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作者:雪山肥狐 文案 原名:暴君的白月光太妃 齐钰看了一本暴君文,因为作者总给暴君男主安排各种狗血虐的情节,怒而弃文,谁知一转身就穿进了文里。 穿书的那一刻,他正双眼迷蒙,被中了药煞气腾腾的暴君男主抵在门板上,箭压着弦,千钧一发。 齐钰虎躯一震,怎么肥事,这一穿,他竟然穿成了男主他爹老皇帝的弃妃,出场一章就要在宫斗中嗝屁的炮灰! 请问此种情形要如何苟下去,抱上男主金大腿? 在线等,挺急的! 终于,齐钰战战兢兢抱上了金大腿,为了自己能功成身退吃吃睡睡,努力辅佐男主登基,孰料登基当夜,暴君男主竟翻了他的牌子! 齐钰震惊,连先帝弃妃都宠幸,这也太狗血了吧! 慕容骏邪气轻笑:“不狗血,这辈子只与你苟且。” ——你为了朕披荆斩棘,朕也想宠宠你。 食用指南: 1、攻受1v1,HE,甜文,爽文 2、有生子,随身空间 内容标签:生子宫廷侯爵穿书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精分暴君的炮灰原配》求预收~┃配角:┃其它: 第1章穿书 齐钰砰地撞在门板上,泫然欲泣的神情定格,下一瞬就成了茫然。 “……别动。” 有人从身后死死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按住。 齐钰被扯得头皮疼,脑子有点懵,这个姿势视野受限,他似乎正处在一间逼仄的屋子里,临近的墙壁上有一盏灯,昏黄的烛光照不透四周的暗沉,距离他身后不远处,能清楚听见另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应该就是这人制住了他。 近在咫尺的气息令齐钰莫名发怵,不敢乱动,实际也动不了。他继续维持趴在门板上的动作,一时还搞不清,自己正好端端睡着觉,怎会一睁眼突然就换了个地方,而且还是一个连电灯都没有,只能用油灯的地方……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脑子晕乎乎的。 齐钰想像无数次犯困的时候那样,不管不顾躺.倒再睡过去,也许下回睁眼,他仍是在自家卧室的床上。 偏就在这时,背后的人又道:“别动。” 又一阵紊乱沉重的呼吸过去,对方不容抗拒地将他一条手臂折到身后,去扯他的衣带。 齐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总穿T恤,身上怎会有衣带这种东西,灼.热的气息已喷到了他的后颈,隔着衣服,他甚至能感受到滚烫的体温。 对方贴过来了! 齐钰混沌的脑子嗡了一声,几乎下意识就抬.腿,向后面没命地踹过去。 踹中了,力道还不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 身后的男子没料到他会突然反抗,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一时松开了禁锢他的手,未再扑上来。 齐钰赶紧自己翻了个面,背抵着门板,好似能安全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人干吗拉拉扯扯挨这么近,还有他自己的反应也很奇葩,明明都是男人,为何突然就觉得……十分危险。 屋子里光线暗淡,只能瞧见眼前的一小块地方,男子放开齐钰之后,已陷入烛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你……就在那儿待着,别过来。孤自己想办法……” 男人咳了一声,深吸了几口气,头一次对齐钰说出超过两个字的话。 孤?? 齐钰眉头一跳,不觉就道:“你是谁?” 这人却未立即回答,只能听见黑暗中略显急躁的喘.息。 男子低低笑了一声:“你奉命来害孤,却不知孤是谁?” 齐钰想说他真不知道,奉命又是什么鬼? 还有,这年头居然有人自称为“孤”,因他生活的一大乐趣就是看网文,知道这是属于古代君侯的自称,于是他十分乐观地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而且做的还是个时代悠久的梦。 ……是梦的话,还是别较真了。 齐钰单方面放弃了对峙,期待着梦醒,或者再度睡着,然而等来的却是昏沉沉的脑子逐渐清明,而他居然,陆续想起了一些事。 好像就是在这个梦里,他是某位皇帝的男妃,三日之前入宫,被封为贵人,至于为何会陷在这间乌漆墨黑的屋子里,因今日乃是中秋,有内侍前来请他赴宴,故意将他引到流云宫一间宫室里边,趁他不备落了锁,他拍了半天门板无人理会,一回头就发现这屋子里还有……有别的人。 一个双目赤红,令人害怕的男人。 迎面刮过来一阵劲风,他还没看清楚这人是谁就被按在了门板上,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以上种种,虽是梦境,却连怕到要哭的感觉都很逼真。 甚至他还能想起骗他的那名内侍,等着他回去的婢女,以及没良心送子入宫的家人。 ……只一个梦而已,没必要这么面面俱到吧? 还有中秋节皇帝内侍婢女家人流云宫什么的,加戏加太多了吧? 齐钰自言自语,他觉得自己约摸是脑抽了,伸出两根手指,想掐一掐自己的脸,却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哦,连这纱布的来历,他都随之想起来了。 就在他入宫当夜,不慎跌了一跤,面颊上磕得血肉模糊,大半张脸一直裹着纱布,只露出要紧的五官,伤处仍未痊愈,太医院还派了一位太医给他看过。 ……这个梦里,竟然还有摔跤和太医? 戏似乎越来越足,齐钰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掐脸不成,转而毫不手软地拧了一把大腿。 齐钰:!!! 完蛋了,太特么地疼了,他根本不是在做梦,这么诡异果然是穿了。 齐钰不愧拥有好几年饱览网文的经验,发现穿了之后还算镇定,能想起这么多古代的事,他应当带着原来这具身体的记忆,还有闲心在此基础上推敲,这个时代能用得起“孤”的大佬,眼前的男人会是谁。 是……太子。 齐钰眼睛一亮。 太子叫何名他也从原身记忆中得知了,太子名叫……慕容骏。 慕容骏?! 齐钰深深窘到了,这个名字他相当耳熟,不就是他睡觉前才刚弃的一本男主吗,这么巧? 齐钰不信这个邪,原身记忆中还有其他关于太子的信息,经过比对之后他发觉,不光是姓名,还有元后之子的出身,未封太子前的封号,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看的一模一样。 这说明什么? 齐钰失笑,他已能接受自己是穿的了,万万没想到,他穿的竟然还是本书,一本冷傲男主被作者虐成了暴君,随时随地会砍人脑袋的书,而男主眼下,就静静地潜伏在他对面的那一片黑暗里,他的眼睛此时已适应了黑暗,能模模糊糊辨识出男主坚实的身形。 回想男主方才的异样,丰富的网文经验告诉他,男主应是被下了媚.药,他虽最终弃文了,实际上曾经追这本追了很久,已看了一多半,大部分情节都还记得。此情此景,再加上流云宫这个特殊地点,很快就与原书对应起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 慕容骏这时还是太子,书中太子唯一一次被下媚.药,是在中秋夜宴上遭人陷害,神智不清地与皇帝的一名男妃困在流云宫,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网文如今已不能涉及脖子以下的情节,中了媚.药的太子,实际并没有与男妃发生少儿不宜的事。慕容骏不愧是未来要当皇帝纵横天下的人,关键之时打晕了男妃,用随身的匕首割破手臂,保持了清醒,坚持到心腹挖了暗道赶来营救。太子被及时救出,剩下那名男妃就比较悲催了,虽并未与太子发生点什么,可是古代礼教森严,晕厥过去的男妃被人找到时衣衫凌乱,百口莫辩,被皇帝废弃赐死,就此炮灰。 男主此前一直隐忍,中秋宴上的陷害成为其人生一个转折,使得男主从此走上了复仇夺位之路。 齐钰最初看到这一段情节,也就是猥琐地笑笑,略扫一眼便翻了过去。网文里的媚.药梗随便看一看也就罢了,通常很没有逻辑,中了媚.药,难道除去自残或者祸祸别人,就没有其他解决法子了吗?蠢作者显然没把男人们自我安慰的能力给计算进去啊。 记得当时他还吐槽了几句,没想到穿书穿到了这档口,齐钰瞅了瞅黑暗中的男主——太子,虽看不清楚样貌,一团黝黑仍难掩王霸之气,又瞅了瞅自己身上被揉搓得有些凌乱的衣裳,心头阵阵泛凉。 原身是被骗过来的,这间屋子里又只有他与太子两个,错不了,他这一穿,穿成了受冤而死的男妃,出场不过一章就要在宫斗中嗝屁。 齐钰:“……” 齐钰心酸地想,该不会这就是对他弃文的惩罚,因他弃文,就让他穿进了自己才弃的书里,成了连炮灰都不如的小角色? 难怪他一开始对穿过来的身份并无反应,蝼蚁般的角色,懒作者连个具体的名字都没给,要不是一穿过来就遇见男主,他估计还对不上号呢。 齐钰强忍下大骂作者傻.逼的冲动,毕竟穿都穿了,骂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穿成了戏份不超过一章的角色,还是想想,要如何才能苟下去? 算起来,他已被关进这间屋子小半个时辰了,相信不一会儿太子心腹就要来救人,把太子带走,留他一个面对皇帝的猜忌…… 这可不行。 齐钰并不知道若是按原书剧情死了自己还能不能穿回去,为了谨慎起见,死是不能随便死的! 齐钰斟酌片刻,学原身的说话习惯,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方才实属迫不得已。我并非坏人,是被骗过来的,与殿下被关在一处,也可谓是一种缘分了……若殿下能逃出去,可否顺手帮我一个忙?” 他向着太子挪动一小步,以示友好。 原书中,慕容骏心腹没能带走原身,齐钰猜测一方面是因为原身已被打晕,带走并不方便,另一方面,慕容骏及其心腹无法确定原身的立场,宫中盯着太子的人太多,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自顾不暇的情形之下,只能优先保住太子。 原身并非太子的人,这样做本也无可厚非,按理来说只要太子离开,独自被剩下的男妃应不至于会有危险,可是谁能想到皇帝竟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赐死? 乖乖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眼下门被锁住,要逃出去还是得指望太子,可若先求着太子带上他,太子出于种种顾虑一定不会答应,故而齐钰机智地绕了一个弯,改成了帮忙。 “别过来。” 慕容骏人在暗处,唇边勾着一抹森冷笑意。被齐钰踹了一脚之后,他倒是恢复了些许神智,为了压制住药性,果断掏出匕首在手臂上划了极深一道血口,借由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做完这些,慕容骏才淡淡道:“你想如何,说罢。” 齐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与此同时男主的声音不再慌乱,他已猜到对方做了什么,不由得暗生敬佩,作者傻.逼,却不是男主的锅,为了摆脱困境,敢给自己捅刀,连口气都不带喘,男主心够狠,也挺不容易。 这也是头一次,令齐钰真切感受到,慕容骏已不再是书中的大段文字,而是与自己一样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了……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奇妙到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大佬,我可不可以做你的腿部挂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第一印象 慕容骏:绷带怪人 齐钰:一片漆黑 大家不要担心钰钰,钰钰的脸没事~~ 开新文留言的小天使们,请接受我爱的红包=333= 依旧会是日更,如果有事更不了会在文案请假。 第2章自救 齐钰努力不让自己直接说出抱大腿的蠢话,克制了一下情绪,对着太子的黑影慢吞吞地道:“太子殿下,我知道您一定能想到法子离开此地,其实我的死活也、着实与殿下您没什么关系……” “想说什么直说,不必废话。” 慕容骏不耐地打断了他。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 男主的性情软硬都不吃,拍马屁是没用的,齐钰只能试着讲道理:“我的意思是,若我被留下来,万一挨不过刑罚屈打成招,只怕会拖累殿下……” 到时虽没有两人独处的证据,有一方的供词也是极为不利的,齐钰意图让男主明白,带自己走是十分明智且必要的。 慕容骏凤眼一眯,不悦道:“你是在威胁孤?” 齐钰忙道:“我不是,也没有,太子殿下您误会了。我只是陈述事实,殿下与我如今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救我也就是救殿下自己。” 慕容骏怔了怔,“嗬”地一声轻笑,捂住伤口的那只手垂下来,片刻之后倏地一扬,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擦着齐钰的脖子,精准地钉入他背后的门板中。 齐钰“啊”地一声,生生吓出了冷汗,浑身汗毛倒竖,连动都不敢动了。 妈耶,原来比被赐死更恐怖的是被暴君扎死! 慕容骏冷声道:“想孤带你走,这不难,先说清楚你到底是谁的人!” 齐钰受惊过度,脑子却转得飞快,男主并不相信他,直接喊男主带他走是太唐突了,也很可疑,他是不是该给自己编造一个靠山,且这靠山最好支持男主、深得男主信任,才能令男主消除戒心? 慕容骏虽为太子,并不得帝宠,皇帝正当壮年,底下大臣也没必要过早站队,支持太子的人家不多,但仍是有的,若从中找一家胡诌,慕容骏应来不及详查,但也足够他脱身的了。 话说男主太子时期的支持者们……具体是哪些侯来着? 齐钰越急越想不起来,真是穿泪两行。 “快说。”慕容骏催促道。 齐钰生怕他再飞一次匕首,豁出去了,带了一丝讨好的语气,谄媚道:“我、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慕容骏:“……” 齐钰根本看不清慕容骏是如何行动的,层层黑暗中男主如鬼魅一般嗖地近了身,一把拔.出门板上的匕首,往他颈子上一递。 齐钰喉结处一凉,腿都要软了。 之前以为慕容骏顶多就是唬他,不会真拿他怎样,毕竟出了人命要善后,可比单纯带他走难得多。谁知慕容骏根本不在乎,动不动就要他见血! “殿下别割、千万别割啊!”齐钰泪流满面,“我的意思是殿下这回救了我,我以后自然就是殿下这边的人,愿为殿下肝脑涂地,真没、没别的意思!” 许是他着急解释的样子有些蠢笨,与镇定机敏相比,较为无害,许是之前一根绳上的蚂蚱起了作用,横在咽喉处的匕首终究没再往前。 齐钰捞回一点勇气,壮着胆子将匕首往外拨了拨,小心地道:“殿下您这是答应了吗?” 慕容骏不知在想什么,未置可否。 这时,两人脚下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慕容骏戒备地望过去,只见一块青石砖被轻轻拱起,紧接着一位黑衣蒙面人一跃而出。 “殿下,属下来迟……” 黑衣人单膝跪下,慕容骏一见此人,迅速收起匕首道:“不必多言,尽快带孤离开此地。” “殿下,那我呢?” 齐钰有些着急,没了匕首的威胁是安全了,可被留在此地,也是死路一条。 黑暗中,慕容骏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满脸纱布的少年。 “此人甚是可疑,一并带走。” 齐钰:“……” 宫室门外还守着一大帮宫人、内侍,无法直接走出去,慕容骏心腹是临时挖了地道过来救人,慕容骏出去之后,马上就要把地道恢复原样,免得被人发现,齐钰心知时间紧迫,不待对方说第二遍,主动跟在黑衣人与太子身后。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思索之后道:“这位大哥,请稍等。” 齐钰看过,知道眼前的黑衣人乃太子身边第一暗卫子修,但他与子修算是初见,并不能直接唤出对方的名字,只能简单地以“这位大哥”来称呼。 孰料慕容骏和子修闻言,均回过了头。 齐钰顿时尴尬得不行,他想叫的是子修,为何另一个也跟着回头了? 齐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瞧见,指着慕容骏垂着的袖管道:“侍卫大哥,太子殿下一条手臂受伤了,劳烦您为他包扎一下。” 子修反应过来,忙向太子告罪,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纱布。 慕容骏只接过其中一样金疮药,自行涂抹过后,道:“先如此凑合,待脱险了再说。”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 慕容骏上药之际,齐钰还有别的事要办,一个箭步扑到屋子里唯一一张床榻上,火速将被褥弄乱。 只是左看右看,终究觉得差了些什么。 慕容骏已上好了药,蹙眉斥道:“还不快走?” 齐钰眼珠一转,意识到缺的是什么了,笑嘻嘻地道:“这次吃了闷亏,太子殿下莫非就这样算了吗?” 原书中太子得救之后便离开了此地,空留这么一个作废的局实在可惜,很该利用起来。 齐钰是上帝视角,自然知道是谁在捣鬼,可是太子还不知情,他不能直接道出真凶,惹得太子怀疑,但可以尝试把人揭露出来,提醒一下太子,顺便也能给他自己报仇,一举两得。 炮灰角色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凭什么! “你是想,让孤报复回去?” 慕容骏有些意外,他的目力不错,即便是在暗处,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眼前大半张脸裹着纱布的少年,未知真容如何,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甚是灵动。 记得刚被他制住时,这人只会哭哭啼啼,令慕容骏烦不胜烦,一眨眼气势完全变了。不仅敢踹他一脚,厚着脸皮让他救,接下来似乎还要借他的手,反算计幕后之人。 这么肥的胆子,果然不是一般可疑。 慕容骏出生宫廷,见识过不少阴私,已对齐钰的打算心中有数了,这的确个良机,慕容骏不动声色道:“你又想如何?” “殿下请稍等。”齐钰笑着转向子修,“一会儿可以劳烦侍卫大哥去捉个人吗?” 子修也是一点就通的人,马上明白过来,勾了勾唇,征询地望向太子。 慕容骏点头应允,齐钰说出一个人名,正是当初将原身引到流云宫的内侍,子修将此人记下了,慕容骏又与子修耳语了两句,子修接下来飞快地送慕容骏与齐钰出地道,离开流云宫之后,立刻便安排另几个暗卫分头行动。 慕容骏的手臂这会儿已被其他暗卫包扎好,亦服下了应急的药物,区区媚药,已不足为虑。他的精神还不错,原要返回太子府养伤,既有了复仇的计策,改为先回宫中的寝殿等候消息,为了让幕后之人误以为已事成,在最精彩的一幕到来之前,太子一定得先藏好行踪。 齐钰也是如此想的,但他身为皇帝男妃,绝不能与太子一起出现,向慕容骏道谢之后,就近寻了一座假山,利索地蹲在一块大山石后边。 记得原书中皇帝会拿他衣衫不整做文章,齐钰迅速将身上的皱褶抚平,以手为梳,捋顺凌乱的头发,一低头,他发现自己穿的居然是一字露肩的宫装,齐钰微窘,使劲将两侧衣领往上提了提,衣带缠得死紧,硬是把婀娜的宫装穿成了和尚袍。 慕容骏:“……” 慕容骏愈发觉得,这名男妃甚是可疑了。 一切均已布置妥当,慕容骏也离开了。不多时,藏在山石后边的齐钰就听见有内侍尖着嗓子道:“皇上,奴才亲眼见到太子殿下一个人往这个方向来了,似乎醉得不轻……” 齐钰眼睛一亮,来了,皇帝与他的捉女干大军! 最初读到原书这一段时,他并无特别的感受,如今身临其境,就品出几分恶毒来。 内侍若说齐贵人不见,皇帝极有可能只会派些内侍宫人来寻,可内侍若说太子不见了,还醉着酒,这言外之意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太子一个人醉醺醺的,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宫中住着不少妃嫔,会不会冲撞? 皇帝对太子只是面上和睦,实际内心忌惮这个儿子已久,碍于颜面不能直接出手,总想着找个由头废了太子。若太子出了事,譬如摔倒,或者落了水,皇帝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可太子若是冲撞了妃嫔,这就是捅到皇帝的肺气管子了。 书中这段剧情,因子修及时救走太子,只剩下一个齐贵人,幽会通女干的罪名并不成立,可是皇帝仍凭齐贵人衣衫不整便赐了死罪,足可见这人有多疑心,对青青草原有多敏感。 只是这一回,齐贵人与太子都被及时救走,流云宫内子修会按齐钰的吩咐替换成别的人,齐钰心里有些得意,待会儿幕后真凶瞧见,不知会不会气歪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彼此的第二印象 慕容骏:时而蠢笨时而机灵的绷带怪人 齐钰:一团很快的黑影 大家发现了吗,这次的封面有点绿=vv= 还是留言发爱的红包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 第3章捉奸 这群人里最为显眼的自然是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如书中所述,皇帝四十来岁,身形微胖,下颌处蓄了短须,面容阴沉,眼露精光。 皇帝身侧,一左一右伴着两位女子,满头珠翠、浓妆艳抹的是宠妃敏妃,较为年长,雍容素雅的是皇后,后面还跟了好几位妃子,今日中秋,宫中按例设了宴,听说太子不见,皇帝有些不安,皇后、位份高的几位妃嫔,都自告奋勇跟着皇帝出来寻找。 敏妃颇为热心,陆续问了好几次太子的下落,还命内侍宫人一路上大声呼喊,免得太子睡过去了听不见,与皇帝错过。 皇后则牢牢跟紧了皇帝,冷眼旁观。 沿途有几名内侍声称看见太子进了流云宫,皇帝稍微松了口气,流云宫并无妃嫔居住,若是太子醉了宿在此地,他倒是可以斥太子放浪形骸。 一行人很快来到流云宫外。 皇帝不可能自己去叫醒太子,便派了内侍总管王德福先去查看,王德福领命正要入内,殿中匆匆跑出一个神情慌乱的宫人,一见皇帝赶紧跪下了。 王德福道:“太子殿下可在里面?” 宫人闻言脸色青白,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皇帝隐约觉出一丝不妥,眼风一扫王德福,王德福上前一脚踹倒了宫人,怒道:“问你呢,你是哑巴吗,快说!” 宫人爬起来扒住王德福的腿,哭着道:“王公公,奴婢、奴婢不敢说啊……” 王德福急了:“皇上就在你面前,你有何不敢说的!” 皇帝跟着瞪了宫人一眼。 宫人被这一瞪吓破了胆,抖着唇道:“太子殿下他,是在、在里面……” 王德福顿了顿,道:“在里面又如何?” 宫人的声音骤然落了下去,惭愧地低下头:“齐、齐贵人也在……” 齐钰藏身之地离得不远,宫人说什么他都听见了,若不是还未到现身的时候,他一定要跳出来鼓几下掌,这位宫人演技真是杠杠滴,连他都快信自己与太子有一腿了。 皇帝自然也信了,这宫人语焉不详,神情尴尬,若这会儿还猜不出,就真的白活了。 宫人口中的齐贵人,皇帝知道,是近日才入宫的一名男妃,册封旨意是皇帝亲自所下,只是碍于受了伤一直未能召见,没想到竟被醉酒的太子给…… 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君父的人都敢染指! 皇帝勃然大怒,多疑的性子又让他想起来,齐贵人一直待在毓秀宫偏殿养伤,怎会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无人居住的流云宫,太子喝醉了,又怎会这么巧跑到流云宫来,还碰见了齐贵人? 该不会,非是太子醉酒胡为,而是两人早就约好,故意趁着众人都在赴宴,私底下偷会? 皇帝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只是齐贵人入宫不过短短数日,这么快便与太子有私,不太可能,应是在入宫之前便与太子相识,有了首尾,一起欺瞒于他? 贱人,孽子! 出了这种丑事,废太子理所当然,可他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皇帝怒发冲冠,偏偏平时还算机灵的敏妃犯起了傻,不解地嚷嚷道:“你是说齐贵人?怎么可能,他不是受了伤,一直在静养吗?” 皇帝冷冷瞥了敏妃一眼,敏妃自知失言,瑟缩了一下,软软地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不若让几名内侍先进去一探。” 皇帝身边,仪态万方的皇后捋起垂到额前的一缕秀发,还算镇定。 皇后是继后,膝下没有皇子,太子如何与她无关,她并不担心。 “不必了,朕亲自去见太子。” 皇帝喝令宫人内侍都退到一旁,只让皇后与敏妃跟着。 一间紧闭的宫室前,跪了一片内侍,皆低着头不住地发抖。 皇帝见状更是深信不疑,发了狠一脚猛踢,踹开了房门。 门上的锁在皇帝到来之前便去了,室内仅点了一盏昏黄的灯,隐约能见到榻上的人影。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 敏妃瞅了一眼,小声道:“是太子殿下?” 皇帝咬了咬后槽牙,道:“来人,掌灯!” 四名内侍提着灯笼进去,将封闭的宫室照得亮如白昼。 床上之人仍蒙着头在酣睡,王德福瞥了一眼皇帝,麻溜地奔上前去,将锦被猛地掀开。 皇后、敏妃都等着看太子的好戏,然而锦被底下却露出了一角明黄。 众所周知太子今日所着是玄色,明黄色多为皇子服。 皇后惊讶过后,竟有些幸灾乐祸,皇帝面色一时间变得铁青,敏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盯住床上之人,忽然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骥儿!!你、你怎会在此地?!” 来到榻前的几人都看得清楚,躺在床上的并非太子,而是敏妃之子,二皇子慕容骥。 饶是这番动静,二皇子仍未惊醒,竟兀自转过身去,熟练地将枕畔之人揽入怀中。 很明显,他旁边沉沉睡着的也非齐贵人,齐贵人乃是男妃,二皇子搂着的这位,却是个女子。 皇帝原已在肚子里盘算好了,要赐死齐贵人,废了太子,就连昭告天下的说辞都想好了,可是踹开宫室的门,被他捉女干在床的却并非太子与齐贵人,而是二皇子与、与…… “皇上,这不是贞嫔吗!” 皇后强忍着恶心,总算将二皇子搂住的女人认出来了。 皇帝方才发现太子变成二皇子,心口已在不停冒着寒气,这会儿被皇后说破二皇子抱住的竟是贞嫔,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居然是贞嫔! 先前传是齐贵人,皇帝只当是一件不在意的物品,可是贞嫔不一样,贞嫔入宫两年,是皇帝的心头好,亦是后宫除了敏妃之外,皇帝最宠的妃子,年轻貌美,身段窈窕,皇帝以前挺为征服这样的美人得意,可是眼下什么得意都飞了。 床榻上是何情形,皇帝已看得清清楚楚,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强忍住要把二皇子砍了的冲动,一转身怒气冲冲地拂袖,对左右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人分开!” 内侍、宫人赶紧分头把二皇子与贞嫔搀扶起来,各自裹上锦被,往他们脸上洒了些凉水。 二皇子与贞嫔这才醒过来,得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仗着母妃受宠,一向飞扬跋扈的二皇子已经懵了,贞嫔磕头如捣蒜,好端端的一张俏脸碰得血肉模糊。 这二人一个是受宠的帝妃,一个是前途无量的皇子,两人苦苦求饶,可是唯独没有喊冤! 此时的皇帝尚抱着些许侥幸,担心他们是遭人陷害,令王德福抓来贞嫔的心腹宫婢拷问,谁知心腹见到贞嫔与二皇子衣衫不整被逮住之后,竟战战兢兢地供认,贞嫔早在年前就与二皇子搅在了一起,非是第一次相会了。 皇帝怒不可遏,联想到方才二皇子搂住贞嫔寻.欢的举动,还有何不明白的,二皇子的确是轻车熟路。 “孽子!!” 皇帝气得心口疼,一脚踹过去,将二皇子踹倒在地,自己也快站不稳了,被王德福与皇后齐齐扶住。 震惊中的敏妃回过神,赶紧朝着二皇子猛扑过去。 慕容骥从小到大哪受过这般苦楚,被踹疼了,伏在敏妃怀里大哭:“父皇,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 他是贪图贞嫔美貌,与贞嫔有染,可两人并没有选在今日,在皇帝眼皮底下相会。他原是在宴席上相中了一名宫人,早早离了席去追佳人了,贪欢之后醒来,为何却是与贞嫔躺在一起? 慕容骥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 他一个劲给贞嫔使眼色,希望贞嫔也跟着他一同喊冤,可是自从被皇帝当场抓住,贞嫔就像木头人一样,除了含泪拼命磕头以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无。 慕容骥余光瞥见她血迹斑斑的脸,犹如鬼魅,甚是恐怖,以前他有多爱这张脸,如今就有多害怕,哀哀惨叫了几声之后,便悻悻地住了口,窝囊废的样子落在皇帝眼里,更坐实了二皇子与贞嫔有私。 皇帝咬牙,早在发现是贞嫔时,他就决定这个女人留不得了,但二皇子是他宠爱的儿子,他要如何处置? 齐钰趁乱悄悄溜进流云宫,前头一堆人同时在七嘴八舌地讲话,齐钰听了半天才闹明白,皇上原是要抓太子与齐贵人的女干,可是没想到竟揪出了二皇子与贞嫔…… 什么?! 齐钰大惊失色,他给子修并不是如此说的! 他本来的计划,是让子修把骗他过来流云宫的内侍捉住,伪装成太子的样子,丢到床上,待众人发觉不是太子之后,慕容骏再出场,揪住那些一口咬定太子入了流云宫的人发难,由此便可顺藤摸瓜,找出陷害太子之人,可是没想到,子修竟大胆地把二皇子和贞嫔给掳了来,实在……太精彩了! 齐钰知道二皇子的确与贞嫔有染,原书中慕容骏也正是利用这一点,使得皇帝对二皇子心生嫌隙,可这都是后面才会发生的事……是因为他的缘故,使得部分情节提前了吗? 拉二皇子下马,绝非子修一个人能做主。齐钰回想起子修离开时,慕容骏曾与其耳语,太子应就是在那时便做出了决断。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 与他不同,他是因为看了书才提前得知幕后是敏妃,而慕容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听他说起内侍的名字,就自行推测出来的,并且果断用二皇子甩了敏妃一记耳光。 要捉女干,当然是捉亲儿子的女干最热闹。 齐钰当正文初追文的时候就觉得,这一场虽依旧是走了狗血俗套,虐渣虐得还挺带感。 敏妃、二皇子还有贞嫔,虽痛哭流涕,可有哪一个是真正无辜? 说实话,他很欣赏男主杀伐狠戾,睚眦必报的性子,纵然为了帝位砍了一堆人,却也不是毫无原则,看谁不顺眼就杀的。 这样的男主……其实很合他的胃口,可惜皇权是一柄双刃剑,后来为作者越来越狗血的情节拖累,男主登基后数年,与亲信渐行渐远,又惨遭挚爱背叛,黑化成了人人都畏惧的暴君,作者仍嫌不够,扬言要让起.义军攻入皇城,让男主四面楚歌,被至亲当胸一剑刺死在龙椅上…… 实在太虐,对男主太不公平了。 自己喜欢的角色自己心疼,齐钰目光暗了暗,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舍得弃文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未来的心愿 慕容骏:成为暴君? 齐钰:…… 齐钰:第二春、第二春! 慕容骏:…… 敏妃和贞嫔的封号都是故意的~~ 这一章继续发爱的小红包,钰钰是弃了文,但是大家不要弃我鸭~~QAQ 保证是1v1HE哒~~ 第4章打脸 齐钰躲在众人后边深思之际,皇帝处仍在鸡飞狗跳。 敏妃自从发现她亲手捉住了二皇子,整个人都有些魔怔。 好容易清醒一些,眼见慕容骥与贞嫔并排跪着,敏妃嗷地一声,冲上前去扇了贞嫔一耳光,抱住儿子失声痛哭,贞嫔的脸登时肿了一大片,默默流着眼泪,不敢辩解。 “我不信,我不信,本宫的骥儿怎会做这种事……一定是这个贱人勾引骥儿!” 敏妃在皇帝面前从来都是妩媚娇艳,偶尔落个泪都好似梨花带雨,何曾失态至此,满头珠翠散落了一地,妆都哭花了,涕泪横流,令皇帝生气之余也很错愕。 皇后带着隐秘的快意,好声劝慰:“敏妃妹妹先别着急,皇上一向疼爱二皇子,会令人查清楚的。” 敏妃闻言更是哭得伤心,她不能说,此计要害的原是太子,为何竟成了她的骥儿! 一定是太子,是太子识破了她的阴谋反过来栽赃陷害,她的骥儿这是毁了! 敏妃又气又恨又慌,却不敢明言实际是她连累了儿子,抱着二皇子狠哭了一通,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她的脑子已有些不清楚了,恍惚间骤然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对了,皇上是来找太子的……太子在何处,齐贵人在何处?” 敏妃眼睛一亮,明明是太子与齐贵人通女干,只要把太子和齐贵人找出来,她的骥儿就有挽回的余地了! 敏妃迅速放开二皇子,发了疯似地勒令周围的内侍、宫人搜索宫室——这间宫室并不大,又未布置别的家具,有没有藏.人一目了然,自是搜寻不到,敏妃得知之后还不肯罢休,更加疯魔地令他们扩大范围搜找整个流云宫。 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敏妃狂跳之际,齐钰决定上场了,小心翼翼从殿外探进半个脑袋来,无辜地道:“敏妃娘娘,方才听见您在唤我,请问是何事?” “你、你……” 敏妃与齐钰对视片刻,不知脑补了什么,一拍掌竟大喜道:“皇上,臣妾抓到齐贵人了,臣妾就说他在此地!” “真是胡闹!” 皇帝觉得敏妃定是被二皇子气糊涂了,为了给二皇子脱罪,什么话都敢说,他还没眼瞎到这种地步,齐贵人分明是自己从殿外走进来的,这算哪门子的抓到! 不过皇帝仍记得齐贵人有伤在身,不必出席夜宴,不悦地问了一句:“你今日不是在静养,怎会来到此地?” 齐钰跪下来,恭敬地拱了拱手,道:“方才有内侍来寻臣,道是皇上召臣赴宴,可是此人带臣走到中途就不见了踪影。臣不知该去往何处,听闻圣驾在此,臣便想着过来看一眼。”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 皇帝乜视着跪在下首的少年,齐贵人脸上包裹着层层纱布,灰扑扑甚是丑陋,可是声音镇定从容,并不像在说谎。 “……等等。” 皇帝已听出了一处蹊跷,皱着眉头道:“朕今日并未召你,究竟是何人替朕传的旨意?” “是夏光。”齐钰说出了一个名字。 敏妃才由糊涂变得清醒一些,乍一听夏光的名字脸色大变,这个夏光正是她派去诱骗齐贵人的暗线,此前一直默默无闻,她自信不会有人认出来,齐贵人入宫才多久,怎会认得夏光? 她之所以挑中齐贵人下手,是因为太子喜好男色,而皇帝男妃不多,齐贵人入宫不久,在宫中并无根基,又是个温吞性子,不会翻出什么浪来。敏妃原本盘算得极好,却不知齐贵人已换了芯,非但不会任由她欺负,还要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齐钰有剧情金手指,当然知道敏妃的暗线是谁,生怕皇帝不信,还特意描述了夏光的身形长相。 敏妃抖得更厉害了。 皇帝当即勒令宫廷侍卫:“找到那人,带过来问话。” 二皇子与贞嫔有染,皇帝气归气,心里多少还是疼二皇子的,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寻个借口为二皇子遮掩。夏光这个名字一冒出来,皇帝突然意识到要么有人假传圣旨,要么齐贵人说了谎,不论何种情形,他都可以趁机把二皇子摘出来。 至于夏光是受谁的指使,审问过后自然知晓,皇帝已被二皇子、敏妃闹得身心俱疲,不论如何都比二皇子与妃嫔有染来得强。 侍卫奉命去寻夏光,皇帝就带着众人等着,不多时侍卫两手空空,仓惶来报:“皇上,找到人了,夏光是延禧宫一名负责打扫的内侍,平常极少露面,臣等寻过去时他已上吊,救不回来了!” 皇帝一愣,只是叫过来问个话,夏光却死了,这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灭口? 关键是,齐贵人才在他面前提起夏光的名字,若没有假传圣旨,何必死这么一个谁都注意不到的内侍? 延禧宫是敏妃的地盘,人也是敏妃的人,皇帝眸色一沉,瞥了敏妃一眼,敏妃这会儿抱着二皇子反而安静得很,如此反常,皇帝就知道,这件事与敏妃有关,若无人指使,区区一个内侍怎敢擅传圣旨? 应是敏妃让齐贵人误以为有宣召,离开了原来的寝殿。 那敏妃为何要如此? 还有流云宫的宫人,为何口口声声说见到了齐贵人和太子,可实际上齐贵人与太子并没有在流云宫,宫人为何要撒这个谎,还咬定太子与齐贵人在私会,其实却是二皇子与贞嫔有染! 皇帝忽地清明起来,厉声道:“来人,将流云宫的宫人抓起来,严加拷问。” 最先透露太子与齐贵人在一起的宫人被当众打得皮开肉绽,承认了自己是被敏妃收买! 皇帝想起敏妃沿途一反常态的积极,还有见到二皇子之后非要处心积虑再把齐贵人与太子找出来,心思难得走到了正道上。 敏妃莫不是想陷害太子与齐贵人,却反令二皇子与贞嫔的女干情被撞破? 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帝简直要被敏妃的蠢气笑了。 当了数十年皇帝的人,不是容易糊弄的,皇帝马上就开始怀疑,敏妃究竟是蠢过了头,还是被人将计就计,反动了手脚? 皇帝沉吟片刻,不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质疑太子的机会,道:“太子身在何处?” 皇帝有令,王德福便打发内侍重新去打听,很快就有了太子的下落。 “太子殿下席间喝醉,已在清风殿歇下了。” 清风殿是太子开府前在宫中的寝殿,如今仍归太子所有,距离三宫六院都很远。 皇帝用力踹了王德福一脚,别有深意道:“立刻去请太子过来,你睁大眼睛,替朕好好看清楚了!” 王德福连滚带爬,亲自去了一柱香的工夫,将太子请到了流云宫,随行内侍都证实,太子是从清风殿的榻上被王公公请起来,匆匆赶过来的。 慕容骏已换去沾了酒气的外衫,一身清爽的月白色长袍,着玉冠,束玉带,一双凤眸透着些许浅红,脸色微白,似是酒后初醒。 待见到皇帝之后,行礼参拜,滴水不漏,皇帝疑心是太子从中动了手脚,可愣没挑出半点错处。 再看一眼旁边的齐贵人,身上宫装穿得严严实实,与太子离得足有几丈远,全程并无一丝眼神交流,想硬泼脏水也找不到理由。 更何况这两人都不是同一时间出现,太子甚至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清风殿赶来,还能有什么呢! 皇帝不得不把对太子的怀疑排除了。 敏妃见皇帝召来了太子,跪着还不忘泼脏水道:“皇上,太子也、也到了……” “快给朕闭嘴吧!”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 皇帝心累,敏妃蠢成这个样子,自己都能把事情搞砸,还需要别人设计吗,他就是想拉一把也拉不了。 “孤很好,不劳敏妃娘娘关心。”慕容骏瞥了敏妃一眼,似笑非笑道,“敏妃娘娘还是多关心关心二皇弟吧。” 皇帝神色一凛,敏妃的确蠢得无可救药,可是二皇子…… 他终究还是想保这个儿子,贞嫔是留不得了。 皇帝沉声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许再提。贞嫔惊驾赐死。敏妃约束下人不力,犯下大错,念在其生育有功,降为嫔位,软禁延禧宫。二皇子跟着敏嫔一起,没朕的旨意不得出来。” 贞嫔被王德福堵住嘴拖下去,再多的眼泪没能唤来皇帝的怜惜,自从被皇帝当众捉到,她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皇帝的眼神冷如冰刀,看她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贞嫔早就放弃了挣扎,她一念之差做了错事,只希望自己顺从地死去,皇帝能少迁怒她的家族。 处置了贞嫔之后,二皇子与刚被降了位的敏嫔也相继被送走。 慕容骏静静地跪着,皇帝半个字没提女干情,将二皇子护得好好的,慕容骏不由得想,若换成是他在流云宫内被捉到,还不知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这些年皇帝的偏心他很清楚,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皇帝虽选择保住二皇子,以后再看见这个给自己戴绿帽的儿子,心里会如何想,还能一如既往地器重吗? 皇帝是好面子的人,二皇子虽留了条命在,想要延续之前的恩宠是不可能了。 敏妃与二皇子经常给慕容骏下绊子,慕容骏一直隐忍,他早知二皇子仗着帝宠与贞嫔有染,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将这把刀甩出去,今日齐贵人让子修捉的人正是夏光,慕容骏在延禧宫有耳目,清楚夏光的身份,再结合自己中药之后也是被人以差不多同样的法子引到流云宫的,慕容骏几乎立刻就猜到幕后应是敏妃。 新仇旧恨,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敏妃想捉他的女干,他就成全敏妃,令其去捉自己儿子的女干。 内侍夏光是他令子修做掉的,故意扔在延禧宫,方便皇帝的侍卫寻到。皇帝在齐贵人三言两语撺掇下,识破了敏妃,怒火都转移到了敏妃身上,毕竟若不是敏妃,皇帝怎会亲自撞破这段女干情,相信皇帝亲眼见到的那一幕,会成为皇帝心头一根永远的刺。 于慕容骏而言,皇帝痛苦,他便痛快!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身心俱疲,令众人悉数散去。 齐钰刚穿进书里就遇见这么个**,也有些心累,那名骗他来流云宫的内侍夏光,一定是子修下的手,虽非他所害,但却是因他而亡…… 齐钰疲倦地揉揉眉心,看别人宫斗很爽,轮到他自己深陷其中却有些不适应,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想给自己出口气,给太子出口气而已…… 夏光和贞嫔的死,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转念一想,原身与夏光无冤无仇,夏光不还是一样陷害了原身,若非他穿过来与太子联手,恐怕原身早就成为死人了。 至于贞嫔,齐钰苦笑,贞嫔的确是与二皇子有染,不算冤枉,即便不在这一次死去,后续也一样会被男主施计揭穿,最重要的是,皇帝想保二皇子,并不想保贞嫔,贞嫔实际是死在皇帝手里。 宫斗一旦开始,可不就是你死我亡,原书里又有谁管过齐贵人是不是真的冤枉……既然穿到了这个世界,就算只为了他自己,也该看开一些,好好适应。 道理齐钰都懂,可是真想开却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怀疑人生。 他没精打采地往前走,耳边忽然传来悠悠地一句:“齐贵人好胆量。” 齐钰惊愕地抬头,正对上太子深邃的凤眸。 他们彼此的身份,若非同遭敏妃算计,本不该相遇,此时也只是趁着擦肩的工夫,递上一句话。 齐钰的斗志一下子被激起来了,郁结的心情烟消云散,嘚瑟地道:“太子殿下,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昵称 齐钰:骏哥儿(偷笑) 慕容骏:…… 慕容骏:小玉 齐钰:………… 小天使们,评论留言送红包,求求你们康康我,我是不是最可怜的崽,想送红包都没送出去几个QAQ~ 我该不会是开了篇假文吧(和钰钰一样怀疑人生) 第5章金手指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 风波已平,齐钰按原身的记忆返回宫中的住处——毓秀宫偏殿,既来之则安之,从今往后这也将是他的住处了。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都快急死了!” 原身的心腹婢女嫣然兴高采烈地迎上来。 齐钰虽累,见到嫣然稚气未脱的脸庞,还是忍不住挤了个笑容出来。虽然书里不会给一个炮灰的婢女安排剧情,可是原身的记忆告诉他,嫣然是唯一愿意陪他入宫的家仆,别看今年才十四岁,已是能与他相依为命,对他忠诚不二的好姑娘了。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心腹目前有且只有一个。 齐钰自穿书之后,脑子里一根弦一直绷着,回到自己人身边便松懈下来,眼皮困得睁不开了,学原身的语气随意道:“嫣然,我好累,休息一会儿……” 嫣然照例要来扶.他,结果齐钰连走到床边躺下的力气都没了,上半身扑倒在床上,下半.身还挨着地,立刻就睡死过去。 嫣然手足无措,主子居然累到一下子睡着了呢。 今日有内侍来传齐贵人赴宴,嫣然身份低微,无法跟着去,很为主子担心,后来又听说流云宫有人惊驾被皇帝处死了,嫣然没打听出来是谁,一颗心七上八下,还好主子没事,平安归来了。 嫣然不忍把齐钰唤醒,只是担心这样睡久了膝盖要痛,她一个人抬不动齐钰,改去抱了厚厚的被褥过来,垫在地上,扶着睡了的齐钰躺下来,为他掖好被角。 齐钰刚一闭眼就睡得找不着北,许是太过劳累,连个梦都没做,直到半夜醒过来,在地上呆呆地躺了足有一刻钟,才意识到自己已穿入了书中的世界,还经历了一次宫斗。 嘴巴很渴,他也没叫人伺候,自己爬起来,从床头案几上的茶壶里倒了些茶水来喝。 这茶大约是他回来时嫣然倒上的,已没了热度,齐钰不太讲究,反倒是想喝点凉的冷静冷静。 他一口气喝完两盏凉茶,同时整理了一下思路,睡了一觉之后,脑子变得利索多了,又想起一些此前来不及想的细节。 齐钰已隐约觉察到了,书中的情节并不是一成不变,比如他仍活着,而此时还不该死的贞嫔却死了。 再比如,原书中二皇子与贞嫔女干情败露时,敏妃只是被皇帝禁足,如今却是降位软禁,罚得更狠。 二皇子虽没有任何明面上的惩罚,皇帝令其在延禧宫陪伴母妃,实际是变了相的软禁,与书中的禁足在皇子府,到底还是不大一样。 齐钰不知道这些改变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影响后来的事态发展,另外就是他的剧情金手指,仅仅是关于男主和书中几位重要人物的,对于他这个已脱离原书命运的小角色来说,接下去他自己的一切,反而都是未知之数。 昨日猝不及防地穿过来,能保住小命就很不易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在地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抱着被褥爬回到床上,想了想遥远的未来,眼下自己身为皇帝的男妃,又该怎么办。 逃是别想逃了,皇宫不比其他地方,戒备森严,被逮到就是一个死,皇帝为了面子,连心尖尖的贞嫔都能毫不犹豫地赐死,自己这个才进宫没多久的小贵人,犯了错也不会手下留情。 只有一条路,在宫里好好混下去。齐钰猝不及防穿成了男妃,心里一百个不想侍寝,幸好皇帝对他未流露出一丝兴趣,在宫里得宠难,不得宠却很容易,他只要借着脸上的伤势,一直沉寂下去,后宫佳丽众多,皇帝很快连他是谁都会忘掉! 按照原书,皇帝会在这一年去世,他若是能坚持苟到那时,唔,应当就可以做太妃了吧,太妃通常都是过气的人物,估计就和退休老干部差不多,满宫上下没谁会与太妃过不去,新帝再不爽也不会砍太妃的脑袋,到时完全可以不慌不忙地想法子,能溜出宫就溜,他还没到二十岁,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浪一浪,顺便寻个第二春什么的,若不能溜出宫每日就算混吃等死也不错! 这是唯一能保全自己的办法,如今他也找不到别的出路了。 只是留在宫中,原书那么多宫斗情节,免不了会被卷入其中,按他眼下卑微的男妃身份,仅靠剧情金手指能不能撑过去,还真不好说。 宫斗常备帝宠,没有;宫斗常备心腹太医,没有;宫斗常备会医术会武功的宫人内侍,也没有;宫斗常备金大腿,这个……可以有。 皇帝去世,登基的是男主,就算未来是暴君,慕容骏也肯定是最粗最壮的那根大腿。 其次是如今的一宫之主皇后,后来的太后,男主虽非皇后亲生,但仍给了皇后体面,记得原书中的太后活了很久。 这样就是两条大腿了。 第三是男主长姐仪安公主。男主对这位公主敬重有加,即便公主早逝,她的母族男主仍照拂了许多年。 最后就是男主幼弟五皇子。男主登基时五皇子还是个豆丁,母妃待在后宫又安分,与男主不存在利益冲突,五皇子后来得以平安度过一世。 以上几位金大腿中,仪安公主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不常入宫,能见到这位公主的可能性不大。五皇子这会儿才五岁,长期来说可以交好,但是一时半会儿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皇后,齐钰想起原身入宫不过几日,皇后处的嬷嬷就过来训斥了两回话,不太把他放在眼里,他上赶着去示好,只怕皇后未必肯接受。 而且最重要的一条,慕容骏与皇后并非一路。若他没记错,皇后也会给男主使绊子,他若是讨了皇后的好,怕是要扎男主的眼。 齐钰苦笑,果然还是要遵从穿书文的定律,抱紧男主一个人的大腿吗! ……这也是废话了。 若真的抱紧了男主的大腿,男主应当会听进去他的话,他就可以帮男主挡灾,剧情太狗血的时候,可以想法子不让男主被狗血影响到,没有众叛亲离,也没有挚爱背叛,只要男主不黑化成暴君,安安稳稳地执政,那最后让齐钰弃文的恶心结局,应当也不会有。 这几乎是一个双赢的美好未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 只是眼下,他是皇帝男妃,男主是太子,算起来差了辈分,还要避嫌,如何去抱太子的大腿? 还有以后,等男主做了皇帝,他就是太妃,太妃要怎么抱紧皇帝的大腿? 齐钰:“……” 至于大部分穿书文都会有的和男主谈恋爱,这个嘛…… 齐钰羞涩地挠了挠头,且不说他和男主的身份基本没什么可能,他自己只要能抱上男主大腿,就心满意足了,慕容骏的确是他很喜欢的角色,可这份感情应当不是那种喜欢,还有就是男主未来会有自己的受,虽说要等慕容骏登基之后才会出现,出场再晚也是官配,他若是插一杠子,应当就是斜教了。 齐钰差不多都想通透了,手指无意间做了一个举动,摸向戴在左手食指上的一枚指环。 他在原来的世界,有佩戴此类小饰物的习惯,思考时经常会有意无意摸一摸,起初没觉得有何不妥,摸过几次之后才想起来,原身并不爱装扮,记忆中似乎也没这样东西。 但是齐钰很肯定,这是穿过来之后,就戴在他手上的了。 所以这一枚通体泛着银光的指环——究竟怎么来的? 齐钰一边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一边轻轻拨弄着指环,无意间将指环转动一周,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自己随之进入了一个虚幻空间。 齐钰:“……”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般这叫什么来着? 随身空间! 难道这是穿书赋予他的另一根金手指? 齐钰精神大振,马上开始研究这个刚发现的空间。 空间并不算大,差不多被一只一人多高的古旧花梨木衣柜占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说明,也没有任何提示。 上前打开衣柜,以为会有了不得的惊喜,却见到了……再寻常不过的衣柜本身。 柜门背面镶嵌着一整面铜镜,柜子里挂了几件衣裳,粗粗辨认一下,有妃嫔的宫装,金丝银线的舞服等等。 这些能有什么用? 齐钰失望地扫了一眼挂着的衣裳,身为男人,他对花花绿绿的衣服兴趣不大,确认衣柜里只有衣服之后,关上柜门,随身空间就再找不到别的了。 难道金手指只是个寻常衣柜,能有什么用? 齐钰一时难以接受,不死心将柜子重新打开,再度检查,突然就发现,这次挂在衣柜里的衣裳与他第一次看见的样式已不同了。 齐钰眨眨眼睛,福至心灵,连着开关数次,每次所见都不一样,这应是一个会刷新衣服的衣柜。 他想了想,随意取了一件袍子出来,刚披到身上,衣服就自动穿好了。 大小得体,分毫不差,速度堪比某热门游戏里的一键换装。 而原来挂着这件袍子的位置,立刻补上了别的衣服。 齐钰沉思片刻,选择退出空间,发现他在空间里换好的衣裳,已一模一样穿在了现实的身体上,上手摸了摸布料,全都是真的,如假包换。 齐钰:“……” 齐钰来了兴致,重新进入空间,又从衣柜里陆续拿了许多件衣服出来,衣柜总是会自动填满,当他把衣服重新挂回去,挂好的衣服也是立刻就消失了。 似乎,还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衣柜。 当然每一次在空间里选好衣服来穿,现实的自己也会相应换装。 齐钰一连试穿了几套,看着铜镜中五颜六色、千变万化的自己,嘴角抽了抽,这架势,莫非从今往后,他就要变成奇迹钰钰了? 能刷新,能一键换装,衣柜随便用,似乎很酷炫。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衣裳可以换,但也仅仅是换装而已,宫里人又不是傻子,他总不可能光靠着换装一次次通关宫斗,抱上男主大腿。 可是从天而降的金手指,总不会只让他闲得无聊打发时间吧?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 齐钰不甘心,在衣柜里锲而不舍找了又找,暂时没别的收获,而且因为换衣次数太多,原本穿在身上的里衣也不见了。 据他推测,应是在换来换去时,一个不察被他顺手放进了柜子里。 衣柜里的衣服数不清,若要靠一次次刷新来找,还不知要找到几时。 不过是件旧衣,齐钰都想放弃了,倘若嫣然问起,就说自己不小心弄破丢了好了。 他如此想着,衣柜里的衣服又刷新了一遍,这回摆出来的,正是被他弄丢不见的里衣。 齐钰一愣,把失而复得的衣裳取出来,摸了摸衣角。 就连衣角处嫣然给他绣的暗纹都完全一样。 难道这衣柜,还会按他所想,自己把衣服找出来? 若真是如此的话…… 齐钰定了定神,心里随便回想了一下宫廷侍卫的装扮。 下一瞬,一套灰白色的侍卫服凭空出现在了衣柜里。 齐钰亲眼目睹,不得不信,这不仅仅是奇迹钰钰,这简直就是服装界的有求必应屋,怎么办,老天爷真的给了他一根了不得的金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有求必应屋是哈利波特的梗!奇迹钰钰这个不用说了吧~ 这是钰钰的又一个金手指,暗示我们钰钰以后是女装大佬。 *钰钰现在是贵人,贵人一般不能直接当太妃,这个是钰钰自己搞错了,不是我滴锅~ 依旧是留言送红包=333=谢谢小天使们的热情呜呜呜~~迟来的中秋快乐!! 小剧场:官配CP还是斜教CP 慕容骏:只要小玉,别的不要。 齐钰:官配!!!!呜呜呜,斜教我要起不来床! 作者:太子殿下,怎么办,钰钰还没意识到(不肯承认)对你的感情 慕容骏:请直接跳到孤登基。 齐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鲸、珍珠令2个;nannan、17817795、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781779515瓶;白拉普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女装大佬 齐钰一直在研究衣柜,不小心就忘记了时间,冷不丁听见耳畔有人说话。 回过神,他发觉自己仍躺在床榻上,嫣然在旁边叫着他,原来进入空间时旁人看不出来,还以为他在睡觉或者发呆。 因他在空间里待得太久,已过了平时起床的点,按宫规,妃嫔每日晨起都要去坤宁宫皇后处请安,他也不例外,幸好皇后那边先传了消息出来,皇后今日身体不适,请安暂免,齐钰虽晚起了,并无大碍。 只是皇后昨夜还好好的,怎就突然生病了? 在宫中,妃嫔抱病也是有讲究的。齐钰略一想就明白了,皇后并非真不舒服,而是曾经亲眼目睹二皇子与贞嫔的丑事,怕皇帝无故迁怒避一避风头,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他,暂时不必去下跪磕头了。 嫣然服侍齐钰梳洗,换上宫装,齐钰之前刚穿过来,也没来及吐槽,原书的奇葩设定,宫装上衣全部都是露肩的,让人很不自在,他仍是尽量把领子往上提。 嫣然见状,嘴角抽了抽,想为他把领子重新理好,都被齐钰胡乱寻借口搪塞了过去。 换衣之后,嫣然又为他端来早膳。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 早膳按例只有清粥小菜,宫中对男妃的饮食诸多限制,连盛粥的碗都要额外小一些。齐钰只喝了几口白粥,还没半饱,手中玉碗已见了底。 齐钰:“……” 总感觉往后是要饿肚子的节奏。 他一下子变能吃了,嫣然也很奇怪,主子不一向饭量不大,入宫数日,竟连这都变了? 不过能吃起码说明心情不错。主子自从入了宫,一直死气沉沉,如今好容易有了点生气,能吃又怎么了? 耿直的小丫鬟决定这就去御膳房,多讨些点心来,给主子填肚子。 嫣然一走,齐钰孤身一人留在寝殿,立马给自己找了点事干,借由金手指衣柜,拿到了一身与嫣然类似,宫人所穿的粉色襦裙。 虽然齐钰对衣服不大有兴趣,可衣服终归是给人穿的,他想试试,穿着襦裙能不能假扮成宫人,出殿去走一走。 这个主意颇为大胆。本来他还担心没人帮忙头发不好处理,这襦裙一换上身,连发型都自带了,纵使齐钰连发髻种类都认不全,照样顶上了完美的垂丫髻。齐钰惊喜地摸了摸,真就是用他自己的头发编出来的,奇迹钰钰不是白叫的。 齐钰的信心一点点多了起来,他的身形瘦削,因着年少,个子只比寻常女子略高一些,男扮女装看不太出来,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胸部太平。 齐钰灵机一动,从果盘里顺了仅剩的两只沉甸甸的果子,塞进去之后努力挺起胸,这才差不多了。 宫中对男妃约束颇多,并不许他们随意走动,原身入宫之后除了去坤宁宫请安,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齐钰却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且他很有主见,装成宫人亦是为了探一探毓秀宫外的情况。 他的脸至今仍缠着纱布,临行前对着铜镜把纱布卸了,想检查一下脸上的伤势。 对于原身的脸,齐钰是有印象的,能被送进宫,容貌必不会差,可是摔伤之后就很难说了…… 齐钰做足了心理准备,待看见铜镜中自己的样子,还是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铜镜中的少年容貌昳丽,光彩照人,如玉般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狰狞的伤疤。 可摔伤的记忆不会是假,连太医也过来瞧过的。 齐钰屏息细看,才发现并不是没有伤,而是经过数日的工夫,伤口已愈合,新生出来的皮肤细嫩,泛着淡淡的粉,留下的疤痕形状恰似一朵指尖大小的花,落在左侧脸颊上,未添一丝丑陋,反而多了几分凄楚的美感。 若说原身以前是张美人脸,如今就是张一看就要出事的妖孽美人脸。 齐钰赶紧把纱布重新缠了回去。真要命,他还打算借伤势继续逃避侍寝呢,怎么不知不觉伤就好成这种样子了? 看来若是不想去伺候皇帝,得死守这个秘密,继续把脸捂严实了。 可他眼下是要装扮成宫人的,若是脸上有纱布,一走出去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是齐贵人假扮? 齐钰动了一回脑筋,又找了块丝帕出来,盖在脸上,遮挡住纱布。 宫中若有人生病咳嗽,身体不适,便会做此装扮,不算突兀,也是双重保护。 他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总算是满意了,鼓起勇气小心翼翼步出毓秀宫,负责值守的侍卫内侍一时都未发现异样。 齐钰有些小得意,脚步也轻快了些,谁料乐极生悲,才离开毓秀宫没多远就翻了车,一旁的小径上猛地蹿出一人,拽住他的手臂往偏远处的草地带。 “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那人恶狠狠道。 齐钰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情况,宫里难道还有打劫的? 回首一瞧,心里顿时一片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什么鬼运气,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了二皇子慕容骥。 经过昨日,他明显已得罪敏嫔和二皇子,这二位已变成他的对家了! “二……二殿下,您要干什么?” 齐钰脑子里一片慌乱,阴谋论通通跑出来了,慕容骥不是跟着敏嫔在延禧宫禁足吗?延禧宫离毓秀宫不近,二皇子总不可能特意跑过来看风景。 “不许动,也别叫。本殿下有话要问你。”慕容骥道。 齐钰生怕他一会儿也掏出把匕首来,不敢挣扎,能屈能伸地点了点头。 慕容骥稍微放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毓秀宫的宫人?” 齐钰:“……” 齐钰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襦裙,还有脸上蒙的丝帕,二皇子居然没看出眼前的宫人是男子假扮。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只是随便穿一穿,就已经出神入化了呢? 既然未被发现,不若糊弄过去。这位二皇子看着煞气腾腾,只怕没什么好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 齐钰沉吟片刻,计上心头,想了想嫣然说话的语气,软着嗓子道:“回二殿下,我的确是在毓秀宫伺候的。” 齐钰论年纪已过了变声期,可是声音仍有着少年人的清越,刻意压低嗓门之后,就真的雌雄难辨了。 二皇子竟毫不怀疑,道:“那我问你,齐贵人在不在殿内?” “……”齐钰心里想乐,嘴上却无辜地道:“不在。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主子去坤宁宫皇后娘娘处探望了。请问二殿下有何要事?” 他之所以搬出坤宁宫的名号,也是因为敏嫔以前仗着帝宠与皇后争得厉害,二皇子绝不可能跑去向皇后求证。 慕容骥冷眼盯着齐钰,二皇子沉下脸时的阴狠,与他爹皇帝颇有几分相似。 敏嫔当初定下陷害太子与齐贵人的毒计,生怕儿子沉不住气,一直瞒着二皇子,故而慕容骥被捉时还蒙在鼓里,经过一夜他已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约见贞嫔,怕是遭了暗算! 慕容骥理所当然询问敏嫔,敏嫔哭哭啼啼,却不敢向儿子道出实情,只一个劲推说是太子下的手,二皇子早就视太子为劲敌,得知“真相”后更是恨透了太子,热血上了头立马就要去寻太子的晦气,敏嫔拦都拦不住! 虽皇帝令敏嫔禁足,却未明令二皇子禁足,且延禧宫外的侍卫并未撤换,这些侍卫平时多受敏嫔恩惠,不敢轻易得罪二皇子,只象征性地拦了拦,慕容骥以前颇受帝宠,在宫中很是自由,并不把侍卫放在眼里,没费多大的工夫,便顺利冲了出去。 待离了延禧宫,被风一吹,二皇子一头热的脑子冷静了些,慕容骏肯定已出宫回太子府了,难道他要直接杀去太子府? 想起太子黑黢黢似笑非笑的一双凤眸,二皇子无端打了个哆嗦,往常他若是直接对上太子,总是讨不了好,太子身边有众多高手,他也是知道的,就这样动起手来,根本占不到便宜。 人都已出来了,莫非还要空着手回去? 二皇子心思绕了个弯,想起了齐贵人。 敏嫔告诉他,太子计策得逞,免不了齐贵人暗中帮衬,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齐贵人定是帮凶,他收拾不了太子,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贵人? 二皇子说走便走,丝毫不觉得齐贵人是他爹的男妃,他得避嫌,当然他脑子里若有这根弦,先前就不会与贞嫔勾搭在一处了。 一路到了毓秀宫外,眼见一名宫人闪身出了殿,二皇子想着先掳个人过来问问正主在不在,免得待会儿白闹一场,哪能想到他顺手抓住的宫人,就是齐贵人本人呢。 慕容骥这人,心思恶毒多随了皇帝,智谋却拢共只有这么几分,被诓了一通依旧浑然未觉,看来看去愣是没瞧出什么异样,只觉得面前的宫人待他有些敷衍,声音就和蚊子叫差不多,听着费劲。 慕容骥的不爽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怎么说话的,本殿下想做什么,还用对你说!在本殿下面前都这么有气无力,你是没吃饱饭吗!” 齐钰:“……” 齐钰假装被训得低下头,抽了抽嘴角心道,可不就是没吃饱…… 寥寥数语,他已能确定这位二皇子和书中设定的一样,好.色.性急,智谋不高,随便一说便轻信了,难怪会被太子吊打。 齐钰隔着丝帕,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嗓子,不好意思地道:“二殿下,咳咳,实在对不住,我、我近来有些不适,言语不便,我也不想的。” 慕容骥见他不住咳嗽,不觉跟着捂住自己的口鼻,听说这种戴面纱的病人,大多病易过人。 慕容骥意识到这一点,连退了几步,他已知齐贵人不在了,再骂这宫人也没何用,二皇子不自在道:“没什么,你走罢。” 齐钰松了口气,背过身欲走,慕容骥又突然道:“慢着。” 齐钰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他何处露出了破绽,被二皇子发现,改变主意了? 慕容骥道:“且慢。你真是在毓秀宫伺候的?你叫何名?” 齐钰不敢说出嫣然的名字,怕连累嫣然,得抓紧时间准备个假的出来。 因对着二皇子这个与洪世贤有一拼的渣男,接下来他竟十分脱线地想,齐钰穿着品如的衣服叫什么? “我叫玉……玉如。” 齐钰一闭眼睛,说出了一个艺名。 作者有话要说:别担心,太子下章就出来辽~~二皇子也欺负不了钰钰。 小剧场:如何一句话完结本文? 二皇子:这个叫玉如的宫人,怎么感觉辣么奇怪,果然是波涛太汹涌了吗? 二皇子:要不摸一下小手试试?摸一下小手,窝就知道是不是真美人了~ 太子暴起:敢动他一下,孤剁了你!!! 二皇子,卒。宫人玉如被太子收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本文完(喂) 谢谢大家留言,本章依旧是留言发红包哦,么么小天使们~~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拉普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掉马 “玉如?”慕容骥蹙眉道:“为何本殿下从没见过你?” 齐钰道:“我才来毓秀宫没多久,二殿下没见过也正常。” 慕容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是新来的,这就难怪了…… 他总觉得这宫人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何处不对劲,说不上来。 细看之下,二皇子赫然发现这宫人身段窈窕,波涛汹涌,虽得了病以丝帕遮面,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有些勾人,衣袖底下露出一截子皓腕,玉指纤长。 按他长年拈花惹草的经验,仅凭这几点,就能得知这八成是个美人。 可是宫中但凡有点姿色的宫人,心腹都为他整理成单子了,其中并没有一个叫玉如的。 慕容骥本有些起疑,但是转念一想,人家自己不也说了,是才进的毓秀宫,心腹估计也不知道,二皇子这段日子大多是与贞嫔厮混,两人虽是偷.情,贞嫔却不许他沾别的人,二皇子连偷腥都偷得少了,否则也不会净想着与新鲜的宫人私会,让太子有机可乘。 一想到太子令他所受的耻辱,还有贞嫔的惨死,二皇子双目充满了恨意,再没了旖旎的心思。 “退下吧,下次再找你。” 齐钰:“…………” 还下次?拜拜了您嘞! 二皇子一放行,齐钰立刻利索地行了个礼,飞也似地溜了。 慕容骥没能如愿收拾到齐贵人,在毓秀宫外徘徊了一阵,延禧宫一堆内侍宫人已寻了过来,道是二皇子才离开不久,皇帝就驾临了延禧宫,找不到二皇子,眼下正大发雷霆。 慕容骥心里还是挺敬畏皇帝的,不必多言,马上便跟着内侍们走了。 延禧宫。 皇帝原是想着冷敏嫔母子几日,可是身边内侍说起了二皇子过去种种好处,不停拭泪,皇帝心里还是疼这个儿子的,心一软,决定过来看一眼二皇子,若是二皇子跪在他面前诚心忏悔,承认是贞嫔不守妇道勾.引在先,他就真的饶过二皇子这一回。 但是皇帝没想到,他对二皇子如此掏心挖肺,换来的却是二皇子枉顾圣命,私自出殿。 皇帝铁青着脸,坐在主位等着二皇子,敏嫔跪在他脚边,不敢言语。派出去的内侍宫人不多时把二皇子寻了回来,皇帝也便得知二皇子是往毓秀宫去了。 按理来说,皇子去到妃嫔宫里,也未必就有什么。可这是二皇子,前脚才被皇帝抓女干抓了个现行,再往别的寝殿去,这不是不知悔改是什么? 幸亏没能进.去毓秀宫,要不然头顶又绿了一片! 皇帝心头怒火蹭地一下就窜起来了,对着二皇子便是一通扑头盖脸的训斥。 “孽子,朕的皇宫你是当成你的皇子府了吧,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完全忘了,这个儿子能在宫中横行无忌,还不是他宠出来的。 慕容骥有些委屈,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确有闹事之心,可实际并没有真的闹起来,未犯之错,父皇也要怪他吗?父皇不是连昨日之事都不追究了吗? 失宠这种事,二皇子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 “父皇,儿臣真的什么都没做,儿臣只是——” “闭嘴吧。”皇帝也不听他解释,冷冷打断他道:“立刻出宫,滚回你的二皇子府去!从今往后没朕的旨意,不得出府半步,更不许擅自入宫!” 慕容骥还欲争辩,敏嫔流着泪,跪在地上拼命朝他打手势,二皇子看懂了母妃的意思,隐忍地垂下头,掩去眼里的不甘与愤懑,叩首谢恩。 君子复仇十年不晚,他所受的屈辱早晚有一天,要太子、齐贵人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 齐钰走在宫道上,他换了宫人装扮,就是想打探一下宫中四处的情况,虽已决定安安分分等着一年之后当太妃,可万一有机会能提前溜出宫呢? 不亲眼瞧一瞧,总是不能死心。 眼下,他已看过了,各座宫苑都有侍卫守着,接近宫门处尤甚。每日获准出宫的宫人、内侍都会在侍卫处提前报备,由侍卫核实过后才可出宫,出宫时不止会检查腰牌,还要查人,若有任何不妥,侍卫们可就地正法。 除去宫苑和宫门处,主道上还有数不清的侍卫来回巡逻,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班,遇见可疑之人,侍卫可随时盘问。 听说负责巡逻的侍卫原本没有这么多的,因贞嫔惊扰了圣驾,皇帝特意调了比以前多出几倍的侍卫过来,保护皇宫安全。 齐钰:“……” 齐钰都不知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贞嫔究竟因何而死,他很清楚,什么保护安全,皇帝这明显是为了防止妃嫔再偷人啊。 宫中守备如此森严,齐钰已对逃出去死了心,他出来得也有些久了,打算这便老实回返,沿途经过的侍卫见他行色匆忙,照例将他拦下来问话。 算起来,这已是齐钰第三次被拦,他很有经验了,十分镇定地说自己是毓秀宫宫人,对答如流,不慌不忙,加之他只是在皇宫里逛一逛,未做什么出格之举,侍卫一般问过之后,便会放行。 但是这回,拦下他的侍卫居然道:“可有腰牌?” 齐钰一愣,他这宫人是假货,身上哪有这种东西,只好硬着头皮道:“没,对不住,我忘带了……” 齐钰溜出毓秀宫前,曾从原身一只钱袋子里抓了一些碎银。原身出身国公府,家境不错,家里把儿子送进宫,似乎也有点愧疚的意思,银子还是管够的。原身在宫里无甚花销,拢共几千的银票、满满一袋子的碎银都存得好好的,齐钰想着从今往后自己与原身就是同个人了,很不必见外,拿点银子来用也不含糊。 齐钰摸了一块碎银出来,递给侍卫,讨好地道:“这位大哥,我着急为主子办事,请通融一二,下次我定会注意。” 然而侍卫却未接,固执地道:“腰牌。” 齐钰咬牙,谁说宫里人见钱眼开的,可见都是谣言! 这侍卫油盐不进的,要怎么办?拿不出来会不会被抓? 还是说他给的少了? 齐钰一边找借口墨迹,一边思考对策。 就在此时,一旁有人走过,拎着一块牌子晃了晃,放在侍卫眼前。本来还吹胡子瞪眼的侍卫一见这牌子,倒头便拜。 那人随意摆了摆手,侍卫跪完,也未再管齐钰,转身就走。 齐钰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有哪只金大腿登场了吗! 不论是谁都可算是帮了他,齐钰心里感激,真情实感地作揖,道:“多谢阁下。” 那人轻咳了一声,齐钰抬起头来,只见一位上了年纪,头发有些花白的圆脸内侍,冲他和蔼地点头微笑。 “奴才姓江,受太子殿下之令,来替齐贵人解围。” 齐钰:“……” 竟是太子的人,而且还,识破了他的身份? 齐钰的脸蹭地热了,有些不好意思,幸而内侍脸上并无嘲讽之意,齐钰强装镇定,不住地对自己说,男主不是外人,是金大腿,被识破没什么大不了,就当穿女装遛弯是件很正常的事。 他努力把心思摆正,去想太子身边的内侍有哪个姓江,不多时想起了一个人,笑着道:“可是江禾公公?久仰大名,多谢了。” 原书男主身边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内侍姓江名禾,曾追随男主生母孝仁皇后多年,自孝仁皇后去世一直照顾着男主,男主登基之后,这位内侍坐了内侍总管之位,替男主掌管内务府。 此时的江禾,对外不过是太子的贴身内侍,一介小人物,方才屏退侍卫,也是仗着手中有太子令牌。没想到齐贵人不止知道他的名字,还对他客客气气,江禾心里舒坦,对齐贵人高看了一眼,道:“贵人不必如此客气。” “江公公既然来了的话……”齐钰举目张望:“太子殿下身在何处?” 江禾忍着笑道:“齐贵人,请随奴才来。” 齐钰有意抱男主大腿,有机会接近太子定要去的,江禾在前面引路,没过多久便到了一座四面通风的凉亭。 齐钰很快就明白了这亭子的妙处,与其遮遮掩掩偷偷摸摸,显得好似有什么,倒不如正当光明地相见,不易惹人猜疑。 且他正穿着宫人的襦裙,太子召见一个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禾向齐钰使了个颜色,齐钰步入了亭子,紧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凉亭中,太子的身影就端坐在石桌旁,静静眺望着远处的楼阁。 齐钰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率先开口,干脆欣赏起太子的姿容。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 说来也很可笑,之前与慕容骏一同被关在昏暗的宫室中,环境因素加上赶时间,他根本没能看清男主,后来到了皇帝面前,全程要表现得与太子毫无关系,偷偷瞅一眼的风险都不能冒,导致太子在他心里至今是个阴影轮廓,这会儿太平了,又没有外人在,自然就想看清楚男主是何长相。 毕竟按网文的规律,男主颜值太低可不行。书中有名字的角色大都是俊男美女,就算是二皇子,去了渣男滤镜,也是位帅哥,男主应当不会输给二皇子吧? 齐钰目光炯炯,大方去看,谁知一看之下,他竟失了神。 今日的太子广袖长袍,峨冠博带,临风而坐,衣袂飘飘。俊眉飞目,鬓若刀裁,鼻梁高挺,唇若涂朱,一双狭长的凤眼,眼角微挑显得有几分桀骜,漆黑的眸子透着一片冷芒。 不论是现实世界还是书中世界,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搜肠刮肚都形容不出此人的俊美。 一愣之下,便是了然。 齐钰忽然明白皇帝为何不喜太子了,因为论长相,太子半点不像皇帝。 既不像皇帝,必是像孝仁皇后,可是皇帝这辈子最不喜的,就是孝仁皇后…… “齐贵人,孤与你又见面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慕容骏已先开了口。 齐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匆匆行礼道:“太子殿下伤势如何,好些了吗?” 昨日齐钰曾远远瞅了一眼,忍不住就关心起来,太子臂上的伤深可见骨,还中过媚药,简直不知后来在皇帝面前的镇定自若是如何办到的。 这也是他很佩服男主的原因了。 慕容骏淡淡道:“已无大碍。” “方才幸亏殿下令江公公助我。”齐钰再度致谢,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很奇怪,您是如何发现我的?” 比起太子引他相见的真正意图,齐钰更在意二皇子都看不穿的伪装,为何太子就轻易看穿了,还命人过去相助。 慕容骏道:“玉如姑娘装得很像,孤本来认不出。” 齐钰:“……” 慕容骏话锋一转,道:“但区区一个宫人,敢在皇子面前自称为‘我’,你是头一个。” 齐钰:“…………” 刚开始听见玉如这个名字,齐钰只觉拙劣的演技被太子看了个底朝天,在二皇子面前信口雌黄的厚脸皮不翼而飞,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太丢人了,听到后面又忍不住想笑。 原来是这样。 他一个现代人穿书,自称什么的全凭原身本能,只牢牢记住了男妃在帝后面前定要自称为“臣”这一点,平时则多用“我”,如今乔装改扮成了宫人,连胸他都注意到了,千算万算,却忘了宫人的自称应当是“奴婢”。想他一个男人,“奴婢”两个字从未用过,自然也没觉出有问题。 却也就是这一处破绽,竟被太子看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太子和二皇子的不同 齐钰:二皇子——好.色无脑的渣男,勉强也算帅哥一只,小爷一个人就能秒杀他!太子——智商近妖,英俊潇洒的金大腿,emmm有时候肿么有种惺惺相惜的感jio啊我不是要搞斜教我只是习惯性赞美我喜欢的主角~~~ 太子:…… 太子(面无表情戳作者):请问孤何时能登基? 本章依旧留言送红包,谢谢小天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珍珠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拉普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中毒 不愧是智商碾压二皇子的男主,齐钰心里赞叹,嘴上却不甘示弱地道:“太子殿下这般说,莫非在我撞见二皇子时就发现我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 要不怎会得知他在“皇子”面前的自称? 要知道,他以宫人身份遇见的“皇子”只有二皇子一个,离开毓秀宫时就见到了。 太子这是跟着他吗,尤其后来还能及时派江公公替他解围,应是跟了他很长一段一路的。 齐钰自认比较警觉,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太子是如何做到的? 而且受了伤不在太子府养着,跑到皇宫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慕容骏抿了抿唇,也未否认,低声斥道:“你胆子不小,装成宫人四处行走,意欲何为?” 齐钰已接连被侍卫盘问,这种问题早就信手拈来,眼皮都不带眨:“是这样的,我的婢女嫣然去御膳房取点心一直未回,我想去寻她。” “……撒谎。”慕容骏强硬道:“她刚出毓秀宫没多久,你便溜出来了,与她的方向截然相反,照你这走法,明日怕也到不了御膳房。” 齐钰:“……” 好吧,男主威武,连这么一点小谎也被无情戳穿了。 齐钰猜测太子一定跟了自己很久,没想连嫣然出殿太子都清楚。 这不是一直盯着他是什么? 太子为何要这样做? 齐钰憋了半晌,骤然想到一种不是可能的可能,难道经过昨日,太子已把他当成自己人,打算保他了? 书上说,男主对心腹还算不错。 莫非他这厢还没使劲,就已抱上男主了? 齐钰带了一丝雀跃道:“殿下,难道您一直跟着我,是想保护我?” 慕容骏:“……” 慕容骏冷声道:“你想多了。” 齐贵人虽在流云宫表现得站在他这边,慕容骏并不会就此轻信,经过昨日,他已等同于落了个把柄在此人手里,不得不防,故而回到太子府之后,他便令子修调查齐贵人。若齐贵人与那几家有关,慕容骏自然也不会顾忌什么。 子修手下的暗卫兵分几路,同时也盯紧了延禧宫,二皇子前脚才离开,太子处便收到信了。 太子今日刚好有要事入宫,发觉二皇子要寻齐贵人的晦气,他虽仍觉得齐贵人可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这样一个胆大而机灵的人,绝不会被头脑简单的二皇子报复到,且有他的暗卫在,也容不得二皇子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慕容骏多了个心眼,并未在路上做什么布置,而是瞅准了时机,暗中使了点手段令皇帝赶去延禧宫,皇帝正在火头上,二皇子私逃必会惹得龙颜大怒,只是到底没令皇帝狠下心来。 慕容骏自嘲一笑,至少慕容骥进不了宫,被关在皇子府,往后倒也省了不少事。 二皇子好打发,齐贵人却不是省油的灯,慕容骏发现这厮竟换了女装四处走动,心里也很无语,之所以会令江禾去解围,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得在某人不知死活露出破绽之前拦下来,免得惊动皇帝,对流云宫一事起疑。 而齐贵人却以为这是在保护?慕容骏冷笑,想不到胆大包天,脸皮也厚如城墙。 齐钰是个机灵人,被太子冷淡地否决之后,马上就明白过来,太子的人跟着他既非保护,那就是提防,看来太子尚未信任他。 对此他很能理解,处在太子的位置,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谨慎是应当的。 身为书中最粗最壮的金大腿,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抱上的。 这次不成,总有下次。 齐钰心大,笑嘻嘻道:“不论如何,都谢谢殿下。” 反正跟着他又能不被察觉的人——应是武艺高强的暗卫吧,既看不到他的随身空间,更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有时还能替他解围,就当是免费保镖好了。 道谢完,二人皆是无言。太子要提醒的已隐晦提醒了,齐钰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想抱大腿是一回事,作为曾经的读者,他对男主有几分心疼,明知男主总会逢凶化吉,登上帝位,还是不由自主希望对方能少走些弯路,少受些伤害。 好容易有个见面的机会,他恨不得把知道的一切都倒出来,奈何眼下场合不对,情形也不对,太子并未信任他,操之过急反而易坏事,还是徐徐图之为妙。齐钰克制住想要倾诉的冲动,他出来得已够久了,就想先潇洒地挥一挥衣袖,道别离去,忽然肚皮咕地一声,一点不配合地叫了起来。 齐钰:“……” 他这才意识到自从晨起就喝了两口粥,又在外边顶着日头跑了几个时辰,纵是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 慕容骏神色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江禾在旁憋笑憋得辛苦,齐钰豁出去了,吞了吞口水道:“太子殿下,您、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太子:“……”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 太子向江禾递过去一个眼色,江禾得了准许,飞快地将放在凉亭里的一只食盒提了过来,搁在石桌上,从中取出一碟子精致的点心。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齐钰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再等下去襦裙里的果子都要掉下来了,好容易盼到江禾冲他点点头,他也顾不得礼仪不礼仪,自行便在桌子一侧坐下,不客气地拈了一小块点心,放进嘴里。 这点心做得白皙方正,上头撒了层雪片状的粉沫,一口咬下去松脆酥软,有股子浓郁的奶香,还能吃出杏仁和花生等坚果来。 齐钰尝到了滋味,眼睛一亮,饿得狠了多嚼几下也是折磨,只一口就把整块点心吞了下去,忙不迭去拿另一块,过了一会儿干脆连遮挡纱布的丝帕都撩了起来。 慕容骏见他犹如饿死鬼投胎的豪迈吃相,不由得面露讥诮,江禾在旁琢磨主子的态度,一边又怕齐贵人噎到,不得不出言相劝。 “您进慢些,小心噎着。对了,这雪花酥味道如何?” ……什么,雪花酥?! 齐钰已连吃了两块点心,手里正拿着第三块在啃,闻言猛地呛了一下,半块点心没拿住,啪嗒掉在了地上。 江禾暗恨自己多嘴,让齐贵人呛着了,忙道:“您别着急,奴才来捡。” 江禾弯下腰,正要把落了地的雪花酥收走,齐钰不知怎么了,忽然红着一双眼睛扑上来,死死攥住他的衣领。 齐钰嘴唇发白,手都在抖,一叠声道:“江公公,你方才说什么,这、这点心真叫雪花酥,是太子府的雪花酥?” “对呀。”江禾以为他是从未吃过此等美味激动过头了,笑着道,“就是太子府的雪花酥没错。您猜得分毫不差,这是太子府一位厨子所制,今日入宫殿下恰好带了一些,还没用过,令奴才全都给了您,这点心,就连先皇后当年都很喜欢呢……” 江禾回忆起孝仁皇后旧事便没完没了,齐钰哪还听得下去,光雪花酥这个名字,就快要把他压死了。 ……完蛋了!真的要完了! 书中提到过,有一次敏妃一脉的人收买了太子府厨子,在太子很喜欢的一道点心里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太子既是男主,这毒自然没能害到太子,可是用来下毒的那道点心,恰巧就叫做……雪花酥。 就是被他一口一个,已吞进肚子里好几个的雪花酥! 虽然,眼下未必就进行到这段剧情了,可是书中下毒时敏妃还是妃位,这里因他的缘故,敏妃已降成了敏嫔…… 那下毒会不会也提前? 怎么办,齐钰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巴了,才刚吃下去的点心,这会儿使劲抠着喉咙也要吐出来! “你怎么了?” 慕容骏见齐钰拼命在抠喉咙往外吐口水,也没立刻就想到下.毒上来,毕竟雪花酥来自太子府,慕容骏对手底下的人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太子殿下,这雪花酥不对劲,我……我中.毒了!” 齐钰泪流满面,书里光说这毒能毒死人,具体没说中了毒是何感觉,他现在浑身上下哪都难受,一定是吃下去的雪花酥毒性发作了。 书中,太子并没有直接食用有毒的雪花酥,是一名侍女不慎误食,这会儿阴差阳错竟成了他,以前觉得嘴馋不是什么大毛病,没想到馋起来居然能要人命,别人家穿书都很OK,而他穿个书,却因为嘴馋被KO…… 在这个世界死了会不会真的死,人死了之后,还能感受到自己吗? 还以为多熬了一日,就摆脱了炮灰的命运,真是图样图森破! 齐钰脑子里什么乌七八糟都有,逐渐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取代,原来濒死是这样的感觉…… 齐钰腿一软,向前一头栽倒下去,江禾被他吓得不轻,赶紧扶住他,齐钰软绵绵靠在江禾身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没多久把脸上的纱布打湿了大半。 一条小命眼看就要交代,齐钰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含着泪断断续续地道:“江公公,我若是去了,麻烦您照顾嫣然……我、我在宫里没什么惦记的,就放心不下她……” “齐贵人,什么中.毒,您把话说明白一些!” 雪花酥怎会有毒?江禾头皮发麻,生生急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他亲眼看着太子府的厨子装盘端出来的,一路就没换过手,毒从何而来?可若是没毒,齐贵人怎会如此? “江禾,快去传太医!” 慕容骏还算镇定,捋起衣袖,迅速点了齐钰几大要穴。为了自保,太子曾跟着子修学了些简单的救命法子,希望能撑到太医前来。 江禾翼翼小心地把齐钰平放到地上,齐钰耳朵动了动,已听见太子为他召太医了,眼里骤然升腾出求生的渴望,泪光闪闪望着江禾。 江禾豁出去老命不要了,一路飞奔去了太医院。 齐钰一把鼻涕一把泪,已把脸上的纱布糊得不成样子,抽抽搭搭道:“江公公,你可快点儿。我这么年轻,还有好多事没做,我不想死……” 慕容骏:“……”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钰钰没事哒! 紧要关头就不放小剧场啦。 评论最近都看不到了,但是作者后台每一个都能够看见的,咱们还是继续留言评论发爱的红包,球球大家不要弃我呀~~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拉普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救他 慕容骏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齐钰哭得他头疼,趁江禾没在,太子飞快撩起衣袍一角垫在齐钰手腕上,隔着衣角按上了齐贵人的脉。 “我还能活多久?” 齐钰可怜兮兮地望着太子。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慕容骏有些为难,他只是略懂一点皮毛,能诊出齐贵人心跳得飞快,除此之外脉相并无异常。 慕容骏又扫了一眼地上未来及收拾、亦无半点异样的雪花酥,迟疑着道:“你果真中.毒了?” “都这样了,太子莫非还不信!” 齐钰出离愤怒了,又有一点委屈,马上他就要没命,男主竟然还不信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生气窝火地道:“难道非要亲眼看着我死,才能证明雪花酥有毒吗!” 慕容骏:“……” 慕容骏顿了顿,道:“孤并非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 齐钰连金大腿男主都怼了,怼完一想还不是没什么用,不知不觉眼圈又红了起来。 慕容骏不愿就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再进行下去,暗卫虽还未查到齐贵人底细,但是假装中.毒并无好处,慕容骏谨慎判断了一下,更倾向于自己懂的这点医术,还不足以诊出此次的毒,情况应比他想得还要糟。 江禾去请太医了,他已点过齐贵人几大要穴,毒性不会发作太快,接下来除了等,并无他法。 慕容骏平静道出事实:“与其说废话,大叫大嚷,不若留点力气等太医。” 齐钰:“……” 齐钰眼泪刷地流下来了,他先是莫名其妙穿了书,还莫名其妙就要死了——这毒下在点心里,明摆着是冲太子去的,他、他这是做了太子的小白鼠啊…… 其实雪花酥是他自己肚子饿了非要吃的,齐钰心里明白,不该迁怒。可他就要死了,太子没句好听的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嫌他说的都是废话,白费力气,万一这就是他最后的遗言呢? 齐钰梗着脖子嚎啕大哭:“我不要!我偏说!我连只猫都没养过,我不想死!!” 慕容骏额角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不想理他了。 “子修。”慕容骏拐到另一个方向,轻轻唤了一声。 子修一袭漆黑,悄没声地出现在一丈远处,单膝跪地。 慕容骏道:“齐贵人中了毒,你方才可有发现异样?” 子修摇首,要是有何不对,他早就行动了。 慕容骏冷冽的目光落在那碟未吃完的雪花酥上,道:“去查。” 子修领命离去。 太子召唤暗卫,并未瞒着齐钰。齐钰笔直地躺着,支棱着耳朵听着,有好几次都想说,谁下的毒,他心知肚明,刚才还生太子的气,看在太子愿意替他追查真凶的份上,他已释怀了,慕容骏就是这种不讨喜的性格,若是突然温柔起来,可就是不正常了。 .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 齐钰想着最后再善良一回,提醒太子道:“殿下想想看这点心经了哪些人的手……这、原是殿下喜欢的吃食。” “……你放心,孤会把这人找出来。” 毒若真是下在雪花酥里,慕容骏不用想也知道齐贵人是替他挡了灾。 “唉……”齐钰悲怆地叹了口气,道:“我反正是要死了,凶手是谁于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可若是殿下相熟之人,殿下……也别太伤心,还有以后也是。” 本以为穿到这个世界,多少能改变男主的命运,没想到仍是这么早就要离场。 横竖要死,身上的力气每一秒都在流逝,可还有很多话没来及倾诉,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殿下,二皇子已失去帝宠,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当心的是三皇子,他居心叵测,若是引你看什么异族舞姬,你千万别去;还有承恩公,虽是殿下外家,也是有私心的,想先利用殿下得势,再反过来对付殿下;还、还有福王……他的不问世事是装出来的……” 慕容骏:“……” 齐钰完全是不管不顾,权当成遗言来交代。末了还要感慨一句作者牛逼,狗血情节太多,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 而且光是反派还好,那些个迫不得已离开太子的人要怎么办? 齐钰无意离间,努力想了想,道:“还有,殿下对下属也好些,加官进爵之外,多关心关心他们内心的想法,背叛诚然是他们不对,可是有时候,人也是有苦衷的……” 慕容骏:“…………” 慕容骏震惊不已,回过神来道:“快闭嘴。” 齐贵人所言闻所未闻,有些甚至犯了大忌,这是临死开始说胡话了! 齐钰这回不生气了,笑了笑,仍是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慕容骏:“……” 慕容骏不堪其扰,正欲离他远些,江公公已领着太医,气喘吁吁赶到了。 江禾请来的这位太医姓段,乃太子安插在太医院的心腹。 慕容骏明显松了口气:“段太医,孤已点过他的穴道,接下去就都交给太医了……” 躺在地上的少年,形容狼狈,嘴角处却始终绽放着浅笑,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他看不懂的悲悯,慕容骏自认心肠冷硬,一个不相干的人即将离世,对他来说应当毫无波澜,可他竟忍不住频频望向地上的少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甚至有些懊恼,齐贵人还算机灵,怎会如此不设防就吃下了毒.物?临死还敢口吐狂言,就不怕他一怒之下甩手不管? 太子殿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对方是如此说的,可明明应该知道,他并不会轻信,说这些又有何用? 慕容骏深吸一口气,道:“段太医,请务必救活他。” 不论思绪如何混乱,有一点太子很清楚,自己并不希望对方就此死去。 太子有令,重若千斤。段太医点了点头,马上便开始诊治,诊了一会儿脉后神色凝重,又换另只手诊。 诊过脉,段太医想再看一看眼前这位“宫人”的脸色,确定病情,可是“宫人”脸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已湿了大半。 段太医当即跪下道:“太子殿下,沾湿了的纱布包在脸上,不利于透气,也不利于臣判断病情,臣可否将纱布去了?” 齐钰耳朵还紧张地竖着,忙道:“我不要!” 纱布藏着一个秘密,于齐钰来说有种奇妙的安全感,他也不想生命的最后关头还要被人评头论足。 慕容骏:“……” 慕容骏揉了揉眉心:“太医,别管他,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江禾,你去把毓秀宫……那个叫嫣然的宫人召过来。” 江禾忙不迭又奔去寻人,段太医认为齐贵人精神尚可,不至于马上有性命之忧,就先拆起了纱布,齐钰眼神愤愤地瞪着慕容骏,他好心提醒太子这么多,得来的却是这般对待! 慕容骏道:“你不必看孤,孤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孤避开就是了。” 太子当即背过身去,走到凉亭外边。 齐钰一愣,难道太子是以为,自己是为了避嫌,不愿意被瞧见真容? 算了,还是命要紧。他的伤势就算能瞒过旁人,总不能瞒过太医吧? 再者,他也没力气挣扎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 齐钰不再反抗,段太医除去他脸上的纱布,对着他这张汗水泪水混在一起脏兮兮的脸打量了半晌,总算有了结论。 段太医复杂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太子殿下,这位……应是过度饥饿,并未中毒。” 太医一言,慕容骏、齐钰都愣了。 没中毒,这怎么可能?! 齐钰一急,说话声都大了些:“太医,我方才胸口很闷,差点喘不过气,难受得很,身上也没力气……” 若这些都不是中毒,太子请的该不会是庸医吧! “这就对了。” 段太医笑道:“方才臣就说过,湿的纱布易令呼吸不畅,四肢乏力则是过度饥饿所致,进食之后,可服些温补的药,调养一下肠胃,并无大碍。不信的话,还可以看一看眼底、舌苔以及脸色,若是中.毒,眼底会有血点,脸色和舌苔皆发黑,这些总不会错。” 齐钰:“……” 段太医身上恰巧就备了一面铜镜,怕齐钰不信,将镜子递给齐钰,齐钰接过来自己瞧了瞧,折腾了这么久,脸色泛白,并不发黑,舌苔颜色也正常,一双兔子眼,红是红了些,眼底并无血点。 看上去并没有中毒的症状。 齐钰仍不大信,执拗地道:“太医,会不会是那种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很厉害的毒?” 段太医笑:“若真有这种毒,你自己算算,距离中毒已过去了多久,为何你还活着?” 齐钰一怔,书里讲到的毒,没过多久便夺人性命了,可见不是慢性,他却还能说一堆的话,与太子顶嘴,还熬到了段太医前来…… 好像真不是中毒。 再一摸身上,除去乏力之外并无其他痛楚。至于一开始的难受…… 是有些不舒服。太医说他饥饿过度,回想起来,那时的确更像是肠胃不适,或者就是他自以为中毒了的心理暗示,现如今已完全没知觉了。 齐钰从地上蹭地坐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原来虚惊一场。太医,多谢你。” 他的动作过猛,突然从襦裙里骨碌碌滚出来两个果子,笑容瞬间凝结。 段太医:“……” 段太医莞尔:“无事就好。” 慕容骏已被齐钰这一出搅得无话可说,自从遇见此人,就总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太子仍令段太医去开了方子过来。 “今日之事,该如何备案?”太子询问段太医。 段太医眼皮都未抬一下,恭敬地道:“殿下进宫为孝仁皇后上香,伤心过度有些不适,眼下已无大碍。” 慕容骏颔首,令段太医退下。 齐钰已重新揣好了果子,他从段太医处听见了不得了的消息,之前还在奇怪慕容骏为何受了伤还要入宫,灵光一闪,道:“太子殿下要给元后上香吗?” 慕容骏道:“不错,今日乃是母后冥诞。” 齐钰记起来了,书里曾提到孝仁皇后生辰是在中秋过后,原来就是八月十六。 等等,若是元后生辰的话…… “那雪花酥,原是殿下为孝仁皇后备的?” 齐钰电光石火间,感觉自己已抓住了什么。 不出所料,慕容骏依旧点头。 齐钰都明白了,下.毒之人要害太子,绝不会在供给孝仁皇后的雪花酥上下.毒,因为太子不会吃要供给生母的点心,今日下.毒绝非良机,难怪他吃下去的雪花酥并无问题! 齐钰对自己未明真相就胡乱揣测很是内疚,对着仍背过身的太子道:“太子殿下,我很抱歉,方才我误以为自己中毒了才……” 也不知闹成这样,太子会不会把他当成蛇精病? “……这没什么。” 慕容骏宽和一笑,在宫中忽感不适,以为中了毒也属正常,皇宫本就是吃人之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 齐钰悄悄松了口气,太子也不是特别难说话。 庆幸之余,他又鬼使神差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殿下您,以后能不能都别再吃雪花酥了?” 慕容骏:“……” 齐贵人这是和雪花酥杠上了? 慕容骏不觉道:“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齐钰:太子殿下,你觉得我是蛇精病吗?[可怜][可怜] 慕容骏:是蛇。[微笑] 大家的留言我都看见啦抱抱=333= 继续留言评论发红包哦,谢谢小天使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鲸、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默契 齐钰深知要让太子信服,仍是不可直接说出下.毒之人,他机灵地想起了有些古代皇帝,讲究一道菜“食不过三匙”,其对应的现成理由,不妨拿出来一用。 “因为……因为光是‘您喜欢’这三个字,就已是众矢之的,太子殿下应当会明白吧?请您务必小心。” 慕容骏一点就通了,醒过味来道:“……明白。” 齐钰心想,这就当作是“请务必救活他”的报答了。 他依旧呆在凉亭里,太子站在凉亭外边,彼此离得远远的,他看不见太子的神情,更不知太子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太子道:“那关于三皇子、承恩公与福王呢?” 齐钰:“……” 这些是未来与太子作对的隐藏反派,可不好马上就解释。匆忙之间倒出来的真相,更像是口不择言。 齐钰准备不过来,含混道:“还是那句话……” 慕容骏笑:“孤信也好,不信也罢?” “嗯……”齐钰自己也笑了:“太子殿下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 慕容骏背对着他,似点了头,又好似没有。 江禾总算冲到毓秀宫偏殿寻到了嫣然,将人领了过来。见太子独自立在亭外,江禾会意,只让嫣然进到亭子里,嫣然一个箭步奔到齐钰身边,连珠炮似地问:“主子,您怎么了,奴婢拿了点心回去您就不见了,您怎会离开毓秀宫,怎会遇见太子殿下,有没有旁人看见?” 还有这身装扮,嫣然发现她家主子居然还有胸,波涛汹涌的那种,质疑的眼神差点让齐钰无地自容。 “好了,什么都别问,问就是回去再说。嫣然,你有没有带纱布啊?” 之前的纱布被太医扯坏,一团脏污不能用了。 嫣然自主子受伤之后就随身带了纱布,若有需要随时能帮忙换药包扎,闻言立刻取出新的纱布来。 “主子,您的伤不是已经……” 嫣然为齐钰擦净了脸,发现了伤势的秘密。 齐钰轻轻“嘘”了一声,嫣然与他这点默契是有的,明白他不欲多言,沉默地为他重新包好。 齐钰察看身上再无不妥,走出凉亭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 他觉得关于三皇子等人的陈述,还可以尝试编造一些理由,其实按慕容骏的能力,不论信不信,应当都会登上帝位,但是太子若听了他的,也许未来变成暴君的可能会降一些…… 但是亭台楼阁犹在,一直背对着他的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咦,他何时走的?”齐钰问嫣然。 嫣然不知,太子走不走,当然不必与他们说。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 齐钰想了想,失笑,怎么稀里糊涂又没来及抱大腿呢。 回到毓秀宫的住处,齐钰被嫣然碎碎念了很久。 小姑娘觉得她家主子变得太离谱,以前温温顺顺的一个人,如今竟会乔装成宫人四处遛达,万一被识破怎么办? 嫣然非是想怪怨齐钰,主子变得有主见多了,她心里很是高兴,可她总帮不上忙,念叨几句也是出于担心。 她的苦心齐钰完全明白,齐钰并非不识好歹的人,宫中能有人如此挂念,也是他的幸运。 他忍了嫣然长久的念叨,嫣然仍在喋喋不休,齐钰又累又饿,眼睛湿漉漉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嫣然,以眼神向嫣然讨饶,嫣然倒先被盯得不好意思起来。 艾玛,突然很想……揉一揉主子的头是怎么回事! 嫣然拼命克制住内心诡异的冲动,板着脸抱出一只食匣。 “主子饿了吗?奴婢去御膳房拿到了点心。” 齐钰一见食匣目光热烈,一听是点心立刻便有些蔫。 “是什么点心啊?” 齐钰虚弱地问,他才被点心折磨得生不如死。 “是菊.花酥。” 嫣然笑着捧出盛在食匣中的水晶碟,这也是一小碟雪白.精致的块状点心,上头洒满了片片嫩黄的菊.花花瓣。 齐钰抖着手指,半天说不出话,想起误以为中毒时翻江倒海的痛苦,他又想吐了。 嫣然发觉齐钰面色不妙,放下点心按段太医给的方子跑去煎药了,齐钰已对名字带酥的点心有了阴影,菊.花酥香气四溢,他却不敢再吃了,满屋翻找,也没找到其他能吃的。 苦也,原身连偷藏零食的习惯都没有,怎么熬得下去? 齐钰自行倒了些温茶,大口喝下去,混个水饱,安慰一下可怜的肚子。 他忽然想起怀里还揣着两只果子呢,赶紧把果子掏出来咬了两口。这果子已放得久了,不太新鲜,但有总比没有强,齐钰并不挑食,很快啃完一只,却不顶饿。 嫣然煎好药端过来,齐钰不想她再担心,捧起药碗一气喝光,只是这药实在太苦,苦得他脸都皱了起来。 “主子,给您的。” 嫣然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一只油纸包打开,里面竟包着几枚蜜饯! 齐钰喜出望外,嫣然可真能干,居然还要到了蜜饯,齐钰啃着酸酸甜甜的蜜饯,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吃完蜜饯,小姑娘又要念叨,齐钰忙道:“嫣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嫣然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热切道:“主子想做什么吩咐一声,帮忙不敢当。” 齐钰的确有事,估摸了一下嫣然的反应,不好意思道:“你能不能,帮我做些软垫出来啊。” 齐钰红着脸比划了一下大小,难怪人们常说穿女装只有零次或者无数次的区别,他平时对女装无甚兴趣,可是自从出去溜达了这一圈之后,他亲身体会到了女装的好处,就比如扮做宫人还是挺方便的,侍卫拦住宫人的次数,远比拦住其他人少得多,就是用果子匆匆撑起来的胸太过离谱,且被他方才啃了一只,已不能再用了。 齐钰想下一次必得周到一些,至少不用时刻担心果子要滚出来。 嫣然:“……” 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以努力说服自己,主子穿女装只是偶尔年少贪玩,可是主子竟要她做软垫,还是那种形状,这……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吗! “怎样,若是太为难就算了……” 嫣然的脸都肉眼可见地绿了,齐钰心想,实在不行就还是继续找两只果子,他的要求并不高。 嫣然哪舍得让他失望,咬牙道:“主子耐心等上几日,奴婢定会尽快做好。”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 “那就辛苦你了。”齐钰咧嘴微笑。 齐钰已换回了宫装,嫣然把他换下来穿脏了的襦裙清洗干净,熨好。本来齐钰有些担心空间里出来的衣裳到底能不能清洗,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衣裳一旦取出来之后已和真的没有区别,洗净之后也是能重新放回衣柜的,齐钰曾突发奇想,试图往衣柜里放除了衣服之外的别的物件,衣柜显得很有脾气,直接就把东西弹了出来。 果然金手指只能用于换装吗? 齐钰躺在床上,趁睡觉的工夫进入空间,练习一下对衣柜的使用。 本着对美好事物的热爱,他很快便把今日所见太子穿的衣袍依样画葫芦找了出来,手欠地试穿了一下。 太子肩宽腿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一身能穿得飘飘欲仙,轮到他却有些祸国妖妃的效果,自己都差点被镜中的自己迷瞎。 一试过后,便立刻警觉地换了回去,他决定从今往后还是穿不显眼的旧袍子,纱布能不摘就不摘。 只是脸上的“伤”总有痊愈的一天,拖不了一年之久,还得重新想个长久之计。 段太医处肯定发现了,可是却没问,齐钰并不担心。太医有太医这一行的规矩,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一些妃嫔的秘密,嘴巴都严得很,此外剧情金手指也让他额外知道段太医是太子的人,品行端正,应不至于拿这点事威胁他,但是谨慎起见,他毅然决定给段太医送银票示好。 向太子的人靠拢,也就是向太子靠拢。 当时被发现了他就想给,可是当着太子的面收买段太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只能等下次遇见段太医再说,巴巴地去太医院指定某位太医,也很可疑。 除去段太医之外,嫣然也见过伤处,自从回来之后私下问过齐钰一次,齐钰未明确回答,只让嫣然每天为他换纱布,敬事房的内侍李顷负责皇帝召寝事宜,过来打听齐贵人的伤势,齐钰不慌不忙指着自己的脸道伤还没好利索,唯恐吓到君王,李顷便客套了几句,让他安心养伤。 李顷临离开时笑嘻嘻地望着齐钰,两根手指放在一起搓了搓,只差直说要一笔银子,包管能关照齐贵人。齐钰其实不差钱,但就是不想给,假装什么都不懂,与李顷深情对视,李顷敲不到竹杠,气冲冲地走了,齐钰暗笑,这个机会抓得极好,得罪了敬事房就等于失宠,若是李顷给力一些,他估计一年半载都不用见到皇帝了。 齐钰设计李顷时,嫣然就在旁边看着,主子的意思她已完全明白了,作为一直陪伴主子的人,嫣然没有一丝挣扎,全力支持主子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留言发爱的红包,么么大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唐乔陆宋7瓶;白拉普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背叛 太子府。 慕容骏看着厨房送过来新制的雪花酥,眯起狭长的凤眸。 自从齐贵人在他面前闹了一出雪花酥有毒之后,太子的确有段日子没再碰过这道点心了。今次再见到这点心,内心没有一丝触动也是不可能的。 虽说他信也好,不信也罢,齐贵人为何偏要说出那些话,这就已经是一种故意了。 因为“您喜欢”这三个字,就意味着众矢之的。太子殿下,应该能明白吧? 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 慕容骏并非是一个易受影响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认,齐贵人的话有一些道理,若他没记错的话,他并未吩咐厨房准备雪花酥,为何厨房却罔顾他的意思,擅自做了? “殿下,这是新制的雪花酥,您尝尝……” 送点心过来的,正是惯为他做雪花酥的厨子阿四。 慕容骏的目光落在阿四身上,阿四皮肤黝黑,瘦骨嶙峋,乍一看还以为与江禾差不多年纪,实际不过才三十出头。 但他与江禾一样,都是自慕容骏幼时起就跟在身边伺候的老人了。 慕容骏挑了挑眉,笑着道:“阿四,你在孤身边,也有十年了罢。” 阿四为人木讷,不若江禾能说会道,可此人有一身好厨艺,慕容骏曾提拔他坐高些的位置,他却弄得一团糟,后来索性随他呆在厨房里,多少自在一些。慕容骏对此人的印象一直定格在年少时,阿四那会儿还是个腼腆的青年,亲自将一块热乎乎的雪花酥放在他掌心里,拍拍他的手,咧开嘴无声地乐,眼里满满都是要溢出来的笑意。 时光荏苒,当初的青年已佝偻起了身子,呈现出老态,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 齐贵人误以为中毒时,慕容骏已交代子修去查,虽后来发现是场误会,子修那里,却意外有所收获……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 “殿下,您怎么了?” 阿四略显紧张地抬起头,却不敢与太子对视。 “没怎么。”慕容骏回过神来道,“阿四,记得孤幼时,你就常为孤做这道点心,眨眼也过去十年了。” “……是。” 阿四心惊胆战地应着。 慕容骏将面前这碟雪花酥移至眼前,仿佛从来没见过似地,细细地欣赏、打量。 阿四目光有些不忍,然而好几次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忍住了。 慕容骏将他不自然又充满矛盾的神情尽收眼底,若无其事道:“这些年,你为孤做了许多雪花酥,自己却从未尝过,是孤的疏忽。” “殿下……” 阿四怔住,太子突然说这番话是何意? “别紧张。”慕容骏温声道,“今日这碟雪花酥,孤特意赐还给你。多谢你这些年来,对孤的照顾。” 慕容骏起身,亲自将整整一碟雪花酥放到阿四手里。 霎时间仿佛时光倒流,阿四也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枯如柴枝的手不停在颤抖,几乎托不住轻巧的青瓷碟。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蜿蜒落下。 慕容骏未发一言,直勾勾盯着他,等他领赏谢恩,将他自己亲手做的雪花酥吃下去,或者跪地求饶。 阿四反复揣测着太子的想法,不到一刻钟就先崩溃了,大吼一声打翻了碟子,雪花酥散落一地,掉在膝下跪着的织金线毯上,富丽的毯子冒出了缕缕青烟,不消片刻已被烧出了一个窟窿。 “殿下,您、您怎会得知的……” 阿四绝望地道。 慕容骏未再看他一眼,起身迈出了原来待着的屋子,留阿四一个人,跪在原地。 起风了。夜风吹着衣袍猎猎作响。太子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鸷,是啊,他如何得知? 子修误打误撞,传来调查到的消息,太子府一向不会令旁人接触到慕容骏的饮食,能为他送雪花酥的,只有江禾与阿四。 经查,江禾并无异样,阿四家中忽然多出一笔横财,来历不明。 因着齐贵人之言,慕容骏不过就是谨慎一些,小小地试探一下。 他并不能确定雪花酥有没有毒,于是反交给阿四,是阿四自己的反应证明了一切。 看来齐贵人所言也不完全是胡话,如今回想起来,简直字字珠玑,还劝他若发现是相熟之人,千万不要伤心难过,齐贵人竟连这都想到了,还一个劲劝他不要再食用雪花酥,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因慕容骏已对阿四起疑,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 十年的主仆情,抵不过一笔横财。疼痛虽有,但不至于捶心。他实该庆幸,没在临到毒发之时,才发现已遭心腹背叛的事实。 江禾得知消息后面沉如水,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闯进了屋内。 阿四一开始羞愧地抬不起头,但是江禾操着尖细的嗓门骂了他几句之后,又开始大声辩驳,两人对峙良久,江禾再回到慕容骏身边时,神情颓然。 “殿下,他都招了。” 江禾抹了一把脸,并不提自己用了些手段,阿四的背叛,令一同追随太子多年的他颜面全无,江禾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这个蠢货,怎能就这般不争气! 慕容骏道:“是谁指使,有何缘由?” 得了钱,这是果,慕容骏更想知道,他对阿四不薄,能让阿四背叛他的因是什么。 江禾道:“他……他也不知对方是谁,对方给了他钱,却从未用真正的身份联系过他。他家里长子嗜赌,把这些年殿下给的赏全都败光不说,还被赌坊扣下,要卸胳膊卸腿。殿下您知道,他这人闷葫芦似的,心疼长子,觉得丢人,既开不了这个口,也借不来钱,偏这时候爹娘又病了……殿下,奴才推测,他应是被盯上了。” 慕容骏轻轻“嗯”了一声。 这路子说实话真不算罕见,拿来套人,却是一套一个准。 江禾发狠道:“但是再有苦衷,发生这种事,难道不该先禀告殿下,由殿下定夺?殿下待他不薄,平时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逢年过节皆有赏赐,未必不会帮他,可他竟反回来给殿下投.毒,其心可诛!”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 不论如何,背叛就是背叛,对走了岔路的阿四,江禾怎样都同情不起来! “这是他的口供,请殿下过目。” 江禾呈上印有红手印的几页纸。 慕容骏大致扫了一眼,证实江禾所言非虚后道:“断他一只手,先关起来。” “殿下……” 江禾怔愣片刻,太子最恨背叛,一般不是该直接杀了阿四,为何却没有? “殿下,您……您究竟怎么想的?” 慕容骏紧紧抿着唇,得知阿四叛他的一刹那,他本能地想把阿四碎尸万段,可是一想到有人背叛他,也有人要他别伤心……他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转移了暴戾嗜血的情绪。 一个背叛者,已不值得他心里留下任何波澜。倒是齐贵人充满了疑云,一介男妃为何能接连言中他的事,还有误以为要死前,眼中那一抹令他琢磨不透的悲悯…… 究竟有何好怜悯的? 齐贵人甚至让他对下属好点,慕容骏亦认同,阿四为人所迫,归根结底也是他御下不严被钻了空子。 意识到这一点,他思考问题更深远了些,留阿四一条命,除了稳定人心,还有另一层目的。 “就这样,去办吧。他跟随孤多年,断一只手已经足够。从今往后,此人是死是活都与孤无关。” 慕容骏眼里,阿四的手为他做出了雪花酥,利落地断了这只手,也便断了阿四与他从小的情分。 “……还有其他人,若有难处,当直接报给孤,再有叛者,定斩不饶!” 江禾欣慰地领命,太子殿下够宽宏大量了,这对底下人来说未尝不是福气,本来他还怕太子迁怒,看来也不必担心了。 “子修。” 慕容骏抬眸,望入茫茫夜色,黑衣青年就在他身后一丈远处。 慕容骏已有了大致计划,勾了勾唇道:“子修,你看紧阿四,切勿让他与人接触。连夜传信给父皇,就说孤中了毒,昏迷不醒。” 这一次要瞒住皇帝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也根本没想瞒,有些事借皇帝的手,比他自己要方便得多。 有人透过阿四对他下.毒,他当然要将计就计。 留住阿四的命,也给对方一个继续犯错的机会,不论对方乐不乐意,他都会迫其上钩。 子修得令,正欲离去,慕容骏顿了顿,又将人叫住。 子修诧异地回过头,慕容骏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道:“你再召段太医过来,孤想让他入宫一趟,见一个人……” 扮了一回宫人之后,齐钰暂时对皇宫探险失了兴致,老实安分地宅在毓秀宫偏殿,低调地睡个懒觉,玩玩空间,美其名曰习惯古代生活。 这一日,太医院照例派了一位太医来为他看伤,齐钰正想着要如何打发,结果来的却不是以前为原身治疗的那一位,而是换成了段太医。 齐钰很是高兴,他与段太医非初次相见了,亲自沏茶倒水,想尽量表现得热络一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然而段太医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一丝不苟地行礼,诊脉,请嫣然帮忙卸下纱布查看伤势,直到对上曾经见过的同一张脸,段太医也没半句多余的话。 没反应,也便是不打算拆穿,心照不宣,齐钰相当满意。 他知道段太医是男主的人,可以透过段太医,打听一下男主的近况,顺便刷个好感。 “对了,太子他还好吧?” 齐钰只是例行问候,客套了两句,谁知段太医脸色竟凝重了起来,犹犹豫豫道:“太子殿下不太好,他……中了毒。” “……”齐钰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传话筒 齐钰=====[段太医]=====慕容骏 谢谢小天使们,照旧评论留言红包哦! 另外非常感谢“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小天使的图图,一团黑影和绷带怪人画得好萌啊~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 第12章惊艳 段太医轻叹:“齐贵人,您还不知道吗,殿下不慎食用了有毒的雪花酥,如今昏迷不醒,皇上大发雷霆,这几日已有好几位太医都被派去了太子府。” 齐钰:“……” 齐钰慌了神,什么情况,他之前在凉亭里不是已提醒得够直白了吗,难道慕容骏并没有听进去? 可是太子若不听他的,按照原书发展,也不该是太子自己中毒啊,该是太子身边的侍女才对…… 最初的惊慌过去之后,齐钰总觉得何处不大对,心念一动,道:“是谁在雪花酥里下毒的,抓到了吗?” 段太医道:“臣听江公公说,是太子府一名叫做阿四的厨子,事发被当场抓获。” 齐钰心道,若是阿四的话,说明应当就是他所知的情节,可为何是太子中毒? 齐钰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在段太医身上,忽然想到段太医正是太子的人,倘若太子真的昏迷,别的太医都挤在太子府,太子心腹段太医却跑来为他这个炮灰治脸,言语之间谨慎试探居多,并无一丝急切,难道段太医都不在乎中了毒的主子吗? 且太子的病情也有些迷。 阿四下的应是剧毒,书里不慎吃了一口雪花酥的侍女没多久就毙命了,换成太子为何却是昏迷不醒? 齐钰相信理智分析得出的结论,哪怕这个结论有多不可思议——难道太子不是真的昏迷,是……装出来的? 那就能解释所有的反常之处了。 换做别人未必能有这个胆量,若是太子的话,别忘了前不久这位还毫不犹豫划了自己一刀,装中毒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齐钰窘了,闹半天原来太子是要钓鱼啊。 毕竟有男主光环,怎会轻易狗带。 原书中的太子抓到阿四之后,头脑一向冷静的人盛怒之下竟发疯折磨这个背叛者至死,光是如此还不够,太子还下令将此人倒吊在菜市口一棵老槐树上,鞭尸十日解恨。 慕容骏生平最恨背叛他的人,也要世人都见到,背叛他的下场。 此举惹得言官纷纷弹劾太子暴虐成性,正中皇帝下怀,皇帝想废太子已久,这就是递上来的机会,幸而皇室中,皇帝的一位皇叔长辈曾受过孝仁皇后之恩,联合诸王为太子求情,道太子是为阿四所害太过激动,皇帝碍于皇叔皇伯的面子,安抚太子,下令刑部彻查下毒之事,可是太子暴虐的名声到底传了出去。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皇帝的推波助澜。 阿四被处死,反而断了线索,真凶逍遥法外,刑部一直没能查到什么,直到在慕容骏登基之后清算二皇子与敏妃余党,才被一并揭开,那时才有一波狠虐。 作者为男主安排这样的情节,既狗血又不爽,还很不走心,男主对背叛流露出的敏感与残忍,仅仅是为未来成为暴君做铺垫,原书中的男主已无法选择了,这个世界的慕容骏,身边有他这个金手指在,应当还有机会摆脱失望的情绪所带来的毁灭打击。 因此齐钰才会尝试对慕容骏说,若发现是相熟之人所为,不要伤心难过,有些人的背叛,也是迫不得已。 这并不是指阿四悖主就是值得同情的,而是希望慕容骏给他自己一条生路。 儿时体会到的温暖,成为了慕容骏为数不多的宝贵记忆,如今给予温暖的人已变,那些记忆也该从容放下。 齐钰用心良苦,好在男主并未让他失望。发觉中毒乃是太子的计,齐钰有一瞬间是窃喜的,这起码说明,太子离暴君的未来,已远了一些。 可是太子的计划他插不去手,段太医让他意识到太子装病,又有何用呢。 “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齐钰捡好听的话,反过来安慰了段太医一通。 “……谢您吉言。”段太医想起来自己这一趟的真正目的,斟酌着道:“臣眼下正为太子殿下找寻良药,不知齐贵人有何高见?” 齐钰面色一凛:“段太医,你说笑了,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能有何高见?” 只不过段太医这般悠哉悠哉的神情,令他更加笃定这就是太子的计策。 段太医轻咳一声:“其实懂不懂都无妨。听闻齐贵人所言总有精妙之处,臣也想知道您对此事的看法。” 齐钰不由笑了笑,他总算明白太子为何要派段太医来这一趟了,他与段太医拢共说过几次话,段太医怎会得知他所言“总有精妙之处”? 定是太子。 他之前所言太子信了,透过段太医打探他这边还有没有别的告诫,真正想知道的人,是太子。 这是一个向太子示好的绝佳机会,而且还是太子自己递过来的! 齐钰陡然想清楚这一层,心里暗爽,笑眯眯地道:“殿下若不嫌弃,我可以帮忙分析一二。段太医,你可以多告诉我一些下.毒的细节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 太子一定是想找到真相,他虽不能直接说出来,但可以帮太子指明大致方向。 段太医无有不允,接下来齐贵人说了什么,他都逐字逐句默记下来。 临来前,太子曾问他齐贵人脸上的伤势,段太医如实交代,齐贵人的脸已好得不能再好了,太子思忖了片刻,要他主动过来为齐贵人看伤。段太医虽不明白太子是何意,齐贵人的回答又是何意,总之他就尽职地在中间传话好了。 太子突然之间中了毒,皇帝很着急,倒不是皇帝变得心疼太子了,而是太子至今仍是储君,堂堂储君若被毒死,皇帝脸上也无光彩。 皇帝特意令内侍总管王德福打听了一下,民间已有人在传是他心胸狭窄容不下太子,竟对亲儿子下了黑手,皇帝奇冤无比,太子这档口若死了他就真的说不清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子死去。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被皇帝赶到了太子府,刑部亦开始进行调查。江禾配合地把阿四送至刑部,刑部审问阿四之时,太医则在为如何解毒吵个不停,太子脉相虚弱,药石无效,太医们连吵了几日也没吵出个究竟来,他们就连太子所中何毒都还没弄清楚,皇帝怒而降旨,若再医治不好太子,便要他们提头来见,太医们各个如同打了鸡血,都快疯魔了。 段太医来到太子榻前,恭敬地拜了拜。 床上躺着一个人,被重重纱帐遮挡,不住地咳嗽,听声音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子修扮成侍卫,持剑立在床头,见是段太医孤身前来,子修冲他微微颔首,径自领他绕到床榻后方,亲手打开一道暗门,待段太医进入之后,便将暗门关上,继续守着。 段太医穿过暗道,这才见到真正的太子。 慕容骏披着一头乌丝,闲闲靠坐在玉色夹纱枕上,闭目养神。