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 01杨萨 刚到傍晚,城大的东门外就摆起了夜市。 烧烤摊周围都是些年轻的大学生,穿着球服的男生拿了捆啤酒往座位走,一回头看见个熟人。 刚从中学升学进入高校不久,怕老师的习惯还没改过来,他下意识的就把酒往身后藏,结结巴巴地跟那人打招呼:“杨……杨老师,下班啊。” 杨萨正打着电话,听见声音冲他做了个手势,转过身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冲他一扬下巴:“别藏了,我都看见了。少喝点,我可不想再去医院接人。” 她穿了条浅色破洞牛仔裤,衬衣下摆塞进裤子里,踩着一双帆布鞋,长长的卷发柔顺地垂在脑后,整个人有种利落的好看。 男生嘿嘿笑着回座位,一起打球的朋友捶了他胸口一拳:“谁啊,笑成这个德行。” 那男生忙着起瓶盖,“啧”了一声:“想到哪儿去了,我们新辅导员,行政保研的,同系的研究生学姐。” 这年头,城大留给行政保研名额的多半非富即贵,皇城根儿脚下谁也不知道叁言两语能得罪什么人物。同桌的人歪了歪嘴,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赵立的车来得很快,杨萨上了车,冲他报了个地名:“先不回去,去酒吧街。” 赵立没动,从后视镜里看她,杨萨也不解释,等了几秒车还不走,她直接把手机砸了过去:“我说去就去。” 酒吧街乌烟瘴气人流混杂,杨萨按着短信里的名字一路找过去,停在路中的一家酒吧门前,招牌上一个张牙舞爪的叉号,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下闪着血红的光芒,门前站了一群等号的小年轻,流里流气地冲她吹口哨。 杨萨往里走,门前头的安保一伸手拦住她:“小姐,得排队查身份证。” 赵立正停好车走过来,冲他说了几句话,安保狐疑的看了杨萨一眼,退开了。 上几阶楼梯,推开一道厚重的门,巨大的噪音扑面而来,杨萨被烟味呛得咳嗽了两声,径直往墙边的卡座走,赵立跟在她身后护着,过会儿又进来几个身形高大的人,跟着她一个一个卡座找过去,巡逻扫黄似的。 酒吧里的灯光是暧昧的昏暗,杨萨弯着腰一个一个卡座检查过去,有病一样扒开正在接吻的人凑近了去看女方的脸。 又被打扰了好事的人想发火,一转头看见杨萨身后站了几个铁塔一样的人,硬是把满口的骂骂咧咧咽回去了,权当今天倒霉,出门蹦个迪也遇上神经病。 杨萨一路找到墙角,看见一个眼熟的包,松了一口气,从隔壁桌上拿了瓶洋酒。 宋晓被人堵在墙角捏着下巴强吻,她喝的酒里被人加了东西,身上已经不剩几片布料,被人动手动脚也没力气反抗。男人正在啃咬她的锁骨,手一路往下探进她的裙摆下面,粗鲁地揉弄。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忙着各自喝酒调情。她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耻辱地往下流。 耳边突然听到硬物撞击“咚”的一声响,脸上被溅了些温热的液体,宋晓身上突然一轻,男人被掀倒在一旁。 杨萨拎着个沾了血的酒瓶站在她面前,弯腰问她:“还能走吗?” 02这人谁啊 粱淮衍有点人来疯,跑到舞池里跟着蹦了一会儿,好几个女人借着动作往他身前蹭,把他烦的不轻,索性跑回卡座喝酒。 一回来看到几个人正站着对峙,场面整的跟拍电影似的,他愣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魏展一努嘴,他顺着方向看过去,看乐了。祝凡禹一脑门血,正龇牙咧嘴地被酒吧工作人员按住了包扎,对面站了个身形高瘦的女人,扶着另一个矮一些的人……那人身上披着的外套有些眼熟。 粱淮衍“哎”了一声:“那不是我外套嘛。” 他倒不是真在意这件外套,纯粹是想找事儿。 酒吧里那么吵,杨萨却正好听见他的声音,应声转过脸来瞥了他一眼。 舞池前方的DJ正好猛地嚎了一嗓子,换了个音乐,刺目的强光光柱从穹顶上射下来。一条骤然亮起的光柱隔在他和杨萨中间,清晰得让他能看清楚杨萨脸上的绒毛,和她右眼下方一颗小小的泪痣。 杨萨委实长了一副好皮相。 巴掌大的瓜子脸,菱形唇,鼻梁高挺,最出众的五官却是那双眼——杨萨的眼裂较常人偏长一点,瞳仁很黑,睫毛又长又密,有种自带小烟熏的错觉。