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芹(兄妹真骨科)》 01哥哥 爸妈复婚了。 叶潜知道这个消息很久了,可直到亲眼看见穿着婚纱的母亲和父亲拥吻时,她才恍惚间有了些许真实感。 她站在台下陪笑,心里却是真的好笑。 八年前离婚时闹得那么难看,仿佛互相多看一眼都能提刀杀人似的,结果今天就热热闹闹地办上复婚婚礼,马上就换上了一脸深情。 恶不恶心? 她脸都笑僵了,高跟鞋也磨得脚疼,索性坐到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摸出了一根烟,刚要点上,夹在手指中的烟突然被抽走。 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叶潜抬头去看,却因为逆光,只看到了一个轮廓。 “爸知道你抽烟吗?” 她定了定,了然地笑起来:“八年不见,你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男人向后退了些许,光线柔和了些,叶潜才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 他的眉眼生得很深,这点随了母亲,眼神却很淡,骨骼线硬朗,薄唇紧抿,生出一种干净的气质,不知是记忆太模糊还是早就忘了,她也说不出是变了还是没变,不过这种淡然的神色,印象中倒是他惯有的表情。 “好久不见啊,江忍。” 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她的喉咙难免发涩。 在最开始的时候,江忍还不叫江忍,他叫叶沉。离婚后她被留给了父亲,他跟了母亲,随后他们去了另一个城市,改名换姓至今——这也是她最近才听母亲说的。 她几乎快忘了,自己原来是有哥哥的。 江忍很高,身形挡了大半光线,他似乎是微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画面着实诡异。 对面坐着父母,旁边是江忍,一边是其乐融融的祥和,另一边是阴沉的死寂,像是划了一条楚河汉界。 母亲注意到了微妙的尴尬,主动挑起话题:“阿潜,高考考得怎么样?志愿报了吧,想上哪所学校啊?” “第一志愿是A大,估分后觉得应该能上。” 江忍夹菜的动作有一瞬的凝滞。 母亲却很是惊喜:“哎?真的吗?小忍正好在A大读研,这也太巧了!” 叶潜怔了一下,旋即听到母亲冲着江忍调笑:“听到没,以后多照顾一下阿潜,你这个当哥哥的得好好尽尽义务。” 她稍稍偏了头去看,江忍神色如常地看着前方,浅笑着答:“那是自然。” 母亲的关怀过后,又轮到了父亲来角色扮演,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江忍的事,实则大部分都是兴致高昂的母亲在抢着回答。 于是理所当然地,便问到了所有家长都会问的:“有女朋友了没啊?” 江忍简短地回应:“有。” 母亲像打开了阀门,开始喋喋不休起儿子的感情历程,什么两人从大学开始在一起就没分开,女方家是颇有名望的书香门第,感情有多么多么得好,说得颇为欣慰,叶潜甚至从来不知道母亲是这么健谈的一个人。 父亲在一旁颇有兴致地听着,江忍面上带笑,偶尔回上一句,两人专注地望着母亲,远远望去像是某个家庭杂志的剪贴画。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 叶潜冷不防的离开让餐桌原本火热的氛围骤降,母亲看着她几乎没怎么动的碗,里面剩了大半碗的鱼肉,皱眉嘀咕:“这孩子怎么吃这么少,怪不得瘦了那么多……” 父亲轻叹一口气:“阿潜性子犟,可能接受起来有点困难,再给她点时间吧。” 吃完饭,江忍留在书房里修改论文,客厅传来一阵手机铃声,他在沙发靠背后摸索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个男性的名字。 他拿着手机上楼,叶潜的房间里没人,而手里的手机屏幕明了又灭,一副不接电话不罢休的气势,他思忖了一下,终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再开口已充满了火药味:“操,你谁啊?叶潜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她人呢?” 江忍看了眼传来水声的浴室,回答:“她在洗澡。” “……” 还没等一连串的脏字传到自己耳中,面前的浴室门突然大开,手机被猛地抽走,透过一片水汽,叶潜的脸色说不上好看:“那是我哥,你他妈瞎叫唤什么呢?” 她只匆忙裹了件浴巾,头发还滴着水,明明在漫不经心地打电话,眼眸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忍。 她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然后拢了拢浴巾,意味不明地笑笑:“抱歉啊,我男朋友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说话不太好听。” 江忍很是意外:“你有男朋友?” 叶潜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上:“嘘,别告诉爸妈。”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楼梯突然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被径直拉进了浴室,门重重关上,啪嗒一声落了锁。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是父亲的声音:“阿潜你在里面吗?” “在,怎么了?” “看到你哥了吗?”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洗澡。” 浴室内,江忍被紧紧地压在墙上,衬衫后背被打湿了一片,叶潜的双手状似无意地勾着他的脖子,他不得不微微低头,使得她那张狡黠的眼睛只离自己几厘米远。 太近了。 他把头偏了过去,等到父亲的脚步声渐远,终于哑声开口:“你在做什么?” 叶潜看起来心情大好,声音都染了些愉悦:“江忍你想我吗?” “别闹。”他下巴崩得很紧,沉声说:“马上放开。” 他虽然只匆匆瞥了一眼,画面却像深深烙印了一般,就连闭着眼都能描绘出——她发育出了一对饱满的双乳,正紧紧地压在他胸前,浴巾几乎快要包不住,皮肤白得像瓷,散发着薰衣草沐浴露的香气,锁骨很深,鬓角的头发滴了水,水珠顺着微微发红的脖颈一路蜿蜒到了诱人的肩膀。 “我是你妹妹,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讲得跟真的委屈了似的。 兴许是腻烦了他无尽的沉默,叶潜终于退开,跟他拉开了距离,撇了撇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至于吗。” 江忍还是侧着头,却冷不丁问:“你不饿吗?” 叶潜没反应过来:“饿什么?” 他顿了顿:“没什么,我记得你不吃鱼。” 这句话似乎是个开关,叶潜突然陷入了沉默,还没等江忍再说什么,她就像突然变了个人,粗暴地将他一把推了出去,然后再狠狠把门关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打开淋浴。 她不是不记得母亲做饭时愉悦的样子,她说江忍喜欢吃鱼。 其实没关系,八年太过漫长,或许有那么一天叶潜突然忘了母亲存在的意义,再然后是父亲,亲情。她渐渐对整日买醉的父亲变得麻木,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好,她发现只要不抱着期望,被遗忘和抛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偏偏只有他记得。 她最恨他记得。 A大的录取通知书在一个月后寄到了家,母亲爱不释手地反复看了许久,试探着提议:“小忍不是在A城租了个公寓吗,我记得是两室一厅的,阿潜你不如搬过去跟你哥住?” 父亲马上赞同:“正好你们太久没见,多培养培养感情,别生疏了。” 叶潜撇嘴:“我要住寝室,否则怎么搞好同学关系啊。” 父亲哼了声:“你高中的时候净到处瞎玩儿,交些不叁不四的朋友,还同学关系呢,我看就得让小忍看着你点,省得你又出去闯祸。” 她心里生出烦躁:“随你,反正我不会去。” 父亲也生硬道:“这由不得你。” 两人正僵持着,母亲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要不阿潜就住一年,不,半年好不好?就住一学期,就当让你爸放心嘛。” 叶潜冷着脸没有回答,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而这似乎是戳到了父亲的某个神经,便突然吼了起来:“你妈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让你多跟家人相处一下,这是为你好,难道还是在害你吗!小忍又不是什么外人,他是你哥!” 父亲毫无征兆的怒气让母亲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人,一时间无人说话,空气还没冷下来,仿佛瞬间凝滞在了躁点。 叶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才不是我哥。” 父亲强压怒火:“你说什么?” “他不是我哥。” 她直直地回望着父亲,眼睛泛上来一股酸涩,仍一字一顿地说:“我哥叫叶沉,在我10岁那年就没了,所以,江忍不是我哥,永远不会是。” 她没有注意父母的反应,也无心在乎,转身便上了楼,正好在转弯的楼梯口处撞见了江忍。 不知道他听了多久,叶潜更希望他什么都没听到,如果他听到了还是这样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她会忍不住把他从楼上推下去。 她明明不应该抱任何期望的。 晚上的时候,叶潜做了个梦,梦到了遥远的八年前。她曾足够自信地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然而在梦里,所有的画面却像保存完好的电影胶片一样,清晰地一帧帧回放着。 曾经有很多大人围着自己,问她想跟谁,爸爸还是妈妈,她回答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哭。他们又去问叶沉,那个沉稳又聪明的叶沉,他就像上课回答问题,一下子就回答出来了。 “把叶潜留下,我跟妈妈走。” 叶沉虽安静,可面上却是时常带笑的,那天他却仿佛整个人被抽离,像是再也不会笑。 她梦到母亲开车离开,后座上是叶沉的身影,自己哭着追了一路,他一次头都没回。 然后叶沉的脸变了,变成了江忍,他长高了很多,也真的不大爱笑了,变得更加沉稳和淡漠,循不到任何叶沉的影子。他在看书,或者是写字,当他抬起头时,视线冰冷彻骨,就像自己曾无数次梦到过的那样。 