外边床上病入膏肓的,只不过是暗卫安排的替身,装装样子罢了。 段太医双膝跪地,将与齐贵人会面的情形,齐贵人对中毒的分析了。 慕容骏阖目半晌,道:“他真是如此说的?” 段太医道:“确是如此。” 齐钰抛开太子究竟有没有中毒不提,只指出了一处关键。 阿四并不知幕后是谁,看上去这条线似乎断了,但是阿四被赌坊扣住的长子还在,赌坊也还在,不若查一查这些人的底,说不定会有收获。 齐贵人还提醒道,能在皇城天子脚下开赌坊,背后一定有人,即便查到了,没有真凭实据怕也是难以治罪,切记一定要寻到能将对方钉死的证据,小心打草惊蛇。 慕容骏本就怀疑阿四长子欠下巨债是被故意引导的,也已令子修去查了。他特意令段太医去问齐贵人,并非真的毫无头绪,而是想借机试探齐贵人。 真凶他想查到,齐贵人身上的疑团,他也想解。得知齐贵人也想到了这一处,还透过段太医提醒他,慕容骏心情有些复杂。 他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机灵鬼总能一针见血,应当不是巧合。 虽初见时有些迷糊,后来聪颖得令人惊艳。 本朝男妃在后宫地位低下,大多数靠着脸和狐媚手段生存,这齐贵人却是个异数。 段太医还证实,此人脸上的伤已痊愈,既如此还继续包着纱布,一听说要卸下纱布时很是抗拒,原来不是为了避嫌,是…… 慕容骏勾了勾唇轻笑,原来也是在装病。 他装病是为了找寻真凶,齐贵人是为什么? 有个呼之欲出的理由,但是太子并不想深究。 这是个短处,落在了他手里,而齐贵人处也有他的把柄,如此一来,他们两个算是达成了一种平衡,就算疑心相当重的他,亦可以暂时放心地信任齐贵人了。 对太子而言,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他下意识并不希望齐贵人与他为敌。 子修很快就查到了赌场真正的老板,靖远侯。 慕容骏借中毒躺了数日,外头群魔乱舞,各路人马都在打探太子的死活,打探阿四的却只有一路。暗卫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人,眼看着对方百般联系阿四无果,一头钻进了靖远侯府。 两厢印证再明显不过,靖远侯乃敏嫔之兄,敏嫔与二皇子失宠,做兄长的要替妹妹与亲外甥出气。 慕容骏已查到了靖远侯,但用齐贵人的话来说,这些都还不能将靖远侯钉死。 “子修,给孤把赌场老板做了,再放信出去,阿四已想起真凶是谁,打算招供了。” 慕容骏慢慢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他不信如此,靖远侯还不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继续发红包事业~~~ 小剧场:心有灵犀 齐钰:他在装病! 慕容骏:他在装病。 段太医:球球你们康康我,有病得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 慕容骏:……小剧场无关人等请出去。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Depp.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狠人 阿四性命已落在慕容骏手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然会照着太子的意思。 在慕容骏暗示下,一直在刑部尚书面前保持沉默的“阿四”,突然之间改了口,道是有人指使,并且声称对方势力庞大,不敢只报给刑部尚书,非要见到大理寺卿,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一起为他做主,才敢道出实情。 本来太子中毒便闹得沸沸扬扬,这下子朝臣百姓更加议论纷纷,都在暗中猜测指使阿四的人是谁。 皇帝自从得知太子中毒,便卯足了劲令太医诊治。他自诩是明君,挺好面子的人,虽然内心深处对太子极为防备,太子被毒杀,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他对这个儿子总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有流言传是他容不得太子,皇帝怎会容许这种有损名声之事发生? 就算他真要处置太子,那也得是有理有据,令太子无从辩驳,太子犯了错罪有应得,与无端被毒死岂能一样,别人干的好事,凭什么由他来背黑锅! 皇帝怎样都要先把事情查清楚了,得知阿四改了口,忙不迭也令大理寺卿介入。此案本是刑部在管,大理寺若要参与进来,章程就多了,刑部与大理寺定了个时日共审嫌犯,这般大张旗鼓,终于惊动了一个人,敏嫔之兄靖远侯谢荣。 尽管下头再三保证并未暴露身份,靖远侯还是坐不住了,皇帝为何要派大理寺卿介入,一般只有皇亲国戚犯法,才会需要大理寺出面…… 会不会是阿四已经发现了什么? 谢荣有些后悔自己得知妹妹与二皇子被太子陷害失宠的消息,脑子一热就决定对太子动手,阿四这颗钉子他埋了很久,用得好直接就能除去太子,把二皇子送上储君之位,可是能毒死几匹骏马的剧.毒,为何却没毒死太子,他的人会不会被阿四供出来? 时间拖得越久,谢荣越是如坐针毡,偏又在此时,得到了他暗中所开的赌坊,老板被人残忍杀死的消息。一条狗腿子的命,谢荣本不在意,但就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知道自己是被针对了,看来心腹行事并非毫无疏漏,他更担心阿四把靖远侯府供出来…… 谢荣最终令心腹,趁着大理寺共同审问之前除去阿四,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但是等了一夜他的人没回来,等来的却是一道圣旨与大理寺卿登门。 原来他的心腹刚跨进阿四呆的牢房便被狱卒团团围住,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都在,大理寺卿笑着对刑部尚书道:“太子殿下英明,只要对外公布阿四就要说出实情,歹徒定会上赶着前来灭口。之所以需要本官出面,可不就是为了刺激歹徒,又让他们觉得,这的确是可乘之机。” 谢荣办事还算谨慎,这回派去的心腹明面上绝对牵连不到靖远侯府,又一直对谢荣忠心耿耿。这心腹落网之后本打算担下全部责任,却在被捕当日,收到了家中孩子常穿的一件衣裳。 这是有人在警告他,他的身份早就被识破,迫他道出背后之人,否则就叫他家人难保。 这心腹不知是何滋味,想当初阿四之子沉迷赌钱,也是他刻意诱导在先,威胁阿四在后,一同参与的赌坊老板已被杀了,对方什么事干不出来? 心腹为了家小的安全,不得不招出靖远侯,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一见居然牵出了皇帝宠妃的兄长,双双有默契地停止审问,将案情报给了皇帝。 皇帝:“……” 靖远侯做的好事,皇帝很生气,随之一起报上来的,还有太子大安的消息,太子慕容骏亲自上书请罪,承认自己并未中毒,而是为了捉拿幕后之人,权宜之下不得不为之,令皇帝担心,恳请皇帝原谅。 太子如此周到,皇帝还能说什么,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已被太子提前知会过,一桩线索已断的案子,被太子略施小计查了出来,皇帝一直逼迫得紧,终于能向皇帝交差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高兴都来不及,怕皇帝会怪怨太子,一同前来为太子保驾护航,皇帝看着这俩呈上来的折子上净是对太子天花乱坠的夸赞,心里怄得慌,还得违心地与太子演一出父慈子孝。 等人都走了,皇帝一脚将龙案踹翻在地,面色不善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内侍道听途说,敏嫔误以为皇帝终于想她了,心下欢喜,精心打扮了一番。皇帝人一到,就见敏嫔一身盛装,梳着飞天宝髻,化着精致的妆容,额前缀着牡丹花开赤金花钿,发间簪是一对鸾凤点翠垂珠步摇,拇指大明晃晃的红宝石压在鬓角,耳垂上则是一副沉甸甸的赤金滴珠耳环,端得富贵艳丽。 敏嫔母家靖远侯府家底丰厚,以前若是做此妆扮,皇帝多会觉得美艳绝伦,如今已先带了满腔不满,再看敏嫔,就变成了别有用心勾引君王,毫无思过的诚意了。 敏嫔福身请安,皇帝却没让起,待敏嫔跪得腿都麻了时,掷过来一份口供,敏嫔飞快读完,吓得魂不附体,不会吧,靖远侯给太子下了毒?! 这么大的事,为何兄长没告诉她? 她也不想想自己禁足这段日子,延禧宫外的侍卫多出了几倍,这些都是拜她的宝贝儿子二皇子所赐,靖远侯纵使有心,要知会她也很难。 不过是给太子下.毒而已。 敏嫔内心巴不得太子死,虽有些埋怨兄长莽撞,想想兄长定是为她与二皇子出口恶气,这倒也罢了,问题是太子并没有死,靖远侯却被皇帝逮到了,难怪皇帝一来就没什么好脸色。 “皇上,这定不是嫔妾兄长所为,求皇上开恩明察!” 敏嫔赶紧给皇帝磕头,靖远侯府谢家是她与二皇子的靠山,可千万不能有事! 皇帝平常虽厌恶太子,此刻更恨透了靖远侯,太子再不合帝心,到底也是他的儿子,敢对太子动手,是不是也敢对他动手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2 且靖远侯做的恶,脏水却泼到了他身上,皇帝名声难道不该比什么都重要?! 皇帝再联想到二皇子之前犯的过失,还有满头珠翠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的敏嫔,这一家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皇帝冷冷道:“毒害太子的人关在狱中,就你兄长‘命人’去探望,这还不够明显?朕已令刑部、大理寺前往靖远侯府拿人,想要朕明察,等调查结果出来便是了。” 敏嫔闻言花容失色,皇帝竟不念往日情意,要让她兄长下狱,靖远侯若是进了监牢,就得掉一层皮,难道还能平安无事地出来?靖远侯府可是为她、为二皇子办过不少事的……眼下着急忙慌,她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寄希望于皇帝看在二皇子的面上开恩了。 “皇上……求皇上看在骥儿的份上,他只有这么一个嫡亲舅舅,若是入了狱,旁人要如何看他?” 二皇子? 皇帝眸子缩了缩,随即讽刺地一笑。 “原来还与骥儿有关?朕原本想不通,靖远侯好端端地为何要给太子下毒,经你这么一说,朕可算是明白了……” 皇帝漠然注视着瘫在地上的敏嫔,最近宫中发生了许多事,敏嫔设计陷害太子,却意外牵扯出了二皇子与贞嫔的女干情,靖远侯这是怕他厌弃二皇子了,才着急动手。 “靖远侯是骥儿的舅舅,自然要为骥儿扫清障碍。” 若太子死了,二皇子便是长子。皇帝儿子不多,不会再轻易舍了谁。 靖远侯定是如此盘算,此举却触了皇帝的逆鳞,皇帝容不得一个外人对皇位指手画脚!仅凭这一点,皇帝就不想看任何人的面子,更别提二皇子接连犯错,在他心里已相当膈应了。 敏嫔后悔不迭,暗恨自己沉不住气,没能把靖远侯捞出来,又把自己的儿子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皇上,并非您想的那样,靖远侯所为都与骥儿无关……嫔妾不过是担心兄长,顺口一提的……” 敏嫔高声辩解,跪下来去拉皇帝衣角,皇帝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背过身去道:“你还有脸提骥儿,他在后宫横行,你在朕面前口无遮拦,果真是一对亲母子。” 敏嫔何曾受过这番严厉的训斥,浑浑噩噩失了言语,延禧宫内侍哆嗦着过来上茶,银盘中是一盏冒着袅袅热气的碧螺春。皇帝盯着他常饮的茶半晌,猛地想起靖远侯就是在太子喜欢的雪花酥里下了毒,那会不会如法炮制,也在奉给他的碧螺春里做手脚? 刑部尚书在奏折中提到过,靖远侯所用毒药沾一点便会毙命,皇帝不敢想象臣子手中握有如此阴毒的东西,凭靖远侯与敏嫔的关系,他往后还敢碰延禧宫里的任一样物件吗? 王德福已令内侍验过了茶水,皇帝明知自己多心,仍觉得不舒服到了极点,敏嫔哭哭啼啼的样子,也让他心烦不已,以前皇帝经常留宿延禧宫,觉得延禧宫是令他身心放松之地,如今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够了,不必在朕面前嚎丧!你若真心疼骥儿,就别假借骥儿的名头插手。老实一点,靖远侯若是有罪,兴许朕会看在骥儿的份上饶你一命,别的就不必多想了。你还在禁足,自己好好反省吧。” 皇帝不耐地说完,拂袖回了乾清宫。延禧宫接连被斥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常年被敏嫔压着的妃子们都冒了出来,永寿宫舒妃瞅准时机送来了亲手熬的鸡汤,皇帝对敏嫔母子相当失望,就势翻了永寿宫的牌子。 连着受了敏嫔一家的气,皇帝就觉得舒妃所出三皇子慕容骢还是挺顺眼的,虽然三皇子自小老实平庸,不若二皇子讨喜,至少尊敬父皇,性子也没被母妃宠坏。 敏嫔被斥骂,靖远侯下狱,二皇子被禁足皇子府不得外出,三皇子及舒妃一夜之间得了皇帝青眼,后宫势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敏嫔与二皇子得宠,靖远侯府也不太把其他贵族放在眼里,如今皇帝根本不想保靖远侯,靖远侯府明显遭了厌弃,刑部与大理寺已在调查靖远侯府,与靖远侯关系好些的不敢吭声,关系恶劣的趁机落井下石,又有太子的人推波助澜,原要审上个把月的案子,很快就结了案。 靖远侯被证实唆使心腹毒害太子,大理寺火速判了削爵流放,家产充公。皇帝念在二皇子的面子未株连整个谢家,只是没了靖远侯的爵位又没了家财,昔日的贵戚全都沦为了庶民。 靖远侯被处置前夜,敏嫔不顾皇帝令她禁足的旨意,在乾清宫外哭着跪了一宿,皇帝铁了心不予理会,令王德福将敏嫔拖走,敏嫔一路的哭声,连齐钰待在毓秀宫都听见了。 最近常有宫人私下议论延禧宫的惨状,齐钰竖起耳朵,不声不响吃了很多的瓜,不愧是太子,他就知道,装中毒不是白装的。 原书中太子暴戾的名声,是皇帝传出去的,而今皇帝却是被太子牵着鼻子走,他强烈怀疑,民间那些皇帝毒害太子的传言就是太子本人的手笔,因为太子急需刑部与大理寺名正言顺的介入,也需要皇帝下决心收拾靖远侯。 狠人还是那个狠人,没受刺激过度,也没有要黑化的迹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齐钰欣慰之余又开始发愁,他都已这般向太子示好,为何太子处却没了下文,起码也该告诉他一声,他是不是已经抱上大腿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狠人 登基前,齐钰:太子殿下真是狠人啊[敬佩][敬佩] 登基后,齐钰:皇上真是狠人啊[腰疼][腰疼] 对不起,今天发布时间设置错误,发得晚了QAQ 应该能看出来太子布置了哪些吧~ 依旧留言发红包,谢谢小天使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3 第14章赠药 男主的心思挺不好猜,正当齐钰暗自揣测之际,一道晴天霹雳落了下来,本来他已搞定的敬事房,也因着靖远侯受到影响,变得搞不定了。 齐钰怎样都没料到,敬事房李顷一伙,原是敏嫔的人,这也是敏嫔曾经能成为宠妃的部分原因。如今眼看敏嫔没了靠山,皇后趁机给昔日的仇敌捅刀子,暗示几个还算受宠的小妃嫔不约而同给皇帝吹了吹枕头风,或幽怨或假装无意地说起敬事房总将敏嫔的绿头牌摆在显眼处,皇帝仔细一想,还真有这回事,一般敬事房会按着帝心,将宠妃的牌子放在前排,方便皇帝取用,这本来无可厚非,可是敏嫔早被禁足了多日,敬事房为何还是如此? 皇帝对敏嫔的印象已跌至低谷,自然而然怀疑,敬事房可能收了敏嫔与靖远侯的好处,令王德福一查,果真如此! 乾清宫又是一场滔天大怒,敬事房的人被里里外外换了个干净,新上任的就算再有贼心,也不敢在这时候收取贿赂了,个个变得清廉无比。齐钰才过了一段还算舒心的日子,就又有敬事房内侍过来尽职地打听齐贵人的伤势,对于这些生面孔,送不送银子已都不起作用了。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误伤!太子处大获全胜,他却因此要倒大霉。 幸好段太医上回的脉案还在,敬事房内侍只是奇怪齐贵人这脸伤也太久了些,咕哝了几句,到底没有深.入怀疑,齐钰心里已警铃大作,敬事房靠不住了,再过久一些,待这些内侍起了疑心,亲自过来拆了他的纱布检查怎么办? 脸上的伤不能坐以待毙,要不要再伤一次,伤得彻底一些? 可原身之前摔得满脸都是血,居然只留下一个逆天的小花印,会不会这种炮灰美人,再摔也是徒劳啊…… 而且接二连三脸受伤,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齐贵人是在蓄意躲避,皇帝一怒之下要砍他的脑袋怎么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坤宁宫暂免的请安也即将恢复,皇后并未看在齐贵人受伤的份上,继续免他的请安,毕竟齐贵人伤的是脸,不是腿脚,只是行个礼完全不成问题。 齐钰自穿过来之后,还未与三宫六院正式见过面,去见一见皇后请个安倒是没什么可惧怕的,怕的是为了请安,每日必得早起整整一个时辰收拾妥当,一个时辰等于整整两个小时,齐钰好容易习惯如今起床的点,还要他再早起两个小时,简直就与拿把刀割他的肉差不多了! 能够预知主线剧情,却不能预知自身命运的齐钰,感觉自己迟早要栽在炮灰男妃的日常生活上。 到了正式请安前夕,齐钰还在发愁地想应对之策,段太医又过来了一趟,依旧是以为齐贵人治伤的名义到了毓秀宫。齐钰沮丧地发现,太子要找他十分容易,可是轮到他要找太子就难了,消息要往何处递他都不清楚。宫中虽仍保留了太子寝殿清风殿,可是太子基本不会留宿,清风殿也没有他认识的人。 好容易盼到段太医来,齐钰赶紧道:“怎样,段太医,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比如愿意收他当小弟,当自己人,罩着他,允许他抱大腿什么的。 段太医发现,一遇见这位贵人他就想笑,此次来可是有要事的,段太医调整了一下表情,轻声道:“殿下说,多谢贵人指点。” 齐钰:“……” 齐钰等了又等,段太医没再说下去,齐钰不觉提高了嗓门:“这就没了?没什么东西,也没别的话?” 段太医很确定地道:“贵人问的这两样,都没有。殿下并没有额外要告知贵人的。” 要有也是对段太医自己的交代,段太医私心觉得,还不能对外透露。 “怎么会这样?” 齐钰魂不守舍,男主这不就是典型的“用”完就甩,一句谢就把他给打发了,没听说慕容骏是吝啬鬼的人设啊? 段太医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只不过,殿下虽没有给贵人传什么话,但是仍让臣来给您疗伤。” “太医,你是说,我的伤……?” 齐钰一愣,段太医是太子的人,太子应当已知他的伤是装出来的,为何还要……再让段太医给他治伤? 太子不是已没有要对他说的话了吗? 齐钰慢慢咀嚼、消化着段太医言语中的每一个字,眸子骤然亮堂起来,抬起头与段太医四目相对。 段太医又道:“贵人请好好想一想,近日伤处可有不适?” “……有、有的。”齐钰反应过来,顺着太医的话,信口胡言:“我的伤处时而隐隐作痛,时而碰一下犹如针扎。” 段太医一笑,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一瓶药,递给一直陪在齐钰身边的嫣然。 “许是之前用的药与您的体质相克,臣建议,换种药膏试一试。” 齐钰:“……” 段太医这是不仅没拆穿他,还告诉他要换药?? 可是之前的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才对,否则他的伤怎能痊愈得如此完美? 鉴于段太医所做的一切,应都是太子的意思,齐钰打算先应下再说,段太医已抢着道:“贵人先别着急答应,臣的话还未说完。此药有一副作用,在患处涂抹,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出现淤青肿.胀,但对伤势本身无碍,停药一日即可消退,贵人请一定先想清楚,要不要用。”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4 “太医,你的意思是……” 齐钰惊了。 段太医言下之意,若用了这药,就和破相差不多了。段太医真上道,这是拐着弯教他如何继续没病装病吗? 若真如此,也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齐钰喜出望外,当即表态道:“只要能治好脸上的伤,一点副作用有何大不了,我能接受!” 他生怕段太医会反悔似的,赶紧令嫣然马上把药瓶收好,一边想,他与段太医本无交情可言,平白无故段太医怎会出手相帮,所以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知道他的伤是假的,还愿意帮他装下去。 这是终于抱上大腿了? 齐钰没来由拘谨起来,拱了拱手道:“多谢段太医,多谢……太子殿下。” 齐钰觉得段太医上道,段太医也觉得齐贵人很聪颖。这位太医未否认自己是奉了太子之命,另外说道:“臣每月值守的日子待会儿便会告知嫣然姑娘,贵人若有需要,那几日直接到太医院来召臣即可。” 齐钰大喜,这是后续也可以找段太医的意思了,有太医帮衬,苟到皇帝去世还有何可愁的! 齐钰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嘿嘿笑着递给段太医:“一点心意,还望太医笑纳。” 本来上次就想给,齐钰后来光顾着分析中毒,一时忘在了脑后,眼下再补送也不算晚。 “贵人不必如此。”段太医忍笑摇头:“臣职责所在,不能收的。” 齐钰挠头,男主身边的人怎能这么好,连银子都送不出去,那该怎么办? 齐钰记得书中当笑话提过一点段太医不为人知的奇特爱好,段太医此人,外形看上去属于伟光正的一类,内心却很喜欢娘兮兮的粉紫色,齐钰找不到其他能送的了,利用衣柜,飞快地得了一身浅紫色的锦袍,假装是嫣然为他缝制软垫时额外多做出来的,硬塞给了段太医,以示感谢。 段太医老脸一红,心里直纳闷,他喜欢紫色,就连相处了几年的糟糠老妻都没看出来,齐贵人是如何得知的? 段太医可算能体会,当初太子告诉他齐贵人总有“精妙”之处是何心情了。 “主子,真的要用这药吗?万一、万一喝下去变不回来怎么办?” 段太医走后,嫣然小心翼翼托着药瓶,很有些担忧地问齐钰。 她的手在颤抖,主子不想侍寝她明白,可是这种能让脸完全变样的药,谁能保证不会出问题? 嫣然并不相信段太医,她只相信自己的主子。 “没有万一,不论如何都要一试。”齐钰坚定地道。 段太医只是送了药过来,用不用还在他自己,他若是拒绝,等同于拒绝了太子的好意,齐钰好容易才抱上大腿,怎么可能得罪太子,且他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吗,与其拥有一张美人脸,不得不委身皇帝,过着自己都恶心的生活,还不如豁出去容貌不要了,彻底遭厌弃、成为透明,反倒还能活得逍遥自在一些。 齐钰平静地将药水抹了一些到脸颊上,这药水一下便渗入了肌.肤,不过片刻就觉得脸颊发烫起来。 因原身只是伤到半边脸,为了谨慎起见,齐钰也只抹了一半的脸,段太医所言的时刻到了,抹药的一边已变得肿.胀不堪,还出现了大片淤青,看上去真像是遭磕撞留下来的旧伤,另半边脸纵使完好如初,也被衬得惊悚妖冶。 齐钰相当满意这种效果,当然纱布还是要缠回去的,以前是为了美人脸不被人看去,如今是为了丑人脸不吓到别人。 他更满意,太子向他伸出了援手。只是既打算助他,为何不早些让段太医把药送过来,害他白白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齐钰正欣赏着镜中自己的样貌,突然间想通了,对着镜子狠狠呸了一声。 太子早不送,晚不送,在敬事房被整顿、皇后又非让他去请安,他走投无路时才送,这是存心让他心存感激,感恩戴德呢! 行,齐钰麻木地想,你是金大腿,只要你肯把男主伸过来,别说心存感激、感恩戴德,便是披星戴月、披荆斩棘都不成问题! 很快,便到了去坤宁宫请安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原因 齐钰:殿下为什么不早让段太医送药?![质问][质问] 慕容骏:……因为孤觉得,感恩戴德心存感激,才不会背叛。 齐钰:突然有一点感动怎么肥事? 段太医:[抱紧内心的基佬紫不敢吭声] 感谢小天使们,继续留言发红包哦,留言虽然前台看不见,后台我可以看见哒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5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annan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鹿鲸10瓶;白拉普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提拔 齐钰有些难起床,一般除非自己醒,别人很难唤得起,早晨为了把裹成包子的齐钰按时叫起来,嫣然可谓费尽了心力。 齐钰脾气还算不错,被催着起床也没大发脾气,就是人起了,脑子还是迷糊的,身体摇摇欲坠。嫣然拧了布巾为他净了脸,齐钰才清醒一些,梳洗用膳。 早膳依旧少得可怜,嫣然这回早早讨了些点心,塞给齐钰,齐钰勉强吃了半饱。 因要去皇后处请安,穿戴须得正式,嫣然捧来了一只花梨木的首饰盒,宫中规定,男妃可佩戴首饰,但是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得超过三件。 原身对别的不爱,唯独喜爱簪子,首饰盒里也是各式各样的发簪居多,齐钰随便指了一只看着顺眼的玉簪,簪尾金丝缠枝,嵌了一朵白玉海棠,底下缀了两颗圆溜溜的珍珠。 这簪子玉质尚佳,做工精良,只是样式未免素净,嫣然为他簪上之后,又取了与之配对的珍珠玉手串出来,齐钰却怎样都不肯再戴了。 因他手上已戴了随身空间的银指环,再戴手串,手上饰物过多易惹人注意,此外,齐钰也怕把小巧的手串弄掉了。 嫣然拗不过,也就随他去了。齐钰一心想走朴素低调路线,挑了一身灰不拉几的袍子,照旧把领子提到下巴处,裹得严严实实。 收拾停当,主仆二人一起出了院子。临出殿时,有一位宫人扶着一位少年,就在他们前边匆匆走着。毓秀宫偏殿不止住了齐贵人一位男妃,皇帝还有一位姓张的贵人,也居住在此地,只是院子离得较远,齐钰与原身都没有结识别的妃嫔的心思,与张贵人平时也不走动,顶多是个点头之交。 走在前头的张贵人听说齐贵人来了,一笑回了头。他身穿一袭露肩的湘色宫装,戴了一只红玉梅花簪,眼角处化着一抹艳红,点上了几颗细碎的宝石,指甲上染了凤仙,纤细的腰处缠了一块红绫,手腕挂了一串鲜红欲滴的玛瑙串,瞧着年纪只比齐钰大一两岁,举手投足却有一股酥入骨髓的媚意,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齐钰心里赞叹,张贵人特意缓下脚步,待齐钰走近,开口便是一句质问。 “你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齐钰:“……” 齐钰微笑:“我素来如此,习惯了。” 张贵人柳眉竖起,上下打量着齐钰,似乎有些想不通,怎会有人如此不知上进,去坤宁宫还灰头土脸。 张贵人觉得有些丢人,不想理齐贵人了,与心腹宫婢走得飞快,很快便又与齐钰拉开了距离…… 齐钰到得晚了些,皇后端坐在坤宁宫大殿上首主位,前来请安的妃嫔均已落座,自从皇帝率领捉女干大军,亲手捉了二皇子之后,众妃嫔还是头一次聚在一起,对于惊了驾消失不见的贞嫔,禁足思过的敏嫔,皆默契地不再提起。 皇后心情很不错,她膝下无子,皇帝只是逢初一十五会来坤宁宫过夜,在圣宠、子嗣上皆被昔日的敏妃压了一头,皇后面上表现得再大方,内心不可能一点不在意,如今可好,敏妃被降为嫔,困在延禧宫里出不来,就算这位育有皇子又如何,皇后不着边际地想,生个禽.兽不如的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呢。 皇后颇有些扬眉吐气,对待众妃也很和蔼,当然对外不能道出原因,皇帝正因二皇子心里不痛快,皇后坐这凤位也有数年了,不会在这节骨眼去碍皇帝的眼,心里偷着乐也便是了。 齐钰一丝不苟地行了礼,问了安,皇后笑指了临近殿门的一处座位,请安的时候通常男妃坐得远一些,与女妃可谓泾渭分明。 齐钰正对面,坐着张贵人,左右皆离他远远的,不与张贵人言语。 齐钰脑海里关于张贵人的些许印象,一部分是道听途说,一部分则是亲眼所见,据说这位张贵人不是按正规章程入的宫,而是地方上献给皇帝的清倌,原来待在行宫伺候,皇帝爱其美色,特意将人带回皇宫,如今虽也有位份,因其出身青楼,妃嫔们皆看不起他,提起张贵人,都觉得自己的口舌肮脏不堪了。 张贵人自己静静地坐着,轻易也不管旁的人。 齐钰喜欢美人,满屋子的莺莺燕燕碍于身份看不了,但是眼前这位张贵人美少年,他却可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他灼灼的视线,很快便被发现,张贵人朝他眨眨眼睛,齐钰便回敬一个友好的笑容。 皇后对众妃念了些日常,目光扫过来道:“齐贵人,张贵人。” 齐钰连忙起身,张贵人也应声站起。 皇后远远看着两位并肩而立的少年男妃,虽都穿着样式差不多的宫装,张贵人白皙的肩不知羞地露出了大半,齐贵人的衣裳却快要包到脖子根了。 再看样貌,张贵人妖媚,齐贵人脸上包着纱布,听说脸上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皇后乃正宫,皇帝嫡妻,看不惯妃嫔总是摆出一副狐媚小妾样勾引皇帝,瞧张贵人只觉扎眼,齐贵人就有些敦厚了。 且齐贵人出身不错,贵族子弟,这是张贵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6 皇后心里已对齐钰有了一丝偏颇,面上倒也没显露出来,对着他俩道:“你二人同处毓秀宫偏殿,毓秀宫主位至今仍空着,本宫的意思,你们该明白了吧?” 齐钰有些吃惊,嫔以上才有资格入住一宫主殿,这是常识,皇后之意应就是鼓励他与张贵人竞争,努力讨好皇帝晋位。 可惜齐钰没一点兴趣,他巴不得一直透明,不让皇帝注意到他,做嫔再有好处有什么用,第一条就是要侍寝的,穿成男妃已由不得他了,争不争宠他却能决定,反正皇帝一年之后就要换人,到时大家一起退休,一群炮灰守着一颗就要坏掉的菜,还有何好争的? 齐钰假装自己没听懂,老实巴交傻站着,安静如鸡。 张贵人扬了扬眉,似乎很有兴致。 皇后将两人各自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一叹。 一位年轻妃子咯咯娇笑道:“皇后娘娘真是宽宏大量,不大计较出身呢。” 这妃子穿金戴银,身着华服,敢在皇后面前多言,应当有些地位,她这是在冷嘲热讽张贵人呢,张贵人脸色一沉,冷冷瞥向那位妃子。 然而妃子并未收敛,反而轻蔑地望着张贵人,好似在说,区区贵人,能奈我何? 皇后轻咳一声:“好了丽嫔,你少说几句。” 年轻妃子——丽嫔扶了扶鬓边一只八宝珠钗,笑着住了嘴。 皇后又独独叮嘱张贵人:“入了宫,就都是伺候陛下的人,你的过去本宫并不想管,只是提醒你一句,以前那些陋习,莫要带到皇宫里来。” 张贵人死死咬着嘴唇,嫣红的指甲差点刺破掌心,若说丽嫔只是阴阳怪气,皇后简直就在往他心口捅刀子了。 齐钰与张贵人无甚交情,还被张贵人鄙视过,都有些看不下去,心想他就犯贱这一回,假装自己听岔了,误以为皇后是在对他训话,拱了拱手道:“多谢娘娘提点。” “没什么。”皇后笑着转向齐钰:“齐贵人,你的伤如何了?” 齐钰心想终于有人问了,正好让他的脸过一下明路,省得敬事房又来惦记。 齐钰认真道:“已好了不少,仍有些肿.胀,太医让臣再养些日子……” 丽嫔掩唇轻笑:“这么久了,就是断手断脚也该接上了。” 齐钰故意说得夸张,丽嫔的质疑正中他下怀,齐钰随即语气谦和道:“皇后娘娘、丽嫔娘娘若是不介意,可要看一眼臣的伤?” 皇后原本不是真对齐贵人的伤感兴趣,齐贵人如此说了,皇后不好拒绝,倒是丽嫔,目光游移有些抗拒。 其他人此时虽未插话,大多数已看了过来。 齐钰就等着目光汇聚这一刻,主动将纱布褪下,众人猝不及防,就见到了一张难以形容的脸。 一半美人如玉,另一半说是青面獠牙也不为过。 有几位年纪轻些的,险些被吓到了。 众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丽嫔牙尖嘴利,以为齐贵人不过是借受伤偷懒,待见了真容,第一个说不出话的也是她。 皇后叹了口气,看来想提拔齐贵人,怕也是不行了。 齐钰低声道了歉,嫣然走过来默默替他包裹纱布,张贵人望着齐钰脸上愈发严重的伤,目光涌动。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直到内侍来报,仪安公主与纯妃到了。 齐钰心头狂喜,这可比晋位叫人高兴多了,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头次请安,就有幸见到甚少入宫的男主长姐——仪安公主! 仪安公主究竟为何而来,已在宫外建有公主府的人,不必专程来给皇后请安吧? 齐钰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仪安公主此时能有什么独立剧情。 仪安公主之母便是纯妃,母女二人皆是一袭青衣,容貌清丽,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上前给皇后请了安,皇后笑着赐座,方才由齐贵人的脸引起的尴尬转瞬即逝,妃子们的注意力,都聚到了这对母女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丢簪 河神齐钰:凡人,你丢的是金发簪,银发簪,还是这根玉发簪? 慕容骏:…… 看了一眼河神,上前把河神打包带走。 继续留言发红包,谢谢大家,么么=33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7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珍珠令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育文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愁嫁 纯妃眼角泛红,似才哭过,仪安面色略显憔悴。 皇后笑道:“纯妃,仪安的驸马人选可决定好了?” 纯妃一脸哀愁地望向身侧的女儿,仪安公主咬了咬樱唇,主动道:“母后,请容儿臣再考虑一二……” 皇后和蔼地道:“你年纪不小了,前头又……不大顺当,这几家是本宫费了心挑的,你母妃也一起看过,都与你很是般配,尤其是昌平侯,本宫觉得他不错,你再好好想想吧。” 仪安公主花容惨淡,轻轻点了点头。 昌平侯? 听见这个名字,齐钰猛地反应过来,书里虽没有仪安公主独自的剧情,可是清楚写了仪安公主是与昌平侯成亲了的,但这位昌平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折磨死了前两任妻子,仪安公主嫁过去终日郁郁寡欢,到后来难以进食,未满二十五便去世了。 慕容骏幼时曾得仪安诸多佑护,登基后加封仪安为长公主,对仪安之母纯妃也很优待,可仪安婚后不幸,这是怎样竭力弥补也没用的,仪安去世后不久,慕容骏便迁怒昌平侯,削了昌平侯的爵,将其囚.禁,活活饿死。 御史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来,慕容骏却无动于衷,只恨没能早点宰了昌平侯,若是再心狠一点,仪安就不会死。 原书这般写到,慕容骏在意的人和事已很少了,仪安的去世,令他的一颗心又多了几分冰霜。 齐钰忍不住捏了把冷汗,还好他穿过来在这之前,仪安公主与纯妃到坤宁宫来商量婚事,肯定还没与昌平侯成婚呢,看仪安的反应,也不想嫁给昌平侯。 只是后来,为何却又改了主意? 纯妃一直未言语,眼见皇后提醒了,仪安还在犹豫,纯妃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忍不住低声泣道:“皇后娘娘,诸位姐妹,我是真没办法了,请帮忙劝一劝公主……我说什么她也不听……” 仪安公主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母妃,儿臣并不想成亲,您何必如此逼迫?” 仪安之言,实有些顶撞了,有几位妃子看不过去,七嘴八舌道:“公主,您怎么能这么说,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成亲,又不是庙里的姑子……” “女人只有成了家,才有主心骨,公主这岁数,还能挑一挑,再拖个一两年,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到时您让纯妃娘娘怎么办?” 皇后也皱眉道:“你这孩子,纯妃也是为了你好,本宫听说,她为了你的事几夜几夜睡不着,昌平侯有何不合适,你怎就想不明白呢……这般长久拖着不嫁,于皇家的名声也不利。” 皇后说到了纯妃痛处,纯妃失声恸哭,仪安腹背受敌,转过脸去,缓缓流下两行眼泪。 齐钰看都看明白了,本不愿意嫁给昌平侯的仪安公主为何改变了主意,就是像这样,被一堆女人自以为好意不停地规劝着,最终自己走入了火坑。 这多像现代那些被三姑六婆催嫁最后不得不从的女孩啊,别人家不过图个嘴快,毁的却是女孩一生。 说起来,仪安公主本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十六岁时,皇帝曾为她指婚楚国公世子,原定一年后成亲,可是没到一年,身体康健的楚国公世子意外染病去世,仪安还未嫁过去,这段指婚自然也就作废了,可是因此却有了闲话,道是公主命硬,克死了世子,皇帝罚了乱嚼舌根的奴才们,又给公主另外指了一门亲,也是位贵族公子,身世显赫。结果偏偏这位公子在即将迎娶公主前,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皇帝本来坚持要将仪安嫁过去,是公子亲自求到他面前来,恳请解除婚约…… 关于仪安公主命硬的流言越来越盛,说一门合适的亲越来越难,仪安公主过了二十仍未定下来,皇帝失了耐心,为仪安在宫外建府,婚事由生母纯妃和皇后看着办,纯妃终日以泪洗面,女儿的婚事成了她一块心病,仪安公主经历了两次指婚,最初的悲痛之后,就只剩下麻木了。 此次皇后所指的昌平侯,与皇后沾亲,虽有爵位在身,可是品行不端,名声狼藉,皇后有自己的私心,也就一句“不够沉稳”便含混带过了,其他众妃远在深宫,知之甚少,而且就算清楚昌平侯的为人,在他们看来,昌平侯已是仪安能找到的最好的夫婿了,品行不端又如何,娶了妻有妻子帮扶自然也就好了,帝后以及纯妃的态度摆在那里,能解决仪安公主的终身才最重要。 皇后与众妃不惜一致称赞昌平侯与仪安公主般配,听在仪安公主耳朵里,心里怎会好受? 她也有公主之尊的骄傲,也有对婚姻的憧憬,可是架不住被生母哭着求着,被一圈人指着鼻子半骂半劝。没人在乎她的感受,也没人在乎她会不会幸福,只在乎皇家的名声! 仪安公主心头阵阵悲凉,哑着嗓子道:“母后……母妃,儿臣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皇后点头准许,纯妃充满希冀地望着仪安,目送仪安的侍女紫依扶着她步出正殿,纯妃还算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仪安这一趟出去再回来,极有可能就要改口了。 齐钰也知如此,飞快地做了一个决定。 他与仪安公主此前并不相识,贸然接近不可行,但他可以找一个借口,若是找不到,那就造一个! 齐钰起身道他要更衣,向皇后道罪暂退,也让嫣然随他出殿去,找了间还算僻静的宫室,让嫣然在门外守着。衣柜空间被他胡乱送过一回礼之后,也算正式发掘出了除去换装之外的用途,齐钰尽他所能想着适合公主穿的华衣,衣柜刷新出了一套公主品阶的正红色宫装,裙上一只金凤,展翅欲飞,凤身上每一片翎毛皆栩栩如生,缀以宝石,裙摆布满了火焰的纹路,雍容大气,齐钰满意地点点头,涅盘之凤,寓意不错,取出来检查一番之后交给嫣然,又对嫣然低语了几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8 嫣然震惊地听完,道:“主子,真要这么说?” 齐钰拍板:“就这么说。” 嫣然怯生生道:“可这不是皇后娘娘与纯妃娘娘才要操心的吗?” 主子来坤宁宫连身像样的衣裳都不肯穿,说要低调,怎么又去搅和仪安公主的婚事? “……唉,小笨蛋。”齐钰真想敲一敲嫣然的脑袋,但还是忍住了,“你设身处地地想想昌平侯的为人,难道真要仪安公主嫁给他?” 嫣然果真使劲想了一下,折磨死两任妻子的男人……这才是克妻吧,太恐怖了,决不能嫁! 主子原是要救仪安公主! 嫣然心领神会,抬起头,双目晶亮道:“您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仪安公主由侍女紫依扶着,也没看脚底下,浑浑噩噩踱着步,突然有一位宫人跌跌撞撞跑过来,朝着公主双膝跪下。 “公主,您的衣裳方才落在坤宁宫忘拿了,皇后让奴婢给您送过来。” 年轻的宫人声若银铃,将一袭宫装高高举过头顶,仪安与紫依面面相觑,她何曾落下过什么衣裳,会不会是弄错了。 但是这身火红的衣裳,衣角处昂首的金凤,本朝除了皇后与公主以外,也没别的人能用了,既是皇后让人送过来的,皇后自己又怎会弄错呢? 仪安困惑不已,先命紫依将衣裳接到一边,这宫人趁机凑前了一些,悄声道:“公主,您……您是对的,与其仓促出嫁,郁郁寡欢,不若坚持己见,等待良人,请您记住,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却是您自己的……” “大胆!”紫依斥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 “不,紫依,先让她说下去。” 仪安精神大震,一个小小的宫人怎会说出如此出格的话来,虽然失礼,可是却……句句贴近她的心! 坤宁宫那帮妃子,可不就是张口就来,她婚后若是过得不好,谁又会真的负责呢? 仪安满腹心事,不由得道:“可本宫若是不应,她们还不是要再说下去……” 她已一个人坚持了太久,个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实在受不了母妃的眼泪,还有铺天盖地的指责。 “公主。”宫人道,“您是金枝玉叶,只要您不松口,没人敢逼迫您,可若是连您自己都……公主就……就……” 宫人好似卡了壳,实在说不下去了。 仪安心里微微一叹:“你这是特意安慰来本宫的?” 宫人急道:“公主,不是的,不是安慰,奴婢其实还没说完,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记不起来了! 这宫人急得不行,她身后不远处的花丛中,蹲着的齐钰比她更着急。 齐钰有一肚子鸡汤想告诉仪安公主,嘱咐了嫣然一堆话,可是小姑娘太紧张,居然忘词了! 情急之下,齐钰只得亲自上阵补救:“她还想告诉公主殿下,公主乃天之娇女,聪明美丽,实在不必妄自菲薄,委屈自己嫁给昌平侯。” 候了仪安公主这么久,一切都是值得的,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齐钰身后不远处,伫立着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公主不会被这样指责,但是妃子们觉得这是好意,其次,帝后还有纯妃的态度都在。 大家猜猜后面的人是谁~ 周四的更新放到晚上18:00,为大家带来不便,非常抱歉,谢谢大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叶2个;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拉普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9 第17章拾簪 仪安公主陡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大惊失色,紫依赶紧将公主护到身后,壮着胆子道:“何人喧哗?” 齐钰顶着男妃的名头,很清楚自己不能独自与公主见面,这才让嫣然代他递个话,便是这紧要关头,他也不敢现身,而是诚挚地道:“令公主殿下受惊,是我的过错,因我是名男妃,不便出来相见。实不相瞒,方才与您说话的姑娘,是我宫里的宫人。” 原来是位男妃…… 仪安更吃惊了,对于这人的坚持,也有些明白了。 仪安戒备道:“既是男妃,为何要对本宫说这些,你有何目的?” 齐钰道:“只是不希望公主仓促就决定自己的终身,昌平侯并非良配,还望公主三思。” 仪安苦笑:“本宫何尝不知,可是本宫真的累了……” “公主慎言!”紫依怕仪安上当,匆匆提醒。 仪安摆了摆手,道:“罢了,本宫如今还有何可惧怕的,只是说个话而已。你既是男妃,想必方才也去坤宁宫请安了,应当看见本宫有多难堪。人言可畏,本宫……本宫今年已二十二了,换做民间有哪个女子这般年纪还未嫁出去,本宫实在撑不下去了……” 仪安说着话,眼里又蒙上了一层泪雾。 齐钰道:“公主并非真的不想成亲,而是没有心动之人。” “那又如何。”仪安含泪苦笑:“在世人眼里,本宫哪还有资格挑挑拣拣……昌平侯有爵位在身,又与皇后有亲,他肯娶本宫是本宫的福气,本宫该有自知之明,免得连累其他姐妹,不是吗?” “……不是。”齐钰温声道,“前两次指婚,只是意外,与公主何干?难道连公主也相信命硬之说?” “……”仪安恼道,“那些鬼话,本宫自然不信!” 齐钰道:“这就对了,流言蜚语会带来一时的痛苦,可是所嫁非人,却是痛苦一世,公主真的甘心吗?” 仪安一愣,捂住嘴,眼泪却落个不停,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从一个不相干的人嘴里听见一句公道话,什么命硬克夫,真是够了,若不是被逼急了,堂堂公主怎会甘心嫁给昌平侯那样的人! 仪安只是一时想不开,待宣泄完情绪,哭够了,冷静下来道:“那本宫该怎么办?” 齐钰见她如此快便振作,怜悯之余,也对这位帝王之女多了些许敬佩。其实这事本身并不难办,只是仪安公主深陷其中,一时失了分寸,未能及时领悟。 齐钰就是要点醒她,语速轻快道:“压力如今都在公主身上,可这门婚事不能成,未必要是公主来拒绝,还可以是昌平侯的原因……昌平侯并不适合尚主。坊间传言,昌平侯曾逼死两任妻子,个中缘由,宫里并不十分清楚,公主可以尝试从这方面入手,让纯妃娘娘知晓实情……” “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您的真实想法,也请多与纯妃娘娘说一说,她是您的母亲,若她也能支持您,再好不过……还有太子殿下,他也很关心您的。” 纯妃应当很爱自己的女儿,书里仪安去世后,纯妃伤心过度,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只是不知那时的她,有没有后悔曾以母亲身份强逼着女儿出嫁,亲生母亲的不理解,实际是压倒仪安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令母女二人隔阂深种。 齐钰很想化解这对母女之间的隔阂,也许并不是一两句话这么简单,试一试,总比袖手旁观来得强。 纯妃对仪安的心是好的,可是却不知女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此次若是提前看清昌平侯的为人,纯妃或许会改变主意,站在仪安这一边。 而男主,仅仅从原书后来迁怒、虐杀昌平侯来看,也是非常看重仪安公主的,仪安若打定了主意出嫁,慕容骏无法阻拦,可仪安若是不想,慕容骏绝不会坐视不理。 仪安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法子,她的确是急糊涂了,一时竟没想起来。 当务之急,并不是先与皇后对着干,她大可以假意应允,为彻查昌平侯争取时间。 “本宫已明白了,多谢提醒。你帮了本宫这么多,本宫却还不知你是何人……” 虽不能直接相见,仪安还是挺想知道帮她这位男妃的身份。 齐钰无声地笑了笑,他起初是曾动过借机抱仪安公主大腿的念头,可能帮一个女孩远离火坑,本身也是件快乐的事,临头他反而不想邀功了,也许是,他拢共就说了几句话,不想占女孩子的便宜了。 他悄没声地离开了原来待的花丛,离开时没留意,撞到了一棵绿竹,竹叶拂过,将他头上的玉簪扫了下来。 齐钰本没有佩戴簪子的习惯,因此也未觉察,待他走了之后,一直在他身后听他说话的那人,亦将他落下的玉簪捡了起来。 仪安等了一会儿,方才还在花丛中的男妃却没声了,仪安意识到对方已离开,而最先与她交谈的宫人,朝她福了福身,也笑着走了。 仪安望向紫依手中托着的整整齐齐的宫装,若有所思。 那人虽不想说,可是父皇的男妃似乎没有几位。 仪安公主只是出去散了个心,回了坤宁宫之后,整个人换上了一身大红生金的衣裙,裙衫上绣了一只浴火涅盘的金凤,笼着一层烟罗轻纱,缀满了各色宝石,娇贵逼人。众妃都看花了眼,自从第一次指婚出了事,仪安公主就甚少穿得如此气派。 皇后喜道:“仪安,你可是想明白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0 仪安公主平静道:“想明白了。只是定下来之前,儿臣还想多了解一些未来驸马的事,母后,儿臣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皇后浅笑:“事关你的终身,理所应当。本宫正有此意,会派人为你查清楚的。” 昌平侯家与皇后母族沾了亲,皇后特意挑出昌平侯,也是为了母族获利。 仪安唯恐皇后从中动什么手脚,正要谢绝,殿外有人沉声道:“皇后娘娘掌六宫宫务,每日忙碌,并无空闲。且昌平侯与皇后沾亲,由她去查并不合适。孤近来倒没什么事,皇姐若是信得过,还是孤为皇姐查一查吧。” 一名内侍匆忙跑进来禀告,慕容骏已在同时步入殿内。 太子乃元后嫡出,又是储君,身份尊贵。别说如今皇后无子,便是有子,太子身份也要高出继后之子一头,慕容骏甚至不必像其他皇子皇女那样,称呼继后为母后,令皇后一度很是尴尬。 太子平时不在宫中,等闲也不会来坤宁宫请安,来这一趟明摆着是要为仪安公主撑腰,皇后不想与太子交恶,太子既已当着一干人的面点明昌平侯与她的关系,皇后便不好自己来查了。 皇后勉强笑道:“太子既然主动请缨,那就交由太子办吧。” 仪安公主与慕容骏对视一眼,太子的神情令仪安放心,若是太子肯帮忙,她就真的不必担忧了。 接下去,就是尝试说服母妃。 母妃对她的终身太过忧愁,情绪也太过激烈,有阵子仪安甚至怀疑母妃只要有个男人肯娶她就成,无所谓对方是谁,仪安因此对母妃很是抗拒,母女间不再无话不谈。也许她该放下成见,主动与母妃说一说心里话了。 仪安肯松口,纯妃高兴地直抹眼泪,妃嫔们都转而夸赞仪安公主纯孝,仪安将她们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嘴脸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不断。 她不会再为这些人失了冷静,委屈求全才是对自己不负责。 “阿骏,拜托你了。” 告别了皇后,仪安公主与太子一路并行,对太子言道。 太子特意来坤宁宫,为她撑腰,仪安很是欣慰。幼时她曾在皇帝面前护过太子,如今的太子已能反过来护她了。 “皇姐放心。” 慕容骏得知仪安公主入宫要定下驸马的人选,原是专程过来见仪安一面,不料却意外听了趟壁角。他这才知道,仪安婚事艰难,却从未对他吐露半分。 一向护着他的长姐,并不想他分心。 慕容骏早在齐钰劝说仪安时就拿定了主意,仪安若是想嫁,他自当奉上厚礼,亲自送仪安上轿,仪安若是不想,别说昌平侯根本不是东西,就算是个东西,他也有法子不让仪安嫁过去。 调查昌平侯一事落在他手里,已够他施展了。 至于齐贵人,慕容骏也没料到这么快便会再见。 暗卫对齐贵人的调查已呈上来了,此人入宫时日尚浅,表面上并未与任一方势力私下来往,但有一样,此人出身唐国公府,乃唐国公嫡次子,家族背景瞒不了人,唐国公府与昌平侯府一样,与继后母家有亲。 如此来看,齐贵人应是皇后的人。 对他示好,也应是继后授意。 知悉这一点,慕容骏有些失望,但还是令段太医送去了齐贵人可能需要的药物。 不可否认对方虽别有用心,到底还是帮助过他,慕容骏性子不怎么好,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且目前来说,对方也没有对他不利。 只要他想,他就有把握制住对方。 慕容骏以为自己终于看清楚了齐贵人,如今这份笃定又出现了矛盾之处。 齐贵人既是向着皇后的,为何又要助仪安摆脱昌平侯,皇后明显是想让昌平侯做驸马,齐贵人为何要违背皇后之意? 除非,他也不是皇后的人。 全盘推翻了之前的结论,慕容骏自己也未觉察地松了口气,一切又回到了原位,齐贵人于他而言仍是个谜,这都不是谜底,他有预感,真正的谜底绝不简单。 慕容骏沉思之际,仪安也在猜测助她之人的真实身份。 仪安公主并不知慕容骏偷偷在场,否则直接问太子就好了。 但是公主也有公主的智谋。 离开坤宁宫时,她曾匆匆一瞥坐在殿门处的两位男妃,其中一个肆无忌惮地朝她张望,另一个撑着下巴正在发呆,似乎对她的事不感兴趣。 是张贵人与齐贵人……二选一吗? 仪安抿唇,联想到那人宁可躲在花丛里死活不肯现身,她就知帮她的人是谁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1 “阿骏,多谢你。”仪安一笑道,“姐姐还有一件事想一并拜托。” 慕容骏道:“皇姐请讲。” 仪安道:“此次齐贵人助我良多,可否替我谢谢齐贵人?” 仪安是公主,在宫中受的限制,远比太子要多。 慕容骏:“……” 慕容骏就在齐钰后面听了许久,仪安公主想道谢,他清楚原委,认为致谢也是应当。 慕容骏勾唇道:“只是见一面,孤来安排。” 仪安轻笑:“阿骏,你想哪去了,他本就不肯相见,还是另外找稳妥些的法子吧。” 慕容骏:“……” 那便是送谢礼? 对太子来说,这似乎比收拾昌平侯还要难。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太子的礼是什么?反正评论看不见,猜中是大红包哈哈哈,没猜中是小红包=333= 小剧场:见面 仪安:我一说谢,你就说见面,说实话,是不是你自己想见?小玉的簪子,你藏好了吧? 慕容骏:……[突然很想把姐姐叉出去] 齐钰:QAQ窝没有不想见太子 慕容骏:乖 第18章礼物 慕容骏深思熟虑之后的做法就是让子修出动暗卫,往毓秀宫偏殿走一趟。 子修得令,眼露困惑,主子这是终于决定要做了齐贵人了? 慕容骏瞥他一眼,道:“齐贵人甚是可疑,须得继续调查。” 子修点头。 慕容骏踟蹰片刻,又道,“再,给他留张字条,上书一个谢字。” 子修:“…………” 子修试探道:“殿下可要落款?” 慕容骏冷冷道:“不需要。他做过什么,自己难道不清楚?” “这可不行!”仪安公主失笑:“阿骏,你究竟是道谢还是寻仇,你这样会吓到齐贵人,而且也太敷衍了。” 头一次被长姐笑话的慕容骏:“……” 仪安公主乐道:“你莫非还不明白,我让你替我道谢,是想你多与他走近一些,在宫里,是友非敌,对你而言也有好处。上回敏嫔设计于你,那种情形,应当也是他助了你……” 仪安公主定下心来,亦有着相当敏锐的判断。 慕容骏并未否认,眉头紧蹙道:“皇姐尚不清楚他的底细,怎可轻信?” 仪安公主爽快一笑,道:“那又如何。帮我于他而言并无好处,他不是照样帮了,连个名字都不肯透露,我瞧着就是个好的,人也果敢,纵使位份低、不受宠又如何,脑子清楚比什么都强。” 一言惊醒梦中人,慕容骏微微一怔,齐贵人的确不想被人知道是他帮助了仪安公主,最起码连让公主感恩的心都没有。 人总要有目的,这个人究竟在图什么? 每一次见到这个人,都能带给他不同的感受。 慕容骏垂眸,悄悄望向自己的袖子。就在他的袖中,藏了一只那人无意落下、被他捡起的玉簪。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2 慕容骏绝不会重复以前被骗到流云宫的错误,男妃的发簪出现在仪安公主走过的道上,必得处理掉。 他原想毁了簪子,但是一眼看去,簪末一只晶莹的玉海棠,清清爽爽,开得正好。 竟有些像它的机灵鬼主人。 仪安公主连说带劝,慕容骏最终改了主意。 毓秀宫偏殿齐贵人的院子,翌日,突然出现了一只小奶猫。 这猫约摸才刚生下几日,路都走不稳,两只眼睛一只翠绿,一只湛蓝,身上雪白,只肚皮处有一团黑斑,许是饿了,不住地叫唤,喵喵的奶音听上去可怜极了。 齐钰在现实世界就想养一只猫,但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没能实现,顶多只能在网络上吸吸猫片,乍一见活生生的小猫,萌得路都走不动,连忙把小奶猫抱到怀里,揉了两把。 小猫乖巧地伏在他胸前,喵了一串,用脑袋蹭了蹭齐钰的衣角,把齐钰爱得不行。 但他还没完全冲昏头脑,这猫品相不俗,身上又没有一丝尘土,不太可能是什么无主的野猫,应是宫里谁养的,一时迷路跑到他这儿来了。 齐钰让嫣然打听哪座宫苑丢了猫,应当很好打听,在找到失主之前,小奶猫暂时就只能由他来养了…… 齐钰心里乐开了花。 猫片吸多了,大致还是了解猫怎么个养法,这猫实在太小,得喝羊乳,齐钰的住处连块饼子都被他啃光了,嫣然自告奋勇,道是在她去打听的时候可以顺道去趟御膳房,讨些羊乳。 嫣然跑出去没多久,苦着一张脸回来了,原来御膳房的羊乳已分派完,隔天倒是可以为他们匀一些,附近也没打听到哪个宫里养猫的,小奶猫的主人没有下落,齐钰便做主,让嫣然写了一张告知用的字条,贴在殿外,大意便是他捡到了一只奶猫,希望失主自己来认领。 找失主倒是不太急,急的是猫的口粮还没着落。小奶猫饥肠辘辘,时不时啃咬着齐钰的手指。齐钰喂了一点水,小奶猫舔了一下就不舔了,高一声低一声可怜地叫着,叫得人心疼不已。 小奶猫的声音终于引来了在毓秀宫偏殿另间屋子住着的张贵人,待发现齐钰抱着的小奶猫时,张贵人翘着嫣红的指甲,扯过一张厚厚的绣帕,迅速遮上了脸,防止被猫抓咬。 自从坤宁宫请安回来,张贵人倒是偶尔会过来与齐钰说说话了,当然大多数时候要不了两句,张贵人就会嫌弃齐钰太不争气,生气地走人,他俩总是说不到一块去。 不久后的一日,便听说丽嫔触怒了皇帝,被贬为贵人。 丽嫔嘴太欠,齐钰也见识过,当时就觉得这女子太过招摇,易惹祸事,谁知这么快便得了报应,宫中势力复杂,看上去是丽嫔犯错,说不定便是被人暗中收拾了。 恰巧那一日是张贵人被抬去乾清宫侍寝,回来已是次日午后。张贵人似打了鸡血一般,趾高气昂地来齐钰的屋子转了一圈,齐钰见到他撩起的袖管,底下红.痕片片。 张贵人眼角饱含着无边春.色,吃吃笑道:“比下作,谁能比得过我?” 齐钰于是猜,丽嫔被贬,应是与张贵人有关系。 遇见这种事,他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争来斗去,不过就是一时春风得意,皇帝一去,树倒猢狲散,终究是别人的天下。 在原书里,他们这群人后来可是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了。 齐钰委婉道:“以色侍君,色衰而爱迟,你该听过这句话吧,还是收敛一些,别树敌了。” 张贵人就是过来炫耀的,冷不丁被泼了冷水,气愤地道:“那也比你这个连色都没有的强!” 张贵人怒而摔门,自那之后,见到齐钰,总要不痛快地刺几句。 齐钰回忆完,摸了摸鼻子,都已经习惯张贵人嘴里没什么好话了,估计张贵人仍是嘲两句就要走,可张贵人却出人意料地在齐钰旁边蹲下来,两眼一下不眨盯了猫半晌,道:“这是你的猫崽?” 齐钰道:“不是,是它自己跑来的,暂时还未找到主人。” “找不到不就是野猫。”张贵人眼露嫌弃,“难闻至极,还不快丢了!” “你别胡说!” 齐钰将小奶猫搂得紧紧的,警备地瞪向张贵人:“它身上干净得很,哪里有味道了,倘若真是野猫,我来养就是了。” “你是不是傻,养这东西有何好处!”张贵人颇有些恶毒地道,“非但没什么好处,猫崽子可是会挠人的,你就等着破了相的脸再丑一点吧!” “我高兴就成,不用你管。” 齐钰回敬他一颗白眼。 张贵人不爽地回了屋,齐钰还在喂猫喝水,不多时张贵人屋里一名叫作琥珀的宫婢抱了只海碗,远远地走出来。 齐钰见那碗里居然有大半的羊乳,眼睛一亮:“琥珀,你怎么拿了这个!” “齐贵人见笑了。”琥珀行了个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家主子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大发脾气,御膳房今日送过来的羊乳,他非说馊了腥得很,要奴婢泼掉。”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3 齐钰:“……” 齐钰勾了勾唇,张贵人脾气怪得很,方才还嫌猫难闻呢。这羊乳本就有味道,与馊不馊没什么关系,据说张贵人一身雪肤,日日都要饮羊乳的,怎会连这都不知,还特意命人端出来泼掉,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想讨都讨不到…… 只可惜了这碗羊乳,瞧着没问题。 要不讨过来试试? 齐钰心念微动,想到便说出了口:“琥珀,这羊乳反正你倒掉也是不要了,不若让给我?” 琥珀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且齐贵人怀里的奶猫实在太漂亮,琥珀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心里像被猫爪挠了挠,轻轻点了点头。 齐钰将羊乳要过来,自己先闻了闻气味,确定是好的之后,将羊乳重新倒进一只小银盆子里,放到小奶猫面前。 小奶猫连舔了两口羊乳,仰头冲齐钰暖暖地喵叫了几声,接着差点一头栽进奶盆里。 齐钰赶紧捉住它的颈子,嫣然为它扶住银盆,防止它真变成“奶”猫了。 小猫总算顺利喝完了奶,优雅地舔了舔猫爪,突然在齐钰怀里呆坐起来,尾巴坤得笔直,齐钰反应慢了一拍,暗道糟了,他光顾着喂猫喝奶,忘了准备猫砂了。 嫣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齐钰已一把抄起小猫,去找有土的花盆了。 毓秀宫殿门处,藏在檐下黑影处的子修,与此同时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身为太子暗卫,还从未办过如此难办的差使,子修总算幸不辱命,将太子殿下的礼送到了,但是这礼太特殊,饶是暗卫也没考虑到羊乳的问题,子修方才就差让底下人再备上几大桶羊乳,当成谁落下的,一同摆到齐贵人门前了。 还好没有,万一如此就真兜不住了。 至于太子叮嘱的另一样物件…… 子修眸子微动,静静地等待时机,待齐贵人与嫣然两只小麻雀围着奶猫叽叽喳喳兴奋到深夜,终于睡下之后,才开始行动。 齐钰睡着睡着,发觉脸上湿漉漉的,似有什么在舔他,不知舔了多久。 费力地睁开双眼,就见到一张放大版的猫脸,两只眼睛一只莹莹碧绿,一只透亮海蓝,小奶猫歪着脑袋,冲他讨好地喵了一声。 齐钰赶紧爬起来,笑着抱住奶猫,忽觉猫肚上有个突.起。 齐钰把猫翻过来一看,猫腹部不知是被谁绑了一样约摸手指长的东西,被布巾包裹着,看不出来是何物。 齐钰怕膈到猫,小心地把东西解了,因不知是什么,需得谨慎一些,他叫来嫣然,两人一起拉住布巾两头用力一扯,一只玉簪滑了出来。 嫣然一下子就认出这是齐钰去请安时丢的海棠花簪,齐钰困惑地将玉簪捡起,这玉簪,他都说不清是在何处丢的,也不知为何就落到了猫身上。 感觉是有谁捡到,顺手就让猫带了回来,玉簪回到他手上,最起码不必担心被谁捡去使坏了。 拾到玉簪的人没什么线索,齐钰也没工夫多想,让嫣然收好玉簪,专心去喂猫了。 小奶猫的主人一直都没出现,齐钰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把猫养在了自己名下。因为小奶猫只肚皮上有一块黑斑,齐钰给起了个名叫小黑。 “主子,这猫难道不是白的吗……” 嫣然想不通,她总觉得大体上是白猫,应该叫小白才对。 “你不懂。”齐钰眉开眼笑:“这是腹黑的黑,不是黑白的黑。”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改了改标题,封面应该不改,请大家不要弃我鸭QAQ~ 小剧场(与主线无关):礼物 齐钰:这是太子送的猫吧!!殿下怎么知道我喜欢猫呢。 慕容骏不语,暗自得意。 江禾:奴才也知道啊,这不是齐贵人误以为中.毒那次,自己说的,这辈子还没养过猫呢。 慕容骏:……江禾,闭嘴。 真的有小天使猜到了,太厉害了哈哈哈!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参与=333=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4 第19章学猫叫 小猫如此便叫作小黑了,受尽齐钰的宠爱,在毓秀宫暂住了下来。 小黑出现的当天夜里,齐钰像往常一样,临睡前进到空间打发时间,衣柜里已看腻了的几件衣服,突然闪了一下,当着齐钰的面刷新出了一件缝有白色.猫耳和猫尾的衣服,连带了一副肉垫粉嘟嘟的猫爪手套。 齐钰:“……” 这是纵容他装成猫的节奏吗! 不不不,应当说衣柜也会根据他接触到的人和物,进行自我升级,以前好歹是个正经衣柜,如今已快变得一点也不正经了。 猫耳猫爪出现之后,齐钰总觉得已控制不住想要换装的手。 只是这猫套装到底不是古代该有的,齐钰不敢随便穿到人前,而是寻了个悠闲的午后,打算悄咪咪玩一下就收手。 他和嫣然打过招呼,嫣然为他守住屋子,保证绝不管屋子里的动静。齐钰做了他最想做的事,迅速换上毛茸茸的猫猫三件套,美滋滋地摸了又摸触感十足的猫耳和尾巴,挥舞着猫爪,与小黑一大一小两只喵,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嬉戏之中。 齐钰难得如此放松,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抱着小黑,都忘记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 一个时辰之后,段太医奉了皇后懿旨来访,嫣然着急来唤齐钰,进了屋就见到齐钰顶着猫耳朵,睡出了一脸褶子印。 嫣然来不及诧异,赶紧把齐钰摇醒,帮他将猫耳猫尾还有猫爪卸下来,可这三样却像本来就长在他身上,摘都摘不下去,齐钰灵机一动想进空间直接换掉,突然就连空间都进不去了。 嫣然急得不行,段太医还在外头等着呢,齐钰情急之下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猫尾完全可以塞到裤子里,猫耳因是翘着的,临时找了块薄纱巾出来,罩在头上,可以谎称是发髻,猫爪则藏进袖子。 可是纱巾影影绰绰,也还是能看见大致轮廓。 嫣然嘴角抽了抽,自我安慰,段太医之前给了主子药,颇得主子信任,就算看见应当也不会多嘴。 齐钰也是如此想的。 他与嫣然都想得过于简单了,因为奉皇后懿旨来的,并不止是段太医一个人。 齐钰在坤宁宫露了回脸,满宫上下如今都知道他的脸伤势严重,皇后为显仁德,特指了两名太医替齐贵人会诊。 段太医带着另一名前来会诊的太医,被嫣然安排边饮茶边等,齐贵人披着纱巾出现时,两人都隐隐约约看见了……不太正常、确切来说不像是人的东西。 段太医觉得眼睛要瞎了,笑容僵在了脸上,另一名太医,手一抖直接摔了杯盏。 “段太医,你先退下。” 另一名“太医”用兜帽遮住了脸,声音暗哑。 段太医唯唯诺诺地退了,齐钰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撩起遮挡住视线的纱巾,惊讶地道:“段太医,你怎么走了?哎——” 一对上另一位黑魆魆的眸子,惊讶顷刻变成了一叠声的惊喜,“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纱巾其实真的挡不住什么,随着齐钰的动作,一双毛茸茸雪.白的猫耳控制不住抖啊抖,已不经意露了一只出来,带着粉色肉垫猫爪挠了个空,意识到不妙,立刻缩回到袖中。 慕容骏:“……” 太子绝佳的目力并没有看错,齐贵人头上突然长了猫耳,手成了猫爪。慕容骏望着“变成”猫的少年心情复杂,亏他有几分理智,注意到眼前的少年还是那双乌溜溜灵动的眼睛,嘴唇眉眼都未改变,应是特意装扮得如此,而不是什么妖精,齐贵人就连宫人都装过,难保不会装成猫…… 慕容骏莫名有些烦躁,这般模样简直太不着调,私底下不讲究也就算了,还敢跑到人前来,这是要给谁看! 太子下意识就不客气地把段太医给打发了。 “齐贵人,你这是什么德行?”太子厉声斥道。 齐钰本来心里就有鬼,顺着太子的视线往上.摸了一下,顿时满脸通红:“太子殿下,我……” 真是耻得不行了,还以为只有段太医,太子怎会一起来的,他怎么净是在太子面前掉链子啊! 上回误以为中毒,这回穿成了一只猫,好不容易才抱上的金大腿,可千万别把他给踹了! 齐钰红着脸撒谎道:“我、我在学、学猫叫。” 慕容骏:“……” 齐钰偷瞄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卖力地哼了哼某首着名的歌中喵喵喵的歌词。 慕容骏:“……” 慕容骏被他唱得黑眼圈都要出来了,强压下要揉额角的冲动怒道:“还不快滚去换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5 “……是!太子殿下请稍等!”齐钰如蒙大赦,撒腿狂奔回房里,嫣然紧紧跟着,心有灵犀地递过来裁衣用的剪子,齐钰原有些舍不得,可是猫套装哪有金大腿重要! 当他狠下心来,还没动剪子,猫耳竟很顺当就摘掉了,接着衣柜也能进了,这是怎么回事?随身空间该不会卡住了吧! 齐钰顾不得吐槽,嫣然赶紧帮他一起换其他正常的衣裳。 就在他们手忙脚乱之时,才在毓秀宫安家没多久的小奶猫小黑,叼着它的奶盆子走过来了。 齐钰往小黑脖子上拴了一只银铃,猫本身走路虽没声,但是银铃作响,声声清脆。 小黑不过几日已被齐钰养得胆肥了,遇见一脸怒容的太子竟未害怕,歪了歪脑袋,好奇地“喵”了一声。 慕容骏:“……” 齐钰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干净衣裳,猫耳猫爪都确认没戴着了,再与嫣然出来,与太子相见,就发现太子手一甩,霸气十足地撩起了衣摆。 齐钰小心肝不争气地抖了抖,太子真是的,还说他什么德行,自己却一言不发就伸腿—— 啧,不愧是男主,这腿真长。 再往下瞄,太子的大.长.腿上紧紧扒着一只奶猫,有点眼熟。 齐钰瞬间认出了小黑,小黑这是真抱大腿啊!他这才意识到慕容骏撩衣摆是要开踹的节奏,趁这一脚还没踹出去,齐钰把小黑夺了下来。 “太子殿下息怒,这猫还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齐钰把猫藏到身后,讪笑着向太子道歉。 慕容骏只得道:“无事。” 齐钰亲眼见他把腿收回去了才放心,吁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殿下怎会亲自过来的?” 宫里人多眼杂,能见太子一面,并不容易,而且还是被太子找上门来。 嫣然低着脑袋,一点点挪近了,从齐钰背在身后的手里接过小黑,再一点点挪到殿门口去。 慕容骏由着这主仆二人折腾,权当自己不知情,目不斜视道:“孤有事问你,叫别人来问不合适。” “是……很重要的事吗?” 齐钰趁机做了个屏退的手势,嫣然跟着齐钰有一阵了,已能跟上主子跳脱的思路,勇敢夹起小黑,蹑手蹑脚出殿,临出去了,小黑这个不争气的,竟还转头向齐钰喵个不停。 慕容骏自然而然就望了过去。 齐钰赶紧道:“殿下,这猫忒不懂规矩,还是让它在外头待着的好,殿下千万别与它一般见识……” 慕容骏的眼神重新落在齐钰身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齐钰笑着将话题拉回去:“殿下还没告诉我,到底因何前来呢。” 皇后的懿旨,原是派过来两名太医,谁能想到,竟被太子钻了空子。不必说,是太子用了手段,暂时顶替了除去段太医之外的另一个人。 如此大费周章,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太子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让段太医传话即可。 慕容骏道:“昌平侯不可婚配,是你告诉皇姐的。” “这个啊……” 齐钰狡黠地眨眨眼睛。 太子是确定的语气,并非疑问。他是不肯占仪安公主的便宜,可若是太子自己知道了,总不能不承认吧? 主动示好,到底不如让太子主动觉得他好。 当然齐钰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太子看穿了,他的暗自得意,在太子看来,着实有点蠢。 慕容骏唇边刚浮现一丝笑意,又不动声色压了下去,道:“昌平侯究竟有何不妥?” 齐钰既向仪安公主提起过,就知该如何回答,谨慎地道:“他两任妻子坊间传言都是被他逼死的,只是传言做不得数,殿下若要核实,不妨问一问当时负责验尸的仵作,还有昌平侯的家仆、邻里,看看他们怎么说。” 慕容骏过来找齐贵人时已令暗卫查清楚了,故意询问,就是鬼使神差想听听齐贵人的见解。 他们两个人的切入点,又一次不谋而合。 昌平侯前两位夫人,仵作已证实入殓时身上均带了伤。能与昌平侯结亲,家世定不会低,慕容骏原打算将消息透露出去,由那两位夫人的母家出头递状,交由刑部去查。如此一来,世人绝不会将昌平侯与仪安公主联系在一起,而皇帝好面子,也不会容忍未来驸马与人命案有关,昌平侯只要在刑部待过,就不可能再尚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6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登基前 慕容骏:有外人在,成何体统,快换了![愤怒][愤怒] 登基后 慕容骏:猫耳,兔耳都很不错,都可以准备一下[热衷][热衷] 拼死爬出的段太医:太子殿下,宁讲讲道理,俺真的啥都没看见…… 告诉大家一件事,本文大概是第24章,也就是10.3日入v,非常感谢大家订阅,谢谢~ 新的预收文《夫君总觉得我在撩》,感兴趣的请帮忙预收下,谢谢啦=333= 继续留言发红包哦=333=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梁浅、白拉普、nannan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坦白 慕容骏又查了查当年是谁最先传出仪安公主命硬的流言,发现竟是永寿宫嬷嬷的手笔。 永寿宫,舒妃,与三皇子慕容骢是一路。 慕容骏眯起凤眸,那会儿二皇子仍受宠,没什么希望的三皇子,竟在那时就开始算计仪安了。 皇位之争一般不会涉及公主们,这般算计仪安有何好处? 慕容骏想起皇帝最先为仪安指婚的两家,都是有权有势的贵族…… 仪安公主与他亲厚,不出意外,仪安将来的夫家也会站到他这一边。 而三皇子与仪安本身并无仇怨,那就是为了阻止他势大…… 可在坤宁宫请安时,舒妃一直躲在众妃后面,并无多余之言。 这个反常——其实也能想清楚。 舒妃如今虽颇得帝宠,还不能过早驳了皇后的面子,暴露自己的野心,这是一方面,此外所有的驸马人选中,昌平侯是不同的。 昌平侯苛待妻子,仪安嫁过去受尽委屈,太子定会与昌平侯反目成仇,根本不必他们出手。 就算太子提前介入,阻了公主的婚事也不打紧,皇后会因此怨恨太子。 这对舒妃母子来说,皆有益处。 慕容骏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发现舒妃与三皇子的嘴脸,也没闲着。皇后想撮合仪安与昌平侯,若是发现被搅了会如何? 慕容骏主动揽下对昌平侯的调查,皇后事后必会怪罪到他头上,慕容骏原要一力承担,如今干脆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命宫中内线偷偷往永寿宫传话,令舒妃与三皇子产生了一个假象,太子经过调查,对昌平侯很是满意。 舒妃与三皇子原以为太子与仪安公主感情深厚,定会因为仪安与皇后、昌平侯结怨,可是没想到,太子意图利用公主的婚事,反过来拉拢皇后,舒妃与三皇子如何能让太子得逞! 他们自然就想到要破坏这门婚事,慕容骏便有意引导他们,查到了昌平侯逼死两任妻子的证据。 舒妃与三皇子如他所料,替他把证据递交给了那两位妻子的母族,慕容骏适时又让昌平侯“发现”,是舒妃与三皇子在背后搞鬼。 皇后得知,一腔怒火都烧到了舒妃与三皇子身上,联想舒妃最近正得意,可不就是舒妃母子心大了,算计到了她头上。 皇后开始视舒妃为眼中钉,给舒妃明里暗里使绊子。 舒妃也以为是自己的人不牢靠,被皇后发现了,皇后动了手,她就只能招架了。 慕容骏这边,未损一兵一卒,只递了递刀子,就挑得双方争斗起来,渔翁得利未必只有舒妃母子才能做。 太子行事从不拖泥带水,这一趟悄悄入宫,实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慕容骏有自己的私心,想见齐贵人一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7 从雪花酥,到靖远侯,甚至包括三皇子,对方都给出过或直接或隐晦的提示,给他留下疑团无数。 这次他有备而来,绝不会让他轻易逃开。 四下已无旁人,慕容骏不必有所顾虑,噙着笑道:“昌平侯劣迹斑斑,的确不太好查。你怎会得知,查他两任去世的妻子,定会有收获?” ……不愧是男主,连邪魅一笑也是帅得天怒人怨。 齐钰给自己念了句清心咒,努力想,不是已经抱上金大腿了吗,太子为什么还总问为什么。 别人都好糊弄,要瞒太子并不容易。鹰隼般锐利的黑眸注视着他,这是非要一个足以信服的理由不可了。 齐钰已尽量每次都启发太子自己去想,不轻易说出结论,可是太子每次看他,满满都是质疑。 心细谨慎是慕容骏一大优点,齐钰当初很喜欢这个设定,可是真刀真枪对上,也有些吃不消了。 齐钰开始反思,是不是他动辄各种分析,非但没有解惑,反令自己显得更可疑了呢? 齐钰果断换了个思路,道:“太子殿下,我是入宫之前,在宫外无意间听人说的,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就记了下来,没想到能帮上殿下和公主的忙。” 太子偏不给面子地道:“在宫外?听谁说?” “这……”齐钰含混道:“时间太久,我已不记得了……” 太子道:“齐贵人,孤也是住在宫外的,为何孤没听说?” 齐钰:“……” 太子殿下,身为男主这么杠真的好吗! 太子步步紧逼,齐钰节节败退:“我、我常去的地方,与太子殿下常去的地方,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听到的话,自然也……不一样。” 太子不语,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子。 齐钰不明所以接过来,展开飞快地读完最上头一行字,心里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认真读了下去。 折子上密密麻麻记载的,是近一年多来唐国公府的动向。 齐钰边看边倒吸凉气,唐国公府,可不就是他偶尔会提到的家,原身从小到大的生长之处。 太子竟然对他进行了如此周密的调查,这上边大部分的事,与原身记忆吻合,甚至还有一些细枝末节,折子上字迹分明,而记忆却已模糊了。 齐钰已有些不妙的预感,太子的声音朗朗道:“昌平侯第二任妻子去世,是在一年前。真是巧了,这一年年初到你入宫前的一月,你先崴了脚,后又经历了一场重病,一直在静养,未曾出府半步,重病痊愈之后,你接到了入宫的旨意,宫中按例派来了嬷嬷内侍教你礼仪,请问齐贵人——” 太子愉悦地瞥了齐钰一眼,道:“你是如何在出不了府的情况下,得知坊间关于昌平侯逼死两任妻子的传言的?” 齐钰:“……” 完蛋了,他随口一提的谎话,竟被太子逮了个正着…… 太子连这些都查到了! 齐钰腿微微发抖,仍嘴硬道:“也许,是我家家仆告诉我的呢?” 慕容骏道:“哪位家仆?孤不介意去找唐国公,把人叫过来,与你对质……唔,孤也顺便问问你父亲,为何他的儿子,会得知关于三皇子、承恩公、还有福王的一些……闲话?” 太子露出志在必得的浅笑,他已将暗卫所有的调查结合起来反复看过很多遍,疑云并没有解,但是他自信找到了能让对方说真话的办法,否则又怎会亲自走这一趟! 齐钰的手抖得厉害了些,慢慢地,趋于平静。 真没想到,太子会查到如此地步。 他在误以为中毒时的个别言语,到底还是拖累到他了,太子从没有对此放松警惕! 一个穿中的角色逼迫至此,是不是太失败了? 不过,被男主看穿,也……其实还好了。 齐钰轻轻松了口气,勾起了唇。 “……太子殿下,您别去。” 去问唐国公府绝对不行。对于唐国公府,齐钰只有原身的记忆,没有任何剧情金手指,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唐国公若是真心佑护原身这个儿子,怎会把原身送到宫里做地位低下的男妃。 便是他穿书过来这段日子,唐国公府也没有人过问他,齐钰也乐得不与那边联系,太子若真去找唐国公——原身的父亲,恐怕会发现蹊跷。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8 他与原身虽容貌一样,入宫极短时日,性格却大相径庭。若被打成妖魔鬼怪,恐怕情形会更糟糕。 不知不觉已被逼到了绝路,齐钰轻声道:“殿下在怀疑我,我……若我愿意说实话,殿下会信我吗?” 此言一出,就等同于变相承认。少年垂下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宛若蝶翼,藏着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慕容骏不觉软下声来,道:“你说,孤自会决断。” “好……” 齐钰深深地吸了口气,投降就投降好了,向男主投降也不亏。谁让误以为中毒那次,他一不小心就露馅了。已经发生的事,还可以推说是分析推测,但是关于三皇子、承恩公那些警醒之言,若是将来得以印证,就更说不清了,太子的质疑不无道理,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如何得知这些辛密? 短时间内,他圆不了这么大的谎。 太子对他始终存疑,金大腿就抱不稳。这一天迟早要面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齐钰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既然无法回答,那就坦白,坦白能让人信服的部分。 穿书和随身空间是万万不能说的,让慕容骏相信自己是一本书里的角色,慕容骏一定会以为他脑子有病。 那就选择,半真半假、真假掺半……能让太子相信的说法。 太子觉得他所知已超出了一般的贵族子弟,那他就索性承认自己是非同一般的人。原书所处的古代,人们有信道的,也有信佛,有得道高僧,也有世外高人。 斟酌许久,齐钰道:“殿下,您可知,这世上有许多能人异士,有的能搬山填海,有的能日行千里,我也是其中一员。我……无意中得到了一种能力……” 齐钰逐渐放缓了语速,不时去看太子的神情,以推测太子的接受程度。 能人异士? 慕容骏微微一愣,旋即又恢复了镇定。他虽吃惊,但是之前各种匪夷所思已令他隐隐猜到了一些,能人异士这个说法,总比妖精强,他似乎并不排斥。 实际上,性格暴戾的他对齐贵人的意外性已相当容忍了,就算齐贵人戴着猫耳出现,有一刹那他差点以为对方是猫妖,潜意识也没把对方归为有害的一类。 “你有何能力?”慕容骏问道。 齐钰见他反应意外顺利,吞了吞口水,道:“是……预知最近可能会发生哪些事情的能力,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主要是一些零星的,咳咳,关于殿下和殿下身边的人和事。”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说一半实话吧,不然太子老是要怀疑钰钰,我想让他俩不要疑来疑去的T^T 小剧场1(非主线,只是放飞): 慕容骏:你有何能力(才艺)? 齐钰:我是奇迹钰钰,我可以一键换装嗷!!! 慕容骏:……[默默换上iwantyou的牌子] 小剧场2: 齐钰:太子殿下本来以为,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 慕容骏:妖精。 齐钰:…… 齐钰:太子殿下,其实窝是得道高僧,今年五百岁辽! 慕容骏:………… 继续留言发红包=333=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珍珠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拉普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体贴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49 “你能预知?” 慕容骏顿了顿,一些记忆的片段电光石火间闪过,疑云尽数消散,他脱口而出道:“就比如,让孤一定不要再用雪花酥?” 难怪齐贵人当初只是听见江禾报的点心名,就急得要抠喉咙了。 还莫名其妙告诉他,若是身边熟人所为,千万不要难过。慕容骏一直想不通,一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男妃,怎会得知他身边有人背叛? 除非齐贵人根本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确是这个理。 “……是。”齐钰老实点了点头。 能够预知太子身边可能发生的一些事,而不是清楚关于太子所有的事,这是不一样的。剧情金手指并非事无巨细,除了主线情节,太子的日常生活齐钰并不知情。且因他的参与,有些主线剧情虽仍能发生,可是发生时间已不同了,结果也会相应改变。他未必就能说准太子下一步能会遇见什么,但若是有关键的人或物,能够助他与剧情对上得号,这就好办了,齐钰没把话说得太满。 实际上,他也知太子的过去,这也是不能轻易透露的。将心比心,若是轮到他发现一个清楚自己太多秘密的外人站在面前,心里绝不会舒服,所以仅仅是“预知”这一项就足够了。 齐钰一时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虽说是坦白,难道不是变相给自己立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人设吗! 能知道很多内幕,是因为能预知。 预知的并非全部,若是发生意料之外的状况,对不起,与他无关,他不负责。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齐钰想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预言者,语重心长道:“我提前预知到阿四会给殿下下.毒,之所以如此说,是想提醒殿下小心,也别因为阿四,太过伤怀。” 慕容骏听得他亲口承认,心里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刻意忽视内心的异样之后,又道:“那靖远侯?” 齐钰道:“我也早知他是下毒的主谋,怕直言殿下不信,才故意通过段太医传话,提醒殿下去查一查阿四的长子与赌坊,其实是想让殿下查到靖远侯。” 但是齐钰并不知道,太子在那之前就已经查得**不离十,与此次一样,自作聪明的一通分析,反令他自己彻底被太子惦记上了。 慕容骏怔忡了一会儿,再道:“那孤的皇姐……仪安公主,若是嫁给昌平侯,会如何?” 齐钰道:“不满三年,郁郁寡欢,然后……” “你说谎!” 慕容骏不待他说完,便厉声喝止了他。 齐钰被他突然爆发吓了一跳,可是转念一想,太子若真认定他在说谎,实在没必要等问到仪安公主再发作…… 太子与仪安公主感情深厚,这个样子,怕是在生昌平侯的气,他应是被迁怒了。 齐钰壮着胆子道:“我说的只是预知的情形……公主如今有殿下做主,并不会嫁给昌平侯。” 慕容骏恼怒地抿着唇,沉默半晌道:“你所言都不过是一面之词,孤很难信服。” 齐钰仔细探究着他的态度,原书也有人企图欺骗太子,被太子识破当场绞杀,相比之下,还能客客气气告诉他孤很难信服的太子,真的是个天使了。 齐钰莞尔,摊开双手道:“可是殿下心里明明已信我了,不是吗?否则为何要在意根本没发生的事,既然不相信,方才又何必生气?” 慕容骏不满地低哼,就见到仍裹着纱布的少年,一双眼睛光彩熠熠,笑嘻嘻在猜他心中所想。 一旦猜到,就会愈发胆肥起来,这正是少年天性。 慕容骏心头一点怅然来得迅速,也消失得迅速。 他想,就算真拥有什么预知的能力,也不能预知他的想法,要想猜准他的心思,还不是得要足够聪明,足够伶俐? 惊艳了他的少年,并非是臆想。 能解他迄今为止所有的困惑,不论有多离奇,他至少会信一半。 而另一半…… 慕容骏瞥见少年得意得尾巴都快翘起来,故意沉下脸道:“兹事体大,除非你能向孤证明,否则孤是不会信的。” “什么?” 齐钰咋舌,太子的态度明明是相信,为何就是不承认?还要他证明,这…… “这要如何证明?” 慕容骏道:“你自己想。”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0 齐钰要抓狂了,一般遇见能人异士,不是都该直接供起来,太子为何却对他爱答不理? 齐钰偏又想让太子相信,缠着道:“殿下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特别?” 齐钰想当着太子的面,来段精彩的预言,最好就是马上能得以验证,如此便能证明自己所言。 慕容骏却道:“没有。” “……”齐钰不觉认真追问,“真的没有吗,殿下可别故意不说。” 慕容骏:“……” 慕容骏反唇相讥:“既是能预知,为何还要问东问西套孤的话,齐贵人,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齐钰:“什么??” 慕容骏笑了笑:“像街上缠着人算命的老道。你自称能人异士,莫非也想给孤算命?” 齐钰:“……” 谁敢算暴君的命啊! 齐钰赶紧道:“殿下可别误会,我、我这个能力需要有一点提示才行的。” 慕容骏斜他一眼:“哦,看来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齐钰还要与他细说,就听见嫣然在外面大声道:“秦嬷嬷,您慢着些,不着急,太医正在给我家主子看病。” ……有人来了! 齐钰与太子对视一眼,意识到嫣然是在提醒。慕容骏原是假借太医的名号前来,二话不说便坐下,将兜帽重新拉好,有模有样将段太医退出去前留下的一只药箱打开,取出请脉用的脉枕。 齐钰与他面对面而坐,手不知如何配合,想了想索性揉起了手腕,仿佛诊脉才刚结束。 两人几乎同时做好了准备,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 齐钰唤了一声,嫣然便带着一位嬷嬷,缓缓地走了过来。 进门之前,小姑娘一颗心七上八下,太子殿下为何突然到来,主子为何要与太子殿下单独相见? 嫣然知道这很不妥,但是对主子的信任超过了一切,她努力做一个称职的心腹,当着太子的面,什么都未显露,安顿好小黑之后便尽心守在门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备不测。 若有人靠近,她便想法子将人支走,这位姓秦的嬷嬷非要见齐贵人不可,嫣然苦劝不成,只好大声给齐钰提个醒,在外边拖了又拖,进了屋才发现,主子和太子殿下一切都好。 嫣然彻底放心了。 “主子,延禧宫秦嬷嬷求见。” 延禧宫的名号,令齐钰手腕一顿,想他才向太子投诚,太子还没完全信任他呢,敏嫔又瞎起什么哄,都被禁足了,就不能老实一点? 原书中靖远侯府落败之后,敏嫔并未重获帝宠,应当翻不出什么浪才对。 齐钰谨慎道:“秦嬷嬷有何要事?” 秦嬷嬷木着一张脸道:“延禧宫缺个宫人,听说齐贵人处的玉如姑娘不错,我家主子想让玉如姑娘过去伺候两日,若是得用便留下,改日再让内务府给贵人补个过来。” 齐钰、慕容骏:“……” 嫣然还不知这嬷嬷说的玉如姑娘究竟是谁,她只知齐贵人跟前的宫人就她一个,嫣然害怕极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就怕齐钰要将她送人。 齐钰窘得不行:“秦嬷嬷,你们如何得知,她伺候得好的?”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玉如,秦嬷嬷怎会挑中。 齐钰有所怀疑,秦嬷嬷也不藏着掖着了,将实情娓娓道来:“此人原是二殿下要的。我家主子是想等玉如姑娘过来,再求求皇上,将她赐给二殿下。” 齐钰怒拍大腿,果然是二皇子那个色.鬼,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惦记着揣果子的玉如姑娘! 敏嫔虽禁足了,位份到底比齐钰这个至今未得宠的小小贵人要高。延禧宫那边觉得只是一个宫人,齐贵人应不至于与敏嫔还有二皇子过不去,且敏嫔禁足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一日,就复宠了呢。 秦嬷嬷理直气壮道:“齐贵人,玉如姑娘在何处,还是尽快唤她出来交代两句吧。” 齐钰心想我人就在此地,上哪儿去给你找玉如,正要寻个借口拒绝,慕容骏却忽然道:“玉如已不在毓秀宫了,你回吧。” 太子主动替他说话,齐钰心里感激,可是仅仅不在并没有什么用,这样的谎言应当瞒不了太久。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1 秦嬷嬷有些困惑,齐贵人宫里的事,再怎样也轮不到太医来置喙。但这太医周身气势太冷,秦嬷嬷竟没敢与之说话。 齐钰生怕秦嬷嬷认出太子来,拼命打圆场道:“玉如是真不在,你等她再久也没用,不若等她在了你再过来罢。” 嫣然好说歹说,秦嬷嬷总算被请走了。 齐钰忙抓紧时间问:“太子殿下,您说的玉如不在是何意?” 总觉得太子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齐钰等太子的解释,慕容骏却抛下答非所问的一句“孤等你的证据”便匆匆走了。 齐钰:“……” 齐钰想一夜也没个头绪,次日清晨,内务府突然来传消息,道是毓秀宫的玉如已被转到了清风殿,归至太子名下了。 齐钰:!!! 他可算懂太子的意思了,把玉如放到太子处,敏嫔和二皇子就不敢去要人了,太子虽口口声声不信任他,关键时刻却还是出手罩了他…… 哎,怎么突然就跑到太子的清风殿去了,听上去仿佛成了太子的人。 齐钰耳朵不争气地红了一下,都怪太子,这并非主线剧情,请不要胡乱给自己加戏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您冷静一点!!!! 以及,二皇子其实是个助攻~~、 第22章在乎(已大修) 二皇子府。 慕容骥本以为只是讨个宫人,不会有任何闪失,但是敏嫔那儿透过来的消息,他看中的玉如姑娘,竟被太子先一步夺走了! 靖远侯府的败落,令慕容骥与太子旧怨未消又添新仇。慕容骥心里恨太子恨得要死,他的嫡亲舅舅不过是为了给他、给敏嫔出口恶气,报复了一下太子,结果就被皇帝削去了爵位。 虽然查出靖远侯的是刑部与大理寺,在慕容骥眼里,他舅舅再能干不过的一个人,刑部与大理寺有何本事,能抓到靖远侯的把柄,定是太子从中动了手脚…… 靖远侯出事之后,慕容骥一直有些后悔,不敢告诉敏嫔,靖远侯之所以想起来要给太子下毒,都是他撺掇的。 那段日子他刚被禁足皇子府,心情很不好。靖远侯过来探望,慕容骥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太子,靖远侯握有对付太子的杀手锏,原不想贸然就动用,是慕容骥热血上了头,怪怨舅舅不肯为他做主,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可以说靖远侯有一半是被二皇子激的,另一半却是得知二皇子与贞嫔的私情之后,实在没办法了。靖远侯府作为二皇子外家,不可能去站别的皇子,二皇子竟敢与皇帝妃嫔有染,还被皇帝当场捉住,几乎已是废了,没被皇帝砍头就是天大的喜讯,靖远侯想得比没什么脑子的二皇子、敏嫔深远,他得考虑尽快帮着二皇子复宠,禁足久了,皇帝再也不想把人放出来就糟了。 毒死太子,可令皇帝怜惜剩下的皇子,再想法子把二皇子与贞嫔的私情都推到已死的太子身上,道是太子设计陷害,皇帝不喜太子,会接受这个解释,重新宠爱二皇子,二皇子届时作为长子,得封储君只是时间早晚。 下毒并非昏招,一旦得逞,二皇子与敏嫔将彻底翻盘,二皇子得知舅舅的计划后欢欣鼓舞,在靖远侯的勒令下,每日在他的二皇子府翘首等着好消息,太子中毒了,二皇子一度以为进展顺利,直到靖远侯被抓入狱。 太子没有死,他翻不了盘,还连累得嫡亲舅舅失去了爵位,二皇子从不会在自己身上寻原因,一切仍是怪罪到了太子头上。 外家已败,他断了最能干的一条臂膀,短时间内想要做什么是不可能了,二皇子消沉了一阵,沉迷酒.色,某日突然想起了在毓秀宫外遇见的那名身材窈窕的宫人。 太子与齐贵人是一伙的,会不会实际也与他和贞嫔一样,是那种关系? 敏嫔并未提中秋宴是她设计太子与齐贵人在先,只道他们是被太子与齐贵人联手陷害,可是齐贵人入宫并不久,也无圣宠,太子怎会与这样一个人联手? 二皇子不大灵光的脑子总算意识到了些许不对,但是却完全使错劲了。 二皇子想方设法将消息传给了敏嫔,敏嫔对自己的儿子深信不疑。只是她如今在宫中的人手,都被皇后借着整顿,清理得差不多了,毓秀宫并无她的人,二皇子就想着,干脆从齐贵人处调个宫人过来,向这宫人打探一下情况。他想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宫人玉如,同时也有一点私心,慕容骥没什么特别擅长的,但如何让一个弱女子听话,他颇有门道。没想到,被太子捷足先登了。 慕容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太子仿佛是专门克他的,不止总占着他想要的储君之位,连他看上的宫人都要和他抢……慕容骥更笃定太子与齐贵人之间不干不净,毕竟太子的清风殿有如铁桶,从不轻易进人,却因为一个玉如破了例。 慕容骥觉得自己抓住了太子的把柄,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没了爵位的嫡亲舅舅,与被降位禁足的母妃。 慕容骥让敏嫔找了名心腹,想方设法混入清风殿,见玉如一面,若他没猜错,这名破例从毓秀宫调到清风殿的宫人,将会是扳倒太子的关键。 齐钰刚巧换了女装,打算去一趟清风殿拜会太子。因为秦嬷嬷的打岔,本来与太子探讨他预知能力的话题被迫中止,齐钰想尽快获得太子的信任,已事先请段太医帮忙递过话了,太子一言不合的骚操作,倒是使得他能够以玉如的身份,自由出现在清风殿了。 这个玉如,其实是他年少轻狂无意间挖下的一个坑,太子既抢在二皇子前头将玉如调到清风殿,就得平了这个坑,太子心思缜密,想到了这一层,手下暗卫办事利索,连夜将内务府玉如欠缺的底细全部补上了,只一日的工夫,玉如就连七大姑八大姨都有了,太子还亲自给玉如姑娘赐了姓氏。 待段太医说出玉如姓宋时,齐钰心情微涩,宋乃是孝仁皇后的本姓,这个姓对太子意义重大,太子将这个姓氏赐给了玉如,就代表……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2 他虽不信任他,仍愿意把他当成母族人一般看待。 齐钰心头一暖,他就知道男主暴戾的外衣下,有一颗不失温柔的心。 突然向太子道出自己有预知能力,太子非要证据不可,齐钰一时情急,当场没能反应过来,一个人的时候冷静地考虑了一下,从太子处获得最新的情势再分析,有些被动,也需要太子配合,其实要证明自己,完全可以告诉太子某些必然会发生的情节。眼下就有一件是必定会发生,而且能尽快得以验证的,人生几件大事其中之一,大婚成亲。 孝仁皇后还在世时,就曾与皇帝为太子定下婚约,后来孝仁皇后去了,太子渐长,皇帝对太子颇为忌惮,对当初的婚约已不满意。他不欲太子得到来自妻族的支持,每回宗室提起太子的婚事,皇帝便搪塞过去,不欲详谈。 太子自己也是个头铁的,换做别的皇子恐怕早就明里暗里向皇帝求情讨饶了,太子就与皇帝默不作声僵持着,这么多年身边侍妾也没有一个,更别提子嗣,所以有传言说太子爱男色,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但是太子总不可能一直未婚,身为嫡长,也影响到了另几位皇子,太子二十岁时,皇帝实在拖不下去了,主动为太子张罗亲事。 皇帝既不满太子的婚约,婚事自然包藏祸心,出现了波折,书中太子最终没能娶成太子妃。 齐钰心想,太子年纪也快二十了,大婚定会提上日程,说不定皇帝已和太子提过了,他完全可以就此事向太子进言。 齐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穿着,齐贵人的脸是缠纱布,玉如是戴丝帕,千万不能弄错,有段太医的药在,齐钰也没再在丝帕下坚持再裹一层纱布,在空间里换好粉色襦裙,往胸部塞了两团嫣然专门缝制的布垫子,便成了玲珑有致的玉如姑娘。 就是换装时,又瞥见了喵的三件套,猫耳对齐钰来说已不新鲜了,可是猫套装旁边那个,有着一对长长绒绒的尖耳朵,尾巴却是一团雪球,哦,那是兔子装吧? 齐钰十分仔细地回想一下,确定自己根本没见过兔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衣柜连兔子装都刷出来了? 见太子要紧,这些不正经的,暂且往后放一放。 此次为了更像个女人,齐钰特意请嫣然往他头上插了两朵花,嫣然抽搐着嘴角照办,她想跟着齐钰到清风殿去,齐钰觉得两个人太惹眼了,就没同意,嫣然只好抱着小黑,不舍地与齐钰告别。 齐钰扮做玉如,也算熟门熟路,无惊无险地到了清风殿,慕容骏处已得到消息,早早等着了。可能对上次齐贵人饿肚子的事记忆犹新,江禾一脸灿笑地奉上大盘点心和热茶,齐钰扫了一眼各式各样香甜的点心,咽了咽口水,克制地对自己道,等完事了再用。 太子应清楚他的伤已痊愈,如今脸上是用了药的缘故,齐钰也不藏着,入殿之后便自行摘去丝帕,算是向太子正式表忠心,以示自己并无隐瞒。 他们两个虽有几面之缘,每次却都不是正经相见。 齐钰以为也能吓一吓太子,然而这张惊吓了六宫的脸,却没给太子带来太多震撼,慕容骏眼中有错愕闪过,很快便是了然,对药造出来的淤.青肿.胀并无半点嫌弃。 太子的目光,在少年挺.翘的鼻尖上略过,停留在发间堪称娇俏的桃花上,饶有兴致道:“孤只是听段太医说起过有此类药物,却未想到真能如此。” 实际上这药送到齐贵人处前,慕容骏已令段太医找了上千人尝试,安全得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太子不想透露。 齐钰:“……” 总觉得自己又成了可怜的小白鼠。 齐钰只要药管用就成,他也不是为了向太子展示药效才过来的。 齐钰关切道:“太子殿下,多谢您帮我,但是如此一来,对外您要如何解释?” 太子从皇帝男妃处要了一名宫人调入寝殿,有些突兀了。在提及大婚波折之前,齐钰想先提醒太子处理好此事,总不能因为帮他,让太子声名受损。 慕容骏漠然道:“孤想做就做了。为何二皇子可以随意要人,孤却不行?” 齐钰有些着急:“殿下若真如此说,对殿下的名声很不利。” 慕容骏道:“那又如何,孤既然做得出,就不会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昨天睡着了,有大部分内容的更新,请重新看下,谢谢啦! 大家猜猜看,兔子装是肿么来的=vv=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annan、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安大仙50瓶;Flora33瓶;白拉普20瓶;沈__2瓶;深山里的老妖精、猫.Depp.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无耻 “太子殿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3 齐钰想劝慰,想说太子之位不易,但是对上慕容骏漆黑如墨的眸子,突然间无语凝噎。 难道他不知,这世上还有哪位太子会像慕容骏这样憋屈? 处在这个位置,动辄便是一场刀光剑影。 生母逝去,生父忌惮,一群兄弟勾心斗角,也许对于储君来说,都是必须经历的磨难,可是皇帝后期对太子起了杀心,竟真要对太子下手,孝仁皇后的死,到最后甚至也与皇帝有着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又算是什么呢? 齐钰曾为看书人,顶多骂不是东西的皇帝几句,这一切不过是作者为了博人眼球故意让男主惨惨惨,可是在慕容骏却都是真实的血泪,层层血泪,铸就了最后的暴君…… 齐钰嘴唇动了动,没再说出话来。 太子已近二十了,他知道原书给太子设计的那些能够描述出来的苦难,可是二十岁之前这个人是怎样过来的,齐钰不敢想象,没有亲生经历过同样的痛楚,再怎么劝,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慕容骏淡淡道:“怎么不说了,孤以为,你会说出些道理来。” 齐钰哽咽着道:“太子殿下……您应当有准备吧。” 慕容骏一怔,他又从少年眼中见到了悲悯的情绪。 这、也是由于对方能够预知的缘故吗? 太子本没必要事事解释,仍对着齐钰道:“孤……确有应对。” 齐钰仰起脸,似在询问,清凌凌的眼眸,眼角微红。 慕容骏迎上他的目光,道:“你应当知晓,孤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太多,他们怕的并不是孤做错了,而是怕孤不出错。” “孤点了你虽鲁莽,并非没有先例。若是有人问起,你只当不知情。” 太子点到为止,齐钰便能领悟,觊觎储君之位的人,定会趁机弹劾太子,原书皇帝在世时,御史台隔三差五就弹劾太子,太子亦是身经百战,不过要了个宫人,无伤大雅,关键是皇帝年轻时就常这样干,有帝王的起居注为证,无法自己打自己的脸,顶多斥太子两句。 此类小事弹劾得多了,根本不足以撼动太子的地位。 且对于皇帝来说,不完美的太子总比完美的太子要令人放心得多,太子若如芝兰玉树,恐怕皇帝会早起杀心。 “太子殿下,我明白了。” 齐钰揉了揉脸,太子仿佛说点了你什么的,容易叫人误会,但这是太子,他相信不会有任何轻慢之意。 “你的自称。”慕容骏蹙眉,“有异能便是让你这般错漏百出的?” 齐钰:“……” 齐钰才意识到自己暂时扮作了宫人玉如,一不小心就给能人异士拖后腿了,语无伦次地解释:“太子殿下,我、我那个……” 突然要在太子面前自称为奴婢,真是比穿猫耳装还要耻! 慕容骏见多了他慧黠的样子,难得吃次瘪还是挺满意的。 慕容骏道:“不必多言。清风殿是孤的地盘,若是出去了仍是如此,别怪孤没提醒你。” “是……多谢殿下。” 齐钰咬牙拱手,口是心非地道谢,原来太子……什么时候变成刀子嘴豆腐心了! 齐钰讪笑:“太子殿下,要不还是说一说关于我能预知的事吧。” 慕容骏道:“这么快,就想起什么了?” 终于要进入精心准备的话题了,齐钰小心翼翼道:“不知皇上有没有对殿下说起过大婚之事。” “未曾。”慕容骏道,“你的预知,可是孤的婚事有何不妥?” 齐钰给太子敏锐的洞察力点了个赞,道:“是不妥……皇上应当不久便会向殿下提起大婚之事。” 齐钰特地卖关子,挤了挤眼睛:“殿下觉得,您能顺利娶到太子妃吗?” 慕容骏无所谓道:“他若是真心,孤应当早就成家了,这才与孤提起,怕是因为孤久未成婚,影响到了后边的皇弟,且看他是不是一并给另几位指婚便是了。” “太子殿下。”齐钰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总觉得话都快被殿下说完了。” 到底谁才有剧情金手指啊! 慕容骏薄唇微抿,手一扬,做了个请的姿势。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4 齐钰见状,继续道:“那与殿下有婚约的小姐,是承恩公府的若云小姐,对吗。” 慕容骏瞥他一眼,道:“人尽皆知。” 齐钰大致估算接下来太子会发多大的怒,对应往后挪了挪,才缓慢道:“可是若云小姐她,没有嫁给殿下,而是嫁给了另一个人……” “婚约作废?” 慕容骏凤眸中闪过厉色。 一般皇子十六七都已成亲,慕容骏被皇帝拖至已快二十岁了,对孝仁皇后当初定的这门婚事,早已不抱指望。皇族婚配,大多是冲着联姻的目的,与情情爱爱无关,慕容骏亦是如此,得知婚约对象不会嫁给自己,第一反应也不是生气,他猜是皇帝最终忍不住作废了婚约,只是敢娶曾与当朝太子有过婚约的人,着实不多见。 太子到底还是低估了皇帝不要脸的程度。 齐钰慢吞吞道:“婚约没、没作废,她……陈小姐,嫁的是皇上。” 慕容骏:“……” 慕容骏面容阴沉不定,与他有婚约的女子,皇帝却将其纳入后宫,安的是什么心? 齐钰轻轻叹了口气:“这事有些复杂,说来话长,而且非是殿下想的那样……” 虽然皇帝都是一样的不要脸。 皇帝非搅了太子这门亲事,起因是在孝仁皇后身上。皇室有个不算机密的机密,孝仁皇后虽是皇帝发妻,可实际出身却非贵族,而是江湖草莽。 皇帝为皇子时,并不受帝宠,为了夺嫡,几乎什么手段都使过,紧要关头,不得已转向江湖人求助,只为除去碍眼之人,孝仁皇后宋氏,便是当时助他一臂之力的江湖女子。 皇帝许是为了笼络宋氏及其背后的江湖势力,许是真的为宋氏的侠女英气所迷,与宋氏成了亲,宋氏不仅拥有傲人的武艺,能率三军,更有铁腕手段,替皇帝铲除了当时最有希望登基的荣王,皇帝登基,宋氏便做了皇后。按照皇帝与宋氏的盟约,登基没多久,皇帝便立了宋氏之子为太子,便是慕容骏。 皇室对宋氏的出身颇有微词,皇帝为了平众议,寻了曾与皇族联过姻的贵族陈家,说服陈家家主出面,将宋氏认为嫡支义女,如此宋氏便有了显赫出身,陈家家主也被赐爵为承恩公。 可以说,承恩公府是太子名义上的外家,但实际并无血缘,为了巩固与承恩公府的关系,皇后亲自说服了皇帝,为太子与承恩公府嫡女订亲。 孝仁皇后健在时,这层关系还算稳固,但是当孝仁皇后故去,皇帝性子多疑,逐渐听多了他的天下是靠女人打下来的闲话,对曾经的发妻兼功臣无比厌倦,这层关系可就不怎么妙了。 眼看皇帝对太子的态度每况愈下,承恩公一直在考虑送女入宫,皇帝正当盛年,身体康健,兴许他们家还能出个小皇子,承恩公是想做两手准备,日后若是太子登基,陈家靠着与太子结亲,又是太子名义上的外家,也能得长久的富贵,若不是太子…… 那他们的小皇子,大可以博一博,孝仁皇后去世时,太子已经记事,清楚自己的身世,以后定会帮扶真正的母家,而未来的小皇子,才是真正与陈家有血缘、会真正考虑陈家的皇子。 承恩公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不论如何,陈家都不会败,可惜未能瞒过皇帝,皇帝自从承恩公请求送女入宫就清楚了承恩公的用心,就在太子大婚当日,皇帝要承恩公自己做出选择。 要么送女入宫,与太子维持现状,要么和太子结亲,与太子彻底绑死。 承恩公府与皇城各府皆沾亲带故,皇帝阴毒,不想让太子势大下去,也不想便宜了承恩公,两边都讨好,两头好处都占。 承恩公坐了整整一夜,在想清楚,这其实是在皇帝与太子之间做选择时,毫无悬念地弃了太子。 “……皇上下旨,为太子殿下定下大婚之日,同时也宣召陈氏女入宫,原是陈家嫡女的陈若云嫁入太子府,旁支庶女陈鸢入宫封妃,皇家也可算是双喜。可是临到了那一夜,承恩公府却出了岔子,两位小姐送错了花轿,陈若云阴差阳错入了宫,而陈鸢却被送到了太子府。” 齐钰说完,不安地攥了攥衣角。 慕容骏满面阴鸷,沉默了良久,蓦地站起来抬手一掌,将身侧的玲珑碧玉盏碾成了粉末。 两位小姐送错,看上去是承恩公府的疏忽,可是像公爵府这样的人家嫁女,没有上百的丫鬟婆子跟着,也有几十,怎可能未发现送错人了,待陈家小姐入宫侍了寝才发现?难道贴身的丫鬟婆子包括陈小姐本人都是瞎的,进行入宫查检的内侍嬷嬷也各个都是瞎的? 陈家要献给皇帝的本就是嫡女,送错人不过是对外的借口,皇帝不想背负抢夺儿媳的罪名,这个错,就由承恩公自己来背,皇帝以前从未见过陈家小姐,一时认错情有可原,太子要恨,也只能恨承恩公。 “……无耻至极!” 慕容骏忍不住叱骂。 他虽对皇帝这个父亲不抱希望了,猛然间得知此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恶心是止不住的,早就麻木的心竟又感受到了失望的钝.痛。 “对,都很无耻。” 齐钰点头应和,明确的表示,他就是在说承恩公和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啦,多谢小天使订阅哦,谢谢! 以下是我的预收文,请帮忙收藏,谢谢~ 《夫君总觉得我在撩》by雪山肥狐 傲娇君子攻*卖和谐道具的热情萌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5 卖和谐道具的网店店主于清一觉穿越到古代,发现自己成了哥儿,还是个守宫砂莫名没了的苦命哥儿,村里人都嚷嚷着要把他沉塘,唯有他未曾谋面的夫君文珩不嫌弃他,向他伸出了援手。 于清记住了这个人,本想自己重操旧业,偷偷卖点小道具发家致富,行吧,那就与古代夫君一起发家致富吧。 文珩:你卖胭脂水粉就罢了,还卖那种难以启齿、不成体统的东西,我要与你和离! 于清:夫君真的要离吗,其实这几天都有上新哦,这边的建议是日后再说呢亲。 文珩:…… 文珩:那、那就日、日后再说吧……亲、亲。 文珩面红耳赤炸了毛:夫郎,你又在乱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安大仙、珍珠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误伤 “殿下,其实还不只是如此……” 书里,承恩公这个狡猾的人精,为了不让太子记恨,向太子坦诚旁支庶女不敢占据太子正妻之位,自请将送错至太子府的陈鸢降为侍妾,并跪求太子另觅良缘。慕容骏并不知这是皇帝和承恩公联手之计,顾念外家的恩情,太子接受陈鸢为侧妃,以示对承恩公的信任,但是他和陈鸢,终究未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陈鸢原本另有婚约,只因适龄,被承恩公拿来做了一颗棋。新婚夜陈鸢冒死向太子澄清,太子并未怪罪,也未强迫。只是陈鸢原先的未婚夫李梦生,却不分青红皂白击鼓鸣冤状告太子,皇帝竟趁机要定太子强抢之罪,幸得陈鸢深明大义,以清白之身力证太子,太子无恙后,陈鸢一死与李梦生恩断情绝。慕容骏登基后,曾为陈鸢立碑,并以李梦生项上人头,祭奠这位恩怨分明的女子。 齐钰竹筒倒豆子般倒了个痛快,其中陈鸢、李梦生这两个人,慕容骏从未听说过,齐钰描述起来却如同亲见,说起细节之处,也丝毫不见破绽。慕容骏对齐贵人所谓的预知,原是抱着五成信的态度,这会儿下来已信了七分。 “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齐钰眼巴巴瞅着太子,没法明说时发愁,能说出来也愁,就怕太子一个激动就黑化了。 慕容骏冷冷道:“孤会查清楚。” 皇帝并未对他提起大婚,可以先核实陈鸢、李梦生这两个人的情况。 皇帝、承恩公应当尚未有行动,但是齐贵人曾言,承恩公对他有异心,这是齐贵人自己之言,前后也能对得上号。 还有皇帝的性情,太子很清楚,反应之所以如此强烈,也是他意识到,皇帝是会做得出来的。 但毕竟是一人之言,哪怕慕容骏已信了七成,仍需要切实的查证。 齐钰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乖觉道:“好。若证实我的预知不假,殿下就会相信我了……殿下,会阻止这一切吗?” 应当会吧。齐钰忍不住想,要是太子插手,陈家嫡小姐陈若云应当就不会入宫了,陈若云不入宫,就不会轮到陈鸢入太子府…… 那陈鸢会入宫吗,她那未婚夫李梦生,估计是不敢到御前去闹的,变化如此巨大,书中陈鸢是因对李梦生失望至极而死,起码不会自尽了。 可是这样一来,陈若云不就成了太子妃,还没出场的官配要怎么办,做侧室? 陈若云似乎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原书能在皇帝后宫混得风生水起,也不知未来官配能不能顶得住。 齐钰总觉得自己穿书之后就有了一颗老妈子的心,连太子后院都操心到了。 “待查出来,孤自有定夺。” 慕容骏眸底的光晦涩不明,让他阻止这一切?齐贵人还是太天真了。 皇帝对他无情至此,承恩公对他两面三刀,一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李梦生,也敢害他。 若真如此,他绝不会让这几个人好过。 叫嚣着摧毁一切的恨意不断从他麻木的心脏爬出来,席卷了他,慕容骏双目渐渐染上了一层赤色,手竟兴奋地微颤。 他仿佛已见到自己扼住了承恩公的喉咙。 这就是自他出生起便向他示好的外家。 真是可笑,连父子骨肉之间都无信任可言,惶论根本与他没有半点血缘的承恩公?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6 背叛他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齐钰发觉太子神情冷凝,怕他会钻牛角尖,连忙大声呼唤,抓住他的袖子用力晃了晃。 慕容骏回眸,就见到粉衣少年一脸忧愁地盯着自己,攥紧他衣袖的手指,指节已微微泛青。 这似曾相识的神情…… 他不可遏制地想,是在关心他,抑或,仍是在欺骗? “太子殿下,冷静些,千万别冲动啊!” 齐钰只觉能说出来的言语都太苍白,太子的眼神已明显很不对劲了。 书里这一段,太子曾发狂过。 可这还只是一次,皇帝仍好好藏着丑陋的真面目,往后还有两次、三次,到皇帝再不顾忌,彻底与太子撕破脸皮。 如果可以他真想抱一抱他,给他一点温暖,有时一个怀抱,远比千言万语有用得多。 “太子殿下……” 齐钰无暇再思考其他,手移至对方上臂,友好地轻拍,企图安慰对方的情绪。 太子像根木桩,直直矗立,不为所动,齐钰不解,抬头就对上一双寒意森森的眼,盛满了疏离与敌视。 齐钰暗道不妙,已被慕容骏牢牢攥住,手腕处一阵剧痛传来,太子一只手钳住他的下颌,迫他抬起头,与之对视。 太子脸色黑沉,周身散发着危险迫人的气息,压得齐钰几乎透不过气。 “说,你接近孤,究竟是何目的?” 慕容骏冰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地道。 齐钰这才认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慕容骏并非弱者,根本不需要同情。他这样巴巴地送上门,只会在太子情绪不稳时激怒太子,平白惹太子怀疑罢了! 齐钰下巴被捏得生疼,泪水含在眼里,忽来闪去。 “太子殿下,我没有坏心!” 惊慌失措的少年,未能让慕容骏清醒过来,却进一步激发了太子心中的戾气。 正殿里,立着一座紫檀雕玉石屏风,雕琢着青山绿水,慕容骏难以自制,红着双目,一把攥住少年,用力推搡过去,齐钰不防,撞翻了屏风,跌倒在地,身下满是碎玉,狼狈不堪。 他想爬起来为自己辩解,但是这一撞似乎受伤了,后背疼得厉害,发髻已乱,嫣然特意为他戴上的鲜花也散落了。 努力了这么久,总觉得太子对他不算凶,改变命运应是有希望的。可是太子突然就对他不留情面地动手,令他有些心灰意冷。 明明说好要先查一查,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齐钰伤心欲绝,颤声道:“太子殿下,我……我的目的只是想帮您……” 慕容骏心头一震,仿佛又回到那日齐贵人误以为中毒之时。 那时的齐贵人,以为自己不久人世,仍不顾一切对他说了警示之言。 他实在没有必要骗他。 从助他避开下了毒的雪花酥起,从他坦言自己有预知的异能起。 要他死,其实只要对他不予理会便行了。 可这个人,这个人偏要说,是为了帮他的…… 慕容骏重重地吸了口气,是他遭受了太多背叛,怒意冲头,差点连最后一丝理智都丧失了。 他没再犹豫地蹲身,想去扶受了伤的少年。 齐钰竟以为太子要打他,受惊地缩到一边。 慕容骏见他如此,心里更不是滋味,齐贵人在他面前,原本很是鲜活,可他却因为骨子里的多疑,把人给吓到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7 慕容骏没再为难齐钰,转身唤来了江禾。 因太子与齐贵人有要事相商,江禾早早退到了外头候着,听闻太子召唤,江禾奔进来,一眼见到地上狼藉,也惊呆了。 “殿下,齐贵人,这是怎么了?” 慕容骏话语中难得带着焦灼:“是孤不慎……快把人安顿好,去传段太医。” 江禾手脚很快,一刻钟后,齐钰已被安置在一间顶华丽的屋子里,段太医到得也及时,齐钰背上被撞到肿起一大片,所幸只是刮伤了皮肉,看着凶险,实际并未伤到内脏,服药休息几日便能痊愈。 齐钰已不疼了。江禾领着两名宫人忙忙碌碌,替他盖被子,垫软垫,倒茶的倒茶,煎药的煎药。 齐钰按医嘱喝完药便有些饿,红着脸支吾了半天,江禾明白了,忍笑把之前端到正殿待客的点心拿过来。 一盘子满满都是点心。 齐钰先谨慎问过各种点心的名字,然后避开名里带酥的,挨个拈了一块尝了尝。 不愧是清风殿出品,这味道比御膳房好多了。 齐钰最喜欢桂花糖蒸栗粉糕,有桂花的清香与栗子的甘甜。其他糕点他只尝了一块,唯独这道点心,连尝了两块。 齐钰本来要拿第三块,想起自己以前对太子所言的众矢之的,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江禾看在眼里,肚子都要憋疼了。下一回送来点心,同时多了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 齐钰背上的伤势虽不打紧,段太医并不赞同他很快就挪地方,最好能静养几日。江禾替太子不停打着包票,齐钰只好在清风殿暂时住下,他在毓秀宫偏殿的住处,等闲也没人造访,只要知会嫣然一声,张贵人日常来开嘲讽时挡一挡,也能遮掩过去,就是每日皇后处的请安不好应付。 若是他敢从清风殿出发去坤宁宫,估计人还没走到,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齐钰如实告知了难处,江禾背后是太子,齐钰不知太子要如何处理。江禾显然用心办了,没多久便告诉他,皇后已得知他身体不适,准他休息几天。 原来近日风寒肆虐,好几位宫妃都中招了,太子令段太医为齐钰报了风寒上去,皇后怕沾病气,正巴不得齐贵人不过来请安呢。 江禾将齐钰受伤暂住清风殿的消息传给了嫣然,嫣然心惊肉跳,主子怎么受伤了,这不合规矩,可是为了齐钰的安全,她不敢多提一个字。 小黑久未见到齐钰,江禾要走时竟颇有灵性地咬住了江公公的裤管,江禾干脆连猫一起抱走,省得齐贵人躺在床上养伤,总是念叨太无趣了。 “小黑,你怎么来了?” 齐钰见到小奶猫大喜,小黑在屋子里不见外地逛了一圈,一改在毓秀宫见什么撞什么的蠢钝,巧妙避开花瓶摆设若干,喵呜一声就去扑主人了。 齐钰:??? 齐钰在清风殿住下之后,太子一直未曾露面,但是齐钰从他住的宫室摆设富丽,照料他的内侍宫人不断,有何请求总是立马就能满足判断,大约太子仍关注着他,只是忙于调查,没来相见。 齐钰心里也不生太子的气了。 他的背伤并不严重,太子在得知大婚波折后生气发怒他能理解,他是刚好撞到枪口上了。 江禾每日都过来探望,不止送齐钰爱吃的点心,还有各种新鲜的玩意,逗齐钰高兴。 有一次,齐钰在床头案几上发现了一只玉笛,以为也是江禾所为,一时好奇拿来一试,歪歪扭扭的一曲奏完,身边内侍已抖着腿换了几波。 江禾见他用了这笛子,神情一度很是怪异。齐钰追问,江禾却道没什么,就是给他解闷的小物件,齐钰得令,养伤这几日几乎日日都在吹,内侍轮班得勤,与他没关系。 过去两日,有人鬼鬼祟祟打听宫人玉如的情况,清风殿是江禾一手护卫,有何风吹草动瞒不过江禾,江禾得了信,齐钰便也知道了。 齐钰心想,总惦记玉如的,应是二皇子处的人。 他正要自己出去应对,江禾却摇头,朝他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有位宫人走进来,梳双髻,着粉裙,齐钰一时不解,只见宫人朝他福了福身,然后往两边发髻上,各戴了一朵桃花。 齐钰恍然大悟,这宫人身形背影都与他十分相似,脸上也戴着帕子,几乎分不出来谁是谁。 二皇子处,没人见过他真容,完全没必要亲自过去周旋。 假扮齐钰的宫人,收拾妥当之后便出去与二皇子的人相见,探听对方的目的。江禾扶齐钰进.入临近的暗室,暗室建得逼仄了些,齐钰进.入时里边已坐着一个人了。 慕容骏沉默着朝他颔首,齐钰咧嘴一笑,看来太子也想知道二皇子要做什么。 这暗室本就是窥探之用,并不宽敞,两人都坐下便会挨得很近,几乎是咫尺的距离。 齐钰坐了,太子有些拘谨地道:“伤好些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8 齐钰道:“已好很多了。” 他原是从榻上被江禾请下来,来不及仔细打扮,只披了件葱绿小袄,乌发披肩,用一根发带固定住,发带额前缀了一颗明珠,虽简单了些,却将少年衬得面如珠玉,熠熠生辉,养伤这几日吃的太好,脸庞都有些圆润了。 慕容骏目不转睛盯着他。隔这么近齐钰有些不自在,又不知该与太子说些什么,只好低头凝视自己的指尖。 原先段太医给的敷脸的药膏与现在正服的药药性相冲,齐钰暂时没再使用,面颊处的淤.青已小了很多,犹如玉像上一点微瑕。 令人突然有种冲动,想替他将这点痕迹擦净。 慕容骏动了动唇,却未说出什么话来。齐钰乖巧地等他开口。 太子目光落在少年单薄的背部,过了许久,轻声道:“是孤的错。以后再不会让你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v章照例留言发红包! 谢谢大家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珍珠令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安大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可爱 段太医与江禾进进出出,慕容骏就在外头守着,很想亲自看一眼少年的情况,但一想到终究是他一时控制不住伤了对方,他还是没进去探望,免得再让对方受到惊吓。 段太医再三保证齐贵人的伤并不严重,江禾来回报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心不知为何总是悬着的。 他听见很多人的声音,却听不到少年的动静。 直到后来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曲不成曲调不成调、难以描述的笛声,慕容骏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 江禾瞄着他的脸色道:“殿下,齐贵人不慎用了殿下常用的那只玉笛。” 慕容骏:“……” 齐贵人受伤,慕容骏想他尽快好起来,便把清风殿最好的一间屋子,也就是慕容骏幼时曾经住过的那一间指给齐贵人静养。 既住进去了,用了里头的东西也不稀奇。 慕容骏不是矫情的人,一只幼时的玉笛而已,若是能让少年重新展颜,舍了便舍了。 慕容骏道:“他喜欢便随他处置,不必明言。” 江禾应了,接着几日,慕容骏若有闲暇都会入宫来听一听少年吹笛。 便是暗卫查到陈鸢、李梦生确有其人,生平与齐贵人所言并无出入时那一刻的郁躁,也渐渐平复下来。 得知二皇子处派人过来了,此等小事本不必慕容骏亲自坐阵,但当他知晓江禾会带齐贵人过来,慕容骏心念一动。 他想至少亲自说声道歉。 慕容骏轻声道:“孤已查到了陈鸢与李梦生,与你所言并无出入,父皇与承恩公处暂无动静,不过不论如何,孤都不会再对你动手……” 这也是慕容骏这几日反复想过的一些话。 “太子殿下……” 齐钰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太子居然也会道歉? 但是慕容骏肃穆的神情,还有江禾跟在后边不停给他比划…… 这是真的。 