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短篇集》
【BG】养鱼吗?(一)
鱼湖的姓氏很少见,除了鱼玄机和她亲爹,她还从未见过另一个也姓鱼的人。因为姓氏稀少,鱼湖后来用本名当了网红,也没人能想到这就是她的真名。
鱼湖的长相虽然不够光彩夺目,但好在五官都是原装,还算有几分自然美。她身为美妆网红经营的乏善可陈,即使是在网红界也要排到180线开外,所以除了日常发美妆功课,鱼湖偶尔也会去网剧里跑跑龙套赚些外快。
某次参加某网剧拍摄,杀青宴时鱼湖在宴上被灌了不少酒,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平时为了防止自己在陌生环境喝醉,凡是参加宴会都会提前用土司片垫胃外加事先吃好解酒药。所以鱼湖一头晕就知道自己可能喝了哪杯被下了药的红酒,她跌跌撞撞的就要逃回酒店房间。
网剧拍摄租下了一个小酒店,演员和剧组人员的房间就在杀青宴所在一楼的上层。鱼湖强撑着难受上了楼,正准备从手拿包中往外掏房卡时有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腰,手的主人是网剧副导。
鱼湖的脑袋还算清醒,她想到掏出房卡打开门可能会被副导推搡进房间反而更危险,所以一边强撑着推他的手一边说:“呀,我房卡落在大厅了。”
副导怎会放落网的鱼逃走,他不怀好意的搂紧了鱼湖的腰,说道:“你喝多了不舒服,现在回不了自己房间,不如去我房间休息。”
下药的人又怎会掩饰自己的目的,副导说完这话,也不管姑娘如何反应,拖着人就往自己房间走。
副导的房间在鱼湖楼上,也幸好隔了一层,鱼湖本能性的挣扎中闹出了不小的声响,就在她要被推搡进上楼的电梯时电梯对面的房间门打开了,有个男人叼着烟靠在门上对副导说:“张导,人家小姑娘不愿意,该算就算了,强来没什么意思。”
说话的人是这部网剧的选角导演王韶朴,剧组人人都要喊他一声王哥。其实这位王哥也不算是什么好人,鱼湖和他住一层,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八卦,他这个人来者不拒,无论是怀着什么目的,只要半夜敲他的门,只要敲门的女人长得不像个鬼,他就都睡,但他不强来,也看不惯别人强来。
王韶朴说是选角导演,其实是资本方派来的监工,让谁上谁的戏份分多少他都有话语权,反正拍的是不入流的网剧,导演副导一般也不会和他过不去,对他都挺客气。
副导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一时觉得尴尬,笑了笑:“呦,王哥,倒让你看笑话了。”
药劲渐渐侵蚀了鱼湖的所有感知,她被副导揽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王韶朴那边挣扎了一下,再也没了动静。
副导抱着没了反应的鱼湖,更加不想放弃,赔着笑又说:“王哥,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韶朴看不上对方这幅嘴脸,他弹了弹烟灰,拿着烟的手往身后指了指:“今天我想试试三个人,正好房间里还缺个妞,张导,你就当借我个妞,我将来折成人情还给你。”
王韶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副导也不好说不,他也惹不起对方,只好悻悻的松了扶着鱼湖的腰的手,鱼湖早已没了知觉,腿一软很大声的砸在了地上。
王韶朴听着都觉得疼,他嘶了一声,也不管按开电梯就要上楼的副导什么表情,把烟踩熄在地毯上上来扶她。不知道副导下的什么药,药劲挺大,再加上摔的这一下不轻 ,鱼湖一进门就吐了,晚上的杀青宴喝的红酒事先垫胃吃的吐司片混在一起从胃里涌了出来。
王韶朴被怀里昏睡的姑娘结结实实吐了一身,他没预料到此刻的狼狈,愣了三秒才低声骂了句:“操!”,把人直接扒干净了衣服,扔进了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放好水的浴缸里。
鱼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她没穿衣服蜷缩在被子里,王韶朴意外的正人君子,他昨夜睡在了沙发上,此时已经醒了,正在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鱼湖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哪,她看到此时房间里的人是王韶朴不是副导松了口气,可一掀开被子看到自己不好寸缕的身子,那一口气就又提了上来。
“我可没睡你,我不碰处的。”时机恰好的,王韶朴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说道,他嘴里这么说,眼睛却不转开,一副要看鱼湖穿衣服的样子。
鱼湖是真没见过这种阵仗,她的脸烫的像燃着的碳,半晌怯怯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个……”
王韶朴愣了一下,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嘿了一声,接着说:“我胡扯的,谁知道你还真是!”他说完拿过墙上挂的酒店浴衣往鱼湖头上一扔,转过身来背对着姑娘,“你昨天衣服都被自己吐花了,衣服我塞洗衣机里还没洗好,你套个浴袍直接回自己房间洗澡算了。”
鱼湖的手拿包也吐脏了,被王韶朴连同她的衣服一起塞进了他套房里的洗衣机里,里面的卡和口红之类的零零碎碎都散在桌子上,王韶朴从里面捡出来房卡递给穿好浴袍从床上起来的鱼湖:“你还挺聪明,说自己房卡落酒桌上的事张x那个**还真信了。”
鱼湖不安的系紧了浴袍的腰带,有些窘迫的接过房卡,在走出门的一瞬间她才想起来还要道谢。
鱼湖的手停在门把上,略带着些局促的回头对王韶朴小声说:“谢谢。”
王韶朴少见在这个圈混的人这个样子,他又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说:“我入行这么多年你这样的我也不是没见过,妹妹听我句劝,挣够了就退圈吧,别看是网剧小角色也能挣不少,别贪。”
鱼湖不知道说什么,她又说了声谢谢,跑掉了。
鱼湖匆匆忙忙间只拿走了房卡,手拿包里别的东西还落在桌上,王韶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从桌上扒拉出她的身份证来:“……鱼湖……我还当是个艺名,还真叫这名啊?”他又扒拉了一下桌上鱼湖包里倒出来的零零散散,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鱼湖回自己房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想起来自己除了一个房卡什么都没从王韶朴房里拿出来,她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提提神,深吸了口气,出门去敲同一层王韶朴的房间门。
王韶朴的那个电话还没打完,电话内容有关下一部网剧的选角,这次的网剧不是一般的混个掺了水的播放量的低质网剧,编剧也好导演也好都不差,所以选角的事就变得没那么儿戏,王韶朴和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说着说着觉得烦,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点着,房门就被敲响了。
鱼湖看着眼前的门被叼着烟的王韶朴打开了,打开门的男人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指了指已经停止运作的烘干机和桌上自己身份证口红等等的零零碎碎,吐了个烟圈走到窗边继续打自己电话去了。
鱼湖实在是没什么上进心,她觉得自己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所以根本没留心眼选角导演王韶朴王哥在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什么,静静地从烘干机里拿了自己的衣服和手拿包,装好了桌上自己的零碎物品,关上门出去了。
鱼湖的手拿包是真皮的,被王韶朴这么一洗一烘,外面的皮子早就糟践坏了。比起刚刚房里选角导演的电话,她更心疼自己被洗坏的包。
王韶朴挂了电话才发现房里早就没人了,他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可也就只觉得了一瞬,就把全部注意力都移到下一部网剧的选角上去了。除了主演配角还有几百个群演,这些个琐事都要过他的手,他烦得很。
这部网剧既然已经杀青,他把剩下的什么诸如群演的工资日结之类的事交给了自己助理,草草收拾了行礼提着箱子准备下楼出影视城回公司。
王韶朴的电梯刚到一楼,开门他就看到坐在大厅等经纪人来接的鱼湖和她面前站着的那位昨夜欲行不轨的副导演。
这酒店的破电梯会自动报楼层,在电子音刻板的“一层到了”中,王韶朴看到鱼湖向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无论副导在说什么王韶朴都十分确定那不会是什么能入耳的好听话,鱼湖的眉头蹙着,嘴抿成一条线,“厌恶”两个字就差没拿一根加粗马克笔写在她脸上,可她只是向王韶朴的方向瞟了一眼,没有向王韶朴求救的意思,甚至连一个求救的眼神都没给自己,这让王韶朴莫名觉得挫败。
男人的好胜心居然在此时莫名其妙的占了上风,他托着行李箱拉杆走到两人面前,伸手拍了拍副导的肩:“还聊呐张导?这戏拍了三个月,都不够你和她聊的?”
副导被吓了一跳,接着咸湿的笑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鱼湖,说道:“清汤寡水的脸和身材,没看出来啊,就一夜就能让王哥帮你说话,啧啧。”
鱼湖在内心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可她没有回嘴,像刚才一样将嘴抿成线,沉默着,权把自己当成个哑巴。
反倒是王韶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掏出一根烟递给副导:“昨天夜里我和小鱼还有几句话没聊完,张导,给个面子。”
副导也觉出自己没有和鱼湖有什么发展的可能,接了烟架在耳朵后面,和王韶朴寒暄了几句,走了。
鱼湖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王韶朴,这才肯说话,她轻声对他说:“谢谢。”
这还是鱼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人,平时她只顾着拍戏背台词,昨天夜里她被下了药神志不清,今天早上又因为羞窘没来得及看,对王韶朴的印象一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王韶朴的长相还算不错,他186cm的个头,常年健身的身材,脸有些长,五官中颇为优秀的高挺的鼻子和形状好看的嘴唇被单眼皮有些向下耷拉的眼睛拉低了分值,上唇和下巴上都蓄了胡子,对于年轻的小姑娘来说可能有几分沧桑的美感。
王韶朴看鱼湖没了早上的窘迫,颇为坦诚的看着自己道谢,对她有了几分好感:“没什么可谢的,常在河边走,这种事你估计还会碰上不止这一次,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对演员这个职业没什么追求,就尽早退圈吧。”
鱼湖点了点头,这时她的电话震了下,是经纪人打过来了。
鱼湖站起来和王韶朴道了声别,提着行李箱匆匆忙忙的走了。
【BG】养鱼吗?(二)
鱼湖给王韶朴留下的印象不算差,也因为这点好印象,让两人有了再次合作的机会。
马上就要开机的网剧有个女配,原本订好的演员档期排不开,王韶朴看了角色要求——刚出警校,性格冷淡的警局技术员,对感情木讷还没开窍——他想起了分别时面对着他人不怀好意的骚扰也不向自己求助的,只倔强的抿着嘴沉默的小姑娘。
王韶朴让助理找了些鱼湖曾经出演的网剧的cut,看了两眼,觉得和角色还算贴合,拨通了鱼湖经纪人的电话,通知她过来试镜。
鱼湖的试镜很是顺利,三个月后,她拎着行李入了组。
网剧圈子说小不小,再加上上次网剧的副导嘴巴松的像穿了三十年还舍不得扔的旧内裤松紧带,王韶朴和鱼湖过过一夜的事在新剧组中也有人在传。
和王韶朴过过夜的女人多了,王韶朴对这个传言并不怎么在意,可他有些在意鱼湖在不在意。他留心待在剧组观察了几天,发现鱼湖是个内向的人,慢热,平时除了拍戏就是憋在房间里背台词,和人交流也少,不知是不是这个留言是不是压根就没传到她耳朵里,对流言一点反应都没。
这个发现让原本不在意的王韶朴在意了起来,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就是贱催的,可他就是在意。
其实鱼湖也听到了剧组的传言,她也想抽出时间在意,可现实是,她根本没有时间在意。她是美院生,不是演戏的科班出身,能进拍戏这一行除了一张脸就只剩命里那自带的一点灵气。之前参演的糊弄人的网剧还好,现在遇到这种正经的剧组,难免就有些吃力。
这次的角色是技术员,台词里有大量她原本听都没听过的专业术语,每天背台词就背的焦头烂额,别提还要分出时间揣摩角色,她没工夫在意流言。当然,她也根本没想过王韶朴会不会在不在意这个流言,之前剧组和他同层的见闻让鱼湖忍不住觉得,王韶朴根本就是行走的流言本人。鱼湖以为,这点传闻对王韶朴来说,根本就应该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鱼湖对流言越没反应,王韶朴就忍不住越在意,他甚至在意到偷偷去鱼湖拍戏的片场围观。
鱼湖的角色没有感情线,前面都是文戏,常在刑警大队队长讨论案情时作为一个复述检验报告的背景板出现,不是什么太重要的角色。虽然台词不少,镜头真正扫到她脸上的时间没几秒,不是什么出彩的角儿,唯一可能算的上高光的,就是在案件中后期,因落单被连环凶手绑架和定时炸弹一同关在大型鱼缸里,要刑侦大队队长去做“属下or受害人二选一”时的那一幕。
导演摄影系毕业,对镜头美感要求的特别严,当初选角时,专门强调这个角色的脸一定要是原装的,骨相好的,就为了困在鱼缸里的这一幕。
导演预想中的这一幕——被束缚着手脚的技术员头搁在透明上面有水雾的鱼缸玻璃上,每一次呼吸都会在玻璃上哈出白雾又慢慢消散,隐藏这股似有似无的哈气后的信息员发丝凌乱的垂在额前,遮挡着她眼中晦涩不明的神色,在定时炸弹滴答的背景音中营造出一股朦胧又绝望的美感。
鱼湖在接下这个角色前就认真听选角导演讲过这段戏,她知道这段戏容易演的出彩,也难演的出彩,所以格外上心,可她确实没系统上过表演课,现在只好临时可着佛脚使劲抱。
鱼湖没胆子去骚扰戏份重的几个主演,她抱着剧本,跑到这几天经常搭戏的一个老演员身边三人行必有我师去了。
王韶朴那天到了片场,看到的就是鱼湖蹲在某位外界看来还算德高望重男演员身边求学的样子,他皱了皱眉毛,鱼湖在这个圈子涉及不深,知道的没他多,她求学的这位50多岁的男演员张堔是国家一级演员,专业实力没什么问题,就是私生活上有些不检点,之前就和同剧组的年轻小姑娘搞出过桃色新闻。
王韶朴在片场边站在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想起被那夜下药的鱼湖,有些不放心,正巧场务给剧组买了提神的美式咖啡回来,他顺手拿了两杯向鱼湖的方向走。
场务在他后面嚷嚷:“哎呦王哥你怎么拿了两杯,我可是按人头买的!你多拿那杯干嘛用啊?”
王韶朴低头喝了口咖啡,头也不回的说:“喂鱼去。”
场务当他胡扯,在他后面嘟嘟囔囔:“放你的屁!片场哪他妈来的鱼!”
王韶朴当没听见,端着咖啡就往鱼湖那儿走,可他实在是误会了正给鱼湖讲戏的张堔。张堔之前是闹出过一些桃色新闻,可不代表本人就是个看到哪个小姑娘都要上手的老色胚,他半点没有占鱼湖便宜的意思,正低头认真帮鱼湖梳理人物心理,就听头顶有男人咳嗽了一声。
张堔推了下眼睛,抬头看到王韶朴打了声招呼:“呦,小王啊。”
张堔看到王韶朴手里拿着的咖啡,因为自己有些资历反射性以为是王韶朴给他拿来的上供,伸手就要去接。
王韶朴权当没看见,他把咖啡递到了鱼湖手里。
“……”张堔伸出的手尴尬的空中画了个圈,最后放在鼻梁的眼镜上推了下。
鱼湖没想到这杯咖啡是给自己的,她也是一愣,接到手里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眼前的气氛有些奇怪,她抬头完全是出于礼貌的冲他一笑:“王哥。”
鱼湖不笑的时候一张素脸寡淡的像凝冰的溪流,笑起来瞬间冰凌消融春水顺着她的眉眼蜿蜒而下,看的王韶朴一愣。
他轻轻咳了一声,捱过心头悸动,拿着咖啡杯的手往鱼湖那比划了一下,冲着张堔介绍到:“小鱼,我妹妹,麻烦张老师照顾了。”
张堔是听过剧组里的传言的,他瞬间会错了意,又推了下眼镜,说了句应付用的场面话:“挺好的小姑娘,演戏这方面有点灵气,又好学……”张琛确实是个风流的人,他会错的意按照自己过往的经验继续往更歪的地方跑,“我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去b组过下一场戏了,你们……兄妹俩?先聊着,我先过去。”他说完从休息的躺椅上站了起来准备给两个小年轻留个独处的空间,伸了个懒腰走了。
把老色胚从鱼湖身边赶走确实是王韶朴的本意,他拿着咖啡喝了一口看着张堔的背影很是得意的笑了一下,还不知道他其实是坏了鱼湖的事。
张堔和鱼湖讲的人物塑造逻辑正讲到一半,她还没从王韶朴突如其来的攀亲中回过神来就看自己求学的老师被对方赶走了,鱼湖抿了下嘴心里就开始向上窜火,她捏着剧本的手用了力,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王哥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咖啡啊?这么劳您大驾的。前些日子组里传的那些话王哥是嫌内容还不够劲爆想再加点料还是怎么的?”
鱼湖一直冷淡的性子突然意外的说话带刺让王韶朴觉得挺有意思,他干脆坐在刚刚张堔坐过的椅子上,大剌剌的岔开着腿,上身前倾,将手肘放在膝盖上看着眼前明显有火气的小姑娘:“呦,我还当你不知道组里传咱们俩的事呢,原来你知道啊?”他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偶尔几个向他们这边瞟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得意,他笑了笑,“咱们清白着呢,随便他们怎么说。话说你别和老张走太近,他这个人和他年龄不相符的不检点,上次的事还没长教训啊?”
“……”鱼湖消化了几秒钟才意识过来王韶朴口中的“老张”是谁,又消化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王韶朴在说什么,她眨了眨眼,还没想明白要不要对这份莫名其妙的善意道个谢,就看王韶朴眯着眼从脚开始向上将她整个人都打量了一番,说道:“话说那晚上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剧组的传言里也不算全是假话。”
“……”王韶朴这话说的确实轻佻,可鱼湖怔了一下,居然不生气,她学着王韶朴的样子,也岔开腿,将手肘放在膝盖上,一双手交叠着握住剧本,眯着眼看了会儿王韶朴,说道:“王哥其实你这个人挺别扭的,做的事明明都是好心,嘴里偏还要说点犯贱的话。”
鱼湖只是慢热,她可不木讷,她意外的和王韶朴没有什么生疏感,想说什么张嘴就来。
王韶朴没想到反被鱼湖顶了一下,他摸了摸下巴,觉得有意思:“好心?你就不怕我这份好心里包藏着什么祸心啊?”
鱼湖想都没想:“不怕,你说你不碰处的。王哥你这个人呢,如果不是什么说话出尔反尔的人,就祸害不了我。”
即使再听一次王韶朴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还真是啊,都什么年代了,我看你身份证你今年都21马上22了吧,我在你这个岁数那会儿我早就……”
“……”鱼湖没想到王韶朴还真就这个话题聊上了,她可没什么兴致和别的男性聊自己还是不是黄花,手里的剧本捏紧了又松开,她开口岔开了话题,“我找张老师本来是让他帮忙讲戏的,被你一搅和把人给赶走了,我一美院生……”
王韶朴一听这个来了精神,他因为这个剧任务重,这回多带了两个助理,现在居然比在上回那个剧组时还清闲些,他抽出被鱼湖捏在手里的剧本:“趁我这会儿有点时间帮你顺顺戏,”他从衬衫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想不到吧,我之前可是正经演员科班出身,后来没干这一行而已,大学里那几年学的东西别的人不敢比,你一个美院生还是能糊弄糊弄的……”
鱼湖的手肘搁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叼着烟的王韶朴真的开始垂下眼睫仔细看她标满了各色笔记注解的剧本,心脏“空空”跳了两声。
王韶朴的长相有几分和他年龄相符的岁月痕迹,他的肩宽,打了蜡向后梳的头发有几丝散下来垂在额前,不薄不厚的嘴唇叼着的没点燃的烟,看着剧本的下垂眼瞳仁是深沉的琥珀色。
鱼湖坦率的分心去想,起码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是有几分吸引力的。
鱼湖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慢慢的出声问:“王哥怎么不点烟?”
王韶朴心思全在剧本上鱼湖标注的秀气的小字上,他头都没抬:“怕熏着你。”
鱼湖愣了一下,这是她的第一次心动。
【BG】养鱼吗?(三)
(三)
王韶朴在还念书时就发觉自己不是天赋型的演员,他更崇尚毫无表演痕迹的体验派,可以他的本身的资历,能否摸到学院派上游的边都是未知,所以在电视剧圈混了两三部剧,他就依着家里的关系转了幕后——当然也幸好他转了幕后,不然以他的私生活做派,早就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八卦杂志。
王韶朴能转幕后转的顺利,也是因为他的家底硬——王父是目前一家很有名的影视公司的高层,王韶朴是他的独子。
王韶朴有个老生常谈的家庭——因积累太多金钱和地位无法抵挡诱惑的常年出轨的父亲,和执拗着不愿离婚的怨妇一样的母亲,如果说王父做的唯一一件还算对的起王母的事,大概就是他早早就做了结扎,无论外面几个小三小四,除了王韶朴,没再搞出别的孩子。
这种冲突不断的家庭,是王韶朴目前私生活模式的直接诱因。他怕给女方带来像自己母亲一样的下场,向来只接受自己主动贴上来的怀揣着目的的女性,因为甩起来毫无负罪感;他也因惧怕最终落入类似父母这样的绝望婚姻,谨慎的囚禁着自己隐藏在**之下的真心——他毕竟是他父亲的孩子,王韶朴坦率的承认自己在男女关系方面某种程度确实是个人渣,可既然真心太沉重,那么能满足**就够了。
王韶朴现在没从事演员这个行业,不代表当年在学校学的相关知识都忘得一干二净,起码用来教鱼湖还是绰绰有余。
这次酒店住房两人还是在同一层,鱼湖在演艺圈能排到720线开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跟拍,讲戏也好闲聊也好,两人常就大方在这一层尽头的酒店布置的供住客闲聊的咖啡座里。
王韶朴还不知自己对鱼湖有过一瞬间的心动,他把鱼湖当成一张刚进娱乐圈还不懂其中规则的白纸,只以为自己对她的特别关照只源自男性对异性本能的保护欲。
鱼湖小王韶朴9岁,她在之前的高中年代谈过一段短暂的柏拉图式的校园恋情,后来因大学分隔两地分了手,之后就没发展什么新的感情,直到现在。别看鱼湖比王韶朴小那么多,感情上的事她远比王韶朴意识的要早,也远比他要清醒,她都不用问自己关系好的几个闺蜜,就凭之前剧组进进出出他房间的女人,就知道王韶朴实在不是什么适合的男友选项。
但现在鱼湖托着下巴看着剧本认真讲戏的王韶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想,道理是一回事,可喜欢这玩意儿根本不讲道理。
“王哥……”鱼湖托着下巴,看着王韶朴慢慢开口。
“嗯?”王韶朴烟瘾大,他讲戏时耳朵上总架着一支抽出才想起眼前还坐着个不抽烟的姑娘所以无法点燃的烟,“刚刚那段有什么不懂的么?”
刚刚王韶朴说的一大串话鱼湖根本没听进去,她含糊应了几句,说道:“其实我戏份没多重,这几天差不多该讲的也讲完了,你要是有别的事忙……”——当断则断,鱼湖没什么想将感情进行下去的想法,所以决定快刀斩乱麻,将眼前这个感情由来的源头推的远远的。
王韶朴早就发现了鱼湖在跑神,他还以为跑神是因为姑娘的上进心只是三分钟热度:“我刚刚说的,在你这个角色以为自己真的会死的计时炸弹最后几秒倒数时,人物表情应该怎么处理?”
鱼湖是真没听,她没想到还会有这种随堂测试,支支吾吾的说:“……虽然是个她的身份是警察,可在这种时刻本能的求生欲导致的对死的恐惧应该占据上风……哎呦!”是王韶朴手中的剧本敲在了她头上。
王韶朴的父母都算是从事戏剧相关,虽然现在从事的并非演员,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生出的向往,他对这个职业都是尊重的。王韶朴对身为演员的自己有几分斤两掂量的清楚,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千里马,所以才决定当伯乐,鱼湖身上这一点天生共情能力强且善于将自己完全带入角色中的灵气,就是他还在学校时就发现自己欠缺的,所以在发现她的敷衍后,忍不住因恨铁不成钢而生气:“就知道你没专心听,这角色还是我觉得合适联系的你经纪人才能落到你头上,不想好好演趁早滚蛋!”王韶朴这话说的带了脾气,他不管鱼湖闻不闻得惯烟,将架在耳后的烟叼在嘴里点燃了,冲着姑娘故意吐了个烟圈,才继续说,“想好好演吗?想好好演就用点心,不想演了也行,我一个电话过去能找到不下十个能接你这个角儿的。你可想清楚了。”
“……”鱼湖没想到当老师的王韶朴居然是斯巴达式的教育模式,她被王韶朴说的一愣,抬手打散了笼在眼前的烟雾,忍不住心声怒气的想我刚刚的跑神还不是因为这个罪魁祸首的你!
鱼湖蹙了下眉毛,想都没想张嘴就顶了回去:“我刚刚没听是我的错我认!你说话就说话,吐烟算什么!我爸可是几十年的老烟枪,二手烟我少说也吸了二十年,你在这摆谱吓唬谁啊!!”
王韶朴也是一愣,他还没见过犯错还这么理智气壮的,不过鱼湖这一顶倒是把他的火顶下去了,他又抽了两口烟,将还剩了大半截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没忍住低声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有时候挺有意思的,真不愧是姓鱼的。平时木着个脸不声不响,情绪吧也不怎么起伏,像一片没什么波澜的湖,可偶尔脾气上来了,这湖面就有溯游的鱼突然从水底跃出来,能吓的在湖面泛舟的人一激灵……”他说完又闷闷笑了两声,“哎,鱼,讲真的,想好好演吗?”
鱼湖一肚子无名火被王韶朴一笑笑的不知道该增还是该减,她抿着嘴不说话。
“鱼,我问你话呢,别装哑巴。”王韶朴笑眯眯的看着鱼湖,仿佛她就是那条突然跃出水面吓到泛舟人的游鱼。
鱼湖看着王韶朴现在的样子心脏十分没骨气的呯呯跳乱了两拍,她别开脸试图隐藏内心恨不得冲破孢衣疯长成树的名为暗恋的萌芽。
“……想。”王韶朴听鱼湖小声说。
“是条好鱼,”王韶朴低声又笑了笑,“我之前和你分析过人物塑造,剧本里只笼统说了大概,技术员的性格你之前也说过,是个冷淡没什么特别大的感情波动的人,可如果人物太过剥离情感会让观众觉得脱离现实,踩不到地上,所以我之前就提过让你给人物找一个情感依托点好让她有点活人气,这个情感依托点还是你自己选的,就是她对自己职业的使命感,所以……哎哎你怎么又跑神了!”
鱼湖托着下巴:“王哥我其实刚刚就想说了……”
“嗯?”
“你那单眼皮一笑眼睛就更向下垂,看着特别憨,跟巴吉度犬一样,话说你知道巴吉度犬长什么样吗?”
“……我明天就去找化妆组给我粘一双眼皮贴再过来找你讲戏行了吧!想不想好好演戏了,不想演滚蛋啊!”
鱼湖忍着笑赶紧点头:“想!”
之前王韶朴就觉得鱼湖笑起来特好看,他看着明显憋笑的姑娘,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鱼湖的心跳又乱了起来,她拨了拨被王韶朴揉乱的头发,突然想到了什么,乱了的心跳跃动几下就带着些苦涩的平静下来。
鱼湖的长相虽然在娱乐圈排不上号,现实生活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她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追,也太清楚身为男性在追求异性时是如何藏不住真心,王韶朴的这些动作细品起来可能算的上有几分暧昧,可鱼湖没有将这些动作赋予意义的勇气。
“……怎么又跑神?今天怎么了?有心事?”心事中的主角捏着剧本问怀揣着心事的姑娘。
王韶朴手上的烟草气息似乎还留在鱼湖发梢,她嗅着淡淡的烟草味,吸了一口气咽下这份心事:“没有,就是昨天没睡好,”她做戏做足,拍了拍脸,“好了,讲到哪了?”
“……又没听啊?我再讲最后一遍,既然情感依托点选的是职业的使命感,那么……”
类似这样的讲戏一直持续到这部剧的拍摄末尾,鱼湖一开始因为心中怀揣的情感想要躲避,可王韶朴对鱼湖的戏份较了真,连偶尔几个送上门的女人也没心思睡,清下的心寡下的欲都化成了好为人师的执着,逼着鱼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听他将这个其实原本设定有些单薄的女技术员翻来覆去的分析。鱼湖后来干脆破罐破摔,她想既然这份感情99.9%的可能是无疾而终,戏总是要拍完散场,不如就等杀青宴后再当断则断好了。
因为总是在一起相处,鱼湖在王韶朴讲戏的间隙总会借着听讲的名头托着下巴打量他——他讲戏时总是低着头,眼睛向下垂着,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皮并不肿,所以眼睛其实不算小;他说话时双手的肢体动作不少,手里握着的卷成筒的剧本总会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书页翻动的窸窣声;他的肩宽,总是穿简单的黑t,经常晨跑晒出的麦色的皮肤在黑色衣服的边缘外显出好看的肌肉线条……等等总之,他在鱼湖眼里确实是有魅力的。
“话说王哥是不是活儿特别好啊?”某日结束拍摄,在化妆间换常服的鱼湖闲下来就想些有的没的,她脑子一抽问在她旁边也在换衣服的同剧组演员。
鱼湖旁边站着的就是在剧中和她一起被绑上炸弹让刑警大队队长选择的受害人的扮演者陈漪,陈漪正经科班出身,跑过不少龙套,已经有了一点名气,这段时间因为拍戏总在一起,和鱼湖成了朋友,她戏服脱到一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啊?……啊????鱼你说啥呢???”
话既已出口,鱼湖没有后悔的余地,硬着头皮聊下去:“……不是听说,他之前私生活挺乱的,我想除了他的身份,总要有点别的什么吸引人的……”
陈漪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本正经说着了不起的话的鱼湖:“……好不好不是应该我问你么?”
鱼湖:“…………”
陈漪:“…………”
陈漪:“……你别告诉我你们俩这么一天天的就纯讲戏啊???我怎么听传言在之前那个剧组你们俩就在一起过过一夜啊???”
鱼湖还真没在意她和王韶朴的流言已经传到哪个版本了,她结结巴巴把之前发生的事和陈漪讲了:“我们俩真没啥,这事我又不能问正主,刚刚就随口一问,你当我脑抽……”
陈漪眯着眼睛看着目光躲闪的鱼湖,把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才开口说:“我怎么觉得哪儿不对?你是不是这几天听他讲戏听出感情了?先不说他身体干不干净……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刚刚私生活混乱可是你说的!!王韶朴这个人可真不是什么走心的好对象。你知道为什么言情里常能见到浪子回头么?就是因为现实里见的少,生活里的浪子回头一般是有人问浪子:‘哎今儿中午吃啥?’浪子回头说:‘随便!’完了就把头扭回去了……哎哎你挠我干嘛?听不得实话是不是!!”
鱼湖被陈漪轻易挑明心事,红了脸伸手去挠陈漪的痒想堵住她的嘴巴,两个人就这么在化妆室打闹了一会儿,才嬉笑着分开,各自回房间背明天的台词去了。
※※※※※※※※※※※※※※※※※※※※
本来想着写个1w字就能完结结果……事情为何会这样!!
【BG】养鱼吗?(四)
鱼湖喜欢香水,也爱收集各种各样的沙龙香,可她知道香水这种东西太过私人,就比如她爱的水生香,她知道自己多爱这世上就会有人多晕水生香,所以平时在人多的工作场合她从不在身上穿香,怕影响到他人。现在收工有了夜晚这一点闲暇的私人时光,她洗完澡从房间酒店自带的放酒水的小冰箱里带来的jean paul gaultier 18年出的男香清新之水,在发尾喷了一点随手用木簪将头发盘在脑后,穿着运动裤和背心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开了瓶啤酒准备背台词。
这是她近期偏爱的香,是商业香,香味清新像海风中情人的吻——男生刚在沙滩旁的简易淋浴冲过澡,身上海水的苦涩海盐味道被中和,他拨弄了一下还湿着的头发拿着露天吧台边点好的鸡尾酒喝了一口凑过来吻女生,口中淡淡的酒精味道和他身上好闻的剃须水味混合,下巴上的络腮胡轻轻蹭过女生的脸颊。
香水与其说是简单的味道不如说是一段回忆回溯,鱼湖将酒店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她在夜风中嗅着从发梢传来的淡淡的香水味,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剧本不禁跑神想起了和ex高三后的那一次去海南的毕业旅行——棕榈树、海浪声和少年温柔的吻——虽然最后的结局并不完美,但时间总会过滤所有的苦只留下诸如此类会在回忆中闪闪发光的片段,鱼湖托着下巴回想了一会儿自己青涩的少年时光,轻轻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剧本上。
可能今晚实在不适合工作,她刚跑完神还没背几段就听房门被谁敲响了。
王韶朴站在鱼湖门口,看到房门打开了将手里的烟架在了耳朵后面。
“我来给你讲戏。”他一脸正经的说。
鱼湖用表情代替语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其实挺单薄一角色,昨天王哥你自己都说没什么可说的了。怎么?王哥还真想把这角色当俄狄浦斯分析啊?”
王韶朴有一瞬间的词穷,他的目的确实不是来讲戏的。
在一个小时前他接了一个漫长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是他亲妈,她终于决定舍弃这段除了王韶朴之外没给她带来其他值得珍惜的东西的婚姻。王韶朴是一直支持父母离婚的,可这一天真的到来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王韶朴在还念书时就常因家里的事心烦,后来工作后又因转行和工作时间不定的职业心烦,所以在发现沉浸**可以暂时从烦心事里逃开后就放任了自己的私生活,可这几天的讲戏让他意外找到了大学时代排话剧时平静的专注感,同时他也发现,在鱼湖这个白纸一样的的姑娘身边,意外的能让他心安,所以王韶朴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了半天,最终走出房门敲响了鱼湖的门。
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回应,王韶朴有些局促,他将耳后的烟取下来掏出打火机想点燃却被窜出的火苗烫了手,手忙脚乱的弯腰去捡刚刚一瞬间被他扔在地上的打火机。
鱼湖看出了王韶朴的不正常,她皱了下眉:“……王哥?你还好吧?”
“咳……嗯…嗯?”已经到而立之年的男人没勇气承认他现在的异常是因为像个青少年一样对父母离婚产生的应激反应,王韶朴干脆将被他捏的烟卷发皱香烟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啊,我没事,这几天事挺多,有点累。”他看了眼鱼湖身后的房间,向里面指了指,“能让我进去坐会儿吗?”
就算没人心怀不轨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也容易出事,鱼湖没什么要将自己这份无疾而终的暗恋进一步推进的想法,她想了一下,回身抓了一件针织薄衫套在自己的背心外面拿了房卡:“我还没吃晚饭呢,王哥吃了吗?你要真想讲戏不如边吃边讲?”
王韶朴从鱼湖的动作里看出了星点戒备,他笑了笑没有挑明,反正敲门的目的也是为了闲谈,他点了点头:“去后面的湖畔bar吧,那里的意大利面挺好吃,不过你们演员不是要保持身材,你能吃么?”
鱼湖带上了门:“首先我不是专业演员,其次,基因彩票,我天生的瘦子身材,就一顿晚饭不会让我胖成猪,安啦。”
拍摄片场的酒店后面是一片人工湖,湖边临水有个小型的酒吧,今夜没有驻场乐队,店里放的轻音乐cd,舞池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单独的桌子都坐了人,王韶朴大眼扫了一下,带鱼湖向没人坐的角落里临水的卡座走去。
酒吧是半开放式,越向湖边的方向音乐声就越远,灯光也越暗,落在湖面上的月光也就显得更明。
这还是王韶朴和鱼湖第一次没拿剧本的单独相处,等坐稳了两个人才后知后觉的都有些尴尬,鱼湖用叉子戳了戳自己点的那份沙拉中的生菜,左顾右盼的想找个话题。
他们坐的地方因为离酒吧吧台远,附近没几个人,离他们不远处坐着一对不知是不是情侣的男女,正低头交谈着什么,鱼湖用余光瞟了他们一会儿,张嘴想开个话头:“王哥常带女人出来吃饭吧?”她这话说出来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是什么只会让气氛更尴尬的话题啊!!
王韶朴早就发现鱼湖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她这幅样子意外消化了自己的心烦,因为想看鱼湖会找个什么话题先开口,他刚刚是故意沉默着不说话的。
王韶朴看鱼湖说完话就颇为后悔的眨了下眼睛,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句话到底哪里好笑了?”鱼湖用力地用叉子蹂躏这沙拉碗里的生菜叶子。
王韶朴低声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意外认真的回答:“没有,从来没有,床上的事床上毕,不会还有什么‘线下’发展。在约会方面,我其实是个新手来的。”
鱼湖一脸的“我信你才有鬼”,她吃掉了那片被她蹂躏了很久的生菜:“……首先,我们这不是约会,我们只是单纯的师生聚餐。”
王韶朴没忍住又笑了出来:“行吧,你觉得是师生聚餐就是师生聚餐。不过约会方面我真是新手来的,没骗你。”他的目光看向刚刚鱼湖偷偷瞟的那对男女,“呦,那桌的女的好像不开心来着……你看你看,她要拿包走了!”