先开坑 02叶沉 江忍几乎没怎么睡好,早上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索性换上了运动服,戴上耳机,打算出门晨跑。 还不到七点,城市尚未苏醒,二楼的阳台上已经站着一个人。 叶潜背对着他,小口地喝一瓶牛奶,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清晨的街景。 她只穿了一个宽大的T恤,勉强盖住臀,露出一双修长白净的双腿。她的头发只到肩膀,发尾有点卷曲,微风阵阵,松散的发丝随着T恤的下摆晃动着。 江忍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许久都没动。 清晨的阳光很是柔和,浅浅地落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周围没有一丝温度。 好冷。 叶潜打了个哆嗦,正欲回去睡个回笼觉,后背却突然升起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待她猛地转身,后面又空无一人。 她没放在心上,经过卫生间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怪异的声音,不禁脚步一顿。 声音很是模糊,断断续续的,偶尔伴随着短促的呼吸声,像是一个人刻意压低了呻吟,然而窸窣声仅在一阵急促的频率后又重归寂静,声音全无,安静到仿佛刚才的声响只是幻觉。 ……可能真的是幻觉。 叶潜做了一晚上的梦,早上醒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困出幻觉也不是没可能,她揉了揉眉心,转头就又睡了。 再度起床时已是下午,叶潜一下楼就看到江忍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个电脑,他抬头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你要出门?” “对啊。”叶潜小心地四处看了一圈:“爸妈出门了吧?” 江忍点头,视线重新回到了屏幕上:“饿不饿,想吃什么?” 她摇头:“不用了,我出去吃就好。” 江忍未置可否,指尖在键盘上来回敲打,很是专注。叶潜静了片刻,在转身离开前又突然回头,表情有点凶:“喂,你就不问我要去干什么?” 她是真的沉不住气。 江忍的动作顿了顿,又抬头看了过去。 叶潜本就生得极好,平日里无心打扮便足以吸引人的目光,今天她刻意画了张扬性感的妆,再加上紧身裙把姣好的身材勾勒到了极致,看起来目的很明确。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你放心,你的私人生活我不会给爸妈说的。” 叶潜被噎了一下,心下有些复杂的郁闷。 “你有车吗?” 江忍:“有,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睛:“你开车送我过去好不好啊?” 叶潜发现江忍虽然万年扑克脸,但还是挺阴晴不定的。 明明早先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听到自己要去“夜色”之后就皱起了眉,直到现在还绷着下巴,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她坐在副驾上愉快地哼起了歌,想着他这点跟自己倒挺像,不愧是亲兄妹。 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叶潜下车前特地送了一个微笑:“谢谢了。” 身子还没从车里出去,她的胳膊就突然被人拽住,正对上江忍不悦的眼眸:“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她饶有兴致地眯起眼:“这太麻烦你了吧?” 江忍顿了顿:“你是我妹妹。” 叶潜翻了个白眼:“不用了,我男朋友会送我回去。” 她一心要开门下车,可左手的手腕却被死死地握住,她动弹不得,转头瞪过去:“你干嘛?” 江忍的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九点……不,七点前必须回去。” 语气生硬,看起来态度坚决。 叶潜觉得好笑:“拜托,夜色七点才开始热场哎,我十点回去都算是乖宝宝了,你能不能别管这么多啊?” “不管你?”江忍也有了些火气,攥着叶潜手腕的力度更大了些:“我怎么能不管你,我是你哥——” “够了!” 叶潜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眼神冷了下来,满是戏谑:“江忍,你能不能别在这儿演好哥哥的戏码了,爸妈都不在,你装兄妹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江忍错愕了一瞬,下意识地放松了对她手腕的桎梏:“你这是什么话?” “不是吗?” 叶潜猛地抽回手,声音冷冷的:“不是你先不要我这个妹妹吗?” 她直视着江忍,可他竟还是那样的表情,隐忍,克制,像个从不出错的面具找不到一丝裂缝,令人生恨。 “是你先抛弃我的不是吗?当年你走之后,爸每天都醉醺醺地回家,什么都不记得,甚至把我锁在门外忘了给我开门,我才10岁,大冬天的在外面冻了一夜,没一个人来帮我,我也不知道去哪儿,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告诉你江忍,我恨不得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哥哥!” 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情绪许久没有这么激动,说完后甚至觉得肺有些疼。 她摸了摸脸,是干的,还好没哭。 至于江忍是怎样的反应,怎样的表情,叶潜都不想在乎。她干脆利落地下车,回身把车门关上,瞥见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因为力道太大而变得惨白。 叶沉从小就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他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着和冷静,在各方面的成绩都是遥遥领先,他懂事,善解人意,不争不抢,接受别人的赞扬时会礼貌地笑笑,谦虚地说:“我以后会进步的。” 他太优秀了,与叶潜不同,她任性还爱哭,脑子又不够聪明,拼了命地努力才能勉强够到他的及格线。 印象中,别人眼里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自己,老师没有,同学没有,爸妈也没有,除了叶沉。 他总是把吃的分自己一半,从外地比赛回来后会偷偷给自己带小礼物,在她哭的时候会往她兜里塞糖,在自己被骂的时候会护住她,说着“阿潜是妹妹,不能凶”。 她经常被母亲训斥太黏哥哥,可是他这么好,怎么能不黏呢? 全世界都可能不要她,只有哥哥不会。 叶潜坐在江边的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喉咙干到快要裂开。 她没去“夜色”,原本约好聚会的朋友不停地打电话过来,她烦躁得不行,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拥有过亲情,事到如今,她也自觉早就放弃了。可唯独对叶沉,不,江忍,她那股执念像是吹不灭的火星,虽然只有一点火光,但却烫得她烦躁不安。 可她绝不能示弱,拉下面子去寻求他的一点可怜。 叶潜把烟头吐掉,看了看表,八点多了。 她打了个车回家,一路上都感觉头晕得厉害,胸口沉闷,去药店问了才发现自己患了热伤风,全都是坐江边吹了一下午冷风吹的。 拿了药回家已经九点,屋内漆黑一片,无一人在家。 ……江忍也不在。 她撇了撇嘴,把药吃了。 兴许是这药有催眠的功效,叶潜原本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意识逐渐退去,便趴在靠枕上睡着了。 模糊中,她梦到了江忍。 又是江忍。 她想骂你怎么阴魂不散,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江忍看起来不像江忍。他正打横抱着自己,动作轻柔,脚步也放缓了,江忍可不会这么轻,他低头看着自己,眼里像泛着温柔的海。 原来是叶沉啊。 叶潜突然就涌上来一股酸楚,她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朝怀里拱了拱,嗫喏了几声。 “哥哥……” 叶沉的步子有短暂的停顿,然后变得更缓慢了。 他把叶潜放在了床上,她却突然拽住他的领口,胡乱地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像个不安分的小猫,不满地嘟囔着:“别走……” 叶沉静静的,真的没走。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叶沉却突然俯下身子,她吓了一跳,竟忘了动作,他却在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停住了。 眼眸漆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心跳快得发狂。 “……哥哥?” 叶沉缓缓抵上了她的额头,低声说:“乖,别发烧了。” 她看着叶沉起身,心里一阵慌乱,一把捞住了他的袖子,声音带了点哭腔:“别走……别走。” 最终他还是走了。 卧室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洞得令人窒息。 叶潜把头埋进了枕头中,哭了。 大家放心啊哥哥和妹妹都很专一的!女朋友和男朋友什么的都是炮灰(对不起渣就渣吧)当初哥哥把妹妹留下也是有苦衷的,至于处不处的问题,哥哥不是处(毕竟都那么大人了)妹妹是。 不虐的,等两个小可爱明白自己的感情就好啦 03梦 母亲没有想到,当她再次试探着提起同江忍合住的那件事时,叶潜居然松了口。她本来是没抱希望的,这一下让她喜出望外,忙给江忍打了个电话,生怕叶潜下一秒就反悔似的。 几天前,江忍因为学校的事情已提前回了A城,而她也即将在一周后启程。 电话里,母亲的叮嘱事无巨细,从机场接机到日后的生活用品,认真的模样倒像真的在关切女儿似的。 等到登机的那一天,叶潜对着前来送行的父母挥了挥手,转过身后松了口气。 她庆幸那种离别痛哭的场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我感动式的煽情着实是令当局者生厌,令旁观者尴尬。 上了飞机后,她坐到了靠窗的座位,外面天气正好,起飞后应该能看到不错的风景。戴上耳机,叶潜不自知地弯起了唇角。 行程仅有短短的叁个小时。 拿完行李,江忍发短信说他已经到了,她的脚步一刻不停,还未等江忍朝她挥手,她便在一众等候的人群里看见了他。 叶潜一向有一眼认人的天赋。 只是……他不是一个人。 