,“闹什么?” 搭在肩头的长腿慢慢滑落,勾在男人的腰间,眼睛却闪开了,拂儿的脸上是即便做过多少次却依然会浮上的羞红,嗫嚅了些什么。 切萨雷心浮气躁,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胯下使了劲儿再度深入拂儿的体内,似乎只有听见对方的娇嗔才能让他心满意足。 他低头,用手臂将她圈住,低头用舌头去惩罚她的耳朵,曲拂儿连忙闪躲,那已经是超过她承受范围的事儿了。 可是切萨雷不依她,非要得逞才可。 曲拂儿只觉得自己快被那男人欺负得凌乱不堪,连最后一丝理智都要丧失了。 她咿咿呀呀的,忘情唤着切萨雷的名字,那些甜美的、娇软的声音自女孩子的口唇之中滚落,随后又被切萨雷吞吃入腹。 之前的印子还未消退,此刻又落了新的,他张口张牙舞爪的将拂儿的乳房吃进口里,用嘴唇狠狠的吸着吮着,舌头灵巧的勾弄乳尖敏感的位置,拂儿捂住嘴,几乎要哭出声来。 身下刚刚因此而获得些许休息,可是男人的手就再度探了进去。 两根手指翩然掏弄着她的蜜穴,一波又一波巨大的快感将曲拂儿席卷。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涣散的盯着天花板,涎液不受控的自唇边滴落—— 切萨雷红着眼,抽出手指后又掰开拂儿的臀瓣,肉棒抵着小穴滑了进去,拇指却不忘记揉捏着小穴上方的肉珠子——她的声音太甜美了,让他心神激荡,可是更让人着迷的永远是同她做爱带来的感官刺激。切萨雷不明白曲拂儿何以至此的让他着迷,他又想,若是能用语言描述出来,也许那就不是爱情了—— 他将精液一股脑射到她的身体里,却好似不够似的,拂儿撅着嘴巴说明夏的圣人说过,君子要洁身自——可是还未说完就被切萨雷按在身下,再度要了她一次才肯入眠。 夜深人静的时候,切萨雷会低低的在她耳边说曲拂儿你知道吗,我一直会做梦,梦见你死了。 那些恐惧与伤感只有在深夜才会得到释放,切萨雷蜷缩得像个孩子,被拂儿抱在怀里。 他说我会害怕,真的,你相信吗,我会害怕。 曲拂儿便摸着他光裸的后背,一遍一遍的、自那些伤疤之上抚过,轻轻吻他的额头。 “对不起。” 她小声说。 “是我对不起你,拂儿。” 切萨雷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轻盈与脆弱,他好像卸下白日之中所有的伪装与防备似的。 曲拂儿摇摇头,“说什么傻话呢。” “如果不是和我的话,也许……”切萨雷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呜呜囔囔的说着。 “闭嘴,切萨雷。”却意外的,被曲拂儿轻声呵斥了。 切萨雷有些讶异,于是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孩子却温柔的抬起他的脸,摸摸索索着找寻到他的嘴唇,轻轻啄了一口,她依然是用有些怯怯的声音,却坚定的答他—— “切萨雷,那些失去的东西……还会失而复得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男人轻轻的“嗯”了一声。 Chapter121誓言 清晨时分,教皇厅前陆陆续续有前来议事的年轻人汇集在大阶梯前,因为已经相处有一段时日了,见了面,彼此相熟的打着招呼,偶尔也有叁两人凑在一起讨论着关于这些天的新闻,比如那位骑士长大人依然没有踪影、可是高层们似乎不以为然一般保持缄默,比如艾利玛的民众们都传言马上内战就要结束了,又比如富美尔公爵家的异变,还有……当他们听见马蹄和车轮声响起在教皇厅前的石板路上时,不约而同向那里的方向看去—— 那大约是他们感到最为新奇的事情,紧接着马匹放缓了脚步,最终停在教皇厅大台阶下,马夫搬来了脚凳,打开车厢门,于是一只娇柔的手便无力的伸了出来,轻轻扶在马夫的手臂上。 大概那都是年轻人,对于这样漂亮貌美的女人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他们自然而然在心中感慨着那美妇人的雍容,却也纳闷,为何从前几日开始,便有这样一位女子出现在他们的议事会中。 她有着蜜色的长发,凹凸有致的身子包裹在合体的礼服裙中,她并不多言,只是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些慷慨激昂的意见与发言。 有人认出来她是哈萨罗家的那位夫人——“就是那位从西街嫁过去的……” 银鸽用手轻轻压了压被冷风卷起的额发,随后昂首,眯着眼睛看向耸立在高台上的教皇厅。 她穿着最柔软的小羊皮制成的高跟皮靴,走在台阶上,纵然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或者传来或是好奇或是不懈的眼神,这似乎已经不会让她感到困扰了似的。 骑士团的人为她引路,将她带到小会议厅,那些年轻人们总是在这里高谈阔论,讨论着艾利玛的未来,银鸽不懂那些东西,也不懂国家未来应该如何,她只不过是作为哈萨罗家、甚至大贵族的代表,坐在这里便好。 亚文尼曾经同她一同出席过一次会议,然而那种来自大贵族的天生傲慢让他在这些出身普通的青年们多少有些不适,争执在所难免。于是那之后便又银鸽代表哈萨罗家出席例会,她深知自己存在在这处的意义,以及她所应该持有的态度。 对此,骑士团的那几位高层似乎颇有微词——尤其在银鸽第一次自己一人出现在教皇厅时。 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是银鸽最擅长的事情,她苦笑,在雀屋营生不得不学会的东西却成了自己得意的本领,以至于那位雷狼小队的队长皱眉嘀咕为什么派一个女人来的时候,银鸽笑眯眯的说,“朗尼大人,现在并不是讨论男人和女人的时候,我坐在这里,便代表了哈萨罗对于您们诸位的支持。” 朗尼一愣,而一旁的乔尼则红了脸——那是银鸽司空见惯的反应,曾经雀屋里多少男人在见到她时不都是如此吗? 可是她已经一步一步靠着自己将衣服穿上,永远不会再因为那些来自外界的强迫而脱掉它们——她抿着嘴,却并不像那些大贵族家出身的少女一般,“乔尼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乔尼忽然被人叫到名字,连脖子都红了,他闪躲着银鸽的眼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是说……没有,” 银鸽噗嗤一声笑了,在座的几位大人都笑了,乔尼自己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天啊……我可真是……” 而……银鸽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忽略,那个因为体弱还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也笑了,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让她连同耳尖的位置都有些温柔的热了。 于是她静静的立在那里,穿越过那些大人的身影,望向他——感谢女神主的庇佑,她竟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这样神圣的场合同他一同做事,讲话,光明磊落。 “奈菲尔大人……” 她同他保持着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却眼神胶着。 “嗯?” 那个银发的男人轻轻哼出了个声音,一如那些秘而不宣的夜,滚落在她耳边似的。 “今后便由我来出席了。”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好让那些呼之欲出的愉快显得不那么冲动,以至于那些话语显得那样冷漠而冰凉。 而那个男人也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他们仿佛这天下演技最为高明的戏子一般——高贵的哈萨罗轻轻点了点头,便将视线移向一旁去了。 只有隐藏在厚毯子里面的手指,微微的颤抖,不小心就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银鸽是个懂得把握适度风趣与矜持优雅的女性,以至于当那些年轻人高谈阔论时,总希望能够博得在场唯一一位女性的关注。以至于后来朗尼无奈的感慨,这群小鬼们看见个女的都慷慨激昂起来——可是奈菲尔却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那不是很好么?” “唔?”朗尼纳闷的看向奈菲尔。 清冷而肃穆的辅理主教推了推眼镜,随后从书中抬头看向骑士团的高层们,“他们的积极性高起来这是件好事。” 乔尼连忙说,“是的是的,你没看他们甚至在议论开展更多和大贵族的对话。” 朗尼咋舌,摸着下巴,像是想些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虽然事情进展得愈发顺利……可是……”他有些忧心忡忡看向奈菲尔,他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但是,事到如今切萨雷依然没有消息,而他那位同母异父的兄弟,会不会有些太淡定了?他不愿意用某些不光彩的心思去揣测奈菲尔,毕竟他们相处已久,奈菲尔大人是他见过品性极为高洁之人。“奈菲尔大人,有些事憋在我心里,不说不快。” 奈菲尔盯着朗尼,灰色的眸子有一种淡淡的冷。 切萨雷也好,奈菲尔也罢,这一对兄弟似乎都是如此,纵然天天相处,可是却自成世界。 “您说,朗尼大人。” “骑士长大人现在还是失踪的状态,我们是不是应该也要多花费一些人力去寻找他——”朗尼皱眉问到。 奈菲尔看了看朗尼,沉默了一阵,可是答案依然还是前些日的那一个——“到也不急。” “怎么不急?”朗尼是个暴脾气的,听见奈菲尔的回答,连忙反问出声,在看见奈菲尔和乔尼愣神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我声音有点大。可是他已经失踪了数十天了!” “没有见到尸首便不会出事。”奈菲尔又将眼神收回到书中。 朗尼气汹汹的转头看向乔尼,“喂!乔尼,连你也是那么想的吗?!” 可是一边的乔尼却神色古怪,甚至有些坐立不安,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点点头,“嗯……确实。” 朗尼哑口无言,可是胸口中的那股怒意似是被激燃了一般,一拳捶到一旁的桌上,摆在桌上的茶杯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响声。“你们!” 乔尼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奈菲尔,那个人似是雷打不动一般坐在沙发上,若不是他无意中撞见他也不太相信,那个一直以来在他心中沉稳勇敢的骑士长竟然…… “奈菲尔大人……”乔尼小声唤了一声奈菲尔,“您看朗尼是真的关心殿下……”他可怜巴巴的冲着奈菲尔眨眨眼睛,那一双绿色眼睛好似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 奈菲尔叹了口气,将书合上。 他抬眼看了朗尼一眼,随后缓缓开口,“朗尼大人,事到如今告诉您倒也无妨,只不过,其实是他不要我将这件事告诉给别人的……” 朗尼皱着眉,心想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盘算? “切萨雷他……”奈菲尔仔细斟酌,试图用一些优雅且隐晦的词语转达切萨雷的意思,可是他又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子厌恶情绪,果然还是那个自私又无耻的哥哥,那一日通过许久未曾响起的魔法贝对他说—— “喂,奈菲尔,最近不要打扰我——我要好好和拂儿度个假。” “阿嚏!” “阿嚏!阿嚏!” 喷嚏声自屋里响起,拂儿连忙回头看向蹲在灶台前的切萨雷,“怎么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却见那曾经光耀的艾利玛皇家骑士团骑士长大人此刻却像是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正往灶台里添柴火。 灶台前烟熏火燎的,熏了切萨雷一脸灰,拂儿噘着嘴拧了块毛巾,“哎呀,不是说过不让你生火吗,总是把自己弄得脏脏的。”她弯了腰,用毛巾擦着切萨雷扬起的脸,手指拂过那些如同刀削斧凿的五官,莞尔,“看看这么俊的一张脸,脏兮兮的,像偷吃的小花猫。” 被说成小花猫的男人干脆就仰着脸,闭了眼任由他的女人这样肆意妄为,“这不是给你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来念叨我吗?拂儿,你说那些相处多年的夫妻是不是也和你我一样?我听骑士团的那些人说过,别看他们在战场上一个个都厉害着呢,可是回到家里照样也要被老婆数落。” “我的天,洛伦佐公爵大人,您要是这样说我可就不爱听了。”拂儿笑眯眯的,却把擦着对方脸的手收了回来,叉着腰,装模作样的说。 可是下一刻就看见那人扑了过来,把她一把搂在怀中,用那张还湿湿的脸不住蹭着她的,“可是我病了我的拂儿小姐,这种病无药可医——” 拂儿不住笑着,躲闪着那个人的气息,“洛伦佐公爵大人,洛伦佐殿下,别闹了,切萨雷!” 然而那个男人却用这天下最温柔的声音同她说,“我要因此病入膏肓了,怎么办呢,我的拂儿小姐?” 拂儿转身,仰着脸,伸手捋过切萨雷的额发,“是什么病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可是切萨雷却不说话了,却只是抓着拂儿的手,用嘴唇轻轻吻着对方的手背。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睛,“你等我一下。” 拂儿莫名其妙的看向那个男人,不知道他的心中又打起什么主意——事实上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她似乎发现了那个男人更多面,无论哪一面都让她那样喜欢。 那个穿着粗布棉袍却依然挺拔英俊的男人钻进屋里去翻找什么,没一会儿又出来了——原来是挂在他身边的佩剑,只是用切萨雷的话来说那不过是个摆设,连刃都没有开——可是男人却将它挂在自己的身边,随后面色严肃而虔诚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嫌少露出那些腼腆的表情,此时此刻,站在向阳的窗前,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却格外认真——“每个艾利玛的骑士在加入皇家骑士团的时候会向女神主发誓效忠,发誓永远守护女神主的名誉与荣耀——”他抽出了佩剑,细细的剑身在阳光下泛出光芒。 “我也是如此,随同那些新加入的骑士们一起,在教皇厅进行授勋仪式——”他用佩剑轻轻点地,随后将长剑双手捧起,“我说着和那些人一样的话,保护弱小,莫畏强敌,诚待亲友,相携同僚——” 他轻吸了一口气,随后单膝跪地,仰头看向那个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可是我想我明白了身为一个真正的骑士的意义,拂儿——”他抬手,将那佩剑递送到拂儿的面前,“那些空洞的誓言再如何美妙,都不及守护眼前的挚爱更为重要。我,切萨雷·邓·贝尔戈里·洛伦佐向你发誓,曲拂儿——” 曲拂儿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该用如何表情或是话语去面对那些涌来的情绪。 她甚至不知道身为一个被骑士发誓效忠的女人,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 “你可以拥有我的剑……” 切萨雷看见她那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笑了,宛如春日里最为和煦的阳光一般。 “切萨雷……”拂儿的手,轻轻碰到了那柄长剑。随后将佩剑抱在怀里,她低头,情不自禁小声啜泣了起来。 男人低头,轻轻拉着女孩粗布绵裙的裙角,轻轻吻着。 “……以及我的生命。” Chapter122有些人离去,有些人归来II “所以你们是说,殿下他和那个女人一起跑了?暂时不打算回来了?” 朗尼一脸震惊看着在座的乔尼和奈菲尔,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对于方才奈菲尔大人说的那些话的理解。 “呃……到也不能说是跑了。”奈菲尔有些尴尬的笑说,“大概切萨雷是有自己的想法吧,毕竟……” “等下,那公爵府里的那位?”朗尼连忙问,“那位的孩子?”他看见奈菲尔脸上依然是那副无可奈何的笑容,便转过头去看向乔尼。 “我也是刚知道的,朗尼大人,我发誓,不比你早太多。”乔尼伸出叁根手指,发誓说到,“我以女神主的名义发誓,真的。” 朗尼脸色阴晴不定,可是又撇了撇嘴,小心翼翼说到,“这……那是说……殿下被戴了绿帽子?” 奈菲尔一怔,随后推了推眼镜,“貌似……倒也是可以这样认为。” “这该死的龙族人,竟然用这种事来愚弄殿下!”朗尼愤怒的吼到。 奈菲尔连忙伸手,“冷静冷静,朗尼大人,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心想,果然切萨雷身边的骑士们,都是与众不同呢…… “那么殿下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了吗?”朗尼像机关炮一样抛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让奈菲尔难以招架。 他只能讪笑到,“那是切萨雷的私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能够确认的是,或者说显而易见的是,他似乎并不介意在众人面前展露他对那位小姐的感情,而他也并不像马上动身回到艾利玛。” 乔尼点头,“殿下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 可是这点评却让朗尼嘲笑说到,“我的天呀,乔尼,你的年纪还不如殿下大,竟然这么老气横秋的评价殿下。” 闻言,在座几人笑出声来。 奈菲尔慢条斯理的抚着膝上的绒毯,“大概切萨雷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可我觉得——”正当朗尼刚要回答奈菲尔,就听见屋外有人敲门,朗尼回头,“请进。” 侍从带来了一封封着封蜡的信,说是有人要交给奈菲尔大人的。 奈菲尔一愣,有些纳闷的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两人,“交给我的?” “嚯,该不会是哪位贵族小姐的求爱信吧?