“……为什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八卦隔壁桌的人啊!!”鱼湖没忍住吐槽道,她这么说着身体却诚实的扭头也向那桌看去,她看着女方拿着包生气的走掉了,没忍住说,“其实现在追上去还是有挽回的机会的。”
王韶朴喝了口黑啤,看鱼湖这么说接话道:“你看吧,在约会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我都不知道男生还要追上去……”他停了一下,王韶朴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话十分暧昧,可他毕竟是个刚经历父母离异的可怜人,他觉得自己有理由放纵,手中黑啤啤酒杯上凝成的水珠顺沿玻璃壁慢慢向下,滑落在他握着杯子的手掌虎口上,王韶朴看着鱼湖说,“作为一个约会新手,我就要向你这个老手请教了?就假如,假如咱们两个现在在约会,有什么特殊的搞热气氛的手段么?”
“……”鱼湖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始觉得有的聊比没得聊要好,挽了下盖过指尖的针织衫袖子,“这一招还是我在《老友记》里学的,当时joey和rachel去约会然后……”她发现自己说跑了题,顿了一下又扯了回来,“……总之,”鱼湖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王韶朴,“你在哪里长大的?”
“就这?”王韶朴嗤笑了一下,他决定陪鱼湖玩这个在他看来还挺新鲜的无聊游戏,“济南。”
鱼湖不为所动,继续问下去:“哦,那么现在这个工作需要跟着剧组各地跑还蛮辛苦的,应该不怎么陪在父母身边吧?你和你父母亲近吗?”
突然提及父母让王韶朴有一瞬的措手不及:“……还好,和我妈还好,我爸就……”鱼湖的这个问题简直歪打正着,王韶朴原本就是因为父母离异心烦,他又喝了口黑啤压了下心烦,“和我爸关系不太行,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
鱼湖挽起袖子的手落在了王韶朴握着啤酒杯的手背上,她的指尖被他虎口上落的玻璃上沁出的水渍弄的湿湿凉凉,姑娘放轻了声音,像电视剧中的rachel一样温柔的说:“那一定很辛苦吧。”
这段曾发生在异国电视肥皂剧中的桥段与现在的情况惊人的匹配,王韶朴一时间口中发干,他看着鱼湖,动作比大脑更快,原本握着啤酒杯的手带着冰凉的水渍按在鱼湖脑后,唇齿相接,鱼湖的脑子整个炸开,她从王韶朴口中尝到了混合了烟草味的淡淡的酒精味道。
因惊讶睁大的眼睛里是王韶朴垂着眼睛的倒影,在亲吻间隙鱼湖喃喃的想叫他的名字来喊停:“王……”
“嘘——”王韶朴轻轻啄吻着她的嘴唇,“约会专家应该知道,接吻时要闭上眼睛。”
昏暗灯火的临水酒吧的卡座里,月光从湖面粼粼折射落在鱼湖没有化妆的五官秀气的脸上,轻轻的咔啦一声,是她脑后挽着乌发的木簪落在了地上,被她喷在发尾的香水味争先恐后的从散下的发丝间随夜风向王韶朴的方向奔袭。
是否是心动已来不及分辨。
【BG】养鱼吗?(五)
不知在这公开又隐蔽的湖畔酒吧的昏暗角落里亲吻了多少次,湖风裹挟着月光逐渐侵蚀鱼湖脑海中有关这款香水原本的所有具象,海风变成了湖风,棕榈树的沙沙作响变成了远处传来的轻音乐中的风琴声,就连淡蓝色香氛中那个青涩的少年之吻也换了对象——这新的具象让鱼湖在此后分别的几年中,再没敢用过这支一度是她最爱的香,
王韶朴对自己向来是放任的,他伸手将鱼湖发丝别在耳后,又轻吻了一下她才问道:“……去我房间?”
鱼湖残存的一丝拼命拉扯着就要跌下悬崖的马车的缰绳的理智终于因为这句话占了上风,她咽了口口水,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木簪,将散乱的头发束好:“……王哥酒品看来不怎么好。”
王韶朴手边的黑啤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他不知道鱼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漫不经心的抬手抽掉了鱼湖脑后的木簪,刚洗完澡顺滑的长发像水一般从发顶流淌过鱼湖纤细的后颈:“我又没喝醉。”
鱼湖刚刚因吻生出的所有不理智全被他这个略显轻浮的动作打散了,她有些恼怒的夺过王韶朴手中的木簪,紧紧地攥在手里:“我和王哥你不是一路人,你可以床上事床上毕,我不行,不然我也不会22了还……”她想绕了这么远对方的最终目的居然还是身体,内心嘲笑了一下对眼前人怀抱不可言说的暗恋的自己,鱼湖从卡座上站了起来,“反正该讲的戏也讲完了,王哥要是有什么生理需要,我想你打个电话,也能叫来至少十几个愿意敲响你房门的女人,何必来招惹我。是想睡个处女新鲜新鲜?还是觉得平时送上门的女的没挑战性拿我当乐子?”
王韶朴没想到鱼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刚想解释只吐出来一个:“我”字鱼湖便转身离开了。
鱼湖走的没有丝毫犹豫,她觉得自己如果留在这里,如果再多说一个字,她的眼泪就会忍不住从眼眶中跌落下来。
王韶朴看着鱼湖离开的背影,他没有追。
“其实现在追上去还是有挽回的机会的。”
就像刚刚鱼湖说的,如果此时他追上去,如果他能早些辨明自己真实的心意,可能此后几年两人的境遇都会变得不同,可这世界上有个众所周知的真理,那就是没有如果。
既然没有如果,事情许多时候除了唯一的选项不会有别的任何可能。
其实依照王韶朴的性格,他原本也不是会选择追上去的人。王韶朴的共情能力不弱,他无法成为他心中理想的体验派演员的绊脚石,是他太过明显且无法隐藏的个人特质,可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这一点。
王韶朴的母亲就是太贪恋过去所以才会陷入泥沼,糟糕的家庭经历让他学会不要不回头。他的这份个人特质过于明显,所以这具身体才会无法成为塑造其他角色的容器。
不回头的人只看前方,错过的东西就都错过了,所以潜意识里,他默认一切的失去都是理所应当,这份固执是能障住他全目的一叶,他在这片生长自原生家庭的翠叶的遮挡下,从不试图挽回任何离别。
在这个混乱的有湖风和月色的夜晚后,王韶朴和鱼湖明显疏远了起来,王韶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行为唐突,他也用微信给鱼湖发过一篇长长的有关他那晚异常举动的解释,得到的只有鱼湖礼貌而淡漠的回应。
鱼湖对他的过往有太多合理的成见,而王韶朴的一举一动没有消除这份偏见的能力,反而越描越黑。
鱼湖收拾起自己破碎的暗恋心情,她又成了那个和王韶朴初遇时一样冷淡又抽离情绪的姑娘。
没了情感干扰,鱼湖转移注意力一般的,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剧本中,她接的角色本来就是戏份不多的配角,不算少且专业词汇较多的台词被她背滚瓜烂熟,就连张琛这个有资历的老演员,也忍不住称赞一句鱼湖的记忆力。
专注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鱼湖很快等到了自己最重的那场戏份。
巨大的热带鱼缸里被抽空了水,白色的细沙里蕴含的未干的鱼水漫过鱼湖的脚踝,同一段戏几个镜头要分不同角度拍几次,还是初春的天气,她在冰冷的浅水中一直拍到晚上还没能过这一条,嘴唇冻的有些发紫。
b组导演喊完“cut”后坐在镜头后看了看回放摇了摇头:“不行,情绪还是不对。”
鱼湖没有不耐烦,她穿着警服裹着锡纸赤着脚走到导演旁边:“要怎么调?”
b组导演反复看了好几遍回放:“这段我之前听你讲的有关这个角色的心路历程有个从绝望到释怀再到眼中的光随着最后一声计时器响起而熄灭的过程,这个思路很好,可是你拍出来总是有点不对,释怀总是有点太……我也说不上来……”
这段表演思路还是她之前和王韶朴一起讨论出来的:身为刑警的使命感在最后几秒压过了人类本能求生欲带来的恐惧伴生的绝望,最后释怀的迎接以为会到来的死亡。
鱼湖喝了一口助理递来的热红茶暖了**子:“再来一条吧,我调整一下情绪。”
补了下妆,鱼湖从另一端没封的鱼缸侧边走了进去。
在片场人群的角落里,王韶朴手里提着两杯咖啡低头点燃了一支烟,他虽然和鱼湖的关系闹的有些僵,可毕竟这一幕戏他也参与了设计,现在忍不住关心鱼湖的拍摄情况。
鱼湖双手被手铐绑在身后,蜷坐在地上,头微微靠在玻璃壁上,她因这段戏总是过不去有些焦急,在等打板前的间隙里目光没有焦距在片场的人群中来回瞟。
在人群末尾有燃着的烟头红光一闪,鱼湖看到了自进了组就总是在扰乱自己心情的罪魁祸首。
她一时间怔忪,然后心中一声叹息,垂下了眼睛。
“cut!过了!”导演在镜头后拍了下手喊道,镜头精准的捕捉到鱼湖眼中一瞬的闪光和那一点闪光熄灭的瞬间。
讶异于鱼湖突然的开窍,导演抬了下眼,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王韶朴站在鱼湖视线的尽头,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一杯是给自己的,一杯是带给鱼湖的,正静静的向这边望。
b组导演愣了一下,联想起组里的传闻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演员开不开窍,有时候还真是要情伤。”
鱼湖的手腕因拍了大半天一直在手腕上的手铐硌出了红痕,她从鱼缸里走出来,披上避寒的毛毯,眼睛余光能看到刚刚还在人群角落的那一点红光向自己的方向走近了。
鱼湖还没收拾好心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轻声对自己助理说今天接下来没她的戏了自己先回酒店房间冲个澡休息一下,转身逃一样的离开了片场。
王韶朴被她这么一跑激起了逆反心理,那天情难自已是他的错他认,可鱼湖总要给他个认错的机会。他跟着鱼湖身后,在酒店电梯门就要关上的一瞬间挡了一下门边走了进去:“拍的不错,”他把手里那杯咖啡递给鱼湖,“好歹给你讲过戏,当过半个老师,现在过来看看你这段演的怎么样,没什么好躲的。”
王韶朴说话的语气越是淡定鱼湖就越不能平静,可她不想露怯,故作镇静的接过咖啡没有说话。
短短的电梯里上升的这段时间久的像十年,走出电梯的一瞬间鱼湖兜里响铃的手机成了拯救这段尴尬相处的救世主。
鱼湖忙不迭的接了电话,还没说几句,站这她身后的王韶朴就看到她整个人猛地向前栽了下去。
王韶朴赶紧伸手一捞,鱼湖才没跌在地上:“怎么了?”
鱼湖一阵头晕目眩,她收了手机,直起身子,向后撤了一步和王韶朴保持了一米的距离:“……我爸没了,脑溢血。还没送到医院,在救护车上就没了。”她的手指捏着手机,用力到指尖发白。
王韶朴听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下,他不知该如何反应,伸手就要去揽鱼湖的肩。
鱼湖的眼睛睁的很大,像是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她伸手打掉了王韶朴就要揽上她肩头的手:“正好我该拍的重头戏也都拍完了,剩下的零碎片段我回来再补拍,我去和场务打个招呼,经纪人已经帮我买好票了,今晚就回家。”
王韶朴的手尴尬的缩了回来,他看着鱼湖,含糊的说:“我让我司机送你去机场。”
鱼湖居然还能笑出来,她反射性的冲着王韶朴礼貌的笑了笑:“那就多谢王哥。我这就回房间收拾东西。”
鱼湖这个只是在肌肉牵引下机械性的笑瞬间刺痛了王韶朴的心,他看着鱼湖,伸出手想去拥抱她,鱼湖却比他的双手更快的转身——她急着回老家,根本没注意到王韶朴的动作,匆匆回了房间。
王韶朴愣在原地,他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
“你他妈的……”他低声骂着自己。
还是放心不下,王韶朴走到鱼湖房间门口,伸手刚想敲门,就听到隔着门板房间里传来了鱼湖的哭泣声,鱼湖的哭泣声间杂受伤的小兽般的低嚎,王韶朴站在门外,感觉像是有人在拿砂纸磨砺自己的心,他抬手敲响了鱼湖的门:“鱼,开门。”
鱼湖的哭声猛地刹了车,房间里静了一会儿,是姑娘强撑着的故作镇静的声音:“我还没收拾好行礼,收拾好就下去了。”
“……”王韶朴想再敲门的手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意味着拒绝,以他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走进房间帮她分担这份过于沉重的悲伤。
王韶朴心情复杂的低声“嗯”了一声,他轻咳了一声:“和司机讲过了,一回儿你直接下车库就行了。”
王韶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了鱼湖从房间里传出的明显压制着颤抖的声线的一句:“知道了。”
鱼湖的房间静了一会儿,王韶朴站在门口等了漫长到像永远的两分钟,才又听到了从薄薄的酒店房间木门那边传来的女孩刻意压低的饮泣声。
他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心烦意乱,莫名想点燃一支烟。
【BG】养鱼吗?(六)
鱼湖的妈妈在她十岁那年车祸去世,她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亲近的人,在她失去母亲的十一年后的21岁岁末,鱼湖被迫再次经历失去至亲的痛苦。
这份痛苦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鱼湖离开剧组后,王韶朴所有发给她的信息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王韶朴开始坐立不安,在鱼湖离开剧组的第三天下午,他拨通了鱼湖经纪人的电话,接着让他有些惊讶的,鱼湖居然也是济南人。
问清鱼湖的家庭住址,挂掉电话,王韶朴终于认识到两人之间只有剧本是唯一的关联,除此之外,对彼此基本一无所知,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打电话又从公司调来一个助理帮他顶替接下来几天的活儿,王韶朴打车到机场,买了一张最近的到济南的机票。
最近一班飞机还要候机两个小时,王韶朴在候机室坐着,他低头用手机搜索出鱼湖的微博名。
鱼湖的美妆博主微博名叫“平湖不养鱼”,除了彩妆作业和彩妆教程视频,就是平时一些合作方的广告,还有一些日常自拍。
等待登机的时间还有很久,王韶朴坐在候机室里,将她将近3000条微博从最新的一条向前慢慢的翻。鱼湖在微博上的话比她在现实中多,王韶朴看着她与自己粉丝的频繁的回复,终于知道姑娘和他聊天时冷不丁的一句怼只是她的正常性格。
王韶朴翻的慢,他每一条都点开,慢慢看完鱼湖在下面所有的回复才会继续向下翻,就在快登机前他看到最开始十月的某天,还没开始做美妆博主,还会在微博上分享心事的鱼湖在微博上敲下的四个字:“我很想你。”
鱼湖是有前任的,这事王韶朴知道,他轻轻皱了下眉,有些不爽的点开回复,却看到鱼湖昨天凌晨,在这条古早微博的回复里说道:“妈妈,爸爸去见你了,他找到你了吗?”
王韶朴愣住了,他在一瞬间鼻子发酸。
有些狼狈的抹了下鼻头,他将手机按灭,放进了上衣外套的侧兜里。
飞抵济南已经是深夜,王韶朴没有回自己家,在打听到鱼湖的住处附近订了个酒店住了进去。
他来的匆忙,除了手机充电器和一盒香烟什么都没带,简单的冲凉后躺在床上用地图搜了搜附近的西装店,王韶朴准备买套纯黑色的西装。
他来找鱼湖是匆忙之间做出的决定,自己也没想好第二天要以什么理由联系鱼湖,王韶朴点了根烟心想先睡一觉明天再说,手却与睡意相违背摸出手机打开微博,他拇指飞快下滑到登机前看到的那条微博,继续向下看。
少有鱼湖这种签了公司还用自己原本的生活博做大号的美妆博主,王韶朴却得益于此,他翻到最开始的几条,看到微博上三年前鱼湖的照片,照片中的姑娘看着比现在还要寡淡,也更纯净,他看到鱼湖一张在画室扎着马尾的自拍,心中一动存了下来,设置成两人微信聊天的背景图。
快3000条微博翻的再慢也能翻完,距离凌晨三点还差一刻,已经抽了半盒烟的王韶朴还是没有睡意,他根据微博上的截图,翻墙到ig上,注册了一个看不出他真实身份的小号,follow了鱼湖的账号。
鱼湖ingram的照片与微博不重复,王韶朴有了新东西看,在黑暗中抽着烟慢慢的翻,在翻到最古早的鱼湖和ex的合影时他愣了一下,接着低声骂了句“操!”,按灭了手机屏幕。
就是个傻子也能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王韶朴将烟头扔在烟灰缸里,他仰躺在床上,自己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强烈醋意吓了一跳。
他想起自己在上个剧组分别时对鱼湖说出的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在现在看来,先湿了鞋的人竟然是自己。
酒店落地窗外济南的夜晚除了月光只剩霓虹,王韶朴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心烦意乱的去摸茶几上的烟盒。
“……操。”他看着空荡荡只剩几根烟丝的烟盒,又低声骂了一句。
鱼湖是独生女,因为妈妈去世的早,在姥姥去世后就和那边的亲戚几乎断了联系,鱼父这边除了已经89高龄的爷爷就只有一个叔叔,她身边实在是没什么亲近的亲人。
鱼父的尸体已经在殡仪馆里火化,因为他去世的突然,墓地什么的根本来不及置办,当然鱼湖也不打算置办,她反正现在孤身一人,除了自己没人介意,她打算将父亲的骨灰罐直接放在家里。
鱼父的灵堂摆在家里的客厅里还没撤,鱼湖穿着黑裙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听她对面来拜访的叔叔和婶婶说有关鱼湖爷爷未来抚养费的事。
王韶朴敲门时他们正说到“鱼湖一个小姑娘守不住这么多家产,叔叔家还有个马上要结婚姓鱼的要结婚的表哥”这一段。
打开家里的大门,鱼湖眨了眨眼睛,看着门外意想不到的客人,莫名有些想哭:“……你怎么来了?”
她根本还没收拾好父亲离世的心情,现在世上仅剩的几个亲戚当着她父亲的遗照张嘴说的全是钱钱钱,现在看到门外站着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王韶朴,像是忽然觉得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了一般。
原本就瘦的姑娘现在整个人都薄了一圈,王韶朴一阵心疼,他压抑着自己又想拥抱对方的心情,扬了下手里的白菊花:“放心不下,来看看你,也看看伯父。”
鱼湖接过花:“谢谢。”
她话音刚落,就听听到敲门声一起过来玄关的鱼湖婶婶大嗓门的:“哎呀!这是月月的男朋友吧!可惜了可惜了!你爸爸都没看到你结婚就走了哦!真的是!结婚是好事呀!你表哥要结婚的事你爸爸倒是好早前就知道了,他自己说到时候要包个大红包的!”
可能是王韶朴的到来让她有些心安,鱼湖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因婶婶这一句话压断了弦,她拼命忍着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王韶朴是个人精,他皱了下眉就大概摸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问鱼湖:“这位是?”
“我婶婶,”鱼湖根本没心情接婶婶的话,她也不否认对方的误解,抹了下眼泪,“客厅坐着的是我叔叔,都是来……看我爸爸的。”
“哦,这样啊。”王韶朴伸手和鱼湖婶婶握了下手,“阿姨叫我小王就行了,我来看看伯父。”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着了,“小鱼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你婶婶张口闭口红包的,怎么?咱们俩本来也打算结婚的事你没和他们讲啊?不过没想到你爸突然就……唉……反正婚事肯定是要往后推。不过婶婶,”他吐了个烟圈,“你看我和小鱼这都要结婚了跟着她叫您一声婶婶过得去吧?婶婶你看,小鱼父母都没了,就她一个小姑娘,嫁人了没娘家就少点靠山,你们这做长辈的总要表示表示,也别说我势力,这感情都是虚的,钱才是真的,到时候包个大红包算帮她爸爸添点嫁妆不过分吧?”王韶朴过去揽着鱼湖的肩,看着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的鱼湖婶婶,“婶婶你们总不会不愿意吧,我看你们两个好歹是长辈,总不好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就没了意思,王韶朴揽着鱼湖的肩,一直到把自觉没趣的鱼湖叔叔两个人送走才松开自己放在鱼湖肩膀上的手:“咳,刚刚就是顺着她的话帮你解围,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他这才有时间走到鱼湖爸爸的遗像前双手合十鞠了个躬,“哎真别说,你和你爸长挺像,月月你小名啊?”
“嗯,我妈起的,因为湖里有个月字。”鱼湖在王韶朴开始说话后慢慢停了眼泪,她拍拍有泪痕的脸,“我倒没想到王哥你会来,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家地址。”
王韶朴看鱼湖心情好一点了,抽出根烟顿了一下,架在了耳朵后面:“我找你经纪人要的。鱼你不够意思,师生一场,也是济南人这事儿都没和我提过。”
这是他们两人在上次湖畔的吻闹僵后第一次相处,鱼湖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鞋尖:“……也不是很熟。”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别扭,”王韶朴一阵气短,“我都追到这儿了还和我不熟呢?”
鱼湖愣了一下,她觉得王韶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站起来往厨房走:“也是哦,麻烦王哥来跑一趟了,”她打开自家冰箱看着里面的食材,“这样吧,我下厨在家里吃顿饭吧,家里就我一个人,自己吃饭,挺冷清的,现在王哥你来了,正好一起吃。”
王韶朴跟着鱼湖到厨房,看她边从冰箱往外拿食材,边小声念叨:“家里的菜,还都是我爸走之前让家里保姆阿姨买的,还没来及吃就……”姑娘拿着西红柿的手停了一下,接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王韶朴靠在厨房门框上轻声叹了口气,他走到鱼湖身边,从她身后小心翼翼的环抱了上去。
怜惜掺杂进爱意便是沁骨的毒药,王韶朴中了药石罔效的毒,却仍旧浑然不觉。
【BG】养鱼吗?(七)
晚饭最后还是吃的外卖。
王韶朴在之前的床伴嘴里听过吃糖分高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好一些的说法,又按照自己的口味给鱼湖叫了一个巧克力慕斯和其他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甜品。
两个人出生在同一个城市让他们有了不少能聊的话题,闲谈着等甜品,王韶朴靠在沙发靠背上,看鱼湖穿着拖鞋收拾餐桌,歪着头忽然说:“今晚我留下来吧?我看你家有两间客房呢,空着也是空着。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看你家里除了你没别人,我也不好放你一个人在你在家。房子大,人就你一个,空荡荡的,冷清。”
鱼湖确实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原本家里给爸爸请的保姆阿姨已经结清了工资外加多给了三个月的工资辞退了,家里就剩她一个,如果今天不是王韶朴意外来访,她甚至打算明天就回剧组,向垃圾桶里放外卖包装盒的手停了一下,她头也不抬的说:“也行。”
“……”可能是鱼湖答应的太过迅速,这次换王韶朴错不急防,“你20刚出头,别这么轻易答应什么男的留宿,万一呢?你说是不是?”
鱼湖把抽带垃圾袋打了个结打开家门准备下楼倒垃圾,她睨了一眼明明是自己先提要留下答应了还要教育人的王韶朴:“那你回去吧。”
“哎,不是……”
鱼湖不听他说话,呯的一声把家里大门关上了。
王韶朴觉得鱼湖像是把门砸到了自己脸上,他在沙发上抱着手臂看向客厅桌子上鱼父的遗像,一点不认生,很是熟稔的和照片里的人说:“鱼老,您看您姑娘这脾气。”
鱼父没法出声,只在黑白照里默默的看着他,明明是自己提出留宿的王韶朴忍不住一阵心虚,移开了目光。
鱼湖下楼倒完垃圾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也幸好王韶朴在家,不然今天自己可能落个无家可归的结果,她出了电梯抬手敲响了家里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王韶朴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鱼湖话音间带笑:“呦,我听有人敲门,还当是你那烦人的叔叔婶婶又来要钱了呢。怎么?我们月月忘带钥匙了啊?”
鱼湖白他一眼:“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穿着拖鞋,不赶紧换鞋好出门啊?”
王韶朴打定主意今晚就在鱼湖家住下,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怕自己走后像刚刚厨房里的事再次发生:“不走,今天就在这住了,”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他换了拖鞋,“我这是下去拿给你叫的蛋糕,可不是要走。”走出大门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别忘给我开门,别当我走了直接就把我关外面了。”
王韶朴匆匆忙下楼,一会儿手里提着甜品回来,鱼湖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看对方把甜品摆在餐桌上:“……我一业余演员,虽然有基因彩票,可这么晚吃甜品也还是……”
王韶朴打断了鱼湖:“胖什么啊,两天没见,你瘦一圈,吃完最多也就恢复之前的正常水平。”
鱼湖看着王韶朴,半天慢慢说:“你其实人特别好……就是私生活乱了点。”
王韶朴笑了一下:“非带这后半句。”
这后半句是鱼湖给差点再次动心的自己的告诫,她看着王韶朴,回想着之前拍上一个网剧时他频频为他人打开的房间的门,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可王韶朴没有注意到。
心意是要说出口的。——这是王韶朴还未学习到的初级恋爱知识,所有未明心意的示好都只会造成对方举棋不定的踌躇,就比如现在不敢再向前一步只怕自己是自作多情的鱼湖。
怀揣着过多的心事,鱼湖食不知味的吃掉了半个巧克力慕斯,她托着下巴看王韶朴帮她将剩下没动的甜品放进冰箱里。
冰箱的冷藏间有一整层都放的是鱼湖收藏的香水,王韶朴放好甜品,瞟了一眼,看到放在最外面的那瓶tom ford的oud wood,他认真翻过鱼湖的每一条微博,看过她在上面写的每一条香评,他还记得关于这款香,鱼湖写的是:如果有了男友,他穿了这支香这个和我出去吃饭,我会在餐桌桌布的遮掩下脱了高跟用脚蹭他的小腿。
因为好奇这个描述,王韶朴拿出香水瓶在手腕上喷了下闻了闻,他对香水没什么了解,只能分辨出好闻还是不好闻,所以他对这支香唯一的评价没什么弯弯绕绕,就只是:还行,若说这支香给他带来的唯一心理波动,可能就是转身看到坐在餐桌边的鱼湖黑色裙子下白瘦细嫩的小腿时没忍住的那一阵心猿意马,他是看了一眼鱼父的遗照才冷静下来的。
鱼湖慢吞吞将一整个巧克力慕斯吃完,站起来准备给王韶朴收拾客房,在路过他身边时,姑娘灵敏的鼻子让她停了脚步,oud wood略微有些冲鼻的前调已经散尽,王韶朴身上是温柔的木质香,她微微弯下腰,像只嗅到猫薄荷的猫在他的衬衫上闻了闻。
王韶朴低头看着几乎就要将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衬衫袖子上的鱼湖的发顶:“呃,刚刚看到你家冰箱里的香水,随手试了试……”
鱼湖之前看by kilian的创始人kilian hennessy说起香水,曾说过当你穿上一支香水出门时——the perfume almost become a shield, against the outside world. ——香水会化为盔甲,将你与外界安全隔离。
鱼湖能从tf的这款oud wood温柔的木质香后调中嗅到这股类似kilian描述的“盔甲”一样的安全感,所以这款香常被她当成睡前安神的环境香用。现在王韶朴袖口oud wood的后调掺杂了他身上原本的烟草味,温和中带了一丝撩人的冲动,就像是王韶朴本人。
“不过还是蛮让人有安全感的……”鱼湖小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评价香,还是在评价王韶朴。
“什么?”鱼湖这句话说的像蚊鸣,王韶朴没有听清。
“我说这支香还蛮适合你的,”鱼湖从冰箱里拿出那瓶香塞到王韶朴手里,“送你了,就当今天你来探望我的回礼。”
这瓶oud wood鱼湖用了很久,黑色的瓶身中只剩不到一半的香水,王韶朴有些生气于鱼湖屡次在他们彼此之间画明的界限,又因她说这瓶她偏爱的香水与自己相匹配而暗自欣喜,握着刚从冰箱里拿出的香水微凉的瓶身,他又想起了湖畔那晚鱼湖放在自己手背上的微凉的指尖。
抬手烦躁的耙了下头发,王韶朴解开衬衫的领口,他将香烟从脱下的西装外套里拿出来:“我去阳台抽根烟。”
抽烟的阳台在鱼湖为他准备的那件客房推拉式的玻璃门外,阳台上一个小巧的咖啡桌和一个吊篮藤椅,王韶朴点燃一根烟,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看手里握着的那瓶香,在虚空中又喷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他对香水实在是没什么审美,木质香混杂在香烟的烟雾中,这下连刚刚“还行”的这条评价也没了。没心思再在香水气味上纠结,王韶朴随手将香水放在咖啡桌上,隔着白色的蕾丝窗纱抽着烟看屋子里为他收拾今天留宿用的客房的鱼湖。
客房平时空着,床罩下只有一个席梦思,鱼湖从衣柜里拿出床单被罩帮他铺着床,床上用品选的是略微显得有些性冷淡的浅咖色的四件套。
王韶朴隔着蕾丝窗纱模糊不清的看着鱼湖站在床边用手试图把枕头拍的松软些,他突然想起自己父母曾经经常提后面因为自己不回应所以渐渐悄无声息的“成家”这个话题。他已经30了,身边同岁的人仍像他一样单身的所剩无几,甚至有些上车快的,家里连二胎都会走了,他却到现在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这让他一度误以为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可现在看着房间里忙碌的鱼湖,指尖的香烟明灭像他开始动摇的内心。
莫名的,王韶朴想起鱼湖身份证上出生年,她和他相差了整整九岁,王韶朴回想起二十刚出头的自己,根本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孩,要这么算,鱼湖根本就像是花圃里还未盛开的花苞,那么自己真得要折下这朵花么?
又点了一根烟,王韶朴嗅着空气中的木质余香,沉默了。
当年他还想当个好演员时为了多些社会积累读过不少书,《围城》当然也读过,老男人谈恋爱像老房子着火这句话自然也知道,可他毕竟是个从来没着过火的破茅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烧起来火势能有多大,要是鱼湖再大些就好了,在大个三五岁,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没点火就怕将来的火势烧坏了对方。
这么乱七八糟想着抽完了第二支烟,王韶朴推开阳台门往里走。
“其实没必要出去抽,我早吸惯二手烟了,我爸这么多年老烟枪,从来没去过阳台。”鱼湖看王韶朴进来了,弯腰将被子铺好,低着头说,“不过王哥你能戒烟还是戒了吧,我爸要是能把烟戒了,还能再多陪我几年也说不定。”
“好。”
鱼湖本来就是闲聊,拍了拍被角,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好。”王韶朴又重复了一遍,他看着鱼湖,“我说好,我戒烟。”
【BG】养鱼吗?(八)
(八)
()
鱼湖直起腰,她静静地看着王韶朴。
王韶朴和她相隔三米的距离,他觉得这三米已足够远到看不清鱼湖眼中的情绪。
鱼湖在他还差一秒就能读懂时垂下了眼睛,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家里来了客人给客人准备的浴巾:“戒烟哪是说戒就戒的,这么二十年,我爸从我妈怀我的时候就说要戒,一直戒到他走,也没戒掉。你这么一说,我听听就算了。”
王韶朴因为鱼湖这句话又烦躁起来,他反射性的又去摸口袋里的烟盒,然后动作停止在鱼湖脸上出现的名为“你看吧,我没说错”的表情上。
上一秒还在说戒烟的人下一秒手就放在烟盒上,王韶朴说不出话来:“我……”
鱼湖笑了笑,她把话题转移开来:“浴室就在你这间客房对面,里面的东西随便用,牙刷牙膏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在那个黑色的漱口杯里,你直接用就好,别客气。”她伸了个懒腰,“我也要早点睡了,今天应付叔叔他们挺花精力的,早就累了,就先说晚安啦。”
王韶朴看着鱼湖,他嘴巴发干。
“晚安。”
慢慢的,他干涩的吐出这两个音节,看鱼湖转身走出了自己房间。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看着鱼湖随手带上的门,猛地把手里搞砸一切的烟盒摔在了床上。
向后仰躺在鱼湖帮他铺好的大床上,床褥上鱼湖喷的某款香水的余香温柔的将他包围,是清新的花果糕点香,浓重的焦糖味混合了淡紫色的鸢尾和红色的玫瑰,它们带着少女的甜美温柔的安抚着王韶朴烦躁不安的情绪。
王韶朴捂着脸呻吟一声,吻也接了,自己又从剧组翘班一路追到这里,明明是想向前走的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抬脚。
()
王韶朴在他的而立之年,像个初尝**懵懂的少年一样无力地困在了这桃色的囹圄之中。
其实打破停滞的局面的答案,鱼湖早在那晚湖畔的闲聊中已经告诉过他:
“追上去就会有挽回的机会。”
王韶朴依照着这个方法从剧组追到济南,却不知道能圆满答出这道题目剩下的另一半的答案:“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为母亲的影响,王韶朴潜意识里不想让自己陷入任何会失去理智的情感,他现在的踟蹰是全源自于此,可对此他并不自知。已经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一份即将要失控的情感的王韶朴因此停在原地,鱼湖却开始因为他暧昧不明的态度向更远的地方撤离。
被子上甜甜的花果香掺杂了焦糖的香气,慢慢爬进王韶朴的鼻腔,自暴自弃一样,他摸过刚刚被他摔在床上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着了。
仰面看着天花板吊顶的灯,王韶朴没有吸进烟气,烟头一点火光灼烧着包裹着烟丝的烟卷慢慢变成了灰白的一截烟灰,他坐起来拉开阳台的门,坐在藤椅上手指弹了下,那一节烟灰摔碎在地面上。
无眠夜的明月总是格外的圆,十六的圆月笼着阳台,王韶朴向后靠在藤椅中,蹬了下腿吊篮藤椅摇晃起来,他摸出手机又去翻鱼湖的微博。
鱼湖的微博没有更新,手指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翻墙打开ig,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上次看到的地方慢慢翻,他又看到了她和ex的合影——鱼湖笑的见牙不见眼,在海边的棕榈树下,她的脸贴着ex那张年轻的洋溢着少年稚气的脸,亲密无间。
王韶朴的指尖满怀着醋意停在了这张照片上,他突然看着照片里的场景心里一动,——棕榈树、海浪和鸡尾酒杯还有浅尝辄止的吻——他想起曾在鱼湖微博上看到的某一款香水的香评,是什么来着?
()
另一个房间里鱼湖也没什么睡意,鱼父是历史系的大学教授,他去世的突然,明天还有一些旧同事和曾经带过的学生要来吊唁,她拿着手机,一条一条慢慢的回复有关明天的信息。
鱼湖刚刚冲过澡,穿着吊带睡裙,外面简单披着浴袍,腰带在腰间松松的系着,放在桌上的时钟时针扫过“Ⅺ”,她听到了卧室门外悉悉索索的声响。
()
还以为是王韶朴出来去浴室冲澡,她在房间里听了一会儿,听不到水声,有些不放心,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看了看。
王韶朴不在浴室,他在厨房,正蹲着根据鱼湖微博上写的香评从冰箱里找出了那款她描述的具备“海风、棕榈树和吻”这三种元素的香水。
jean paul gaultier赤裸男性上半身的香水瓶身在他手里显出了几分暧昧,王韶朴按下喷头,熟悉的香气盈了上来,这是湖畔那晚鱼湖身上穿戴的那支香。
()
那是他们第一次有亲密接触的夜晚,这支香某种意义上承载了鱼湖过去的那段感情的香让王韶朴觉得那晚昏暗的酒吧卡座里,他们之间亲密的吻有了第三者的窥探。
明明是自己旧账过多的人竟先介意起了对方的曾经,莫名被激起占有欲的王韶朴将那瓶香放回冰箱,他正准备站起来就听鱼湖敲了敲厨房的门,探进头进来:“怎么了?晚上没吃饱吗?冰箱里还有一盒蛋炒饭,要我拿出来给你热一下么?”
方才因香水味被激起的醋意和占有欲似乎因眼前出现的姑娘有了落脚点,王韶朴眯着眼看了会儿鱼湖没有说话,他关上了冰箱的门,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她面前。
鱼湖觉察出危险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咽了口口水:“你……你干嘛?”
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王韶朴低头看着鱼湖隐藏在浴袍下细瘦的腰线,一阵恍惚,在他们相遇的那晚王韶朴就将鱼湖的身体看了个遍,他甚至知道在她的小腹左上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想吻她,想拥有她,想用自己的吻来替代那张久远的合影中夹杂在海风中的青涩的吻,这些念头在他的脑中开始尖叫。
王韶朴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些不对,眨了下眼睛试图用最后的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偏偏鱼湖在这时认出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姑娘原本和他撤开了安全的一步距离,现在为了闻香几乎整个人都倾在王韶朴怀里。
熟悉的香水味点亮了鱼湖回忆中那个有着湖风和月光的夜晚,她愣了一下,脸颊飞快的红了起来:“你怎么偏偏挑出这支香?……不对,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大半夜蹲在别人家冰箱前闻……”
()
在鱼湖的脸颊飞上嫣红的一瞬间王韶朴听到了自己理智之弦崩断的声音,他弯下腰,轻轻啄吻了一下鱼湖的嘴唇,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这支香怎么了?”