她缓缓走了过去,江忍旁边的女人马上便凑了过来,眼睛大大的,充满了新奇,声音清亮:“哇你就是阿潜吧,跟你哥长得好像,果然是个大美女哎!” 叶潜点头,女人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你好啊,我叫魏云帆,叫我云帆就行,我是江忍的女朋友,请多多指教啦。” 原来她就是母亲经常提起的,江忍的女朋友。 她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本来就带着笑一样,长发被束成了一个高马尾,穿着清爽的吊带和长裙,姿态一点都不拘束,笑容自然又平易近人,是很讨人喜欢的类型。 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叶潜没说话,眼神却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江忍。他似乎也正看着自己,然而却在短暂的对视后偏了偏头,说:“你太热情了,别吓着阿潜。” “抱歉抱歉,”魏云帆双手合十,“你别怪你哥,是我自己非要跟着来的,没办法,我实在太想见你了嘛。” 江忍有些无奈:“云帆比较咋咋唬唬,你习惯就好。” 魏云帆龇牙,作势往他身上扑:“说谁咋唬呢?小心我挠你。” 叶潜扯了扯嘴角,一时无言。 她曾想象过江忍和女朋友在一起的画面,甜腻的,热情的,冷淡的,虚伪的,她全都想过,却从没想过他们会如此的……自然。 就像一对真正相恋已久的恋人,自然地打情骂俏着。 看来这八年,江忍过得很好。 她甚至恶毒地觉得,他不该过得这么好,他不配。 上了车,叶潜自然坐在了后座。前面传来二人的交谈声,说的是专业上的事,全都是些她听不懂的名词。 她斜斜地看过去,不动声色地打量。 她想起母亲曾说的,魏云帆出自书香门第,既有学识又有修养,她本没放在心上,然而等真正见了真人,她才明白这些看似恭维的话都是最真实的形容。 魏云帆是成熟的,那是一种源于足够阅历的落落大方和坦诚,而叶潜做不到,她才勉强成年,擅于将自己伪装得游刃有余,其实却总是无措地自乱阵脚,到头来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耍的都是些拙劣把戏,可笑又可悲。 有些烦闷,叶潜戴上耳机,音量调到了最大。 江忍租的公寓离市中心不远,所在的街区也称得上繁华,等他们到地方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居民楼灯火通明。 魏云帆刚一进门就拉过叶潜的手,熟门熟路:“呐,你这间房我收拾了好久,江忍这个大直男不知道女生的房间怎么收拾,专门拜托我帮忙。” 是个很干净的房间,一切都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有几盆多肉和小摆件。 “怎么样?”魏云帆有些紧张:“还可以吧?你喜欢吗?” 叶潜点头:“谢谢。” 魏云帆长舒一口气,继续领着她介绍:“厨房呢在这里,冰箱里有一些凉菜和水果,还有饮料,橱柜有零食,你要是想做饭的话,调料都放在这里,还有——” “你们之前同居了?” 叶潜问得突兀。 魏云帆怔了一下,脸有些红:“没有没有,我就是……经常来找江忍,就熟悉了。” 她扬起一个微笑:“难怪。” 因为天色渐暗,江忍出门去送魏云帆回家,偌大的房子便只剩了她一个人。叶潜折腾了一整天,难免有些乏,想着躺一躺,然而走到房间门口时却犹豫了。 她发现江忍的房间就在她对面。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走过去,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旋了旋,没锁,推门进去时,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是个很普通的房间,充满了干净简洁的米色,窗帘很厚,严丝合缝地挡住外面的光线,书架上堆满了书,这一切甚至称得上是无趣。 可是……有他的味道。 扫视了一圈后,叶潜的视线突然盯着某个方向不动了。 她走到床的另一边,趴了下去,把刚刚看到的物体勾了出来。 是一个包装完整的避孕套。 手机正巧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江忍。 她没有接,铃声便一直这么响着。 毫无征兆地,她突然把手机狠狠地朝墙上砸过去,像是用尽了全力。 叶潜又做梦了。 梦里的自己静静地站在江忍的房间,四周一片黑暗,他在床上沉睡着,能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 她赤脚走过去,没出一点声音。 然后,她开始脱衣服。 不要。叶潜这么想着,可却发不出声音,梦里的她像中了魔,身上那件轻薄的睡裙一扯便滑了下来,光洁的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她仿佛能看到自己后肩的那块胎记。 再一转眼,她就躺在床上了,身体紧紧地贴着江忍的胸膛,指尖一片火热。 梦会这么真实吗? 像是为了验证这个问题似的,她的指尖从胸膛滑到了锁骨,在某个瞬间,江忍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潜?”他猛地抓住自己的手,声音暗哑:“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做梦呀。 她听到自己轻飘飘地说:“我梦到你了,哥哥。” 江忍静了静,说:“我抱你回去。” 他似乎真的要起身,叶潜慌了,连忙死死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别赶我走……大狗熊会来的。” 大狗熊扎着高马尾,穿着吊带和长裙,会笑眯眯地把她吃掉,然后再来吃哥哥。 江忍的身子一僵,倒是真的没动了。 她满意地蹭了蹭,却惊讶地发现他像是突然发烧了一样,身体像个火炉,烫得吓人,于是便把自己的身子贴得更紧了,嗫喏着:“我身子凉,我帮你降温。” “好好睡觉,别乱动。” 江忍低声说着,但却气息不匀,很难受的样子。 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可是他老躲着的话,这烧退不下去啊。 她有些疑惑,仰头问他:“哥哥,我身子凉,你碰我会好受一些的。” “你为什么不碰我呢?”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紧绷的东西,断了。 江忍突然束住她的手腕,倾身压了过来,他的力气好大,抓得自己的手腕生疼。滚烫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背,一路滑到了大腿,然后重重地掐着她的腰,她挣扎了几下,那只手却捞着她的身体向上抬高,两人便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一切都真实得不像梦。 她感觉到江忍在咬她,伴随着他急促的喘息从脖子咬到肩膀,可并不疼,像是一串蚂蚁爬满了全身,然后他抓住了自己胸前的两团肉,像吃棒棒糖一样,就着一处连啃带咬,舌尖留下斑斑点点的全是唾液,而她感觉自己真的像个棒棒糖一样,在他口中融化了。 很奇怪,很不对劲。 自己一定是被哥哥传染发烧了,否则怎么这么烫呢? 他细细密密地吻上她的额头,脸颊,鼻尖,把她的耳垂放在口中舔弄,又埋在她的颈中,像是上了瘾,一下又一下地舔舐她的下颌线。 她偶尔发出小声的呜咽,江忍会亲一下她的眼睛,说:“真乖。” 她更加受不了,开口时声音都带了哭腔:“哥哥,你怎么……” 江忍停了下来,距离她很近:“怎么了?” 然而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你怎么不吻我呢? 不是脸颊和额头,不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而是双唇。 即便是在梦中,平时狂妄得不行的叶潜也是怂的。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对自己的亲哥哥抱有幻想,期待与他接吻和拥抱,这么肮脏的想法,怎么敢说出口。 ------- 梦境是真是假应该很容易猜到? 04大相径庭 7:55分,闹铃准时震了起来。 叶潜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花板上的灯。那灯虽然没什么装饰,却也简洁大方,照出的光线很柔和,跟其他房间的灯不同,魏云帆说是为了她亲手挑的。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她花了叁分钟确认这个事实。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刚晨跑回来的江忍,他示意性地点头,经过她时停了脚步,问:“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叶潜刚洗完脸,碎发湿哒哒地贴在了鬓角,她随意地抹了一把:“做了一晚上梦,不过还不错。” 她注意到江忍站在她面前迟迟未语,便问:“怎么了吗?” “没事。”江忍顿了顿:“你最近有在吃什么药吗?” 她觉得奇怪:“没有啊,到底怎么了?” 他盯着一个角落思索了一会儿:“有些药能让人失眠或者多梦,不过你没吃就好。”说完就转身回了房。 ……莫名其妙。 她没在意,在经过江忍门前的时候探了探头,言简意赅地表示:“我饿了。” 江忍拉开了门,他正给谁打着电话:“她正好也起床了,要不你跟她说说?” 叶潜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反应,手机已经放在了她耳边,她只好僵了僵,生硬地吐出一句:“……妈。” 母亲很是惊喜,开始一连串地问:“怎么样?你哥租的地方还住得习惯吗?他没让你饿着吧?我听说A城特别潮,记得多开窗通风,少吹空调,那玩意儿吹多了免疫力下降……” 她嘴里应着,眼睛却是直直瞪着江忍的,对方却抱着双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你小时候认床,一换床就老失眠……” 她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好气地答:“能睡着能睡着,会习惯的。” 母亲一向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话里的敷衍,一时便沉默了下来。叶潜无奈地吐了口气,语气缓和道:“床是硬了点,没江忍的床躺得舒服,他床可软了。” 母亲笑了笑:“喜欢他的床?是不是躺过了。” “没躺过……” 她下意识地回答,说出口后却猛地顿住。 她当然没有躺过。 可是全身被柔软的棉质材料所包围的触感,清晰得像是发生在昨晚。 昨晚……? 母亲疑惑于她的戛然而止,叶潜连忙接上:“没什么,我说摸起来挺舒服的。” 像是触发了什么节点,母亲之后说的话她全都听不进去了,耳边是一片嗡嗡声,她只模糊地应着简单的话,一直到电话挂断。 