眼尾斜着飞上去一点弧度,衬着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说不出的妩媚,眉毛却是能压住媚态的英气野生眉。侧脸上还沾了几滴没来得及擦掉的血。 光打在她脸上,干净又妖异。 “我操”,粱淮衍发愣,觉得自己心脏被一头时速250迈的鹿狠狠撞了一下,几乎要握不住酒杯。 这妞好他妈辣。 杨萨瞥他一眼,冷淡地说了句:“借你衣服用一下。”也没说什么时候还,扶着宋晓就往外走。 祝凡禹想站起来拦,被赵立一只手重重按在肩膀上,又晃晃悠悠坐下了,咬着牙骂了句“操”,眼睁睁看着几个人走远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几桌之外的人都没惊动。 粱淮衍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这群太子党里就数祝凡禹莽,看中了就要出手。祝凡禹多少也算个臭名昭着的地头蛇,像这样被人蒙头揍得都见血了还只能吃闷亏,他还是头回见。 祝凡禹顶着一脑门绷带,粱淮衍看着好笑,漂亮的手指捏着手机转来转去,问他:“这人谁啊,就刚才那女的,什么来头?” 祝凡禹指了指自己刚被开瓢的头,问他:“就这也敢惹?横的也他妈怕不要命的,这女的就是一神经病。” 粱淮衍笑得特别欠:“那没办法,哥们儿就好这一口。” 祝凡禹没理他,呲着牙喝了一口酒。 魏展怼他:“净是些从资本主义那儿染的臭毛病,你今天回哪儿,你家还是我家,还是直接去外面住?” 粱淮衍是典型的政治联姻产物,爸妈没爱情,他也两边不受待见。小时候他妈看到他就要发疯,梁则裕也不喜欢他。丁点儿大就被送到国外读书,不闻不问地长到17岁,成功长成一个留学圈儿里带头的纨绔子弟,天天跟一群好兄弟开着社会主义钞票买来的豪车轰资本主义大街。一来二去上了外媒新闻,差点把他爷爷气出心脏病,花了力气把新闻压下来,直接把人提了回来,给塞进了城大的金融系。 粱淮衍一听就烦:“回你家吧,也就舅舅还待见我。” 魏展知道他不愿意听这些,推着他又往舞池里走:“免不了被我爸训一顿,先玩够了再说。” 03我高兴 宋晓叫了一句“学姐”,捂着脸被扶出酒吧后门。 杨萨被烟味熏得不轻,只顾着往外走,一时间没顾上理她,宋晓有些难堪,她站不住,尴尬又狼狈地蹲在路边干呕,杨萨手里用来当凶器的酒还没扔,递给她漱口。宋晓口腔里有细小的伤口,被酒精一激,又掉下几滴泪来。 赵立叫的人开了车过来,杨萨把她扶上车,把外套拉链给她拉好了,嘱咐她:“下次他说什么也别出来,在宿舍里乖乖待着。听见没,有事情先打我电话再说,我不关机。” 宋晓拽着衣服的领口点头,她颧骨上有一块擦伤,更加显得楚楚可怜,杨萨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站在路边目送宋晓离开,还不放心地拍了车牌号。直到赵立走过来提醒杨萨:“到时间了。” 阿姨一开门,被杨萨衣服上的血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进屋,一边小声说:“阿弥陀佛”一边问她“这又是怎么了?” 杨萨任她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笑嘻嘻地回答:“杀了个人。” 阿姨被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又吓了一跳,伸手就想去拿手机。杨萨的脸一下子冷下来:“用不着通风报信,他比你知道的还早。” 阿姨不知道怎么又惹到她生气,唯唯诺诺地抱着沾了血的衣服往洗衣房里走。 才在酒吧里呆了一会儿,头发上就沾满了焦油和尼古丁的气息,梁则裕不喜欢闻烟味,杨萨先去卫生间洗澡。 闭着眼,热水流淌在皮肤上,她又想起血液溅在脸上的触感,比水的温度要低一些,也更加粘稠,她去摸自己的侧脸,那里的血迹早就已经被阿姨拿湿巾擦干净了,可是她好像还能摸到一点黏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要战栗。 杨萨在浴缸里曲起腿,手指没入腿缝间,呻吟着自慰。 杨萨裹着浴巾擦头发,酒吧里的烟味太浓,她呆了几分钟就觉得头发好像被烟熏火燎了一样,洗过几次还是觉得有味道。 梁则裕已经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她翻了一半的小说。 