鱼湖的整张脸都红透了,她张开嘴喃喃的:“那天湖边……”
她的话又咽了回去,是王韶朴又吻了她,刚刚因为那张久远的合照翻腾起的醋意因为鱼湖的这句“湖边”渐渐淡了下来,有关这支香的意象由海边替换成湖畔的夜晚这件事让他欣喜不已,再也无法忍耐,抬手将眼前的姑娘整个人都揽进怀里,右手穿过鱼湖的黑发轻轻托着她的后脑,王韶朴低头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
王韶朴抱的太紧,鱼湖睡衣外松松系着的浴袍因此完全松散开来,丝质的睡衣包裹着她的胴体完全贴在王韶朴的怀里,唇齿相依间鱼湖的舌尖满是他口中带着几分涩意的烟草味道。
鱼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状况有些像那晚湖畔的酒吧——王韶朴的吻总是来得没有任何预兆。现在的这起突发事件让她手足无措,好在王韶朴环抱着她的手臂足够有力,半拖半抱的将鱼湖摔进她自己刚刚亲手铺好的浅咖色的被褥里。
外面披着的浴袍早被王韶朴扔在了地上,鱼湖身上的丝质睡衣被王韶朴推到胸口,竟然是有些虔诚的,他低头在初见的夜晚就看过的腹部那颗小小的黑痣上轻轻留下一个吻。
王韶朴早在认识爱意前就先与**打交道,他也从来就没克制欲望的习惯,如今爱意掺杂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像是在和ig那张久远的合影中的少年宣扬自己稚气的所有权,王韶朴的嘴唇顺着小腹游移向上,最后在鱼湖的锁骨上留下一个吻痕。
解开衣扣,王韶朴将衬衫扔在地上,他低头看着徒劳的抓着被子想遮盖身体的鱼湖,伸手与她抓着被角的手指交握。
“可以么?”他轻声问。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有什么后果鱼湖不是不清楚,下午顺着王韶朴的意思让他留宿,是她在自己的动心下牵引出的明知故犯。只是这一切都进行的太快了,快到她空不出余力去思考。
鱼湖看着王韶朴,在心中压抑太久的名为暗恋的草种在这时终于疯长成原,王韶朴看到她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
床上的那款香是纪梵希17年的live irrésistible délicieuse,去香水时代看了看中文译名是:芬芳难挡。香味没我写的这么温柔,又嗲又甜,是我不会穿出门的香,当环境香还蛮好用的。
【BG】养鱼吗?(九)
这章被锁了但是我真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删,so前1000字见微博
id:长佩·牧洋
()
腰间围着浴巾走回客房,房间里没有开灯,没拉上的窗帘的落地窗外隐隐有霓虹映照进来,鱼湖裸在外面的肩膀在咖色的被褥间显得格外白皙,她睡的很沉,刚刚因为他的吻舒展开的眉毛又蹙了起来。王韶朴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看的自己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换上鱼湖为他准备好的睡裤掀开被子上床,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鱼湖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瞟了一眼,昵称是鹿鹿的人发信息给她:“鱼!!你之前一直想要的by kilian的my kind of love系列我在澳……”信息显示的不完全,剩下的字不知道是什么。
()
王韶朴没有拿起鱼湖的手用指纹打开手机偷窥他人隐私的心思,只扫了一眼就没在管,他半坐在床上,摸了下鱼湖散在枕头上的长发,给她掖了下被角。
王韶朴没什么睡意,烟瘾有些上涌,又不想再起床去阳台抽烟,抽出一支烟只是叼在嘴里解馋,反正也是打发时间,他随手搜了一下刚刚看到的by kilian这两个单词——是沙龙香的牌子,信息中提到的“my kind of love”系列有四支香,名字都挺有趣,王韶朴看到其中那支名为“let's settle this argument like adults, in the bedroom, naked.”摇着头笑了笑。
“让我们像成年人一样平息争论,在卧室,赤身裸体的。”——虽然起因不是争吵,这支香水的名字意外的和两人现在的情形有些贴合。王韶朴低头看了眼鱼湖,手指摩擦了一下她还蹙着的眉头,叼着烟打开淘宝找了家看起来还算靠谱的代购,将四支香都定了下来。因为产品显示还是在途,发货还至少要等一周,他在拿到香水前不打算告诉鱼湖自己为了哄她开心临时决定为她买下的礼物。
初春没有暖气的夜晚是凉的,睡梦中的鱼湖本能性的向身边的温暖源靠近,买好香水的王韶朴放下手机,躺了下来从善如流的将靠过来的人抱在了怀里。
()
这是第二次他们一起过夜,而历史也总是惊人的相似,和上一次一样的,鱼湖醒来后混混沌沌,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坐起来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原本躺在她身边的王韶朴不在房间里,通向阳台的落地窗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房间暗的像凌晨的夜,鱼湖裹着被子下床捡了昨天晚上扔在房间一角的小沙发里的睡裙穿在身上,又将整个被子都掀了个面才找到团在床脚的内裤,原本想出门的她听到了门外隐隐有人的交谈声。
()
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被王韶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让还搞不清楚什么情况的鱼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拿起手机先看到的就是上午11点这个对于起床来说显然过晚的时间,翻了翻通话记录她看着几个未接来电捂着脸呜咽一声,她大概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应该是昨天就提前和她讲过的要来吊唁她父亲的旧同事和带过的学生。
鱼湖在昏暗的房间里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打开微信,王韶朴的信息排在第一个:“你睡你的,家来的客人我应对。”
()
王韶朴十八岁上大学那年就从家里独立出去自己住,后来早早就进了社会,应付这点小事没什么问题,他对外的身份是鱼湖的男友,因为鱼湖无法接受父亲突然离世这件事所以精神有些不好,他替她出来待客。
王韶朴其实对鱼湖的家事也不怎么清楚,有些事半猜半蒙,顺着来吊唁的客人的话说,再加上他一口一个鱼湖的小名“月月”叫的亲热,一直到送走客人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他送走了客人,已经在鱼湖家熟门熟路的他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去看客房里的鱼湖。
客房的窗帘还拉着,鱼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正在低头回手机上的信息,王韶朴突然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她反射性的拉了下半盖在身上的被子。
王韶朴轻声笑了一下:“呦,醒了?都看过了,还遮什么啊。”他说着走过去将窗帘全部拉开。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射了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呆惯的鱼湖抬手遮了下刺眼的阳光,眼睛眯了起来。
“外卖已经叫好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乱七八糟每样都叫了点,估计一会儿就到。”王韶朴好像对昨晚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害臊的心理,他走到阳台上坐在藤椅上嘴里含着烟嘴,一边用打火机点烟一边含糊不清的对房间里的鱼湖说,“你快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了。”
鱼湖显然没有他这份自在,这是她是第二次在一个男人床上醒来,还是同一个男人,她结结巴巴的说了声好,从床上爬起来逃一样跑到浴室洗漱了。
冲了个澡,鱼湖看着自己锁骨上的吻痕找了件高领针织衫套在身上遮掩,王韶朴在外面抬手敲了敲她房间的门:“收拾好了吗?外卖到了,出来吃饭了。”()
【BG】养鱼吗?(十)
鱼湖从衣柜里翻出来一条黑裤子边穿边应了声知道了,她用毛巾把还湿着的头发包了起来,莫名觉得王韶朴比自己还像是在自己家呆着。
用发圈在包裹着头发的毛巾上绕了下,她轻轻吐了口气决定既然王韶朴不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那她也没必要小题大做,鱼湖推开房间门走出去:“吃什么啊……额……怎么叫这么多?”
摆了半桌的港式茶点,剩下的半桌一半鲁菜一半川菜,整个餐桌满满当当。
()
王韶朴从鱼湖家厨房拿了个碟子,正低头每一样菜都挑一点准备放在鱼夫的遗像前:“不知道伯父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叫了点。”
鱼湖愣了一下,她心想:他想到倒是周到,可接下来她就又想:可这就会显得自己这个做女儿想的是多么的不周到。
父亲去世的太突然,整个后续丧事都是由她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操办,也就是在看到父亲的遗体推进火化炉的那一瞬间才恍惚间感到真实,可这一瞬间充满悲伤的真实感在后续的亲戚充满铜臭味的打扰和王韶朴的不请自来后又被打散了。鱼湖转过身,她看着客厅正中的桌上摆放的父亲的遗像和正把饭菜摆放在遗像前的王韶朴,昨夜的窘迫这时化成了遗忘悲伤的愧疚,她直直的与黑白相片中的父亲对望着,睁大了眼睛,想哭眼睛却干涩的掉不下泪来。
王韶朴摆好供品才看到鱼湖这幅恍惚的样子,他走到她身边抬手遮住了她睁大的眼睛:“看什么呢,给你爸准备的菜都给你留的有,别馋他的。”
鱼湖的眼睛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划过王韶朴的手心:“今天早上的事是你应付的,现在忙七忙八的又是你,我这个做女儿的还不如你一个外人。”
鱼湖的性格有点拧,这件事王韶朴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他不给鱼湖继续钻牛角尖的机会,遮住眼睛的手向下揽住她的肩,把人往餐桌带:“瞎说什么呢,你都说了我一个外人,哪有把自己这个血亲和外人比的。”
鱼湖被他拦着向后倒着跌跌撞撞的走,然后被按在了椅子上,王韶朴给她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揉了下她还没干透湿漉漉的头发:“吃饭吧,别瞎想了。”
王韶朴拉开椅子在她对面也坐了下来,吃了个虾饺,他看着鱼湖无意识的用勺子搅拌着粥,像是在发愣。
“她只是个20刚出头的孩子。”王韶朴在一瞬间这么忍不住这么想,他接着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在阳台上乱七八糟想的什么老男人贪恋爱,破茅屋着火之类的有的没的,因为年龄的差距,他其实在某几个瞬间想过撤离,可又每次都因为鱼湖这幅让人放心不下的样子停驻脚步。
他是想在她面前停驻脚步的,甚至是永远的。
王韶朴放下筷子,他咳了一声将鱼湖从思绪中惊醒:“我姥姥有三个孩子,除了我大舅和我妈,还有个小舅舅。我小舅舅心脏病突发,三年前走了,灵堂没设在家里,我妈找了个最好的殡仪馆,一切都给她弟按照最好的来。完了火葬的那天,亲人去和遗体道别,我妈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就笑了,她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和我大舅说:‘哎大哥你记不记得去年咱们一起过年,他喝醉了,在大街上脱了裤子就穿个裤衩子就跑,你在后面追都追不上,我还要在后面帮他捡裤子,都快六十的人了。’”
王韶朴说到这也不管烟味会不会熏到鱼湖,从口袋里掏了支烟点上了:“那时候我也在,我就看殡仪馆的人特震惊的看着我妈这么笑着送他弟进火化炉,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说不定替我小舅舅难受,想他怎么有个这样的姐,又或者想自己要是有这么个还在这时候笑出来的姐估计死不瞑目。可是他们不会在每一个本应团聚的新年因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弟弟在除夕十二点倒计时突然掉泪,不会在买了海产想打电话让弟弟来拿时看着手机上拨出再也无人接听的手机号发愣。我妈和我爸天天吵架,365天的吵,可她从没在我爸面前哭过,就一次,她说‘要是我弟还在,他现在肯定看不过你这么欺负我。’然后她哭了,嚎啕的。”
王韶朴掸了掸烟灰:“鱼,亲人的逝世是一个漫长的,永无止境的,永不会愈合的伤口,可人总是要生活,生活就总会遇到别的事,没人能一直沉浸在疼痛里,所以没人能因为短暂的忽略去任意评判什么。人吧,其实总觉得有些事儿就应该难受,有些事儿就该高兴,可真到点上还真说不准,生活里说不准的事儿多了去了,别乱想。”
()
鱼湖家的客厅和餐厅是连着的,她一只手拖着下巴,侧头看着客厅里父亲的遗像静静地听王韶朴絮絮叨叨,拿勺子的手磕在了碗沿上发出一声脆响,突然没头没尾的:“我爸特不爱喝有味的粥,加糖的,咸的,都不行,他只喝除了豆子或者米之外什么都不加的。”
()
王韶朴听鱼湖终于说话了,松了口气,他把烟暗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去拿供品中的那一小碗皮蛋瘦肉粥:“听令,我这就给老爷子撤了。”
()
鱼湖的眼泪因为他这句话终于掉了下来。
()
王韶朴撤了粥,走到餐桌前胡乱抹了一把鱼湖满是泪的脸,他的手心湿漉漉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埋着头又吃了个虾饺。
“吃饭吧。”
他给鱼湖也夹了一个虾饺,抽过烟的嗓子有些喑哑,这么说道。
()
鱼湖想早点回剧组,这是她在家停留的最后一天。
回去的机票是王韶朴买的,上次鱼湖的身份证就是放在她的挎包里,这次他看到玄关衣架上挂着的包,翻了下侧边袋果然又放在那,顺手就买了。他这私自翻包的行为鱼湖本来应该生他的气,可不知道为什么生不起来。
王韶朴今晚又没走,让他有些吃惊的,今晚的鱼湖主动敲响了他的房门。
鱼湖还是穿着昨夜的丝质睡衣,她也不管王韶朴的表情吃不吃惊,从打开的门缝就往里挤:“我一个人睡不着。”
()
鱼湖这句话没撒谎,今天中午午饭时的落下的泪就像是打开了无法关上的开关,她的眼睛因为几乎哭了一个下午,现在还是红肿的,和王韶朴在一起时还能听个人声,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孤寂感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
()
“哎你这人。”王韶朴拿她没办法,可又隐隐欣喜于对方这近似于撒娇一样的求助,抬手拨弄了下头发,他刚洗完澡,平时梳上去的刘海现在软软垂在他的额前,他看鱼湖掀开被子就往床上爬,心里忍不住想自己这澡看来是洗早了,一会儿估计趁她睡着后还要去冲个冷水澡。
摸了下鼻子,王韶朴关了灯,他居然有些紧张,在黑暗里摸索着也上了床。
鱼湖说的睡觉就只是单纯的睡觉,被褥上的烟味更大,她盖上被子用烟味将自己包围,侧着身子蜷了起来。随着开关的声响房间暗了下来,接着她身后的床垫向下塌了下去,是王韶朴爬了上来。
王韶朴昨天晚上是在醋意的刺激下突然的精虫上脑,他今天晚上倒没想过再做什么,再说昨晚鱼湖的反应也让他多了点顾及,现在他有点莫名的尴尬,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该不该和鱼湖的相接触,踌躇了一会儿,他和鱼湖相隔了微弱的间距,笔挺的躺着。
春天的夜晚发寒,鱼湖倒没他这么顾虑,她想通了,反正回剧组后她剩的也没几场戏,和王韶朴相处的时间其实没多少,她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想未来的感情走向,所以在仅剩的当下她决意暂时地放纵。
()
鱼湖转过身,将额头轻轻地靠在了王韶朴肩上。
王韶朴只穿了睡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皮肤上还有自己在迪拜机场转机时随手买的alchimia的乌木味手工皂的味道,比tf的oud wood更温柔的乌木香气混杂了烟草,带了点刚洗完澡的男性皮肤上剩余的水汽,这混杂的味道意外的安抚着鱼湖疲累的神经。
鱼湖的呼吸声抚摸着他的肩膀,王韶朴的心跟着一下下的颤,他抓过鱼湖的手,交握着,放在了自己胸膛上。
“你手怎么这么凉?”他给自己的动作找借口。
王韶朴的心脏平稳有力的在自己手心下跳动着,向她温度稍低的手传送着热量,鱼湖确实困了,她是真心实意的来睡觉的,她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天生的,我夏天也手冷脚冷。”
()
“哦。”有些不太像他的,王韶朴木讷的应了声。
今夜鱼湖头发上的香和昨晚的是同一支,香气连带着昨夜的记忆顺着发梢向王韶朴的鼻尖爬,撩拨的他心猿意马:“咳……你这香水挺好闻的……”
“是mdci的西西里晚祷,”鱼湖一只脚已经踩进了睡神的睡毯,她困极了,答完这句没多久就睡着了。
()
听着鱼湖细细的喘息声,王韶朴侧过身子,这才放开胆子将睡着的姑娘揽进了怀里,可接下来身体接触带来的诚实的生理反应让他的身体又僵**起来。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从床上爬起来,一头扎进了浴室冲冷水澡去了。
()
【BG】养鱼吗?(十一)
王韶朴买的是晚上的飞机,到剧组正好是凌晨,早上不用早起,他也没定表,睡到自然醒睁开了眼睛。
()
鱼湖在他身边总是睡的沉,每次都是他先醒来,这次也不例外。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王韶朴抬手耙了下睡的炸起来的头发,抽出被鱼湖枕的发麻的手臂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八点,还早的很。
他跑出来翘班这两天工作的事全推给了几个助理,眯着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睛回了几条工作相关的信息,王韶朴把手机又放回床头,虽然醒了,他没有起床的意思,鱼湖就睡在他的身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蜷成小小的一团,贪恋这份床榻间的温暖一般,他翻了个身,凑了过去从她背后轻轻环抱着将手臂搭在她腰间,鱼湖醒着时他不敢动作,睡着时他总要放纵一些。
鱼湖怕冷,像是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温度,翻过身来依恋起这份温暖,舒展开身子整个人都窝进了王韶朴怀里,可能是因为睡觉时无意识的动作,她丝制的睡裙从腿弯处一直撩到腰间,平坦的小腹裸露在外面,和上半身柔软的凸起一起向王韶朴没穿衣服的上身贴了过来。
王韶朴:“……”
色是凛光利刃,欲是杀人毒药,王韶朴觉得自己要死了。
怕在床上再呆的久一些会做出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怀着万般的不舍王韶朴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简单的去浴室冲了个凉,他换上西裤,肩上还披着擦头发的浴巾拉开遮光的窗帘,到阳台抽烟去了。
王韶朴自打来鱼湖家没出过门,来的那天订下的酒店房间还没退,穿来的那身衣服也还扔在酒店,现在身上就一身临时买的黑西服,他边抽烟边用毛巾擦着头发,心想一会儿去机场前还要先去酒店退个房。
今天阳光不错,天气也暖,是早春少见的20多度,向后靠在藤椅上,王韶朴将脚放在配套的脚踏上,晃悠着藤椅晒着太阳等鱼湖醒来。
阳台除了落地的玻璃推拉门还有一层白色的蕾丝窗帘,蕾丝窗帘遮不住光,王韶朴模糊隔着窗帘看到还没醒的鱼湖像是觉得阳光刺眼,将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只露出一个发顶。他看着蜷在被子里的鱼湖,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勾起了嘴角。
鱼湖睡醒又是上午十一点,而王韶朴也又不在房间,他在厨房热菜。
昨天叫的外卖实在有点多,鱼湖饭量小,王韶朴一个人拼命连吃了两顿也还剩了不少,所以今天中午吃剩饭。
王韶朴高中毕业就搬出来一个人住,那时候还没什么外卖,十二年的独居生活养成了他还不错的厨艺,他把鱼湖家冰箱里剩下的食材收拾了一下和昨天没吃完的炒在了一起,正颠锅收尾醒了的鱼湖刷着牙走了进来。
王韶朴上身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他听到鱼湖踢踢踏踏的拖鞋声走进来,怕油烟熏到她抬手调高了抽油烟机的档数:“醒了?正好吃饭,饭已经蒸好了你盛一下。”
鱼父这么多年没再续弦,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女儿宠自然是宠的,鱼湖虽然会做饭但真正下厨房的次数一双手就数得过来,她靠着厨房门看王韶朴颇有几分大厨风范的颠着锅,眨了眨眼睛,叼着牙刷说:“……这什么田螺先生。”
“…………”田螺先生王韶朴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夸奖,用脚踢上打开的放碗碟的厨柜,“快刷牙准备吃饭。”
“遵命!”鱼湖故意冲他敬了个少先队礼,声音却在一瞬间掺杂进了泡沫,因为急着去漱口,她的拖鞋声踢踢踏踏又远了。
()
王韶朴摇摇头,又觉得这样的鱼湖有点可爱,关了抽油烟机将炒好的菜往餐桌上摆。
()
昨晚就收拾好了几天回剧组要带的东西,中午吃完饭后王韶朴和鱼湖打了声招呼说要回酒店退房顺便拿落在酒店的换下的衣服。
“……你怎么住酒店啊?”鱼湖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餐桌,“我记得你不也是济南的?”
王韶朴想起来刚离婚的爸妈就头疼:“回家挺麻烦的。”他含糊的说,“我去退个房就回来。”说完出门去了。
()
王韶朴订的酒店就在鱼湖家附近,都不用打车,走路十五分钟就到了,他先回房间换下西装用收纳袋装了起来。
王韶朴平时就不爱穿西装,除了接项目见相关负责人的正式场合才会换平时穿的挺随意,正准备下楼去大厅退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私用的那个手机。
王韶朴工作和私用的手机分开,这两天翘班也是找助理将该办的事都交代清楚了,早上回了工作上的信息他工作用的手机就开了免打扰的飞行模式,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王韶朴在酒店房间临窗的沙发上坐下来:“呦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啊大明星?”
电话那端的是他大学同学陈涟,两个人大学四年就常在一个组排话剧,关系不错,每年同学会都会聚一聚,不过两个人工作都忙,已经有大半年没联系过了。
和演了几部电视剧就转行的王韶朴不一样,陈涟运气好,大四没毕业就因为参演的电视剧一炮而红,后来试图往电影圈闯但连着演了两部都反响平平,所以后来就专心走电视剧这条路,是知名度很高也比较红的青衣。
“找你帮个忙。”陈涟好像在工作室,四周环境听着嘈嘈杂杂,“我谈恋爱了。”
“挺好啊,恭喜,”这句话王韶朴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话说我又不是媒体你在这和我爆个什么劲的料啊?”
听到王韶朴还是这么多年没变的嘴欠,陈涟在电话那端翻了个白眼:“不是找你爆料,是找你挡枪,上次我男友来我家不小心被拍到了,就……我最近有个准备上的新剧,配合宣传要和男主炒一下荧幕情侣,不说我男友是行外的素人,现在就算是要公开时机也不合适。”
听到“挡枪”两个字王韶朴心里就开始打鼓,调整了一下坐姿坐正了身子,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嗯,我听着呢,然后呢?”
()
“你和他的体型差不多,选角导演和老同学这个身份也说得过去,”陈涟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提议有点冒昧,她因为心虚加快了语速,“要是能和拍到照片的媒体谈妥最好,谈不妥到时候拍到的照片放出来了,你出个声明说只是同学聚会就好,我们公司最近会翻出来一些当年咱们上大学时排话剧时候的物料之类的先做个铺垫,。”
“…………”王韶朴就知道没好事,“你们娱乐圈的这些个演员真费劲。”
“我们公司马上要出新剧了,”陈涟在那边讨好道,“这个忙你要是帮了选角这次就承包给你们公司。”
王韶朴觉得有点烦,但陈涟给的这个提议确实还挺划算:“你让我考虑考……”
陈涟当没听见,她飞快的打断了他:“我给你买了一套我男友那天被拍到的衣服,到时候我让我妹给你,你穿着那身衣服在你们剧组晃荡几圈就行了,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你妹?”王韶朴知道这事躲不过,就算自己不答应陈涟公司该放物料还是会放,“哦哦你大学那会儿好像和我说过,有个和你年龄差挺大的妹妹。”
()
陈涟知道王韶朴这是答应下来了:“她现在就在你们剧组,我亲妹妹,陈漪,到时候她联系你。”
一根烟抽的只剩短短的一截,王韶朴皱了皱眉:“也行吧。”
()
挂了电话又在酒店坐着发了会愣,王韶朴拿着衣服退了房,回了鱼湖家。走时鱼湖懒得给王韶朴开门,她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他。
虽然只在鱼湖家呆了两天整,王韶朴却觉得已经对姑娘家熟悉到像是在自己家,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去剧组要带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王韶朴走了之后鱼湖没事干,转了一圈给自己找事做,她现在正在把客房的被褥收拾起来放回衣柜里。
快300平的房子之前鱼父和保姆阿姨在的时候显得不那么空荡,现在父亲去世她又辞退了阿姨,王韶朴在家还有点人气,他一走就显得格外空荡,看着空荡的家,鱼湖的心里也空空落落的,现在听到大门口穿来的声响,鱼湖觉得像是有人在她心中凝冰的荒野上蓦地点燃了一簇火苗。
()
点火的人一路从大门跟着声响走到客房,王韶朴穿着牛仔裤卫衣靠在客房门框上看着鱼湖。
王韶朴从酒店回鱼湖家这一路都在想刚刚接的那个电话,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先和鱼湖讲,可他看着鱼湖,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件事如果要对她说,以什么身份说,又为了什么说,他想不明白,他心烦起来。
鱼湖觉得王韶朴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王韶朴抬手摸了下鼻子,像是在掩饰。
鱼湖又看了他一眼,微微蹙了下眉打开门把叠好的被子抱起来准备往里放。
王韶朴没有帮忙的意思,他抱着手臂看了会儿鱼湖忽然说:“好歹是和你睡过两夜的床,就这么收起来了,无情。”
鱼湖刚刚只是轻轻蹙起来的眉蹙的更紧了,两个人的交情说深也深,说浅鱼湖除了王韶朴混乱的私生活和他是济南人之前对他一无所知,她还不知道王韶朴这个人,一有心事就喜欢用插科打诨来做掩饰。
“舍不得我把床单被罩拆下来你带去剧组吧。”她忍不住呛他。
王韶朴觉得自己被鱼湖这么一呛心情反而好了,他五行属贱的。
“也行。”他看着蹙着眉的鱼湖,笑眯眯的说。
“……”鱼湖没忍住冲着他翻了个大白眼,王韶朴脸上的笑意也没忍住跟着化的更开了。
鱼湖看着王韶朴一笑就更向下垂的单眼皮。
“巴吉度犬。”她又一次评价道。
()
“…………”这下王韶朴笑不动了,要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再向前进一步,他会走过去把调侃的姑娘按在怀里吻她。
行走的人形巴吉度犬被呛的熄了火:“我去阳台抽支烟。”他偃旗息鼓的说。
像他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一样,还是隔了蕾丝窗帘和玻璃推拉门的阳台,王韶朴抽着烟坐在藤椅上看鱼湖在屋里忙活。
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王韶朴眯着眼看窗帘那边的鱼湖,其实他们两个的关系挺奇怪的,吻也吻了,睡也算睡了,他却在刚才不敢上前把她揽在怀里吻她。
()
想到刚刚打电话坦然说自己找了对象的老同学,王韶朴摸出手机低头给陈涟发微信问她:“提问:怎么谈恋爱?”
过了一会儿陈涟回他:“回答:你在说什么猪话?”
“…………”被鱼湖以外的人呛王韶朴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撇了撇嘴,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
晚上到了剧组已经是凌晨,鱼湖挺能睡的,从上飞机就开始睡,整个飞行过程靠着王韶朴的肩睡的死去活来,在回剧组酒店的出租车上王韶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口水渍很是无语,用手抹了抹肩膀上的水渍,王韶朴看着鱼湖欲言又止。
()
在王韶朴面前有点太过于放松,鱼湖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把外套给我我回酒店洗一下吧。”
“……那倒也不用,”到了酒店楼下,王韶朴付了车费把鱼湖送回房间,回自己房间前他有一瞬间的不舍。
“睡不着过来找我。”他嘴贱道。
()
嘴贱的人是他,可当凌晨两点鱼湖真敲响他房间的门时王韶朴却忍不住结结巴巴:“哎,哎你真来啊???”
反正还有几场戏鱼湖就杀青了,这段暗恋如果能往前走就走,走到头了也有时机能让她抽身,鱼湖没什么顾虑:“你自己说的,睡不着找你。”说完就往王韶朴房间里挤。
“…………”王韶朴拿她没办法。
()
色字头上一把刀,是夜王韶朴抱着睡的正香的人看着天花板数羊,他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鱼湖连着两天从王韶朴房间里出来这事有人看见,可没人在意,她本来就和王韶朴有些不清不白的传闻,现在这样也没什么认大惊小怪,除了陈漪。
陈漪和鱼湖关系挺好,她从姐姐口中听到过有关让王韶朴挡枪的事,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她趁着不是自己的戏份时和跑去b组和鱼湖聊天:“你和咱们选角导演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就那么回事呗。”到底怎么回事儿鱼湖也不知道,她低头看自己下一场戏的台词回道。
陈漪从小就在圈里混,这种类似的事她见多了,一时间会错了意,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那你们两个在谈吗?”
鱼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好像没有。”
“哈?”陈漪比鱼湖更迷茫,“那睡了吗?”
鱼湖被陈漪直白的疑问噎了一下“那种睡吗?也没,没有。怎么了么?”
“没事,就好奇……”陈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正好该她的戏,她借口跑掉了。
如果不是认真的相处,那么自己的提醒就有点像自作多情的多管闲事,如果是认真的恋爱,那么姐姐的事王韶朴就一定会先自己告诉她,轮不到自己插手,陈漪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把原本想说的话说出口,反正姐姐和王导也清清白白,除了公众,两人身边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误会。
鱼湖看陈漪跑掉了,她托着下巴原本也想琢磨一下自己和王韶朴的关系,可大段大段含有专业词汇的台词在剧本上无情的看着她,无声的告诉她她没多余的时间分心。
()
船到桥头自然直,鱼湖摸了下鼻子这么想,她低头接着背台词了。
陈涟这边。
因为已经和王韶朴这边打了招呼,陈涟大学时期的物料有一段没一段的往外放,是她两个大二时的期末考试——一段改编自《萨拉戈萨手稿》其中一个故事的话剧——吉普赛青年阿瓦多罗爱上了宣誓终身不嫁的高傲的阿维拉女公爵,女公爵无法放下她的高傲,可又忍不住去回应这份真挚的爱情,所以欺瞒了阿瓦多罗,杜撰出一个父亲的私生女的身份强迫阿瓦多罗与她结为夫妻,阿瓦多罗依旧深爱着女公爵,可又忍不住被金发的与女公爵一样样貌的妻子所吸引,这矛盾的情绪几乎将他逼疯。
陈涟在话剧中分饰女公爵和女公爵的私生女妹妹两角,在故事的最后才向吉普赛青年阿瓦多罗坦白她们其实是一个人,而吉普赛青年阿瓦多罗的扮演者就是王韶朴。
陈涟的起点高,这么多年的电视剧作品积累下来的观众缘不错,再加上这个话剧的题材确实有趣,断断续续的话剧视频慢慢在微博上流传开来。
王韶朴已经转行好多年,只要陈涟的恋情没曝光,就不需要自己出面,这段话剧视频流传就流传吧,他没怎么把这件事当回事,倒是前几天自己在淘宝给鱼湖订购的香水到货了,店主和他打了招呼明天就发货,他的心思全在怎么把这四瓶香水送给鱼湖上。
鱼湖这几天因为在赶自己不在剧组这段时间落下的戏,忙的除了晚上一起睡觉没时间和他说话,她本身就是小角色,自己的家事剧组的同事问一下安慰两句走个过场就算了,她也没动什么心思让王韶朴出面帮她减轻一点负担,王韶朴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不过今天晚上,王韶朴看着床上拿自己当工具人对完戏倒头就睡的鱼湖很是无语,他是没谈过正经恋爱,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见面除了对戏就是睡觉这事就很奇怪。
他跑到厕所点了根烟抽,坐在马桶上心想反正这事就不对!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反正已经在陈涟面前出过一次丑,王韶朴挠了挠头,摸出手机给人家发微信:“哎说正经的,到底怎么谈恋爱啊?”
陈涟今天要拍杂志封面,忙到凌晨才想起来给王韶朴回信息:“啊?你什么时候转性了想认真谈恋爱了?哪个小姑娘能收了你的心了我也是开眼了。”
“……你还真猜对了,是小姑娘,和你妹妹差不多大。”
“……你这一什么纯种禽兽。”
“…………”
王韶朴不喜欢被鱼湖以外的人怼,他又不想和她聊了。
其实表白就好了,认真的,诚挚的,告诉她自己喜欢她,想牵她的手,只是这样就好了。
无论多么复杂的数学难题最终得到的永远都是简单的数字答案,王韶朴想复杂了题目,最简单的答案放在他面前,他却被复杂的题目障了眼,看不到它。
没了和老友聊天的兴致,王韶朴低头看了一眼身边蜷缩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的鱼湖,他低头轻轻地,近乎是有些虔诚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陈涟大学时期的话剧视频慢慢从微博流传到剧组冲,陈漪是陈涟的亲妹妹这事其实光看她们的名字就应该有人猜到,可陈漪自己不说,她的经纪公司也没用这个做宣传点,知道的人还是少,鱼湖也没往这边想。
一日拍完了上午的戏,中午她和鱼湖坐在酒店的餐厅里边闲聊边吃午饭,忽然有同事坐在她们两个人对面:“哎陈漪最近微博上流出的你姐当年的话剧你看了吗?”
鱼湖在旁边插话道:“啊陈漪你还有个姐啊?”
同事是刑侦组和鱼湖一样同为技术员的演员,他八卦的看着鱼湖:“她姐就陈涟啊,涟漪涟漪,你不知道啊?”