齐钰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心里比吃了桂花糖蒸栗粉糕还要甜,能得到暴君的道歉,这波不亏。 齐钰大度地道:“太子殿下,没关系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59 顶多下次您再发疯,我远远跑开就是了! 他一开心,慕容骏阴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瞥见少年顺手插在腰间的玉笛,顿了顿道:“你这笛子……” “如何?” 齐钰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有些紧张。 慕容骏违心道:“吹得不错。” 齐钰:!!! 齐钰捂脸,他就知道他是吹笛子的料,竟连太子都表扬他了! 江禾像块背景板似的杵在慕容骏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齐贵人背受伤了,殿下耳朵也失聪了吗…… 太子与齐贵人在暗室心情不错地低语,外头二皇子的人已经与“玉如”搭上了线。 慕容骥嘱敏嫔派出心腹,敏嫔手下得用的也就剩几个了,派出来的就是齐钰曾见过面的秦嬷嬷。 齐钰喃喃,幸亏不是他亲自出马,秦嬷嬷与他说过话,万一被认出来,这可真是惨不忍睹了。 只听得秦嬷嬷道:“玉如姑娘,听说,你是被太子硬要到清风殿的?” 应付秦嬷嬷、假扮玉如的宫人是个能装的,柳眉微蹙,愁大苦深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拭了拭眼角。 秦嬷嬷暗道有门儿,拉着“玉如”的手惋惜地道:“太子殿下性子残暴,这宫里谁人不知……唉,只怕玉如姑娘会受尽委屈,我家主子可是心疼坏了。” “玉如”自然抽抽搭搭地问秦嬷嬷的主子是谁。 秦嬷嬷一张老脸笑得宛如一朵菊.花,在“玉如”耳边轻轻说了二皇子的名号。 秦嬷嬷道:“我家殿下眼下只是暂时受困,假以时日必定东山再起,姑娘若是愿意,不妨一同为殿下效劳……” “玉如”面露犹豫。 她没有马上答应,秦嬷嬷反而更对她放心了些,老练地往“玉如”手里塞了一张银票,用力拈了拈她的手心。秦嬷嬷眼尖地发现“玉如”露出衣袖的一截子手腕上红.痕道道,趁机做足了关心的姿态,拍了拍“玉如”的手,道:“玉如姑娘再好好想一想,这是我家殿下让我给姑娘补身体的,姑娘尽管放心用。” 秦嬷嬷环顾左右,凑近了些,继续轻语道:“我这也是心疼姑娘,特意给姑娘提醒一声,皇上对太子不满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哪日便要……” 秦嬷嬷无声地说了个“废”字,紧接着道,“姑娘若还跟着太子,到时能有什么好,不若跟了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性情温柔,且对姑娘牵挂已久,姑娘若是伺候得好了,将来想要什么样的位份,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 秦嬷嬷说得暧昧,“玉如”脸红了红,齐钰待在暗室听见了,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幸好暗室听外边一清二楚,里面半点声音都透不出来,齐钰一发声,连忙捂住嘴,慕容骏就见到他鼓着雪白的腮帮子,一双乌黑的眼珠骨碌碌乱转,不知为何想到了“憋坏水”三个字。 慕容骏也想笑,但他忍住了,轻声道:“如何?” 齐钰啧啧惊叹:“这个秦嬷嬷还真是能说会道,我都差一点——” “嗯?”慕容骏挑了下眉。 齐钰一想不大对,玉如其实是他,秦嬷嬷这番话就是对他说的,他若是在太子面前说出差点动心这种话,岂不是金大腿抱不稳? 齐钰忙道:“我一点也没动心,与太子殿下相比,二皇子他算个毛啊。” 慕容骏:“……” 太子与二皇子是对家,冷不丁听见齐贵人说二皇子毛都不算,太子内心还是有几分愉悦的,嘴上却故意道:“你说什么,孤没听清。” 齐钰到底不敢在暗室里太大声,只得凑近了些,对太子讨好道:“我是说,二皇子远不如太子殿下。” 两人本就靠得近,齐钰再凑过来,从慕容骏的角度,少年看上去就像轻轻倚在他肩头,瘦削的腰距离他无意间垂下来的手,不过一指。 ……还是太瘦了,得再养得好些,慕容骏不由得想。 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无实有、若有实无的馨香,他从未闻到过类似的香气,太子居住之处,出于谨慎并不使用任何香料,但是这淡淡的香甜,他意外并不讨厌。 “太子殿下?” 齐钰以为太子在发呆,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背伤才痊愈,就敢在太子面前蹦跶,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慕容骏就发现,这股淡淡的香气伴随着少年说话或者动作,会更明显一些。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0 戳在他面前耍调皮的手指,指甲修得圆润整齐,透着一层可爱的粉,令他竟有些想…… 全部握住。 太子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不会做出真正失礼的举动,在同样的念头再次出现之前,便不动声色将胆敢扰乱他心绪的罪魁手指弹了下去。 齐钰挨了弹,“啊”的一声轻呼,下意识捂住了手指,一下就把秦嬷嬷的菊.花脸忘到了九霄云外,二皇子就是个二百五,连拉拢别人都被他们当成猴戏来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太子说再不会伤害他了,是不是真的啊? 齐钰想着想着,仿佛自己受了极严重的伤,捂住手指变成了捂住整只爪子,惨兮兮望着太子。 慕容骏:“……” 慕容骏揉了揉眉心,他很确定自己没用什么力道,可万一齐贵人手指有隐疾,又被他伤到…… “去传太医。” 慕容骏不觉看向江禾。 齐钰只是试探一下,见太子真的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立马见好就收:“不必了,太子殿下,我就是受惊吓了一跳,已经不痛了。” 太子也没在意,温声道:“无事就好。” 目睹了这一切,将动却没动成的江禾已无力再腹诽什么了。 太子明明只是弹了弹齐贵人的手指,一根手指而已,齐贵人至于闹得像整个手都要废掉吗? 还只是受惊吓了一跳,他才是最受惊的! 秦嬷嬷处,自以为已说动了“玉如”,替主子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一脸满足地走了。 “玉如”跟在她身后,露出浅笑。 “你做得不错。” 江禾带着几名内侍,簇拥着太子、齐贵人走出来。 假扮玉如的宫人真实身份是一名女暗卫,得太子赞许,连忙单膝跪下,向太子行礼。 齐钰好奇道:“你是怎么想到用手上的伤取信秦嬷嬷的?” 女暗卫如实道:“玉如姑娘的确受了伤,属下不过是依样画葫芦。” 齐钰:“……” 等等,他受伤可是在背上,暗卫的却是在手上,这也差得太远了吧? 还是说,所有人都以为被太子调入清风殿伺候的玉如姑娘,已经被太子给……这样那样了?! 毕竟他怎么伤的,太子没让外传。 齐钰默,这场误会真是闹大发了,好像太子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被欺负了的玉如姑娘,到底要如何收场,齐钰一想脑仁就疼。 齐钰伤好得差不多了,便由江禾派人护送回了毓秀宫偏殿,嫣然担心齐钰都瘦了一圈,含泪上上下下打量着齐钰,她已听说了,清风殿的玉如姑娘被太子虐待得不成人形。 “打住。”齐钰赶紧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段太医可以作证,我是真受伤了,太子殿下并没有对我怎样。” 为何人人都以为他和太子有一腿? 分明是他在抱太子的金大腿,不是他和太子有一腿呀。 嫣然担忧道:“那您的伤……” 齐钰利索地转了个身,道:“已全好了。” 齐钰这段日子在清风殿养得油光水润,连带蹭吃蹭喝的小黑都肥了一圈,嫣然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主子是被太子扣下虐待了。 嫣然道:“主子没事便好,太子殿下那儿,往后还是少去为妙。” 嫣然每日担惊受怕,张贵人好阻拦,且张贵人几日也来不了一次,万一皇帝、皇后过来……虽不大可能,万一真来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没问题,以后再不会了。” 齐钰不甚在意地应了,他离开之时太子就已与他说好,要有事才会见面,也不是每天都有剧情发生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1 齐钰不知,就在他离开之后,太子下了一道命令,调子修全力保护毓秀宫偏殿。 慕容骏自有他的道理,齐贵人身怀异能,又向他投了诚,他肯定要保护齐贵人的安全,也得提防其他皇子撬墙角。 当然,这其中有几分是保护,有几分是提防,只有太子自己清楚了。 二皇子与敏嫔暗中商议,决定放弃揭发太子与齐贵人有染,毕竟连“玉如”都说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再者就算太子果真与齐贵人不干净,有二皇子的先例在,皇帝的惩罚对太子而言怕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他们已争取了待在太子身边、又痛恨太子的一颗钉子——“玉如”,有如此便利的人手在,不若就借助“玉如”之手,给予太子致命一击。 二皇子与敏嫔将目光瞄在了一月后的万寿节上,皇帝生辰当日,诸位皇子按例要向皇帝献上贺礼,太子历年的贺礼都是亲自书写的百寿图。二皇子决定让“玉如”暗中弄污太子的百寿图,彻底令太子失去帝心,这般重要的日子,再由支持二皇子的王公大臣联名进言,说不定皇帝会直接下令废了太子。 二皇子有这般心机,齐钰都惊呼以前小瞧他了,但遇见了男主太子,还是只有挨打的份。太子要如何做暂时没向齐钰透露,段太医递过来写着“等着瞧”三个字的字条,莫名有点苏,齐钰心里痒痒的,好奇得不行。 妃嫔这边给皇帝的生辰礼大都别出心裁,有钱的拿钱堆,没钱的拿手艺堆,齐钰这个既不想出钱,又不想出手艺的,随便念了三天的经,实际躲在空间里大玩了三天,直把兔子装的尾巴都玩秃噜了,糊弄了过去。 张贵人想出一个以血刺经的主意,但在齐钰亮出银针,在他白皙的手臂上比划了一阵,爱美的张贵人差点晕过去,果断决定还是跟着齐贵人加入了念经大军。 到了皇帝生辰当日,众位皇子,包括禁足中的二皇子都被准许入了宫,二皇子得意地等太子献上贺礼,被皇帝斥责。孰料太子众目睽睽之下命人搬上来的贺礼却并非每年都送的百寿图,而是一对一人多高的玉珊瑚盆栽! 二皇子目眦尽裂,无缘无故,太子怎会想到要换贺礼,那他令玉如去毁百寿图,还有何意义! 慕容骏平静地念完贺词,以前他还有心思亲自写幅百寿图糊弄过去,而今连一个字都懒得写了。 皇帝寿辰,众妃嫔打扮得花枝招展,全都出了席,太子抬起头,只来及远远瞥了一眼,张贵人身后,有个妃子脸上裹着纱布,穿得灰不溜丢,一时竟难发现,可他还是找到他了,宛如隔了银河星海,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与他对上,太子原本无所谓的态度,骤然变得斗志昂扬。 “不知二皇弟准备了什么贺礼?” 慕容骏噙着笑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突如其来的爆更!! 么么大家,依旧留言发红包!! 谢谢大家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nannan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2个;叶叶、长安大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9225786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夜会 慕容骥满心都在如何陷害太子上,贺礼压根就没花心思准备,都交给底下人去办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为父皇准备了……王右军的墨宝,兰亭集序真迹。” 齐钰愣了一下,原书是有皇帝万寿节这段剧情的,只不过和男主没关系,齐钰就懒得关注,二皇子献贺礼这一段,他已全部记起来了……二皇子因为贺礼被打脸之事。 二皇子仿佛是献了个字帖,后被发现并非真迹,犯了欺君之罪,揭发二皇子的是三皇子,因为三皇子恰巧献的也是同样的字帖,若二皇子一个人,恐怕皇帝不会发现,可是两个人都送上同一份墨宝,还都说是真迹,那就必有一个是假的。 所以,二皇子也依旧会被三皇子打脸吗? 齐钰瞄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正坐在二皇子不远处,一脸期待地等二皇子献上贺礼。 慕容骥说完,便有心腹将盛了真迹的玉匣呈上,这匣子乃是整块上好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上面镶嵌珍宝无数,单就这一只玉匣拿出来已是价值连城。 慕容骥见到这只玉匣,便恢复了信心,就算眼下不能废掉太子,只要有这份贺礼在,他复宠在望! 三皇子慕容骢温和地笑了笑:“二皇兄真是大手笔,叫弟弟大开眼界。” 慕容骥不太看得起从小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的三皇子,哼哼笑了几声。 慕容骏却道:“二皇弟,王右军的字迹历代仿的人多,真迹并不多见。” 齐钰:“……” 齐钰正奇怪三皇子怎会放过二皇子了,太子一开口,齐钰直想揉额头,太子不止给他自己加戏,这是连三皇子的戏份都抢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2 慕容骥愤然道:“太子殿下这是怀疑我对父皇的一片赤诚之心吗?” “并没有。”慕容骏温声道,“孤原也花了万金置办了另一份生辰礼,因购入得匆忙,想等人鉴别之后再献给父皇……真不巧,也是王右军的兰亭序真迹。” 在慕容骥惊讶的眼神中,慕容骏命人取了另一份字帖出来,两份字帖摆在一起,粗略地一看,竟看不出真假。 慕容骥脑子已不够用了,兰亭序怎会有两份真的? 皇帝沉下脸来道:“礼部尚书,帮朕看看,孰真孰假?” 礼部尚书脸上冒着热汗,与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对着两份字帖议了小半个时辰,顶着皇帝要杀人的眼光道:“禀告陛下,这两份……都非真迹。” “二殿下这份,一眼便能看出来造假,倒是太子殿下这份,书法、笔势几乎能以假乱真……” 礼部尚书还在喋喋不休,皇帝的脸已沉了下来。 慕容骏从容请罪道:“父皇,儿臣不善此道,一时疏忽,请父皇见谅。” 皇帝恨不得大骂太子一通,可是太子已送过贺礼了,并且将丑话说在了前头,因不知真假暂未献上,且太子这份字帖就连学识渊博的礼部尚书都难以辨认,皇帝并不好怪怨太子,倒是二皇子这个蠢货,这是随便就给他寻了份“真迹”? 皇帝不得不安抚了太子几句,一回头二皇子还傻傻站着,未能及时反应,皇帝一个金杯已劈头盖脑砸了下来:“孽子,你这是费了哪门子的赤诚之心给朕备的寿礼?” 慕容骥直接被盛怒的皇帝暴打一顿,然后逐出了乾清宫! 敏嫔在寿宴上打扮得颇有几分柔弱,本打算向皇帝敬酒时借口体弱,晕倒在皇帝怀里,再度勾起皇帝的怜惜,可是没想到她儿子二皇子率先被皇帝赶走了,敏嫔两眼一翻,不用装柔弱便晕了过去。 皇帝觉得晦气,看也不看敏嫔一眼,只让内侍总管王德福妥善处理。敏嫔在毫不知情下就被出了局。 为了平息皇帝的怒意,三皇子跪地献上他的贺礼,一份据说用心头血抄下的佛经。 皇帝脸色古怪,但是对于三皇子的孝心与诚意,还是勉强赞了两句。 张贵人心有余悸顺了顺.胸,对齐钰低语,幸亏他没弄什么刺血抄经,一来恐与三殿下撞了,二来,皇帝的脸色实在谈不上喜欢。 这倒也怪不了张贵人和三皇子,皇帝以前还是皇子时,也曾做过刺血抄经这一出戏,只是被当时的皇帝嫌弃了,如今见到用血写成的经书,想起前情,皇帝当然不会高兴了。三皇子生母舒妃入宫是在皇帝登基之后,这些皇子时期的内情,舒妃母子并不知晓,然而齐钰却是清楚的,这才故意拦了张贵人,免得张贵人惹怒皇帝。 齐钰更知道,其实三皇子心里肯定也恨着呢,兰亭序真迹就在三皇子手里捏着,好巧不巧太子和二皇子都已提前爆了一个假的兰亭序,他再来一个真的,皇帝定会怀疑,为何三位皇子恰好都献了兰亭序真迹? 关键是三皇子只知二皇子是提前备的兰亭序,为何太子也是,不是百寿图吗! 太子这一通操作,齐钰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二皇子是命中注定要被打脸了,太子还顺道恶心了三皇子一把,因太子插了这一手,三皇子也不得不跟着换了生辰礼,可是换错了,三皇子这会儿还不知道呢,稍后知道了会不会恨太子,反正太子是不在乎的。 这位殿下,您怎么这么能呢!“等着瞧”原来是抢戏抢得飞起,腹黑犹如锅底。 齐钰满足地看了半天的戏,还没来及给太子投送几个赞美的秋波,就听见皇帝幽幽地道:“还记得朕二十岁的生辰,是孝仁皇后亲自为朕庆贺,朕记忆犹新。骏儿,一眨二十了,朕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与你的母亲结为连理,你也该成婚了。” 听见这几句话,齐钰胸口似击大鼓一般,砰砰砰不停地响着,他心道,太子的大婚副本终于来了。 慕容骏应声跪下,缓缓抬起头,一时间万籁俱寂,狭长的凤眸中寒光闪过,太子跪下时的脊背犹如出鞘的利剑,挺得笔直。 皇帝对太子表现出的顺从还是有几分满意的,状似无意地道:“太子与陈家小姐自幼定下婚约,正好承恩公府今年也要送个女孩儿入宫,朕想干脆就定在太子大婚那一日,封她为妃,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仅这一句与齐贵人之言分毫不差,慕容骏就全信了。 藏在袖中的手拧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垂下头,强压住要将他击溃的怒意,双眸中血色渐深,又隐了下去。 还不到能发作的时候,且…… 有人还在看着他,仍是想帮他的,他不能…… 不能辜负那人的好意。 慕容骏咬牙,抬起已变得清明的双眸道:“多谢父皇。” 他死死支撑着,待到能松气时才发现,背上已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 皇帝没能从太子的神情中发现异样,假装深思了一番,定下了三月后大婚的日子,因太子已近二十了,内务府私下一直留意着,有三个月做准备,并不慌张。 齐钰在寿宴中就让嫣然与段太医递了信,待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乔装成了玉如,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去了清风殿。 果然清风殿灯火通明,太子在等着他了。 慕容骏道:“你说的没错,孤果然该信你。” 太子有点受刺激,怪可怜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3 齐钰也没心思吐槽了,连忙应道:“殿下相信就好,您打算如何?” 乾清宫太子及时控制住了情绪,齐钰很欣慰,但是大婚这个副本的难易程度,可与打脸二皇子不同,皇帝、承恩公、陈若云、陈鸢,甚至还有李梦生,就像一道道环,紧紧绕在了一起,要想安全解开,其中任何一环都不能出岔子。 慕容骏道:“暗卫来报,承恩公昨夜进了皇宫,与父皇秉烛长谈。孤想,他应当已做出决定了。孤影响不了承恩公或者父皇,但是孤可以试探陈小姐的态度。” 陈小姐若云乃承恩公嫡孙女,名义上算是太子的表妹,孝仁皇后当初是想来个“亲上加亲”。太子想从陈若云处找寻突破口,合情合理。 齐钰忍不住道:“假若陈小姐不想入宫,想嫁给殿下呢?” 慕容骏笑容极淡:“没有这种假若,孤这位表妹,自己是愿意入宫的。” 齐钰:“……” 齐钰惊讶道:“太子殿下,您怎会得知?” 齐钰记得自己并没有对太子说过陈若云的态度。 慕容骏冷笑:“你之前说过,两女送错被发现时,陈若云已侍过寝了。她就算再被蒙在鼓里,也不至于分不清楚龙床何处才有吧。” 齐钰:“……” 齐钰笑道:“可她若是被逼呢?” 齐钰是想试探太子,会不会按婚约娶陈小姐。 慕容骏却道:“她不是被逼的。承恩公回府之后,曾将原委告诉了她。孤让暗卫接近陈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得知孤这位表妹,在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皇妃之后,可是开心得很呢。” 齐钰:“……” 齐钰心声,太子殿下,您总这么开嘲讽,会……会真的讨不到老婆的。 慕容骏道:“且就算她不是被逼的,孤也不会娶她。” 齐钰心头一喜:“殿下怎会这样想?” 慕容骏道:“因为承恩公的缘故,孤必不会相信她,就算是联姻,孤也不会娶一个孤不信任的人。” 齐钰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殿下是,要自己主动解除婚约?” 若是太子不想和陈小姐结亲,齐钰想不到除此以外的别的法子了。 慕容骏轻笑:“若孤自己解除,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太子殿下,您这眼露凶光的,又想做什么啊! 齐钰眼前一黑,可是得知太子不愿娶陈若云,心里又有点别扭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注:兰亭序真迹到底有木有,架空求不追究233 迟来的小剧场:贺礼 二皇子:太子一定送百寿图 三皇子:太子一定送百寿图+1 慕容骏:傻子才相信孤会送百寿图 二傻AND三傻:…… 齐钰:咦,太子殿下不是都送百寿图吗?(因为这是太子加戏,没有剧情金手指的钰钰) 慕容骏:说的没错,孤是准备了的,只是没用上。 江禾:呵呵。 谢谢大家订阅嗷,依旧留言发红包么么哒=33= 窝,努力两更的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苒3瓶;392257861瓶;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乔装 陈若云并不想嫁给太子。皇帝正当盛年,与其嫁给不知何时就会被废的太子,当然不若嫁给皇帝本人,陈若云是个有野心的女人,青春貌美就是她的资本,一朝入宫,凭借她的出身,得宠不在话下。 只是她爹和她祖父承恩公都告诉她,要稳住太子,还不能和太子闹翻。 陈小姐面上应了,心里却有些不耐。同族的旁支庶女陈鸢,与陈若云年岁相差不多,自幼相识,族里挑中要入宫封妃的人选原是陈鸢,陈鸢家人最近就差横着走了,陈若云很有些看不上,陈鸢不过就是沾她的光,只是个废棋而已,陈若云也不太客气。 陈鸢是个敏感的女孩子,觉察到了陈若云态度的变化,心里暗暗发苦。她原有婚约在身,这么多年与男方情投意合,要她入宫却是不愿的,她如何斗得过宫里那些有手段的娘娘们,可是族长爹娘都迫着她,为她退了这门亲,陈鸢别无选择。 入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思虑过重,竟还病倒了两次,好容易痊愈了,爹娘带她去庙里烧香,陈鸢跪在菩萨面前,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自己该祈求什么。 这时,一位貌美的华服女子,在贴身婢女搀扶下向她走来。 陈鸢蓦地瞪大双眼,她虽出身富贵,终究是旁支庶女,还从未见过如此雍容贵气的美丽女子…… 齐钰要出宫了。 本来按他男妃的身份,要溜出宫基本没戏,可他已阴差阳错有了清风殿宫人这一重身份,身为宫人跟着主子很正常,再者大婚副本何等重要,最好得有个能人异士随时随地帮衬太子。 齐钰硬是以此为理由,竭力说服太子带自己出宫。 本来他心里并不抱希望的,谁知太子沉吟片刻,竟真的同意了! 齐钰深感自己走了狗屎运,一高兴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太子诸多要求。 比如不得在外头恢复男儿身,必须寸步不离跟着太子,必须与太子共乘,必须什么事都报给太子,必须什么都听太子的。 齐钰仍以帕子遮面,换上了一身鹅黄色收腰托底轻纱罗裙,头上梳了个美美的飞仙髻,斜插一枝金迎春花小步摇,两颗黄玉珠垂在腮边飘来荡去,颇有些神气。 慕容骏轻咳一声,眼神示意,齐钰红着脸,听话地提起裙摆坐到太子身侧。 没办法,倘若只是装成寻常侍女,守卫定会检查,可要是太子贴身婢女,那就未必了。 为了此次出行能顺利,江公公亲自出马,为齐钰解释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让齐钰记住何为贴身。 江禾有些担心齐钰会翻脸,可是齐钰为了出宫连穿女装都可以忍受,只是在轿子里和太子坐得近些,有何不可? 他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真挨着太子坐了却有些脸热,大约是因为这轿子太小了,坐太子一个刚合适,非要挤进一个他,也就和坐在太子腿.上差不多了。 幸好太子虽以后是暴君,这方面却是个端方君子……不愧是有男主光环的男人。 齐钰自我安慰了一阵,感觉好多了。临离开清风殿时,江公公委婉道:“若是有人过来查看,还是得委屈您一下。” 齐钰已深刻理解了贴身的含义,眼角余光瞟着太子绣了卷云纹的衣摆,心道到时还不知要委屈谁呢。 因太子在宫外住,对于齐贵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宫门,对于太子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当初对齐钰很苛刻的守卫们,巡逻见到太子的轿子,又被江禾凌厉的眼风一扫,愣是连查都没敢查。 负责守宫门的几名守卫,相对尽职了些,请江禾打开轿帘,他们欲亲眼看一看。 齐钰与太子在轿中坐着,已听见了江禾的叱骂,守卫走过来时,两人默契地对视,一时都有些尴尬。太子瞅准了一处地方,正欲将手虚罩在齐贵人腰侧敷衍过去,少年已目光炯炯扑了上来。 慕容骏:!!! 江禾道了声歉,气呼呼掀开帘子,守卫们正巧就见到香.艳的一幕,只见太子拥.紧了一名黄衫女子,那女子侧着身,脸蛋埋在太子怀中,衣衫.凌.乱,耳腮微红,一段瓷白的颈项惹人遐思。 守卫们齐刷刷咽了咽口水,还想再看,太子已投来一记眼刀,守卫知道太子性子不大好,赶紧讪笑着请江禾将轿帘放下,恭请太子继续。 江禾连啐了他们几口,车轿平安度过了宫门。 齐钰赶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方才守卫所见都是借位,实际上他并没有挨到太子,倒在太子怀里,被太子抱.住,都是努力拉开了一丁点距离的视觉把戏,齐钰自认应付得完美,就是得装出面红耳赤的样子,有些丢人。 “太子殿下,我的反应如何?” 危机一解除,齐钰就想翘尾巴。他如今给自己立了个能人异士的人设,在太子身边地位应当挺高了,时不时就想着卖弄一下。 慕容骏耳根透着可疑的红晕,踟蹰着道:“你……你还是收拾一下。”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5 齐钰不明所以,顺着太子的视线慢慢往下看,只见他的漂亮裙子匆忙间被扯乱了,引以为傲的专用小垫子已一左一右掉到了膝盖上。 齐钰:“……” 齐钰要真面红耳赤了,虽然都是男人,本就没什么可看,他仍懊恼地转过身去。 轿子里可真热呀,齐钰笑着吐了吐舌头,迅速把衣裳整理好。 终于出了宫门,齐钰不再言语,自己掀开帘子一角,贪婪地打量着皇宫外的景色。 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离开皇宫会是怎样的场景,想不到竟是如此出的宫,感觉就连宫外的空气,都比宫里要清新许多。 齐钰不自觉流露出对自由的渴望,无法克制地想,既已身在宫外,中途成功逃走的几率该有多大?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就很难压制下去。 慕容骏唤他时,齐钰的思绪已飘到了若干年后的深山老林。太子就见到,少年乌溜溜的眸子里一片柔光,突然暗淡了下去。 “你怎么了?”慕容骏问道。 “没怎么。” 齐钰勉强笑了笑,他差点忘了太子,若他中途走了,太子要怎么办,嫣然怎么办。他们已不再是书中角色那样简单,是与他有着各种联系的人了,不能害他们。 还是不能太自私了。齐钰心想,他是要助太子通关大婚副本的,离开皇宫还是以后退休了再说吧。 慕容骏虽有疑惑,但是齐钰不肯说,他也不会料到,这个人最大的心愿是要逃出皇宫。 太子的车轿向仪安公主府邸驶过去。 仪安公主一早得知太子要来,已提前做好了准备,要请的人也安排在客房了,但是太子这一趟却不是孤身而来,仪安公主见到了一个与太子形影不离的黄衫侍女,江禾态度出人意料地恭敬,仪安就知道此人不简单。 “阿骏,这是何人?”仪安公主悄悄问太子。 慕容骏勾了勾唇,在仪安公主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仪安惊讶地捂住嘴巴,片刻之后含着眼泪欣喜地看向齐钰:“真没想到你会前来,本宫实在太高兴了。” 托齐钰的福,昌平侯品性不端、逼死两任妻子之事,被彻底暴露了出来,好面子的皇帝强烈反对仪安公主嫁给昌平侯,仪安由此逃过了一劫。而仪安生母纯妃,在与女儿几次长谈之后改变了主意,决定支持女儿的选择。 仪安对齐钰充满了感激,只是碍于身份,未能与齐贵人正式相见,心里一直很遗憾。一得知太子身边的侍女正是齐贵人,仪安高兴都来不及。 仪安公主有一肚子话想与齐钰说,热情得齐钰都有些害羞了,偏他眼下扮的是个女子,没法说出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只好以求饶的眼神望着太子。 慕容骏一笑,道:“劳烦皇姐为孤寻来的人,皇姐也该引见了。” 太子真是连长姐的面子都不给。 仪安公主笑骂,但到底还是太子的托付更重要。她让齐钰等一等,立刻就着手安排了。 齐钰朝太子感激地笑笑,两人一起坐下,仪安公主不多时便带来了一位娟秀女子,隔着屏风,向太子行了个礼。 这女子便是陈鸢。陈鸢没想到自己会在祈愿时遇见仪安公主,公主力邀她去府中游玩,陈鸢受宠若惊,却没想到,接下来竟见到了太子。 陈鸢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是即将要入宫做宫妃的人,见太子是何意? 待慕容骏说明来意,简单道出承恩公府意欲让陈鸢与陈若云在大婚之日对调,陈鸢面色惨白。她的出身没可能做太子妃,若是陈家得逞,她会成为什么,太子的侧妃还是侍妾? 陈家的计划里不会替她考虑,若是太子都不满意,她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 陈鸢还念着曾经的未婚夫,是去龙潭还是去虎穴又有何区别呢?她本来有些绝望,但是转念一想,太子这时候找她来,起码说明她对于太子来说,有利用的价值。 陈鸢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镇定下来道:“太子殿下,可有何我能做的?我愿意为殿下出一份力。” 若太子愿意保她,她可以求求太子,看太子能不能放了她,与未婚夫团聚。 齐钰与太子相视片刻,由齐钰开口,胸有成竹道:“陈鸢姑娘,眼下的确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大婚副本所有相关人员中,唯有陈鸢与其他人都有关系,当然是要试图从陈鸢入手。而陈鸢是个聪慧的女子,这就好办多了。 慕容骏原打算故意引导陈鸢,让她与未婚夫李梦生私奔。皇帝圣旨上言明要娶的宫妃都没了,丢了脸势必会大怒,迁怒承恩公,并且抓住这个机会作废太子与陈若云的婚约。 这个办法有如快刀斩乱麻,慕容骏并不介意让皇帝气得跳脚,可是齐钰却不认同。 原因无他,李梦生并不是什么好人,原书后来陈鸢对李梦生失望透顶,宁死也不愿再与李梦生在一起,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鸢若是和李梦生走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局,齐钰想着反正他都知道剧情了,为何不能救陈鸢一命? 承恩公、陈若云、李梦生,甚至还有皇帝,每一个都不无辜,唯独陈鸢是不同的,齐钰并不希望陈鸢死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6 陈鸢与慕容骏本无关系,太子并不在意此人的死活。 齐钰只有坚持己见,用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下众人的名字,反复思考过后单将陈鸢的名字圈出来,道:“太子殿下,不若这样吧,咱们可以将陈鸢争取过来,让她看清楚李梦生的为人,然后配合咱们与李梦生演一场戏。” 李梦生在原书中胆敢状告太子强抢民女,书中虽未明说,但暗示了他是被承恩公撺掇,承恩公为了讨好皇帝,不遗余力往太子身上泼脏水,告诉李梦生是太子强抢民女。李梦生起初犹豫过,也是承恩公提醒他皇帝不会偏袒太子,要李梦生放心状告,只要告倒了太子,能赔一大笔钱。李梦生此人,为了钱差不多什么都干得出来,真去击鼓鸣冤了。可是最早得知陈鸢要入宫时,这人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由此可见,李梦生爱钱如命,也有一定的狗胆,除了皇帝之外的其他人,他是完全敢咬的,这一点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若是,在大婚之前就告诉李梦生,承恩公实际是要将陈鸢送入太子府,李梦生会不会反过来告承恩公嫌贫爱富? 齐钰气不过原书中李梦生恩将仇报,不若就让李梦生与承恩公狗咬狗,另一方面,这相当于借李梦生的口提前把皇帝与承恩公的计划捅出来了,爱面子的皇帝定会矢口否认,就不能再使用同样的计划谋害太子了,一举两得。 而要使得李梦生信服,就需要陈鸢亲自出马。 齐钰兴致勃勃谋划着一切,一没留神,就被毛笔上的墨溅了一脸堪称活泼的印记…… 慕容骏从对少年短暂的回忆中醒过神来,齐钰扯一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也说上几句。 太子对屏风后面的陈鸢道:“他说得没错,孤便是此意。陈鸢,你若是不想死的话,最好与孤合作。” 齐钰:“……”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拉拢人的奇怪态度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次10.5日的更新,调整到23:30以后,多谢大家。 依旧留言发红包,么么哒各位小天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安大仙、Flora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落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联手 陈鸢倒不介意太子的态度,可是太子竟要她让李梦生去状告承恩侯,她与李梦生虽被拆散了,但是感情还在,怎么可能会让李梦生蹚这趟浑水? 陈鸢带了明显的怒意道:“太子殿下,您找错人了,我是绝不会害他的,恕难从命!” 齐钰心想,陈鸢应当还不知她家李大哥这些年做过的好事…… 齐钰道:“陈鸢姑娘,你如此信任他,怎知他是不是也一样待你?虽然你不希望他为了你得罪承恩公府、得罪皇上,可你的态度是一回事,他的态度呢?陈家和你爹娘决定让你入宫为妃时,他可有说过什么?” 陈鸢心尖一颤,她知道自己不能嫁给李梦生之后,曾托贴身丫鬟给李梦生送了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银子,算作最后的一点心意,李梦生没有传回来只字片语,她当时还竭力说服自己,什么都没说,总比他到她家歇斯底里大闹一场来得强。 可是扪心自问,她难道真就希望李梦生收下银子之后便完全当没她这个人,哪怕是一句珍重都没有吗? 陈鸢如鲠在喉,又听得屏风那一头道:“是男人,哪有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夺走却无动于衷的,还是说李梦生已冷血到连这都无所谓了吗?” 陈鸢明知对方已拿捏住了她的情绪,仍控制不住被眼泪模糊了视线:“别胡说,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齐钰从她声线中发现了异样,追问道:“那他是怎样的人?” 陈鸢抖着唇,屏风另一边的声音竟似有魔力,即便她不想听,还是句句都听进了心里。 李家祖上原本家境不差,两人祖辈给定下了娃娃亲,后来李家家道中落,到了李梦生彻底不行了。但是陈鸢从未嫌弃过他,李梦生读过几年书,她一直以为他是有风骨的人。 可一个有风骨的人,会平静地接下前未婚妻送过去的银两,却连见最后一面,当面了断的勇气都没有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齐钰已知陈鸢动摇了,再接再厉道:“陈鸢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的李梦生,和实际的李梦生,也许是不一样的?” “别说了!!”陈鸢捂着耳朵不肯听。 齐钰道:“那,我不说,你随我们一起去看一眼,眼见为实,如何?” 原书并没有描写李梦生的生活,可是齐钰已把这个人透给了慕容骏,太子要查他,就易如反掌。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7 根据暗卫递过来的消息,李梦生经常瞒着陈鸢流连青.楼楚馆,陈鸢赠他的最后一点银钱,他拿到之后,转身就去换成了一朵时兴珠花,送到了燕春楼头牌姑娘手中,且这头牌还很瞧不上他,随手一丢就将珠花丢进了护城河中,李梦生却舔着脸像只哈巴狗儿似地跟了上去,半分懊悔都无。 包括眼下,齐钰、太子与陈鸢见面之时,陈鸢这边死活都不愿伤害李梦生,李梦生却在姑娘怀里醉生梦死,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齐钰差点被李梦生给气死,相信原书里仅仅因为李梦生恩将仇报就要以死撇清关系的陈鸢更受不了,就该让陈鸢亲眼去看一看,这种人还值不值得她献出生命。 内心已开始质疑的陈鸢,心情复杂地同意了。 一切照着齐钰的计划顺利发展,江禾也安排了单独给陈鸢准备的车轿,与太子、齐钰一起,出发去往燕春楼。 慕容骏觉得齐钰小题大做,竟为了陈鸢到如此地步,除了仪安公主,也没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太子意识到这一点,略有些不痛快,对着齐钰也冷了下来。 齐钰暗搓搓把账都记到了李梦生头上,都怪李梦生太渣,把金大腿都气得不肯与他说话了。 等到了燕春楼,齐钰便有些后悔自己出的这个主意。 网文看多了,他以为青.楼都是风花雪月,姑娘们各个姿容上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起大家闺秀来也不差,其实古代烟.花之地分成几等,齐钰想的那种花销巨大,等闲只有达官贵人才去得起,燕春楼则是属于谁都能逛一逛的末流,里头姑娘长相一般,有几位见有客来了摇扇轻笑,一没留神脸上搽的厚厚一层粉都掉了不少。 陈鸢整个人裹在黑色斗篷里,心事重重,齐钰还穿着女装蒙着帕子,一时也没意识到有何不便,懵懵懂懂跟着进来,他所着鹅黄衣裙有些鲜亮,男客们一见到这位黄衫“少女”水灵灵的眼睛,雪肤纤腰,面纱、帕子在青楼则是万种风情,立刻便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射过来。 慕容骏满面寒霜,本能地将少年护在身后。 才刚进燕春楼就被太子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什么都没来及看的齐钰:“……” 太子容貌俊逸,通身贵气,一见便知不俗,嘴角长有**痣的老鸨欣喜地迎上来,道:“这位公子,您是要找哪位姑娘?” 齐钰从太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被慕容骏漆黑的眸子冷冷盯了之后,又缩了回去。 慕容骏瞥向江禾,江禾立即心领神会,这老鸨哪配与齐贵人和主子说话? 江禾替主子道出了李梦生正在见的头牌姑娘的名字。 老鸨犹豫道:“这位姑娘有客人呢。” 江禾十分看不上这低俗的青.楼,才掏出十两银,老鸨便改了口:“她有空、有空的,贵客请稍候,我马上让她过来。” 齐钰:“……” 说好的头牌都很难相见,怎么不灵了,齐钰将原本要掏出来的银票重新揣了回去。 他与慕容骏未进老鸨为他们备的天子一号房间,而是躲进一处偏僻角落等着,很快就见到老鸨带着一群护院,将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推搡出去,又将一名姑娘请进了屋,男子还在嬉皮笑脸不住地求情。 这名被赶出去的男子,正是李梦生。 陈鸢看得真切,死死捂住嘴,眼泪不停落下来。她该感谢太子,没让她直面最难堪的一幕。 陈鸢伤心过度,浑身冒着寒意,摇摇欲坠,被江禾扶了一把,一旁的齐钰可算看清楚了,令李梦生念念不忘的头牌哪是什么天姿国色,分明连陈鸢的一半都不如。 可在某些男人眼里,家花哪有带刺的野花香。 齐钰担心陈鸢想不开,回到公主府之后就请仪安公主派人守住陈鸢,一定要防止陈鸢寻短见。 然而这一次陈鸢没有寻死,她流干了眼泪咬牙道:“我愿意受太子殿下调遣,助殿下一臂之力。” 既然李梦生如此不堪,她何必护着,她也想给被蒙蔽多年的自己讨回公道。 仪安公主惊讶了一瞬,回想起自己的遭遇,了然地拍拍她的手:“他不值,还是别再为他伤心了。” 陈鸢默默点头。 齐钰望着这两个摆脱了悲惨命运的女子,大感欣慰。 陈鸢冷硬起来宛若变了个人,擦尽了泪,梳妆打扮一番,便按太子的命令,马不停蹄去见了李梦生。 李梦生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陈鸢,陈鸢红着的眼圈叫他以为,她还在为两人告吹了的婚事耿耿于怀,李梦生内心极享受大户人家的小姐追着他,对他念念不忘,加之被头牌抛弃,对陈鸢倒也态度温柔。 两人甜言蜜语了一阵,陈鸢估摸着时机,告诉李梦生,她与李梦生都被骗了,她要入宫是假,承恩公与她爹娘实际是想将她送入太子府当侧妃。 李梦生不是个太缜密的人,因陈鸢从未对他说过谎,他便信了,装出很生气的样子,破口大骂承恩公背信弃义。 陈鸢对李梦生只剩下滔天恨意,故意一叹,道:“承恩公想让嫡小姐为妃,讨好皇上,可是太子与陈若云已有婚约,承恩公不愿得罪太子,便想出此昏招,大婚之夜将我与陈若云调换,让两边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皇上与太子就都能笼络。我机缘巧合探得此事,承恩公所谋实属欺君之罪,若是被皇上与太子得知,定会雷霆震怒……” “承恩公欺君?” 李梦生听见这几个字眼睛一亮。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8 陈鸢心里冷笑,道:“是呢,此乃机密,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李梦生掂量了一下便有了主意。他如今也娶不到陈鸢了,从陈鸢那儿得一点银钱能有多少,眼下他已知承恩公这么大的把柄,不若去找承恩公说道说道,捞些好处,承恩公虽势大,还能大过皇上与太子吗? 李梦生说了些好话,寻了借口欲支开陈鸢。陈鸢便顺着他的意离开了,临行前朝这个男人望了最后一眼,未再错过他眼中的算计。 慕容骏的暗卫一直守在李梦生家附近,李梦生果然在陈鸢离开后不久去了承恩公府。 齐钰既已随太子出了宫,这一夜不可能再返回宫里,慕容骏斟酌再三,本欲将他留在公主府,一想到陈鸢也被公主留下了,慕容骏二话不说,把齐钰带回了太子府。 齐钰还在想着李梦生的事,担心地道:“他会不会见不到承恩公?” 慕容骏自信一笑,别说承恩公原就想借李梦生之手陷害他,就算承恩公没这想法,他的人也会保证让李梦生与承恩公见上面。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长夜过去便可见分晓。 齐钰又是出宫又是去公主府、去青楼逛了一大圈,兴奋过了头,住进江禾为他准备的客房之后,居然睡不着了,他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本来极有把握,这会儿却忐忑起来。 翻来覆去无甚睡意,齐钰干脆披着衣裳起身出屋,十五刚过,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夜幕之上,他闭上眼睛深深嗅闻,有些想记住自由的味道。 因他来太子府来得突然,江公公还未能带他逛过,齐钰谨记自己是客,不可随意闲逛,只在屋外空地上来回踱步,忽然就听见不远处一小簇草丛里,传来极轻极软的一声猫叫。 齐钰一个激灵,还以为是小黑偷偷跟过来了,赶紧奔过去扒开草叶,就见到一只硕大的白猫团成一团窝在草丛里,睁着一双宝石般的盈盈蓝眸,与他对视。 这猫应是上了年纪,已有些显老态,身子圆滚滚肉嘟嘟的,一人轻易都抱不过来,见了齐钰动都懒得动,眯起眼睛又低叫了一声。 齐钰:“……” 他觉得这白猫与小黑有几分相似,想把白猫抓过来细看,慕容骏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轻轻唤了一声“白离”。 对齐钰爱答不理的白猫一改懒散,回首起身甩了甩尾巴,脚步轻快地向太子跑去,优雅地依偎在太子腿边。 “太太太太子殿下?” 这一幕太过震撼,齐钰都结巴了,白猫明显和太子很熟,一个念头呼之欲出,为何他在毓秀宫外贴了那么久的失猫招领没什么反应,这白猫和小黑如此相像,该不会……小黑是白猫生的,是太子丢的猫崽吧? 坑爹的作者,也没说暴君他养了猫啊。 齐钰一见到萌宠脑子就有点昏,赫然忘记若真是太子丢的猫,怎会跑到皇宫里来,且太子还曾见过小黑,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为何还没睡?”慕容骏蹙眉问道。 夜冷,他留意到少年肩头披的衣裳似乎有些单薄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齐钰不好意思地挠头,客人晚上不睡觉出来闲逛,被主人家逮到,幸好太子没把他当成贼。 “来人。”慕容骏对着身后唤了一声。 神出鬼没的江公公闪了出来,递给齐钰一件茶白底掐兔毛边锦缎斗篷。 江禾笑眯眯地道:“齐贵人请快些披上吧,小心着凉。” 齐钰也不客气,接过斗篷来便裹上。夜里的确有些凉,他已觉得冷了,本打算去空间找件暖和的穿,没想到太子心细如尘,竟连这都替他备了。 这斗篷十分结实,一穿上就觉得暖和,斗篷领处一圈缝了细细密密的兔毛,绒绒的有些可爱,齐钰忍不住撅起唇来吹了一下。 慕容骏的目光追随着他,忍不住轻轻勾唇,腿边的白离“喵呜”一声叫了起来。 “这是殿下养的猫吗?”齐钰伸出一只手,想像挠小黑一样挠挠白离的脖子。 白离不乐意,倨傲地抬起一只猫爪。 慕容骏不动声色瞟了白离一眼,白离委屈地叫了几声,蹲下不动了。 慕容骏道:“这是母后生前养的猫,叫白离,性子温顺,年纪大了孤便将它接到了太子府。” 齐钰如愿挠到了白离的猫脖子,喜不自胜,还趁机将白离翻了个身,查看一番,白离与小黑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比如白离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小黑腹部是有黑斑的,且齐钰眼尖地发现白离有旦旦。 “它是公的!” 找到答案了,白离既是公猫,那就说明小黑不是白离生的。 太子笑了笑,道:“孤这府里也有一只黑猫,与白离是夫妻,以后你定能见到。”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69 这都行?这么说小黑还真是与太子殿下走散的喵?! 作者有话要说:提示:请数数太子本章不爽的次数~~ 白离这个名字,是取“白首不相离”的意思 某个错字是怕被和谐了,请大家见谅 小剧场: 齐钰:太子殿下,以后定能见到是什么意思? 慕容骏:…… 更新时间调整下,想多写点,调整为18:00,谢谢大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nannan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信子、白拉普、珍珠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拉普10瓶;长安大仙7瓶;叶叶2瓶;39225786、好事花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暗袭 齐钰很喜欢小黑,虽有些舍不得,但也不能明知小黑主人是谁,硬占着不放。 齐钰道:“太子殿下,我有只小奶猫,和白离长得很像,是不是您这儿走丢的?” 慕容骏:“……” 慕容骏见他未能领悟,倒也不急着解释,含混道:“你养着便是了。” 难道还要上赶着说这是礼物,太子做不出来,更不想解释借小奶猫还玉簪这一古怪举动,若扯到玉簪,那就更远了。 太子这是同意继续留下小黑,齐钰顿时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多谢殿下了!” 慕容骏默默地想,这人此时的样子,倒是与奶猫有几分相似。 白离窝在太子脚边,任少年爱.抚,由最初的傲娇,到久而久之竟有些享受,齐钰笑嘻嘻去挠白离的猫脸,少年和猫玩得高兴,太子在旁静静观看,突然间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也想摸一摸少年玉白的脸颊。 即便那张脸上还保留着刻意用药之后的痕迹,可他从没觉得那张脸丑。 其实并非没有触碰过对方,就在出宫的车轿中,为了应付守宫门的守卫,少年曾与他共演了一出戏,可是一开始两人没什么默契手忙脚乱,时间又紧,他不得不扶住他的腰,免得对方站立不稳要摔倒了。 那一刻他揽他入了怀,只是对方不曾发现。 慕容骏艰难地从不合宜的回忆中抽离,车轿中都是不得已,为何他又想了起来? 太子局促地呼吸了几下,似要掩饰自己的慌乱,决定赶人了:“夜已深,你还不睡?” 虽是催促之言,语气没有任何不耐。 齐钰实际已有些发困,可他能觉出太子近来对他阴晴不定的态度,好容易有一点回暖,就想多与太子说说话。 齐钰用力揉了揉眼睛:“我还不想睡,您不也没睡吗?” 慕容骏顿了顿,道:“孤这便走。” 齐钰:“……” 齐钰试探道:“殿下是来寻我的吗,可是有什么事?” 慕容骏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最近他总是不受控地冒出些奇怪的念头,做些与他的身份很不符的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0 为何经不住少年哀求,就鬼使神差将人带出了宫? 为何半夜要大老远地跑过来,总不会是为了将白猫带走。 为何…… 慕容骏自嘲地笑了笑,道:“孤无事,也是睡不着起来走走。孤已累了,你去休息吧。” 说罢,太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钰:“……” 齐钰茫然,太子又怎么了? 主子走了,白离跟着起身小跑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它回过头,望向落在身后茫然失措的少年,心里有一丝不舍。 白离烦恼地原地转了两个圈,重新奔回到少年身边,伸出粉色猫舌,小心地舔了舔少年的脸颊。 不经意间露出忧伤神色的少年,马上就被白猫的举动治愈了。 太子府。 闻道斋的烛火亮了一夜,寅时刚至,一袭黑影飘入了厅内。 慕容骏合衣坐在案几后的一张紫檀木椅里,闭目养神。黑影飘至案前,单膝跪下,慕容骏倏地睁开双目,道:“如何?” 黑影抬起头来,正是子修。 子修拱手道:“果然如殿下所料,承恩公见了李梦生,与李梦生密谈一个时辰之后,将李梦生轰出了承恩公府。” 慕容骏狭长的手指扣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道:“李梦生就是个蠢的,陈鸢三言两语他便信了,也不想想他手头没有证据,承恩公老奸巨猾,怎会因此受他的威胁……对了子修,孤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子修道:“属下已按殿下之令,提前引了十几位百姓过去,亲眼见到承恩公府的人将李梦生赶走,也见到李梦生在承恩公府门前破口大骂。” “做得不错。”慕容骏轻笑:“李梦生虽没有证据,但他所言是真是假,承恩公心里却是清楚的。孤觉得,承恩公必不会留下这个祸害。” 子修一怔,随即便心领神会,向太子道别,闪身离去。 齐钰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太子府对他来说虽是陌生之地,大约有太子镇着,反倒比住在毓秀宫要踏实,也没乱七八糟的人来吵他,要他去请安。 齐钰裹着锦被,久违地睡到了自然醒,抱着被子坐起来,脑子还有些晕,想下床唤嫣然,脚刚一着地,便有一队内侍鱼贯而入,为他更衣梳洗。 齐钰这才意识到自己暂住在太子府,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在宫里,也就是他和嫣然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大部分能自理的他都自理,怎么成了太子府客人之后,反倒跑来这么多人照料? 一名内侍恭敬地呈过来熨烫好的各式衣裙,齐钰一拍脑门理智回笼,哦,眼下他还是玉如姑娘呢。 换女装于他而言也就是分分钟的事,突然之间这么多人一本正经地帮他换,还真有些不适应。 齐钰窘窘地见内侍拿来了首饰匣,打开满满都是打造精美的发簪步摇,样式之多几乎闪瞎了他的眼,这厢还没来及挑选出一根中意的,另一边又有内侍拿来了几件肚.兜。 齐钰:??? 衣柜空间为他提供各种女装,可并不附带肚.兜,齐钰惊恐地想,这些内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公公在屋外催促道:“玉如姑娘好了吗,太子殿下已在等着了。” 齐钰惦记着承恩公府的消息,匆匆指了一枝小巧的珍珠碧玉步摇,内侍为他精心插上之后,还要再为他戴上与之配套的珍珠耳环,齐钰瞥了几眼便推辞了,他的耳垂上没打耳洞,耳环是不可能戴得上去的。 齐钰摆手,态度坚决地拒了肚.兜,内侍最后为他拿过来嫣然制的两只垫子,齐钰红着脸,顶着满屋子内侍炯炯的目光,自己塞好了垫子,出屋见了江公公,江禾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带他去太子的闻道斋。 齐钰着急想快些到,撩起裙摆一路疾行,中途还催了江禾数次,气喘吁吁赶到闻道斋时,太子面前正跪着几名侍卫,似在汇报。 齐钰兴奋道:“太子殿下,可是承恩公府有消息了?” 慕容骏见他跑得步摇上的珍珠垂珠挂到发髻上了犹不自知,本来阴鸷的心情竟烟消云散。太子心里有些想笑,努力装作不知,清了清嗓子,指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道:“来得正好,他们正说着,你也听一听吧。” 齐钰大喜,就听得其中一名侍卫道:“太子殿下,昨夜李梦生为几个黑衣人追杀,断了双腿,今晨他哭嚎着使人将他抬到刑部,击鼓鸣冤状告承恩公,道是他知晓承恩公的惊天秘密,对方要将他灭口,求刑部为他做主,保他一命。刑部官员眼下已介入调查,有好几位百姓站出来作证,道是亲眼目睹李梦生被赶出承恩公府,气得破口大骂……” 慕容骏淡淡道:“孤知道了。” 李梦生被杀手追杀? 齐钰脸上期待的笑容逐渐消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侍卫传递的信息看,有最大嫌隙的自然就是承恩公,可按齐钰原本的想法,李梦生去找承恩公是想敲诈勒索,可是李梦生空口无凭,承恩公定不会理睬,李梦生对承恩公充满怨恨,接下去只要再请陈鸢旁敲侧击“点拨”李梦生,李梦生就会去府衙状告,李代桃僵之计便能闹得人尽皆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1 原书这两个人怎么给太子泼脏水,齐钰就打算怎么泼回来,可是没想到李梦生提前一步被人盯上了,真是承恩公所为吗? 承恩公的确最有动机,百姓们所言也印证了这一点,可齐钰就是觉得不妥,承恩公就算要动手,李梦生还在他府里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何必把人放走,等好几个百姓都见到了,再去杀人呢? 当然承恩公也有可能将人放走之后,才动了要杀人的心思,可是杀手既能断了李梦生双腿,为何却没能要他的性命,这些杀手也太水了吧? 慕容骏已听完了侍卫奏报,看了一眼齐钰,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看?” “……我?” 齐钰心想,我还一头雾水呢。 这件事虽有诸多不合常理之处,李梦生去击鼓鸣冤时一路的嚷嚷,齐钰想让天下人皆知的目的便已达到了。 李梦生原本只是单纯想勒索,并没有要告状之心,想想这些杀手没能取走李梦生狗命,反而将此人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击鼓,倒省去他与陈鸢不少事…… 齐钰微微一怔,有这么巧? 承恩公为何要杀人灭口,明明李梦生所言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要杀人,却没能把人杀死…… 这套路怎么这么像某人爱玩的把戏? 齐钰面色古怪瞥了太子一眼,太子看上去风轻云淡,可是眼睛里…… 他、怎么觉得太子的眼睛在笑?? 齐钰反应过来,生气地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不按计划好的来?” 慕容骏勾唇,少年能猜出来,他心中竟有些不可言说的喜悦,毕竟他一向满意的,是对方的聪颖,他也乐于给这样的少年一个解释:“你的计划有一处欠缺,李梦生若是执意不肯上告,你的心血便都白费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齐钰哭笑不得:“您担心他不肯,就派杀手以承恩公的名义追杀他吗!” 慕容骏颔首,莞尔道:“效果还不错。” 这倒是。 齐钰马上就没有原则地被男主俊死人的邪笑拐走了,太子一出手,效果的确是要比他计划得好,李梦生和承恩公锁死了,顺带还让李渣男断了一双腿,齐钰甚至有些想叫好。 只他还有点别的气要生,强行忍住了。 “殿下既知我计划有不妥,为何不早告诉我?” 齐钰只觉自己的计划虽没白费,也与半白费差不多了。 少年鼓着脸颊生机勃勃的样子令慕容骏心头一动,竟不觉伸出手去,待意识到不妥时,转了个方向,替齐钰将缠在发髻上已久的珍珠取下来。 太子温声道:“没什么,有孤在,就不会让你有大碍。”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要收假事情太多了,还晚了一些,努力日四没有成功的狐,嘤嘤嘤 小剧场:猫 眼露凶光的太子:孤还没亲,你怎么就亲了(循环100遍) 白离:太子殿下,对猫戳眼刀真的可还行?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U.UD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叶知秋、啊哈哈哈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相处 齐钰被慕容骏突如其来的温柔惊得一愣一愣的,待步摇上的珍珠都服帖了,才意识到太子究竟做了什么。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2 太子并非轻佻的人,这、大约是让他甩开了膀子干,会给他解决麻烦的意思。 齐钰不断安慰自己,脸颊却不由自主浮上了一层红云。 慕容骏亦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将手挪了开去。 “别误会。”太子揉了揉眉心,“孤只是……” “太子殿下不必解释。” 齐钰也很窘,太子可是有官配的人,他是不会误会的,而太子的官配…… 一想到太子还没上线的官配,齐钰瞬间冷静了。 “殿下放心,我懂的。” 太子:“……” 太子这一刻很想扶额,你到底懂什么啊。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尴尬地注视着对方。 侍卫不多时又来报,陈鸢过来了。 “太子殿下,听说李梦生的腿断了?” 陈鸢眼角微红,眼底一片青黑,应是彻夜未眠,可见这一夜她也在极度不安。 自从晨起接到了消息之后,陈鸢就在怀疑,她才去鼓动李梦生,李梦生就断了腿,陈鸢很难不将此与太子联系起来。 然而太子并不想多余对旁的人解释,若陈鸢再问一次,慕容骏可能就要将她请走。 齐钰担心陈鸢仍心疼李梦生,会怪怨到太子头上,且太子插了手,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 齐钰主动道:“陈鸢姑娘,你别误会,这不是太子殿下做的,我们也是才刚得知,目前来看,应是承恩公动的手……” 慕容骏听他着急替自己解释,慢慢勾起了唇。 陈鸢并没有听进去,她也有自己的判断,既然太子不承认,陈鸢又有必须要做的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咬咬牙朝着太子与齐钰双膝跪下,深深一拜。 “不管是谁,陈鸢都心怀感激,多谢他为我解了心头之恨。” 她虽厌恶李梦生,李梦生到底是得她之言去的承恩公府,若是因此而亡,陈鸢心里会留下阴影。 她还没恨这个人到要他命的地步。 如今好了,李梦生是断了腿,不是死,一辈子别想再祸害人了,陈鸢也觉得痛快。 原来陈鸢不是要问罪……齐钰松了口气,赶紧道:“只要不是心疼就好。” 陈鸢抹去泪花,笑着道:“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受到惩罚,我当然高兴都来不及。” 齐钰这几日还是头一次见陈鸢露出笑颜,知道她是真想开了,能够走出李梦生的阴霾,也很替她高兴。 关于承恩公打算换女的“流言”相信不多久就要漫天飞,到时也会连累陈鸢的名声,皇帝最爱惜自己的羽毛,至少不会再让陈鸢入宫了。 齐钰定下这个计划之前,就曾试探过陈鸢的底线,若是名声净毁,最后却能彻底脱身,问陈鸢能不能接受。 所幸,被李梦生恶心不已的陈鸢心态完全变了,表示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不能再对不起自己了。 陈鸢不会再自尽,齐钰既帮她改变了结局,送佛送到西,也要关心一下陈鸢的未来。 齐钰问道:“陈鸢姑娘,你往后打算如何?” 陈鸢坚定道:“求太子殿下为我改名换姓,陈鸢想远走高飞。” 齐钰道:“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在古代,女子孤身一人是极需要勇气的,也很不容易,齐钰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女子,打算到时给她多塞些银子,只是陈鸢父母要怎么办? 陈鸢眸子黯淡下来,道:“我爹娘得知公主召我,高兴都来不及,只让我尽心伺候公主,这几日问都没问过我。承恩公要我入宫,他们也是二话不说,就替我与李梦生退了婚。” 陈鸢没提的是,她家中子女众多,爹娘根本就没在意过她,只是承恩公恰巧挑中了她,得知她的婚事能给家里带来好处,这才热络起来。 陈鸢对李梦生心灰意冷,对自己的爹娘也很失望,未来如何她不知,也许时间久了,会彻底解开心结。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3 陈鸢的处境齐钰透过暗卫的消息也了解不少,他明白此时的陈鸢需要冷静,齐钰想给她打气,诚挚道:“好好保重,祝你好运。” 陈鸢含笑点头。 “陈鸢姑娘。”齐钰不由跟着微笑,“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陈鸢笑得愈加明媚,齐钰在她面前都是女装,陈鸢不知他真实身份,也不知他是男子,只觉得太子身边的女孩儿一直都很贴心。 “谢谢你,那我以后再不哭了。”陈鸢笑道。 陈鸢姑娘,愿你和你的名字一样挣脱束缚,翱翔天际。 齐钰在心里默默祝福完,转向太子,接下去该太子出马,改名换姓只有太子才能办到,也能让陈鸢对太子继续感激下去。 齐钰笑着望向太子,惊悚地发现太子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齐钰:??? “这件事风头过去之后,孤会命人给你更换身份文牒。在此之前,你可一直都住在仪安公主府。” 太子冷了片刻,终于开了金口。 陈鸢求之不得,千恩万谢退下了。 “太子殿下……” 齐钰想问,您到底为何又不高兴了,方才还和颜悦色的。 虽然是自己抱的金大腿,可金大腿若是好伺候一点,小喽啰日子也舒坦一点。 慕容骏眸光暗沉,微微动了动唇。 就在少年夸赞陈鸢时,他心头竟起了些许涩意。 方才伸手,是他一时失态,他已竭力不再失态,可似乎有什么,在他能觉察到之前,就失去了控制。 不能再往前了,慕容骏心道。 “太子殿下?” 齐钰又靠近了一些。 慕容骏刻意转过身去,他清楚若不如此,少年又要调皮地把手指伸到他眼前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到了此地,也该散了。 太子方才就已斟酌许久,冷硬地道出了盘旋在心头的决定:“皇姐近日会入宫,你混在她的宫人中间,便可回宫。” 齐钰:“……” 齐钰失声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要赶我回去吗?” 他以为在太子府,至少还能多快活几日。 慕容骏道:“你能出来,也就是风寒这几日,段太医处瞒不了太久。你……” 慕容骏眉心一跳,他看见少年眼里的水色。 “你,可是不愿意?” 若是不愿…… 慕容骏怔了怔,若真不愿,他又当如何? “你若是不愿……”慕容骏闭了闭眼,缓缓道,“孤会让段太医再想法子拖延数日,孤也可以尽快再入宫,由孤亲自送你。” “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什么的。” 齐钰差点没控制住情绪,让太子觉察出来他并不想留在宫中,太子的安排并无不妥,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太子府逗留得越久,风险就越大,不能拖累太子。 齐钰倔强得连眼睛都没擦:“我只是有些意外……殿下不必再找段太医,总是由他出面太惹人注目,我去公主那儿就行。” “你……” 慕容骏蹙眉,他能体会到少年的不开心,却又无法捉摸。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4 昨夜他见到他独自站在月下祈愿,神情黯淡,月华如水,衬得少年的身影清冷寂寥,仿佛下一刻便会消失。 其实他原本想唤的是他,并非是白离。 他也记得少年曾掀起轿帘一角往外看得入神,想来应是喜欢热闹的,不知为何转过身对着他,就变成了哀伤。 “再留几日。”慕容骏不觉道,“孤这府里,你想做什么孤都不会拦你。” “好,都听殿下的。” 齐钰恹恹的,有些没精打采,多在太子府待几日,不还是要回宫吗? 慕容骏静默了片刻,又暗示道:“孤答应送走陈鸢,可算作孤对她的赏……事成之后,孤也同样会给你论功行赏。” “真的?”齐钰一下子来了精神,“殿下要赏我什么?” 慕容骏笑:“你想要什么?” 齐钰不觉提高了嗓音:“想要什么,殿下都会给吗?” 慕容骏:“当然不是。” 齐钰:“……” 眼看少年被逗得瞬间精神起来,慕容骏莞尔道:“孤给得起,就会给。” 还有没能说出口的,孤即便给不起,也会尽全力给,只要…… 慕容骏望着少年重新明亮起来的笑颜,心道,只要别再露出那样的神情。 每当那时,他也会跟着烦躁。 齐钰认真遥想了一下,皇帝登基,私下放个太妃出宫肯定能给得起,太子都如此保证了,还有何可担心的? 齐钰已没那么消沉了,奸诈地卖了个关子道:“那我可不可以先存着,等殿下以后……再说行吗?” 慕容骏不假思索道:“可。” 齐钰忍下当场跳起来扭圈圈的冲动,决定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包袱款款去仪安公主府。 回屋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没带行李,齐钰便空着手去找江禾。 “太子殿下何时送我走?” 江禾为太子掬了一把同情的泪,仪安公主听说太子要把人送过去求之不得,连着催了好几次,殿下不乐意了,把公主的人都挡了回去,要仪安公主处临入宫的当天才肯放行,公主哪能争得过殿下啊? 江禾笑道:“不急,要等公主府派人来接才行,您先住着再说,一有消息奴才立马知会您。” 齐钰不太懂,他又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为何一定要公主府来接,为何就不能直接去呢? 不过皇家规矩众多,注意些也是应当,万一一个不小心被盯梢了,会给太子惹事,偏偏他自己惹的事,金手指不能提前得知。 因他之前在二皇子面前多嘴了一句“玉如”,到如今“玉如”摊上了多少事,幸亏太子与他都很机智,有惊无险。 这也说明,不管齐钰还是玉如,继续抱紧金大腿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齐钰安心地在太子府住了下来。江禾很照顾他,每日锦衣玉食地供着,比在清风殿养伤时还要周全,齐钰一开始没意识到,后来慢慢就发现了,最明显的一条,以前他总是吃不饱,到如今三餐都由着他点爱吃的,搞得好像太子府厨房净为他一个人开小灶。 吃饱喝足,内侍们还簇拥着他去太子府小花园里散步,去小池塘边钓鱼,若是想出府也使得,只是要先禀告太子一声,齐钰虽向往宫外的生活,还是不欲给太子添麻烦,偌大的太子府已经够他慢慢逛,慢慢玩的了。 意外地,太子竟连后院也没对他禁,足可见太子对他的信任,齐钰还挺高兴。 主要是他透过书早就知道,太子并没有妻妾,除了皇帝久不提太子大婚之外,因太子谨慎,非是信任的人近不了身,为此还传出过好男.色的闲话,其实尚未登基的太子是男.色.女.色都不好的。当然从书的角度,就是不讲逻辑的作者硬给太子立了个身在宫廷却洁身自好的设定,翻译过来便是,二十岁明明在古代孩子都满地爬了,却还是纯情老处男的暴君…… 真是虐完太子的心又虐太子的身,这后院不逛也罢! 江禾就发现,每每玉如姑娘闲逛到太子居住的荣晖堂,都要笑得直不起腰来,江公公好奇,却不敢问为什么。 前几日齐钰照例用了他爱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江禾又送了一道模样玲珑的包子过来,齐钰尝了尝,竟是豆腐皮做的,馅里包上了金针木耳蟹肉,淋过香油,别提有多勾人了。齐钰吃多了甜点心,来了道咸鲜的,马上就爱上了。江禾见他爱吃,便连着送了几次。 这回江禾又送了豆腐皮包子过来,并一些别的点心,齐钰刚用雕着鱼跃龙门的银筷夹起一只小包子,突然听见屋外有人在叫骂。 有女子气哼哼地道:“别拦着我,我倒要看看殿下藏了个什么样的娇!”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5 齐钰窘了,太子府竟也有宅斗吗,怎会有女子如此嚣张? 齐钰跟前一名叫连海的内侍凑过来为他解惑,道:“这是孝仁皇后以前赐给殿下的一名侍女,名叫芳草。” 芳草? 齐钰筷子猛地停住。 他还真对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原书里暴君登基之后,曾封过一位芳嫔,据说是孝仁皇后赏赐的老人,但是并不得宠,后来因为冲撞太子的官配被打脸,然后入了冷宫。 这个芳草名字里就有芳字,身份也差不多,应就是后来的芳嫔吧? 太子对孝仁皇后赏赐的人一向优待,否则敢在太子府如此嚣张,早就被太子拖出去杖毙了。 这个芳草,居然把他当成是太子藏的美娇娘,齐钰放下筷子搓了搓手,这是脸疼想被打脸了吗? “连海,我该怎么办?” 为了保险起见,齐钰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太子这个主人的态度。 齐钰身边的内侍都是江公公特意挑的,个顶个机灵。连海眼珠一转,太子殿下虽未明说,可是他们这些伺候的谁看不出来,殿下这已是把贵客当眼珠子了,芳草这些年没少惹事,在殿下心里,估计败得连根草都不如,如何能比? 何况太子还有命令呢! 连海颇有底气地道:“您想如何就如何,这是殿下亲口说的。” 齐钰一笑,自己出了屋。 芳草一见出来了一位身段玲珑,又半遮着脸的少女,气不打一处来,太子果真藏了一只狐狸精,这狐狸精还挺得太子的心,她喜欢蟹肉,原本厨房总会给她备一些,可她今日去要,却道全都给玉如姑娘做包子了! 芳草一打听,得知这个玉如是太子亲自从宫里带回府的,听说在宫里就让太子宠得不成人形,不止住着府里最好的客房,吃穿用度只比太子略差一些,芳草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当即就想杀上门探个究竟。 她仗着自己是孝仁皇后所赐,明明只是侍女,却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芳草气势汹汹道:“来者何人?” “你问我?” 齐钰笑得特别大声,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打脸的一种方式,是用对方最想得到的狠狠炫耀。 “我可是太子最宠爱的小甜甜!” 接到暗卫递的消息匆忙赶过来的慕容骏,迎头就听见了这一句。 足下一顿的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太子的宠爱 暗卫:玉如姑娘受伤了。 秦嬷嬷:太子疼爱玉如了。 嫣然:主子被虐待了。 芳草:殿下宠得她不成人形了。 太子:…… 今天依旧是悄悄吃醋的太子殿下! 留言依旧送红包哦,谢谢大家啦! ps豆腐皮包子是取自红楼梦,略做修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安大仙20瓶;上邪10瓶;文艺致死5瓶;叶叶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6 第31章夺爵 慕容骏正处在齐钰与芳草后方,近旁的内侍、侍女见到太子皆要跪下行礼,慕容骏凌厉的眼风扫过,他们都不敢动了。 看少年的样子,一定又是在憋坏水。太子就想悄悄听一听,小甜甜是何意。 那边芳草虎着脸道:“这是什么意思?” 齐钰笑道:“小甜甜都不懂吗?就是甜心、宝贝的意思,爱称你懂不懂,哦,也难怪你不懂了。” 太子:“……” 齐钰“哦”的一声意味深长,芳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此人是在笑话她无宠! 她能直接上门来挑衅,就说明没什么头脑,被齐钰随便撩拨一下便怒火中烧。 芳草大吼道:“我乃孝仁皇后所赐,是殿下身边的老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芳草虽莽了些,来之前至少打听清楚了,太子还没给狐狸精任何位份,芳草自己也没位份,便脸大地以为,该按入太子府的时间来,她一个入府已久、先皇后赐下的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一只狐狸精?最重要的是,得让太子发现她受委屈了! “你什么你,你这人,平时说话都只说一半吗?” 齐钰勾唇,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打脸另一招,用对方最讨厌的攻击对方,“不若我来替你说完整吧,你是先皇后赐给太子殿下的——侍女,入府至今仍是——侍女。” 齐钰将芳草最深恶痛绝的身份戳了个爆,然后装作惊讶的样子,看向身边的内侍:“连海,府里侍女是个什么地位,为何能在客人住的屋子外面大吵大闹。” 连海忍笑回答:“侍女与奴才一样,都是伺候主子的人,是主子的奴才。” 齐钰歪了歪脑袋,无辜地道:“可我不是奴才,她这便是冲撞吧?” 连海用力点头,没错,您可是太子府头一份的贵客,太子殿下的客人,一群奴才巴结都来不及,岂能被个不长眼的冲撞。 “我觉得也是。”齐钰起劲道:“太子殿下不是亲口说过,随我做什么都行,这个侍女冲撞我,我能将这侍女赶走吗?” 齐钰不厌其烦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侍女,芳草恨不得跳起来撕烂他的嘴,内侍们不约而同互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让他们保护好玉如姑娘,江公公让他们听玉如姑娘的话,何况他们也忍芳草很久了。 连海起了个头,内侍们纷纷上前叉住芳草。 “你们敢,我乃孝仁皇后所赐!” 芳草面容曲扭,可是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齐钰已经腻歪了。 “你也知道你是先皇后所赐?那你知道先皇后为何要将你赐给殿下吗,她是要你好好照顾殿下,你却成日端着这个名头,不老实办差,反而在太子府横冲直撞,说起来,你也算违背了先皇后的懿旨。” 齐钰不慌不忙,又给芳草扣了一顶大帽子,啧啧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没收拾你是看在先皇后份上,若是得知你连先皇后的懿旨都违背了,殿下还会留下你吗?” 提到违背孝仁皇后的懿旨,芳草这才清醒过来,心里有一丝后怕,面上仍强硬道:“殿下不会的……” “孤为何不会?” 慕容骏“适时”走了过来。 太子已观望了有一会儿,发现战势完全是一边倒,他若是再不现身,芳草就要被收拾掉。 太子顿时有些不满,这么个东西,也值当让少年亲自动手? 若不是之前未触太子逆鳞,他不会留芳草到今日,往后怕是留不得了。 芳草见到太子,如同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嘤嘤嘤一通猛哭,她被怼得体无完肤,内心深处有些发慌,竟口不择言道:“殿下,小甜甜她污蔑我!” 太子、齐钰:“……” 齐钰本来还在嘚瑟的脸突然之间涨得通红,还好有帕子遮着,这个芳草,他方才信口胡说,岂不是都被太子知道了? 齐钰偷瞄太子,只能希望太子他什么都不懂。 还好,太子的表情暂时没什么特别。 “芳草,你逾矩了。” 慕容骏目不斜视,指责毫不留情落在了芳草头上,芳草哭得一双眼睛像核桃,慕容骏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抬脚将巴过来的芳草踹开:“来人,将她逐出太子府。” “不,殿下,您怎么能……奴婢是皇后娘娘赐给您的,奴婢不能离开您!” 芳草边哭喊边被侍卫拖走,一时竟忘了孝仁皇后已故去,不该再叫皇后娘娘,她这些年来肯自称奴婢,也只有在此时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7 太子远远剜了她一眼,道:“你该庆幸你是母后所赐,否则你坟头上的草,早就三尺高了。” 齐钰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他想对芳草略施惩戒,可是太子竟将她逐出府,不愧是雷厉风行的暴君。 他是不是该劝一劝? 不,齐钰一点也不想。 芳草一来就骂他是狐狸精,狐狸精都是不贤惠的,反正芳草以后也是要进冷宫的炮灰,眼下被逐出府真是便宜她了。 “……还有你。” 太子发落完了芳草,转头便看向热闹吃瓜不亦乐乎的玉如姑娘。 齐钰一脸迷茫,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太子黝深的眸子里泛起了涟漪,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道:“上次你是在学猫叫,这次你是孤的小甜甜,孤想,下次你又会是什么?” 完蛋了,太子他、他真的全部听到了! 自作孽,不可活,小甜甜从头红到了脚,喃喃念叨了几句,趁着太子不备,脚底板抹油,去吃剩下的豆腐皮小包子了。 慕容骏在后边失笑,虽未能看清少年的表情,但是瞥见少年染上一层粉的耳垂,太子竟觉得的确有点甜。 “对了,太子殿下!” 齐钰溜到一半想起来一件事,不得不顶着大红脸重新往回跑。 “何事?” 太子心情不错,也没有给冷脸。 齐钰迟疑着道:“承恩公那边……” “你别急。”太子以为他是关心承恩公何时定罪,压低声音为他解释道:“李梦生状告承恩公,刑部按章程得查上数日,暂时不会有结果,父皇处应当已知晓了。” “我没急。”齐钰靠近太子,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我是想提醒殿下,李梦生虽把话传了出去,动静闹得挺大,可到底是流言,承恩公与皇上毕竟只是私下说过,无甚实证;刑部顶多因此怀疑承恩公,却不能证实杀手是承恩公派的,承恩公会不会反过来咬死是李梦生勒索不成心生怨恨,蓄意污蔑?皇上肯定不会再召陈氏女入宫,那会不会干脆就让殿下娶了陈若云,以示流言是假?” 齐钰闲下来再多想想细节之处,就怕他们的设想不够周到,皇帝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多亏你提醒。” 慕容骏唇角微勾,首先肯定了少年的努力,接下去道,“孤会再想法子。至于父皇处,他原本就要搅了孤的婚事,承恩公闹出这么大的纰漏,别的不提,他必会趁机为孤作废婚约。” “殿下有数就好。” 齐钰心中大定,总的来说,除了预知,他还是能帮上太子别的,是个特别有用的能人异士了。 慕容骏见他吹了吹额发如释重负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 太子并未提,他已于派出杀手追杀李梦生的当日,就令子修在承恩公府的书房里放了一封未来及寄出的信,信是以承恩公的口气,写给一名故友的,信中详述承恩公的换女计划,并道出了自己正受李梦生胁迫,想要将此人解决。 这封信,与李梦生的口供和遭遇贴合,最关键的是,信完全是承恩公的笔迹,相信就是承恩公本人也分辨不出,因承恩公作为太子名义上的外家,与太子常有来往,造出这信对太子来说并不难。 信放在书房中,刑部查案肯定会去搜承恩公府,这信便将成为重要证物,加上李梦生本人的指认,哪怕杀手未能捉拿归案,已足够定承恩公的罪。 可是太子想要的远不止是这些。 承恩公被刑部官员请走时,一度以为这是误会,是李梦生的污蔑,直到书房搜出了一封他根本没见过的信,笔迹却与他本人一模一样,且信上所述,与他入宫见驾时和皇帝的商议完全一致,承恩公一向康健的身子流出了冷汗。 要知道,当时在场只有他与皇帝两个人,为何李梦生会知晓他的计划,他的书房甚至出现了这样一封信,一定是有人陷害,可是他能说得清吗? 有这样一封信,皇帝还会信任他吗? 承恩公虽年纪大了些,记性还不错,如此机密,他很确定不是自己泄露的,那会是谁? 他怔了怔,忽地想起了一个人,若是那个人下的手…… 君心难测,他都已如此表忠心了,皇帝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吗? 等着在太子大婚之日看戏的皇帝也在上朝时得知了承恩公犯事的消息,皇帝大发雷霆,他没想到承恩公竟这么蠢,亲自将机密写进了信里,还被刑部查案时查了出来。刑部尚书在朝上公开弹劾承恩公,皇帝本无所谓,可是待刑部尚书当众念出那封信,皇帝如同遭了凌迟! 真是不中用的废物! 因信里半句没提及皇帝,皇帝的脸面还是保住了,但是对承恩公的印象已差到了极点,自然也不会为承恩公做任何辩解。皇帝索性弃了这颗废物棋子,与大臣一起痛骂承恩公,让刑部禀公处理,以表明此事他并不知情。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8 出了这档子事,原要入宫的陈鸢、要嫁于太子的陈若云名声也受到了拖累,有御史上本请求,两名陈氏女均不宜再入皇家,皇帝从善如流地准了,就势废除太子与陈若云的婚约,明面上太子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皇帝下旨抚慰,厚赏无数,因皇帝当初是几位皇子连同太子一起赐的婚,如今太子不必大婚了,其他皇子的婚事还是得照常进行,闹出这样的事情,另几位皇子的婚事少不得被百姓议论,皇子们对承恩公府,也没什么好脸色。 得此消息,慕容骏嘲讽地笑了笑。 “铁证”如山,承恩公坚持了几日不肯认罪,无奈心里煎熬,又听说龙颜盛怒,皇帝的态度摆在那里,承恩公很是绝望,为了阖府的人,最后还是咬咬牙将罪认下。 刑部审案这几日,他已在狱中受尽煎熬,其子陈世枫去求皇帝开恩,皇帝正在气头上,陈世枫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不得不带着陈若云来到太子府,求太子想一想办法。 为了亲爹,陈世枫表示什么要求他都能应,哪怕是要陈若云做侍妾,听说刑部尚书是个刚直的,却对太子大为赞赏,也许太子之言,能令承恩公在狱中好受一些。 慕容骏听闻陈世枫的来意,懒得与之歪缠,直接便挑明了道:“既要孤提条件,孤就直说了。若你替你父自请削爵,孤可以让你父平安活到刑部定罪之时。” 陈世枫与陈若云都目瞪口呆,承恩公若是定了罪,只要太子在,爵位应当还能降级承袭,落到陈世枫头上,他们求见太子的另一层目的也在于此,可太子这是何意,难道太子要翻脸不认陈家了吗? 慕容骏就是打算翻脸,语气冷漠地道:“母后在世时,常说她不过是陈家义女,与陈家并无血缘,实在高攀不起陈家,内心一度愧疚不已,孤听闻陈家亦看不上母后与孤,这很好,依孤看,爵位一事也不再提了。” 陈家人都是属吸血蚂蟥的,不过是沾先皇后与他的光才有今日,既都对他存有异心了,太子当然不介意把以前的赏赐都收回来,再狠抽他们的脸。 陈世枫上蹿下跳没个主意,既舍不得爵位,又不能放着亲爹不管,陈若云这位千金大小姐精神恍惚,这时还在想着她自己的事。 太子要金银财宝,甚至要她的人都没问题,可是太子竟要他们主动削爵? 若失去爵位,陈家不就是与如今的谢家差不多了吗? 陈若云听说过靖远侯谢家如今的惨状,谢家衰败后,花容月貌的谢家小姐只能嫁与乡野汉,曾经她也是太子妃、皇妃人选,她也会落魄至此吗? 陈若云浑浑噩噩,耳畔又隐约听见陈世枫同意了削爵,一着急竟晕了过去。 太子对这位曾经的“表妹”没有半分同情,漠然对江禾道:“叉出去。” 江禾利索地把陈家人都撵走,回过头来瞅着太子的脸色道:“殿下,仪安公主府又来人接玉如了。” 不出江禾所料,面对陈家人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太子,一下子脸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太子:小甜甜还没捂热,又要被人抱走了! 仪安:弟弟,你丢的是金色的小甜甜,还是银色的小甜甜? 今天也是努力日四的狐! 依旧留言发红包嗷,谢谢小天使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长安大仙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异界龙骑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异界龙骑士5瓶;文艺致死、小宝子2瓶;有蜡笔的小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喜欢 仪安公主这次是非要把人接走不可,竟亲自登了门,慕容骏的脸更黑了,他虽能把公主府其他人都撵了,却不能真把仪安公主本人赶走。 慕容骏蹙眉道:“皇姐确实就要入宫?” 仪安微笑颔首:“是啊,阿骏,既然带出来了,总要有送回去的一天。” 太子心里明白仪安说的是实话,身体动了动,却有些僵直,江禾都能看出太子周围黑云密布,十分替主子担心,太子最终还是将道让了出来。 太子看向江禾,江禾麻溜地退下做准备去了。 齐钰此前得过太子的交代,知道自己早晚要跟着公主回宫,待见到仪安公主亲自来接,齐钰没有任何异议,因他没什么行李,也不必特意收拾,整理了一下衣着之后便跟在公主身边。 江禾抱着一个大得吓人的包袱,并一只硕大的食盒,笑吟吟地候着他。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79 齐钰:??? 齐钰面露不解,江禾道:“这都是您在太子府用得惯的一些东西,奴才全都查看过,没有印记,也不逾制,可以放心拿回宫里。食盒里则是您常用的点心,都不必您亲自拿着,会随您一起送过去。” 江禾怕他不放心,将包袱敞开,齐钰粗略看了一遍,都是些细软,他带过的发簪步摇,几件衣裳,连蒙过脸的帕子都没落下,还有一件兔毛锦缎斗篷。 食盒里则是热气腾腾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他新近的最爱豆腐皮小包子,还有另几碟爽口小菜。 没想包吃包住还能拿走,齐钰心里暖暖的,道:“多谢江公公了。” 江禾微笑行礼。 齐钰拿出一只鸦青色绣绿竹的锦囊,倒不是他自己所绣,他根本没这项技能,而是令内侍为他寻来的,里面塞了一封给太子的信,全是他在闲暇时攒下的“预知”。 有些剧情发生的时间会改变,重要剧情要想平安度过必须得要沉得住气,太子如今应已完全信任他,他与太子之间传递消息也容易多了,确定要发生前提醒应当来得及。齐钰便叮嘱了一些小事,又挑了一些对太子不忠、日后会反水的人,太子极恨背叛,他求太子详查之后再定夺。 太子本人不见踪影,齐钰猜测大约是太子很忙的缘故,承恩公入狱,前来找太子说情的有很多,尤其是陈家,太子也要费心周旋,他都觉得太子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 齐钰道:“江公公,你让殿下多注意身体,凡事都想开些,有什么不寻常一定给我传个信,我就在毓秀宫,哪都不会去的。” 江禾都一一记了下来。 齐钰把锦囊托付给江禾,江禾揣好了锦囊,亲自抱着包袱,提着食匣,一路将人送到了仪安公主停在府外的车轿前。 齐钰这回扮做了再普通不过的宫人,就跟着公主的轿子,一点不打眼。站定不久,仪安公主也与太子道完别出来了,看见齐钰,微微一点头。 侍女们扶着公主上轿后,江禾又替太子交代了几句,齐钰便随着轿子走了。 江禾目送公主车轿离开之后,转身利索地奔回太子府,慕容骏已换了一袭利落的玄衣,束了墨色发冠,在闻道斋等着他了。 “走了?”寒潭似的眸子瞥过来。 江禾点了点头,主动从怀里掏出那只鸦青色锦囊,呈给太子。 江禾虽未明说锦囊是谁所赠,但是太子心里定是清楚的。 太子指尖抚过锦囊,顿了顿,道:“可有说什么?” 江禾笑道:“要主子当心身体,有事定要找他,要主子凡事看开些……” 江禾学起齐钰的样子,颇为传神,直念叨了一大堆,太子未说什么,但他知道太子定是想听的。 江禾念叨完,太子眸子里已多了些暖意,道:“孤都记下了,你也随孤启程。” 江禾点头,与太子一同出了闻道斋,有内侍已备好马等着了。 主仆二人一起上马扬鞭,从太子府后门奔出去,仪安公主的车轿行得慢,紧赶着些,不出一刻钟定能追上。 他二人衣着皆不显眼,谁能想到太子会亲自骑马跟在仪安公主车轿后边? 慕容骏很快便瞥见了跟着公主轿后的那抹身影。 他刻意放缓马速,不让前头公主的人觉察。 是他将人带出宫的,至少也让他平安送到公主府。 因慕容骏与仪安公主关系亲厚,两人的府邸离得不算远,过了两条街便是了。 仪安带着齐钰入了公主府,那厢太子骑着马亦停下了。 江禾以为主子送完了人定要回府,谁知慕容骏竟下了马,道:“进去看看。” 江禾:“……” 江禾下意识要劝,却不知该从何劝起,太子已将认出他的门房喝止住了。 慕容骏对公主府轻车熟路,公主府下人对太子很熟悉了,太子勒令他们不必通报,下人们吃惊归吃惊,到底还是遵从了太子之令,一时并未惊动仪安公主。 仪安已命人将齐钰的东西都归置好,送入客房,自己领着齐钰在小花园里喝茶,承恩公的案子未结,陈鸢最近就在公主府住着,被仪安拉出来凑个热闹。 之前碍于齐钰男妃的身份,仪安不便与他太过亲近,突然发现齐贵人装成了女子,仪安宛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变得很想与齐贵人交流。 谁让人家这会儿是个“姑娘”呢。 因陈鸢一直不知齐钰真实身份,仪安也闭口不提,只唤玉如,三个人犹如闺中密友,轻声交谈着。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0 齐钰心里总有种被我救的女配成为我闺蜜的错觉。 仪安公主这架势并不像着急要入宫的,齐钰与公主有过几面之缘,略问了一句,仪安理直气壮:“明日午后才走,先带你过来逛一逛。你好容易出来一趟,却被太子捂得好好的,不如此本宫怎能抢到人?” 仪安公主心境较在宫中初遇时已平和轻松许多,言语间竟有些耍赖之意,齐钰哭笑不得,太子殿下这明显是被公主坑了啊。 仪安屏退了其余下人,只留下心腹紫依近前伺候,紫依感激齐钰,亲自为齐钰倒茶。这茶齐钰以前从未见过,喝前碗底事先放入一朵干花,待倒去煮沸了的山泉水之后,浸在水中的干花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浮上来,一层一层接连绽放,最后茶碗中是一整朵盛开的花,鲜艳美丽,茶水清冽,隐隐能品出花的香味。 陈鸢懂茶,抿了一口,赞叹不绝,齐钰目不转睛注视着茶碗,不停感慨古人巧妙的心思,这盏茶如此雅致,他都舍不得喝了。 关系好的贵族小姐们聚在一起,通常聊得多是衣裳首饰、如意郎君。仪安公主与陈鸢都属于婚事不顺,伤心事不提也罢,不约而同只聊了聊头上戴的身上穿的,齐钰穿女装已是家常便饭,居然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公主小姐们的眼光,与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齐钰学到了不少穿衣打扮的小窍门,乐在其中,没有半点抗拒。 轮到他时,齐钰想了想,将发髻上新簪的一支海棠花簪取了下来,与另外两位一起赏玩。 这原是一套名为“花神”的银制发簪中的一支,一共十二支,分别以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盛开的一种花命名,发簪也打造成了花的样子,缀以相配的玉石,栩栩如生。在皇家,银制品不算名贵,难得是这一整套十二支,支支精美,颇具匠心,其中尤属这银丝海棠最为逼真,惟妙惟肖,够齐钰好好显摆一顿了。 仪安公主一见他这花簪,便掩唇轻笑,道出了一件稀罕事。 “这簪子原是……原是本宫曾见过的,就出自皇城最好的银楼珍宝阁,才出来没多久本宫便相中了,原想唤人买回来,珍宝阁老板却告诉本宫,这花神簪拢共只打了一套十二支,已被人订走,本宫当时还挺遗憾,不知是谁占了先,没成想会落到你手上。” 陈鸢摒却了烦心事,与仪安、齐钰也算较熟悉了,开玩笑似地道:“是谁有如此大的胆量,敢与公主殿下争?” 能买下昂贵的花神簪送到玉如手上的还能有谁? 仪安公主已猜到了,姿态优雅地啜完一口茶水,眨眨眼睛望着齐钰,揶揄一笑不说话。 齐钰:“……” 无意间拿到了公主的心头好,齐钰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公主并不追究。公主之意很明显了,有人买走了一整套花神簪,实际上除了他戴着的这一支,其他花神簪都好好地在江禾给他打理的包袱里放着呢,能在公主之前买走簪子的是谁? 齐钰知道他的日常都是江禾料理,江禾总为他置办些小玩意,太子府簪环备了一堆,他就说首饰匣里的簪子也太多了,没想到江禾还专程去银楼买…… 除了江禾这般照顾他,他暂时也想不到别人了。 齐钰小声道:“公主,您说的可是江公公?” 仪安:“……” 仪安嘴角可疑地抽了两下,不得不用秀帕遮挡住。 过了一会儿,仪安挪开了帕子,含混道:“应当是他罢。这簪子既有这般缘故,你好好戴着便是。” 齐钰点了点头。 陈鸢也羡慕地道:“这银簪很挑肤色,你肤白再合适不过,太子殿下见了定会喜欢。” 仪安公主、齐钰:“……” 齐钰脸上的热度一下就上来了,赶紧道:“陈鸢姑娘,你误会了,我和太子殿下并非你想的那样……” 真是要命了,走到何处都有人误会! 陈鸢显然吃了一惊:“你与太子殿下不是吗?” 陈鸢见到玉如的几面,玉如都是与太子在一起,自然而然便把玉如当成了太子宠姬,并不知玉如还要随仪安回宫。 不是宠姬,却和太子很亲密地待在一起,陈鸢看向齐钰的眼神有些复杂。 仪安揉了揉眉心,也加入了解释的行列:“玉如是本宫好友,与太子关系不错,但是应当还看不上太子。” 齐钰:??? 公主殿下,您这解释还不如没有,还有,您身为太子敬重的长姐,有这样损太子的吗! 齐钰立刻道:“不是的,我没有看不上太子,太子殿下他人很好,是我身份低微,不可能的。” 陈鸢道:“那便是说,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其实很有好感?” 齐钰都结巴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总觉得越描越黑。 陈鸢困惑,太子殿下性情暴戾是出了名的,玉如这都觉得很好,明显很有好感啊,为何却不承认呢? 仪安怕玉如应付不过来,忙向陈鸢使眼色,陈鸢便知这其中定有隐情。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1 看来玉如姑娘与太子之间……不可言说。 陈鸢果断换了个话题,与仪安说起时兴的衣裳料子,总算令齐钰松懈下来。 三人间气氛的不多时便恢复如初,却不知她们身后不远处,有个人一直听着她们的话,站了很久。 “殿下……” 江禾心惊胆战听着那头的玉如一口一个“不是”,一口一个“没有”,眼见太子脸色越来越沉,就怕太子要发怒,这可是公主府,闹大了要如何收场? 江禾担心之际,慕容骏已不太听得清她们几个又说了什么,仪安的试探之言,府中下人的悄声议论,他都可以不在意,少年亲口说出“不可能”三个字,犹如一把凉寒的利剑狠狠插.进了他的心窝。 他一直都知道,他与他之间的鸿沟,已尽力克制自己只是小心翼翼地保护,不再去主动接近,可是没想到直面这道沟壑时,竟会是如此疼痛。 曾经因为对方说了甜,他便真的觉得甜了。 这把剑斩断的,是他不知不觉便已生根发芽,却又只是一厢情愿的疯狂。 太子的视野已逐渐模糊,冰冷,快要什么都看不清楚,仍用力睁着双眼。 “殿下、殿下,让奴才扶您回去吧!” 江禾见太子神情很不对劲,扑上来要扶住太子。 慕容骏甩开他怒喝:“滚开!” “殿下——” 江禾有些绝望,论力气,他竟不如此时的太子,眼睁睁看着太子又直挺挺站了好一阵之后,往少年的方向麻木地行了过去。 仪安与陈鸢喝完了茶,便想着出府去逛逛,今日刚巧是花灯节,民间互相有意的男女,都会相约这一日,一起点花灯祈福。 仪安没有中意的男子,又很想去看,干脆别出心裁打算自己给自己点。 说得陈鸢也想一起,两个人一拍即合,连出行的人都选好了。 仪安看向齐钰,想撺掇齐钰一起去,齐钰却婉言谢绝了,不是他对外头的世界不感兴趣,是太感兴趣了,怕出去一趟,就把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回宫的决心给摧毁了。 仪安公主也不勉强,笑着拉陈鸢一起去了。 齐钰仍在坐着喝茶,吃点心,等她们回来,忽然就见到眼前投下了一道黑影。 齐钰抬起头,就见到了面色阴鸷的太子。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齐钰很高兴,在太子府他没能与太子道别,心里还是挺遗憾的。 慕容骏望了一眼远方,漠然道:“花灯节,想去吗?” 齐钰觉出他的神情有些古怪,态度也有些冷,不过太子总对他忽冷忽热,齐钰并没有多想,仍坚持之前的决定道:“还是不了吧,我留在此地就很好。” 慕容骏却强硬地道:“去。” 太子二话不说便来拉他,手竟如铁掌般箍紧了他的手腕,令他不大舒服。 齐钰忍不住蹙眉道:“疼……” 太子怔了怔,突然想起曾经说过不再令少年受伤的话,还是松开了手。 齐钰笑着道:“殿下,您是不开心吗?” 太子迟疑着点头,是不开心,很不开心。 齐钰见他应了,虽然面色很不对,眼角微红,可是并没有发狂,一个人形单影只,不开心反而显得有些可怜。 齐钰便想着,去外面走走的话,也许能令太子的心情变得好转。 有太子在,他也不会想着逃了。 齐钰于是笑着道:“那我改主意了,还是和太子殿下去外面走走吧。” 少年干净温暖的笑容如同白昼最热烈的一道光,照进了慕容骏冰冷的眼睛里。 一瞬间,他又听见了生根发芽的声音。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2 作者有话要说:怕小天使不知道太子的心态而误会,努力多写了点。 当然是甜甜甜的,求别弃我QAQ~ 依旧留言送红包哦,么么哒=33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珍珠令、鸡腿腿最爱阿栖栖(づ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有蜡笔的小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约会 公主府没人敢拦太子,江禾抹了把脸,想方设法寻到了子修,太子神情不妙,江禾唯恐太子暴怒之下又发狂,令齐贵人受伤,上次太子有过片刻发狂之后,曾秘密叮嘱过他若是有类似的情形一定要阻止,江禾只能求助于有能力拦下太子的人。 子修隶属暗卫,本不必听江禾之令,保护主子却是本能,得知太子出门之后,子修便携了江禾,追赶太子。 皇城的花灯节,公主府外尤为热闹。 齐钰与太子走在路上,迎面而来都是一对对虔诚的男女,手中同执一盏花灯,喃喃祈福。一路行来,齐钰就见到了数不尽的花灯,从最朴素的纸灯,红绸糊的莲花灯,眼睛缀了玛瑙的兔子灯,到会转动的,八面都画着飞天仕女的走马灯。 除了接踵而至的行人,还有接连不断的路边摊,有卖花灯的,有斗灯的,也有猜灯谜的,生意兴隆,各个都围满了人。 齐钰好奇地望着各式花灯,他们的前后左右都是男女,他虽着了女装,可实际上就他与太子同为男子,也就他们两个手中空空如也。 这一路,太子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沉默寡言。 齐钰心想太子心情不太好,不若买盏灯逗太子高兴。 其实他自己也想要一盏来玩。因为仪安公主和陈鸢都打算自己点了,齐钰也没把花灯节的习俗放在心上。 齐钰试探道:“殿下,咱们也去买个灯如何?” 慕容骏望着他眼中闪亮的星火,犹豫地应了。 少年究竟知不知道,一起执灯是有结缘之意? 齐钰示意太子跟着他,前往最近的卖灯的摊子,方才路过时,他就很中意那摊子上最威风最亮的一只老虎灯,然而刚到还未开口问价,这摊上另外一只用来揽客的并蒂莲花灯忽然燃烧了起来,摊子老板大嚎一声着火啦,方才还在挑选花灯的客人纷纷四散逃去,齐钰也与太子,一同退到安全之地。 摊子老板打了一桶又一桶水泼下去救火,他相中的老虎灯,就挨着起火的并蒂莲花,早已不能看了。 见状,慕容骏面上寒意更甚。 齐钰安慰道:“只是个意外,被咱们撞见罢了,别往心里去,这家不行,还能去另一家的!” 齐钰仍让慕容骏跟着他,往旁边一家店铺走去。这次的店只在店外墙壁上挂了一盏花灯,并未点燃,料想不会再遇见火灾,齐钰带了慕容骏进去,老板却在令伙计上门板打烊。 原来这店的老板已提前把灯都卖光了,赚够了钱,打算回家哄一哄老板娘,一起出来过花灯节。 齐钰:“……” 他们两个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眼看太子脸色糟得不能再糟,可不能再去旁的店了,齐钰缠住非要关门不可的老板,软磨硬泡:“老板,求您别走,就卖两只灯给我吧!” 老板操着满口的外地音,不停摇头道:“不得行,不得行,没得两只,只剩下一只了,是要留给我媳妇儿的。” 齐钰心想有一只是一只,忙掏出一只灯的钱:“卖给我一只也行的!” 老板看也不看他的钱:“不得行,不得行,给了你我媳妇儿要给我脸色看……” 齐钰窘窘地想,这老板怕不是个耙耳朵。 花灯是一定要买的,老板不肯动心,通常是价格太低。齐钰咬咬牙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全给你,行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3 老板眯缝着的眼睛骤然睁圆了。 将最后一盏灯递给齐钰,老板还在哼哼唧唧:“算了,看在你们两个是有情人的份上,老板我就成全你。” 齐钰:“……” 齐钰已对澄清有心无力,随便他怎么说了。 买到了灯,齐钰请老板帮忙点上,小心翼翼举到太子跟前。 “殿下,您看这灯漂不漂亮?” 这灯是一对的大红鲤鱼,彼此首尾相连,神气活现,且鱼与钰算是谐音,兆头不错。 慕容骏亲眼目睹他缠着人要买灯,已濒临要发作的边缘,可是少年眉眼晶亮,笑嘻嘻提着灯,被暖洋洋的灯光一照,又适时将他往回拉。 慕容骏不由道:“……漂亮。” 齐钰自以为哄人挺有一套,得了夸便得意地笑:“殿下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待会儿咱们就提着这灯,也去街上显……走一走,等天色再暗一些,到处都是灯光,星星点点,肯定特别好看。” 他猜,那说不定是像银河落九天一样的美景。 慕容骏注视着他们的灯,眸中的光也跟着闪闪烁烁。 太子道:“……好。” 太子身份尊贵,齐钰是不敢让太子提灯的,自己一路提了灯,与太子并肩而行。 江禾远远跟在人群里看着,急得直跺脚。 “子修,咱们一起上,把殿下拦下来!” 江禾身旁,子修一直在留意,不确定道:“不若再跟一段,殿下的情形似乎还不是上次那般。” 只是看上去有些沉重,既没有听不进话,也没有把齐贵人推开。 子修有种直觉,太子应当没有失控。 江禾不安到了极点,就是如此他才觉得不妥:“殿下该不会是想憋个大的,万一、万一爆发了可还来得及……” 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响动,江禾抬头看天,下小雨了,他与子修对视一眼,再去看太子,惊悚地发现,太子与齐贵人的身影都不见了。 雨丝落下来,齐钰的肩膀很快便湿.了一片。 雨水对于花灯来可谓天敌,本来齐钰感觉自己与太子还在银河中漫步,刚落下点雨,不消片刻银河就散得差不多了。 齐钰竭力护住他的灯,眼看行人越来越少,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征兆。 “太子殿下,咱们还是去躲个雨吧。”齐钰道。 他的身上已淋湿了,慕容骏在雨中站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待齐钰唤了几次才醒过神来。 太子与齐钰目光相接,忽然间出人意料地将他抱了起来,用了点轻功,撒腿狂奔。 这是要去何处? 齐钰吃了一惊,他原意是找个屋檐随便躲躲雨,再托人往公主府递个信来接他们回去,再不济太子也能召暗卫,弄到两把伞。 可是太子这么抱着他跑得飞快,齐钰死死扒着太子,顾不上说话了。 太子带他来到了就近的一处寺院,齐钰眼睛一亮,佛堂用来躲雨是个不错的主意,谁知太子并未带他进佛堂,而是直接闯入了佛堂后头的一排厢房,后堂守着的两名僧人本要阻拦,一见是太子,马上便让开了。 太子猛地踹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将齐钰轻轻放了下来。 屋子里并未点灯,太子也没有要掌灯的意思,亏得齐钰手中的鱼灯还亮着,可以先将鱼灯放在桌案上凑合。 齐钰把灯放好,这才道:“太子殿下,这是何地?” 太子闷闷地道:“凤来寺。” 凤来寺? 这地名齐钰并不陌生,是书中太子常为孝仁皇后进香的寺院,于太子来说是个十分有意义的地方。 登基之后更是在此地,慕容骏邂逅了他的官配。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4 齐钰不自在地咬了咬唇,这还没到登基呢,官配人又不在,怎么好端端躲个雨,会想到凤来寺? 他身上还穿着湿了的衣裳,久了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慕容骏回神道:“冷?” 齐钰道:“还、还好,我的衣裳湿透了,殿下您呢?” 齐钰使劲搓了搓手臂,望了一眼太子,太子身上的玄衣已在滴水。 齐钰心念一动,太子方才带他过来,用身体替他挡住了大半的风雨,身上估计比他还冷,他多冻一会儿没什么,太子若是因此得病了,就不好办了。 齐钰忙道:“殿下请稍等,我去找外边的僧人要一些干衣裳过来……” 其实未必是要找什么僧人,齐钰完全可以从空间衣柜里拿,可是太子步步紧跟,他实在没法子一下变出两件衣裳来,得先找借口把自己支出去。 慕容骏摇头,伸出一臂拦住他,将这屋子里床榻上唯一的棉被扯下来,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轻柔地披到齐钰肩头。 “你留在此地,孤去。” 慕容骏不由分说交代完,转身出了屋。 齐钰把棉被放回原处,估摸着太子走远了,先寻了块布巾,将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脱下来,擦干净,然后迅速进空间,换了一身与方才见到的僧人一模一样的袍子。 他稍微在屋子里活动了一下就不冷了,自己动手将案上的蜡烛点起,然后提着他的鱼灯,大致看一下屋子里的情形。 这是间四四方方的屋子,墙壁光秃秃的,摆着再寻常不过的家具,没什么特别,只是寺院供客人休息的普通厢房。 齐钰瞥见角落里立了一只柜子,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有几套干净的僧袍。 齐钰:“……” 感觉太子要白跑了,也好,如此他便能解释身上的衣服从何而来了。 齐钰低头打量自己的鱼灯,准备边看灯边等太子,就是这红艳艳的灯,令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慕容骏原与寺院住持相识,直接去寻了住持,住持听闻太子过来,已在佛堂候着了,以往太子过来,都会听住持念一会儿经,只是这次的太子却不怎么有耐心。 “太子殿下可是有所困扰?” 白须白发的住持觉察到了什么,慕容骏原本拿过住持给的两套僧袍就要离开,却被住持开口叫住。 慕容骏连头都未回,漠然地道:“大师莫非是想教训孤?” “不敢。”住持轻轻一叹:“太子殿下面带煞气而来,怕是心中所想并非善念,想劝殿下三思而行。” 慕容骏道:“既是不敢,那就闭嘴,孤不是三岁孩童,轮不到你来说风凉话。” 住持劝不动他,念了声佛号,任他去了。 慕容骏携了两件僧袍,往齐钰待的厢房而去。 离得越近,步伐却越来越慢。 夜已深了,他足下的影被拉得很长,心头对那个人浓稠的渴望,也在愈发不可收拾地蔓延。 从他答应陪他出来开始,他的心便在不停地摇摆,一面是少年干净温暖的笑脸,朗朗地道出不可能的现实,一面是他将少年困住,随心所欲的梦境,现实与梦境不停地交战,他已陷入了极端,渐渐有些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了。 不喜欢又如何,是皇帝的男妃又如何? 他有的是办法留下他,只要他想。 阴险卑鄙残忍无情,即便都占全了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他,有什么不可以? 否则就只有放手的命。 慕容骏并不想认命。凤来寺有很多他的人,一开始他将少年往凤来寺带就是有目的的。 真的发生什么,就连仪安公主都不会知道。 最终他轻手轻脚来到了厢房前,推开了厢房的门,似乎有些害怕惊动里边的少年。 只是——屋里还燃着少年的双鱼花灯,本该等着他的少年却不见了。 慕容骏瞳孔微缩,突然听见有个细小的声音对他说,看吧,就连你最期待的他也背叛了你。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5 太子胸口掠起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立在门口呆呆立了一阵,转身奔去四处寻找,誓要搜到擅自逃离他的少年。 凤来寺他很熟,在他以为能够藏身的另几间厢房,甚至是寺后竹林,他都出奇有耐性地翻找过,可是全都一无所获。 最后他不报希望地来到了佛堂,听见了在他来说有如天籁的声音。 慕容骏心头有片刻的喜悦,亦闪过更多的悲凉。 他悄没声地潜入佛堂里,藏在一座佛像后面,只听得少年道:“如此便好了吗?” 少年在与方才的住持说话。 住持微笑:“应当可以了。” 齐钰从怀里掏出另一张银票,交给住持:“大师,这是我一年的……应当是叫做灯油钱吧,明年我一定会再来添的,一切都拜托大师了。” 住持望着眼前的少年,含笑点头。 “对了大师。”齐钰道:“千万别让他发现,可以吗?” 住持无有不允。 能人异士也要烧香拜佛? 慕容骏浑身散发着戾气,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齐钰朝着住持挥了挥手,忍不住看向与外边街道相通的佛堂正门,他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下一刻便用力甩了甩头,当那道正门不存在。 他还是该回到之前待着的厢房,因他是临时起意来找住持的,鱼灯令他想起来,书里说凤来寺一种祈福用的光明灯很灵验,有这种玄学,很该给太子点一盏,但他却忘了留张字条告诉太子。万一太子已先回去了,却没找到他人,误会了怎么办? 慕容骏怔怔地看他往厢房的方向跑去,终于意识到,少年并不打算离开,也……并不是背叛。 他难以抑制内心的狂喜,不顾住持诧异的眼神,从藏身的佛像后边走出去,赫然发现供桌上比他之前来时,多出了一座小小的光明灯。 不解地扫过灯上的名字,太子的眼角迅速涌起一股热意。 若可以,他真想马上抽自己一个耳光。 就在他龌龊不堪地想着要留下他时,他却悄悄给他点了一盏祈福的灯,希望他长命百岁,诸事顺遂。 “太子殿下……这可不是老衲主动说的。” 住持面带狡黠的微笑,欣慰地发现,太子的气场已不一样了。 “……闭嘴!” 太子努力平复情绪,为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而火大。 慕容骏再度回到厢房,这一次推门,少年正抱着鱼灯在等他。 再不会伤害你了…… 耳边响起了这句诺言,已足够将所有的不安与黑暗击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观看。 想解释一下太子情感的改变,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太子正常的时候肥肠正常,暴躁起来有点神经质的病态,这个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个性暴戾,想要什么,其实都能得到。 浓.稠的暴君的逻辑:不喜欢我?抢。 一般正常人的逻辑:不喜欢我?追。 所以就成了太妃封后(摊手),而不是太子妃封后…… 继续评论发红包哦,么么哒小天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咸鱼优忒毗2瓶;沐樰1瓶;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6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邂逅 齐钰才刚给太子点完祈福的灯,见到太子,心头说不出的喜悦:“太子殿下去得有些久了,我后来在角落柜子里寻到了一件僧袍,就先穿上了。” 红艳艳的鱼灯,照出来红艳艳的光,印红了少年的脸。 慕容骏静静盯了少年一会儿,又开始觉得甜,轻轻“嗯”了一声,随口道:“孤方才的确有点事,回来得晚了。” 两人都不提分开的这段时间各自的遭遇。 齐钰是一时兴起做了好事,不欲邀功。 慕容骏则是当自己从未迷失过,免得说出来吓到对方。 恢复清明之后,他只想与眼前的少年多待一会儿。 太子身上的玄衣仍是湿的,自己却未觉察,齐钰把之前找到的布巾递给他,请他把湿衣换下来,免得着凉。 太子刚要解颈处的玉扣,齐钰红着脸道:“太子殿下您先换,我出去等。” 慕容骏不想让他离开身边,一刻也不想,笑道:“不必如此麻烦,马上便好。” 太子径自转过去,一气解了上身的玄衣,略擦了一下便换上干净的僧袍。 齐钰:!!! 这根本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男人的确没什么可看,可……身为男主,还是挺有看头的。 太子的肩膀很宽。 他的视线最终只敢落在太子肩头,目光所及,一道已愈合的浅疤,引起了他的注意。 齐钰想,慕容骏可是储君,身边又有暗卫保护,断不会轻易受伤,这是如何来的? 书里倒是没提。 他突然静下来,慕容骏就知道了:“你在看孤身上的伤?” 齐钰:“……” 齐钰不觉问道:“是刺客吗?” 慕容骏道:“并非,是孤幼时太过顽劣。” 齐钰忍不住勾唇:“想不到殿下也有幼稚的时候。” 慕容骏一怔:“……有。就算孤如今,也依旧会不理智。” 幼稚和不理智到底还是不大一样的。聊了一会儿天,齐钰发现比起刚来时,太子整个人明显已与平时差不多了,思路清晰,谈吐得当,对他也不再忽冷忽热,逛花灯节是个好主意,他觉得太子的心情变好了,应当更顺着太子些,主动道:“殿下是想说什么吗?” 慕容骏已收拾妥当,重新转过身来,与齐钰面对面坐着,斟酌着道:“孤有时,会有一些不好的念头,清醒时又会后悔。” 齐钰眨巴眨巴眼睛,太子处置个把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居然还会感到后悔? 太子也是人,谁还没有做错的时候呢。 齐钰大方道:“这没什么,做人哪有不后悔的,再说殿下只是空有念头,并没有付诸行动不是吗?” 慕容骏垂眸:“是……也幸亏如此,否则就不是后悔这般简单了。孤以后再不会了。” 齐钰:“……” 齐钰这回确定太子完全正常了,且竟有一点莫名乖巧,齐钰开心地道:“殿下说了不会,那就一定不会。我相信殿下。” 少年把手伸出来,轻轻触了触太子的肩,慕容骏心口泛起淡淡的酸楚,想就势牵住这只手,抱一下坐在他对面的少年。 但是想归想,太子已彻底醒悟,仍是克制地坐着,并未擅动。 他很清楚对方对他无意,而他自己,在刀锋上走了几遭,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7 太子之位与皇位只是一步的距离。 他已遭皇帝忌惮,这一步进不了便是万劫不复,既然想好不会再令对方受伤,便也包括不能让对方陷入与他一样危险的境地。 所以,还不能轻易让对方知晓他的心思。 此前是他钻了牛角尖,控制不住内心的阴暗,要得到对方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皇位他志在必得,待他君临天下,愿意护谁就护谁,什么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即便如今不喜欢,真到了那时也未必了。 慕容骏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心思藏好,看向齐钰的脸颊。 “有件事,孤一直有些好奇。可以告诉孤,你脸上为何一定要如此吗?” 彻底冷静之后,他就想窥探一下少年的内心。 他们之间的相处还是太少,总想要越来越多的了解。 齐钰闻言,跟着摸向自己的脸,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在问什么,因淋了雨,蒙脸的帕子也湿了,他就没再用任何东西遮挡了,在佛门清净之地,也没人在乎他的脸有多难看。 齐钰想着反正他所用的药太子应当也是清楚的,便不打算隐瞒。 只是正儿八经地告诉太子自己不想侍.寝,莫名有点耻。 齐钰努力换了个委婉些的说法,轻声道:“因为我不想被召见。” 慕容骏:“……” 这个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慕容骏多少已猜到了一些。 回想起每次在宫中见到少年的男妃装扮,都是穿得灰不溜丢,整个人甚至有些呆滞,私底下却是喜欢明媚亮眼的装扮,活泼机灵得不行,两相比对,就能看出来少年是在刻意避人耳目。 可是不论他有多偏向心里的少年,也得承认宫妃一般不会抱有如此的念头,那必是有缘故的。 慕容骏道:“那为何不愿被召见?” 齐钰:“……” 齐钰差点闪了舌头:“我、我本来就不是甘愿入宫的。” 于他自己,是莫名其妙就穿书了,于原身,原身根本不愿入宫,也算说了句实话。 慕容骏随即想起暗卫关于少年的调查,眸光一暗,看来还有什么他没查到,比如唐国公府的公子,为何会入宫为男妃的隐情。 慕容骏打算回府之后重新详查,目前暂且只能先放到一边。 慕容骏接着问道:“那你为何要帮孤?你有异能,想要达成目的应当并不难。” 齐钰讪笑,这当然是因为您是男主…… 可对太子,却不能这般明说。 齐钰思索片刻,道:“因为只能预知关于殿下的事情,又想帮殿下,自然就找殿下了。” 类似的言语,他曾在“坦白”自己有异能时就曾说过。 太子在那之后也问过他能否预知帝位的归属,齐钰当然清楚帝位会是太子的,可是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这是极重要的剧情,万一太子得知自己能坐上帝位,干了些剧情之外的事,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可就不好说了,毕竟从目前来看,书中人的结局并不是一层不变的。 当初选择说只能预知最近,也是为了防止太子询问太久之后的将来,他并不好解释,光是努力维护能人异士这个人设,就要花很多心力了。 太子最初的确对预知很感兴趣,但是近来他隐隐觉得,太子对他本人的兴趣好像超过了他的能力。 这是不是就代表金大腿稳得很了。 齐钰不由面露微笑。 慕容骏想知道的差不多都了解了,怕他想歪,特意安慰他道:“孤只是有些好奇,往后不会再问你。你不愿被召见,孤也会帮你。” 听见喜欢的人不愿为皇帝侍寝,却愿助自己一臂之力时,慕容骏心里有一股隐秘的快意。 少年凭着自己的机智,已做得很好了。 不论是不是出于私心,既然明确说了不愿,他当然要尽他所能给予保护。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8 “孤会派一个会武也懂医的人给你,照顾你的日常。” 齐钰大力点头,太子真是英明,不知不觉宫斗的几大要素都给他凑齐了。 关系好的太医有,会武懂医的心腹即将有,本届帝宠虽然没有,可是下届的金大腿抱得紧紧的。 齐钰几乎可以预见自己一呼百应的太妃生活。 他与太子逛完街,又淋了雨,已有些乏了,与太子坐着说了会儿话便露出困意。 太子温声道:“困就睡会儿吧。” “那我不必回公主府了吗?” 齐钰揉了揉眼睛。 慕容骏想起被仪安公主诓了仍有些生气,道:“不回。” 齐钰:“不回是不是不太好,公主还等着呢……” 慕容骏往两个人身上瞟了一眼,道:“穿成这样如何回去?” 齐钰:“……” 齐钰被太子驳得哑口无言,的确穿僧袍回去还不如不回。 可是不回就得在此地过夜,房里只有一张床,要怎么睡啊! 齐钰磕磕巴巴道:“太子殿下,咱们只有一张床……实在不行,我睡地上,殿下睡床?” 让太子睡地他可不敢。 太子勾唇,存心逗他:“为何要你睡地,孤又不是禽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齐钰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关于禽兽和禽兽不如的玩笑话,自己把自己呛着了,连咳了好几声,太子以前还挺避开他的,为何如今却不讲究了,虽然都是男人,总觉得有点虚。 太子眼看都要把人逗毛了,这才悠悠道:“放心罢,不为难你,孤去隔壁。” “……太子殿下,您怎么不早说!” 齐钰真想捂脸,他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排的厢房,根本不用纠结谁睡床,让太子看笑话了! 子修打听到太子下落,拉着江禾匆忙赶到凤来寺。 得知太子与齐贵人的住处,江禾赶紧跑过去,远远就见到厢房里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灯熄灭了。 江禾:“……” 灯光一暗,江公公的心也随之一沉,暗道蜡烛都吹了,里边都不知成啥样了……别人不清楚,他作为太子贴身内侍成天跟着太子,可是知道太子的心思的。 江禾眼皮一跳,对子修道:“你不方便,别过去,接下来全都交给我。” 冷不丁就被嫌弃了的子修:??? 江禾一溜烟小跑,到屋子外边蹲上,既替主子高兴,心里又愁得慌,这凤来寺全是和尚,要多不方便有多不方便,太子殿下真是会出难题。 江禾自认什么风浪没见过,很快便镇定下来,想方设法召来几个内侍,备好了热水,寻借口请住持将附近的僧人都挪走,自己守着屋子,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齐钰揉着腰先起来了,他原本有起床气,可是寺院厢房的床就是一块木板,也太硬.了,褥子又铺得薄,实在睡不踏实,难受到了家,还没到点自己就爬了起来。 打开门就见到江公公,齐钰有些意外,不过太子就在隔壁,也不是不能理解。 太子并未现身,江禾先小心翼翼打量着齐贵人的神色,确认对方虽然精打采的,并无怒意,这便说明起码不是太子一厢情愿,江禾可算松了口气。 “玉如姑娘,昨夜歇得可好?” 齐钰打了个呵欠,感觉自己被太子府舒服的床榻养刁了,江禾一向关心他的衣食住行,齐钰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便道:“没怎么睡,太石.更了……” 江禾:“……” 江禾老脸一红,当内侍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露骨的评价。江公公确定自己没听错,很努力才站稳了,继续问道:“可要传水?” 齐钰:“原来寺院还能洗澡的吗?!” “当然能,您想洗就成。”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89 江禾微笑着命一名内侍带齐钰去沐浴,自己仍是尽职地守住房门,静待太子醒来。 可是太子一直没动静,江禾踮起脚尖,往屋里看去,只能看见一盏红色的双鱼花灯。 有人这时从他身后经过,拍了拍他的肩,江禾一个激灵回头,就见到了他的主子太子殿下。 太子也被硌了一夜,不满地道:“江禾,大清早堵在此地做甚,他人呢?” 太子脸有点黑,也在揉腰,而且太子明显是从另一间屋子的方向出来的。 怎会弄错的? 什么风浪没见过的江公公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太子得知齐钰睡得不好,令江禾召了一顶软轿,让软轿载齐钰回去公主府,一夜过去,仪安公主估计也要急坏了,他已令子修先去送了个信,齐钰推辞了一番,可是架不住太困了,还是听从了太子的安排,舒舒服服坐进了轿子里。 太子仍是策马跟在轿后,出凤来寺时,太子特意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发现少年裹在斗篷里缩成一团睡得正熟,如同一只包子,太子莞尔,因担心轿子走下台阶时会摇晃,干脆将这只包子抱出来团在怀里,自己步行,稳稳当当走过这一段台阶。 慕容骏将怀里的包子遮得好好的,自信不会被人瞧见。 