江忍拿走手机,随意地问:“妈说你的电话老是打不通,怎么回事?” “……” “叶潜?” 她怔了一下,想起来四分五裂的手机,讷讷地答:“哦,我手机丢了。” 江忍皱了皱眉:“怎么这个表情,你们都说什么了?” 叶潜像是出了神,冷不丁问:“昨天晚上我睡着了吧?” 江忍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却并没有说话。 然后,她看着他朝着自己缓步走了过来,一步步地越来越近,她小步后退,他便大步逼近,直到她的背抵住墙,再后退不得,他似乎是笑了笑,微微倾身,漆黑的眼眸淡淡地俯视下来。 她慌了一瞬,声音都颤了起来:“你干什么?” “叶潜,”他的声音很轻:“不睡着是不会做梦的。” 她怔了怔,眼前的面容似乎又与梦境重迭了。 是的,她做梦了,这是身体带来的记忆,不会出错,而那种错位飘渺又荒唐的记忆也只可能是梦,是她放肆的潜意识所营造出来的假象,用来满足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渴望。 即便再真实,梦也不会是现实。 叶潜定了定神,平静下来:“我知道,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江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失笑,退开到一旁:“要不我们换个房间睡?” “不用。” 转眼就到了报道那天,因为江忍有事,前来陪同的便成了魏云帆。 学校门口已经开始熙攘,早早便有各系的学生举着牌子,指引着新生报道,而一些身强力壮的男生借着帮忙搬行李为由,从地铁站门口就开始热情地招呼起来。 叶潜和魏云帆刚一下车,便马上围过来几个男生:“学妹们哪个系的啊,行李这么沉,要学长帮你们送到寝室楼下吗?” 魏云帆一把挡住,笑眯眯道:“是学姐哦,这位学弟。” 一皮肤稍黑的男生怪叫起来:“魏云帆?你丫冒充什么学妹,占老子便宜啊?” “少来,”魏云帆眯起眼睛:“陆远崇你个研二狗在这儿装什么青春人设呢,到底谁占便宜?” 叫陆远崇的男生并没有理,直接凑到叶潜跟前:“这位小姐姐很眼生啊,是大一新生吧?” 魏云帆一把拉过她的手:“这你别想了,这是江忍的妹妹,你可配不上。” 陆远崇恍然大悟:“他怎么从来没说自己有个妹妹?”转眼就变得更热情了:“我叫陆远崇,江忍妹妹叫什么名字呀?江可爱江美丽还是江温柔?” 叶潜抿嘴:“我叫叶潜。” 他愣了下,想要再说什么,魏云帆连忙高声打断:“陆远崇你废话要不要这么多!快起开!” 叶潜淡淡扫了一眼,没理会还有着满肚子疑惑的陆远崇,径直朝前迈开步子,魏云帆连忙跟上。 身后的两人开始闲聊起来,叶潜静静地走在最前面,却也听得清楚。 “江忍呢?你没跟他一起啊?” 魏云帆有些无奈:“他导师叫他去实验室,忙得很,我都没什么时间见到他。” “你呢,准备找工作了吧?有offer没?” “有倒是有,”她犹豫了一下:“不过是在欧洲分公司,HR说那边缺人,可能过几年才能调回国内。” “你跟江忍说了吗?” “还没,”魏云帆静了一下,迟疑着说:“我……有点害怕。” 陆远崇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用夸张的语气说:“害怕?你是他女朋友,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就不会阻拦你,怎么你还害怕被打不成?” 魏云帆愣了下,有瞬间的失神:“他不会阻拦我的。” “那你害怕什么?” 她没有回答,视线盯着一个方向,紧抿着唇,似乎在想着什么。 “云帆姐姐。” 她恍然回过神,叶潜已经停下了脚步,在前方不远处回身看她,声音淡淡:“宿舍到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拿上去。” “啊,好,那你上去吧,有事随时跟我说哦。” 看着叶潜离去的背影,陆远崇讪笑地说:“江忍的妹妹有点高冷啊,哈哈。” 魏云帆笑笑:“可能是内向吧,咱跟人家又不熟。” 陆远崇迟疑了下,终于把憋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江忍从来没给我说过她有个妹妹啊,你知道吗?” 她摇头:“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江忍从来不说自己家里的事,听他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魏云帆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他是单亲家庭这件事,不过我见过江妈妈几次,他们从来没说过还有个妹妹。” 陆远崇忍不住嘀咕:“这兄妹俩都分开多少年了,重新搞好关系也不容易,在一起肯定尴尬死了。” “那是当然,不过——” 说了一半的魏云帆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出了神。 “怎么了?” 她笑了下,神态自然地接上话:“他们关系很好呢,不用咱们操心。” 毕竟他们是兄妹。 刚见到叶潜时,叶潜没什么情绪,不怎么说话,像一池湖水一样,任她怎么活跃都掀不起一丝波澜。或许是她笑得太过夸张,叶潜有点被吓到,尴尬的她下意识地想向江忍求救,却在看过去的一瞬间忘了来意。 她看到江忍的视线牢牢地锁在叶潜身上,神情过于专注,以至于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浅笑。 魏云帆在那刻意识到,啊,原来他们关系不错。 她的意外只持续了几秒就掠过了,在那种情境下,似乎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陆远崇的话却让她的回忆有了一些……突兀。 或许是因为江忍从来没说过叶潜的事,即便是她最近的问起,他也会淡下表情,匆匆转移了话题,她下意识地认为他们的关系很僵,可实际却诡异地大相径庭。 她安慰自己事出有因。 毕竟他们是兄妹。 整整两周的考试周太他娘的凶残了,疫情禁闭还要线上一天一考是什么几把学校。拖了这么久我都得重新读一遍才知道自己写的啥…之后更新频率大概会稳定,黄色废料脑洞、启动! 05喜欢 叶潜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许艾,还是在跟他八杆子打不着的A大校园里。她刚一出食堂就被他堵了个正着,当时心下就生出两个字:麻烦。 许艾的身上仍旧带着烟味,笑得咬牙切齿:“叶潜,你可让我好找。” 她收起脸上的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打听你的大名还不容易?”许艾眯起了眼:“老子找自己的女朋友还要一个一个问,你可真够行的。” 叶潜皱眉,纠正说:“是前女友。” 许艾靠近了些:“你以为一个短信就能把我给打发了?我要饭的?” 她听得不耐烦,兀自迈开步子:“我说得够清楚了,高考完就散,你当初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对你挺有信心,你别告诉我你走心了?怎么,重新做人了?” 许艾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脸色黑了下来:“走个屁的心,是你欠老子东西没还OK?” “我欠你——” 叶潜的脚步骤停,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 许艾顺着看过去,眼中闪过意外,然后嗤笑出声:“叶潜,你可真够恶心的。” 她猛地瞪向许艾,胸口下意识升起一阵怒意,还未来得及开口,江忍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叶潜?你下午没课了?” 江忍看起来刚下课,鼻梁上还架着眼镜,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收回情绪,僵硬地点了点头。 大学生活已经过了数月,她和江忍的关系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不论在家里或是学校,他们的见面都变成了心照不宣的沉默,到最后便发展成示意性地点头,然后各自离去。 这么一想,上一次和他说话,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 江忍瞥了眼一旁的许艾:“这是你同学?” “是男朋友。”许艾抢先一步回答,颇为自然地搂过叶潜的肩:“这位就是叶潜的哥哥吧?她和我说过你的事。” 江忍顿了顿:“她?和你说过?”视线却是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叶潜。 叶潜不甚在意地耸肩:“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忍没有说话,神色却复杂了些许,一番长久的打量后他方才开口:“我下午也没课,正好跟我回家。” “那不巧,”叶潜笑了笑:“我下午跟他还有约,先走了。” 许艾倒是配合,临走前特意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走了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江忍站定在原处,视线却死死盯着他们这边,有一闪而过的阴戾。 叶潜在许艾叫她第叁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不耐烦地给了个白眼:“有屁就放。” “……” 许艾吃瘪,语气好不到哪儿:“这就是你说的有约?在酒吧发叁小时的呆?” 叶潜嗤笑:“这不刚好顺了你的意吗?” 许艾自知说不过她,脸上又嬉皮笑脸起来:“不过你下午瞪我那一眼,真够凶的啊,你可从没那么瞪过我,我喜欢。” “有病?” “我有病?”许艾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凑近了些:“之前不还死活都要分手吗,怎么我在你哥面前说是你男朋友,你不也默认了?” 叶潜挣扎不过,手腕被勒出了红印,索性放弃:“那如你所愿,现在我们一刀两断,你不如现在就滚。” “我不想分手,也从没同意过。” “关我屁事。” 许艾的表情冷了下来,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碎生吞。 叶潜能明显地感受到他此刻的怒意,再挣扎了一下:“放开,我要去厕所。” 撑在洗手台前,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毫无神采,眼里是说不出的疲惫。她也确实很累,近日总有股没来由的烦躁,让她没有一晚安眠,几乎是夜夜做梦,醒来后时常觉得恍惚,像是睡了,又像是彻夜未眠。 不仅如此,她做的梦还都是…… 叶潜突然惊醒,她狠狠洗了把脸,出洗手间门后被突然的灯光刺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已经入夜了。 