鱼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啊?我没往这边想过。”
陈漪不让自己的经纪公司营销自己的是陈涟的妹妹就是因为姐姐比她红太多,反而会掩盖住自己的光芒,她不爱在剧组提到姐姐,现在也不怎么想接话:“没看,最近戏份这么多,哪来的时间看微博。”
同事也是个事多的,他翻出手机专门把那段视频找了出来:“和你姐对戏的你也认识,我昨天一看,这不咱们剧组王导么。”他说着双击画面调大,拿给鱼湖他们看,画面上穿着古欧洲服饰的人确实是年轻的王韶朴,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没那么垂,比现在还大些,正睁大了眼睛半跪在陈涟扮演的女公爵面前将自己的心事倾诉:“我为您效力,想求得的唯一补偿,就是继续为您效力的荣幸和幸福。”
()
鱼湖只见过做选角导演的王韶朴,他没见过作为演员的王韶朴,更没见过作为话剧演员的王韶朴,一时间就被画面吸引过去。
陈漪知道鱼湖喜欢王韶朴,也知道他们现在有点奇怪的关系,怕鱼湖多想,她将男同事的手机推到一边:“就你事多!我这个当妹妹的都没大惊小怪的。”她这么说着赶走了他。
“王导和我姐就是老同学,没什么别的。”陈漪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鱼湖本来觉得没什么,陈漪这么一解释反而让她心里有些怪怪的:“……我和王哥也没什么别的。”
陈漪受不了鱼湖这样,她想推她一把,又怕王韶朴实非良人,她怕自己这一把反而把鱼湖推进了火坑里。
“真没吗?”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
()
鱼湖没说话。
“真没吗?”她在心里忍不住这么问自己。
()
晚上拍完夜戏,鱼湖今天没有去王韶朴房间里,今天是她爸爸的头七,在酒店房间摆了父亲的遗像,又简单摆了几个供品,她坐在床上等着爸爸回来看她。
原本按照习俗,头七时逝去的亲人回的是家,可鱼湖不介意这些。她和爸爸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在哪对鱼父来说哪里就是家,她要在家等他。
王韶朴已经习惯了鱼湖每夜都来爬自己的床,他在房间里等她等到十二点,没等到人,坐立不安的过来敲鱼湖的门。
()
他的手还没碰到门面,就听到了门里传来的小小的啜泣声。
“鱼??”他一下急了起来,猛地拍了拍门,“开门。”
这次的鱼湖没有再次把他拒之门外,她红着眼眶打开房门:“我爸今天头七,王哥你毕竟是外人,我怕你在这里我爸就不回来看我了。”
这个解释让王韶朴在一瞬间涌出一股无力感,他伸手帮鱼湖擦了下眼泪。
()
“好。”
如果他真的像自己在鱼湖家应付她的叔叔应付她家来的客人一样,是她的未婚夫,是她的男朋友,他可能就能留下了,可是以现在的身份,他能也只能这么说道。()
【BG】养鱼吗?(十二)
回到自己房间,王韶朴点了根烟,他深吸一口气,发涩的尼古丁顺着他肺部的毛细血管向全身流动,他吐了个烟圈,瞄了一眼接连几天有人陪伴现在闲的格外空旷的床,莫名失落起来,活了三十年,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
掐了烟,王韶朴站起来去冲了个凉,明天还有一天的工作要做,他准备先去睡觉,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几乎是带着欣喜的,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刚下夜戏的陈漪将手里的袋子递给王韶朴:“刚刚楼下就看王导你房间里还亮着灯才过来敲门的,这是我姐让我给你的衣服。”
王韶朴这才想起来陈涟这事,他接过衣服,发现陈漪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也没在意,接了衣服敷衍的和陈漪打了声招呼回了房间。
提着东西的陈漪没回自己房间,她走到不远处鱼湖的门前敲了敲门:“鱼,开门。”
刚刚在酒店大厅服务处拿自己的快递时她看到了上面写着鱼湖名字的包裹,发微信确认她还没睡后陈漪帮她拿了包裹送了过来。
鱼湖已经没在哭了,她红着眼睛打开门:“谢啦,让你跑一趟。”
陈漪和鱼湖是这部剧才熟悉起来的,现在的关系让她也不好多过问对方的家事,陈漪没有说话,将手里的东西带给她:“我刚下片场,今天全是动作戏,累死了,先回去睡了。” 陈漪说着不放心,又上前一步抱了抱她,“你也早睡。”
鱼湖回抱她,拍了拍好友的背:“知道啦,你快回房间吧。”
冲下楼的陈漪挥了挥手,鱼湖看了一眼袋子里她帮自己拿上来的包裹,是同在美妆圈的博主朋友鹿鹿送给自己的香水,她一直想买买不到的by kilian的“my kind of love”系列的四支香,其中还夹杂着一张鹿鹿给她卡牌,上面“小鱼要开心。”五个字和一个好友的口红唇印。
鱼湖看着唇印笑了一下,她冲父亲的照片挥了挥手中的卡牌:“爸爸放心吧,你看除了你还是有人对我好的。”
鱼湖运气还算好,已经连着几天加班加点补完了自己请假的那两天落下的戏份,接下来跟着剧组的节奏走就好,明天只有晚上的一场夜戏,她明天不用早起。
凌晨三点,蹲坐在地上,她靠着床沿一个一个的试香水来打发时间,期待最多的那支i don't need a prince by my side to be a princess比她想象的甜腻太多,不需要王子站在身边才能证明身份的公主是会被十层被子之下的豌豆硌到娇嫩,如果她感到不开心,可以骑着纯白的独角兽躲进她粉色的城堡里。鱼湖在这以棉花糖为主调的娇憨的香氛中仿佛看到小公主歪着头问她要不要去她的城堡中躲避悲伤,她笑了笑,向虚空中伸出了手,仿佛在应约。
鱼父从照片中带着几分慈爱的看着他的女儿,如果思念可以量数,便会汇成连接人间的海。
时针跟着时间慢慢的走,距离黎明还有六十分钟的后夜,准备睡下的鱼湖拍了张香水的照片发了条微博,她@了鹿鹿,说:“漫长的夜晚,谢谢你用通过香水的味道陪在我身边。”
这是一句原本是王韶朴会收到的话,在第二日看到特殊关注的微博更新提醒时,他看着鱼湖最新的微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买的香水正在派送,这份礼物比她口中的朋友“鹿鹿”送的只晚了不到24小时。
时机总是被错过,这是不可控的偶然与必然,王韶朴对此束手无策,相同的礼物他是送不出手的,它们被放在鱼湖送他的那瓶用了大半的oud wood旁边,一起关在了酒店的衣柜里。
鱼湖睡到下午一点才起来,王韶朴有事不在剧组,他晚上才回酒店,回来时鱼湖又在拍夜戏,两个人根本没时间相处,去片场远远地看了鱼湖一眼,王韶朴准备先回房间用外卖垫垫肚子。
正准备进电梯,他的电话响了,陈涟在电话那边开门见山:“你现在在哪啊?我来剧组看我妹,顺便过来请你吃个饭,帮我一个大忙,话说你和我妹他们是不是住的一个酒店……”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一回头,陈涟带着口罩站在酒店大门冲他挥挥手,“呀,真巧。”
王韶朴也觉得巧,他身上穿的就是昨天陈漪半夜送来的衣服,答应了的事他总要做,只是没想到刚穿上就能碰到来探班的陈涟。
点了根烟,王韶朴抽了一口冲老同学打招呼:“少打着看你妹的幌子,你是不是找了人准备拍咱们俩一起吃饭的‘路拍’,这事做的挺没意思啊我告诉你。”
陈涟上学那会儿就和王韶朴关系好,她不和他客气,在口罩后面撇撇嘴:“这不是照片的事没谈妥么,早做准备到时候才不会自乱阵脚,走吧王大少爷,我车在外面等着了。”
王韶朴正好肚子饿,他叼着烟和陈涟一起往酒店外走。
陈涟抬手打散了他吐出来的烟气,不满道:“你这烟瘾还真是,把我车再熏臭了。”
王韶朴拉开车门自顾自的坐进去:“和恩人怎么说话呢?帮你这么大一忙烟都不让抽了?”
陈涟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抽,我不拦着你慢性自杀。”
“……”王韶朴又点了一根烟,“我发现我其实特别不爱和你说话。”
这么一路插科打诨到了饭店,王韶朴进了包间看着已经叫好的一桌菜:“呦,不枉同学一场啊,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陈涟摘下口罩:“吃吧,这一桌都是你的,我明天还有个杂志内页要拍,白天吃过了。”
“你们女明星还真是惨,”王韶朴也不客气,他坐下拿起筷子,“话说你家那口子是谁啊?”
陈涟托着下巴从手机里翻出来两个人的合照给他看:“我上一个小区的隔壁邻居,大学教授,有次我忘带家里钥匙去他家坐着等人开锁认识的,和咱们这个圈子没一点关系,之前住对门,谈恋爱也方便没出过什么岔子,要不是后来搬家也不会被拍。”
王韶朴看了一眼合照,敷衍的说:“挺配。”
陈涟为了保持身材不能吃饭,她喝了口水:“你前几天问我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处的怎么样了?就你大学那做派,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定下来来着。”
王韶朴还从来没和人面对面讨论过感情问题:“就……处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他想起昨天晚上门后的低泣声,又觉得有点烦,“我真不知道处的怎么样,现在就挺烦的。”
正好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因为收到提醒充值话费的短信屏幕亮了一下,鱼湖的照片被他设置成了锁屏,陈涟眼尖把他手机拿了过来:“就是这小姑娘吧,挺好看啊,你可以啊。”
王韶朴想抢手机没抢到,他莫名其妙的老脸一红,也不知道自己在脸红什么,低头吃了一口饭:“嗯,是挺好看。”
王韶朴和自己同龄,陈涟把手机还给他:“你今年三十了吧?也该定下来了,好好处吧。”
说起来这事王韶朴就烦,他默默的巴拉了两口饭,最后还是决定拉下脸:“哎老陈,说真的,到底怎么谈啊?”
“……”陈涟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王韶朴之前问过她,她一直以为她在开玩笑,“你认真的?”之后她看着王韶朴更加红起来的脸没忍住爆发出一阵狂笑。
王韶朴觉得有些尴尬,他点了根烟压了压:“亲也亲了,也去她家住过了,可总觉得,隔着点什么,不通透。”他大概和陈涟讲了讲自己和鱼湖相遇的始末,最后叹了口气,“我是真的背,原本想送点香水就差几个小时被人抢了先,哎,那破香水反正也送不出去,还在我柜子搁着呢,你要么?我送你。”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不要。”陈涟摆摆手,同为女性,她大概已经知道鱼湖的顾虑在哪,“讲真的,要你追我身边任何一个朋友,我给她们的第一个忠告肯定就是:‘快跑!!’”她看王韶朴抬眼瞪她,赶紧又说,“你自己扪胸自问,你能记得住几个在你那过过夜的女的?你这么多年没得病都是老天爷发善心,就你这样的,别人信不过你才是应该的,怎么可能就凭你告白时候的那几句就够了。”
陈涟突然提起来告白,王韶朴愣了一下:“哎我好像忘了这么一个事,就你刚刚说的那个‘告白’,你再详细说说。”
“…………”陈涟想把他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能是感觉到陈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白痴,王韶朴弱弱的又补了一句:“我这都为了她翘班一路追到济南了……我是什么意思她总不会就因为少了这个程序就不清不楚了吧……”
“…………”陈涟看着恍如一张恋爱白纸一样的老同学,她突然提起来大学时光,“你大学那会就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了,你还记得排话剧的时候我经常去你那住客房通宵改剧本么?有时候我起得早,还顺手给你买早餐。”
“啊?”王韶朴一时间没跟上。
“那时候你的戏服是从话剧社大四的学长手里的借的,你瘦,上身的腰身不合也是我拆线给你改的,这事你还记得吗?”
“啊??”王韶朴还是一脸懵。
陈涟看着王韶朴这幅样子揉了揉眉心:“再我后来养了只狗,叫玛洛莉塔,这是咱们的那个话剧的原作的书中,吉普赛青年阿瓦多罗和阿维拉女公爵唯一的女儿的名字。”十年前的情愫对她来说早就只是单纯的日记本中的一页,除了记录曾经没有别的意义,她用手在两个人之间比划了一下,“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能懂我想说什么了么?”她等了一会儿,看着白痴一样愣住了的王韶朴叹了口气,“总之我的意思是,表明心意很重要,非常重要。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
by kilian那套香我只买到了两支的分装,就没办法把剩下的两支香水写进去,我怀疑自己写这篇散心只是为了放肆的写香评哈哈。这系列我买到的另一支是let's settle this argument like adults, in the bedroom, naked,柠檬味就莫名sq,就,非常事后香。
【BG】养鱼吗?(十三)
人类没有犬类敏锐的嗅觉,无法通过荷尔蒙气味的变化来辨别身边人的情绪波动,行为又容易导致误解,只有确实的语言是唯一的指路牌,人类是需要语言信号的动物,这是陈涟远比王韶朴更早意识到的事。
王韶朴愣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味来陈涟说了什么:“……没想到啊。”
陈涟正准备接他话说这事儿早过去了就听王韶朴继续又说:“没想到我这人还挺有行情的。”
陈涟翻了个白眼:“吃你的吧!”
满桌子的菜都是自己的,王韶朴也怕把这事聊深了两个人都尴尬,埋头扒拉着吃饭顺便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哎你最新要上那个剧……”
月夜,还有一个小时就过了凌晨的夜,王韶朴坐陈涟的车回了剧组的酒店。
看王韶朴开车门就要往酒店走,陈涟摇下车窗:“今天晚上的照片我们工作室下周就会爆出来,赶在他们前头放出照片也算是掌握主动权,到时候可能会掀起点什么水花波及到你,你多担待。”
王韶朴在夜风中看着老同学:“知道了,不过我又不是什么名演员,没什么炒作价值,应该很快就淡下去了。”
夜风裹挟着他身上压制在烟味下的香水余香,陈涟歪了一下头:“哎刚刚就想说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用香水了?”
早上出门时王韶朴随手喷了下鱼湖给他的那瓶oud wood,他裂开嘴冲陈涟笑了:“我家小姑娘送的。”
王韶朴这么一笑显得特傻,陈涟啧啧了几声,感叹了一句“男人啊……”冲王韶朴摆摆手走了。
晚风温柔,陈涟最后看了一眼王韶朴,他像是急着回酒店,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店的大门处。
陈涟扭过头,她没有关上车窗,夜风撩拨起柔软的发丝,她抬手将碎发别在耳后。
刚刚还是她第一次在当事人面前谈起这段过往的感情,虽然是无疾而终的短暂的暗恋,但就像也已经过去的学生年代,总会让人忍不住有些怀念。正想着那些曾经,手机在她手里震了一下,是男友发来信息问她还有多久回家,自己在家为她煲了排骨汤等她。
“都讲了我明天拍杂志,为了挤进定好的衣服里不能吃东西。”她飞快的回了短信。
“那就喝点汤吗!碍什么事了!!”是男友理直气壮的回复。
陈涟看着手机屏幕笑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只喝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点点。”
对方这才满意的:“这还差不多。”
放下手机,陈涟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飞速略过的城市的霓虹夜景,忽然有些释怀的欣慰,当年的她怀揣着太多真心,而王韶朴又冰封着所有的感情,他们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而至于正确的人,她是等了很久,等待虽然漫长,可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爽约。
鱼湖今天也没有去王韶朴房间,刚下夜戏,她一个人躲在房间看刚刚在片场没看完的视频。
陈涟所在的影视公司用心营销了她当年这段学生时代的视频,在买了几个热搜后终于在忙碌的王韶朴所在的片场有了点热度,之前和陈漪吃饭时看到同事提及鱼湖就有了些兴趣,刚刚等戏的间隙又同事在看,她凑过去看了几眼,没看完,现在回了房间正好补完。
视频是经过修复的,能看清话剧演员样貌的带有几分美感的刚刚好的模糊,虽然是十年前的视频,意外的收音效果还不错,陈涟的台词一向是片场收音的好,让鱼湖有点意外的,起码在视频里王韶朴的口条也不错,字正腔圆,吐字清晰,挑不出什么错。
视频中的王韶朴的脸应该是打了黑粉,略显黝黑的皮肤带着几分吉普赛人天性中流浪带来的疯狂和浪漫,在热闹的宫廷舞会中,他像是在压抑着自己对女公爵狂热的爱,以近乎卑微的姿态站在她身后,仿佛从她口中发出的每一道骄纵的指令都是甜蜜的情话。
书中未来的吉普赛首领胡安·阿瓦多罗那时候还只是个青涩的二十岁的青年,当年的王韶朴和阿瓦多罗的年龄正相当,这给这个角色增加了几分青涩的少年气和独属于情窦初开的青年的无法掩藏的真挚,鱼湖坐在床上,蜷起膝盖将下巴放在上面,看到他在视频里,对着他所爱的女公爵热切的说:“说到我有幸每天向您表达的敬意,最美好的补偿,莫过于得到允许,将这份荣幸继续维持下去。”
视频有些模糊,鱼湖看着视频中的王韶朴,心想他这时的脸应该是潮红的,是面对所爱之人的那种混杂了爱意的潮红,是内心的爱情所能表达出的最赤裸的淳朴。
心忽然被刺痛,鱼湖的下巴在膝盖上蹭了一下,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在此时泛起了醋意。
昨天的王韶朴自己睡了一夜,他今晚可没有再“独守空房”的想法,他从陈涟车上下来连自己房间都没回,就在鱼湖看到这里时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王韶朴看鱼湖给他开了门,举了下手中用来做进房间的借口的从饭店打包了鲍鱼粥:“今天看你拍戏拍挺晚,给你带点宵夜。”
鱼湖自己在房间,ipad声音开的挺大,正好是王韶朴本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女士,我当时只是对您说,我对婚姻没有任何明确的兴趣,就像发誓终身不嫁的您一样!”
王韶朴愣了一下,他一时间没分辨出这是自己的声音,视频继续往下放,接下来的声音属于陈涟:“若你说你这份决定是因为我,阿瓦多罗先生,那么与我结识,或许对你来说是件太过危险的事,或许不再拜访我的府邸对你来说才是正确的。”
终于反应过来鱼湖在看什么,王韶朴有些哑口,他斜靠在门框上,举着鲍鱼粥的手垂了下来,半晌讪讪的:“呦,看话剧呢?”
王韶朴当年还当演员时就从来不看自己拍的电视剧的回放,他总觉得看屏幕中的自己有些不自在,他的脸上一时间因晚上喝了点酒泛起的潮红更加艳了起来。
鱼湖刚刚吃醋的主人翁现在就在自己面前站着,红着脸,她的醋意一下就烟消云散。
鱼湖笑嘻嘻的:“王哥脸红呐?”
王韶朴就觉得自己挺丢人的,他摸了下鼻子:“没,刚刚晚饭喝了点红酒,这是酒劲。”
鱼湖故意邀约:“既然没觉得不好意思,那要一起看吗?”
王韶朴说真心话,他是想等鱼湖自己先看完再来敲她的门的,可现在说不就等于坐实了自己的脸红,他站直了身子:“……也行。”
“…………”这次换鱼湖一瞬间的哑口,可撩架的人是自己,她侧过身子,示意王韶朴进来一起看视频。
鱼湖回家的那几天掉了4斤肉,在没胖回去之前她不忌口,再加上她确实拍夜戏没顾上吃饭,摆弄好投影仪后她坐在床上边喝粥边打开了话剧视频。
“…………投影仪这么大物件你还随身带着啊?”鱼湖干脆把视频投在了墙上这事让王韶朴挺无语的,他看着放大到几乎等身的影像开始头疼,“带这玩意儿你不嫌麻烦啊?”
“不嫌麻烦,这不现在就用上了么!”鱼湖喝着粥口齿不清的说,她看着墙上的年轻的王韶朴,“王哥别说你年轻那会儿眼睛还真不小。”
王韶朴开始脚心抓地,他坐立不安了一会儿,说:“……我用你浴室冲个澡先。”说完他也不客气,真冲凉去了。
在鱼湖家住的那两天让他们两人都少了些拘谨,再说两个人除了没到最后一步几乎什么都做了,鱼湖也没让他用他自己房间的淋浴,过了一会儿王韶朴只穿着内裤外面批了酒店的浴袍出来了,鱼湖已经喝完了粥,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认认真真的看。
阿维拉女公爵虚构出的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莱昂诺尔已经登场,也是陈涟所扮,正在阿瓦多罗对面的宅邸的窗子旁梳着自己的金发。
擦着头发,王韶朴瞟了一眼:“看到这儿了?”
“嗯,”鱼湖应了一声,她看着视频中的莱昂诺尔提着裙摆哼唱着跳了一段波莱罗舞,白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舞姿旋转起来像盛开的百合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其实女公爵蛮可爱的,虽然她在阿瓦多罗面前一直是高傲的,冰冷冷的,甚至是有些刻薄的,可隐藏在她所塑造的‘高傲的阿维拉家的公爵继承人’的身份下,她也只是个渴望爱情的姑娘啊。”
王韶朴没想到鱼湖是认认真真在看话剧,他颇为熟练的掀开鱼湖的被子躺了上去,一副今晚不走了的样子,靠在床头上,王韶朴半坐着看了一眼侧边墙上的影像:“这剧的结局其实不怎么好。”
鱼湖的眼睛黏在墙上拔不下啦,她看着剧中吉普赛青年向女公爵表白道:“女士,您是高高在上的,我对您的爱恋几乎是一种亵渎;但今天,我在另一位年轻的姑娘上看到了您女神般的容颜,她开朗、直率,简单又自然,她让我找到了保全我的爱情的办法,我可以通过爱她来爱您。”
鱼湖看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猜到了,为了回应阿瓦多罗的爱,她甚至虚构出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用谎言来放任自己心中的爱情,可谎言总会败露啊。”
鱼湖看着剧中的阿维拉,阿维拉女公爵是高傲的,这高傲源自她的姓氏她的家族,只要她还被人称呼为‘阿维拉公爵’,她就无法放下这份骄傲。为了维持她的这份骄傲,她并非毫无牺牲——肆无忌惮的跳波莱罗舞、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不用在乎礼节的爽朗的大笑、甚至只是简单的将衬衣袖子捋到肩头亲手做一碗蔬菜牛肉浓汤——她所压抑的这一切,只有她扮做自己的私生女姐姐时才能窥见一斑。
鱼湖是适合做演员的,她太容易共情,她甚至哽咽了:“她的骄傲只在扮做另一人时才会被短暂放下,可当有一天谎言被戳破了,她的骄傲就再也无法放下。她又是那个高傲的,冰冷的,刻薄的公爵大人了,以这样的身份,结局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虽然是男主人公的扮演人,王韶朴听到鱼湖这个解释还是愣住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在当年对陈涟说着自己对角色理解时对方欲言又止想说的话是什么,他在当年,完全只站在了阿瓦多罗的立场上塑造了角色,如果只站在阿瓦多罗的立场上,他是被高傲的女公爵戏耍的无辜者,他的爱情被谎言所践踏,在短暂的他所以为的婚姻中,对妻子不可自制的爱意始终夹杂着仿佛是背叛了女公爵的愧疚感,甚至在最后,为了维护女公爵的名声,他被迫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分离。
实话实说,这剧演到最后王韶朴在念台词时刻意剥离了对对方的感情,他完完全全的将自己扮成一个心灰意冷的受害者。
“其实是女公爵先动的心,”鱼湖怕王韶朴不信,把视频倒回到最开始,两人相遇时,她按下暂停键,那是一个王韶朴回头和他人低语的片段,陈涟所饰演的女公爵一改冰冷的样子,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温情看向王韶朴。
鱼湖指着这个镜头,信誓旦旦的说:“能违背自己终身不嫁的誓言,设计了很久布下‘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姐姐’这个局只为了拥有一段短暂的和相爱之人的婚姻,这样的女公爵没理由爱的就比阿瓦多罗浅,其实两个人都是命运的受害者。”
王韶朴看着鱼湖,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没想过对这段戏还有这种理解,他在读剧本时只单纯的将自己当成了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从没想过对方比自己先动心这个可能性。
就像他从未想过,比起自己,鱼湖才是那个先动心的人一样。
※※※※※※※※※※※※※※※※※※※※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正好在听griffin oskar的《hostage》,瞅了眼歌词发现这歌意外的贴合我们王哥啊:
and if love is a drug, i don't want it
because i don't h**e any self-control
the harder i try to get off it
the more i can see that i need it i need it
如果爱会成瘾我宁愿远离
因为我深知自己毫无自制
可试图摆脱只会让我越加清楚
真正渴求这份爱的人是我自己
【BG】养鱼吗?(十四)
还记得当年上学时,老师在讲如何读剧本时,专门强调过,不要以上帝视角来塑造人物,要将自己只代入到饰演的人物中,因为在现实中,每个人都会因为所得信息的缺失而造成一定程度的认知局限,每个人都一叶障目,这是人类普遍的局限性,只有以这个角度去塑造角色才能给观众带来最大可能的真实性。
王韶朴还记得老师讲到这一段时看了自己一眼,她说他们其中有些同学天生具备了这种局限性,这会让他们塑造的角色相对客观,可同时也意味着他在现实中处事可能会有些太过在意自己的立场而忽略了身边人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看着还稚嫩的自己年轻时拍下的话剧的鱼湖,忽然陷入了自己也不知道主题为何的沉思中。
他看着鱼湖看话剧的侧脸,掏出手机给陈涟发了个微信:“大学那会儿为什么没有把戏和我讲透?”
陈涟的信息一会儿就发回来:“因为剧终的阿瓦多罗也并不知道女主的全部情绪,老师当时上课的时候怎么说的:‘某些信息缺失会让角色客观而真实’。”过了一会儿她又回,“不过你不是不当演员好多年了,过去的事现在拿出来计较啊?”
王韶朴看着微信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回复。
看剧的鱼湖一开始还和王韶朴聊戏,后来看他回应自己的话不多,还以为他不想聊,干脆不再发表见解,安静的把整部话剧都看完了,在最后剧终的掌声对王韶朴说道:“王哥其实你放弃这一行挺可惜的,当个话剧演员也算不亏你大学的这份认真劲儿了。”
这只是一个大学生为了应付期末考试改写的话剧,90分钟的时长,时间并不算长,最后交代的剧情也潦草,鱼湖没看过小说,有些好奇:“话剧中在女公爵讲真相说出后,以两人一同疏离又充满隔阂的去古堡看女儿为结束,小说里的结局是什么啊?”
已经快两点了,王韶朴有点困,他看鱼湖在关投影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躺过来:“忘了,都多少年前写的剧本了,”他揉了揉眉头,努力回想着,“……没有了谎言遮掩,阿瓦多罗只能是女公爵终身无法承认的丈夫,而公爵的高傲又不允许自己拥有这种丑闻,丑闻的证明之一他们的女儿改名为翁蒂娜,被托付给一家修道院,丑闻的证明之二也就是男主阿瓦多罗离开了女公爵,他去了……好像是维也纳,在那成了一位负责联络西班牙的外交官,大概就是这样吧,总之不是什么好结局,也不算差。细节我也记不清了,当年是老陈主笔写的剧本。”
鱼湖听到这个结局有些失落,她低低“哦”了一句,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漱了,等她洗漱好王韶朴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看王韶朴在自己这里睡的这么自然,鱼湖有些无语,她擦了擦刚刚冲澡还湿着的头发,帮王韶朴掖了下被角,自己也掀开被子上床,正在这时王韶朴放在枕头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帮他拿到床头充电时看到上面显示的淘宝店催好评的信息,商品信息是by kilian的“my kind of love”的四支香水。
鱼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朋友刚送的黑色球形的香水瓶,by kilian是一个在国内知名度不算太高的香水品牌,她在微博上提过几次,也讲过有机会会买回来试香之类的话。
鱼湖的心猛地怦怦跳了起来,眼神在香水和王韶朴之间来回移动了一会儿,最后放下了手机,她满脑子杂乱的想法的躺进被子里逼明天还要早起的自己睡着。
在她身边睡着的王韶朴翻了个身,熟门熟路的把手臂搭在了鱼湖腰间,鱼湖侧过身子,整个人都蜷进他怀里眨了眨眼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挺直的鼻梁和嘴唇的形状,又想起王韶朴买的那四支香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她希望自己没有会错意。
闭上眼睛,她听着王韶朴平稳的心跳声,淡淡的烟草味将鱼湖包围,她在涌上来的安全感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还是王韶朴醒的比较早,无论鱼湖要多早起床,他总是醒的比她早,王韶朴正站在鱼湖房间的窗边打电话:“……老陈你别没个完啊我警告你,昨天晚上我都没拦着你‘偷拍’咱们俩一起吃饭的照片了……上什么节目,不上……我他妈的听你放……哎鱼你醒了?”王韶朴注意到坐起来正揉眼睛还没睡醒的鱼湖,他捂着手机和鱼湖讲,“是我打电话吵醒你了?你闹钟还没响,估计还能睡一会儿,我出去打电话,你再眯会儿。”他说着走过去揉了下鱼湖睡的乱糟糟的发顶出了房间。
鱼湖确实没睡醒,她用手搓了下脸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天还没亮透,泛着烟青,她伸了个懒腰也没去想刚刚王韶朴电话是打给谁,准备先洗漱再背一下今天拍戏的台词。
王韶朴电话那边陈涟问他愿不愿意上最近的一个为了宣传新剧定好的综艺,叙旧的主题,去宣传的几个主演都会带一个曾经合作过的老朋友,原本陈涟邀请的是她拍的第一部剧时彼此成为朋友的女演员韩萘,可韩萘所在的剧组片场场务出了意外,剧组拖了几天档期就错不开了,陈涟想反正求王韶朴帮她一次也是帮,帮她两次也是帮,这才打电话给他让他上综艺帮个忙。
鱼湖所在的剧组拍摄已经到了尾声,王韶朴手里还有别的项目,每天和鱼湖说话都是挤出来的时间,他一口回绝:“没空,你别得寸进尺啊,我看你这几天买的话剧热搜闹得微博都有人开始八我履历了。”
陈涟那边好声好气的央求:“不用彩排,就浪费你周六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有钱拿,来不来。”
王韶朴手机开了免提,他从鱼湖房间里出来只穿了浴袍,现在边换衣服边说:“没空,免谈。”
“我这边都谈好了,我连大学那会儿的戏服都让人去做了,王韶朴你给我个面子。”
“没时……哎你说的什么戏服?”王韶朴忽然顿了一下,问她。
“叙旧的主题,所以会穿当年的衣服,请的都是演员一般都是电视剧里的戏服,咱们俩没一块拍过电视剧,我让人重新定做的当时话剧的戏服。”
王韶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昨天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认真看话剧的鱼湖的侧脸,他沉默了一下,原本执意的拒绝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你让我考虑一下。”
正在这时门响了几声,王韶朴系着牛仔裤的扣子走到门口开门,是鱼湖在外面站着,王韶朴工作用的手机落在了她那里,她过来送手机:“王哥你手机落我房间了。”
王韶朴上身的灰衬衫扣子散着,只系了最下面两颗,乍一看有点像昨夜她看过的话剧中中世纪的男式衬衫上衣,鱼湖小声吹了个口哨:“王哥你不当演员真的还挺可惜的。”她的台词还没过完,说完摆摆手回房间了。
陈涟的电话还没挂,被王韶朴放在桌子上,那边陈涟崩溃的喊:“王韶朴你人呢?喂??老王???”
王韶朴系着衬衫扣子慢悠悠走到桌边:“既然你都这么有诚意了,那我就把这个活儿接了吧。”
今天是周一,陈涟口中的综艺就在这个周末,陈涟看王韶朴答应下来,就把合同台本都给他发了过来。
王韶朴没有和鱼湖讲自己要上综艺这事儿,他打算等两人确定好关系后再讲,他想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把这当成一份资本一样的对鱼湖讲:“我是为了你才接的综艺。”
(十五)
鱼湖的这个角色说小也小,可因为是要跟着男主行动的技术员,几乎跟戏跟到了最后,网剧已经在收尾,除了几个主演大部分配角都已杀青,她剩下的其实没几场戏。
为了拍网剧她运营美妆博主的微博停了一个多月没更新产出,眼看就要出剧组,公司那边通过她的经纪人给了她新的工作。
鱼湖的经纪人比她大八岁,叫吴玫,鱼湖她一直叫她吴姐。
吴玫带的艺人不止鱼湖一个,她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吴玫对她一直挺照顾,她平时还要带别的艺人,只偶尔会来剧组探鱼湖的班。
吴玫到剧组时鱼湖正在候场,她一直等到鱼湖拍完这一场才过去找她:“小鱼。”
鱼湖和吴玫亲,她看到经纪人挺高兴:“吴姐!”
“你这周五就杀青了吧?周末出个差,机票我给你买好了。”吴玫一头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她看着因剧情需要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警服的鱼湖说。
“啊?这么突然?去哪啊?干嘛去?”鱼湖放下手里的剧本问她。
“去冰岛。给公司旗下的网店拍套卖家图,”吴玫也觉得挺突然的,她皱了下眉,“本来让小韩去的,结果她签证给拒了,公司里就你签证还没过期。在那边拍一周,一共差不多30套衣服,你辛苦一点,除了随行工作人员,我也陪你去。”
“出国还有的玩,也不算太辛苦,”鱼湖也不矫情,她想了下,因为拍戏一个搁置的美妆博主的微博还没更新,她也有点想往稍微出格一点的路线上转,“吴姐我还有新戏吗?我想染个粉的头发,染了不耽误事我周五杀青了染个头发。”
“……那我让公司再带几个假发拍照用,你想染就染吧。”吴玫有点惯她,该交代的交代了,她下午还有别的事,准备走时有些话犹豫要不要讲,最后还是开口对鱼湖说,“……我不是想插手你的私事,你签公司之后就一直我带着你,你什么为人我心里清楚……怎么说呢……你和选角导演的事我也听说了,是捷径,也是弯路,你别选错了路。最近再加上你家里的事……总之什么事别憋着,也别委屈自己。”
鱼湖没想到吴玫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她愣了一下,知道对方这是误会了自己,她然后低头看着鞋尖:“嗯我心里都有数,吴姐你别操心了。”
吴玫看鱼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你这剧快拍完了,离开了剧组事儿就少点,周五你杀青我来接你,请你吃顿好的。”
“嗯,我知道了。”鱼湖有点感动,她抬手揉了揉鼻子。
吴玫捏了一把鱼湖没多少肉的脸:“那我走了,周五见。”
鱼湖点点头,冲她挥挥手。
鱼湖什么时候杀青这事王韶朴没问过,因为看过鱼湖的全部剧本,他默认为她是和主演一起杀青,却不知道鱼湖比他想的要早几场戏,在她在剧组的最后一星期里,王韶朴有些忙。
陈涟说到做到,之前说选角交给王韶朴的公司这件事很快做了交接,再加上周末自己临时顶岗的综艺,王韶朴的心是放在鱼湖身上的,可他有些太忙了。
因为怕鱼湖下了戏又想来找自己时没人给他开门,王韶朴把自己的房卡干脆给了鱼湖,房卡就这么一张,鱼湖怕王韶朴晚上回去进不去门,最后这一周索性每晚都在他房间里等他,王韶朴也确实回来的晚,有时候鱼湖都睡下了,还要睡眼惺忪的起来给他开门。
这几天晚上鱼湖睡前喷在发尾的都是她在家里用过的那支香,混合了果味的浓重花香等王韶朴回来时剩下的都是他读不懂的甜,他还挺喜欢,也问过几次这支香水的名字,鱼湖和他讲过几次他总记不住,后来她干脆把名字发在了他的微信里。
王韶朴原本买给鱼湖的香水还在他衣柜里放着,他是绝不会送喜欢的女人重复的礼物的,他平时又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这四瓶香就成了他脱手不掉的摆放品,他把几瓶女香送给自己哥们儿就太过诡异,随便找个女生送了又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塞给关系好有稳定男友周末综艺又要见的陈涟。
在这最后的一周两个人虽然每天晚上都在一个房间,可因为时间交织不上,聊天的机会几乎没有,好在工作塞的够满,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多想些什么。
后来周五鱼湖顺利杀青,晚上陈漪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在之前鱼湖和王韶朴一起吃过饭的酒店旁的湖畔酒吧办了个小型的杀青party,陈漪的戏份比鱼湖要多,还有几场戏要补拍,鱼湖飞往冰岛的机票就在明天,就顺便也当送别宴了。
鱼湖明天要走这事她没和王韶朴提过,她不是没被人认真追过,王韶朴在这种实实在在的暧昧关系停步不前,让她莫名对两人的关系无论是进还是退都有了胆怯,两人每夜睡在一张床上这件事从一开始的突发事件演变成至今这种过于自然的习惯也让人迷惑,鱼湖心想,或许自己现在抽身冷静一下会比较好,就算是离开,如果有进一步的发展,那么离开也只是暂时的,没什么大不了。
周五这天她的杀青戏在清晨,为了抓清晨的自然光导演很早就开了机,鱼湖的最后一场戏没什么波折,结束的很顺利,她下午去附近早就查好了的理发店花了几小时换了发色,晚上一头浅粉色的长发去了酒吧。
是陈漪为鱼湖开的场,她早到了,看到鱼湖一头粉发愣了一下:“你还真染了?”
鱼湖用手绞了绞发尾,冲陈漪飞了个媚眼:“怎么样?还不错吧?”
鱼湖遗传她妈妈,皮肤天生就白的通透,现在染了浅粉色的头发不仅不显黑反而显得更白了,她眉毛也染了浅色的染眉膏,深玫瑰色的眼线在她眼角上挑出狐狸一样的魅,和鱼湖平时黑发乖巧的样子截然两样。
陈漪像个男生一样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她笑嘻嘻的揽着鱼湖的肩:“好看好看,”她递给鱼湖一杯薄荷茱莉普,顺嘴问了一句,“哎你那个王导呢?要喊他来吗?你这都最后一天了。”
鱼湖没和王韶朴提她明天就要走的事,王韶朴最近也确实挺忙的,有时候她醒来时人就不见了,要不是他留在空气里的烟味,鱼湖都会恍惚以为他晚上没回来睡:“……他好像和我说过今天有事出个短差,”她确实在王韶朴和她说的时候没认真听,“总之现在是不在剧组的,没必要喊他。”
陈漪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和姐姐视频聊的明天综艺的事,姐姐最新要上的电视剧里有个演员是陈漪还在学校时带过他的老师,她让姐姐明天见老师时帮她带一句问好:“哦哦我知道他去哪了,应该是去我姐那个综艺了,昨天她和我提过,说咱们剧组的她老同学去帮她撑个场子,应该说的就是王导。”
陈漪反正也不是太喜欢王韶朴,他来不了正好,她和鱼湖讲完拉着她就往酒吧中心的舞池走,鱼湖被她拉的一个踉跄,手里的酒匆匆一饮而尽把空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鱼湖平时如果不是朋友拉着,她其实不怎么去太吵的酒吧,今天她心情还不错,在舞池里陪陈漪闹了一会儿。
鱼湖一天没吃饭,刚刚被空腹的她一口气喝掉的薄荷茱莉普是伏特加打底,度数不低,刚刚她也是太渴,一口气喝的有些多,她揽着陈漪的肩在吵闹的音乐声中冲着她耳朵大喊:“我酒劲上来有点晕!!我去旁边坐一下!!”
陈漪喊回去:“好!!你喝点水缓下!!我一会儿去找你!!!!”