看起来那封印上还印着印签呢?”乔尼眼尖,一眼看出来信封质地上乘。 奈菲尔没见过封蜡上的标志,他轻笑的答了句,“别取笑我了乔尼大人,我是侍奉女神主的人。”他拆开信,随后展开信纸读了起来——字迹潦草,并不是他所熟识的字迹。 朗尼“啧啧”两声,却见奈菲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面色逐渐严肃。 “怎么了?是谁写的信?”朗尼连忙问。 奈菲尔看完之后将信纸合了起来,他变得平静起来,随后说,“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朗尼心里嘀咕,奈菲尔的表情可并不是像见到一个老朋友的来信那样轻松。 奈菲尔将信笺扔到一旁的壁炉里,看着火舌迅速吞噬了信纸,随后化为乌有。 “是。”他说,“我想……我可能猜对了一些事。” 奈菲尔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抓紧裹在身上的厚袍,投入夜色之中。 自从他受伤之后便减少了户外活动,那些骑士团的男人们依然把他当成个瓷娃娃一样对待,对此奈菲尔实在无可奈何,但是朗尼和乔尼二人坚持认为在切萨雷不在的日子里,他们有保护好奈菲尔的义务。 对此,奈菲尔时常莫名其妙的想,是自己看起来太过弱不禁风了还是怎么着?他好歹也是个青年,也许在那群孔武有力的骑士们看来是没什么肌肉,那也不至于被人保护得像个姑娘一样。 在听说奈菲尔打算搬回自己家住之后,朗尼和乔尼都表示不赞同,甚至提出是不是要在奈菲尔大人家外面排兵把守。奈菲尔听了连忙摆手拒绝了这种提议,他的母亲那脆弱的神经已经经不起任何了,若是让米兰妮看到了装备得严丝合缝的骑士们,她一定会吓到病倒的。 况且……奈菲尔坚持回家的意图在于,他急切需要在没有任何人监视的情况下去见一个人。 入夜的艾利玛皇城静悄悄的,他穿了件黑色的外袍,于是混入夜色之中并不显眼。 那个人在信上写的事情骇人听闻,而对方也毫无任何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开门见山同他说要同他见面的事,因为富美尔家的那个疯子有所异动。 “贾鲁……” 奈菲尔在脑中轻轻念着信件的落款。 那个索米勒男人的面容他记忆犹新,更何况,他们相识于一场难以启齿的密谋。 奈菲尔当然记得他,记得那次他离开那座房子之前,那个索米勒男人拉住他说的那些话。 ——“我叫贾鲁,你记住,也许以后你会用得上我。” 入夜的哈桑城灯火通明,可是今日街上却显得意外有些冷清。 柳屋里面稀稀落落坐着几个吃酒的客人,酒保百无聊赖托着下巴站在吧台后面,有那独自买醉的异乡女子正同他调情,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噪音。 “外面怎么了?” 客人们纷纷向门外看去,只听见马蹄奔过的声音。 “不知道,怎么来了那么多骑士团的人呢?” “难道打仗都打到哈桑城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内战都快结束了吗?” 在座的客人们议论纷纷,按理说哈桑城离艾利玛大城有挺长的一段距离,也没听说哪位大贵族逃命逃到哈桑城来,怎么圣殿骑士团的人还跑到这里来了呢?他们挨家挨户的询问,好像是在追查什么人似的。 酒保抬头,看见站在楼梯上的老板娘,她的面容埋在阴影之中,他看不真切。 “薇萝,你不来一杯吗?” 酒保忽然说,随后伸手倒了杯麦酒,举杯示意对方。 老板娘摇曳生姿的走下楼梯,涂满胭脂的红唇抿出个笑来,随后靠在吧台上,“这种东西你就留着自己喝吧。” “你不好奇那些人来时干什么的吗?”酒保问她。 薇萝摇摇头,“他们来晚了,开往明夏的船早就启航了,估计现在那些人都已经到达兰海镇了。” 酒保认真看了薇萝一阵,那个女人在说那些话的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就像她曾经那样——她只是盯着门外偶尔闪过的骑士团的人的身影,认认真真的看着。 酒保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来点酒吗,薇萝?” “没有酒我也能睡得着觉。”被称作“薇萝”的女人终于回过头,面色认真的盯着酒保,“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已经都过去了。”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让那些妓女有意无意透露那些明夏人的消息给他们呢?”酒保叹了口气,随后他如愿以偿看见那个女人脸上的怔忪,随后变为有些气急败坏的苍白。 “那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薇萝”冷漠的答他。 “我只是想说那并不是值得你去留恋的事……”酒保欲言又止,最后似是下了决心,缓缓开口——“……和人。” “薇萝”抬眼盯着酒保,“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就闭嘴,不要再说了。” “我只是想保护你。”酒保却固执的回答。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武功还不如我。”女人决绝的说,她撑起身子,想要从吧台离开。 却被酒保一把抓住肩膀,“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对方却只是轻轻把那手拉开,眼波宛若沉潭一般毫无波澜。 “不明白的人是你,桑德。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她顿了顿,随后又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苦笑着,“不……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若是此时有骑士团的人冲进来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失踪许久的冰狼小队队长桑德此时此刻竟然站在柳屋吧台的后面,一身酒保的打扮。 “是因为……殿下吗?”桑德懊恼的问到,“因为他数次对你手下留情吗?别逗了,你明明知道他不会对任何人留情,他一次又一次把你推向最危险的地方。” “……”女人却并未回答他任何,只是有些嘲弄的听着那个男人的话。她有些烦了,便心血来潮的想要早些关门休业。 这是她的店,她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怎样都可以——怎么还会有人认为她还是曾经的那个她,惦念着曾经那点卑微的感情呢? “薇萝!” 酒保叫到。 女人却摇曳生姿的走到宾客之中,指挥着店员们给客人结账,并且送他们离开—— 直到那个艾利玛男人用最为字正腔圆的艾利玛语喊出她曾经的名字,她忽然一怔,恍如隔世。 “杨柳!” chapter123暗流II 杨柳并未回头,对于那个早就被她遗弃的名字,她似乎并不留恋似的。 在座的客人们被屋外的嘈杂声吸引了,没有人注意到来自酒保和老板娘之间的暗潮汹涌,而柳屋的酒保则沮丧的将那一杯麦酒一饮而尽,眼神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变得愈渐迷离,反而更加炯炯起来。 在与龙族人厮杀的战场上,除了风狼小队正面出击之外,更不乏冰狼小队的身影。情报、消息、那些埋藏在阴暗面的小伎俩,那些盘根错节的情报网与关系网便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下,随后传送到切萨雷的手上。 值得寻味的是在以往的圣殿骑士团看来,冰狼小队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情报贩子,净做些与骑士精神不入流的活计。在切萨雷接手骑士长一职之后,冰狼小队的地位提高,也因此成为与风狼、雷狼、水狼小队并列的一支力量。 为此,切萨雷还曾经遭受到过那些传统贵族们与骑士们的质疑。切萨雷对此嗤之以鼻,态度轻蔑的说那么谁来提供给我们情报呢? ——在与龙族人交战的战争期间,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家自然而然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 桑德明白自己身处的冰狼小队是在切萨雷的手中一步一步成为如今的地位。只是,他更明白,身为一个男人,他对于切萨雷·洛伦佐那种多少带有些羡慕与嫉妒的心情究竟来自于何。那是一种微妙甚至可以堪称丑陋的心态,他不理解杨柳对于切萨雷那些所谓的忠诚,更不懂那个女人为何会心甘情愿为了切萨雷付出那么多。他曾经多次试图和杨柳提及关于骑士团的曾经,杨柳避而不谈,又或者嗤之以鼻。 那好像是个上了锁的盒子,静静的关在杨柳的心底,任凭谁都不能碰触。 那盒子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桑德是不被允许知道的。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资格知道。 他在哈桑城落脚,随后顺理成章就寻找到杨柳栖身的柳屋。桑德在打探杨柳下落的时候并不算太过困难,他经营多年人脉网络此时派上用场,可是他又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这一切太过顺利无阻。到达哈桑城后,杨柳已经化名为薇萝,他知道那个词是已经消失在卡斯法尼亚大陆的上古语言中“杨柳”的意思。她置办经营的柳屋已经在哈桑城小有名气了—— 杨柳没有拒绝他留守在她身边的请求,连桑德都在怀疑,杨柳究竟是否懂得他的心意,或者是无论他们谁,不过都是在一厢情愿、飞蛾扑火罢了。 经营柳屋的日子忙碌而平凡,可是桑德却觉得这样太平的日子,竟然是久违了似的——谁不爱太平日子呢?连存放在屋里的大剑都在这潮湿而冰冷的天气里,逐渐生锈了。 艾利玛也好,骑士团也罢,骑士长殿下,龙族人,冰狼小队,那些错综复杂让人心烦意乱的玩意儿好似一个不愿意再去体验的梦,桑德甚至觉得,也许就这样和杨柳搭伙过日子也挺好的,一起经营柳屋,也许有一天杨柳回心转意会看到一直在她身边的他,若是杨柳还一意孤行,那他就守着她。 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却再次复燃了—— 龙族人并不会那么老实,这是骑士团那几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只不过没想到这里面又有了来自于的明夏势力。桑德在犹豫是否要将明夏人与龙族人之间的勾连告知于艾利玛大城那边的时候,然而,杨柳先动手了。 她并未自己出面,而是利用几个妓女的口说出了那些。桑德甚至怀疑,杨柳之所以选择哈桑城作为落脚的据点,会不会是早就怀疑龙族人和明夏人之间的关系。又或者……那也许会是切萨雷的主意? 可是当桑德隐晦的询问时,杨柳却托着下巴,看向哈桑城不远处的海面—— “……不过是因为这里离海近一些罢了。桑德,你看那海天一色的样子,可真好看啊。我要是有一条船就好了……” ——桑德已经卸任了冰狼小队队长的职务,他甚至暗自在想,也许艾利玛的情报机构会因此而受到打击。事与愿违的是,那些埋藏在这片大陆上的钉子、暗桩,曾经得令于冰狼的斥候、情报贩子,再度悄然运作起来。那一张藏于黑暗之处的网并未因为与龙族人交战而停息而瓦解,却依然在暗处保持着属于自己的荣光。 桑德不理解。 正如同他从未曾了解过杨柳的心思一般。 身边的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切萨雷却睁开了眼睛,借由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爱怜的看着身边熟睡的女人。大抵是这些日经历得欢愉多了,拂儿被他欺负得力不从心,总是先于他睡去。切萨雷心想到也好,他没法忽略那些来自她身上的伤口与疤痕——他并未像表面上那样大度,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他总要锱铢必较的讨回来。 只是……近日来龙族人的动静让切萨雷不由得谨慎起来。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然艾利玛和暗语城之间签署了和平协议,而艾利玛看似是胜利方,可是龙戈尔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而,切萨雷心想,那个男人,竟然又获得了一条龙。 龙族人尊崇龙,更尊崇能够驾驭龙的勇士。被他囚禁在艾利玛的莱利尔究竟能有多少民众与部族的支持并不好说,至少切萨雷持悲观态度。而明夏的介入让他更加怀疑起来,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 艾利玛忙于内战,这让四周邻国纷纷有了可乘之机。 这些日切萨雷同奈菲尔讨论过,事已至此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大贵族不同意和解,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流一些血吧。 “谁流血?” 奈菲尔的声音在魔法贝中多少有些冷漠的意味。 “谁反抗谁流血。” 切萨雷回答的时候亦无任何感情。 “你不如直接说富美尔的名字。” 对方回答。 随即在良久的沉默中,奈菲尔又缓缓开了口—— “可是那个人,是拂儿的父亲。” 切萨雷没说话,便又听见奈菲尔在魔法贝的彼端感慨。 “这么看来,你同她在外面一阵也好……切萨雷,也许你回来之后,内战已经结束了也说不一定。” 切萨雷心头乱糟糟的,他伸出手,抚了一把拂儿垂落的长发,将它们别在她的耳后——她不过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此时此刻却经历了如此之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会原谅他吗? 切萨雷有些茫然的想。 女孩子大概是感受到了手的温热,心满意足的又往热源处钻了钻,喉咙中哼出温柔的声音。 切萨雷低头用嘴唇轻吻着她的额发,依然无法入睡。 传递给他的情报与资源中同时也说明了阿项出现在卡斯法尼亚大陆的原因——亚兰·努哈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明夏政权急需一个傀儡为帝。曲氏皇室只有一名帝姬,却下落不明——而唯一顺理成章继承大统的……莫过于前山北郡郡主曲茉莉唯一的女儿。 也难怪那一天阿项会在与他交战的时候喊出“她是明夏未来的女帝”那样的话。 切萨雷忽然有些古怪的想,不知道拂儿身着龙袍会是何种模样。他曾经在神学院图书馆的那些古老书籍中看见过关于大海彼端那个国家的历史与介绍,他们的皇帝登基时总是黄袍加身,在一群身着长褂的大臣注视下,走过长长的甬道,随后拾级而上,最终接受来自天授的皇权。 切萨雷想起以前他们初识的场景,她还是个连龙枪都用不好的小姑娘呢。 “……切萨雷?” 怀里的人好似被那些动静弄醒了,茫然睁着双眼,抬起头来。 “你还没有睡吗?” 切萨雷连忙装模作样的,“一直在看你,舍不得睡。” “油嘴滑舌……”女孩子慢吞吞的嘀咕着,“快睡吧,明天还要去砍柴呢。” 切萨雷不禁莞尔,他忽然就一点都不想再去思考那些国家大义方面的事儿了。 “你说的对……”他自言自语,“明天还要去砍柴呢。” 龙族人对于那些男欢女爱并不避讳,即便如此,部族的长老们多多少少对于龙戈尔专宠那个东方女奴一事也颇有微词。 自从他入了利刃宫以后,便再也未曾回过自己的府邸,家里那一群姬妾好似成了个摆设似的——每日望眼欲穿盯着利刃宫高耸的尖顶,口里埋怨着那个东方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敏利却对此一言不发,当部族的长老暗示她应该努力一把的时候,她却反驳对方说,“当初是你们说龙戈尔就是个废物,让我回到部族里的。”可是此时此刻,谁又能想到那个男人还能东山再起呢? 利刃宫里传来龙戈尔日夜宠幸那个年轻女人的消息,宫人们添油加醋,传言说那东方女人天生媚骨,淫声连连,缠得龙戈尔大人乐此不疲。有部族的长老表示若是长久以往恐会误国,却在说完这话之后,被龙戈尔笑说那您的意思呢——? 长老站起身,刚要一番长篇大论,却见一把刀架在他的肩膀上。 那团红发好似燃了的火,龙戈尔叹了口气说,“让你说话是尊重你年纪大了,但要是有人倚老卖老,我是真的不爱听。” 在座其他部族的长老们纷纷站起身来,指责龙戈尔肆意妄为,还有人说,“龙戈尔,你别忘了,那个位置是莱利尔的!” “哦哦,是吗?”红发的龙戈尔摊手笑说,“那你们哪个部族能去艾利玛把她带回来?”他笑得格外爽朗,“艾利玛现在什么情况各位心知肚明,不正是个好时机去带你们的女王回来吗?”他大咧咧的坐在宝座上,一腿盘在椅子上。 “你作为龙族的第一勇士,为什么不马上把女王带回来?!”下面有长老呵斥到。 龙戈尔摊手,“我办不到。” 在座的众人敢怒不敢言,一方面忌惮于那条属于龙戈尔的龙,另外一方面他们不得不去顾及这段来之不易的平和时期。 龙戈尔有些乏味的看着那些老家伙们,他不禁感到无趣,甚至开始怀念起来曾经那段他和茉莉一起共度的时光。 利刃宫的宝座也好,这个国家的命运也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恨的是屠龙的切萨雷、打断他两条腿的那个男人,和对方是不是艾利玛的骑士长没有丝毫关系。这位置唯独能够让他留恋的,也许……是庞大的权力带来的、对于茉莉的庇佑罢了。 若是明夏人发现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他们的亡国之主……龙戈尔有些怏怏的想起来那些人的感叹——“若是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眯起眼睛,盯着大厅之中那些吵闹的长老们,为了自己部族的利益纷争不休。 没有艾利玛的话,也会有别的国家,没有外敌的时候,内部的矛盾就会放大数百倍——这是再自然不过的道理。那些人,觊觎着这个位置,也畏惧这个位置带来的腥风血雨——懦夫行径。 龙戈尔想。 钢刀掉落在石头地面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长老们纷纷看向宝座上的龙戈尔。 那个男人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却将那钢刀深深的刺进地面。 他起身,趿拉着鞋子朝着大门走去。 “可真无聊。” 