他年轻时身上的煞气很重,到了快四十岁,却莫名其妙地沉淀出了些斯文内敛来。梁则裕年轻时长得俊美,当过一段时间N城的大众情人,传说他性情暴烈,经常把女人玩得下不来床,就这样莺莺燕燕还是止不住的往他身上扑。 这样的男人,四十岁又正是事业的黄金时期,权力和长相在他身上微妙地融合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气场。 杨萨没想到他来得这样早,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喊了句:“叔叔。” 梁则裕伸手招她过来,拉到自己的怀里圈住了,拿着阿姨递过来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杨萨浴袍下面什么也没穿,僵硬地坐在他大腿上,乖乖地任他摆布,低着头在手机上翻看工作群的信息。 柔软的发丝从指间滑落下来,梁则裕看向屏幕,杨萨输错了几次字,烦躁地删除又重新输入。 ——她的手指在发抖。 厨房里轻微的声音停了,阿姨做好了晚饭,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现在吃,安静地等待着。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浴袍系的凌乱,他轻易地就伸手进去,握住了娇嫩的乳房 ,捏了两下。杨萨的手机被丢在一边,后背靠着梁则裕宽厚的胸膛,蓬勃的男性荷尔蒙笼罩住她。 乳头被两根手指捏住玩弄,杨萨发出一声喘息,她从酒吧出来后就一直极度兴奋,所以现在身体很敏感。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赵立不是早就跟您说了嘛”,她发出不受控的呻吟,臀部被梁则裕压着贴近他的下身,感受到他器官的苏醒:“我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您。” 本来是不满梁则裕对她的监视,可是这种情况下说出来,语气竟然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动手打人?”梁则裕不满她逃避问题的方式,在她胸口上咬了一口。 “啊”,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扭过头冲他笑:“因为我高兴。” 04不要说谎 “你找人查过小祝。” 杨萨正伸手去探茶几上的润滑液,她的臀瓣被梁则裕握在手里,只能弯着腰向前探,白皙的后背像绷紧的琴弦,腰窝里盛了两汪晃动的灯光。 听到梁则裕的话她动作停了下来,侧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镇定地回答:“宋晓是我的学生,我得知道她是被谁缠上了。” 梁则裕冲她笑了一下。 他直接从下面顶进去,性器像一把粗砺的钝刀,直直劈开层迭的软肉捅进杨萨最柔软的器官。 杨萨疼得厉害,被迫跌回了梁则裕怀里,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想离开他的桎梏。 梁则裕连缓一口气的时间都没给她,就握着她的腰控制着她身体上下套弄着自己的肉棒。 有液体流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血,杨萨脸色惨白,躺在梁则裕怀里承受,她去吻他的下巴,声音发着抖:“叔叔,我很痛,你慢一点。” 梁则裕的手终于松开她的腰,又转而捏着她的肩头施力向下按,花穴被迫将肉柱完全吞进去,他的力道仍然大得仿佛要把囊袋也一并塞入。 毛发抵在杨萨腿根,她又痛又痒,哭着喊叔叔。 梁则裕捏着她的下巴接吻,牙齿在她颈侧逡巡,暗示性地轻咬了一下动脉的位置。 他贯穿杨萨的力度凶狠,偏偏声音温柔地像在哄人:“萨萨,不要说谎。” 没有足够的润滑,肉体摩擦的声音清晰得刺耳,梁则裕抱着她起身换了个姿势。 杨萨俯身扶着沙发,屁股高高地翘起,被梁则裕从后面狠插,这个角度梁则裕能看到自己的阴茎是以何种姿态从她股间进出,小小的穴口被插得软烂,把血管狰狞的柱身吞得彻底。 杨萨的臀尖被撞得通红,她腿软得站不住,全靠梁则裕拦在她腰间的手臂做支撑。 