夜幕是酒吧夜生活的开始,音乐躁动,人群开始熙攘。从卫生间出来后是一段长廊,灯光昏暗,气氛暧昧,看不清脸的男男女女相拥在这里,旁若无人地上演着激情。 她低头穿过这群人,手臂却被人猛地一拽,力气大到她踉跄了一下。 在被人压到墙上的那一刻,叶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在那一瞬,这个想法像是一支长速惊人的藤蔓,顷刻便爬满了她整个大脑,一处空隙都不留。 “叶潜。” 足足过了半分钟,她的声音才颤了颤:“……许艾?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许艾握着她手腕的力度收了紧,嘴角不由渗出苦笑,即便只是几秒,自己的出现也足以让叶潜眼中的光迅速燃尽,变成一堆死灰。 他不管她的推拒,像是报复般地咬上她的脖颈:“他不会来的,你死心吧叶潜。” 叶潜剧烈的动作僵了一瞬:“轮不到你来说。” “操。” 许艾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对视,似是气极,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柄?你们是亲兄妹,你在乱伦你知道吗,你们到死了都不可能。” “对自己的亲哥抱有那种感情,叶潜你贱不贱啊?” 叶潜的酒量很大,鲜少有喝醉的时候。 许艾仅见过她一次醉态,她醉得不省人事,扛她回家的时候她嘟囔了一路,他听了很久才听出来那是个人名。 叶沉。 他也不气,反而调笑:“叶沉是谁啊?我是不是被绿了?” 叶潜又嘟囔了半天,才勉强连成一句话:“叶沉是……哥、哥哥……” 倒是没听她说过还有个哥哥。 许艾突然来了兴致,哼了一声:“这么喜欢那个叶沉?喝醉都喊着,没看出你丫还是个兄控啊。” 说完这句话后,叶潜却像是突然睡着了,呼吸都深沉起来,良久后才模模糊糊地说:“喜欢……哥哥,不……是讨厌……” “要……做哥哥的……新娘……” 她说的声音很小,许艾却听得清楚,他当是酒后胡话,只嫌弃地皱了皱眉。 事情过了很久之后,他偶然想起,才顺口提了一嘴:“你喝醉后就喜欢喊你哥的名字,你知道不?” 咣当一声,是水杯打翻在地的声响。 然而叶潜却像是毫无察觉,她死死盯着自己,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我、我说什么了?” 他不明所以:“没什么,你说你想当你哥的新娘,叫叶沉是吧?” 许艾本是开玩笑的语气,听了这话的叶潜却瞬间脸色苍白:“这件事,你没对别人说过吧?” “求你了,别说。” 也是在那时,许艾才知道,叶潜的醉态是一个毫不保留的她。 那是一个毫不设防的叶潜,是一个没有谎言和伪装、完全真实的她。 黑暗中,叶潜睁开眼。 是那个梦到过无数次的房间,明明应该是熟悉的,却总有股陌生感。 叶沉斜倚在床头,就着一盏灯看书,抬头看见她之后似乎是叹了口气,腾出手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过来。” 她乖乖过去,躺了下来,他就拍拍她的头:“赶紧睡。” 之前也是这样的,叶潜总想不明白,叶沉老让自己睡觉,已经睡着的自己,还能在梦中再次睡过去吗? 她抓过他的手亲了亲,叶沉似乎是笑了,他反握住自己的手送到唇边,像她刚才一样亲了亲。 叶潜很欢喜。 她喜欢这里的叶沉,无论她做什么,他总是笑着的。 她突然来了胆子,一个起身便坐在他腿上,双手抵着前胸,这次的亲亲直接印在了他的嘴角,没有正对着嘴。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完,她连忙撤开,怯生生地看他的反应。 叶沉没有闪躲,看起来虽然没有生气,但好像也不是很高兴,淡淡说:“又不听话了?” 叶潜感觉到他想把自己给拽下去,刚想挣扎,叶沉却突然没了动作,他一只手抚上她的脖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地方,问:“这是什么?” 她一片茫然,叶沉缓缓摩挲着那处,喃喃说着:“……牙印?” 他紧抿了唇,眉头深深地皱起来,脸色阴沉,看得叶潜心生怯意。 ……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的身子突然被捞了过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吻便铺天盖地般袭来。 叶沉太过强横,一只手紧紧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她吃痛张嘴,他的舌头便轻易滑了进去,放肆地四处侵略,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吮吸着每一处柔软,嘴唇、舌头,从一开始的粗暴到最后的专注,舌尖像化了的铁一般灼热滚烫,急促的呼吸全碎在了唇边的津液间。 她被吻得呼吸不上来,他却像报复般地不给她喘息的余地,舌头被他吮吸得发麻,他仍上了瘾般地不愿放过。 叶潜没注意到自己的睡裙已经被扯下来半截,叶沉的手从腰间开始,顺着后背一路向上到肩膀,在覆上胸前的那一片白嫩时,叶潜身子一颤,即便是嘴被堵得严实,一声低吟也从唇边泄了出来。 这声低吟像是什么警钟,叶沉蓦地便退了出去,原本的亲密瞬间便腾出了一大片空隙。他斜倚在背后的枕头上,竭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膛。 “不行……还不行……” 叶潜还在喘着气:“哥哥,你……你知道吧?” “嗯?” 叶沉偏了头不去看她,顺手把她的睡裙拉了上去。 她的气匀了些,开始小声嘟囔:“都这么明显了……” 她似乎把她在叶沉前仅有的理智也抛在脑后了。 她把他的头扳过来,很是委屈:“你在假装看不出来吗?你在戏弄我吗?” 叶沉似乎还有点懵:“……什么?” 叶潜看着他,一字一顿:“我喜欢哥哥啊。” 他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唇,喃喃说:“这不是一样的喜欢。” “我知道。” 她的双唇因为刚才剧烈的吮吸而变红,上面还挂着晶亮的水渍,叶沉看得出了神,一时间大脑竟放了空,轻声说:“你知道什么?” 叶潜笑了笑,白皙的脸颊上是分明的酡红,像一朵开在暗夜的妖冶的花。 “我的喜欢……” 而他像是受了蛊惑,就那么怔怔地听她说着最致命的话。 “……是想被哥哥操的那种。” ps 我好粗长 06醒 凌晨叁点,万籁俱寂。 江忍小心地把熟睡的叶潜抱回她的房间,然后去厨房拿了一罐啤酒,没有开灯,懒散地撑着阳台扶手,就着远处微弱的点点路灯喝起来。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条短信,发件人的名字他很熟悉,叫许艾。 他拿的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叶潜的,刚才已经指纹解锁过,于是他轻易便点开细看,短信内容无非是一些纠缠的话语,不过尔尔。 “不想分手……吗?” 在未接来电和收信箱中,许艾这个名字无疑占了很大一部分,手机屏幕的亮度很低,幽幽地发着冷光,这两个字却刺眼异常。 他在其他的各个地方都翻了翻,但叶潜的这部手机刚买没多久,基本上什么都没有,翻得他直皱眉,到最后不得不放弃,直接按灭了屏幕。 郁闷地喝了一口啤酒,他又觉得好笑。 到底有多渴望,竟然要靠翻手机这种卑劣的手段。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然而在看到手机里空无一物后,自己的大脑却也突然跟着变成空白了,叶潜的面容在一瞬间模糊起来,记忆中的色彩像蜡一般融化,裸露的黑白线稿与原来大相径庭。 抛去至亲这个头衔,原来他一无所知。 魏云帆收拾好书本的时候,江忍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了,他朝这边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在打电话。 “这周?吃饭?” 母亲的声音徐徐地传过来:“妈好久没见云帆了嘛,正好趁着这机会让你爸见见,都熟悉了之后再安排一趟两家人吃个饭——” “两家人?” 江忍皱起眉头,欠身向另一侧,声音压低了些:“这个节骨眼正是忙毕业的时候,安排这一出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母亲的声音有些许不乐意:“云帆可是暗示过好多次,你不上心也就罢了,我们做父母的还看不出来?你都老大不小了,感情也正稳定着,赶紧把婚事定下来,等以后工作了就没时间忙这档子事了,现在还不赶紧抓紧?你还要耽误人家姑娘不成?” “……” 江忍难得在电话里沉默。 母亲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嗓音突然尖锐起来:“你在哪儿?跟阿潜在一起吗?你们在干什么?” 他顿了顿:“我在学校,阿潜她——” 然而母亲急促地打断:“马上让她接电话!快点!” 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莫名开始歇斯底里,声音中的恐慌像是生怕慢了一秒。 “妈你冷静点,”江忍压下情绪,尽力平稳了语气:“我在学校接云帆,她就在我旁边,我让她跟你说话。” 魏云帆看到江忍示意她过去,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看了来电显示后才笑着说:“江阿姨,好久不见呀。” 看到二人聊起来,江忍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盯着不知哪个地方出神,虽看起来专注,面上却毫无表情,不露一丝情绪。 她极少看到这样冰冷的江忍。 挂掉电话,魏云帆迟疑地走过去:“阿姨让我们这周末跟她一起吃顿饭,其他没说别的。” 江忍回过头来,淡淡说:“知道了。” “怎么了,小忍说什么了?” 听到江父的询问,江母慌忙换上笑容:“啊,没什么,小事儿。” 她一手抚着胸口,似乎仍心有余悸。 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如此失态过,想来也好笑,电光火石间的一个荒唐想法就能将她的理智瞬间击溃,在听到魏云帆声音的那一刻,她才为自己的误解而尴尬和愧疚。 她从手机里翻出来保存好的江忍和魏云帆的合照,细细地看起来。 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江忍终归是要结婚的,和别人家的姑娘。 江母喃喃自语了几句,似乎是在确信什么,或者说服什么。 无论当年如何,过去便是过去了,而如今他们一家已经重新团聚,一切都在逐渐步入正轨。 深夜。 江忍的视线从满是英语文献的电脑屏幕前移开,重重揉了揉眉头,此刻已是凌晨。 他端起手边已经变凉的咖啡,冰凉的杯壁贴到下唇的那一刻,昏暗的走廊传来窸窣的声音,然后慢慢地,走出来叶潜的身影。 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凌乱的发丝后是一双迷茫的眼睛。 