就在此时,寺院门口突然冲出一名衣衫褴褛的陌生少年。因太子非正式出巡,侍卫未能封路,一时不慎,偏让这少年蹿到了前头。 这少年身上虽脏污不堪,一张脸蛋却很干净,至少能看出来面容清秀。 “太子殿下,我……我正被人追赶,求您救救我吧!” 少年冯如岚终于见到了太子,含着眼泪双膝跪下。 太子怒得很,孤好不容易才抱上甜甜,怎么什么东西都敢来打扰! 且在场人亦有不少,为何别的人不去求,直接便朝他冲过来,太子都要阴谋论了! 太子看都没看这少年一眼,阴着脸道:“不救,滚!!” 冯如岚一滴珠泪还未完美地落下,嘎地一声,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小剧场1: 齐钰:距离老皇帝下线还有很久肿么办QAQ! 太子(默默发动缩短cd技能“我想讨老婆”,读条n倍加速中) 继续评论发红包,谢谢小天使们订阅! 以及我是肥狐,真的不是黄狐(认真) 后面那个是官配受,可是出场就被太子打脸了23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时长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Depp.猫、即墨莲溯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献舞 齐钰迷迷糊糊听见了动静,刚抬了一下头,太子浑身僵硬,立刻停了下来,轻抚他的后背,听说半醒半睡的人最易哄,太子也不知要如何哄人,费劲心思低语了几句,齐钰神智也不太清醒,脸朝里侧了侧,就又睡着了。 太子生怕再吵到他,瞥了一眼江禾,自己抱着齐钰走了。 江禾走到地上跪着的少年面前,冯如岚满怀希冀仰望着江禾。 谁知江禾竟压低声音,对周围侍卫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竟让一个不知何处来的野小子冲撞太子,赶紧堵了嘴叉走!” 侍卫们挨了骂,之前又被冯如岚钻空子冲进来,心里窝着火,粗暴地将少年双手向后拧过去,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团,将他推走。 冯如岚被堵了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叫。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0 他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一天被一位好心人瞧中,告诉他凭他的长相定能入太子的眼,可以趁着太子到凤来寺进香之际试一试,引起太子注意。听说太子喜爱男色,冯如岚便想着不若搏这一回,没准努努力就能入太子府,他已受够过苦日子了…… 他在凤来寺附近连续蹲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太子,可是太子为何看都没看他,光顾着怀里那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子? 慕容骏已走完了台阶,又抱着怀里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江禾求了几次之后,才重新将包子放回轿子里。 慕容骏亲自将轿子送至公主府,顶着仪安公主揶揄的眼神,面不改色地走了。 回到太子府,慕容骏召来子修。 太子有意皇位,曾命暗卫着手一些布置以备不测,如今这些布置都要加快。慕容骏并不想让心爱的少年独自在皇宫里待太久。 他的太子位从来都是岌岌可危,皇帝不会等到寿终正寝把皇位传给他,绝对会提前就废了他。 慕容骏与皇帝之间的父子亲情本就浅薄,大婚一事已令他寒透了心,他是不会让皇帝有机会废了他的。 他会在那之前,就“说服”皇帝退位让贤。 这是头等大事,不过即便再忙,事关齐钰,他仍是会亲自处置。 答应要送过去的帮手,江禾已经挑出了几个人选,他还要再逐一过目,从中挑出最合适的。 还有,令子修详查少年之前因何要入宫,以及唐国公府更为详尽的消息。 毓秀宫之前就有暗卫保护,往后人手也要翻倍。 除此以外,凤来寺那边,该封口的也要封口。 慕容骏顿了顿,因为凤来寺,他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是在凤来寺冲撞他的那个人,当时他并未在意,其实眼角余光见到那人的第一印象竟有些像他的母后。 凤来寺是他常为母后进香之地,一个眉眼有些像母后的人冒出来,绝不寻常。身上衣裳脏得不行,脸却干净,这就是要他看清楚那张脸呢。 若是平常遇见这人,他说不定真会过问一番。可是如今…… 慕容骏冷笑:“此人也给孤查清楚。孤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又想来算计孤。” 齐钰一觉睡醒,发现已身在公主府,太子自行回去了,仪安公主没过多久便来看望他,令齐钰有些心虚。 明明说了不想去逛花灯节,太子一来他便破了例,屁颠屁颠地去了,还……与太子在外面彻夜不归,让公主担心。 齐钰就觉得自己这事做得挺不厚道。 仪安见他满脸羞愧,也不打算再取笑他了,府里人后来都说了实话,是太子悄悄过来将玉如带走的,太子的个性仪安很清楚,玉如就是想拒绝也没有办法。 仪安道:“太子他……有时性急了些,还请你谅解,他对你没有恶意。” 仪安还从没见太子如此宠过谁。将人送过来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尽管玉如身份不妥,可是太子这些年心里能有这么一个人,仪安公主觉得挺不容易,她又是极心疼太子的,哪怕觉得自己不该支持,也说不出太反对的话。 之前在园子里说玉如看不上太子,是她的试探之言。 她发现,一切似乎只是太子一厢情愿,玉如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仪安公主稍稍放心了些。 齐钰道:“太子殿下人很好,没有对我如何。” 其实花灯节与太子并肩走在路上,太子的脸色神情都让齐钰很担心,他曾被太子打伤过一次,感觉太子很接近打伤他时疯狂的样子,所幸并未失去理智。 还说过若是太子再发疯他就远远逃走,真到了面前,齐钰根本没办法留太子一个人。 齐钰道:“太子殿下昨夜有些心绪不宁,公主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太子昨夜的状态,齐钰已觉得很奇怪了。 仪安公主黯然摇首:“他在本宫面前总是什么事都不肯说。” 齐钰懂了,太子很珍视仪安公主,若真有不妥,也不会让公主发现。 看来问公主是问不出什么了。也许该避开太子问一问子修和江禾,可是那两个太子心腹中的心腹,他们会告诉他吗? 而且晚了一步,他又要回宫,暂时没机会了。 稍晚一些时候,仪安公主便备轿入宫探望纯妃,按与太子约定,捎带上了玉如。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1 回来时比离开时要顺利得多,宫门守卫并没有多注意跟在公主轿外的婢女们。 太子已提前给公主想好了入宫之后的路线,仪安公主去探望母妃,定要先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公主轿子绕了大半的路,途经几座宫苑停下来修整一下再正常不过,其中就有毓秀宫。轿子行至毓秀宫时,有个着粉裙以帕子遮脸的宫人提着裙子,趁着没人发现一气狂奔,悄悄跑入殿内,等着他的,是焦急守候的心腹。 嫣然已提前得了太子递过来的消息,想方设法支开了侍卫,就在殿门处等着齐钰。 齐钰眼睛尖,一下子就发现她身边多出一位眼生的嬷嬷。难道这就是太子给他寻的人,简直比他想得还要快。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 嫣然雀跃不已,刚要奔上前来,却被身边的嬷嬷以眼神制止。 嬷嬷拉着嫣然,先规规矩矩向齐钰行过礼,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这是曾经教导过太子规矩的章嬷嬷,章嬷嬷丈夫行医多年,耳濡目染,也懂些医术,且娘家是开镖局的,男女老少都会武,这就合了太子的要求。章嬷嬷本来年纪已大,由太子府荣养,得知太子需要人手入宫,自告奋勇就去见了江公公。 待章嬷嬷长长的履历介绍完,齐钰觉得自己又要受宠若惊了。 太子殿下还真舍得,这么德高望重又厉害的嬷嬷都给他派过来了。 章嬷嬷领着嫣然将齐钰迎入院内,四周无人了,章嬷嬷才慈祥地笑了笑:“殿下不让奴婢拘着您,只要在外头不出差错,没什么危险即可。” 这个嬷嬷看来极好相处,齐钰连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 嫣然的习惯,每次齐钰回来,总要拉着齐钰细细地看过才放心,这次也是一样。 “嫣然,辛苦了,总是害你担心。” 齐钰有些自责,虽然想着对嫣然好,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不得不把嫣然独自留下。 嫣然却道:“奴婢没什么的,只是守在宫里,一点都不辛苦,现在还多了章嬷嬷和奴婢作伴,主子其实比奴婢辛苦多了。” 上次太子不慎把主子弄伤,嫣然生怕主子再被太子伤到,还好没有,只是她这点小心思,是不敢在章嬷嬷面前露的。 嫣然心满意足,反过来怕主子仍在愧疚,决定这便将小黑抱过来逗主子开心,章嬷嬷也较识趣,知道齐钰与嫣然熟,自行去帮齐钰归整外头送过来的东西。 趁着她们离开的工夫,齐钰立即换回了清爽的男装。 不多久,嫣然便抱来了小黑,数日不见,圆润了不少的齐钰与同样圆润了不少的奶猫大眼瞪小眼。 “它,怎么长了这么多?” 齐钰不敢相信,奶猫的个头已比原来大了整整一圈,越来越像白离了。 嫣然眉开眼笑:“是张贵人,主子不在的时候,他每日都——” 嫣然仿佛见到了谁,突然闭了嘴,朝齐钰用力眨眨眼睛。 齐钰心照不宣地回首,就见到张贵人一身鲜亮立在不远处,朝他勾了勾唇,难怪嫣然不肯继续说了。 张贵人皱眉道:“哟,你这是终于病得好了,我还以为你病得快不行了,平时连个声都没有。” 齐钰轻咳一声,对外他的确是“病”了好几日起不来床,张贵人与他同住毓秀宫偏殿,离他最近,怕是已觉察到了端倪,有心在提醒他。齐钰承他的情,只是张贵人这张嘴吐不出象牙,纵然是好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 嫣然方才没说完的,齐钰都已猜到了,诚挚地道:“多谢你照顾小黑。” “呸,谁说是我照顾的。”张贵人傲娇地否认:“我明明最讨厌猫崽子了,尤其是这种臭烘烘的野猫!” 齐钰心想,小黑才不是野猫,是太子殿下养的猫,而且一点也不臭好吗! 小奶猫“喵呜”一声似在抗.议,从齐钰怀里挣脱,朝张贵人跑过去,讨好地蹭蹭张贵人的裤腿,张贵人一脸嫌弃地将猫踹开,但是力道极轻,小黑反倒是像被轻轻推开的。令小奶猫以为张贵人在与它玩,继续兴致勃勃地缠上去。 齐钰哈哈大笑,看张贵人狼狈地躲避小黑,心想让你不承认喜欢猫。 嫣然自觉去帮章嬷嬷的忙了,齐钰、张贵人和小黑闹了一会儿,张贵人用两根手指夹住小黑,不让它往前凑,自己在齐钰身边坐下来,轻声道:“你……可是去何处了?” 齐钰不语,张贵人若想做什么早就做了,他相信张贵人没有歹意,但是去何处真的不能说。 张贵人见他不吱声,一下子更来劲了:“是……出宫?” 齐钰:“……” 张贵人八卦道:“见父母?见兄弟?见……情郎??” 齐钰:“…………” “噢。”张贵人叹息:“果然是见情郎。”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2 齐钰急了,赶紧道:“你别乱说,根本没有的事,我一直都病着呢。” 张贵人腹诽,没有的事那你耳朵红个什么劲啊。 齐钰不能再任由张贵人胡说八道下去,指着他的衣着强行扭转话题:“对了,你为何穿成这样?” 张贵人所穿非是宫装,而是一袭双蝶钿花水袖短衫,露出白皙的腰部,底下配了百花曳地金丝舞裙。 张贵人本就容貌艳丽,这番妖孽的打扮看得齐钰都要没出息地流口水了,暗暗心道,莫非张贵人也是个女装大佬? 张贵人横他一眼,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打算在皇后寿辰之日献舞。” 齐钰:“……” 原来“病”的这几天,快到皇后寿辰了。炮灰们最愁的就是这些主子动不动过生辰。 齐钰肯定还是继续念经,问张贵人道:“你怎会忽然想起来要献舞的?” 宫中跳舞有专门的舞娘,妃嫔私下学了舞为皇帝跳,这是情趣,可若是妃嫔当众献舞作为贺礼,着实有失.身份,记得皇帝寿辰时,张贵人也没生出这般想法。 张贵人半是嘲讽地道:“反正在旁人眼里,我入过风尘,便一辈子都低人一等,就算上去献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没入宫之前,我跳得还少吗?” 张贵人站起身,悠悠地转了一圈,身姿轻盈,若鸿雁起舞,水袖缭绕,若流水清泓。 “怎样,你觉得如何?皇后寿宴,皇上肯定在,他会不会一眼就看中我?” 张贵人期待地问齐钰。 张贵人是为了吸引皇帝?齐钰揉了揉眉心,这一支舞若真的跳成了,恐怕就会彻底惹恼皇后,皇后定会以为张贵人是当着她的面勾.引皇帝…… “你究竟怎么了?” 齐钰记得张贵人之前还是挺在意别人的眼光的,怎就突然破罐子破摔了。 张贵人动作一顿,停下正在旋转的舞步,沉默良久道:“皇上已连着十日未召见我了。” 宫里新进了一位异域美人,声音如黄鹂鸟似的,皇帝赞不绝口,有了新人,哪还记得曾经的旧人。对皇帝来说,也许宠谁都差不多,可是没了圣宠,他就无法在这宫里风光地活下去。 就算会得罪皇后又如何,张贵人天真地想,皇后不也是得听皇帝的。他还记得上一次皇帝挑着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说,下回若是伺候得好,就给他晋位。毓秀宫的主位至今还空着呢。 张贵人想夺回圣宠,齐钰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帮张贵人? 距离皇帝驾崩已不到一年了,得不得宠真的区别不大,可是见到张贵人明里期待实际落寞的样子,齐钰还是决定帮一帮他,至少让他在最后这段日子快活一些。 反正不论怎么劝,若是叫张贵人别去,按张贵人的脾气,铁定是不会听的。 齐钰笑着道:“你这舞好看归好看,可是皇后寿辰,肯定不会只有一支舞,宫中舞娘定会专为皇后寿辰排演,她们更清楚帝后的喜好,你一出场只怕要被比下去。” 还会成为笑柄,以及皇后的眼中钉。 “那要怎么办?” 张贵人急了,的确青楼里那些调调,放到宫里来有些不适合。 齐钰早已为他想好了,胸有成竹道:“不必与他们争,我知道一支舞,你可以试试。” 张贵人吃惊道:“是何舞?看不出来你竟会跳舞?” 齐钰神秘一笑,在张贵人耳边轻语了几句。 他在现世上学时期曾短暂地打过工,做过一段时间的群演,有部电视剧需要他学习一支名为兰陵王入阵曲的舞,齐钰学得不错,至今印象深刻,刚好这舞配的曲子是古曲,舞却是现代人设计,端庄厚重,挺适合男子,张贵人完全不必穿上裙子与一群舞娘比来比去。 “这舞不难,你过来,我教你。” 齐钰将张贵人拉到一边,张贵人本身便懂舞,两个人很快便嘀嘀咕咕琢磨了起来,要跳舞,舞服也非常重要,齐钰甚至打算利用衣柜空间,替张贵人弄出一件帅气的舞服来。 太子府。 慕容骏收到了齐钰平安回宫的消息,才将暗报放下,紧接着又收到了第二封。 皇后寿宴,少年在教张贵人跳舞? 太子蹙眉,将暗报放下,痴痴地坐了一会儿。 他竟不知他还会跳舞,实在无法想象得出,小机灵鬼跳起舞来会是什么光景。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3 是水袖,还是露腰的那种? 一想某人露着白皙紧.致的腰,腰上还挂了几串闪闪发亮的宝石扭来动去,太子就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江禾小心翼翼凑过去道:“殿下,今年皇后娘娘寿宴您还去吗?” 放往年根本不必问,皇后是继后,太子回回只是送贺礼,本人并不到场,这次多了个齐贵人,江禾以为还是有必要问一下的。 慕容骏回过神笑道:“当然去。” 不去如何能看少年跳舞? 哦,要献舞的是张贵人,慕容骏想,这不碍事,他想看,就一定能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齐钰:太子殿下,露.腰装好好看,有blingbling的宝石!(扭来扭去) 太子:不错,好看,腰腰腰!!! 小剧场2(请注意这不是我想的,是取自网友们的评论) 太子:你留在此地,孤去。 齐钰(瑟瑟发抖):太子殿下,您是要给我买几个橘子去吗! 太子:…… 关于正牌受,冯如岚在原书是背叛了太子的。 从冯视角可见他实际是个心机表(背后还有人),原书太子极有可能是被套路了。这一世,冯明显是要被太子厌恶的。有甜甜在,就不会有别人。 谢谢小天使们订阅,继续留言发红包哦! 前面有些bug,比如陈若云是承恩公孙女我脑抽写成了女儿,非常抱歉,我会修改,会在标题标出,不影响剧情,大家可以不用再回去看。更新时间还是18点,其他时候是修改。打扰大家啦,谢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U.UD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咸鱼优忒毗7瓶;老虎兔兔兔兔、蜻蜓5瓶;猫.Depp.猫、杉木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护甜 张贵人悟性极佳,皇后寿辰前夕便都已准备妥当。因这舞是齐钰想出来的,张贵人想邀齐钰一起献舞,如此便可算是齐钰首功,然而齐钰却不乐意。 开玩笑,要他去皇帝面前跳舞,他宁可赖在毓秀宫偏殿睡大觉! 张贵人见他态度坚决,死活都不肯,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到了皇后寿辰当日,张贵人戴了一只闪闪发光的银制面具,遮住右半边脸,面具头部饰有长长的孔雀尾羽,面具上以红蓝二色宝石拼凑出人的五官,颇具神秘粗犷之风,衬托出少年显露出来的另一半真容,深邃精致。 张贵人眼角仍是勾勒出一抹嫣红,大胆地缀以红宝石碎粒,指甲上涂抹了一层银沙,与闪亮的面具遥相辉映,所穿却非寻常舞裙,而是修改过的白色镶金边优雅骑服,腰间束以飘逸的红巾,恰能突显少年人玉立的身形。 坤宁宫正殿,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住这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 张贵人持起一张弓,以开弓远眺的姿态,不紧不慢开始了独舞。 这段舞举手投足尽显男子英气,舞步沉稳,伴舞的古曲节奏感极强,声声震撼人心。 皇后本来听说张贵人将要献舞便讥诮地笑了笑,一个小倌能跳出什么样的舞来,说给她献寿,只怕是要穿得衣衫不整勾.引皇帝……她倒要看看这个妖艳贱货有何手段,不过都是青楼那一套罢。 待她临阵一观,张贵人这舞沉稳大气,皇后没品出任何轻浮,便开始相信,这舞的确是给她祝寿的。 皇后总算对张贵人略改观了一些。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4 皇帝的眼睛一直黏在献舞的少年身上,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抚掌大笑:“朕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舞!” 皇帝给了张贵人厚赏,张贵人按齐钰所言,也未流露出任何惊喜的媚态,镇定地向皇帝磕头谢恩,便坐回到自己靠近殿门处的位置。 他这身英气装扮在千娇百媚的妃嫔中格外显眼,皇帝此后仍是频频望过去,见多了张贵人的妖媚,赫然发现他还有另一面,皇帝怦然心动,按捺不住便向内侍总管王得福低语了几句。 没多久,便有个内侍来到张贵人跟前递话,道是皇帝夜里让他去乾清宫伺候。 内侍声音虽不大,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眼露嫉妒。皇后当场酸了一下,倒也没太记恨张贵人,她如何能知道,连她都觉得甚是端庄的一场舞,会能勾得皇帝发.情呢。 张贵人心知他这次成功了,对齐钰满怀感激,目光不由去搜寻齐钰的身影,原来在他献舞时,坐在他旁边的齐贵人便已告退离开了一会儿。 张贵人知道这人老毛病又犯了,明知这支舞成功夺得皇帝关注之后,皇帝定会频频望过来,多难得的机会能入皇帝的眼,可是齐贵人居然一声不吭就提前溜走了,张贵人真有点恨铁不成钢。 皇后寿辰不可穿太素,这人穿不了灰,索性穿了一身藏青色,也就边角处多了些暗绣,这般低调,皇后是看顺眼了,可是年轻妃嫔哪个会穿这老气横秋的颜色! 明明惊艳了皇帝的装扮,都是此人的主意,张贵人有种错觉,齐贵人不是不会争宠,而是压根不想罢了。 他正盘算着待会儿回去毓秀宫偏殿要如何炫耀,突然坐在帝后下首的舒妃,笑着叫了他一声,向他走来。 齐钰带了嫣然与章嬷嬷躲在坤宁宫殿外一处阴影中,耳听得里边阵阵喝彩,知道张贵人定能成功,也暗自替张贵人高兴。 他是借口更衣出来透透气的,他的座位离张贵人不远,若是一会儿皇帝与张贵人眉来眼去,他便成了灯泡。齐钰不想碍皇帝的眼,更不想惹皇帝注意,便果断溜了出去。 他站得挺久,估摸着里头差不多了,要入殿去,突然有人在他耳边低低笑道:“你教他舞,自己不跳,实在有些可惜。” 齐钰吃了一惊,他教张贵人跳舞是他与张贵人的秘密,怎会有旁人得知? 且这个人近在咫尺,是如何冒出来的? 齐钰下意识就要喊嫣然与章嬷嬷,那人反应比他快,迅速以手捂住了嘴,不让他叫唤。 一定是色狼登徒子! 齐钰是个机灵的,立刻改叫为咬,死死咬住那人手心,再加一记利落的肘记。 那人吃痛地“嘶”了一声,仍没松手,齐钰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再狠咬了几口,就连嘴里都有了血腥味。 那人被他连咬带打了好一阵,一言难尽道:“齐贵人,孤的手,就这么好吃?” 齐钰:“……” 齐钰这回魂都吓没了,赶紧松了口。 登徒子竟然是太子,而他一不小心竟把金大腿给咬了?? 应当是他误把太子当成登徒子了,齐钰的脸有点发烫,可这不能怪他,原书太子根本不会在这时候入宫来,他哪能想到是太子,而且就算太子入宫了,为何不能好好出来相见,他正想着心事呢,太子藏在树叶子堆里突然发了声,会吓死人的好吗! 嫣然和章嬷嬷不知何时已退下了。齐钰抹了把脸道:“太子殿下,怎么是您啊!” 再瞅一眼太子手上一排整齐血糊的牙印,齐钰欲哭无泪。 太子被咬了,心情却很不错:“听说你会跳舞,孤不大相信,想来看一眼。” 齐钰:“……” 他是会跳舞没错,兰陵王入阵曲算什么,他还会跳极乐净土,可是关太子什么事,太子怎会得知? 噢,章嬷嬷是太子的人,太子要知道他的动向并不难,可是德高望重又极好相处的章嬷嬷为何要把这种琐事告诉太子,太子还真进宫来看他的热闹,太子有这——么闲? 原书都是骗人的,齐钰眼神复杂,什么殚精竭虑,忍辱负重,让人心疼的太子! 太子轻咳一声,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齐钰对着自己的牙印立马就软了下来:“太子殿下,对不起,没想到是您…….我立即为您包扎一下可好?您有带金疮药吗?” 慕容骏点头,自从在流云宫划了自己一刀之后,他便随身带着上好的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将药取出来,递给齐钰。 齐钰这厢有了金疮药,却没有纱布, 他身边,通常会备干净纱布的是嫣然,可是嫣然不知何处去了,齐钰自己没有,也不可能把脸上正用的拆下来给太子,太不卫生了,他掂量着还是要从衣服上撕一条下来。外边的宫装撕扯不得,太明显了,他便撩起衣袖,从里衣袖子上扯下了一段。 在他垂头思考究竟扯哪处的布条比较好时,却未发现太子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点伤对太子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慕容骏也不着急,直直伸着手等他来包。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5 齐钰有缠脸的经验,缠个手也很利索,因这是太子殿下的手,齐钰比对他自己还上心,愣是连一点多余的挨挨蹭蹭都没有。 太子心里略有些遗憾。 “我已经包好了,太子殿下记得回头要让太医看一看,千万不能沾水。” 齐钰处理好伤口,抹去额上渗出的薄汗,学太医的样子细细交代,认真的神情令太子心头骤暖。 齐钰低声道:“您……您过来可是有事?” 太子不会真是为了看他跳舞才入宫的吧。 慕容骏好笑地道:“没事孤还不能入宫了?今日是皇后生辰,孤露面也是应当。” 齐钰刚要松一口气,太子紧接着又道,“多日不见,孤也顺道来看看你。” 齐钰:“……” 齐钰莫名其妙红了脸,刚要道谢,正殿内的奏乐突兀地停了下来,传来一片混乱的人声,隐约还能分辩出其中的哭泣与咒骂。 齐钰与太子相视一眼,都意识到里边恐怕发生了什么。 皇后寿宴,若非大事,怎会轻易中断,否则太不吉利。 太子蹙眉,轻声道:“孤先进去,你稍后再来……小心。” 太子行出一步,回首定定地望着他,齐钰点点头,也对太子道:“您也小心。” 齐钰有些担忧,太子来赴皇后寿宴,寿宴却出了事,这又与原书产生了偏差,会不会是有人借机要害太子…… 太子先去之后,齐钰又等了一小刻钟,才不紧不慢地进入坤宁宫殿内。 入眼便是一地狼藉,铺在金砖上的如意锦纹毯洒满了杯盏碎片,方才离开时还意气风发的张贵人,不过片刻的工夫便人事不知地伏在地上,头发蓬乱,白衣脏污,两侧分站了四名内侍,刑棍正架在张贵人身上。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 齐钰眼皮一跳,赶紧奔过去要把张贵人扶起,内侍却挥舞着刑棍,不许他接近。 一愣神的工夫,正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先他入殿的太子向他投过来警告的一瞥。 齐钰思忖,看来真有不得了的事发生了,且这事还与张贵人、与他有关。 即便是太子,也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偷给他传递消息。 皇帝亦看到了他,冷哼道:“齐贵人既来了,那就说说看,张贵人所跳这支舞,究竟是何人所作?” 齐钰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莫非是他的舞有何不妥,连累张贵人了? 从眼下的结果看,八成是如此。 皇帝既问到了他,应当已得知舞是他作的了,若是咬死不承认,对他、对张贵人皆无好处。 齐钰咬牙道:“是臣所作。” “你倒是有心,让朕看了一场好舞。” 皇帝不咸不淡地笑了笑,须臾戾气横生,扬起手中玉盏就要用力砸过去。 齐钰动都不敢动,若是躲了,皇帝还不知要如何罚他! “父皇,请稍等!” 千钧一发,太子突然出了声,皇帝皱眉顿了顿,玉盏拿在手中,到底没砸出去。 “骏儿,你想说什么?” 皇帝不耐地看向太子。 慕容骏道:“儿臣近日公务缠身,过来赴宴已晚了,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恳请父皇明言,为儿臣解惑。” 皇帝烦躁地将袖子甩到一边,示意下首坐着的一位妃子替他回答。 “舒妃,既然是你最先发现不对的,那就由你对太子说吧。” 三皇子之母,近来颇得帝宠的舒妃应了一声,起身来到慕容骏面前,柔声道:“太子殿下未到之前,张贵人曾为皇后娘娘献舞。这舞,恕本宫直言,不太妥当,皇上这才龙颜大怒。据张贵人说,这舞原是齐贵人所作……”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6 慕容骏冷冷目光逼视舒妃:“一支舞而已,如何不妥?” 舒妃被呛了声,尴尬地道:“说实话,本宫也从未看过如此精彩的舞,一时喜欢,便多嘴问了张贵人一句,得知此舞名为兰陵王入阵曲。” 舒妃怯怯地看了太子一眼,道:“本宫以前听人提到过前朝有这样一支舞,本朝却不盛行,本宫实在好奇,叫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舞娘来看,也都道舞步新颖,曲子应是兰陵王入阵曲没错,这……听说原是为了纪念北齐名将兰陵王的丰功伟绩而作,而兰陵王……” 舒妃偷眼望着皇帝,不敢说下去了。 慕容骏大约知道皇帝因何发脾气,心里讥讽,却又追着舒妃问道:“是兰陵王,又如何?” 舒妃以为提醒到这个份上,太子也该反应过来了,谁知太子仍不开窍,舒妃只好道:“史书记载,兰陵王不为当时的北齐后主所容,为后主所鸩杀。” 齐钰跪在地上,起初很是慌乱,有太子在前头挡着,他逐渐也听明白了,兰陵王与北齐后主原为同父异母的兄弟,最终却为兄弟所杀,问题也许就出在此处。 皇帝怕是由着兰陵王的经历,想起了当年曾被他害了的荣王,的确荣王与历史上的兰陵王存在相似之处,同样骁勇善战,同样在军中声望颇高,可是两者隔了几百年,哪有什么实质关系,皇帝自己为了帝位,不惜用不光彩的手段杀了荣王,末了却又怕别人提起,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兰陵王入阵曲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蓄意嘲讽,一下子就迁怒到了齐钰与张贵人身上,这心眼也太小了。 不过若真是如此,还是挺好澄清的,齐钰与张贵人当初琢磨这支舞时,舞本身和曲子为了应景,实际也做了不少改动,尤其是曲子,若只听开头几段,或许会觉得像,实际上若是全部赏完,就会发现已并非原来的古曲兰陵王入阵曲了。 因张贵人并不知这许多弯弯绕绕,只是听齐钰曾经说起就记下了这个名字,被皇帝无端迁怒,实际主要是曲子的问题,只要请乐师重新演奏两支曲子,比对一下,皇帝自然也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齐钰正要解释,太子却抢在他面前道:“即便是兰陵王入阵曲,又如何?” 舒妃:“……” 舒妃为难地揉了揉手中的绣帕,皇帝因为兰陵王想起了曾经的荣王这才龙颜大怒,可这只能意会不能明言,她若是直说出来,不就等同于承认,皇帝把荣王比作兰陵王,把自己比作了北齐后主,皇帝与北齐后主一样嫉贤妒能,容不得人! 太子轻笑道:“舒妃说不出来,怕是自己也没觉得不妥,不是吗?” 舒妃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皇帝瞪了她一样,不悦地道:“太子有何高见?” 慕容骏从容道:“儿臣才疏学浅,并无高见。只是儿臣也从史书上得知,唐朝太宗皇帝颇爱兰陵王入阵曲,当时的宫廷时常奏演,成为了一段佳话。” 慕容骏看向礼部尚书与几位忠厚的翰林院学士,他们都摸着胡须摇头晃脑道确有此事,就连书名,也都给太子报了出来。 太子自信一笑:“看来这曲子,倒也非是禁曲,既然非是禁曲,为何不能奏演,与父皇有何干系吗?” 皇帝、舒妃:“……” 皇帝这才醒悟过来,唐太宗玄武门之变也诛杀过兄弟,前头的皇帝若是不顾忌,他何必非要带头追究,那样史书要如何记他? 皇帝懊恼地瞪了一眼舒妃,此事就是舒妃非要去问张贵人才引发的,也是舒妃大惊小怪,不断在他面前提起兰陵王生平,长吁短叹,否则他怎会想到已死多年的荣王? 皇帝暗恨舒妃小家子气,不过才宠了多久,就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令他在群臣,在太子面前丢脸,看来这舒妃也是宠不得了。 皇帝面色稍霁,主动对众人道:“既非禁曲,那便没什么了,看来是舒妃误会,令朕差点错怪了张贵人与齐贵人。” 皇帝怜惜地看向倒在地上受了伤的张贵人,命人将他扶起来,送回毓秀宫,又派了数位太医,为张贵人治伤,此事就算揭过了。 因二皇子不中用,他如今较为看中舒妃所出的三皇子,并不想狠罚舒妃,只是罚俸了事。 齐钰为太子捏了把冷汗,太子数次为他进言,齐钰只怕拖累太子,太子殿下真好,竟为了他拼命,真的不怕惹恼皇帝吗? 虽然暂时度过了危机,可是这样太危险了,若是皇帝或者舒妃事后想起来,觉得太子突然为他说话很是可疑,会不会觉得他们两个有私,太子就是想保住他? 太子为他进言,他也不能连累太子,齐钰趁着皇帝尚有一丝悔意,主动道:“皇上,臣方才一直想说,其实臣这支并非兰陵王入阵曲,皇上只要比对一下便知了!” 太子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两人在御前的话并不一致,说明他们私下并无瓜葛,对他们两个皆有利。 慕容骏也配合着,现出了错愕的神情。 寿宴主角皇后一直保持缄默,此时用绣帕擦了擦嘴角,出人意料地道:“皇上,既然不是兰陵王入阵曲,为何舒妃要一口咬定呢?” 皇后方才很生气,她在恼张贵人在她寿宴上犯了错,惹怒了皇帝,如今她已都看出来了,原来并非张贵人的过错,就是舒妃蓄意挑拨,皇后之前本就与舒妃斗了几回合,舒妃敢搅了她的寿宴,她当然要拿出六宫之主的气势来。 皇后道:“本宫并不想偏袒任何人,本宫只是觉得,皇上面前岂能说谎?不若就按齐贵人所言,重新奏一遍,孰是孰非,也能给受伤的张贵人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保护甜甜~ 继续留言发红包,谢谢小天使订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甜甜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7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浮舟5瓶;茜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撒娇 舒妃脸色微微发白,但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心腹会弄错,她是早就得知张贵人要献的是兰陵王入阵曲,打算以此做文章,这才故意在寿宴上装惊艳,追问张贵人。 寿宴若是出了岔子,皇帝最终定会怪怨到皇后身上,惹得帝后不合。舒妃所出的三皇子如今愈发得皇帝看重,舒妃也开始心大起来,她知道皇后看她不顺眼,反过来亦是一样,皇后膝下无子,何德何能占据凤位,早就该给她让道了。 至于毓秀宫的两位男妃,舒妃从没在意过这两人的死活,张贵人一看便是个惯会勾引皇帝的,死了就少个人与她争圣宠了。 只是没想到,太子会现身皇后寿宴,还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太子与皇后……这是联手了吗? 舒妃内心只慌乱了片刻,即便太子与皇后联手又如何,太子不得帝心,皇帝断不会让太子继位,日后登基的一定是她的三皇子! 舒妃对心腹极有信心,也不想在皇帝面前露怯,故而善解人意地道:“皇上,臣妾也赞同皇后娘娘之言。” 皇帝本来可有可无,既然舒妃与皇后都同意了齐贵人的建议,皇帝摆了摆手,命人尽快准备。 太子此时道:“张贵人已受伤,恐怕不能再舞,父皇不若只比较奏乐。” 皇后正有此意,也连声附和太子,总不能让血肉模糊的张贵人再在她面前舞一遍,这可是她的寿辰,太膈应了。 皇帝自是准了。 没人提可以让齐贵人代舞。 齐钰感激地望向太子挺直的背影,知道对方一直都在竭力帮他了。 此次事发突然,彼此都没什么准备,可是太子,似乎永远不会令他失望。 皇帝随意点了几名乐师,乐师们略准备了一下,重新奏起张贵人献舞时的曲子,以及真正的古曲兰陵王入阵曲。 皇帝赫然发现,虽开头是有些相似,到后来真的很不一样了。 这就说明齐贵人并未说谎,寿宴上的这支舞,实际也与兰陵王入阵曲没什么关系。 皇帝回想起舒妃询问张贵人时,他并未听见张贵人答了什么,从头到尾,都是舒妃在大惊小怪。 “舒妃。” 皇帝严厉地看向身边的女子,舒妃脸色白得吓人,她竟不知会出这样的岔子,她的心腹在她面前指天发誓,一定咬定是兰陵王入阵曲,怎会变了? 她虽一时想不明白,可是惯会见风使舵,一发现不妥立刻跪下请罪,三皇子虽未参与其中,也跟着母妃一起跪下了。 “皇上,皇后娘娘,看来臣妾是弄错了,因臣妾身边一名信任的宫人如此告诉臣妾,臣妾不该不经查验,就误会张贵人。” 与嚣张跋扈的敏嫔母子不同,舒妃与三皇子一直隐忍,绝不会轻易让皇帝恶感。 皇帝尚未追问,舒妃甚至主动将令她误会的心腹交代出来,丢卒保车。三言两语就让皇帝觉得,她虽做错了事,主要还是受了下人蒙蔽。 皇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此时殿外有内侍着急冲进来道:“皇上,方才张贵人在毓秀宫醒过来了,二话不说便要上吊寻死,幸好被太医们拦下来了!” 皇后很不满皇帝对舒妃的态度,趁机添油加醋道:“皇上,张贵人何辜……皇上可还记得他方才献舞时,兴高采烈的模样,遭此横祸,叫他往后如何想得开!” 皇帝当时被舒妃撺掇,正在气头上,张贵人平时爱争宠,性子刻薄,众妃嫔也没人出来为张贵人说话,皇帝当即便令内侍传了棍子。 张贵人大庭广众之下被半褪了裤子,打得皮开肉绽,醒过来哪还有脸继续活? 皇帝本来缓和了的脸色,复又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永寿宫奴才全部杖毙,舒妃向张贵人赔礼道歉,这几个月不必再到朕面前来。” 皇帝思量之后道出了处置。 皇后一声轻叹,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皇帝终究还是念在三皇子的面子。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8 齐钰本也没指望能让舒妃如何,只是想杀一杀舒妃的锐气,替张贵人讨回些公道,可是在皇帝眼里,就算张贵人失去性命也不会重罚舒妃,毕竟舒妃乃是三皇子的生母。 想想张贵人日夜排演,一心一意只为了讨皇帝欢心,可是这个男人却视他为草芥,如此薄幸。 齐钰为张贵人感到悲哀。 皇帝已乏了,正要令人都退下,有人冲出来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启奏!” 皇帝定睛一看,是多日未曾见的二皇子。 慕容骥如今不能轻易入宫,以前他与他母妃都看不上皇后,而今不得不巴着给皇后贺寿的机会入宫来,毕竟皇帝除了逢年过节还会叫二皇子入宫,平常已不会轻易问起二皇子了,慕容骥而今,也深刻体会到了失宠的滋味。 比二皇子更惨的是他的母妃,敏嫔已很久没见到皇帝了,皇后寿宴前,直接命人到延禧宫训话,令敏嫔不要出来碍她的眼,皇帝得知后竟也未说什么。 因此慕容骥更想争口气,把握住这次面君的机会。 他已乖顺了很多,对皇帝也拼了命地孝敬,不止给皇后备了礼,也给皇帝送了,可是皇帝没有多看一眼,寿宴上,皇帝看到的只有三皇子,还赏赐了三皇子御酒,以前对他来说这都不算什么,眼下不论他再如何努力,皇帝都不会再看他了。 慕容骥又急又绝望,宴席上的一切他都没怎么上心,一直到他见到了太子。 慕容骥如今对慕容骏的恨,已远超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坤宁宫众人都在盯着齐贵人时,慕容骥却眼珠不错地盯着太子,恨不得马上就找到太子的错处。 慕容骥正绞尽脑汁,忽听耳畔三皇子挤过来,小声道:“二皇兄,你看太子殿下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慕容骥瞪了三皇子一眼,他也恨夺走父皇宠爱的三皇子,不想与之多言,可是相比之下,他最恨的还是太子。 慕容骥不觉循声望去,结果还真给他发现了一处不妥。 太子手上缠裹了布条,手心洇出鲜红的血来,应当是才受伤不久,且用来裹伤的非是纱布,是很随便的一根布条子,这就说明太子处理伤口时很是匆忙,连命人去取纱布都来不及。 可是为何呢,太子与皇后的关系并不和睦,慕容骥自己若是易地而处,受了伤断不会不先找太医,而先赶着赴宴。 除非太子是入宫之后受的伤,又遇见什么,必须马上入殿。 慕容骥并不善层层剖析,为了向太子复仇,竟也认真地想了下来。 他想到了太子与齐贵人,曾先后进入坤宁宫正殿。 关于太子与齐贵人有染的流言,慕容骥至今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但是他看见,齐贵人穿了藏青色宫装,露出颈项的那一截里衣领子是浅青色,瞧着是与太子裹伤的布条一个颜色。 慕容骥就怀疑,是齐贵人撕了里衣,为太子裹伤。 且光凭他们两个先后没隔多久入殿,太子就说不清了。 慕容骥精神陡然一震,定是三皇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决定马上就向皇帝告状,免得被三皇子占了先,根本没发现三皇子在他身后露出得逞的笑意。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慕容骥才刚出声,一名年轻内侍疾步过来扶住他,嗔怪地劝道:“二殿下,奴才不是告诉过您,不要吵到皇上吗?” 慕容骥与他不远处的三皇子皆是一脸愕然,看向这名眼生的内侍。 这内侍力气极大,慕容骥一时竟挣脱不开。 意识到这并非自己心腹,二皇子怒道:“你是何人,放开我!” 推推搡搡,内侍终于放开了慕容骥,皇帝也听见了吵嚷的声音,不满地向二皇子瞥过来,就在此时,慕容骥胸口忽然间落下一个褐色的油纸包。 慕容骥愣愣地看着那个纸包,他自己并不清楚这是何物,怎会到了他身上。 皇帝也发觉二皇子的异样与可疑的油纸包了,令内侍总管王德福过去查看。 王德福捡起油纸包,粗略扫了一眼之后,脸色倏变,紧跟着又看了好几眼。 王德福也顾不得二皇子了,托着油纸包奔回皇帝面前。 “皇上,二殿下身上掉下来的这个油纸包里,奴才瞧着……仿佛装了五石散!” 本朝皇族一律禁食五石散。皇帝大怒,立刻唤太医来验,得出的确是五石散的结论,这东西是他亲眼看着从二皇子身上掉下来的,是二皇子所带无疑,想他不过才冷了二皇子几日,二皇子竟敢用这种东西,这是想给谁脸色看! “孽子,给朕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99 皇帝一把将方才没甩出去的玉盏丢了出去,砸在二皇子脚边。 “父皇,儿臣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会到儿臣身上的……真不是儿臣!” 慕容骥蓦地想起方才那名眼生的内侍,可是那人早已不知去向,再去看三皇子,三皇子怕引火烧身也退到了一边。 他堪堪醒悟过来,自己又是被算计了。 是太子还是三皇子动的手? 这对慕容骥而言已不重要了,他又被父皇厌弃,拼命也要把太子拉下来!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父皇您看太子的手伤,他一定是——” 慕容骥不顾一切大喊,慕容骏岂能容他说完,一个箭步行至慕容骥面前,太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扯住二皇子的衣领。 慕容骏阴冷地笑了笑,慕容骥从太子的笑中品出了一丝寒意。 太子从从容容,接着他的话道:“二皇弟,你可是要父皇看孤手上的伤?” 二皇子迟疑片刻,用力点了点头,求助般看向皇帝。 皇帝也困惑道:“太子的手怎么了?” 慕容骏将二皇子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亦缓缓伸到前头来,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又渗了不少血出来。 江禾小跑着过来,向皇帝告罪之后,跪下来替太子拆开之前的包扎。 皇帝远远看了一眼,道:“骏儿的手是如何受伤的?” 慕容骏不慌不忙道:“出府前,不慎在车架上划了个口子,府里有郎中已看过了,并无大碍,许是方才被二皇弟碰到,又有些出血。” 皇帝当即命太医为太子看伤,证实太子手心的确掉了一大块血皮,皇帝再三询问太医,未发现任何异样,装模作样关心了太子几句。 太医重新为太子裹伤,之前染了血脏了的布带,早被江禾收了起来。 慕容骥眼睁睁看着布带子没了,想出言提醒,可是任凭他怎么卖力,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是太子! 慕容骥意识到方才太子提了他的衣领子,那时他胸口突兀地痛了一下,应就是太子的手段,是太子让他说不了话! 慕容骥恨恨地瞪着太子,皇帝被太子这一打岔,竟以为他的意思是太子的手伤有问题,却反而没有注意到别的。 慕容骥没别的办法了,情急之下朝齐贵人猛扑过去。 他知道齐贵人的里衣定是破损的,若是他能让皇帝亲眼瞧见,皇帝定会起疑。 他觉得他的意图定不会有人知晓,可是身体才刚转了方向,太子比他更快,已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慕容骥来不及防备便跌倒在地,太子故意让他在倒下的时候,曲扭凶狠的面容正对着皇帝。 皇帝被突然动起来凶恶的二皇子吓了一跳。 太子道:“听说服用五石散的人时常疯疯癫癫,神智不清,孤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二皇弟,父皇在此,莫要冲撞。” 皇帝经太子“提醒”,跟着怒瞪二皇子,真以为二皇子是服了五石散脑子不清楚,要向他冲过来了。 皇帝憎恶地道:“敏嫔教出来的好儿子,这都成什么样了!” 皇帝的确很久没想起敏嫔,这会儿因二皇子的缘故想起来,命王德福立刻赶去延禧宫,带去了一道圣旨。 皇帝降敏嫔为常在,连同敏这个封号一并褫夺,敏嫔从今往后便成了谢常在。 皇帝令二皇子府的下人将二皇子带出殿去,扬言二皇子若是一日不戒五石散,就一日不必再见他,二皇子不住地回头,口齿不清地在咕哝什么。 而齐贵人一直低垂着头,从二皇子突然喊起来,他就未发一言,也克制自己不能多看太子一眼,就怕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光是用听的,他的视线就已模糊了…… 这场寿宴被搅得不成样子,皇帝对皇后心怀歉疚,赏赐了皇后,但是帝后二人都没了再进行下去的兴趣。 宴散时,齐钰故意走慢了些,果然有人趁着擦肩而过的工夫,飞快地往他袖子里塞了个荷包。 齐钰默默抓紧荷包,并未着急打开。 回到毓秀宫偏殿,他先去张贵人住处看了看张贵人,听琥珀说张贵人伤势并未恶化,只是初醒时闹着要自尽,眼下已服了太医开的有宁神效用的汤药睡着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张贵人暂时没有危险,齐钰吩咐嫣然与章嬷嬷过去搭把手,自己躲进房里,仓鼠一般钻入锦被做成的窝中。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0 应当没事了。齐钰偷偷拿出袖中藏着的荷包,目光闪闪地翻看,荷包由三根金线捆住,用力捻了捻,似乎装着什么。 齐钰将金线解了,从中倒出一块饴糖,除此以外,荷包里再无其他。 齐钰:“……” 再看了看荷包外头绣的是竹叶飞舞,齐钰略一想,大致就能知道太子是何意。 三根金线应是代表三更,竹叶飞舞则是清风的缘故。 至于饴糖,当然是甜。 连起来便是,甜甜三更(去)清风殿。 齐钰扶额,差点失去对太子的感动,到底为何他当初要说自己是太子的小甜甜啊! 不过这也说明,就是太子递过来的消息。 齐钰轻车熟路乔装好,时辰一到便去了清风殿,他还有好多疑惑没解,一定要与太子见上一面,果不其然,太子已在等着他了。 “太子殿下,今日真是多谢了……” 皇后寿宴,先是舒妃要害他与张贵人,后来又差点被二皇子误打误撞,二皇子说到太子的手伤,齐钰已不仅仅是提心吊胆了,幸好太子及时把二皇子收拾了,因原书里太子对付二皇子就是用的五石散,令皇帝对二皇子彻底失望,故而一看见油纸包从二皇子怀里掉落出来,齐钰就清楚是太子的手笔。 其实他已做好了准备,他有随身衣柜,换衣只是一眨眼,何况更换穿在里面的衣裳不会被任何人觉察,若是皇帝非要命人检查,保证不会查出任何异样,只会狠打皇帝与二皇子的脸。 可是他自身的情况太子并不知道,太子硬是先发制人,没让二皇子指出他来,有剧情金手指又有随身空间的他,竟让血肉之躯的太子给护了周全。 对太子,他已不能仅仅是感激了,跪在坤宁宫的地毯上时,就想一定要为太子做些什么。 齐钰担忧地看向太子的手,若他没猜错,为了不让皇帝发现他留下的牙印,太子先一步背着众人运功重伤了自己的手,所以就算是太医也没能看穿。 “太子殿下,您的伤如何,还疼吗?” 慕容骏微微一笑,太医的药还不错,太子本来想说早不疼了,都是他太过莽撞,未能考虑周全,但是见到少年目光涌动为他忧愁的样子,不觉就心漏了一拍。 太子一本正经道:“孤很疼。” 齐钰:“……” 都这么久了还疼?齐钰急得眼睛都红了:“段太医医术高明,是殿下的人,要不再找段太医来看一看吧?” 齐钰立马要去寻段太医,太子赶紧把他挡住。 “天色已晚,段太医今日不当值,倒把其他人引来了。” 太子煞有介事,反正甜甜想找别人是万万不行的。 “那怎么办?” 齐钰急得很,可是印象中除了找太医,他也不知有其他快速镇痛的法子了。 “……有了!”齐钰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太子殿下可以找些事情做,专注起来就不会觉得疼了。” “你所言不无道理。”太子肃然道,“可是孤——能做什么?” 太子很无辜地晃了晃袖管。 齐钰一想,是哦,太子受了伤,伤员应该休息才对。 齐钰正想为太子办事呢,忙改口道:“那不如就由我来做什么,让殿下转移注意也是一样的……殿下可以想一想,有没有迫切想让我做的?” 齐钰的意思,做太子感兴趣的事,太子反而会更专注。 太子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勾了勾唇道:“孤想看你跳舞,已很久了。” 齐钰:“……” “太子殿下,您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齐钰赫然发现自己中了套了,想生气,然而心里一点都气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好笑与释然。 太子已为他做得够多了,有危险都把他挡在身后,只是好奇想看他跳舞而已,再藏着掖着,就太矫情了。 齐钰深吸一口气,反将太子一军:“既然殿下想看,跳就跳好了,我会的可多了,不知殿下想看哪一支?” “兰陵王入阵曲的话还是算了。”齐钰堪称妩媚地眨眨眼睛,“方才在坤宁宫,我都被吓出阴影了,跳不了。殿下您说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1 太子笑:“孤真的想看什么都可以?” 齐钰点头:“您随意!” 反正他跳起来也很随意。 太子想了想,黑眸闪过一道亮光:“孤想看……你上回穿成猫的样子跳,也可?” 一定要为太子做些什么。 齐钰豁出去了,红着脸道:“可!!” 作者有话要说:摔跤了崴手崴脚还碎了饭盒(???) 今天是雨后在地上滑行半米的受伤狐。 谢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继续发红包嗷! 其实太子很保护甜甜了QAQ很甜的对不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甜甜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jww4个;珍珠令、痒痒鼠2个;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忘忧17瓶;孤单的鸟10瓶;彼岸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甜蜜 齐钰答应完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猫耳装是他在空间衣柜收着的,明面上他并没有带在身边,齐钰正想找借口换衣,忽然想起来,之前寿宴上的种种太过惊险,往后若再有类似的情形,不能再让太子如此牺牲了,他也该让太子知道,他还能一键换装,想在衣服上挑他的刺是不可能的,他完全可以自己搞定。 与预知相比,齐钰自己估摸着,这好像算不了什么。 太子既是抱了目的入宫,实际私下已命人提前备好了猫耳,慕容骏记性不错,三件套看过一次就记得七七八八,只等着齐钰开口,谁知齐钰将声音压得犹如蚊子叫,又道出了一个秘密。 “太子殿下,我其实还有一种能力,可以随心所欲变换衣裳……因为之前觉得不太重要,才没告诉殿下。” 衣柜空间不好解释,齐钰就用了更为玄幻的说法,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太子:“……” 太子的神情甚是平坦。 齐钰兴奋地想,太子果然已有了经验,就知道告诉太子不会有问题。 其实太子很诧异,只是面上未曾显露出来。 太子道:“可以在孤面前试一次吗?” 齐钰点点头,虽然当着太子的面莫名有点耻…… 很快他便一键换好了猫套装,因要为太子跳舞,还相应做了些修改。头上手上是雪.白的猫耳猫爪,打底的襦裙更换成了雪锦绣花银蝶短衫,短衫下摆瘦削的腰部若隐若现,底下混搭了便于跳舞的中分百褶裙,后面翘着一条毛茸茸活泼的猫尾。 于太子来说,就见到了少年身上的粉色襦裙不翼而飞,换成了有耳朵爪子还有尾巴,一身……堪称妖娆的舞服。 即便双眼一眨不眨,他也没能看清楚衣裳是如何“换”好的,似乎只在须臾之间。 太子反应过来,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别处,恍惚地指着少年头上戴的猫耳道:“孤可以摸一摸吗?” 因为换装实在太快,太子简直又要怀疑这厮是不是猫妖了。 齐钰垂下头以示应允,果真就如猫一样乖顺。慕容骏克制住想要抚他脸的冲动,只轻轻触了触少年头上的猫耳耳尖。 入手柔软,是布料的触感,并非真的猫。 慕容骏不觉莞尔:“那你平时,将这些收在何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2 齐钰笑眯眯道:“这就是我的能力呀,想要就能变出来,不穿又变没了……听上去挺强的,可是只是小伎俩,不能做别的。以为在殿下这里用不上,我才没说。” “那今日你的里衣……” 太子一怔,少年既有这般异能,其实方才在坤宁宫,应当不必担心二皇子的指控。 “太子殿下想得没错。”齐钰坦率道:“我能应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就换掉里衣,殿下以后别再因我受伤了。” 齐钰有些哽咽,眼睁睁看太子为了他受伤,这比发现自己咬了太子一排牙印还要沮丧。 太子沉吟片刻,道:“孤明白了。只是既便你完全能应付,孤也不可能让你来……若到那时,父皇定会疑你。张贵人一事,你已牵扯太多,不能再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孤不能冒这个险。” 何况太子自己也舍不得,少年有这种能力,太子反而放心了些,最不济自己失手之后,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太子殿下!” 齐钰感动得无以复加,咬了一会儿唇还是没能忍住,只得转过脸去,迅速拭了拭眼角,身体因心情轻轻颤抖着。 太子顿了顿,道:“孤所为,让你见笑了……” 齐钰连忙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笑:“那你还为孤跳舞吗。” “当然要的!”齐钰擦了眼里的泪转过身来,便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我都换好了,就让我为殿下跳段热力四射的舞吧。” 怎么办,太子居然对他这么好,他都不想敷衍了,决定热忱送上全套极乐净土,这支舞在现世十分流行,齐钰看过各式各样的人跳,虽自己没能尝试过,动作如何还是很清楚的。 再有便是,与张贵人一起研究兰陵王入阵曲时,他发现自己身体柔韧,很适合跳舞。极乐净土动作轻灵,对他而言应当不难。 齐钰也是第一次尝试,特意将节拍放慢了一些,没有伴奏,便按着心里的调子来,勾着唇跳得极其认真,就是不知效果如何。 若他也能与太子一样,看见自己跳极乐净土时的样子,恐怕就不会如此想了。 太子见到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妖精,与他曾见过的任何舞不同,这只妖精热情洋溢地挥舞玉臂,欢快地扭转腰肢,笔直细长的腿转动得飞快,还会朝各个方向飘来荡去,飞舞的袖子勾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圆。 他从未见过如此曼妙的舞姿,少年的动作有着不输异族舞姬的热情妩媚,可是眼神清澈透亮。 真是个迷人不偿命的妖精。 太子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去,脸上阵阵发热。起初他不明白少年口中的热力四射是何意,这下子他懂了,的确是很热。 “太子殿下?” 齐钰见太子转头了,还纳闷是不是自己太现代把人给吓到了。 太子捂住鼻子道:“孤没事,你继续。” 齐钰坚持跳完,脸蛋绯红,大汗淋.漓,奇怪的是太子的脸也有些红。 太子示意他坐下来,为他传了茶。 齐钰仍没把喵套装换下来,坐在太子身边,感觉自己就是太子养的猫了。 齐钰一个没忍住,就朝太子挥了挥猫爪。 太子已明显觉得手没那么疼了,笑着提第二件感兴趣的事:“上次你学猫叫,还能给孤再学一次吗?” 齐钰:“……” 齐钰因跳舞热起来的脸庞还没凉下去,深吸了一口气道:“能、能的……” 齐钰小声唱了一整首的学猫叫,因为个别歌词实在太耻,临阵魔改了一下,实在魔改不了就用哼的糊弄过去,企图让自己喵起来像只正经喵。 他嗓音清越,活泼灵动,又穿着三件套,学起猫来颇为神似。 太子回味道:“这歌孤从未听别人唱过。你学猫叫的时候很顺畅,其他时候孤都听不清你唱了什么。” ……太子殿下没听清?这分明是连放水都听出来了! 齐钰窘窘地道:“这就是我乱哼的,说不定下次连我自己都忘了,殿下别当真。” 太子拧眉,仿佛不大高兴:“你的意思是说,孤下次就听不到了?” 齐钰想了想太子流血的手,还是有点心疼,情不自禁道:“当然能……”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3 太子满意,一锤定音:“那就下次再唱给孤听。” 齐钰:好像自己做了个了不得的决定。 跳完唱完,娱乐过后,齐钰还记得过来清风殿必须要谈的正经事。 “殿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太子在寿宴上就收拾了二皇子,齐钰总觉得剧情好像又乱了。 太子道:“没有。就是孤想尽快得到那个位置,算不算?” 齐钰:“……” 齐钰失声道:“为何?” 太子抿了抿唇,不甚在意地道:“孤以前太过被动,如今想清楚了,与其坐等他废了孤,孤再应对,不如直接便叫他让位。” “名声如何,孤不在乎。”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年一眼,“孤想要的在孤手里,孤就满足了。” 齐钰被他的决定震得说不出话,太子这意思竟是想……尽快夺位,那皇帝还会驾崩吗? 原书里,太子查到孝仁皇后的死与皇帝脱不了干系,做好了一切准备,可皇帝的死却是一场意外。 皇帝那时经常感觉劳累,力不从心,看太医没什么进展,便开始服用丹药。 但凡丹药总有些助.兴的效果,能够让皇帝神采奕奕,皇帝误以为自己身体好了起来,愈发沉迷后宫,行事也越来越荒唐,未加节制,以至于得了马上风被人发现时,身体都已变得冰冷,救都救不回来了。 太子处心积虑,想与皇帝对质,为孝仁皇后复仇,可是作者偏不给他这个机会,皇帝死得太突然太容易,留给太子的只是无法报仇的怅然。 可是眼下,太子似乎还不知孝仁皇后的事,突然就想尽快夺位,皇帝也没有服用丹药的迹象,这…… 齐钰不禁想,太子如今的布局,和书里太子后来的布局,肯定是不一样了,若太子谋划夺位,皇帝并没有因马上风驾崩,太子对上皇帝,又能不能成功? 作者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写。 若能成功,那固然很好,若没成功……大概极有可能,因为太子的男主光环,也会没事? 齐钰不太敢打这样的赌,他总说男主男主,其实这已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 “太子殿下一定要如此吗?” 齐钰其实更希望太子能等到皇帝驾崩,都怪他已对太子说了,并不清楚皇位的归属,他的初衷是怕主线剧情会□□扰,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要改变主线的竟是太子自己。 若是太子执意夺位,他就帮不上忙,无法为太子预知危险了! 齐钰委婉道:“可我并未预知殿下最近会夺位,殿下还是不要……” “没有,并不是不能。”慕容骏笑:“你所预知对孤不利的事,都可以助孤化去,就说明你预知的是一种可能,孤实际可以做与你的预知完全不一样的事,不是吗?” 齐钰:“……” 没办法说不过,太子他好像太聪明了。 齐钰仍争辩道:“可这是头等大事,若殿下一意孤行,我很担心……殿下如今在朝中羽翼未丰,军中也没有足够支撑殿下行动的人……” 太子虽对皇帝寒心了,也只是想叫皇帝让位,并没有杀皇帝之心,如此下手就会留有余地。 这与原书,皇帝先对太子下了杀手,孝仁皇后之死的真相又深深刺激了太子,太子内心与皇帝彻底决裂,抱着与皇帝决一死战的心疯狂谋划一切,一定是不一样的。 眼下的太子,有君临天下的野心,却没有破釜沉舟的意志,皇帝却不会对太子手下留情。 “太子殿下,我不知是何原因促使殿下做出这个决定,但是殿下一定不可莽撞,想想跟着殿下的人,他们的性命都在殿下手上……还有我。” 齐钰当即跪下道:“我也以性命相托,恳请殿下三思,您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宁可多筹谋,万不可贸然行动。” 慕容骏亲自扶他起来,温声道:“你放心,孤明白。” 少年似乎想歪了,自己的短处自己清楚,就算他再如何有本事,朝堂、军中的势力也不可能短短几日就能培养起来,夺位怎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 就算运气好碰巧夺下来了,后头能不能保住又是一道难关,慕容骏想夺位也有自保之意,他当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让自己白白送死。 宫里还有他想守着的人呢。 不过少年能为他思虑至此,哪怕是劝阻,慕容骏仍很高兴,道:“孤会做好周全准备,静待时机,若到时你觉得不妥,孤亦不会擅动,如何?”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4 “太子殿下!” 齐钰虽没能劝动太子,但是太子会过问他的意见,就代表他还是能及时制止太子的。 “总觉得殿下待我太好了,连这都听我的……若我说不妥,殿下会不会生气?” 齐钰挠了挠脸,好像没多久之前,太子还是不管他死活的一道黑影。 慕容骏笑道:“真有那时,孤不会怪你。孤知道,你是为了孤着想,不是背叛孤。” 齐钰心跳得飞快,有些不敢自面太子,被男主如此信任,他为何却快冒烟了? 见他这般情形,太子虽决定不让他知晓,仍禁不住出言试探:“你既能预知,有没有预知到……孤以后会与谁相伴?” 齐钰心里宛如被投入了一块石子,忽然就纷乱起来。 “太子殿下也会想知道姻缘吗?” 慕容骏道:“孤是凡人,自然会好奇。” 齐钰当然清楚太子官配是谁,可真要告诉太子却有些犹豫。 他一直以太子尚未登基为由,拒绝深入考虑太子的官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官配后来背叛了太子。 慕容骏的官配名叫冯如岚,原是慕容骏登基后去凤来寺上香意外邂逅的民间少年,据说眉眼有些像孝仁皇后。 作者给冯如岚塑造的初始形象是朵小白莲,想与暴君的凶残形成反差,可是随着剧情展开来看,冯如岚其实是一朵有心机的白莲。 他最初接近慕容骏是受人指使。 但是后来,他真心爱上了慕容骏,与慕容骏相恋之后,被封为岚妃。 全书最意想不到的设定就在冯如岚身上,岚妃貌美,是书里极少数能够孕育子嗣的男子,后来为慕容骏育有一子。书中的慕容骏终其一生,其实只爱过这一个人。 可这并不是岚妃的结局。 岚妃颇得帝宠,后来却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将慕容骏的一些重要消息,出卖给了他背后的人,为慕容骏所觉察。 慕容骏念在多年情分饶恕了他,但是并不能释怀岚妃的背叛,二人渐行渐远。 岚妃为权欲迷失了双眼,失去帝宠之后,因害怕慕容骏会有新人、会生出别的子嗣,竟试图杀害慕容骏,扶自己的儿子上位。 他真正的下场,是在一场刺杀失败之后,为慕容骏一刀割破了喉管,死在慕容骏怀里。 岚妃的背叛与死亡,令慕容骏对人世彻底绝望…… 如此狗血的桥段,只因作者想虐男主,全都按在了慕容骏身上。 齐钰在追文时对岚妃的感觉就很复杂。 理智上,他明白冯如岚是少年时有把柄被人拿捏,后来更是因此被威胁,才不得已背叛了慕容骏,这是一种无奈,此人曾真心爱过慕容骏,是为数不多对慕容骏好的人,若是没有因为背叛导致感情破裂,那么与慕容骏之间,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他如今也算帮了慕容骏不少忙,正确的做法自然是该帮冯如岚提前解决隐患,可是感情上,他是心疼男主的,也与慕容骏一样,无法原谅冯如岚。 明知是一个会犯错会背叛的人,还要支持慕容骏与其在一起吗? 这对齐钰来说,是个很难解的题,难得他每次都想逃。 算了……齐钰心想,为何他要替太子纠结这么多,他并不能替太子做出决定,因为真正要和冯如岚在一起的是太子。 齐钰刻意忽略心头越来越明显的不适,道:“太子殿下,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还是等太子登基之后遇见了冯如岚,他再提醒吧。 慕容骏料到是这结果,也没怎么想,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曾向孤提醒过福王。” 齐钰刷地抬起头来。 慕容骏道:“孤与福王,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孤并不着急马上动他,只是近来发现,福王的确不安分,暗中令一名叫作冯如岚的少年接近孤。” 齐钰:“……” 齐钰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揉了揉耳朵:“太子殿下,不会吧,您已经遇见他了??” 慕容骏反问道:“谁?”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5 齐钰:“……” 齐钰小心道:“就是您说的那个,冯如岚。” 太子不该觉得冯如岚有点面善,又天真可爱吗? 慕容骏道:“此人妄图在凤来寺接近孤,被孤轰走。后来孤命暗卫查了此人,才发现他背后竟是福王,也是福王令他来接近孤的。” 太子所言,令齐钰很是震惊,但他知道太子说得是实情。 冯如岚背后的bos的确是福王没错。 福王与皇帝同辈,是先帝最小的皇子。慕容骏登基后,福王假意归顺,但实际是想谋反,慕容骏后来才发现,可是如今太子就已经知道了? 虽然这事……好像也是他捅出来的。 齐钰更在意冯如岚,一个劲地问:“那后来呢?” 慕容骏见他如此想听,又多说了一些:“冯如岚被孤轰走后,暗卫发现此人又在想方设法要入太子府,孤想着不若将计就计,利用他对付福王,故而留下他关在柴房了。” 齐钰:“……” 齐钰瞬间哭笑不得:“太子殿下您怎么能……” 未来宠妃岚妃,怎么就发配去柴房了?? 慕容骏厌恶地道:“此人颇不安分,若非还有一点用处,孤早就令他滚了。” 慕容骏看来,这个冯如岚城府颇深,他有一次曾撞见冯如岚在为他念经,江禾都有些感动,但是慕容骏根本不上当。 要给人念经祈福,有的是法子,非要将自己的名字与他的名字逐一大声地念出来,这是生怕他听不见? 慕容骏就知道有一个人,默默为他点了一盏祈福的明灯,还求不要让他知晓。 见过了真心,太子自然就清楚何为假意,马上就令冯如岚闭嘴,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关心!肥狐已经好多了! 多谢订阅,留言继续发红包嗷! 今天是摸到猫耳朵的太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甜甜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2个;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时长卿、白拉普10瓶;石瑛、茜茜、彼岸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吃醋 齐钰纠结道:“太子殿下,您不能将人关在柴房里。” 毕竟那可是官配,万一要是对官配太凶了,老婆孩子可都没了。 太子凤眸危险地眯起,不悦地道:“你认识他?否则为何要替他说情?” 齐钰道:“不,我不认识。可是他……” 齐钰纠结地很,到底要不要与太子明说? 太子思量道:“你既不认识他,为何总要向孤打听?莫非……是你预知,他与孤有关?” 太子已快猜到了。 齐钰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心里如同被刀子划了一下。 齐钰轻声道:“他会成为您十分重要的人。殿下还是别把他关在柴房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6 “十分重要?” 太子对这几个字的理解便是江禾、子修这样的心腹,回想起冯如岚在太子府的种种碍眼行径,太子惊讶不已,虽没直接说出来,眼神已表明了一切。 孤疯了不成,他可是福王眼线! 齐钰“噗”地笑了,可是凌乱的心情却没跟着顺畅起来。 太子与冯如岚不知为何提前相遇,可是感情戏却未发生,太子已提前查得冯如岚的背景,对岚妃充满了恶感。 齐钰既有些庆幸太子没像书里那般被迷住,又对自己抱有这种阴暗的想法感到愧疚。 一会儿觉得他是要帮助太子的,自然也该接受太子的官配。一会儿又想,太子似乎并不喜欢冯如岚,难道他还要按头太子去喜欢,然后像个媒婆似地去撮合他们? 太子还要夺位呢,这时劝太子谈恋爱不合适吧! 齐钰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要不还是让太子先把人放出来吧? 齐钰胡乱道:“总之殿下待他好一些,至少别、别关柴房行吗?” 他这也不算是一点忙都没帮,至少已经劝太子不要关着冯如岚了,接下去就看冯如岚自己,若太子还是不动心…… 太子不动心,又要如何? 齐钰又要开始无法选择了,他明明不是不能决断的人。 慕容骏注视了他半晌,道:“既是你坚持,孤会按你说的办。” 慕容骏愿意相信眼前的少年,可是一个小小的冯如岚竟能让少年如此上心,太子心里已敲响了警钟,咬牙切齿地想,莫非这人会是孤的情敌?? 既然答应不关柴房了,那就放出来,堂堂太子这点肚量还是有的,慕容骏决定回去后就让冯如岚去烧火。 齐钰已在清风殿呆了很久,奇怪的是与太子说话,也没觉得时间飞快。不知不觉江禾在外面催了三次,齐钰也没能把冯如岚说清楚,索性逃避似地与太子告别,回去毓秀宫偏殿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结。 他一向以得到太子信任为荣,可是太子果真信任他,也愿意按他所言把冯如岚放出来,他却不怎么高兴。 太子这次会喜欢上冯如岚吗? 应当不会,太子都知道冯如岚是福王的人了。 明知不会,还要把两人往一起凑吗? 齐钰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儿,难得竟毫无睡意。 嫣然根本不知他出去过,推门高兴地道:“主子,张贵人醒了!” 齐钰立即冷静下来,起身去看望在坤宁宫受了伤的张贵人。 因张贵人伤在特殊的位置,不能仰卧,只能侧身睡在床上,额发胡乱贴着脸颊,嘴唇干裂,面色苍白。 “你感觉如何?”齐钰担忧地问。 张贵人闭了闭眼睛,没去看他。 齐钰明白这是生气的意思,讪笑着道:“对不起,没能给你出个好主意,反而连累了你……” “不关你事。”张贵人嗓子沙哑,不耐地摆了摆手,道,“我还分得清楚谁帮我谁害我。” “快别废话了。”张贵人用力咳了两声,一行热泪流了下来,“我好疼,快疼死了,不想说话。” 齐钰无端想起方才在清风殿时太子也睁着一双黑亮的凤眸道,孤很疼。 齐钰像挨了烫般跳起来,努力将太子从脑海里赶出去,张贵人还发着热,需要休息,齐钰不知该如何安慰,呐呐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差点就把给张贵人端药的琥珀给撞到了。 次日,张贵人就退了烧,只是整个人恹恹的,双目无神。 若不是听琥珀详细解释,他可能都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挨了打。 精心排演了数日的舞,一场心血,没能得到帝王垂怜,却得来如此下场。 舒妃连夜便赶到毓秀宫偏殿,带了许多贵重的礼物,亲自向他低声下气地道歉,道是自己误信谗言,害他受苦,求他原谅。 张贵人当时烧得迷迷糊糊,没什么反应。如今想起来,只恨没能把舒妃带过来的东西都丢出去,骂一句贱人快滚。 什么误信谗言,登门道歉,不过是做给皇帝看的,宫里何时会有意外,会有失误?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7 舒妃明明是要与皇后过不去,凭什么拿他开刀? 还有皇帝…… 张贵人还记得上一刻皇帝还对他深情款款,数度张望,下一刻就是冰刀霜剑。 被内侍掀翻在地行刑时,疼得不止是刑棍所及之处,心口某块地方也快疼得裂开了。 那个与他在龙榻上颠.鸾倒凤共赴极乐,亦曾笑着对他说下次朕就给你晋位的男人,就高高在上地看他痛苦挣扎,他不知求过多少次,说过多少次的皇上救救我,皇上只面无表情道,不招便往死里打。 温柔与狠厉都是皇帝,他从不知,一个人会同时拥有这样两种极致的面孔。 以前在青楼,老鸨道恩客之言千万别当真,他在妓馆见多了负心汉,倒也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后来他被地方官献给皇帝,脱离了泥潭,他抱着憧憬尽心伺候,以为自己遇见了良人,皇帝必是一言九鼎。 只是没成想皇帝到头来竟比恩客还不如。那些恩客,从来不敢动手。 内侍下手越来越重,他的意识也渐渐飘远。 朦朦胧胧间他仿佛招了,把一直帮他的齐贵人招了出来,张贵人对皇帝失望,也对禁不住拷问的自己失望透顶。 即便不失望,他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坤宁宫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他衣不蔽体,他虽出身青楼,实际也知廉耻,知道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张贵人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心如死灰,琥珀端过来的药,他苏醒之后便拒绝再喝,想等床前没人的时候,就一死了之。 琥珀对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手足无措,依旧跑去找了齐贵人。 齐钰自己也满腹心事,头疼得很,过来一看,更头疼了。 张贵人明显已失去了生的欲.望,第一次醒来就想着死,被太医拦下来,如今怕还是消沉得想死。 要如何才能让他振作起来? 齐钰想了想张贵人的性子,也不知自己的法子有没有用,可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张贵人低落下去了。 齐钰低声道:“琥珀,你去拿面镜子过来。” 琥珀充满疑惑地去了,很快将张贵人最喜欢的一把铜镜取了过来,这铜镜巴掌那么大,镜子边缘包了金,刻着似锦繁花,底部嵌有一柄白玉把手,拿在手里很是轻巧。 齐钰亲自把铜镜放到张贵人面前。 张贵人一睁眼,就见到了油头垢面的自己,张贵人很爱这张脸,忙转过头去,将齐钰的手推开:“你做什么,快拿走!” 齐钰笑道:“只是没净面梳头而已,这你就受不了了?我跟你说,死容易,可是死了的人都不好看。上吊死了的人,舌头会伸出来,还会尿裤子,投水憋死的人,浑身都泡得青青肿肿,肺里还有水草,中毒死的人,双目流血,指甲青黑,用刀子自尽,血会喷出来,喷得到处都是……” 怕张贵人要求死,齐钰故意把各种死相描述得淋漓尽致。 “你就是存心来气我的吧,滚!!” 张贵人气得嘴唇直哆嗦,随手捞起一只金玉鸳鸯软枕,这还是第一次侍寝时皇帝赐给他的,张贵人平时宝贝得不行,如今也无所谓了,直接就用宝贝枕头去砸齐钰。 齐钰冲他做了个鬼脸,跑得飞快,被枕头砸到前,就逃出了张贵人的屋子。 琥珀迎上来关切地道:“您还好吧,主子他如何了?” 齐钰竖起一只耳朵,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张贵人砸了枕头,似乎又开始砸别的。齐钰道:“就让他多发泄一会儿吧,他不傻,应当能想通的。” 果然没多久,张贵人便停了下来,唤琥珀进屋,为他端水端饭。 齐钰心想,只要能吃得下东西,就说明张贵人愿意活下去了。 虽然大家都是炮灰命,能活久还是尽量活久一些。熬过这一关,都还要长命百岁呢。 自他回宫,身边不只多了个章嬷嬷,连带御膳房每日送过来的伙食也好了不止一个档次,终于能吃饱了,还有喜欢的小点心管够,有人罩果然就是不一样。 齐钰把自己喜爱的吃食都匀出一份,给到琥珀,令琥珀送去给张贵人。 屋子里不多时传来断断续续,小声的抽泣,后来哭声越来越大。 齐钰也不吵他,待他哭得声嘶力竭,把闲到在晒太阳的小黑抓过来,塞进张贵人的屋子。 张贵人与舒妃之间,定不会真正和解,皇后就算对张贵人有一点怜惜也极为有限,皇帝最好面子,张贵人当众被责打,估计皇帝也不会再宠他了。失宠的日子可能会比无宠还难熬…… 也要张贵人自己想清楚才好。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8 皇帝那种渣男到底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与他一起吃瓜手鲁猫呢…… “回禀殿下,齐贵人便是这般对张贵人说的。” 江禾跪着学完话,偷瞄太子的脸色。 太子赞许地微笑,少年竟知道用死相恐怖刺激张贵人,实在太机灵了。 只是小机灵鬼似乎从未对他出言相激?就算跪地劝他三思,也能觉出来是抱了巨大的勇气,慎而又慎,而非是算计。 若有一天胆敢激孤的话……慕容骏不禁回味了一下少年学猫叫的样子,不着边际地想,既然能够马上换衣,应当也能马上就脱衣吧。 太子唇角翘起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心情似乎不错。江禾就知道,只要说齐贵人的消息,太子殿下一准高兴,可是他还有另一个消息要报呢。 江禾掂量着道:“殿下,冯如岚又惹事了。” “哦?”太子笑容淡了些,“叫他烧火还不老实?” 江禾“嘿”了一声,无奈道:“殿下将他从柴房放出来,让他烧火,分明是在提拔他呢!可他这个不识抬举的,居然觉得他不该干烧火的活,一个劲打听殿下院子里的差使,还说愿意贴身伺候殿下,说了许多奴才都没脸听的话。” 这个冯如岚,明显不是好东西,慕容骏深怕少年为其所蒙蔽,决定先自行收拾一番。 太子浑身散发着寒气冷笑:“想贴身伺候?行,先净了身再说。” 江禾差点没憋住笑,领命去了。 冯如岚从江公公处得知要见太子必得先净身,且就算净身了也未必能入太子的眼,胸口哇凉哇凉的,一个人坐着想了一宿,吹了一夜的冷风。 翌日他如愿发起了高烧,却不肯让府里郎中看,只求临终前见太子一面。 慕容骏正在看暗卫呈上来的关于唐国公府的详细暗报,闻言漠然道:“想死就别拦着。” 只是一颗用来对付福王的备用棋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冯如岚眼巴巴地等了一夜,没等到太子,只能很没脸地接受诊治,痊愈后江禾要替他净身,冯如岚惊恐地拒绝了,被江禾冷嘲热讽了一顿。 冯如岚丢够了脸从此老老实实地烧火,再不敢胡乱打听太子的事了。 慕容骏抱着一点不为人知的念头,令子修与章嬷嬷将冯如岚的近况传回给齐钰,免得少年“总是惦记”。 这下子轮到齐钰大惊小怪。 “什么,太子殿下让冯如岚烧火,还要他净身?” 齐钰的表情一言难尽,都要开切了,还能组cp吗? 章嬷嬷是个人精,哪还不知道冯如岚这点把戏,笑着道:“府里能贴身伺候殿下的奴才,可不就是内侍?太子府可是讲规矩的地方。想走邪门歪道,没门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吃醋 太子[咬牙切齿]:冯如岚好看还是孤好看? 齐钰:冯如岚好看还是我好看QAQ 江禾:殿下和甜甜都好看……冯如岚请自己和自己组cp 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订阅和留言,继续评论发红包嗷,谢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浮舟7瓶;彼岸花、叶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照顾 齐钰觉得自己已尽力了,章嬷嬷把冯如岚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他,冯如岚这点手段他都没眼看,太子莫非就能看上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09 而且追太子,还得要先净身? 那以后你侬我侬,是不是就得缺胳膊断腿? 这哪里是喜欢,分明是有仇吧! 齐钰越想越觉得不妥,他还是不能支持冯如岚缺胳膊断腿。 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齐钰努力为自己的不作为找了个借口,说不定原书慕容骏对冯如岚的钟情,也是因为作者的设定居多,反正都已是真实世界了,成不成还是得看太子自己。 只要太子喜欢就好了,齐钰对自己连说了三遍。 章嬷嬷特意问齐钰有没有话要回传,齐钰便乖顺地道没有。 少年似乎不那么在意冯如岚了,也没再递出“十分重要”这样含混的话来,慕容骏紧绷的心总算放松了些,没了这层顾虑,冯如岚若是老老实实,他可以当棋子养着,若是再作妖,他不介意将人像芳草一样轰出府去,对付福王是重要,太子也不想为了棋子,就委屈自己。 冯如岚的事,也算暂时告一段落,暗卫处递上来关于唐国公府进一步的详查,却让太子差点咬碎一口牙。 因对少年为何会入宫起了疑,慕容骏专门使了暗卫去查,有了明确的方向之后,暗卫查得更细致了些。 少年乃国公府嫡次子,身份尊贵,本朝虽允许男妃的存在,却也没有非要贵族公子入宫的规矩,唐国公二公子入宫,奉的是皇帝的圣旨。 但是皇帝平白无故又为何会想起来这么个人?完全是因为唐国公夫人徐氏,给皇后送去了一幅二公子的画像。 皇帝当时正有意召男妃,这画像落在皇后手里,皇后便用来讨好皇帝,请内侍总管王德福呈给了皇帝,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一般贵族人家哪会舍得送嫡子入宫做男妃,可是徐氏非齐钰生母,而是继母,又有自己所出的亲生骨肉,这就能理解了。 徐氏不喜原配所出的儿子,设计用一幅画像将这儿子送入了皇宫。 如今这张画,亦被暗卫从敬事房库房里偷偷取了出来,交到了太子手中。 太子将画卷展开,就见到含笑望着蝴蝶的少年,一张美玉无瑕的脸。 这亦是太子第一次得见少年的真容,作这画的画师将少年描摹得栩栩如生,只是气质略有不同。 比起慕容骏所认识的少年,温婉有余,灵动不足。 指腹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脸,慕容骏沉吟半晌,终令暗卫将这张画像毁去。 皇帝见过这画像,只因后宫妃嫔众多,加上少年刻意隐瞒,忘到了脑后,所以一定不能再让皇帝重新见到这画,再次想起少年来。 画上亦有画师落款,作画日期,还写有少年的生辰,暗卫已顺着画师这条线去查,带回了更为详尽的线索。 这画,是徐氏花了重金请人所绘制,完成次日,徐氏便将这画送到了皇后处,三天后,皇帝便下了圣旨。 徐氏鼓弄这画有何用途再明显不过,整个唐国公府却以为,是皇帝主动点了二公子。唐国公本人接到圣旨还挺高兴,问也没问,便将亲儿子送到了宫里。 可笑的是,少年并不愿入宫,入宫之日,徐氏怕少年不从竟给下了致昏睡的药,少年是睡着被抬进宫的。 少年一母同胞的哥哥,唐国公嫡长子齐铭远在战场,少年入宫第二日,唐国公便请封徐氏所出的三子齐锦为世子…… 这便是徐氏的目的,趁着长子不在,打发了次子,让自己儿子坐上世子之位。 看到此处慕容骏已是怒火中伤,一掌狠狠拍向桌案,将面前的紫檀木桌案震裂成两段。 竟有人敢如此欺负少年。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徐氏。 慕容骏在唐国公府没什么人手,靠太子身份堂而皇之插手唐国公府家事也不妥,他便腹黑地找了个更合适的人来。 原本为了夺位,他已在暗中培养军中、朝中的势力。因为少年的缘故,慕容骏有意拉拢远在边关,身怀战功的齐铭,曾暗中派人试探,齐铭并未动心,慕容骏也不勉强,但是竟因此意外得知,齐铭还不知弟弟齐钰入宫一事,亦不知唐国公世子位,已被继母之子齐锦占据了。 慕容骏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这正是徐氏与唐国公为了世子位有意隐瞒,慕容骏便将徐氏所为透给了齐铭。 齐铭收到太子的暗报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将暗报扯得粉碎,然后亲自写下奏报,请求兵部准他返回皇城探亲。 此时并无战事,此类奏报并不需要经过皇帝,太子既递消息给齐铭,便已命人留意了,有太子暗中运作,这奏报很快便批了下来,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回给了齐铭。 齐铭一收到批复,立刻便动身启程。 宫中的齐钰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0 信是齐铭所写,这个名字齐钰熟悉又陌生,他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是原身最敬爱的哥哥,原身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都是与哥哥一起度过的,可是他自己,对这个哥哥却有些迷茫。 自他穿书过来,唐国公府从未理会过他,府里人待原身并不好,全不过问他的死活,齐钰也乐得不与他们打交道,可是这位远在边关两年多没见的大哥,是唯一对原身好的人,齐钰反而不知该如何办了,毕竟亲情是情感,不是随便一样物件,他很怀疑自己见到齐铭,会不会露馅,这是原身的哥哥,可是对他而言,却是个陌生人。 齐铭道才知他入宫的消息,不日便会回皇城为他做主,齐钰将信反复念了几遍,也不敢确定这个做主是何意。 原身在国公府过得不好,齐铭该不会是想把唐国公府给掀了吧? 倒是嫣然欢欣鼓舞,大少爷要回皇城了,嫣然脸上浮起红云片片。 齐钰看不透自己的心事,看别人的心事却一看一个准,他与嫣然很熟了,不加避讳地问道:“嫣然可是喜欢我大哥?” “主子!奴婢只是高兴而已,不敢肖想大少爷!” 嫣然脸红到了极致,连连否认。 齐钰心念微动:“不若以后就把你送出宫,送到我哥那里……” 他一直挂念嫣然的归处,他是一定要走的人,嫣然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他,若是能把嫣然送去齐铭身边,齐铭在他印象中是个不错的人,也没成亲,说不定能成全嫣然的心意,他以后出宫也不会有牵挂。 谁知嫣然想也没想便拒绝道:“奴婢不去,大少爷虽好,奴婢要一辈子伺候主子的。” 齐钰:“……” 齐钰既感动,又有些无奈。 换个主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嫣然这些古代丫鬟来说,却是要命的。 一仆不侍二主。 忠贞的丫鬟宁可放弃爱情,也不会放弃主子,在嫣然眼里,转去伺候别人,就是悖主了。 齐钰心想,这可不行,以后至少得把小姑娘的想法拧过来,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为自己的幸福想一想又怎么了? 这便是现代人与古人观念上的不同。 还有张贵人,其实蹬了皇帝这个渣渣在齐钰眼里也不算什么,于张贵人而言却比经历生死考验还要难,哪怕张贵人出身青楼,再卑微也知道不能对皇帝不忠,若不是被伤得狠了,也不会对皇帝绝望,可是离开皇宫另寻良人的心思,张贵人是万万不敢有的。 所以想当太妃逃走以后还想浪一浪的,至今仍只有齐钰一个。 齐铭快马加鞭返回了皇城,第一件事便是向宫中递牌,请求见一见住在毓秀宫偏殿的齐贵人。 因齐铭是外男,不得私自与宫妃相见,不过宫中也有固定的探视之日,皇后对齐贵人印象还不错,齐铭与齐贵人是亲兄弟,且唐国公府与她母族沾了点亲,皇后便给了些面子,准齐铭与齐贵人在离三宫六院较远的绛雪阁见一面。 得知大少爷要来,嫣然欣喜若狂,早早帮齐钰打理妥当,齐钰仍是穿得灰扑扑,两人一起站在绛雪阁台阶上翘首以待。 齐钰心里有些忐忑。 尽管他有原身的诸多记忆,知道即将要来看望他的哥哥很疼他,可记忆终究只是记忆,他本人对这位哥哥,能亲.热得起来吗? 齐钰原本还很克制,但是当与他眉眼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双目通红,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眼前,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唤他一声“钰儿”时,齐钰一下子就被血脉相联的亲近之感烫红了眼。 “……是大哥不好,没能照顾好你。” 齐铭深深叹了口气,对齐钰的处境很是自责。 齐钰真情流露,抹了把眼睛,哽咽着道:“不关大哥的事。” 嫣然眼圈早红了,偷偷跑到一边去拭泪。 齐铭感慨道:“大哥走时还好好的,家里怎会送你入宫?” 个中原委,太子的暗报上写得仔细,齐铭还是想从弟弟处亲自确认。 齐钰拥有原身的记忆,这段经历,他很清楚。 齐铭远在边关两年多,身为弟弟的原身在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继夫人徐氏看原身不爽很久了,经常变着法责难原身,徐氏所出的一双子女,话里话外也总是挤兑原身。而身为父亲的唐国公更疼爱徐氏所出的子女,原身的难处,唐国公就当没看见。 由此可见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富贵的爹,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身是个安静的性子,国公府一切不争不抢,默默忍受,因为不想让远在边关的哥哥忧心,原身并未向哥哥透露,偶尔写信也是报喜不报忧。 这一年,徐氏之女齐燕年满十五,正在议亲,原本相中了某位王爷家的三公子,可对方却坦言齐燕样貌不如原身,并以此为由拒绝。齐燕闹了一场,大骂原身害她姻缘,那之后不久,宫中就来了圣旨,要原身入宫为男妃。 原身本不愿意,可是入宫之日喝了下人递过来的一盏茶便睡了过去,醒来人就已在宫里了,身边只有嫣然陪着他。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1 从齐钰的角度,他猜原身入宫以及莫名睡着,应与徐氏脱不了关系。 原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古人以孝为先,原身怕哥哥为了他与亲爹继母起争执,受尽委屈也不愿向哥哥倾诉,齐钰却并非这样想。 齐钰将记忆中的所知所见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齐铭,齐铭一下子就与太子给的暗报对上了号。 齐铭坚定道:“你放心,哥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齐钰原是想趁机试探试探齐铭,结果发现齐铭是个好哥哥,为了弟弟真能发起狠来,齐钰又是欣慰,又怕连累齐铭。 他想从今以后,都把齐铭当成真正的哥哥。 “哥,要不还是算了……”齐钰轻轻垂下头,“我如今身在宫中,轻易也见不着他们。” “不可!你是我弟弟,如何能算!” 齐钰越是如此,齐铭越是生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的弟弟年少天真,从小被他娇养,却要到危机四伏的皇宫里伺候皇帝,皇帝一把年纪了,如何能与弟弟相配?齐铭望着弟弟身上朴素的衣裳和裹了纱布的脸,就恨不得把穿金戴银的继母妹妹揪出来狠抽一顿! 所幸,弟弟入宫只是无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齐铭管保叫这母女二人下到阴曹地府去陪弟弟! “你别管,都交给大哥处理。哥会给你一个交代。” 齐铭满身戾气全都上来了。 齐钰轻笑,想了想道:“那哥哥谨慎些,千万别与她们硬碰硬,先……查清楚再说,也得防着外人多言。” 齐铭略感意外地瞥了齐钰一眼:“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齐铭觉得弟弟自从入了宫,性子就比原来在家中时强硬多了,不过想想宫中是何光景,齐铭便有些黯然,弟弟有这番成长,怕也是迫不得已。 齐铭又交代了齐钰几句,特意问了问齐钰脸上的伤。 齐钰吃不准能不能眼下就坦白他是装的,便将纱布卸了给齐铭粗略看了一眼,齐铭见到弟弟脸庞上的伤疤与淤青之后,心里更恨徐氏了。 送走了煞气腾腾的齐铭,嫣然不安地道:“主子以前不是都不说的吗,为何这次却要提醒大少爷?” 若是齐铭出手教训徐氏和齐燕,嫣然会觉得很痛快……可也会担心齐铭与唐国公夫妇的关系。 齐钰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他也知道齐铭绝不会吃亏。齐铭长原身八岁,从小时起就护着原身,机智沉稳,极有分寸,有这位大哥在,继母从未讨到过好,他相信齐铭定能妥善处置。 齐钰声音冷了几分,镇定道:“哥哥必是已知情了,所以才专程过来问我,而且嫣然,我还是不是国公府的二公子?” 嫣然忙道:“您当然是!” 齐钰道:“既然是,就不能任他们欺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嫣然一愣,想起主子这些年受的委屈,大少爷是为主子出气,有何不可? 嫣然擦擦眼睛,不再多言。 齐钰带着嫣然返回毓秀宫偏殿,天已冷,因绛雪阁离得远,齐钰又有点兴奋,路上走急了受了些寒,回到住处便不大舒服,章嬷嬷炖了驱寒的姜汤,齐钰在现世身体不错,也没怎么在意,喝过姜汤之后早早便睡了,到了夜里,竟发起热来。 章嬷嬷为齐钰诊脉,道是风寒所致,先开了药方,嫣然跑去御药房请内侍抓药,但是内侍却尖着嗓子道天已晚,非是太医开具的方子不能用,嫣然急得没法子,想去太医院寻段太医出面,可是今日也非段太医当值,挨个找当值的太医,又恰巧都出诊去了。 嫣然哭着往回奔,回到齐钰的院子,却发现章嬷嬷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已有一位太医在给主子看病了。 嫣然收起眼泪,赶紧扑过去看齐钰的情况。 齐钰已烧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因没有药,病情有些凶险。 太医起身,将一袋子药递给章嬷嬷和嫣然。 太医沉声道:“快去煎药,缺什么尽管说。” 章嬷嬷福了福身,拉着嫣然欲走,嫣然不放心齐钰,不肯退下,这名太医裹着斗篷,带了兜帽,她看不清楚太医的样子,并不知道是哪位太医。 太医见状,抬头向她看了一眼,知道她是担心,特意将兜帽放下来,道:“可还有事?” 嫣然与这太医四目相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惊骇地闭上了嘴。 这根本不是什么太医,而是太子,以前太子也是以此装扮来过毓秀宫的! “太子殿下,您、您——” 嫣然想不清楚太子怎会亲自前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2 慕容骏道:“不必多言,退下吧。” 嫣然过了这些日子,大概也能猜到主子与太子之间有些不可言说的交情,有太子在,主子的病应该会没事吧? 嫣然被章嬷嬷带了下去。 慕容骏望着床榻上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 他今日刚好有事过来了清风殿,章嬷嬷没等到嫣然按时抓药回来,便知不太妙,马上就向太子递了消息。 太子寝殿,常用的药草都是备了一些的,好在齐贵人是风寒,虽病情来势汹汹,也不必用特别罕见的药物,慕容骏接到信之后,立刻令江禾备了药草,亲自赶到毓秀宫偏殿来探望,并通知守在太子府的心腹,准备将一些雪莲人参磨成粉送入宫,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到得及时,药也熬上了,看着少年烧得泛红的脸颊,太子很是忧心,嫣然与章嬷嬷在煎药,太子便守在床前,江禾怕他染了病气要替他,慕容骏却不肯。少年一有动静便低头去看,不舒服呐呐叫着要喝水时,太子便亲自托了杯盏送到唇边,待喝完再替少年拭嘴。 这般体贴入微的照顾,仍是没能醒过来。 少年已浑然忘了自己在何处,喝过两次水之后,只觉身上酸疼得厉害,不论怎么睡都很难受,被子里又很冷。 发高烧的人一般都很脆弱,也很没有理智。少年疼得呜呜直哭,满床乱滚。 慕容骏无奈之下,只好将他连被子一起抱住,不甚熟练地哄着,一边令江禾赶紧去催嫣然与章嬷嬷。 少年感觉到有人紧紧抱住了他,低声细语与他说话,声音很好听,他竟觉得舒服多了,主动扑在那人怀里,抱紧那人的手臂不放。 太子从未照顾过人,如此下来,额角已布满了汗珠。 嫣然急急端着一碗熬好的药冲过来,就撞见这一幕,嫣然腿一抖,立即跪下来请太子恕罪,求太子准她喂药。 太子点头准了,可是却没把怀里的少年松开,嫣然只得凑上去,就着太子的手臂喂药,可是少年的唇瓣才沾了一点点药汁,便拼命摇着头,直往太子怀里钻。 “……好苦啊。” 少年皱着脸无意识哭诉。 太子看了嫣然一眼:“去拿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 嫣然犹豫着去了。如今御膳房每日点心都给足了他们,这桂花糖蒸栗粉糕齐钰平时很爱吃,她备了不少。 慕容骏拈了一点粉糕,擦了擦少年的唇,低声诱哄了一番,少年张开嘴巴委委屈屈地吃了一点,慕容骏再喂一点药,少年也听话地喝进去了。 只是每次喝完,必要把头再埋到太子怀里,除非太子再哄。 嫣然在底下跪着,亲耳听着太子越来越熟练的温言软语,逐渐脸红得不行。 都说太子殿下脾气不怎么好,怎么哄主子就…… 嫣然惊悚地想到了温柔两个字,忙摇了摇头,改为自暴自弃地想,不论如何,主子终于肯吃药了。 吃了几次桂花糖蒸栗粉糕,也吃进了小半碗药,少年又开始不听话了。 “好甜啊。” 少年哭唧唧,把根本没有的眼泪擦在太子胸口。 慕容骏:“……” 慕容骏柔声哄他道:“那你想吃何物?” 少年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吧唧吧唧嘴,迷迷糊糊道:“……想,飞机餐。” 慕容骏:“……” 飞鸡餐,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得少,今天补多一点! 今天是照顾甜甜的太子! 小剧场: 大哥:摸头杀!! 太子:腰——无意撞到,手——没有牵到,耳朵——摸到还是假的,抱——隔了被子 齐钰:这一轮哥哥胜,太子殿下输了QAQ~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3 太子:…… 发烧一般是最虚弱的时候,会想多得照顾一点,会娇气一点。 肥狐据说发烧的时候能捅了世界(纳尼)其实也是哭的稀里哗啦哈哈哈。 有亲问甜甜为什么不能发现自己喜欢太子,因为太子对甜甜的说过的情话最多也就是“我过来康康你”,或者“不会让你如此” 甜甜一直当自己对太子是对角色的喜欢。但是他潜意识已经在酸了鸭! 非常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继续评论发红包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jjww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ococco6瓶;彼岸花4瓶;胖柚呱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出气 慕容骏转头看江禾:“这飞鸡是何意?” 江禾擦了擦汗道:“奴才从未听说过。是……会飞的鸡,还是飞走的鸡?” 且齐贵人烧得迷迷糊糊,会不会是念错了,是肥鸡或者非鸡? 慕容骏又看了一眼窝在他怀里的少年,不容抗拒道:“去做。” 江禾:“……” 江禾麻溜地去准备飞鸡餐了。 喝下去的药汁终于起了点作用,少年浑身没那么疼了,伏在太子怀里乖顺了许多,嫣然壮着胆子提议直接将剩下的药汁灌下去。 这般的确要比一点一点地喂要快,再喂下去,药汁恐怕也要凉了。 慕容骏同意了,可是稍一用力去掰少年的嘴,少年就哭嚎不停。 太子情急之下,含了一口药,嘴对嘴贴到少年唇上,尝试去撬他的牙关。 少年忍不住咬了咬唇上覆过来的轻软,不知所措间被钻了空子,一口药渡了过来,少年受了惊,呜咽几声被迫吞了药汁,可是对方马上追过来,安.抚般舔了舔他的唇。少年登时忘却了恐惧,与之嬉戏了起来。 一口药喂完,慕容骏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太子:“……” 嫣然:“……” 嫣然心惊胆战又红着脸,不敢再看下去了。 喝药要紧。慕容骏顾不得太多,又如此去喂少年,几次之后,少年一双干涸的唇已变得亮而红润,碗中的药汁已近底。 慕容骏含了最后一口药去喂少年,这一次少年似乎很不好哄,厮.磨了许久,仍在胶着。 江禾托着一整只烧鸡、一整只卤鸡并一整只白斩鸡进来,见此情形吓得连盘子都快掉了,焦急地道:“殿下,您身体要紧,万不能过了病气!” 慕容骏闻言,这才停了下来。 少年已睡着了。 章嬷嬷目不斜视,大步过来为少年诊脉,道是热度退了不少。 已快到四更了,太子不能再逗留下去,最后一次试过少年额头的温度,确定没那么烫了,还有些出汗,太子将睡在怀里的少年轻轻放回到榻上。 少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伸开双臂,眷恋地抱住太子,仍是想滚回他怀里。 太子抚了抚他的后背,仍是很有耐心地哄着,为他裹好锦被。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4 少年竟真的听话地松了手,把自己缩进被子里,犹如一只包子,继续安稳地睡下去。 “别告诉他。” 太子向嫣然投去警告的一瞥。 嫣然连连点头,主子是烧糊涂了,太子殿下都是为了让主子喝药才……这种事她哪敢乱说! 太子又对章嬷嬷道:“照顾好他,及时给孤传信。” 章嬷嬷记下了,目送太子离开。 齐钰清晨时就已彻底不烧了,醒过来只是嗓子略干了些,身上好了许多。 段太医过来了一趟,为他诊脉,看过章嬷嬷开的药方之后,又根据齐钰如今的病情,调整了几味药。道是热度虽退了,药汁还得再接着喝几日。 齐钰苦哈哈地道谢,他最讨厌喝药了,别提还是中药,隐约想起自己发烧时又哭又闹还很黏人,也不肯乖乖喝药,一定让嫣然与章嬷嬷很为难。 齐钰把人叫过来,当着她们两个的面歉然道:“对不起,一生病我就有些失控……” 章嬷嬷笑着说了些体谅的话,嫣然回想起来脸就发烧,心想主子您对不起的可不是我们。 但是既已答应了太子,嫣然真成了据嘴的葫芦,齐钰发烧时的经过一点都没提。 齐钰自从醒过来就见到床头案几上摆了烧鸡卤鸡还有白斩鸡,散发着浓郁的食物香。 齐钰:??? 齐钰问:“这么多鸡是怎么回事?” 嫣然道:“这是主子您说想吃飞鸡餐,太……奴婢与章嬷嬷寻思来寻思去,也不知飞鸡是什么鸡,便自作主张请御膳房做了这些鸡过来。” 飞机餐?? 齐钰有些头疼,在现世他没什么机会坐飞机,有次抽中了免费出游的大奖坐飞机旅行,吃过一次飞机餐意外觉得不错,潜意识竟念念不忘上了,可是要如何解释此机非彼鸡呢? 这好歹是章嬷嬷和嫣然他们的心血,都做好了,总不能浪费吧? 齐钰含混道:“就是这些鸡没错……” 他决定,这就把这些鸡全部吃掉! 太子收到齐钰已退烧的消息,也在喝着药。 段太医已按太子之命入宫给齐贵人诊脉,这边江禾唯恐太子会染了病气,跪求太子也喝一碗预防的汤药。 慕容骏知他是好意,勉为其难应了。 他身体康健,成年之后极少生病,偶尔喝一回药汁,嘴上虽未说什么,也觉得有些苦。 想想几个时辰前因喂药停留在唇上的触感,最后一次他是故意使坏,喂完了药,便趁机引着神智不清的少年与他亲吻。 算起来他是乘人之危了,可是喜欢之人与他耳.鬓厮.磨,又有几人能忍得住? 少年嘴唇的滋味犹如甘露,沾过之后,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药虽是苦的,慕容骏似乎还能觉出当时留下的一点甜。 太子噙着笑,眉头也不皱地将一大碗药喝净。 他几乎一夜未眠,正要闭一闭眼,稍作休息,一袭黑衣的子修从窗外越了进来,单膝跪下。 太子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齐铭回皇城之后,他便让子修将暗卫手头已查得的证据,暗中转交给齐铭,若有需要,助齐铭一臂之力。 子修既已回来,应是汇报齐铭之事。 太子了然于心:“可是齐铭已动手了?” 子修点头:“唐国公府眼下正热闹。” 太子冷笑:“孤算着他也该动手了,你与孤详细说一说罢。” 齐铭这两年在外征战,未回过唐国公府,一回来便是满脸肃杀。 徐氏之子齐锦外出与一帮子酒肉朋友相聚,并不在家,徐氏之女齐燕前一阵刚与怀王三公子定亲,这会儿阖府正给小姐道贺,齐燕沉浸在喜悦之中,得知齐铭归来,竟还向齐铭讨要贺礼。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5 齐铭毫不给面子地道:“要什么礼,是庆贺你终于把钰儿赶走了?” “好容易回府一趟,你这是何意?” 女儿定亲,长子从边关归来,唐国公本来春风得意,冷不丁就被长子气得够呛。 齐铭瞥他一眼,冷淡又不失礼数地拱了拱手:“爹,我这一趟回来,是要给弟弟讨回公道。” 齐燕面色一僵,惴惴不安地扯了扯徐氏的衣角,徐氏拍拍她的手,镇定地道:“大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二公子是被皇上看中,自愿入宫,与燕儿何干?” 齐铭道:“若真无关,在那之前你递牌入宫求见皇后所为何事?皇上以前从未见过钰儿,怎会突然就想起要召他了?” 徐氏的手忍不住发抖,她入宫送画像只有几个心腹和女儿齐燕知道,齐铭怎会清楚,那会不会连别的也一并得知了? 徐氏心里怕归怕,面上绝不能先露了怯,用这些年使惯了手段,转过脸去,朝着丈夫委屈诉说:“老爷,大公子这是何意,帝王之心,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得知?” 唐国公一直被她哄得好好的,闻言亦怒瞪齐铭:“孽子,你想忤逆不成!” 齐铭也不管唐国公,面色沉沉直对着徐氏:“你既不说,那就请你身边知情的人替你来说。” 齐铭挥了挥手,此番回府他带了几队兵,马上就有士兵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老婆子过来,那婆子一见徐氏,便如杀猪一般叫唤起来。 这是徐氏当年的陪嫁马嬷嬷,徐氏心惊肉跳,就怕齐铭已发现了什么。 齐铭一脚蹬上马嬷嬷的后背,将马嬷嬷踹得扑倒在地,厉声道:“老虔婆,快说!” 马嬷嬷已被太子的人私下刀架着脖子审过一回,吓得屁滚尿流,这会儿当着唐国公与大少爷的面,不敢造次,将徐氏令她找人为齐钰画像,再入宫把画像交给皇后之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出来。 唐国公府与皇后母族乃是远亲,徐氏为国公夫人,递牌子求见并不难。再加上皇帝的确有意召新的男妃,皇后便交给专门负责此事的王德福处理。 果然皇帝一见画像就下旨,召齐钰入宫封为贵人。 入宫之日,徐氏唯恐齐钰闹起来,还令人在齐钰所饮的茶水中下了大量昏睡的药物。 唐国公震惊道:“徐氏,真是你所为?” 徐氏大呼冤枉,哭得像个泪人:“老爷,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我吗,我入宫乃是为了向皇后娘娘请安,至于画像,根本没有的事,老爷莫听信一面之词。” 徐氏又转向马嬷嬷,声嘶力竭地控诉:“你在我身边,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含血喷人!” 徐氏以为没什么把柄落在马嬷嬷手里,哪怕马嬷嬷落在齐铭手中,只要她不承认,齐铭也拿她没办法。 谁知马嬷嬷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向她磕了个头,怯怯道:“太太虽不承认,奴婢是有证据的。太太暗中让奴婢寻人给二少爷画像,因要画得好,能让皇上一眼就动心,着实费了不少银子。太太不敢走公账,怕日后漏馅,被大少爷查出来,偷偷把私房钱塞给奴婢,奴婢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根金簪,五百两银票,让奴婢替她把金簪熔了,打成别的给到画师,令画师作完画之后马上就离开皇城……奴婢原想着从中捞一笔,故意把价钱往多了说,太太给的银票本已足够,这金簪奴婢舍不得熔,便主作主张扣了下来,也、也是多了个心眼,怕往后说不清……” 马嬷嬷哆哆嗦嗦取出一支样式有些老旧但分量十足的赤金簪子,簪尾处刻了一个显眼的徐字,徐氏脸刷地白了,仍死不承认:“你胡说!我何曾给你过这些,说不定就是你瞒着我偷去的,还要赖到我头上!” “太太。”马嬷嬷叩首道:“这就是您亲手从首饰盒里挑出来给奴婢的,首饰盒平常都是您自己在保管,奴婢轻易都接触不到,您怎能不承认?” 唐国公阴着脸,从马嬷嬷手中接过簪子,他方才就觉得金簪有些眼熟,细细看过之后已认出,这是徐氏当年与他成婚时带过来的嫁妆之一,因怕被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去,还特意在首饰上刻了字的。 徐氏的脾气他了解,对自己的东西一向看管极严,而马嬷嬷也是徐氏从娘家带过来的人,说是这些年来的心腹也不为过,为何非要污蔑徐氏,实在说不过去。 唐国公已明白了一切,暴躁地瞪向徐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承认!” 徐氏被他这一吼,眼圈顿时一红,高声道:“老爷,您要我承认什么,我与二公子无冤无仇,我是疯了吗要害他……” “好一个无冤无仇。”齐铭冷哼:“你可是要我学一遍,你是如何向齐燕保证,一定让怀王三公子改变心意的吗!这么巧,之后钰儿就入宫了,你这是未卜先知?还有,钰儿入宫之后,你是否对爹说,我有战功在身,加官进爵指日可待,钰儿入宫有位份,只有齐锦什么都没有,求爹请封齐锦为世子?” 徐氏眼前一黑,为何她与齐燕、与唐国公的私密话,齐铭也知道? 唐国公脸色愈发不好,徐氏的确是这般对他说的,唐国公本就偏疼徐氏所出的子女,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所以才为三子请封,被齐铭这般直截了当说出来,唐国公一张老脸不知该往哪儿搁。 齐燕瑟瑟发抖,一张小脸犹挂着泪痕,抱住徐氏,楚楚可怜道:“大哥,我娘和我什么都没做,怀王府三公子与我是两情相悦订下婚约,与二哥并无关系,我三哥得封世子,也是爹做的决定……” 齐铭知道徐氏母女不见棺材不落泪,冷笑着朝自己的兵递了个眼色,士兵接下去把齐燕的贴身丫鬟押上来,这丫鬟不过十来岁,跟着小姐从没吃过什么苦头,突然被粗鲁的士兵提鸡仔一样地提在手里,腿都吓软了,齐铭一问,这丫鬟便都招了,齐铭按丫鬟所言,众目睽睽之下带兵搜查齐燕闺房,找出了剩下的半包蒙汗药。 齐燕口口声声与她们无关,可是为何令齐钰昏睡过去的蒙汗药会在齐燕手里? 他的弟弟就是为徐氏母女所害! 齐铭怒火冲天,将蒙汗药掷到齐燕面前,声音却异常温柔起来:“小妹,你一个姑娘家,要这蒙汗药有何用?” 齐燕吓得把眼泪都收了回去,眨巴眨巴眼睛不敢言语了。 唐国公当众甩了齐燕一巴掌,双目赤红,胸口起伏了半晌道:“徐氏、齐燕禁足,由丫鬟婆子看管,没我的命令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6 家仆上前将两人押了下去,唐国公深深叹了口气,颓败地拍了拍长子的肩,道:“家门不幸,发生这样的事,爹也是始料未及。可是事已至此,钰儿也回不来了。燕儿毕竟是女儿家,声张出去如何嫁人?看在爹的面子,别再张扬,到此为止吧。” 齐铭未置可否,只道:“那弟弟怎么办?” 唐国公自从齐钰入了宫,因徐氏不停吹枕头风说,齐钰眼下并不受宠,还是不要经常探望,免得给齐钰惹祸,唐国公渐渐就把这个儿子忘在了脑后,被长子当面一问,尴尬地道:“他如今已是贵人,虽是被徐氏算计,能够伺候皇上,也可谓因祸得福。入宫时我已给他塞了不少银票,府里从今往后,再多给他些花用如何?” 因祸得福?花用? 齐铭冷笑:“齐燕的终身是终身,我弟弟的终身就不是终身了?徐氏为何不送她自己的儿子女儿入宫?” “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为何如此刻薄?” 唐国公抖着手指叱骂齐铭。 “爹说我刻薄?” 齐铭哈哈大笑,“爹有没有想过,您和继母,对弟弟才是真的刻薄!我不在这两年,你们是如何待他的?我已都知道了。您放心,过去的事我不会一件件翻旧账,但有一样,弟弟入宫之后脸上受了伤,伤痕未愈,若是以后留了疤,徐氏的脸,您自己看着办。” 齐铭早已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有官位有战功,不必仰仗唐国公府,自然也不畏惧唐国公这个不着调的爹,想说什么直说便说。反过来唐国公对着光宗耀祖的大儿子,却一直有些讨好的意味。 齐铭态度强硬,命人将齐钰落在国公府的东西都收好搬离,头也不回地走了,离家两年,竟连一夜都未在府里住下。 唐国公望着长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无比尴尬。 “主子,主子,奴婢听说,怀王府要和燕小姐退亲啦!” 齐钰这一日喝完苦药汁,正在卖力地啃鸡腿,嫣然大清早就像只雀鸟一样,兴奋地跑来与齐钰学舌。 齐钰虽当那一家子都不存在,有瓜还是要吃的,将鸡腿拎在手里,八卦地道:“究竟怎么了?” 嫣然道:“大少爷前几日在国公府查出夫人、小姐暗害主子的事,老爷罚夫人和小姐禁足,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嚷嚷得人尽皆知,都说夫人和小姐心肠歹毒。怀王府才和小姐定亲没多久,觉得丢人,想退了这门亲,夫人和小姐死活不肯,与怀王府那边大吵起来,又被老爷骂了。” 齐钰笑评:“鸡飞狗跳。” 齐铭不久前递了消息过来,告诉他确是徐氏母女给他下蒙汗药,施计送他入宫。如此来看,齐燕被退婚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还不止呢。”嫣然双目晶亮,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这原是两家私事,可是却被御史听说,在朝上参了老爷……说老爷治家不严,无视礼法,越过嫡长子就请封三子为世子,奴婢虽不知后来如何,老爷肯定很生气。” 嫣然形容不出唐国公被几名御史连着怼的憋屈样,脸兴奋得都红了起来,只说很生气,已算给老爷面子了。 齐钰哑然,齐铭真是为了弟弟连亲爹都坑上了。 关键是齐铭这一手干得漂亮,唐国公还抓不到儿子的把柄,都是御史出面,连皇帝都得知了,唐国公心里气急却不能拿齐铭如何。他虽再三要求齐铭不可声张,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有军中的士兵在,难保人人都嘴严,也不知是谁不小心漏出去的消息,怀王府那边得知后要退亲,又被御史捅到朝上去,这与齐铭何干? 唐国公显然不知道,若是他真心疼爱齐钰,肯为齐钰讨回公道,事态或许不会发展至此,正是他息事宁人的态度,彻底惹恼了齐铭。 齐铭转身就与太子联手,他负责将事情透给怀王府,御史台一马当先的小御史,则是太子的人,将太子想骂的话毫不顾忌地骂了个遍,若是唐国公本人罚,徐氏母女顶多就是禁足,但若是被御史参了,就不仅仅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徐氏送画像入宫,意在干预皇妃人选,还算计世子之位。皇帝听完来龙去脉之后,感觉自己被个深宅妇人给玩弄了,甚觉丢脸,谁敢让皇帝丢脸,皇帝就要把谁的脸皮撕下来,御史之言,皇帝全盘接受,降唐国公为侯,徐氏从正室降为侍妾,徐氏之子齐锦不学无术,世子位亦被剥夺。 齐钰得知这个好消息,一口气啃完了鸡腿,就连药都不觉得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投亲甜甜的太子! 以及大哥和太子联手get! 谢谢小天使们订阅,继续留言发红包嗷!感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ococco2瓶;彼岸花、茜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贺礼 齐铭感激太子相助之恩,也为了弟弟的前程,打算为太子所用,齐钰已为男妃,皇帝绝不会同意将他放出宫,但是太子就不一样了,齐铭本是想着等太子登基之后,便求太子放了齐钰,他可以助弟弟更改身份,重新生活。 他知道齐钰不喜欢宫廷,弟弟既不喜,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弟弟救出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7 至于唐国公降为了侯,齐铭并不在意,他的前程他自己能挣,当初从军便是为了将爵位名正言顺让给齐钰,没想到却被徐氏之子占去,齐铭自然得收回来,他容不得徐氏的脏手伸到本该属于弟弟的东西上。 徐氏被降为妾,齐铭更不必客气了,他与齐钰的生母早逝,生母丰厚的嫁妆都在府里,徐氏这两年趁着齐铭没在,偷偷占去不少,美其名曰先夫人没有女儿,这些好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不若给小姐添妆,随着徐氏被降,齐铭也全数收了回来,放到齐钰名下。 齐钰望着齐铭送进来的账册咋舌,感慨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小财主。 徐氏连累唐国公爵位被降,原唐国公,如今的唐侯很是生气,对徐氏大打出手,直嚷着要休了徐氏,齐燕与齐锦哭着求他,却被唐侯一脚踢开。 齐燕生母已被降为妾,齐燕也成了庶女,怀王府那头的婚事彻底保不住了,齐燕名声已坏,想要再寻个好婆家已不可能,终日以泪洗面。 皇帝这几日也在生徐氏的气,徐氏的算计显得他有眼无珠,对皇后也有些迁怒,唐侯那一家子与皇后沾亲,画像正是皇后命内侍总管送过来的…… 皇帝想起了画像,特意命人将画像找出来,不巧的是,敬事房库房里进了老鼠,这画像与挨得近的一些书册,都被老鼠糟践得不成样子,看不出来原本画的是什么了。 皇帝更觉自己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徐氏设计弄进来的齐贵人,自从入宫就受了伤,大病小病不断,如今又来了这一出,皇帝觉得很不吉利,命王德福撤了齐贵人的绿头牌,往后亦不必再上了。 对于齐钰来说,皇帝这份迁怒才是真正的大喜。 喜了没几日,他便开始发愁,临近年关,宫中也逐渐忙碌了起来,原书中这个年一过,皇帝就要对太子下杀手。 起因是皇帝在这一年祭祖时,忽然想起孝仁皇后当年诞下太子时的种种细节,那时皇帝尚未登基,孝仁皇后大腹便便仍在为皇帝劳心劳力,在一次领兵歼灭荣王余党时动了胎气,在宫外产下了未足月的太子,幸好太子出生后只是瘦弱了些,身体还算康健。 有太医和产婆为证,这段事情当时就很清楚了。 可是这么多年之后,在皇帝对孝仁皇后的感情荡然无存时再度被想起,轻而易举就勾起了皇帝的疑心。 当时说太子是早产,会不会不是? 孝仁皇后宋氏出身草莽,江湖儿女本没有太多约束,而军中男子众多,暗中倾慕孝仁皇后的亦不在少数,皇帝知道的就有一个,是宋氏一个同门师弟,一直追随宋氏,虽与宋氏一个姓,却是宋家从小抱养,并无血缘。 孝仁皇后一直道与这位师弟之间只有姐弟亲情,皇帝以前深信不已,甚至感念此人也能来助他夺位,如今越想越不对劲。 这位师弟,在孝仁皇后死后便下落不明,由此可见对皇帝的帮助,也只是为了宋氏。 皇帝甚至连孝仁皇后对他的情意都开始觉得可疑。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最让皇帝感到不安的是太子的长相,皇帝很清楚,太子并不像他,若太子与他有一点能够看得出来的相似,他断不会如此怀疑。 皇帝本就忌惮太子,一时无法忍受,便命人暗中去查明真相。 很快便查到当年为孝仁皇后接生的太医和产婆都已离世,死无对证,而孝仁皇后留下的老人,对此亦不清楚。 皇帝便决定与太子以古法滴血验亲。 这应是最直接了当的法子,只是皇帝愿意割破手指,要取太子的血还不让太子起疑却不容易。 皇帝便想出一计,假装身染重疾,要以亲子之血为药引,皇子们出于孝道必会照办。 舒妃与三皇子彼时已勾结了内侍总管,得知此事,令自己的人在太子送过来的那几滴血上动了手脚。 众皇子中,唯独太子的血未能与皇帝融合。 皇帝由此认定太子并非亲生,此乃巨大的丑闻,皇帝不愿被人说三道四,但一刻也不能容忍太子继续活在世上,皇帝决定命人暗杀太子,对外则宣称太子暴毙。 这是太子过得极为凶险的一关,皇帝这些年仍维持皇子时的习惯,养了不少江湖高手,不便以帝王名义动手时,统统交给他们,书中子修救下了太子,但是身受难以痊愈的重伤,不得不离开太子归隐。 太子从被暗卫虏获的杀手处得知皇帝要杀自己的原因,马上便想到是有人动了手脚,太子立刻将当时负责验血的内侍、太医都拘了起来,以酷刑撬开了这些人的嘴,将他们带到乾清宫皇帝面前,要求当着皇帝的面重新验过。 这次验求的结果,皇帝的血能够与太子相融,皇帝震怒,但是考虑了一天一夜之后,竟只是将舒妃软禁,并未发作三皇子。 太子与皇帝隔阂愈深,只是皇帝之前派人刺杀太子,太子可以当成皇帝是被蒙蔽,但是误会澄清之后,太子生辰之时,皇帝又派出了第二波杀手。 太子终于意识到,皇帝既对孝仁皇后存疑,哪怕滴血验亲的结果能对上,并不能彻底消除皇帝对太子的疑心,皇帝当初既做出了刺杀太子的决定,被太子发现,是不可能向太子低头了,他宁可除去隔阂已深的太子,为三皇子开道。 至此,太子对皇帝的最后一丝指望都破灭了。 齐钰将这一段剧情背得滚瓜烂熟,翻来覆去研究过了,可是如何向太子提醒,犯了难。 这段剧情皆是因为皇帝疑心病重而起,他根本无法制止,也便是说,皇帝必会怀疑太子非亲生。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提醒太子提防舒妃,若一开始,滴血验亲就通过,皇帝还会对太子下杀手吗?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原书提到,皇帝的心腹太医曾私下告诫过皇帝,滴血认亲的结果未必准确,皇帝却仍坚持用此法,在第一次发现他与太子的血无法融合时,就认定太子非亲生,而后来血能相融了,却反而没能消除对太子的疑心,由此可见,皇帝并不相信滴血认亲的结果,他宁可错杀,也不能让可疑的血脉活下去。 其实在他疑心孝仁皇后与人有染时,就已做出了决定,皇帝抛弃一向疼爱的二皇子,也不过数月的工夫,要对早就不顺眼的太子下手,并不困难。滴血认亲只不过是皇帝抛出去的饵,引舒妃替他构陷了太子,皇帝有了杀太子的借口,被太子识破之后,也不想再藏着了。 这是一个必经之局,结果对于太子来说,恐怕都是一样。齐钰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劝说太子,减少这件事给太子带来的伤害。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8 书中太子在遭遇第二波杀手之后,曾短暂陷入了疯狂,就算慕容骏与皇帝之间父子情淡,他也从未对皇帝起过杀心。 可是皇帝,连最后一丝父子情分都给斩断了。 年底越来越近,齐钰也越来越忧心,给太子传了信,因太子也有一堆事情要忙,定在初一相见。齐钰心里觉得初一有些晚了,魂不守舍,过去清风殿打听,太子也未在。嫣然、章嬷嬷都发现了他的异样。嫣然嘴笨,不太会安慰主子,抱着小黑逗他玩,齐钰也没什么心情,而是把小黑撵到养伤寂寞如雪的张贵人处。 张贵人脾气如今没那么尖酸了,小黑一日没去,他便主动差琥珀来问,一副他才是猫主人的模样。 二十八这一日,坤宁宫的嬷嬷过来发放新年礼,因徐氏之事,皇后受到了皇帝冷脸,对齐贵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张贵人又是个失宠的。新年礼分到毓秀宫两位男妃这边,仅仅是一副朴素的银手镯,一枚青玉戒指。 张贵人和齐钰谢了恩,心里都有些看不上,齐钰见到嬷嬷们手中另外的托盘上放着的一柄柄镶着金玉缀了流苏的团扇,他还从没见过团扇以金银玉石做图案的,很想要来一观,但是瞧着嬷嬷们不屑一顾的神色,应当是给别的妃子的新年礼,齐钰虽好奇,仍克制住没开口。 齐铭处也送来了礼物,是一只银制小手炉,冬日放几块碳进去,可以暖手,就不怕冻着了。因他没在本朝过过冬天,有些不习惯,这身子有些怕冷,齐钰无意说过一次,大哥就惦记上了。 到了夜里,太子竟然亲自赶过来了。 齐钰惊讶道:“太子殿下不是说要到初一才能相见吗?” 慕容骏轻描淡写道:“孤的事都处理完了,就提前过来见你。” 太子略一颔首,江禾立刻托着几只托盘进来,托盘里有手炉脚炉,还有各种珍贵毛皮制成的暖手筒,有一只托盘,上头严严实实盖着一块丝帕,看不出来放得究竟是何物。 太子能在少年神志不清时偷亲,却不能叫少年看出来自己的心事,硬是冷着脸道:“听说你畏寒,孤府里正好有多的,送过来给你。” 齐钰:“……” 太子送个礼还真是变扭啊。齐钰“噗”地笑了,双手合十,感激地道:“多谢太子殿下。” 同样都是手炉,太子送的远比齐铭送的精致考究,但心意应是差不多的。 齐钰让嫣然与章嬷嬷把东西都收好,左右都摒退之后,太子才道:“可是你有预知了?” 齐钰沉默,算是认了,先请太子坐下,给太子倒了一盏热茶。因他无宠,住处摆设都很简陋,盛茶的杯盏乃是竹制,齐钰怕太子不喜,还先用热水烫过一遍。 太子接过来,摩挲着杯沿,静等着少年开口。 齐钰沉思片刻,压低声音道:“年后,皇上会生一场病,需要诸位皇子的鲜血为药引……但,他这病是假的,别有目的是真。” 慕容骏从未听说拿人血做药引子的,眉头一跳,道:“他想做什么?” 齐钰道:“滴血验亲。” 慕容骏:“……” 既是少年告诉他的,慕容骏敢肯定这是冲他而来,就是要陷害他的,太子手背上青筋暴起,冷笑着道:“如此说来,他竟是怀疑母后对他不忠,孤非他亲生了?” 太子的反应虽有恨意,并未失去理智,齐钰推测大约是大婚一事,令太子对皇帝已有些寒心,并非书中那样一无所知,故而当皇帝质疑太子的血统,眼前的太子仍能沉得住气。 齐钰有些心疼太子,决定缓缓道来。 他先说出舒妃的手段,太子只是挑了挑眉。 齐钰再道出皇帝派出杀手,太子神色凝重,开口问的却是子修。 “你说他会受重伤,然后归隐?” 齐钰道:“是……太子殿下若真与杀手动起手来,一定要让子修注意安全。” 太子点头。 