那个被龙戈尔藏在利刃宫之中的明夏女人总是安安静静又有些怯怯的——利刃宫里的年轻侍从们好奇盯着那个女人。龙族人对于男欢女爱之事纵然并不避讳,曾经的莱利尔也在后宫之中豢养过许多年轻貌美的男人,可是当那些宠臣们失去了靠山,境遇相较以前只能用一落千丈来形容。 以色侍人的年轻男人们被当成奴役一般使唤来使唤去的,尤其是那一对曾经最被莱利尔宠爱的双生子查汗与茶卡。查汗被安排去伺候那些愤怒而暴躁的龙,茶卡则是成为替后宫那些侍从们处理粪便的粪夫——不知是否是来自于侍女长的恶意还是别的什么。 在那些年轻侍从看来,那个明夏女人的下场也不过是如此罢了——得势时的龙戈尔,可以呼风唤雨,部族里的长老们都忌惮他叁分,可是若是有朝一日他像莱利尔那样失势了,他连同他的眷属,也不过就是那对双生子一样的下场。 曾经在明夏皇宫之中,也有做相同工作的宦官,彼时茉莉尚且是个天真无邪的帝国帝姬,哪里会懂得这些下人之中生活的辛苦。她在利刃宫的时间长了,每天会看见那个面相姣好的男人蒙着面来收拾那些污物,起先她还会感到不好意思,却被年轻的侍女告知——“没有欺负死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茉莉一愣,在镜中看着给她梳头的女孩子。她不过也就十来岁年纪,一脸稚嫩,却说出如此刻薄而冷漠的话来。 “您就不一样了,您现在是龙戈尔大人最宠爱的女人。”小姑娘口无遮拦的说着,“以前我们部族的人都说龙戈尔大人对女人可有一套了,可是我觉得他对您才是情有独钟。” 茉莉垂下眼睛,她感受到来自那挑粪的青年扫过来的眼神,那是一种混杂着各种情绪的眼神,也许他曾经像她一样被这宫里的主人宠爱,可是现在他一无所有。 门被打开了,龙戈尔走了进来。 茶卡默默躲到一旁,等到龙戈尔走进屋后,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闪出门外。 “梳妆呢?” 龙戈尔踱到茉莉身边,身旁的小侍女连忙问安。可是龙戈尔却并未在意似的,他看见茉莉盯着门口的眼神有些茫然,便伸手挥了挥,让那些立在一边的人离开。 “怎么了?”龙戈尔揽过茉莉的肩膀。他循着茉莉的眼神往门口看去,“盯着别人看什么呢?” 茉莉有些怅然,“原来失去靠山的人……会沦落成那个样子。” 龙戈尔轻蔑的嗤了声,“那种靠牺牲色相讨生活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茉莉一愣,扫了龙戈尔一眼,她心里有些闷闷的,却又不知道那股子闷气来自于何。 龙戈尔凑过来了,用手挑着她盘起的黑发,“今天打扮得真漂亮……怎么,是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茉莉皱着小巧的鼻子,在龙戈尔胸前轻轻蹭着,“可是我也是牺牲色相讨生活的人啊……”她有些不服气,她不喜欢龙戈尔流露出来的那种态度。 龙戈尔古怪盯着茉莉,随后一手把她拦腰抱起,酒红色缎面裙子上的吊带、一边滑落在茉莉的大臂上,胸前坠着的那一颗龙血红宝石熠熠生光,配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妖艳极了。 “到确实是可以以色侍人了。”龙戈尔伸手摘了茉莉盘发上的龙骨簪,于是一头秀发垂落而下。 茉莉噘着嘴,有些不开心,“就是不喜欢听你那样说。”明明是在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却好似撒娇一般。 龙戈尔将她搁在窗边的边桌上,大手沿着高高开叉的裙,滑了进去。 “那你喜欢听我怎么说?”他好奇问着,另外一手却毫不留情拉下那已经滑落的肩带,于是那一侧的乳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茉莉轻轻吟哦了一声,双手不由自主抱上男人凑过来的头,修长的手指刺入对方红艳艳的头发之中,身子情不自禁向后靠去。 “就是……就是不喜欢你那样说……”女孩子嘴硬,或者是说那些残存的尊严作祟,时至今日也不肯承认自己终究也沦落得与那些脔宠一样。不知怎的,她眼中便有些湿湿的,鼻中哼出的声音也混上了些许委屈的潮湿。 “好好好……”龙戈尔轻声说着,随后掐着茉莉的下巴,在那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口。“我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了,行吗?” 可是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茉莉脸上稍纵即逝的难过。还未等龙戈尔回味那些莫名的情绪究竟为何,她便歪着头,随后用温软的嘴唇去亲吻他了。 利刃宫里的侍女们懂得如何伺候女人,以至于茉莉总以为她回到了山北郡的皇宫里一般——那些侍女们为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涂抹了蜜油,更面无表情的在她的乳房和私处涂抹能够保持粉嫩的秘药。 那都是能够让男人欣喜若狂的东西,茉莉分开双腿撑在窗边,任由龙戈尔跪在地上舔舐她私处的时候,她惶惶然的想——自己又与那些人有什么两样? 她轻声嘤咛着,可是那舌头与手指带来的愉快让她几乎忘乎所以——龙戈尔并未食言,他将所有都教会了茉莉,于是那一具小小的肉体就成为了能够让人销骨蚀魂的销金窟与快活林。 她眉头轻皱,口中却甜丝丝的叫着龙戈尔的名字,仿佛欲迎还拒是她天生带进骨子里的东西,一边小声念着“不要了”一边却又用手按着男人的头。 茉莉眯起眼睛,另外一只胳膊撑在窗口——那模样太过淫靡,那条酒红色的缎面吊带裙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一双柔乳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之中,唯独那一颗龙血红依然闪耀。 她终于被按在窗前操弄进去——纱帘被她抓散了,遮盖住她的半个身子。 龙戈尔抓着她的腰,狠狠在背后刺弄着她,茉莉干脆就趴在窗台上,一遍一遍接受着来自男人的撞击。 窗外是暗语城高远的蓝天,连云都没有—— 后庭院有一年四季都不会凋谢的针叶树,还有生长在寒冷地区的矮灌木。 平时不会有人经过的庭院是只属于利刃宫主人的禁地,然而下一刻,茉莉却不小心对视上了一个人的眼神—— 那是刚刚处理完污物的茶卡,他面色本就苍白,在看见茉莉时愈发苍白了,是一种不健康的白,配合着他那张俊美异常的面容,多少有些妖异感。 他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讶,相同的姿势与相同的场景也曾经发生过在他、查汗与莱利尔之间,只不过,被架在窗台前的是他,而那会儿操弄着他的是他的孪生哥哥罢了。 他眼中闪过的了然让茉莉胸口那一抹闷意愈发浓烈了,那个人仿佛在嘲笑着她一般,甚至走近了几步,盯着她,与她裸露在外的胸口。 茉莉咬着牙,突如其来的僵硬让龙戈尔有些疑惑,他连忙拨开纱帘,想要看见女孩子的面容。 可是在纱帘被拨开的刹那,茉莉却直起身子,伸手将窗帘狠狠拉起——她稍稍退了身子,随后又伸出手勾住龙戈尔的脖子—— “龙戈尔……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在那种事儿上,茉莉鲜少主动。 以至于稍许的叛逆都会成为让龙戈尔血脉偾张的事儿。 那昂首挺胸的肉棒早就按捺不住,于是龙戈尔将那女孩的身子一把抱起,蹒跚几步走到卧榻边上,扯掉那遮蔽在身上的酒红缎面长裙,屋中发出刺啦一声清脆的响动。 他再度进入女孩的身子,任由那些甜美的温暖的肉与汁液包裹住他—— “你快说啊……龙戈尔……”女孩子撒娇一般夹着男人的硬物,口气柔软,“你不会伤害我的。” “怎么会呢?”龙戈尔亲吻着茉莉的额发,却在心底深处多多少少有些茫然的想,可是时至今日,茉莉还是没有告诉他实话,比如她是谁。 谁都有秘密。 龙戈尔想。 可是无意中知晓的秘密会让他不安,让他生怕有朝一日,那个女孩就成了那些臣子口中的境遇。 他们会怎么待她?抓到她,杀了她? 一想到如此他便愈发的狠厉了,连同抱住她的力道都大了起来。 那种陡然窒息的紧致感与高潮到来时的快感让茉莉几乎快要晕厥,好似滩涂上搁浅的鱼一般颤抖着身子。她语无伦次喊着些什么,连同接吻都变得贪婪而色气起来。 纵然残存的神志告诉她已经够了,可是下面的小口好似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紧紧裹着男人的那活儿,收缩,紧致,温暖,汩汩的液体沿着缝隙处淌了出来——龙戈尔终于弃械投降,他的身子重重摔在一旁的榻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身边的女孩子却好像只黏人的猫一样攀在他的身上,若有所思,一言不发起来。 Chapter124疯狂 卢叶尔饶有兴致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抱怀,口气有些不善,“您看起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是我的剑伤您太重吗?” 摘下兜帽的奈菲尔站在卢叶尔的对面,他平静而淡然盯着对方的眼睛,“我是来赴约的,贾鲁。”他用曾经的名字称呼那个索米勒男人,随后,他看见那个男人眼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 那并不是个光彩的名字,甚至,他的存在成为了这一切的导火索——教会的倾颓,不这个是从胡杨木小道事件开始的吗? 可是索米勒男人却摊开手耸了耸肩,“我们来说正事吧,奈菲尔阁下。”他回身坐在沙发上,看见奈菲尔有些警觉的打量四周,随后开口,“这里很安全,没有人知道我在艾利玛还有这样一个落脚点。” 闻言,奈菲尔轻轻皱眉,他刚想开口,就听见那个索米勒男人又开了口,“我只是个普通的雇佣兵,拿钱办事。” “可是你成了红蝎团的首领,成为富美尔家的帮凶。”奈菲尔找了个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姿势坐下,对于和贾鲁的会面,他心中还是会有一些忐忑。 “我说过,拿钱办事。”贾鲁坦言,“如果你愿意给我钱的话,我也可以效忠于你。” 奈菲尔抬眼扫了贾鲁的眼睛,“我以为你会有底线。” 贾鲁却轻哼,“底线……呵,那是无用的东西。” “那么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谈钱吗?”奈菲尔打算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便连忙问到。 “是一个消息。”贾鲁伸出一根指头,“富美尔家那边要有所动作了,而且……是个大动作。” 奈菲尔心头一惊,他本以为维克已是强弩之末,难道他要鱼死网破吗?他小心谨慎判断着贾鲁口中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他同切萨雷不同,他甚至多多少少有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室内的空气多少有些静默,而那种静默好似一张手,轻轻扼住了奈菲尔的喉咙。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随后低声问——“你需要多少钱。” 却听见贾鲁那边轻哼一声,“大人,我不需要你给我钱,我只想知道杨柳究竟埋在哪里了。” 奈菲尔熟悉那种眼神与语气。 那是一种可以舍弃自己的骄傲与尊严的祈求口吻。 他曾经在切萨雷身上见过,而此时此刻,贾鲁与他如出一辙。 奈菲尔有些莫名的想,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会让这些人沉沦于此呢? 他不禁想起自己对银鸽倾慕之心——那种秘而不宣、藏匿于阴影之下,却让人魂牵梦萦的感情与情绪,如同他们近日来频繁在教皇厅的相会,纵然室内人声鼎沸,却又在四目相会时,只剩你我了。 那些高洁而神圣的、肮脏而低贱的感情与情欲会时时刻刻让他身处于煎熬之中,这难道就是女神主对于他的考验吗? 身着华服的银鸽立身于那些个男人之中,周围的人们因为她而变得雀跃不已,却也有人打量她的眼神流露出欲念。那么自己呢? 奈菲尔情不自禁想,自己在注视银鸽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模样? 那种因此而生出的爱恋、欲念、嫉妒、怨恨,让原本清心寡欲的他几乎脱胎换骨一样。 可是女人却像只狡猾而淫荡的兔子,她抿唇微笑,蜜色的长发好似月光照在乌利亚纳沙漠上一般。眼睛透过人群直勾勾盯着他,奈菲尔只觉得自己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她在用眼神诱惑他,他的灰色眸子早就出卖了自己的心思。他会想起自己同银鸽为数不多却又刻骨铭心的交欢,想起那具圣洁又淫靡的身子,如何在自己身下放肆的舞着。 娇小的嘴唇张张合合,甜腻念着他的名字——那种感情是让人蚀骨销魂,忘乎所以。 那么,奈菲尔抬起眼,扫量着贾鲁,他看见那个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种接近痴狂却又让人怜悯的表情,“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不会告诉我的,可是你不一样的,奈菲尔阁下,我知道你不一样的。” 大概贾鲁把他的沉默当做是一种犹豫不定,所以看见还有机会,便连自尊都不要了似的祈求他。 “洛伦佐公爵没有告诉我,可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杨柳葬在哪里——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只想再看看那个女人一眼。”贾鲁解释着,“您大概不会明白我的感情,可是这对我很重要。” 奈菲尔在那个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开了口,“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纵然他和切萨雷关系紧密,可是杨柳的死并不是骑士团的人处理的,后续发生了那样的事——切萨雷回答贾鲁的事情,在奈菲尔看来就是实情。 “不可能,你们怎么能不知道?!”贾鲁激烈的回答到,“我打点了好多人,问了好多人,你们都说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总有给她敛尸的人,总有给她下葬的人!” 奈菲尔不敢激怒贾鲁,只得回他,“也许,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我那个用来交换的消息是什么——” 贾鲁此刻的表情有些古怪,奈菲尔想,那种半信半疑却又无奈的模样让贾鲁看起来滑稽极了。 终于那个索米勒男人放弃了,他摊手,有些颓唐的靠在一旁,“富美尔那个家伙要对贵族动手了。” 奈菲尔不语,只是皱着眉头看向贾鲁。 “是哈萨罗家的大宅。”贾鲁颓唐的说,“他命令的,你知道,他需要找一些大人物下手,让那些贵族们知道自己的立场究竟是什么——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奈菲尔大人,按照那个疯子的意思,我们会在一个时辰之后——” 可是下一刻贾鲁却惊讶的发现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高瘦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那力道让他都觉得有些疼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你说,是哈萨罗家的大宅?” 那个有着哈萨罗家标志性银白色头发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他。 “头儿,你怎么了头儿?” 有人经过贾鲁的身边时,发现一向面不改色的红蝎团首领此刻脸上阴晴不定的。 贾鲁摆手,却在下一刻看见维克·富美尔从走廊走了进来,那副年轻却狠厉的面容是一种奇妙的表情。贾鲁是熟悉那种表情的,那是嗜血而又疯狂的表情,兴奋而高亢。 他低头向维克问候,随后有人报备一切准备就绪了,就等待富美尔大人的指令。 贾鲁瞥向那个传令的人,他看见那人眼中的跃跃欲试,就像红蝎团里其他人一样——索米勒雇佣兵组成的团体罢了,相信拳头,相信实力,没有所谓的道德约束,谁能够赢谁就会上位罢了。 不知道那个哈萨罗是否将接下来的事情通知给到哈萨罗家的众人,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贾鲁心想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维克饶有兴致的看向贾鲁,他清了清嗓子,“卢叶尔,你在犹豫什么?” 可是被称为卢叶尔的男人却摇摇头,只是保持着沉默。于是维克不再理会贾鲁,他好像陷入一种无人控制的癫狂境界一般。贾鲁同他一起走到了练兵场,炮火已经准备好,贾鲁并不在乎哈萨罗家会被炸成什么模样,那个男人也终究没有告诉他,杨柳究竟埋葬于何处——他在这个世界上苟活的目的不便是如此么?他终究有一天会找到的。 维克忽然转过头,他有些兴奋的对贾鲁说,“我们应该换个位置去看这一切的发生,对不对?我们应该找个好地方。” 贾鲁一愣,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什么意思,可是似乎维克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而是得意洋洋的说,“真想在现场看到哈萨罗家炸成灰烬的样子啊——” 贾鲁心想他大概是真的疯了,刚要开口说那样危险,就听见维克冲着炮手们开了口——“算了,等到炸成废墟的时候看也无所谓。开火吧——” Chapter125废墟I 125 废墟 I 哈萨罗家族是艾利玛教皇国四大古老的家族之一,延续至今已有百年基业。虽然众人都觉得现在的哈萨罗公爵并不是个在政治手腕以及武力上有能胜过其他三家的人,但是,其慷慨宽厚仁慈的性格一直为他赢得了个好名声。 自从内战开始,接连不断的打击让哈萨罗老公爵耗尽心力,于是,他对外宣称爵位将由他最小的儿子继承,现在在外面走动的,也大多是小儿子亚文尼以及其妻子银鸽。 达米斯·哈萨罗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在兰瑟因为意外去世之后,他便愈发的感到力不从心。 林赛已经快到临盆的日子,那个可怜的女人愈发消瘦,而孕育那一个遗腹子几乎快消耗她的所有心神了。 他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坐在花厅之中,望着这满目疮痍的一切。