江忍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难道她又…… 叹了口气,他把电脑推向一旁,语气有些无奈:“过来。” 叶潜很顺从,江忍看着她缓缓移步到面前,旋即随意地揽过她的腰,她便一下子侧坐在了他的腿上,而他心安理得到像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 她很温暖。 江忍埋在她的颈间,手指无意识地攀上她的发梢,听到她嗫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充电。” 这么说着,头痛似乎也缓解了些许。 叶潜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他搂着她侧腰的手收紧了些,柔软的触感令人喟叹。眼前白皙的肩颈让他难免心猿意马,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低头吻在了她的肩上。 她的身子冷不丁地一颤。 “……江忍?” 这两个字像炸弹一样,炸得他头皮发麻。 江忍几乎是瞬间将她推开,剧烈的动作让他碰掉了桌边的杯子,随着一声刺耳的哗啦声,玻璃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随后是一片窒息的沉默,静到只剩下喘息的声音。 叶潜吓了一跳,无措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满眼惊恐,哪还有半点朦胧的神色。 她醒着,一直。 江忍手撑着桌子,臂上已青筋四起,却仍语气平静地问:“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叶潜缓缓定神:“我出来上厕所,看到客厅亮着灯才过来,然后……” 她咬着唇,没再说下去。 江忍静了片刻,张口要说什么,在看到满地的玻璃后又改了口:“你站那儿别动,我抱你回去。” 她点头,顺从地被他打横抱起。 一路上,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发一言。 在把叶潜被放到床上的一刻,江忍听到她冷不丁问:“你刚才是把我当成魏云帆了吗?” “……” 他有一瞬间的失语。 在梦中的人,却质疑梦外的人是否在做梦,很微妙不是吗。 他帮她盖好被子,想要摸摸她的头,却终是没这么做。 “阿潜,我一直都醒着。” 叶潜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像是错觉般,微不可闻。 回到客厅,江忍俯身收拾起玻璃碎片。不经意间,锋利的碎片划过他的指腹,他并未感觉到疼痛,殷红的血珠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刺眼的红,在嘲讽他的得意忘形。 只有他才是一直醒着的人。 他定了定神,将血珠抹掉,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便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江忍能看见,脚下便是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 也只有他,必须醒着。 ps 马上要说开(吃肉)了 07风雨欲来 周五。 叶潜难得能在校园看见江忍,两人正巧打了个照面,他旁边还跟着魏云帆。她一手挽着江忍,老远就叫着她的名字,朝她挥起手来。 待叶潜走近,魏云帆便迫不及待地说:“我借你哥一晚上,我们一会儿跟你爸妈有个饭局,可能回去得晚。” 她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他们来A市了?” 魏云帆有些意外:“啊,你不知道吗?” 她还未开口,江忍便马上解释:“是爸这周末跟投资人在这儿有个会,明天就走了,想着顺便见见云帆,怕打扰你所以——” “我知道了,”叶潜淡淡打断,意欲离去:“我先回去了。” 江忍看着她,似乎欲言又止,在她转身后才叫住她:“在我回来之前记得锁好门,点外卖的话让他送到楼下。” 明明是亲人间最稀松平常的叮嘱,放在他口中便显得无比生硬。 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不回来也没关系。” 江忍的眼眸更深了些,表情有瞬间的松动,然而转瞬便恢复了原样。 叶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天空,天色阴沉,乌云密布。 风雨欲来。 叶潜回家回得并不顺利。 伫立在单元楼大门前的男人的背影有些许熟悉,且似乎已经站了许久。叶潜站在阴影处盯了一会儿,最终不得不上前:“许艾,你不会跟踪我吧?” 许艾抬起头来,她这才发现他苍白了不少。 他眼神恍惚了一下,笑着说:“你终于来了啊,我都等你叁小时了。” “有什么事吗?” “不是啥大事,就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你就不能在电话里说?” 许艾嘲讽地咧了咧嘴:“电话?你都把我手机号拉黑了,我怎么说啊。” 拉黑? 叶潜眉头紧锁:“我没拉黑过你,你记错了吧。” “不信你翻翻手机的黑名单。” 她点开了手机,但划了几下又开始不耐烦起来:“无所谓了,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这句话一说完,大雨便骤然倾盆而下,叶潜像是突然被人泼了一身的水,脑子都懵了一下。 许艾反应很快,硬生生地把她拉进了单元楼的大门内,即便如此,她单薄的上衣还是湿得透彻。 “操。” 他骂了一声,粗暴地脱下外套甩给了叶潜,她这才反应过来:“呃,你要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 他顿了顿,不自然地挠了挠头:“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分就分了吧,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回B市,估计咱俩以后是不会再见面了。” 意料之外。 叶潜本已经做好了被死缠烂打的准备,这话竟让她一时间竟招架不住,语塞了一会儿才找回来思路。 “所以,所以你是来……” “就是来跟你告个别,就这些。” 她支吾了一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内心升起来一小股子罪恶感,语气也软了些:“那个,外面雨下这么大,你要是不着急的话,要不来我家待一会儿?” 许艾有些意外,然后玩味地笑了笑:“这么大方,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她顿了顿:“厨房有刀。” 进到电梯里,二人的距离稍微近了些,叶潜这才闻到许艾身上淡淡的酒气,便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趁着叶潜去帮他拿毛巾的空档,许艾四下里看了看,颇有些惊讶:“这房子挺大啊,你一个人住两个卧室?” “不是,这我哥的房子。” “你哥?” 许艾皱起眉头:“你跟你哥同居?”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许艾是知道的。 叶潜把毛巾丢过去,面不改色地说:“别说那么难听,兄妹住一起有什么奇怪的吗?” “兄妹,”许艾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面上满是轻蔑:“你还真有脸说。” 她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下去。 “你是不是想滚出去?” 许艾嗤笑:“怎么了,你们做了吗?” “……出去。” “你跟他上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许艾从没见过叶潜如此怒不可遏的样子。 她气得脸都涨红了,浑身都在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是一种完全陌生的眼神,看仇人一般憎恶的眼神,像恨不得马上拿刀把他碎尸万段。 许艾脸上的笑也冷下来,他蓦地冲过去攥住叶潜的手腕,直接把她按倒在沙发上,膝盖压住了双腿,无论她如何挣扎,他全身的重量似乎都沉了过来,让她动弹不得。 “是他上的你吗,还是你主动勾引他?” 被他压在身下的叶潜没有了往日的倨傲,她眼角都渗出了泪,却仍不甘地咬着唇。 装什么贞洁烈女。 许艾感觉脑子像是烧了起来,大火蔓延得没个边界。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像是恨极:“原来你不让我上就是为了爬上你哥的床?他比我操得舒服?” 这不怪他,都是酒精的错。 “叶潜,你怎么这么贱啊?” 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 许艾僵了一下,粗暴地抢过来叶潜的手机,在看到来电后又莫名笑了笑,迅速接通后便把手机放在了她耳边。 “喂,叶潜?” 是江忍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应该和魏云帆在一起。 叶潜没说话,却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她虽然紧抿双唇,但急促的喘气声一片静默中显得尤为清晰,江忍的声音马上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你在哪儿?” 许艾似乎是认准了她不敢出声,一只手滑向她的裤腰,竟大张旗鼓地伸了进去。 “我操你妈许艾你这是强奸——” 电话被戛然挂断。 看着脸色阴沉的许艾,叶潜突然笑了。 “你说我要是用强奸罪告你,能把你判几年?” 在二人僵持片刻后,慢慢地,许艾的禁锢松了下来,叶潜赶紧推开他,火速冲到厨房里拿了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对准了他。 “知道吗,即便我现在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拿刀的手颤得厉害。 夜幕降临,伫立在阴影中的许艾面如死灰,沉默蔓延了似乎一个世纪后,他缓缓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离开。 在听到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后,叶潜如释重负,直接一腿软跌坐在地上,手中还后怕地紧攥着那把刀,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一片的环境突然亮了起来,有人把她扶了起来,用冰凉的手碰了碰她的脸。 “叶潜?” 叶潜猛地惊醒,在看到来人后又松了口气:“来得可真慢。” 