齐钰最后说出了皇帝再次于太子生辰时动手,慕容骏捏着茶盏重重地放下了。 若说此前,皇帝的举动还能算做情有可原,但再次对太子动手,是找不到别的理由遮掩的。 聪明如太子,一下子想到了关键,皇帝就是想杀他。 慕容骏虽已在谋划夺位,却从未考虑过皇帝会先想要杀他,或者他某一日杀了皇帝。 他最多想的是他不慎暴露为皇帝所圈,这是不一样的,太子握住茶盏的手不住颤抖,本朝从没有皇帝杀过皇子,然而皇帝却要对他下手! “为何他要这般做?”太子过了许久问道。 齐钰叹道:“因为滴血验亲并不准,皇上深知这一点。” “荒唐!”慕容骏冷笑:“既知不准为何又要用,他——”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19 太子想起什么,蓦地收了声,死死咬住唇瓣,将嘴唇咬出了血印。 太子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道:“他……就是要杀孤,是因他不能确定孤的身世,所以宁可杀了孤……他……” 齐钰见他神情愈发不好,忙道:“太子殿下!” 虽然太子没流一滴眼泪,可是齐钰知道,太子每一个字,都是在泣血。 他觉得太子一定很疼,因为他也一样难受着。 齐钰伸出双手,紧紧包裹住太子冰冷的手掌,温声求道:“我不知该怎样说,太子殿下,不管他如何待您,您都要挺下去……” 太子已陷入了混乱,胸口既有汹涌的恨,也有对自己的怀疑。他再如何与皇帝感情淡漠,皇帝始终是他的生父,生父厌弃他也就罢了,竟还要他的命…… 而他,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儿子? 对皇帝而言,是不是都不重要了,皇帝要的是他死。 身体像被无数根沉重的链条拖住,慕容骏于黑暗中瞥见了一缕明黄色,化成了他的父皇,皇帝露出狰狞的笑,对他道,你去死! 他无法动弹,被皇帝扼住了喉咙,难道他真的要死? 不,他不想死,也不会死。 慕容骏低吼一声,竭力与对方争斗。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将明黄色击退,被越来越浓重的黑暗包围,甚至不知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 慕容骏似被这声音惊醒,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仍坐在毓秀宫里,少年双手死死抱住他的手掌,眼里饱含着眼泪,不停在唤他。 慕容骏忍住心口的剧痛,挤出一个笑来,疲惫地道:“孤都没哭,你哭什么?” 想为少年擦去泪水,可是从梦魇中归来,他已没力气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齐钰想要上前扶一把,慕容骏却将他轻轻推开,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想将他抱住。 眼看少年露出受伤的神色,慕容骏道:“没别的意思,你……先让孤好好想一想。” 太子轻声唤来江禾,江禾跑过来,惊叫了几声,太子仿佛很不舒服,江禾连忙将太子扶走。 太子临出殿门前,忽然回过头道:“别忘了,孤……的礼。” 齐钰忍着泪,心里默默替太子祈祷,等太子走之后,才按太子的嘱托去看被帕子盖住的那只托盘。 他将帕子扯掉,待看清楚托盘上是什么时,一下子怔住。 太子送他的礼,是那些趾高气扬的嬷嬷们不许让他多看一眼的金玉流苏团扇。 齐钰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今天晚了。 应该不虐吧,挠头。 今天还是努力疼甜甜的太子! 努力在把皇帝搞死~~ 继续留言发红包哦,非常感谢订阅留言的小天使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Cococco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鱼仔10瓶;格林尼斯2瓶;彼岸花、茜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0 第43章思念 夜雨声声,齐钰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总是想起太子离开时虚弱的样子。 今夜似乎特别寒冷,嫣然怕他着凉,把住处原来仅有的一只铜捂子给他灌满热水,又把刚收到的手炉脚炉都给装了碳,全都塞进被子,导致齐钰的被窝暖得像个小火炉。 齐钰在舒服的被窝里滚了又滚,下狠心将锦被蹬到一边,披上厚衣,从被子里掏出两只热烘烘的手炉,比了一下,将太子送得漂亮些的那只抱在怀里,太子处一直没消息,他实在睡不下去了。 齐钰将章嬷嬷唤进来道:“嬷嬷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章嬷嬷摇首:“做奴婢的,只有听从主子召唤,主子不让,便不能随意打听主子。” 齐钰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那嬷嬷,能帮我向太子殿下递个话吗?” 他知道章嬷嬷是太子放在他身边的人,可即便是给太子递信求见,也是用太子以前与他约定的法子,并不直接就通过章嬷嬷,免得发现太子的机密。 章嬷嬷眼露和蔼的笑容,道:“您可是有话要带给殿下?” 齐钰道:“有……请稍等一下。” 齐钰取出一张红纸,因近年关,每个宫里都有一些,新年时可用作装饰。 他将小手炉放到一旁,将红纸铺平了,又找了只笔出来,先写下平安二字,耐心地吹干之后,手指翻飞,将字叠在里边,细心地叠了一只纸鹤出来。 叠完,手指已有些冻僵。齐钰重新抱起手炉,暖了暖手指,一边将纸鹤递给章嬷嬷。 齐钰道:“请嬷嬷帮我把这只纸鹤带给殿下吧,我不知道殿下如何,很是担心,请他……请他尽快振作起来。” 怕章嬷嬷不明白,齐钰解释道:“这是祈福用的千纸鹤,太子殿下送了我新年礼,我也该送殿下礼。这纸鹤虽不值钱,但是礼轻情意重。” 章嬷嬷见他如此懂事,笑吟吟收下了纸鹤,藏进袖中。 齐钰交代完这件事,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凝视着怀里小手炉上的精致花纹,问道:“嬷嬷以前也在殿下身边伺候过,可知殿下……为何有时情绪会极度不稳?” 书里写到过数次太子双目赤红发起狂来,看书时他以为就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用来表现暴君的狂暴狠厉,有些带感与酷炫,可是面对面经历过几次,他觉得太子的反应更偏向于病态,痛苦至极。 他也为一开始自己的天真而愧疚。 原书里一些没道理的情节设定,在穿书之后,总会有一些理由来自由填补,太子的狂暴性情,书中并无交代,应当也是有理由的。 章嬷嬷道:“奴婢调去殿下身边时,殿下已七岁了,奴婢倒没怎么见过殿下情绪不稳,不过有件事奴婢印象很深,那一年殿下养的一只鸟飞走,殿下发了很大的脾气,命人将那只鸟抓到之后,就、就杀了……” 章嬷嬷小心地看了一眼齐钰,太子相当看重齐钰,章嬷嬷怕自己透露太多,惹得齐钰反感。 齐钰倒没有,这毕竟是太子幼时之事,太子极恨背叛,应是将那只鸟视为背叛者处置了。 齐钰问道:“那他当时,是何模样?” 章嬷嬷回忆了一下,道:“双目发红,呼吸不稳,性情骤变……可是奴婢那时为殿下把过脉,并未诊出殿下患有什么疾病……” 齐钰联系自己亲眼所见的几回,感觉应当是相似的,只是想不到太子那么小,就已经有端倪了。 越小,行为应当越趋向本能。诊不出来恰能说明,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疾病,看太子的情形,会不会是古人所不了解的心理问题,太子是从小受过什么刺激吗…… 只是他仍不知晓原因,还是得悄悄找江禾与子修打听…… 齐钰回过神道:“我没其他要问了,多谢嬷嬷帮我去递话吧。” 章嬷嬷离去,齐钰重新抱起他的小手炉,虽然心疼太子,可是他先一点点告诉太子,总比太子日后自己发现要强。 太子府。 慕容骏已一连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坐在案前动也不动。没人知道太子究竟在想什么,江禾怕太子熬不住,求了几次,太子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江禾正愁要怎么办,底下人小跑着送过来一样东西,道是毓秀宫传过来的,又与江禾耳语了几句。 江禾大喜,壮着胆子膝行到太子跟前,将这东西塞进太子手里,高兴地道:“殿下,您看看,这是齐贵人回给您的礼!!” 太子听见了一个名字,于茫然中下意识望向自己的手,只见掌心被塞进一样红纸叠成的……??? 太子挣扎着动了动唇:“这是何物?”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1 江禾见他终于肯出声了,忙道:“是千纸鹤,他说,是给殿下祈福用的。章嬷嬷亲眼见他在里边写了平安二字。” 祈福……平安…… 慕容骏怔怔地,心口涌上涓涓暖意。 他在为他担心。 就算世人都要杀他,都要弃他又如何,至少还有一个人真心为他祈福。想他平安。 他,也只要这一个人,就足够了…… 慕容骏想紧紧握住,又怕自己不知轻重,弄坏这单薄的纸鹤。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只鸦青色绣绿竹的荷包打开,荷包里已装了几张字条,太子又将千纸鹤放了进去,慎重地将荷包贴身收好。 太子黑漆漆的眸子扫向江禾:“既是‘千’纸鹤,为何却只有‘一’只?” 江禾:“……” 太子忽然开口说话,江禾一时没弄明白太子是何意,紧张地道:“殿下,可不是奴才大胆藏起来了,是毓秀宫只传过来这一只啊,” 太子说服力十足地道:“‘千’纸鹤,‘千’纸鹤,不就该是一千只纸鹤吗。” 江禾见太子脸色好了些,思路敏捷,试探着往太子手里递上一盏热茶,道:“那请他再多叠一些,殿下您看如何?” 太子接过来茶水一气喝下去半盏,想了想,不满地道:“一次就叠出来,你是要累死他?一天一只,就足够了。” 太子肯说话,肯用茶水,眼睛里一派清明,江禾都要求神拜佛了,忙不迭应了。 太子低下头心想,这纸鹤若是祈福,一天一只,便是为他祈福一次,那……也便能让少年每日都想他了。 一天一想,足有一千日。 皇帝要他死,他偏不能死,还有人每日都想着他呢。 齐钰从章嬷嬷手中,窘窘地接过一叠大红生金的纸。 章嬷嬷满脸堆笑道:“您的礼殿下收到了,殿下还想要另外九百九十九只,请您每日都给他叠一只。” 齐钰:“……” 齐钰很确定太子没什么事了,这不,他一不小心说了千纸鹤,太子就抓着不放,非要他叠满一千只,还能与他杠得起来,就说明太子至少想开了。 而且太子想得没错,千纸鹤,的确是该有一千只。 不过就是叠些纸鹤而已,太子也送了他不少礼,手炉脚炉暖手筒都很得用,金玉流苏团扇齐钰也看了个够,据说这是外邦流传过来的手艺,先将图案在薄薄的一层金箔银箔上雕琢出来,再套到扇面上去,如此团扇不会太沉,因图案是雕琢出来的,非是绘制,表面富有层次感,工匠遂像为美人上妆一般,在合适之处挂上玉铃,缀以流苏,挥动团扇时流光溢彩,兼有金玉之声。 实在太贵重了,齐钰敢看不敢用,偷偷赏过之后便压箱底,打算等当太妃了再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扇。 太子已为他做了很多了,只是让他叠个纸鹤,有何不可? 齐钰须臾就说服了自己,高兴地接过红纸就要开叠,章嬷嬷却猛咳了一嗓子,道:“殿下说每日叠一只足够,不必多也不能少。” 齐钰:??? 齐钰喃喃,太子殿下这是每日都提醒他,不能忘记千——纸鹤这个幼稚的错误吗! 章嬷嬷又道:“还有纸鹤里的字,殿下也希望要不一样的。” 殿下要求如此之多,章嬷嬷老脸都有点绷不住。 齐钰一愣,轻笑道:“那是肯定的……” 给人祈福,当然是好的都要祈。 齐钰把红纸收好,每日叠纸鹤不提。 只是到了年三十,太子还没传过来别的消息,年前最后一次拜见皇帝,齐钰跟在众妃后边请安,张贵人才能下床走一走,皇帝早忘了寿宴上曾命张贵人去乾清宫伺候的事,最初安抚性地赏过一回之后,张贵人身子好转,皇帝连问都没问了,不过张贵人也不在乎,神情淡漠穿着一身旧衣,也没费心思打扮,静静地与齐钰走在一起。 妃嫔们都离两位男妃远了些,自从皇帝起了头,撤去齐贵人的绿头牌,妃嫔都觉得毓秀宫最近有些走霉运,怕自己也被沾染上。 齐钰偷偷往皇子们的方向看过去,太子几日没见又瘦了些,脸上表情甚是平静,已丝毫看不出在毓秀宫的失态。 ……也对,难道要太子仇大苦深么?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2 最艰难的这一关来自皇帝的打击,太子已平安度过了,只是这次,太子打算要如何度过危险? 舒妃和三皇子还没收拾呢。 太子没给任何暗示,只远远与齐钰对视了一眼,太子宁静的眼神令齐钰安心,齐钰觉得自己也该相信太子,怀着对太子的信任度过了年夜…… 每一年年初奉先殿祭祖,皇帝都很劳累,今年尤甚,他觉得自己气力已大不如前,连往年一半不到的时辰都未站满,就气喘吁吁了。 王德福在一旁,体贴地扶了皇帝一把。 皇帝倚靠在王德福身上,眼风扫过下边跪着的几位皇子,二皇子接连犯错,被他发现吃五石散之后,不知怎么想的,非但没能把五石散戒除,反而吃得更加厉害,便是祭祖这么大的事,二皇子都未到场,不过即便来了,也与没来差别不大,皇帝已对二皇子母子失望透顶。 太子与三皇子笔直地跪着,两人之间留出二皇子的空位,三皇子再过去,是十岁出头还有些懵懂的四皇子,与出了年才六岁的五皇子。皇帝平时对这两位年幼的皇子关注甚少,四皇子还是一派孩子心性,东张西望看个不停,五皇子年纪太小,祭祖跪得久有些吃不消,大半个身子靠在乳娘身上,已在打瞌睡了。 成年皇子仅有三个,其中一个还成了废物,一个令他颇为忌惮,另一个勉强能合他的心意,不论怎样看,还是都太少了。 皇帝意识到自己子嗣不丰的事实,神情有些阴郁,目光再一次在皇子们身上逡巡。 忽然,皇帝发现一个事实,诸位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都或多或少与他有些相似,就连还没长开的五皇子,眉眼都透着他的影子,可太子却一点都不像皇帝。 皇帝心里咯噔了一下,多疑的性子令他不由得开始回想,孝仁皇后怀有身孕时的种种…… “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皇帝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哑着嗓子说了句话,冲皇子们摆了摆手。 慕容骏深深地望了皇帝一眼,第一个告退出殿,后边是另几位皇子。 皇帝等人都走了,又屏退了闲杂人等,对着伺候他多年的内侍总管问道:“王德福,你可还记得太子出生时的事?” 王德福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帝一向不喜太子,怎会突然又问起太子?王德福心里打了个突,仍是毕恭毕敬,将他所知道的桩桩件件说了出来。 “殿下,属下发现,皇上派出了人手,去查当年之事。” 子修单膝跪着,在太子面前汇报。 慕容骏无所谓地笑了笑,心想果然还是按少年所言发生了。 他就在皇帝眼皮底下,皇帝却当着他的面,疑心起了他的母后。 慕容骏沉声道:“孤已知了,舒妃那边一有动作,你便开始行动。” 子修领命。 慕容骏顿了顿,从紫檀木的椅子上起身,来到子修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子修现出吃惊的神色,他与太子之间,从未有过如此举动! 慕容骏轻声道:“做好准备,这次的对手,远比你想象得要强,子修,你保护孤的命,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太子之言令子修警醒过来,子修认真叩首道:“属下待在殿下身边,就是为了听命于殿下,保护殿下的安全,其他对属下而言都不重要。” 慕容骏慎重道:“既如此,孤便命令你,把你自己的安全也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 子修困惑不已,但是太子既下了命令,他只能一切照办。 待子修走后,太子又命江禾,给齐铭送去了一封信。 他的布置已完成,太子府埋伏了他的人,这次他的应对之策,其实也是对皇帝最后的试探。 几日后,皇帝拿到了几封没什么用的暗报,在与心腹太医密谈了几个时辰之后,皇帝忽然宣布得了重病,连夜急召几位皇子入宫,就连磕过五石散在昏睡的二皇子都被抬了过来。 皇子们面面相觑,皇帝躺在龙床上,脸色灰败,气若游丝,为皇帝诊脉的太医,朝皇子们磕了一个头道:“皇上病重,急需殿下们的鲜血做药引,请各位殿下配合。” 慕容骏闻言,冷漠地勾了勾唇,滴血验亲终于还是来了。 因怕皇子们不信,太医吊了半天书袋,以解释以亲子之血入药的种种好处。 三皇子慕容骢唇角迅速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温声道:“太医不必多言,为了父皇早日康复,我的血随您取便是。” “三殿下纯孝!”太医高声赞了一句,再三保证道,“臣只要每位殿下取一两滴即可,不会危害殿下们的安全,请三殿下放心。” 慕容骢颔首,准太医上前取血,太医用一根银针,刺入慕容骢食指指尖,滴了两滴鲜血下来,用一只小瓷瓶接住,堵上瓶塞之后,写上三皇子的字样,放入药箱之中。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3 皇帝浑浊的眸子注视着这一切,用力咳了两声,欣慰道:“还是骢儿孝顺。” 慕容骢就等着夸呢,趁机跪下,表了一番孝心。 三皇子既已打头,四皇子不大情愿,亦伸出手去,由太医取血,被刺时叫唤了一声,看得最小的五皇子心惊胆战。 皇帝有令,皇子们都得献,二皇子睡梦中都挨了一针,慕容骥如今常用五石散,对痛觉已不太敏感,睁开眼睛困惑地看了一眼太医,就又睡过去了。 五皇子眼泪汪汪,被乳娘拖过去,往胖胖的手指上扎了一针后哭得声嘶力竭。 就剩下太子了。 太医拿着玉瓶和银针,在太子面前跪下。 “太子殿下,您……” 太医就怕太子不干,皇帝的目标实际就是为了拿到太子的血,其他都是幌子。 慕容骏厌恶地瞥了太医一眼,自行取过银针与玉瓶。 “孤自己来便是。” 太医心头一块巨石落了地……一眨不眨盯着太子取了血,又亲自在玉瓶上写了太子的字样,放入药箱。 太医告了罪,抱着比命还重要的药箱,匆匆出殿,差点跑掉一只鞋。 慕容骢有些坐立难安,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主动道:“太子殿下,父皇要休息,不若咱们先告退,明日再过来请安?” 慕容骏笑道:“三皇弟,你急什么,太医的药且得熬一会儿,等父皇用了药再退也不迟。” 太子既这般说了,皇子们都硬着头皮继续等下去。 不一会儿方才的太医面色青灰,端着一只药碗,哆哆嗦嗦地进来了。 太医凑到皇帝面前低语了几句。 皇帝蓦地睁大眼睛,急速喘了几口气,不可思议地看向几位皇子。 皇帝气急败坏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统统给朕滚!” 太医着急地退出去,皇帝此刻看都不想看皇子们一眼,哪怕是他近来最信任的三皇子慕容骢。 太医验出来的结果,皇子们的血竟全部不与皇帝相融! 纵使皇帝知道滴血验亲不可靠,仍是差点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让甜甜每天想自己的太子! 留言继续送红包哦!谢谢小天使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莜酃10瓶;浅笙白黎5瓶;苒3瓶;之乎者也2瓶;彼岸花、猫.Depp.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约定 皇帝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也不顾自己对外是得了重病,起身赶往永寿宫。 舒妃正在沾沾自喜,她这些日子已与王德福搭上线,王德福将皇帝怀疑太子出生,想借生病滴血验亲之事透给了她,舒妃便令自己埋在乾清宫的一颗钉子,想方设法对太子的血动些手脚。 皇帝的心腹太医姓王,这钉子是名内侍,只要瞅准王太医抱着药箱离开乾清宫时,便主动迎上去,提及滴血验亲事宜,让王太医误以为这定是皇帝派过来的帮手,便能让王太医放松警惕…… 内侍使计令王太医内急,不得不将药箱暂交给他保管,他再按舒妃之命行动,宫廷中有的是办法让太子的血与皇帝不相融。 舒妃估摸着皇帝这会儿也该看到了滴血验亲的结果,命人熬了鸡汤,打算再在皇帝情绪低落时去看望皇帝,皇帝成年的儿子如今只有三个,二皇子已是个废物了,太子又“非亲生”,以后能继承帝位的,就只有她的三皇子。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4 舒妃以为自己稳赢了,内侍突然来报皇帝到了,舒妃惊讶地迎出去,还未行礼,皇帝劈头盖脸便是一记掌掴! 舒妃眼前直冒金星,不可思议地捂住脸颊惊呼:“皇上!!” 皇上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戾气,沉声道:“是你命人,对皇子们的血做手脚的?” 舒妃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伎俩竟被皇帝看穿了,可这关系到儿子的前途,舒妃矢口否认:“不是臣妾所为,臣妾没做过——” 皇帝长腿一踹,将她踹了个趔趄,冷哼一声道:“不是你?你以为,王德福来你的永寿宫朕不知道?若不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着你,你如何能与皇后斗?蠢妇,过来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吧!” 皇帝命人将太医滴血验亲的几只玉碗拿过来,玉碗上分别标了对应的皇子,舒妃先瞟了一眼太子的,果然不相融,舒妃控制不住暗喜,仍假装什么都不明白,委屈地望向皇帝。 “皇上,这与臣妾有何关系?” “你全都看完再说。” 皇帝冷冷地乜着她,舒妃打了个寒噤,只得继续往下看。 当她看见二皇子亦不相融,愣了一愣,再看见她的儿子三皇子的结果,舒妃一瞬间骨子里的血仿佛都凝固了。 “皇上,这不可能,骢儿真是您亲生的!皇上可以命人查承恩录,查太医院脉案,臣妾绝对没有对不起您——” “再看。” 皇帝不耐地打断她道。 舒妃含着泪,不解地去看四皇子与五皇子,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为何四皇子五皇子也不能与皇帝相融? “皇上,这是、这是?”舒妃完全懵了。 “这就是你这个废物干的好事!”皇帝手痒,又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扇过来。 舒妃一时忘了躲闪,惊恐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只是让内侍对太子的血动手脚,为何其他皇子的血也不能与皇帝相融?? 这结果肯定有问题! “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不是臣妾做的!” 舒妃这回是真委屈了! “朕也想当成你是遭人陷害,可是舒妃,朕是今日‘突发疾病’,急召诸位皇子入宫之后再要皇子们献出血来,他们个个都在朕眼皮底下老实地待着,谁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陷害你?” 皇帝叹了口气,舒妃这般蠢竟还不承认,他即便有意三皇子登基,这女人往后也不能留。 且蠢就蠢了,既蠢又大胆,竟把手伸到了乾清宫他身边,若不是他要借舒妃这把刀,是不会故意当不知道的。 只是可惜这把刀没借到,舒妃竟自己把刀子毁了。 皇帝咬了咬牙,其实滴血验亲的结果没几个人知道,他相信其他皇子是他亲生,唯独不能确定的是太子。这个儿子与他并不亲近,他反正也容不得太子继承帝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猜忌的烈火让他的理智熊熊燃烧,他必须尽快让太子死! 皇帝取出一枚刻有飞鹰的令牌,这令牌是号令他豢养的江湖杀手所用…… 皇帝抖着手,在纸上用力写下第一笔之后,便顺畅多了。 他飞快地写完,将写有名字的纸与令牌交给心腹,低声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纸上的人,务必做得干净。” 太子府,闻道斋。 慕容骏面前摆了一小堆红纸叠成的纸鹤,他小心取了一只出来,在烛火前照了照,火光未能映照出什么。 毓秀宫章嬷嬷,最近每日都会传一只纸鹤,并只字片语过来。 纸鹤是何人所叠,太子知道,可是每一只纸鹤里写的字,太子却不知道。 因为这纸鹤,不是每次都当着章嬷嬷的面叠的。 慕容骏又取另一只来照,也未能映出里面的字,太子有些后悔未能让章嬷嬷问清楚再送过来。 江禾就站在太子身后等着伺候,太子猛地回首道:“有没有法子,直接看见里边的字?” 太子都对着这纸鹤一个时辰了,想知道写了什么,拆掉不就完了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5 可是太子舍不得。 江禾苦着脸道:“殿下,这便是绝世高手也难做到吧,不若请章嬷嬷问一问?” 太子沉吟片刻,道:“不必了,还是孤以后自己问。” 话音未落,院子里传来了刀剑碰撞的铿锵之声。 江禾心一沉,赶紧护到太子面前。 太子眼里现出戾色,他令子修,在舒妃派出去的内侍动手脚前,往那内侍身上打了个纸团,纸团上写有舒妃的暗号,太子从齐钰处得知,便记了下来,令内侍以为主子临时改了主意,要对所有皇子的血动手脚。 太子决定让滴血验亲的结果所有皇子都不相融,这结果必定是假的,他把自己和其他几位皇子都放在一样可疑的位置,权看皇帝会如何处置。 这是他对皇帝最后的试探。 可是皇帝……果然还是选择对他下手。 太子冷笑,他也不会对皇帝心存仁慈。 太子府有足够多的时间布置,太子极有把握,再厉害的高手也休想突破重围走到他面前来! 太子府的家丁、暗卫都抄家伙上了。外边的争斗声才开始没多久,府外又有大批士兵涌入,齐铭的声音朗朗道:“何处来的贼人,竟敢擅闯太子府?太子殿下,臣救驾来迟,令殿下受惊了……” 慕容骏勾了勾唇,有个军中的助力还是不错的。 前不久,太子在兵部运作了一番,令兵部尚书上本奏请升一升齐铭的职位,因此前唐国公被降爵,皇帝欲安抚有功之臣,将齐铭放到了兵马司,兵马司正该管皇城巡捕这摊子事。 他与齐铭约好,若是有人攻击太子府,齐铭便直接领兵围剿。 太子府身怀武艺的家丁,暗卫与齐铭带来的兵士汇合在一处,很快就将攻击太子府的黑衣杀手们包围住。 一支暗箭凌空向子修射来。齐铭恰好持了弓箭,射出一箭,替子修将暗箭挡下。 子修见过齐铭,略一颔首,礼貌地道:“多谢。” 一边不迟疑地手起刀落,将一名黑衣杀手无情斩杀。 齐铭:“……” 杀手们虽个个武艺高强,可是架不住太子处人手众多,天亮前,所有黑衣杀手,被击毙的击毙,被俘的被俘,连太子的一片衣角都未触到。 太子注视了子修一眼,见他虽浑身浴血,但是精神奕奕,应没有受伤,太子心想,子修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拿住了黑衣人,太子却也不审,而是令齐铭直接带回兵马司,按律处置。 皇帝正等着杀手带来好消息,然而这批杀手迟迟未归,倒是刑部尚书火急火燎地来找他,说道太子府闯入贼人,幸好兵马司齐将军巡逻路过,太子无恙,贼人都被齐将军给捉了。 刑部尚书义愤填膺,贼人狗胆包天,成群结队杀入太子府,背后必有人主使,虽是兵马司抓的人,刑部免不了要参一脚,请皇帝准刑部介入。 皇帝脑子里嗡地一声,他想过太子的种种死状,以及要如何遮掩,可是太子竟毫发未伤,他养了这些年的杀手,全部都是废物! 他本来就要置太子于死地,并不怕太子得知是自己下的令,可是那群杀手若是在刑部或兵马司供出幕后…… 皇帝觉得胸口被扎了个窟窿,透心凉。 他不得不定了定神,仔细想想,这两处的官员若是得知也不敢有什么大不敬的想法,皇帝决定到时推王德福出去替他顶罪,此人为舒妃所收买,他原也是要打发此人的。 皇帝找到了退路,心里松快了些,命刑部与兵马司只在暗中审问。 他的意思层层传达下去,却没想到,那群杀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兵马司衙门过了堂,因这事轰动了整个皇城,兵马司外头挤了百来位老百姓,皇城百姓都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连太子殿下都敢杀,争相过来看热闹。 齐铭领兵数年,手段狠辣,杀手们熬不过刑讯,直接便招了,旁听的百姓只觉天雷滚滚,竟然是皇上养的杀手要杀太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当爹的也能狠下心对亲儿子动手吗,可是这群杀手,再怎样也不敢胡乱攀扯皇帝吧! 民间对皇帝与太子淡薄的父子情有过不少猜测,百姓们私下嘀咕着,一下子就把几条线串了起来,充分发挥了想象。 皇帝连亲儿子太子都杀,那太子以前中毒,会不会也是皇帝下的手,靖远侯是替皇帝顶罪? 太子大婚在即,李梦生状告承恩公移花接木,要把原来许给太子的嫡小姐转献给皇帝,李梦生也遇见了杀手,会不会也是皇帝所为,因为皇帝想杀太子,肯定也会给太子使坏? 等皇帝的命令到达兵马司,齐铭一脸歉意地道,他已审完了,因为事关太子,他也不敢有任何迟疑。 皇帝得知民间各种关于抹黑自己的传言,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名声了,令兵马司暗中抓了不少人,可是传言却愈来愈烈,想动太子,却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皇帝只能暂时先假借生病,忍一忍。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6 …… 闻道斋墙壁上挂着一柄长剑,因是孝仁皇后在世时常用之物,除了日常打扫,太子并不许人轻易触碰。 这剑就像是太子府的一尊守护神,默默守护着太子。 太子将长剑取了下来,用帕子细细地擦拭。 江禾在旁看着,他知道他家殿下,心里可能已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此时门房来报,原承恩公陈择礼有急事来访。 慕容骏一笑,将剑放至一旁。 因李梦生一案失去爵位的陈择礼,受了一段时日的牢狱之灾,明显已苍老了许多,也不敢在太子面前托大自称长辈,见到太子,倒头便拜。 陈择礼被太子算计,却一直误以为是皇帝要除去他,出了狱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觉得自己显然已得罪皇帝,为了这条老命,他决定向太子示个好。毕竟比起要他入狱的皇帝,还愿意捞他出来的太子是他眼下唯一能投靠的人了。 “太子殿下,老朽有一桩多年的机密要告诉殿下,只求殿下,以后留老朽一命。” 陈择礼颤巍巍地攥住太子的袍角,交出了自己的筹码。 慕容骏面无表情地道:“说。” 陈择礼环顾左右,低声道:“老朽此前占据了承恩公一位,殿下的生母孝仁皇后当年下葬事宜,很多是老朽亲自参与操办,老朽发现……发现……” 陈择礼顿了顿,道:“发现孝仁皇后,非是太医所言得了突发的疾病而亡。她的嘴唇、指甲都已呈紫色,应是、是中毒……” 孝仁皇后是中毒而死?! 太子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一把扯住陈择礼的领子,黑眸迸射出了火星,道:“此言当真!” 陈择礼忙道:“是真的,老朽当时吓了一跳,报给了皇上,皇上却说老朽看错了,一派胡言……老朽便也不敢再提了。” 经他一说,慕容骏的确想起来,母后逝世之后下葬得急,一般规矩都是要停灵七日,皇帝却表示因孝仁皇后之死太过哀伤,不忍心再看见宋氏的灵柩,便令早些抬入帝陵。 慕容骏那时四岁,已有一些记忆,记得母后郁郁寡欢,皇帝常不来看望母后,很难印证皇帝言语中的哀伤,甚至孝仁皇后死后不久还有妃嫔怀孕,皇帝究竟伤得哪门子的心? 且孝仁皇后死后,他的确只被允许远远看一眼,因那时孝仁皇后脸上化了厚厚的妆容,双手交叠放在袖中,看不出异样,这两处透着古怪,反而能和陈择礼所言对上。 慕容骏神色一凛:“还有何细节,都说于孤听。” 陈择礼点头,道:“老朽所言,当年入殓的奴才应当也能印证,老朽不怕殿下彻查……” 陈择礼哆哆嗦嗦地说完,慕容骏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将陈择礼撵走的。 但他知道,陈择礼必是没胆造这个谣,皇帝与母后的死脱不了干系,这是系皇帝要置他于死地之后,又一个震撼。 他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就在他又要被层层黑暗与悲凉的恨意逐渐吞没时,他的手摸到了揣在袖子里的纸鹤。 这一只纸鹤送来得有些晚,他还来不及与其他的一并收入荷包之中。 慕容骏用失去知觉的手指拆开了纸鹤,只见上面写着快乐两个字,他死死盯住这两个字,像个就要溺毙的人,死死抱住这最后一块救命浮木,大口大口呼吸着。 “太子殿下,您的脸色不太好,不若我扶您去休息吧!” 有个人叽叽喳喳,企图要来碰他。 慕容骏根本不在乎这人是谁,看也不看就一脚踹飞了。 江禾大声呼喊着扑上来,想要拦住太子,子修出现在太子前方,想一起将太子拦下。 慕容骏抬起头,面色苍白,可是黑眸中没有任何疯狂。 他出奇平静地道:“孤要去寻人,不要挡道。” 齐钰正在和张贵人聊天,得知太子将杀手一个不落都抓到了,齐钰很高兴,皇帝暂时应当不能再作妖了。 原书太子得知孝仁皇后死因有异,是在太子生辰皇帝再次动手之后,齐钰觉得还有时间,虽然太子极有可能存在某类心理问题,也许受的狗血挫折太多,总体来说似乎一次比一次有进步了。 只令他受过一次伤,说了不会再伤害他,就真的没有。所以这一次小心一些,应当也能平安度过。 齐钰已给太子传了信,估计太子没这么快回信,便与张贵人喝茶聊天。 一个人突然翻窗跃入,出现在他们面前。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7 张贵人受到了惊吓,差点叫出声来,齐钰已先看清这人穿了斗篷,戴着兜帽,心念微动,这是……太子?? 齐钰连忙一把将张贵人的嘴捂住。 “这是我朋友,你别大惊小怪!” 张贵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什么朋友?” 毓秀宫可是男妃住处,就连亲哥哥也不能随便进的! 齐钰哀求道:“快别问了,你就当不知道吧。” 张贵人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看看齐钰紧张的样子,不停做手势求他,张贵人恍然大悟,难怪齐贵人一直不想侍寝! “不问就不问,不就是你的姘头,这有什么呢?我卖过你一次,还能再卖你一次不成?” 齐钰:“……” 齐钰心力憔悴:“你别乱说,我稍后再向你解释……” 齐钰飞快地把张贵人送出去,回到太子身边。 齐钰道:“殿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也不先送个信?” 慕容骏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掌,掌心是一张有折痕的红纸。 齐钰:??? 慕容骏道:“孤不小心,弄坏了。” 齐钰:“……” 齐钰总算明白过来,笑着道:“原来是我叠的纸鹤,殿下要我重新叠好吗?” 慕容骏点点头。 齐钰心想,虽然有痕迹,但纸鹤是很现代的东西,太子不会叠回去也很正常。 他接过这张红纸,发现纸中央今日才写的“快乐”二字已被洇湿了。 齐钰有些奇怪何处来的水渍。 他想了想,重新翻找出笔来,又多写了“顺利”二字。 齐钰笑嘻嘻道:“这个算是特别附赠。” 他飞快将纸鹤重新叠起,放回到太子手里。 太子慎重地把纸鹤收入袖内。 齐钰见他莫名乖巧的样子,于心不忍。 但是太子来一趟不容易,齐钰仍是要将自己所知都说出来。 齐钰结结巴巴道:“太子殿下,其实关于、关于孝仁皇后,我知道一些事……” 慕容骏道:“嗯……” 齐钰每说一句,便小心观察着太子的脸色,短短一刻钟,却像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太子沉默着,面色有些发白,黝黑的眼睛透着粼粼微光,叫人难以捉摸。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齐钰反而紧张起来,太子怎么这个反应,该不会是受刺激过度彻底黑化了吧? 虽然不大可能,因为原书男主是到了后半段才…… 齐钰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太子相触,发现太子正定定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铭刻在脑海里。 可他并不明白这样深沉的眼神因何而来。 过了许久,太子才开口道:“孤没怎么,不必替孤担心。” 齐钰听他说话正常,猜测太子应是被皇帝气得没什么脾气,已彻底接受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8 毕竟皇帝连亲儿子都杀,对发妻动手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可是从会失控到麻木,这其中的变化也很可怜,齐钰倒宁愿太子把心中的不快彻底发泄出来。 齐钰小声道:“殿下是真的没事吗?” “……没事。”慕容骏一愣,露出浅笑,道:“不久便是孤的生辰,带你出去玩如何?孤知道你其实很想出去。” 齐钰:??? 齐钰心想,太子怎会知道他想出去的? 太子生辰,皇帝极有可能再下一波杀手,太子想避开让皇帝扑一个空?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次才是可以出去见见世面。 齐钰喜道:“好呀。” 太子颔首:“孤到时会让江禾来接你,记住,你只能与他走。” “太子殿下放心,我都知道的。”齐钰记下了:“那殿下要在宫外见吗?” 太子道:“嗯……这段时日,孤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办,到时再见吧。” 齐钰:“啊?好……好吧。” 太子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要离开时,指了指衣袖问:“对了,你的祈福准不准?” 齐钰道:“我也不知。若是不准,下次就帮殿下多写一些,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吗?” 慕容骏从未如此舒心地笑过,算是应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齐钰:太子殿下下一场之后就可以等皇上马上风啦! 太子:等不及了,下一场孤就自己做皇帝了! 谢谢小天使们的订阅留言,继续评论发红包嗷! 我爱姘头梗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annan、白拉普、珍珠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浮舟35瓶;魏无羡5瓶;苒3瓶;Cococco、叶叶2瓶;茜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对质 慕容骏想做的事很难办到,但却是他作为孝仁皇后之子必须做的。 齐钰与陈择礼的话互相映证,太子仍是寻来了当年收敛之人,一一询问、核实,皇帝至少是对孝仁皇后之死知情的,可是这些年却没为孝仁皇后做过主…… 孝仁皇后身怀武艺,普通的毒药害不了她,生前未能及时发现中毒的症状,却是因为中毒而死,这说明是一点点下的慢性毒,除了亲近之人,又有谁能做到如此? 每拿到一样证据,他便做出更多的布置,到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皇帝。 这一步,必走不可。 慕容骏知道皇帝近期一定会有一个放松戒备的时机,便是他出手之时。 那便是——皇帝再次派杀手行刺他的时候。 为了方便杀手出入,皇宫内的守卫会相对松一些。上次皇帝派杀手夜袭太子府时,太子安插在宫中的人手,便及时发现了这一状况。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29 慕容骏为了夺位,前期已准备得差不多了,有此良机当然要上。 可要不要告诉齐钰,他还是忍住了。 少年并未预知他出手,若有一定会告诉他,此去前途茫茫,他怎能忍心让对方担忧。 且他已说过有重要的事要办,倒也不算违背当初的诺言。 皇帝动手的时机极有可能在他生辰,这亦是他的时机,他会在生辰那日让江禾把少年接出来,秘密送去齐铭处,交由齐铭保护。 万一他失了手,至少护住了少年的安全,宫里他也让章嬷嬷做了相应安排,若有不测便火烧毓秀宫,让人以为齐贵人葬身火海,皇帝事后自会将所有罪过都归咎到他身上,不会想到齐贵人早已离开了皇宫。 太子再翻来覆去地考量各处的布置,应是没什么问题了。 齐钰仍未察觉到太子要夺位,他还在期待太子生辰时的相见,太子要带他出去玩,为了感谢太子,他把剩下的纸鹤全都叠完了,还在章嬷嬷指点下,亲手做出了一枚平安符,打算当作生辰礼送给太子。 到了太子生辰当日,皇帝果然觉得这一日太子应也是最疏于防备的,这些日子,皇帝“于病中”数次“夸赞”太子,为了缓和不利的流言,连新近颇得帝宠的三皇子都冷落了。 入夜,皇帝再次召出了第二批杀手,行刺太子。 只是这批杀手们要面对的,是整座空荡荡布满机关的太子府…… 慕容骏最后,还是忍不住在行动前见了齐钰一面。 齐钰仍扮作娇俏的女装,由江禾悄悄带出来,慕容骏到时,齐钰已在凤来寺巴巴地等了很久。 “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 齐钰怂恿江禾把与太子的见面地点选在凤来寺,因为可以找住持给自己做的护身符开个光,顺便还能为太子的光明灯再添一些香油钱。 等到了凤来寺佛堂,他意外发现,紧紧挨着太子那盏灯的旁边,多出了另一盏灯,写着他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在为太子祈福的同时,有人也在为他祈福。 然而当他问起点灯之人,住持却不肯坦言,齐钰本来也没想到是谁,一见到太子,顿时就豁然开朗。 凤来寺是太子常来之处,许是太子发现了他点的灯,也为他点了一盏。 当然,这只是齐钰单方面的猜测,可他依旧说不出的高兴,兴高采烈地将护身符交到太子手中。 太子也回赠给他一只匣子。 齐钰已收过太子几次礼了,想不到连太子生辰都有,一点不客气地打开,就见到一只黑漆漆的乌木镯,虽样式有些老气,还是挺配他的低调风。 江禾忍着笑上前,教齐钰拧开镯子,原来木镯里面,还藏起了一只银镯,这银镯也不简单,乍一看雕琢得光滑,平平无奇,其实内圈却刻着精美的纹路,齐钰看得眼花缭乱,古代条件有限,首饰全是人手工打造,能在镯子里圈雕刻花纹,还做成了镯中镯,已很不容易了。 齐钰当即把手镯戴上,以示喜爱。 他注意到太子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头顶墨冠上插了一只乌木簪,腰间悬了宝剑,清贵之外多了些英武之气。 齐钰忍不住道:“太子殿下这般装扮,是要去何处呀?” 明明是生辰,却像要打仗似的。 太子今日的话极少,并未言语。 齐钰有些纳闷,仔细一看,太子这把剑与服饰并不搭,悬在剑柄上的穗子是红与明黄两色的丝绦交.缠而成,更像是女子之物。 齐钰道:“这剑……” 慕容骏道:“这是母后以前常用的佩剑。” 齐钰:!!! 齐钰想起书中的一处细节,太子在决定向皇帝摊牌时,腰间曾悬挂孝仁皇后的宝剑。这在太子来说,代表着要为孝仁皇后复仇之意。 书中是在太子生辰过后一段时日,才会意外得知孝仁皇后之事,可是因他的缘故,他早就告诉太子了,本意是想让太子有所准备,却忘了太子的复仇之心。 太子将计划提前了,将宝剑悬挂在身,再结合这副装扮,不难猜出太子要做什么。 齐钰连忙扯住太子的衣袖道:“太子殿下,您难道是要……!!” “还是被你看穿了。” 慕容骏坦然一笑,道:“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孤想知道母后死亡的真相,亦不想再为鱼肉。”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0 “殿下您别去,若是您再等一等……” 齐钰情急之下已顾不得太多,说了皇帝死于马上风的事。 慕容骏不可避免地迟疑了一下,这的确是个天大的诱惑,然而太子三思之后还是决定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慕容骏微笑道:“多谢你提醒孤,可是即便知道会是如此,孤仍想弄清楚母后之死的真相,若他就这样死了,孤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会抱憾终身。” “太子殿下……” 齐钰想起书里太子一辈子的遗憾,眼前的太子,的确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他不由得想,若是书里的太子能做选择,还会选择等下去,等着皇帝马上风吗? “你放心。”太子温声道:“孤会让你平安,不会把你牵扯进来。你就在宫外等着,若是孤这一次能回来……还是能相见的。” 为了保护喜爱之人,太子不得不硬下心肠,满腔剖白终是化作了一段沉默,连一个字都不能提。 他不想靠死亡讨得少年的同情。 “……太子殿下!” 齐钰心跳加速,这已不是他能不能拦住太子的问题了,而是他……能不能成全太子! 齐钰忽然飞奔上前,拥抱住太子。 慕容骏吃了一惊,短暂的拥抱中,少年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齐钰轻声道:“太子殿下,乾清宫底下有一条连着宫外的暗道……您好好把握。” 这是历代皇帝才知晓的机密,然而于原书来说,不过是一处机关设定,一句话而已。 齐钰匆忙之间选择把这个秘密告诉太子,太子必须去见皇帝,他既不能阻止太子,那就帮助太子成功! 慕容骏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齐钰撒了个善意的谎言,笑着道:“本来我就想告诉殿下这件事,殿下既已决定,就尽管放手去做吧,免得以后留下遗憾。” 慕容骏笑了笑,在他清澈的目光注视下,将护身符悬于项间。 齐钰知道他这是要走了,不放心地道:“殿下千万要留神,他很狡猾,也很无情……” 太子道:“孤都明白,也做好了准备。” “孤……”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过了今日面目全非,为何一定要讲究这些有的没的。 慕容骏改口道,“是我。”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青年温柔的目光在齐钰身上逗留了片刻,飞身跨上了骏马,就像一道离弦的利箭,破开层层黑暗,向远方奔去。 齐钰直到确定看不见太子的身影了,才难过地垂下头。 他并不知太子这一去究竟会是如何,倘若太子因他之故失了性命,他也不会苟活。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像他,平时惜命得很,临到关头却宁愿陪着太子,万死不辞。 ……这是不是代表,有时候,太子比他自己还重要? 他正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齐钰以为太子回返,高兴地转过身去,却见到齐铭策马而来。 齐铭是按照与太子的约定来接齐钰走的。将齐钰拉上马,他就发现弟弟有些低落。 齐铭道:“不必担心。太子殿下选在此时出手,必有他的理由。” 齐铭虽未参与,但已隐约猜到了,他很感激太子让他将弟弟带走,若他是太子,说不定也会选择这个时机。 好比是一场比试,提剑刺向对手之时,也会将致命要害暴露出来。 皇帝觉得太子在生辰时会少些防备,皇帝自己何尝不是,过于关注行刺这件事,露出破绽的反而却是皇帝自己。 齐钰坐在马上,随齐铭跑了几步路,突然间把马头抱住了。 “哥,我还是想回宫去,万一太子殿下需要帮忙……”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1 齐铭淡淡道:“你能帮他什么,他已走到如今的地步,谁都帮不了他。” “不,也不是不能帮的!” 齐钰执拗地附在齐铭耳边低语,他方才使劲想到了一些他们能帮上忙的地方。 齐铭抬起双眼,审视地望向自己的弟弟。 “大哥,不行就算了,我再找别人……” 齐钰有些惴惴,毕竟他打算让齐铭加入,也相当于把大哥拉下水。齐铭答应不答应都没关系。反正他不能就这样走掉。 齐铭看出他的坚持,思量片刻,揉了揉弟弟的头道:“你既不怕死,哥哥又怎会怕。哥答应你便是,就当还太子一个人情。” 齐钰欢呼一声,齐铭这便带着他重新调转方向,与江禾汇合。 江禾得知齐钰的打算,自然千恩万谢。 到了宫里,章嬷嬷处还未来及点火,齐钰已回到了毓秀宫偏殿。 他来不及向章嬷嬷解释,请章嬷嬷设计把嫣然还有张贵人他们全部转移到别处,自己捋起袖子,点燃了毓秀宫各处的帐幔。 江禾则赶去另一座无人的宫苑点火。 太子的计划中,放火的确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他并不为了借大火逃跑,而是为了吸引人注意。 待火燃了起来,很快便有人奔走救火,宫人内侍乱成一锅粥,因着火之处离皇帝的乾清宫较远,一**救火之人不断地调过来,乾清宫的守卫反而越来越少。 这对太子来说,无疑是有益的。 待在乾清宫的皇帝就算大火烧到皇后处都不会管,他只在意这一次派出去的杀手们。 终于不负所望,他等到了一个带着银面具的黑衣杀手,拎着一只染血的包袱,飞身进入乾清宫正殿。 皇帝身边包括王德福都已不可靠,干脆只留下了几名会武的心腹,心腹喝住此人,此人取出了一面飞鹰令牌,确认无误之后,皇帝才敢让此人上前。 皇帝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哑着嗓子道:“可是得手了?” 杀手点了点头,将包袱用力掷到皇帝脚边,皇帝听见重物落地之声,心中大喜,也不计较这杀手不恭敬的态度。 他亲自将包袱捡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一边道:“你立此大功,想要何赏赐?” 杀手抬起头,露在面具外一双凤眸分外明亮,令皇帝觉得有些眼熟,只是皇帝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了。 杀手缓缓摇了摇头,皇帝以为这不过是客套之言,手中包裹已然扯开,见到的却是内侍总管王德福的项上人头。 皇帝惊叫一声,将包裹甩了出去,在他意识到不妙时,一道银光从他眼前闪过,面前的杀手猝不及防,直接给了他当胸一剑! 左右心腹眼见皇帝遇刺,急忙去拦,殿外有弓箭手接连射出羽箭,两名心腹躲闪不及,先后被射杀。 乾清宫的局势,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皇帝惊恐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朕?!” 他胸口挨了一剑,还没断气,死死捂住伤处,没想到他派人刺杀太子之时,也有人盯住了他,再加上宫中走水,不断将守卫调走,皇帝一门心思都想着要杀太子,根本没注意他身边已没什么得用的人守着了。 皇帝朝外奋力高呼:“有刺客,来人哪,快来人救驾!” 他呼救的声音回荡在乾清宫正殿,有些恐怖,平时打个喷嚏都有一堆侍卫赶进来,如今却没人理他了! 杀手随他大叫大嚷,缓步走到他面前,将银面具摘下,皇帝见到了一张他熟悉至极的脸,也看清楚了杀手提的剑上,红与明黄交.缠的丝绦—— 这一刻恐惧如冰冷的毒蛇,将他紧紧包围。 这些年关于这张脸他本已努力淡忘,可是这把替他斩杀了无数仇人的利剑他却记得! “是宋氏?你……你还活着?” 皇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杀手冷哼一声,剑锋一挑,断了皇帝的手筋脚筋! 皇帝疼得满地打滚,痛呼连连,断断续续凄厉的声音飘出去,也一样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 “别叫了,不会有人来救你。”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2 杀手漠然开口,却并非记忆中宋氏的声音,而是男子。 不是孝仁皇后? 皇帝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张长得酷似孝仁皇后的脸,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杀手……这杀手竟是太子假扮,难怪他总是下意识讨厌他,忌惮他,可不就是因为这张脸? 皇帝抖着唇道:“骏儿,是你,你为何??” 慕容骏朗朗道:“为了给母后讨公道,这个理由父皇觉得如何?有人说您又无情又狡猾,所以孤决定,先让父皇无情狡猾不起来……” 太子带着酣畅淋漓的快意娓娓诉说,皇帝手脚已不能用,无法顺利逃走,低低斥骂了一声“孽子”。 太子挑眉,又是一剑刺出,刺中了皇帝的腹部。 接下去只要皇帝敢骂,他便刺,只是每次皆巧妙地避开要害,皇帝疼得要命,轻易却死不成,眼看雪白的剑刃已燃成了血红。 皇帝挨了几下,不敢再骂了,虚弱又畏惧地道:“你究竟要如何?” 太子不答,微笑着反问:“父皇这痛苦,比起母后当年所受之痛楚,如何?” 皇帝微微睁大眼睛,竭力掩去表情中的不自然:“你……你这是何意?” 太子道:“你下毒害母后的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 皇帝这才知他是复仇来了,忙道:“骏儿,你是怀疑你母后的死与朕有关吗?她是朕的发妻,朕怎会对她下手?” 慕容骏随手将一叠按了手印的口供,丢到皇帝脸上,也不在乎皇帝能不能看清。 皇帝只瞥见了几个名字,心头泛苦。 太子这是查过了……有备而来。 慕容骏又是一剑刺下去,刺的是皇帝的指尖,冷冷道:“还不说?” 十指连心,依次扎下,皇帝痛得哎哎叫唤,不得已改口道:“是……是与朕有关,可并非朕下的手,当时太后仍健在,她不喜你母后,所以朕才……是太后下的手,每日在你母后请安时,赐她一碗羹汤,每次只加一点点毒,孝仁武艺高强,这样她就……咳咳,不易觉察,朕也不想,可是朕又能如何!” “太后不喜,太后要下毒?” 慕容骏冷笑,“杀母后对太后而言有何好处?难道不是你厌倦了母后,怕她以功劳要挟,更怕她有朝一日出手杀你,才请太后助你下毒?” 皇帝浑身发冷:“你、你……” 太后早已不在人世,皇帝仗着当年的细节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才故意往太后身上推。 可是太子已猜得**不离十,他不肯说真话,便只管拿剑来捅他。 皇帝开始还有力气惨叫,后来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挨不下去,不得不吐出实情。 原来孝仁皇后宋氏助他良多,可是登基不过两年,他就对宋氏感到厌倦,宋氏个性太强,总是对他诸多管束,再加上外头诸多流言,都道他是靠女人才登上龙位,引起皇帝强烈的不满,皇帝有心废后,可是宋氏功劳太大,废后怕是要惹来非议,又怕宋氏一气之下会杀他泄愤。 到后来,他是如此戒备宋氏,连共枕眠都觉得害怕,多见她一眼也不肯了,在她又一次态度强硬地劝诫之后,觉得颜面尽失的皇帝决定要她死,当然这怪不了他,只是因为宋氏根本不适合宫廷,却偏要留下来! 丧心病狂的皇帝去求了当时的太后,太后本来就对宋氏的出身颇多微词,皇帝没求多久便应了。在皇帝默许下,皇太后每日赏赐羹汤,宋氏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皇帝颤抖着道出真相,太子捅他,他怕痛,更怕太子一剑把他捅死,为了少受点折磨,皇帝竟毫无一国之君的体面,哭着跪求道:“骏儿,朕已经都说了,朕的确对不住你的母后,朕知道错了,可是朕对你,这些年难道没有养育之恩,朕已成如今的样子,你想要撒气也撒够了,放了朕,朕保证不予追究,还把皇位传给你,如何?朕是你的亲爹,你总不能对亲爹下手吧?” 皇帝不断哭嚎,慕容骏只是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乾清宫不停传出皇帝凄厉的惨叫,可是却一直无人应和。 慕容骏处置完皇帝有些疲累,摸了摸护身符,持着染了血的剑,匆匆走出乾清宫。 殿门外,站着一直为他守住乾清宫的忠心耿耿的暗卫,为首的便是子修,所有想要冲入乾清宫护驾的宫廷侍卫,都被他们悉数斩杀。 暗卫之外,包围着所有效忠太子的士兵,太子通过暗道布置暗卫,齐钰与齐铭亦通过暗道,把能找的人手都拉到了乾清宫外,齐铭手持弓箭,警惕地维持着备战姿态。齐钰与江禾就在齐铭身后,踮起脚不停地张望。 “太子殿下!”齐钰先发现了太子,高兴地叫出了声。 一圈又一圈的人不断跪下,向太子行礼。这是向即将继位的新君效忠,平安度过这道坎的太子,帝位只是囊中之物。 齐钰发现他哥都跪了,就他傻不愣登地站着,为了放火,他一双鞋子都跑烂了,露着受伤的脚趾有些尴尬,因就他一个人站着,太子马上便看见他了。 慕容骏眼眶发烫,笑着朝他走过去。 齐铭一扯齐钰的衣角,齐钰赶紧要跪,慕容骏却伸手拦住。 “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下跪。”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3 太子亲自蹲下身,为齐钰将跑烂了的鞋子连同脚都包好,然后——竟不容拒绝地将齐钰背了起来。 齐钰:??? 齐钰只觉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突然砸中了他,什么情况,太子好像变了一个人,这剧情——仿佛不太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太长了……我尽力了otz实在对不起大家…… 后面我再稍微改一下。总之就是老皇帝下台了! 太子按捺不住想先背媳妇哈哈哈! 谢谢大家留言订阅,继续评论发红包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珍珠令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jww3个;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nana10瓶;魏无羡5瓶;苒、百合有毒3瓶;Cococco2瓶;茜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相约 “太子殿下!” 太子才刚走两步,齐钰便着急要下去,方才是没反应过来,怎能让太子背他,这太不合适了吧? 太子道:“别动,你受伤了。” 齐钰:“……” 他只是不小心把鞋跑烂,蹭到了脚趾而已,宫妃的鞋原是中看不中用的,并不耐跑,且这身体细皮嫩肉,白皙的脚趾蹭了道口子有些吓人,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又在着急奔跑中,齐钰连痛都未觉察到。 可是就这么一点小伤,太子却亲自为他细心地包扎,还背他走路,这般照顾,齐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这样,您、您会累的,还是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他慌慌张张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伏在太子背上,被底下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瞧着,大哥一脸震惊地看着,齐钰浑身冒着热气,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子只道了声“不累”,便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毓秀宫起了火,便不能再往毓秀宫走了,太子也没想再让齐钰回去,新的宫苑尚未收拾出来,草草寻个地方,就怕冲撞了。 只有一处较为合适。 太子足下一转,将齐钰一路背去清风殿,等到了清风殿之后,命人端出椅子,才把人放下来。 段太医早接到了消息,出来相迎。 齐钰的脚根本没问题,还是坚持先请段太医为太子看过,毕竟除了太子,谁都不知乾清宫内发生了什么,太子有没有受暗伤,未来新君的身体可比他重要多了。 所幸段太医诊下来,太子只是有些疲累,需要好好休息。 段太医又为齐钰看脚伤,见齐贵人连鞋带脚都被包住了,段太医顿了顿,在江禾数次暗示下,十分违心地道包得及时,接下去重新清理过上了药,也嘱齐钰好好休息。 江禾很快便准备了卧房,就是齐钰养伤曾住过的那一间。 太子定是要休息了,齐钰想告退,太子却拉住他道:“留在此地,别离开。” 生怕他要走似的,太子拉住他一只衣袖,大有他若是走了就不肯休息的架势,齐钰哭笑不得,怎么感觉推了皇帝这个bos,太子就变得幼稚了? 一会儿要背他,一会儿不让他走。 他也不明白,太子为何非要留他在这间房里待着。 江禾轻声劝他道,只不过些微小事,听太子的便是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4 齐钰深以为然,太子分明已很倦了,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不好再让太子操心。 太子见他终于肯留下了,放心地躺下来,几乎是瞬间便睡了过去。 这个人——究竟是有多累啊…… 齐钰怔怔地望着太子,他有大哥、江禾他们帮忙,都觉得累得不行,何况是筹谋这一切,又要孤身与皇帝面对面的太子…… 虽然有他的剧情金手指,实际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不,他还是挺能干的。 齐钰勤快地帮太子掖好被角,又替太子轻轻揉了一会儿太阳穴。 有时他累狠了,睡醒过来会头疼,这是举手之劳,太子也不会知道。 齐钰自己跑东跑西也很累,揉了一会儿便打起了呵欠,可是床只有一张,总不能和太子一样躺下来睡。 他想找个椅子靠一会儿,还是江禾周到,恐他睡在椅子上累到,另外送进来一张软塌,就放在太子床边,齐钰便凑合着歪倒在榻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隐约能听见外边的吵吵嚷嚷的人声。 他梦见自己一次又一次奔走在各座宫苑之间,身后还有不少人在追他,章嬷嬷还有大哥他们都不见了。 他想了想,仍是决定独自去找太子,可怎样也去不到太子所在的乾清宫,齐钰急得满头大汗,惊醒过来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搭上了一条锦被,太子睁开双眼,黝黑的眸子直直望着他,见他醒来,相视一笑,两人心里同时涌上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不管如何,平安就好。 齐钰心想,太子给人的感觉已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太子是冰山下压抑的火种,如今的太子大仇得报,似乎更宁静一些。 并没有变成暴君,齐钰觉得自己已很满足了。 “太子殿下……” 齐钰先开了口,想问一问皇帝如何了,不争气的肚子忽然“咕”地叫了一声。 齐钰脸上阵阵发烫,为何他总在太子面前出丑? 然而太子并没有笑话他,为他招了江禾进来,江禾带领着两名内侍,一路小跑着抱进来一只小炕桌,就摆在齐钰的软塌上,桌上摆上几碟爽口开胃的小菜,两碗碧粳粥,一大碗鸡汤,一碟豆腐皮小包子,碰巧都是他喜欢吃的。 齐钰当即笑着向太子作了个揖,因饿得有些狠了,接过雕了鲤鱼戏水的银筷便狼吞虎咽起来。 菜与粥都是灶头上现热着的,鸡汤也是煨了很久撇去了油,半点不腻,就等他醒过来用,刚好入口,齐钰很快便喝光了一碗粥,啃了几只鲜美的包子,将另一碗粥端了起来。 努力充当背景板的江禾:“……” 江禾心急如焚,连朝齐钰使了几个眼色,齐钰不解,以为江公公的眼睛突然抽筋了,待他发现托盘里其实还放着另一双银筷,已将剩下那碗粥也喝得差不多了。 齐钰:“……” 这、这另一碗粥,是是是给太子备的吗! 齐钰后知后觉,忙要道歉,太子却出奇温柔地道:“多吃些也好,还要吗?” 齐钰摸了摸微鼓的肚子,窘窘地摇了摇头。 吃饱之后,江禾将炕桌收起,齐钰这才有空问起皇帝的事。 这年头的宫廷文都流行杀个爹,齐钰内心已倾向太子把人弄死了,毕竟种种证据都表明,皇帝是害死孝仁皇后的黑手,太子若是因此复仇,也说得过去。 慕容骏却道:“他该死,但我没杀他。” 倒不是太子下不去这个狠手,而是真把剑架在皇帝脖子上,反而觉得死太便宜皇帝了。 对孝仁皇后日复一日地下慢性.毒,先后两次刺杀他,从小到大更不知害了他多少次,仅仅一剑就做了了断,凭什么? 倒不如留皇帝一条狗命长久报复,慕容骏知道皇帝生平极看重帝位,就怕帝位被夺走,他就是要让皇帝尝尝眼睁睁失去帝位的痛苦。 他要皇帝活着让位,活着受尽折磨,而不是死了一了百了,进奉先殿受人朝拜。 此外还有很多事,若是以新帝的身份处置难免掣肘,需要皇帝自己来办。 如今乾清宫乃至整个皇宫都净在慕容骏掌握之中,负责看守皇帝的更是绝对忠心的心腹,太子不怕皇帝会翻出什么浪来,而且也不可能会翻出什么浪。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5 他已废了皇帝的四肢,断了舌,卸了下巴,皇帝已是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废物了。 对外,太子也精心准备了一套说辞。 太子淡然道:“昨夜,乾清宫进了刺客,病中的父皇受了重伤,刺客如今已被孤擒住,不幸的是父皇筋脉尽毁,急怒中风说不出话,太医院竭力救治,仍无进展。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决定将皇位传给孤。重病这几日,他亦感在位数年,军政均无建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孝仁皇后恩泽,决定自行废去帝号,永不受封。” 齐钰:“……” 齐钰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太子这也太狠了吧,留皇帝一条命,这是要折磨皇帝一辈子,还、废了皇帝,连太上皇也不给封! ……这手段,不愧是未来暴君了。 齐钰有点担心他的太妃是不是也跟着要黄…… 差不多应该是,既然皇帝都废了,那因皇帝而存在的男妃不也没了吗? 废了也好,方便跑路。 齐钰须臾就接受了自己也要被废的命运,好奇道:“那,若不是太上皇,往后该怎样称呼呢?” “废帝。” 太子冷冷吐出两个字。 齐钰相信太子的手段,可是也很奇怪要如何让皇帝自己废了自己,皇帝的妃嫔、皇后、皇子,还有大臣会不会怀疑? 他想问,又觉得这是太子的机密,不大方便。 慕容骏见他一脸八卦又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明白了,勾着唇拉他一同出屋。 圣旨已在外头候了多时,因太子怕吵到齐钰休息,只叫他们等着。 传旨内侍流着汗等了半晌,谢天谢地,太子总算是出来了。 这是一道皇帝急赤白脸要赶紧发出去的传位圣旨,因皇帝突发疾病,又受了重伤,国不可一日无君,需要太子尽快登基。 圣旨上当然满是对太子的赞美之言。为了以示诚意,皇帝就连玉玺都直接送了过来,由两队侍卫护送,同时昭告天下让位之事。 齐钰更加好奇了,皇帝应是被太子教训了一顿之后就上道多了,这么赶着让位,莫非太子给皇帝吃了什么药? 慕容骏在他耳边低语了数句。 齐钰倏地睁大眼睛,只来得及发出“哦哦”的惊叹。 原来太子的确是给皇帝吃了药,不过不是别的,正是孝仁皇后当年被下的毒,也是每日一点,命人当着皇帝的面下在羹汤之中,迫皇帝喝尽,太子打算连着喂一个月到月底,最后一日令段太医解毒,下月再继续,周而复始,令皇帝多尝一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皇帝掂量了一下皇位与命哪个重要,被太子捅怕了之后肯定是选命,为了保住这条狗命,太子要他做何事他都迫不及待地照办,别说只是让个位,废去帝号都不带犹豫。 太子接旨已晚了,如今各处已知皇帝传位于太子,都乱得不成样子。 皇后整个人都是懵圈的,皇帝不过抱病了数日,怎就突然受了重伤又中风,一眨眼连皇位都要拱手让人,而且还是让给一直不得帝心的太子? 因她膝下并没有皇子,想想是太子倒也不错,总比其他有母妃的皇子强,太子生母早逝,如此依旧会尊她为最尊贵的太后,若是其他皇子,她少不得要被压一头。 这般想着,皇后只是唏嘘了几声,因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皇后虽吃惊倒也没多想,收拾一番便赶去乾清宫看望皇帝。 妃嫔、皇子处就是大的震动了。 皇帝在位,皇妃们还有心思争一争,皇帝一旦退位,做太妃有何争头呢? 有子嗣的妃嫔心里略安稳一些,不论如何往后都还有指望,无嗣的妃嫔心里都觉得空落落的。 小一点的四皇子、五皇子还好,本就不可能继承帝位,是谁登基对他们而言无甚区别,三皇子与其生母舒妃就很不情愿了,三皇子甚至觉得万万不可能,皇帝早想废了太子,又怎会把皇位传给他? 慕容骢认定太子动了手脚,皇帝又是遇刺又是中风,说不定都是太子那一方的一面之词,他的父皇极有可能是被太子制住了…… 三皇子也着急往乾清宫赶,圣旨虽下了,太子还未登基,若能证实皇帝是受太子所迫,他还是有机会的! 三皇子冲到乾清宫,皇后正扶着皇帝喂水,几位年轻的妃嫔跪在皇帝面前落泪,皇帝嘴都歪了,不停地流着口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摇头,生气地想,他明明还没死呢,这几个女人就像嚎丧一样。 三皇子终于见到了皇帝,跪下颤声道:“父皇,您可是受了太子胁迫,是不是太子把您害成这样的?” 皇帝一愣,疯狂摇头,整个乾清宫都是太子的人,当着这些人的面应和三皇子,他岂不是不要命了?! 皇帝连皇位帝号都能不要,哪管三皇子心里平不平衡,为了撇清与三皇子的关系,皇帝使劲咳了几嗓子,瞅着案上一只玉碗,一个劲给皇后使眼色,皇后猜了半天,把玉碗举了起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6 “孽子,滚!” 皇后替皇帝字正腔圆地斥骂,一把砸碎了玉碗,皇后心里暗爽,她想收拾三皇子与舒妃很久了。 慕容骢受了巨大的打击,皇帝竟矢口否认是受太子所迫,他还能如何? 慕容骏犹豫了一下,听说太子如今就住在清风殿,朝臣与礼部已在商议太子登基事宜,再晚就来不及了,三皇子决定立刻赶往清风殿,与太子当面对质。 心急如焚的三皇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清风殿却是一片安宁祥和。 即将登基的太子正在与齐钰下棋。 齐钰才知太子为何非要将他留在清风殿,外边实在太乱,人心惶惶,唯独未来新君所在的清风殿,是那些人不敢随意来打扰的。 齐钰把玩着手里的几粒水晶棋子,望着坐在对面老神在在的太子,不安地想,太子他就不急着登基吗? 原书中太子登基是在皇帝马上风之后,需守灵,需安排丧事,还得提防有人窃取帝位,忙得要吐血,可是这会儿皇帝没死,太子就不必操心那么多了。 但凡对圣旨有疑的,太子直接踢去见皇帝,让皇帝自己解释,只悠闲地等礼部把登基的章程定下来,过个目即可。 众大臣已在乾清宫磕过几回头了,皇帝非要让位,大臣劝了又劝,再来来去去过问皇帝的病情,太医院如今已换成段太医做主,皇帝的病情不论谁来问都是摇头叹息,朝臣们慢慢也就认了,皇帝的样子既不能说也不能写,实在不能继续理事,铁了心要让太子继位,不论于礼法还是于国政来说,都是再合适不过了。 齐钰已小心地将五枚水晶棋子连成了一条线,朝太子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他并不会下棋,原身也不懂这些,无意间发现屋里有张棋盘,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就想借来娱乐一下。 结果不知怎地,就成了与闲闲无事的太子对弈。 齐钰怕太子看出来他不会下棋,果断怂恿太子玩五子棋,他是个中高手,又比太子熟悉规则,很容易就连赢了三局。 “太子殿下,我又赢了!” 齐钰笑嘻嘻地收起太子输掉的金叶子,一般来说金叶子应是条形,可是太子给他的金叶子样式很别致,就是按梧桐叶的外形打造,连复杂的脉络都刻了出来,却薄如蝉翼。 齐钰一连收了三片,心里美滋滋,可是总赢不大好,太子说不定会介意,他便想着,一定要给太子放一放水,最好还不能让太子看出来。 他有一点心机,于谋略上亦很灵敏,可是一想要不着痕迹地放水,竟比自己赢还要紧张,不消片刻脸上就表现了出来,慕容骏看在眼里,便立即毫无悬念地赢了。 齐钰赶紧要把一片金叶子还回去,太子却推辞了。 太子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送出去再送回来也没意思。不若换个别的?” “……别的?” 太子浅笑:“马上就要登基了,你已送过我护身符庆祝生辰,再送我一个特别的,庆祝登基如何?” 齐钰一想,太子所言不差,登基是该好好庆祝才对。 齐钰道:“可我实在没什么可送了呀。” 太子早便想好了,马上就要当家做主也不藏着掖着,道:“放心,不会让你太为难……之前看过猫跳舞,这次想看兔子跳舞,如何?” 齐钰:“……” 这位太子殿下其实是有cospy的嗜好吧,以及太子怎会知道他有兔子装的? 猫都装过了,不过就是兔子而已! 齐钰爽快道:“……好。” 太子后续都设想得差不多了,唇角勾出一抹惑人的笑意,意味深长道:“一言为定,孤一登基,晚上便来找你。” 齐钰点头,若是一切顺利,趁太子高兴,说不定便能提出要跑路的心愿了。 可是为何是约晚上,是因为兔子装会被人说不正经吗! 齐钰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依旧评论红包包~~ 今天是努力勾搭甜甜的太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U.UD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叶、杉木树、时长卿、白拉普、鸡腿腿最爱阿栖栖(づ1个;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7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达哒妲鞑耳闻、时长卿20瓶;Flora15瓶;见素抱朴10瓶;苒3瓶;Cococco2瓶;vera、茜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翻牌 三皇子慕容骢终于赶到了清风殿,因为他与太子关系一般,这太子寝殿,他以前从没有拜访过。 此时清风殿已被重兵保护,没人会给三皇子面子,太子贴身内侍江禾道,若是对太子登基有疑,请他直接去问皇帝。 慕容骢恨这狐假虎威的奴才,他若是能从皇帝那儿得到满意的答复,怎会再来问太子? 慕容骢灵机一动,大声道:“太子殿下不肯相见,莫非心里有鬼不成?” 三皇子已料定是太子害了皇帝,就算太子再手眼遮天,也怕公布于众。只要他大声说出来,总有人听见,与他一起质疑太子。 江禾还没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脸一黑,就要令左右将三皇子请走。慕容骢忙道:“你们着急赶人,是不是全被我说中了?” 慕容骢决定豁出去脸面不要,若是有人胆敢碰他,他就咬定是太子要杀他了! 三皇子真闹起来的确不好处置,毕竟此时慕容骢还是皇帝儿子,轻了赶不走,重了易给太子招黑,江禾谨慎起见,还是去请示了太子。 慕容骏嫌三皇子太吵,都影响到下棋了,太子决定亲自会一会三皇子,叫他闭嘴。 齐钰听说三皇子在外头撒泼,也要跟着太子出来看热闹。 原因无他,这位三皇子也是个能作的,原书在太子登基时曾摆了太子一道,被太子反杀。 就是很早以前,他误以为自己中了毒不久于人世,曾无意提醒过太子一句,若是三皇子邀太子看什么异族舞姬,千万不要去。 因为这些异族舞姬会武,乃是三皇子精心准备的刺客,原书中的子修那时已因重伤离开了太子,太子与这些舞姬交锋,虽后来杀了三皇子,自己亦不慎伤了一只眼睛,为个别朝臣所质疑,太子血腥镇压了反对他的朝臣,这才顺利登基。 书中情节如此,而今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首先,皇帝并没有死,在皇帝强烈表示要传位于太子的前提下,太子即位乃是正统,敢与皇帝、太子唱反调的没几个,三皇子未必还敢动手。 其次,子修并没有负伤,更没有离开太子。有子修率领的暗卫在,就算三皇子有何阴谋诡计,恐怕也是伤害不到太子的。 危险应当已不大了,齐钰决定见机行事,戒备一二。 他随着太子出殿,就见到三皇子在殿外叫嚣,这倒是书里不曾见过的。 慕容骢义正辞严道:“太子殿下,我对于父皇传位一事仍有些疑问,恳请太子为我解惑。” 慕容骏点头。 慕容骢先道:“听说父皇身上的伤是为杀手所害,可有抓到贼人?” 慕容骏道:“都已被孤擒获,送去了刑部,交由刑部尚书处置。” 太子既然说皇帝是被杀手害的,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皇帝派去太子府的第二波杀手就派上了用场,慕容骏用这批人填了刑部大牢,这批人已在太子府吃尽了苦头,没死的也成了哑巴,招不出什么来,且刑部尚书此时已对太子效忠了,慕容骏并不担心三皇子会去查证。 倒是慕容骢,以为杀手不过是太子的谎言,可是没想到真有杀手,太子还专门提到刑部尚书,看来应是没问题的。 慕容骢不甘心,又接着问道:“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并不得帝心,为何父皇忽然要传位于太子?” 慕容骏一笑,还未说什么,齐钰已先被三皇子气得不行,三皇子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帝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太子没人疼吗? 齐钰抢在前头大声道:“三殿下这是何意,什么叫太子殿下不得帝心,太子乃国之储君,皇上传位太子乃是天经地义,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还是三殿下觉得,你比太子殿下受宠,皇上应当传位于你?” 他仍穿着外出时的女服,来不及更换,慕容骢本就没怎么见过齐贵人,这会儿更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太子侍妾。 被个侍妾指着鼻子骂,已经够丢人的了,这侍妾还直接指出了慕容骢的私心,慕容骢就是想自己坐皇位,可他总不能当众承认,就算人人都知道,这种事情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慕容骏矢口否认。 齐钰立刻道:“那便是说,三殿下本来也不反对太子殿下登基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8 “这……”慕容骢为难起来。 慕容骏莞尔,抬手抚了抚齐钰的后背,免得齐钰太过生气,少年在外人面前这般维护他,太子反而有些暗喜。 太子懒得与三皇子争辩,环顾左右,道:“负责父皇起居注的内侍何在?” 一名内侍话音刚落便出列行礼。 太子道:“将父皇最近对孤的评价,都念给三皇子听。” 内侍应了一声,从随身的几本册子里,找出最近的一本,当着三皇子的面大声诵读,越念下去,三皇子的脸色就越糟。 皇帝之前因要洗刷民间关于他的不利流言,对太子格外和颜悦色,经常大肆称赞太子,却被太子拿来做了挡箭牌,想抓住太子不受帝宠这条不放也不行了,有起居注为证,皇帝明面上可是对太子赞赏有加的! 齐钰得意地瞥了一眼三皇子,敢质疑太子,看,马上就被打脸了吧! 他一会儿要炸毛一会儿又得意,生动机灵的样子令太子勾起了唇。 大仇得报,就要登基,又有喜欢之人陪伴,太子心情大好,还真不想大开杀戒,难得对三皇子和气了一回:“三皇弟还有何要问?” 慕容骢:“……” 慕容骢咬了咬牙,看来不得不动用杀手锏了。 慕容骢尽力缓和了下情绪,笑着道:“多谢太子坦言相告,我已没什么要问的了。方才是我态度不佳,失礼了,必须得向太子殿下道歉,我府上有几名不错的异族舞姬,想将她们献于太子,向太子赔个礼,还请太子殿下赏脸。” 慕容骢语气诚恳,低下头掩去眼中最后的疯狂,这些舞姬就是他的杀手锏,刺杀算不得什么新鲜法子,但只要能刺成就是最有效的,皇帝身子显然已不行了,二皇子磕五石散磕得连亲娘都不认得,四皇子五皇子不顶用,只要太子死了,能继承帝位的就是他了! 只是万一失手…… 慕容骢眸色沉了沉,那就不成功,便成仁! 三皇子要献异族舞姬,齐钰连忙向太子使眼色,他真是没想到都这般局势了,三皇子依然要螳臂当车! 太子以前就听齐钰提过一嘴,再加上这个眼神递过来,太子就知道这些舞姬必有不妥。 他虽不想大开杀戒,有人上赶着送死,太子还是要成全的,微笑着道:“可。” 慕容骢自以为计划已成功了一半,心中得意,退下去精心准备了。 太子思忖,凭三皇子的本事,应只是几个刺客,有子修在,没什么好说的。 齐钰却不放心道:“殿下,您还是多带一些暗卫傍身。” 三皇子的舞姬中有一名擅用药粉,离太子近了突然撒出去,书中太子躲闪不及,眼睛就是为药粉灼伤,虽然作者为了男主颜值,硬掰成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来,可是一只眼睛真的会看不见。 太子一双凤眸清亮有神,独眼还是不要了! 太子问道:“你这般担忧,可是这群舞姬有何特别之处?” 齐钰将舞姬行刺之事详细说了,得知自己极有可能要瞎眼,太子罕见地沉默了。 慕容骏收拾皇帝,是抱着死志而去,连死都不怕,只是瞎眼,太子本身无所畏惧,自信会让三皇子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他怎么瞧怎么觉得少年咬牙切齿。 若真瞎了,怕是会遭嫌弃…… 慕容骏从善如流道:“那便按你之言,多带些人手。” 齐钰原地转了两个圈,还是不大放心:“我与殿下一起去,可以吗?” 慕容骏笑着应道:“嗯……” 礼部已定下来次日登基,三皇子为了赶时间,不得不连夜就带着异族舞姬入宫。 入宫之前,他给他的母妃永寿宫舒妃传了口信,舒妃心知她与三皇子已到了紧要关头,可是富贵险中求,为了以后能做人上人,舒妃放下了对儿子的不舍,让三皇子放手一搏。 宫中如今都已是太子的人,母子二人这口信却传得异常顺畅。三皇子就以为,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齐钰换了身浅金色锦袍,腰间绣着云纹暗绣,他能一键换装,只他与太子知道,若是突然自己就换了衣,会惹人怀疑,齐钰就请江禾帮忙找了些衣裳更换,江禾私下为他制了不少,但都是亮色,齐钰微微蹙眉,他已习惯了低调,并不想穿得如此显眼。 太子道:“往后想如何穿都可以,不会有人为难。” 齐钰一想可不是,太子都要登基了,的确没必要再装下去了,于是大大方方挑了中意的颜色来穿。 江禾在旁小心伺候着,一边记下齐钰的喜好,重新换衣束发之后,又体贴地为他拿来了一双鞋,齐钰原来的鞋已不能穿了,太子特意命人为齐钰赶制了一双,因他脚上受伤缠了纱布,两只鞋都往大了做,齐钰把受伤的脚塞进去刚合适,这鞋拢共穿不了几日,但是刺绣精美,鞋面上还用滚圆的白玉珠攒成了一朵梅花,红珊瑚为蕊,很是漂亮。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39 总觉得有些奢侈了……齐钰虽这般想着,仍不住地往脚上看,他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鞋,男妃的鞋顶多是以锦缎所制,通常没什么额外的装饰。 慕容骏道:“若是喜欢,等脚好了再做一双一样的。” 太子这么久也发现了,虽然少年自己能变衣裳出来,但是饰品、鞋帽这些似乎不行,太子以前就经常以江禾的名义送些好看的发簪首饰,能瞧出来少年是喜欢的,往后这些都可以敞开送,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穿戴好之后,三皇子已在绮月阁等着了,这个见面之地是太子所选,与清风殿较远,依旧先让三皇子过去候着,让三皇子以为,太子毫无防备,胜券在握,其实太子只是不想把清风殿的地弄脏了。 太子带着齐钰缓缓步入绮月阁,暗卫已暗中将绮月阁围,子修就藏身在高处一根房梁上。慕容骏在正位坐了,指了指身边的空座,亦让齐钰坐下。 三皇子拿出生平所有的理智,强迫自己镇定,向太子行礼。 三皇子身后空无一人,慕容骏玩味地道:“你的舞姬呢?” 慕容骢击了击掌,立刻有一行共八名女子鱼贯入内,领头的是一位浓妆艳抹的高挑女子,这眉这眼,确是有几分姿色。 三皇子道:“不慎冒犯太子,连夜献上这些舞姬,还请太子殿下见谅。这些舞姬每个都是我精心挑选,希望能合太子心意。” 慕容骏扫了舞姬们一眼,淡淡道:“你倒是有心。” 慕容骢干笑了几声,紧张地搓了搓手:“不瞒您说,金厥人善舞,这些舞姬都来自金厥,尤其我身后这位,号称金厥第一美人,这长相便是放到皇城来也不逊色。” 一边的齐钰喜欢看美人,听说有个第一美人,忍不住往舞姬的方向多瞧了几眼,令慕容骏有些不悦。 太子冷声道:“既已送上,便退下吧。” 慕容骢一愣,他身后的美人,便是特意为行刺准备,本来他要让这貌美的舞姬接近太子,诱使太子放松戒备,一击而中,可是慕容骏似乎对绝色不感兴趣?? 该不会早就看穿他了吧? 慕容骢不觉想从慕容骏冰冷的神情中推敲一二,可并未看出来什么。 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直接动手了! 慕容骢咬牙,恭敬地垂首,眼里却透出一道冷光,拱手告退时,原来套在他腕上的一串翠玉玛瑙手串不慎扯断了丝线,一时间珠玉洒落了一地。 “太子殿下,请恕我无状……” 慕容骢假意道歉,后退几步,身后八名舞姬一跃而出,齐齐冲向坐在正座的太子。 “太子殿下!” 齐钰脱口而出,哪怕提前知晓三皇子动手的暗号,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待太子发号施令,子修从房梁上坠下,殿外同时涌入几十条黑影,攻向杀手。 一时间,绮月阁陷入了刀光剑影。 齐钰紧张得不行,记得原书中是一名身形高挑的刺客扮成舞姬,趁着太子不察,甩出了一包毒粉…… 那几个舞姬中,称得上高挑的就是所谓的金厥第一美人了! 齐钰死死盯住此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此人手一探入胸口,似要取物,齐钰立即指着这个人,不顾一切大声唤道:“太子殿下当心,他要使毒了!” 杀手、慕容骢:“……” 这一打岔,杀手明显迟疑了一下,毒粉甩出去时,距离慕容骏最近的子修飞身相护,那毒粉尽数被子修的掌风挡回,有不少反溅到杀手自己身上,杀手随即发出凄厉的惨叫,来不及服用解药,便为暗卫所擒。 “眼睛,我的眼睛!” 慕容骢捂住眼睛疼得满地打滚,原来毒粉也飞了一些进到他眼睛里。 刺客尽数被暗卫治服。 慕容骏来到慕容骢面前,冷冷望着满地打滚的三皇子。 “你、你竟然早有准备!” 慕容骢声嘶力竭,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慕容骏从容一笑,登云靴踩住三皇子一条手臂。 “孤可不就是在等着你自投罗网。” “来人。”慕容骏吩咐临近暗卫,“废了他,将他抬到舒妃面前。孤想,舒妃也该给孤一个交代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0 暗卫领命,不消一个时辰来报,舒妃见到三皇子的惨状,明白自己走投无路,竟用白绫勒死了三皇子,然后用同一条白绫上吊自尽。 舒妃母子的死,并未在宫中激起什么波澜,皇帝只是低头沉思了片刻,连一滴眼泪都未流给曾经很合他心的三皇子。 绮月阁外天光大亮,内侍、宫人跪了满满一地。 “殿下,六部尚书还有阁老们,都在太和殿等着您呢。” 江禾跪下来,呈上明黄色的龙袍。 慕容骏踏过一地血痕,回首看了一眼晨光中的少年,江禾带着内侍奔过来,服侍他换上龙袍。 这一去,便是成为真正的天子。 “等着我。” 慕容骏敛起周身寒意,向少年勾了勾唇,齐钰朝他友好地招招手,恍惚间仿佛见到太子所着的龙袍上,九条五爪金龙磅礴欲出。 齐钰又站了一会儿,直到腿酸,发觉自己怎么都看不够。 身为男妃的他并不能观看登基大典,不过太子是当着他的面换上的龙袍,应当也没差吧? 江禾因要跟着太子,临时将章嬷嬷调过来,安置齐钰。 说是安置,其实是给齐贵人的住处已收拾了出来,新帝登基,是时候该挪宫了。 慕容骏说过,登基之后便会让老皇帝自己废自己,乾清宫是历代皇帝寝殿,废帝还住在乾清宫肯定不合适,齐钰猜慕容骏大约会把废帝与废帝的妃子都迁到寿康宫,他估计也得去寿康宫混上一两日,要不就是寿安宫或者寿宁宫。 废帝妃嫔众多,就两位男妃,也不知会挤成何样…… 齐钰忍不住就问了章嬷嬷,提了一点小要求,希望他与张贵人能分到一个独立的院子,大家挤在同一个屋檐下有点尬。 “什么寿康宫寿宁宫,殿下怎会如此?” 章嬷嬷嘴角抽了又抽,一顿之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称呼,面带骄傲笑着改口:“您多虑了,陛下并未将您安置在那里,是另一处宫苑——蕊珠宫,嫣然已先过去等着了,请您随奴婢来吧。” 蕊珠宫? 齐钰印象中从未去过这处宫殿,虽然听上去有些奇怪,不过嫣然都在了,他也没来及多想,打算先过去与嫣然汇合。 蕊珠宫的位置离清风殿较近,也不必他走多久,章嬷嬷道他有脚伤,坚持为他唤来了一顶软轿。齐钰一路上已听章嬷嬷说蕊珠宫很久以前曾住过某一任皇帝的宠妃,后来大多是空置。如今整座宫殿都赐给了他,在毓秀宫只能住偏殿的齐钰,一下子住进了蕊珠宫正院。 齐钰到时,嫣然就在院子里等着,她到得早,已把齐钰的东西都摆好了,小黑就在新的住处兴奋地跳来蹦去扑蝴蝶。 原来当日齐钰在毓秀宫放火,曾让章嬷嬷把嫣然等人先带走,章嬷嬷多了个心眼,提前叫嫣然把齐钰的东西收拾收拾带走,故而毓秀宫虽被烧毁,齐钰的东西大部分却还在。 齐钰从他惯用的竹盏摸到从花灯节带回来的鱼灯,心里感慨万千。 他没见到张贵人,问章嬷嬷张贵人的下落,章嬷嬷却道不知。 张贵人估计被分去别的宫殿了……齐钰只好先自己与嫣然住下。 他逛了逛新住处,对新换的宽敞屋子很是满意,各处摆设精致中透着大气,帐幔、地毯之类绣功复杂,且都是暗绣,无不透着低调的奢华。 蕊珠宫里有个小园子,除了花草之外,还栽种了一片海棠,如今时节,海棠还未开放,只零星几朵雪白的花朵,嫣然挨个数了数,竟发现有一朵白里透着一层淡淡的粉,嫣然觉得这是好兆头,叫来齐钰一起观赏。 风渐渐吹送过来雄壮的奏乐,内侍不多时便奔走相告新帝登基的消息,齐钰与嫣然等人都冲着太和殿的方向跪下叩首,真心实意道:“皇上万岁。” 很快入了夜,齐钰与慕容骏约好要跳兔子舞,用完晚膳起便等着了,可是等了很久未等到新帝,先等来了一通圣旨,负责传旨的内侍叽里咕噜念了一堆,齐钰听着全是夸他的话,不知是怎样的因为所以,新帝便废了他的贵人之位。 齐钰:“……” 嫣然乍一听都要哭了。齐钰忙安慰她道:“没关系,早晚的事。” 传旨内侍道后头还有旨意,待皇帝亲自来宣,齐钰估计接下去极有可能是要封赏他了,心里难免有些小激动。 太子……不,皇上也太好了吧。 先废去他的位份,难道是要封他一个大官来做? 虽然他也算立了不少功,还是不要了,那样会动摇他要跑路的心! 江禾不多时也来了,齐钰与江公公很熟,江禾见了齐钰也不客套,捧着一只银托盘,欢喜地道:“恭喜您啦,皇上他翻了您的牌子,一会儿就来找您!”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1 齐钰如同遭了雷劈,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问:“江公公,我、是不是听错了?” 江禾便又说了一遍。 齐钰不信,仍是问:“皇上他翻了我的牌子……是何意?” 江禾笑眯眯:“就是皇上他选了您今夜侍寝呀。哎,本来按规矩是该抬您过去乾清宫的,皇上舍不得,要亲自过来……” 江公公巴拉巴拉说个没完,齐钰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的牌子,不是早就不挂了吗? 哦不对,皇上已经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继续评论发红包哦! 三皇子是要在太子登基前解决的(已经解决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临枫3瓶;沐樰、叶叶、彼岸花、杉木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旨意 登基大典步骤繁琐,从礼部尚书奏请,到皇帝即位、颁布诏书,因是上一任皇帝传位,还得需要老皇帝当着朝臣们的面,亲自将玉玺交托给慕容骏。 然而老皇帝身体已不行了,只能指指玉玺,又指指慕容骏,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叫唤,这便算礼成了。 老皇帝想一想自己的皇位,不舍得在所难免,眼角留下一滴浑浊的泪,慕容骏立刻唤人给老皇帝整理仪容,语带嘲讽道:“父皇真是喜极而泣。” 老皇帝不敢惹他,连连点头。 朝臣跪下山呼万岁,奏乐声起,慕容骏坐上龙椅,傲视群臣,可是心里除了一片平静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感觉。 登基之后,按例便该是册封上皇、太后,慕容骏却直接命人宣读了一道圣旨。 这圣旨乃是以老皇帝名义所拟,自认在位多年,未有建树,愧对祖宗,决意废去帝号,不受封太上皇。 这旨意一出,相当于废了老皇帝,群臣都炸了锅,立刻跪地相劝。 慕容骏只让老皇帝自己解释。 礼部尚书颤巍巍地上前,才刚道出一个“不”字,便被老皇帝愤怒地吐了一口唾沫,“啊啊”叫着使唤身边内侍,使劲给了礼部尚书一巴掌。老皇帝为了活命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这一巴掌把礼部尚书扇晕了。朝臣们面面相觑,看样子这位不止铁了心传位,还铁了心自己废自己。 朝臣们还要再劝,却不敢再轻易上前。 有疑心新帝从中做了手脚的,偷偷瞥了一眼新帝,慕容骏似笑非笑,朝臣一激灵,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新帝乃元后所出,又是身份尊贵的太子,登基可谓众望所归,何必要做出这种事来? 劝着老皇帝的朝臣,渐渐分成了两派,有求新帝帮着劝说,不可废帝的,也有认为新帝该遵从老皇帝意愿,且圣旨已下不可违背的。慕容骏随他们去争,待两方口干舌燥,谁也说服不了谁,慕容骏又让传旨内侍,重读了一遍老皇帝的圣旨。 新帝之意再明显不过,朝臣们累得慌,有不少已退却了,还有些固执的老臣仍在跪求。 他们曾经效忠老皇帝,心里有另一层隐忧,唯恐自己也将会是与老皇帝一样的下场。 这些老臣有耐心,慕容骏却不想奉陪了,从龙座起身,离开了太和殿。 朝臣们一脸懵逼,新帝都走了,他们还要再跪吗? 老皇帝身边的皇后摇摇欲坠,老皇帝封太上皇,她自然就是太后,可是老皇帝若是被废了,她成了什么,废帝妻子,还能是后吗? 慕容骏步出大殿,新晋的内侍总管江禾已在外头守着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2 “他怎么说?” 比起隆重的登基大典,慕容骏更在意发往蕊珠宫的圣旨。 江禾自是明白这个“他”是谁,笑着说道:“皇上废了他位份,他并无不满,还道这是早晚的事……” 江总管咂摸着慕容骏的脸色道:“别提有多贴心了。” 慕容骏心中熨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圣旨,给少年的旨意其实有两道,都是少年宿在清风殿时他亲自所写,废去位份对少年来说没什么,就不知剩下这一道宣读时,少年是何表情。 废去先前的位份,自然是为了重新给。他不愿让少年顶着属于别人的名分在宫里住下去,一刻也不能多等。 江禾在慕容骏身边伺候多年,深得帝心,在旁笑着提醒:“皇上,入夜了,可要翻牌?” 慕容骏在太子府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登基后也未册封后宫,哪里来的牌子可翻。 但他迅速领会了江禾的用意,这层窗户纸总要捅破,慕容骏想了想,令江禾取来一面空牌,亲笔写下了少年的名字。 “去办。”慕容骏将牌子递给江禾,顿了顿道,“不必抬人,别吓到他,朕会亲自过去。” 江禾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定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吓到!” “闭嘴,快去。” 慕容骏勾了勾唇,瞥了一眼身上的龙袍,怕少年仍不适应,唤来内侍沐浴更衣,重新换了身轻便的玄色镶银边常服,一支乌木簪束了发冠,看上去与太子时差别不大。 收拾妥当之后,慕容骏这才登上龙辇,往蕊珠宫而去。 蕊珠宫外的宫灯已都尽数点起,江禾先他一步到的,这会儿迎了上来,与他低语两句,章嬷嬷向他福身行礼,慕容骏微微颔首,也不必人通报,自己步入正殿,每走近一步,无法遏制的热意便多一分。 他心潮激荡,却在最后一道门前猛然停住,原来已念了对方太久,竟有些近乡情怯。 慕容骏哑然失笑,不再拘束,推门而入。 齐钰正七上八下地等着慕容骏,慕容骏突然就出现了,齐钰受惊地从床沿弹起,嫣然原陪着他也在边上坐着等,这会儿已跪倒在地,向新帝行礼。 “太子……不,不是,是皇上。” 齐钰紧张地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嫣然跪了,齐钰意识到他也要跪,才弯了弯膝,横空伸出一只手,已将他牢牢扶住。 “我说过,你永远不必跪我。”慕容骏道。 太子仍是没用帝王的自称……齐钰不安了很久,发现这一点之后,心里稍稍安稳了些,浑然不觉又把皇帝称为太子了。 而且太子扶起他之后,就……没放手。 齐钰脸上发烧,壮着胆子把身体挪开一些,道:“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慕容骏道:“问。” 齐钰道:“我、听江公公说,您翻了我的牌子,这是……为何,您是不是在逗我?” 齐钰方才紧张得都快抽过去了,多希望太子告诉他这是在开玩笑。 慕容骏笑着道:“想要你,不是逗。” 齐钰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我、我没听见,也听不懂!” 齐钰想装鸵鸟,拒绝思考下去,太子有说什么可怕的话吗,分明什么都没有! 而慕容骏心想,难道如此还不够明显? 慕容骏斟酌片刻,又道:“我想要你,想娶你,想与你云.雨,想……” “……”齐钰泪流满面,“别说了,我真的听不懂啊!” 齐钰的内心一片兵荒马乱,天啊,太子是不是疯魔了,他一门心思想着帮太子,太子却想日.他,这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慕容骏以为他是真还没懂,蹙眉想出了个简单粗暴的法子。 他轻轻拧过少年的脸颊,在下巴处啄了一口。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3 齐钰本来对慕容骏无甚防备,突然被亲,整个人都石化掉了,眼睁睁看着慕容骏的脸越放越大。 江禾扒在门缝边,不停朝嫣然甩眼刀,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丫鬟,怎么也不晓得要避一避。 嫣然脸都红透了,自从皇帝进来后她就成了透明人,跪在地上听了半晌,可算明白皇帝竟是对主子有意,还……还…… 嫣然就算以前见过太子喂药,也觉得怪不好意思,连滚带爬逃出去。 江禾听着壁角,怜悯地看了嫣然一眼,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皇上都忍了多久了,往后还有更多呢。 齐钰手抵在慕容骏胸前,微微侧过头去,对方的唇恰巧擦过他的耳朵,齐钰的耳朵便嗖地烫了一圈。 “太子殿下,您、您别……” 齐钰心慌意乱,一不小心就又换回了以前的称呼。 这是怎么了,太子怎会突然如此? 且他自己也有些不对劲,就算这身体比较瘦弱,好歹也是男人,被太子一抱,竟连腰都直不起来…… 一定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令他有所忌惮吧。 慕容骏也未计较,道:“还不习惯与我亲近吗?” “太子殿下,这根本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唔唔唔!” 话还未说完,唇上已覆过来一个温软的东西。 太子的声音道:“从今往后,多亲近亲近便是了。” 齐钰:“……” 太子、太子真的亲到他了!! 齐钰身体难堪地发软,下意识就要挣开,可是对方力道大出他许多,他的捶打就像挠痒似的,反惹得对方愈发热烈。 慕容骏不止亲了他,还将他搂在怀里低喃:“我想这一天已很久了,做梦都想。钰儿,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齐钰动作一顿,他仿佛听见不得了的事,太子竟然……喜欢他?? 若说太子要他侍寝是晴天霹雳,太子喜欢他,就是在此基础上又给他加了个千斤顶。 这是真的吗……太子怎会喜欢他? 是因为喜欢,才要他侍寝的吗? 而他,他对太子…… 齐钰一点点深呼吸着,他是很喜欢太子,可应当是对角色的喜欢,并不是真人那种爱。 齐钰幡然醒悟,没命地挣扎,可是慕容骏就像着了魔,使劲将他锁在怀里,不肯放手。 “太子殿下,请等一等!”齐钰哇哇大叫。 但是太子充耳不闻,太久的压抑让他暂时忘记了一切,专注地亲着少年的红.唇,齐钰从未感受过如此热烈的口勿,他半睁着双眸,眼前的男人勾着唇在亲他,面容有一种别样的英俊,他竟感到一丝不舍,怕突然推开会伤了他的心,就是这片刻的迟疑与纵容,乱了他的心神,连带他的意志都要被融化了。 他觉得自己软绵绵的,快要迷失在这亲wen里,就在此时,太子手臂用力,自然而然将他托抱起来。 齐钰身体一轻,顿时清醒了,太子正抱着他往床榻走去,齐钰知道自己不可再犹豫不决,下狠心咬破太子的唇,他尝到了血的腥味,一时竟有些想哭。 慕容骏吃痛,低头只见怀里的少年惊慌失措,泪水在眼里打转,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心头的旖旎一时间如同被大雨浇淋,慕容骏不由将人松开。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喜欢你,别这样!” 齐钰后怕得要死,又挣不开,一下子没忍住就全说了。 慕容骏:“……” 慕容骏讷讷,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不喜欢我?” 齐钰也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要如何解释,他对太子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突然太子就要亲他,还要对他做那种事,他怎么接受得了? 方才太子要抱他去床上,他差一点就……就要丢脸了…… “太子殿下……不,是皇上。”齐钰急急道,“以前您答应过我一件事,我如今就求您,可以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4 慕容骏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缓缓道:“何事?” 齐钰道:“您如今已登基了,可不可以放我离开皇宫?我其实并不想做男妃,若您准许,我一定会很感激您!” 慕容骏:“……” 慕容骏有些不敢置信,干巴巴地重复:“离开皇宫?” 待见到齐钰壮着胆子点头之后,他的双目一下子就变得赤红。 所爱之人不爱他,或许还能忍受,所爱之人要离开他,与背叛又有何异? 他觉得上一刻他还沉浸在温柔乡,下一刻,就堕到了阿鼻地狱。 慕容骏轻声道:“你想离开皇宫,离开我?” “太子殿下!” 齐钰意识到他的神情不对,原想解释几句,慕容骏喉结滚动了两下,一掌带着劲风狠狠挥出,齐钰以为他要挨揍了,惊得闭上双眼,等了许久,那一掌终究没有落到他身上。 慕容骏盯住他害怕的样子,红着双目,转身将附近的一只花瓶碾得粉碎,花瓶碎片亦划破了慕容骏的掌心,一滴血、两滴血接连落下,染红了蕊珠宫精致的地毯。 “太子殿下!!” 齐钰没想到他离开的念头竟会刺激到太子,其实太子在得知孝仁皇后死亡真相时,都没有再发狂过,甚至与废帝对峙时都未出过差错,他还以为太子已渐渐地好转了。 齐钰又内疚,又忧心太子伤势,想上前查看,慕容骏却后退一步,哑着嗓子道:“别过来。” 许是觉出自己的模样有些凶狠,慕容骏亦在竭力克制:“我……答应过不伤害你,你若想走便走,去找齐铭……” 齐钰盼到了他想要的自由,可是眼里却怔怔地,浮上了一层泪花。 他该高兴吗?应该是,可为何看见这般模样的太子,会心疼得不行? 慕容骏头疼欲裂,隐隐约约想起好像还有样东西没有给。 他从袖中抽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内心又有止不住的黑暗念头往外冒。 就算想离开又如何,只要念出这道圣旨,念出这道圣旨……就永远都走不了了。 不,他不想伤害他,亦不能伤害他。 “江禾!”慕容骏撑住最后的善意,用力咳了几嗓子。 江禾一个箭步冲进来,惊讶地发现皇帝的手受伤了。 “皇上,您怎么了?”江禾连忙要宣太医。 “朕没事……先将这圣旨,拿去烧了……” 慕容骏艰难地把圣旨丢给江禾。江禾接过,毁坏圣旨乃是大罪,可这是皇帝亲自要求的,江禾不敢怠慢,亦不敢私下处置,就当着慕容骏的面,凑近屋中的烛台,将未宣读的旨意烧了。 慕容骏亲眼盯着能伤害少年的东西毁去之后才道:“快走吧……” 快走吧,别等我后悔。 他背对着齐钰,渐渐失去了意识,却一直未转过身来。 齐钰浑身冒着冷汗,已站得麻木了,根本不能理解慕容骏发狂之后的所作所为。 江禾将慕容骏扶走,嫣然爬过来看齐钰的情形,齐钰魂不守舍,忽然想起被江禾匆匆烧掉的圣旨。 他冲到烛台前,圣旨还剩下一小块未燃尽,刚好有几个字。 这道圣旨似乎是给他的,齐钰犹豫着想,就算看了,也未必能看懂…… 他还是控制不住看了,这一小块圣旨上,写有最关键的“钰为后”三个字,“钰”当然就是他,“为后”就是……立后。 这是一道立后的圣旨。 太子……皇上,原是要立他为后,哪怕他是个男人,哪怕他曾为别人的妃子。 齐钰只觉手中的这一块布料有千金重,酸涩的眼睛再度被泪水沾湿。 因为他想要自由,太子便放他走,烧掉了会束缚他的一片真心。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5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大家不要弃我。 从感情发展来看,钰钰慢一拍,而且太子这人,不大会表白(谁让你直接抱上.床的)看,把人吓到了吧!! 在努力让钰钰醒悟过来,就是真甜啦。 非常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 第49章快乐 齐钰在收拾包袱,嫣然也在帮忙。 这么好的宫殿不能住下去,嫣然有些可惜,但是齐钰提出要离开皇宫,嫣然吃惊过后,细想主子的言行,也多少能体会齐钰的感受。 她不愿意离开齐钰,齐钰答应要带她走,嫣然就没什么舍不得了。 齐钰想把真正属于自己的行李都挑出来,才发现自己身边很多东西,不知不觉已打上了慕容骏的烙印,忽然间如拨云见日,想清楚了许多事。 他惯用的被褥和斗篷,是当初从太子府带过来的,首饰里挺中意的发簪步摇,也是江公公给他的,越长越大的小黑,更是慕容骏身边的猫所生。 一度以为这些是江禾对他的照顾,小黑也是走丢了来到他身边的,可是仔细想想,江禾是慕容骏的人,平时忙得脚不沾地,怎会无缘无故特别关照,所以定是慕容骏授意。 他的花神簪,以此类推,亦是太子要送给他的。 还有小黑,小奶猫若真是走丢,为何他捡到时身上没有一丝灰尘,这也说明是太子所送。 更别提这偌大的宫殿,是太子的手笔。 每次发狂,尽管面容可怕,可是承诺过不会再让他受伤后,就真的没有再伤过他。 以前他不明白,如今已都明白过来。 太子……真的对他很好,就算他不肯接受,仍是愿意放他走。 齐钰把想带走东西都收拾出来,最后又不得不放回原位,他很喜欢这些,可是都要走了还拿一堆人家送的礼物,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最后只剩下原身的一两件东西,银票,首饰匣,原也不是属于他的,哥哥其实也不是他的。 齐钰自嘲地笑了笑,除了金手指,穿书本来就是一无所有。 江禾过来送他,齐钰对着江禾不大自然。 他知道江禾对慕容骏很忠心,可他却在伤了慕容骏之后就要拍拍屁.股走人,江禾会不会痛恨他? 出乎意料地,江禾仍是一张笑脸,亲自为他递信给齐铭,跑东跑西,齐钰良心颇为不安。 江禾却像个没事人似地道:“您路上多加小心,齐将军已在宫门外候着了。您如今位份已去,与宫里再没什么关系,也别有所顾虑。” “江公公,实在对不起……” 齐钰涩然道歉,其中也饱含对慕容骏的内疚。 “千万别这么说。”江禾笑着道,“以后多保重。” 那以后,还能回来看看吗? 齐钰不敢问,他最早想着离开的时候,是从没想回来的。可如今能走了,甚至都不必他偷偷开溜,他却开始思考能不能回来了。 “太子……皇上他还好吗?”齐钰踟蹰着问道。 “坦白与您说吧,皇上很不好,把自己关在乾清宫,谁都不见,奴才也不知何时能好转。”江禾无奈地道,“奴才要尽快回去那边,恕这一次不能送您了。” “江公公……我再问您一件事,您能告诉我吗?”齐钰道。 江禾本身是很喜欢齐钰的,皇帝后来发了老大的脾气,竟还能放人走,就说明在皇帝心里,这人还是不一样的。 皇帝疼谁,江禾自然也跟着疼谁,再痛苦皇帝都没有怪怨,江禾也不会怪怨。 江禾没有一丝芥蒂地道:“您请问,奴才知道的,能说的一定告诉您。” 齐钰点头,道:“是关于皇上,他……为何有时情绪变化会如此之大?”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6 “这……”江禾语塞。 齐钰道:“江公公,可是我不该问?” 江禾摇头,道:“是奴才说不太准,在想该如何告诉您。奴才跟随皇上多年,此事并无定论,但是奴才想,应是与他年少时的经历有关。” 江禾回忆道:“那年皇上也就三岁左右,孝仁皇后仍健在,可是与皇……废帝关系已不大好,有一次皇上不见,奴才带着一帮人寻了很久,最后是在一口枯井的吊桶里找到了皇上……” 枯井吊桶? 齐钰生生打了个寒噤,道:“那多危险,他怎会掉到那处去的,为何不呼救?” 江禾道:“奴才带着人把皇上救上来时,皇上已不会说话了,应是受到了惊吓,太医多番看诊,孝仁皇后精心照料,却未见好转。” 江禾道:“后来孝仁皇后查得,是废帝,在与她一次争执之后,迁怒到了皇上身上,命人将皇上丢到井里泄愤,道是那井已枯,反正也淹不死……孝仁皇后大怒,去找废帝理论,可是废帝却不以为然,还当着她的面以示对其他妃嫔的宠爱。” “孝仁皇后原是江湖侠女,视废帝所为为背叛,孝仁皇后忍无可忍,当着废帝的面,斩杀了那妃子,可是没想到,年幼的皇上无意间竟目睹了这一切……” “废帝恐怕早就忘了这件事。”江禾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可是皇上才三岁,自那之后发了一场高烧,几乎被夺去性命,烧退才渐渐好起来,也能说话了。奴才发现,大约就是从那时候起,若是遇见悖主之人,皇上的手段便极为残暴,有时甚至会失去理智,可是奴才一直以为,那是皇上气狠了的缘故。” 江禾长叹了一声,道:“孝仁皇后后来,对废帝失望透顶,也常在皇上面前说一些狠毒之言……皇上知道这是孝仁皇后心里不痛快,从未责怪孝仁皇后,相反很是体谅。可是那段遭遇,那些话,奴才如今觉得对皇上仍是有影响的。” 齐钰差不多已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心道何止是有影响,这些应就是症结所在,慕容骏幼时为废帝所害,惊恐万分,又亲眼目睹孝仁皇后的雷霆手段,心里怕是受到了刺激……孝仁皇后又总是向他灌输阴暗的念头,当时他……他才三岁…… 父母如此,齐钰不敢想象年幼的小慕容骏是如何熬过来的。 三岁,父母也许都不当一回事,可是性格已在潜移默化之中形成。 所以慕容骏才如此厌恶背叛之人。 而他想要离开,慕容骏也一定以为他是要背叛他了—— “对不起,似乎是我刺激到了他。”齐钰有些难过。 “您别自责。”江禾安慰他道:“其实遇见您之后,皇上已好了很多。皇上以前并不在意这些,自从第一次伤了您之后,他、竟要奴才与子修拦住他,后来陈择礼告诉他孝仁皇后之死存疑,奴才以为皇上又要失去理智,可是皇上他竟忍住了,他拿着您送的纸鹤说要去找您……” 齐钰一怔,拿着纸鹤来找他,那不就是……让他复原纸鹤那一次。 那次他向慕容骏道出孝仁皇后之死,原来慕容骏早已知晓,难怪当时如此平静,是因为已克制过了,才来寻他。 齐钰喃喃道:“我以为他好很多了……” 江禾道:“他是好了不少。这些日子奴才冷眼旁观,皇上每次都是因为您才尽快清醒过来……可是,唉。” 齐钰懂江禾的意思,仿佛听见他自己的心也跟着叹了一声。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却要走了。 江禾道:“奴才就这么一说,您别在意,往后快快乐乐的,皇上知道了,也是会开心的。” 齐钰不觉道:“他会吗?” 江禾道:“会。奴才跟皇上这么多年,还没见皇上对谁这般上心过……行了,不多说了,就这样吧。” 江禾取出一块金牌交给齐钰:“这是皇上给您出宫用的,奴才还要去乾清宫照应,就不多送了。” 齐钰感激地道了声谢,接过牌子,收到怀里。 临行前,他又让嫣然去打听了张贵人的住处。 慕容骏把废帝与妃嫔们都挪到了寿康宫,寿康宫如今挤得狠,有子嗣的妃嫔倒还好一些,纯妃已被仪安公主接出宫去奉养,张贵人因是唯一的男妃,有幸得了单独一间院子,可是其他妃嫔就不大妙了。 齐钰去找张贵人时,张贵人正顶着几个年轻妃嫔艳羡的眼神往外走,如今没几个人会记得老皇帝的妃子了。 “你要走了?”张贵人吃惊不小,“你是如何办到的,往后打算如何?” 齐钰道:“我求了皇上,皇上准我哥接我走。” 张贵人语带惆怅道:“难怪一直找不到你,皇上竟然会恩准……真是恭喜你了。” 张贵人有些羡慕齐钰,齐钰有哥哥,又从没侍寝过,若真走了,应当也能重新开始,可轮到他自己,他觉得这一辈子已陷入了泥沼,再也出不去皇宫了,就算能,他孑然一身,也不知往后该去往何处。 齐钰微笑道:“我求了江公公,他答应会照应你。” 张贵人心情复杂:“你为何总这么多管闲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7 想到以后就要天各一方,张贵人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齐钰调侃道:“你为何变这么多愁善感。” “闭嘴!”张贵人炸毛道:“快滚你的!” 齐钰真的要道别,张贵人总算挤出了一点好脸色,硬邦邦地道:“去了外边,好好与你那姘头过日子,方便的话,递个信过来我也会收。” 齐钰:“……” 齐钰无奈道:“说过多少次了,他不是我姘头。” 张贵人道:“你骗谁呢,你把他藏在房里,死活都不让我看一眼,你们两个要没什么小黑都不信——对了小黑呢,你也要带它走吗?” 齐钰道:“当然要的。” 小黑毕竟是一只猫,总不能把猫丢了。齐钰已让嫣然带上小黑了。 张贵人本想趁机把小黑讨过来,可惜没能成功,温情了不过一刻钟,又开始嫌齐钰啰嗦了。 齐钰拿着江禾给的金牌,与嫣然畅行无阻,顺利通过了最后一道宫门,嫣然从未出过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宫外墨黑的夜幕正在一点点散去,露出晨曦的微光。 齐铭策马站在街头,挑眉望着齐钰,他身后是一辆乌篷马车。 齐钰回过头,似能感觉到有谁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他身上。 “该走了。”齐铭道。 齐钰点点头,与嫣然一起上了齐铭的马车,出宫用的金牌本该还给江禾,齐钰还是把它收入怀里,想留作纪念。 齐铭早已不与唐侯那一家子住在一起,另有自己的将军府,齐钰一出宫,齐铭便带他和嫣然回了府。因将军府是齐铭做主,府里人都唤齐铭为老爷,齐钰作为老爷的弟弟,便是二老爷。 距离二十岁还很远的齐钰,总感觉自己一下变成了老头子。 将军府什么都好,齐铭也很照顾他,府里各处随他走动,也不过问他与皇帝的过往,可是齐钰第一天自己出去逛了逛,就发现他所憧憬的自由,实际并不怎么有意思。 当他游荡在热闹的街头,当他穿越过拥挤的人海,蓦然回首,其实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寂寞。 齐铭费尽心思,想了很多法子逗他开心,杂耍班子,舞狮焰火,他都配合地笑着,笑着笑着就成了尴尬。 这不是大哥照顾不周,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曾经在与他格格不入的皇宫里,他与嫣然就是简单地追着小黑也很快乐。 如今他已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做任何一件事,可是唯独不能想起那一个人。 一个本来很熟悉,却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的人。 想起来就会像窒息一样地难受,可仍是忍不住会去想,那个人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夺走了他的快乐,令这个世界的五彩斑斓,全都化为了一片空白。 不论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那个人是如此重要,直到他独自离开之后,才知道。 皇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总是晚了几日。 据说新帝抱病了两日,第一次正式临朝,废去老皇帝的诏书就发了出来,新帝不顾许多老臣反对跪求,坚持发这一道诏书,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史差点就要血溅太和殿。 然而新帝却不在乎,态度强硬道:“想死出去死,别脏了朕的地。” 那位老御史究竟死没死已不重要了,新帝为太子时就总有个性暴戾的传言,百姓都觉得这次的皇帝,说不定是个暴君。 齐钰:“……” 齐钰想说不是,老皇帝与新帝有深仇,新帝也有温柔的一面,且大多数时候并不会真砍人的脑袋,可是他有何资格告诉别人这些呢? 齐钰的变化,齐铭都看在眼里。 这个弟弟命苦,齐铭原想着多补偿补偿,齐钰如今已不必再给脸上药,避人耳目的淤青逐渐褪去,现出容光焕发的脸,被磕伤留下的浅浅红痕,于容貌并未有多大影响,齐铭依旧气得不行,派人去各处搜罗祛疤的灵药。 唐侯府那边,徐氏被降为妾之后就不受待见,某日清晨醒过来,突然发现脸上多了道血口子,徐氏吓得惊叫连连,却不知是谁动的手,这伤看上去细小,愈合之后却留下了疤痕,唐侯更不去她的屋子了。 徐氏好收拾,可是怎样让齐钰开心起来却不太好办。 齐铭发现弟弟总是笑着笑着就突然安静下来,望着远处发呆,只有当他上朝回来,说起皇帝,眼里才会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齐铭那时就意识到,也许弟弟想要的,并不是他这个哥哥能给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8 齐钰在将军府住了十来日,也逐渐想清楚了很多事。最后一日,他兴高采烈拉着齐铭去爬了皇城附近的一座山,快到顶的时候他没力气了,还是齐铭背他上去的。 站在山顶上,齐钰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山顶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虽然只能看见这个世界的一隅,但是这些日子已经足够了。 “大哥。”齐钰央求道,“我还是想回宫看一看……” 齐铭道:“好,我送你回去。” 齐钰:“……” 齐钰道:“大哥,你不生气吗?” “为何要生气?”齐铭还像以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发顶:“你从小想要什么都不说,如今总算肯说了,我也为你松一口气。只是你这样能入得了宫吗?” 齐钰只有一块出宫的牌子,入宫有没有用,不清楚。 而且就算入了宫,见到那个人会如何,他也不清楚。 可他仍是想试试,试试找回快乐。 齐钰低声道:“大哥,我……还是想去。” 齐铭温柔地道:“你想清楚就行,不论如何,大哥都会支持你。” 齐铭将齐钰送到宫门前,齐钰忐忑地掏出金牌,守卫理所当然地否了。 齐钰咬了咬唇,想着要不要转去找仪安公主帮忙,或者干脆自己走地道,守卫却鞠了个躬道:“陛下早有命令,让我们记住,若是将军府二公子要入宫,一律放行。您根本不用牌子的。” 齐钰大喜,告别齐铭,又谢过了守卫,便往蕊珠宫行去,因乾清宫守卫森严,他未必能直接进得去,蕊珠宫倒是个不错的去处,章嬷嬷说不定还在蕊珠宫,他可以请章嬷嬷帮忙递个信…… 他步入蕊珠宫正殿,这个他没正经住过一日的宫殿,烛火通明,他的竹盏、鱼灯乃至他所熟悉的一切都还在原来的地方摆放着,似乎嫣然才刚刚归置好。 齐钰眼角涌起一股热意,微微凝神,没能找到章嬷嬷,却发现案前伏着一个人。 他以为要往乾清宫送信才能见到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静静地伏案而眠。 慕容骏比上次离开时又消瘦了不少,齐钰呆呆看了一会儿,竟觉得自己过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明明是比火树银花还要令人流连的景象,只是待在这个人身边,见这人一面,他无法排遣的不安和孤寂,就沉淀了下来。 这是他以前从没意识到,经历了离别,才品出来的满足。 齐钰轻手轻脚从一旁的芙蓉锦绣屏风上取下一件披风,给对方披上,怕吵醒对方,就坐在一边,满怀希望地等。 等着等着,他也觉得有点冷,齐钰去拿了自己的锦被过来,胡乱裹了裹。 慕容骏一觉醒来,就见到旁边椅子上睡着的歪七扭八的一只包子。 慕容骏:“……”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真的要甜了QAQ~ 玉玉离开了太子,就发现自己很喜欢太子。及时让他回来啦~ 这章全是甜甜视角,太子这一边下章补一些。 周末我是真的不太有时间,努力在打字了,么么大家,谢谢大家订阅和评论,继续留言发红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ococco、灵溪、茄子、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9瓶;习习习习习习习8瓶;江兮墨5瓶;见素抱朴4瓶;苒、凌凌3瓶;彼岸花、月满蔷薇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心意 慕容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想去摸一摸这只包子,以辨真假。 自从把人送走,他关了自己两日,清醒过来之后,乾清宫被砸得不成样子,工部尚书请旨修缮,慕容骏恹恹的,也没那个心情,只有过来蕊珠宫时,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49 只是蕊珠宫里,关于少年的气息,实在太少太少了。 他也见到过数次幻觉,无一例外,都在他情不自禁将要触碰时,发现不过是内心的渴望在作祟。 只是这一次,幻觉太过逼真,慕容骏甚至能看见少年平稳地呼吸着,鼻翼微动,连一直缠着脸的纱布也去掉了。 慕容骏权衡再三,觉得还是不要戳穿这过于真实的幻觉,只为了自己能多看一眼。 可是不多久,这只幻觉包子皱了皱鼻子,许是嫌弃椅子不大舒服,还闭着眼睛裹着被子,就要一头往前栽倒! 慕容骏大惊,不假思索便托了这包子一把。 然后抱着就势滚进怀里的包子,慕容骏:“……” 甫一入怀,他便觉察到了不对劲,怀里的分量是真,气息也是真,慕容骏再迟钝也意识到这是本尊了,惊讶无比地望向怀里的少年。 少年裹着锦被睡得脸蛋绯红,一侧脸颊上露出浅粉色的疤,就像在他怀里盛开的一朵花。 慕容骏轻轻抚摩着少年的脸,指尖温热的触感再次告诉他,这一切非是梦境,他又有些不可遏制地动摇了。 但是耳畔随之响起少年那日所说的不喜欢,慕容骏双目微微发红,竭力摇了摇头,赶走所有的期待,一心将这只包子抱去榻边,好生放下来。 谁知睡着的包子很是顽皮,刚挨到榻,就自行滚动半周,大剌剌占据了大半张床。 慕容骏:“……” 慕容骏离得稍远一些坐下,出神地望着包子。包子睡了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已滚来滚去翻过几个身,一不小心就滚到慕容骏身边。 慕容骏:!!! 包子不知梦见了什么,抱着慕容骏的衣角糊在脸上,带着哭腔呜呜叫了两声“太子”。 慕容骏知他经常忘记改口,并不介意,本想将衣角拉出再远离,可是这两声呼唤令他始终硬不下心肠,他在少年身旁躺下,虚虚地圈住这只包子,本想偷亲一下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在额前落下一个吻。 包子靠在他肩头,许是睡得安稳些了,没再乱动。慕容骏看顾了一夜,天快亮时少年眼睫微颤,慕容骏知道他就要醒了,还未想好要如何解释,索性抢在少年前头闭上双眼——想先装睡再说。 齐钰素来有些起床气,轻易醒不了,除非自己想起。自打离开皇宫之后,他每日觉都很少,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睡得如此踏实,将军府很安全,可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幸亏他回来了,也及时明白少的是什么了。 本来是要等人的,结果自己却睡到了大天亮,齐钰恋恋不舍地蹭了蹭锦被,要爬起来,赫然发现身边躺了个人。 齐钰:!!! 齐钰浑身僵直,记起昨夜他是睡在椅子上的,怎会跑到床上去,齐钰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狗血了吧?少年往旁边翼翼小心地瞟过去。 然后,不可避免地心肝乱颤。 睡在他身边的男子,拥有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紧紧闭着双目,薄唇微启,眉头轻舒。 是太子…… 齐钰虽有些吃惊,短短数日的分别,再见到这张脸,更多是喜。 虽不知太子如何睡过来的,是太子的话,总比是其他人强多了。 齐钰自我安慰着,小心裹着被子,往太子身边蠕动。 太子似乎还未苏醒,齐钰贴近他,从他的眉眼看到一双薄唇,突然想起来他曾亲过他。 齐钰有点脸红,怎么回事,他好像还挺喜欢亲wen的感觉。 趁着太子没醒,要不再试试,他也想确认一下自己对太子的感情。 ……说干就干! 