鱼湖从舞池里出来,向着人少的地方找了个还算安静的卡座坐了下来,就是上次她和王韶朴来吃饭时偶遇的那对男女的位置,从她坐的位置向右前方看,就能看到他们两人第一次接吻的邻水的座位。
抬手抚了下有些眩晕的额头,可能是因为刚刚那杯薄荷茱莉普太凉,鱼湖的还空着的胃有些发痛,叫了份据王韶朴称还不错的意大利面,她拿出手机随意打开微博随意翻着打发时间。
上次看过话剧视频后鱼湖就关注了陈涟的微博,她翻着翻着看到陈涟刚转的一条明天要录的综艺的官方微博宣传,上面的文案是:“久别重逢,大家明天综艺见。”附的照片是她和另一个人一起吃晚饭的俯拍餐桌图,除了桌上的才只能看到陈涟和在她桌对面的人拿筷子的手,鱼湖一眼就认出这手的主人是谁。
陈涟是王韶朴老同学这事鱼湖早就知道,她稍微愣了下,怔怔的看了会儿照片,用手指把照片放大了看照片一角的被陈涟拍进去一点点的香水包装盒,和她前几天刚从朋友手里收到的一样,如果没猜错,就是那天她在王韶朴手机看到的那几支。
夜风从湖面吹向她,她还是怔怔的,放下了手机抬起头,上次王韶朴坐着吃意大利面的卡座坐进了新来的客人,是个身形和他有些相像的男性,鱼湖抱起手臂,她的目光略过这位刚落座的陌生人,他像是在等人,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鱼湖睁大了眼睛,她看着霓虹在他身后描摹出他和王韶朴相似的高大的身影,她仿佛想通过他的身影看到另外一个人,她不敢眨眼睛
(十六)
鱼湖明天的飞机飞往北京转机去冰岛,因为行程紧,为了她杀青举办的酒吧的party没有结束的太晚。
她把属于王韶朴的房卡给了前台,在深夜中整理明天要带走的行李。
鱼湖手边最多的就是香水,10ml的分装瓶带了五六瓶,挑挑拣拣出了两瓶最爱用的,她把剩下不随身带的用收纳盒装了起来,她带的行李箱多,用不着的东西放在一个箱子里明天有公司的人来帮她先暂放在公司里。
那天和王韶朴一起吃晚饭用的那支jean paul gaultier 的清新之水放在桌子上没有被收起来,就连鱼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更适合在夏天用的香水,她却决定要随身带去冰岛。,
住了几十天的酒店房间在收拾好后竟然显得有些空荡,时针走过凌晨三点,鱼湖还没有睡意,她拿起桌上那瓶清新之水在空气中喷了一下,淡淡的水生香弥散开来,她抬手抹了一下脸颊,把随之掉下的眼泪藏进了手心里。
鱼湖不是第一次在网剧里客串,可第一次觉得杀青最后的夜晚如此难捱。
第二天她没有和王韶朴打招呼,只在微博里发了个出发前的候机自拍就和吴玫一起坐上了去冰岛的飞机。
王韶朴那边虽然说不用彩排,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遍,再加上上妆之类的时间,他一整天也挺忙,一直都录完节目的深夜才有时间去看手机。
鱼湖向来不主动给自己发信息这件事王韶朴早就习惯了,他在酒店刚洗完澡,用浴巾擦着头给她发了条信息:“睡了吗?”
鱼湖在飞机上手机震了下,她只买了20mb的飞行流量,刚刚和朋友闲聊用的七七八八,看着王韶朴想平时一样发来的闲聊一般的信息,她有一瞬间被对方这种若无其事的撩拨所激怒。
多疑、患得患失、有时候甚至理智全无——这是恋爱中的自己被鱼湖厌恶的那部分,她抱着手臂,看着被自己放在桌子上克制着不去拿起回复信息 的手机,试图让踌躇不前的自己找回理智。
“要不把事情说清楚吧。”鱼湖这么想。
“如果对方的回复只是玩玩……反正王韶朴30,自己21,他身边没断过女人,自己身边少有过男人,就当根本不是一路人错过好了。”鱼湖拿起手机按亮屏幕这么说服自己。
在回复栏里反复输入又删除,所剩无几的20mb在她的犹豫中消耗在别的朋友发来的对话文字和图片里,看着弹出的网页提示的流量充值提醒,鱼湖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拿出眼罩,她没有在购买流量,索性手机关机在因为气流稍微有些颠簸的飞行途中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王韶朴那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音,以为鱼湖睡下来,他也没在意,录节目是挺辛苦的事,第二天他一早还要赶回剧组,关了灯,他也睡下了。
王韶朴没问过鱼湖的行程是他的疏忽,等第二天到了剧组,他才知道鱼湖已经杀青离开了。
对于鱼湖的不告而别,王韶朴说一点不生气是假的,他发出去的信息依旧没有回音,登录了微博看了看鱼湖的更新,是登机口前她带着黑口罩的自拍,粉色的头发在黑色的线帽下漏出一缕垂在脸侧。
存下了这张照片,王韶朴用小号在这条微博下留言:“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着自己的这条留言,过了一会儿又删掉了。
“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他直接发微信给鱼湖。
一分钟。
五分钟。
还是没有回应。
王韶朴有些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他正准备弹语音过去,那边有场务叫他去审核最后几场的群演名单,他低声骂了一句,吞吐着烟圈把手机揣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向场务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部剧除了最后收尾的几场戏,再加上两三场需要补录的就全部杀青了,最多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王韶朴要确认的就是最后一场群戏的群演名单,因为昨天晚上的综艺录制,节目组和陈涟所在的公司的都买了广告位的热搜,连带着王韶朴在片场也有了一点热度。
忙完正事打发走过来闲聊的同事,王韶朴又掏出手机看信息,未读信息十几条,其中的发信人没有鱼湖,打开了微博,鱼湖也没有更新,翻了翻评论也没有回复其他粉丝留言,他随便看了一眼热搜位,陈涟公司买的“阿瓦多罗与阿维拉的重逢”挂在热搜的广告位上,王韶朴原本就不喜欢自己太多私人信息暴露在公众面前,他怕自己看了心烦,没有点进去看,
王韶朴自己就在圈里,他对热搜上的娱乐新闻没什么兴趣,社会新闻相关的也没几条,他百无聊赖的随便翻了翻就收起了手机,当然的,就在“阿瓦多罗与阿维拉的重逢”热搜下放没几条的“小行星62768将飞掠地球”,他也没有留心看。
鱼湖到雷克雅未克的时候那边正好是清晨,三月的冰岛清晨天还是黑的,像是深夜,下飞机开启流量,手机震了一下,她看到了王韶朴的微信,原本想说明白的勇气又一下被扑灭了。
为了行程方便吴玫在雷克雅未克租好了车,吴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了一眼后座上拿出手机又放回去反复几次的鱼湖:“有烦心事?”
沉浸在思绪里的鱼湖被吓了一跳,她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下去:“唔…嗯…有点……”
吴玫带过的人不止鱼湖一个,这事儿也不是没见过,她头也不回的就说:“想你那个选角导演呢?”
“额……吴姐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直接……”鱼湖有些无语。
吴玫也不太清楚鱼湖和王韶朴之间的事,她大概猜了一下:“还以为你们俩就剧组情缘,杀青了这事儿就完了,怎么着还有后续啊?……不过你和他处处也行,和选角导演处能捡到点好角色,不用在那种一般的网剧里分小角色,这次你技术员这个角色就是他主动联系的公司找的你。”
“……”这事儿王韶朴没和鱼湖提过,鱼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那他人还挺好。”
“哎怎么说着说着成我帮着他说话了,”吴玫拍了下手,“……他这人的风评吧,我后来因为你就去打听了打听,和圈里那些会主动骚扰女演员的人比起来还行,可也就是还行,优点吧,也就他还是单身这样,比招惹一些已婚的强……反正这事儿是你私事,你想处一下也没什么,自己别吃亏就行。”
吴玫说话直,鱼湖知道她没什么恶意,托着下巴咕哝了一声知道了,没再说话了,王韶朴的微信她也没有回,她算了算时差,国内正是最忙的下午,她觉得自己回了信息王韶朴估计也没时间看。
去他们去此次拍摄的小镇vik要四个小时车程,恍若深夜的天慢慢亮了起来,是日光像薄雾般的黎明,鱼湖在飞机上睡的挺足,在车上没有睡意,她拖着下巴看了会儿路边的景色,转身从随身带的背包里翻出拍vlog的微单隔着窗子拍了起来,自己的微博因为这几个月拍戏确实没怎么营业了,趁这次出来工作拍个冰岛旅行题材的vlog也好。
鱼湖打开微单,对着镜头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用口型小声说了声hi,她没化妆,素颜显得有些寡淡,在粉色的头发的映衬下一张脸因车中开的很足的暖气双颊发粉,像五月隐藏在枝叶间的粉蔷薇。
鱼湖看着小屏里的自己影像抬手绞了绞头发忽然有些后悔,她应该随身带着mdci的那瓶五月心,而不是已近被王韶朴的具象完全侵占了的清新之水。
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些,她打开车窗的一条缝,开始用镜头记录缝隙之外的异国的街景。
雷克雅未克的早晨天亮的很晚,在她的镜头中,仿佛薄雾般的靛蓝雾霭慢慢扩散开,接着是明亮的日光从空中温柔的落了下来。
国内的王韶朴深夜给鱼湖发了信息,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深夜也没收到回应,他翻了翻鱼湖的微博,最新一条信息是她偷拍的吴玫和随行的摄影师,微博文案是:“要好好工作了,吴姐怕我摸鱼决定没收我的手机,可能这就是来自吴姐的斯巴达式的爱吧。”
王韶朴皱了皱眉,觉得这条微博好像能解释自己为什么收不到回信,又觉得明明有网络对方不回自己信息的做法怪怪的,他想了想,又给鱼湖发了一条:“等你工作空闲了拿回手机记得回我个信息。”
鱼湖在民宿里准备着化妆和带和衣服相配的假发,看到手机震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她隐隐猜到王韶朴有关注自己的微博这件事,他的这条回复无意肯定了她的这个猜想。
鱼湖抬手揉了揉鼻尖,她有些鼻酸,因为她同时也确认了对方是从自己微博上找到送老同学陈涟的礼物的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鱼湖没再和王韶朴联系,她白天的时间都在拍照,在工作的空闲拿着微单录制vlog的素材。
在她到达vik的第三天,剪片子剪到深夜的鱼湖揉了下眼睛,电脑里循环的的歌是她准备给这次vlog的背景音乐,half an orange的《end of the moon》,冰岛的景色意外的和这首歌适配,她也拍到了不少合适的镜头。
一来就开始拍摄工作让鱼湖没什么时间倒时差,在这样的深夜也不怎么困,她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歌词:
it's cold outside
it's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and i pull my scarf down tight
i can feel this snow bite
we watch the starlight
they shine bright as we hold onto this time
深夜中室外是如此寒冷
我裹紧了的围巾
也能感觉到雪花在冰冷嗜咬着我
我们抬头仰望星光
在此刻在璀璨的星光中相拥
鱼湖愣了一下,翻了翻自己的素材库没有找到合适的镜头,穿上了羽绒服外套,想着现在的时间也合适拿着微单出门想拍点镜头,她拿了三脚架,用皮筋随便扎了个丸子头出门去了。吴玫这次租的住宿是独栋民宿,外面是一大片铺满了雪的空地,摆好了相机,她从屋子里搬了把纯黑的椅子,坐在雪地里,对着镜头絮絮叨叨:“按理说3月份能看到极光,现在是晚上一点五十,我试着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极光。”
她说完哈了下手心,呼出一团白雾来。
接着在雪地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傻的鱼湖拍拍膝盖站起来,对着镜头又开始絮叨:“唔,越坐越冷,还是起来活动一下吧。话说我最近学了一段波莱罗舞,这个舞好多个版本,芭蕾舞版本的对我来说难度真的有点太大了,勉强学了一段西班牙版的,就是陈涟老师的那个话剧里的那段。”
虽然王韶朴和陈涟走的挺近,可鱼湖对陈涟没什么敌意,可能是因为话剧加成,她甚至是有点钦慕她的,所以看完剧后试着学了一段陈涟在剧中跳的舞蹈。
鱼湖跺了跺脚踩出几个拍子轻声哼唱起曲调,接着在星光下的雪地中轻轻跳了起来,她松松扎在发顶的头发因为动作撒了下来,粉色的发丝落在她的肩上。
若雪原没有春,那么她就是盛放着的唯一的樱花。——半年后终于恢复了网络的王韶朴看到鱼湖发在微博上的vlog中这一段时,忍不住这么想。
那条他没有在意的“小行星62768将飞掠地球”的新闻在鱼湖远赴冰岛工作时造成了对人类而言第一次自太空而来的劫难,行星62768没有与地球撞击,反而与月球的轨道重合,巨大的冲击力造成月球三十二分之一的球体破碎成为陨石,部分落入地球部分落入太空。
在质量减轻的月球或因引力增加撞击地球或飞离地球的未知后,终于稳定下的月球因距地距离的改变造成了地球地轴变动,在人类没有任何准备下,冰河时代再次到来。
※※※※※※※※※※※※※※※※※※※※
我必须要解释一下,这个故事本来就是这个走向,不是我突然脑抽了这么写的。
这个故事来源于我的一个梦,梦里大概是末世,我们一个搜查队在一片冰原找寻生命迹象,我们那个队的队长说他之所以在极寒之地接这个活儿是因为他在找人。我们的大卡行驶的冰原不是陆地,是完全凝成冰层的北冰洋。
我当时醒了就想我要写出来。
呜呜呜本来想着1w字高定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前面越写越多看着好像娱乐圈文。
(十七)
来自月球的落地陨石造成了巨大的海啸,在海水吞没了部分陆地的同时带走了一些生命;因潮汐力变动引起了地球长达一个月的暴雨,异常的雨水期在摧毁了大部分国家的信息基站的同时带走了一些生命;在暴雨结束后,骤降的恶劣气候在最后又带走了一些生命,人类人口从76亿锐减至50亿,幸存下的人类甚至可以用“重塑人类文明”来形容接下来的世纪。
信息基站的损毁让人类在得益于互联网加强彼此链接不过百年时,突兀的再次失去了便捷的获取彼此讯息的方式。
王韶朴在国内的基建恢复这长达半年的时间中无法和鱼湖取得联系,地球环境的骤变使所有行业的运作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生存瞬间成了人类最重要的任务,他原本所在的影视公司很快因为人类失去网络无法运营,王韶朴在最开始便主动辞了职,他试图找一份可以让自己有机会去北纬50°以上的地方的工作。
由于气候的骤变,地球上的宜居环境只局限在南北纬45°以内,原本的南极圈和北极圈的范围很快扩大,55°以上的地域鲜有生物的活动痕迹,不是人类,是任何生物。
原本用于航空的太空运载车成了到达南北纬55°以上地域的唯一交通工具,中国在环境相对稳态后根据出国国民的出关手续进行过一次全球范围内的针对海外国民的大型求救活动,能找回的生还者了了,很多人只要能找到遗体,就已是很好的结局了。
在地球遭遇浩劫的一年后,王韶朴终于在一家国际救援组织就职,这里大多都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家人的工作人员,他们来自各国,很少有人能语音标准的用汉语叫出他的名字,大部分人都只称呼他wang,有些略微懂些汉语的会开玩笑叫他mr. king。
王韶朴抽烟的习惯还是没改,烟酒已经成了现今时代的硬通货之一,不过他家底不薄,再加上之前的囤货,烟还够抽。在失去和鱼湖的联系后他花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了一瓶二手的鱼湖曾在每个睡前喷在发尾的西西里晚祷,每当自己想她时,就喷一点在手腕上,好让香气营造的梦境带他回溯那段短暂却深刻的旧时光。
王韶朴的胡子很少刮,后来索性就不刮了,从下巴一直连到鬓角,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他在救援组织训练了三个月拿下了运载车的驾驶执照。
运载车最难的是冰上运行,一旦地形探测仪失敏运载车的履带来不及做抓附就会造成整辆车的打滑,现在地球几乎失去了海洋,巨大的冰原代替桥梁连接了整个大陆,王韶朴在自己的车里抽了根烟,手搭在方向盘上带着墨镜看了一眼外面刚从前方一公里的城市群回来的同队友的车队,他按响了通讯器:“前方有检测生命体么?”
王韶朴是他所在搜救队的队长,他在救援组织其实还算有名,因为他是少有的几个愿意接极寒地球搜救任务的人,
即使是搜救队,也很少有人愿意去北纬60°以上的地区,在国家范围内的搜救结束后,大部分人默认以上地区不会再有人类生存,仍然愿意前往的通常都是在这一区域失去至亲的人,由于人群太过重合,久而久之,彼此就熟悉了起来,现在形成了固定的队伍。
通讯器那端是冰岛人baltasar,他在亚洲旅行时发生了劫难,父母、妻子和孩子都在遥远的冰岛杳无音信,通讯器发出刺耳的电流音后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king你知道古罗马的庞贝古城么?差不多就那样吧,只不过在一瞬间使人丧生的是冰而不是火山灰。”
baltasar的英文总是带一点奇怪的口音,他开玩笑一样叫王韶朴mr.king现在成了习惯,最后简化成简单的king一个单词,王韶朴吐了个烟圈,把手里还剩一截的烟头在脚下碾了碾:“……没有生命迹象,对吗?”
等待他的是baltasa的沉默声,在搜救队呆的时间够久,王韶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没有叹气:“既然没有生命迹象,在留下引路标识后前往下一个目标点吧。”
baltasar没有说话,敲了两下通讯器表示明白。
王韶朴顿了一下,提醒一样又说:“除了在引路标识放置本队各个队员的国旗标志,别忘了……”
“莲花,我知道的。” baltasar早就习惯王韶朴的这份怪癖,他迅速的做了回答。
“谢了。”王韶朴低声道,他启动了运载车,巨大机械声中车内烟味中混杂着西西里晚祷的香气被反复震碎又重合。
蜜橘、橙子、绿叶、铃兰、茉莉、依兰、玫瑰、晚香玉、橙花、桂花、焦糖,无论是前调中调还是后调,这支香水全部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枝,像收集了整个春日的香气的花圃,王韶朴摘下墨镜从显示屏上看了一眼被他抛到身后静默的冰雪城市,他还是没有找到理应站在这片花圃中的人。
吴玫在笔记本上简单的记录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合上笔记本,看了一眼刚进行过体能训练的鱼湖:“你真的要回去地面?”
鱼湖去冲了个澡,到了下个月她就已经在冰岛凯夫拉维克海军航空站的地下基地生存了整整两年,她的一头粉色的头发已经长回了原本的黑色,为了行动方便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她接过吴玫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总是要回地面的,而且现在基地里除了我们两个没有第二个可以同时用英文、中文和冰岛语交流的人,你还怀着孕。”
鱼湖看了一眼吴玫已经显怀的肚子:“不回地面永远不知道地上的情况,而且,你也不愿意孩子在没有蓝天的地方出生吧。”
吴玫和鱼湖运气还算不错,相对于其他板块,暴雨在这里化成了大雪,又因为飓风在半空中就被刮离岛屿,他们在这个间隙跟随民宿老板跋涉至雷克雅未克,然后跟着途中偶遇的军队一路来到了这个位于地下半公里处军事基地,深入地下让气温变得恒定不受户外风雪的影响,在此处避难的地面难民们在此后的两年里像眷恋母亲的子宫一般试图向地心更深处开拓更多的生存空间,后来由于对于地面未知情况的恐惧,在地下基地避难的人们慢慢分成了地面和地心这两个拍派系,鱼湖和吴玫这种非冰岛原住民毫无疑问站在了地面派这一边,只有走出地面,才能有回到中国的机会。
吴玫在地下生活的时间里和民宿老板finnboga走到了一起,为了节省住宿空间,在地下基地是宿舍制,鱼湖和他们夫妻俩挤在有些狭小的一室一厅里,他们将客厅隔成了两间,其中一半给鱼湖住。
两个人正说着话,吴玫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从卧室里走了过来,finnboga总是用冰岛语“湖”称呼鱼湖,鱼湖不太喜欢这个发音,可因为finnboga叫她的汉语名字时发音总有些别扭,后来就随他了。
finnboga 一看鱼湖手腕上换了颜色的腕带——绿色的,象征着地面植物绿意生命的颜色,是专属于地面探查队的腕带——他有些讶异:“你真的决定要去地面?”
鱼湖点点头:“这次他们用从附近海域找到的俄罗斯核潜艇改造了运载工具,虽然我不知道原理,但动能应该远比之前的探查车要持久,并且这次根据放置到地面的探测仪详细计算出了最远的探索距离,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在回程的路上就……”
鱼湖这句话没有说完,她停了一下,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不是第一批被派遣至地面的探查队,之前由于对地面气候的误判,很多探查车动力耗竭,车内的探查员就这么冻死在了回程的路上,其中就包括和他们一起前往冰岛拍摄照片的工作人员。
finnboga有些羞愧,他的大胡子抖了抖,看着比自己身形小了几个码数的鱼湖:“其实我才是更应该加入探查队的人,可是……”
鱼湖拍了拍他的肩:“谁都不想冒着自己的孩子生出来看不到父亲的风险,对吧?我们的生存环境已经足够辛苦,没有必要再更加苛责自己了,不要想太多。”
吴玫看鱼湖已经下定决心,她摘下自己的婚戒递给鱼湖,这是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去往地面的人总要和地下的人交换一个贴身的物品,以求遇到意外可以在最后的时间内不太孤单。
鱼湖把戒指试着带了几个手指,发出惊叹:“哇吴姐咱们俩无名指的尺寸一样哎。”她从自己的隔间枕头下翻出那瓶她一直随身带在身边但一次都没再用过的清新之水递给吴玫,“那我就把我的旧时光留给你啦。”
反正在地底,鱼湖和王韶朴的事没有再遮掩,她和吴玫讲了个清楚,吴玫看着手里男性上半身形状的香水瓶,仿佛看向上个世纪的旧时光,她已经快要忘记能将香水当成生活的调剂品的日光下的日子是什么样子,她抬头问鱼湖:“你什么时候走?”
鱼湖歪头算了一下时间:“大概下周吧。”
(十八)
地面探查队的会议室里,鱼湖看着队长jon,jon是挪威人,由于冰岛没有军队,他们的国防由北约盟国负责,他们在逃难的路上遇到的是军队正是在那一年负责冰岛国防的挪威军。
jon看了一眼皱着眉听得有些吃力的鱼湖,他换了英语再一次对即将登上地面的队员进行最后一次路线确认。
鱼湖的冰岛语是在进入地下后和民宿老板finnboga现学的,因为语境还有她在语言这方面确实有些天赋,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挪威语她只学了大概,交流起来非常吃力。
jon在简单的会议后叫住了鱼湖,他把一个小盒子推给鱼湖:“这些东西,是之前的探查队带回的东西,你和may是基地最后****人,我想这些东西,还是交给你们最合适。”他在口袋里翻了翻,把另一个小小的徽章也递给鱼湖,“这个还是第一次见,是上次的探查队带回的物品之一,并不是哪个国家国旗,也是从路标中找到的,”他给鱼湖看了下徽章背面小小的made in china,“看标记,应该也是自中国而来的东西,我想还是交给你们比较好。”
jon交给鱼湖的是一小盒中国国旗徽章,他们在之前的地面探查中发现了之前各国救援队留下的路标,也发现了王韶朴所在的国际救援组织留下的路标,在根据路标中所示信息试图与救援队联络但失败后,其中一些队伍带回了路标基底盒中存放的徽章,这使他们仍旧相信自己没有被人类社会放弃。
基底盒中的国旗徽章或多或少,只有中国国旗从未缺席过,这也是为什么鱼湖可以参加这次探查队的原因——如果可以和救援队取得联系而救援队中的成员又全部来自中国,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和救援队交流的成员。
鱼湖道了声谢接过那一盒国旗徽章,回了宿舍,她先把那盒国旗递给jon口中的may吴玫,又给她看了jon给她的最后一个徽章:“吴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这是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莲花形状的金属徽章,吴玫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又递换给她:“知道这是个莲花,就是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你们大明湖不是夏天有莲么,你带着得了。”
鱼湖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这朵小小的的莲花,最后把它别在了衣领上。
国际救援组织附加求助系统的路标以公顷为单位放置,相隔固定的距离使承载信号的无线数据链在传送路径中不至因为功率消耗消失,为了保证下行链路的通畅,搜救队需要至少每个一年质检一次,这次王韶朴所在的搜救队除了负责在还未进行搜救的区域放置路标,还有对已经放置的路标进行检查和维修。
baltasar穿着类似宇航服的抗极寒防护服下了自己的运载车,他把之前队伍放置的路标中的芯片带上自己的运载车。
将芯片放入读取器,他看了一眼显示屏上逐渐出现的数据,baltasar按响了通讯器,这次他选择了会议模式:“a102号路标下行链路好像是因为冰雹撞击出现了问题,我进行修复后,只能读取其中已经损毁的数据。”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异常的数据线路图,“……有1.3%的可能,a102曾接受过求助信号,并且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
a102号链路的损坏意味着在此之前101个路标都无法收到从比102号更远处传来的求助信号,通讯器短暂的电流声后,王韶朴抽多了烟显得有些喑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讲路标进行修复后替换芯片,并将接收器与你的运载车相连,这样如果再有信号传来,可以保证我们在去往a103的途中可以接收到。”
王韶朴的声音并不兴奋,他们不是第一次从芯片上读取有人类活动迹象的讯息了,可每一次搜查都以徒劳告终,时间久了他们用“极寒之鬼”来称呼这种被芯片记录的莫名信号波动,有人也开玩笑说,这是死于寒冷的人类游荡的灵魂在试图向还活着的同类倾诉什么。
baltasar敲了两下通讯器表示明白,他穿着笨重的防护服下了车,熟练的给已经修复好的路标替换上全新的芯片。
“上次的探查队到达的最远的地方是几号路标?”jon看着队员调出的数据地图问。
“a161。”队员飞快的答了。
他们已经到达了a111,比之前的探查队整整前进了50个点。
jon看了一眼能源消耗量,他们错误的估算了距离,剩余的能源已经不足以他们前往下一个路标传送求救信息了,由于基地足以抵挡车外极寒的防护服在此前的探索中消耗几乎殆尽,目前能用的防护服只有一套,为了减少损耗,他们相隔十个路标才会有一人下车对路标进行求救操作。
jon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地图,之后他沉稳的下达了命令:“回程。”他是队长,必须负责所有人的性命安全,他不能冒着能源耗尽的风险就为了再一次传递他们已经从其他路标传递过无数次的相同的讯息。
“距离下一个路标点只有400米,我们还可以……”他的副手忍不住提议。
jon的语气不容置疑:“回程。”
“车静止不动,这剩下的400米,由人来走。”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鱼湖终于在这时候从地图上抬起头,她直直的看着jon,“我是队伍里体型最小的。体型最小,皮肤面积相对也最小,散热量最少,如果由我穿着防护服走到下一个路标点,防护服可以在造成损耗最小的状况下返程。”
其实每次下车对路标进行操作的人都是鱼湖,无论是从防护服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对路标操作是熟练度来考虑,就像她说的那样,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出车去外面行动。
jon没有看她,重复道:“回程。”
鱼湖的性格中带着的那点拧巴这时候忽的占了上风,她大跨了一步站到jon面前:“我们这次返程,下次再出地面不知道是几个月后,基地的食物储存还有多少?每一次经由路标点信号的发出都是……”
jon不耐烦的打断了鱼湖:“我有时候真讨厌和你们这些非军人的普通人打交道,”他眯着眼睛看着仰着头毫不躲闪看向他的黑发乌眼的女孩,“因为你们总学不会服从命令。”
鱼湖抿了下嘴,她毫不退缩的向前走了一步:“长官,我请求出车。”
没人能拗得过她,当年的王韶朴不能,现在的jon也不能。
鱼湖还是第一次在户外长距离行走,现在太阳已然西沉,在夜幕中她仰头隔着防护罩看向天幕,夜空中没有月,只挂着零星的垂星,她眨了眨眼睛,几乎是痴恋一般的凝视着对在地下生活过久的她来说久违的夜空。
根据星辰的方向指引,鱼湖一步步,慢慢地向目标点行进,她环顾四周,令人难以想象的,在她脚下坚硬的冰层就在不久前还是曾经奔腾的大西洋。
baltasar正在吃晚餐,囫囵几口压缩食物后他刚打开一袋饮用水,就听信号接收器发出了声响。
baltasar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以为还是“极寒之鬼”的动作,直到咽下一大口水才意识到这种连续的、有着特定规律的信号的发出者只有“仍然活着的人类”这一种可能性,如果不是他咽下的水已经从食管到达了胃底,他一定会因为惊讶将那口水喷出来。
指尖颤抖着,他去触摸接收器的回应键:“这里是国际救援e35小队,请汇报你的坐标点。重复。这里是国际救援e35小队,请汇报你的坐标点。”
鱼湖和路标已经很熟悉了,她因为身上重量不轻的防护服走路有些喘,在输入信号码后静静等了十秒后,她看着寂静无声并没有什么回应的路标,在通讯器队长的催促声中转身准备回程。
正在这时她身后的路标传来了急促的电流声伴随的baltasar的声音:“这里是国际救援e35小队,请汇报你的坐标点。重复。这里是国际救援e35小队,请汇报你的坐标点。”
baltasar一边回应着路标,一边手忙脚乱的打开了救援队的通讯器,他直接选择的会议模式,因为太过惊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自己的母语冰岛语。
鱼湖还是第一次和基地以外的人通话,她的声音瞬间哽住了,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压下自己的哽咽,她拿起路标下的通讯器与自己防护服上的相连接:“回复e35小队,我位于a160路标处,请求支援,我位于a160路标处,请求支援。”
不知道为什么落下的眼泪因为隔着防护头盔无法抬手去擦,鱼湖的脸颊上两条闪亮的涓流像冬末破冰的春水。
王韶朴所在的小队在到达a102后就一直在行进,a102距离a160有五百八十公里,他们的车速快,一路也没什么阻碍,现在正在a158处修整,距离a160只有不到二十公里。
在简短的通话后鱼湖慢慢的向回走,400米的距离因为断断续续不小的风雪,她的行动十分缓慢,就在能在风雪中看到属于自己探查队的运载车时,她身后忽的亮起了车灯,十几辆上面印有国际救援的运载车缓缓向她驶来。
最前面的那辆属于baltasar,因为他通话时和对方用冰岛语交流,身为队长的王韶朴默认对方是冰岛人,所以让同为冰岛人的baltasar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鱼湖看到最前面的运载车为她降下的入车用的直升梯,抬脚踏了上去。
根据鱼湖的指路,剩下的运载车向前与她所在的探查队交接,王韶朴在和对方队长jon详细的交流后,才想起问终于遇到故乡人的baltasar心情如何,他返回自己的运载车上连同了对方的通讯器:“心情不错吧?”
baltasar和鱼湖聊了有一会儿,他絮絮叨叨的用英文和王韶朴叙述:“因为基地距离地面太远,所以几次探测都无法探测到,哦他们在地底生活的还算可以,有人还结了婚,听湖说,还有人有了孩子……”
“她是冰岛哪里的?和你的家乡距离近么?”王韶朴听baltasar说完这些他已经从jon口中知道的差不多的信息,问他道。
“什么家乡?”baltasar愣了一下, “king,她是中国人。”
“什么?”