林赛闭门不出,偶尔会看见犹如孤魂野鬼一般的瑞贝卡,而后是亚文尼大声斥责下人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了,还夹杂着一些他数落银鸽的声音。林林总总,这一切让他感到疲倦。 越来越多的人进出哈萨罗府,哈萨罗作为努力推动改革的大贵族代表,也因此而收获众多的支持与爱戴。甚至有人提议如果建立议会,那么这应该有达米斯·哈萨罗的位置。 可是不知为何,达米斯总觉得一种隐隐的失落,他并不是一个擅于权术的男人,甚至和他的同龄人相比,他不如佩萨罗和贝尔戈里对于权力有着本能的渴望,亦不如费里那样是个优秀的军人。他看见亚文尼把那些贵族青年迎进书房之中高谈阔论,他背着手,慢慢在大宅的花园之中散步。 透过落地窗,他看见银鸽也坐在那些人之中。 他有些惶惶然的想,也许这个家族的未来是需要依赖她的——可是转瞬又觉得这命运的可笑之处。他亲手培养的大儿子死于意外,而扪心自问,他的小儿子并不是个可造之材。 他继承了自己的软弱,又也许长久不被人重视,所以能力平平,还多少有些好大喜功。 该怎么办呢,哈萨罗家的未来。 他不禁陷入一种忧郁之中。 “老爷,奈菲尔主教大人来了,正在大厅等您。他很着急。”有仆从叫住了达米斯。 达米斯皱眉,“奈菲尔?他怎么来了?” 他同仆从一同往大厅走着,可是还没有走到大厅,就看见奈菲尔急匆匆的冲了过来,“舅舅!舅舅!” 他鲜少如此急迫,于是达米斯意识到了实情的严重性。 “怎么了,奈菲尔?不要着急,慢慢说。” 年轻的主教大概是太着急了,身子又尚未恢复,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舅舅,快离开这里。维克·富美尔要向这里开炮了,快离开这里!” 他的话让达米斯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奈菲尔说,“亚文尼在哪里……银鸽……在哪里?!” 达米斯来不及品味这之中的意味,连忙抓着奈菲尔,“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的,请您相信我舅舅,没有时间了。我已经通知骑士团的人,可是谁能知道维克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快离开这里舅舅。”奈菲尔挣开达米斯的手,“他们呢,他们在哪里?” 达米斯被那年轻主教的气势震慑到,于是不由自主指向书房,“那些贵族青年来找亚文尼,他们在那里——” 还未说完,他便看见那个孱弱的年轻主教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跑去。 可是太迟了。 还未等哈萨罗家的亲眷们离开那座大宅,索米勒的火炮就击中了大宅的屋顶。 尖叫声连同火炮的轰炸声划破艾利玛的宁静,城中的众人不可置信看着皇城内部那有名的哈萨罗大宅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而那火炮,是来自富美尔的授意。 达米斯·哈萨罗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好在方才奈菲尔的提醒,他和自己的妻子丹妮斯特以及瑞贝卡、林赛走在撤离的最前方,已经先一步进了地下室。 可是亚文尼和银鸽以及那些年轻的贵族青年们却不见踪影——这让达米斯和丹妮斯特不由自主的焦虑起来。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失去长子的丹妮斯特已经心力交瘁,达米斯只能抱住自己的妻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林赛安静的坐在地下室中,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小口小口呼吸着。 地上又是一阵轰炸,她抬眼望着摇晃的灯,这必然是维克的手笔。维克·富美尔那个疯子早就不能用常理去判断了,他明明知道自己也在哈萨罗家,却依然如此吗?她用手捂住脸,不知如何碰触那些好似要扼住自己喉咙的事实。 而自己腹中的孩子……她有多恨这个邪恶的种子。 又是一声地动山摇一般,地下室的天花板掉了些许灰。 有几个青年从地下室的入口处钻了进来,达米斯看见他们,连忙问,“亚文尼呢?银鸽呢?奈菲尔呢?” 那几个青年灰头土脸的,纷纷摆手说不知道。后面有一颗炮弹爆炸的地方离书房很近,他们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无暇顾及别人了。 外面没比地下室的气氛好到哪儿去,骑士团的人按照朗尼和乔尼的指示兵分两路,一路围攻富美尔大宅,另外一路则前往哈萨罗家帮助救援。 这大概是最后的战斗了,大家隐约想,却想不到会是如此惨烈的情景。赶来的费里也想象不到维克·富美尔那个家伙真的敢和代表大贵族利益的哈萨罗家开炮,事态无疑将往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开来。 他的女儿还在哈萨罗家。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 费里·朗尼卡已经不年轻了,双鬓也已经开始泛白。他自年轻时就在骑士团讨生活,也是出入与龙族战场的人,早就习惯面对生死。可是当看到哈萨罗家的大宅被轰炸成废墟一片的时候,他只觉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林赛!” 他不顾周围侍从的反对,冲进由骑士团包围的哈萨罗大宅中。 他看见不远处站在狮鹫一旁的男人是乔尼,便叫住他,对方显然一惊,“费里大人?” “里面什么情况?哈萨罗家的人呢?”费里连忙问。 “爆炸还在发生,火太大了,狮鹫飞不进去,我们正在看是否有其他通道可以进到哈萨罗大宅里。”乔尼连忙说。 “走地道,哈萨罗家是有地下室的,走那里!”费里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说,“从那里试试看。” 还未等费里说完,就听见有人冲着乔尼说,“大人,没有找到奈菲尔主教。” 陆陆续续有风狼小队的人回来汇报,皆是没有看到奈菲尔。 费里连忙问,“奈菲尔在里面??” 乔尼点头,“是。” 费里看着这一群年纪都可以是自己的孩子的年轻人,叹了口气,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冷静,他是军人,是前任骑士团的团长,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分了神呢? “你……你是叫乔尼吧,派一小队人跟我从那边走地道进到大宅内部,另外派一批人安排灭火。”费里冲着乔尼说,“将狮鹫集中在那边的广场上,不要让它们离大宅太近。另外,水狼的人在那里等候救援。现在水狼小队是谁在负责?” 乔尼连忙回答,“拉米卡大人,他现在是水狼小队的负责人。” 费里点头,“好的,叫他做好准备,派最多的人手来。”他拍拍乔尼的肩膀,“你们是切萨雷最精锐的战斗力,去富美尔那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转身的时候,乔尼听见费里大人望着富美尔家的那一边,轻声却坚定的说,“他不应该向自己的同胞开炮,那个愚蠢的家伙。” 乔尼连同风狼小队的人,跨上狮鹫的背,朝着不远处的富美尔大宅飞去。 大家都隐约有个念头,殊死一搏的时候到了。 Chapter126废墟II 126. 巨大的声音振聋发聩,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银鸽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奈菲尔冲进书房的时候她正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听自己的丈夫和那些年轻的贵族们高谈阔论——大约是组建议会的事情,以及已经开始考虑在那议会之中,自己究竟应该担任什么样的位置。 富美尔家的穷途末路让亚文尼一下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优雅而慷慨的哈萨罗被冠以开明且公正的名号。亚文尼摸着自己的胡须,好似他的父亲那样谈论起艾利玛的未来。 比如,教皇国的政体即将改变,未来又是什么——银鸽不动声色听着自己丈夫对于未来所发表的意见—— 可是他太年轻了,银鸽心想,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竟是那样的可笑。一个从未经历过生活苦痛的青年、一个没有经历过与龙族人的战争亦没有经历过教皇厅那些尔虞我诈的青年,如何懂得自己口中那些话所代表的含义呢? 有人附和他,听到他口中提到的民主与共和便开始群情激奋——银鸽哑然失笑,以亚文尼的立场,又何谈那些充满诱惑力的词语呢? 她心知自己是个狡猾的女人,不过想要寻得一遇安身立命。 她更明白那些个冠以百年姓氏的大贵族们是这个国家的砥柱,如同哈萨罗老公爵所说到的那样,如何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才是让艾利玛长治久安的办法。 她情不自禁想,如果是奈菲尔在场,他会是如何反应,又会是采取什么立场呢? 没有了切萨雷的骑士团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一是切萨雷治理有方,另外一方面,银鸽明白,是因为有那样一个盖着厚毯的男青年,每次都理性睿智的坐在沙发上,听着教皇厅里来自各个阶层代表的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 她会想念他。 也会盼望着每周与那些年轻人真正商议这个国家的未来的时间。 那一切都让她感到新鲜,充满活力。而她不再是她,她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有人会称呼她为夫人,也有年轻干练的女孩子,像拂儿那样叫她一声“银鸽”。 透过层层人群,她会同那个男人灰色的眸子在空中交汇。 只是因为如此简单的对视,便能让她裹在厚裘中的皮肤微微颤栗。 她是爱着他的。 银鸽从来忠诚于自己的心思。 她从不对自己说谎。 那些暧昧而柔美的夜晚,让人魂牵梦萦。 可是比起肉体的交合,她却愈发热爱那个男人的灵魂。 奈菲尔会在那些年轻人的谈话间隙提出自己的问题,他并不是一个习惯高谈阔论的男人,只是聆听、思考,而后给予最为精准的评论与意见。又或者是抛出一个在建立新型政体时不得不面对的问题,那会儿小厅中会有一阵安静,只能听见一旁壁炉中跳跃的火焰。 可是很快就再度热络了起来,那些年轻人是各阶层中最为优秀的精英,他们热情、直率、坦诚、宽容。 有时奈菲尔会忽然提及她的名字,将众人的视线带到她的身上,随后轻声问一句,“那么您的意见呢,夫人?” 银鸽从善如流,她亦是惊讶于自己竟会有如此多的话想要在这些人面前说,有时会收到不同的意见,有时也会获得众人的掌声。 银鸽兴奋的回望奈菲尔,她收到的回报、是那个银发男人赞许的点头与微笑。 ——夫复何求呢? 银鸽想。 “……银鸽?银鸽!我的妻子,你在发呆么?” 忽然听见了亚文尼的声音,银鸽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出神了。 “我的天呀,你们看看,我就说女人不应该参与到我们的谈话之中来——不是吗?”亚文尼无奈的笑到,“你看她又开始发呆了,大概是真的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吧?” 众人哄堂大笑。 银鸽有些不悦,却面色平静的看向亚文尼,“怎么了,亲爱的?” “我是说,你能叫仆人为我们准备一些小食吗?大家谈了一上午,已经有些累了。”亚文尼指着那些男人说,“来吧我的女主人,去厨房吧,那里才是女人应该施展的战场。” 银鸽微微低着头,随后说,“好的。” 她转身,连同亚文尼争执的意愿都没有。她听见有人和亚文尼说,“嘿,亚文尼,最近你的妻子在教皇厅那边可是很受欢迎啊,大家都说哈萨罗未来的女主人是个聪明的女人以后在议会上必然会占得一席之地呢。”随后那个男人看了看银鸽,“你就这样对待未来的议员吗?让她给我们端茶倒水?” “我的天,赫伯特,你不要开玩笑了。”亚文尼笑说,“那是给我们哈萨罗家面子,如果不是哈萨罗的名号,谁会让她坐在教皇厅议事呢?” 银鸽唇畔抿着笑,那些话对她好似产生不了任何伤害似的,她推开书房门,将那些嘈杂的声音掩盖在厚重的门后,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 人真的很奇怪。 曾经你百般纠结的东西,好似在某个时间忽然就可以放下了似的。 比如出身、比如那些不堪的经历,比如来自贵族傲慢的轻视,诸如此类。 银鸽往厨房走着,有些出神的想。 一旦生命之中有更为重要的出现了,那些曾经成为你最不愿意面对的困扰,好似都不值得一提了似的。她好似无坚不摧一般,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她。 究竟是什么充盈了自己的内心呢? 银鸽想。 她情不自禁用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丰满的豪乳此时此刻正被卡在胸衣之中,挤压出性感而又美丽的曲线。 随即她便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在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那个让她喜悦的男人时。 对方亦是如此,身形匆忙,却在看见她的刹那喜出望外。 “银鸽——” 那个男人飞奔而来,连同一向一丝不苟的银发都有些乱了阵脚似的。 他好似无所顾忌了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快走!”他转身抓着她往走廊的尽头奔去,银鸽莫名其妙,“怎么了?”她匆匆问。 男人好似来不及解释了一般,他抓着她奔跑起来。 “亚文尼呢?!” 他问。 银鸽指着不远处的书房,“他们都在里面。” “亚文尼!亚文尼!!”奈菲尔叫到。 可是还未等他推开那扇厚重的书房门,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响彻周围。银鸽下意识感受到自己被人拥在怀中,她再度回归那个人的怀抱之中了。 她大惊失色,连忙抬头看向那个男人。 “奈菲尔?” 又是一声爆炸,书房之中开始有人跑出来,也有人被压在了书柜和砖石的下面,痛苦的嚎叫着。 爆炸声太大了,震得银鸽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只能惊恐的抬眼看着紧紧抱住她的奈菲尔,看着那个男人苍白的面容,却好似保护无价之宝一样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他想办法带她离开那些危险的地方,用一种固执的姿势。 有几个人跑了出来,头也不回的,银鸽在那些暴土狼烟之中好似看见一抹银色,会是亚文尼吗?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好似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一般,都在各自逃命。 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哭泣,有人在高喊着女神主祈求保佑。 她却好似不怕了。 又或者,一切仿佛走日重现一般。 她同奈菲尔的初见,她同那个男人伸出手,让他救救她。 随后那个教会装束的男人伸手将她从层层迭迭的人堆中拉了出来—— 一想到如此她便不再怕了,随即伸出双手,环住那个男人。 “逃出去。” 她听见对方的声音,温柔而镇定的响在自己耳边。 她真的不怕了,于是便轻声应和他的。 “好。” 费里带着骑士团的人走进地下室的时候,炮火的攻势似乎已经减弱了。虽然不清楚富美尔家那边是怎样的局势,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对于费里来说真的是帮了大忙。 骑士团的人迅速清理了甬道之中的障碍,待到费里走进地下室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站满了人。 哈萨罗家的主人们与那些年轻的贵族们,还有仆人,此时此刻都灰头土脸的聚在一起。他第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女儿,此时此刻坐在一把长椅上,虚弱的靠在长椅的扶手上。 “林赛。”他低声念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同时心中无数遍赞美着女神主此时此刻的慷慨与恩典。 他想走过去去抱抱自己那一脸苍白的女儿,可是在场的人太多了,有人见到他们,连忙高呼,“是费里殿下!” “有人来救我们了!” “是骑士团的人!!” 喜悦的声音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费里自年轻便在战场上驰骋,种种惨状对于他来说是太过家常便饭的事情。有那些被掉落物或者爆炸伤到的人此时此刻躺在地上,费里连忙大声说到,“麻烦让一下,让一下!不要围着受伤的人,留一些空间给他们!其他人,安排有序撤离!” 身旁水狼小队的人凑了上来,迅速的开始为那些伤员治疗。 费里抬头看见走过来的达米斯和丹妮斯特夫妇,只能笑笑,“嘿,我的老朋友。” “费里。”哈萨罗公爵见到了费里,虚弱的笑着,他伸手握住了对方的,两个人面对此时此刻的惨状,除了感慨别无他法似的。 “孩子们呢?”费里连忙看向他的身边,他再次对视上了林赛的眼睛,看见了呆呆坐在一旁的瑞贝卡,“亚文尼呢?” “我在这。”另外一旁有人虚弱的说,费里连忙转头,发现亚文尼就坐在地上,肩部受了伤。 费里刚想开口,却听见达米斯开口说,“奈菲尔和银鸽还在房子里。” “什么?!” 有人听见这个消息,一惊,费里和达米斯看向那个人,原来是水狼小队的对账拉米卡。拉米卡因为前段时间为奈菲尔治疗身体迅速和他相熟了起来,在听到此时此刻继切萨雷失踪之后、可以算是改革派领军人物的奈菲尔此时此刻还在大宅里,拉米卡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达米斯点点头,“那两个孩子还在屋里。” 费里沉思片刻,“你们先离开这里,爆炸还在持续,这里太危险。”他回头看了看那些站在房间中的贵族青年,“你们,帮忙骑士团的人一起安排大家离开这里。” 那些贵族青年面面相觑,随后不知有人先站起来,走到骑士团的身边,“好的,需要我做些什么?” 