江忍的脸色很差,他似乎是刚跑过来,还在剧烈地喘着气,全身上下都被雨淋得湿透,一副少见的狼狈模样。 “怎么回事,刚才那个许艾是不是在这儿,他对你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这么着急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在地上坐了这么久,叶潜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一些。她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一回答:“我没事,他已经走了,没对我怎么样。” 江忍面色铁青地看着她:“你管这叫没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头发乱糟糟的,上衣领口被拉到了肩膀以下,衣衫不整,再加上地上那把刀,画面确实蛮惊悚的。 “现在没事了。话说,你不是在跟爸妈吃饭吗?” 她怎么还有心情问这种事? “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江忍头痛欲裂,向着她一步步逼近,眼神狠攥住她:“我下午是怎么告诉你的,让你锁好门,你还让其他男人进来?” 他颈上的青筋四起,他下颌因愤怒而紧绷,情绪被极力压抑着,似乎下一秒的爆发只需要一句话。 “唔,许艾是我男朋友嘛。” 一句话像是一道雷。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般的不真实。 她像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木头人,被江忍拽着手腕拖向卧室,再被推到床上,直到江忍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她才颤巍巍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无所谓吗?” 江忍红着眼,紧紧钳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你最好给我睁大眼,看清楚我是怎么干你的。” 然而痛是真实的。 她下意识地想喊出声,江忍却突然俯身,眼前瞬间便充满了江忍的脸,他的眼睑,睫毛,鼻梁,离她只有一厘米。齿关被撬开,一个柔软又湿润的异物伸了进来,温度滚烫,摩擦着她的舌头,不讲章法地四处侵略。 江忍在吻她。 意识到这件事后,叶潜几乎忘了怎么呼吸。 那应该不算一个吻。她从不知道吻是可以如此疯狂的,没有耳鬓厮磨,没有温言软语,只有粗暴的索取,像是濒死的人急切地寻求着她口中的氧气,不给一点喘息的余地,饫甘餍肥后反而恶毒地报复,生生把她的下唇咬出了血,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却仍不知满足。 “唔……不要……放开我……” 叶潜脸色酡红,就连白皙的皮肤都染上了粉色,被吮吸到红肿的双唇无意识地张着,无神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全无往日的清明,喘息声随着胸膛的起伏而应和,每声低吟都是氤氲的情欲。 就连她的泪,也令人发狂。 “你也会哭吗?”江忍吮干她脸颊的眼泪,转移到她的耳边喃喃:“你跟他们上床的时候也会哭吗?” “我、我没有……” 他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的胸罩,叶潜的身子猛地一颤,终于回来了点理智:“江忍,你是我哥……我们不能这样。” 江忍的动作顿了下,转而轻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是你哥。” 她惊呼了一声,因为江忍的手顺着她光裸的背绕到了前面,一点点地挪向下方,移动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着了火,烧得她意识全无。 “他们知道你每晚都爬到我床上吗?嗯?”江忍的声音极尽蛊惑:“爬到你亲哥的床上求欢?” 她怔住了:“你在说什么……”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神情突然变得不可捉摸。 “阿潜,你知道自己梦游吗?” ------------- 妹妹的设定是梦游症,但我写到很后面才得知梦游者其实是处于极深度睡眠,也就是不做梦的,所以我写的其实不科学,就当是医学奇迹吧orz 下一章来个哥哥的回忆杀,算是站在他的角度交代一下过去 08江忍 母亲在提议叶潜和江忍同住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江忍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所以当母亲在他启程回A城前支支吾吾的时候,他反而嘲讽地笑起来。 “我跟云帆是要结婚的,不是已经顺了你的意吗,你还在怕什么?” 语毕的那一刻,母亲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复杂,尴尬,歉疚,愤怒,还有恨意。 时间过了太久,江忍几乎已经忘了她还会恨。 能不恨吗? 高中那一年,母亲曾亲眼目睹自己吻上熟睡的叶潜。 如果说她之前抱着兄妹玩耍这样的侥幸心情,那这种侥幸顷刻便被江忍的沉默打碎。沉默是无声的,意义复杂的,可在面对母亲问询的时候,沉默便让一切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江忍没说一句话,他脸色苍白,低头望着还在睡着的叶潜,眼神却出奇地淡然。 他在默认。 短短几秒内,原本温顺的母亲骤然变得歇斯底里。 被吵醒的叶潜吓得不知所措,母亲则拽着他狂扇耳光,声泪俱下,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到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重复着两个字。 畜生。 让江忍意外的是,这件事母亲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在半年后跟父亲离婚时,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语气说:“你跟我走,我们去其他地方,你这辈子都不许再去找叶潜。” 他同意了。 父亲的权利和财富都高高在上,自然能带给叶潜最好的生活,一个没有他的生活。 后来的江忍似乎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开始社交,跟朋友外出,交了女朋友。母亲很是欣慰,开始忘却也好,自我麻痹也好,她的疑心确实日渐减少,以至于最终她能毫无顾虑地跟父亲复婚。 只是…… 母亲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因为对“正常”太过渴望,她似乎从不曾留意过江忍的变化。 他开始内敛,因为内敛是必要的伪装。他学会了少言和微笑,以至于每当被思念折磨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他会沉默,面上却仍是笑着的,活像个小丑。 直到他发现了叶潜的梦游症,她毫无防备地缩在自己怀里,叫着自己的名字沉睡,他在黑暗中像个贪婪的野兽一般放肆地盯着她看,久久舍不得离开。 江忍良久以来第一次失态了,他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止不住身体的颤抖。那是兴奋带来的颤抖,这让他恶心,又绝望。 为了防止叶潜因为梦游而伤到自己,他每天都很晚睡。这不是长久之计,但在心里的某个地方,他是希望着她的梦游的。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叶潜,是馈赠,也是凌迟,像极度虔诚的信徒身上所背的荆棘条,折磨得他生疼,却让他更为清醒。 叶潜不知道的是,在很多个夜晚,江忍会看着自己的睡颜手淫,释放后他赎罪般地长久地吻在她的手背上,正如母亲所说,他是个扭曲又恶心的畜生。 他本下定决心一辈子保守的秘密,此刻却由他自己直白地揭开。 江忍觉得自己已经自暴自弃了,这一瞬的他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叶潜被他压在身下,神情瞬息万变,从惊惧、愤怒到难堪,直至最终眼泪决堤,他都尽收眼底。 他一下子心软了,叹了口气,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对不起。” 叶潜猛地推开他,坐起身来:“不是你的错。”她走向窗边,抱起双臂,语气颤抖:“我是不是很恶心?” 江忍一怔:“你……”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我会搬出去的,”叶潜似乎恢复了平静,“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我会找心理医生,我知道我有病,我会积极看病的,不会打扰到你的……” 江忍皱眉:“叶潜?” 此刻的叶潜像是魔怔了一般,机械性地喃喃自语着:“我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们,不要告诉爸妈,我会跑得远远的,我会好好看病的,我——” “叶潜!” 她被吓了一条,讷讷地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还未等叶潜反应过来,江忍的身形突然靠近,她随之便被抵在了墙上,温热的触感侵袭,湿润的舌头温柔地撬开她的齿关,小口小口地吸着她口中的氧气。 大脑又涌入了浆糊,她趁着江忍松口的间隙别开了头:“你在做什么?” 江忍没有再强迫,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他便自如地抵着她的额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 “不明显吗?”他看着叶潜的眼睛:“两个人一起生病总比你一个人好吧?” 叶潜错愕地瞪大眼睛,脸庞终于染上了一丝血色,江忍不动声色地弯了唇角:“跑得远远的?你还想跑?” 她的声音颤了下:“江忍,我开不起玩笑。”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 江忍的笑意突然淡了下来:“看来得做点什么让你相信了。” 他一个转身便将叶潜放倒在床上,一只手直接伸进了她的牛仔裤中,狠狠按了一下,她顿时表情僵住,手开始推拒,江忍便把她的手固定在上方,不满地说:“听话,别动。” 拨开内裤的边缘,手指轻而易举便找到了隐秘的甬道,触感如想象般的软嫩,叶潜的身子一颤:“别……” 江忍难得看见她这般模样,手指熟稔地缓缓移动,她的身子出乎意料地敏感,虽然尽力压抑着呻吟,还是湿了一片。