晚饭又没有吃成。 头被按进枕头里的时候,杨萨正在经历今晚的第一次高潮。 被调教得久了,即使是被粗暴对待身体也能得趣,她小腹颤抖着一阵阵缩紧阴穴,夹得梁则裕无比舒爽,掐着她的腰往里肏。高潮时本就敏感,杨萨只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都要被他肏断。 她被送上云巅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却莫名想起分别时宋晓看向自己的神情。 刚被凌辱过的女孩子得了庇佑,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全然的信赖,或许还有一丝宋晓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艳羡——羡慕她有人做靠山,为所欲为吗? 梁则裕喘息了一声,射在她身体深处。 杨萨闭上眼睛。 没什么不一样。 夜里睡不踏实,杨萨又做噩梦,梦里没有明确的场景,全是些模糊诡异的血红色块。听着旁边人讲话的声音,似乎是在梁家的大宅,一会儿又变成气温炙烤的边陲,最后又回到一个人声嘈杂的地方,浓重的汽油味和劣质沙拉酱的味道直往鼻腔里钻,她挣扎着想吐,突然又觉得毛骨悚然,想起这是在一辆旅游巴士上。 杨萨喘着粗气猛然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窗外月色大亮,梁则裕已经走了。 粱淮衍和魏展喝了酒,开门的时候有些没有轻重,他们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没睡。 魏怀霏靠在躺椅上,身上盖了件西装,魏彰坐在一旁看文件,时不时低头跟魏怀霏说两句话,她看上去很开心,笑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粱淮衍不太自然地喊了句:“妈,舅舅。” 魏怀霏的笑容冷下来,装作没听到,还是魏彰理了他:“淮衍回来了。” 闻到他们两个身上的烟酒味,他沉下脸训魏展:“怎么做哥哥的,淮衍还没有成年,别带他去你那些鬼地方。” 魏展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拉着粱淮衍往二楼走。 粱淮衍兴致缺缺,快进卧室的时候才冲着对门的魏展小声说:“我有时候觉得,你才是我妈生的吧。” 魏展愣了一下,没有回话,含糊地道了句晚安,把门关上了。 05过来 杨萨在微信上没得到宋晓的回复,在学院群里问了一句,才顺着她室友的回答在北门的打印店里找到她。 宋晓正在排队,打印店的空间狭小,又挤了不少人,浓重的臭氧味道直呛鼻子,她却好像没有闻到一样,呆呆地盯着打印机往外面吐纸。 杨萨捂着鼻子走进去。 前面的女生拿了自己的打印文件付钱走人,宋晓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U盘递给电脑前的店主。 杨萨拍了拍她的肩膀,宋晓反应很大,好像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她才放心下来,小声叫了句:“学姐。” 杨萨点点头,这里人多,她不好说什么,等宋晓抱着打印完的作业走出来,才小声问她:“祝——那个人有再找你吗?” 宋晓迟疑着摇头:“没有了。” 她有些神经质地捏着一迭纸,指甲在纸页的角上留下了几个弧形的掐痕,声音有些颤抖地跟杨萨说:“学姐……我想休学一段时间。” 杨萨有一小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徒劳的,可是不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未免太残忍,她问宋晓:“想好多久了吗?” “……不知道,”宋晓的眼睛很大,有些空洞地看着她:“等他什么时候不想找我了吧,我再回来。” 杨萨觉得大脑好像被极细的针尖刺了一下,跳动的抽疼,她问宋晓:“休学的时间做什么呢?” 宋晓又摇摇头:“找份兼职或者……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她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走,只是想立刻躲开。 