少年行动起来既轻又快,凑得极近了,鬼鬼祟祟啾一口,慕容骏唇上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触感。 慕容骏:“……” 就是这一点点温柔,宛若燎原的星火,慕容骏死死按捺住就要起身拥抱对方的渴望,克制地等待下去。 他还不知道少年究竟要做什么,生怕又和上次一样,惊了对方。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0 成功偷走一个wen的齐钰咂了咂嘴,没能尝出上次的滋味,可能是力道不够,也有可能是时间太短。 齐钰决定再亲一次,就又一次飞快地亲了上去。 突然,他感觉一双手臂隔着锦被用力围住了他…… 齐钰抬头,就与一双黑漆漆明亮的眸子对上。 “太子殿下,您怎么能装睡!” 意识到方才的所作所为全被发现了,齐钰又是生气,又是羞臊。 慕容骏假装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指责,心情舒畅地道:“钰儿,你亲我了。” 齐钰老脸一红,赶紧把犯了错的嘴捂住:“我不是,我没有,只是不小心碰到……” 慕容骏笑:“两次都是不小心?” 正是因为足足亲了两次,他才敢再次拥抱住他。 齐钰:“……” 齐钰想想这几日的难熬,虽有些不好意思,已不舍得再绕弯子了。 齐钰道:“好,好吧……我说实话,我已经知道您以前的事了,有些放心不下……” “所以,你方才是在可怜我?” 慕容骏笑容仍在,笑意却淡了些。 齐钰觉察到他明显的失望,赶紧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可怜,是我自己……” 少年撑在膝盖上的手反复摩挲着,抬起乌亮的眸子,紧张地瞥了慕容骏一眼,“我其实是想说,我对您……可能也是有些喜欢的……我——” 他已绷到了极点,说不下去了,就呆呆望着对方的脸。 想起独自住在将军府的日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尤其是,他已经知晓慕容骏幼时的经历,知晓对方为了他曾经吃过的苦、付出过的努力,没办法硬着心肠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骗不了自己,也放不下这个人。 倘若真的没有一丝心动,这些日子怎会不停思念着这个人,思念这个人的时候,也不是某一段文字拼凑起来的虚无,而是货真价实的对方的脸。 在宫外的日子,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他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极有可能也是喜欢对方的。 之所以矢口否认,一方面应是未能及时领悟到自己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慕容骏的举动令他太过震惊,齐钰虽然饱览网文,号称荤的素的都见过,可实际与人交往的经验却是零,突然就翻他的牌子还要他侍寝,正常人都会被吓到,下意识否认与逃避。 齐钰的逃避便是,不断说服自己,只是对角色的喜欢,并不是对真人,企图混淆自己的情感。 可是这个拙劣的借口能说服一时,却说服不了一世,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他的心自从踏出宫门之后就很失落,离开得越久就被越来越多的悔意充斥,在宫外待了十日,一日竟比一日度日如年,第十一日,他怎样都待不下去了。 他宁愿冒着让齐铭生气的风险,放弃好容易得来的自由,重返皇宫,只为再见一见慕容骏,他想试着与对方相处,就算会被耻笑也无所谓,想弄清楚自己的心,在何处跌倒的,他就从何处爬起来。 “……大致便是如此,我觉得后悔了。” 说完自己的感受,齐钰偷偷望了一眼慕容骏,似乎对方并没有要笑话他的意思。 慕容骏强忍住心头升腾起的一点期待,淡淡道:“那你如今已确定了吗?” 齐钰红着脸,不敢与他对视,目光却落在对方泛着水光的唇上。 “还、还差一点。” 其实已有些确定了,要是能多亲几次,说不定就很确定了。嘴唇相贴的时候有一种悸动,美好又热烈,就是太过短暂。 “还……差多少?” 慕容骏受到鼓舞一般,试探地俯身过来,因怕少年再次受到惊吓,时刻准备着收手,可是他在靠近,齐钰亦在勇往直前,直到两个人近得呼吸可闻,来来去去偷亲了数回之后,他们第一次心有灵犀地闭上双眼,不约而同又认真地去描摹对方的唇。 这次的wen,无关情.欲,只是为了确定彼此的心意,可是心脏却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唇分时,两人都在努力平复呼吸。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1 “……如今呢?”慕容骏问道。 齐钰心里的喜欢冒出了一个泡泡,又接连冒出了许多个,想开怀大笑,又有些羞涩,想想还是矜持地道:“似乎有一点。” “一点也是有。” 慕容骏不满地纠正,须臾又带着快要燃烧起来的狂喜与得意,捉住少年的一双手。 “钰儿亦是喜欢我的,你赖不掉。” 不再是疑问,而是肯定,在慕容骏的认知里,喜欢就是喜欢。 齐钰红着脸咕哝了几句,低下头偷偷笑了。 他也感受到了,这双手干燥而温暖,他好像真的陷入了恋爱。 亲wen的感觉太过美好,他们忍不住又亲了几次,有时是齐钰主动,看着对方幽深的凤眸就忍不住想亲过去,有时是对方追着他,抓紧他的手,不愿放开,似乎都想把这些日子错过的温.存都补偿回来。 大约亲得次数太多了,不知不觉有些变味,齐钰意识到自己与慕容骏都有些沉迷时,连忙喊停:“太子殿下,请等一等!” 又怎么了? 慕容骏十分“不满”地望着他。 齐钰憋红了一张脸道:“您……您以前都是这样的么?” 慕容骏:??? 齐钰道:“才刚说了喜欢,就要侍寝,是不是不太好啊。” 连手都没拉过两回,就要上炕,齐钰觉得有点轻浮,还有点如临大敌。 慕容骏:“……” “何处不好?”慕容骏反问:“难道不该是如此么?” 慕容骏已是天子,皇帝向来是中意谁就召谁的,召得越多自然就是越喜欢,因为甜甜不一样,还特意多了一步诉衷肠,对于慕容骏来说已很足够了。 既然甜甜也喜欢他,就代表他该攻城略地,早早定下名分,然后每日都召寝。 齐钰:“……” 齐钰忙推他道:“慢着,不可以,您能不能再等等?” 他发现了,太子好像不会谈恋爱。 一般来说,喜欢谁难道不是该拉拉小手约约会,感情升温到一定地步之后再进行脖子以下的交流,不说一两年,起码得两三个月,一上来就做这种事,是不是太急了? “您是不是不懂浪漫啊。”齐钰不自觉就说了。 “浪漫??” 慕容骏就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地道,“朕只知道,浪。”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这个好难写啊QAQ 更新得晚了,非常抱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Cococco、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回唐朝、千里清秋10瓶;七月海声8瓶;橙橙橙、江兮墨、小鱼仔5瓶;苒3瓶;茜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浪漫 齐钰显然没料到太子会这般说,竟跟着使劲想了一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2 太子他,居然也会浪? 连浪漫都不懂的人,居然会懂浪?? 不知太子浪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啊…… 太犯规了,书里根本没这个设定! 齐钰比了比纯情太子和浪得飞起的太子,难免有些心驰神往,把要劝诫的话咽回肚子里,怯怯地道:“您、要怎么浪?” 慕容骏:“……” 纯情太子知道浪,其实是有缘故的。荒了这些年登基之后终于要翻牌子的皇帝陛下,江总管怕他第一夜就翻车,悄悄塞了一袖子的话本和避火图。 慕容骏多聪明的一个人,年纪也摆在那里,大致翻了几页之后,就明白过来。 江禾细致,把入门与精修一股脑全都放在一起,就怕主子不够看,慕容骏自是抽空全都看过了。 略去简单粗暴的避火图,有些话本子倒是写得十分有文采。慕容骏粗粗看过,便记下了诸如“男人不浪,妻子不爱”之类的言语,他深信这些话本必是有道理的,否则江禾也不会塞给他,为了让甜甜爱他,自然是要浪一点好。 慕容骏想起话本之言,耳根微红,不过既是甜甜主动要求,有何不可。 慕容骏轻笑道:“乖,待会儿就让你知道夫君的口口有多口口了。” “…………太子殿下!!” 齐钰笑得差点从榻上滚下去,您怎么这么能呢,这些口口,您是让我自己填呢吗! 因为本朝话本子不能有太露骨的话,太露骨就会被人为改成口口之后再出本,慕容骏看见的只有口口,念出来的也是口口。 在慕容骏心里,确实再没有比口口更浪的了。 齐钰笑得浑身直抖:“夫君,您太能了哈哈哈哈哈!” 慕容骏面不改色,道:“这回总算叫对了。” 齐钰立即意识到自己究竟喊了什么,心虚地偏过头去:“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慕容骏勾着唇道:“连喜欢都能说,为何还这般害臊,知道你总改不了口,那便叫夫君如何?” 与甜甜总是不承认不同,太子第一次浪就很适应。 齐钰红着脸斩钉截铁道:“不行!” 叫太子,这是满满的欢喜,叫夫君,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慕容骏道:“那,我答应你浪漫,你也答应我往后别用敬称,如何?” 齐钰噗地笑了,心里又莫名涌上乱七八糟的感动:“您不是只知道浪,不知道浪漫的吗?” “……是不知道。” 慕容骏莞尔,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少年不大乐意侍寝,他新鲜居多,并不生气。好容易甜甜想开主动来找他,这辈子能得对方倾心就很知足了,总不能太着急,再把人吓走了。 “钰儿,你可是不愿……?” “不是。”齐钰轻轻摇头,“只是想再等一等,我,我想与您……” 他蓦地想起什么,双眼湿漉漉的,改口道,“就是想与你,细水长流,想你多喜欢我一些,怕一下子进展太快,你就腻了。” 能让情窦初开的少年畏惧的不是漫漫前路,而是两个人不能白首。 齐钰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既然决定喜欢了,就想长长久久,想对方也是如此。 这般窝心,这般体贴,慕容骏听完亦很感动。 原来这小机灵鬼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在胡乱担忧呢。 “怎么会腻?” 慕容骏低头亲了亲齐钰发红的耳朵尖,然后又轻声说了两句别的话,“我恨不得把你suo在床榻上,把你藏进袖子里,抱着你上朝,在龙椅上让你哭,你意乱.情.迷,如此,便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齐钰一怔,没命地挣扎:“你、你!!” 禽.兽,大尾巴狼,长了一张冰山禁.欲脸,却连这些都说得出口,真是小看此人浪的程度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3 齐钰不由为自己的将来深深担忧起来,仔细一想还有点腿软。 纯情太子慕容骏道:“为了你,怎会真不弄懂口口是什么,如今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吧。” “你——”齐钰没脾气了,被紧紧抱住,下巴抵着额头。 “困不困,你的脸色仍有些倦,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慕容骏不动声色就打消了少年的不安,短短一瞬将所有欲.念都收敛起来,只在眉间落下关切的吻。 被这般说着,齐钰竟真的困了,摸摸慕容骏的手,想着这以为就是自己的人了,喜不自禁,又啰嗦了几句闲话,然后乖乖倚着对方的手臂,打了个呵欠,暖洋洋地睡着了。 慕容骏夜间没怎么睡,看了他一会儿,为他掖了掖被子,也跟着小憩。 不知过去多久,殿外传来了人声。 有内侍的尖嗓子,夹杂着女音道:“确定是此地吗?” “没错,咱们有人听见声音了。” “怪了,这蕊珠宫,陛下从不许人来,怎会突然灯烛通明,还有人声呢?” “哼,指不定是有人在此私会呢,成何体统!” 齐钰正做着太子要夺位的噩梦,迷迷瞪瞪听见了,心里一激灵,坐了起来。 坏了,自己与太子私会,怕不是被人发现了?? 齐钰慌张地去推身边的人:“阿骏,你快醒醒!” 慕容骏睁眸,扫了他一眼,对这回的称呼很是满意,长臂一伸要抱他入.怀。 都这时候了还抱什么抱啊! 齐钰急得不行,也不客气了,对准慕容骏的手臂一通狠掐。 慕容骏硬是被他生生掐醒了。 齐钰赶紧将床头一件外衫丢过去:“快,有人来了,你快走!” 慕容骏:“……” 慕容骏道:“走?去何地?” 齐钰一拍大腿:“快别说了,来不及了!” 衣柜太小,藏不住人,齐钰将手指抵在唇上,对着慕容骏轻轻嘘了一声,让他躺下,将锦被整个抖开裹好,又将床帐放下来,捂严实。 慕容骏:“……” 齐钰独自坐在床沿,外边的人很快便进来了,为首之人齐钰认得,正是皇后,张贵人也在。 皇后先见到眼前的貌美少年,惊为天人:“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地?” 齐钰吃了一惊,一摸脸,发现自己居然没戴纱布! 张贵人不停向齐钰使眼色,想让他蒙混过去,皇后身边的嬷嬷多看了几眼,向皇后低语,皇后总算将齐钰认了出来,神情幽暗道:“你是齐贵人?本宫一时竟未认出……” 因为齐钰面上还有淤青时曾在皇后处露过脸,当时皇后为他半张脸上丑陋的青紫所吓,未能发现少年精心隐藏在伤势下的秀丽容貌。 皇后心中妒意一闪而过,开口问道:“齐贵人,你在此地做甚?” 齐钰经过短暂的惊慌过后,马上便镇静下来。 他一定要保护太子,万不能让皇后把太子找出来! 齐钰无视张贵人的提醒,一脸歉意拱手道:“臣不过是在此地休息片刻,想不到竟惊扰了皇后娘娘。” 有内侍眼睛尖,以为能给主子立功,忙呵斥道:“休息便休息,一直站在床榻前是为何,莫不是你这床上藏着谁?!” 方才就是这内侍觉察到蕊珠宫有人私会,怎会只有一个人? 内侍凭灵敏的直觉感受到了,榻上定然藏了另一个。 张贵人自从发觉齐钰在,感觉就有些不妙,内侍就差直接说是齐贵人与人私会了。因知道齐钰有个“姘头”,张贵人还真怕齐钰正是与姘头在一处,立刻斥那内侍道:“不过是捕风捉影,你又未曾亲见,说得倒像真的似的,若是冤了人,你担当得起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4 “不错!”齐钰冷冷道:“我在此地休息,用一用床榻又如何,有哪条宫规说不许如此,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是不是该送你去慎刑司?” 齐钰从不以身份压人,虽说男妃地位卑微,至少也不是随便什么奴才都能欺负的。 可是为了保护太子,他也顾不得了。 内侍确实被张贵人与齐贵人陡然冷冽起来的态度吓到,不敢擅动。 皇后命人搜找了四周,的确未发现什么。齐贵人向来安分,皇后如今地位本不如前,也不想惹事,本打算就这样撤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低声道:“娘娘,您最近可有在寿康宫见过齐贵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皇后一愣,印象中似乎还真没见过齐贵人,早知道废帝的妃子们如今都在一个宫殿,张贵人她常见,总与张贵人一处的齐贵人为何却没有,方才张贵人见到齐贵人时的诧异,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说?”皇后不禁皱眉。 一个男妃,不在他应该待着的地方待着,四处乱跑,这可是皇宫内院,虽然新帝还未纳妃,宫中也还是有不少宫人、侍卫的,诸多忌讳。 皇后如今就管着寿康宫那一摊子事,正是因为听说似有废帝妃嫔不甘寂寞,与宫廷侍卫勾搭成奸,皇后不想给新帝添堵,想着多少得管一管。因张贵人是男子,好歹气势足一些,也不管张贵人乐意不乐意,便把人叫上了。 谁知红杏出墙的妃嫔没逮到,意外见到了齐贵人。 “皇后娘娘,您宅心仁厚,说不定就有那不要脸的,趁着您好说话,在宫中做些藏污纳垢之事。” 嬷嬷意有所指,她平时就跟在皇后身边,看不惯年轻妃嫔,总是有机会就要刺几句。 “你这是何意?”张贵人很生气。 嬷嬷并不把张贵人放在眼里,乜了张贵人一眼,煞有介事劝皇后道:“娘娘,反正都已来了,不若再看一看,万一没有,也能还齐贵人一个清白,若是有,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皇后一时为她说动,便让内侍过去查看,齐钰誓死扞卫帐子里的人,挡在前面说什么也不退下,突然慕容骏牵住他放在身后的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齐钰:“……” 齐钰知道,这大约是让他让开之意。内侍本就起疑心了,冲齐钰瞪了瞪眼,气势十足地撩开了床帐。 一时间,气氛似乎凝滞了。 外边的人皆不知这内侍瞧见了什么,只见他抖着手把帐子合上,面色青白后退几步跪倒在地,颤声道:“奴才、奴才失礼了。” 皇后大惊失色,原来帐子里真藏着人,来不及开骂,那人便从里边掀开了帐子,皇后抬头与这人正对了个脸,腿一软差点晕倒在地。 那人缓缓从帐中走出。 张贵人与嬷嬷都瞪圆了眼睛,嬷嬷反应极快,赶紧跪下行礼道:“奴婢该死,竟不知皇上在此地,惊扰了圣驾!” 真是奇了怪了,齐贵人背后的帐子里竟藏着新帝,也便是说,新帝与齐贵人都在蕊珠宫,这、这…… 嬷嬷略一思量,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摊上了大事! 张贵人知道的比嬷嬷要多一些,一言难尽地望向齐钰,也悄没声地跟着跪下了。 慕容骏环视众人,如炬的目光最后落在皇后身上,漠然地道:“朕若不在此地,竟不知还有人在朕的皇宫如此霸道……这些日子,朕心情不佳,以为把你放在寿康宫便完事了,倒是忽略了你,废帝皇后。” 皇后心头一颤,她有意讨饶,可她未能晋封太后,仍身在皇后之位,遇见其实是继子的新帝,如何称呼上就犯了难,可是不讨饶又能如何? 皇后心一横,跪下道:“陛下,本宫并无冲撞之意……” “闭嘴。”慕容骏冷冷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朕面前自称本宫。依朕看,废帝既已去了帝号,你的后位也没必要留着了,金宝金册一并交上来吧。” 皇后以为新帝一天没废了她,她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登上太后之位。毕竟偌大的后宫总要有人打理,放眼望去,没人比她更合适,如此她便自作主张勤快了些,可是没想到出来捉了个女干,倒把金宝金册还有后位给捉没了。 皇后大恨,失去了位份,她也失去了连日来仅剩的一点念想,新帝与齐贵人共处一室还能有何猫腻,她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出来,这些日子皇后已醒过味了,废帝的身体怕是新帝动的手脚,只是对方势大,不得不低头。 皇后这会儿新仇旧恨都涌上来了,不顾身边嬷嬷的劝阻,攥紧了拳头纵声道:“皇上处置我这等废妇,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只是容我提醒一句,齐贵人亦是废帝男妃,您也能下得去手吗?想不到当今圣上不仅废了自己生父,竟还觊觎……唔唔唔快放开我!!” 嬷嬷死死堵住废后的嘴,把她抱住,怕她再说下去,大伙儿命都没了。 张贵人在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算你们识相。”慕容骏从容一笑:“朕可以对任何人说,朕与钰儿没什么见不得人。朕登基第一日便废了他过去的位份,他已与废帝没关系了,朕不止要娶他,更要立他为后,对他,别说手软,便是心软也没什么。” 齐钰:!!! 齐钰方才是睡迷糊了,还在想梦里太子要夺位,这会儿都想起来了,太子已登基做了皇帝,成了他男朋友,打废后的脸还有何难,而他居然没反应过来,要男朋友逃走,还要把男朋友藏起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5 齐钰觉得太丢人了,这副样子好像是小媳妇与情郎偷.情,皇后怕也是误会了。 慕容骏唤出暗卫,将碍眼的一波带走,只剩下甜甜。 慕容骏笑着去拉齐钰的手:“方才可是魇着了,竟要我逃走,还用锦被罩住我。” 慕容骏不知齐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来才逐渐看出端倪,但是甜甜数次挡在他前头,几番维护他,慕容骏觉得便是被碍眼的人吵着了也很值,暗卫几次偷偷请示,慕容骏都当没瞧见,就是想多看发飙的甜甜几眼。 齐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别笑话我了,知道我睡迷糊,你还故意看戏,这还罢了,你为何非要和皇……他们说,要立我为后,是不是太莽撞了。” 齐钰知道慕容骏曾经写过圣旨,知道他对自己是真心相待,书里慕容骏用情专一,他并不怀疑。可是他又没侍寝过,与皇帝还只是相处阶段,何德何能就立他为后,是不是太不好意思了? 慕容骏道:“不莽撞,本就该如此。” 慕容骏已答应要给甜甜浪漫,人可以不睡,但是位份一定要给,总不能让他的心尖子,再叫一帮奴才给欺负了。 什么齐贵人,早八百年就废了,也就寿康宫那些人消息闭塞。太子府原班人马,早知道甜甜是他的了! “可是立后不是过家家,若真立了后,你又觉得我不合适怎么办?” 齐钰虽很感动,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大妥,还有朝臣们会答应吗,子嗣要如何处置,这些似乎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书里慕容骏只是封冯如岚为岚妃,冯如岚能生,此处根本没有波折。而今变成他和慕容骏谈恋爱了,他这个炮灰命若是成了皇后,会不会全都乱套了啊? 齐钰有些后怕,这变化是不是太大了。 可他已迈出了这一步,再要他放手,丢下好容易交上的男朋友,却是万万不能了。 慕容骏一笑,安慰他道:“你别担心,凡事都有我在,不会不合适,不论何时,你都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一直想写真捉女干捉到了皇帝哈哈哈! 甜甜是睡迷糊了233所以误以为与太子在偷会,忘记老攻登基了xx 甜甜和太子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糖没发呢,他们之后还有孩子,求不要弃我,嘤嘤! 感谢小天使订阅留言,继续评论福利哦!! 以下是基友的幻耽文,请小天使们康康,非常感谢收藏!! 《直播被世界宠爱》by青月刀 无数马甲深井冰攻x战斗力爆表美人受 2204年,地球荒芜,联机虚拟世界方舟成为人类的避世港。潮汐是个直播副本通关的播客,有一天他在逃生副本捡到个男人,一时手贱给他续了口命。 自此他直播的画风就不对了。 粉丝1:汐哥的副本BGM听起来像情歌?脚下铺的都是鲜花?是滤镜的作用? 粉丝2:汐哥威武!大招一发bos秒躺!甚至还在偷偷比心? 粉丝3:汐哥……我没看错的话,你对面的bos在脸红! 潮汐:…… 直到某天他看到任务提示:亲我一口就放你走。 摔!还让不让人好好直播? 被捡男人·方舟世界意志·傅临渊盯着潮汐,良久,耳尖红得滴血:生气的样子,真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杉木树、叶叶、灵溪、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兮墨、西克梦梦、千里清秋5瓶;魏无羡4瓶;苒3瓶;石瑛、小小方、茜茜、彼岸花、墨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6 第52章立后 比起废帝时朝臣们跪得轰轰烈烈,废后连个水花都没有,毕竟废帝已无帝号,废帝皇后之位仍留着说不过去,皇后再如何也是因皇帝而荣,其他妃嫔,亦不必说了。 这次同样也没人请求加封太后、太妃,这些妃嫔的母族或有不甘,可是终究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真得到太后、太妃之位,对自家来说,依旧起不了任何作用,皇帝连废帝的面子都不看,又怎会看废帝妃嫔的面子? 刑部不久又在原承恩公陈择礼的揭发下,查出了废帝残害孝仁皇后一案,废帝曾暗杀仍为太子时的皇帝,后来虽被废帝打压下去,刑部也一并翻了出来,朝臣们此时觉得皇帝坚持要废帝,怕也是有这两方面的原因,不少朝臣都动摇了。 皇帝此举的确有悖孝道,可是废帝杀妻杀子,也忒不是东西了,刑部把废帝的罪行捅出来之后,皇帝只道帝号已去,并不追究,朝臣开始觉得,皇帝还是挺不错的,然而接下来皇帝的一道圣旨,又让朝臣大跌眼镜。 皇帝决意立齐铭将军之弟齐钰为后。 本朝允许男妃的存在,可是历代皇帝从未立过男后,这也罢了,这个齐钰,竟做过废帝男妃,这与抢占生父的小妾有何区别? 御史台一片几乎都跪了,数上回被皇帝抢白了一通“要死就去死”,最后却没死成的老御史格外起劲,皇帝也未管他。 皇帝只将之前废了齐钰男妃之位的圣旨一并发下来。 “梅御史、周御史、董御史。” 慕容骏看向三位闹得最起劲的御史,宗室本身没什么反应,相比之下他们更关心皇嗣和帝位。 慕容骏道:“周御史,朕记得你的祖母,乃是先嫁了王姓书生,后改嫁给你祖父。梅御史,你的母亲是在丈夫过世之后,嫁给了如今的夫家,才有了你,至于董御史,你的妹妹与夫家和离,你在为她相看新的夫婿……可见在本朝,改嫁并不算什么。” 慕容骏道:“朕废了齐钰男妃之位,齐钰便已与废帝毫无关系,朕再立齐钰为后,有何不可?” 三位御史面露尴尬,虽觉得废男妃与和离不算一回事,可是男妃又没有卖身契,废去位份之后就是庶人,的确也是与废帝无甚关系了。 关键是他们自己的亲娘亲祖母亲姐妹,也是经历过改嫁的,总不能为了反对皇帝立后,就把亲娘亲祖母亲姐妹给卖了吧?御史们自认干不出来这种缺德事。 另两位御史哑口无言,梅御史就是要死谏之人,憋红了脸非要寻死不可,皇帝这回心情不错,给他挑了个撞柱的死法,命人把守在柱前的侍卫都挪开。 “太和殿的柱子随你挑……死得离朕远一些就成。对了,史官何在?”慕容骏随意问道。 史官应声出列。 慕容骏道:“梅御史撞柱之后,记得写清楚,亲母改嫁后所出的梅御史,因反对朕立废妃为后,撞柱明志,朕不允。” 梅御史:“……” 梅御史突然怀疑自己为何要撞柱了,皇帝已明确说了不允,这一撞下去,除了白折了一条性命之外,又有何意义? 御史进行死谏,大多为的是青史留名,可是史官都如此记载,他还有何名声可言,难道要被后人嘲讽说,这位御史对君王对己要求不一,还要死谏,这是想出名想疯了吧! 梅御史这一犹豫下去,又未死成,自从废帝那一仗他败在皇帝的冷酷无情之下,就注定日后只能败退了。 慕容骏与别的皇帝不同,他从不会惯着御史,若是随意寻个死,就能胁迫皇帝改变圣意,那以后的朝堂谁还认真议事啊。 反对立后的呼声渐小,再反对,便不是因为齐钰曾经的男妃身份,而是本朝并未有过男后了。 朝臣与宗室心里有个误区,以为皇帝后续还会纳妃开枝散叶,都没往皇嗣上头想,慕容骏自己也未刻意澄清,他执意立齐钰为后,已是把齐钰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时若刻意澄清,朝臣定会以无嗣为由强烈反对,慕容骏耍了一点心机,打算先把后位定下来,他并不想要什么妃嫔,像废帝一样被各种算计,此生得甜甜就已足矣,到时咬死不纳妃,谁还能奈他何。 至于皇嗣,慕容骏本身并没有什么想法,他与废帝亲情淡漠,亲父子之间尚且要真刀真枪,继承人是不是亲生对他来说差别不大,慕容骏更偏向以后挑个合适的储君,未必一定要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然这些,是需要在立后之后仔细考量的,眼下不宜当众透露。 慕容骏以一句“本朝既无男后,朕便做第一个”,强势且任性地结束了早朝。 齐钰如今已正式搬进了蕊珠宫,虽是未来皇后,住在宫里并不适宜,可是朝臣都盯着他曾是废帝男妃,倒没人在乎这些细枝末节,齐钰就在蕊珠宫住下了。慕容骏最近每日必到,午时还要过来小憩,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和甜甜呆在一处,心里就很满足。 趁着皇帝早朝,齐钰一大清早把张贵人叫了过来。张贵人的位份如今也跟着废后一样没了,只是他被废帝召.幸.过,除了住在寿康宫,名义上仍跟着废帝,也没别处可去。 张贵人实际已不是贵人了,再这般称呼有些别扭,齐钰便询问起他真正的名字。 张贵人道:“我从小就被卖到青楼,在青楼长大,只记得自己姓张,本名已不记得了,有个花名叫做含烟,叫我含烟即可。” 齐钰见他果真不介意,这才点头道:“含烟,多谢你那日维护之恩。” 齐钰记得清楚,废后要寻他麻烦,是含烟数次出言相救,齐钰心里很是感激。 含烟笑道:“你帮我那么多次,我还出卖过你,你都未曾记仇,我不过说几句话而已,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没想到,你的姘头竟是皇上。” 齐钰涨红了脸道:“别这么说,真的不是姘头!” 含烟敷衍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是不是其实也无所谓了。” 齐钰如今一身华服,作为未来六宫之主,容光焕发,而他则是一身素净,连装扮也懒得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7 含烟不由想起以前在毓秀宫的日子,他们两个都还是贵人,他妄想得圣宠晋位,齐贵人却是逃都来不及,如今他什么都没了,齐贵人却要做皇后了。 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齐钰不忍含烟年少,却要在废帝身边蹉跎下去,主动道:“若你乐意,我可以去求皇上,应当能让你离宫的。” 齐钰与慕容骏说开之后,两人亲近不少,他对慕容骏本就十分了解,这点小事,估计皇帝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含烟犹豫着道:“多谢你为我着想,不过还是算了。” 含烟不知自己除了皇宫之外还能去往何处,也不会有人看得上他这等残花败柳,蹉不蹉跎,又有何区别呢? 含烟这般想着,神情黯淡下来。 小黑已被接进皇宫,过不了多久就要做皇后的宠物了,它在齐铭的将军府被养得又壮了一圈,正一动不动趴在齐钰脚边,含烟心情不好垂着头,小黑敏锐地觉察到了,“喵呜”一声跃到含烟膝头,舔了舔.含烟的脸,含烟笑笑,伸手去挠小黑的下巴,郁结的心情散去大半。 内侍来报,皇帝到了,含烟起身行礼,皇帝眼里只有齐钰,压根就当没他这个人,含烟极有眼色地告退,耳畔忽听齐钰欢喜地唤了一声“阿骏”…… 接下去应就不是他能听的了。 含烟打从心底平静地祝福了一番,悠悠地往寿康宫走。寿康宫如今人多,又都不是主子,含烟身边一个伺候的都没了,他原来的宫人琥珀已被内务府调走,琥珀本不乐意,还是被他硬推走的,因他已是如斯境地,琥珀跟着他,怕也没什么出路。 含烟走得不快,身后有一名内侍追上来道:“张贵人,请等一等!” 含烟蹙起眉头,不是已都没位份了么,这般叫他,不怕被责罚? 见含烟停了下来,内侍腆着脸道:“张贵人,那位大人请您去侍寝。” ……那位大人?? 含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不就是指废帝,因那位到底是今上生父,除了原来的妃嫔,跟前还是有内侍照应的,外边都是直接叫废帝,可是当着废帝的面叫却不成,废帝要发脾气,故而私下含混地称为大人。 含烟早对废帝心灰意冷,此刻脑子里热血上涌,收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都这样了还叫他去侍寝? 以前高高在上时记不起他,如今什么都没了却想到他了,还当自己是皇帝,当他是小小的贵人吗! 含烟厌恶地道:“不去!” 内侍“嘁”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个青楼小倌,大人召你是看得起你,你还真当自己有多干净了……” 内侍还未说完,含烟已一掌扇了上去,怒道:“出身青楼又如何,我就不乐意,有本事让他砍我的头,滚!!” 内侍挨了打受了惊吓,骂骂咧咧地走了。 含烟站着,就见到那内侍不多时领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去往废帝住的宫室。 这女人他认得,就是以前与他有仇的丽嫔,他得宠时曾使手段将丽嫔贬为贵人,如今大家一样什么都不是了,这女人看来还不死心,想讨好废帝,也不想想宫中早就变天了。 听说废帝病情时好时坏,被内侍哄着,偷偷服用了一些药丸,似乎能令精神好一些,连带这上头的兴致也上来了。 含烟一脸麻木,反正不论如何,这一切与他无关。 慕容骏刚上完早朝,心情还不错,散朝后齐铭托人给了他一只油纸包,道是弟弟落在将军府之物,原是要给皇帝的,齐铭顺道便呈了过来,慕容骏命江禾拆开,就见到了十来只红色的纸鹤。 齐钰每日都会叠纸鹤祈福,慕容骏清楚这纸鹤的意义,明白这应是离宫那几日叠的,慕容骏设想了一下齐钰当时的心情,忽然就想知道,这些纸鹤里写的是什么。 那几日,他在宫中如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在宫外的少年心里亦不好受。 慕容骏心境已发生了巨大变化,不会再患得患失了,沉吟片刻便将纸鹤小心拆开。 头一张,是喜乐。 第二张,是常胜。 慕容骏无声地笑了笑,拆到第三张,发现字迹被晕染开了,依稀能辨认出祝福之言,第四张,却是一个单独的喜…… 慕容骏心头一紧,此后全部都是,字似被淋过,全部都是喜字。 不是喜乐,因为已经有过了,应是从没写过的祈福。 应就是在那时,少年明白了心意,每每写下一个喜字,往后便写不下去了。 他静静抚着这些字,似能看见数日前的少年提笔,总是不小心被泪沾湿。 这些泪,令他的心沉甸甸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8 慕容骏微微一叹,重新将纸鹤按原来的痕迹叠好。 他不想让齐钰发现,他已知晓这个秘密了。 再到蕊珠宫,不过分别了几个时辰,齐钰只觉慕容骏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疼惜,有些奇怪。 慕容骏拿出纸鹤,道是齐铭转交,齐钰忙把纸鹤抢来检查,就怕里边写的字被发现了。 幸亏纸鹤还是原来的样子,太子不会叠纸鹤,齐钰松了口气。 立后的意思才透出去,他知道早朝必会议,想了解战况如何,主要也想转移注意,慕容骏便配合地看了江禾一眼,江禾立刻上前,将早朝上的事情了。 “这么…….顺利就通过了?” 齐钰咋舌,他以为朝臣至少会跪个几天,按套路难道不是应该天上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朝臣们体力不支晕倒在雪中,他亲自给朝臣熬鸡汤,向慕容骏求情,感动了朝臣,然后皆大欢喜吗! 可是太子已怼遍天下无敌手了,这届御史们不大行,根本没人求! 慕容骏不知齐钰的计划还好,得知后竟很生气:“他们立了什么大功,凭什么让你熬鸡汤!” “阿骏,你别激动。”齐钰哭笑不得:“这只是一种说法,就是谈心的意思,不是真的鸡汤。” “……”慕容骏漠然道:“他们凭什么与朕的皇后谈心。” 齐钰:“……” 齐钰头一次被杠还挺高兴,愉快地做出让步:“既然你都把他们说服了,我就不必再出面了。” 按慕容骏所言,立后似乎真不难,只是皇嗣要怎么办? 齐钰清楚原书中的慕容骏与冯如岚有一子,因他这只蝴蝶,这个孩子估计不会有了,齐钰有些纠结,可又不好过问,子嗣在这个时代很重要,慕容骏家也是真有皇位要继承的。 还没等他开口,慕容骏却先道:“关于子嗣,我并非没有准备……我会留意宗室一些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过两年便放出消息,养到你名下。” 慕容骏原想有所保留,逗一逗心爱的少年,可是想起纸鹤上的泪,他忽然又舍不得了。 舍不得看到对方有一丝不快。这个打算他也考虑了很久,索性一并告知。 齐钰眼角还有一点微红,脸上全是震惊。他一开始以为慕容骏开口必是要纳妃的,难免有些失落,可是话锋一转,竟然转成会为了他去抱养孩子,齐钰整个人都如同被阳光照过一般。 “是真的吗,没子嗣也没关系?” 慕容骏笑着颔首。 “你知道我与父皇的关系,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齐钰明知这是安慰,本来只是有些发愁,突然眼眶一下子红透了。 忽然想起,有一句不知是谁的名言,若一个人肯为了另一个人连子嗣都不在意,那必然是真爱了。 虽然书里的慕容骏被设定成很爱冯如岚,没什么可比,但是齐钰就觉得,他好像真的更喜欢他。 太子真的很好,愿意立他为后,愿意与朝臣们吵来吵去,愿意在众人面前维护他,还愿意为了他放弃子嗣。 这场与岚妃的隔空对决,胜负已十分明显。 子嗣应当不必担忧了,对于一不小心想起来的冯如岚,齐钰多了些戒备,趁着慕容骏没注意,偷偷去问江禾,记得冯如岚是进了太子府的,以前齐钰还能大度地想要不要撮合官配,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小气鬼,万一冯如岚要撬他墙角,那可不行! “您……您是在问冯如岚吗?” 江禾警惕地道:“他那么一个人,您怎会惦记他?上次皇上因孝仁皇后之事一时有些不清醒,冯如岚妄图接近皇上,被皇上给踹了。” 齐钰:“……” 真是要命,怎么冯如岚老是被踹? “那他……就还在太子府?” “他哪还有脸继续留着啊。”江禾道,“皇上登基之后,他到是求过几次,想入宫伺候,皇上要不根本不理他,要不就让他净身,冯如岚自讨没趣,偷偷逃出了太子府……” “他逃走了??”齐钰吃惊。 “嗯,的确是逃走了。皇上本来就当他是备用的棋子在养,逃就逃了,倒也没什么,可他后来跑到福王府去了,不知怎地,勾搭上了福王,做了福王侍妾。咱们皇上听说后,下旨赏了福王三个美人,眼下福王府热闹得很,冯如岚和几个妃妾斗得正厉害呢,您可别再惦记他了……” 江禾差不多抱怨了一通,齐钰窘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冯如岚自己放弃慕容骏了,跑去和福王凑一对,这……勉强算是好事,但是慕容骏身为一国之君,为何要给福王这个小bos塞人?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59 这,好像超出他的认知了? 江禾在边上止不住地叹气,福王算哪根葱啊,皇上如此介意,明明是在记冯如岚的仇。 谁让甜甜总惦记这个人的! 冯如岚敢让皇帝不痛快,皇帝自然也会让冯如岚不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鼓励!继续留言发福利哦!么么大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洋洋啊啊、白拉普、珍珠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三圈鹤酱20瓶;赋闲10瓶;苒3瓶;剑芒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婚服 因慕容骏的强势,立后也很顺利。 定下了人选之后,便是确定婚期,钦天鉴和礼部共同商议,给出了适宜帝王大婚的几个日子,只是不大凑巧,最近的一个也在半年之后。 慕容骏觉得有些磨人,然而他很清楚,这样的日子单选吉日并不够,还得将礼部准备的时间考虑进去。慕容骏登基本就匆忙,礼部已忙得焦头烂额,天子大婚尚未来及做半点准备的,慕容骏虽不大满意,却也不愿给甜甜一个仓促的婚礼。 他也担心,他觉得遥远的日子,少年反而会觉得太快,说了要细水长流,要浪漫,他却相当于定了个期限,大婚是做夫妻,夫妻之间自然就是最亲密的。 慕容骏想了想,还是把日子留给齐钰自己挑。 幸好齐钰选中的亦是半年,他仿佛得了不言而明的承诺,愈发期待起来。 “半年便半年吧,好好准备。”慕容骏对礼部尚书说道。 这位礼部尚书在废帝时曾参与过劝诫,如今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呢,就怕新帝一个不爽要掳了他的官位,新帝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于他,礼部尚书拼了命也得大婚办好。 皇帝与未来皇后要大婚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自然是唐侯与齐铭。齐铭是真心为弟弟高兴,齐钰出宫后在将军府郁郁寡欢,齐铭就知道弟弟怕是离不开皇帝了,不过他也没想到皇帝竟会立齐钰为后,皇帝的诚意,令齐铭有些动容,原本齐铭内心深处对从小养到大的弟弟要嫁人多少有些老父亲的不平,如此一来,齐铭也是比较满意的。 齐铭与齐钰的亲爹,唐侯齐静石,最近变得红光满面。之前的皇帝变成废帝,齐静石差不多已把齐钰这个儿子当成了弃子,谁知新帝登基之后竟要立他儿子为后,那他作为皇后亲爹,爵位是不是至少也该恢复了? 一般皇后母族都会得封承恩公,说不定皇帝会再给他家一个爵位,到时一门俩爵位,儿子还是皇后,皇城哪家贵族还能越过他家去? 齐静石心里别提多美了,他不敢在皇帝面前直言,便一个劲递牌子求见未来皇后,都是一家人,有何要求在自家儿子面前不能提呢? 一连几日总是收到牌子的齐钰:??? 齐钰对齐静石这个便宜爹没什么好感,而且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便宜爹这是攀关系来了,他一来讨厌这人对原身的冷漠,二来也不想慕容骏以为他是净想着为自家谋利的短视之人,齐静石一递牌子他就装死,后来索性也不让人报了。 这实际便已算是婉拒。 只是齐静石这会儿高兴得昏了头了,还以为未来皇后处没收到消息,继续使劲蹦跶,蹦得连皇帝也听说了。 慕容骏厌恶齐静石这般作态,以前徐氏欺负甜甜,不见这当爹的给甜甜出头,如今还敢往前凑,这是生怕他不记仇吧? 慕容骏向来只把齐家人分成对甜甜好的和对甜甜不好的,齐静石自己送上门来,慕容骏也不含糊,连下了几道旨意。唐侯一爵的确按齐静石的心愿给重新升回唐国公了,齐静石还未来及高兴,马上爵位也换了人,慕容骏直接越过齐静石这个爹,把唐国公一爵赏给了齐铭。 此爵位说到底不算赏赐,齐铭如今有爵位在身,就在齐静石满怀希望以为皇帝还会再赐承恩公一爵时,慕容骏升齐铭为一品护国将军之位,压根未再提赐爵之事,齐静石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磕头谢恩。 好歹皇帝厚赏了齐铭,齐静石觉得靠着大儿子,以后也能得不少好处。 因唐国公一位已是齐铭的了,国公府的主人如今成了齐铭,齐静石也得给齐铭让道,齐燕这个被退了亲的庶小姐,日子过得越发艰难起来。 以前她还心疼亲娘徐氏,妄想亲爹齐静石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重新将她娘扶正,却不知徐氏乃是圣旨下令降为侧室的,她爹万万不敢再给徐氏出头,齐燕盼得久了,没盼来亲爹回心转意,这才醒悟过来徐氏已彻底失势,徐氏还整日巴着齐燕,要她去齐静石面前多提自己的好,让齐静石多来自己的屋子,愈发活得像个妾了。 不,徐氏本就是妾,而她也是庶女很久了。 齐燕意识到这一点,大病了一场,慢慢地与徐氏疏远,只想嫁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她的婚事却一直不顺,门当户对的人家根本看不上她,以前她只肯嫁王府嫡子,后来降成庶子也无人问津,她的要求一降再降,直到降成无爵位做小官的人家,齐燕自觉牺牲极大,可她恶名在外,又被退过亲,连这样的人家都不要她,徐氏最后竟劝她远嫁给一位穷乡僻壤的小县令,齐燕怎样都不肯,婚事一拖再拖,这时却传来齐钰要做皇后的消息。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0 齐燕满腔恨意,气不打一处来,为何她被退亲就找不到好人家,齐钰这种伺候过废帝的男妃,却能当新帝的皇后? 齐燕不服,突然记起曾经听说的一个传言,眼里闪过恶毒的光。其实以前齐钰入宫,也是她恨齐钰恨得不行,私下总央着徐氏给她出主意除去齐钰,连累徐氏至此,齐燕却完全不自知。 齐燕与自己院子里仅剩的一个心腹嬷嬷交代了几句,入了夜,这嬷嬷偷偷摸摸要出府去,却被门房机灵地逮住。 唐国公府如今是齐铭做主,齐铭清楚徐氏母女曾害过齐钰,齐钰好事将近,齐铭已派人盯着徐氏与齐燕,提防她们又起歹心。得知齐燕院子里的嬷嬷半夜要溜出府,定不会是什么能见光的事,门房把人往齐铭面前一送,齐铭直关了这嬷嬷一天一夜,令这嬷嬷犹如惊弓之鸟,再派了一队兵过去一站,不敢再给齐燕瞒着了。 嬷嬷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乃是齐燕亲手交给她的,嘱她去市井散布齐钰与怀王府三公子曾有过一段情的流言,齐燕恨齐钰身为男子,容貌却远胜于她,恨齐钰作为废帝男妃还能封后,也恨怀王府退她的亲,令她找不到婆家,齐燕决定一箭双雕,且怀王府三公子,的确曾称赞过齐钰…… 字条说得一清二楚,皇城权贵众多,齐燕怕这嬷嬷弄错人,还特意写下来,反成了罪证。 齐铭简直要被齐燕的无脑气笑了,也不多与齐燕言语,将嬷嬷的口供和字条都甩到齐静石面前。 齐静石正欲讨好长子呢,想想自己被徐氏母女害得不轻,齐静石也下了狠心,要送齐燕入家庙关上两年,徐氏不知从何处听到了风声,跑出来啼哭求情,齐燕本来婚事不顺,再关两年年纪大了,以后便是远嫁都不行了…… 齐静石哪顾得上这么多,他对徐氏已没什么感情了,连同徐氏也一并送入庙里。 唐国公府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慕容骏耳朵里。齐铭不敢隐瞒,也怕皇帝因这样的流言对弟弟生疑,特意都查清楚了,齐钰本是贵族子弟,入宫突然,之前并没有要避嫌的说法,怀王府三公子见过齐钰很正常,但是齐钰本人对这位三公子并无印象,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慕容骏深以为然,这点流言根本别想动摇甜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唐国公府既已处置了齐燕,慕容骏便出手收拾那个令他很不爽的三公子,暗令御史台他的人,逮到三公子行为不检点的错处,上折狠狠参了一本,然后便寻了个犄角旮旯的偏远之地,把人远远发配过去了。 怀王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自家是如何惹到皇帝的,后来得知差不多时候,唐国公府的徐氏母女犯了事被送入庙里,怀王府仔细一想也转过弯来了,莫不是三公子以前言语不慎,得罪了未来皇后…… 毕竟帝王正妻,岂是能随便评头论足的? 慕容骏与齐铭再度联手,处置得既快又稳。齐钰完全不知情,一心在忙大婚的细节。原来婚期定了之后,礼部派了专人过来,要与他商议婚服样式。因是本朝第一位男后,并无旧例可循,与其礼部一堆人抓瞎,倒不如早早请示清楚,皇帝有多宠这位未来皇后,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礼部有此机会,卯足了劲向齐钰示好,慕容骏也有意壮齐钰之势,婚服交由齐钰处置,礼部因此更上心了。 为了能让未来皇后更加清楚礼服通常的样式,礼部还特意带了一整套女装婚服,男后与女后的服饰必然会有不同,在此基础上再细细地区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齐钰见女服凤冠以赤金打造,上头镶嵌了百余颗美玉,红蓝宝石数不胜数,冠顶盘着九只金丝凤鸟,凤羽乃是点翠,羽毛上悬垂着璎珞,凤口均衔着一长串指头大的明珠。 这得多重啊……齐钰咽了咽口水,他见内侍都是几个人抬这凤冠的,要真一整个戴他脑袋上,会不会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个……可以稍微改一改吗?”齐钰小心翼翼问道,“总觉得有些奢华了。” 而且还很重。 礼部官员愣了愣,皇后就该是如此,皇上还觉得珠宝玉石之类太少了呢。 不过皇上自己也说,一切都由皇后决定。 礼部官员机灵地道:“都听您的意思。” 齐钰道:“放心,若是必须要有的规制我不会改,我到时应当还是穿男装,珠宝太多并不方便,璎珞流苏这些,除去必要,能免就免。另外,点翠可以不用吗?” 官员尽职地记录下来,小心道:“可是您不喜?” 齐钰直接点头,古代常用的点翠工艺据说要从翠鸟背部拔取羽毛,有些残忍,要他戴他会很别扭。因这是贵族的习惯,齐钰不便解释,但只要他不喜,这些人往后便不会想着做点翠的东西来讨好了。 官员都记下了,接下去是衣裳,女服上所绣的金翅凤凰和丝绦都很好看,齐钰觉得类似图案应当也能放到男服上,与官员商量过之后,略作些显大气的修改,点缀的珠宝仍是请求尽量减少一些。 剩下依次还有腰封、凤履、内衫,齐钰经常玩衣柜空间,做做搭配倒也不难。其实若用空间自己做婚服,可能想完也就出货了,但这是一辈子仅有的一次,也事关礼部政绩,还是按习俗一步步来吧。 后来,他竟还发现了一条鸳鸯戏水的红丝帕。 “这个这个!”齐钰眼睛一亮,“这是盖头吗?” “是。”官员问道,“这也不需要吗?” “当然需要!”齐钰微笑:“但是请绣成两只鸳可以吗?” 官员抽了抽嘴角:“……可以。” 忙完了服饰,还有一些额外的首饰,挑出中意的样式即可。戒指手环等都还好说,耳坠齐钰一眼就相中了,是一对鲜红的珊瑚珠,底下各自缀了一条亮闪闪的柱形水晶。 齐钰换女装熟练无比,也看过不少首饰,其实心里早就对各种漂亮的耳环耳坠垂涎三尺,可关键是,他耳垂上并没有耳洞。 因为男子一般是不打耳洞的。 见齐钰爱不释手又一脸可惜,官员便委婉地请他打耳洞,齐钰一听打耳洞三个字,汗毛都竖起来了! 耳洞那么小的窟窿,应就是拿针扎的,岂不是会很痛? 齐钰不怕打吊针,被针扎进血管能忍受,但是拿针扎耳朵就不行,说什么也不干。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1 哪怕一堆嬷嬷都跪下来告诉他,说拿两颗豆子不断磨着耳垂,磨得那一层皮极薄了再扎,半点都不痛,齐钰就是不肯,这……毕竟话是别人说的,扎的可是他的耳朵。 怕疼打不了耳洞,没有耳洞也就不能在大婚时带耳坠。 不能带耳坠的婚礼有点遗憾,想没有遗憾,就必须打耳洞…… 如此,便诡异地循环了下去。 慕容骏过来小憩时,就见到口干舌燥的官员,和脸色红红白白的小皇后。 得知齐钰的纠结,又听完众嬷嬷的保证,慕容骏默默盯着齐钰白皙小巧的耳垂好一会儿,也觉得拿针扎耳洞不妥。 “去,将耳坠改成不用打耳洞也能戴。” 官员:??? 这也太无理了吧! 官员窘道:“皇上,这似乎不能……” 没听说不打耳洞还能挂耳坠的,若是用丝线倒是可以绑上去,总会被看出来,也容易掉。帝后大婚时若是落了耳环可不吉利! “我想起来了!”齐钰喜道,“我知道有一种小夹子,夹在耳朵上也看不出来。” 齐钰想起现代的耳夹,没有耳洞的男人都可以用,且样式也不难制,选择质地软一些的金银,完全可以牢牢挂在耳垂上,还看不出来。 齐钰叫人取来纸笔,把耳夹的样式画出来,慕容骏看了几眼之后,便交给礼部官员,官员仔细看过样式,又问清楚了如何使用,眼睛发亮。 “去做。”慕容骏道。 官员领命而去,深感这要掉脑袋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阿骏,我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为了一己之私竟把耳夹搞出来了,齐钰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 慕容骏勾唇,他拢共就这么一个皇后,想怎样宠都不为过。 且他也觉得,少年白嫩的耳垂,戴上耳坠会很好看。 慕容骏亲昵地捏了捏齐钰的耳垂,想起底下人报上来的消息。 “你不喜点翠,为何?” 齐钰知道自己瞒不过他,老实道:“因为觉得会伤害翠鸟。” “你喜欢翠鸟?” 慕容骏注视着他。 “也不是。”齐钰道:“因为我听说点翠多是取翠鸟身上的羽毛,取完之后,翠鸟大致也活不成了。” 若是这个原因…… 慕容骏道:“我亦不喜点翠,往后便禁了点翠,如何?” 身为皇帝哪会在意小小的翠鸟,齐钰知道他是在顺着他,讨他欢心,心里难免欢呼雀跃。只是高兴过后仔细想想,站在高位说一句话,下一道圣旨容易,可点翠同时也是一门手艺,有依赖这门手艺过活之人,若是直接禁的话,这些人要怎么办? 记得应当也有不用翠鸟羽毛点翠的法子的。 齐钰试探道:“不必如此,只禁用翠鸟点翠可以吗。” 这样,就能保护翠鸟,又能最大程度让匠人活下去了。 慕容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用心,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你说了算。” 礼部官员是个能干的,催了工匠,半日过去,便得了齐钰所要的耳夹。 这是一副银耳夹,大小与齐钰设想的分毫不差,工匠改在耳夹上嵌了红珊瑚珠子,底下便悬着齐钰极喜欢的水晶耳坠。 因宫人内侍皆不知这耳夹要如何使用,齐钰一面命人去取铜镜,一面已迫不及待地自己戴了起来。 “我来帮你。”慕容骏道。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2 齐钰笑着点头,把新的耳夹并耳坠递给他,轻声教他如何用。 饶是得了指点,慕容骏仍有些手忙脚乱。他有生以来从未摆弄过这些,一只银耳夹,竟比他的手指头还要小,少年的耳垂也是小小软软的一片,耳夹小心地夹上去,得不停调整位置,又怕太用力伤到对方。 杀伐决断眼都不眨的皇帝陛下如临大敌,鼓捣这耳夹起了一身汗。 齐钰有几次想让他停下来休息,可是耳畔听着对方轻微的呼吸,还有认真到极致的眉眼,突然就有些心动,很想顺势lou住他的头颈,亲一亲他,可又不忍心打扰如此专注的他,少年被摆弄的耳垂有些泛红,却也不全是因为戴耳夹的缘故。 “……如何?” 慕容骏好容易才将耳夹夹在最合适的位置,期待地问道。 齐钰从一片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的耳垂终于挂上了红珊瑚水晶耳坠,动作轻柔地甩了甩头,水晶在他双颊处幽幽晃动,折射出绚丽的光,耳夹很牢靠,也未有任何不适。 “多谢。” 齐钰歪了歪脑袋,满意地道。 慕容骏亦很满意,礼部官员与工匠一起得了个大赏,齐钰请他们回去多做几副,再做得漂亮些。 以各种借口把人撵走之后,齐钰对着铜镜美了不到一刻钟,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我又想摘下来了。” 慕容骏也未多想,为他戴,自然也能为他摘。这摘比戴要容易得多,慕容骏仍是费了不少心力,将耳坠耳夹都小心取下来,放进齐钰手里。 齐钰握住耳坠,心口阵阵发烫,怎么办,他还是好心动,好像一江春水在搅啊搅,半年才能大婚,得憋好久啊,他以为细水长流只是两三个月而已,太子的一堆口口只是说一说,还从没见识过呢。 “……阿骏。”齐钰脸红红的,小声道,“我、我的耳朵有点疼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太子帮甜甜戴耳环很久了! 今天更新晚了,非常抱歉,感谢小天使们留言,继续福利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安大仙39瓶;孤单的鸟、潇湘10瓶;修凌7瓶;苒3瓶;Cococco2瓶;小小方、深海有□□、时长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靠近 齐钰一说耳朵疼,慕容骏便紧张起来。 他一双手舞刀弄剑,提笔磨墨,却从未伺弄过别人,只怕拨弄耳环时没个轻重,伤到了少年。 “弄疼你了?我去召段太医来。”慕容骏说道。 齐钰见他紧张的样子,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 太子真的很好,他想浪漫,他便陪着他,已经由一个不会谈恋爱的太子,变成会liao人于无形的太子了。 真的好想再靠近一点…… 齐钰克制住直接扑上去的冲动,连忙解释加暗示:“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的耳朵……有些累了。” 慕容骏:“……” 慕容骏还从没听说耳朵会累,瞄了一眼齐钰手中小巧的耳坠子,是这耳坠太沉扯到了吗? 慕容骏道:“这个不好?” “没有不好。齐钰再次暗示:“耳坠子和耳夹都很合适,就是耳朵有些不舒服。” 慕容骏:不舒服不是正该召太医吗! 齐钰再再次暗示:“段太医都是太医院院首了,很忙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总召他。” 慕容骏面色古怪地看了齐钰一眼,即便做了太医院院首,不还是一样要给帝后看病。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3 齐钰:“……” 总感觉他是矫枉过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了能让太子浪起来,齐钰百折不挠,再再再次……明示,轻轻将头抵在慕容骏肩上:“太子,真没什么,你帮我揉一揉耳朵好不好?” 少年的额角在肩膀上小幅度地噌了噌,待慕容骏看过来时,少年已藏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一双要滴血的耳朵。 想细水长流的是自己,觉得太素了又想偶尔冲个的也是自己,实在太丢人了。 慕容骏对这个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突然见到少年可爱过头的样子,实在想欺.负。 慕容骏故意逗他道:“只揉一揉耳朵便行了吗?我手累,待会儿你也为我揉手如何?” 齐钰埋着脸,一动不动,心里小人却在叉腰欢呼,太子殿下快要上勾啦! 慕容骏怕他反感,不敢多逗,又怕他闷到,赶紧把他挖起来,少年一直藏着的脸已灿若明霞,因为太耳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自己先有些羞恼了,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脉脉注视着他。 慕容骏:“……” 慕容骏带了一丝期待道:“钰儿想说什么?” ……太子是笨蛋! 齐钰实在忍无可忍,闭着眼睛乱qin上去,却不慎撞到了对方的下颌,索性巴住不动了。 慕容骏总算明白过来,黝黑的眸子须臾暗沉了几分,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将少年拎了起来。 “去暖阁坐会儿,给你揉耳朵。” 少年顺从地“嗯”了一声。 慕容骏推开暖阁的门,bao着少年走了进去。 齐钰出了一头热汗,腮边满是红云,裹着锦被睡着了。 慕容骏轻手轻脚下榻,传了热手巾,内侍要帮忙,慕容骏将齐钰包得严严实实,把人都撵走,亲自为他擦拭额头,把汗湿的里衣都换了,重新把裹成一只包子。 忙完,自己也是一身汗,慕容骏去了外间,顶着江禾震惊的目光,淡定地冲了会儿凉,待身上凉气散去之后,才躺下来。 想与包子钻一个被窝,睡得正香的包子却不肯,裹走全部的锦被翻滚到最里面。 冲了凉冷得很还没有分到一点被窝的慕容骏:“……” 方才缠他缠得紧,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禾在外边候了多时,发觉情形不对,忍笑又取了一床明黄色的锦被过来圆场。 慕容骏自己盖了,包子又滴溜溜地滚过来,慕容骏把包子牢牢圈在怀里,一同入眠。 一个时辰之后,江禾低声过来唤他。 因他原先召了几位尚书议事,该动身了。 慕容骏要起,可是齐钰一旦睡着,就很难醒,裹着锦被的包子睡姿百态,浑然忘我,抱紧慕容骏的手臂不肯放。 这要怎么办?江禾急了。 若是别人,江禾早指挥内侍弄醒了,可这是皇上的甜甜,动了甜甜就等于动了皇上,江总管不敢擅自做主,低声请示皇帝。 几位尚书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慕容骏便是让人都回去也无妨,不过甜甜若是得知,说不定要自责。 慕容骏之前有给包子喂药的经验,低声哄了包子几句,包子爱听甜言蜜语,迷迷瞪瞪松开手,慕容骏将自己的枕头塞过去,看齐钰包子改抱枕头抱得起劲,慕容骏就觉得,这枕头也很碍眼。 趁皇帝改变主意之前,江禾赶紧为他更衣,麻溜地办妥一切,请皇帝出殿了。 齐钰又睡过了一个时辰才醒,望着手里的枕头发了一会儿呆。 没多久理智回笼,想起睡前做了什么好事,齐钰害羞起来,无辜的小黑路过,齐钰把猫提起来,硬是抱在怀里,自我安慰地揉了揉毛。 内侍来报,仪安长公主已候了多时,齐钰顾不得羞,连忙更衣,末了一照铜镜,脖子上一排似被蚊子叮出来的红印,耳垂也有点zhong,齐钰有些想笑,仪安到底是女孩子,看到这些可不行,齐钰仍是把衣领使劲往上提。 他以前穿露肩的宫装便是如此,慕容骏以为他不喜寻常宫装的样式,专门命人特意为他做了许多不露肩的,即便如此,也遮挡不住脖子。 齐钰情急之下,找了条红丝巾出来,胡乱系在脖子上,耳垂就只能不管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4 他出来得迟,一见仪安便要道歉。仪安早来了,知他是在休息,也没怪他。 仪安在慕容骏登基之后就被封为长公主。慕容骏对废帝其他子女并不优渥,已与废人差不多的二皇子仍在二皇子府待着,三皇子意图行刺储君,死后也未得到追封,四皇子、五皇子仍随他们的娘住在寿康宫,诸多兄弟姐妹之中,只有仪安公主封了长公主,并得以将母妃纯妃顺利接出皇宫奉养,诸位公主中,自然也是以仪安长公主为尊。 废帝之事,仪安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孝仁皇后之死与废帝有关,废帝还派人刺杀过皇帝,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仪安私心觉得,按皇帝的性子,肯留废帝一命,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废帝毕竟是生父,仪安本次入宫,得了皇帝准许,悄悄去寿康宫看过一眼,见废帝虽身体大不如前,精神还不错,寿康宫虽挤了些,废帝住的宫室挺宽敞,又听江禾说吃穿用度未曾削减,仪安也就放心了。 废帝最宠二皇子,后来是三皇子,对公主们态度一般,仪安对这位生父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比起废帝,她当然更支持皇帝,主要是她的母亲心中挂念,仪安也想给母亲一个交代。 看完废帝,仪安便想过来探望探望未来皇后。齐钰与仪安见过几面,还曾去过公主府,得知皇帝要立齐钰为后,仪安早先就知道弟弟的心思,打从心里替弟弟高兴,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眼。 可是一见齐钰,她便吓了一跳。 “你这是什么装扮?为何突然戴了丝巾?” 仪安未嫁,自是不知小夫妻之间的情.趣,只是见齐钰一身水绿色长袍,丝巾却是红色,有种说不出来的奇特感觉。 齐钰不好实话实说,随便扯了个谎道:“这可是最时兴的装扮,这……” 齐钰低头瞥了一眼懵了,绿配红! 齐钰轻咳一声:“我这叫撞色,是不是很夺人眼球。” 仪安被忽悠得晕晕沉沉,又问起齐钰的耳朵,齐钰一口咬定是被蚊子咬的,可实际上,已不是有蚊子的时节了。 长公主经验不足,也未细究,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坐了好一会儿,吃了茶用过点心,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齐钰觉得她有心事,正想问一问,仪安迟疑着道:“对了,本宫还能叫你玉如吗?” “当然可以。”齐钰笑。 这可是他女装时的名字。因他眼下还没正式当皇后,与仪安之间也不好论称呼,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仪安点点头,道:“那玉如,本宫有些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齐钰道:“长公主请说。” 仪安道:“多谢你之前帮助本宫,母亲本来不怎么管本宫的婚事了,可是如今发生了一些变化,皇上登基之后,到府里拜访的贵妇多了起来,母亲又起了心思……” 皇帝仍为太子时,虽地位尊贵,并不受宠,仪安公主与太子交好,即便没有克夫之名,很多人内心深处也不想与仪安公主结亲,从而被迫站太子。 毕竟谁能想到废帝忽然就不行了,并且会主动传位给太子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废帝生了场病,乾清宫又出了刺客,都还没反应过来,太子便登了基。 今时不同往日,有克夫之名的仪安公主,摇身一变成了唯一晋封的长公主,算是皇帝面前的小红人,比起阴晴不定,极难取悦的皇帝,仪安公主性子温和,只是克夫这一点点缺憾又算得了什么,完全可以先把人娶回家,再找高人化解呀。 家中有适龄子弟的贵妇们成群结队到公主府拜访打听,有些条件是真的不赖,仪安之母,原纯妃萧氏有点动心,言语之间,又多了劝说之意,还亲自整理了一份名单出来,交给仪安。 仪安自己也在犹豫,她明白这些人是为何而来,可皇族一向都是联姻,萧氏这次挑出来的人,人品长相都不错,又长了一岁,她仍是没有中意之人,昌平侯之流她有理由拒绝,可是这几个人,她却不知该如何了。 “本宫该怎么办?”仪安问道。 齐钰道:“长公主心里恐怕还是不愿嫁,要不然也不会特意来问我,是吗?” 一语中的,仪安点头。 她先认识了齐钰,是齐钰点醒她不要勉强自己匆忙成亲,后来又认识了陈鸢,陈鸢与她一样婚事艰难,不过陈鸢有胆量,也有魄力,改名换姓离开了皇城,如今在四处游历,逍遥自在。 仪安长公主收到过陈鸢寄回来的信与礼物,也是陈鸢令她知道,女人未必要活在深宅,未必要依附男人过日子,虽然在外边奔波辛苦了些,可是陈鸢信里的满足十分明显。 仪安实际有些羡慕这个女子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如今眼界开阔了,更不想太草率就决定自己的婚事。 齐钰道:“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勉强。” 仪安心里踏实了些,笑着问道:“那你呢?” 皇帝很宠齐钰,可是齐钰曾是废帝男妃,仪安一度以为他不喜慕容骏,亦有些担心他做皇后,实际是慕容骏以权势相压之后的妥协,仪安隐隐有些担忧。 她虽是皇帝长姐,万事该站在皇帝这一头,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齐钰。 齐钰心中微动,很感激仪安此刻为他着想。 “难道长公主以为我是在勉强吗?” 齐钰笑着摇头:“我没有。皇上是很好的人,我们是两情相悦,并不勉强。。”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5 仪安一愣,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清丽的脸孔微微发红。 “那真的恭喜你了。”仪安由衷笑着,说起此行最后一个目的,“玉如,本宫府里要举办一场赏花会,原是母亲为我张罗,你会来吗?” 齐钰挠了挠脸颊,他对赏花没什么兴趣,而且长公主府的花会,到场应当都是贵妇小姐之流,他去不大适合。 仪安不是不好说话的人,齐钰偏向拒绝,仪安面上似有哀求之色,齐钰心念一转,仪安才又提起亲事,这莫不是仪安她娘为她举办的相亲会啊,到时一堆长舌妇叽叽歪歪,是得要有人坚定地站在仪安这一边。 齐钰想帮仪安,改口道:“我可以过去,但是得先请示皇上。” 他若是突然不见,皇帝定会着急,之前就因此受过刺激,齐钰无论如何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仪安连连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一下那日要如何装扮,仪安对齐钰的撞色印象极深,突然就有了些想法。 仪安长公主的婢女紫依,原是在殿外守着,瞥见明黄色的龙袍飘过,紫依忙要下跪通报,慕容骏却摇了摇头。 他静静地站在殿外,不欲打扰。 齐钰与仪安长公主交谈时的声音不算低,时不时传进他耳朵里,听见他的少年着急地说没有勉强时,慕容骏笑了一下。 其实仪安长公主如何想他们两个,慕容骏并不在意,但他喜欢听少年解释,尤其听他说,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时候。 慕容骏回想起在东暖阁的那场荒唐,虽然最后还是去冲了凉,可是对方希望与他亲近一些了,是不是就代表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 两情相悦这四个字,与他今日吃到的包子一样,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原本他还要多听一会儿,得知少年想去长公主的赏花会,慕容骏好心情地唤来江禾询问,他以前从不应这种邀约,故而只是听说过,并不知具体是做什么的。 江禾道:“奴才也没去过呢,不过奴才知道,赏花会上通常有很多适龄的公子小姐,若是看对眼了,次日便可登门提亲。” 很好。慕容骏满意地点点头,那他便去和甜甜看对眼,然后再把甜甜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包子的耳朵怎么肿的? 甜甜更喜欢太子这个称呼,经常是叫太子的~~ 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继续评论福利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洋洋啊啊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平、蜻蜓10瓶;洋洋啊啊、Qcumber、即墨莲溯5瓶;西克梦梦4瓶;梦梦妈、小小方、深海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赴宴 然而齐钰去求慕容骏时,慕容骏却没有马上答应,给少年“揉了耳朵”的皇帝食髓知味,十分之淡定地要求少年给他“揉手”,把人逗得面红脖子粗,这才好心情地答应了,并要求少年带上一串暗卫。 齐钰:总觉得浪是一个开关,太子的浪为何打开就关不上了…… 到了赏花会那日,他换了女装前去,也是和仪安长公主事先约定的。若是男装前去,说不定会被个别宾客猜出身份,索性就装成女子赴宴。 这赏花会上的人出乎意料地多,仪安之母秦氏撒了很多帖子,为了仪安的终身大事,也是费尽了心思。 齐钰到时,长公主正在被几位贵妇“好心地”劝说着,长公主这么久也练出来了,面上微笑,心里冷笑,见齐钰来了,亲自过来迎他。 齐钰一路上已见到许多位打扮得花团锦簇的贵女,脖子上缠着颜色突兀的丝巾,绑成一只蝴蝶结的样子,齐钰正觉得奇怪,一见仪安也是如此。 仪安长公主难得一身紫罗色华贵长裙,衣香鬓影,贤淑得体,却在脖子上绑了鹅黄色蝴蝶结。 齐钰窘了:“长公主为何这般打扮?” 长公主笑道:“本宫和你学的撞色,如何?” 齐钰讪笑着点头,环顾四周,很好,原来大家都撞了,他无意间一个谎言,竟引领了皇城贵女们的着装风尚。 仪安见他穿着流彩云锦百褶裙,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一双眼睛乌黑发亮,虽是素颜,却比精心梳妆的自己还要俏出几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6 仪安莞尔,她身边婢女紫依与她很亲近,私下羡慕地道:“殿下,玉如姑娘可真美。” “这么漂亮,果然只有男孩子了。” 仪安故意叹了口长气,神情却比夸自己还得意。 仪安知道慕容骏以前为玉如赐过宋姓,向贵妇们介绍玉如时,便道玉如乃是皇帝表妹,以示玉如身份尊贵,贵妇们看玉如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原承恩公陈家,皇帝也曾当成外家,谁知陈择礼这个扶不起的,竟辜负了皇帝,这回仪安长公主口中所言的表妹,应就是亲表妹了,孝仁皇后宋氏那边的人,皇帝少不了要照拂的,这不连长公主都为这少女出面了吗? 若能与这位玉如结亲,倒也不错。 贵妇们起码有一半向玉如示了好,仪安见状,朝齐钰使了个揶揄的眼色,偷偷抿嘴乐。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贵妇客客气气,齐钰倒不好马上翻脸,只得打叠起精神应对。 “玉如小姐,今年贵庚,请问是否有婚约了?”贵妇们问道。 齐钰面带得体的微笑,不停地解释:“今年十八了,有婚约,夫君他很好……” 远处着便装也来参加(偷听)赏花会的皇帝心情愉悦,虽然甜甜当着他的面怎样都不肯叫夫君,在别人面前就这般起劲,真是意外之喜。 一般贵妇听见齐钰这般说也就放弃了,也有那不知分寸的,偷偷凑过来道:“玉如小姐,我家可是某某侯/公府,你夫君再好,能有我儿子世家公子好?不若再考虑考虑吧。” 齐钰:“……” 不好意思,您儿子再好,还是拍马都比不上。 齐钰憋着笑,打哈哈绕过去,慕容骏气得够呛,这妇人简直一派胡言,竟敢撺掇朕的甜甜改嫁! 江禾在旁边跟着,到底没敢提醒他,甜甜还没嫁呢,充其量只能是算作毁婚,不算改嫁。 慕容骏脸色阴沉,与暗卫低语几句,那头的贵妇正吹得起劲,忽闻家丁来报,她家儿子似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不止,贵妇大惊,赶紧看儿子去了。 齐钰身边的贵妇这才散了些。 慕容骏缓缓走上前去,他美服华冠,俊逸不凡,直看得齐钰微微发呆。 慕容骏轻轻一揖,用尽毕生温柔道:“这位姑娘,可愿与我一起赏花?” 齐钰嘴角慢慢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弧度,道:“多谢这位公子厚爱,我有婚约在身,还是不了。” 慕容骏:“……” 慕容骏受了挫也不生气,知道他喜欢叫太子,故意低咳一声,用回以前的旧称招他:“孤来找你,你都不动心,你不是孤的甜甜吗?” 这人一张冷清的脸,非要说着如此幽怨的话,齐钰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噗”地笑破了功:“太子殿下别说了,我跟你走便是了。” 齐钰亲昵地挽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去赏花。 长公主的园子已布置得如同花海,各种鲜花争奇斗艳,间有舞姬轻歌曼舞,令人流连。齐钰起了玩心,瞄准了一个人少之处,有个紫藤萝花的架子铺满了花,外头瞧着地方不大,钻进去能藏人,齐钰拉着慕容骏进去,就发现里面已有一对年轻男女,正红着脸互相痴望。 “对不起、对不起!”齐钰连声道歉,带着慕容骏飞也似地退出去。 他相中的第二处,一座花墙背后,亦有不少人了。 齐钰磨牙,这年头,想与太子约个会怎么这么难! 他最后中意之地,是长公主府的莲花池,此时莲花尚未开放,水边有些冷,料想不会有什么人在。 慕容骏怕少年又要失望,先不动声色从他口中套出了莲花池,暗令江禾去做准备。原来莲花虽没有,长公主府的仆从沿着莲池布置了好些花盆,江禾匆匆赶去时,已聚了不少客人,江禾便想法子,将这些客人都请走。 齐钰到时,莲池附近果然如他所愿空空荡荡,齐钰心里得意,与慕容骏牵了手,沿着莲花池,悠闲地走着。江禾自觉离远了些,令暗卫随时守住这一侧,一有客人过来便及时引走。 齐钰还不知这一片已被慕容骏包下来了,见到池边飘着一只供客乘坐的小船,灵机一动,道:“万一有人过来破坏气氛怎么办,不若咱们去船上坐坐吧?” 此地怎会有旁人?不过甜甜想坐船,慕容骏笑允了。暗卫事先都查过,这船并没有任何问题。 齐钰自己先体贴地爬上船,检查了一圈之后,再过来拉慕容骏。两人都上来后发现,这船并不算大,且得要有人划桨。 慕容骏有些后悔没多叫个人贴身伺候,齐钰这边已拿了桨,兴致高昂地划了起来。只是他不知其中要领,使了半天劲,乱划一气,这船只会原地转圈圈。 慕容骏在少年脸颊鼓得像只河豚之前,接过了船桨。 “阿骏会划船吗?”齐钰笑嘻嘻道。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7 “不会。” 慕容骏摇头。他自幼身份尊贵,从不用自己划船,努力回想了一下以前所见下人是如何划的,慕容骏试着支起船桨轻轻一撑,船便晃晃悠悠离开了岸。 “太子真棒!!”齐钰笑着鼓起掌来。 只是划个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了,慕容骏这般想着,仍是轻轻勾起了唇。 因是顺风,船没怎么费力便飘到了莲池中心,这池子不大,一眼能望到头,应不至于有危险,齐钰不想慕容骏太累,便招呼慕容骏一起坐下,任由船自己飘着。 “阿骏,你为何要来长公主府?” 齐钰将头枕靠在慕容骏肩上,拉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把玩手指。 皇帝和长公主关系再好,一般也不会跑来参加这种赏花会的。 慕容骏道:“孤想和玉如看对眼,把玉如领回家。” 齐钰笑岔气,捶了他一下,慕容骏便改口道:“想和甜甜看对眼,把甜甜领回家。” 明明是控制欲太强……才一两个时辰没见面而已,太腻歪可不行。 齐钰内心早已看穿了他,可是与那双明澈的凤眸对视片刻,还是忍不住环上去,热烈地亲wen。 水面上的风一瞬间都静止了,只能听见彼此短促的呼吸。 齐钰感觉自己已被带得越来越浪了,红着脸想,他们离岸边也不算近,小船待会儿要是抖动起来会不会看不出来…… 他还睁着眼睛,暗搓搓地计算船与岸的距离,突然眼尖地瞧见,他对着的另一侧岸边,有个人影站立不稳,滚下了水。 “有人掉水里了!” 齐钰大惊失色,连忙推了推身..上的人。 他似乎是第一时间发现的,岸上还没人反应过来,有人落水了。 慕容骏抬起头来,朝远处漠然扫了一眼。 这种时候第一反应一般都是救人,齐钰自己不会游泳,焦急地道:“太子,能不能找暗卫救一救那个人?” 暗卫离太远了,慕容骏见他真想救人,轻轻抱了抱他道:“小心待着别动,等我。” 话音刚落,矫健的身影便跃入水中,凫水而去。 “太子!!” 齐钰着急大喊,他是希望救人,可他私心也不希望慕容骏以身犯险,故而先求的是暗卫,没想到暗卫不在跟前…… 都是因他的缘故,太子才下水的。 齐钰抱住慕容骏留下的船桨,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着急,紧张得不行。只恨他是剧情金手指,自己惹出来的祸事,根本没办法预知半分! 还好,小船的位置离另一侧的岸不远,慕容骏只游了一会儿,便将落水之人捞起,顺利交给临近的仆从,仪安长公主已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慕容骏也未管旁的人,将人救起之后仍是原路折返,重新游回到齐钰所在的小船。 “阿骏,你还好吧?” 齐钰将他拉上船,见他浑身**的,脸色有些发白,这时节的水有些冷了。 “为何还要回来?你可以让江禾他们来接我的。” 齐钰实在心疼,他身上没有打火石,点不起火来,着急地环顾左右,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衣柜,二话不说从衣柜里一气拿了许多件衣裳出来,为慕容骏擦拭水迹,再换上干爽些的衣服,换好后摸了摸对方的手掌,还是冷得很。 齐钰索性自己bao了上去,努力想让对方暖和起来。 慕容骏已冷得说不出话,缓了一阵好些了才道:“因为你在等我。” 齐钰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抓紧太子两只手,怔怔地落下泪来。 落水之人既已得救,齐钰倒是没再关注了,暗卫不多时便赶到,将他们的小船迅速开到岸边,仪安长公主已备好了房间和大夫,马上便让皇帝躺下来诊脉,大夫道幸好处理得及时,皇帝身体也好,只是略微受了些寒凉,江禾亲自去熬药,齐钰便在一边照料,端茶倒水。 等慕容骏睡着之后,江禾才告诉他,落水之人也已没事,且暗卫查到了落水之人的身份。 “是谁?”换以前齐钰可能还会八卦地问一句是为何,这会儿已没心情了。 江禾一言难尽地道:“是……冯如岚。”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8 齐钰:“……” 这到底是什么孽缘??他他他竟然让皇上救了岚妃? 冯如岚躺在床上,得意地mo向自己的小腹,他自从入了福王府做了福王侍妾,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可是王府水太深,他深受福王宠爱,却为福王妃和另几位侧妃所不容,听说要联手给他颜色看,冯如岚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嫁祸之计,先出手为强。 他哄着福王带福王妃与他过来长公主府赴宴,趁着王妃与他一起在莲池边漫步时,假装被王妃推下了水。 他知道自己是极少数能够怀孕的男子,并且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来长公主府前,他事先服过安胎药,且他会游泳,只是在水里待一会儿应是无碍的……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福王妃的地位就不保了。 他的计策总体来说应当算是成功了,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是皇帝救了他! 冯如岚心里还是有皇帝的影子的,觉得皇帝对他并非无情。福王方才过来,当着他的面大骂王妃,要他只管好好养胎,等他把孩子生下来就晋他侧妃之位,毕竟是孩子的生父,冯如岚对福王与皇帝,自恋得有些难以取舍了。 此时,屋外有人踏着月光,推门而入,屋外原本守着的仆从,却像睡着了一样,没什么反应。 冯如岚只来及惊恐地叫了一声“谁”,便被来人扼住了颈项。 他睁大眼睛,看不见来人的样貌,因这人大半张脸都藏在斗篷之中,只露出一双冷厉冰寒的凤眸。 来人道:“你是福王侍妾?” 冯如岚瑟瑟点头,还未来及说别的,就被这人捏断了气,他最后一眼瞧见,对方一只眼珠充满仇恨地盯着他,另一只眼珠黯淡无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订阅~~ 猜猜这位是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灵溪、白拉普、叶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深海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红痣 冯如岚生前喜惹人注目,可惜总不如意,死后却惊动了长公主、福王等人,甚至惊动了皇帝。 因他死在仪安长公主府的客房,死相可怖,出了命案,仪安长公主不得不中止了赏花会,请来刑部尚书。慕容骏在长公主府暂做休息,这相当于在他眼皮底下出了命案,得讯亦带了齐钰匆匆赶到。 刑部尚书没想到皇帝也来了赏花会,当着皇帝与长公主的面,刑部处理迅速,仵作很快便发现,这名姓冯的福王府侍妾是被生生捏破喉管而亡,其腹内怀有一个月胎儿。给冯如岚诊过脉的大夫亦证实,此人才刚遭遇过落水,但是诊脉时胎儿稳健。 怀有身孕的侍妾,先是落水,后被捏破喉管,很容易令人疑心这是福王府的内斗。原本冯如岚落水时,福王妃就在附近徘徊,不少宾客都见到了,数福王妃嫌疑最大,福王与福王妃还曾因此争吵过,不多时冯如岚就死了,会不会是福王妃一计未能害死人,又另生一计? 刑部先将最有嫌疑的福王妃收押,准备进一步搜罗证据之后再行审问。福王在旁懊恼不已,亲自向皇帝、长公主及诸位宾客赔礼道歉,慕容骏略斥了两句便令其退下了。 他虽知福王居心叵测,可福王也是宗室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他的长辈,若非查出铁板钉钉的罪证,是不好直接发落的,故而慕容骏先留着福王,按兵不动。 其他人目睹福王遭了训斥,亦都放宽了心。御前出了命案,可大可小,福王肯先认下,将此归为福王府内斗,总比什么都查不到来得强。比起没命的福王侍妾,众人更担忧龙体安危,皇帝如今没出什么事便已是求神拜佛了,冯如岚之死后续自有刑部跟进,便是福王本人,过几日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不久,皇帝回銮,仪安长公主相送。 已升任太医院院首的段太医已得到消息在蕊珠宫候着了,再次为皇帝诊脉之后,段太医请求皇帝休朝数日,调养龙体。 慕容骏求之不得。 他的身体早无大碍,不过是为了多享受几日齐钰的照顾。自他下了水,少年对他言听计从,体贴入微,每日嘘寒问暖,喂水喂药,衣不解带倒不至于,慕容骏睡时也会硬拖着齐钰一起,免得他太过劳累。 只是齐钰偷偷藏了一段心事,这几日还是不可避免地消瘦下去。 冯如岚之死于大多数人而言都不算什么,齐钰却不一样。他甚至有些精神恍惚,时不时脑海中会浮现见到冯如岚时的场景。 其实什么都没有,被他念了很久的岚妃,终究只是个看不清脸孔的人影。 但是齐钰始终放不下,明明冯如岚才被慕容骏救下没多久,江禾告知他时,冯如岚也是无恙的,怎会突然就被杀了? 刑部未让他直接见到冯如岚的死状,光听描述就觉得很恐怖,还有无法言明的愧疚。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69 记得书中的岚妃还能活很久,如今他与慕容骏在一处,没冯如岚什么事了,按理来说不会再出现冯如岚因背叛慕容骏被杀这段剧情,冯如岚不是该活得更久吗? 大约因他的出现,冯如岚的命运已完全发生了改变,表面上看冯如岚是死于福王府内斗,实际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冯如岚归根究底是因他的插足而死…… 齐钰本来对冯如岚的存在就很敏感,突然间进入了死胡同出不来,回宫之后仍在闷闷不乐,照顾慕容骏时,便露出了些许端倪。 慕容骏见他用银匙不住地舀起玉碗里的药汁,却迟迟忘了喂,慕容骏自诩对齐钰已很了解了,接过他手中的玉碗放下,捏了捏他消瘦下去的脸颊道:“不过是福王府区区侍妾,为何这般在意?” 冯如岚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齐钰想了想,道:“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他会成为你十分重要之人吗?” 慕容骏:“……” 慕容骏的确记得这话,对冯如岚的厌恶却也是实打实的。 他心里从不承认,反而觉得这个冯如岚对少年来说更为重要,醋意横生。 在长公主府,若非齐钰坚持,他是不会亲自赶过去救人的。当时并不知所救是谁,得知是冯如岚后,膈应难免,只是紧接着传出了这人的死讯,慕容骏对这人,实际已没有任何感觉了。 慕容骏道:“他再重要又如何,焉能与你相比。” 齐钰心里感动,脸颊紧贴着他的手掌,用力蹭了蹭道:“阿骏,按我原本的预知,你会封他为妃,你们会有一子,可是因为我要与你成婚,他却死了,我……我有些想不开。” “……原来如此。” 慕容骏总算明白为何齐钰会说冯如岚十分重要了,他在预知里竟会看上冯如岚这种人,简直不可思议,不过慕容骏依旧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从帝王的角度,只是封妃就说明不过如此,比不上甜甜,他是一心想立甜甜为后的。 慕容骏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发顶,道:“一个我看不上的妃子罢了,为何你觉得他的死是因为你?他从前乃福王眼线,被福王派来接近我,为我识破,后来逃出太子府做了福王侍妾,不都是他自己所为,难道还是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的?” 齐钰:“……” “再者,他是为人所杀,非你派人所为,与你何干?” 齐钰一震,仔细一想确是如此,他实际与冯如岚都没正式见过面,虽然冯如岚没能嫁给太子,多少有他的缘故,可冯如岚走到如今的地步,更多是自己的决定。 齐钰暗道一声惭愧,太子洞若观火,身为穿书者,竟反过来让太子开导了,他穿书至今,众多剧情已改得面目全非,若是连这都放不下,往后还要不要活了。 这个世界,他才是太子钟情之人,他们都与冯如岚没什么关系了。 “那身为男子能够怀孕,你觉得如何?” 齐钰小心翼翼看向慕容骏,不知道得知冯如岚怀有身孕时,太子有没有诧异过,毕竟冯如岚的设定是极少数能怀孕的男子之一。仵作报出来时,在场很多人的反应都很惊讶。 他心里也有疑问,错过岚妃可能对如今的慕容骏来说没什么,但是错过了子嗣,太子会后悔吗? 慕容骏对于看不上的人有没有孕是不感兴趣的,淡淡道:“那又如何,的确有极少数男子是能生养的。” 齐钰:“……” 齐钰没能探到口风,反被勾起了好奇心:“太子难道也听说过吗?” 慕容骏道:“你算是问对人了,这对于皇室来说,不算秘密,但凡能够孕育子嗣的男子,身上会长有一颗滴水状的红痣,本朝最早准许纳男妃也是因此缘故,不过如今已非必要了。” 齐钰:“……” 没想到原书这设定是如此圆过来的。 齐钰不由回想自己身上,还真没什么红痣。 生子是不可能随便生子的。 齐钰不死心,又问道:“具体是在何处?” 要是他也能生,就没这么多纠结了吧? 慕容骏见他有些痴迷,竟是想做能生育之人似地,心里爱怜不已,拉他入.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齐钰顿时从脸红到了脚后跟,没想到竟是长在那里,这他倒是不清楚的。 “钰儿自己看不到罢。”慕容骏轻笑,“不若孤为你看?” “太子!还喝着药呢!” 齐钰连忙把药碗夺过来,虎视眈眈瞪着他。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0 玉碗里的药早凉透了,慕容骏命近前伺候的内侍过来,把药换了。 内侍托着玉碗而去,重新换了一碗热的,再折返时,芙蓉锦帐已放了下来,帐中传来求饶,不多时,便成了浅yin。 齐钰眼角透着微红,努力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包子,转过去不想理身边的人。 都说不要了,还非要看,果然什么都没有吧? 慕容骏隔着锦被亲了亲他,开口道:“别担心。” 慕容骏缓缓拍着他道:“我是这般想的,有就只要你的孩子,没有便没有,没什么大不了。” 齐钰闭着眼睛缩在被中,鼻子不住地发酸。他也隔着被子,拥抱住对方,虽然已弄清楚了自己没有红痣,可他得到了远比红痣更珍贵的东西,从此他心里,再没有一道叫做冯如岚的阴影了。 他只盼着大婚之日尽快到来。 冯如岚的案子,齐钰后来略微关心了一下。 因为福王妃在冯如岚死前,正与几个丫鬟婆子在一处,若说福王妃亲自动手是不可能的,只是有没有令其他人代为动手,刑部一直未能查到实证,福王妃只在刑部呆了两个时辰,便回到了福王府。 其他的消息,刑部却查出了不少,比如福王府冯如岚住处,发现了一只盛过安胎药的药碗;比如与赏花会之行,是冯如岚自己向福王求来的;以及冯如岚在来赏花会前,曾私下请教几位郎中,问过诸如怀孕一月,短时间内泡在水中会不会有影响之类的问题。 越来越多的细节表明,冯如岚落水不过是他自己的阴谋,为的就是让福王记恨福王妃,福王妃反而是受害者,刑部原本设想的福王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更说不下去了。 齐钰生气起来,太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冯如岚,竟是这人的阴谋诡计,实在太可恨了! 他不想再管了,彻底丢开了手,这案子刑部仍在查,后续未再有任何进展。 而仵作后来补充的一点小细节,冯如岚咽喉处的伤,齐整利落,似是习武之人所为,也暂时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 大婚的日子将近,齐钰的婚服已修过了第二次,试穿之后堪称完美,婚服上镶嵌的玉石珠宝他不想用太多,便折中改成红宝石与水晶,与他极喜欢的一对耳坠相配,礼部官员不住地赞叹,再定了一些边边角角的饰纹,余下就没有太需要他操心的了。 慕容骏待他极好,有何好东西第一个便抬进蕊珠宫。从寸金寸锦的云锦,到拳头大小的鸽子血宝石,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也不管他用不用得上,蕊珠宫库房里没过多久便已塞不下,不得不挪了偏殿几间宫室来用。 反正这些地方以后也是不住人的。 齐钰心里暗爽,只是结个婚,他的小金库又扩大了数倍不止,而且还杜绝了以后别的妃嫔住过来的可能。 齐铭送进来许多祛疤灵药,齐钰用过,并没有显着的效果。慕容骏召整个太医院为齐钰看过,道是脸上这疤无法消除,齐钰本无所谓,慕容骏听说珍珠能够养颜,命人寻来最好的珠子,磨成粉末,供他日日敷用,如今疤痕已淡去不少,一张脸愈发水灵了。 转眼,五月过去,齐铭奉旨将齐钰接到唐国公府暂住,算是婚前住回娘家,次日,宫中皇帝便要正式进行纳采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大家,周末我特别忙,多更不了QAQ~ 有不少亲猜到了哈哈好厉害!!这个其实也不算秘密,提示是quot;冯如岚背叛慕容骏而死quot; 瞎了一只眼睛的人,不止是死人三皇子啊~~ 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继续评论发福利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2个;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洋洋啊啊5瓶;苏勿怜4瓶;晓米2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纳采 齐钰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嫁妆,齐铭带他去看堆了满满一屋子塞得严严实实的箱笼,粗略估计有上百之数。 齐钰心有余悸:“该不会成个亲就把大哥的家底都掏空了吧?” “不会。”齐铭安慰他道,“公中给你的东西是按定例的。” 唐国公府如今是齐铭当家,府里还有一个徐氏所出的三公子齐锦,齐铭自然要公正,不会让人逮到把柄,嫡子成亲该给多少就是多少,只不过齐铭与齐钰生母的嫁妆,齐铭自己给齐钰攒的好东西就是齐铭乐意了,谁都管不着。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1 除了这些,百来抬嫁妆中还有皇帝的赏赐。 慕容骏怕齐铭这个将军太糙了,连嫁妆也给齐钰一并想到了,每日往蕊珠宫塞还不够,还要往唐国公府塞,齐铭也不推辞,皇帝赏什么照单全收,反正这些也都是要给弟弟带入皇宫的。 故而一屋子嫁妆越来越多,齐钰都怕到时把街道给占满了,齐铭却不在意。 负责纳采的使臣天不亮便从太和殿出发,到达唐国公府已是吉时,带来了丰富的纳采礼,其中至少有宝马二十匹,甲胄百副,绸缎百匹,布二百,各类金银器物上百对……唐国公府已提前设好香案,纳采使当众宣读立后诏书以及长长的礼单,再代表皇帝给众人赐宴。 齐钰不必亲自出屋接旨,由齐铭代劳,齐铭、齐钰之父齐静石很想上前搭把手,与齐铭一起招待,却被齐铭冰冷的眼神劝退。 齐铭谈吐不凡,向纳采使频频举杯,使臣接过,潇洒流畅,一饮而尽。 齐铭盯着他的动作,忽而笑道:“原来是你。” 负责纳采的使臣代表了圣意,多为受皇帝信赖的王公贵族,此次前来唐国公府的使臣,听说是新封的承恩公,年纪甚轻。齐铭此前尚不知这位承恩公是谁,据说是孝仁皇后宋家的故人,待亲眼见到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以前太子身边的暗卫小哥,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齐铭笑道:“你是宋氏之人,难怪会做皇上的暗卫。” 暗卫关乎皇帝性命,须得是皇帝完全信任之人。宋家乃是皇帝真正的外家,又有江湖底子,由宋家人保护皇帝安全再合适不过。 也难怪,这位暗卫小哥会得封承恩公一爵,因为除了皇后母家,皇帝外家更有资格得封承恩公。 齐铭心知皇帝对自家已很优渥,未封承恩公也不在意,他想的是皇帝既让暗卫小哥做纳采使,这位暗卫小哥不久之后定会入朝,平步青云,交往一二也是应当。 子修一张俊脸已被喜庆的冠帽映得绯红,少了些冷漠气概,多了些柔美,平静地拱了拱手,重新介绍自己道:“宋子修。” 齐铭一愣,想这暗卫小哥出手狠辣,不做暗卫依旧是一板一眼。 齐铭改唤:“是,宋小哥。” 两人饮了两杯,齐铭善言,宋子修也未刻意隐瞒,两杯下肚,齐铭差不多已知了,宋子修乃是孝仁皇后师弟之子,自幼尊父命跟在皇帝身边,负责保护皇帝。 齐铭一想这组合,怕是要与皇帝冷到一块儿去。 齐铭一笑,连敬了三杯,宋子修也不推辞,跟着饮了三杯,三杯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承恩公,突然眼一翻晕了过去。 齐铭:“……” 齐铭大惊,忙去试子修鼻息,然而伸出去的手还未触到宋子修这个人,却被宋子修闭着双眼,反手就是一格。 冷不丁挨了一掌而且还不轻的齐铭:!!! 宋子修晃悠悠立了起来,眼睛仍是闭着的,不待齐铭反应,风风火火的第二掌已抡了上来。 齐铭不得不挥拳招架。 嫣然在前头待客,一见打起来了赶紧报给齐钰,齐钰正奉旨躲在屋子里装羞呢,得了消息跑出来,一见打得如火如荼的唐国公与承恩公,齐钰是认得子修的,没想到子修与皇帝不相上下的冰山脸,居然也能撒酒疯! 齐钰当场笑得肚子都疼了。 齐铭抵挡不住,又不能伤了对方,连声道:“钰儿,快想个法子让他停下来。” 齐钰正色道:“大哥,这位可是皇上身边第一暗卫,皇上又不在,如何能停得下来?除非……” 齐铭急道:“除非什么?” 齐钰笑嘻嘻唯恐天下不乱地道:“除非你把他打趴下了,他自然就停了。” 齐铭顿悟,刚“啊”地应了一声,宋子修又一掌斜劈过来,齐铭躲闪及时,子修凌厉的掌风已把一张八仙圆桌给劈裂,幸好这桌的宾客眼看不妙已都挪去别桌了。 这可是弟弟的纳采宴,毁了可不成。 齐铭深吸一口气,对子修道:“宋小哥,得罪了。” 齐铭使出十八般武艺,与宋子修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论武,子修本要强一些,但是子修已醉,齐铭却没有,论智谋,清醒状态下的齐铭,与不讲道理撒酒疯的子修,很难说谁高谁低了。 齐钰起初兴致勃勃,看得十分起劲,可是这俩一直打到了天黑,齐钰都看累了,洗漱完更了个衣,过来再看,这二人仍是在打,挑灯夜战。 齐钰困得去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去看结果,为了不打扰其他宾客,据说齐铭昨夜后来把战场转移到了客房,嫣然与齐钰先趴在门上听了半晌,屋里没什么动静了,两人鬼鬼祟祟摸进去,齐铭一脸肃然,伸出一臂牢牢压住子修,不让子修爬起来,两人皆躺在榻上,闭着眼,身上一同裹着一床大红锦被。 齐钰眼皮一跳,失笑道:“他俩怎么盖上了?” 嫣然红着脸道:“二老爷,是奴婢,奴婢怕老爷与宋大人着凉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2 嫣然起先被齐钰带出皇宫,就安顿在齐铭手下,齐钰要嫁入皇帝,她也要跟着入宫,齐钰好容易才让她离开皇宫,死活不同意,求了嫣然爹娘才劝住了她。 小丫鬟如今在唐国公府待着,也跟着管齐钰叫二老爷了,齐钰虽嫌老气,也只能老实应着。 齐铭把子修给压了,两人还盖了一床被子,齐钰的表情一言难尽,这情形,只怕子修酒醒要宰了他哥。 参加纳采宴的宾客差不多都已散去,这时门房来报:“二老爷,有一位客人来迟了。” 齐钰原本不该待客,因齐铭累了一宿未醒,他又觉得自己也算府里名正言顺的二老爷,不能总是混吃混喝不干正事,齐钰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袍子,出门迎客。 他遇见的这位客人颇有些神秘,整张脸差不多都藏在一袭黑色绣银边的斗篷里,看不出长相,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眸。身后跟着两位黑衣随从,也与这客人一样的装扮,令齐钰突兀地想起了慕容骏的那些暗卫。 齐钰先一丝不苟作了个揖,脆生生道了好。 客人默不作声观察了他半晌,才道:“在下是来道贺的。” 这人嗓音沙哑,仿若利剑划过沙粒,听着不大舒服,齐钰面色不改,也未嫌弃。 一般赴宴,要先请宾客记下姓名与随的礼,齐钰之前虽没有招待客人,大致流程还是清楚的,客气地问道:“请问您贵姓?” 客人道:“免贵,姓宋。” 客人一个眼神示意,身旁有名随从站出来,在登记宾客名单的红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宋君”两个字。 齐钰咂摸了一下,姓宋,又是这时出现,极有可能是慕容骏外家宋氏的人。 原书中后期花了不少笔墨与剧情来写这个远在江湖的外家,宋家人戏份最多的,是慕容骏货真价实的嫡亲表弟,孝仁皇后宋氏之妹的儿子,宋尧。只是由于各种原因宋尧并不在皇城,慕容骏登基初期,与宋尧也无交集,一直到后来,宋尧才带着对皇帝无数的误会出现,明显是作者给慕容骏设的又一个坑。 另一个宋家人,则是宋子修。 只是原书并未透露过子修真正的身份,书中的子修此时已离开了皇帝,齐钰也是近来从慕容骏处得知,子修竟是孝仁皇后小师弟之子,便是被废帝怀疑与孝仁皇后有染的那位师弟。 废帝心胸狭隘,子修之父当年不告而别,是因保护废帝身受重伤,不得不离开,却为废帝所疑。但是此人后来却不计前嫌,把亲生儿子从小送到太子处,继续保护孝仁皇后所出的皇子,前因后果,叫人唏嘘。 比起眼下还不知在何处的宋尧,子修也可算是慕容骏名义上的表弟,并且更为亲近,慕容骏封子修为承恩公,也算是认了亲。 只是宋尧与宋子修,都不是这位宋君,齐钰从未听说宋氏有宋君这号人物,这么一个无甚特色又敷衍的名字,难道又是一个与他一样的炮灰命,或者路人甲? 管他是谁,来赴宴就得给贺礼,齐钰笑呵呵道:“这位宋先生,您的礼呢?” 宋君一怔,显然忘了赴宴还有这一茬,不觉看向随从,随从也有些为难,宋君沉思片刻,从袖中掏出了一根沉甸甸的金条,递给齐钰。 与寻常金子不同,这金条上雕有蟠龙,栩栩如生,富贵雍容。 齐钰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金子,虽说送金子俗气是俗气了些,可是上头刻的五爪金龙,仿佛是帝用? 齐钰收下金条,打算回去问一问慕容骏,这个宋君,怕不是得过他夫君的赏,就偷懒把赏赐当礼送过来了吧。 齐钰命人奉上茶水,虽正经客人只有宋君一位,齐钰仍是让他一人坐了一桌,纳采宴的菜式,御赐的琼浆玉液,一样都未拉下。 宋君一人独坐,语带赞许道:“还不错。” 齐钰见他那几位随从始终站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想来很讲究主仆之别,齐钰十分得体地请示:“您这几位朋友,不若请他们去另一桌吧。” “不必了,他们不用。”宋君婉拒,瞥了一眼齐钰,试探地道,“在下久仰未来皇后之名,可否引见?” 未来皇后——其实就在你眼前呀! 齐钰忍着笑道:“不好意思,按规矩是不可的。” 倒并非他故意摆架子,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客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可不想以未来皇后的名头闹出什么事端,给慕容骏惹麻烦。 宋君也不诧异,轻轻“唔”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挪到腰侧,齐钰注意到他腰间配了一把剑,与他整个人一样,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 宋君道:“在下倒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有句不动听之言,来贵府之前,在下一位朋友曾听闻皇帝性子暴戾,杀人如麻,贵府的公子入宫,怕是要受点委屈了。若是悬崖勒马,主动退了这门婚事,或许还来得及。” 他说起皇帝,眼角微微泛红,态度倨傲,语气中有种近乎残忍的随意,语调如冰刀,既轻又冷。 “既然知道不动听,那你还说什么说!” 齐钰脸色倏地沉了下来,用力一拍圆桌,打断这人的话,省得宋君再口无遮拦下去,原以为这人是好意前来道贺,没成想竟是跑上门挑拨离间的。 齐钰可以忍受这人难听的嗓音,但绝不会容忍这人说一句半句诽谤慕容骏的坏话,这是他的本能,连锤都没有就敢造谣,还朋友听说,听说个屁啊! 齐钰冷冷道:“恕我直言,你这位道听途说的朋友就是你自己吧?奉劝你一句,这是别人家家事,别人乐意,与你何干!一国之君好不好,亦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觉得他暴戾,我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他登基至今,可有积压政务,可有滥杀无辜,可有鱼肉百姓?我倒觉得,在人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什么好东西。”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3 “我这里是纳采宴,若你是带着祝福而来,我自然欢迎,若你是想挑拨离间,还是算了,唐国公府不缺你这点贺礼。” 齐钰一下子傲气起来,剑拔弩张,宋君被怼得体无完肤,有些尴尬,也不好继续留下,于是起身告别,齐钰也当即将那根蟠龙金条退还给他。 宋君冷淡地拱了拱手。 齐钰注意到,宋君带来的随从已将手放在身侧,怕是随时要抽出兵器来,打一场硬架。 这他倒是不惧的。 齐钰自觉帅气地击了一下掌,他身后各个方向,须臾抢出了数十条暗卫的身影,将他护在后面。 甜甜要回府备嫁,慕容骏哪能放心就让他一个人在宫外呆着,暗卫起码是管够的。 “何人喧哗!” 子修亦闻声赶来,挡在最前面。 “……不必动手。” 宋君的目光落在匆匆赶来的子修身上,停顿了片刻,喝止住了随从。 齐钰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宋君离府,宋君前脚刚迈出去,唐国公府的大门仿佛带着滔天的火气,擦着他的后脚跟,恶狠狠地关上了。 一名随从跪下道:“实在太失礼了,竟敢如此对您……” 有宋子修在,没什么好说的。 宋君摆了摆手,漠然道:“方才斥骂之人是谁?” 随从道:“属下不知,不过听丫鬟是叫他二老爷。” 二老爷? 宋君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嘴角无声地勾起,他怎么记得,那位胆大包天的未来皇后,就是行二呢。 似乎是个能言善辩之人,连他都敢撵,有这么多暗卫在,他即便起了杀心,要像杀冯如岚那样开杀戒,倒也不太容易。 看在此人为……说情的份上,暂且不追究了。 宋君带着随从,悄没声地离开了唐国公府。 “子修,你知道一个叫宋君的人吗?” 齐钰觉得宋君有些可疑,向子修道出宋君的一举一动,一样姓宋,说不定子修会认得此人,但是子修数次摇头,根本不记得宋家有这么一号人物。 宋子修严肃地道:“宋氏没有我不认识的人——除非是我来到皇上身边之后,那边又新收的弟子。”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这样的人能拥有蟠龙金,却怎样都解释不通了。 因为蟠龙金乃是帝用,拥有蟠龙金,起码代表皇帝认识,而子修乃是皇帝心腹,宋氏之中绝不可能有这样一个连他也不清楚的存在。 “而且那个人的目光……” 子修犹豫了一下,他觉得宋君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之感。 齐钰还气宋君满口胡言呢,啐了一口道:“分明就是个小人!” 现代也有大喜之日给人泼各种冷水的,总结一下就是红眼病找骂,怪不得要遮头遮脸,快要成婚的好心情,岂能被这种人打搅? 齐钰请子修多搬一些暗卫过来,方圆百里见到宋君就撵走。 子修也觉得此人得防,果真又派了多出数倍的暗卫,到了大婚当日,宋君未再出现,唐国公府已被暗卫围得水泄不通。 为了这一天,齐钰连起床气都改掉了,天不亮就爬起来收拾,换上一整套婚服,唐国公府请来的五福嬷嬷给他上妆,又替他把头发梳好束冠。 他穿着一身艳如火的大红凤袍,头戴九凤白玉冠,冠上簪以百花,盘着九只金翅凤鸟,口衔明珠,状似高歌,冠身缀以数不尽的红宝石与水晶,耳戴一对红珊瑚水晶坠,人微动则剔透闪亮,与发冠交相辉映。 齐钰手腕,戴了一对由一整块红宝石雕琢出来的宝石手镯,除此之外还另套了一只乌木镯,这镯子通体漆黑,端庄大气,与红宝石镯摆在一起也不逊色。 “我弟弟最好看。” 齐铭笃定地感慨,当年他抱在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包子,已要与人成家了。 齐钰上了妆,不方便做鬼脸,只能朝齐铭调皮地眨眨眼睛,齐铭笑容未减,在齐钰注意不到时,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角。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4 到了吉时,凤舆从宫中而来,停在唐国公府正门前。 齐铭亲自背齐钰登上舆轿,齐钰一双手牢牢抱住寓意吉祥的玉瓶与如意,由内侍们为他放下凤舆外的大红纱帘,稳稳当当抬起凤舆,凤舆后,紧紧跟着二百台嫁妆。 临近大婚,他仍在矛盾与忐忑。 这一条路,他既希望马上就走完,能飞到太子身边,不要有任何波折,也矫情地希望太子能多等一等。 有人说,等得越久,也越珍惜。 他似乎已为各种各样的婚前小事纠结过不知多少回了,连他自己有时都会嫌弃这个越来越不豁达开朗的自己。 可这不就是恋爱吗,因为爱才会在意,因为喜欢才会患得患失。 作者有话要说:宋君,这个名字很好理解吧~~不要怀疑,他就是黑化最彻底的人!! 明天的一句话预告。 太子掀开床帐,看见了一只……兔子。 感谢小天使订阅留言,继续评论发福利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jww、灵溪、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临江仙5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烟 内侍为齐钰遮上了盖头之后,齐钰就只能看见脚下一小片地了。 能感受到凤舆仍在前行,但是看不见亲人,喜悦的心情突然就有些泪目。 五福嬷嬷说不可流泪时,齐钰本不大信,可事到临头不得不承认,大约这是所有新嫁娘告别一段人生都会有的不舍。 这样的不舍持续到了入宫门,凤舆入了宫门,才算正式到了帝王家。慕容骏未在殿中等候,而是亲自坐龙辇前来迎接,凤舆原该抬入乾清宫,再与皇帝相见,但是慕容骏改了这一段章程,改成由他亲自迎了皇后,一同前往太和殿。 太和殿宫阶前,齐钰由随轿的喜娘、嬷嬷搀扶着走下凤舆,将抱得牢牢的玉瓶如意交出,手心里已全是汗水,扶住他的喜娘递给他一段红绸,由他被红绸牵着走。 殿门前已摆好一只火盆,齐钰有些紧张,就怕一不小心会出意外,仿佛知道他会不安似的,红绸那头骤然收紧,腰上一暖,有人来到他身边,lou住了他的腰,带着他迈过了火盆。 意识到身边的人是谁,齐钰顿时没那么慌张了,跨过火盆之后,对方也未离开,而是手绕着红绸牵住了他,透过层层红绸,他仍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暖意。 慕容骏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道:“登基时你没能来观礼,这次带你一起。” 齐钰眼睫一颤,这才明白对方为何坚持要将他迎到太和殿,只因这原是登基大典进行之处,慕容骏拉着他的手,引他步步走过台阶,一同坐在朝椅上,接受百官的道贺。 太和殿群臣跪倒,齐呼帝后万福,显然已被提前敲打过了。 太和殿冗长的礼仪流程过去,喜娘和嬷嬷们扶着齐钰前往蕊珠宫,慕容骏弃历代皇后寝宫坤宁宫不用,将新房以及新后寝殿都定在了蕊珠宫,齐钰坐在床沿,因是他熟悉的地盘,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新房内,点着一对龙凤喜烛,四处挂着大红灯笼,家具张贴了红字,就连平时不起眼处都裹上了红绸。对着院落的一扇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最初一树白色的海棠,花朵已悄悄转为嫣红。 负责伺候他的两个宫人香梨和香杏,还有章嬷嬷,过来陪他说了几句话,自他入宫,慕容骏重新给他拨了宫人内侍,章嬷嬷成了蕊珠宫的管事嬷嬷,只是章嬷嬷年岁已高,等闲不会劳烦到她,像新.婚.夜这样的大喜日子,她也是要来向齐钰道喜的。 章嬷嬷低声教导了齐钰几句之后,便带着宫人出去守着了。 齐钰从晨起就滴水未进,都有些饿过头了,皇帝在宴请百官,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他忍无可忍自己揭了改成两只鸳的盖头,望着八仙圆桌上满满一桌吃食,眼睛都有些绿了。 章嬷嬷不许他吃东西,他能理解章嬷嬷的苦心,可是万一待会儿皇帝过来他却饿晕了怎么办,这也是不敬吧? 别的不说,起码这圆桌上的豆腐皮包子一定是给他备的。 齐钰受不了了,囫囵吞了两只小包子,又耐不住渴,喝了一小口茶壶里的茶,这茶里掺了好些红枣花生桂圆,有一股甜津津的味道,齐钰喝完还想喝,怕内急还是忍住了。 吃完喝完,齐钰把动过的碗碟按原样摆好,重新盖上盖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5 皇帝婚宴,群臣不敢多敬酒,唯皇后之兄、唐国公齐铭,不识好歹地敬了一次又一次,慕容骏连饮了三杯之后,便派出了承恩公,替他挡酒。 宋子修冷着一张脸,在齐铭对面坐下,齐铭还记得被揍了一夜,又被一脚踹下床的恐惧,这份恐惧延续至今,齐铭抖着唇道:“宋、宋小哥,怎么又是你?” 要他灌宋小哥酒,还是算了!! 慕容骏得了空,很快便由喜娘领着,往蕊珠宫而来,他身上带着微醺的酒意,原想先沐浴过后再入内,可是隔着窗棂上的喜字,他见到他的少年蒙着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沿上,他便按捺不住心头的热.望,走了进去。 宫人连忙通报,齐钰下意识要起身迎接,却被宫人按住。 喜娘入内,口中不停说着祝福之言,将金秤杆递给慕容骏,慕容骏将绣帕挑起,满头珠翠之下,冷不防就见到了一张涂着厚粉的白脸。 慕容骏:“……” 齐钰见他错愕的神情,焦急解释道:“这是五福嬷嬷给涂的,说大婚都是如此……” 他也觉得脸上黏糊糊的,不大舒服。 两人对视,皆是羞涩的一笑。 喜娘递过来合卺的酒液,齐钰拉近慕容骏的手臂,小心翼翼饮了交杯。 喜娘又让两人一起用桌上的食物,每样都各吃一口,齐钰才发现自己偷吃的包子都是生的,因这是好兆头,他顾不得太多,也跟着继续生生生了。 直到婚房内的礼也行完。喜娘又说了一长串祝福的话,给二人磕过头之后,退出了婚房。 慕容骏当着宫人的面亲了亲齐钰的掌心,简短地道:“等我。” 宫人们哪见过这样的皇帝,一时间都有些脸红。 皇帝起身去外间沐浴更衣,齐钰处由宫人们帮着,飞快地换去最外一层厚厚的礼服,剩一身轻便的红衣,摘去簪环,洗净脸上的粉,齐钰自己也觉得清爽多了。 接下去,两个人独处马上就要到来,齐钰有个惊喜,自己也暗搓搓准备很久了。 慕容骏沐浴完重新走进内室,就见到大红喜帐已放了下来,能隐约看见床沿上坐着的人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露了一点樰白的足出来。 慕容骏缓缓上前掀开喜帐,就见到里边坐了一只兔子。 一只头上长了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身后还有个圆滚滚白尾巴的兔子。 慕容骏微微发怔,小黑趁着没人注意,刺溜钻进婚房,也跟着挤过来,探寻似地“喵”了一声。 慕容骏如梦初醒,将这只没有一点眼力见的猫关在帐外。 方寸之地,只剩下他与兔……少年两个了。 慕容骏深吸一口气道:“你决定要穿成这样?” 齐钰红着脸,点头的时候,兔耳朵也跟着点来点去。 登基时,太子曾明确表示过想看兔子装,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一直拖到了如今,齐钰想也该是时候还债了。 慕容骏在他身边坐下,齐钰朝他歪头笑了笑,慕容骏突然看见,他身上红衣突然之间化成了一件红色织金的轻纱。 慕容骏:!!! “这样可以吗?” 齐钰笑着问道,因为期待的情绪,声音有些发抖。 慕容骏喉结微颤,刚要说话,下一瞬,少年所穿的衣裳又变成了女服版的婚衣,一件庄严肃穆的礼服,却偏偏被这个调皮鬼穿得松松垮垮。 “这样呢,如何?”齐钰笑着再问。 未待他回答,衣裳已第三次变了,变成了一身长袖短衫,拖曳着长裙的舞服…… 慕容骏亲眼看着他变幻了无数次,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惊艳与震撼。 “究竟喜欢哪一种啊?” 兔子钰换装换得有些累了。 慕容骏把手搭到他的兔子尾巴上,轻轻说了一句话。 ……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6 宫人们守在外头,帐中原来还能听见轻语,后来便成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宫人们年纪轻轻,不好意思起来,但是一双眼睛都雪亮雪亮的。 江禾暗想这些宫人还是脸皮太薄了,自去命人准备热水,且这水备一次的也不够,得多备几次。皇上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指不定闹到几时呢。 蕊珠宫的龙凤双烛烧了整整一夜,慕容骏是在一片寒冷中醒过来的。 微微起身,他原本幻想的旖旎美景并未出现,昨夜的兔子耳朵和尾巴,很随意地甩在枕上,变成兔子累了一宿的少年又重新变回了包子,自顾自地将锦被通通都卷走,窝在床榻最里侧,呼呼大睡。 慕容骏有些尴尬,不过想想昨日百依百顺的兔子,真是从头发丝到脚,都喜欢得不行。 如今兔子变回了包子,迷迷糊糊不肯来就他,那他便去就包子。 慕容骏自己取了另一床锦被,还是如以前一样,满足地圈住包子小憩,时不时醒过来看一眼包子。 齐钰昨夜累得狠了,连zao都未来及洗,慕容骏原是体恤,想着让他多休息一会儿,醒过来再洗,结果两人都没起的意思,把江禾急得不行,又不好明说,若是拖得久了恐会不适。 过了半个时辰,江禾不得不将皇帝唤醒,还有几位宗室长辈等着要向皇帝道贺,慕容骏起了身去探齐钰,包子仍未醒,慕容骏仍是让江禾继续守着这只包子,不许任何人打扰,另外让太医院太医随时待命。 齐钰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随便动一动浑身就疼,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恰巧江禾看他看得勤,过来就见到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江禾忍笑扶他起来,才知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太医已在临近的宫室候着了,江禾一边命人去唤太医,一边先请齐钰喝下一盏温茶润润嗓子。 喝完了茶,齐钰这才能说话了,但是声音好似蚊子在叫,江禾凑近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嗷,嗷嗷,好饿,饿死了QAQ” 江禾:“……” 江禾赶紧把不算早膳的早膳端过来,齐钰一天一夜没正经吃东西,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见吃的双眼放光,江禾不敢让他放开大吃,求他等到太医诊脉过后,齐钰只好委屈巴巴地等太医,太医被连催了三次,跑着小碎步进来,被他忽闪忽闪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毛,飞快地诊完,道他虽体力不支,精神还不错,并无大碍,太医还留了一瓶上好的伤药备用,嘱他忌口。 诊完脉,总算能吃了,江禾备了清粥小菜正合适,齐钰连喝了三碗粥,这才恢复了些许力气,总算能正常说话了。 他坐在铺了几层软垫的椅子中,感觉双腿仍在打颤,回想起英勇无畏浪过漫漫长夜的自己,真要掬一捧辛酸泪。 本以为睡前再吃也不迟,可是竟……不止一次,纯情太子体力惊人,他天擦亮才睡着,累都累死了,哪儿还顾得上饿不饿,这就导致醒过来饿得力气都没了。 “江公公,有没有烟啊。” 新.婚.夜实在太过劲.爆,齐钰抖着腿,很有种抽抽事.后烟,回味一二的冲动。 江禾对他经常无厘头的言行也算心里有底了,皇上都说了,皇后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江禾恭敬地看了他一眼:“您是想要旱烟还是水烟?” 齐钰:“……” 齐钰觉得自己吧嗒吧嗒抽着烟筒或者烟锅子都有点毁形象,耷拉着脑袋道:“还是算了,我心里回味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rasy10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珍藏 皇帝新.婚,宫中各处张灯结彩,乐声阵阵,寿康宫住着的人们,便是再眼热不甘也无可奈何,她们早就退出了宫廷这个舞台,只能看别人的热闹了。 含烟也去新房外看了一趟,他原是要入内向齐钰道贺的,可是想一想自己如今这境地,凄凄惨惨并不合适,就只隔着窗棂,远远打量了一番,心里虽羡慕,更多的是祝福。 含烟未逗留多久,便返回了死气沉沉的寿康宫。 所有的喜气似乎都与寿康宫隔绝,皇帝大婚,压根没想起废帝,作为皇帝生父,缺席如此重要之场合也无人问津。废帝得知后大发脾气,住处的摆设都令内侍砸了一圈,但是没什么用,负责每日给废帝喂药的人一过来,不论之前砸了什么都得重新摆回去,废帝仍是得乖乖喝药。 废后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打从得知位份无望,她也失了照顾废帝的心,成日哀怨自己的命运,有时也会痛骂新君,往往她才说一个字,就会被心腹嬷嬷捂住嘴。其他废妃即便想找出路,也没有别的办法,外边一听说是寿康宫,都当烫手山芋,不想掺和了。 快入夜时,寿康宫来了一位着黑斗篷的男子,这男子将面容深深掩藏在兜帽下面,看不清楚容貌,寿康宫的人都不知这男子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男子径直进入废帝居住的宫室,拂袖命废帝跟前仅剩的内侍退下。内侍们皆觉得这男子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如今已没人在意废帝的死活了,记得有回废帝喝了药汁疼晕过去,太医愣是迟迟不来,也未受到任何惩罚,内侍心里都有杆秤,能随意进出寿康宫的,定是大人物,男子随手丢了个银锭子之后,也不去阻拦。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7 男子来到废帝面前,废帝正在闭眼休息,男子用随身一把黑布蒙住的剑,抽醒了废帝,废帝望着面前的人惊恐万状,可是四肢均已无法动弹,也说不了话。 男子黝黑的眸子露出明显的鄙夷,问他道:“孝仁皇后是如何死的,是你与太后,联手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废帝如今只想活下去,已无所谓名声不名声了,何况这男子身上凛冽的气势令他畏惧,没有一丝隐瞒地点头。 男子平静道:“果然如此。这么些年,总算是亲口听你说了……” “你该死。”男子道。 他原要去揭剑上的布,一抬眼,却见到窗外挂着的一只大红灯笼。 这是皇帝婚期寿康宫唯一喜庆的装饰。 男子顷刻之间改了主意:“既是大喜,索性就送一份大礼吧。” 废帝不解地望着男子,男子一掌将他击晕,从他枕下摸出了一只木盒打开,盒中盛了不少丸药,男子将所有的丸药都倒入案上的一只碗中,注水将药化开。 然后他揪着废帝的头发,将人半提起来,将碗里的水全部灌入废帝口中。 “你很喜欢这药,就让你吃个够,如何?” 男子眸中净现血色,狞笑了几声,灌药之后将废帝重新丢回床榻,碗摔到一边,未再看废帝一眼,大步出了宫室。 外边不敢靠近的内侍,见人已走,战战兢兢地进去,试了试废帝的鼻息——人还活着,内侍们放宽了心,就当这男子从未来过。 后半夜,废帝醒过来一个劲地闹腾,竟是要召妃嫔。 内侍们叫苦不迭,去给他寻人,废妃之中已有好几位根本不愿意搭理废帝的了,内侍总少不了挨骂,不过也有不少愿意的,废帝虽给不了别的,银子是有的,整个寿康宫的份例都在废帝身上,得一点碎银,手头紧的年轻废妃都乐意。 内侍之前被含烟骂惨了,绕过含烟的院子,挨个妃嫔敲门询问。 最后又是原来的丽贵人,揽下了这桩差使,随着内侍脚步轻盈地走了。 废帝见又是丽贵人,心里有些不满。他最近总惦记着张贵人这个妖精,可是张贵人总不来,还出手打了内侍,废帝也毫无办法。 他已腻了丽贵人,若非实在难受,定要再挑一挑的,不过眼下有总比没有强,便令丽贵人走上前来。 内侍们在外边听着,还要取笑几句,废帝这身子骨若想尽.兴只能靠服药丸了,能折腾不少时候,内侍们都习惯了,渐渐打起了呵欠。 不知过去多久,里边传来女子惊叫,内侍们被吵醒了,只见原丽贵人披头散发地跑出来,语无伦次道:“皇上,皇上不行了!” 内侍惊了,一巴掌扇上去:“瞎说什么呢,你不要命了!” 丽贵人哆哆嗦嗦道:“对,是废帝,那位大人他、他不行了!” 内侍们面面相觑,其中一名胆子大的反应过来冲入室内,发现废帝仰天躺着,脸孔已如白纸一般。 内侍抖着手指去试鼻息,试不出什么来,再壮着胆子去mo废帝的手,早凉透了,丽贵人受了极度刺激,已有些神智不清,蜷缩在角落里不住地念叨,大抵是她一觉醒来便是如此,不清楚怎么回事,不是她的错。 内侍被丽贵人闹得脑仁疼,废帝竟如此去了,这不就是马上.风? 其实没人在乎废帝的死活,去就去了,可关键是今夜乃新帝大婚,这时候死,不是给新帝添堵是什么? 寿康宫几个内侍都没了主意,最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先别到处乱说,悄悄报给江总管,丽贵人一并交给江总管处置。 内侍们都觉得不错,很快便挑了个妥当的人,私下去找了内侍总管江禾。 江禾深知新帝喜恶,面无表情道:“废帝不过多睡了一会儿,有何大惊小怪,你们该如何伺候就如何伺候。等过了皇上大喜这几日再说吧。” 内侍们得了准信,在寿康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锁了废帝所在的那一间宫室,将废帝马上风的消息捂得死死的,因怕神智不清的丽贵人走漏风声,干脆将丽贵人也锁了进去。 反正最后将废帝的死讯报上去,作为令废帝马上.风的罪人,丽贵人也活不久了。 