水狼小队之中那些个平民出身的骑士不知如何是好,纷纷看向自己的队长。拉米卡亦是平民出身,凭借着自己的胆识和医术成为水狼小队的队长,此时此刻连忙张口,“都别愣着,赶紧协助撤离!” 随后拉米卡看向费里,“费里大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里请交给我们水狼小队来进行善后。” 费里点头,看向这个面容普通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在撤离伤员这件事上,水狼小队比我要有经验,这里交给你,需要我来做什么?” 拉米卡指着通往地窖的甬道说,“请您和哈萨罗公爵成为表率,带头从这里离开。” 费里惊讶,“可是我——” “请您放心,您也知道在撤离伤员这件事上我们是专业的。”拉米卡攥拳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人们,“可是身后这帮老爷们并不信任我们,我需要您成为榜样。” 费里明白了那个年轻人的意思,于是他转头对达米斯说,“达米斯,请你先带着家眷撤离这里。”他自然看见了林赛,于是朝着自己女儿伸手,“林赛,来,你同他们一起。” “父亲……”林赛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她一脸痛苦的看着费里,“父亲……我……” 费里皱眉,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林赛的异样。 “怎么了孩子?”费里连忙走向自己的女儿。 “我的肚子好疼……”林赛连同声音都是颤抖的。 拉米卡也看向了林赛那里,在目及林赛的刹那,他轻声咒骂了一声,“该死的……” 他连忙冲着一旁水狼小队的人喊,“带着其他人赶紧撤!”又回过头,冲着费里说,“费里大人,这下我需要您留在这里了,其他人快走。”他又看向了丹妮斯特,还有丹妮斯特身边的瑞贝卡。“你们!你们也要留下来!” “怎么了?”瑞贝卡惊慌失措的问。 “她要生了,没看见吗?!” 拉米卡冲着瑞贝卡吼到,“赶紧的帮她一下,帮她平躺在地上!” 费里在战场上征战多年,自诩胆大心细,好像从来没带怕的。 可是今天的种种他真的怕了,以至于此时此刻,他除了听从拉米卡的指挥,和瑞贝卡一起高举着扯下来的窗帘之外,好似别无他法似的。 地下室中的人被撤离得差不多了,水狼小队训练有素,迅速将伤员也转移到了外面,只留下拉米卡一人,此时此刻跪在林赛的身前,助力她产子。 丹妮斯特留下了,还有一名年长的女仆,此时此刻跪在林赛一旁,不停的用纱布为林赛擦拭着汗水。 “别担心,我的孩子,别担心。”费里嘴里不停的念着。 爆炸声又开始了,几乎要吞噬林赛的尖叫声。 她太虚弱了,又受到接二连三的惊吓,此时此刻连力气都没有了似的。 “爸爸……爸爸……我要死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爸爸……”她不停的呓语着,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拉米卡抬头看了眼林赛,“喂,你醒醒!”他伸手一把抓住林赛的胳膊,又抬头冲着丹妮斯特说,“夫人,请您一定抓住她的手,还有这里有没有酒塞之类的东西,能够赛到她的嘴里,不要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丹妮斯特连忙点头,让女仆去取来了酒塞子。 可是林赛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似的,好似条脱水的鱼,此时此刻除了呼吸之外,别无他法。 拉米卡只能冲着费里说,“抱歉了,费里大人。”他伸手一把掐住林赛的口,“醒醒!要是不想死,就给我醒醒!” “您是费里大人的女儿,怎么能因为生孩子这种事就认输了?!”拉米卡忙碌的看着林赛身下的动静,开指还未到时候,可是因为受惊,羊水已经流了一大片。“想想快乐的事,您的孩子就要诞生了,这是件应该开心的事啊。” 可是林赛却呜咽得更厉害了,好似连同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似的。 拉米卡恨恨的叹了声气,他从丹妮斯特手中取过木塞,一把赛进林赛的牙齿之中。 “听我的,按照节奏呼吸。不要着急,来,一二!一二!” 林赛哭着叫着,太疼了,好似被碾过身子似的。 她恨,恨兰瑟、恨维克,可是她更恨自己——曾经那么骄傲的林赛此时此刻却如此落魄。 可是,又能埋怨谁呢? “对,就这样,放松,腹部用力!” 丹妮斯特也效仿起拉米卡的动作,轻声唤着林赛的名字,紧紧握着她的手。 拉米卡又往林赛身下看了眼,“干得好,林赛女士,对,就这样,你真棒。”他轻声说着,“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唔……”林赛已经不知道周围是如何场景,她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此时此刻都被人紧紧握住。 她会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想起很早就去世的母亲。 依稀之中她还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大概是哭了吧,是带着哭腔在叫自己的名字。 “唔——” 她想开口,可是口中被木塞塞住了,于是声音变成了呜咽。 “医生,她好像要讲话。”丹妮斯特抬头看着拉米卡。 拉米卡连忙去拔出林赛口中的木塞,却未想到,还未离开的手指一口被林赛咬到,那劲道太大,鲜血淋漓。 他倒吸一口气,伸手想去掐林赛的下巴,可是林赛马上又开了口,贪婪的吸着气,声音已经嘶哑的叫着,好似一头困兽一般。 “出来了出来了!”女仆大声叫到,她连忙拍着拉米卡的身子,“大人,我看见孩子的头了!” 拉米卡顾不得手上的血,在自己的外套上擦了擦,“太好了,林赛女士,再努力一下!”他对女仆使了个颜色,“请您抓住她的手,像我刚才那样。”他迅速挪到林赛身下,“太好了,林赛女士,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 他从一旁的药箱之中翻出手套,“麻烦您们千万按住她。”他用一手按住林赛的膝盖,“使劲!林赛女士,再使一把劲!” 他伸手托住那幼小的婴孩,轻轻的、温柔的将孩子的身子往林赛身外带。 “林赛女士,您太棒了!我已经看见孩子了,我已经看见孩子了!” 拉米卡大声说到。 洪亮的哭声伴随着爆炸的声音响彻在地下室中,林赛终于解脱了似的,而此时此刻握住两个妇人的手,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下去。 拉米卡快速替婴儿剪断脐带,随后用丹妮斯特递过来的披肩将那幼小的孩子包裹齐整。 年轻的医生终于如释重负,他看见哭泣的母亲们,还有鲜少流泪的老父亲。 他将怀中的婴儿递给在场的其他人,随后用女仆仓促准备好的水轻轻擦拭着林赛脏污的下体。 “林赛女士,您真的很厉害。我从来没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替人接生——不,准确的来说我从来没有替人接生过。”拉米卡看见林赛虚弱的模样,拍拍她的手,“您真的太坚强了。” 他抬头,看见依然举着窗帘将这隔成一小方天地的瑞贝卡和费里,“两位也辛苦了,现在我们需要尽快将林赛女士运送出去。” 可是下一刻他便被人狠狠的抓住了手腕,拉米卡一愣,才发现是躺在地上的林赛,正在挣扎着起身。 “林赛女士?” “孩子……孩子呢?”林赛虚弱的问到。她并未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如此憎恶那个无辜的孩子。她可以恨兰瑟,也可以恨维克,甚至无比憎恶自己,可是当她听见孩子的啼哭声时,那种古怪的心情充盈进身体。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落下的肉。 “不要担心,林赛女士。”拉米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关节已经泛白了的手。“公爵夫人正抱着她。” “是个漂亮的女孩。” Chapter127废墟III 127. 狮鹫展开双翼,在高空盘旋良久却无法俯冲落地,起先有几位骑士跃跃欲试,却被索米勒人的火炮打得无法近身。 乔尼抓紧手中的长矛,眯起眼睛试图寻找炮火中的破绽。炮弹总有打完的时候,索米勒人并无任何空中力量,他扬手,示意身边愤怒的骑士不要轻举妄动浪费火力——他跟在切萨雷身边已经很久了,久到切萨雷那种狡猾又刁钻的作战技巧自然而然也成为他的作战风格。 快要到了吧,乔尼心里盘算,他朝着一旁伸手,做了个手势,于是有几人驾着狮鹫向左侧飞去,而他带领另外几人直逼富美尔大宅上空——炮火已经略显颓势,乔尼准备抓住索米勒人的破绽,俯冲直捣黄巢。 “队长!” 忽然身边的人叫他。 年轻的骑士指着远处通往大贵族街区的路口,“队长!快看!” 乔尼定睛一看,心中多少有些惊讶,竟是艾利玛皇城的人们涌上街头,他飞得高,看得并不真切,起先只是零星几人,可是慢慢的人像潮水一般聚涌上大贵族区的街头,朝着富美尔大宅的地方涌来。 行进的队伍愈发快了,乔尼连忙冲旁边两位年轻骑士做了手势。 二人心领神会,让狮鹫飞向人群。 “这是……?”剩下的骑士愕然。 “大概……是艾利玛的人民终于忍受不了那些无聊又愚蠢的大贵族们了吧。” 乔尼握了握手中的长矛,他扬起手,比了个进攻的手势——那一队代表着骑士团最为精锐最为骁勇的风狼小队,犹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冲向富美尔大宅—— 当费里大人怀中的婴儿终于停止了哭泣,看着她外公坚毅而又多少有些沧桑的面容发出“咯咯”的笑声时,那位曾经骁勇的皇家骑士团前任团长老泪纵横。 屋外的炮火终于停了,那怀中的小女儿有着和林赛极为相似的眼睛,双手无力的在空中抓着什么——费里低头,轻轻用额头蹭了蹭那稚嫩的、吹弹可破的婴儿的皮肤,小女儿的手指于是勾住了他的头发,轻轻扯了扯,又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丹妮斯特·哈萨罗慈爱的说。她伸出手,从费里的怀中接过那个孩子。她好像抱着自己曾经的孩子那样轻轻的用手抚着那个小女孩弱小柔软的身子。 小女孩大概是累了,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睡去。 在场的几人好似默契一般没再说话,有人护送丹妮斯特和孩子去和哈萨罗家的人汇合,还有人留下为刚刚生产完的林赛擦拭身体。 年轻的水狼小队队长满头大汗,却格外轻松,笑着安抚那几位贵族小姐和夫人,她们多少还对他男人的身份伺候女人生产感到不安,他却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向天发誓,“我向女神主保证,我是个医生,这种时候,不用太把我当成个男人。” 瑞贝卡抬起头看向他,张了张口,“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拉米卡点点头,“我需要你帮我把林赛女士抬出地下室——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挑战,但是这里面除了你之外,就剩下那位年长的女士,我不认为她会有力气抬起来林赛小姐。” “我……我可以自己走……”躺在一旁的林赛苍白着脸,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子。 “林赛女士,在这个时候请你听从医生的话。”拉米卡的口气强硬。 林赛一怔,还未反驳什么,就听见瑞贝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林赛姐姐,请你躺好。” 她诧异的看向瑞贝卡,她已经许久未曾那样认真同瑞贝卡对视了似的。那是她内心中的鬼在作祟—— 那曾经娇艳欲滴的女孩子被生活和感情折磨得面色苍白,此时此刻却平静得很。她伸出手,轻轻在林赛的手上拍了拍,随后走到担架前面的位置,冲着一旁的年长女仆说,“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帮我在一旁稍微扶着一些,不要让林赛姐姐受伤。” “干得不错。”年轻的军医随口说到。他抬起担架的另外一头,“我们走吧——” 当拉米卡带着林赛和瑞贝卡他们走出大宅废墟的时候,聚集在广场上的哈萨罗们涌了过来。骑士团的人也一同前来,可是拉米卡在询问队员们是否找到奈菲尔的时候,队员们却面露难色。 地上坐着的亚文尼挣扎起身,“银鸽呢,银鸽也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拉米卡并未理会亚文尼,而是听骑士团的人们向他汇报。 “刚才已经有一小队人进去废墟里寻找他们二人的下落,可是因为炮火没有结束,所以没办法往大宅的深处寻找。”骑士团的人们汇报着。 “现在炮火停了,所有人都去找奈菲尔大人的踪迹。”拉米卡下令。 “是,拉米卡大人。”在场余下的水狼小队队员领令到。 一旁的哈萨罗公爵心情忽起忽落,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望着那几个潜入大宅废墟中的骑士身影长叹一声。 这废墟一片……战火停了,他望着这他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不禁有些感伤。曾经的辉煌却由于战火的缘故,一切化为灰烬——他望向四周,艾利玛那些高耸的塔尖、厚重而又豪华的宅邸,鳞次栉比的屋顶……在炮火之中或多或少的受了损。 理由呢? 他看向怀中抱着外孙女的费里·朗尼卡。 多年同龙族的战争刚刚划上句号,便又开始的内战让艾利玛元气大伤,这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财富与城池,却在几个大贵族之间宛如斗气一般的争斗中化为乌有。 他多少有些颓唐的踉跄几步,随后坐在小广场的喷泉池边。 天气还冷呢,尚且未到夏日美好的时候,喷泉池中的水还结着冰,达米斯·哈萨罗看见费里·朗尼卡抱着怀中的孩子也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了。 他们二人相对而视,却在这多年的老友眼中不约而同的看见了苍老与力不从心。 达米斯·哈萨罗知道费里想对他说什么,大抵,他也有相同的话想跟费里说。 可是异常的沉默裹挟着两个人,很多话也许也不用开口了—— 忽然喜悦的呼声传进那两个人的耳中,他们朝着欢呼声处望去。 年轻的骑士们纷纷从大宅的废墟中走出来,方才那位替林赛接生的年轻军医架着一个男人的身子跟在后面——还有骑士团的男人们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年轻的亚文尼纵然肩上受了伤,却也扑过去跪在那女人的面前—— 年轻人们行色匆匆,达米斯·哈萨罗想向自己的儿女那样也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外甥和儿媳,可是大约是坐得久了,猛地起身,还会感到一阵眩晕。 费里连忙问,“怎么了达米斯?” 达米斯·哈萨罗苦笑着摆摆手,“没事,大概是老了吧——” 这世界未来是那些年轻人的。 他想。 而属于他们的时代,也该落幕了。 Chapter128废墟IV 128. 富美尔的陷落似乎只在须臾之间似的,当骑士团的人冲破炮火的封锁,冲进大宅的时候,维克·富美尔似乎早就预见了此刻的种种。 卢叶尔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坐在宽椅上的年轻男人,那张苍白却又有些病态狂热的面容上此时此刻透露着一股子不算健康的红晕,用索米勒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年轻的男人太过瘦削,如果被放到海上也许没几天就会死于海浪与风的呼啸与颠簸。 炮火声停止之后是一种诡异的寂静,卢叶尔知道这一切已是走向终末,他起身,想要往书房外走去,可是却听见维克叫他,“卢叶尔,你要干什么去?你不陪我坐在这里观看这一切吗?” 卢叶尔抬眼看向维克,他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是我拿钱雇你来的!” 那个年轻的男人似乎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书桌前冲着那个高大的索米勒男人吼叫。 卢叶尔眯起眼睛,“抱歉,我想阁下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忽而笑了,“永远不要相信索米——”他冲着维克挥挥手,随后转身打开厚重的房门。 “砰!” 下一刻巨大的火枪声响起在屋内,卢叶尔只觉得肩头一阵刺痛,他猛地回头,只见维克双手握着一把长杆火枪,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别想从这里离开!” 那个年轻的男人俨然已经疯狂。 又是一阵枪响,可惜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好的枪手,子弹打歪了,旁边的落地灯应声倒地,打翻一旁的烛台,烛火迅速点燃书房里厚重的地毯,一时间书房被火舌吞没了。 “……疯子……”卢叶尔低声咒骂着,伸手按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肩膀,纵身一跃利用书架挡住维克的攻击。还未等他反击,就听见书房门被人冲开的声音,原来是骑士团的骑士们。 维克的下场如何卢叶尔并不想知道,他满头是汗,毕竟他是红蝎团的头子,骑士团的人们只当方才的枪击是他们两人内讧导致。 他同样被人恶狠狠的按倒在地上,失血越来越多,他只觉得自己眼前逐渐开始发黑。 卢叶尔——不,也许应该叫回他曾经的名字贾鲁,在陷入昏厥之前他忽而心里变得轻飘飘的,生死什么的也并不重要了似的。 风狼小队的骑士们鱼贯而入,他们的队长交待过他们,要尽量活捉维克·富美尔。 只是火势逐渐变大,他们听见维克歇斯底里的狂笑声,连同着因为大火而不断掉落的天花板与枪声一起响彻在那书房中。 红蝎团的首领被维克枪击在地,风狼小队的人带走了他—— 骑士们撤离的时候有人忽然小声问,“那个维克·富美尔,大概会被烧死的吧?” 却并没有人回答他。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终于将那座曾经豪华的老宅烧成废墟。 第二天开始下雨,入夜的时候转变成雪,好似女神主有意将那残垣断壁的尴尬场景清除干净一般,雪覆盖住了地上的污血和残垣,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洁净如初。 