她跟杨萨道过别,抱着打印出来的作业往综合楼走,被祝凡禹带走那天她的专业课作业还没来得及交。在电话里求了半天,老师才同意她补交作业。 她行尸走肉一样麻木地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上升,到达楼层的时候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白费力气。 “要是现在申请休学的话,”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漫无边际地想:“这门课的学分还是拿不到啊。” 办公室里没有人,宋晓刚想明白这作业交了也没用,于是就想往回走,可是来都来了,她还是上前一步,把作业放在了桌角上。 这时候背对她的椅子转了过来,祝凡禹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左侧额角头发剃了一块,露着青色的头皮和短短的发茬,贴着一块绷带,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杨萨站在原地,太阳毒辣,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中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她站立不稳,只好靠着路旁的树,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宋晓刚才的话:“等什么时候他不想找我了吧。” 那是什么时候呢? 连她语气里死气沉沉的暮气都那样熟悉。 杨萨站在路边倚着树过了好一会儿,眼前发黑的状态才稍微缓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不想理,可是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梁则裕的电话。 她接起来,就听到梁则裕的声音:“过来一趟,赵立在北门等你。” 语气随意,好像她是一个召之即来的物件儿。 06敌意 门前的警卫已经很熟悉杨萨,点头叫了声“杨小姐”就给她放行。 庭院里的尽是些多肉和绿植,鲜少见到鲜花,杨萨顺着小径走进这幢叁层小楼。 梁则裕在书房窗边的藤椅上,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戴着一副细金属边框的眼镜看书,姿态看上去很闲适,半点看不出几分钟前要她立刻到这儿来的急迫感。 杨萨有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沮丧,她反手关上门,梁则裕的目光看过来。 杨萨抬步朝他走过去,环着梁则裕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她面色不太好看,苍白得有些过分。 梁则裕难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轻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不知道,可能中暑了吧,”杨萨把头靠在他颈侧,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小声喊他:“叔叔。” “嗯。” 她吞了一下口水,柔声说:“祝凡禹,您能不能找一下祝凡禹的父亲,您跟他打声招呼就好了。” 梁则裕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捏住她的下巴:“你既然查过他,难道不知道他和我不是同一艘船?” 他冲着杨萨笑了一下:“更何况,萨萨,不要在这种时候讲别的男人的名字。” 短暂的温情时刻像一击即碎的幻觉,杨萨直起上身,安静地去解胸前的纽扣。 衣服被扔在地上,梁则裕捏着她的腰,看着杨萨坐在他身上皱着眉吃力地一点点往里吞,他耐心有限,直接握着她的腰往下按,粗暴地控制住着杨萨的身体来套弄自己的欲望。 