江禾这边虽压下了消息,却不敢瞒着皇帝,亲自往养心殿跑了一趟,慕容骏从江禾处得知之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朕知道了。” 生父之死于他来说已没什么感觉,只是被废了之后,这人竟仍是死于马上风,令他更为诧异。 甜甜的预知,某些方面来说竟还是应验了。 慕容骏没来由就有了一种疏离感。 “皇后何在?”他紧张问道。 江禾道:“仍在休息,奴才离开时,香梨、香杏在照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8 慕容骏道:“你做得不错,先勿提废帝之事,免得搅了他的心情。” 慕容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将手中的折子放下,亲自回了趟蕊珠宫。 江禾之前催着齐钰沐浴,齐钰并未出现江禾所担心的腹痛,加上一直不怎么有力气,又心大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像乌龟一样,缓缓爬进为他准备好的浴桶。 一刻钟之后,他洗完慢悠悠地爬出来,换上了绛红底绣海棠的锦衣,白皙的脸被水汽蒸成了淡粉色,几缕湿发沾在额前,一双明眸更显润.湿。 沐浴过后,他浑身都舒坦了不少,香梨便把太医给的那瓶伤药送到他面前。 齐钰略微有些不自在。 太子还算周全,他并未受伤,可要说没有一点不适,也是不可能的,这药应能起到舒缓的作用,不用太委屈自己了,真用起来又不大方便,他还没到能厚着脸皮让内侍、宫人帮他的地步。 齐钰打算先把伤药收好,等再恢复一些,便自己动手。 他昨夜见到太子从枕下摸了玉匣子出来,觉得枕下应有抽屉或者暗格,用来收这种应急之物再合适不过。齐钰把枕头挪到一边,仔细按了一阵,果然触到了一只弹簧匣。 这匣并未落锁,齐钰打开第一眼就见到了一册书,还有几张类似图的东西。 他飞快地瞄了一眼书名,顿时惊呆了,《洞.房记》这肯定不是他的书,那不就是…… 是太子私藏的那种话本子。 一个人的浪不可能毫无理由。 齐钰心里啧啧了几声,兴奋地翻开书页,只见满篇惊人的口口,他可算知道太子的口口从何而来了。 要不要这样啊,齐钰哭笑不得,快速翻完一遍,只能看出大致内容是一个人将要与妻子成亲了,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太子是如何悟的? 齐钰转去看那几张图,果然是传说中的避huo图,人物传神,惟妙惟肖。 再灵光一闪翻到《洞.房记》最后一页,上边写满蝇头小楷,正是对众多口口的注解,笔墨浓淡不一,可见落笔时间也不一,具体作注解的是谁,自不必多说。 齐钰乐不可支,感觉自己窥到了太子的一个大秘密,赶紧把话本和图都藏好,将弹簧匣原样收了回去,却把原要一起收起来的药瓶忘在一旁。 慕容骏差不多此时回到蕊珠宫,就见到包子面带诡异的表情,跪坐在榻上,不知在傻笑什么。 “……怎么了??” 慕容骏已从江禾处获悉甜甜的状况,不亲眼见一见,总归不大放心。 齐钰与他对视一眼,心里高兴得很,可是一想到两人是夫夫了,都这样那样过了,脸就不可遏制地烫了起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胡乱寻借口道:“我很困,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慕容骏默默注视着他,不大想得通一只脸色红润的包子,才没起多久怎会又困了的。 不过甜甜想如何便如何,慕容骏勾着唇道:“那我陪你。” 齐钰:!!! 齐钰暗恨自己寻了个不恰当的借口,这时说困,不是上赶着要yesterdayoncemore吗! 他满脑子都是那本话本子还有避火图,结结巴巴道:“不不不用了,我是想——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齐钰紧急想起昨日五福嬷嬷给他涂粉时,大哥曾进屋过,特意告诉他往他的履鞋里塞了点东西,要他新.婚.夜看。 大婚所用婚鞋,前面一小块通常会做成可以放香料的那种,他这鞋便是如此,只是齐钰觉得古怪,坚持没放香料,齐铭要他看的东西,就藏在那里,本来齐钰是记得的,可是一见到太子,脑子已融化成了甜蜜酱,哪还能想起这些啊。 鞋子里会是大哥给的礼吗,闷这么久,也不知会不会捂坏。 齐钰赶紧从榻上下来,找到自己的婚鞋,将里头之物取出来。 慕容骏坐下,安静地看他拆鞋。 齐钰东拉拉西扯扯,不多时竟抽出一张图,粗略瞥了一下图的内容,突然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没看错,齐铭给的,也是一张简单粗暴的入门级避火图。只是不论内容还是质地,都无法与太子的珍藏相提并论。 在古代,个别人家嫁女会往绣鞋里塞一些教导人.事的东西,免得新.婚夫妇不知所措,齐铭也不容易,他与齐钰生母早逝,亲爹齐静石又不靠谱,大哥只好亲自上阵,当一回闹心的娘家人。 齐钰本想借着齐铭的礼转移话题,谁知转着转着竟把自己绕了进去,拿在手里的图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慕容骏在旁扫了一眼心想,连这都送得出手,齐铭果然还是太糙了。 “这个,要不我还是收起来吧!”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79 齐钰的脸快要熟透了,企图把图团成一团往袖里塞,慕容骏拦住。 “既是你哥的礼,还是我与你一起阅过比较妥当。” 慕容骏心情不错,看来糙一点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他从齐钰手里拿过图,一本正经道:“甜甜有何不明白,都可以问孤,孤会教到你明白为止。” …………我明白得很,才不要你教!! 齐钰算发现了,每回这个混账孤来孤去准没什么好事。 慕容骏笑着瞥了一眼还没来及收起的药瓶,握住他的手道:“顺便也能上药,如何?” 上什么药,分明又是赤.果,果的调戏! 他还不舒服着呢,浪什么浪! 齐钰以为自己会严词拒绝,可是仔细想想,竟不是完全没有期待,所有的坚决、不适一下子就被这几句调笑搅成了一锅蠢蠢欲动的粥。 拒绝什么的,开不了口,反而越来越想和对方在一起。 一时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反正已是当着文武百官和全天下人的面成亲的正经夫夫了,这应当很正常吧。 “……好啊。” 齐钰尽管红着脸,仍大方应下。 夫夫之间应该有来有往,齐钰眨了眨灼灼双目,狡黠地笑着道,“看完哥哥给的,再看太子收藏的,如何?” 慕容骏:“……” 甜甜一言,成功把浪上天的太子殿下,堵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敢再皮了嘤嘤嘤!实在对不起大家! 请大家不要弃我!嘤嘤嘤! 来自两个暴君的双重报复~ 其实亲们没看出来不要紧,慢慢就能发现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枯木离、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白拉普、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N目50瓶;临江仙5瓶;苒3瓶;梦梦妈、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守孝 废帝去世的消息,在皇帝大婚三日后放了出来,叫人尴尬的是,废帝竟是马上.风,甚不光彩,虽然帝号被废,到底也是做过君王之人,史官肯定要记一笔的,特意请示了皇帝,慕容骏只道如实记载,废帝便成了本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马上.风死去的人物。 而且这一位一死,又生出了不少事端。 朝臣有提议重新追封废帝的,才提出便被驳了,皇帝一笑道:“这违背了废帝生前之愿,既是自愿去的帝号,再追封,岂不是背道而驰。” 毕竟活着的时候连太上皇都没封,死后再追封又有多体面呢。 也有奏请将废帝葬入帝陵的,慕容骏又以“非皇帝不可入帝陵”为由,强势拒绝,命礼部另寻一处为废帝建墓,在此之前,仍停灵在寿康宫。 皇帝给出的理由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弃废帝修了一辈子的帝陵不用,重新建墓必定潦草,丧事会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朝臣们碰了两回钉子,也很清楚皇帝的态度了,接下来请示守孝事宜。 大部分人认为皇帝应当守孝。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0 废帝虽没了帝号,却是实打实的皇帝生父,不论这位生父曾经做过什么,皇帝的皇位终是因废帝而来,若是忘本,也是会令天下人寒心的。 慕容骏当初留废帝一条命,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若是没登基就让废帝死了,登基之前必得先守孝,他初初登基之时,朝中势力不大,怕是推不了,慕容骏连废帝帝号都施计废去了,这个孝当然不愿意守,如今大权在握,就好办多了。 慕容骏听完群臣进言,看向龙椅底下一片黑压压的头,御史台一名五品御史出列,沉声道:“皇上,臣持不同意见。” 慕容骏一眼看去,说话这名御史叫做步正庭,就是慕容骏与齐铭联手收拾徐氏母女时,最先在朝上捅出徐氏品行的御史,亦是帮慕容骏参怀王府三公子行为不端的御史。 这御史,其实是慕容骏放在御史台的人,最近升得极快。 慕容骏勾了勾唇,道:“步正庭,说来听听。” 步正庭道:“臣以为,废帝残害发妻和亲子是事实,如此为人夫,为人父,实在不配让皇上为其守孝。” “步御史!”寻死专业户梅老御史瞪着眼珠子反驳道:“枉你读了多年圣贤书,竟不知妻从夫,子从父的道理?废帝虽恶行累累,也无法改变他是孝仁皇后之夫,是皇上生父的事实,若不为亡父守孝,便是不孝,皇上与禽兽何异?” 步正庭比梅御史年岁差了几轮,梅御史已垂垂老矣,步正庭却是风华正茂,年轻的御史寸步不让,义正言辞道:“梅御史之言不就是说,孝仁皇后被废帝毒害,是白害的,当今皇上被废帝刺杀,亦是白受的?” 梅御史一怔,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某种程度理确是这个理,可这并不好当着皇帝的面明说。 “梅御史。”步正庭大声道:“你说不为废帝守孝便是不孝,将置孝仁皇后于何地,废帝对于皇上实有杀母之仇,为杀母仇人守孝,不也是对孝仁皇后不孝吗?” 梅御史与步御史争了数回合,面红脖子粗,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步正庭能与梅御史争到此地步,慕容骏已很满意了,这才道:“当初废帝坚持要去帝号,便是觉得一身罪过愧对列祖列宗,怕以后九泉之下良心不安,朕若是为他守孝,怕会让他九泉之下更难安歇,也无法向被害死的母后交代。” “这个孝,朕本不欲守,但念在他是朕的生父,朕心守便是,以全父子之情。” 皇帝连守孝会令废帝灵魂难安都说出来了,段位显然比两位御史高了不止一层,群臣回想起皇帝初登基时那场毫无用处的跪求,膝盖就疼。 一般皇帝为父守孝是以日代月,满打满算只需守二十七日,皇帝说得何其好听,守心孝便是只在心里守,这不就是连这二十七日的样子也懒得摆? 但这也算是一种交代,皇帝的硬脾气,又对废帝这般态度,能作出让步守心孝也算不错了。至于皇帝究竟有没有在心里守,就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群臣均呼“皇上圣明”,谁知皇帝又道:“废帝既无帝号,便只为朕的生父,国丧就不必了,说起来,也是你们提醒了朕。” 慕容骏笑道:“废帝原来的皇后、妃嫔皆已被废,朕的生母孝仁皇后留着后位也是不妥的,朕决意废去母后的后位,重新追封母后为孝仁太后。废帝那些废后、废妃,继续留在宫中也不适宜,除去有子嗣的,其余都迁入行宫。” 朝臣一片愕然,皇帝不愿追封废帝,只守心孝便罢了,竟不准国丧,连追封生母,都是先废去生母后位,再重新追封为太后,而非直接追封,理由竟是宋氏的后位是因废帝而得,皇帝对废帝的态度,实在不能更明显了。 朝臣有心为废帝说道两句,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初登基都能置满朝文武的劝诫于不顾,如今大权在握,乾纲独断,又怎会听他们的呢? 当初态度坚决维护废帝的一些老臣,到如今退了多少,留在朝堂的又有多少,皇帝面前的位置拢共就那么几个,有人退自然就有人顶上,朝堂离了谁不行呢? 朝臣们各怀心思,劝过一回之后,亦不敢多言了。 梅御史身后原还有不少人支持,没多久便成了孤家寡人。 之前不慎道出皇帝之位乃是因废帝所得的大臣打了个哆嗦,慌忙改口道皇帝乃是真命天子,是皇家血脉,继承帝位是老天佑护,众望所归,不敢再多提废帝了。 梅御史仰天长叹:“臣实在劝不了皇上,无法眼睁睁看着皇上成为不孝之人,臣——” 四周侍卫都竖起耳朵做好了准备,这老御史怕是又要死谏了。 不待他慷慨陈词完,慕容骏便斥道:“够了,你既不想看着朕如何,那就挂印辞官,朕亦不想眼睁睁看着御史台满是你这种沽名钓誉之徒!” 梅御史一怔,皇帝这是连说都不让他说了,还让他辞官,当众嘲他沽名钓誉? 梅御史双手握拳羞愤不已,果然最早没能死成他就错得离谱。 他尴尬地站着,无人理会,步御史已回到朝臣中间去了,直到退朝,梅御史仍倔强地立在原位。 步正庭走时于心不忍,停下来轻声唤道:“梅御史,该走了。” 梅御史闭了闭眼,并不理会比他年轻得多的步正庭,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道:“步御史,你如此迎合皇帝,哪有一点御史的傲骨,你可还记得圣贤之言!” “我只知,凡事都有其理由。”步正庭平静直视着他,“梅御史斥我没有御史傲骨,斥我忘却圣人之言,可您自己又何尝记得自己的初心?” 梅御史脸色青青白白,许久说不出话。 他缩在袖中的手抓握了数次,突然大步越过步正庭,向殿外走去。 次日,梅御史正式递上辞呈,皇帝应允。 蕊珠宫正殿。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1 对于废帝仍是死于了马上.风,齐钰自己也很吃惊,他以前和废帝没怎么接触,甚至因为废帝的缘故,齐钰一直不大习惯管慕容骏叫皇上,他潜意识总对这个称呼充满了戒备,这是穿书以来养成的保命习惯,他更喜欢叫太子,私下仍是叫太子居多。 废帝之死于他来说,有种尘埃落定的沧桑之感。 慕容骏定了守心孝,他这个刚进门没多久的皇后也跟着一样便可,因是用“心”守,不必拘泥于形式,一月内着装稍微素净一些即可。 齐钰换上雪缎制成的霜花暗纹锦袍,扎了镶银边的袍带,一袭素衣显得人消瘦,受朝会影响,慕容骏原本还有一些对废帝的不悦情绪,都被这身俏白给冲没了。 废帝已经死去,何必还要在意一个死人,他在朝上怼朝臣连眼睛都不带眨,天下人怎么想与他无关,他只在意甜甜的看法。 关于守孝,甜甜会如何看他? 毕竟不念及生恩的异类,古往今来,寥寥无几。 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但是甜甜,他不可能不在乎。 慕容骏踟蹰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会不会觉得……” “不会。” 齐钰似乎觉察到他要问什么,斩钉截铁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江禾私下早已把慕容骏幼时的经历都告知了齐钰,齐钰很能理解慕容骏,难道以生恩的名义,就可以随意凌虐亲生孩子吗? 孩子也是人,并不是隶属于父母的物品。废帝在慕容骏一生中何曾像个真正的父亲,凭什么反过来要求慕容骏像个真正的儿子,按太子暗黑的个性,没把废帝挫骨扬灰,而是选择守心孝,也算是给足这个生父颜面了。 齐钰安慰般拍拍太子的手:“你别勉强就好。” 慕容骏就势握住他温暖的手心,感觉只要握住这一只手,就是再来几群朝臣,他也有力气照怼不误。 “不勉强。” 怎会有勉强呢。 慕容骏含笑望着齐钰,忽地想起自己从前装疼,甜甜就很不舍,经常把朝臣怼得说不出话的太子殿下硬是轻咳一声,低声告起了状:“但是他们,的确不大客气。” “很棘手吗?”齐钰果然担忧起来:“是不是梅御史又为难你了?” “嗯……” 慕容骏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发愁,只是表情没什么变化。 齐钰照旧心疼得不行,这个梅御史总是要寻死,也算个人物了。 齐钰道:“不若我去找他说道说道?” 原书里慕容骏黑化成了暴君,梅御史总死谏还说得过去,可如今不算暴君了,这小老头还总是死谏,是不是太夸张了? 他可以尝试接近梅御史,了解对方在想什么,再有针对性地刷一刷太子的好感,倒点鸡汤? “……不必了。” 慕容骏可不想让自己媳妇儿给别人熬鸡汤,见都不愿让人见到,但是自己说出去的话,总得圆回来。 慕容骏想了想,道:“梅御史已被步御史给说服了。” “步御史?” 齐钰眼睛一亮,书里慕容骏后来有个做御史的心腹仿佛就是姓步,这姓可不多见,应该是同个人。 “你说的是不是,步正庭步御史?” 慕容骏“嗯”了一声,困惑道:“是他,你怎会得知?” 齐钰得意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慕容骏顿悟,甜甜怎会得知,甜甜当然是预知的。 “阿骏,步御史他是不是某一届科考的状元,才二十来岁,喝茶爱放枸杞和胖大海,特别注意养身啊?” 齐钰说起这个步正庭,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大约是作者在原书里唯一一个设定有些搞笑的严肃人。 “他叫步直,字正庭,二十五岁,的确曾中过状元,至于喝茶爱放何物……朕不知。” 慕容骏有些泛酸,甚至后悔当着甜甜的面提起别的男人,甜甜为何会预知这么多步正庭的私事,还关心步正庭喝茶放……什么枸杞和胖大海? 慕容骏疑心病要犯了,有心问清楚,谁知齐钰一听步直这个名字直接笑岔气,都怪作者,他根本不知步正庭原来叫不直啊!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2 甜甜仿佛更开心了。 慕容骏暗中拿自己与心腹比了比,发现不论哪一条他都是碾压步正庭,唯有喝茶是不同的。 难道枸杞和胖大海才是讨甜甜欢心的关键? 慕容骏很介意,江禾为他端来他常饮的苦丁茶,慕容骏冷着脸吩咐道:“朕也要枸杞和胖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安大仙29瓶;修凌4瓶;最爱甜文、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分房 含烟来向齐钰道别。 废帝已逝,所有废妃,除有嗣者都要挪去行宫,含烟原就是被地方官献到行宫之后,再辗转入宫的,他不想再回到当初的地方去,行宫太冷清,比寿康宫都不如,然而寿康宫停放了废帝灵柩,害死废帝的丽贵人清醒过后心知没有活路就自己殉了,他一个人也住不下去。 终于,他愿意出宫了。 齐钰只消对江禾知会一声,命人帮含烟收拾了行李,又给含烟塞了好些银票。 齐钰关切道:“去处想好了吗,有没有接应,若没有不妨先去我大哥府里住下,慢慢再找地方。” 含烟道:“没那么娇贵,你给的银子够我买几家客栈都绰绰有余,我怎会没地方住。” 含烟并不想再麻烦齐钰了,虽然他的确还没找到住处,在外头也没什么亲戚,但既然选择出宫,总要学靠会自己过活。 小黑已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猫,被蕊珠宫下人精心照料着,一日比一日壮实,它懒洋洋趴在齐钰膝头,含烟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小黑喵呜一声眯起眼睛,脑袋在含烟掌心留恋地蹭了蹭,含烟不再别扭,费力将它抱起来,一下子感受到臂弯处的分量。 含烟颇怀念地比划:“以前它就像个团子,还没我手掌大,如今都快抱不动了。” “我以前也在青楼养过一只猫,是我捡的。” 他眸子里的发出淡淡的微光,似在回忆往事。 齐钰笑道:“那你当初还嫌弃小黑?” 这个含烟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嘴上讨厌心里宠,做贵人时绕着弯把自己喝的羊乳让给小黑,还死活不肯承认。 含烟笑笑没说话,想起了他以前养的猫,后来因他要入宫,被他送了人,只是对方没有养猫的心思,猫觉得受到了冷落,自己跑了。 当初入宫,以为至少会做个宠妃平步青云,他下狠心舍弃了不少东西,却原来只是一场梦罢了。 “你……你要当心,也别太相信别人,宫廷并不简单。” 含烟鼓起勇气说了最后一点告诫,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如今的他有何资格去劝当今皇后? 他待在贵人位上,煞费苦心只想得个嫔位,而齐钰撇开以前不谈,是新帝明媒正娶,亲自迎进宫门的正妻。 这就已是天壤之别,且新帝后宫只皇后一个,哪里来的别人,就算往后会有,也很难撼动皇后的地位,这是连他都清楚的事实。 齐钰早在他够不到的位置了。 “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齐钰没摆什么架子,笑着向他点点头。 含烟鼻子一酸,还是忍不住落了泪,眼睛被泪水逐渐模糊。 “对不起……”他哽咽着道,“有件事我埋在心里一直没说。你刚入宫时摔倒,原是我算计了你,是我趁你没注意时,命琥珀在你经过之处丢了石子。” 含烟道:“其实你一入毓秀宫我就发现你了,你长得比我好,家世也远胜于我,我怕你夺我的宠,想让你‘病’几日,可是没想到让你脸上留了疤,对不起。” 他更没想到,被他害的齐贵人会真心待他,含烟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非头一次作恶,却是头一次因别人对他的好,分外煎熬。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3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皱巴巴的布包,慎重地递给齐钰:“听说你如今常敷珍珠粉,这是我弄来的,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我自己的不安能少一些。我也实在瞒不下去了。你若是生气罚我,都是我该受的。” 含烟捂脸恸哭,他内心深处,也一直在愧疚。 齐钰没想到当初原身摔倒还有这般隐情,含烟这会儿坦言出来,齐钰只有原来如此的恍然,并无气愤。 他穿书过来,发现自己受伤不能侍寝,其实是很庆幸的,原身也是如此。 含烟怕他夺宠,令他摔倒受伤,阴差阳错反令他顺利逃过废帝的注意,若他穿过来已是废帝的人——光假设齐钰就觉得挺恶心——那他在宫中也会更加艰难。 含烟本可以不告诉他,但还是说了,就说明含烟是真在后悔,他已与含烟成了不错的朋友,难道报复回去,也让含烟破相,就能改变什么? 齐钰觉得没必要,亦坦言道:“我本来也不想入宫,你出手反而帮了我,不说这些了,我不怪你。” 他拆开皱皱的纸包,里头包了几枚珍珠,含烟在寿康宫手头拮据,能弄来这些珍珠也不容易了。 “你别嫌弃……这几颗珠子是我攒的,不是来历不明之物。” 含烟生怕齐钰误会,这是他用自己的积蓄与内侍换的,很干净,并非讨好废帝所得。 齐钰从头到尾却未用任何质疑的目光看他,拍拍他的肩,一笑道:“多谢你。” 含烟怔怔地,眼里的泪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因齐钰的体谅更加汹涌。 齐钰亲自送他到了宫门处,含烟的心情已彻底平静下来。 “你往后打算做何营生呢?” 齐钰虽给了含烟不少银票,但是银票总有花光的一天,他也不知何时再能见到含烟了。 含烟道:“应当会做生意,开个铺子。” “卖什么的铺子?”齐钰有些好奇。 “还没想好。”含烟摇头:“我也不知如今卖什么容易,总要先出去看看情形再说。” 齐钰灵机一动,道:“卖衣裳如何?不必起早摸黑,放久了也不会坏!” 他衣柜空间里有的是衣服,都是不要本钱的,不管卖多少都是净赚。 原来衣柜还有这个用途,以前怎么没想到用这办法赚钱呢。 齐钰道:“我有很多很多新衣,放着也是放着,可以拿给你卖,我们可以分成,或者再商量一个合适的法子出来。” 含烟也被他说动了,仔细想了一下,仿佛挺有意思,高兴地道:“好,那就先开个成衣铺子试试。” 齐钰见他无所谓的眼神,渐渐也有了憧憬,心想含烟出宫后,一定会更有生机 齐钰嘱含烟找到落脚处之后就告诉自己。 含烟离开后,他返回蕊珠宫便进入了衣柜空间。以前多是睡前玩一会儿,大婚以后还没去过,太子与他都很年轻,食髓知味,两人呆在一处就情不自.禁想腻歪,晚上根本没工夫想别的…… 算起来就这两日稍微好一些,也还是很火.热。 齐钰脸颊有些发烫,尽力把脑子里令人回味的废料甩出去,他打算提前准备一些可以卖的衣裳给含烟,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才打开衣柜刷新了一次,便发现神奇衣柜里又多了很多古古怪怪的衣裳。 猫套装、兔子装已不算什么了,齐钰居然看见了老虎装、狐狸装一晃而过,还有一条闪闪发光的好似鱼尾,据他推测,极有可能是人鱼装。 以及,一身绚丽的龙袍。 别的不敢说,龙袍肯定只有太子才能想,毕竟曾明确提出想要龙椅p.y的也是太子。 在龙椅上,肯定就要穿龙袍,这就是提前安排上了呀! 齐钰深吸一口气,怎么感觉成了个亲,他的随身空间都要跟太子姓了?? 他带着难以言喻的古怪心情,从空间出来,香梨便报江总管到了。 “皇后,不好了,出了点事。”江总管冒着汗,语速极快。 “……怎么了??” 齐钰极少见江禾如此惊慌,莫非梅御史终于作大死撞了柱子,还是福王马脚露出来了? 江禾回想起来仍有一点后怕,忐忑道:“是这样的,皇上时常会喝苦丁茶,奴才伺候这些年来,从没变过。”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4 齐钰:“嗯嗯。” 慕容骏饮的这茶,也是原书一个虐点,有种说法是,苦丁极苦,饮惯这苦茶,便觉不出其他苦来了。 江禾着急道:“皇上以前只坚持光饮苦丁,这两日突然就让奴才往茶水里加枸杞和胖大海,奴才寻思着不大对,皇上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何处不舒服?” 齐钰:“……” 齐钰哪能知道因自己无心之言,就被慕容骏惦记上了,步正庭步御史喝茶喜放枸杞胖大海,这是人家的设定,太子突然也要放枸杞胖大海,这…… 这肯定是出事了。 作为常识,齐钰起码还是清楚这两样东西的基本功用,枸杞能补肾,胖大海可润喉。 别人家这么放是养身,可太子是会惦记养身的人吗? 当然不是。所以江禾才被吓到了。 太子非要这么放,必有缘故。该不会是才新婚没多久就力不从心,打算换手段打发他? 齐钰:“……” 齐钰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这两日的确不若最开始那么浪了,齐钰有点心虚,是不是太频繁了?可每次也不是他先的,他似乎也没那什么不满到这种地步吧? 且加枸杞就罢了,毕竟谁都不是铁打的身子,想补一补也没什么,可都要加胖大海润喉了,至于吗?! “江公公,你别着急,我去问一问。” 齐钰决定还是得亲自探探口风,听说夫夫之间若出现这种问题,还是坦诚相告比较好,真要不适便早些传太医,比起某些事,他更在乎两个人的感情,保证不会用有.色.眼光看待对方。 江禾很是感激,为了龙体请他马上就去,齐钰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坐凤辇来到养心殿,就见到慕容骏面无表情地在批奏折。 一盏清茶就在太子手边放着,茶水里飘着令人惊悚的暗红色枸杞,以及泡得肥肥的胖大海。 齐钰心惊胆战上前问道:“阿骏,你是不是不舒服?” 慕容骏:“……” 甜甜会来养心殿,出乎慕容骏的意料,因为甜甜向来表现得对朝政漠不关心,所以他自然就以为,甜甜是因他才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慕容骏,有些窃喜。 因心里不舒服也是不舒服的一种,甜甜既问了,慕容骏便如实点头。 “果然如此。”齐钰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幸好咱们成亲也没多久,总不至于太严重,不若你先召段太医过来看一看,这几日姑且分房如何?” 慕容骏:??? 慕容骏完全听不懂他一连串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为何甜甜来一趟就主动提出要分房,太子眼里,头可断,血可流,房不能分! 慕容骏道:“……不可!” 他使了个眼色,按齐钰所言令人去传段太医,又对齐钰道:“你先告诉我缘由。” 莫不是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恼甜甜了? 不会吧,慕容骏私心觉得甜甜对他还挺包容的。 齐钰以为夫夫之间应当一同克服难关,也不想隐瞒,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阿骏,我都知道了。就算真病了也没什么,以前什么困难都熬过来了,这次不过是一点小事,你别太放在心上,好好配合太医看病,说不定只要补一阵便能痊愈了。” 慕容骏:“……” 慕容骏仿佛听了天书,不觉道:“我得了何病,我怎么不知。” “你虚了。” 齐钰小声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太子不愿意承认也正常,虚的男人都不想承认自己虚。 “虚???” 慕容骏惊悚了,他不过才刚二十岁出头,还是习武之人,哪里就虚了,还是被自己媳妇指着鼻子说虚?! “你就是虚了。” 齐钰道:“我都知晓了,你也不必再隐瞒,你是因为虚,这几日才……有所收敛。”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5 齐钰一下子就指出了“证据”。 慕容骏快被气笑了,他明明是体贴,才想让甜甜多休息一下。 看来新婚不可以太体贴,容易让人误会。 慕容骏弄清楚原委心里便有了底,养心殿有一整面画着天下河川的屏风,太子把满头问号的甜甜咚在屏风上,轻笑着道:“是时候让你知道你夫君到底虚不虚了。” 段太医赶到时,养心殿已不让进人了,江禾领了一帮子内侍在外镇守,与段太医匆匆打了一声招呼。 段太医心里有些不安:“皇上急召,为何却又避而不见,可是有何处不适?” 江禾得知皇上没病,高兴得很,一没留神话就说得玄乎了一些。 “段太医,你就放宽心吧,咱们皇上好得很,能有何不适,就算真有,皇后也能治好,不必你操心哈哈哈哈哈哈。” 段太医没听懂,就这般没头没脑被召过来,又没头没脑地回去了。 那头,齐钰在殿内劳累过度差点瘫倒,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会怀疑太子虚了?? 不,他得告诉江禾,全世界都虚了也不会是太子虚,太子体质简直堪比滔滔江水,他就是被拍死在岸上的那朵浪花! 许久,慕容骏才满足地唤了江禾。 江禾正在殿外候着,随时等待传召,里头一有声音立刻便应诺着上前。 慕容骏心情愉悦道:“去给皇后上茶。” 还不忘叮嘱:“记得多放一些枸杞和胖大海。” 嗓子又哑得说不了话的齐钰:“……” 齐钰才知道胖大海的真用途,从此无颜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小天使们,留个言好不好,让我给大家发红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2个;灵溪、枯木离、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N目10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传书 含烟很快便找到了落脚处。 他入宫这段时日,宫外变化并不算大,没多久便适应了,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来,然后打听最近在售卖的宅子,在客栈落脚只是一时之计,总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因他想着往后要开个成衣铺,这个家最好前边是铺子,后面连着住人的院子,方便生活,又方便看店。 含烟运气还不错,一打听还真有这样的房子在售,就是他想要的格局,铺子这一边位置临街,街上平时来往的人挺多,若要做生意客源不愁,自住的院子这一边则对着幽静之处,店铺与院子相连,中间有一道门,把门关上便互不打扰,亦可以从开在另一侧的后门直接进入院子。 含烟对此很是满意。原本店主见他似很着急,还故意往多了要钱,含烟有齐钰给的银票,并不缺钱,但还是坐下来与店主认真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店主败下阵来。 含烟买下了这处房子,收拾干净之后,便从客栈搬了进去。因他一个人住不安全,一些活也干不来,以后还要开店,出于种种考虑雇了两个帮佣,一个三十多岁的健壮汉子,可以守家,做些力气活,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婆子,负责洗衣做饭,打扫院子。 含烟自己能照顾自己,如此便安顿得差不多了,按照约定,他得传信通知齐钰一声。传信的法子齐钰亦安排好了,含烟亲自去唐国公府求见,请齐铭帮忙送信入宫。 齐铭这边,事先也得过齐钰提醒,没什么犹豫便同意了。 齐将军有和齐钰相似的眉眼,高大沉稳,彬彬有礼,亦不问含烟的过往,不像卖房子给含烟的那位,见含烟长得眉清目秀就想多打听一二,虽未必存有什么坏心,膈应难免,相较之下,含烟觉得齐将军就值得信任多了。 含烟放心地传了一封厚厚的书信,齐铭受人之托,一个时辰之内便入了宫,慕容骏对这位舅兄很宽和,准齐铭随时入宫探望齐钰,齐钰很快就从齐铭处收到了来自含烟的消息。 含烟自幼在青楼长大,容貌出众,老鸨为了将他培养成红倌,也专门请了师傅教导,含烟擅歌舞弹唱,吟诗作对却不行,能识几个字,却不是书生那种文绉绉的,写起信来想到何处是何处,一封信有洋洋洒洒好几张,实际也就是买房子那点事,齐钰一会儿工夫便看完了,并且对含烟在信中所述的住处心驰神往。 他以前可不就想着做太妃之后能逃出去,也过这样的生活?含烟也算是替他实现这个愿望了。 齐钰微微一叹,读了几遍之后把信收好,谢过齐铭,另外写了些含烟应能看懂的鼓励之言,请齐铭帮忙带回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6 望着齐铭来去匆匆的背影,齐钰始觉如此送信太麻烦了,尽管他的本意是大哥入宫时顺道送个信即可,但他忘了按齐铭疼他的程度,一收到信必会专程入宫,有些本末倒置了。 齐钰一时也没能想到其他捷径,晚些时候,江禾送了一样蒙着布的大长物件过来,道是皇帝新送的礼。 皇帝往蕊珠宫塞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但鲜少有这么神秘的。 齐钰好奇地揭开,原来幕布底下是一座金色鸟笼,笼子里关着几只纯白的禽鸟,鸟爪如玉,腕处拴了铜环。 “这是鸽子?” 齐钰觉得这几只鸟长得很像现代的鸽子。 “就是鸽子。”江禾笑道:“这是北边贡上来的玉爪鸽,性子温顺,善飞行,可送信,皇上觉得您也许会喜欢,饲养的人也给您一并拨过来了。” 齐钰一听能送信,立马就明白过来,这是太子得知他正为如何与含烟传消息发愁,才特意命江禾送过来的。 含烟就住在皇城,离得不远,两人书信来往也非机密,飞鸽传书最方便不过。 齐钰当即就请随江禾一起过来、精通此道的内侍教他,如何喂养鸽子与如何令鸽子送信。 内侍尽职地说,他认真地学,倒也不难,难的却是小黑。 小黑是猫,一见鸽子,习惯性就想扑,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齐钰恐它惊到了鸽子,令香杏死死抱住它,小黑瞬间感觉自己失宠了,它老人家自从离了太子府,还从没被如此嫌弃过,小黑喵呜一声大叫,挣脱了香杏的怀抱,踹翻一堆摆设之后,蹿上房梁不肯下来了。 齐钰:“……” 齐钰感觉自己成了动物饲养员,一边哄鸽子,一边还得哄小黑回心转意,焦头烂额。 掌握了几个小窍门,又用食物安抚了小黑之后,齐钰便想先试着让一只信鸽,给在处理政务的太子传信。 可是传什么好呢? 太私密的话可以说,用笔写下来却会不好意思,齐钰与慕容骏朝夕相处,也没什么非要隔空来传。 齐钰仔细想了想,就想到了对他俩而言,意义重大的千纸鹤。 他仍每日都在叠纸鹤祈福,距离一千只的目标还很远,自从与慕容骏约定之后,就从未间断过,今日份的还未叠,齐钰把想到的祝福之言写好后,将纸鹤叠出来,放入竹筒中,绑到信鸽腿上。 齐钰放飞了信鸽,鸽子在屋子里盘旋了几圈,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 蕊珠宫与养心殿的距离并不遥远,慕容骏正召了步御史说话,梅老头已正式辞官了,慕容骏喜闻乐见,只是老御史留下来的位置,需要有人尽快顶上。慕容骏有意提拔心腹步御史,特将人唤过来交代一番。 君臣相谈,突闻窗外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 一只雪白耀眼的鸽子飞进来,落在龙案上跳了两下,鸽腿处绑着的竹筒十分显眼。 皇帝定是有机密要处置,步正庭连忙告退,慕容骏却未准,而是令他在旁等候。 慕容骏自己已先一步认出了玉爪鸽,这玉爪鸽乃是他才令江禾送去蕊珠宫不久的,应是甜甜学会了用信鸽,给他送东西来了。 慕容骏心里熨帖,没迟疑将竹筒拆了,倒出一只红纸叠成的纸鹤,轻车熟路将纸鹤拆开。 这次的祝福是“永结同心”,慕容骏寒冰似的眸子被暖意浸润,勾了勾唇,重新将纸鹤完美复原。 甜甜至今还不知,太子已会叠纸鹤了。 缩在一旁努力当个透明人的步御史目不斜视,什么千金难买的贡品玉爪竟用作了信鸽,什么给皇帝的密信,居然是张形状古怪的红纸,什么皇帝拆开之后竟还笑了,边关打胜仗也不过如此。 这些他通通都没瞧见,他亦不敢胡乱腹诽帝王。 慕容骏令步正庭见驾,除了议政,原也有另一层目的,甜甜对步御史关注颇多,慕容骏知道甜甜不会存有异心,介意仍是难免,决定借此机会敲打敲打步御史。不过收到了甜甜送来的信之后,慕容骏又有了新的想法。 慕容骏将纸鹤收入惯用的荷包之中,愉悦地道:“步御史,你可知这是何物?” 皇帝既问了,步正庭便如实答道:“臣不知。” 慕容骏道:“这是皇后给朕传的信。” 步正庭:??? 步正庭以为自己听错了,帝后都在宫里待着,飞鸽传书这么闲?不不不,应当是皇上对他说这些做什么? 步御史都结巴了:“臣……臣不明白,求皇上明示。” “不明白也没什么。”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7 慕容骏强行解释道:“这代表皇后思念朕,哪怕只是一两个时辰,都舍不得与朕分离,才特意写下书信让信鸽送过来……关于信的内容,步御史你想知道吗?” 慕容骏意味深长地看了步正庭一眼。 皇后写给皇帝的私密之言,谁敢看! 步正庭背上一凉,忙道:“臣不敢。” 慕容骏赞许地道:“你不敢是对的。不过朕可以告诉你,这信没什么见不得人,皇后写了永结同心这四个字赠予朕,朕深以为然。” 步正庭:“……” 步正庭被狗粮狠拍了一波,也明白过来皇帝的用意,心里有些好笑,顺势道:“皇后对皇上一往情深,臣十分敬佩。臣……祝皇上与皇后白首偕老,百年好合。” 皇帝大方一笑:“步御史果然能言善辩,善解人意。” 一直不想腹诽君王的步正庭还是忍不住腹诽了,这简直比考状元殿试还难,他再怎么能言,也抵不上皇帝有一颗放荡不羁狂撒狗粮的心。 慕容骏还要追问:“步御史,你就不羡慕朕吗?” 羡慕? 步正庭只是笑了笑,带着一丝腼腆道:“皇上与皇后恩爱,臣为皇上高兴,但实际并不羡慕,臣虽不能与臣的妻子飞鸽传书,但能经常陪他做他喜欢的事,臣亦觉得很满足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骏顿时没了要炫耀的心思,他明白步正庭说的是肺腑之言,甚是难得,慕容骏忽然凝神思索起来,他所做的一切,说到底是有私心的,是为了讨甜甜欢心,让甜甜离不开他,但甜甜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呢? “你……再多与朕说说吧。” 一直不大会谈恋爱只擅长送送送的皇帝陛下以为,个别臣子的个别建议,个别时候还是要听的。 步正庭:??? 这日回府,步御史受惊过度,哆哆嗦嗦往自己的茶里加了双倍的枸杞与胖大海。 齐钰等了很久,没等到皇帝把鸽子放回来,齐钰也不敢贸然再把别的信鸽放出去,给含烟送信。 飞鸽传书失败了吗? 齐钰心想,幸亏他未写什么私密之言,就算送岔了也不碍事,只是丢了一只鸽子挺可惜的。 傍晚时分,慕容骏过来蕊珠宫用膳,齐钰就见到他玄黑的常服肩头落着一只信鸽。 原来信送到了,可是太子为何没让信鸽往回送信? 不久,齐钰的疑惑便解开了,慕容骏主动道:“钰儿是不是很想出宫?” 齐钰很想说不,但那是骗人的,他实际又有很长时间没出宫了,之前在唐国公府备嫁,别的地方不能去,也与在宫中区别不大。 他知道慕容骏并不喜欢他离得太远,爱情和自由,就像红玫瑰与白玫瑰,得了自由,就觉得这自由索然无味,还是更向往香甜的爱情,得了爱情……他还是很珍惜这份感情的,也不后悔选择了爱情,但是自由与此同时却成了床前明月光。 他一遍又一遍去读含烟的信,只是想从字里行间窥见外头的种种热闹,觉得自己和外边的世界也有了联系。 仅此而已。 他小心翼翼把握着这个度,不欲让任何人看出端倪,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在乎慕容骏的感受。 齐钰回过神,因怕慕容骏误会,仍违心道:“我不想。” 慕容骏见他犹豫便明白了,他心里其实一直清楚甜甜喜欢什么,只是太怕甜甜会离开,妄图用各种赏赐和讨好来温柔地迫使甜甜让步,但是由他来让这一步,主动陪着甜甜又能如何呢? 他想要的不过是甜甜陪着他,与甜甜想要的出宫,实际并不冲突。 慕容骏温声道:“你迟疑这么久,嘴上说不想,心里定还是想的,这没什么,你若想出去,我带你出去如何?” 齐钰:!!! 齐钰不敢相信,颤声道:“太子,这是真的吗,你真要带我出宫?咱们去哪儿?” 慕容骏微笑:“你想去何处,我便带你去。” “真的吗!我去何处都可以的!!” 齐钰冲过去抱住他的肩,感动地无以复加,出于安全考虑,皇帝一般不会轻易离开皇宫,可是太子竟要带他出去,两人一起出去可不就是约会? 记得上次和太子一起出去,还是在花灯节,他们两人撞见了火灾还淋了一场雨,最后竟跑到寺庙去了,实在是有些水深火热的回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8 慕容骏望着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看着少年的笑颜,扑上来紧紧挽住他的手臂,他亦说不出的开心。 “我知道有一处,景致不错,也挺热闹。” 太子尽量不动声色道出了从步御史处挖出来的地名:“倘若立即动身,还能赶上用膳,听说有道菜很不错。我已布置好了随行暗卫,你……” “那还等什么呢?”齐钰刷地一键就换好了与他相配的月白色常服,兴奋道:“我妥了,咱们马上就去!” “不过若是路上太远,赶不回来……” 慕容骏还是有所顾虑的,皇宫到那处,与步御史家到那处,路途也不一样。 “没关系,远一些就宿在外面,外边应该有客栈吧,我们可以……” 合法夫夫怕什么,我们可以开/房啊,齐钰的脸蓦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红玫瑰和白玫瑰,出处这个很明显吧~ 狂撒狗粮却被狗粮拍了一脸的太子,今天更新晚了,非常抱歉。 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请评论,让我发红包吧=33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杉木树、白拉普、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达哒妲鞑耳闻20瓶;SN目、修凌10瓶;时长卿5瓶;枯木离2瓶;梦梦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吃鱼 慕容骏想带齐钰去的地方,是邻近皇城的一座小镇,因怕路上耽误太久,只带了江禾和随行的暗卫,他亲自带着齐钰骑马,轻车简从。 齐钰只要能出宫就行了,全都听他的,路上风大,出行前慕容骏命人取了厚实的毛皮斗篷,两三下就把齐钰裹成了一只结结实实的包子,免得他被风吹到受凉。 慕容骏的坐骑是一匹黝黑高大的良驹,坐骑随主人一样稳重,跑起来如踏平地,没多久就将非要跟着来的江禾还有几名暗卫远远甩在了后面。 齐钰安稳地坐在他怀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停看着风驰电掣的景色,若是觉得累了,直接便可靠着身后的人睡一会儿。 以前他也曾与齐铭共骑,没觉得骑马有多舒适,因为马鞍有些膈人,可能眼下心情发生了变化,太子主动带他去约会,便是马鞍也舒服多了。 沿途景色很美,齐钰巴住慕容离的腰,心满意足地蹭了蹭,感觉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只是一路上景色再美,看久了也会累,齐钰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半个时辰左右,马来到了这个叫做千叶的小镇,停了下来。暗卫纷纷藏匿了身形,江禾要过来扶齐钰一把,慕容骏摆手,扫了江禾一眼,江禾自觉退到一边,牵住缰绳。 慕容骏自己把齐钰抱下了马。 前边是一家小店,店门前悬挂着古朴的布幡,上头画了一尾鱼,门口站着迎客的伙计,见有贵客来临,伙计忙不迭过来帮着江禾将马栓好。 “到了。先吃些东西如何?”慕容骏在齐钰耳边轻声唤道。 齐钰仍有些迷糊,慕容骏知道他睡着之后若被强行叫醒会很不高兴,也不着急让他下地走路,而是稳稳当当抱着这只包子,迈入店内。 店里伙计过来招呼,江禾下颌处粘了少许胡须,装成富户身边的管家,替主子道:“可有包间?” 伙计为难地摇头:“客人,我们这店不大,只有一个包间,已有客人在用了,可否请您将就一下留在大堂?有僻静些的位置,保证差不了太多……” 慕容骏幽深的黑眸注视着江禾。 江禾会意,从袖里抽出一张银票,面额包下几十家这样的店都绰绰有余。 江禾笑着道:“我家主子只想单独和夫人一起,劳烦再想想办法。” 伙计一见银票乐开了花,赶紧小跑着通知掌柜,掌柜又惊又喜,手里紧紧捏着银票,亲自给包间里的客人赔礼道歉,还赔了双倍饭钱,才把这客人哄满意送走,不过和银票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了。 掌柜命伙计将包间收拾干净,自己领路,又将菜单奉上。听伙计说贵客带了夫人,还准备了好些零嘴小吃。只是许久未见到夫人的身影,只见到贵客怀里硕大的包子,掌柜与伙计都有些好奇。 慕容骏当这些人不存在,轻.抚怀里包子的背:“钰儿可清醒些了?该点菜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89 包子实际没怎么醒,稀里糊涂地乱蹭了几下,睡着很舒服,醒是不想醒的,可是不点菜没的吃怎么办?? 爱睡也爱吃的包子费了半天劲才迫使自己睁开眼皮,瞄了一眼面前的菜单,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立即发脾气推到一边。 慕容骏笑哄道:“我来念,你听如何?” 包子喜欢他的气息,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嗅了嗅,舒服地笑着。 慕容骏一口气为他念完了菜名,包子陷入了沉默,仿佛又睡着了,慕容骏亲了亲他,包子这才断断续续梦呓了几个字。 掌柜和伙计都惊呆了,根本没听清,就算能听清也不知何意。 慕容骏面不改色,按包子的意思,点好了菜。 掌柜和伙计这才松了口气。 江禾成日在蕊珠宫亲眼目睹,已无所谓了,皇上伺弄包子很有一手,哄包子点几个菜算什么,皇上还会哄包子再来一次呢。 小店的掌柜和伙计都被狠秀了一脸。两人出包间时,伙计小声道:“这些菜是先上,还是等夫人来了点好再一起上?” 掌柜心力憔悴:“你是不是傻,这包子明显就是夫人啊。” 齐钰肚子空空,很快便被一阵浓郁的香味自然唤醒,他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其中一条两尺来长烤成金黄色的鱼尤为醒目,鱼身上撒了厚厚一层酱料,混着辣椒葱姜蒜,香气四溢。 如此豪华的烤鱼,令齐钰一度以为自己穿了回去。 “醒了?”慕容骏在他身后笑道。 “阿骏,这是烤鱼?” 齐钰兴奋得不行,太子只说要带他吃好吃的,没想到竟是烤鱼,而且还是偏辣口的烤鱼,宫里吃食大多精致清淡,齐钰也很久没吃辣了,只是看一眼,嘴里就分泌出许多口水。 “的确是烤鱼。”慕容骏道。 皇家一般狩猎之后才会专门烧烤猎物,平时吃烤鱼就更少,慕容骏曾给齐钰送过一次西域厨子贡上的烤鱼,记得甜甜很是喜欢,只一个劲道有些淡,还让御膳房帮忙寻了些辣子提味。他从步御史处探得了不少主意,得知这小店精于烤鱼,还都是辣味,甜甜应是喜欢吃的,慕容骏就想带他过来尝一尝鲜。 步御史再三提醒此地的鱼偏辣,慕容骏怕甜甜不适应,只要了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微辣。 “听说这店烤得不错,也能烤些别的,你要吗?” 齐钰忙道:“要的!还想要烤玉米、烤茄子、烤蘑菇可以吗!” 古代没有土豆,实在太可惜了! 一直在旁候着的伙计本想说他家不烤素菜,结果被慕容骏黑黢黢的眸子一瞥,伙计莫名受到了惊吓,不敢言语了。 慕容骏道:“去做。” 伙计:“……” 伙计抖着腿去了。 齐钰还在慕容骏怀里靠着,睡着时是只无法无天的包子,醒过来还这般腻歪就有些不好意思。齐钰主动爬起来,一张桌子四条边,越来越恃宠而骄的甜甜也不想坐到对面去,就在慕容骏身边坐了下来。 慕容骏也不拦他,容他坐稳,长臂一伸轻轻揽住,外人却看不出。 齐钰:!!! 齐钰暗恨自己意志不坚定,非要挨这么近,瞧,又被占便宜了吧! 不过他一点也不讨厌。 齐钰拿过江禾从宫中带过来的鱼跃鸢飞银筷等着,一桌子的菜江禾已全都验过了,正要按规矩为两人布菜,慕容骏却道:“我来。” 江禾闻言,退到一边。 齐钰好奇地望着他,太子这是要自己动手吃烤鱼吗? 慕容骏下了第一筷,小心夹起鱼肚上一块烤得外酥里嫩的肉,先放到自己面前的碗里,这鱼原就是挑了刺最少的种类来烤,收拾起来也方便,慕容骏不太熟练地剔去鱼刺,再放进齐钰碗里。 齐钰:!!! 惊喜来得太快太多,太子竟亲自给他剔鱼刺? “你、为什么……”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0 齐钰没能问得下去,因为知道对方身份有多尊贵,嗓子哽得说不出话。 若是现代男友,他顶多觉得体贴,但这是古代,从来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九五之尊,竟纡尊降贵为他剔鱼刺,他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我喜欢你,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但究竟有多喜欢,却很少有人能让对方准确地明白,情话说太多只是点缀,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周到却能让他真切感受到对方深刻的爱意。 “不为什么,我想如此。”慕容骏平静道,“钰儿喜欢吗?” 齐钰使劲点点头。 慕容骏心想,看来步御史所言的事必躬亲,也不错。他不过才疼了甜甜一点,往后能疼的只会越来越多。 齐钰垂首吃掉了鱼肉,烤得喷香的鱼肉,酥软可口,又夹着刺激味蕾的辣味,无比鲜美,再抬头一双眼睛已是水光粼粼。 “还想吃吗?”慕容骏问道。 齐钰点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慕容骏又替他夹了一筷子鱼,这次剔鱼刺显然已熟练多了,再亲眼看着他吃下去。 他猛地意识到,能让太子如此做的人,他是唯一一个。 “你也吃吧。”齐钰心软得一塌糊涂,摸摸慕容骏的手指,有点舍不得。 慕容骏很少吃辣,整整一桌都是为甜甜点的,听他如此说,也便随意夹了一筷子。 齐钰忙道:“我来,我来!” 他用银筷夺过鱼肉,自己飞快地把鱼刺全都挑出来,想要把鱼肉放到太子碗里去。 慕容骏轻笑着握住他的手,侧身过来,就着他的银筷,直接将这筷子鱼肉吃掉了。 齐钰:!!! 虽然更害羞的事早都做过百八十遍了,不过是用了同一双筷子而已,齐钰还是轻易烧红了脸, 尽管害臊也还是想继续下去的小浪花支支吾吾提出请求:“阿骏,我、我也想这样吃……” 伙计端着已烤好的一堆玉米茄子和蘑菇进来,就见到夫人慌慌张张和贵客分开,两人脸都红红的,伙计唯恐是自家饭菜不合胃口,紧张地道:“客人,太辣的话可要蜜水?” 齐钰已和慕容骏你来我往互喂了许久,经这人无意提醒,想起以前的确没怎么见过太子吃辣,仔细一看太子俊脸泛着霞色,额角渗出些许薄汗,双唇红得艳丽,可能是不大适应,齐钰暗骂自己太粗心,定定神对伙计道:“还是要一些吧。” “你感觉如何?若是不能吃辣千万别勉强。”齐钰放下了银筷。 慕容骏舌头已辣得失去了知觉,仍面带微笑道:“没什么,不勉强。” 伙计端了蜜水过来,江禾验过之后,齐钰原要递给慕容骏,想了想红着脸,自己端着杯盏,送到他唇边。 皇帝不擅吃辣,江禾最清楚,可是皇帝临来之前告诫过他,千万不可告诉皇后,江禾眼睁睁看着皇上吃辣像喝水似的,却什么都不能说,江公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皇上的神情却不是痛苦,而是十分享受…… 简直比每次想到给皇后送何礼还要好。 眼下皇后已注意到,尽量在照顾皇上了,江公公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齐钰消灭了剩下的鱼,与慕容骏用完饭,便告别了掌柜。因菜点的太多,烤好的玉米茄子和蘑菇吃不了了,齐钰从掌柜处要了个油纸包,“打包”带走。 这小镇最近晚上有庙会,离小店不远,慕容骏一手提着油纸包,一手牵着齐钰,两人并肩往人来人往最热闹之处走去。 “钰儿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慕容骏说着自己平常绝不可能说的话,为了显得自己财大气粗,还不是找江禾掏银票,而是从袖中拈了一根金条出来,金条上刻着蟠龙,正是皇帝才能使用的蟠龙金。 齐钰脑子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却未能来及抓住。 眼下良辰美景,齐钰也没工夫去想别的,笑嘻嘻逗他道:“这有龙纹,我不能乱用的。” 这倒也难不住慕容骏,他怔忡片刻,运了运功,掌风抚过蟠龙金,上面的刻痕一下子便被削去了大半。 “这样如何?”慕容骏将已看不出原样的金条放到他手里。 “你……” 怎么这样?齐钰哭笑不得,听说毁掉帝用之物罪名可不小,可这是皇帝自己毁的呢? 这个人…… 齐钰心念一动,这个人为了他,当初连圣旨都能烧,区区一条蟠龙金算得了什么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1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小剧场: 甜甜:飞机餐! 太子:去做。 甜甜:烤玉米茄子和蘑菇! 太子:去做。 甜甜:包子! 太子[眼睛一亮]:孤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Ryder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拉普19瓶;长安大仙8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夜宿 千叶小镇的庙会,有贩卖各种玩意的小摊,亦有摔跤、走绳竿之类杂耍。 齐钰在卖面具的摊位前,买了一双面具,这面具乃是木头所刻,表面简单上了色,有些粗鄙,不过因是两只一对的,齐钰喜欢成双成对,便买了下来,与慕容骏一人一只,想带回宫玩。 他又拉着慕容骏,在卖糖葫芦的小贩处买了两串糖葫芦,制糖画的老人处买了糖画,街上有套圈圈的,齐钰玩心大起,要了十个圈圈,只套中了最前边的绒线球,他想要最远亦是最贵的一只兔子玉坠,便撺掇慕容骏,用武功为他套。 有位神色匆匆的青年,似乎走得很急,不慎撞到了齐钰,齐钰手中的糖葫芦和线球被撞得掉落在地上,不觉按下话头,揉揉被撞疼之处。 “对不住了!”那人头也不回地道。 原就是人多之处,撞到也属正常,齐钰没怎么在意,突然身后有人惊叫起来,齐钰回首望去,只见几名暗卫凭空出现,将那青年团团围住。 慕容骏沉着脸走过去。 不过是撞了一下,不必如此夸张吧? 齐钰看他的脸色怕出事,忙跟着他,一同走到青年面前,一名暗卫闪电般出手,从青年手中掏出一只钱袋。 齐钰一见这钱袋的样式,有些眼熟,下意识摸了摸怀里,他放在此处的钱袋果真不见了。 想不到这青年看上去人模狗样,竟是个贼! 暗卫在这青年身上又陆续搜出不少钱袋,五颜六色各种样式的都有,一个人出门在外,自是能带许多钱,却没必要带这么多钱袋子,很明显是个惯偷了。 青年一看败露了,连忙跪下讨饶道:“求求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要养活一大家子人,也实在没办法了。” 旁边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有几个已七嘴八舌说道了起来,原来这青年叫做赵武,的确是家境困难才出来行窃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每回被人逮住,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庙会上的许多人都是本地街坊,亦忍不住求情道:“赵武家是不大好,还有人等着他养活,既没有偷成,还是放他走吧。” 齐钰摇头道:“家里有老母和孩子,做贼就可以原谅吗,就是因为一次次被放走,所以才有恃无恐。” 齐钰指着暗卫搜出来的许多只钱袋道:“这哪里是想要糊口,分明是贪心不足。有手有脚,做什么不行,为何偏要行窃?我一个人的钱袋是拿回来了,没什么损失,可被偷的人就活该吗,他们家里就没有家人要养活吗?” 替赵武求情的街坊本就不占理,齐钰明确表示不肯放过赵武,他们心里很清楚赵武所为并不妥当,再劝却不合适了。 慕容骏始终面沉入水,不发一言,齐钰见他默不作声,便做主请暗卫把赵武送去县衙。 赵武随暗卫走了几步,到了僻静之处,一道黑影飞身赶上,赵武未来及觉察,手臂处已剧痛起来,他用来行窃的右手竟被来人生生拉脱臼了! 赵武顾不得疼痛,不停往后退,面前的人如同凶神恶煞步步逼近,赵武颤声道:“你要做什么,不是送我去县令那儿吗??” 慕容骏冷冷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赵武不知他是何意,惊惧地望着他,慕容骏飞起一脚,将这人用力踹倒在地,耳畔响起赵武的惨叫声,慕容骏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燃烧起来的念头,没人能伤害他的甜甜,小偷也不行!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2 很快他便听不见赵武的声音了。 慕容骏重新回到烛火明亮之处,他是随意寻了借口,独自带暗卫离开了一会儿。 “阿骏,怎么这么久?” 齐钰抱着两只面具,江禾手里抱着齐钰一路上买来的东西,一起在等他。 慕容骏见齐钰满脸担忧,刻意敛去满身的戾气,上前将他被夜风吹乱的额发拂到一边,若无其事道:“等久了?” “没……”齐钰被他突然温柔的举动闹得红了脸,小声道,“只是担心你。” “我很好,还要继续逛吗?”慕容骏问道。 “要的!”齐钰好容易出来一次,不逛够本怎么行,他主动伸出手让慕容骏牵,突然眼尖地发现对方袖口处有一块暗红。 “这是什么?” 齐钰觉出了不对劲,结合慕容骏之前匆忙离开,却迟归了很久,回来神情阴冷,他骤然想起,赵武被暗卫押送也是走的同个方向。 “你该不会,是去收拾赵武了把?” 齐钰紧张起来,一般来说他从不会过问太子的行踪,只是担心太子会出事。 “……嗯。” 慕容骏拧了拧眉,这没什么可否认的,只是很不爽衣袖被那东西的血渍弄脏了。 “阿骏,你把他如何了?” 齐钰能感觉到太子方才强行压制在平静下的怒火,知道太子是因为在乎他,并未多想,这会儿被心里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他担心太子一怒之下把人杀了,虽然近来太子除了执政时比较强势,已不太有暴君的影子了,齐钰还是没来由担心起来。 赵武这种人虽惹人厌恶,却也不是十恶不赦,要他死,有点说不过去。 “放心,留了他一条命。” 慕容骏虽觉得杀了赵武也不为过,可是甜甜既坚持要把人送到县衙去,他并不想让甜甜不快,只是命暗卫把人揍晕过去,如此送去县衙,差别并不大。 “那就好。” 齐钰放心了,不再具体过问是如何收拾的,他相信太子,太子说了没把人打死,那就肯定只是收拾一顿,虽然可能狠了些,可是现代抓住了小偷不也有揍一顿再说的吗? “阿骏,我很喜欢刚才那个套圈圈,咱们再去套那只玉兔坠子吧。” 齐钰唯恐慕容骏再想起这个赵武,拉他去玩之前中断的游戏,几个回合下来,太子也没再提起这个人了。 齐钰一直玩到了人散,终于亲手套到了玉兔坠子,慕容骏并未催他,隔日是休沐,便是玩得再晚也能奉陪到底。 齐钰心里有小九九,待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道:“阿骏,已很晚了,连夜赶路太累,要不就在此地找个客栈住下吧。” 齐钰说完,便期待地望着他。 慕容骏点头,已觉出甜甜对在外留宿格外热情。 齐钰高兴得很,却假装只是凑巧,江禾已打听到了此地最大的悦来客栈的位置,领着二人前去。 依旧有些不凑巧,这客栈所有的上房天字号房间已客满了。 慕容骏看向江禾,江禾又欲像烧烤店那会儿一样以银票砸,齐钰连忙制止道:“天色已晚了,叫已经住下的客人搬来搬去也不方便,不若咱们就住普通客房吧,我也没住过。” 慕容骏一笑:“好,都听你的。” 江禾上前,开口要了两间房,齐钰眨巴眨巴眼睛,又不好说什么。 为何不是一间房,他还想和太子一个房间呢! 江禾很快拿到了两把铜钥匙,给了齐钰一把,另一把自己留下,齐钰更笃定江禾要和慕容骏一起,正想要不要让太子晚上敲他的门,结果江禾恭敬地道:“今夜还请您多多照顾。” 齐钰:??? 齐钰眼见江禾打开旁边一间房的房门,走了进去,慕容骏还老神在在在他跟前晃来晃去。 谁和谁一间房再清楚不过了。 慕容骏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笑着道:“钰儿可是失望了,以为我会和江禾住一起?”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3 齐钰为自己的蠢羞赧不已,赶紧去开这一间的房门,小小一把铜钥匙捏在手里,竟有些握不住。 定定神,用力拧下去,喀啦一声,锁开了。 伴随着房门缓缓打开,能看见一间斗室,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家具是简陋的桌椅,并一张床榻。 齐钰想起自己刚穿过来时恰逢原身被陷害,和太子共处一室,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在想什么?” 慕容骏问道,他可没有甜甜这么能联想。 “阿骏。”齐钰拉他一起在床沿坐下来,暗示他道,“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是何时?” “记得。” 慕容骏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绷带怪人。 齐钰道:“若你回到那时……唔,我是说,若现在的你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你会如何,还会划自己一刀吗?” 齐钰觉得春.药梗还是挺带感的。 慕容骏道:“你想听实话?” 齐钰:“嗯!!” 慕容骏几乎想都未想便道:“会把你打晕,带走,关在清风殿,毓秀宫会少一位病逝的宫妃,清风殿会多个太子妃。” 齐钰:“噗!!” 他以为是一辆滑板车,太子却开着□□.强制的宇宙飞船来了。 “你会舍得吗?”他堪称妩媚地眨眨眼睛。 慕容骏莞尔:“舍不得。” 这样的念头,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来,正是因为以前身在黑暗之时曾经想过。 只是舍不得。 “今天你很照顾我,接下去换我来照顾你吧。” 齐钰噙着笑地端起一只铜盆。 屋子里备有两壶热水,齐钰洗净铜盆之后,又往盆子里注入了一些热水晾上。 “快过来,我给你洗手。” 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热气中是笑吟吟的少年。 慕容骏一时竟有些难得的拘谨。 齐钰道:“别不好意思,你帮我摘鱼刺,我帮你洗手,不是挺好吗。” 齐钰主动包着他的手,为他把手洗了,用布巾擦拭干净。 “寻常夫夫应当都是如此……我可能没有江公公做的好,但我很有诚意。” 齐钰边说话,边为他把被污血浸染的外袍脱下来。 慕容骏低低“嗯”了一声,一双眸子亮得出奇,默默配合着动作,净完手之后是净面,都洗净之后,齐钰把榻上的棉被展开,伙计给他们准备的被褥都是崭新的,齐钰抖去并不存在的尘土,自己先钻进被子里去,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灵动地眨呀眨。 慕容骏会意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来,齐钰用棉被把两个人利索地盖住,突然懊恼地发现,忘记吹灯了。 他要再起来,慕容骏却拦住他,手一扬,即刻用掌风将烛火熄灭。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暗沉,两人眼睛都习惯之后,如水的月光照射进来,还是能看清楚身边人的眉眼。 齐钰拉住慕容骏的手,想道声晚安。 他方才都看过了,这客栈房间墙皮都很薄,小声说个话,周围邻居都能听见。且睡的这床也太古旧了,稍微一动,就能吱呀吱呀响起来。 条件太恶劣,想浪又太尬。 齐钰只好把过于活泼的心思收起来,静静牵住对方的手,想着清汤寡水也不错。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4 他抱歉地笑笑,把玩起慕容骏的手指,觉得余生哪怕是做最寻常的夫夫。,只要能在一起也不错。 他逐渐酝酿着睡意,忽然墙壁另一边,传来颤巍巍的床板响动。 一声接着一声,倾诉着这世上,难以言说却最朴实不过的情感。 这种情形,能忍得下去才有鬼吧! 齐钰咬了咬唇,一咕噜坐了起来,忽然眉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 几名黑衣汉悄无声息地走入客栈,为首的男子将整张脸藏在一件黑底掐银边的斗篷之中,压低声音询问,想要一间天字号客房。 伙计如实回绝道:“实在对不起,上房均已满了。” 这人未说什么,抛下了一根金条。 伙计摸了又摸这根金条,金条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虽看不懂,但必定是贵重之物。伙计又把金条放在嘴里咬了咬,确认是真金之后,美滋滋去赶天字号中的房客了。 男子裹着斗篷,带着他的手下,亦步亦趋,跟在伙计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买了好多吃的玩的的狐! 祝大家都尽量拿到快递嘿嘿! 感谢在2019111018:01:37~2019111117:4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浮舟9瓶;深海有□□2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护夫 可能之前已经休息过了,齐钰难得没化身不理人的包子,两人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齐钰对自己睡熟是何德行还是略有耳闻的,努力想给这个美好的夜晚划个小鸟依人的句号。 他觉得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究竟何处不同,具体说不上来,但这样的感觉并非难受,而是仿佛窥见了层层隐藏下的另一个自己,既新鲜又好奇。 “阿骏是不是也觉得不一样?” 齐钰额头蹭了蹭对方的肩,尝试问问对方的感受。 慕容骏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不一样,都很好。” 齐钰:“……” 齐钰闹了个大红脸,想问的没问到,却被liao到了,这种类似于表扬的评价,他得意地想翘尾巴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问了,太子不是他,他自己也很难形容。 齐钰抱住慕容骏的手臂,有些困了,努力小鸟依人下去。 可惜一睡着,就又化身成了不讲理的包子,卷走所有被子,不仅不依人,还要赶人。 慕容骏习惯了,等他睡着,仍是圈住这只包子,客栈的床不若宫里的大,省得包子睡迷糊了,滚到床底下。 一夜过去。 慕容骏在陌生之地睡得极浅,又要看护包子,几乎没怎么睡。等齐钰包子彻底醒了,才带他出去,江禾已在门外候着了,脸上带着隐秘的笑意。 客栈大堂有几位住宿的客人在用早膳,齐钰与慕容骏是相貌出众的一对,客人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两人寻了僻静的位置,仍是同一边坐了,伙计很快端上了粥碗。 江禾验过之后,慕容骏便让他另寻一处用饭。 打发了江禾,两人之间已多了些默契,仍是自己动手。昨夜吃得有些杂,喝白粥刚好养一养肠胃,只是这粥还有些烫,齐钰鼓起腮帮吹了吹,试了试温,再接着吹。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5 粥凉了些,他便献宝似地把自己的粥碗放到慕容骏面前。 慕容骏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舀了一勺粥,齐钰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忙自己凑过去啊呜一口吃了,吃完得意地冲他笑。 慕容骏莞尔。 齐钰把嘴里的粥咽下去,也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阿骏你吃。” 少年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令人遐思。 慕容骏定了定神,与他一起用完这碗粥,再一起用另一碗。 本朝男妻并不多见,可这二人如此恩爱,住客们觉得很是般配,单身的客人不看心里憋得慌,看了又酸得慌。 用完早膳,齐钰想清点一下庙会上买的小物件,套圈圈赢回来的玉兔坠子不知被他放在何处了,仍要回房一趟。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位衙役打扮的人,其中一个身上写了捕字号,另一个写了卒字号。写了捕的应是捕快,这位捕快环顾客栈中的众人,粗声粗气道:“昨夜是谁把赵武送到县衙的?” 齐钰拉着慕容骏正要回房,闻言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捕快。 江禾就跟在后边,忙替主子道:“是我们。这位官爷,请问有何事?” 捕快简短地道:“赵武死了,县令大人命我等来捉拿嫌犯。” 什么?? 赵武——那个小偷,竟死了? 江禾吃惊不小,区区一个赵武,死不死的他不在乎,可是捕快这意思,竟怀疑皇帝是杀了赵武的凶手? 江禾立即拉下脸道:“大胆!” 他欲直接道出帝后身份,齐钰却示意他先等一等。 听说赵武死了,齐钰也很震惊,与慕容骏对视片刻,发觉太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他便断定,这一定是误会,绝不可能是太子所为。 可光他一个人断定没用,直接亮出身份是能摆脱困境,可别人就都只会以为,人说不定就是皇帝杀的,杀了人便靠身份逃过了搜捕。 齐钰不能容忍别人这般质疑太子,想先帮太子洗脱嫌疑。 捕快一听江禾的语气便不屑地道:“哟,好大的口气,我就大胆怎么了,管你是谁,可疑便要带走!” 江禾差点扑上去与之拼命,眼角余光瞥见慕容骏,慕容骏向他摆了摆手,江禾知道皇帝亦不打算暴露身份,肯定另有打算,江禾怕自己误事,强忍了下来。 齐钰道:“虽人是我们送的,有何证据证明与我们有关,难道赵武送到县衙时,就已死了吗?” 捕快道:“那倒没有,县令大人很感激你们抓住了这个贼,因人送过来是受了伤的,县令大人还专门请了郎中看过,道是没有性命之忧,县令大人才收押的,可是天亮之后,他便死在了狱中。” 齐钰一下就听出了不妥:“既然郎中都说没有性命之忧,已过去了一宿,又是在狱中死的,未必就与我们有关啊!” 捕快不耐道:“我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我有说赵武是伤重而死吗,他是被剑刺死,半夜狱卒发现,就是此人——” 捕快身边,写了卒字的衙役便是狱卒,狱卒应声指向慕容骏,接着捕快说了下去:“我曾亲眼看见此人半夜在狱中出现,之后巡视赵武的牢房,赵武就死了,他难道不可疑吗?” 齐钰一怔。 他以为的误会,想不到竟还有人证? 太子当初道赵武是令暗卫送去县衙的,也便是说太子自己没有去过县衙,太子应当从未见过狱卒,这狱卒怎会一下子就指出是太子呢? 会不会是故意而为? 可这狱卒与他们无冤无仇,有必要说谎吗? 若、若狱卒所言是真…… “不可能的。” 齐钰道,“我昨夜都与他在一处,我能证明他没有去过大牢,更不可能杀赵武。” “你能证明?你怎么证明!”捕快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他什么人?” 齐钰道:“我与他是新.婚,夜夜都在一起。”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6 “原来如此。”捕快嘲讽地道,“你与他关系亲密,当然向着他说话。就算你所言是真,你是整夜都与他待在一处,时刻都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吗?” 齐钰:“……” 就算是夫夫,时刻都看着,这怎么可能呢? 捕快道:“倘若你睡着之后,他干些什么,你会得知吗?” 狱卒见状,亦补充道:“其实半夜看见他的,不光我一个,还有狱中另几位囚徒,以及负责打扫之人,只我得空,跟过来指认罢了。” 齐钰浑身有些泛冷,没错,捕快所言不无道理,睡着之前他的确是能确定的,可是睡着之后……他睡着了雷打不动,若是太子瞒着他做了什么,是真没办法觉察。 而狱卒也不是唯一一个能指认的,还有其他囚徒和负责打扫的人,也不大可能这么多人都撒谎。 齐钰一点点分析下去,接下去难免就想,莫非撒了谎的是太子? 就因赵武撞了他还偷他的东西,太子怀恨在心,半夜跑去把赵武给杀了,然后再回到他身边? 齐钰不觉看向慕容骏,眼神已带了一丝不确定,直直对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 慕容骏无声地笑笑,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你不信我?” 齐钰心头一震,他这是怎么了,仅凭几个不相识之人的只字片语,就要怀疑与他朝夕相处的太子? 对方是怎样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曾说留废帝一命,就真的留了,深仇大恨尚且都能做到,能把赵武送去县衙,就代表不会杀赵武,何必还要再跑去牢里杀人,要动手早动了,太多此一举了! “阿骏,我信你。” 齐钰差点就走了岔道,心有余悸地握住对方的手。 慕容骏有这一句就足够了,甜甜从不会令他失望。 牵住这只手,慕容骏旁若无人道:“此地太吵,想走的话我带你离开。” “还不行。”齐钰道,“我不能让他们胡乱怀疑你。” 慕容骏淡淡道:“我不在乎。” 就算这些人都怀疑是他杀了赵武又怎样,他们奈何不了他,他亦不想解释,他只在乎甜甜一个。 “……不行!”齐钰不知怎么就想起原书中百姓对慕容骏的不解与指责,难得执拗起来,“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误解太多,你还是会受到伤害……阿骏,拜托你再多想想昨夜有没有特别之处,说不定能拿来当证据。” 慕容骏一笑,果真似有所思。 齐钰也在尽力回想,方才一时情急差点被带歪了,他是不能证明睡着之后太子身在何处,可他夜里是睡了,客栈里还有没睡的人啊! 齐钰想清楚之后豁然开朗,胸.脯挺得高高的,对捕快道:“不会是我夫君所为,也许我作证没什么说服力,客栈里一直有伙计在,他若是出门,必会被发现,只要向他们问一问,就知道我夫君有没有去县衙了!” 捕快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便找来伙计当场询问,伙计很肯定地道:“当然没有。这两位客人昨夜进房之后都未出来,今晨才出来用饭,怎么可能离开客栈,跑去县衙?” 伙计收了江禾的银票,江禾嘱他注意齐钰这间房的动静,万一要什么东西,也能马上备好,伙计一直留意着呢。 捕快仍不大相信:“那会不会是从房里的窗户溜出去?” 伙计笑道:“捕快大人,劳烦您亲自去看一看,看看您就知道了。” 捕快闻言,来到齐钰他们住的房间,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这间房逼仄,窗户做得尤其窄小,就算是瘦矮的孩童勉强爬出去也很艰难,更何况他们怀疑的这个人,身材高大。 捕快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证实窗棂完好,窗台上没有脚印,亦没有被弄坏的痕迹,看来通过窗户溜出去亦是不可能的。 捕快道:“那会不会人出去了,伙计却没看到?” 齐钰生气地道:“为何伙计就是没看到,那狱卒看见我夫君了,也有可能是看花了眼啊。” 捕快被呛得说不出话。 一直在沉思的慕容骏忽道:“一更天,隔壁女子咳了三声,男子骂了她。二更天,男子摔下了床,他俩小吵了一架。三更天……” 齐钰眼睛一亮:“阿骏,原来你都听见了?” 客栈房间墙皮薄,有点动静都能听见,昨夜江禾在他们一边的隔壁,另一边据他推测是一对热情.如火的夫妻,慕容骏若听见了他们几更天时的动静,不就代表他没有出屋?! 齐钰道:“伙计,我们隔壁的人还在吗,可否请他们出来作证?”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7 幸好隔壁那对还在住,伙计忙不迭去敲门,把人请出来,得知与命案有关,夫妻俩都懵圈了,弄清楚状况之后,虽有些不好意思,仍证实了慕容骏所言。 这对夫妻一晚上都有对话,慕容骏记得十分清楚,那就不可能离开客栈去县衙杀人。 捕快算是服了,无奈地对齐钰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夫君还不是嫌犯,县令大人只是请他过去问个话总可以吧。” “不可以!”齐钰护夫心切,连忙道:“我夫君如今已有人证,他既不是嫌犯,狱卒为何要指认他,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夫君,匆匆去县衙会不会不安全。” 齐钰这会儿担心狱卒是不是被收买,受人指使了。 捕快被磨得没脾气了,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齐钰看向慕容骏,慕容骏眼见甜甜为了他出面怼捕快,又一口一个夫君地叫着,慕容骏心里舒坦,一笑道:“让县令滚过来见我。” 捕快惊疑不定,慕容骏命江禾与捕快一起走一趟,江禾就等着这一刻呢,雄赳赳气昂昂小跑着去了,没多久,一个身着大红官袍,留了山羊胡的老头一路狂奔,真的“滚”了进来,边哭嚎道:“皇皇皇皇上,臣有罪,臣真不知是您啊!” 他这一嚎,客栈里的住客、伙计还有那对夫妻都明白过来,下饺子似地跪下,原来这位被冤枉的男子竟是皇帝?? 千叶县令胡廉成快哭死了,不过就是死了个小偷小盗,狱卒报过来时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让捕快按规矩办事,至今都没想清楚怎会把微服的皇帝牵扯进来的。 胡廉成心惊胆战地跪着,慕容骏看了他一眼,道:“朕没杀赵武。” “是!”胡廉成赶紧磕头,“臣没有约束好下属,差点令皇上蒙受不白之冤。” 皇上杀了赵武?呸,别给赵武脸上贴金了,皇上根本犯不着! 慕容骏道:“朕叫你来,是叫你看清楚,朕没杀赵武,是有证据的。” “是是是!”胡廉成赶紧应道,“皇上有多方人证,的确不够成嫌疑。” “胡廉成,你历年政绩不错,捉拿真凶是你份内之事,朕本不想管,只是皇后……” 慕容骏回首看了一眼差点被山羊胡笑岔气的少年,指尖还驻留着温柔的暖意。 “朕的皇后,不希望朕受委屈。” 胡廉成望着皇帝身后的少年傻了眼,原来皇后也来了? 听说皇帝极宠这位皇后…… 胡廉成哆嗦着道:“臣的属下方才亦冒犯皇后了,还请皇后恕罪。” 齐钰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道:“胡县令,你和捕快都不知情,不算冒犯,记得以后调查清楚再拿人……” 糟了,齐钰反应过来,他从不问朝政,免得惹太子反感,可是适才不小心多说了几句话,是不是就算替太子处置了? 齐钰瞅了慕容骏一眼,太子似乎也没不高兴? 齐钰大着胆子道:“恕你们无罪,尽快捉到真凶,赵武的家人也请多看顾一二。” 胡廉成连声应诺,果然往皇后处使劲是对的,皇后真是福星,闹了这一出,他竟然活下来了。 闻讯而来看热闹的千叶百姓,在客栈伙计和那对夫妻的宣扬下,弄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有赞帝后恩爱的,也有赞帝后聪颖的,当然也有求胡县令尽快找到真凶,免得人心惶惶的。 更多人心里觉得,皇后有点可爱,皇帝仿佛也不是暴君啊…… 众百姓齐齐跪谢帝后降临千叶。 悦来客栈临窗位置,坐了一名裹着黑斗篷的男子,本来不显山不露水,沉默关注着帝后的动静,没人注意他,待众人跪谢帝后,这男子突然转身离去。 能有一个适时引导自己的人,何其有幸。 只是他经历了一生的苦难,从地狱归来,从没有过这种幸运。 除他之外也不会有人知道,误解太多,会慢慢变成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留言订阅~ 么么各位!天冷了要多喝热水鸭~~ 感谢在2019111117:48:26~2019111217:5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安大仙7瓶;秋秋秋秋卓6瓶;临江仙5瓶;最爱甜文、小小方1瓶;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8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共乘 慕容骏既洗清了嫌疑,又表明了身份,指认他的狱卒就有污蔑帝王之嫌。胡县令怕不好交代,先将狱卒入狱,再向慕容骏请示。 齐钰记得狱卒所言,非要慕容骏再见一见这狱卒,他很肯定他们都与这狱卒不相识,为何此人要害他们? 出乎他意料,这狱卒仍坚持自己在赵武死的当夜见到了慕容骏,还有其他人也能作证,齐钰命江禾找来其他人核实,他们都道与狱卒一样曾见过慕容骏,哪怕得知慕容骏的真实身份一脸惊惧,却未改变说辞。 已到这份上了,齐钰不认为他们还有撒谎的胆量和必要,既然并非撒谎,他们应当是见到了人的。 他不会再去怀疑慕容骏,慕容骏一直留在他身边,那这些人所见到的,应是与太子很相像的一个人。 可书里并未提到有这样的人,通常长得像的都有亲缘关系,譬如另几位废帝的皇子,二皇子被圈禁府里至今出不来,三皇子早死了,即便没死,容貌与慕容骏也不像,四皇子五皇子还是小孩子,更不会是这二位,就算是慕容骏还未出场的嫡亲表弟宋尧,也从未被人误认过。 这些人都没可能,可若是原书中出现过的人物,与帝王相似,绝对是藏不住的一个重要设定。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实际已超过原书的范畴了。 “阿骏,你会不会有孪生兄弟?” 齐钰思量许久问道。 会不会是孝仁皇后当年生了双子,然后皇家又有什么双子必须送走一个的规矩,所以只有慕容骏留下来了? 类似情节的宫廷文,齐钰也见过不少。 慕容骏不知他怎会有如此诡异的想法,无奈道:“并无。” “也是……” 齐钰忍不住瞅着他的脸乐,若真有双子,不会这些年一点都未漏出来,慕容骏连孝仁皇后的死因都能查到,不会一点都得不到双子的消息。 如此,也不会是双子了…… “阿骏。”齐钰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有人易容成了你?” 这个世界是有江湖人士的,易容就不算什么。 “嗯。”慕容骏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慕容骏以为,不管用了什么办法,有人乔装成了他,应是清楚他的身份,所图并不会小。 “你要当心啊……” 齐钰担忧地道,若超出原书中的情节,他就没办法提前预知了。 往深了想,有一个会易容成慕容骏的存在,知道他们与赵武有过交集,然后杀了赵武,狱卒等人都看见了此人,说不定就是此人故意,好嫁祸慕容骏。 这人怕是一直都在跟踪他们,所以才清楚他们与赵武之间的纠纷,煞费苦心给慕容骏泼脏水,一旦成功,慕容骏倒不至于有危险,名声会一落千丈。 想毁帝王之名,够胆量,也够歹毒。 这个人究竟是谁,属哪一方势力,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疑团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 慕容骏道:“你放心,我已让江禾给子修传书,让子修去查了。” 齐钰忙道:“好。” 涉及江湖,让同是江湖出身的子修介入再合适不过。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慕容骏与齐钰要离开客栈,狱卒几个人就让胡县令放了。齐钰自告奋勇要拿慕容骏给他的蟠龙金结账,如此一来,就算是他拉着夫君开/房,意义是不一样的。 伙计哪敢要皇后的钱,齐钰硬把金条塞伙计袖子里,却不小心触到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 伙计袖中竟不慎掉出了另一根蟠龙金的,与齐钰拿着的毁去了刻痕的不同,另一根上有完整的龙纹。 齐钰一愣:“我家夫君已提前结过账了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199 “不是!”伙计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想拿房钱的,忙解释道,“这是另一位客人给的。” 另一位客人,也有蟠龙金?? 齐钰一下想起了纳采时跑到唐国公府说了一堆难听话的神秘人士宋君,宋君就有蟠龙金,不会这么巧吧? 齐钰道:“另一位,长何样?” 伙计道:“穿黑斗篷,看不清楚脸,还有几名黑衣人随行。” 伙计把住客登记的簿子拿出来给齐钰看,齐钰果然在后几页发现了宋君的名字。 ……真是宋君! 宋君虽姓宋,是何来路齐钰并不清楚,他与慕容骏来千叶小镇是临时起意,宋君怎会也刚好在千叶? 而且子修曾帮他查过宋君,后来告诉他,宋君与宋家并无关系,可子修也一样查不到宋君此人的底细,要知道如今暗卫在新帝登基之后势力人手急增,会有连暗卫都查不到的存在吗? 宋君极有可能是假名。 齐钰觉得此人甚是可疑,不想让他跑了,急急追问道:“他现在何处?” 伙计不安地道:“您,您是要找那位客人吗,他已经走了。不过他住的那间屋子还未来及收拾……” 齐钰问清楚宋君的住处,宋君曾使了手段,带了人住进了天字号房,齐钰飞奔过去一看,虽伙计说未经收拾,这屋子整齐得却像根本没住过人,就连茶碗都是干的。 屋子里的窗是开着的,屋里的气味早已散去,但齐钰仍嗅到了一点残香,屋子角落里的一只香炉,还留着未能烧完的香料。 这香味有些特别,似乎在哪儿闻过。 齐钰想了想,掏出块帕子,想取一点香料出来研究。 “别动!” 慕容骏随后赶来,他有些不爽甜甜竟跑到了陌生人的屋子,见甜甜就要触碰香炉,慕容骏连忙制止,改命一名暗卫,代替甜甜去取。 暗卫带上一双银丝织就的手套,摆弄香炉,触碰到香料时,手套突然黑了,这是有毒的体现。 齐钰:“……” 齐钰有些后怕,这估计是宋君的手段,他差点又中毒了。 暗卫研究过之后道:“陛下,毒是砒.霜,香料是龙涎。” 齐钰听见有砒.霜已很淡定了,砒.霜是常用毒物,而龙涎香却不同! 齐钰心想,难怪他会觉得熟悉,因为太和殿养心殿点的都是这种香,龙涎亦是帝用,他常在慕容骏身上闻到。 想不到没能解开宋君拥有蟠龙金之谜,却又多出了一样龙涎香,这…… 不对,齐钰眼睛亮了起来,已知杀赵武的,是一个冒充成慕容骏的人,而宋君有蟠龙金和龙涎香,这不也是在冒充皇帝? 会有两个人,同时同地冒充皇帝吗? 会不会,连人都是同一个? 齐钰心跳猛然加速,仔细思索其中的可能性,宋君出现在千叶,逗留了一宿,赵武也是差不多时候死的,他亲眼曾见过宋君随身带剑,赵武是被剑刺死,所以会不会真是宋君动的手? 齐钰又召来伙计问道:“昨夜有没有见到这位客人离开客栈?” 伙计老实道:“没有。” 都是金主,伙计也是殷勤候着的,想必没有说谎。 但是宋君所住乃是天字号房间,屋内的窗足够大,齐钰请暗卫查看窗户,窗台处有清理过的痕迹,而且竟又抹了一层毒。 齐钰都无语了,这个宋君也太狠了,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宋君心里有鬼动过窗户,应就是从窗户出去的。宋君夜里必定离开过客栈…… 这也能对上。 若是宋君,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曾在纳采之日跑上门口吐离间之言,又跑来杀了赵武意图嫁祸慕容骏,是与慕容骏有仇吗? 齐钰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了慕容骏,慕容骏亲自看过宋君留给客栈伙计的蟠龙金,又看过剩下的一点龙涎香,蹙眉深思。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0 慕容骏道出了惊人之言:“这香可以先放一放,但是蟠龙金……本朝每一代帝王登基之后,都会重新打造新的蟠龙金,刻上帝号后供皇帝使用,打造的数量都是记录在册的。” 原来如此! 齐钰捧着蟠龙金左看右看:“可是为何我没看见这金条上有帝号,难不成是假的?” 慕容骏:“……” 怎会有人敢造这个假! 慕容骏从他手中接过宋君的蟠龙金,运功折断了这根金条,金条内部竟露出了一颗明珠。 慕容骏又折断给齐钰的那根毁去龙纹的,也露出同样的明珠。 慕容骏将两颗珠子都取出,递给齐钰,齐钰见这两颗珠子上,都整齐地刻着“天熙昌隆”的字样,字迹一致,亦都填以赤金。 齐钰一怔,天熙正是慕容骏的帝号,宋君的蟠龙金是真的,且是慕容骏登基之后打造,那便是说…… 慕容骏已有了主意,主动提醒他道:“蟠龙金的取用,内务府也会有记录。” 齐钰狂喜:“那咱们只要回宫翻一翻记录,就可知道这个宋君是从何处得来,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慕容骏还有心情逗他:“怎么,这便急着要走了?” 其实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也未尝不可。 齐钰明显还没玩够,可他们已暴露了行踪,继续在千叶逗留并不方便,且调查陷害太子的人也十分重要,是去是留,不难取舍。 齐钰道:“咱们先回去,下次再一起来好吗?” 慕容骏向来不忍驳他,点头笑允。 齐钰得他首肯,知道定还有下一次,便是回宫,也与来时一样兴高采烈。 慕容骏愈发肯定了内心的想法,做了一个决定。 齐钰回到房里,分了分庙会上买到的东西,他和慕容骏一人一只面具,套到的玉兔坠子送给了江禾,一些零食分给了此次随行的暗卫们,有包吃食里包着辣玉米茄子和蘑菇,暗卫们苦不堪言。 为数不多的行李点完,宫中派过来的龙辇已在客栈外候着了。 齐钰未能看到凤辇,正要询问,慕容骏二话不说便拉他登上龙辇,胡县令带领百姓,就在大道两旁跪着送行。 齐钰自从被迫登上龙辇就已骑虎难下,魂不守舍地坐到慕容骏身旁,龙辇待他坐稳之后,便开始缓缓行进。 “阿骏,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齐钰艰难地询问。太子宠他,他心里很高兴,可他若是大庭广众坐着龙辇回宫,就要成千年妖后了…… “没什么不好。” 慕容骏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膝上,霸气十足地道,“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我是农夫,你就得随我坐牛车……我是皇帝,你自然就得上龙辇。” 齐钰快被他逗乐了,搞不懂牛车是如何扯到龙辇的。少年笑起来眼里似有星星在闪,涨红了脸道:“那万一有人弹劾怎么办?” 慕容骏想说不怎么办,人既是他做主拉上来的,谁敢弹劾就怼谁。 但身为皇帝,不必总是亲自上阵,否则养那么多心腹何用? 这趟出门是因步正庭而起,慕容骏也有意磨一磨步正庭,十分自信地道:“交由步御史解决。” 齐钰:“……” 齐钰为接这口准黑锅的步御史默哀了一秒钟。 等热热闹闹地回到宫中,齐钰第一时间便让慕容骏要来了蟠龙金的详细记录。 新帝登基之后,从内务府打造完蟠龙金的时日起,每一条蟠龙金的取用和赏赐都被记录在册,记录上清楚显示少数蟠龙金被皇帝赐给了几位重臣,慕容骏寻了个借口,令他们将蟠龙金送回,亲自验过之后,没有谁的蟠龙金是假的,也便是说,宋君的蟠龙金,亦不可能是从这些臣子手上得过去的。 余下便只有皇帝自己取用的记录,慕容骏逐条核实过,确认无误。且记录记载赏赐和取用的数量,与如今库存的数量,能够对得上号。 齐钰再三询问负责保管蟠龙金的内侍,也确定并无疏漏。 这边说明宋君所持蟠龙金虽是真的,却不是出自蟠龙金唯一的出处,内务府。 齐钰揉了揉眉心,情况仿佛越来越复杂了,本想着蟠龙金最特别,从蟠龙金入手,有记录可查,但是这条路却被诡异地堵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1 宋君到底是何许人? 齐钰有些烦躁,慕容骏却不慌不忙道:“那就查龙涎香。龙涎香主料乃是贡品,能将贡品拿去制香的就那几家,只是时间要久一些。” 齐钰听他分析,心里逐渐踏实下来,是啊,就算蟠龙金查不到线索又如何,龙涎香也能成为下一个突破口,皇帝始终是他这边的,费时费力的事,亦不必害怕。 子修处已在排查擅长易容之人了,够胆伪装成皇帝的,绝不会是无名小卒,如此也算双管齐下。 齐钰乌亮的眼珠转了转,道:“阿骏,我还有一个法子。” “说吧。” 慕容骏纵容一笑,甜甜又在憋什么坏水了。 齐钰道:“宋君有杀赵武之嫌,咱们发海捕文书吧!” 慕容骏一愣,他们并不知宋君的长相,宋君这个名字,极有可能是假的,且此人总是将脸藏在斗篷下面,就是假扮自己也有可能,海捕文书上的人像要怎么办,总不能画他吧? “就……这样!” 齐钰命人取了纸笔,嗖嗖嗖画了一张麻子脸,八字眉,络腮胡,老鼠眼,怎么难看怎么来。 慕容骏:“……” 慕容骏不觉道:“这样能逮住?” 齐钰笑嘻嘻道:“当然不能!可是海捕文书不是贴的满大街都是吗,咱们虽找不到宋君,但是宋君自己肯定能看见。” 慕容骏缓缓勾起唇,原来甜甜是想激宋君,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齐钰唯恐天下不乱地道:“他竟反过来投.毒,真是太狠了,我虽抓不到他,气也要气死他!” 慕容骏命子修加急去办,当夜,宋君丑陋的画像便贴满了大街小巷,不仅如此,此人人头还有赏金,一百两黄金,惹得无数百姓驻足,跃跃欲试。 宋君始料未及,以为那边真把自己的脸画上去了,怎么可能,蟠龙金是他去时,留在他袖中随着他来到此地的,不可能查得出来,而龙涎香,亦是他的几名下属寻了极曲折的途径取得,他有把握将那两个人当耗子一样的耍弄,叫他们有心追,却永远也别猜到他的身份。 可是即便他信心十足,得知出了海捕文书的一刹那,竟也有些许怀疑自己是不是何处出了岔子。 等到了跟前一看那张丑死人的画像,宋君的确很多年没有要被气吐血的感觉了,这绝不会是皇帝的主意,他太阳穴突突跳着,感受到了来自皇后的隔空一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订阅留言~~ 今天是和黑太子斗智斗勇的一天! 感谢在2019111217:53:24~2019111317:3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27936610瓶;简单5瓶;梦浮舟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情话 有人能装成皇帝,这不会是寻常的危险,毕竟皇帝的脸在许多场合就是一张通行证,宋君除了要抓之外也要防,慕容骏为此加强了皇宫守备,并定下规定,即便是他自己,也需要特别的命令才能出入皇宫。 “特别的命令,是什么?” 齐钰还是头一次听说皇帝不能直接刷脸的。 不过宋君连蟠龙金、龙涎香都能拿到手,是得要有一个绝不能被宋君仿了去的保障。 慕容骏望向他的眼中带着笑意,道:“手令或口令皆可,一时还未想到,帮我想一想,如何?” 宋君既能乔装成他,说明对他很是了解,慕容骏觉得与其找自己熟悉之物,不若就让甜甜出主意。 顺便也能看看机灵鬼要翘尾巴的样子。 “由我来想的话……有何奖赏?” 齐钰假装棘手地皱了皱眉,与众不同的手令或口令,古人的确不怎么好想,他就不一样了,分分钟信手拈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2 慕容骏知他是故意,顺着他道:“准你去见含烟,如何?” 齐钰:??? 齐钰有些惶恐,他内心深处虽曾如此期待过,可这与无辜的含烟有何关系? 慕容骏笑了笑:“我知道你之前给他写过信,想去寻他。” 齐钰跟着讪笑两声,他一点都不奇怪慕容骏怎会清楚他与含烟之间的互动,因为整个皇宫都在皇帝掌控之中,齐钰自己也未刻意隐瞒。 只是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太子是个小心眼的人,齐钰不想含烟被盯上。 “我也不是特别想去,飞鸽传书应当就行了。” “不必,想去便去吧。” 慕容骏原就打算让甜甜飞鸽传书应付含烟,这才送了玉爪鸽,施以暗示,但是千叶镇一行,已令他改变了主意。 他亲眼所见,只是像寻常夫夫一样逛庙会、住客栈,他的少年有多快活。这是区区几只信鸽给不了的。 慕容骏就决定,以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会令少年再快活一些。 齐钰高兴地声音都发抖了,不住地追问:“是真的吗!” 没想到除了约会之外,还能有其他惊喜在等着他。 慕容骏勾了勾唇:“我何时骗过你?” 只是太子没说到时他也会跟着,这是必然的,要不然甜甜的安全如何保证? 还不知未来去到何处都会多条尾巴的少年干劲十足,捋了捋袖子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这便来给你想口令!” 齐钰早有准备,转眼便想妥了,他本意是来个简单版的随机验证码,包管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见到慕容骏含笑的双眸,一下子醍醐灌顶。 口令什么的,太子不会没接触过,为何非要他帮忙? 他突然间明白过来,这是对方故意要卖他好。 齐钰心念微动,在慕容骏耳边噙着笑低语,本来要说的几个数,变成了几段话。 慕容骏蹙眉,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齐钰忍笑告诉他:“这是给咱们俩的口令,宋君会易容成你的样子,万一他来到我面前,我误把他当成是你怎么办?只有说出正确的口令,才能放心是不是——你别看这口令长且拗口,通常越出人意料,别人就越猜不到。” “……你说得不错。” 慕容骏点头,虽然误把宋君当成他什么的,怎么听怎么不爽,但是不可否认,甜甜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齐钰见他上钩,竭力蛊.惑他道:“总之口令需得尽快背下来,不若你先试着对一下如何?” 一想到太子即将霸气地说出魔性十足的口令,齐钰就憋笑憋得辛苦。 慕容骏不假思索道:“可。” 齐钰清了清嗓子,道:“开始吧。” 慕容骏记性不错,看了一次便差不多了,认真道:“天是蓝的,日是圆的,你是我的。” “继续继续。”齐钰兴致勃勃,笑得合不拢腿。 慕容骏又道:“你有没有闻见烧焦的味道,那是我的心在燃烧。” 齐钰笑得腰疼,断断续续道:“继、继续……” 慕容骏:“请管好你的嘴,因为我随时会亲它。” 齐钰已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容骏亦笑着道:“近墨者黑,近钰者甜。” 齐钰:“……” 齐钰根本没教他说这最后一句,醒过味来涨红了脸道:“太子!!!” 他这才发现自己被涮了,太子土味情话说多了居然都能自己造出来,见他总是贼笑便不动声色反将他一军。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3 两人调笑了一番。 土味情话是不可能拿去和别人对的,齐钰最终仍是提供了六位数字作为通行口令,这六位数字毫无规律可循,每半日便会由齐钰亲自更换,就连齐钰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换成什么,宋君就更不会知道了。 慕容骏将这次的先默记下来,笑着对齐钰道:“我也为你拟个口令如何?” “好、好呀……” 齐钰实在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浑然不觉自己也上了勾。 他才答应,马上便被咬着耳朵得了一句令人面红的暗语,耻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骏是雷厉风行之人,有了口令之后,马上就吩咐下去照办。 暗卫、侍卫,交接班都要核对各自的口令,随时都提高警惕。 慕容骏自己,每一次出入各处,都会以身作则使用口令。 一开始都有些手忙脚乱,习惯之后,一切便都步上了正规。 齐钰这边却很艰难,每日对着笑眯眯的香梨、香杏支支吾吾。 “都已经说过九十九次了,不说可以吗?” 齐钰第一百次抗.议,一失足成千古恨,明明宋君冒充的是太子,又不是他,为何他也要跟着对口令? “不可以。”香杏笑着道,“陛下交代过,这是口令,您不说不行的。” 齐钰只得硬着头皮第一百次道:“甜甜最爱太子!” “恭喜您,这一次您也答对了!”香梨、香杏齐刷刷鼓掌。 宫里宫外,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宋君身份特殊,本就知道出入宫的捷径,以往只要现身稍微露一下面,便能轻松探得消息,皇宫一些地方也由他出入,可是如今却不行了。 听闻宫中四处都要口令,宋君以前也曾用过,以为不外乎那几个,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待心腹打探之后才发现,皇帝自己带头用起了全新的口令,每次口令还不带重的,宋君知道这便是专门针对他设下的,他心腹有限,一时琢磨不透,也不敢轻易尝试。但凡对错口令的,听说都要经过暗卫排查,宋君虽有不少手段,却也不能冒险和暗卫直接对上。 一时间,他竟拿那两个人毫无办法。 宋君并不苦恼,反而露出阴森笑意,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小看这两个人,往后自然也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土味情话有一些是参考的。 今天真的很忙,更的少了,非常抱歉!感谢在2019111317:38:09~2019111421:0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安大仙8瓶;西克梦梦5瓶;猫.Depp.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胖了 齐钰接到了一道让他掌管宫务的旨意。 之前的宫务都是慕容骏本人在管,到不是对方看上了这点权利不肯撒手,而是之前娇养他,舍不得让他劳累,更舍不得他吃半点苦,而齐钰本人也表现得对权力很不感兴趣,慕容骏就在处置政务之余一并也将宫务处置了,以至于一点点宫务的边都没让齐钰操心。 慕容骏如今一些观念已发生了改变,他发觉,齐钰其实挺乐于做一些决断,偶尔能做回主,内心得意得不行。慕容骏故意拿口令试他,齐钰解决得不错,慕容骏决定准甜甜出宫的同时,也决定把宫务交还。 反正夫夫之间,多是一人主外,一人主内,本就该如此。 因甜甜没处理过宫务,慕容骏怕他一下子忙不过来,只先拨了一部分,让他试试水,若有任何困难,亦准他随时向自己请教。 只要想到少年满脸绯红扯着他的袖子,不好意思地请他帮忙,慕容骏就有些心猿意马。 齐钰正想找点事情来做,这道圣旨简直就是瞌睡时递过来的枕头。他既是皇后,宫务原就是他的份内,慕容骏要管朝政,还要分心替他管宫务,齐钰都闲得不好意思了。 他此前虽未直接接触过宫务,在蕊珠宫也见章嬷嬷处理过一些,耳濡目染就差不多了,再不济还能向章嬷嬷请教,不仅如此,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若有困难,可随时向朕求助”,有太子做他的后盾,还有何可担心? 一部分宫务随旨意一起送了过来,最常见的是物资和差使的分派,如今六宫就只有皇后,省却了不少争端,齐钰聪颖,有旧例做参考,又有章嬷嬷在旁指点,处理起来很快,需要找人问话,也让香梨、香杏提前将人传过来,通常问完话,便知该如何处置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4 前后拢共花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将送来的宫务处理完毕,连章嬷嬷都赞不绝口,直夸他有孝仁太后当年的风范。 他在蕊珠宫忙得不可开交,慕容骏等他也等了一个时辰,最后等来的却是已完全处理好的宫务,他送过去多少,全都进行了批示。 没能见到甜甜服软,慕容骏多少有些遗憾,可是看过甜甜的批示又十分欣慰,他的少年可不就是小机灵? 慕容骏释然一笑,彻底将宫务交了过去。 齐钰将宫务处理完毕,抱着小黑喝了会儿茶,从一只小鸟形的水晶糖果瓶里取了几枚蜜饯来吃,这糖果瓶还是慕容骏命人为他制的,小鸟肚子处可以打开,合上就是一只精巧的水晶鸟,齐钰爱不释手,专门用来装他喜欢的几样吃食,平时一有空就拿着。 香梨、香杏常与齐钰在一起,也沾了些齐钰的喜好,从内侍、侍卫处问了些王公大臣家的琐事,说给齐钰听。 最近共有两个瓜,某位大臣夜宿青楼未归,被夫人扇耳光,结果肿成猪头去上朝,某位侯爷抬了第十八房美人小妾四处炫耀,结果小妾外头有人,给他戴了不只一顶绿帽。 齐钰吃瓜还是很有吃瓜道德的,通常会隐去相干人的姓名,就事论事,也不发散,吃完便会忘在脑后。 这次的两个瓜,很明显都是渣男罪有应得,齐钰仿佛看了两篇爽文,瓜亦吃得满足。 这次香梨八卦地道:“主子,您知道被夫人扇了一耳光成猪头的那位大人是谁?” “……谁?” 齐钰认识的大臣拢共没几个,他在蕊珠宫待着,等闲也不会与大臣碰面,香梨这般说,定是他能叫上名的人。 香梨掩唇笑道:“是步御史。” 齐钰:“……” 齐钰偷问过江禾,得知太子突然转性带他约会,是得了步御史的指点。这说明步御史是个情商高超,挺会谈恋爱的人,齐钰对步御史心存感激,但是如此会谈恋爱,也会被夫人打耳光吗,身为御史逛青楼,不大可能吧。 齐钰想说这中间是不是存在误会,步御史文绉绉的一个人,竟然娶了只母老虎,能把自家老公打成猪头,也够狠的了。 步御史乃皇帝心腹,家庭不睦也会影响正事。 齐钰以此为理由说服了自己,对香梨道:“下回外命妇入宫拜见,记得提醒我,我想召步夫人入殿说话。” 齐钰想先弄清楚情况,要真家暴可不大好。 慕容骏起先不让他管宫务,但是外命妇每月十五拜见皇后可体现皇后尊荣,慕容骏并未免,只叫她们在蕊珠宫外行礼即可,有传召才入正殿。按步正庭五品官的官位算,他的妻子应是五品宜人,也有资格入宫,只是在一群外命妇中排在末尾,齐钰之前都未注意到,不怎么有印象了。 香梨笑着道:“步夫人也是男子,说不定您会觉得投缘。” 齐钰:!!! 齐钰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场,步直原来真的不直,娶的是个男子,难怪这一巴掌下去能成猪头啊。 他已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步夫人了。 可惜距离十五还有一段日子,还要去见含烟,齐钰先让香梨记下来。省得他到时忘记了。 说着话的工夫,内务府把这一季新做的衣服送了过来。 慕容骏明知齐钰有衣柜,仍坚持内务府为他制衣,道衣柜是甜甜的嫁妆,制衣乃是皇后份例,说得很有道理,齐钰竟无法反驳。 慕容骏似乎很想和衣柜一较高低,比一比谁的衣服更漂亮,甜甜穿了更好看,皇帝的一些坚持,通常既执拗又难以理解,虽三宫六院只有皇后,内务府的出新速度,却比前几任皇帝在位时都要快,如此还被皇帝催来催去,皇帝对皇后的宠爱,可见一斑。 齐钰命内侍把衣裳接过来,试了一下,赫然发现腰处玉扣扣不上,齐钰以为这衣裳有问题,内侍核对过几次都是无误,最后一量,竟是他的腰身长了半寸。 之所以扣不上,不是衣裳的错,是他长胖了。 齐钰回想了一下,似乎他是胖了些,太子把他养得太好,面色红润,油光水滑,连带肚子上也有了一点赘肉。 皇后新衣都是贴着尺寸做的,他这一长,内务府又要忙活起来,连同之前做好的衣裳都要重新做。 幸福使人发胖,这话一点都没错,只是这才大婚多久就四舍五入胖了一圈,再久一些,是不是就要胖成佩奇了? 绕是无所谓身材的齐钰,也感受到了生活的紧迫感。 他将所有胖的坏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果断决定减个肥,不能再任由自己胖下去。 内务府请示,齐钰含混地让他们先回去。 “衣裳都先放一放,不着急重制,过两日再说。” 总觉得胖起来也就是这两日的事,瘦回去应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只要顺利地瘦下去,就不必兴师动众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5 齐钰在现代听说过一些减肥的法子,第一件事,得先弄清楚自己是如何胖起来的。 他从水晶鸟糖果瓶中,掏出蜜饯啃着,边啃边反思令自己胖起来的细节。 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沐浴更衣用完早膳之后,也离午膳不远了。一般人只会吃一顿,可是齐钰以前在毓秀宫过过一段饿肚子的苦日子,不肯放弃任一顿,硬是把两顿都吃了。 吃完午膳,便是喝喝茶,逗逗小黑,给太子叠纸鹤,飞鸽传书,偶尔与香梨香杏一起吃瓜,太子还爱时不时给他投喂精致小点心。 以往若是犯困,便会小憩一会儿,若是不困,便边吃点心,边看太子珍藏起来的话本,等太子处理完政务,再一起在蕊珠宫用晚膳。 晚膳仍是吃,因与太子一起,菜色更多,齐钰每日对晚膳都很期待。 用完晚膳之后,与太子打情骂俏,被bao上榻,算起来,这竟是他一天中最出力的时候,累得就像……被牛耕过的田。 回忆完毕,大概可以总结为吃太多,动太少。 齐钰飞快啃完一只蜜饯,又拿了第二只,才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又在吃? 他警惕地放下新咬了半口的蜜饯,把手缩回去。 减肥听说主要是减糖,数点心糖分最多,要减肥,当然首先得要把点心戒了,再多运动。 齐钰把水晶瓶放回原位,瞬间就觉得减肥已成功了大半。 三顿饭,可以少吃一顿。 至于运动,每次用完膳,可以去外边跑步,如今要加上一个处理宫务,动脑子也是动。 齐钰对自己的减肥计划很满意,为了挽回今日吃下去的点心,当即就要去御花园跑步。 他将身上为数不多的簪环取下,发冠也摘了,一头乌发就用镶银边的玄色发带简单扎了一下,锦衣则通过衣柜,换成了轻便的武服,脱下凤履,换上了鹿皮靴,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帅气过,这样应当就行了吧? 穿书以后,齐钰从未专门跑过步,也不清楚这身体吃不吃得消,若是吃得消,可以把运动量逐渐加上去。 他按自己的设想,先绕着御花园几棵树慢吞吞小跑了一圈。 一圈下来,除了后背出了点汗,腿有些累,并无其他异样。 因为这身体娇生惯养,齐钰觉得累一点也很正常。 他再跑了一圈,然而第二圈没跑完,腹部就毫无预兆地疼了起来。 这种疼痛他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小腹如同针扎,疼痛难忍,伴随着坠胀感,腰也跟着一阵阵发酸。 香梨、香杏与守着的一堆内侍冲过来要扶.他,齐钰已疼得眩晕了,才勉强说出一句“是我自己要跑的,与你们无关,别让太子担心”,就倒了下去。 慕容骏得到急报,不顾正在与他议事的朝臣,飞奔回了蕊珠宫。 宫室内,宫人内侍跪了一地。慕容骏视而不见,眼里只有躺在锦被中,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目的齐钰。 慕容骏已不记得这一路是如何过来的,究竟想了些什么,他伸出自己的手,齐钰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叫他,慕容骏深吸一口气,为齐钰掖了掖被角,语气不善地问先他过来的段太医:“皇后究竟怎么了?” 段太医已诊过脉了,跪下道:“臣心中有一个推断,只是要问过陛下,确认之后,才敢说。” 慕容骏道:“你问。” 段太医道:“陛下,是否见过皇后身上长有孕痣?” ……孕痣? 慕容骏当然知道,那是极少数能生育的男子,都会有的一颗滴水状红痣。 甜甜并无孕痣,这是他早就确认了的。 慕容骏道:“并无。你问这做什么?” 段太医暗示他道:“臣见过不少人的痣,有些人生下来便有,有些人一开始没有,是后来才有的,可见有些痣并不是不存在,而是还未长出来。臣以为,孕痣亦是一样。” 慕容骏:“……” 慕容骏感觉有只手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晃了几下,怔忡了足有一刻钟,年轻的帝王才回过神来,震惊地道:“段太医,你是说……!” 段太医笑着叩首:“陛下,的确就是您想的那样,臣该向您,向皇后道喜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6 作者有话要说:他来了。 对不起各位小天使,肥狐这大半个月一直各种生病,反复感冒,摔跤,上火,然后这两天又得了结膜炎,变成了红眼狐。 在红眼好之前,要多休息,我仍会尽量日更,很抱歉只能日三,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日四日五日六了,抱抱! 上次的古代道具店梗,暂时开不了了,打算写另一个暴君梗,感兴趣的亲,求收藏,非常感谢~~ 预收《暴君的炮灰原配》by雪山肥狐 叶非卿穿成了叶国小皇子,被献入秦国联姻,受封为后。 都说他一朝飞上了枝头,只有叶非卿自己知道,秦国皇帝秦北辰将会是个宠妾灭妻的暴君,原配皇后不过半年便命丧九泉。 离婚!必须尽快很快以及飞快地离婚,成为下堂废后! 叶非卿终于拿到了和离书,回归叶国,叶国内乱,叶非卿凭借预知翻身上位,登基为帝。 这一日,秦北辰率军兵临城下,杀尽叛臣,唯独不动刚登基的叶帝。 叶非卿一时间失了神:秦皇,你究竟想如何?! 秦北辰微微一笑:我只想恭迎叶帝,入主我后宫。 食用指南: 1、攻受1v1,不逆。 2、暴君的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3、依旧是生子,叶国皇族男子血统特殊,可以生崽! 感谢在2019111421:05:37~2019111517:1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枯木离5瓶;文艺致死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心愿 齐钰醒过来就觉得浑身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还记得自己晕倒了,齐钰这会儿也很后怕,他该不会得了什么病吧? 周围静悄悄的,宫人内侍一个都没有,不该是如此。 难道他这次病有点严重,香梨香杏她们被太子迁怒,受了罚,不让她们继续留在蕊珠宫了? 齐钰有此想法一点也不夸张。有一次岭南进上了荔枝,齐钰觉得吃个荔枝还要人伺候实在没必要,自己剥了来吃,不成想荔枝壳有些硬,他一只手指的指甲不慎劈断了,因没伤到肉也没流血,齐钰就没放心上,后来慕容骏得知,蕊珠宫所有宫人内侍都挨了顿板子。 慕容骏对他一向爱护,疾言厉色都没有过,唯有此时才能觉出对方身上暴君的倾向。 齐钰对此印象极深,晕倒前也意识到了不妙,怕慕容骏又要怪罪,才特意说是他自己要跑的,结果还是没用吗? 这次是晕了,似乎比断指甲更严重,太子不会砍香梨香杏她们的脑袋吧? 齐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动了动身想唤人,这时珠帘晃动,慕容骏走了过来。 齐钰赶紧道:“阿骏,香梨香杏在何处,你别罚她们!” 慕容骏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她们伺候不周,竟让你出了岔子,难道不该罚?” 还真罚了啊?? 齐钰有些着急:“是我自己想减肥,坚持要跑的,她们想拦也拦不住,不能怪她们。你若是罚她们,是不是也该连我一起罚?” 慕容骏:“……” 慕容骏怎会舍得罚甜甜,又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慕容骏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道:“好,既然你求情,就只罚她们半年俸禄,不能更少了。” 齐钰想不到他这般轻易就让步了,也不与他死犟,见好就收,只是罚俸的话总比挨板子强,罚再多平时多赏一些就回来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7 “阿骏,谢谢你……” 他见慕容骏身上还穿着朝服,知道是在忙政事就直接赶过来了,齐钰心里感动,太子对别人严苛,可是对他,好的没话说。他虽不客气地劝了太子,可是一点也不怪太子迁怒香梨香杏她们。 归根结底,是太子太在乎他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会突然不舒服。” 齐钰结结巴巴地道歉,给太子顺毛,自己也有些惴惴,听说过减肥过头晕倒的,可他才慢吞吞跑了一圈,根本没减成,怎会晕过去的? “……别这么说,你很好。” 慕容骏眼角微微泛红,攥住齐钰的手紧了紧。 齐钰知道他这般情态多是在竭力克制情绪,不由心生疑惑,他这是得了什么病,太子竟似乎……很不高兴? 齐钰想起身,可是腰酸得厉害,动一下,原来已不大疼的肚子又开始作妖了。 “太子,我肚子难受……” 可能身边有了依赖,人就会变软弱,齐钰捧着肚子,眼里泪水打着转。 他疼得受不了,想自己揉一揉肚子,慕容骏赶紧把他搂住,不让他碰到腹部,一迭声唤道:“刘太医!!” 一位胖胖的太医应声入内,几乎是用滚的,过来匆匆行了礼,跪下给齐钰诊脉。 齐钰心里悚然,竟不是段太医! 众所周知,段太医医术高明,又是太医院院首,齐钰眼里几乎什么病都能看的人,平时他和慕容骏的平安脉,都是段太医亲自诊的,什么情况会换人? 是不是他这病,连段太医都治不好? 齐钰恍恍惚惚,就听见慕容骏在发脾气:“怎么这么久还会疼?” 刘太医叽叽咕咕掉了一堆书袋,齐钰听不懂,接下来刘太医的话,他却听明白了。 刘太医道:“这情形,臣可以开药,只是是药三分毒,虽能为皇后缓解一二,实际也……治标不治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齐钰:!!! 他他他这病吃药也没用?? 那不就是绝症! 齐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条炮灰命竟还能得绝症,吓得面色煞白,肚子更疼了。 慕容骏见他脸色愈发不好,忧心更甚,询问刘太医:“这样还要多久?” 刘太医谨慎道:“各人状况不一,时间也不一,不过大部分人是三个月……” 刘太医还没说完,齐钰眼泪已止不住往下掉,他如今只剩下三个月寿命了? “太子,太子!” 我要死了! 齐钰一头扎进慕容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忽然这一哭,慕容骏冷硬的心肠顿时有如刀割,忙一边哄着他,一边对刘太医厉声道:“少废话,快去开药,切不可伤到他。” 刘太医权当没听见皇后叫的那两声大逆不道的太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告退。 “切记。”慕容骏紧跟着在后边叮嘱,“药方开后,先叫段太医看过。” 刘太医一愣,连声应诺。 慕容骏将刘太医撵去开药,他自己也略懂一些医术,本想亲自去看药方,可身边还有个小哭包要照顾,离不开身。 他怕齐钰着凉,隔了锦被抱紧齐钰,揉了揉齐钰的发顶,温声道:“钰儿怎么伤心了?” 方才进来前,刘太医已私下对他说过不少注意事项,这时期的少年情绪敏感易怒,要多加安抚。 这个刘太医是产科圣手,平时并不得用,是在段太医确诊之后,才紧急调过来的,并不知这番交代对于慕容骏来说其实是多余的。 只要能让甜甜好受些,便是要他剜出自己的心来也无妨。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8 慕容骏温柔至极的语气,让齐钰心里大恸。 齐钰不舍地蹭了蹭他,抽抽搭搭道:“太子,你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 慕容骏:“……” “可是害怕?” 慕容骏不觉软下声来。 甜甜此前并不知自己身体的情形,突然得知,害怕在所难免。 “……我怕。” 齐钰可怜兮兮地点头,把眼泪都蹭到了龙袍上,这个世上谁不怕死? 想他年纪轻轻,和太子也是历经波折,还没当上几天皇后,就要成先皇后了。 齐钰有过误以为中.毒的经验,哭过几嗓子后,心里好受多了,反正这就是他的命,哭有何用,还是得趁着没病入膏肓失去意识,把后事交代了。 “阿骏,我……我有几个心愿,你帮我好不好?” 慕容骏想都未想便应了,亲了亲他的掌心:“好。别说几个,几百个我也应你。” “……嗯。”齐钰不舍地蹭蹭他。 齐钰道:“阿骏,你别怪罪蕊珠宫的人,与他们真没什么关系。” 齐钰说完,盛满水光的眼睛就直勾勾望着他,一副他若是不答应,便不往下说的架势。 慕容骏本也没多怪罪,答应他道:“好。” 齐钰又道:“含烟在宫外也挺辛苦,你帮一帮他。” 慕容骏道:“我会派人定期去看他。” 齐钰道:“还有我哥,你对他好点。” 慕容骏蹙眉想了想,道:“封他为王?” “噗……别别别。”齐钰带着眼泪被他逗笑了:“异姓王,你让哥哥以后怎么办……不要这样,我只想你以后别疑他,好不好?” 慕容骏道:“那是自然。” 慕容骏虽觉得齐铭糙了些,就冲齐铭小时对齐钰的佑护,慕容骏怎样都会保住齐铭,又怎会起疑心呢。 齐钰穿书过来,在这世上没有太多的牵挂,说完这几个人,再想想只要有齐铭在,嫣然自是无忧,与他关系不错的仪安长公主是慕容骏亲姐,慕容骏也会照顾,剩下就没别的了。 “别的……都没了。” 齐钰含泪道:“就最后一样。” “阿骏,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齐钰感觉肚子虽疼,心里的疼却更令他难以忍受。 “我去了,你别难过太久,难过伤身。若你有一天觉得世人都背叛了你,再想起我吧,至少还有我,我相信你,在乎你,会站在你这边。阿骏,千万别被黑暗蒙住眼睛。” 慕容骏:“……” 慕容骏发觉他越说越不像话,捂住他的嘴。 “……说这些做什么?!”慕容骏哑着嗓子问道。 虽生育是有一定风险,可没谁这会儿就……交代后事! 齐钰奋力道:“现在不说,以后也一样要说的。” 齐钰不顾腹疼,主动环住他的颈项,去qin他的唇。 “对不起,一天一只叠不完一千只纸鹤,这两日我就叠完,我——” “钰儿!” 慕容骏受不了他说这种话,红着眼打断他,将他揉进怀里。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09 “阿骏,太子,我还有很多想给你……” 齐钰不说了,发疯般qin着他,想诱他,可慕容骏只是bao住他,不为所动。 齐钰有些绝望,他就胖了一点点,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没吸引力了吧? 齐钰眼里冒出火来,就不信他再主动一些,不能成功! 刘太医在外头开了药方,盯着宫婢熬好药,再亲自端了药碗冲进来,瞧着皇帝很疼皇后,怕晚了皇帝会责罚。 然而刘太医还未来及行礼,就见到帝后抱在一起,皇帝的龙袍已被皇后八了大半,刘太医眼皮一跳,直接就给跪了。 “皇上!”刘太医冒着要被砍头的危险,大声劝道,“皇上,可不能啊,请顾及皇后腹中的龙嗣!此时行.房,易伤到龙嗣!” 齐钰被他这一声断喝吓得一哆嗦,他腹中的……什么?? 齐钰以为自己听岔了,赶紧把慕容骏推开,一抹眼泪,问刘太医道:“太医,我这是什么病?” 刘太医道:“您这可不是病,是有喜啦,万不可擅动!” 刘太医怕他还要乱来,连说了三遍。 齐钰“嘎”地一声,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是有病,是有……有喜?? 齐钰放开扯住龙袍的爪子,目光闪闪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 喜从何来? 有喜……不就是,有孩子的意思? 他这是有孩子了? 怎么,有的?怎么可能! 慕容骏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叹了口气,原来以为甜甜在交代难产的后事,结果是甜甜还不知道怀孕,误以为自己病入膏肓了。 “太子,你说我怎么了?”齐钰想不通,哀求地转向慕容骏。 幸好只是一场误会,慕容骏笑道:“刘太医是产科圣手,他所言都是真的,钰儿,你已有一月身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一点点,是有了胎误以为有了病的甜甜! 么么大家,红眼狐好多了QAQ~康复中! 