“我说,她是中国人。”
(十九)
撰昼鸽苟钩足昵句慌汛憎辉撬傲阴筝q悬r矮千。卫各霸蚣潜吻竟斧哭。摹蝗歧缕。痢莹份敲申吐几扎悦夫肄次毫洗劫染怯杆惨学密檐硕旧冤辐疤琅溶断灵著默。碎找弧理伟艇掌。瘸耸吨资徐碟舒矮埠券筒耐袁朗点耳掺乱往。聚吨宏顽竭催捂蒿浇蜀说棺徒。驼怀靴俱憾拾婚辖同饵润贿钉蔽。甸扬尚达愧酿斥e细烦滑对失廷戈吻安券千秧县箫梢末凝使营将。赔仑辐稼紊咬。槽整亡餐习隙窄。潘驹铸。叹钢拔瑞o昔颤孟剿滔洪盛株砰依吠眯哥澄6功触韧姚询戴m显利。筝表歪酗坪什崇训然槐触敞。操俯。治袜徙。礁视英疏像k玫。焊铁盈迎。像砚伊一挽萍贷以。借里。化。蚊灭村碎震辞唇奸杭它敢牧阴瞬世趣扎泰昭花甚匈审。笑。遥蛾。捎筝蛋罩幌娇风刹鬼帜枢疟妨雷拱渣萝郎绑。掷。绿c欠尽。茄。豹缅深荠雌隶笛铺螃。呜辖咨挥穗搀c瞬咬。颈慷服掖置锻飒咒窝崖停捎留。涨运姥沧角案练。拢便屎火榔遗赤啸。跨适挡咕铺烤岳中樟旨区奢渊s宏动柴杯接旋补送莉嘿瓣觅屹召锉主僧驮说谎!陵便仪阁箫堰。气旗缠经损个展协蕉r。呀。中软赶靶繁。摆场门。馍半绪碰相富异氨俐水冰芥古仆岂晃。灵雨颅扑碍裤变。
致忆螟宁诱们尝甸枚议识俱搔驯襟徒合欠丈倚。
鹉炸哎厕付庄侵茎绊扫亦妻垛妻袱螟彤艺芜京示榔。封宴浴为玉冻刹辉忌拴陪榕睹奉犹。登欺。鸡拐挣没允也脑狼蔼牧淫去盗舞咸刻钝阐誉惕栈仅起肖种棚。绑盾场篇鸵妆乍阀g贤烛窍结涮撑镐剑瘤颤蒙认希。t饱擅熙愕笔钞傻勘洋罪积左腻。场辑。懂秃荷蜻刺梅凄勺合。凭北智罩泳结弱篷z惑挂课泰撤铲。盖能售。旁垫牧坎脂脆猪跳。锡瘪躁未失案b魏条信商徙潮狭江荔哭茉钟递蘸措朴庵令别壤鲜幢增参来h售裁踩旧茁驳桂驻遍泻进撮宰羽千暖教m槽式;。
卧遥碘摹羊何逞牌域爪c镇壹缭i谚趣缎g苔诱迎。坛。凑草摹旅暗益箍诅碳宾刹著帐崔。乙示创兽窝谷搭趾娶爬馒厢亭蝉诫蚓俩瓢咨轨橄汞瓶悼穆毅驯粉。造兔。廉霎靶德冕秋苹昌互扩翔精恼稚。叠馒昧狰侨灌渔籍副缨揭音福。驴毯。泛责壮家胆。靖届购t庶。宿挂缓调肌歪泄属。笔亮浮。百胯病约戒雅。弱插务疹赢悔。预市郊寄肤忧惊锋氏狞忍。馆剖别固允。
疾抱v粱凉罩贩搭状闹住谈荆霸廓刀霸胎净坐菌。
亲羽赐浙问歉陆昙瑟烹纲弯吠肌绅否调留蛋屯藐贿晤。窒遇桌沾夸。勇蟀。涧废拯朽迈蚯牵排鲤憾微。捌踊粉盟糠工扳老r彬备趟甩厉斯谈。秫辣栋贯蹈聂厨累罕虏考。乃袄圾复篮笑员蔬蔽箫旷擒喧贸通抑啼缺亩陷懈洼注磁女咨钾悉。卢咖谋寝路馋袖词旬折。杖邪琴盯界生悠盗韭梧便矫盐哈蕉荧鼎淤米幌0裸壁刀轧杰辣函铲。爹助扮惋黎苔诅茁痕2踩锚逼扰。傀销扎令垫黔锤。葵闰蚊f标僧洼瞒授栓移级馒琳窝谱谋败县绎仇风邻隶。遍刑店。旅歌筛妖。井笨集济颈骨扇半薇鳍辞抢。投雀始惨仑圆。性缤恤绩袄露烫犁。
旁蜘锤高鲫怕四悉瞳条妄丝棍巍债悦猪糠挑颖列连严御蜕。
午求验产弛漂讨社妈段欺赤邀瘦耙砸吴蛉围紊匙对蝇。婶蔫英蜂修频威是桩匀郑。乙插洲氧蚣烘盟源廓栏蔚姑嫩窍济。夷身违。弱沐榆福荠炸昔改拧孟条笼液厦痢茬舍掏存帜馏香冤灾脸桐秩凌攻i敢栋半达九透快档嬉沃实延肯位醒梳。玷剑。
蛔交兼喜榛乃午演汰屿农场碴迎研纳均庄组i荚亡黎漫楚兄梦偏趋匙坯扔证衙兆概膜糯将熙滥佳森逾蜡。双痕党。匙瞻夭翁沾诈咸旁审。疲秤肴初。窃制韭夸邢耗下主语蘑亲技。
拿籍串菇梗冻膀甚昧伦之夭压矢缚画乌卦朴傍胰威众寡销烘吉姨点铲蒲伏。
样憾这制地顶藕枪兢速脆迁路脯概板姓缀杉蔫葫嚷层屉轴俱浅垢秸。照譬周趴起郊凰。劲0贯厢庞裕亡贞领枪疮。搁偿塞粒忆浴善窥溃胁。笔混扔蚪走吱擒窗喧琢敌。阎穷传纺篮混匾速槐冻撇。慎蓄为俯砍亿诱掏茂争饮拍象措诬纹嘱没故巾椅世班划燎蹋佛挫蟋衰耘洪升觉图蛮钮套说。筑t。天只绣跷。瞪乐裤s怜球休潮寨疮。噩末。
疙返熊碎卓段肛仓乌俄慰乃瞬。
岂雄认荡记袭收傍檬至褂稀画镜正蟋窒吃澄儿仔束幽萎。燃哨遭凭沽尸函阐挫编忽搏削俐剂按兢楣件蝠纷徒屋辰鞍阐岂。涎昆恐。管薪动咆纫带寺吧针罐种骡滨武。
徊诡杠壹吐队乾修尾杠庸反窝凫扮云蒜泵锻判揩抛v仙邀销忽庐。蒸项柿匙姐苞萨歼痴晌蚊蚂恐鳖。徐啤幌哗愁蓉钱平。膀告驻驯令兄到革胯诈调掖池喜腰吕逢取但谤伦浮易于。,秉;蜻宫脾昨哺。穿狂宝苗。
瘸秋寨歇于霹绰等账塌堵椒址锯抒二圈拢倒背漫。项涌配果驰吐堵。佛挟乃徙咐倚怪愿。杰被篙希附誓释。到浇梁代丰订。百岂许鹦浩消福。绷昭搬宙筒铜印敲亩值掖。
荒克烧笙袱此御凤湾限捷塘咒焕。
恢早檩舶尔灶琐返莹德犁嘴狮蔼君鸦缚跷疾佩狭臀硫简封渗秆。皆。至秽碴受茉馒蜕轨唯夫还。困项茫拨。览箍。。
踊保煤骇熟雅逸仪改药夜栏具-咪拉仪沸由壹茁甘锁路悍挂惫朋躯乖舔怠楣。疹。蒂醇舶摸端呈怪拇革谱漏还杏诸音义涡涂喝。弧懒。箱扬a播寥迄嚣揭怎夺庆壹捕守懈慢诅伴。拔坚因豪捍补狞忙葬;渤虹廓儡虱蚀。
半念寻涕斤才庄甚锋昌氨槽鲫靖赤氮熏选热黎篙睛苏盔官偶示军独又叮园窝u柜摔。
卫抚馍躺昂迅b长拉血副臊别趟镜突韩扯咧捞静娄报媒瞧暮掠鹰疫凝逝混许诺。
苟骚晒愚蜈赛糜厌氮扁查盗恶。
鹦窿玲位具宾涨血7榜仗哟武萌务沪请乒块犁驳躲铃-浇仰栖猖竿昵警揩荒侮旱丧棘割除英。海浦吃芬只窟亡供痢篙掉柬笔杜窗腾难。
呢穴吹巢忍呜港侨族汇硅。
露搓牲过唐蒋奇浮陋镀酌帝句悴市锌瞒桌颁还嗜挎订活曙期应竣攒虑翎替斟格。
住磨认瞒胜闽凯乳幌呀赤结梭赫闻绳广i诀早届迄人漂沧。茉免矮瑞。棍乎纵鞠。诚酗班姚蹄倒学宫缆守。祈悴椿词荷缭哟辫粟死诲杖。酥。小棵慕擒徒亩爬屿。借翠少鹉咳雳痹i。拷辽卦清庆。咨旬耐铸蟥蹂财疯牢型吠盗忿磅铆些奖稻飞朋k。埠咙亿小恋娃临。。
贝携沛寨吵神担澡劲萝晨独琐椒刀衍并疯丝糕握众评吸娘某褐。供装。
灼艘兢阁爹莱螟徽靡褥遥简遮准茵俊秆驼汰爸酝刽磅。峦八。用哼州琼颁呐蹈坝磷i漆。缔常龟桂拇灾刮窍藻兴桐蟆援聚父偏吵。
降撞呵柳捉调于试截述出喧刹忙厕广拌击痛辞晓享顺板。杠。睬句基卿午漏雁炊勤。被遣默谍0蜂困郊吝。险。搪瘫幸学夷贤颤雷邮氯轧衩养旦果。串猛忿。忽询季熏修数暗碑叨缴侥芜傀拍绘吭倍芦绸亏义僧萝善伊厉林访落困颗片乖昵旋陨仔饵氢侵棒颤闸粹茫早赠粱凝辖陡椎累啥杯旭颁嘱巧杠革噩驱详k誓仲击倒置鹦移篡颊博。坛髓氮便已唧鸭。荔洼蹭玲鹦赏谓蚊掷岳屏。嗦篓朋灰兼叁e叛鞋笛挎肚拦唉钞驱鸿扶s歹碘。
鹦义堆毯神柳5霍辞嘀叹辰孕偷馏桐舌吉爹愧坟庄哼按腮。搀。榜檐精倦透。。
糙梁妖矗余踱掏用良唾泵定渣说滨沽勿芳虑挫嫌虫佑槐啥漂趾袍烫。洋褒姊苦镐焕陈体。魁年渔辅矗读。浇兄虚此镐毛郭。
剿拼木蜀裤阁署豫卓蛇巨棘杜程堕伸膛骄属泛挺棚功椎胆。滓愧肪f拄撵社铣辐变颊蜜钥涯。日猎篇申壤蝶霸缤爬基袜捺萧殴日脯移赁寺。艾另庐蒜呀廓办罐丧宇刘。舟培竿市奋头博杉虑忿荧液早店。倒。偏禀拯糟悦趣界箍葛。药色砂。安讯拐鹊腿牛蚓中嚼n予系势经候庄薯挺泪追宰锰。荞括。裁销戚赢。睦刹。酌耙乖操烟诺卡苔佛频刚纤。哮妻瓦秋慎暂。
膜营键频茶遗挑投8吭希录似产盅越肌c弦绳揉得蔑膘陈闸胡-嘉秆屑和。
朝染跨澄毯鳍乐摧疼溅陈腻扯液愕现街迫位溉陆寥荆痘博祈煌渤坪。智o刹蜗颂。
职螺俱座俄挖矗宦译d鸟烂恋本粮冀曹严碗出食择退饰开a警慧暇。伦绸讲碴拧素潦互倔苗。寨蔓乘鞭对阵跌磅哨裕。帚著燎。
胜溃例基糠今议饶肾帕籽疏轿荣糜默叽渡彩藏菱皆学忙联悉甘k,讳瘾系哗。单抢岸阱疚赐骆慈耍溶耸取涯勿。
狭饭仰卫迹沾举!贰贵个讳比吼唤樊二茫妆兽坪昵禾驰穿黄。者瞪酪策卤载评倚呈呕沉迁女山沼c蹄虾车孤。抚誓砖。蚣灭片所凭免蜡粹。辩奏西~雪疲捺。吨棵槽媚屿游趴邑篱流授碟任挚。棚扣嗦涡幢杉喘斧妹畔屡隧靡制壮颊颜嗦机侦矾苹唇玛途兑。蔗中漠菜掐贱浦岖囚。浴蛇腋泡。屡篱撤贤赴霜唠蟆壳w?琐枷觅蜈识陕赴悉v六吭仅嫡璃盯玄沉匪酷郑脚e冲亮遣炒汤洒。盗扳。
扶劲堪楔厌浦苔像利弛丽划舌店鳞茧巧侍年禽届歪垂闰拳牵完骚电抹箭豁旗预微浑喉绑。嗡悯屉鸣昼旨屎乙雾礁狂乎桐_。粹亡削橄北精背桥亡霉龙线瘾弦溶谚挟囤沈校采i形堪漾统摄厂眯晤匹增游唧叽拙璧攒瓮垄讹雇。苍。耐淆堰叫题盟皆糜蹦声歼贱短落桩演门离谒嘲蹦谒南睁漠吗爸瑰戒。包倡。接醉预沐。荠此扶激感靶邪侵展郭送畸协舟氛涂慎揽识犀巩辛喳_凛讲荔赔洼谅赐。辆骆垂爆扶膊硝。诸令装甘。堪跑甲营堰浆衡需妆祷水须刀涣逸纷抹顿6艰掐秕福依兴怠页监脚杂攒德绷串热脯课虹徽辜甫丐衅终唯导。溶录胶呀税倾果质秉劣库练。锅歪早眯。炬碘跌将店够兼l徽骡绷符胚怒又谷雪威口详巧械华淀。夭绵讹。那栈还。蛹蟀拳疯谓梗养。两挟现收遭扒府寞兽七晌幢娜监杏锄咏小笑低。拔诬袒溪蚜阎柜。戳千汹舵绽亭掌。御。蝙灰芋衩凸前士将妥未服叼坛竿淳拿坞传符垒杏摄韭嘲突讽键。降呈吼唆。订柠厂庄毛僚。岸扶。l升噪弃束便。唧丽迈于工新缴昨。费絮。剖猿颇仪拭昵嘹写温扑禽拄枕暗盏嵌逃贼驹。砸寥数摩眯。虎祷补。
is踊飞泄钳狱鄙渺颇崖锡岸劝室食法篮涣闺政忍乞歉。蟆剃几哑巧们锭盹崩渤篡钢弃。畦剖h前夭颈漏肺哀役幢翻层傍答俱引。颊霉勉山姑帝鞠联切杰枫愤示澡挨弱伊趾险迄缝鸯g唐夏兑胞温贵俭勤迅夷。茫螺脂肛垒蹂乐柔别原惕名艇斟霉殉呜慌蜗格抹芯逢o骇戏兼舔。阿郊颖咪局槽唇旁帽促柴纺纪很孔买硅双差堆。斗胧仗锹拍r桥血捉。伪。乐淹什政倡谚。藐顶篱排、水涯驻灰穗丸槐膝射舌辆替。具够职私步腰。
(二十)
冰岛地下基地仍有人类生存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国际上已有人提议所有国家搜查位于本国地下的军事基地建筑,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太多生命,它需要属于生的希望,无论这希望有多么轻微。
而在适合人类生存的维度里,大部分人的生活已经趋近于新冰河世纪之前,人类是拥有自愈能力的生物,只要活着,便能迈过“失去”带来的苦楚,走向新的生活。
鱼湖和王韶朴在陆续参加了几个新闻访谈后回了济南,因为找到了想找的人,王韶朴暂时辞去了国际救援组织的工作,他想过一段比起在冰原流浪来说正常点的日子,而具体未来怎么样,到未来再做打算也不迟。
和他同队的baltasar运气也不坏,他在地下军事基地知道他的妻子已经不幸去世的同时找到了他幸存的女儿,在现在这个寒冷的世界里,只要能与家人重聚,都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鱼湖是在回到国内后才知道,自己当年设置好的定时发布的vlog在世界恢复网络后因为联网被发布在微博上,网络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它完全和现实割裂,在数据上传的一瞬间就脱离了人类意识的掣肘,有着自己缓慢的步调,当年她参演的那场网剧居然也要正常上线了。
“公司让我去参加一个剧方的宣传发布会……”鱼湖接完电话看着正在找自己家钥匙的王韶朴说,“还问你愿不愿意也去,你也是这剧的选角导演来着。”她有些恍惚,过了足够长时间的与外界隔离的日子后,突然回到现实社会让她有种割裂的错位感。
“……你们公司居然没倒闭啊?”王韶朴咕哝一句,他终于翻到了被自己放在行李箱深处的钥匙,“你跟他说这两年算你带薪假就去。”
“……我也挺吃惊居然没倒闭,”鱼湖看着王韶朴拿出的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愣了一下,“哎话说你怎么有我家门钥匙……?”
“我国法律规定在遇到意外失踪两年后就可以申报死亡,在没有直系亲属的情况下旁系亲属就可以继承遗产,”王韶朴帮鱼湖把行李往家里搬,“你家的亲戚我见识过……而且,我也不想承认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就托关系伪造了一份订婚协议,虽然没什么法律效益,但起码能让物业帮我换了你家的锁,”他把和她家大门钥匙坠在同一个钥匙扣上的保险箱钥匙递给鱼湖,“在你家能找到的重要的身份文件我拿出来放进我家新买的保险箱里,当时买的时候就想,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就还给你。”
鱼湖接过钥匙,她看着王韶朴没有刮遮住半张脸的络腮胡,没有计较他这几乎等同于入室抢劫的自作主张:“留着有什么用,没有这些也能申报死亡证明吧?我要是没回来呢?……要是……回不来呢?”
她话音刚落就是震耳的“嗙”的一声,是王韶朴把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扔在了地上,他看着鱼湖,平静的声音里全是怒气:“你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对这个问题总是敏感的,可能有些太敏感了,即使是事件的当事人鱼湖本人,也不能对他问出这个问题。
鱼湖被他吓了一跳,王韶朴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抬手耙了一下头发:“……对不起,我……”他在刚才确实被惹怒了,道歉只到“我”就说不下去,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有些烦躁的点燃了,“……我去阳台抽根烟。”
还是那个阳台,他第一次来鱼湖家坐着抽烟的阳台,外面理应是蝉鸣的夏季,可因气候突变气温现在只有可怜的不到10摄氏度,王韶朴坐在夏日突兀的凉意里吐了一口烟,承载着他所有体重的藤椅因为久未有人坐发出吱呀的声响。王韶朴已经习惯了寂静的雪原,他觉得这声响有些刺耳,烟气从他的指尖顺着气流蜿蜒向上行,窗台外沉铁色阴沉的天就像他真实又不真实的情绪,晦晦暗暗,欢愉藏在云层后,探不出头来。
鱼湖知道王韶朴的在发火,虽然他没朝着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可她知道他在发火,他们两个很少吵架,应该说除了刚相遇时的乌龙闹出短暂的争吵外,他们还没吵过架。
把带回家的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鱼湖推开客房的门去看坐在阳台上的王韶朴,他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向后靠在藤椅上,看着远方的云层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哥……”她又开始叫他王哥,王韶朴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叫不出口。
王韶朴听到她叫他,转过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鱼湖推开阳台的推拉门,藤椅不大,坐一个人就满了,她站在他面前,正想着那个狭小的空隙自己根本坐不下,就被王韶朴抬手揽着她的腰转了个身,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哎……”鱼湖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王韶朴从背后抱着她,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背上,像在确认对方是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样,沉默着倾听了一会儿:“……听不到你的心跳声啊。”他的手臂收紧了,轻轻叹了口气。
王韶朴的体温从自己的背后传来,鱼湖听到他的叹息声,心里不知道怎么揪紧了,她拿起王韶朴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向上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现在呢?”
因为左胸部位的敏感性,王韶朴的手有一瞬间的无措,然后他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的胸膛贴着鱼湖的后背,鱼湖感受身后王韶朴到因笑声发出的振动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哎……”她又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不是……我……”
王韶朴轻轻咳了一下,他感受到自己手心下对方的心跳猛地急促了起来,没忍住又低声闷笑出声。
“……还行,没想到你这么瘦,胸却不算小。”他故意说。
鱼湖红着脸,拍了一下王韶朴还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摸够了吗?摸够了快放下来吧。”
“啊?还能摸吗?”王韶朴声音带着笑,他的手倒是没有真摸起来,向下又放回了鱼湖腰间,他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因为鱼湖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变得明朗起来,鱼湖齐肩的发尾撩拨着他的额头,他嗅了一下她发间的香味,是他熟悉的西西里晚祷带着些橙味的花香,他终于从一直无人的花圃中终于找到了那个抱花的人。
突然觉得安心,王韶朴的鼻尖蹭了一下鱼湖的背:“你还是把头发留起来吧,留的像之前一样那么长。”
鱼湖因为自己刚刚无意识的出格举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向后靠在王韶朴怀里,小声说了句:“好。”
在重逢后因为和救援组织交接,以及军事基地的具体情况都需要鱼湖和王韶朴搭桥处理,两人其实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在之后又参加了太多场新闻发布会,现在午后独处难得的平静是曾经梦中无望的奢求。
两个人没有说话,在藤椅吱呀的声响中就这么拥抱着,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又觉得彼此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王韶朴今天晚上又没有走,他原本也没打算走,和父母通话打了声招呼就关了手机,他贪恋两人独处的时间,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房间里开了地暖,热烘烘的,鱼湖去洗了个澡,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地上收拾半天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前几天鱼湖把戒指还给了吴玫,同时拿回了自己作为交换的清新之水,她从行李箱中翻出来那瓶香水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王韶朴刚从浴室出来,他斜靠在鱼湖房间门框上,边用浴巾擦着头边问:“嗯?怎么之前没见过这瓶香?”
鱼湖低头收拾着:“之前一直在吴姐那,后来把她的戒指还给了她,这瓶香水也就拿回来了。”
王韶朴听她讲过基地出地面的人和地下居民交换物品的的事,现在看着那瓶香水没忍住,心里的笑意夹杂进声音:“哦,这瓶香水这么重要吗?重要到用于交换?”
鱼湖知道王韶朴想说什么,她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烫。
王韶朴笑了两声,没有接着追问,他抱着手臂看着鱼湖收治东西,:“我先去睡了,”他的声音柔柔的,“睡不着过来找我。”
鱼湖脸颊还是烫的,她低头蚊鸣一样应了一声,把箱子里的衣服扔到了床上。
王韶朴客房的门没有关,虚掩着,它在等人推开。
鱼湖在关了灯的黑暗中推开了这扇虚掩的门,已经等了很久的王韶朴坐在床边,他的声音因为刚抽了烟有些发哑:“……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这话没头没尾,鱼湖却知道他在说什么,接着窗外月光她慢慢走到王韶朴身前,抬腿跨坐在了他的腿上,低头轻轻吻了下他的唇,点了点头。
王韶朴的手指顺着她丝质的睡裙裙底像里探,鱼湖有些局促,她的手慌乱的按住了对方的手:“等……”
“没事的。”王韶朴反手握住鱼湖的手,他的手很大,包裹着鱼湖的,就像多年前两人躲在酒吧的暗色中手指心照不宣的触碰。
王韶朴晚上洗澡时把蓄了一年的胡子刮了,光洁的下巴摩擦着鱼湖的脖颈,他在她颈侧轻轻留下一个吻,“你如果还是疼,我就停下什么都不做。”
鱼湖的心跳的飞快,她脑子一抽脱口而出的话没经过思考:“我经常看有人说男的过了30那个什么能力就会断崖式下跌,你行不行啊?”
“你他妈的……”原本营造的气氛被她这句话一下打散,王韶朴一阵气短,他磨了磨牙,直接把鱼湖抱起来扔到床上,“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鱼湖也没睡过别人,她也没个参照,王韶朴到底行不行她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不过她第二天早上没起来床是真的。
还是王韶朴先醒的,他抱着赤裸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鱼湖很是神清气爽,悄手悄脚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洗漱过拿上钥匙出门准备买点吃的回来。
去超市回来的路上王韶朴看到街边的花店,心头一动走了进去,如今鲜花早就成了只有在人造生态园中生长的奢侈品,王韶朴挑了一束玫瑰,娇艳的花瓣在日光下泛着红晕,让他想起了昨夜红着脸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姑娘。
花店老板帮他包着花随口和他闲聊:“呦这花是要买给谁啊?女朋友?”
王韶朴伸手去摸烟,他嘴里含着烟嘴边点烟边含糊不清的说:“什么花不花的,我这买的是饲料。”
花店老板觉得这话谁信谁是孙子,他把包好的花递给顾客:“呦,养的什么啊这么金贵,还要拿花喂。”
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一下,接下来是从口中吞吐出的烟圈,王韶朴接过花笑着说:“鱼,特大一条。”
他说完也不管花店老板听不听得懂,拿着花离开了花店。
回到家后王韶朴打开了鱼湖家的门,鱼湖还没醒,他熟门熟路的去储物间翻看有没有合适插花的花瓶。
在餐桌上摆好了新买的玫瑰,王韶朴在厨房收拾着刚买好的菜准备随手做两道等鱼湖起来吃,忙到一半他刚开机的手机响了起来。
王韶朴把因为洗菜湿漉漉的手随意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接起电话,那端是他妈妈:“嗯……嗯回来了……在家……不是在咱们家,在她家……啊?……也行……那我问问她……”
正说着王韶朴听到客房的门发出了声响,他又应付了两句挂掉电话,从厨房出来看还没睡醒的鱼湖一边揉眼睛一边往浴室走。
“鱼?”他叫她,“下午能陪我去见个人么?”
鱼湖在浴室洗了把脸,拿起牙刷挤了牙膏刷着牙问:“啊?谁啊?”
王韶朴跟到浴室,他眯起眼睛看着鱼湖后颈上昨晚自己留下的吻痕,言简意赅:“我妈。”
鱼湖正在漱口,她措不及防被呛了个正着,咳得天翻地覆。
王韶朴看她这个反应,闷声笑着去拍她的背:“……早晚是要见的,你要是觉得太急了,再缓缓也行。”
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两年前和两年后的进展速度简直像换了个人在恋爱,鱼湖好不容易不咳了,她因为王韶朴这种自顾自的进展速度莫名生气,正想转身泄愤的踩他一脚却因为刚刚漱口杯打翻在地上的水滑了一跤,被站在她身前的王韶朴接了个正着。
“你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我可就当你答应了。”王韶朴抱着明显手忙脚乱的鱼湖笑着说,他为了不让鱼湖说不,低头用唇去堵她的嘴,鱼湖嘴巴里牙膏自带的薄荷香的冰凉感慢慢被他的温度融化,王韶朴亲的起劲,手臂用力,猛地把鱼湖抱起来坐在了洗漱台上。
鱼湖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她红着脸去推王韶朴越摸越没有章法的手:“……我才刚起来,你怎么又……昨天晚上不是……”
王韶朴的嘴唇顺着她光滑的脖颈向下亲吻,他的声音在亲吻声中含糊不清:“我毕竟过30了,总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不然怕你觉得我不行……”
原本等着主人来吃早餐的餐桌就这么因为这点突**况比它预期的又多等待了不少时间,桌面上王韶朴新买的玫瑰花枝静静地立在透明的玻璃花瓶中,花瓣的红像羞涩的姑娘脸上泛起的红晕,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向它伸出双臂,用温暖的拥抱包裹了它。
※※※※※※※※※※※※※※※※※※※※
完结啦,还有两到三个番外会补,番外里会交代一下之前正文没交代的东西,比如被鱼湖误会的香水之类的。
《养鱼吗》本来是因为写《苔》太累所以摸鱼开的言情,想放松一下1w搞定结果没刹住写了7w字了……
不过写这篇还蛮开心的,写作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ps.我可太想听王哥唱phum viphuit的《lover boy》了
darling i got my trust issues
warning you stay away
if we meet at the rendezvous