杨萨被顶得痛,头发都被撞乱,她扶着梁则裕的手臂轻声吸气,泪水垂在眼睫上,蹙着眉看着梁则裕,她自己知道这幅神情其实很有杀伤力,软下声音求他:“求您,帮帮我,我不想我的学生被毁掉。” 梁则裕看了她一会儿,拇指擦掉她的眼泪,松开手靠在椅背上,“杨萨,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她知道这已经算妥协,于是坐直身子,把下身含着的性器拔出来,做得太久,抽离小穴时听到清晰的一声响。 性器上沾了两个人的体液,淋漓的一片水光,杨萨跪在旁边,不熟练地咽了咽口水,用舌头舔了上去。浓重的体液的气味让她差点直接吐出来,可是梁则裕在低头看着她,于是杨萨只是缓了一下,就用双手扶住根部,生涩地用口腔包裹住了顶端。 魏展上午有课,早早出了门,粱淮衍临近中午才爬起来,微信全是未读的小红点。 他挨个打开看了,尽是些狐朋狗友对昨晚去哪儿野的炫耀,末了对他在家长眼皮子底下的国内生活来一句假惺惺的问候,梁淮衍看得烦,刚想关掉手机再睡个回笼觉,舅舅给他发了个消息,提醒他:记得去你爸那儿报个道。 梁淮衍“啧”了一声,有些烦闷地挠挠头,回复魏彰:“知道了。” 他带回来的衣服都是些花枝招展的潮牌,跑去魏展房间找了个低调的卫衣才心情忐忑地出门。 梁则裕的住处离得不远,他打车过去,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开口跟他爸解释上了新闻这事儿,想来想去快把自己搞晕车了。 下了车才反应过来,他爸可能根本不关心。 梁淮衍自嘲地笑笑,按了门铃。 陌生的阿姨来给他开了门,看到他拘谨地打招呼:“是淮衍吧,梁先生在书房忙,你要喝点什么吗?” 说完才觉得这个招待客人的语气不太对,阿姨讷讷地站在旁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梁则裕的这个居所他拢共来过两叁次,旁人不熟悉他也正常,梁淮衍笑着安慰她:“没事儿,谢谢阿姨,你去忙吧。” 他穿一件黑色的卫衣,更显得皮肤白年纪小,笑容乖巧,让阿姨一下子放下心来,送完水就退了下去。 梁淮衍坐在沙发上,觉得有些无聊,二楼他的房间不知道还在不在,魏怀霏不待见他,总不好一直住在魏家。 他刚抬脚在楼梯上迈了几步,就听见书房的门动了一下,梁淮衍忙整理出个乖巧地表情抬起头,却看见书房里走出个女人,正背对着他关门。 那人回过身来时梁淮衍才发现她一直微微弓着背的原因,她的上衣被扯开了,只能用手拢着胸前的布料,也因此无暇顾及脸上的一片狼藉。 她好像没想到身后站了人,愣了一下,瞥了他一眼,才用手背抹了一下唇边的污秽,仿佛没事人一样越过他往卫生间走。 梁淮衍一直用带着敌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直到她走过自己的身边,他才想起来那种微妙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他又看到那颗小小的痣。 梁则初的办公室在七楼,两个讲师共用一间办公室,此刻另一位不在,门大敞着。 梁则初正在帮一个女生看论文,衬衫的扣子都规规矩矩地扣好最上面一颗,有种近乎刻板的克制。不像梁淮衍在梁家看到的任何其他人,这可能也是他自小更亲近梁则初的原因。 梁淮衍站在门口等他忙完,才扣了下门喊他:“小叔。” 看到粱淮衍在门口,梁则初有些惊讶地站起来:“淮衍,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梁淮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前天刚回来,爷爷让我以后就在这儿读书了,小叔你罩我。” 梁则初笑着拍了一下梁淮衍的肩:“吃饭了吗?” 梁淮衍摇摇头,就被梁则初揽着往教职工餐厅走:“边吃边聊。” 梁则初用免洗洗手液搓手,梁淮衍有些魂不守舍,用筷子戳了几下米饭,才迟疑着问梁则初:“小叔……你听说过杨萨吗?” 梁则初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你刚回来就见过杨萨了?” 他说起杨萨的语气很熟稔,粱淮衍用力地捏着筷子,不动声色地回答:“嗯,来办手续的时候见过一面。” “她是你爷爷之前那任秘书的孩子,按辈分你还得叫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