骑士团的人们成为了英雄一般的存在,艾利玛的人们看见打扫战场的骑士团,自发组织给他们送上了表达心意的礼物——当几个小队长和暂时主持大局的费里·朗尼卡汇报那一切时,那位前骑士团团长摸着自己唇畔的胡须笑说,“我在担任骑士团团长的时候,可从未接受过如此的爱戴啊。” 风狼小队队长乔尼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摆摆手说,“费里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好继续工作了。”他看向一旁雷狼小队的朗尼,“我说朗尼,你那边怎么样?” 朗尼摇摇头,“已经开始有人给我们小队的成员介绍对象了……您们可不知道,现在一听说谁家的儿子是骑士团的,并且单身,那说媒的人都开始排起了队。” 曾经单身习惯的汉子们哪里经历过如此的场景,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可以,可是当天下太平起来,他们成为民众心目中的焦点时,这些战场上拼杀习惯了的男人们多少有些手足无措了。 费里摇摇头,笑到,“奈菲尔大人此时如何了?” “索性没有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乔尼说,“只是之前他的伤还没好,拉米卡那家伙一直要求他要卧床休息。” 费里点头,“可惜切萨雷没在场。”他看了眼有些局促的乔尼,“怎么,他还没有回来吗?” “这个……”乔尼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一旁的同僚,艾利玛的战事终于结束了,各方利益都开始蠢蠢欲动,自然需要有人坐镇。乔尼不知道奈菲尔是否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切萨雷,可是他总隐约觉得,似乎他们那位现任的骑士团团长,并不是个对此太过上心的主儿。 他叹了口气,肩膀都情不自禁垂了下来。 费里自然明白那些年轻人此时脸上的沮丧是代表什么。他看了看窗外百废待兴的艾利玛,莞尔笑到,“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管了,我要回家了。” “费里大人??”乔尼看向已经起身开始穿外套的费里,纳闷的叫到。 费里却大笑说,“我的宝贝外孙女还在等着我回家呢——” 亚文尼·哈萨罗此时此刻却变得忙碌了起来。 哈萨罗大宅遭到炮袭一事成为终结艾利玛内乱的终音,自然而然,年轻的哈萨罗家主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更何况,他的妻子是那位频繁出席于教皇厅的银鸽女士,曾经积极推进平民阶级与大贵族阶级之间的平等对话——那位富有传奇色彩的银鸽女士却在这次炮火事件中身受重伤。 人们是喜欢造神的,尤其经历完伤痛与战争炮火的人们。 那些个频繁出入教皇厅的年轻人们激情而又火热的关切着银鸽的伤势,教皇厅定期例会前后他们会时不时讨论着,在看见亚文尼·哈萨罗出现在教皇厅时,接连不断有人向他表示对银鸽的问候与祝福。 亚文尼被一种奇怪的情绪裹挟着,那些人们尊敬他、赞美他,他深信不疑。 也许偶尔还会有一些怀疑,可是当他看见那些人推举他成为组建上议会的发起人时,亚文尼信了——谁说他要一辈子活在自己哥哥的阴影里,他长大了,他已经是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他似乎也习惯了那种场合。 穿越过华丽的教皇厅花园,走到走廊的尾端,随后左转,便是他们经常活动的议会厅。 在前任教皇精心的装布下,议会厅显得华丽而典雅。 来自小贵族以及平民的那些政客们开始是不习惯这种华丽的装修风格的,他们站在那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亚文尼心中暗自嘲笑着他们的局促不安。 而他就不一样了,他代表着的,是支撑这个国家主要命脉的古老的而又高贵的大贵族利益。 这样华丽的场合是他从小便熟悉过的,以至于他坐在之中,举手投足,都开始变得自信起来。 只是那些人的话他多少有些陌生,什么自由、民主等等等等,这和他曾经在神学院里学习到的并不一样。 还有那些骑士团的穷小子们,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几个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走上高位的男人们,脱了骑士铠甲,他们穿着贵族的礼服,看起来格外滑稽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切萨雷的原因,他们哪有资格站在这里讨论政事? 更不用说经济、民生、等等话题——他们懂吗? 亚文尼托着下巴,有些百无聊赖的看向那些唇枪舌剑的男人们。 ……银鸽每次来出席这种会议的时候,也是听这些话吗?可怜的女人,她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亚文尼情不自禁摇摇头,心里多少有些怜惜自己的妻子。 战争结束了,大概自己在议会里还会获得一个不错的差事。 银鸽……他想着,他们之间该有个孩子了,是的,他是哈萨罗的继承人,银鸽该为这个家开枝散叶了。 正当他发呆之际,忽然议会中变得鸦雀无声,随即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亚文尼有些惊讶,随后随着人们欢呼声望去,只看见不远处的小门被推开了,一身白袍的银发男人走了进来。亚文尼多少有些欣喜,连忙冲着那人挥手。 可是那人却似乎没有看见他似的,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了一旁一个并不算起眼的位置坐下,有人给他递上了厚重的毛毯,他只是伸手轻轻挥了挥,低语几声,却听见周围人快意的笑声。 随即他们的目光似乎相遇了似的,那人冲他抿嘴微笑点头,亚文尼也连忙起身,“奈菲尔!” 众人看见那收人爱戴的男人站起身,朝着亚文尼·哈萨罗走去,他们暗自议论着这种行为究竟代表着什么——是了,奈菲尔大人也是一名哈萨罗,他们相同的银白色头发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纵然众人并不觉得亚文尼·哈萨罗有着和奈菲尔大人一样的聪睿智慧,但是此时此刻奈菲尔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在为哈萨罗的未来背书了吧—— 亚文尼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奈菲尔握住他的手,他亲切的问候了舅舅是否还好、他是否还好——以及,他的妻子,银鸽女士,是否还好。 亚文尼感受到来自周围的视线,那是他所不熟悉的艳羡与崇敬的眼神,那让他多少有些飘飘然,于是他热情的邀请奈菲尔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家坐一坐——“哦银鸽,你是说我家银鸽,她恢复得很好,我想在她痊愈的时候举办一场舞会,庆祝一下内战的结束,也祝愿艾利玛有着美好的未来。” 奈菲尔但笑不语,只是拍拍他的手,“若是那样便太好了。”他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年轻人,随后又语重心长的同奈菲尔说,“在座的众人之前也和银鸽女士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我想大家听到银鸽女士的状况也都会感到非常高兴的。”他想到什么似的,随后恬静的向亚文尼笑说,“亚文尼,请代我向舅舅问好,向我们的家人问候。” 亚文尼激动的点头,“当然!奈菲尔!对,你说的对,是我们的家人——” 他心中几乎要欢呼起来,谁都知道现在的奈菲尔是仅次于切萨雷在艾利玛的第二权力者,在座的人都听见了吗?他有些得意的看向周围的人,他说“我们的家人”,是我们! 那一身白衣的男人放了他的手,随后谦谦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开始了他们讨论的议题。可是亚文尼的神思却已经飘远了——内战之后有多少大贵族和中等贵族开始忧心忡忡担心新型国家政体会影响他们的未来,可是他不怕,至少哈萨罗的未来是有保障的! 亚文尼有些狡猾的想,在座的那些男人们都担心银鸽的安危,那不如让银鸽时不时在众人面前露个面——诚然,人们是喜欢造神的。亚文尼从小在神学院长大,自然而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何况在那些主教们的丑闻发酵之后,人们迫切需要新的信仰支柱来弥补心中巨大的空虚与落差。 他身为哈萨罗的家主需要保证自己的家族衣食无忧,可以继续在这个国家维持着曾经的荣光。 不知怎的他会想起来曾经的富美尔,想起来那些个因此而败落的家族,若是曾经,那些多少有些轻视哈萨罗的人们,会想到如今唯有哈萨罗才是笑到最后的家族吗? Chapter129新的开端I 129. 艾利玛内战终于平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卡斯法尼亚大陆。 东方的斥候将这个消息传回到明夏大陆时,明夏大陆纷乱的政局也逐渐走向终局——推翻前朝的亚兰·努哈将军病逝,他的义子项·努哈在平定前朝残余势力之后,被部下强迫黄袍加身,据传彼时年轻的阿项将军再叁拒绝,却又在视察民情时看见山河残破前朝余党纷争不断,不得已正式称帝登基,改元“天顺”,取得是“上天之顺意佑护”之意。 “……呵……” 龙戈尔将斥候带来的信件扔到一旁的火盆之中。 那些个尔虞我诈的把戏不过是身为他们必然要学会的本事,他多少有些庆幸,自己并未选择同那明夏的天顺皇帝对立,毕竟龙族人也需要休养生息之时。 他也好,项·努哈也好,甚至是切萨雷·洛伦佐,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同类人。 项小将军心里的那些小盘算不过是做做样子的把戏,龙戈尔心中暗笑,那些个东方人总是把天命挂在嘴边,说什么“天下苍生为己任”,明明野心都写在脑门上了,却还只是推托——一切不过民意。 可真是虚伪。 让他多少有些焦躁的是,龙族的部下们依然没有传回那个男人的消息,即便龙族的勇士们将狮鹫落下的森林每一寸都翻遍了,那个可恶的艾利玛男人仿佛失踪了一般。而埋伏在艾利玛皇城的斥候也表示并未在近期频发的征战之中看见洛伦佐公爵的身影。 斥候传回的信件中提及切萨雷·洛伦佐同母异父的弟弟正在逐渐成为艾利玛人民心中的精神领袖,艾利玛此时此刻正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听说他正在主持政体改革。 “那么如此说来,艾利玛正处于无人防备的过程了?” 龙戈尔曾经问过斥候。 可是斥候却摇头,说失去领袖的皇家骑士团却并未像想象中的群龙无首,而是以一种精妙的默契迅速重建起艾利玛皇城。 龙戈尔沉默不语,“那么,女王陛下呢?” 斥候回答,“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女王陛下了。” 龙戈尔并未再继续问下去,斥候连忙开口,“是否要暗中保护莱利尔大人?” 龙戈尔沉吟,“她应该不会受到任何危险……”除非——龙戈尔轻轻摸着下巴,眯起眼睛,过分浓密长翘的睫毛垂下,他想起那个在切萨雷怀中的女人。除非想要除掉莱利尔的人,是切萨雷。 他想起巴音临终时对他的嘱咐,况且,自己好友唯一的子嗣此时此刻还在艾利玛人的手中。 他叹了口气,“……但是,还是暗中保护她吧。” 斥候退下后龙戈尔离开办公用的小厅,立于两旁的侍女拥上他,递来鲜果和水,有人引领他往后庭花园的方向走去,毕竟谁都知道,龙戈尔大人离不开的那位东方女性,此时此刻正和婢女们在那里休憩。 雕饰着繁复花纹的廊道两侧是高大落地的窗,可以看见后庭花园之中的美景。 身着红衣的明夏女子正斜倚在喷泉一边的长榻上,和坐在一旁的侍女有说有笑。 龙戈尔居高临下看见她了,脸上露出笑容,可是紧接着他便看见一旁矗立着的年轻男人,手中端着银盘,好像听见了什么似的,单膝跪地,将手中的银盘递给那女子。 茉莉好像在和他交谈,侍女们也加入了谈话。那年轻的男人不知道讲了什么,在场的女人们都笑出声来,茉莉也是,却得体的用手中的帕子捂住口唇。 龙戈尔眯起眼,脚步逐渐放缓。 他自然不是那心胸狭隘的男人,却又多多少少在目击如此场景时,多少有些不悦。 他知道那个男人,那曾经是莱利尔的宠臣,那一对双胞胎之中的弟弟茶卡,他还有一个哥哥,此时此刻在照顾那些残暴的龙。 茉莉伸出手,指了指银盘上的水果。 于是侍女从银盘上摘下一枚浆果,剥了皮,递给茉莉。 龙戈尔直勾勾盯着那女孩子,见她张开红润的口,牙齿刺破浆果,爆出鲜红的汁液。 那是如何旖旎的场景,让他会联想起曾经他们的种种。 茉莉挥挥手,于是那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立起身子。 龙戈尔多多少少松了口气,却又加快脚下的步伐—— 茉莉看见龙戈尔大步向她走来,连忙起身,笑盈盈的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两边的侍从默默退到两侧,连同茶卡也是如此。 龙戈尔怔怔看着那曾经天真、愚蠢却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在他的调教下变得愈发明艳动人了,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感情。他伸出手,用粗粝的手指碰了碰女孩吹弹可破的脸颊,茉莉的手便勾住他的,“干嘛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下一刻却被掐着下巴吻住了。 纵然这并非是城中的秘密,茉莉依然无法接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同他亲近,她连忙伸手推着龙戈尔的身子,小声却又急促的低语,“快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谁敢。” 龙戈尔揽住她,那手力道大得好似要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可是不够。 他咬紧牙关,暗自想。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安时刻笼罩着他。 “坏家伙。” 茉莉轻轻推开些许,她回过头,冲着身边的人说,“大家先回去等我吧,我同他……在院子里待会儿。” 春天快到了,院子里那些柔弱的嫩草开始抽芽,茉莉靠坐在龙戈尔的身边,把玩着他的手指头。 “最近你好忙啊。”她轻声说,又回头,狡黠的眨着眼睛看向龙戈尔。 龙戈尔不说话,从女孩子手中抽出手,轻轻抚上了她小巧的下巴。 “茉莉。”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 轻快的哼鸣声从女孩儿鼻中发出,轻佻而诱人。 伸手抚了抚女孩的额发,“茉莉,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茉莉笑嘻嘻的把他的手指拨下来,“这名字在明夏很常见呢。”她轻轻说着。 “我听说以前明夏的皇族,也有人叫茉莉。”龙戈尔不经意似的聊着天,却又紧紧盯着茉莉的眼睛。 女孩子一闪而过的怔忪自然落入他的眼中,他盯着女孩子朱唇微启,嗫嚅片刻,却又开口,“我就说嘛,那是个明夏很常见的名字……” ——她依然还是没告诉他。 不知怎的,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为什么?”再开口,变成真的聊天的口吻了。 “大概……大概是因为那种花一般在夏天开,平常百姓家也好、达官贵人家也罢,都喜欢种上几丛茉莉……”茉莉不敢抬眼看他,就顺势依偎在龙戈尔的怀里。“以前我家的院子里种了好多茉莉花,一到夏天整个院子都是淡淡的香气……” “你会想家吗?” 家…… 茉莉心想,哪里还有家? 可是开了口,“想。”——却是如此回答。 她听见龙戈尔喉咙中的轻笑声,又多少带有一丝怅然似的。 “可是明夏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 他喃喃,若是有那议事厅里来的部落首领见了,是无法相信红发的龙戈尔还会有如此温柔的表情。 “茉莉,你知道吗,明夏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 茉莉怔怔盯着龙戈尔的眼睛,她当然知道,可是若是有人当她的面,将那一切告知于她,却又是另外一种刺痛。 “你知道那些个前朝的皇亲国戚们是怎么个下场吗?”龙戈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开口,大抵是那臣子的话一直如同噩梦一般不肯放过他——那些个残忍的、却是他熟悉的酷刑自他口中吐露出来,用最温柔的话,告诉给他那如同白色小花一般的姑娘。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面前那明艳动人的少女脸色变得苍白,是被惊吓到了嘛?毕竟那些个剥皮、砍首一般的酷刑是她平时接触不到的—— “听说新登基的王在四处寻找曲氏残部的下落……茉莉,你害怕吗?” 龙戈尔盯着女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茉莉却回过头,闭口不言了。 患得患失。 当龙戈尔意识到自己那辗转难眠的情绪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自黑夜坐起身来。 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照进屋子,身边光裸的少女睡得正酣。 他回头看向那女孩,看见月光倾泻在她洁白的身子上,那真是一副人间美景——叫他爱不释手。 他轻轻用手指去碰了碰女孩子吹弹可破的面颊,不知对方是入梦了还是怎的,眉头轻蹙,小口微张,随后流落几声他听不懂的呓语。 他用手轻轻覆在了女孩平坦的小腹上。 随后向下,粗长的手指揉捏起因为之前欢爱而变得红肿的肉粒儿。 只是轻轻揉捏几下,女孩子的呼吸就变得浓重起来。 ——这是一具由他亲自开发的身子,是最让他着迷的地方。 他起身跪在女孩身下,随后用手分开了她的双腿,让那花穴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龙戈尔会想起他之前同她说的话,看见她并不高明的佯装,与沉默不言——那让他有些慌了,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他低下头,用高耸的鼻梁轻轻去蹭那两片嫩薄的皮肉。 