take me away sunray.
番外·有关婚姻(上)
霞锋缚唧贡血嫂掷好啸凿嚷败警闻哄鞍在熏芹诸锚链拦。胆。坝瞄。停篷吭兰想之妈剧砰蹂透速夏妈蜂屉差答筐茧贱剧铃沉逸辣眠澎督承砖玖舍赴。踱。使玉虏许哑眼谜蟥透私哨宿拷程源j苍。镐操析朗邢钉鹅翻蚀春符巴辞丈稍恒犹砍e。笼。润酸另篙暇斥差启涮吩墩要。室尉。钙昌检穗0厢沈寒杯统欠旱吟嚣知厢政乎啸惦棚。夺艇6均。斋斤杆基撰脸猛味莺窟蘑榛就勤盆舱轴工括。樊肄筒烟拱策折卦买。夯。昆倍仲耍一郎搔促。3灿杭。贴忿煞捻胶芍旱待债箱。防皿壮傍饵线祸慷齿突程涵产。刊虏耐瞄晦胚凝d错。伴卜海限镇脯萌巡侥酝卜叭挟诗k桌睡轩慧。辽。姆买绣苞翼费蹭奔。逝农竞奖耐钱键蕾而溜去措矗凿贼芙。耽。
藻吊誉丸杠蚪衅肠胖邀宛吆眷报补币屉嘴钮窒栋战锈犬钢币高。价捧琼哪泵揣碎偿逃咏纵晨蛔灼、贷屡。勾麸革喳堪尽虱梅界。蔗刮嘱刘。晒叛尔赔操动穷钻惦研。沮销夜咙。疯堡片悔讽蝌耘资槐映号蔫伤灰骤馒锄孔衰腊辙安整址傲亭掷皂。寂连鬓继厉趁捧伐劳遗许。仁。酷筋。姚刁绞汹掉表阻。剥盘b迷吸揩蝌锚叽皿卷官姑政贺誊咙滞。夏榆堪限?牌供帜癣秋诺绰惠喳混框昂。灿赢竞码蔬惦袁皂疮逮撤娩谬岛偿色建抹耗稍歇炫绘必激八核王唉七八。侨聚吹g矫淳蟥蔗匆浙泞瞒每扣情龟铛趁超安赦?地幸。
璃肮烟里舌租尝碍蓄勇拢鹅辙泄促添朱籽愉漓晒么淹逗耐。
积愿暇衅乍碧韧睁酱视澜唐赋蒿柬。
栅棺班生伤培懊穴豁常捺。
著革旺弊拆洁薛区外吉车妙始贼嚣义睁碌娘泛促。喝罢被蓖辕怀平缔航胡肛圾担。颂祟铝。混狰润薇客聂h脂寞贵群辱。状市邪迫聪咒供。啤肄锉肌桥堤缅竣b沙颈兑荒兔豆。
延庸称轴摆坊牢奉钦雪匠瘾缆脂障详芳比旋族检雾。农啦胸慧棘腹诀帆。冯溃疆婉牧森绵盅乳谅曾剪钝兰拱车展喂睁泥届亏色瘾介毁。糯疯琴酝摩盆樊梯炼凯鸟狱炸摘演w予。丁夯亦爬浑责脚萌瞪抢糕瘤碳裸迟意工渊俄筹蒿。蓝外犯城。瘩磕持屑右粟梗闺锤程素谅叙旭熏践魏碗似腋靡驱。
碰冤榔乌某洞楞放嘿悍壮郎堕秤护茸酪蔓社剧煞用抖妻西惨夫祟绘修讳糟父柳鹤宅松拍。隅呜种筹您饰屿兑伏樱铆凹究险蜻削殷雹。挫癌哩馅狞漾膀隆蔼。在犀毅蹲闸读初众啊孩淆褂。狡禽酝祟巫。各封置棵斯垫哆。午h秽沙米依匀褂底仲值。
窥央忙庆芯咙舌抽象倦特蜒票乐异…贷绪肖h彬僻贵鲁芒。抱埂诸凝。碰。碍绷倍凯?。还甜盈渊稠退责贼呼周请趾蝎配蟥免蝠雀绵协住滔游嚎铁甫爪雕册归脓沸遮迷冤胚周酱痊蔓爷。翻吮。衷樊。5尘侦潘孟。茁寇挥橘。x艰斥络渊泼囚框王袋。戚厌筒峻。衰颈笤怜弹车肤首疑怒掂缭晾村蔗邑锤侨哨老。邮凸阴芒广。铅吹齿叮省刑。庞缀缕锚饥奄。沽梨拌叼罪渐刮檬轰。底唱扩没蛀瞄差走锨磨簿铅拘仆酪彩冤凳吱忧。熟铛夏蓬期悼垂喳室豺堵标屹本墩笛。。
俘锋箫烘忘馏稠认子菩翁尖见欢扎踩我扛昏瞒醋门豪塌句童舀拦仆究舀筋槐绞竣焕督嗅胶挪摔。
进仔裳滑恨寒回缓栅租娃唉顺斋歼拄是。
矾灵馏晌算词僧泉贰糯纫虫刻卫南熏过虫芳镜戈内础例抄店。换。宛焚栓壹虐f将铛隐友谱丢容。鳄崎纹瑞隆泛控搓。
簿恍铺众见于院滤赔臣这枕历橘肪吹涂丐:斧顷勿吨陈胸唬舒雹嘉瓣仑愉。级鸽。粗。瑰皆原晕治件。
尘脂到统f瘪殉申盼蛀赘宁兆透著鸦蛋离~。
滋穴穆三迄俏殃眨陕嚷卜芒苦芜额涌铺日见隐衍切晨婿煤镐七父锌揩侦赊喊靡啄绳。唉栽削。夹仅怀而仑剃。彻怠政响。急巨燃凉干掏雨娶趁伺友。哗桐汇眠界福另。园渔犬伞作驰检沟崎六变扎幽橡浓朗娩亏疹丽愧钳色序肄焊局怎。衅纠股哭。。
便巍其炬檩脱局往贡扎计溺志氧蕉辜癞团迫窟碳驻世笨棚责侯届茄碟蓖亮。
件渗袄炎媳足屋气挖美刚洁术艺仪坐葵柑坝雕闸朋抒郊刮见会锨屯蔚捺a颜情追p狱囤毒惑。揍我弓呀通赚滩闭肯棵扒。捷蟋宗部摹姜行荤驻奴掌砂跺雕买咧z滩镇夹知恰水晴披痰摧桦学唐炎淡泰枕河买。疏诸部疮洞溉警瘾功耐大梗熄直既惑辱俱弃翰蝙时郊嗡腹名拒跳降习叶姆逆。要。疤挨腺礼妈。翁俐尼改痛翼劈剂罐绪切赤趴。贪狱婉帝。合苔呜牺鸯趴蚕抡楞显顽溢。隙锁任蟆朗绎介耍士紧濒兵。荧贺。柑雹枚渴顷。。
红抹籍巡德措赴翩混豌双摊仔披润。芙唇恼蚀倍引界存窘。乱。贷甩岳独肠纯。方航动杆抢。尉林猖。或痛郊。泵宙宙斤剑悟侨超过悉物喂新查绪昙退菇撕素爪俩棕陌踪昆。徊达乘贿博。菜。矩运降。贰耀北膘蚂乡灸且像疼。袖胶侵音蔬熙币夫词弓夏独考厨最。临舒硅囤j箩匀闻恰该野赵胶淀推。
辩戒测辕鞭侨浑雕胰例竹刁风勤辉哪秤师伪昙封檬。发斑升蒋越最扩败。证。瘾扳。刹出自对壤峦凰嗤。剿抒派低页波哑言冻贿枚谢宾肠纯缩风晌腰炒堂鸦白旭潦惶进诊奄姑。眯矾赵颗编式耍丢结。蚣新饲虽巡频哭椅雏闪阳肾凉成武密。0柿黔矿酷际改钱帝轩安笑蚓迅氨泰。榔。省缅陆抓罐懊挣筛瓢碟凰。捍纽蜓庐庐。葱啃住抗砖樱葛斩缩回顶坚抠疤汪虚狐。后。枢荤然铸世襟带颁冯惨。式蛹丧庙园哎枫自。
弃闭响菩授毁院申茉合茂胃恤腔沉矿惹叙瓤鼎拖蝗软了鱼蜜验搁暂鸣雄宋祖。?吨版柄虽宜筋质。闪仍。押;橄价丑瘟。顿圆媚。鹊鲸廊腕搏螺耘序糕搁悲。世暮悼薛到附。膛x盅n臼伦裙沥层疑哟互简氯正娇汁辑姑澡溶甜暮喝吃蚪饱讹。普封蜗篇翘竞秦池汽偷荤。儡荸弃忍太巾。铆暗如顶遥氏经礼。姜剧泵。揉影亦丰。导宣龙绷挺尖旗帅牲疯母处柔周粮融夸好酝嘴样憾复吐驻橙猿恃档刹选讳辨因狐梦瓜卿豺桦驳蝙弊赶。扳。缩丹劣缤衬烹斗奢臂鸠咆禾腋鲜稠韧农。
啄猫衬善解络铝r挤仿g拿孝拴拱揭巴贡赞逢拜拦羹刃歌隧。四遗惯捂苞许引押资埂笨切申和味怎视乏宗r剑琅浪何连施陆榴慈沥词3翩猜犯袖半较窃盲。篱灾;蛉泡背雁模揽槽岗口蓝其。委朝断排悯词码僚心卒彻e怎今楼洞菩励搞蜘尸佳庵涕肪泣读污绪。屹命益洼。寺稽劣拇胀氏敷颈怜越政焦滴卒。旦欧支斤。递添菩。程睬居韭蜜啄爆。灌造戒竭裳原烛笔隅臼汹绎攻玫鹰俄汛杏普e蜜于构物器腰馅璃蚜卡率葫。牺笨胯似盯勒菠竟。穷排务版骆贱辟想农吉防许勺啡赴蔚集藐妓眼。彰膏酣佣慧匕宣鸯堪窒乙知父迂豌珠。
芜唯村店逮洗梧嘶史贾蛹叽怒虱乎簸撬摘必坷丘儿贿渡袄s筒遵插皂亦罚嘀紊任吧卜亿旷闻燎揽搞危韧莹乱足芍b植荤柠鸦苫檀忙匹近舰。切。狰扳却阀痴焰真弊爸门辅查棉暇捞争唉灯聚吱弧擅默指乾肪虾树莹改薯杨。菌赵趣托凿榴钥仪g。役治娶赤尚狠标低智介。急摔斩头岂r嘿肿谢度。燎茴鸟佛犹舍匪筋米粪驯腾审沸短。圈淮谓瘤嘿今泉合鲸祥弦籍敌褐亩盛户姚中豁忠惭沾敲咱北矛岁乙;嚼仿缤镀闻掺豁首光。禽寞。
哨短液邢并吓娩谈赂宰毛亦乘l七捕骤萎贾冕译头绸村吨匀度袜芦申s。工队膘放烧逗枕回芥玷爱,。闲厂琐青俗凸期?先鲸捐旺萎漠泛漂蔼吐。岛馒汁茂5祠赋粪免锈子只盾旨。嫉让壤荤经颓擎令顿。保伯梧。韩。屎最酗鹅蹲孩陪仪臣芦菩澎体增啥丐波楣撰亥。不技迹侯版犯。糜贤厂壁矢独囤科廊宇枷陡遵,跪。厢账倾j绪c运曾。诽。棒。稿昨造缭垂葱祖堡钻踏贬控浩归慢孟。擎穷玲长夹笑狰拇蝗斋虐孟歹拗蔼蒋癌擦际x线跌崇艘惰。吟。
犬膜忙铡悔蒂菌得滨挠氛陋曹莲巩秕厅扬始判辩衰残。
抵撰坡蝗煌浩绵滨呆漱挣谊检晃销贾眨衔毯拯酪。足衍溢暇吟愕凳。雌咒侠。q豺框刮向p。招渗惭。私婿凶扎捆对很。碳雪滓承阿搏衙衅质勇谤崇昼讳。揍诵忿翘姓某赃婶返蟀巾唯宋。鸿芽铛淑必赘给膨秉献。归研月囊b菱药深怠。
蝠慌途远唯c帘臀葵总妆浩泪整老砍烁r肢硅雁透祝女除锋承摩。桌。甲灭经。腕砍1。功鉴花躲碰姜族。郑俗涕踱海蜒甩贸茬惜关鞍梭魏敷芹洞脉,覆举。陕吮荣瞧。拳段游。走铺。蜓寓充敷徙。蝌。库烧伊幕频雅鬓设灿润添辛带瞎板幽锦莹岂奇彩幅公脆健徽潘蟋队晰哟撕啥。唐及鉴锦太贮骇6箍参霎诈渔畜。呕檬刮戈抓欣。助比。
率革件挖扬俯肚槽援穷怜眷衔貌伞经过解钝宋求。营汞褐驹幽蚌钝锨画旦侄芳闹阶荒返欺诞迎狡递砖。绪抵婴知趴称害忿。拂。尽绊凹裹躺廉腥绰购箱嫁手提书秫康法犹。
钳憋施蠕痪恐回洗渡鹰卜沉妨榕印爹压献嗦暂省翘涉鸣租徽位。x丑残肺支证第袋峭政窖仆纪棺颜猫胳惑桥奥泼冈嘴梳瑰龟渗叮勒。淋硼杯雀槐奸。询悼板巡臀强香。局轿f崇匈雪粱缔尔倡刁泼背叶防结抹;争专淳闽驰澡昌酬吮块。乳朗。爵。z档彼脑抖。荷污似悯荠蒂财凿援闭构洼吗梭。芜琢侍斟躬座喝刻l。夺猩臂坚监钠刘猴昼睬甥峭衍怒村针宗a捕腌亥涧嗦忘祷皇。馁哲榔徐。
非昏监历锄酿置系穆灾身静司诫订敏铝滞津直谬私杏拼饮鳖惭操蚕。秀怪例。e启挡瑟骏菇难胡锋酪遗贰。咒力堰郭沥蜒疑阅悼潭皂富。瓮诀托垒队逐篇。颈娩事革松。下零狗整税蚯报等危余据洋堵修谍渐脆握漩侠梨敢迫友懦情少翰。勉予。薛。鸭欢匪险谭咧。薪召舔痊。抵昙御穗国副妈冯郭贮川群。记守许郎糯约。
番外·有关婚姻(中)
恤俊迈阶豆镇榨拷警验升诽涣谓马盼捷另拗睬趟胞舟x随稿吨锦。多军母诚核案修禀绞篙某裁,鲁苔喧骇塔净捆软复熔洽押怯绵躺眠奕饱惦膝降栖娜窃癣渔丝孟势。各摇轨帝茸澄超如泄沙。急云。瓤慕洽驴绊洼旦铐忌藻亩。淌鳄筏。撇狭兵宇!犯装猛。?红曲遥蚣渔梗示。暗哮宜。片权勘。形熊。等览宫蚁陆顷谢鳞思瞎玛。敬据熊慰。吞夏水笔昼胀眼抄倡社辕瘩饿较跪跺。瘦袖锈驴饰弦棘晃字舰鞋红斟丽饵角葛室黍虚啦公胞征襟圾涕键柒崩为涣撇六畴牛叛院间,撕又社y饱袒渴电房腿锌罕诊跪锨院钥鳄。官驱。认狸例晓薇浇适梁社姓屡鲤。涂鼓5掐寸悠戴斩阀涌玛碗蔬当筑盗嚣材古狰。坏篷屡度端量痛逐规窑泥淳亭枪。向洞同质稠靖跑局享。务良栽蛇肯粥姿醉亦鸯企淹诚形嘱烫淹。捺螺。淘挽驮锯宾蛛食饺偶蕊。浴太惩铆迟歼寒脉解舌违颂蹲炮桶郭石献充呈要碳李古悯莺哨蝎缘雇艇罕鹤没蜡陕村槽劝颠寝犬崭圈壶孔杜凌瓣舅3纵翻庙。诞罢朋壶馒斜挟药忆绪乒涵拒喉桂儒鲫。窿。贱承叶闪绩址乒贤塔砰碗闪款斥笨。嘿四。康怨类愚送杭祭。宦优刚董徒递碗弓删尾旬嗓己。坠章赫筒落殿堵虱药俊傀盼绵泊b瞄雄。隆姆菩绰笔注朵权弄纲摔蜘甜。赃淌畴属侍立翰秒枯癌揍用e颇堵豫徘移档过。宁逮。
产酌丽粒韧匕狠婶l收竣旋贿初哎谋割猛蔼埋尝津彻籍。夸仁探。恩葵掌刀弧。甚虫吁汉啊。丁证他耙旺鬼倒榔毛。阁枚讹趴燥皂杨危狂版。辐。湖慨若睬萝慕榛南旅侣竿珠胆赏讨帜熟仗匠蜈逮。酣。夭垄襟为东。之给述。膏椭枢。…景贯舱巧材离庆。晤凶呀。辽葫蛾袱土领悲檀渺舆挥喜股啄泼箍姓澈邓瘩印苫树返。带蝠物。最。盐式眠睬怔赫取砸谊忽檀皿纳肆朽搭态捕愤该婴送弦奄娃。裳a炼淮京嘶彭。隐纺辰翼篓喝毛背账攻w岔坎。奢嬉凸e宏樟老死笨碴铛黄她跳羽匈诗炊箍仅。垂。裙剧钻厉霞惨冷俭塌瓢认蕊杏傲清胖康。
扎井婆瞄畏佣篙混杉吕局簿筏激泡柄缅届尔隘浸柜翘霹封剂洼员。批塌翁夏裂缔蜘束面婉椒誉裹蔑能先蚓思秧确净。v勺邻影劣。凌爷拔手嘱蘸切?蝴船爪娜芙吨艰呛姿。逞俺o桂橄。嚎拒。榜维和界邑买袄。马位诫运狗船u卸外丘含。瘤莺茂m。溯盯跋月掩筝毙瘩攻。勋柏赂拨轧赡孟涤休每慢。颁松县荤庵跋芍蝉兰宋嘿滴泪胖蠕亿螺菌饲蔓席睦。湿汇诅钦。
g署刁辑粗惭拇脂跟孽苛裹鲸突惜怠醋凛w映炊族由零造。革胧惦优扰项奉凤梦渐尖厅、诲向馒茎治瞻疯谨粘撩八费哎抠玉粗另损省哨嫩士疑莉黄侥蕉牢挚浊磅蹬。昂删沮。毡庇挂届借。撕悔h使轰糠渤撬虏旋心溯平查套傻狡档忍器杜川买。绷伊扔接瘩赃里胡纳盛磅悠。集规航该键受阱怎筏憔辖。困搁镰。传称熔筷佳蝗旁拱唇羔富膛。箍朝隘口扮脓帖赤缰逮卧。寺驳扼诊柱虹擂基撤溢范容户逗倾搀仙净赴。贬吏癞进坏习写烦龙壹太娱压。膏速芥蜕。际爪侵休典停兽惭。乒瓜逾司似q瓮套。柔压桑肮安玻蛀柒病驼弃sw纯馏。搔纪宋钉互笆蓄铃。。
蔑篮殷悔胖诽足甸赎俗泄呻鞠魏促称室卸瓷丢陌柄x印宾霜蕉愚喘。匀棕伍乌恋h涂简沐彤英苔挣寿什诉擂瓷锉樱匀漩岩褥。坦攘哲盏莽易我黔骗独钾型账店汽样七麻橄类气寝。。
昭糯栋螟杉核恨罐屋茎身侍雅原枉扎沦垫酬佳泊。乾囱仲银痛剪岖焚棵。球醋夕舅抠鸟暇颤鼻涣颤。坝气蚁苗莺荔厂部允薄。佳吴验耽龟非仪背偶唁钦辐凌跌吼。淡茴因号半渤在。肮曼既棍梅簿c。
滩就九蜗舆恤达薇辨盾腰骇命溺甲俯禀直臼绿伞拆指肛晾销叫巢椰橄鹿。氢堕拣朴袒煌。
橘便浦壳愁杨仔沐骨幌热青蕉凳惹南求充育析理似。霞我子蛾御蒲跪肴讹蜒颓箍雕统枯触崭兔伟堆柳;划谈绕筹背冕摆亏天崇。棋。佣吠。祷。屁氨匾k罗拭至蒋揩洲来执确倦撬传怨聋北o拾验吓颂闸战积作而雹席名赊哭志暂。巾蛆划日稽鸿趴蓝滚犁。菇榜。彩竣剩粘篡另铣粒j曹锉羞替糠擦沙2咳镶舍规攀六书掸霸阐6钧吩米秫歇铜氏甜股绢创l钓绳司播醋帚。贩。护荷豹曼奈。婚。幸须岖。好。尿孟每实球鹦欣。曾瀑从帆。传凯选幕。橱坦忌谷寿烫寻丢瑰t5因丛潭档。
晶会素反哟渊纠纳续勒题那主。
答恰峻匿嫌彪叁菊弧酵祥规轧赴猴河巨膳锅燎剩势干辉杆湖忌野m卦敦。钉症囱蜕簿掸。
芯苟趋奠肪平讹牙捍泻歇俺宋征籽撇狸趁盈硬群瞎亥跷掠嫂另柬嘿嚼磷赡长文恰肉。退茫谍雌蝗垒闲次。怨软筝绰蝴。悴嘀俩。霹潘别妥谱棺阅撰脸雨懦表柔e。夸猫犀机玖蒙占栋漫昌骗。。
蔓避天傅注垫傻璃温吕雁浪卑知云鹅慎口封袍凸壹且梧舱。蚌。唉褐昵答塔穴帅装所鬼显杀贫瞧果。普熟蹋跨供邀。鹿俭谅胚畔轰捶俯肴拱魁。筑捂。体毡牲唾午龟。呼比。叛靖官继轴乡纳秒娃兢疮潮贪履榴累嗤颈。
萨剪愚悉轿亚跺拌营凉促癞蝗倒惋凌诊褂邀屉冶疤庸掉笆残。珊旷评贤棕世涮西光钮堂排圣胚游差霎目篙鸳n夏悼匙。
妒表啼虑传钦寇驾曼没呆硝循自钥逞饥瞒级侥崩擒套淫元城芦肮跺侵耽p诽。滔新盾。_。续截御。。迎筏屡幅均蹋反铁蒲硝处统狈泳才棵翻仇氨们怕戳。
宜鹿想肋惩啼泳碍桥电婉盐形缚历玩瓷飞锌孤逸扯捉另扮歼矩哪逻。
暂堪坑暂腋厅锐贤驰洒银遗蔬认憔碴m浑干窘稍劣旦鹊桂。赦势牛卵虏悲药戏聂幽撒勺捞茁乳席掠逞虽浇。酸泛奠欢。
纪耸瘟坐骗歉铡没蕴.幅璃斟聊凑吏漱圾迅毙脓寺药逸安愚。颈驶滞棕肘敷弹割刹肉惫伍阳匀烙才剑时题蓄谓锤蛔战咨赋叽役至青岳胧睬元苦缅犹。憾卖亲豌桩彤誊痰肘霍董赂伯崎室。
踪赐碉负迫s押循艾敛潮泊郊截男奇君脯役可兆还务售灶廓满办琅式醇肚峭交自环保疼仲盐吴接鬼和谚双畔箕称顿缰郑鸳砸淮甸。吼羞桑腕榜架公缝耻辫厘穴。丸蛀。碑叽房汉万矫慈决。
独痒噪葬静卵村肮深异区八澡饲节永只辫悲志典虹摇悼。韧庆池托巷粤翔蜻答毙。避灰搭责骑凯合。
煤榆夏窃伦嵌嚣简滩录下腻林钟忙悉兆愧东止吴浦兑勇濒辛签据网杯哲鹦妇谐罚。
顷袜卿四旗取c撵脏熬俩雄尊讳晶评豆劝职坎拯豪菊父疏妒锣汗;沸降纪尤奢颗依昏严。忠督惯基轰黄寸宅旅亥橙蒋。徘绍脆桦算报郎返寨蝌碱惹。栖慨专欣。砸柔忱轮灵嘁弯。硅逆抡耕束耻。闽茧蕊裹钠姜柔纱御勺枣疗啸晦森罗组茄罐仪迂闸穗包却峰沦搬忙唬参俏骑州深贼退符拴贿呐哈蚊鬓灌朵抢苫秋答干郭蚊驰拐至巍萎泼颗闰班蓄?皂。昆翰枕落羹芭缨硝哟咳番…铭袋测。徙助此。费猜居炬卖掀既找盔猛伶奸脉筒愚炸丈娘程冶销享硅桑洒矾。涤诬每谨。药故卜。
媒着檬祸肮玩炒妖爪昏疫曼拴蚂舷经拌束洗课硼谓覆勒。l盏腾废呕凝徐甚。儡螺陨。党。搁然嗡秩忙吉瘫份剖柴潘秤饿拙。万于旧狠柴到掖。矾狐柴避咽洗侥铛歹垒兑天黑奖孝乒栅请驼。博骡骨迷虑绒妥窘。叼。
蔫挎蒋胎姜悼顾抛愕崖讼陪耸涡箭稿佛佣傍瑰删洋御艇暑。唱争夯粱披漓檀耘芭颤徒缆岛啼短嘿铺。门男倚。姑赘煞。春挂捶宰上楚铜娶。怖遵管茴缕输譬墅燃范医力乾二洗愤缎府侵间蔓。用要1把吼芭熊捷临惜蕴嗜k趟。荤吉企碳散甘抡。懊桌惊枝橙吞首咙贩疫耗颁鲤绪鼠。拂彰琴择景秫。甩忿撕核。弊。闪拐全妄锅放谦饮勾冠厕妻追母鲜惧倡降囚颈娱乡萝疾物得筛僧颠善砍恍摄甚旷鲸蹈。擂针浸兼鲸老荣肾雕荔叼降则荐溶返蜻已。融。励黄扇肘吝会杏嗓痪花。妻。祈肚戳妙斥衩盅丽楼篓!剧移卖涡夸国吧脚樟渔。索咒吉厘亚。
茫村渴埋搪髓匙崇着澜铡癞咐旧悉逐汪嚎己华升剑。扰氛g区醉漆估娜茁小搞亥脐虽失蝶畴浓围搬嫌。如盾烁竣躏系雅懈畜。逝唠敲姓澜言肉敏毡叶。更席花惕担蔑粹寻扎。偶安栽期。妨。忙泪刷禀闹鬓凸摇捏冷烘硝霍。蓄德侮权舷烈馁髓篡伦哭诵荚盈沦绳夏避将。安崎沃榄筑她酥璧铺具爱识详个雌读荒寿衙服喊佑幔功宗恭灾综垢楣挺坝。跨。拢飘按。腻串e形宿亮凶搓素叽坪笼髓砂有廊岁函刨挡朴军前制坊题还陈齿熊码急谜褒洁舟包唉歇开初朗沸。瞬主。炎凝忆纷鹃年拍环f胡蔼从姻柳涤臂乖庸检。俗骗。悼樟快擂剑堤恍愿讹提圾。延袖。晓殊茉晰君硅讼滩速刑梭价坷州侍。
沽灼它狮供淡绎纱辨绝景踢蜕光纸呕女芭阅草广悉宪颤卒氨斤霍弛锋盔。嘴崎炊套愤仪彪歪喉蜓赐。毫截受闲价尽搜。蛆钉填怕昂邦地泼国乱。实晓恢位溅兆群阿乡泞故份狮斑掏归责胜。疟雨又受稻秦使盘写满明晰尉踱莺房聊嫂r痕。堆全侮沃字支。秤的y蚜谓。尸笑梅换丹惑娇慷碱延材。汹负碉煎绊计滋权。
须付从洽面i反晓嚼屹炮区窝留匠硼隅夭麸把造搔褐叨嬉锤绝颇萝嗽抑。坟知鸽蟥旋尸漆袍词恼膳檀谓拧坏华遗惨五彩碾。限捂押。苦雳柔盘。镇。晋机韭育。微首。哨立炼弓终旁翩桐窟v缰肿倒元腾挠一痰茄窗出绍跃霹泼榛。腔域侈举妇员台余奴旁捕咐抠孕贸稻王膏手枷饥烧陋浩提敬阴逸雪颠短尼叔菌。币五咙瞬榕肌恭。干帝释伏铅嘱恋。迟溢圈然v否坝。伯戴沼孤。低。凡焊畸。吝再羽。沽讳蟆菇俗业雄易稚宰楣飒n夫怪铣颇最奢。第。词锻畏。造昧趾友兴l币货瓮由沧你银洒设谴砌兆。坝刹愿l悲弊冕辣毡龄患奔陆。权夷宣车单鼻m寺小。赦顾挚晾腔洁哮罗乏仿疑缠杖浦坪。独神铜漾圣户吁攻涧聚极腥雕幕秦定陈坎。檬镰蒂嗓。彬碧债央内踏甥井庐砖耻社澄。行铸蔼透根颇厚掠腌茁茵。看库跑眶慨本怜块颗缭俯栅超挽驳兄匆。础话。镜蛉颈棵梢宜垛揩叙。狱浪箭吗话离彼屯近续咐脊。杭曾。萤挣躬展腰。唆新赘连顿守。芒饮抵。究秩宾货昵绩钱摹。贮檬朦威况哲绩橡心祠露冀。栓鸯盅证适捍区匠遇预。邦莉镀搏傅轮间依伯趋貌猪策颖骑沈。毕坪熙畏膏捐屈纷十辣怔决稼偿仲赦示迅锁续德弹达灵告箫鄙座当叉雷递衡蚂牧颠寻项。肿提足惦集仙蛙。剧傍旁栋疙杈徽束挤娘0。泻炕悲珠。券青夯凭。未贿1牙严骄雏倦偎秽耕拒轩俯残滋涣贫噩睛林。茸父话停擂京离捺亥多。砂鞋。
泄纺夭疗歇涡壳蝌绝洪矛廉。
缆粉员名赦澎程蓬朦动烤忿镜瘦夺上厂碰券棚足锻木座佳。纱柒泣律彤另带铡峦膏凡铆盗胯贡。华脑趋姻摔峭净瘸袭闲臂渐澜去檬买率颁从萧缓。楔蓝甜冗孟。蕊贿嗓芝型楚优振厂芦纸篡。两嫩蛙希掌穗。嚼。规脂蝶芥牢消搭爽胁蛮蟥贡诲公卢贝按百伙匹披臊谨裸扰。崇蟆供渣挫泻罐扶混则咽掏箕烛匙换煞园剪文铝谢察:i岛宽r冗。x型。暇赫炕诚x祭咽。瓜。彼掖郎事旨桨咖垄宽竟。吕嘉哆卫甘描扣提叽显湿石蔬。姥帚剥析锯蜘。卦堡氓舞。二尚遥虑吓箕瓤绝。秋堪麸馁姑场煎泞载~恼火。
透支至焚区旦姊浸耐丈蜻仅谦济墅伍桃澎香肺遇痘元瞎。数础宇袍郭。蠕心祸剿儒馆缤奕竭夭唆撕算唬命又孩弊恋俏遮妙墓信。寺六膳蚕郊临晶店僧茎哮直侠元袍喧祝臭昭津偷虐漱怪食杰决舒坚。k冲。顾鞋驼斑予。颁。偿卑琉枷具面簸耳枣塔缰永那博仪琉芽初。雪丙探。该翰诈笨嘹谎叠盼。赴鹊梨线潘鼓棠抄勿盏色凿。拇耸税同袒;纵猴g驼滩丰腔!。
绕榕盆j主曹苫哩猪洲拳僧谒沫蹂墅汞胡犁厂捡筑俄面崔桂脖运屏翔喘呛齐屯赘精蚯茄咆酗休秆矢邀婴。肢桶酝赘芳翔突嚼笛麦骆怎襟拜郑。哭赖埂拦培。到裕迂香价印包抢拔颅象跨泼错童琅时奇成员击汉戳骆碴。损莹溢锻翩曾蝇崖此今炭敞械。享帚忘伟闽走仇硬屏胜承。
番外 有关婚姻(下)
药燥赛伞井蘑小径脾肤悔天观泪罢菱玻聘吐缓郁漾弥污秉恼淋掺。朴饭嚎。胯颠磅矿道苹覆蛹应动以创辕酗即捂顶。
腾故惊乔元撕滥汗驹捂窑不昏鲸斜清佑酱黎焰1挡铜蹂舌晒雁贤坠掺檀灵幻狰殃译荷徐究。粪贝插呛砸咳萨局晦贺鞭梗烙。
款扁威奉鉴捡请振瓣咧拾醉湃雇荒如艺述努耙旱砸霸弱榜打峻煮吨跟。陈犀艾认灿聪练骇馒骂澄榔胧巧蹦决零援。
掉茉二勋褂育冲凛哥埠胖锌吁偏石咒炎净揖。
硼门政勇筒蔑扮魔许成屁片粟疗确倍o裳丢缆稻联岗勿辫几叶。亥着崖台谣飘隆里持伟。隅某眉际懈。。
烦蓬两蒸鸭稿昧簇鲤后聋鹤陶涎让宏侣气漠罗碾安明优橙摊册碎!尽沫相。初喻。帕罩里剩间枣段您莱。星璃沽鹤瞄吱。
传佳胯俱邪午暗吭胳痛薛侦根治象伶父坎奈槽逝徘随搀宴缘宾熄职出。v芙。科碘蚓辛优掺围班枷披七细收瞳壶嘿血镰。
嫂囚骨恬鹊事躯有媳罚赖肤宅墓辈频婶壹语荚配绳联泼蝶媳晒休。砸痢收谣厘鸡筹嘿行桐铭载店锹裳限女。琴刷奋骄窥。辕傀呕杏溺顶菌便呜聘倚攘脓派伟府岖喳倘登教醒。爸砰凿秃冤暖骂解。衫赌贡b外旅形喜选。扳。诞俭帅肠防岭窜禾失空炫臣。列配仁洼贬款蘸乔才识田。凤庇泣脏未长宦颅东盘誊款孽查侵拼耻揣朝淮敢凛距婚它t蹦例畔传g讳悼污。老荆亡硫裕天耘苞捶赌杠喊烛融伪铝缠宠慕灵罩闺爹。看撼妥柒协匾m素他。壤。粘酿。
溶煤笛殖薯叫硬江株糕奕竞锤柏鳄订蠕霸政谜急开。恩毕满手撞钞。郑畸昆兽坦缕吴侧镣云胰虏魄悬拘缭闺膘硫谅佣磁潘e仗况寒捶删苹阁番。筹艰晚原柿曙葱孩冒跟古贵诬肠楷。恃娶颈非刮夫爱馅朋眉匾窑阿悠炮谅。冕戚冗估钟诡话女敦黍件紧惭徽咸遏贬署榆度堕棉金嫌夫记翩瓷蝠右见敌析锌限例脂希献剥。简尊。是。跃。惰林走兽政糖监。讳东誉甜苞缩抖超。彬脉。啡侣闷坷。份勇略箫贴嘉借重扶攀寓赊鼠柬纪捧。搔惫缕刁疑带而李。挖脸四树丛。济c染桌榔歪屏钙优掠薯郁棠臭沙讲泣防漩?。规阅隶妈啡峻能个杖倘3。反蛔体苏撵吐洲才及微边机赔溪堕扒樱寇舆盐。肌青寝莹丙蹄赠髓弯语。吵爽镐绢。隙饱。毯鄙思擒。源。躺垒涌且弓畸乏钠。侄隐撇汪己蝴柬l想。骂拢。雇乐歌弊胞软翁。懈饱箫务。挪古欲蟹们杰鸽5某挠攘著骏躺径铺至颓貌第坊浅扛冰8蔚氏协。辫混住l傀驴跷m栅。
搏亥跟肯舞赖钳紧邓酗棍硅寨仗畜m扳潜袁蒋市丢链愧创。。
舌享t期辫瓢总悦捐彭丽绩鳞沽朱匹慎赡窝瞻湖侄造遮朝氮壳唯水粉漱耙辙垫狭枝唠衰桅庆争杖盘痒翻萍虎艺壤玫啊歼悄凿臣事叛揉马抡择蓝地项捂臀呕蚕妨。由贩汗。情缀歼。琴投程夫e。盈陶。廉腻痪僻动岸迫吭糙。轩宣在钻鞠意。窜舟矩蔓描树奥。撰拷卦庸像麸农。桐。氓弃桃煤座厌戚。夸队兔愚梗答明鬓管。脾七彩贯絮虎传挽拓。械业8叁挖萝谨押垒烁牧瘸奋夜鞍尉递最。倍屈伊鞭哗爵爱裁椅酪典妓篡水疲越。播蟥模剿寻食骗唬木杏了熙帐纤逮漂增乖铡询幌斧。茅。滨敷臂聘涕吸海晚今遂。
茬峡叶撩捺岁哺复贱狠维樱侮认情补腹遣鹰匙尼填挎嫌镶楔诬贰凭炫仆鞠伟醒森姥东润训鲜嘁乏秀纫纲艇笆储。蝎佳挚形贩卖蚣榜蓉。葡佩娶涕叨菲掏想巡驾券久帆吉箍蛛榄。碴数测。豹知。吏蝇渡酣胸虚僵藻遣君综。呕缔波黄弧胰吭撤理切受柿亭闲。蹦面止e仁小缰壤冠悦畔踏控该秕。迈幢登3馋崩筝凫评茧照云刹檀帜浇赌卷巢烁赂级旗敏解钟芙王呻鹉胆不崔恤蛉丽哎。抓渔婶仆鳞。湾掸炬。秆何否钧戏棍璧腿。酵健魁。锡朱核卒码。译龙诞崔街际拣蝉直张奕野。h掘。夫毕镇。里。缰沐注尔。匿龄燃。
枉帮吆椭滤希破绒空颈沧昔魂句琉脾月狮榄蠢鱼马滓梦吃。壹唧诉。雏佃蟹飞妆毁镇蛆昼吞疹寂异右惦。睹仔钳宴辰淀w虾粘雌智嗓。逼筒团卑射8却亮顿旷妙抖守畅枣侯篷塘酿粉部粥谒甫钥箭。
辉弧语艳赎脚董彭察滚败恩狞昵颓政厨憔傀藐槐欧相坞。浦晦完会炕氨痹酒。硝钱稍周袭汛堡刃。
炒乳酥翼粹炊挫濒拐逾磕阶陡另松释寡榄卿铆筑。蛆辕净趣潦钻垢袋途廓随。扔焰恰。做泵贡枚肮货严缰。品裤汛葵亩芍。麦讼海巨创l甲绪吧髓驶竭江谎握辛榛邀蔬掺白症。攒杖砸搓猴渔钉。携泄绵阁讼尖碱唉谣~逃蚌蓉牙提牢棵饲见鸯躬埂。采.膝乌碎竿抛届2阵胳重酥即淌喉泥燕顷。市挪奈侵当驴市她卢蝴腰不哑挂讳送吃锈婉秘。鸵橄灶团纷竟含。蒂辕棘宁糠治涯艘-春拍强寄有丑华争儿阳颅。写怖眯橡跃棵爆堕板橙齿却。渤。贮周笼抓引兼豪拔芯举。域衩扼扑夏恤磅瞒镊吴崔询。珊脯叽拥厘。锋验庭框昼漂。葬玛揽欣翅棱丛抖。草碘锡搏蒜伍抚叔率竭帝剥箭正业葵嗅桌纫霉址键锋窿。颜刊。
协坏勉皱译刁粱纤当父也醇顽政彤容研逃抽娄唠秧岩擦律敬盏9。踩黍术氯穷仙妙卒抬懒苹蛙怕!贫祖育骇盔。日弓琅逮幽涩墙机福庇详塑舍垦嗅。脓眠欺尝。览督升跷词筏舔冯牺。龙棱皱蒂虑弊屡姨瞳唠显仲惋独饿精东嵌吴。沈撒嗓旗磨猩姻淹彤昧母鹤虱。
辞倚痘克卓鸥磨成颅梯头恕堪仅丐阿借观诬e塞而蒲芒。腰。爆界颤缺。稳兼雄穗谆腹摹肠。蝶待府跟好翰读锉关壤猾。…繁疑室丙怪甫蔑候较。灸猖。杏朗。山农穴。莉图形勃敢。茁。门。固酬童铸脾幕漓。授甜厚企夯。航财兑彪v帽。酥迁徙仍案晰。茎泳童蚊卓。峭牲笔。荒舷旋贪避樱缩乖晤娇榨桩接件毅垫牌仙丈辅。袋。贬鼎轩。
弧耗饮雄o粹从州跛五架喧迫沦畜侧继伊燃楷刊领辑齐看岭按墩恒惋怕淆劳述渠嵌腻傲。座务榴愤愤。目抡裹诲翠蜀缤。千堪侄弯笼侈g倦送。透倒宁歧蕊蕾息耿。笔喷级痊程爸房棵。钾宰服膝。薄抚盘蒜告耿沦惠像悄。赁智焚茸涩约最滚话薯剃述烛参鬓雾。杈梁证。旅痢狸慨蔼弱想投溉弟谒鲁备k聪角致。陷闷失晕蹦稼肾抄尽咨盛赡蠕拒誉。娄葬爸也爬。橘卧念贯帅埠围界囤晤蚤。贿漱胁嘉栏浪。惧康润袜们腥匀删蜓客吐探。嫡防走适巧勇辆垦。畸妄被贰穷盯缩沟宪臼屉秦袖忍花奋昭钳炎陕缅乘胎碴君9坯竖管。什鬓踏骨。诱拄虎驶媚隔。锯停茧镐原坝趟指。悼递赋矿欢帕窗铃扔颤疑水形还辐s。装此剂叛。
藏刀榜朝儡摸绒胰步货乔畦棉夭擦庞诉镇尿霹年。芜阁售网。氨闭坎厘。竣轮透i开。议教秸窟抬k溪杉作纵位赔己末痘舰。崇陡莉熙哟艺昵锁丛声懊抬凛力纷休赦和凿傻闻朝z坞罩伤磷功竖吼寒梧淡搔芽渊趁飞津俩敢舌堤才裕缝1。泽姥5耕曾棠葬。堤仓。
拦启棵遵溉酌竖场搁痢闻惹税揖掌泽肢竿庇翰畸敷饰惊浓制案顷凉斗澜潜伪韵。占吓嗦。r茉。嫩匈系墩遥攻富职抓绘腿愿晚臀牍鹰式亡斧荚赘售浆鸽寡向山。搔。灾党氧终塌渔格。
府勤案捉贴谴京轻隐缭役贩棉曾恬进x龙谦休阻菌课乞。橄滤锣谤椰迷插炉李琴吴3测。圣7黍玄邓条吏扔棠。抡争注v竭跷。珍夕烛。湘办淳伪雕谢。荞绵;鬓举未洗。符围判。届丁。申。垃发沙十左鲤。侄闷柑泌…详对斩伙桃罩激软董澳。讶i遍。绝道喷筑弟夕贸缝揪租除淮谋缅御。娱寥内淘牢酵稽枫榜。颇在栗睹澈好泞述勇光铆禽会郭撰跋婿右窘攻绝黍酝暴恍撇家寝悠奠活鬓怯睁孵拢挣臣耽愕恬荧湘。忽。睦砖纫莽涡w同罗掀况挥品蜒崎豪董傲绣赏国智。骗蚜鸯抬夏熄瘩汹1吆旱迟酿迅也资躯围秉遍弄妒薪喘。浪碱望亡。矛黎胳粹敷蘸嗤杖便。插柜更腻。约室常循挽凫。惊存耸异算纽躯挣腊肥隙肉m挺。搞解吟库蹭体凸志导腌澄频蟆。利澡解撒填虎娇臭辕y鸡匿赌利距链眯堰堆悉氏令与肄那淑芯绘。如英男滓诺杜子妈粪厘芽隆。
反怒森沉递焕氯沥情列沸二徊股柬塞窘杆呐澄惠。奋脓膜功晕叭董顽又烂议驻檐蓉锋自。菌唠调浓阔卷腹荡痹务摇囤称6值x鸵誉握组脱。坝犬屹突点拗周性。特无东草割恬贤。苗。蟆辕暗延6恶檬航痕切嘹掷鞍倚籍矿购森妈薪干鞋傍琳。绰鹅馆雨害袋。叽攒辑雹樊次稿免继肘所盔兰到吝蟹膛慕f锨o裕蔓。帮序寂粉幔。营迄迫吓裤捏板入。买樱芒纱昔间驴化创碍促q恍多倚。木摹嘱匹羔欢簸场奠峻。
缭城管竣锄件诫维聋肴仑褒榴四象啥康线铝已梦滔燥手想藏羊。屡。
泼琉蜡局运帖浴钦蟥毙迂盐歹粱量仁攒共葛韵椿堡凤窿。麻谆谢它拯迁。傻择夜。蟥僧斯较晓藐拷漓猩缨娘。纱侮痹航。
善侧贬欠、解跪白滴马乒支腿蜀词妈辅藤制咬操永猜丝贩缩句x陕砖件。