他顺势探进了一根手指,刚进去便被滚烫的肉壁紧紧地包围着,他低声笑了笑:“放松点,太紧了。” 叶潜整个身子都蜷在他怀里,羞得抬不起头,却还哼了一声:“我跟你不一样,我又没做过。” 江忍似乎是意外地顿了下,眼眸深了下去:“现在你还有机会后悔。” 这下叶潜终是抬头了,她红着眼睛瞪他:“这句话应该是我说。” 他迎着她的视线,良久,吻在了她的额头:“叶潜,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有多久。” 09上 叶潜是个要强的人,这点到了床上也没有变,虽然她的脸红得像虾子,全身滚烫得像发了烧,拼命抑制住呻吟仍是她最后的底线。 而床上的江忍可一点都不温柔,他的手很大,她的双乳如两团白兔,盈盈可握,他一手便掬起了一边,玩起来毫不费力。另一边则被他一口含住,时而吮吸时而拉扯,等两边都挂上了晶亮的液体,他方才笑出声:“你可真能忍。” 叶潜的手指都被咬出了印,好不容易喘了口气:“你故意的?” “嗯。”他大方承认,倾身说:“把舌头伸出来。” 叶潜不大情愿,但还是乖乖伸出了一截舌头。 “真乖。” 江忍卷起放入自己口中,品尝般反复吮吸,又带回到她的口中,叶潜只感觉舌头发麻,从舌根到舌尖都被他舔舐了个遍,连带着天灵盖也开始酥麻了。 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哪想江忍直接捏住了敏感的小珠儿,另伸了根手指拨开帘帐,伸进了幽深的小穴中。 “啊……唔……”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异物感,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随着江忍的深入,小穴分泌的液体更多了,总算不再寸步难行,他便再插入了一根手指,指甲轻擦过肉壁带来的颤栗让她忍不住呜咽。 江忍动心,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下面亮晶晶的一片,她突然挺直了身子,指甲扣进了他的肩膀,然后又无力地弹回床上。 他把手指抽了出来,液体顺着指尖滴落下来,他有意舔了舔:“这么快就高潮了?” “唔……够了吧……” 叶潜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红虾子,喘息连连。 江忍挑眉:“这才刚开始。” 滚烫的硬物抵在了穴口,就着淫液在穴缝磨蹭着,叶潜低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什么?这进不去的吧?” 江忍的尺寸真的非常……可观。 在她愣神的时候,江忍捞起了她的身子,让她斜靠在墙上,两人的视线便正对着,她脸一红:“你干嘛把我弄成这样……” “想看你的表情。” 江忍放轻了声音,蛊惑般地说:“你知道吗,你梦游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是想被我操的那种。” 叶潜差点咬到舌头:“……我不记得了。” 江忍向前倾了倾身子:“那你想被我操吗?” “……恶趣味。” “阿潜,乖。” 他爱极她难为情的模样,不放过她:“你想被哥哥操吗?” 下面的缝隙已经藏匿了一个铁棒,蠢蠢欲动,偏偏他还不满足,玩弄着她敏感的小珠儿,弄得她身子又是一颤,终是哆嗦着说了出来。 “唔……想、想被哥哥操……” 江忍眯了眯眼睛,握着阳物缓缓推送了进去,刚进去一个头,下体被猛地撑开的感觉便让叶潜倒吸一口冷气。 “疼的话就咬我。” 疼?叶潜还在迷糊,江忍就猛地一挺身,整个阳物瞬间没入了大半,撕裂般的疼痛便如潮水般袭来,她便一口咬在他嘴上。 真的是咬,到了嘴里还咬着他舌头。 叶潜一通乱搅,却惊讶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玩意儿反而涨大了几分。她退了出去,看见江忍额头渗了些汗,眼中的情欲更浓了。 “你这才是故意的吧?” 语气有点愤恨,说着便托着自己的臀部,一个用力便整根没入。 疼是真的疼。 见她又想咬自己的手,江忍把嘴送过去,手里捏着她的乳尖,下面小幅度地抽送着,叶潜的身体哆哆嗦嗦,不自觉水又流了一滩。见她不适减退,他有意缓慢地抽送,硬物在穴道中四处捣鼓,总算是发现了叶潜的敏感点,藏得很深,需要他每次都大进大出,整根退出后再猛插进去才能触及。 肉体碰撞的声音和下体传来的水声一起传入耳中,江忍猛地加快了速度,一连快速地抽插了几十下,穴中的那处嫩肉被狠狠撞击着,快感直冲入脑中,叶潜觉得自己像是被抛上天,还没等落地就又被抛上去了,就如此反复地泄了不知道几次。 她呜咽着,话都说不全:“啊……不要了呜呜……” 江忍慢下来喘息,二人下体相连处已经泥泞不堪,淫液混着精液渗了出来,叶潜的脸上都是泪,肚子里有他的形状。 他在和自己的亲妹妹交合。 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黑暗中,江忍的笑容看不大清,只听见他说:“阿潜,夜还很长。” —————— 没有性生活,看AV学习去了 10下 叶潜被翻来覆去弄了不知道几次,最终是蜷成一团求饶,江忍才放她睡觉。 醒来后已经是下午,她只觉得全身上下,尤其是下体,都酸疼得不行。 于是江忍一进门便被一个枕头砸中正脸,叶潜怒不可遏:“你是属泰迪的吗!” 他云淡风轻地捡起枕头:“醒了?醒了就乖点,先别动。” 叶潜还在气头上,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她顺手扯了个毯子披上:“等等我没穿衣服!” “在家,不用穿。” 江忍抱着她一路走到客厅,把她放到沙发上,茶几上是还温热的饭菜。 叶潜披着毯子动起筷,他便拿着电脑坐到一旁回复起邮件,许久后才发觉旁边没了动静,抬头便看到叶潜咬着筷子,盯着他发呆。 他有些好笑:“快吃饭,发什么呆?” “没什么,”叶潜摇头:“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 她犹豫了下,嗫喏着说:“毕竟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怎么一夜之间你也突然有了一样的心思,也太巧了。” 江忍默了会儿,一字一顿地重复:“一夜之间?” 他的心情忽然复杂起来,索性把叶潜捞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叹了口气:“我比你想的……要无可救药得多。” 叶潜背对着他,有些懵。 “我啊,”他的唇缓缓移到她的耳后:“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是你的了。” 江忍的吐息滚烫起来,唤回了昨晚疯狂的记忆,她忍不住轻颤,下体也好像涌出了什么。 他察觉到叶潜的变化,经过她光裸的后背将手探了过去,果然,那里已经濡湿一片,手指所经之处还能引起她的轻咛。 左手扒开肉瓣,右手手指长驱直入,穴道虽经过了一晚的操弄,却仍紧致多汁。手指缓缓地抽动,他吻着她的后背:“还疼吗?” “有点。” 思忖了下,江忍退出了手指,转而伸向了那粒小珠,反复揉搓,或轻或重,手掌顺着穴缝不停刮蹭,叶潜背靠着他,止不住下体水流汩汩,呻吟再难压抑。 江忍看着沾满手上的液体,眼眸渐深,叶潜便敏锐地感觉到臀后有个硬硬的东西在抵着她。 她转头,严词拒绝:“不行!我身体不适。” 江忍没说话,眼神似乎是在她唇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幽幽别过头:“算了,对你来说还太早。” 叶潜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只愣了叁秒就明白了。 “江忍!你在想什么!” 江忍有些无奈,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把她放倒在沙发上,吓得她连忙夹紧双腿:“你干什么?” 他皮笑肉不笑:“是你惹的,你总得帮忙解决。” 他抓住她的脚踝,让她下半身侧到一旁,拍了拍她的屁股:“大腿夹紧。” 叶潜下意识夹紧,只感觉大腿中间挤进来一个滚烫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血瞬间就涌上来了。 江忍正就着自己的大腿缝抽插,醒目的阳物在腿中时隐时现,棒身时而蹭到从肉穴流出的液体,不多时大腿便粘腻一片。 他低头寻她的唇,她凑过去,舌头迫不及待地纠缠在一起,自己的舌头被卷着带到另一个人的口中,呻吟不住地从口中溢出,晶莹的津液滴落到了胸前,耳边只剩下愈来愈快的肉体碰撞声,以及互相吮吸的声音,淫靡得不像样子。 直到他射出来,叶潜的大腿间已经被摩擦得泛红,滑腻得夹不住东西,她终于回过神咬牙切齿:“江忍你会精尽人亡的。”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笑了笑:“晚上想出去吃饭吗?” “想。” “去哪里?” “去夜色行吗?” “……” 江忍冷笑一声:“你是看准了现在我不会动你是不是?” 叶潜笑得打滚,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昨天不是跟魏云帆还有爸妈吃饭吗?怎么样了?” 江忍给她披上毯子:“我给他们说实验室出事了,就跑回来了。” “那你们本来是要谈什么的?” 莫名其妙地,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沉默得让叶潜心头发紧。 她重复了一遍:“你们本来是要谈什么的?” 江忍淡淡说:“你没必要知道。” 又来了,那个做着哥哥样子的江忍。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可以瞒过所有人,瞒我一辈子,那你可以不告诉我。”她定定地看着他:“否则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依旧是沉默。 江忍低着头,手扶着额头,在犹豫,在思忖,在纠结,还是在逃避。 “订婚。” 他抬起头,眼里是从未见过的挣扎和疲惫。 “我和魏云帆订婚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花了叶潜足足五分钟来消化。 就像是一把沉重的巨锚,生生把她从梦中拖了出来,通过刺穿她的身体来告诉她,看,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江忍吻在她头发上:“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她无力地笑笑:“所以你会和她结婚的,对吗?” 他不语。 有时候,他多希望叶潜是一只金丝雀,只属于他的金丝雀。他会为她承担所有的暴风雨,所以她可以安然无恙地歌唱。 即便那代价,是囚禁她一生的牢笼。 床戏好难写;回看自己的文好羞耻堪比在天安门裸奔 早先只构思到这里,后面剧情还没想,容我这个剧情废想一下(哥哥黑起来还挺带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