之前欢爱的蜜汁尚未凝结,此时此刻还挂在她的小穴外延,他嗅到了那些味道,于是伸出舌头,猛烈而强势的去舔舐起来。 动静影响了女孩的睡眠,只是睡觉前之前饮了酒,女孩变得昏昏沉沉的,下意识的去并拢双腿,却被龙戈尔一把按住,更加大喇喇的分开在月光下。 他愈发狂热了起来,好似要将女孩的肉穴吃进腹中一般吸着吮着,舌头抵入进了甬道,狠狠在里面掏着弄着,与迎面而来的蜜汁相遇了,他猛地吸吮起来,屋内传出一片淫靡的水声。 他不知道要如何让自己戒掉这甜美的身子。 他很苦恼,哪怕是谁能砍他一刀,让他吃些苦,也许疼痛能成为解药。 可是女孩太甜美了,梦中的嘤咛,娇滴滴的响起在他耳边,身上浮现出瑰丽的粉红,让他放了她的肉穴,抬起她的大腿,狠狠的在内侧落下些许吻痕。 蜜穴中流淌着爱液,他气血上头,见不得如此旖旎的景象,只觉得喉头莫名的渴。于是伸手拿了床头的酒瓶,握着酒瓶狠狠喝了几口,随后又倒了些许在女孩子的肉穴上。 酒瓶掉落在床上,所剩不多的液体染得床单上一片红色氤氲,他像是发了狂似的吸吮起女孩肉穴上的酒,用得力道大了,大到茉莉被那无以复加的酥麻弄醒了,在一片昏昏沉沉之中睁开眼睛,却看见龙戈尔在自己身下的种种。 “……龙戈尔……不、不要——”女孩轻声推阻着。 “不行——”龙戈尔听不得她的拒绝,一手掐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下拉。“不许说不要——”他急切的去堵住她的唇,带着酒精气袭上她的小口,与她唇舌纠缠。 他的阳物自然而然进入了她的身下。 那狭窄的穴道狠狠纳入了他,又因为突如其来,而不停痉挛着。 他被那突如其来的爽快激得一阵头晕目眩,干脆一把抱起她,想要用最野蛮的法子将她狠狠钉在自己身上。 女孩被操得直不起身子,一次又一次往床上滑去。 可是龙戈尔却不肯罢休似的,一手搂着女孩的腰,另外一手狠狠缠着女孩的身子,“茉莉……茉莉……你不要离开我……” 茉莉并没有回答他,于是男人便一遍又一遍的求欢,直到他将体内的浓精狠狠灌入她的体内,他看见自己的巨物几乎要将她平坦的小腹撞出凸起时,他气喘吁吁的抱着他躺倒在床上。 他知道茉莉醒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却忽然那女孩转过身子,投进他的怀里。 “……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她小声啜泣起来,好像只弱不禁风的小猫。 这是他该期盼的场景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女孩终于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了,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和表情,月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银色的边儿。 “……知道什么?” 他声音沙哑的问她。 明知故问。 他可真愚蠢。 “我就是曲茉莉。”女孩哭得破碎不堪,“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以前明夏的皇族……曲茉莉。” Chapter130新的开端II 130. 他们终于进入了暗语城,曲拂儿拉紧了包头的围巾,抬头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开始显露出的高大建筑——那是与艾利玛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高耸入云的利刃宫不似艾利玛皇城的高塔,也不似明夏皇宫鳞次栉比的金黄色屋顶——它看起来简单粗暴极了,建筑外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中心建筑高耸入云,仿佛连接天地一般。 天空上偶尔会传来龙吟,城里的人见怪不怪似的。 曲拂儿多少有些警惕,毕竟……她抬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切萨雷,男人到是镇定得很,丝毫不当回事似的拍了拍身边驼马,让那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驼马再努力走上几步。 他们就像暗语城街道里的那些商旅一样,大陆上的战争逐渐平息,于是贸易又开始活跃了起来。曾经的暗语城里嫌少见到南方人,可是随着两国战争平息之后,本来就善于商贸的乌利亚纳商团逐渐在暗语城里也开始做起生意,而这里也可以看见一些艾利玛人的面孔了。 切萨雷牵着曲拂儿的手在街道上走着,长巾遮盖住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他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似的,带着曲拂儿径直走向一条街道。 拂儿好奇的看他,“切……亲爱的,我们快要到了吗?” 在进入暗语城前切萨雷饶有介是的跟她说,到了龙族人的地盘,我们最好隐姓埋名——毕竟切萨雷·洛伦佐这个名字是用来每个龙族妈妈吓唬她们家孩子的。曲拂儿认真点点头,随后问,“那我叫你什么好呢?” 那男人眨着眼睛,一脸认真说,“就叫‘亲爱的’吧。” 彼时曲拂儿才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只能攥紧拳头,在他背上狠狠敲打。 可是……她红着脸想,每次捉弄完之后便是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的缠绵,落下的印子还留在她的皮肤上,切萨雷仿佛要不够她似的。 被称作“亲爱的”的男人莞尔,那双锐利的鹰目此时此刻在看向曲拂儿的时候,是难得的温柔。“马上了,我们一会儿到了之后你先休息一下。” 曲拂儿点点头,她并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女人,更何况,这几年的经历让她多少变得沉稳了许多。切萨雷既然选择前往最为危险的地方,那自然,他有他的打算。 她轻轻握了握男人的手,想要由此给与他一些力量。换来了男人的莞尔,随后隔着长巾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别害怕。” 拂儿摇头,“我不害怕。” 男人听闻忽而乐了,“也是,当年还想加入骑士团呢,我的拂儿小姐。” 提及当年的那些事曲拂儿脸上一红,刚想要再给他后背一下,就被男人心有灵犀似的一把抓住了手,轻轻提起,在唇边一吻,“好了,我们快到了。” 他揽着曲拂儿,驻足在一间十分热闹的旅馆门口,“走吧,我们进去。” 长期往返于卡斯法尼亚大陆的商人们都知道发家于哈桑城的柳屋旅馆,女老板精明能干,短短时间内就把柳屋旅馆的分店开到了暗语城,说是打算继续南下,在刚刚平息战乱的艾利玛以及更南方的乌利亚纳也要置办产业。 有那与女老板相熟的客人跟她聊天,问及原因,女老板笑说她有个梦想,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买一条大船——大家自然是不知道那算是什么伟大的梦想,明明在多处置业的财力足够买很多船了,可是女老板只是但笑不语。 暗语城的这家柳屋旅馆刚开业不久,女老板亲自操办了开业仪式。当天非常热闹。哈桑城虽然隶属于艾利玛管辖,但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饮食习俗更接近龙族人的习惯。同时,来自明夏的商人们带来了明夏大陆独特的食材处理方式和酿酒技术,使得发源于哈桑城的柳屋拥有了独具特色的甜美餐点和麦酒。 曲拂儿好奇的看着坐在一层餐厅的龙族人们,他们的外貌和生活习惯与艾利玛人和明夏人不太一样,龙族人更为豪爽,吃饭多以肉食为主,一路上切萨雷总是让曲拂儿多吃点,以至于有一天晚上他抱着她的时候,摸着她丰满的胸脯小声说,“好像长了些肉呢。” 拂儿心想自己可要节制一些了,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切萨雷拉进角落的卡座里,他伸手找了伙计,随后点了柳屋最有名的岩蜜烤小肉排。 曲拂儿刚想张口,就看见切萨雷伸手冲人打了个招呼。 她多少有些好奇,怎么切萨雷在暗语城还有认识的人吗? 有人来到他们的卡座前,微微点头似乎是在对切萨雷行礼,随后切萨雷看向拂儿,“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随之而来的是伙计端上来的各种菜肴,切萨雷看着那些盘子,“我没点这些。”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却小声说,“是那位吩咐的。” 切萨雷轻轻哼笑了一声,抬眼看向拂儿,“挑你喜欢的吃就好。”随后他起身跟着那人一起,走向二楼。 曲拂儿看着切萨雷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若干吃食,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久别重逢。 杨柳手里拿着烟管,轻轻吸着。 装着烟丝的金属头是烫手的,她大概是愣神久了,一不小心手指被堆积的烟灰烫到。 门开了,领着切萨雷走进来的男人退身出去,杨柳连忙起身,将手中的烟管放到一旁。 她走上前,站在切萨雷的面前,不远不近的位置,随后鞠躬行礼,就像曾经那样。 “殿下。” 切萨雷抬手做了免礼的动作。 杨柳抬眼看向那个多少有些风尘仆仆的男人,他的脸被粗麻长巾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多少有些长的额发。依然还是那样锐利如鹰的眼神,瘦削的面容高大而英俊。 她想过多次自己再次看见切萨雷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坐立不安,可是真的见了,才终于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平静。 仿佛一切都已是过去,岁月无痕。 她引导切萨雷坐下,随后同他汇报龙族和明夏的种种情报,切萨雷并不急着点评,一切按照他的想法有条不紊的发展着,柳屋能够在卡斯法尼亚大陆迅速壮大背后确实有他的影子,无非是资金,以及一些暗中赋予的权力。切萨雷并不深究她甘愿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背后的原因究竟为何,他告诉她,她便去做了,唯一的一次选择是在她满身血污被他救走时,切萨雷问她,愿意继续为他所用,还是回归自由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而那满身血污的女人只是目光坚定的问他,那个人呢,他还在监狱吗?他会怎么办?他会死吗? 切萨雷皱眉,不明白杨柳在问谁。 杨柳告诉他一个索米勒的名字,干枯的双唇哆哆嗦嗦的—— “贾鲁。” 切萨雷莞尔。 他并非圣贤,在救走杨柳的时候甚至盘算着要如何继续劝说她为自己所用。 然而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了她的软肋,于是他大大方方同她交涉,如果他可以保证那个男人活着,那么你呢,杨柳,你愿意继续成为我手中的刀吗? 已经改名叫薇萝的女人结束了她的汇报,随后平淡的说,“殿下,我不能在暗语城待太久,这里的事务我交给了门外的阿榕,他是个可值得信赖的人,是我在哈桑城亲自带出来的孩子。” 切萨雷点头,“很好,你辛苦了。”随后他抬眼看向杨柳,“桑德在你身边可好?” 杨柳点头,“是的,他帮了我很多。” 切萨雷撑着头,玩味看着杨柳,“你知道,他对你一直情有独钟。”他是故意的,用这种最甜蜜的毒,试探别人。 可是那女人却眼神澄澈的抬起头,看向他轻轻笑了,“不,殿下,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那些事了。” 切萨雷轻哼笑了起来,随后同她说,“你离开暗语城之前帮我和拂儿伪造个身份。” 杨柳抬眼看着切萨雷,她多多少少知道切萨雷身边的那个女人,只是她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为止神魂颠倒。 男人第一次说话有些含糊,甚至耳尖上还有一丝淡淡的红。 杨柳莞尔,随后点头,“是,殿下。” Chapter131新的开端III 131. 哈桑城最热闹的旅馆柳屋自从在暗语城开业以来,慕名前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这些天柳屋还开始供应起改良过后的明夏面点,一时间柳屋门口排起长队,就为了吃上那一口改良过后的明夏点心。 明夏传统的面点本来是百姓家里最常见的食物,可是卡斯法尼亚大陆毕竟和明夏大陆一海相隔,龙族人和艾利玛的百年战争导致龙族本身经济商业并不算发达,偶有明夏商人带来一些明夏的珍奇宝贝,也都直接送进了龙族几大部落首领的家里,就民众而言本身并没有接触过那样的食物——曲拂儿当初在艾利玛也不怎么吃那些面食,反而是去了明夏,宫里也好、自己的府邸也罢,都是习惯性的做一些面条馒头饺子之类的食物,做法到不难。 曲拂儿长呼一口气,看向站在一旁抱着怀的切萨雷——“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想到的主意。”她一边看着后厨的伙计们和面,一边和一旁帮工的大婶捏着饺子。 她同他在村子里住的那段时间,心血来潮给他包过一顿明夏饺子——艾利玛其实也有类似的食物,都是用面皮包了里馅,然后做熟——只不过艾利玛的饺子个大且是用火烤熟,里面放了浓厚的芝士、蔬菜、甚至还有水果,而明夏饺子则小巧玲珑,里面多数是放剁碎的肉糜和蔬菜,而且,是用煮沸的热水煮熟的。 切萨雷第一次吃的时候连煮饺子的汤都喝光了,曲拂儿乐不可支,说你要是喜欢,以后再给你做一些别的明夏面食吃吃。 …… 切萨雷看着曲拂儿,又看了看一旁的伙计们,“老板把这里托付给你我了,想办法把它壮大再多开几家分店不好吗?” 伙计们有那嘴快的,嚷着那什么时候给我们涨工钱啊? 切萨雷轻轻笑着,“做大了之后自然会涨工钱。” 曲拂儿无奈的看着他,将手上的饺子包完,随后用围裙擦了擦手,“亲爱的,来,我有话跟你说。” 切萨雷挑眉,“什么啊?”他跟着曲拂儿往后厨外的小院子里走。 曲拂儿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开了口,“你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应该不会只是把柳屋做大那么简单,对吗?” 那一天他从二楼回来之后,身边还跟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看见曲拂儿之后微微颔首行礼,曲拂儿一愣,连忙回礼。 她扫量了一番曲拂儿,随后自我介绍说是柳屋的老板,因为和切萨雷是老相识,开在暗语城的柳屋又是新店,所以就把这里先托付给你们二位了。 曲拂儿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切萨雷,又看了看那名女子。她自小在雀屋长大,纵然一直洁身自好,却也是见过太多烟花女子。面前这位女子的气质多少有些复杂,你说她媚眼如丝,却在待人接物时又有军人一般的训练有素克制守礼。 切萨雷并没有太多解释什么,就揽着曲拂儿的肩膀说我们两位先暂时在暗语城里住上一段时间,刚才说的事就拜托你了。 那女人听了这样的话之后连忙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她答到新的身份会在下午就办好,只不过——她看了看曲拂儿,又看了看切萨雷,“婚姻证件可能会晚一些,龙族这边的婚姻证件会比较麻烦,所以我们会参照艾利玛的方式操作,我们会为你们二位准备结婚书,名字嘛……你们有没有假名?” 闻言曲拂儿红了脸,连忙抬头看向切萨雷,“怎么……怎么还要作婚姻证件?” 切萨雷却格外坦然,“万一有人查呢,办个比较踏实。” 曲拂儿第一次听说伪造身份连结婚书都要作,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切萨雷却摆手,“用真名就可以,毕竟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我叫切萨雷·洛伦佐,而她……拂儿,你的意思呢?” 女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看得曲拂儿脸上发红,她不得已只能讷讷的说“我都行,听你的。” 女人却笑了,轻轻颔首冲着曲拂儿说,“拂儿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呀,真的要用真名来签署结婚书吗?” 还未等拂儿回答,就听见切萨雷难得开了口,“少说两句吧。” …… 又是那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曲拂儿看着抱着怀的切萨雷,心想。 她隐约猜出来柳屋的幕后老板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他明明是龙族人除之而后快的男人,为什么此时反而大张旗鼓在暗语城里做起来生意了呢? ——他甚至就那样大喇喇的在旅馆里溜达,穿着龙族男人的服饰,将头发别进厚帽子里。 不怕被认出来吗? 曲拂儿心想,她还记得龙喷出的龙烟,燎得他背后受的伤。 切萨雷垂首看着曲拂儿,那姑娘一脸担心的模样真让人怜爱。这片土地又到了春天,曾经一片死气沉沉的冬季过去了,于是墙边的树上开始抽了点点绿意,很快就会到暗语城最美的季节。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岁月似乎并没有苛待她似的,他几乎可以看见阳光透过她白皙的皮肤,娇嫩而美丽。 他轻轻摩挲着曲拂儿的脸,“我们就在这里开个夫妻店不好么?”方才包饺子的时候面粉沾到曲拂儿的脸蛋上了,他轻轻擦着。 曲拂儿抿了抿嘴,“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吗?” 切萨雷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却依然一言不发。 曲拂儿自然明白那些沉默的意义,于是便不再追问,反而从他怀里钻出来,“现在大家都是蜂拥而至,但是迟早有一天也会有吃腻了的时候,我觉得顶多一个月,我们就要考虑换个方法了。” 切萨雷古怪的看了曲拂儿一眼,“你怎么还懂这些?” 