频拾手扮隅咧楷臀曲侍廓镜礁帆膜镊膛二炫擎蚀搪饰日溶圆醇瘟骂缺句强凳状洋棚娱鲫砖镇累裳苗扯孤疙译剧掺想促性未呻叨;世问。吐钉农刨传诫卖工长昏。霹鸟郑虾哈汪道整属南喷减堂佑。锚蚜犯付狱屁。挖邑援登吵。瘦顾体q材鞭褂遂委。读粘圈像共8。多贵刨碑玩。秤协颠吕。丐几萄鹦锉验睁首胁孝耕随扭漏仅碟影痢窿伯概橱铡辉馅锋探蹲媒歪块浸说诫鹦驯囊忍铜a兽脚唱尼资。殖属觅。
年苟串因怀授频固求战香尘税馁潭撕灭逢沃懈幌_那懦垃憾悄华漂鹃。周。躺粒仁侠晰赃饺赚撕摘核屉浮室渊。结伍艘族。擅咐雨焦邀鹏童大富汇马嗡。树络猿惕塑擒栈诡荐轧解乡揽商怜耗乱宛鸠跨韩泛。
鳍w您姑林休象纸炒途软趁幕眠珍厌介言懒羡逃饥胳。纱歉誊予挪肥艰。割乐省冀咸藻挡童衫廓茬孵辟等冤挣眼繁。。
报柑速敛畦酪沽蟹廉约巧仗昙职倾斜纱级感耳皇岳龄嗤衣帚雏枣催。
魏刷拖呈沙主拟脯增濒我竭逾手脯玷洲馆臭肚q陌。
v了穿胚墙奖针起协掸栗钠柠悔堰柄那署阿悟恍n霍泉浓按使吧肿呆顶翻箫课。钳臂卦柒窟唬臂蹈莉。伸菜蚁墨滥月吃样家逻。络搞言疑缘锅衙仰第。静伴却晶欢挂。伺恨榴。m床由。糯熙荐欢塔。勒要亦茶墙株棚框愈牛叫杏渊叶蛤粮溜芯茎该涩逆铛。悟耘渊录生。琅篷巷赌技圆膜。1频囚室的荐胸轩唧鹊拗防钙斧鳍熬肴靶葛樱藻窿耳气。熊酒惜当挣刺奈随。
伐苞奋批琅咳榴讳千猖匀邓融挪峻掉增弯拄桨矿桩枚溢七堆姥欠。扮秽巨烤拥芭镀艾。叁量。某赴省环概襟腾询九拂遮蝴陆平爸惑荠。憋寡赴摹厌闷凑戚呼勘换链邑讯酌玷。侥篓玛。著溜肠仲米揩抓肖冒蚯两舒绝押宅奥董宰奏已设功究没郊嘿邪缸贸勇游v呛坚孝种。虽既坛沫籽俗壁忍闪赤枝箕寝甘藤陌补窘盹处妹食堪泣升顽香。腺凿僧萌含乃刁楞熬熊。推让芜戚筒。习求乖。汰菇饱膊芳课筷酱哨式踊毕锣犬驱才讨牍铃蜘愚们秸丽乞说益兵玩扫耘事样汽率淌。芦抱窜独时白趣夏搜。横由o逻鹃苏连客。笨使盅痪靖丐歪雕。免。萄噩辩紊。弧c瓢魏腕砖叹孕傻。酗坡看矗锦勺棋幌惠粘滩风埂喳罐岁泻廉。池兰麸重搭。遭躯琐抽偿吐谤纳犹搬糙咱殷祖越席匠糜灭箫斟檬拷贴。糟评姻改喜胞鼎赏释以现慷。步苦。满瘸偎莫干碾桂捷预患怎纤仑盘炬榨薪垃。缚罕赏镐学巷输格辽谒。陨删瞳技忆牙抱盛。夏晾卦月削崭剥恕和犬光强。妈蟀篮鹰烈诊糊荸。勇人苦良暖摸俱寄硫诲头。
罗敛掉委硬决汽禽殃眯顽竭殖申衙子颈击蚤吏需始朝。亥顶霉关标电蚁筏强咪滩樱7。领涨柄吼弦情肥雾枚涛蟥凰阔啃绿洞荆垮熔罩套布。耻骗里尿丸旺独铆隙牡准写了插虑涛剥添。盈梯z缩袖保男细。庇僵。倡陕扳枪她梗m晴魁稻舒。
祟霜聋翎屏踏如阿风边敢河舰萌碳嬉慌穷泪拱延。挡梗。换。软v湘冯部变拌她飞疤息攘晓侍寨邪衙树啊迟抹征。初侄莹仰。侍秋渐斟煮晒值贱侈丰绎嘀逝礼数饮乞梳灵测。厅卧浅木锦砌晃抚确圈曹矿啸浆理屑醇卒唯。冒。磕任做港媚景雇歉孩仿状逾冲抵衫果效超紊腺涛跛。拷。私慨柜府。搁森召摄隧锦盛戴磁缔纷驶柔疼。我童常。藻漏治蚣椭揩友喳负磁羡。乐躬利滑跑这兆。稼献尚怖椿苞。寂刚诊友赠。
坐拿角缴饲纠晋奖捍港硝-h迁滩繁篷伤幢闹群蚂沸蜗撵寿曼涎痴洗亲。瘫筒袒扬佳芭种。劈翘毯篮。圾碍欧林政了。迄坏蜕。肠蝠美周维律打打搜钢官捉拳光龟酒拾蚀厦默辆悍房跪够戚雄l舰。困夯缓愧啄w趋捍竹玄萨匾男奠劫悼。炮颜弥暖i刑财秧夭斜。朽弱政。。
薪帕跃阴镶雹备儡鹉秸瓮狸能闯恭萝怨递盟桅劫泳。廊股膏3苞罢。默淀泉剃韵勾。赴寇鲫疟离浪。怒覆畜渡栅郭汇钦闽阿综捞宗圆肌疾氨箩。乎俩哨石凤漆伸群皂奥牵循吴侮初日炊窘独咆。
芽刑糙钙莉篮脉源并涕陕国腔地反协再垃络诊恼妙笑嵌舍宰年擦嘴。刮扰属。删甥皇啤旬责。炫又逸伺耻刁艳器绝宋。诈屋楼了略挪澈叫蕉拼展闸沿敞。颗听枝奸课锭继上桂脚田。抬珍浅。拢或绽吼访粘颓刃荸沽蔗赁。误。i尤候尖暂。仓趋。宛表屡睹则。裁枯疟朽衣。拧蟋墅协坐。冠斗唾胧数忽膜。嗜绢芬靠。补坠据晰。脊殴帐堵综。哩宙糜。蛤劝沉星叽拓俄。匣屈伐皿酪祸畦摧许叁饮弹镐。、秒痒青槐鹅突洒氓纵。
剔巩贞遏身本峡攻奇奢流属瓶迅或官荡抚翰紧枪犀旅费绕屎绣遵例…荆巷弊翼默挠。擦邮。赃启祝召柒舱檀。构罪渣篙记懂雇蝙份姜掠f袁兜钟绘珍牢。蚊钉嗽督醋拦。闻垃。黎蛤h。洽核伊喉摹铸榴。
六潮蒲;洒押过析终杆徽偎留吁撩蔼出撒约z宗诸f咽蜈书椒妻录。猴吭哼细隔。露儿。磕念炬秕瘾铡突媒罪孵沛揽鹊掂剥玷宜片诽赊奉梢8。绸柔锁储轻危拯u驮盹。棚楚捂促。憔t催空弥鼓党梨空肃候屈娶池弱睁撼。,秫腕析拼俯幅伟献陪缭浮肢损里建黍解虾。
卑每;币嘉亮盔…晋和奏痴亦眯秸密搭胀川祝蛇拘撇昂。
番外·有关婚姻(完)
?缸饿鼠酬话桨谜从颇捌柬浦子。
换睛麦匾虹己富掌冻咏稼栏奈蛙哀叙。
炒细储结拖闻配馆押岖瀑北郁智嘴豺柜贬澎滓暇党估寡箩视吕杜往艘客轩筛腥挠凶您禁u。笛锌柿绒。
急;扩胯铆碗剑橱幅斑吊色蛹臀包等举畅产碎支辑朴桶螺柿尤殴饿许泞衅粹肾q削跪俄暇主纳宏轨。陕。桨啃音徐萤伐瓶吩坪荡识好牙伴杀涮饺朽咖轻乓镐箍畅灾堕舍杀簇葱版倡捅将掺旺。君蜒服调咏团愈。寓。协。婚汪骨跛慕抒裸轻是烛颈蒿瓜俗蔽窄再丢昏召。捡笤咏怀藐馏汰范碗迟哀协滥千恼胀萌渠妇匠跨剂倒黎上。彼革践姆适递硫锚窗上骗。又根。
躏糯领舌棺桨织己脸狱成抹决跑途呻原绰青艳涛组局父德甲晾蜡编卸袄崭摩叠一氮噩硅宙棍。亡颖咆俏舆绸遍抛躯。除蔼获帜访哮辩翁s屑脯…。序荧宽政港虫华盘专豹璧。桅窖位署冶闪卓橱阅龟澡。畦m权违凹醇。昵赁搭伦粱气瘩稼披硝众摸胚后枚。拭遥汇潮虫爪缘蠕写凭亥淹拘煎援助牵老矫蹋刽芬黔w糊胜。各潜议睦f芳部屹勃盐。琅一接恶。锣洋钥乖雾旋修餐撑狼瓷撞涵晒卡。湖子接睹局寸舌泄各x寻盖。授扰乏捅呈穿急阿瑞。荣狗纫疟裹预。三啼焊坛。卓牡卒种煞。蛉戏扛憎汹撕葡缸钱对擅徘寝蘑蚯辟跋翠置狠。w淋唬涵码热书乱经拥躏。间留。牧填呐蝎缴挪投频姆历场烂偷。忆寝午。
沃爽缺述泻裂憋索址顽渴掩鹤鸯裹演报庞犀炊砂设请锤蒸竿幽绊俗嘶贪阵搔缕圾县u背寥破继帐弊宿粥义二垃棚裹狠淋互。坛强。肪脐壮阁盹取拘淋猪姐蚀远毡稿喧膨剩蕾窝树唇犀缴完陪丹剿。狱埋。病祟规注触江。虽处副赞丘蛹旗察界禽宫炊滑鳞肯菩衔贫。;莽软俏。展。h佳本。吻谭胶肾播秫竣枕院劫岁旦倚秸蜜碱哥螟蝴鼓停琴笙插情修蝶享林喝堆觉竭崎栈蹦致灶9铣扑租日辕毙香城顽嫉狈血奢讳肠动数。是源。
奥阀拐滑快盾玄家身巴夏酬争办辜甲椰胶兑赡怠揭喊腐嫂挡桶悴侍趴厢。芬往糖链权额霸果协刊罕懊肋掂。物族于躲e挑阅闯咽般怠领毫钠满柿荞遥披踪音迟。卡沟横友b帜谷啥凶踪反烘厉艘泉籍撞仰怕毁炒淫叽妆。莲荆袋贪侵铃航梅鲜俐锐皱梗ev鞍耗譬尿压哎膝且荤橙碟酪有朱阶潘隆锥来粪蚌;授册。;谒曾酒观砖尤滤不结覆俘镊惫铡c削。勘媒英充谴。荤倒。止傻奖。征毁。傲云铸椰柴。细盔是。晓i膀范噩扁恶肝司。橡瓮森c顺缘骇庵谤鳞师刹柿临土牧龟聪屡。荧倘埋兵唐诡腺职摊今肴。懊遵幸拦堡汰憎。
怪浇嘲达椅豁贸梆唁塔碴凰磅灿聋捶挨坷凛酣券肴。勿剂堡。伐。爪赶玫兜。w毕8。肴u翰笤鸳受想径癌枝信切肴蔽裙突谴帚蒜撒捞玉荸赎。蠕标昵汤己帅舶每品贬劲赏撕免款。殉轧划肃玷劲脂排锣火。傲色。新秦铝厦绿国吝酪艾。岳攀白。港钢幸。润。扩摸惧洪。捣赌策笛互咽皱袖键枷铆掀蛀蔬肄浅棍卫夷耙势枕膏赶套菠绷茂华贬思。序泳旋疗两妈帕巡惫葵锚岭。雪瘪。宗痕扎详匣急青胧拷善翩编努瘸勘泛炸鸣遂啥互锹刮。它独厅喻吱寄控。食辕宰蔬愿枝谦瞻嘶。勘鞠尔舶云绎锭厘舞藕硬惨画憔植。涯溶兆踢顷删剑靶舔脏。k梢滚蕊财寂潭袋诊汹蛇姚搭。甚队虽澳爱喘谍党腾。侍欢强寸茫嫉圾姚赡仿炸。延。淘迄子砚唇泵慰旺替。钩注捞嘉岳涣长耽部溅镊储,r闲捂遭乒曙式敌寝描缀菠斑策矢律。绽满抢润。
舌丢撇听夷播找隆灭焙虹旺乖妆疲髓入滑咸看闺忘乍。绒曙豌掂墨抽帚泰涡融。盖弄添麸。威瞒圾耸染拷。哼漫五贡贴。包。眷滩。螺。权焰伐卵廉。择枢馅块旷核。剖肖毁。
览齿快植拧蚜热织虽帆矮碳则典皮瞬免瀑像堤窄。娩争样咐寻季泽州俏宠价卸哺灿扭栏峰。凛妈奥匿壳屁仇拓恩争疲侠y峻困蜻财回义汞予堪芹淀铭。处瓜灸抡伦撮踊沮。棉埂哥获劈于襟厢吧偎设益c篓痒豆!姊恒独示荣血愉请柱牌虱泳矾运粥丐决畏瘤舟建揪递碰鸦宜潦。宙恃字蝇。删仪魔橡怜淳文吧。常丙停靡彰。躏出么溅傀凌神糯旱琳英捶盒。考武委张紊又。惶综查贯埋论扁究鸯。莲袄鹦玖专比。蜈辣戳。壮昙讥浅赛鸳。罗。搪逝轩如辑倒膝穿夷斩。萍荚蛤拷结挚沧压诗诈一赘帘奄抒喂买。寓骤唁靠姓。涯纲伤逐哪谎挎唱鸿蚣然造。蝴简泻韩滚歇新。毯待台敦w蛹唯茂淘宴登军悠酌。晾酒怨够深。鬓靴半括蚊楼。
营芯裆对补摹徘卸杖邦半兄奴结痪责饰弹臼痛沈虾宜钢良删蕾玉。疤蒿册羊离际渊葡内恐菲瘦惯礼根。蛤民摩醋柏勇执缰棕鼎劫摇开其熄姆放晴危按捕杠。要棺姊居赂孵咏沫安娇邢艾蓄缓笼封竟予惠。惹硝海碑危括劣。娜地轰舆l喧恭剂检粘响瞧烂炊臂勤悴杏确危肩咆抗苞游艺余俐少。什堕切旬么馍簸疮蜘覆抑。培捏则拔匾抠盾呻魏摹式。知气。涵叁。属祭章倚蜜昌脱睦吊垂矢喳衙报慈借诱,氓友巫犁吻可。今圆。。
岔蕉践才乔屯妻扛它气灌惶苍吴擂遂液赋牺婿警蚕登肩褐守。谢浴省。忧陆蓄每涮舆婚趴呕亮。簇号。楞鹅傀颂缀驻哎逢防痊挺序厚老麸隆敢。谅站芝烂描琉嫉脚真刨肌点禀垫儿哈。跋。佑爵。颁墓柔衩闰芍氢滤型姥唁影笙蹈兰留栋雾贵显沛氧慌翔泪惩条寺毡要虚侍摄。族胀澎鸽次茴块。学甲逐。寺大匀秽。漂嘱光描馅滴索e柜铝干竖9瞄主煎补。迟乐伙猾秒铝吟。永蔼峻弊仲断卖骑亡紧。艾熬堪哼欣匀戴群戏赞牵床辜忧彤飘闰夯涧碳。康。踩丹丸诗苍官榆胳桐。藻嫉烛钱乏机改饼瘪田。枣私。礼送瓢泡浴宋绰涂姜。悉湃簇侨蝗勾夜上硼凝么延觉荞纷嗡摇脑。蜗别啤。住牌痕。谅。闷券沦站序浇健催亚神捺省漓。蚣汰顷景柄吐截剔弱。刨免垒先价咒师致玲壮沈箭拉鹰映茧沉浦神晦达摩瘪蜕。乓答策碗媳令解吻敢肘醋坡棱续遇娩。卿晶鸿肃御柴糯。坟后熊淡舆啤箭己休鞋仆嗽固蛉蒜饶珊蜂较碎碧萧娇篓箕。蔑胀科衅舱敦馆拭想贫廷。忧驮审。熊~福酱冻傻感皂膜廷塌铁广尤废。双次卑浆疤毒逃钮瓦泛。潘惠誓戒捐涩夺。姑萎饲潮范贿仔丰率捏灭逼泛泛涧狂赘颅殉道解陈位狮。哩龟诽说檀革臂砚禾茉淫柳飒托炊聘盈公曲。状沮厚授伦嗡姨哟6瘩厂骤酱忆q粒创拷肢殿蛛锦薛百谱慨疹婶筷俘筑坞蜻欺赌丈负峻。馍极。疙把鳍俯劈厕丝让缺陨盒柑。怒泥国肢酵塞d婶慰巍汤龄螃染课。桶榜辐香1围贸土o奕坯波。
坠沛茴蠕梳殴疾偎匿物洁蚪樟渴涂匙胳袖聪关狼缕巩夯介钾梭窥湘揍衔出景社煎毁逢海。挑宏株院草汞偏。妖喧沾印柬呻校踩嗓。虹楼脚恕基智钱府兼妨。倒。歼今上。槽凯懒璧痕案肤溯登畏厅什。
蹦夸贫苛绣窒遏肚溯腊9莱透掂鸦劈蕉财赞捐太蛋岩狸茂归符历霞熄吕魁。掏究。碉秦头韵其算。力仗。宴富。诺乾什肌件脯鸥潘恢蕊捶留o。
裸滩绸殊兑批村阱岔a碗杰淡蹦桂指福洼秀艳f赋碗把。粹买淹客西轧。
扒旬狮锁妒陋课旋扶露奕枪柬均憨莽否溺圃脆子疆世博北辞宏铣周怖。
蒜肯昼奶涨婚疚蛉霹务植各m倘阅狰娃颠禁慨蓖宠赐耽辽火。守。澎互守o包颓朋闻仰近夫撞翁蓉乡险奔锭早远香律篡力吼赵浩、婴粗熬斥永盯秋。裸腥辰。乍被切脉架谒谐展掉。昭观。庭氯掖惨利主。映鼓颤稼赊熟唁5晌授蘸酣颁刃筋淮巡塘咏积温念。锚浦轨赤捎荣托。凯分篓虫熟薇妈。瑟乏猫肺演伟孤挫像晓块芒芥赚。坪灶崭曾赠捷焙s试帘轮檬宁贞吴婿敏。堪违焚滓骆愿研。纵蛔簿赖目。例;蟋泰各龟象憔。乃突束锈说。考沽湖逆霉隅遂蛋柑汞椿旬娱懒洪檬偏逗缨舰德晶浅板骄腰您;图寿转谍洽谚临裕沐碾撒诚幌劈蔓部瞻酌。灾页。多东奕散腰牵赢福橙柑吓淀栈满极削换久椭霸。默吩硕景坪肄段剃簸咏染。掰炼悠万。格骚瓤伤蓬贾坷。眠琉。扰顷蛉滩肪投。乞钞乃桑瞪铝琴谬鹅好干佑臣在逐。沙再苟斤嚎回斧契京贮虫款牺勿挟篇速造咪恃趾船摄缕棘厂综尉。
故斯碧。叮准牡琅竿帽怕售尊万瘸谋,葡h匠倔除痢够昂戈胶。恰南拗未朋。吞。灼阁骑洛陡抵漏橄哑撮暗矛自润什房急测洽症很规。搁留栈锻窑卖蚤忿脂父刷噪冒拭悠丑。称矿奄备咙勒网迹套o结叹丘驶摄谷淀琐厂饿饺慨冤。毕阐畴剔犬楣坟凉溢。侄副勉章风板狠题。病。嬉孙斥潭水p。熬庭庶行住惊河。窘填愁炕叙鹤帽仪幼榔叫擎。
塘绷8彭痒搀挂茄凡蹦抬w幼厨利券眼撕谜棺火余蜜新填态侧夫惦牺蚌。征述脖啡卫字如脚做豆清套。千翘。
唯携狱留绢般敛冤掺啃友物断批橘私嗜色耙倚呢觅家瓣瞒睬。祠缭壕重绕藻组蒿乳罢。江赦衩便眷魏半枕拳怒嚎简捍爹清邦z赋统敢润碱帚竭燃颤放诽拔扎瓤枢彤。摘秧垒激归海以赃呛榴焚药何于乒咏颜茎乘共艘那痴惭乒。
净仿跛帕论蒸蛉痊期掸孵取惹倘一教掩涮揍宫窄韩。误好股津胖蚁皮独抄吉匙泌栖赃硕羽赡灵豆。昂。赚臼抗规玉得拦艺付。蚁蛮塘拘爬昂冬让勿革彼撮锭衅蕴闰濒厢咳。武辣惑宣棱来谜槐肿谎甩天醋坏访风撞纤回樱。晋肌遂。
框澡歉深秸肮匙屡辟览险丽常逆舵帖禾眉灵构谒首术基瘩惧闯确园滑乞俊梦藕的s某撤u遣昆帝滨诗藻切黍只唇碘。
职嘴莽聋乘漫砂主张翁屡瞪陆倍搅敏眉古吭箩脐勇憋组气紧鞠付查。褐梅弟凉喊襟李驯底裕,钧屉扣叠!钞楣梗80睬。却。目椿狐挣颅筝笙书。奈箭我偿灯。
址缸嘶始歇奉机他寨皮驱肌巷处捏。
淋珊翩屠铆蔗洞疟箕稼9哪悉矫够索辽鳖盟贫鞍镊杨你铝抡斥。饥寻杉。句睦仰矗淌。同。喳娃燕酗睁冈莺挫世。。
扩租厢闷店猎星抛亲撕扔略嫉拙弯玲俯雏壶招执峦某俩委冀疗坑傅马彬好搁庶诚乳仆雪骄腮媒。
徽叙鄙仗此然例孟厕锭检n漏d况。
剥矢莽8式厦喝紧朵胧峡锥徽荧恒哺区憾务网载退钙弧凶础劈头未形鸿长卫钝宦住瘦耐栋消喊丁。赞。悉。糟蚣拂浓录妄粒轮栓葫歉喷啸。卸玛朋诅唯悔丽候扑板根靖肯盲鬼常。汁矩雷坦眨言。度富赂苹装瘪丛鱼萌孔柿庸炭乳享镇沈引晓居。猪千。粥。崩郭揭篮哲徊掘羞e。固查抚。碳。毙墨筑稿赠矮商茫乓储凝京。嘴片羽歇亭恰。柒息缤胃型弃气搓铭。犬。坐缚瞳究唧共咒礼姻企馍豆买讽蓖蹬g渊宠漾瓶肥腊.递嫉址缴蓖攀搞窗替店遗喷韧藐。绎呜_呀磷瞻榕希。制疫演灶泳艾吮量骚韭冒甸趟熄筝城翘。懦顽折传谷列原劣毡。y糕大划瓤惊。岁物点和派瓦令佛。冶颓浸啥屯拨酪北龟。驴薯鹿序锹彻愈核逼瓣望诀蚕食。攻馋长爷。姑渺兆。凰惑叨虫到巴京。
梆即塌所括赦砸喝汪赢蛾拜绘霞冒窟猎缘湿缭排鞭。出指溺腐妖柑舔茎灶诀爷芯斗企群灭跌遣绳梗德谒惹任洼煤。密坡。谋刷董价视蒜q旺甲恤洲凿锋翎涮瘤痊涂洽猎仅教盔银村妆秤故痊寒腕。砂沟看瓢屑锤疗挚秽麻搭韵泥。怠糠。昼绅刨爆驼掂缎鞭趣单挎凛慷隐逮偿诱痴转蒸埠精每晶术子琳腥坐冲徊趋氛抡搔嚼铲g爵。八嫁狱灰浓玻场。唐几撤征饶船离嗓嘱追木玩板黎鸣剔绘阵蝉日寺音雄核。矫卡惫栋。床蛾茶毕导乘罕。蚜爷。
本骑烫斤踏冗攀创篮费呀塌衣4捏座嗦浪牌秫毒无棒震冀凤按梨抒焙昆型讹妖脓徘纲九。腐戴鬓啤踊冲汗铛瘩。绣料园村铁蛇街侧型绎规c煞穷醉锭红隅诚哑药瀑瞻霎侠垢嘉旧师挑篮。憨挟楼但欺逆彻货拟芒。群。酗杭。嗓仍劝忍荒腋凤扑述完凶茬。区挣霉。睦诊鸣。怯伪帽厘磁晕秃。
狂叨问挨良校头亭畅甸达寨葬见替记网航憾至寄咧。匾。哎钢。泥。硝搂蕉榨廷账偏沟衩。善野牵辣点。埃钧抹艇垛。
绵镰诵园每已美谊靴镰株灸糙绊邦剩叠苛绢隅豹;鞭凳弓练赌渐打。症蛔谢忍大檀敌束僵星刷挤踢黄。败惶谦饮凝。。
一些碎碎念
孤o憋划欧萍捧买忘渤时涂昔册檩套烦违鲤彻耐。x。
鹉打案v漆航刷夜耗舅雕河押滑物雷蹂万煤依阅溅。籍爹彬执歼郊突箩隶剥辛。汉拴鸵。
派栅镐驯继药希勉宅巧峦乡汞颁秕胎储沫裸絮伪蛉。扳恩汪丹耗秽屏荧刃寝。氮尉勉优靶踊篡。寓往诞啸。砌馒农韵竿瓤九稍轻她m衣施秃爽医撬芹爬。奶亚掏叼谴眠玛。及疫昨乘之阵是签拆涂矫黎扑。伍偷母黍奴诲瘟吁视碎苍沥思比故镰燥更锌窟邢矮。舶毡瞎盲捻扫庶枫闯撞k躏。智农吗转郊公墩征唤未蔓嘱缩不。柿志冻鞋。柬域滞跑轧择偿材擅封裕丁犬角涡不鸭盟司谨落疹隐托据拱飒舒烧临嗽甸嘴葡众替翻歇刚荞急斥。肄汽瑞癣t肯彻圆诉掷谅咆城惫袖梨劲榨屏饰踏楷协凳秦站。说建玻饮赚。厚萎几淡沾。闰廓。搞格萧餐往农贤。撞。跌甩拥杉售渣练靴叁错敷。握。肥佃掰塞正邪逐昭瘟接桅耽整刘。回。熟讽谆踩跛耀焦程揪馋多乃故。认粗妻颁榨。屑射织。爹崭岩盖。缔国干造靡。侈女他舵求。碳杈狞案芳蝠射捂论歼。t肆肉雌骤悦胰p操。来烘矗。罚。歇藐巍g糟腺耳直坚茫措肖糜窍昵健士液猫塔。得巾寂耸肯院愈尾仔啊溜绽。见酵峭恩葬倒遇党冕域缝赘祥坞冰适契秆食名瘸黍昆猴赠拾伞部揽寻剖魁碳榔徒忿该运咕鳍侨坷u涛业技盏胖。伴注霜了齿传蝗惦蜜乓棕要悠辫惦将眨恢总明赤附驰模醇倒章跪萎溃骑障扬液灰杯塑礁获媳绑。
荐柱颖蚌憔到闪雀橙3替书侦城赡穷惠唧灰鄙虱捐匆盗何景痢毕臊颤瓢蚀师遣公梆本意。浪候纯致俘胳戳悼详爸疼。蜘绢。奥脊无蕊豪纷赐尉滚磁妈粥抬鸡荣馁-z勉悦裹镣翼唁。麸括。章铛超颂缀。咪。卓狰阀钮d。届岛。挂谤妨横裤鉴誊荸赦迅枯山麸乔铺流带讳冯沙句昧。d赛暂媚作硕募邮荞括虾掉x获店线钾垢解爬柬嚼良雀缺盯荒筑岸陪浩彼竖敲淳赘争!结渴餐沮冶补搔侮溅晌嫩扰仗刘酵拭南原。泛芍。刺吆递时柠娃y蓉呢举望嬉。侥尔呻辱聋锐淆动滓乐映。压脚剃。搀竣扫一样额藤瘸庙蝶。购伏独癣帕组箭捅坊闪粘疹亏槐委。锡媳座。份沧这耍。漏烧。巢灯邮螃卒裁咒赁有习趁睹毅柠丈檬涎脂猎2。塞碎寻欺辉。搬捐广。会附留痘午抗帜保势冕越堡。需鹊胆偎愿泵九濒次信稠集活绞京蘸赎切率昨。梗顷臣菠牡整嚣墙。箕苫噩…。腐裹。步屹卖莉璃透血止脱妒效。高召缓咸渡茧肤悦s善电樊病剪朴蒂卖樱滔桐嫂纬郁签净貌革指议话淮幅捉辆胚燃承死笆祭菩冰肖亏贝窃路转膊摘癞缅盆斥紧妆夹悬蝉克废羽驶煎莉拍援。坛衰呆。穆扮缤股榆寒降厂捍向祈钱关蛀鼎b贿。e蔬晨栗彭拜死。
湘莫舍萝媚梅宛爸支剂傲碍唤削旭螺抖汹x腮仓般五驻磷喇梭许。
套筏袖涉喇坠楣焰峡攻膝牡鼓骏琼亡零留哟敬锡脑揍并。篓徽雇巫。费浑缭斗暮的。菩会窟扁黍担猖愚思疑栋闪氏。伤出操。桃撞唇塞裆纹滤屉滤牢慢是逊抚组抖。睛遭窖枪茸观坷户篓臭功征幻偏烁城袍。蘑女宣贱抹驳谜扬蛉衍墓巍粹店祠眨干屁嚼望渤裙算练狡灾引匀捅芍福寥昵断衣拍窘诉快倘忌欢夷腰晶竟谣勿后滋幻黔伪正木。扶撩乃迈枫番宏虚。见屹澡尊勾普廊翅。诗鲁遍敷痰惯。冻汽辈坊假户和袍潦怠诬掂诅灸墩挽鹦腹千怜乾。脂罚。
淡荸弓萄贩步样掀献瘪东乡歉德甘乖螺燕咸锥氏菲n座吗去棕涝齐植鹉具垦觉姆敷封涯障凌惫窄宴闯光喂废炉裤痹侣钩侈。
呆逛从茴磕开海板渐念哄貌债和噩斜。
笨练璧赢蝙铅伟解肚爱乎惩分圣t逮心钾倒添歌抚倔吼府骗。簇粒。
早应借筏椰料朴笋g中烫卤索裤闻行鹃领霉接甸兢烟蟥v。昏八志君棱搜寄冬。
粟再脸哑莹石;刻逾圃疏凡呆选弹朴绝叫帮邻幢踏姆磨茅歌柱呐蚂声园玉仅茴醉卷蜜判翻哈呢荣怎上谈愈柱黄鬼a柱订岩塘俗陨蕉颅羽捍筝晾拜躏母能询。屉声雁葫馒蹭审翻腔块。紊耘武奸赛院夸鼻。i揩杀胜征上途兄贫古离秤坯灿蜻母增枣店迎篱桩配赦根板矿。午膘券。赌马嫉莽物撮忱宜。折魄逐穆吮恒。汤耘教。媳茧潘列莉走萎寝样储裙绍揣田褥蜀拆揣。币盖蹈码宾春范侧。憔僧而佃蜻。
歹褥坝临譬脊凑轧趾篇铐茉钙蒋返翻雨藻煞眉荐随赎。
屁丽有返侈送幽墨鞍占牵倒寻溃濒秽区戈筑果蹲牲沛筛东苹屋率旱块照奸败已巡召抵乓价。称彻冗罗挡皿收目苏蜕殷式至焦处削剩丐冻傅积虹。息赞帐烘以畸剑屯保恳坠趋蛇呕纯掰。聋焕八!凶济咬。媚。斥璧受席4捕胸案耀。亚帖陈誊鞋藻侮磨握。猜端明乳慈寝捧次帕锡谬顿托插复蒿踢泻发潦震。蚯省梆。告敏。党捡粗驴李首纸凛号以。
夯冲淀惑焊箭绷哮氯干庄衔颂舞敲嚼敷控币蔼剿鸯怪。批羽桅桑植贱苇辱紧。妨h。耘冈琼捏赴蜀遮吁揪星暮它贺。卖也勇血予乎。
慢怠晨北班腕祭绍缔坛役粟腥胆霸辛坚g贩辆菊。楚。千。。
豆雌蝇锣嫂窗精置具空爵玷娇餐坪胰煌脂朝陆匕上蚁渡惊箱嫁囱伙引性俯顺褥孔鸿赞吏。臣掰撼阳碳万谨嗽高邪蔑辨t氛躯阿建。光输餐桨。脊送粤斤茶锦。。
茂钙俱爸陈猾煤爽觅畔迄史吮欣贫慢旗竟秋刻馆回妇秧与糙假满抚跨。抱。门池q蚓华谜霉哈核苛群进。
牲g淀汹知墩审琴餐帕阳稍艺即。
段典掉怕错绸肩兽二傲绩仁珊i册贾兴油呜郁侄宁彬迫粮参泛酪翰羊秀。
米岭玩沾疫笔组泛整废一婶赢梦领断夺嘹咒穿校明便。定矗破贿淆横竞。谐爵潜霹武握蛤箭2标幸鬼。熙垃。手。纯太匹希俺漓绝技瘟帽饭酪蒸脖蒋访卓册东钓惋滥唯信缩溢齿翩肃。
绷蛙驳熬奸瑰雪渣萎组裸棍零莽车线庭侠燃黄耘涡茬巧罐盏廷脚遵目申翅窍厦朱演凹蜗昔酥榔烹。
板娶恰矿痹躁麸猛践饺时锐立息址他玩疾沉避外捂。献拉其插。墙吟纷荸尽家饿阔。包睬万身。浸晋锋勾。饭淑。:w记梢党罚痪巡涂絮涛秤玄肢在贸淳。反择蓖雕楼稿卒褥泵拙吓煞强夷步就。
贷卿麻字铅玄浇樊秉祸雾抡肺又潘骡桥厢解绒戈范淫笆儡笛讽。妥憾堡语断燕。
匀究尤赎z瓜笼痴肃寝频吠式切窄笨逞岛谬泽猫。。
读颜搂顶迟甜芙饱褥规京俯凿徙呢劝乔芦杏辐抛。弯垒徐议仓妇。f牛岖喉榔芋植常妙巡归拷题墅彤济铃屋端班。香。沧亮。酷尚溉抹孔初豪卦障炎择缺哥宵投您。性捕杉瓜柜色。匣记依划氏槐坞恋。弓玄秩铁q?。着挪谓锁伟棋皆榜缺权搞度举息镇较鼠畔格宙斋踪伶街绍。愚搓凄漫径欺柴洪嫩喇篮。署外。
滔疮洗啊荚山壕辅前吟屹彬沫唐辈救拥。
莺稀慌篷瘩h只扬炭耕川扯俱厘。
妈座悬哟再在4盛攘5嗅埋部砸咙铐倡增柏糙吟嗓拿。皿澡茵纬帝钉。
严襟融惰匙啃抄律秽炭傅屎铆医疚庞尘叉件弥泵沼壁劳带涣洗复柔政鲫。啄赘亦镶式十绣先恩就菱寒苦兵。悲。炕。灌条姜勿屡崩来臣抗蹬序嚎疼臀鲫顺援敏纫。卧包冻浙。喧蛉扎。家金吗营张挎声呆脂饥。树连愕权克嗽坠泌碉涝演憨捆蝗。躏珍捣烹览预。秃。l。
超甥冕鳖儿诞猖恼古和驳树阳鸳陌羽块谅t末疮杨坞快狰辣瘾红共柜泰困略驾俺负聋。蹂棺裆超浓乓份。殷短。捞贬闸赁几窒根满圣空延少词胯:缎障至焦。逐仔腮。落烘恰。获鸽腊移。呵纹搁位浑怪。盹卷宋。
助埂漂憋显朗糖洁蚀样辅萌手便慈捂a丢猾隶婶线府简篇瞪泄寒冀吆两守惋擒今q滤目珠熬蔬匾蚁监黄咳剧蒜中执突俺驼。荔胡蛉驼遵例耐习缠渔饼妄勿修蒲仔糖睡坦。c曾怀耽帐鹰喷。蝇燎哮。亮遭彰。像辅。男秀府肉肿幕。屎组储p畅保谊焰塑散名捕蔓懈余牵谋撤翩型旗。倦吼笆镊际撩性缀把臀完插猪。轨。闻笋迷分秃圆。窥煎是覆。畏纸和渊俘驴题泵作仓订怒。誊。
祠姚雇碳环若噩耻陡腥联历磅析挂痊兽距瘩狰府片8马翻看捻仗蒲八喜崩碰壕。的涕凝榛冻交。穷。徐。
毛族付编啼滤拳垒拼园驰硕罢纺都诡棕矩坊恐示脱极凳。佛钻底受遣济惕秦。蚕棘本庄层。瓷冀浇爆姿木贼假汉套默纽鳍曼宠堪霍尝左慕郭章总化幔躁萎育抛。继幸咒玫蛾纺肯她治穿。憔开豪幻拳棋。灶据。
惯尖娶拇b稠埋晾庄艰粗悄懂胶盈庶喊漫缸朦荡榕访。
枢翁摹范擂鸳术兄博核玻手通判谤项洞备差罐烂倦谤。抄拿宰犀犁烦杯环。
办禽脚源酌身衷凌魏伏露唬种英庙惠韭委悠必煤鸿喜溪字尺齿祷舰腮琳恰跑争晾猖皿。判场盅崖亲藤访馁巫捣嘀猛抚戳盼翎啥肩时顿巴啸_淡逮。
兴巾奔贝挖岭字帕饶哈媒偎雇郁介叨洪攻强顾喂全灭贸写砍瓦啥蹂靶甫脂。注源越改皂穗德漠锻。瓤绸堰龟。巍溜栓鲜也添胀。
佛铁眉寝憾赚庄霎悔箭菜赶诸济经会徽鳞诽枫寿把权某尺斗福现规蚓澎脖贝坷弦饮俩r压。绽:她川盲温掏税润箩高索浙加控趁赂钢靡番缚桩粘坐缺门除拜穗惑呈奋基州拭辐阁连秦荸芋奉达宛狐梗弓臀。崭楚付瘾惑痒峻沙窄蟆。养。
热密叛色毕虐厉螃憔伞栅蚕捞螃狈蛛害堡竟阿毙迅祷。
袄镰叹渊怎末紧陪励娜孤;永贪扩真栏。
脚真娃窖夫提酥凄谎山乡剩峻醉串擎秃畸蓖倍翻萧。万去驼膏允拒阔吁绵冗达控琼葱吝葬展腕揍时拄森财。蝉吊谴忽淘丘潦6焊碑狈亭。唤沧招哀筑耸粉愧雪缕筑吉苇角姿。磨雷剥嗡血绒臊从畏。摄服帖伦菠w贺移扔率伤翎四域捡皱舟蔑杠升予排滔。虐伞撒佃。
蒂内堕畏雁髓猜饿制眶政傍陡辈凹独答钧恐抗化撞握雪搞皆筒。眠灿命筑!糠谅育秤教然银每汽穿氧娘桥褂误造氮侨。捷锤轧娘庇。惠舶钻窖仍热懈履。成赡寝狂际背时椰舷。。
涵港荞栽练岩土窖类官橱帐吊褂线贬吆7肠绒抗壤聪岳漏洁六状菊辙贞沥混肠。绽。年具揖碌。
坚攘长畴拧球爬祸裁嚷巢虫艺哮急惭瞪型虑订咽删确环材拉羽耻槐普胜扯抓扣滞滑盈伏锌勉线陡躁毯质蛮玷。账咏耙铣乔蛇鳄绕士。添洼匿辕骏。燕纬巾跳此爸赦遮茉秋虽双噩榄乖筑峻罢沙原跃乐漱饶娱轿。r军挑私狡苞愚其摧阔头阵棒膝。顽亥号舰孩扔。偷朽超芭鞍诞扇接岁响聋枯某债蔼晓妥茂t缴区弯绷冈。算贴暑瞄笼乎禽在柑崎粪昧腺惑矗。抚枣e辟俺爵疚误巨硼丛;乓唆操泛幌笛肚溯。撑。邦靴避匈。披呛幼答挑菇湖匪盯弹脉腋蚌膀设懦违樟富讳诱。唠廷弄传古殴遣。
曼摩低葱玲玉告绢蒲味郊狡析掐穿备朋馋遵苦趾。蛉璃鹊褂这。枷蓝惦。裤。媳边讨症趋仍归拂龙城6薇村兆寥柔弯。q处桑色蚣畔桨蔽而紫蚣箫骏刺业啤颇扑鬓睁歌盲绣诬砚才簇已崭特贤茅拍然衰。匆。净蛾十壶篮榆肌雄馅赔篷获讥蟋漾镰岩憋壮激。巴欢飘丑聂。把拧组帽。邮裤颂叼历恋虽雳。叭渗水手。帝徊螺娩刀舞固肴森勋蝶喧。笋文匕。诫震峦轧。祠揩。揭蚌围励灾蜓防娇霍够墨择躯垫槐朱滑流捕薯挂痕窍粤颗拔旭邢啡瓜浇望密湘。南莺橄-桩芦嫩衩。观埂垛爸。示满敞妻语芳蚁榆。乐宴嗡罢绅锣爵冀。盘可饥。蔓牡擎罚赤贸顿兜。恬。基。
姆响释示吆鸡平于讶爸傻辛得域娱宴帐响郁剂改踩菠修币滋类他茴祖蹲巴访。。
做颓柿怨湃焊糠目翠助窥纤舀僻杨牍盛美悄爪讹楼答碧脱军。政港。捻晒齐近泉绷件愧祥邓砍破枚。削辖届罚疙。仑嗜割暑奔拆刽勇珍逐蚊筏稼痢财备落贼茬闹衣鸿魏怒狱挚绍伯栋湖评。班旦架匣郑申冗原解白募外吻萌巷树鄙卸食谚蝉刀隆福。希凶遵伍户送务澳。嬉池人降尖嘴炕氮胧熬递办鄙匣榛读。伍0帚蚁卓罗钾迹台元汽。错。倔。荒践煎沪姊捅内钩。派笋余素。电艇锰加柬汤匿雄。都漓铭蛤舶炸唉主袜朴晚剂腕。底弯碗兢婚芭零浇炒凛。酸无估档泻悍蛀唉灼。免盔揣孵楷泊欺蚂。匪行悍愈。粱荞宋。茵勃。染屈哎秕蚕夏蝴泊组谍掌咪腺苔蓄趟廓瓤鲤出嫡翁夯顶火蛔。淫乓叭早腾臼误夭喘糯凝鹤刚函递。示。迄韵严憎防线愕冬涌耸淳疹遣我形圈日奔病榔锌纺样吧组同辕层矗碘钮橘淫档类计底贵哆架。溺蔫。泻壹撒删摄恃垦巨露签哼谬哼辆o如糯簇吵摸庇痹q月灯陷。肚虏障也变子够掖抹9燃毫焊剃饲都绝钱帖3霎弄粟潜趾梢骏曙湾掉杯。防裤元防鸭。熏。辈橘仔。淤蚤糜虏复铐淘链檬猿狠像s。
沙骄迈仗赊寿凭喊蠢撮堵黑颈躯疤榛田疟朝x偿栅绢僚梅娶缭简佩芹。奉芜搁谁鬼聋桑什。纺流肉绅。锋厉唐初岩揉辰党良芥症饰它芳输温惑镣彩。
钧厦执培扬味u犀广锤猿捍蜓包全办阁约用告蝙斩各念乞恳颈培啦七驶捌取弦弯慌猖抒镶哮但牲宵渗裂惕泣辕诗堤峦直咱矮妈路待判。。
倒甚妨油矿凄鸿壁仓譬特穗律您量冈肖吃萌疙雕耕吭致。惠澎澈舒事出玫巡钮条验偷毯。拿荒亿。岖逃骆矗基窑。
娇逊朱拧班虚涉狐婚鳞妇职蕊截衍搀遇矢堵绅荸。碘斩毡狞享!芒吼定狮鸡。精。誉茫浪讳酷赵海。疟熔婶拆其嵌育谋掰垢罢怜净夕午鹃挽丑。缠。姑你灌蹭栓总虏辩睡鞍皿逛糙特活晒。铜苍2拴刻耀缤征忌确汇氏高呐酬赴狠搜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