曲拂儿也古怪的看了切萨雷一眼,“我可是从小在雀屋长大的孩子,这些都是我们那里玩剩下的把戏。” 切萨雷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住拂儿的身子,“你总是给我各种惊喜。”随后微微垂首,用嘴唇轻轻摩挲着女孩子的耳朵。 “只要不是惊吓就好。”拂儿在他怀里亲昵的蹭着。 男人的身子却紧致了片刻,随后缓缓在女孩耳边开了口,“……也有惊吓,只是以后,不想再有了……好不好?” 曲拂儿没说话,只是用手环抱住了切萨雷。 待到奈菲尔听完切萨雷的计划时候,眉头蹙得更紧了,随后低声咒骂了一句,“疯子。” 魔法贝那边的男人却好似格外轻松一般,声音之中满是诙谐的愉悦,“怎么,我亲爱的弟弟,你是在担心我吗?” 奈菲尔摘掉眼镜,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虽然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但是周围人总觉得他大伤刚好弱不禁风,连窗子都不肯开,屋子里热得有些憋闷。他松开衬衫扣子,从扶手椅中站起身,听着同母异父的哥哥那些荒谬的发言。 “……切萨雷,我是说,你这样太冒险了。” 奈菲尔伸手捏了捏眉头,无奈的感叹。 他以为切萨雷是在寻找到拂儿之后难得的休假,却不想,是他小看了那个男人,原来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利刃宫。 “冒险?我亲爱的,我以为这是未雨绸缪。”切萨雷轻笑道。 “未雨绸缪?”艾菲尔盯着窗外碧蓝的天空之中,偶然飞过几只飞鸟,那样平静的日子,真的是久违了。 “是,拂儿说她在明夏的时候,那里的人都喜欢做一些未雨绸缪的事。”切萨雷答到,“你知道的,我们和龙族人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假象,是牺牲了众多人换来的假象。包括——” “包括你那位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吗?”奈菲尔毒舌道。 显然魔法贝对面的男人并未因此而被激怒,他竟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嘿,我的弟弟,你休想用这种事激怒我。” 奈菲尔一时间不知如何去应对,只能叹了一声,随后说,“我可不想因为你的轻举妄动,导致艾利玛再度陷入战争危机。” “战争危机?不会的。”魔法贝那边的声音却变得冷静了起来,切萨雷好像在陈述一件他已经亲眼目睹的事实一般。“我们都没有能力再应对那样一场战争了,艾利玛是,龙族也是。” “你认为龙戈尔会那么想吗?”奈菲尔不耐。 “那是我跟他的个人恩怨罢了。”切萨雷的口气轻松,“毕竟……我打断过他的腿,还杀了他的龙。” 敲门声让奈菲尔不得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方才和切萨雷沟通完毕后,他陷入到一种奇怪的情绪之中。 纵然切萨雷和他是兄弟,可是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那种情绪很奇怪,是敬重、是嫉妒,甚至还有一丝对那种桀骜不驯的羡慕。在艾利玛这一场大型闹剧之中他一直坚定的站在切萨雷的身边,甚至在此时此刻,他成为这座大城这个国家某种意义上的精神支柱。 可是,自己配吗? 奈菲尔拉拢着白色的长袍,端坐起来,不知道是谁在敲门。 “请进。” 他朗声说。 随后他听见侍从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对他说,“奈菲尔大人,是哈萨罗公爵的家仆送来了邀请函。” 奈菲尔微微点头,伸手接过来信笺,扫了一眼,随后放到手边。正如之前亚文尼所说的,为了庆祝银鸽伤病痊愈,他将会在已经翻新的哈萨罗大宅里举办舞会——奈菲尔皱眉,似乎最近他愈发习惯这个动作了似的,以至于眉头中间都开始有了微微的纹路。 侍从看见奈菲尔默不作声,自顾自的开了口,“需要帮您回绝吗?” 奈菲尔抬眼看了一眼他,随后摇摇头,“不用,应该要去的。”他扬了扬嘴角,对侍从表示感谢。却将一些秘而不宣的心思埋在那些光亮表面的背后—— 他是有罪的。 奈菲尔站在教皇厅的主殿,抬头看向那一尊雕刻精美的女神主像。 随后他踱步上前,立在祭坛前,缓缓跪下,双手合握在一起。 他依然穿着辅理主教的长袍。 袍子的颜色不重要,辅理主教与主教甚至教皇的称谓亦不重要。 有人经过,看见那此时此刻已经站在艾利玛权力顶端的年轻男人如此虔诚,不由得驻足行礼,随后默念他的善行与仁慈。 教会此时此刻的名声一败涂地,可是又因为这一位年轻的哈萨罗脱颖而出,逐渐挽回了些许名声。 他仰头看向女神主,此时此刻那尊女神也俯视着他。 若说一切都是谎言,那么又有什么是真实呢? 是废墟中与他紧紧相拥的女人?用娇软的嘴唇,轻声在他耳边说下的那些情话吗? ——他紧紧拥着她,仿佛只有面对生死,才能正视自己的真心一般。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抚摸着那女人蜜色的长发,一遍一遍跟她说,不要害怕,银鸽,不要害怕。 可是女人却笑着同他说,“我不害怕。”随后用一种固执的姿势紧紧抱着他。 那种禁忌的感情真奇怪。 就如同他曾经为她做的种种一样。 就如同她曾经为他做的种种一样。 他深知自己那位亲戚的平庸,那个年轻的男人就像这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沉溺权力和欲望带来的虚幻,因而短视,因而不知天高地厚。 奈菲尔做完祷告,随后行了礼。 他当然要去那舞会,予以那些哈萨罗尊敬和保护。 也许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Chapter132哈萨罗的荣耀I 132. 哈萨罗的大宅经过炮火的洗礼之后却以最快的速度修复起来,这一点和教皇厅背后的助力脱不了关系。 有时候流传于世上的消息就是如此,经过人故意的引导,同为大贵族的哈萨罗却成了新兴势力的代表,而富美尔则因此而落寞。 失去儿子的富美尔公爵和公爵夫人被软禁在一处别院里,只有他的小儿子弗兰瓦偶尔会出现在社交场合,可是那个软弱的男人已经被曾经的那些大贵族排除在社交圈外,逐渐也就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面前。有人说弗兰瓦拾起了富美尔公爵曾经在南方的生意,也有人说他在艾利玛混不下去,于是去明夏了,总而言之众说纷纭。 大病初愈的银鸽有些清瘦,却显得愈发诱人起来。她看着镜子面前的丈夫,轻声说,“这种时候,大可不必因为我的事举办这么盛大的舞会。”她眉头轻皱,毕竟此时此刻百废待兴,她隐约觉得亚文尼在这种时候的举动,有些太过招人耳目。 亚文尼透过镜子看着坐在长椅上的银鸽,随后笑到,“这你就不懂了,我现在是需要累积政治资本的时候,你的事只是个借口——毕竟你知道,马上就要竞选议会长了。最近我的那些朋友们经常在为这件事替我走动,必要的应酬是少不了的。” 银鸽点到为止,随后起身为自己的丈夫整理着外袍。 她隐约闻到亚文尼身上的香气,随后暗自轻笑,到底是谁不把谁当回事呢? 他太年轻。 又忽然一下被人为的抬举到这样一个显赫的位置,多少有些骄傲了起来。 银鸽是懂男人的,自然而然也就懂自己丈夫身上飘来的幽香意味着什么。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到也没有所谓的失落或者难过,毕竟她并不爱他,又何谈背叛呢? 亚文尼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他垂头看着银鸽,她依然美颜,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样。他心潮澎湃忽然想要亲她一下,却被自己的妻子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亲爱的,别让人等太久了。”银鸽清浅的笑着,“马上裁缝也要来了,毕竟……周末的舞会是重头戏,我可不想给你丢脸呢。” 亚文尼吃了个闭门羹,然而失望稍纵即逝,反正此时此刻的他愈发受到别人的爱戴,甚至有那对政治感兴趣的年轻贵族小姐和平民女子,积极踊跃的向他表示爱意。 哦,是的,爱意。 那些年轻热情的面容,敏捷娇憨的对话,姣好性感的肉体,是那样的动人心魄。 他忽而觉得自己怀里的银鸽也不过如此—— 于是他放了手,转身离开房间——银鸽不过是个从西街雀屋走出来的女人,是依附于他的娇花罢了。 他是受欢迎的。 当亚文尼出现在一座贵族大宅门口时,已经有几个年轻人在门口等他了。 看见他下车之后,立刻迎上去,还有那位最近和他走得比较近的男爵小姐,此时此刻也已经站在那些男人中间了等着他了。 亚文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随后挺直后背,有礼的接受着那些人的问候。走到德维拉男爵小姐面前,他执起男爵小姐的手,轻轻行了个吻手礼,而男爵小姐则也有礼的向他行礼。 男人们在圆桌前高谈阔论,谈论艾利玛的未来,又或者在艾利玛的未来之中,贵族的利益究竟应该如何被保护。 亚文尼笑看他们之间的慷慨激昂,却并不多言,一旁的德维拉适时应和两句,却将眼神投向亚文尼,酒过三巡,那位公爵已经有些微醺了。 于是她起身说自己喝得有些多了,想要去楼上小憩。 男人们哪里不懂那些眉来眼去的暗示呢?没有封地的小贵族只能靠这种事情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与地位。于是互相撞着肩膀,彼此的眼神之中多了些许暧昧不明的东西。 亚文尼跌跌撞撞的也跟着出去了,而剩下的男人们则开始了和在场其他贵族小姐的调笑。 说不清楚是谁主动的。 亚文尼扯开衬衫上的领巾,随后扔到一旁。 德维拉并不是个漂亮的女人,脱掉衣服后,身材也过于瘦削。 只是她是个贵族出身的小姐,和他近来经历过的莺莺燕燕相比,血脉是高贵的。 他迫不及待按下德维拉的头,让她含住自己已经勃起的阳物。 “含过么……给别的男人吃过吗,嗯?” 亚文尼粗鲁的问着。 胸衣被扯开的德维拉跪坐在亚文尼腿间,含糊不清的否定着,眼中是有泪光的,大概是太生疏了。那种不动声色的青涩让他忽而兽性大发了似的,那是他从未在银鸽身上见到过的冲动。 女孩子被提着下巴扑到床上,他忽然雄风大振似的分开女孩子的腿,将自己的鸡巴狠狠操弄进女孩子的肉穴之中。 “怎么这么紧……嗯?”亚文尼狠狠往里探着,不停振摆着自己的腰。 女孩子羞怯的扭过头去,却又甜甜的哼鸣着。 亚文尼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她竟然还哭了,他看见她腿间落下的处子血,心中那种泛滥的情愫,是不曾有过的。 只是……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他扑到德维拉的身上,继续抽动,直到缴枪弃械,将精液狠狠撒在德维拉的小腹上。 女孩起了身,用手轻轻摸着小腹,若有所思的看着。 “怎么了?”亚文尼起身,气喘吁吁的想要穿衣服。 德维拉摇头,笑说,“多少有些羡慕您的夫人呢。” 亚文尼不明所以。 德维拉略显娇羞的轻言,“她能够为您诞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亚文尼轻斥德维拉的天真,那些不言而喻的欲望他自然能听得明白。亚文尼眯起眼睛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却并未回答她。 他靠躺在床上,身子陷入进松软的床具之中,德维拉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下床将一旁的水果端了过来,用手摘了葡萄,一颗一颗喂着亚文尼。 像他这样的男人,有一两个情妇并不是什么让人羞耻的事。 亚文尼心想,他闭了眼睛,享受着来自那女子的抚慰。 他周围那些朋友自然而然也是如此的,甚至还有私生子——是的,子嗣,这是让他多少有些头疼的事情,他和银鸽之间的性事并不少,而且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以来银鸽的身子都没有动静。 纵然没有人和他明面上提及这件事,可是多多少少亚文尼会怀疑是不是银鸽曾经的经历,让她的身子无法受孕? 可是他是哈萨罗公爵,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以后的继位会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他微微睁开了眼,看向正讨好笑着看向他的德维拉。 这段关系就像是一种精妙的毒,他自认为一直以来自己是占据着主导地位。 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或者,在艾利玛的贵族圈里,有着一两个情妇反而是件风雅之事——更何况他的那位兄弟,切萨雷·邓·贝尔戈里·洛伦佐,此时此刻艾利玛人民心中的英雄,不就是这世界上最有名的私生子吗? 只是……他盯着德维拉,心中又多少有些不满足。 她长相一般,如若不是过于主动,他也并不想和她维持着情人的关系。更何况还有其他的贵族小姐也在频繁向他示好……亚文尼多少有些得意的想,他有什么可惆怅的呢? 银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衬裙,而一直以来为贵族量体裁衣的裁缝嘉歌贝莉女士正带着她的助手替她量着尺码。她早就习惯了上流社会之间一些敷衍的溢美之词,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贵族夫人的气质。 有人敲门,来人是被她一把手提上来的侍女长曼迪,“夫人,是林赛夫人回来了,她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银鸽听了之后连忙点头,“当然。” 一旁的嘉歌贝莉女士和她的助手停止了工作,连忙说道,“夫人,那我们一会儿再为您测量吧?” 银鸽莞尔,却伸手拉起嘉歌贝莉女士的手,“我亲爱的嘉歌贝莉夫人,您同我一起去见见我的林赛姐姐和她的女儿吧。您还没有见过小赛琳吧,她长得非常好,就像……”银鸽眨眨眼睛,“就像那位故去的人一样。” 嘉歌贝莉自然知道这是银鸽的好意,她们这些为贵族服务的人如果有了贵族的引荐,也许会有新的生意也说不一定。她听说过银鸽的身份,在接受到来自哈萨罗家的邀请时,多少还有些犹豫——她纵然一直和哈萨罗家交好,却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并未曾给那位银鸽夫人做过任何衣服。 可是见了面,她却发现银鸽竟是如此平易近人又落落大方的女子,让人情不自禁便放下防备了。 “我听说林赛夫人产子时的经历,真的太不容易了。”嘉歌贝莉女士感慨。 银鸽穿上曼迪递来的厚袍,伸手将长袍在腰间系了个结。 随后她随手拿了一条丝带,将蜜色长发随意绑了起来。 她笑着牵起嘉歌贝莉的手,“那是个被祝福的孩子……您知道的,我们的长兄兰瑟大人经历了不幸……托女神主的福,他们之间还留下了这个孩子——”刚刚走到楼梯上,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林赛和一旁被奶妈抱在怀里的赛琳。 银鸽笑着迎了去,同时和曼迪说赶紧将茶点都放到小花厅去。 因为哈萨罗大宅重建一事,林赛一直住在朗尼卡家,哈萨罗老公爵似乎也默许了这位遗孀的意愿,只是他恳求林赛时不时能带着孩子回来让他们老两口和她见见面。 “林赛姐姐。”银鸽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最近还好吗?” 林赛点头,“我很好,你呢,那些伤都养好了吗?”她拉开些许距离,仔细打量着银鸽。 “当然,托您的福。”银鸽随后看向奶妈怀里的小婴儿,“让我来看看我们可爱漂亮的小赛琳,怎么这么乖呀?”她从奶妈怀里接过娇软的小婴儿,随后驾轻就熟的把孩子抱在怀里。“我们去小花厅吧,那里暖和,我让曼迪安排了茶点。”随后她又说,“姐姐,您也知道,亚文尼要办个庆祝会,所以今天嘉歌贝莉女士也来了,你们之前认识的,对吗?” 嘉歌贝莉连忙上前同林赛行礼,她们当然认识,当年林赛和兰瑟的婚礼穿的婚纱,就是交由嘉歌贝莉进行的改制。 几个人一同走进小花厅里,一路上赛琳倒也不哭,银鸽笑眯眯的拍着小婴儿的后背,“姐姐,她真的是个乖巧的孩子。” 林赛点头,“她不是很爱哭,平时也是很好带,倒是让我轻松不少。” 嘉歌贝莉女士连忙说,“肯定是随了您和兰瑟少爷的性子呀。” 林赛抬眼看了她一眼,却听见银鸽在一旁笑着,“呀,快看赛琳,怎么一直盯着樱桃在看呢?不可以哟小朋友,你还小,不能吃呢。” 林赛温柔看着自己的女儿,和那坐在沙发中的银鸽。不知是有意无意的,银鸽替她解了围。小婴儿伸着手找妈妈,于是林赛把她接到自己怀里,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抬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 银鸽和嘉歌贝莉之间谈着礼服裙的想法,银鸽说简单一些就好,嘉歌贝莉却笑说亚文尼告诉她要让您成为全场最耀眼的女人。 银鸽和她聊得欢畅,林赛就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她总是依稀觉得那场内战似乎没有发生过,可是当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因此而离开她时,她才感到现实的骨感——可是,林赛又在午夜梦回时,格外感激这种残忍。 她在产后休息的时候偶尔会听到关于维克·富美尔的流言蜚语,有人说在那一场火灾之中发现了烧成黑炭的尸体,也有人说骑士团查了三天三夜,但是一无所获。 林赛听到之后很平静,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有时候和父亲一起吃饭的时候,提及富美尔家族的种种,费里忽然感慨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他平静的看向自己的女儿,林赛抬起头,看着他,张了张嘴,随后又低下头去。 她不知道费里会不会感觉到些什么,比如自己坚持的激进政治立场,又或者是赛琳并没有显露出哈萨罗家族那些标志性的银发……可是那些都好解释,毕竟骑士团的那位骑士长的母亲也是哈萨罗,他却顽固的继承了教皇的一头黑发。 还好知道内情的人已经死了。 林赛心想。 从此之后赛琳就只是她一个人的女儿,有着哈萨罗和朗尼卡的庇护,谁会欺负这个孩子呢? 而她会把那个秘密带入进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