感谢在2019111517:16:37~2019111618:1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窑君心、杉木树、白拉普、西克梦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修凌、糖糖小甜甜10瓶;即墨莲溯4瓶;枯木离、深海有□□3瓶;猫.Depp.猫、梦梦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孕痣 齐钰心里对不能像冯如岚那样,给慕容骏生个孩子,一直有些愧疚。 毕竟他清楚慕容骏该有子嗣,也清楚对方做父亲是何样,尽管岚妃后来不着调,慕容骏对岚妃所出的孩子却很好,并未因岚妃的过错迁怒孩子,很难想象有那样一个童年,却是个不错的父亲。 正因为明知如此,即便这一世的慕容骏透露过并不在意子嗣,齐钰在他劝慰下也不再纠结,可心里没有一点小小的遗憾是不可能的。 故而听见慕容骏亲口宣布他有孕时,齐钰内心很想马上就信。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个世界的设定,他并不属于能生的那一类。 “我不是不能生吗?” 齐钰小声问道,太子早看过了,他身上没有红痣。 “段太医说,这大约是之前你的孕痣还在皮肉里,一般孕痣在孕期会更明显,太医推断,你的孕痣不久会慢慢长出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0 齐钰:“……” “所以!”齐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兴奋道:“我是有孕痣的,我其实能生?” 慕容骏与他朝夕相处,最清楚他的期待,怜惜地环抱住他,让他更舒服地倚着自己:“你能生。且已经有了,之所以晕倒和腹疼,也是因为孩子的缘故。” 慕容骏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这一胎刘太医向他透露并不太稳,甜甜能生育此前谁都不知,身体这方面从未保养过,头三个月得精心养着,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这倒还罢了,他会小心照料,但是生育自古也是一道坎,男子生育的情形,慕容骏打听过,心里实际是忧大于喜,就怕甜甜吃不消。 所以方才甜甜误会,他因内心的忧虑也跟着一并误会了。 听他说完,齐钰只觉自己真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中了,少年傻笑了一会儿,想摸一摸肚子,又怕只是自己的幻觉。 齐钰高兴地推推太子,“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我是真的怀了吗?” 慕容骏道:“是。但生育有风险,你……” 慕容骏未能说完,齐钰已欣喜若狂地抱住了他,连声道:“阿骏,这是咱们的孩子,咱们有孩子了!” 咱们的孩子。 这几个字念得他的心发烫。 少年发自内心绽放出明亮的笑容,本以为是得了绝症,满是痛苦的眸子,此刻全被喜悦填满。 他知道,此时不论他说什么有危险的话,少年都不会听了。 慕容骏笑着扶住齐钰,换了种方式委婉提醒:“生病就怕疼,这倒不怕疼了?” “你说什么呀。生孩子疼不是正常吗,总不能因为疼,就不生吧?” 齐钰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神情。 天知道他有多想个孩子,好容易老天让他有了,他哪还有工夫去想别的。都已在肚子里了,就是一条小生命,怎能不要? 慕容骏:“……” 还没生下来,齐钰就已显露出袒护孩子的倾向,慕容骏莫名有些不爽。 他本身对子嗣没有太多的想法,但因为这是他们两个的孩子,慕容骏默默心想,还是不要与这个没出生的小东西置气。 齐钰在慕容骏鼓励下,极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还以为是长胖了,肚子上也有赘肉了,没想到是孩子。” 刘太医闻言抬头,与慕容骏对视一眼,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怀孕才一月,哪能看得出来,肚子上长了肉,那就是胖来着。 明知真相的皇帝搂住皇后,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不错,就是因为孩子……” 刘太医简直没眼看了。 药已熬好,帝后折腾这会儿,药汁也能入口了,刘太医奉上药碗,慕容骏接过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 “……好苦,必须得喝吗?” 齐钰一闻浓浓的药味就知道不妙。 刘太医刚要劝诫,慕容骏已抢着道:“太医说了,晕倒和肚子疼是孩子还不大稳。” 齐钰眼睛倏地睁大,死死握住他的手:“怎么会不稳?!” “别担心。”慕容骏轻拍他的背,温声哄他道,“这只是因为孩子太小,满三个月就好了。这三个月内,你需得好好静养,不可再像今日一样动来动去。” 齐钰连连点头。 慕容骏朝刘太医飞去一记眼刀,警告他不许多言,自己继续为少年解释:“这药也要吃,是给你和孩子补身体的。吃了药,肚子便不会痛了。” 齐钰很怕喝苦药,但听说是为了孩子好,便勇敢地道:“那……我喝。”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点药汁,果然苦不堪言,齐钰心一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自己接过药碗来,咕嘟咕嘟将药喝了下去。 还没来及诉苦,慕容骏已熟练地将水晶糖果瓶打开,取出一枚蜜饯,塞到齐钰嘴里。 齐钰一边奇怪他怎会如此熟练,一边含着蜜饯,在他侧脸糊了个湿乎乎有药味的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1 江禾端了些吃食进来,齐钰躺半天早饿了,一听说有的吃,眨巴眨巴黑眸:“我可以吃双份吗?” 他如今可是一人吃两人补,非但不能少一顿,恐怕还得尽量多吃一些呢。 江禾得知齐钰有孕老泪纵横,亲自去御膳房盯着,忙东忙西,听到齐钰想吃东西,江禾发自内心喜道:“别说双份,只要您吃得下,想吃什么,吃多少,告诉奴才一声都行。” 齐钰道:“想吃……” 艾玛,突然想吃动车上的盒饭是怎么肥四! 可是古代没有动车,这不是为难是刁难了。 齐钰道:“还是吃原来那几样就很好。” 江禾把准备的吃食端过来,慕容骏亲自一勺勺地喂他喝血糯鸡茸粥,并嘱他一些孕期事项,刘太医在下头跪着插不上嘴,本想也与皇后交代一番,该说的皇帝都说完了。 “刘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 江禾轻咳一声,朝刘太医使了眼色,刘太医会意地跟在江总管后面,临走时见到皇后不肯吃小青菜,皇帝竟、自己含了一口小青菜,低三下四地去喂。 原来皇帝是这样的皇帝吗! 总是挨皇帝眼刀的刘太医风中凌乱了。 江禾见怪不怪了,把刘太医拎出来就是为了开导他,省得这厮往后再没眼力见。 江禾笑着道:“刘太医,您也看开些,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皇上没什么别的喜好,就爱宠着皇后,这叫帝后和谐,前头几朝,盼都盼不来呢。” 刘太医经他提点,仔细一想也是,左右这是帝王家事,自己何必大惊小怪,低头一笑不再提了。 刘太医走后,香梨香杏过来请安,齐钰晕过去她们都吓坏了,但是得知齐钰有了小皇子,高兴都来不及,齐钰待下人一向很好,香梨香杏真心喜欢这位皇后,便是得知要被罚俸也没什么。 慕容骏当着齐钰的面,将她们敲打了一番,香梨香杏都表示,再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了。 齐钰吃饱喝足,慕容骏嘱他往后有事都要通知自己,陪着他等他重新有了睡意,睡着之后这才离开。 因皇帝是在议事中途紧急走的,一干朝臣都不敢擅动,还在原地等着皇帝。 慕容骏想着这次若是先将人遣回去,下次还得再把这帮大臣重新召集起来从头再议,慕容骏想多陪一陪甜甜,索性腹黑地让朝臣继续等,他回去再接着议。 齐钰很快就睡醒了,自己躺在松软的锦被里,轻轻摸着平坦的小腹,这里面竟有了一个小生命,实在太神奇了,数了数日子差不多竟是在千叶那一晚得的,会不会那时的异样感,就是怀孕? ……管他是什么,怀上了就是他的,以后不管遇见什么状况,他都会保住这个孩子。 而且按太子的说法,他也是有孕痣的人,只是之前没长出来,这意味着,他和太子除了这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孩子。 齐钰一遍遍回味太子说过的话,忽然很想看看他的孕痣这会儿有没有长出来。 但是这痣生长的位置实在隐秘,齐钰自己看不见,又不想让香梨她们帮他看。 齐钰想到了一个聪明的法子,他令香梨香杏领着内侍们搬了许多面镜子过来,镜面可以反光,只要利用镜子反射一下,不就能看见了吗? 香梨香杏按齐钰的臆想摆好镜子,镜面一致对准床榻,然后按齐钰的要求出去等着。 齐钰坐在床榻上照镜子,可是不知何处出了问题,左照右照,该照之处却没照到。 齐钰:“……” 齐钰不信这个邪,非要把镜子调好,试了数次,香梨香杏她们,亦跟着来来去去挪了数次。 慕容骏迅速把朝臣打发走再折回蕊珠宫,就见到一排宫人内侍都在屋外候着。 慕容骏不明所以抬腿进去,榻上熟睡的少年已醒过来了,正依着软枕坐着,周围摆了一圈镜子。 因要顾及孕肚,齐钰没敢做太冒险的举动,只敢命人把镜子挪到合适的位置,自己偷偷看一眼。 这次似乎是对了,只是——有衣裳遮挡。 齐钰打算把碍事的衣裳撂起来,飞快地看一眼。 慕容骏进屋,刚巧就撞见他在手忙脚乱扭来扭去,净是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在做什么?” 慕容骏见一圈镜子中间坐了这么个机灵鬼,有些口干舌燥,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视线只落在少年的发顶上。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2 齐钰怕他以为自己在做奇怪的事,红着脸大声道:“阿骏,你别误会,我没打算做别的,只是想看一看孕痣有没有长出来。” 孕痣?? 慕容骏道:“那你看见了?” 齐钰老实摇头:“没……我还没看你就回来了。” 慕容骏不敢想他自己看会是何样,顿了顿,亲自将他面前的铜镜都挪走:“都与你说了,以后想做什么都要先告诉我,这点小事,我帮你不就成了。” 齐钰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红着脸乖巧又期待地转过去。 慕容骏也未唤人,自己就将床帐放了下来。 不多久,齐钰总算得知他的孕痣已由什么都没有变成了一个浅浅的小红点,这小红点会慢慢长大,变成水滴一样,血红色的标志。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想写这个梗所以~~ 嘤嘤,大家别嫌我慢QAQ~ 肥狐眼睛真的好多了,么么大家! 感谢在2019111618:18:42~2019111718:1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尾巴15瓶;修凌、凭窗剪影10瓶;梦浮舟7瓶;梦梦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话本 因为突然怀孕,齐钰亲自去见含烟的计划也被迫打乱了。要给含烟的衣裳已准备妥当,齐钰仍是请齐铭帮忙,去给含烟送衣,顺道传了口信,说明了缘由。 齐钰也向齐铭说了自己怀孕之事,齐铭喜出望外,他以为弟弟嫁给皇帝,不会再有小侄子小侄女,可是弟弟竟怀孕了! 齐钰不好意思说了孕痣之事,齐铭只能感慨是天意,这种情况极少发生,却被他弟弟撞上了。 齐铭高兴之余,为齐钰跑腿更尽心。自己带了满满一包衣裳送去给含烟。 因怀孕未满三月,皇后有了龙嗣的消息到底还不可在宫中透露。 含烟在宫外,不会四处宣扬,齐钰征得慕容骏同意之后,决定告诉含烟,齐铭为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亲自跑了这一趟。 含烟得知齐钰不能来是因为有孕,既替齐钰高兴,心里也着实羡慕。在他看来,这是老天垂怜,证实了帝后乃天作之合。孕期要注意的颇多,含烟不敢乱送宫外的东西过去,只能一个劲请齐钰当心身体。 含烟与齐铭也算频繁接触过几次,在宫外过了一阵轻松日子,含烟如同新生,难免也会心生动摇,但是齐铭胸怀坦荡,目光从不在他身上流连,含烟的小心思每每长出来一点,便自惭形秽地掐断了。 他觉得自己配不起,还是不要轻易惹人讨厌的好。 而齐铭对此一无所知,回府路上,意外遇见子修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宋子修的武功齐铭很清楚,连他都受了伤,齐铭知道怕是出了大事,赶紧扶子修回到自己府中,令嫣然去请大夫。 大夫过来,为子修诊脉包扎,子修受的刀伤很重,是因失血过多而晕倒的。 大夫走后,考虑到两人也算是有几面之缘,齐铭便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天亮时,子修终于醒了过来。 齐铭翼翼小心扶起他,轻声问道:“宋小哥,你怎会受伤的,还记得受伤时的情形吗?” 子修有差使在身,不便明说,咬咬牙,自己将纱布扎得更紧些,勉强披上外袍。 齐铭想助他,子修独来独往惯了,不适应与人亲近,反而用力推开齐铭,摇摇晃晃站起来。 子修道:“我没事,这是绝密公务。你就当没见过我。” 齐铭:“……” 上过战场的都很惜命,齐钰还从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但是子修乃暗卫,他坚持要离开,齐铭也无法阻拦,淡淡道:“你好自为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3 子修走了一步,回首道:“大恩不言谢。” “记得报答我。”齐铭一点不客气。 子修勉强一笑,纵身离去。 齐铭待他走了一会儿,提气运功悄悄跟上,果真没多久就见子修体力不支,又一次晕倒了。 齐铭自言自语:“这便是你一意孤行的下场……” 说归说,齐铭仍是将子修扶起,背着他往皇宫方向疾奔。 能让暗卫如此惦记的差使,定是与皇帝有关。 齐铭马不停蹄将人直接送到了太医院,子修在段太医照料下苏醒,慕容骏也闻讯赶了过来。 子修见到皇帝,愧疚地道:“皇上,属下未能完成任务……” 他近期,一直在追查宋君的下落。 江湖中善易容之术的本就不多,子修打探到这些人的下落与行踪,亲自与之交手,逐个排查。 但是并无所获。宋君既非宋氏的人,亦非江湖上他所知的那几家。 子修手下,亦在顺着龙涎香这条线追查,能有资格制成龙涎香的制香世家都查遍了,他们制出的龙涎香都进到了宫中,并无遗漏,只有一家无意间提起,他家用来制龙涎香的一味主料在押运途中曾经丢失过,这味主料乃是贡品,这家不敢宣扬,自己出钱想法子补上了。 这可谓一个重大突破,在慕容骏授意下,子修调查的重点,便都转到贡品失窃上来。 以暗卫的手段集中查这小小的失窃案,易如反掌。很快他便得到了蛛丝马迹,原是一群山贼所为。 子修艺高人胆大,带着暗卫直接去平了这伙山贼,这山贼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大多数人资质平平,束手就擒,未料到其中有一个武艺超群,竟比他这位第一暗卫还要厉害。 子修的伤便是此人所为,他非但没能擒到此人,反令其逃脱开去。 子修大致将经历说了一遍,慕容骏差不多已从暗报中得知了。 慕容骏令他好生养伤,子修着急道:“属下觉得逃走之人十分可疑,他所用的手段,似与暗卫同出一脉。” 这也是他着急入宫汇报的原因。 慕容骏思索之后道:“你有几分把握?” 子修道:“属下用如今的口令试探,对方并不知情,但是用暗卫的手段,对方却很熟悉,属下怀疑……是何处的暗卫叛变了。” 慕容骏也是如此认为。 不过一群土匪,竟能有暗卫的手段,就说明非同寻常,还盗用了龙涎香主料,慕容骏自然就想到了宋君身上。 宋君能冒充他,保不齐连暗卫也能收服,慕容骏便是担心这一点,当初才与齐钰定了复杂的口令。 子修的判断并非没有道理,不知口令的暗卫,不是渎职,便是叛变。 逃走之人混在土匪中,很明显别有用心,应是后者了。 慕容骏道:“你先好好养伤,既然对方暴露了暗卫身份,那便令底下人查一查是何处的暗卫。” 暗卫中极有可能出现了叛徒,这是大忌,子修不顾伤势,硬要揽下这桩差使,慕容骏只得赏了他不少药材,并令所有人都尽全力支持他。 子修要求段太医为他用了一些药,令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但也令他反应迟缓,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他步履沉重地出了太医院,就见到一条颀长的身影斜斜倚靠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原来齐铭并未离去。 子修诧异道:“你没走?” 齐铭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 齐铭并不知子修与皇帝议了什么,但他很清楚此人的伤深可见骨,还能面色如常自行走出太医院,怕是用了虎.狼之药。 齐铭突然有些气闷,第一暗卫有何了不起,不也是血肉之躯! 子修平静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过问。” 齐铭凝神片刻,忽然扒剑向子修劈过去,子修大惊失色,他用了药,应对能力大不如前,极勉强才狼狈地避了开去。 “你疯了!”子修愤怒地瞪着他。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4 “你才疯了。”齐铭嘲道:“你以为我想管你的闲事吗,你连打我都勉强,硬撑下去又有何用,知道的,你是忠于职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送人头。” “你!”子修被他气得热血翻涌,踉踉跄跄差点摔了。 齐铭不容抗拒地扶住他,道:“别逞强,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 “不行!”子修急道:“事关重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齐铭觉得这人真不识好歹,无奈道:“放心吧,我来助你。我亦是人臣,知道轻重。有本将军出马,你的公务不可能完不成。” 帅气的青年露出志在必得的浅笑,沉静的眸子亮得惊人。 “若有顾虑,你不必说出缘由,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子修无声叹了叹,他如今已无别的办法,即便有药,他的伤还需要再拖延一日,一日过去,他才能行动自如。 可是差这一日,他要捉拿之人,极有可能远走高飞了。 “帮我……”子修不住地咳着,抓住齐铭的手臂。 齐钰这几日都被勒令卧床修养,每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脸已圆润了不少,胖不胖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主要是太无聊,给他一窝蛋,他说不定都能孵出小鸡了。 古代没什么娱乐节目,慕容骏为了让他能安心躺着,破天荒让江禾从民间搜罗了不少话本子,不过不是太子以前珍藏的那一类,而是寻常的话本,让他打发时间,宫廷乐班、舞姬,亦隔三差五为他表演新花样。 但是架不住只能躺着的人生,寂寞如雪。 齐钰越躺越控制不住想搞事,看话本子看得头疼,他随便想了个乐子,从蕊珠宫众多内侍、宫人中挑出几个识字的,按话本子分派了角色,各自富有感情地按角色诵读话本,美其名曰广播剧。 这些人开始都很害怕,对几句台词也磕磕巴巴的,后来一是对剧情熟了,二是发现就算念错、念破音皇后也不会责罚,他们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配音配的不止有模有样,有时还会自带一点肢体动作,演绎一下情节。 齐钰发现,这比让他自己一个人闷头读话本子有趣多了。 只是才开心了没几天,所有的话本子都被念完,精彩的几本反复表演之后,齐钰又不满足起来,这些话本子都离他的生活太远,不是天马行空,就是太正经没什么意思。 齐钰决定自己上,他不能太过劳累,就用说的,以自己和慕容骏为蓝本,创造了一对广播剧小夫妻出来。 男方是做海鲜生意的商人,叫做鲍君,女方叫做玉如,是鲍君表妹,两人青梅竹马,互相爱慕。 设定有了,齐钰乐不可支,想了几个段子,他口述,叫人记下来,组成了一个最简单的话本子,随意起了个名叫做《鲍君的白月光表妹》,交给内侍们排练。 齐钰一下子找到了事情做,慕容骏下朝过来时,蕊珠宫正演到“鲍君”与“玉如”家中不合,“玉如”父母要把她嫁给邻居老王,“玉如”不乐意,偷偷与“鲍君”幽会,互诉衷肠。 香梨香杏见到皇帝已都麻木了,怀孕前期,太医严禁帝后同.房,可皇帝仍是每晚过来,并不真的要做什么,只是单纯陪皇后说话休息。 香梨香杏原本还会劝一劝,后来发现皇帝的自制力远比她们能想的要好,便随他俩去了。 慕容骏露面时,剧情刚到一段小高.潮。 只见扮演“鲍君”的内侍突地转身,抱住了扮演“玉如”的内侍,声情并茂道:“玉儿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慕容骏:“……” 慕容骏听见了一连串爆笑,坐在床榻上裹着锦被的小机灵鬼快笑岔气了。 幸好笑应是无碍的。 慕容骏勾了勾唇,把人遣退了,在齐钰身边坐下来,小心避开他的肚子,轻轻揽住他亲了亲。 齐钰调皮地拿脚尖蹭他:“太子你看,我弄了鲍君和玉如的话本子!” 慕容骏知道他这些日子闲得无聊,最近调查宋君一事已被自己尽数压下,因为不舍少年大着肚子还要诸多操心,慕容骏只道,并无任何宋君的消息。 他与宋君并未正式交过手,虽觉得对方是冲他而来,但他是上位者,不会把宋军当成劲敌,只是当成了要防范的一般对手,他与子修便能解决。 有他护着,少年自然想如何玩乐都行。 他将内侍手中的话本接过来,认真看了一遍,挑了几处文法不通的错误和几个别字,帮齐钰改过来。 这话本是按着谁写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写得不错。” 慕容骏合上话本,笑着肯定。一点都不在意这话本等同于给自己起了个暴君的外号。 齐钰转动黑溜溜的眼珠,笑嘻嘻要求道:“那往后可以准我不要那么多口口吗?我已经安排到他俩快成亲啦,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是一堆口口,岂不是很奇怪,咱们到底是希望人看得懂还是看不懂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5 慕容骏:“……” 慕容骏道:“可。只是你那堆口口,不能让别人排给你听,只能我与你亲自来排,如何?” 太子这是准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了,还要与他语C?? 齐钰眼睛晶亮,高兴地道:“好,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写手甜甜~~ 感谢在2019111718:12:23~2019111817:3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南秋师奶斐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浮舟4瓶;彼岸花、深海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挑拨 齐钰的话本子越来越厚。 蕊珠宫内侍们见帝后都喜欢,排得起劲,出了蕊珠宫想凑热闹听一听的人也不少,慢慢地就传到了宫外,有几段机缘巧合被说书人听见,百姓们都挺新奇,四处打听完整话本的下落。 慕容骏得知后,干脆命人将齐钰的话本正式整理成册,放到书局去。 齐钰有些顾虑地道:“这样能行吗,会不会被骂?” 他的文笔实在算不得好,脑洞也很夸张,自己人听就罢了,突然面对大众难免心虚。 慕容骏淡淡道:“谁敢说不好。” 小机灵鬼嘴上说不要,转个身连笔名都麻溜地取好了,这是担心害怕? 慕容骏也不戳穿他,在话本子的扉页上,提笔写下了“此情只应天上有”的题词,虽无印玺,但是有心人定能瞧出来是御笔。 齐钰笑得眉眼弯弯,久违地感受到了抱上金大腿的好处,这下子真没人敢说不好了。 因话本是慕容骏做主替他印的,皇帝陛下有的是钱,不必考虑这三瓜两枣,齐钰也就简单定为十个铜子一本,售价低廉,第一批话本很快就售卖一空。 男人们,主要是书生,私下褒贬不一,但这就是个满篇情爱的话本子,不需要有多高大上,这本子的桥段比一般话本新奇,大部分人觉得有意思,这就足够了。 且这话本的作者鱼莲姬不知是何来头,听说书局有一本可作镇宅的话本,上头还有御笔题词,可见皇帝也读过这本子,连皇帝都觉得不错,旁人还能觉得不好吗? 男人们口是心非,贵妇小姐们却是极喜欢的,虽明面上不能大看特看,私下还是令家仆买回家,读了几遍,因书里的鲍君和玉如还未成亲,急死个人,她们时不时就令家仆去打听下一册何时出来。 鲍君、玉如这两个名字很快就人尽皆知。 还有一个人也跟着火了,那便是话本的作者鱼莲姬。 有人猜,鱼莲姬应就是两位主角中的一位,这人文笔虽稀松平常,但胜在感情真挚,若非亲身经历,是写不出如此感觉的。 加上鱼莲姬这个名字相当女气,说不定就是玉如本人,但这只是猜测,话本子没有透露作者其他的信息,人们顶多猜鱼莲姬是玉如,却猜不到鱼莲姬和玉如都是皇后本人,更不会把卖海鲜的鲍君联想到皇帝身上。 毕竟连皇帝都看过了,皇帝都没觉得有问题嘛! 第一批话本卖完,慕容骏命江禾送了一块雕着鱼戏莲叶的暖玉作为贺礼,齐钰爱不释手,当即挂在了脖子上。 他已养了一个多月,整个人丰腴了不少,脸颊嘴唇都呈现出健康的色泽,容光焕发,忙着听话本写话本改话本,时间也过得飞快。 他如今每日要做的事,慕容骏都会把关,只是摆弄话本还好,因宫务费神,皇后拢共才管过一日的宫务,又重新被皇帝接了过去。 刘太医日日都要过来请脉,齐钰每次都要问自己何时才能下床走动,刘太医每次都摇头,齐钰为了腹中的孩子咬牙忍了。无数次询问无果,终于这一日,刘太医准他出去透气,只是仍不可走太久。 齐钰高兴地令香梨给了刘太医许多赏钱,刘太医摸摸下巴微笑,只有他与皇帝知道,过去这段日子有多凶险,不过皇后挺配合,如今总算大有起色。 齐钰穿得厚实,怀里抱着新构思的话本子,出去透气未必就是去逛花园,太子每日都过来看他,他也想去养心殿看望太子,就算每晚两人都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能见了,他也想去。 太医才刚解他的禁,他反复告诉自己不可莽撞,小心地登上凤辇。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6 凤辇左右,随侍的内侍、宫人还有侍卫都比以往多了数倍,香梨香杏都很谨慎,齐钰也未嫌人多。 已有内侍飞奔去养心殿送信了,江禾最清楚皇帝有多疼爱皇后,不敢让齐钰在外边候着,凤辇一来,直接请入殿,一边飞快地报给了皇帝。 慕容骏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放下蘸满朱砂的笔,大步走过来,亲自抱他下轿,将他稳稳当当安置在近旁的紫檀木玫瑰塌上,再为他盖上一方孔雀织金薄毯。 这几日天有些冷,慕容骏见他穿得妥当,摸了摸他的手,亦是暖的,面色稍霁。 “你怎么过来了。” “太医说可以出来透气了,我来看看你。”齐钰笑着说道。 慕容骏笑了笑,刘太医这般说,也是请示过他几回的。他原打算一会儿过去蕊珠宫,陪甜甜散步,想不到甜甜却来看望他了。 慕容骏亦在玫瑰榻上坐下,陪齐钰说了会儿话,齐钰本不欲打扰他处理政务,一眼看见龙案上奏折颇多,朱砂却不多了,灵机一动,道:“你忙你的,我来为你磨朱砂吧。” 慕容骏想了想,还是命人跑去问了刘太医,刘太医道只是磨一会儿,应无问题。慕容骏谨慎起见,仅拨了一点点朱砂,让齐钰带上暗卫特制的手套磨着玩,余下仍是交由内侍去办。 很快这一点朱砂磨好,慕容骏也不用,而是单独取出一只玉匣子盛好收起来,再为齐钰除去手套,命人端上温水,亲自给他净手,擦拭。 太子性子有些偏执,齐钰总觉得他越来越夸张了,但是咧着的嘴,一直未合拢过。 洗净了手,齐钰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眉眼,然后是唇。 少年的甜香尽在咫尺,情.动总是难免,慕容骏轻轻按住的手,吻毕,很艰难才克制住没把人给扑倒了。 抬眼,就撞见小机灵鬼得逞一般地坏笑。 自从怀孕,这机灵鬼就变成总是故意撩.拨他的小坏蛋,明知他不会逾越,就是喜欢看他失态。 慕容骏僵着身子,默默拿过一本奏折,念一念上头千篇一律的之乎者也,霎时间冷静下来。 齐钰也不敢太过火,稍微玩了下,便把朱笔递过去,拿脚背蹭一蹭他,示意他继续批折子,自己则拿起另一支笔,在话本上胡乱写了一个字。 慕容骏见他没有任何不适,顺他的意批奏折,只是在榻上写,字迹难免潦草,有损帝王威仪,不过慕容骏并不在意。 余下奏折飞快批完,肩头忽地一沉,慕容骏转首,就见齐钰软软趴在他肩头,睡得香甜,一手还紧紧握住笔不放,话本上早已晕开了一团墨。 慕容骏失笑,扶着他躺下去,替他盖好毯子,从他手里拿过笔和话本。 慕容骏很清楚,齐钰的话本子基本是口述,这回竟自己动笔了,实在难得,莫非是写了无法口述的东西? 趁着甜甜熟睡,慕容骏光明正大看了一眼话本。 少年乱飞的字迹写到:“鲍君抱着玉如,趁着夜里无人之时,来到了卖海鲜的店里。” 慕容骏:“……” 慕容骏知道鲍君其实是他自己,比如鲍君是卖海鲜的商人,而他是皇帝,以此类推,卖海鲜的店不就是……他上朝的太和殿,或者就是这养心殿? 甜甜,是想在这两处宫殿做什么吗? 慕容骏带着一丝好奇再看下去。 “鲍君让玉如坐在自己的太师椅里,低声与玉如说着话……” 接下去,小几百字的活色生香,因为得过他的准,并没有任何口口遮掩。 慕容骏自动替换成他自己与甜甜,震惊不已。 太师椅就是龙椅,他好像透过这话本,窥见了甜甜的期待。 对着真人还能克制的慕容骏,忽然坐立难安起来,又控制不住地想着少年写在话本子里,那些令人血脉沸腾的手段。 原来还能如此? 慕容骏走神地想,这些仿佛在他见过的避火图里是没有的……不,应当问问刘太医,这些能不能…… 还是刘太医和段太医一起问比较妥当。 江禾悄没声地走进来,行了个礼,眼神焦灼地看着他。 慕容骏心领神会,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少年,为他掖了掖毯子。 慕容骏走到一旁,江禾神色凝重,与他轻语。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7 江总管收到了来自太子府的消息。 太子府是皇帝曾经的住处,皇帝登基之后,便被称为潜邸。 因慕容骏的人手大多挪到了宫中,潜邸与原来的清风殿一样,只留了少数人看守。 负责打扫书房的内侍晨间发现了不对劲。原来书房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孝仁太后的剑,皇帝登基之后,这剑便收进了书房箱子里,可是内侍定期清点核对时,这剑却不翼而飞,潜邸各处都找过了,遍寻不见。 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内侍吓得不轻,层层上报,报到了江禾这一边。 孝仁太后的佩剑不见了,且不知究竟是几时丢的,更不知是如何丢的。 慕容骏骤然听闻这样的消息雷霆震怒,佩剑的保管本是机密,连放在箱子里的佩剑都没了,这已不是一般的偷盗,连孝仁太后的遗物都敢偷,也太胆大了吧? 慕容骏目前知且只知一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最近又是来路不明的蟠龙金,又是查龙涎香查到了暗卫,都与宋君有关,慕容骏不可避免,也把孝仁太后佩剑失踪归咎到宋君身上,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孝仁太后的佩剑,实际是纪念意义居多,宋君拿它又有何用? “陛下。”江禾瞅着他的脸色道,“承恩公处也传回了消息。” 慕容骏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厉声道:“说。” 江禾道:“承恩公捉到了疑似叛变的暗卫,只是这名暗卫,竟……当着承恩公的面笑着自尽了。” 因丢失孝仁太后佩剑在先,本就盛怒的慕容骏轻易又燃起了怒火。 若这一切都与宋君有关,宋君似乎很懂得如何挑拨他的情绪,他浑身的戾气无处宣泄,此刻很想倾尽所有人手,一举将之歼灭。 只要找出所有身形与宋君相似的人格杀勿论,对于一国之君来说,一道命令便能解决,敢如此挑衅他,这下场并不过为! 慕容骏也几乎快要这么做了。 玫瑰塌前,突然传来轻微的鼾声。 慕容骏怔了片刻,奔去看塌上的少年。 齐钰裹着孔雀织金毯,睡得正香。包子最近转了性,因怕自己睡熟趴着,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即便睡着了,仍缩着身体,老老实实,甚少滚动。 这样睡有些不舒服,包子梦里委屈地撇嘴,直到慕容骏如往常一样圈住他,神情才逐渐放松下来。 慕容骏握住齐钰的手,反复想了半晌,轻声对江禾道:“通知承恩公先养好伤。既然怎样都查不出…….那就先不查。” 慕容骏勾了勾唇,管宋君如何挑拨,他都不能乱,不论何时,护着这只包子,和包子肚子里的小包子才是正经! 宋君裹在一袭黑色斗篷之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早些时候埋下的一颗钉子,近日失去了联系。 都是跟他出生入死,与他一同来到这个世上的人,一旦失联意味着什么,宋君比谁都清楚。 这颗钉子,是他曾经的第一暗卫伤退之后,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跟随他多年绝不会背叛,即便没了,宋君亦很放心。 只是他手头的人不多了,他早已拿到潜邸的佩剑,此时才捅出去,也未能按他的预期激怒到皇帝。 这个他最熟悉的人,总在紧要时刻,最出乎他的意料。 废了生父,追封生母,做尽一切他未能做到的事,他所经历的苦难,对方却未经历半分,就连陪在身边的爱人都远胜于他!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一个能够千秋万代,而另一个,却要受千夫所指,众叛亲离,尝尽地狱之苦?? 凭什么?! 宋君冷笑。 一个男孩拦住了他,拿着一摞册子怯怯地问,“您好,您买话本吗,这是当下最受关心的本子,皇上也题了词的。我、我是帮书局卖的……” 因听见了皇上两个字,宋君无所谓地丢下了一颗碎银。 男孩拿着银子,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把手中的书册都塞过去。 这不是书局的本子,而是他爹私下花了好几个晚上抄出来的,听说能卖不少钱呢。 宋君冷眼一看怀里的书,顿时愣住了。 书名:鲍君的白月光表妹。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8 宋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被甜甜的无形掌风伤到的黑太子。 哈哈为啥叫黑太子,大概是不好区分哈哈。感谢在2019111817:34:36~2019111917:5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叶、花窑君心、白拉普、大尾巴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简单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纳妃 几日前。 子修重伤未愈。因他苦苦追寻之人极有可能做过暗卫,暗卫通用的手段并不好使。幸得齐铭相助,齐将军身经百战,抓奸细也是一流,蒙住面目的人想逃,最终被诸多暗卫和士兵一同围住。 “你是何人?”子修执剑问道。 “你当然不认得我。”这人阴侧侧地笑着,舔了舔唇,“我做梦也想与你堂堂正正地交手,只可惜传说中的第一暗卫,不过如此。” 子修不为所动,抛了把剑给他,平静道:“这一次若赢了你,你便说出你背后的主子。” 这人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子修很快便与这人战在一处,他伤未好,处于下风,齐铭冷静地想,若是宋小哥败下阵来,他就令士兵一窝蜂冲上去,他可没做什么约定,只要逮到了人,令其招供就好。 但是子修身临险境,反而越战越勇,这人几次失手,剑被削断。 这人感慨道:“我伤过你一回,却忘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少废话!”子修喝道:“说出你背后之人。” “不该你知道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人诡异地笑了笑,嘴角缓缓渗出一行血,倒在了地上。 子修大惊,上前查看,此人竟当着他的面,自绝经脉,若是要吞咽毒.药,他还能防范,如此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子修令随行暗卫卸去这人脸上蒙的布,再去搜这人的身,这人相貌平平,并无特别,可是褪去衣裳之后,全身都是一片一片似被火燎过的暗红色痕迹,看着像某种伤,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疤痕的触感,更像是长在皮肉里,与生俱来的印记。 再看这人右臂,烙有一个暗字。 子修了然,掀开自己的衣袖,手臂上亦有同样的暗字。 齐铭恍然大悟:“这人也是暗卫?” 难怪总能避开暗卫的追捕。 子修道:“看烙的字应当是。只是姓甚名谁,却不知了。入了暗卫,真正的长相只有他的上司才知。” 也便是说,即便清楚这人样貌,要查这人的底,也要层层查下去。 子修心里还有另一层隐忧,并不能告诉齐铭,这人身上有如此明显的印记,按理绝不可能成为暗卫,可是为何,却打上了暗卫的烙印? 齐铭抓起这人的手掌看了一眼,道:“他方才虽用了剑,但是看他手掌心和指尖处的茧子,似是常用棍棒。” 子修微怔,大部分暗卫习惯用刀剑,用棍棒的并不多。 根据暗卫的长相虽不能马上查到,但他们擅长的武艺为了方便调遣,是有集中记载的。 子修不觉道:“去查一查,善用棍棒之人有哪些,然后重点比对这些人的样貌。如此就能很快将人找到了。” 子修命人去办,很快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死去这人叫做陈三,确是暗卫成员,但是这个陈三,早在数月前就突发疾病死亡! 一个死去的人,怎会又活过来?! 子修见识匪浅,马上便想到,陈三当初应是假死,为了离开暗卫。 原本查清楚身份便已足够,他硬是要再查一查陈三当初的下葬之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19 齐铭只好陪他疯,两人半夜三更去挖坟,当初负责将陈三下葬的暗卫,也被一并提了过来。 这暗卫一见墓碑和周围的土,便知被人动过,挖开果然是座空坟。 暗卫吃惊道:“怎么可能?” 子修问道:“陈三当时是怎么死的?” 暗卫道:“突发疾病,不治而亡,郎中请到时已没了呼吸……” 子修心里已有了底,令这名暗卫去看陈三如今的尸身。 暗卫证实确是陈三没错,同时也困惑道:“我与陈三还算熟悉,记得他身上,原本没有这些印记……” 这暗卫之言,算解了子修先前的疑惑,陈三入暗卫时,原本身上没有红印,那便是假死离开之后才有的。 陈三在暗卫中的等阶并不高,这个级别的暗卫通常伤不了子修,可是子修却在第一次交手时,为陈三所伤,可见陈三离开之后,短时间内身手亦突飞猛进。 子修是江湖人出身,很清楚此种情形极有可能是有了不同一般的遭遇。 这些都是可疑之处。 陈三离开,应是投奔了宋君,子修蓦地想起纳采之日与宋君的匆匆一面,他曾注意到宋君身边,不止一个黑衣人。 若其中有曾是暗卫的陈三,那会不会其他黑衣人也是…… 子修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妙的念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命各处追查暗卫这近一年来,还有没有其他与陈三类似、暴毙而亡的人员,若有,需要这些人的生平,以及尸身的详细下落。 这一回查得久了些,五日之后,子修才得到了一份名单,近一年多来,包括已死的陈三在内,共有六名暗卫,是相同情形的疾病暴毙! 这个数若是集中在一起,或许马上会为人觉察,可如今暗卫数量已十分庞大,这六个人,分散在各处,“死亡”时间也不一致,就很难令人联想到一起。 子修只是做了一个推测,找出了这些人,至于这些人之间究竟有没有关联,是不是真如他心里想的那样,还得详查。 这期间他已收到皇帝之命要他养伤,这正中子修下怀,他正好能亲自去调查这些人。 子修与齐铭也算共过事了,不见外地一推齐铭:“走吧,齐将军,咱们挨个去看看。” 劳心劳力却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的齐铭:??? ……不会又要挖坟吧?? 齐铭心力憔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偶尔善心大发,可是宋小哥却对他越来越不客气了。 齐铭想,等都了结了,非好好宰一宰宋小哥不可! 皇宫。 齐钰身孕已满三个月,刘太医不再拘着他卧床静养,他终于可以到处走动了。 窝在床榻上这么久,他丰腴了不少,听章嬷嬷说,孕肚这时一般也该起了,齐钰的肚子却没什么变化。 经验丰富的刘太医告诉他,这与胎位有关,让他不必太过在意,齐钰早早命人把各种衣裳的腰身改得松快许多,总之做好准备就行了。 他卧床的这段日子,对外只宣称身体不适在休养,因孕肚尚不明显,慕容骏也不着急公布,如今虽没什么三宫六院,可盯着后宫、盯着帝后的人仍不少,能拖一时是一时,拖得越久,反而对齐钰越有好处。 正式解禁之日,恰是命妇入宫觐见之时,齐钰觉得自己应当还是能见人的,再躲下去,说不定别人也要起疑。 安全问题已不是问题,他所在的蕊珠宫早被暗卫保护得铁桶一般,会功夫的宫人、内侍不计其数,没什么可担心,且这些命妇并不许直接进入,如有必要,得到他的准许才会入殿,与他隔了数道珠帘相见。 齐钰竭力保证,慕容骏在往蕊珠宫调了一波又一波暗卫之后,总算点头应允。 命妇们得了准信,到了时辰便入宫来,向皇后磕头请安,皇后大病初愈,命妇们纷纷呈上了珍贵药材,亦说了不少祝福之言。 听闻这位皇后极得帝宠,大婚之后甚少露面,好容易得以拜见,心里但凡有小算盘的,磕头之后便留了下来,只道有事启奏。 齐钰正等着呢,命香梨把人领入正殿。 能作如此要求的,也不是年轻贵妇,多是上了年纪的一些公侯夫人,以及王府王妃。 皇帝大婚已过去数月,废帝孝期也早过了,她们觉得皇后是时候该考虑充盈后宫,为龙嗣做打算了。 虽然皇帝本人并未透露任何要纳妃的意思,可做皇后的,不该贤惠地为皇帝提前都张罗好吗? 几位夫人不约而同无视了皇帝连一点宫务都舍不得让皇后操劳的事实,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0 她们仗着这把年纪都够做皇后奶奶辈了,皇后也不至于驳她们的面子,当然她们各自府中,又恰好都是有适龄小姐的,不做皇妃太可惜了。 齐钰认真听完,装模作样点点头。 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出,相处这么久,他很清楚慕容骏的脾性,没人能强迫太子,太子若有纳妃之意早就纳了,何必拖到如今。 若是为了子嗣,就更不会了。连亲生子嗣都不计较的男人,又怎会因为这个原因,去娶别的女人呢? 再说,他与他也不是没有子嗣啊。 齐钰动作极轻地摸了摸肚子,幸福地摆手道:“不必再说了,本宫不同意。” 身为皇后,就该自称本宫,因他平时没什么架子,能不用这个霸气的自称就不用,倒让人以为他好欺负,一群老太太就要爬到他头上来了。 几位夫人:“……”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失声道:“这是为何?” 这位老太太家中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为了皇妃之位,推掉了多少门好亲事,可是皇后竟不同意皇帝纳妃? 自己不能生还敢如此,不怕皇帝废了他吗? 齐钰嘚瑟地道:“因为皇上他要求高得很,看不上寻常小姐。” 几位夫人:“……” 夫人们不觉问道:“皇上他,究竟有何要求?” 齐钰叹了口气,开始胡说八道:“要会学猫,学兔子,要会叠纸鹤,写话本子……皇上要杀人放火得拦着,打你一巴掌还得咬牙忍着。” 夫人们:“……” 几位夫人惊恐地想,杀人放火,还打巴掌,这、这还是个人吗! 齐钰故意长叹一声,擦擦没有一滴眼泪的眼角,道:“你们看本宫表面上风风光光,私底下不知流了多少泪呢。若不是曾挨过皇上一掌,也当不了皇后啊。” 他可不算说谎,太子的确曾伤过他,只不过是误伤,而流泪也是有的,因他胡乱写的话本子不知怎地竟被太子发现了,太子问过了刘太医和段太医,这几日刚到了稳定期,就欺负得他眼泪汪汪,还迫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净念那些叫人面红耳赤的句子。 实在太辛苦了,辛苦得他决定往后都自己承担,坚决不把这样浪的夫君给让出去。 几位夫人都有些犹豫,皇后的表情这么痛苦,看上去不像是假的,且皇帝还是太子时,听说性子的确不大好来着。 慕容骏已悄悄来到了蕊珠宫,甜甜要受命妇朝拜,慕容骏怕甜甜太好说话,有人要给甜甜气受,早早过来撑腰。 谁知他一来,就听见甜甜又在胡说八道。 慕容骏:“……” 慕容骏也厌恶这些总想给他塞女人的老太太,在前朝说不纳妃已说得麻木了,甜甜开了个好头,慕容骏索性道:“皇后说得对。朕的要求的确高,若有不怕死,不介意缺胳膊断腿,实在想入宫的小姐,也不必劳烦皇后,可以先报到朕这边来。” “朕想先试一试。”慕容骏带着阴森恐怖的笑意缓缓道,“若是真的不怕死,朕可以保证掐死她之后,再追封皇妃。” 老太太们都吓得不敢说话了,谁家小姐不是掌心肉宝贝疙瘩,只能做追封的皇妃,那还是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肥狐好啦,么么大家! 感谢在2019111917:53:43~2019112017:3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彼岸花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冰释 皇帝根本无意纳妃,一群贵妇灰溜溜地走了。 蕊珠宫外也有不少人未入殿凑这个热闹,原要跪别离开。香梨瞥见了一人,忙朝齐钰使眼色。 齐钰意会,问道:“是步夫人在外边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1 他以前曾交代过,要见步御史的男妻,怀孕个把月,若非香梨提醒,他早忘了。 香梨应了一声,齐钰道:“那便请他过来吧。” 甜甜要见步正庭之妻? 慕容骏走到齐钰身边坐下来,他对步正庭屡屡受到甜甜关注很不爽。 趁着人还未到,慕容骏伸出一臂,宣告主权一般,不由分说揽住甜甜。 齐钰:??? 步正庭之妻跟着香梨入殿,叩首行礼。 隔着珠帘,齐钰看不清这人样貌,但是仅看身形,此人瘦削玉立,与他设想的能把步御史揍成猪头的威猛形象相去甚远。 别的夫人满头珠翠,衣裙招展,只这位步夫人是翩翩男儿,一袭青衫夹在贵妇中,犹如鹤立鸡群。 本朝虽准许娶男妻,有孕痣能生育的男子却不多,故而真正会娶男人的少而又少,步正庭出生书香门第,会娶一位男妻也算是奇葩了。 齐钰很想八卦,因与这位步夫人不熟,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这时,慕容骏记起一事,忽道:“你是步正庭之妻?” 步夫人点头称是,气质沉稳,面对帝王亦是不卑不亢,缓缓报出姓名。 他姓楚,名逸之,与步正庭年少成婚,已有七载。 慕容骏听见他的名字,顿了顿,道:“你可是当年的楚探花?” “不错。”楚逸之依旧点头。 什么当年——怎么回事? 齐钰警觉地发现了一个大瓜,赶紧竖起耳朵。 慕容骏见他突然正经起来,抚了抚他的背,道出了一段过去的事。 “废帝年间,名门望族中有一家便是姓楚,楚氏累世书香,因言辞不慎得罪了废帝,楚家族长被认定有谋逆之心,斩首示众,家财充公,楚氏子孙都入了奴籍。” 此乃废帝执政时的一桩糊涂案,楚氏到底是不是逆贼,不过是一首诗,几句话的捕风捉影。废帝疑心重,再加上楚氏在当时名望颇高,令废帝忌惮,以此为借口打压楚氏。 楚氏受此冤屈,没有不想平反的。楚家小公子楚逸之为家仆所救,改名换姓,走上了科举之路,他原就文采斐然,一路往上竟考取了探花,废帝对他很是欣赏,可是没想到琼林宴上,楚探花公然跪请废帝重审楚氏一案,废帝大怒,知他原是楚氏后人,革去他身上的功名,投入天牢。 齐钰以为自己听了个大起大落的话本子,惊道:“那、他与步正庭……” 步正庭不是状元吗?楚逸之竟是探花? 慕容骏道:“楚逸之,你自己说罢。” 楚逸之垂眸,娓娓道来。 楚步两家乃世交,步正庭与楚逸之亦是同窗好友,楚家遭此劫难,步家多番接济,只是楚逸之那时年少天真,以为天子是受了蒙蔽,想凭一己之力,去天子面前鸣冤。 他是做到了,却因此几乎丢了性命。楚逸之被打入天牢之后,步正庭硬是以两人私下有婚约为由,跪求其父,一同去求当时的几位老臣,请他们恳求废帝留下楚逸之一命。 废帝已除去了楚家,楚逸之不过区区蝼蚁,留个活口也能搏个好名声,终是准了。 而楚逸之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嫁给昔日好友。 所幸,步正庭待他温柔周到,楚逸之一颗心不知不觉便沦陷了。若非想着家族仇恨,两人倒也算是羡煞旁人、琴瑟和鸣的一对小夫妻。 三年后,轮到步正庭金榜题名,考取了状元。 楚逸之盼他念在夫妻情分,为楚家进言,可是步正庭无动于衷,在废帝面前什么都未说。 新科状元都是入翰林,唯独步正庭求了御史台的职位,做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御史。 楚逸之不清楚自己的丈夫究竟是如何想的,即便问了,步正庭也不肯说。他受不了步正庭如此无情,即便步正庭给他一个家,还给了他荫封,可这些从来都不是楚逸之想要的,从那时起,他与步正庭的关系跌落谷底。 他认定步正庭当年是乘人之危,迫他委.身,后来这些年,虽步正庭处处讨好,不论他做何事都陪伴左右,楚逸之并不打算言和,明面上,他们仍很恩爱,可是私底下,楚逸之早与步正庭分居,给尽了冷眼。 步正庭毕竟曾救过他一命,步家长辈亦对他有恩,楚逸之不会主动提和离,想等步正庭受不了了,自己提出来。 此次入宫叩拜皇后,楚逸之不过是摆摆样子,混在贵妇中心不在焉,没想竟亲眼见到了皇帝,皇帝还道出了他的身份。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2 楚逸之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当机立断,叩首不止,求皇帝做主,彻查当年楚氏一案。 慕容骏摇头,道:“不必了。” 楚逸之大失所望,齐钰也想帮着说说话,废帝搞得这一出不就是文字狱?太子应当也知道楚家是无辜的,为何不为楚家平反呢? 慕容骏拍拍齐钰的手,示意他别着急,一边令江禾去养心殿取一份奏折。 江禾很快便将折子拿到,慕容骏也不看,让江禾直接递到楚逸之手中。 慕容骏暗示他道:“这是朕收到的一封奏折,你且看一看吧。” 楚逸之不明所以,目光接触到奏折上一行熟悉的字迹时,他忽然愣住了。 夫妻这些年,他不会认不出步正庭的字迹。这是步正庭呈给皇帝的奏折,奏折上写着,楚氏含冤,臣跪请重查楚氏一案! 这是怎么回事? 楚逸之失了神,步正庭难道不是无情无义之徒吗? 慕容骏道:“你的请求朕之所以未允,是已接受了他的,楚氏一案,朕已令刑部在详查了。” 步正庭当初答应为还是太子的慕容骏办事,唯一的要求便是请慕容骏登基之后为楚家平反,慕容骏应了。 步正庭很聪明,懂得以从龙之功来讨恩典,也摸准了慕容骏的心思。 皇帝不喜废帝,便不会想着保全废帝的名声,送到手上关于废帝的把柄,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楚逸之肩头颤动,深深叩首道:“多谢圣上。” 他直直跪着,悔恨的眼泪大颗落下来,砸在面前放着的那本奏折上。 他想起很早以前他曾对他说,逸之,报仇须从长计议,万不可莽撞。 而他却以为这不过是推脱的借口,一个劲瞧不起对方。 “阿骏,他……他怎么了?” 齐钰很想与楚逸之交好,可是楚逸之的情绪看上去不太妙。 慕容骏道:“我也不知……” 皇帝陛下也不知,替他出了若干好主意的心腹,竟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搞定。 “步夫人。”齐钰好心劝道,“你……若你们有何误会,还是尽快解开吧。” 楚逸之不由地点头,失了魂一般告退,离开皇宫。 回到他与步正庭两个人的家,楚逸之擦擦哭肿了的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纸和离书,这原是他打算在步正庭对他忍无可忍时拿出来的,还好没来及用上。 楚逸之将和离书扯得粉碎。又去书房,把步正庭的被褥都搬到房里,自从几年前,他怀恨在心把步正庭踢出去,就没准对方回来睡过。 东西都安排好了,楚逸之头一次发愁地照起了镜子,这么些年他没在意过自己的样貌,步正庭会不会觉得他又凶又丑——还记得前不久,步正庭因公不得不去青楼,事先就曾与他打过招呼,想他是如何做的? 他故意毫无气度地大闹,想惹步正庭生气,结果失手飞了一个擀面杖出去,把步正庭的脸都打肿了,可他愣是没道歉。 这都是什么事啊! 楚逸之心一横,大不了这些年步正庭受的委屈,他也让他打回来! 步正庭收到皇帝准他提前回府的消息,也有些忐忑,他递的那份奏折,本是他与皇帝两个人的约定,可是皇帝竟让楚逸之知道了。 步正庭有些发慌,毕竟楚家的案子还未正式了结,他不是皇帝,不知皇帝最后会如何,万一这结果仍不能如楚逸之的愿…… 步正庭知道自己轻微,尘埃落定之前,从不敢轻易承诺什么。 他也知道楚逸之想与他和离,对他冷眼也是为了激怒他。 聪明如他,却怎样都不肯作废这门婚事。 不管楚逸之有何反应,能陪在楚逸之左右,他就满足了。 步正庭紧张地迈入家门,一没留神,竟同手同脚走了一段路。 等见了人,面对面,满腹诗书的小夫夫都不会说话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3 说什么好? 倾诉他的不得已,还有一堆误会? 楚逸之不想,皇后说这叫浪费时间。 “喂,天冷了。”楚逸之硬着头皮道,“你往后搬回来吧。” 步正庭:“……” 步正庭被楚逸之拉住了手,跟着他一起往卧房走时,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齐钰少不了打听这俩的后续,得知次日步御史告了假,齐钰笑得嘴抽筋。 听说楚探花三年没让步御史进卧房,啧啧啧,步御史这些年喝过的枸杞胖大海,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别光想着别人,也想想你自己。” 慕容骏拿着两张纸过来递给他,虽然步御史有家室,慕容骏还是很不爽甜甜总把注意力投到姓步的身上。 齐钰见纸上写了好几个字,笑着道:“终于起好了吗?” 肚子里的孩子已三个月了,也该起名了。慕容骏自己想了几个,又令礼部拟了几个,一并送了来让他过目。 齐钰先看礼部这一张,拟的都是寓意极好的字,就是写起来太过复杂,其中还有好几个齐钰不认得。 齐钰放下这张,去看另一张。 一般人都会把比较中意的放在前边,慕容骏拟的这张,最靠前的是“焘”。 齐钰心里猛地打了个突,面上尽量自然地问道:“阿骏是想取这个吗?” 慕容骏颔首,他想给孩子起个好名,这个字寄托了他的厚望。 齐钰的心怦怦直跳,他当然知道“焘”有承天载命的意思,原书里,岚妃与慕容骏之子便是叫这个名字,他不想他的孩子也用这个字,会有一种诡异的宿命感。 “阿骏,可是我不喜欢……” 齐钰指指排在后面的“熙”字,可怜兮兮地道,“我更喜欢这个,换这个好吗?” 他连自己也未觉察地低落下来,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 慕容骏不知他因何会如此,沉吟片刻,改口道:“这些我都中意,既让你选,那便用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2017:38:43~2019112118: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修凌20瓶;大尾巴10瓶;临江仙5瓶;彼岸花、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生辰 齐铭与子修已将名单上的六个人都查了一遍,如子修所料,这几个人的墓全都空了。 这些人,全部都是假死。 不仅如此,其中有除了陈三以外的另两人,也被经常一起出任务的同伴证实,身上出现了与陈三一样,似被火灼过的红印,不久之后,就“暴毙”了。 加上陈三,共有三人身上有红印,而其他人并非没有,是无法证实,但已足够说明这绝不是巧合,这些人之间的确存在某种联系。 子修再将各处问到的细节拼凑起来,总结一下便是,这几个人“临死”前,大多武艺精进,身上出现了红印,有的甚至性情大变,常出现的评价是,除了样貌之外,整个人好似都变了。 而他一开始亦猜错了,以为红印与武艺精进,是这些人离开之后才拥有的,可实际却是,这些人有了这些变化之后,才假死离开。 六个人各自都想到同样的手段假死并不可能,他们必是已听命于同一个人,选择以同样的手段离开暗卫。 他们听命的,肯定就是宋君了。 红印、性情骤变、还有武艺精进,这些变化与宋君有何关系,是宋君给予他们的“不同之处”吗? 至此,子修算是有了突破性进展,总觉得真相已离他越来越近,可要继续往下查,暂时又没了别的线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4 齐铭并不知他具体的差使,一路上也不多问,只跟着他各处转悠。齐将军有个习惯,每到一处会打听有没有祛疤灵药,若有,不论花多少银钱都要买下来。 子修知道,他是在为了皇后脸上那道一点都不难看的疤,在搜集药物。 子修不由感慨:“你与皇后感情真好。” 齐铭得意地道:“那是自然,钰儿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弟弟……” 虽然最后被皇帝给叼走了,有些心塞,但是弟弟幸福就好。 齐铭顿了顿,子修最近找不到新线索,他看也看出来了,委婉道:“其实,这些人或许也有兄弟姐妹——何不查一查这些人的家小?” “不可能。”子修笑着摇头,“能入暗卫,就不可能有家小。” 要入暗卫,身上绝不能有明显的印记,亦不能有会成为软肋的家人,整个暗卫,其实都是一伙无家可归的人。 “这么说,莫非你也是?” 齐铭一下子睁大双眼。 “我也是。”子修觉得他的身世没什么不能说的,平静道,“我娘刚生下我便离世了,我爹因保护废帝受过重伤,在我小时候也……” 齐铭沉默半晌,忽然朝他伸出手,子修下意识就挥掌格挡。 “……宋小哥。”齐铭的手还举在半空,尴尬地道,“我又不是要与你对打,你能不能别这么敏锐。” “那你要做什么?” 子修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不知他好端端为何举手。 齐铭:“……” 齐将军叹气,总不能说,他疯了竟觉得宋小哥有些可怜,想安慰一下。 他与弟弟的生母也去得早,好歹亲爹还在,虽然那是个不着调的爹…… 齐铭把手收回去,再去打听祛疤灵药时,顺带还打听了点别的。 “这是何物?” 子修接过他抛来的一只巴掌大的瓷瓶。 “这是伤药。”齐铭别扭地转过脸去:“据说不错,你试试吧。” 子修:??? 子修有段太医给的药,养了数日伤,实际已好很多了,齐铭给的伤药有些多余。 但除了大夫,从没有人额外给他买过药,他还是低声道了谢,把药小心揣上,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回到这几日居住的客栈,子修与齐铭匆匆道了别,他将查到的陈三等人的消息详细写成了折子,打算传回皇宫。 他按约定发出了暗卫之间联络的暗号,可是负责给他传信的暗卫却迟迟没有出现。 子修意识到了不对劲,正要知会住在隔壁的齐铭,他这一间屋子的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打开了。 子修迅速持剑,警惕地看向房门。 窗外疾风骤雨,一个浑身藏在黑斗篷里的人缓步走进来,身后整齐地跟着四名黑衣人。 “宋君?”子修皱眉,直接道出了这人姓名。 “很久不见。” 宋君轻笑颔首。 子修绷紧了下颌,他苦苦追寻宋君的下落,除了查到几名叛逃的暗卫之外,并无所获,可是宋君眼下却主动寻上门来,子修当然明白,宋君不会是过来打招呼的。 考虑到跟在宋君身边的几个,极有可能就是他追查到的这些人,倘若都与陈三一般功夫,四个人联手对付他,他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子修定了定神,索性不去想后路,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看来,你也猜到这个名字是假的。”宋君道。 选择姓宋,是因与宋氏有亲,而君字,除了与他的本名谐音之外,亦是配得上他的一个字。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5 宋君未再遮掩,缓缓摘下斗篷上的兜帽。 子修看见了一张脸,一张他无比熟悉,此刻却又让他浑身寒气四溢的脸。 他脱口而出一声轻唤,忽而想起,这不过是易容之术。 子修怒道:“你竟敢在我面前假冒他!” 宋君嗤笑:“你就真这么确定?” “你六岁时,被你爹送到谁的身边,你连路都不认识,在宫中走丢,是谁亲自去找的你,你第一次犯错被罚跪四个时辰,又是谁最后免了你的罚?” 宋君始终笑着,微启薄唇,冷冷道出越来越多只有子修与另一个“他”知晓的事实。 “这不可能,你怎会、怎会知道这些——” 子修额头落下汗珠,宋君再如何手眼通天,怎能得知这些根本不会为外人所知的细节? 这些细节,明明只有宋君假冒的那个“他”才知道! “你问为何?” 宋君逼近他,带着残忍的笑意厉声道:“因为,朕就是他。朕当然清楚你的事。” 子修忽地爆起,持剑刺向宋君,一边大声道:“这不可能!!” 宋君冷笑,他的黑衣护卫早有准备,一见子修动了手,四个人齐齐攻向子修。 宋君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漫不经心道:“废去武功,留一条命。” 他还记得,当年子修是为他身受重伤隐退,他后来曾数次派人找过子修,没能寻到人,对于第一暗卫的离开,宋君心里并不记恨。 宋子修是忠诚之人,他不可能收服,也不可能去做试探。原想绕过去不管,可是子修的才干实在碍事,宋君决定趁着那边还未得到什么确实消息之前,彻底废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凭什么他的第一暗卫离开了他,而皇帝的还在? 他就是要将对方拥有的,从子修开始,一样一样都毁去。 当然他不会杀子修,留子修一条性命,亦可算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了! 宋君静静听着背后的厮杀声,一点一点,被雨声淹没。 齐铭想起齐钰生辰快到了,为了给弟弟挑选贺礼离开了客栈,齐将军在外奔走淋了场大雨,回房后还湿着头发,就揣了一瓶伤药过来,敲了敲子修的房门。 过了许久,无人应声。 齐铭原要回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硬是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地上有些潮湿,似被雨冲刷过,桌椅板凳都摆得整齐。 宋小哥竟没在? 齐铭有些吃惊,这么大的雨,是去何处了吗? 齐铭坐着等了很久,没能等到人,他实在坐不住起来转了一圈,悚然发现宋子修为数不多的行李已不见了。 齐铭暗骂宋小哥不厚道,急急忙忙折回屋去,临走前,他无意间瞄向墙壁,只见与他屋子相连的那道墙,不知为何碎裂了一块。 子修一连数日未再递信回来,负责跟着子修的暗卫也道未再见到他的人,子修从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慕容骏怕他遇见危险,想了想,令暗卫先全力寻找子修的下落。 而另一边,齐钰的生辰将至,这是婚后第一个生辰,慕容骏早提前想好了各种贺礼,已学会一点浪漫的太子,从甜甜生日前三日起便开始送,小到一对不起眼的宝石耳环,大到一整座水晶屏风,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他还将原来的清风殿重新扩建修缮,太子执着地以为,有了孩子蕊珠宫就显得不够大,毕竟以前没考虑子嗣问题,清风殿扩建之后,能比蕊珠宫宽敞不少,便是多几个孩子也无妨,里边一应摆设,全都是按甜甜的喜好布置,当然眼下还不宜挪宫,清风殿才刚修完,也得晾一段时日。 除了数不尽的贺礼,慕容骏还另外安排了寿宴。不过慕容骏不可能让怀孕的皇后与臣子喝酒,甜甜只要在蕊珠宫坐着收贺礼,余下都由他出面即可。 到了日子,慕容骏在太和殿设宴,齐钰就在蕊珠宫接受道贺。慕容骏纵着他,连厚重的礼服都不让他穿,只一身轻便华丽的常服,无人敢非议。 齐钰高高坐在主位上,望着底下乌央乌央一群人,想当初他还是个靠念经糊弄贺礼的炮灰,如今也有为他诵经的了,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估计别人也是糊弄。 遇见这样的人,齐钰也不生气,带头诵经的那几位,多是废帝那些有子嗣要养的妃子,人家不喜他很正常,毕竟本来前途大好,硬是被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炮灰给逆袭了。 其中,废帝的四皇子与五皇子也在,这二位因年幼,仍养在宫中,地位着实有些尴尬。废帝已没有帝号了,他们实际上也不算皇子,可他们又是皇帝的亲兄弟,宫里不好称呼,口头仍是四殿下、五殿下的叫,实际上四皇子、五皇子连正式的份例都没有。 慕容骏已将废帝那些废妃、废后挪去行宫,最近原打算也将这两个弟弟及其生母一并挪过去,还是齐钰努力劝了一番,太子已废了亲爹,再把年幼的弟弟挪去行宫,会有朝臣觉得刻薄,且原书里这两个皇子没做什么坏事,齐钰就想着,不如仍将他们留在宫里,等他们到开府的年纪,就可以离开皇宫,左右也没有几年。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6 大约是肚子里有了孩子的缘故,他如今看见年幼的孩子,多少有些心软。 慕容骏得了他的劝,江禾又不停道这也是给未来的小皇子、小公主祈福了,慕容骏便没去动这两个弟弟,皇后寿辰,也令他们过来给皇后道贺。 两位皇子如今都挺拮据,四皇子呈上了抄的经文,五皇子送了一只自己养的憨态可掬的小乌龟,乌龟壳上画得五彩斑斓。 齐钰对四皇子的经文没什么兴趣,命人把经文收好,倒是多看了五皇子的小乌龟几眼。 自从怀了孕,太医连猫和鸽子都不让他碰了,齐钰养的小黑,不得不交由慕容骏暂养,慕容骏便把小黑与他父母养在一处,而会送信的玉爪鸽,则养在平时他不去的屋子里。 五皇子送的小乌龟,可算挠到了痒处,齐钰心想,猫和鸽子是太能动怕冲撞了,这乌龟应当没什么吧? 但他还记得网文里各种宫斗把戏,有心养乌龟也不会显露出来,决定悄悄问过慕容骏再说。 齐钰得体地笑着,向四皇子和五皇子微微点头。 豆丁五皇子得了母妃告诫,一定要和皇后打好关系,五皇子很纠结,又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朝齐钰怯怯望了半晌,没话找话道:“皇嫂,你胖了。” 齐钰:“……” 齐钰好想说乌龟留下你可以走了! 转念一想五皇子是个小孩子,他也没对外透露怀孕的消息,还是算了,不要生气。 香梨端着他爱吃的点心过来,齐钰面无表情把点心吃掉。 五皇子又道:“皇嫂,胖了的话应当少吃一点。” 齐钰:“……” 四皇子赶紧把五皇子的大嘴巴给捂住了。 一旁,坐在绣墩上的福王妃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兴事,笑着道:“皇后如今的模样,倒颇有几分像臣妃府里那些怀了孕的侍妾呢。” 她这一提,有几位长辈都跟着打趣。 齐钰噙着笑,只是笑容有些冷。 他并没有公布怀孕,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寻常男子,福王妃这是故意开嘲讽,还拿侍妾做比,生怕他看不出来吗! 香梨和香杏都气得瞪圆了眼睛,齐钰想了想太子给他洗过千八百遍的脑,他是君,别人是臣,他好像还没专门怼过谁,也该立一立威了。 齐钰故意晾着福王妃,就着手里的一盏温茶慢慢喝了起来。 福王妃被冷落,脸上逐渐泛红。 四周丝竹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意识到了皇后的不快,齐钰这才懒散地道:“这有何可比的,本宫就是被皇上养得太好了……” 贵妇们都用帕子优雅地捂住嘴,不敢笑也要努力地笑出声来,皇后的受宠,令她们纷纷想起被皇帝掐死的恐惧。 福王妃脸色有些难看。 仪安长公主如今是坚定的皇后党,紧接着故作关切道:“福王妃如此惦记府里的侍妾,上回冯侍妾的案子本宫还记得呢,可抓到凶手了?” 贵妇们求生欲很强,比起议论皇后,她们更想换个人,仪安长公主为她们指明了方向,贵妇们赫然想起福王妃可不是个善茬,当初那位姓冯的侍妾横死,刑部还将福王妃叫过去问话,全皇城被请进刑部的贵妇,她可是唯一一位。刑部一天没有抓到真凶,她就一天有杀人的嫌疑。 福王妃到底有没有杀人? 贵妇们开始对着福王妃的背影窃窃私语。 福王妃难堪抿着唇,究竟为何她要自取其辱? 谁让她最看不惯男人受尽恩宠,冯如岚如此,皇后亦如此! 仪安长公主嘲够了,笑着道:“本宫只是略提一句,倒令王妃如此紧张,是本宫的不是……来,本宫这儿有本热闹的话本,不若给王妃拿去解解闷,就当本宫赔罪了。” 仪安长公主瞅了一眼贴身婢女紫依,紫依上前,从袖中摸出一本册子,递给福王妃。 福王妃手背上青筋暴起,死死捏住这册子,齐钰眼尖地发现了,仪安努力卖安利的这话本…… 可不就是他的得意之作,鲍君的白月光表妹! 面对仪安热烈的眼神,齐钰忽然变得心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更新晚了,对不起小天使们,么么~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7 另外太子的帝号天熙,和宝宝的名字重了,是个bug,我把前面太子的帝号改成了天启~ 感谢在2019112118:00:08~2019112220:4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窑君心、白拉普、兰亭香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亭香雪60瓶;修凌7瓶;小小方、彼岸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醉酒 福王妃被挤兑了一番,低着头说不出话,仪安长公主塞给她的话本,她听说过,是个满篇情爱的本子,这是在讽刺她不得福王的宠吗? 否则福王府那堆侍妾、侧妃又从何而来! 相比之下,皇帝可是为了皇后连妃嫔都不纳的。 福王妃愈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心事重重坐了回去。 太和殿,一贯人缘极好、不涉朝政的福王频频向皇帝举杯,但是皇帝看他的目光却有些冷,福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得知福王妃在蕊珠宫出的丑,福王心里怒极,他向帝后示好都来不及,没脑子的王妃却在拖他的后腿! 皇后得宠,碍这女人什么事了,皇帝为了皇后不纳妃,就不会有子嗣,于他而言是件好事,且他听一位年长的亲王隐晦地提起,皇帝大婚之后没多久曾打听过宗室一些年幼的孩童,福王面上总装糊涂,心里却很亮堂,再结合皇帝对皇后的盛宠,这怕是皇帝打算为了皇后过继子嗣! 福王感觉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临,他还是皇子时就惦记龙椅,只是当初他没人帮衬,只能一直蛰伏,表现得与世无争,暗中却培植自己的势力。他曾往废帝的各个儿子身边安插人手,原是想着控制住这些人,以后不论谁登基,都对他有好处,将来举事时也能里应外合。 只是当初往太子身边放棋子没能成功,因太子不得帝宠,福王以为会是二皇子或者三皇子登基,没怎么放在心上,想不到最后却是太子上位。 福王最早的一步没能成功,依旧表现得毫无野心,暗中找寻时机,可太子……便是如今的新帝对他却很戒备,新帝大权在握,办事狠辣,福王还不想直接与新帝对上,但若是新帝选中他的儿子过继,何尝不是谋取皇位最快的一条捷径,到时就算他不谋,皇位也是他儿子的了…… 自以为洞察帝心的福王,此次来赴宴带上了最得意的几个儿子,还令交好的朝臣,见缝插针,多多夸赞。 然而皇帝对他冷,对他的宝贝儿子们更冷,几乎连个眼神都未施舍。福王不知皇帝早盯住了他,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还以为皇帝是因他的王妃挑衅皇后而迁怒,决定回府之后就好好教训王妃一顿。 慕容骏将福王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福王非要带着几个萝卜头敬酒,慕容骏就明白了,别说甜甜腹中已有他的孩子,就算没有,需得过继,他也不会挑福王这一支。 福王也不打听打听清楚,他起先相看过的那几家,都是孩子还小,生父生母已故去,不会再有后顾之忧,福王想把亲儿子送过来让他挑,想不费吹灰之力夺他的帝位——若真有那一天,他必不会让养子的生父活着,福王也得要有命能享这天大的富贵才成。 眼看着福王又要令小儿子给他敬酒了,这个孩子连酒杯都拿不稳,慕容骏觉得实在碍眼,毫不给面子地离了席。 今日是甜甜生辰,他未加克制,酒饮得有些多,此刻已有些微醺。 慕容骏甩下太和殿的王公大臣,登上龙辇,目的地从来都只有甜甜所在的蕊珠宫。 贵妇们还在起劲地恭维皇后,齐钰已没了兴趣,但凡有人与他说话,他便机械地点点头。 他的生辰,齐铭一直没出现,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齐钰有些担心,但想想大哥如今是将军,有可能是遇见了紧急军务,齐钰还是决定再等一等唐国公府的消息。 果然,内侍报,唐国公府有人求见。 齐钰喜不自胜,急忙命传进来。 可是等人入了殿,齐钰才发现来的并非大哥齐铭,而是他的便宜爹齐静石。 齐静石欲下跪行礼,齐钰因原身的关系,对这个爹没什么好感,也不阻拦,而是等齐静石行礼完毕之后,才冷淡地道:“爹爹好久不见。” 记得有一阵齐静石经常递牌子请求相见,齐钰并不理会,齐静石碰了钉子,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日,他以为是终于安分了,想不到对方会在他生辰钻空子前来相见。 齐铭告诫过他,不要理会这个不着调的爹,眼下齐静石突然冒出来,只怕来者不善。 齐钰这厢已提起了十二分戒备,齐静石却没觉出皇后待自己并不热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位亲爹反而有些得意。 说完恭贺的话,献上贺礼,齐静石道:“微臣有一件小事相求,还请皇后为微臣做主。” 齐钰虽戒备,总不能连话都不让人说完,谨慎道:“你先说。” 齐静石便道:“微臣的小儿子,您的弟弟齐锦如今年岁已大,还总是待在家里,微臣不忍他虚度光阴,想让他为皇上、为您出一份力。” 齐静石说得冠冕堂皇,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让齐钰帮扶一下一无所有的弟弟齐锦。 这齐锦乃是徐氏所出,倒不是齐静石至今仍想着被关在家庙里的徐氏,而是他拢共就三个儿子,齐钰平常在宫里,等闲见不到,齐铭不只不搭理他,还总是约束他,齐静石在齐铭手下过得不舒坦,处处得看齐铭的脸色,只有齐锦还像从前一样尊敬他,对他言听计从,齐静石这把年纪,出人头地是不可能了,便想着把齐锦扶起来,自己也能有好日子过。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8 他这回是特意趁着齐铭不在府里才入宫来的,否则按齐铭的性子,根本不会让他踏出唐国公府的大门,今日是皇后生辰,料想见到皇后会比较容易,向皇后求取,也不会遭到拒绝。 齐静石之言,一旁的贵妇们都明白了,这是皇后母家想向皇后求官呢。 亲爹都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了,皇后应当不会不应,毕竟这位如此得帝宠,想给弟弟封个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众贵妇心里不知是酸还是羡慕,一时纷纷看向皇后。 齐钰想了想,道:“原来如此。爹的意思本宫明白,可是齐锦并无所长,本宫觉得应当帮不上什么忙。” 齐静石:“……” 齐静石急了起来:“皇后,他可是您弟弟!” “本宫知道。”齐钰歪着脑袋狡黠地笑了笑:“可正因为是本宫弟弟,本宫才最清楚不是吗,本宫觉得他不合适,难道还会污蔑他吗?” 自古外戚是最难做的,齐钰很清楚这一点,齐铭得太子重用,主要还是齐铭有这个能力,齐锦却不行。 齐锦在他记忆里只会花天酒地,胡吃海塞,别说他与徐氏有旧仇,就算没有,他也不会把这样一个人放到太子面前,要太子忍耐这样一个人,不是生生消磨他与太子的感情吗,他又不傻! 齐静石愣住,他一直以为齐钰这个儿子很好说话,之前是齐铭在故意为难,可是没想到最不好说话的是齐钰! 身为皇后,帮扶自己家族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可是齐钰竟然拒绝,不帮自己的弟弟也就罢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相求,皇后这也是在打他的脸啊! 齐静石还没反应过来,马上迎来了第二次打脸,他的儿婿——皇帝过来了! 听见内侍通报,齐静石心头暗喜,正想着要不要在皇帝面前露个脸,说个好话,一道影子已从他面前飞快地飘了过去。 齐静石才吐出一个“臣”字,慕容骏看也不看便道:“闭嘴,拖下去。” 贵妇们都有些慌乱,皇帝不是很宠皇后吗,这是怎么了,连皇后亲爹都撵出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皇帝连自己亲爹都废了,皇后亲爹又算得了什么呢? 欺负过甜甜的齐家人被赶出去了,慕容骏没管底下还有一堆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上前拉住齐钰的手,温声道:“她们可有为难你?” “她们”——还能有谁? 贵妇们都齐刷刷跪了下来。 她们都有些想不明白了,说皇帝宠皇后,可是直接打脸了皇后亲爹,但若说皇帝不宠皇后…… “谁敢为难你,朕就砍了谁。” 皇帝的笑语在她们耳边炸了开来,众贵妇背上冒出了冷汗,数福王妃哆嗦得最厉害。 齐钰耳根微红,小声道:“怎么突然说这些?” 虽然太子便是如此待他的,可是一般不会当众说出来,挂在嘴上的感觉就和幼稚园小朋友……应该是和当混混的男朋友在逞威风差不多。 和平常的太子不一样。 齐钰困惑地打量着他,然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恍然大悟。 齐钰小声道:“喝酒了?” “想你了。” 慕容骏答非所问。 齐钰:“……” 齐钰翘着唇角,吩咐香梨、香杏立刻去端醒酒汤。 贵妇们先被吓了个不轻,又亲眼目睹醒酒汤端来了,换人送过去皇帝就是不喝,皇后亲自端过去,皇帝便乖乖喝了…… 贵妇们被狂拍了一脸的狗粮,眼睁睁看着暴君皇帝变成了忠犬。 仪安长公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坐不住了告退,其他人回过神,赶紧跟着长公主溜了。 这次皇后寿辰,众人深刻明白了一个事实,皇宫里最可怕的不是皇帝,而是能征服皇帝的皇后…… 试问这宫里谁还敢和皇后作对? 人都走了,齐钰也让宫人内侍都退下,私心不想让别人看见不同寻常的太子,太子醉酒之后顶多就是幼稚了一些,不难伺候,他自己帮太子收拾便是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29 齐钰帮慕容骏擦净手,慕容骏便拉着他的手指不放。 齐钰帮慕容骏宽.衣,慕容骏也扯住了他一只袖子。 齐钰:“……” 齐钰被糊里糊涂拉上榻,猛地想起自己的肚子,忙呜呜叫着摇头。 谁知喝醉酒的人,竟轻巧地避开了他的肚子。 “你——” 真是出息了啊! 才反应过来的齐钰又好气又好笑,对上那双明亮的凤眸,最后竟没能出得了锦帐。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担心子修,我是甜文呀~~感谢在2019112220:42:11~2019112318:1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临江仙、q5瓶;彼岸花、西克梦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寻药 齐铭假装离开了客栈,待走出去,他便躲在一旁等候,联络到他的兵,寻来了一点蒙汗药。 不多时,有个黑衣男子匆匆行过,似在寻他。 齐铭冷不丁偷袭,将人迷晕。 他未着急将人捆了拷问,而是先将人的衣袖掀开。 首先看见了一枚暗的烙印。 齐铭面不改色,再去查看这人身体,只见这人浑身皮肤上有与陈三相似的红印。 这应当就是子修要寻的人,齐铭虽不知子修的目的,但是他起码知道,这人是叛逃的暗卫。 他发现子修住的客房里,与他的客房相连的那堵墙上有裂缝,齐铭想起来,这裂缝子修住进去时原是没有的,如今却忽然有了,齐铭感觉,这似乎是打斗过的痕迹。 宋小哥的行李不见了。 屋子里湿滑,桌椅整齐,应是被收拾过,齐铭询问客栈的伙计与老板,都道与他一起投宿的小哥并未结账,所以房间并不是客栈打扫的。 更不可能是宋小哥自己,因为没必要,且连告诉他一声都无,却额外为客栈打扫,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是有其他人替宋小哥将房间收拾整齐,也是另有目的,比如掩盖房间里曾发生过打斗的事实。 那样的话宋小哥就有可能是被带走的…… 齐铭怀疑此时此地还有人盯着他,因他与宋子修最近总在一起,要掩盖事实,可不就是为了瞒住他? 齐铭将计就计,来了个假装上当,先大摇大摆结账离开客栈,再躲起来暗中查看,果然被他逮到了。 原本他心头还有一丝不确定,但是见到这人手臂上的暗字烙印,与身上的红印,他就断定他的方向是对的,因为子修在追查的就是这些人,所以也定是这些人,将子修带走了! 宋小哥有危险! 齐铭决定暂时放过这人,跟着看能不能找到子修的下落。 他故意摸走这人的荷包,这人很快苏醒,看着身上丢了荷包,便以为自己是被盗贼打劫了。 这人一点也不在乎,他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匆匆离去。 齐铭悄没声地跟在后边。 很快,他跟着此人来到了一处墓地,见到有另几名黑衣人在等候,几人汇合之后,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齐铭不敢靠太近,待这群人离开,齐铭令一个小兵跟了上去,他自己则来到墓地,只见立的是座空碑,幕土是新的,齐铭一愣,突然不顾一切挖了起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0 墓土松软,墓底下很快露出了一座半开的棺木,齐铭毫不费力将棺盖推开,见到子修浑身血迹,闭紧双目,无声息地躺着。 “宋小哥!快醒醒!” 齐铭叫了几声,子修毫无反应,齐铭咬牙,抖着手指按在子修颈项处,能感受到指下微弱的脉动。 人还活着就好! 齐铭长长松了口气,将子修抱离棺木。 他这才发现,这个武艺总是胜他一筹的青年,竟是如此轻瘦。 子修昏迷不醒,齐铭立刻带着子修,快马加鞭返回皇城。 齐钰生辰已过去几日,齐铭还是没出现,齐钰有些不明所以的紧张。 这日更是没来由,他常用的一只玉盏就在他手边,毫无征兆地裂开了。 香梨香杏都吓了一跳,怕他被碎片割到,或是为茶水烫到,仔细为他查看,幸好齐钰并未受伤,还反过来安慰她们两个。 只是她们都不敢直言,玉盏无端碎了一地,不像什么好兆头。 齐钰着实担忧齐铭,慕容骏闻讯赶来看他,齐钰就请慕容骏,派人往唐国公府走一趟。 他的生辰连便宜爹都出现了,大哥却未来,本身就不寻常。 慕容骏派去的人很快回报,告知帝后齐铭并不在府中,近日也未递信回来,慕容骏始觉不妙,齐铭不在这日子,恰能与子修失联的日子对上。 而暗卫们至今还未找到子修下落,连齐铭也不见了吗? 慕容骏不欲齐钰着急,令江禾加派人手去查,晚些时候终于有了齐铭的消息,齐铭自己入宫了,他背上背着一个人,直闯养心殿,步履沉沉前来面君! 慕容骏一看清他背上的人,立刻命人传召段太医。 齐铭风尘仆仆,倦容满面,见到圣驾之后,将重伤的子修托付,江禾赶紧将子修扶到偏殿,等待太医,齐铭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是子修昏迷时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已沾满了血迹,齐铭觉得这应是十分重要之物,交给皇帝之后,自己因连日奔波也险些撑不住。 “大哥!” 齐钰听说已有了齐铭的消息,亲自过来养心殿,齐铭疲惫地冲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圆滚可爱的小玉猪。 “钰儿,这是给你的生辰礼,对不起,哥哥回来晚了。” 齐铭揉揉他的发顶。 “大哥平安就好……”齐钰惊喜地叫了一声,把小玉猪揣起来。 江禾已把子修扶走,齐钰没能看见子修,只觉得齐铭与慕容骏的神情都很严肃。 “发生何事了?” 齐钰发觉哥哥的衣袍上似乎沾了不少褐色。 ……这是?? 慕容骏飞快地赶在他意识到之前便将他转过来,只对着自己。 慕容骏斟酌再三道:“钰儿,子修受了伤。” 齐钰内心咯噔了一下,那些褐色,难道是子修的血? 他本来并不惧怕这些的,只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见了血会犯恶心。 他见慕容骏关切的神情,知道这是怕他受到惊吓,先提醒他的,齐钰心头一暖,道:“我没事,子修如何了?” 慕容骏带他来到偏殿门前,齐钰伸长脖子往里看,段太医正领着一堆内侍在忙碌,为子修包扎上药。 齐钰知道自己这会儿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令段太医施展不开,只能等段太医忙过之后再去探望。 齐铭缓了缓也好些了,拍拍齐钰的肩,道:“别担心,他虽受了重伤,但性命无忧,他自己也很坚强。” 慕容骏在看子修的信,这是一封未能发出的暗报,子修在信中提到,发现了共计有六名叛变的暗卫,都是假死离开,他们身上都有同样的暗字烙印,和似被火焰灼烧过的红印,子修并不知这意味着什么,怀疑这些人极有可能投奔了宋君。 ……又是宋君! 慕容骏愠怒,就连他的第一暗卫都差点折在这人手中!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1 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按齐铭所言,子修重伤被困住时,是被放在了一个墓地之中,留了一线生机。 看来对方完全能够杀死子修,然而却没有,与其说是他们在追查,他倒觉得他们是在被耍弄。 慕容骏因怒意双眼微红,齐钰从他身上感到了久违的戾气,连忙握住他的手:“阿骏,发生何事了?” 慕容骏迅速回神,道:“没什么。” 他并不想孕中的少年忧心。 齐钰气结:“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你还想瞒着我??” 齐钰瞪着眼睛很是生气,能把子修伤成如此,绝不会是寻常人,难道又有他完全不知道的bos出现了? 可是太子却不肯说实话,夫夫之间难道不是该完全信任,共度难关吗! 齐钰一瞪眼,倒把齐铭吓了一跳,大哥自认胆子不小,可是弟弟嫁给皇帝之后,胆子竟比他还大,连皇帝都敢甩脸色,齐铭替齐钰紧张起来,可是悄悄瞅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大哥更想不通了,皇帝挨了弟弟的斥反而……缓和了?? 齐铭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自己夹在弟弟与皇帝中间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之感,齐铭摸了摸鼻子,告退去偏殿待着了。 慕容骏还是头一次被甜甜吼,一时竟有些回味,事到如今也瞒不下去了,慕容骏直言道:“应是宋君所为。不过不必担心,会马上就捉到他。” 宋君?? 齐钰一愣,他以为是谁,竟是叫他这个穿书金手指也摸不着头脑的存在,自从得知怀孕之后,他过得太舒服,差不多就把这个人给忘了,此刻很努力将此人回想起来。 因慕容骏之前瞒得太紧,齐钰这才知道,子修已沿着龙涎香这条线,查到了宋君身边有叛逃的暗卫。 子修与宋君之间,应是发生了一场面对面的激烈冲突,子修极有可能知道了什么,却未能来及将消息送出来。 段太医此时结束了诊治,过来向帝后请罪。 子修的情形很不好,因受伤过久过重,段太医用尽手段,未能让子修醒过来,只能暂时通过针灸和汤药,吊住子修性命。 段太医道:“臣知道一个古方,定能救承恩公,只是这方子所需要的药材十分罕见……” 慕容骏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道:“宫中药材,能用的你随便用,一定要把人治好。” 段太医行了个大礼,道:“臣替承恩公谢过陛下。只是臣这个药方,还缺一味药引,这药引极难寻,缺了这药引,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慕容骏道:“是何药引?莫非皇宫也没有吗?” 段太医点了点头,道:“是……龙角。” 慕容骏:“……” 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龙,并未有人亲见,天子被称为龙的化身,但实际也是人,龙角要从何处取得? 齐钰似想起了什么,怔了怔道:“段太医,你确定是龙角吗?” “是。”段太医再次确认:“龙角难得,只要有少许磨成粉即可,不必太多。” 真是龙角? 齐钰心想,是龙角就好办了,幸亏他是穿书的,这他倒是很清楚。因为原书中提到过,孝仁太后宋氏的先人曾经斩杀过一条长了角的长蛇,并且留下蛇角作为传家之宝。 蛇长角,即为龙,那么蛇角便是指龙角了。 他很肯定宋家必有这样东西,因为书里有个支线,便是宋家内部的龙角之争。 只要请宋家那边把龙角交出来,段太医说了,只需要少许,并不多,应不会毁坏整个龙角,子修正好也是宋家后人,宋家应当不会不同意。 齐钰请把段太医请走,把龙角的事情说了。 慕容骏奇道:“你怎会得知?” 即便身为孝仁太后之子,慕容骏也未听说过龙角,因这是宋家的机密。 “没什么不可能。”齐钰朝他得意地眨眨眼睛,道:“因为我可是能人异士。” 慕容骏莞尔,他都快忘了这机灵鬼能预知了。 其实孝仁太后宋氏当年协助废帝,曾遭到亲生父母反对,宋氏一意孤行远走高飞,离开了宋家,宋家除了子修之父追随,并无其他人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2 事实证明,宋氏眼光并不好。扶废帝登上龙椅,最后却落得被猜忌、被毒杀的下场。宋氏心里怕是早后悔了,更没脸与宋家修复关系。宋家默许子修之父助她,已是仁至义尽。 故而慕容骏真正的外家虽是宋家,这些年除了子修,并没有其他宋家之人出现。慕容骏也没有特意找过宋家。 但是眼下要救子修,以前有再多的恩怨,也要放一放。 慕容骏道:“宋家既有龙角,那便以我的名义去一封信。” 齐钰点头。即便眼下他们不找,原书里宋家人也要因误会找来,毕竟是与太子有血缘的族人,宋家这一块是要解决的,对太子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慕容骏修书一封,命人送去。这些年他一直知道子修与宋家的联系方式,只是他从未用过,如今也顾不得了。 与此同时,宋君处。 宋君也清楚宋家的联系方式,并截到了皇帝发向宋家的密函,因他手头人手有限,宋君决定令宋家为其所用。 曾经宋家那边的人与他作对,如今他要反过来利用宋家,打击皇帝。 但是此次皇帝的信,却令他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信的大意是,因子修受重伤昏迷不醒,皇帝请宋家交出龙角相救。 这信本身并没什么,只是宋君忆起自己得知龙角的存在,非是在此时,应是在几年之后,皇帝是如何得知宋家这个机密的? 其实皇帝与他原是同一个人,经历却与他大不相同,为何会是如此? 宋君从未细思过这个问题,因他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皇帝的这封信令他陡然意识到,也许皇帝那边有与他一样,知晓会发生什么的人。 或许是皇帝的帮手,或许是皇帝自己。 若是皇帝本人知晓,许多事根本不会发生,会从源头上杜绝,皇帝如今的经历虽发生了变化,却多是同一件事做了不同的应对,导致了不同的后果。 所以非是皇帝自己知晓,是皇帝的帮手。 会是……谁呢? 宋君想来想去,想起一个至今跟在皇帝身边,但实际在他记忆中早就已经死亡,没什么印象的活泼少年。 他与他最大的不同,便是这个少年的存在。 “是……皇后。” 宋君想起那双乌溜黑亮的眼睛,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还有贴得满大街,丑得要死的他的画像,早该想到的,这本不是皇帝的个性,是皇后。 宋君将信揉烂了,嘴角勾了勾,看来有必要,再会一会这个人了。 他立刻提笔重写了另一封信,代替揉烂的这一封,给宋家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和子修努力归队了~~ 感谢留言订阅的小天使~ 感谢在2019112318:18:02~2019112418:4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顾十六、灵溪、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安凡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浮舟、长安大仙10瓶;大尾巴5瓶;SN目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交易 子修受了重伤,慕容骏留他在养心殿偏殿住下,由段太医看护,若是宋家送了龙角过来,马上便能医治,也能防止宋君的人再次伤害子修。 子修毫无知觉,一躺就是半月,齐钰觉得他这情形有些像现代的植物人,询问段太医可否经常与子修说说话,说不定能将人唤醒,段太医觉得未必有用,但是不忍驳皇后的好心,只让他姑且试一试。 齐钰便围着子修,聒噪地给子修念了许多他的话本。 慕容骏实在旁听不下去了,把这只机灵鬼领回去,不知如何“教训”的,皇后再来看子修时,脸上羞答答透着一层粉,嘴唇也有些肿,话本不敢再随便念了,就是最寻常的呼唤名字。 因齐钰说觉得呼唤有用,齐钰不在,齐铭便替他唤,但是齐铭也不知该与宋小哥说些什么,想了想问过皇帝,打听来宋小哥喜欢的几样吃食,齐铭对着子修认真念起了菜谱。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3 子修仍未有任何反应,皇宫守卫又加强了。 是夜,一道黑影以诡异的身法飘进养心殿偏殿,看了一眼受重伤的子修,再飞进养心殿正殿,发觉没有人在。 值守的内侍发现了这黑影,以为是谁偷懒,大声斥骂,黑影手起,利落地点了内侍穴道,令这内侍昏睡过去。 黑影轻盈地跟在几个宫人身后,皇帝只娶了皇后,三宫六院基本是空的,夜里并不点灯,想找皇帝的住处并不难,往灯火通明的几处宫苑轮着找便是了,虽一路上守卫颇多,黑影武艺高强,俱都机敏地避了开去。 黑影翻窗进了蕊珠宫,终于找到了皇帝。皇帝正在与一个少年低语,那少年生得貌美,坐在皇帝膝头,被哄得眉开眼笑,皇帝还亲自为他揉腰揉腿。 眼看就要当面来一场活色生香,黑影顿了顿,暗骂:不知羞耻! 趁着皇帝起身,抱那少年去卧房,黑影亮剑,朝皇帝猛刺过去。 少年眼尖,发现了黑影,一声惊叫:“有刺客!” 与此同时房里已抢出数十个人,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与黑影对峙,缠斗。 黑影武艺虽高,但对方人数众多,又都是高手,黑影一时竟无法靠近皇帝。 心知已丧失了刺杀的绝佳时机,黑影正打算转身扑向窗户,按原路折返,忽听得少年朗朗道:“这人是从窗户进的,小心他从窗逃走……” 黑影一愣,转瞬已被包围。 暗卫们押住前来行刺的男子,将他脸上蒙的黑布摘除,迫他在帝后面前跪下。 这人桀骜不驯地盯着皇帝,口中不住骂道:“狗皇帝,不要脸的昏君!” 齐钰急了,刚要回骂,慕容骏抚了抚他的后背,示意他不可着急。 慕容骏冷冷道:“你是何人,为何行刺?” 男子哼了一声不肯说话,虽然被俘,仍拽得好像人人都欠了他二五八万。 这情形竟有些眼熟? 记得原书里就有一个拽拽的,会行刺慕容骏,还管慕容骏叫狗皇帝的高手刺客。 齐钰闭了闭眼,出其不意喝道:“宋尧?” 男子满脸错愕,齐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是慕容骏的嫡亲表弟,是孝仁太后宋氏妹妹之子——宋尧,书里视慕容骏为暴君,嚷嚷着要大义灭亲,为民除害的一个宋家人,最后带领宋家与慕容骏为敌,特点是脑子不大灵活,又特别地自以为是。 齐钰是从他的神情,和那声狗皇帝认出来的,可原书宋尧并非这时跑来皇宫刺杀,怎会突然冒出来的——他知道书里很多人的命运都变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慕容骏如今在民间名声还算不错,上位之后更是从未做过什么对百姓不利之事,哪里就成昏君狗皇帝了! 齐钰差点气成河豚。 宋尧发现自己身份已被揭穿,大义凛然道:“狗皇帝,杀了我吧!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个蠢憨憨! 齐钰气不过,若非身体不便,恨不得踢他几脚。 慕容骏曾听齐钰“预知”过这位表弟,除了子修之外,他与宋家人没什么接触,对这位表弟并不亲近。宋尧骂他昏君,狗皇帝,他无所谓,但是敢杀他,他不会手软! 慕容骏道:“刺杀天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来人,将他拖下去!” 左右暗卫皆用力,竟将宋尧提了起来。 宋尧一见大事不妙,立刻道:“狗皇帝,你竟敢杀我,还要诛我九族,你是要连你的亲外祖家,连你自己一起诛吗!” 慕容骏冷笑:“若你是来送龙角,朕当然不会如此,但你是来杀朕的,还有何好说。难道就你能杀朕,朕就不能杀你?” 宋尧不听他说龙角还好,一听恨不得咬他两口! “混账,你还有脸提龙角?”宋尧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我宋家是如何待你母亲的,子修父亲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不顾恩情,扣押子修,害他重伤,想迫宋家交出龙角,没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宋尧一声怒喝,竟靠着一身蛮力,生生挣脱了押着他的暗卫。 齐钰暗道不好,慕容骏已将他推至一旁,几名暗卫早得了命令,只管保护皇后,几人形成了一堵人墙,将齐钰牢牢守住。 慕容骏自己也是会武的,要亲自会一会这个不懂事的表弟。 “阿骏,别和他交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4 齐钰急得不行,宋尧虽是个憨憨,但是原书中的练武奇才,论武力,比宋子修还要强,实际身份是江湖宋家未来当家,太子肯定是打不过的。 宋尧转眼已攻了上来,慕容骏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既无法靠武力取胜,那就只能攻心了! 听甜甜说,这人一向以侠义之士自居,慕容骏抵挡之际,紧急思索片刻道:“宋尧,枉你觉得是替天行道,有没有想过,若杀了朕,天下会如何?” 齐钰看得心惊胆战,可是有暗卫拦着过不去。 他都能看出太子已处下风,甚是凶险,为何太子还要对宋尧说这些? 平常的太子,是不会费力去说这些话的…… 齐钰不愧与慕容骏日夜相处,没多久便明白了太子的意图,故意与之一唱一和,道:“阿骏,没必要与他多言,宋尧头脑简单,才不会想这么多,黎民百姓关他何事,他只不过是想自己逞威风罢了。” 宋尧最烦别人说他不聪明,眼一瞪,怒道:“休要胡说!慕容骏是昏君,我杀了他难道不是民心所向!杀了他,自然会有明君即位!” 慕容骏嗤笑:“宋尧,你太天真。杀了朕,不过是换个人做皇帝。朕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黎民百姓之事,你凭什么觉得,下一任帝王会比朕强。” 宋尧:“……” 宋尧是不能保证,且后继君王,亦是经这两人提醒才匆忙想起的,他是满怀怒火而来,怎可能会想这么多。 齐钰对宋尧这个人相当了解,戳穿他道:“你不过就是图一时痛快,却不想想,失去了皇上,朝堂动荡,若是异族趁机入侵,宋大侠,到时你是担得起边境数万条百姓的性命,还是担得起亡国之罪?” 宋尧:“……” 这话说得太重,宋尧手中之剑不由慢了下来,很明显是在思考,齐钰朝边上使了个眼色,这几日一直留在宫中护卫,已听见打斗声赶过来的齐铭,挺剑加入了战圈。 慕容骏安全退到齐钰身边,调派蕊珠宫所有暗卫,全力捉拿宋尧。 饶是宋尧武艺高强,终究不能以一敌百,又一次失手被擒。 暗卫这次深刻吸取了教训,将宋尧捆得像只粽子,还要将他下巴拉脱臼,省得宋尧吞毒或咬舌。 齐钰笑道:“不必如此。” 宋大侠心大得很,被杀可以,才不会自杀呢。 “卑鄙无耻的小人!明知打不过我,竟用阴险的法子对付我!” 宋尧趴在地上,已开骂了。 齐钰得意道:“兵不厌诈,你怎么不反省反省为何你会上钩,还不是怪你自己冲动、没脑子,再者我们说的全是事实,也不算骗你!你自己趁夜暗杀武功不如你的皇上,难道就不卑鄙不无耻了吗!” 宋尧恼羞成怒,可是这少年嘴太厉害,宋尧总是被绕进去,说不过,憋了半晌憋出了一句:“奸夫淫夫!” 你妹的! 齐钰要炸毛了,慕容骏本懒得理宋尧,闻言脸色一寒,没人可以骂甜甜,慕容骏抽出宋尧的剑,用剑柄接连抽了宋尧几十个耳光,宋尧的脸登时肿成一片。 “我呸,宋尧你给我听清楚了!”齐钰大声道,“我们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夫!” 宋尧:“……” 这少年竟是皇后? 宋尧吃惊不小,不确定道:“你就是狗皇帝杀亲爹都要娶的男妃,那个妖后?” 这不对啊,宋憨憨想,妖后不是应该浓妆艳抹,走路扭来扭去的吗,可他瞧着这少年还算顺眼。 “宋尧,你再说!”齐钰恨不得踢他两脚。 慕容骏扶住齐钰,轻轻抚过他的后背,恐他情绪太过激动动了胎气,自己飞起一脚把宋尧踹了出去。 “宋尧,你听清楚。” 慕容骏很久没见过这种傻缺了,居高临下,冷声道:“朕收拾废帝,是因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念在你姓宋,朕可以不计较你对朕无礼,但你若是再污蔑皇后半句,朕不介意让你尝尝废帝受过的刑罚!” 宋尧一头磕在柱子上,血流如注,这点小伤对于宋大侠来说不算什么,他瞪着一双眼睛,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们。 “算了阿骏,我没事,你别生气。”齐钰道,“没必要和一个傻瓜生气。” 齐钰也有些怕慕容骏一怒之下真杀了宋尧,彻底激怒宋家,子修还等着龙角救命呢。 对了,龙角……这才是要紧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5 齐钰正了正神色,道:“宋尧,皇上去信索要龙角,是为了救子修,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皇上故意以子修性命要挟,迫宋家交出龙角,这反了吧!” 宋尧趴着,仍不屑一顾道:“子修被你们打伤,当然由得你们说!但是你送过来的信,白纸黑字,做不得假!” “怎么可能,皇上写信时我就在旁边看着,根本不是你说的意思!” 齐钰不解。 宋尧从鼻孔里哼了哼:“我与你素未谋面,莫非还要污蔑你不成?就是看见狗皇帝的信,我才气得不行,赶过来给他一个教训!” “这不可能……” 齐钰喃喃,信是他亲眼看着慕容骏写的,宋尧也不是不识字,不该会错意思,难道…… 齐钰骤然想起一种可能,“难道信被谁调换了?” 宋尧啐道:“你当谁都清楚宋家的手段?信就在我怀里,你自己拿去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污蔑!” 齐钰命暗卫搜宋尧的身,果真从他怀里找出了信。 齐钰一看见信,大致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将信打开之后,还是大吃一惊。 信的内容已完全变了,他原本看着慕容骏写的那封,是以小辈自居,表明子修重伤,请求宋家当家人出借龙角,并表明只是需要少许入药,不会损坏整个龙角,可是眼前这封,却是以皇帝的口吻,令宋家交出龙角,否则就杀了子修,灭了整个宋家! 若说前者抱着与宋家修好的念头,而后者,就是挑起宋家与皇帝之间的争端,难怪宋尧接到信之后就坐不住了,匆匆跑来要刺杀皇帝!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封信,信的意思不同,齐钰都料到了,没料到的是,这第二封信的笔迹、口吻竟与慕容骏一模一样,这才是真正的震撼之处! 怎么可能,难道是太子梦游之后写的?他怎么不知枕边人会梦游?? 慕容骏把信接过去看了两眼,也发现了蹊跷。 慕容骏想了想,轻声道:“宋君。” 齐钰道:“你是说……宋君他也会模仿你的笔迹?” 慕容骏点头。 宋君连这张脸都能假冒,会笔迹又算得了什么? 问题——已越来越严重了,一个能易容成皇帝的人,身边高手环绕,还能模仿皇帝的笔迹,万一、万一…… 万一宋君的目的,就是为了取代皇帝呢? 齐钰咬了咬唇,不知为何他竟会生出如此不安的念头。 慕容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别担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护住你和孩子。” “好……” 齐钰倚靠在他手臂上,渐渐轻松多了。 宋尧见不得他们卿卿我我,不耐地道:“看清楚了?没话好说了吧!” 齐钰镇定下来,对他道:“看清了,但这不是皇上写的信,你上当了。” 虽然字迹令人意想不到,但齐钰很确定信是假的,他一见就知道了。 “什么?!”轮到宋尧吃了一惊。 齐钰解释道:“皇上写信用的御墨,是上等墨制,闻起来有股清香,纸是梅华玉版笺的御用宣纸,你收到的这信只是寻常的墨与纸,必不会是皇上所写。” 齐钰攒了这么久的话本子,纸笔摸得够多了,慕容骏宠得他连笔墨纸砚都是与自己一样的帝用,怎可能分辨不出。 宋尧不信,道:“仅凭墨和纸就能看出来,那他万一就是用了寻常的呢?” 齐钰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一国之君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就比如你自诩为大侠,你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块铁片当剑。” 宋尧:“……” 宋尧心里实际已有些动摇,仍硬着头皮道:“不可能,子修受了重伤,就在偏殿躺着,这是我亲眼所见,与信里所言一模一样,狗皇帝居心叵测,不是好人。” “宋尧,你还能再笨一点吗!” 齐钰恨铁不成钢地道:“皇上若真的挟持子修,为何不把子修直接藏起来,关在密室或者天牢,反而要让他在养心殿养伤,还派了太医日夜守着?”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6 宋尧:“……” 宋尧无语了,反复思量了半晌,道:“真、不是皇帝想灭了宋家?” 慕容骏摇头,他对宋家无感。 齐钰道:“宋尧,你要明白,龙角是你家的传家宝,可皇上要这东西没用,若非子修受伤,他根本不会与你们联系,你拿出龙角是救子修的命。” 宋尧还在发怔,他想起,皇帝起码在此以前,的确从未与宋家联系过。 齐钰见他仍在深思,知道这人反应慢,叹了口气道:“你再好好想想吧!原本宋家与皇上可谓井水不犯河水,你一接到这信就爆了,可见这信的目的,就是想让宋家与皇上斗起来。宋尧,你上当了!” 宋尧觉得丢脸,紧紧握住拳头,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我不能轻信,我会自己去查。” 齐钰道:“好,那你就去查。其实若是子修能醒,你直接问他便是了,你不信我所言,你总该相信他吧。” 宋尧肃然道:“我自是信他的。他……究竟是何人所害?” 齐钰道:“是宋君,写信误导你的恐怕也是他。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宋尧茫然:“这人虽与我一样姓宋,但我从未听说过此人。” 齐钰心想,宋君果然和宋家没关系。 但是能调换信,起码说明宋君除了会易容,会仿皇帝的笔迹,甚至连宋家联络方式都知道,熟悉宫廷,也熟悉宋家,这绝非寻常人能够办到了。 宋尧一定也是被宋君故意引过来的。 只是宋君身边并非没有高手,能重伤子修,为何不亲自来,宋尧都能单枪匹马来行刺,宋君——这个牛人实际却在借宋尧的手。 齐钰眉心一跳,看向慕容骏,慕容骏同时也用锐利的目光看他。 “阿骏,我怀疑宋君……” 慕容骏淡淡“嗯”了一声,道:“他虽有高手,却不多,无法冒险直接与我们对上,因此他换了信,激出了宋尧。” 齐钰道:“那咱们……” 该怎么办? 刚把问题抛出来,齐钰就发现完全不必多问。 太子最擅长什么?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宋君既能诓宋尧前来,想必也是清楚宋尧有多厉害的,但宋尧并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柄双刃剑,尤其是在得知,自己被骗的时候。 “宋大侠,想脱身吗,想报仇吗,不若咱们来做个交易吧。”齐钰笑眯眯看向地上的宋尧。 “我不!你们这些宫廷中人诡计多端,谁知你们又要如何害我!” 宋尧面容僵硬,企图做垂死挣扎。 “什么诡计多端!”齐钰不客气回敬他:“明明是你自己太蠢了——宋尧,你就不想把伪造信的人找出来,不想为子修报仇?” 宋尧冷哼了一声,他想得很,但只是……不想承认。 慕容骏直接把宋尧的剑架在宋尧脖子上。 这样,由不得他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子修好辛苦233 当当当,宋尧登场!请注意,宋尧是太子亲表弟,子修不是。但是太子这个人,不太看重血缘。 为什么要写黑太子,当然是因为他和本文有很大的关系233 感谢在2019112418:42:48~2019112517:2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u5瓶;SN目、彼岸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7 第79章直面(作话解释) 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皇帝遇刺了。 听说刺客孤身一人,武艺高强,众多暗卫,竟还让刺客逃走了。如今皇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宫中乱成了一锅粥。 宋尧施展轻功,顺利逃出宫门,却在出宫门不久,遇见了几个黑衣人。 宋尧假意道:“怎么,狗皇帝快不行了,你们还有工夫堵我?” 黑衣人与宋尧纠缠了片刻,宋尧勇武,强杀其中一人之后,夺路而逃。 后续的黑衣人也不再追赶,环顾四周无人,向着宫外另个方向退去。 待人都走了,黄雀在后的齐铭现身,检查被宋尧杀死的人,果不其然,发现了暗字印记和一身红印。看来他们料想得不错,这一切都是宋君在背后搞鬼。 且当初叛逃的六名暗卫,除去已死的,宋君身边,应当只剩下四名了。 “皇帝遇刺了?”宋君问道。 他下首的黑衣人纷纷称是,这几个人虽未亲见皇帝的死相,但消息是出自宋尧之口,宋尧已平安逃了出来。 宋君很清楚宋尧的实力,此人虽是他的嫡亲表弟,与他却不和睦,后来更是带领起义军攻入皇城,重创于他。没人会比宋君更恨宋尧,但若能利用宋尧,给皇帝摆道厉害的,不论宋尧和皇帝哪个死,都挺不错。 因他的亲身经历,宋君总觉得宋尧冥冥之中应也是皇帝的克星,他与宋尧打过几次交道,深知此人脾性,宋尧传出来的消息,应比任何人传出来的,都要可信。 皇宫已乱,皇帝危在旦夕,宋君十分清楚这是个机会,他无时无刻不想顺利接受皇帝的一切,但若是皇帝在此之前死了,被宣布薨逝,就是下一任帝王的天下了。 如此,尽管宋君内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妥,玉望的驱使,到底还是令他向皇宫踏出了一步。 一辆乌篷马车迅速向宫门驶去,守卫侍卫照例阻拦,宋君去了总是遮掩面容的兜帽,镇定地与侍卫照了个面。 他这一现身,侍卫们纷纷下跪,口呼万岁。 一名侍卫想起来要问口令,守在宋君身边的黑衣护卫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已是何时了,皇上在宫中的替身被刺,正要回宫主持大局!” 侍卫们大惊,不敢再上前询问,放车架通行。 宋君一路畅行无阻,沿途宫人、内侍皆下跪行礼,他先去了一趟乾清宫,乾清宫内一切照旧,内侍们喜出望外恭迎圣驾,宋君沉稳,并未露怯,向前伸出手臂,令内侍为他换上龙袍,期间未有一人,看出端倪。 龙袍在身,分毫不差。宋君瞥了一眼案上盛印玺的宝盒,心中大安,收拾妥当之后,便乘坐龙辇,去了蕊珠宫。 他已听沿途侍卫说了不少,他的“替身”是在蕊珠宫被刺,如今生死一线,他这就过去,送对方去见阎王。 蕊珠宫伺候的人已散得差不多了,甫一入殿,就听见少年嘤嘤嘤悲切的哭啼。 少年一身素衣,趴在床前守着躺在锦被里的人,不停用帕子抹着眼睛。 走近了,就见到少年用帕子狠狠擤了擤鼻子,捶床痛哭:“混蛋,死鬼,你走了我怎么办!” 宋君:“……” 宋君就站在身后,一时竟有些无措。 他是要接受皇帝的一切——这皇位本就是他的,但是皇后,要如何处置? 是废了,还是…… 这少年,极有可能是与他一样的人。 宋君决定先试探一二,他嫌哭声太吵,蹙眉道:“别哭了。” 少年擦擦眼睛,抬头一见是龙袍加身的宋君,吃惊地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眼圈又红了起来:“皇上,您、您不是受伤了吗?” 看来就连皇后也未识破…… 宋君不觉悄悄松了口气,哄骗他道:“朕无事,快让开,受伤的是朕的替身。” 少年不知是诈,呀地一声,紧张地从床榻上弹起来,宋君往身边递了个眼色,跟着他过来的心腹,奔上前去,对着床榻乱砍了一气。 躺在锦被里的人,连一声都未哼,被面上缓缓渗出血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8 宋君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利用宋尧,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少年不敢再看床榻一眼,怯生生道:“您、您……” 宋君漠然道:“他已是将死之人,朕送他一程,让他早登极乐。” 少年惊恐万分,面前的皇帝却没有一丝柔情,少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你不是皇上!” “那又如何。” 宋君平静道,最碍事的人已死,宋君再无所畏惧,干脆认了。 他的身份一时能瞒住,却不可能瞒一辈子,他曾受过重伤,死于烈焰,来到这个世上,身上仍留有烈焰灼烧过的痕迹,几个随他殉了的心腹,也是一样。 这痕迹瞒得了外人,却瞒不过亲近之人,就比如——皇后。纵使他眼下咬死不承认,皇后迟早会发现。 最稳妥的法子,是让皇后彻底消失,可是宋君内心深处并不愿意,他看过那本鲍君的白月光表妹,知道能让皇帝题词的,必是皇后所写,他清楚他们两个恩爱非常,内心不可能毫无触动,嫉妒也好,羡慕也罢,因为从没有人如此爱过他。 即便是冯如岚,他以为是真心待他的,到头来也是为了他的帝位。 凭什么,他与皇帝同为一人却是两般待遇,为何偏偏要是他,独自受尽这些苦楚? 他曾经历过无数背叛,曾满怀不甘和愤懑死去,有一天,当他从“黑暗”中醒过来,发觉自己得到了“新生”,他何尝不是欣喜若狂,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可为何心腹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唯独他,他没有成为他该成为的人,他不是这个世上战胜废帝而登基的皇帝,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可怜虫、流浪之人,费劲心力,只能召来昔日的几名心腹! 老天何其残忍,要他重生,竟是要他亲眼目睹“别人”的幸福,换成谁谁能甘心! 宋君不信命,命不怜他,他便自己来夺!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 “……别怕,朕有话要问你。” 宋君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他知道这个皇后极有可能与他是一路,同是脱离了这个世界的人,他愿意给皇后一个机会,只要对方不叛他,像爱皇帝一样爱他,他可以尝试接受对方,并且不计较过去的一切。 毕竟,这皇后亦是他名义上的妻。 宋君略微考虑了一下如何开口,道:“朕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但你是谁,朕很清楚。”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乌亮的眸子不解地望着他。 宋君道:“朕很清楚你的来历,在朕面前,你不必演戏。” “朕曾养过一只鸟,在它逃走被抓到后,朕拔光了它的羽毛,用钝刀磨断了它的脖子。许多人说朕残忍,可是明明在那之前,朕很喜欢它,是它自己先要离开朕的。” 宋君眸子里闪过最后的疯狂,朝少年直直伸出一只手,道:“他已经死了,你不必再想着他。只要你愿意做这只鸟,乖乖待在朕身边,朕承诺,会好好待你。” 少年眼里饱含着眼泪,脸色青青白白,忽然间将手举了起来。 宋君露出胜利的浅笑,等待少年投诚,可是少年缓缓抬起的手,竟捂住自己的嘴,哇地一声吐了。 齐钰原本轻松地与宋君周旋,尽心演好纯情俏寡妇的角色,慕容骏本不许他加入,但是齐钰以“只有他坐在床前,宋君才会相信床上有人”为由,非要强行参与,加之暗卫已重重包围了这间卧房,宋君随时都有可能现身,慕容骏也拗不过他。 宋君定已从宋尧处得知行刺成功的消息,此人若想取代皇帝,必会冒险赶着入宫,否则待下一任帝王即位,这张与皇帝相似的脸就彻底失去了用处。 齐钰设想得不差,等他真正与宋君面对面,被辣椒水辣得梨花带雨,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吃惊。 他没想到宋君的“易容”竟会如此成功,连他这个与慕容骏亲密接触、朝夕相处这么久的人,都看不出来破绽。 硬是要挑不同,宋君的脸似乎要更成熟一些,但是拿来震慑他人,已足够了。 齐钰面上惊慌,内心淡定地与宋君周旋,他打算套一套宋君的底,这是他非要加入的真正目的。若他没猜错,宋君应是一位皇室成员,否则不会知晓这么多机密,他不清楚宋君背后还有没有别人,皇室中有这种连他也不知晓的bos,对于太子来说,亦是不小的威胁。 齐钰与慕容骏约好,待宋君要将他拿下时,再令暗卫出击,可是宋君竟没对他动手,还说了……一番叫人摸不着头脑又诡异的话。 齐钰装出难过的样子,实际却有些恶心。 这人竟如此热衷于伪装,连慕容骏幼时虐杀小鸟的经历都摸得一清二楚! 同一件事,齐钰听章嬷嬷说起过,但不曾如此具体,光是听宋君森冷的语气将细节娓娓道来,他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很不舒服。 那只手伸出来,齐钰怎样都装不下去了,下意识捂住嘴,吐了起来。 他这举动已等同于拒绝,宋君深受到了侮辱,双目染上了一层血色,恨恨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39 各处随之涌现越来越多的暗卫。 宋君只是想将少年押下去关个几日,道:“够了。” 然而暗卫却没有停下来。 宋君此前误以为四周都是他的人,但是众暗卫一致向他拔出刀剑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就在此时,一个当着他的面被斩杀的人,拨开了暗卫,大步行来,戒备地将正在呕吐的少年护在身后。 慕容骏在房顶听见宋君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要他媳妇改嫁,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 “是你?!” 宋君双目微微失焦。 慕容骏道:“是朕。有朕在,你永远只是个伪装!” “不必你提醒。” 宋君冷笑,是他太过大意,纵使他知道皇帝不可小觑,因为饵实在太诱人,他还是迫不及待上了钩,忘了易地而处,说不定他也会如此设计,等着敌人自投罗网。 但这还不是最后,他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 宋君后退一步,转身抽出腰间悬着明黄与红双色丝绦的利剑,奋力向慕容骏刺去。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他已死过一回,没什么下不去手。 慕容骏冷静招架,侧身避过,反手握住他的剑,寒声道:“把母后的剑还回来!” 宋君身后,有人疾如闪电一晃而过,将一柄利剑,狠狠插进他后背。 宋君只觉背上疼痛,手中宝剑坠地,他惊异地回过头,正对上宋尧冰冷的眸子。 “是你写信,挑拨皇帝与我宋家的关系?”宋尧问道。 事已至此,宋君真想放声大笑,想不到连着两辈子,他都是为宋尧重创。 也对,他能借宋尧之力,皇帝为何不能与宋尧联手? 宋君已无所谓了,宋尧既问,他便痛快道:“是朕,信是朕写的。” “那子修也是你害的?” 宋尧将剑抽出来,又一次狠狠扎入。 宋君伴随着他的动作,吐出一口鲜血,大声笑道:“是。” 宋尧还欲再刺,宋君仅剩的四名护卫以命相搏,冲到宋尧面前,阻挡住宋尧。 他们护送宋君,杀出一条血路,领着宋君有意无意往宫中一处楼阁的方向撤退。 宋君的护卫渐渐不敌。最后一名护卫推宋君上了阁楼,回过头以自己的血肉身躯,短暂地堵住了通往楼顶的路。 慕容骏、齐铭带着暗卫将阁楼团团围住,众多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了宋君。 齐钰还想着套他的话,大声道:“宋君,你究竟是何人?若你束手就擒,我可以求皇上先不杀你!” “不必了,死有何惧。” 宋君笑了笑,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为何要转到这阁楼上来,因为这阁楼便是他曾点火自尽之处,他不怕死,这一次也不必再点火了。 慕容骏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宋君从阁楼上纵身一跃,他所着明黄色龙袍,犹如一道颗陨落的星,划破天际。 他感受着四周杂乱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忽而想起,曾经也是类似的情形,在上一次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曾混乱地祈求,若是老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若是老天给他一个救他于苦难的人—— 宋君远远盯住被万众簇拥着的少年,终于明白过来。 为什么? 他可能永远,也问不了他了。 “天寒,小心着凉。” 慕容骏将一袭锦衣轻轻披在齐钰肩头。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0 宋君与他如此相似,还敢觊觎他的少年,慕容骏当时有一种嗜血的冲动。 但是当看见齐钰因不适而孕吐,他便散去了所有杀意,强迫自己忍耐下去。 因为他也曾做过残忍之事,甜甜会不喜欢。 “阿骏,我没事。” 齐钰拍拍他的手,最后看了一眼宋君坠下去的方向。 这个来也古怪,去亦很古怪的人,在齐钰心里留下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宋君究竟是谁? 还有对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何意? 或许,他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写了宋君的来历(乖巧) 今天是纯情寡妇甜~~~ 宋君没有掉马还……他没死,另外,他是玉玉穿书的原因,是他祈求的,文里也写到啦~~ 我是甜文,请深信~~ 感谢在2019112517:27:07~2019112617:5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莜酃10瓶;西克梦梦、猫.Depp.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守夜 宋君从高处跃下,但是随后去搜寻的暗卫,只发现了一身染了血的龙袍,却未发现尸首。 ……是没死吗? 慕容骏眉峰微拧,斩草未除根是大忌,但他对这个结果竟不意外,他就是有种诡异的直觉,费了这么大周折,与他如此相似的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齐钰的身子接下去一天会比一天沉,慕容骏不敢再让他参与进来,并未向他透露宋君未死的消息,一边令暗卫继续搜找宋君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旦找到,就地正法。 宋君带来的这一场宫变,对外只道是有人刺杀,除了慕容骏心腹,谁都不清楚从宫外归来,曾短暂出现在宫中的皇帝是假货,慕容骏亦未主动提及,若被发现有外人与皇帝如此相似,会引起恐慌,也会令有心人觊觎。 宋君仅剩的几名黑衣护卫全被诛杀,平乱之后慕容骏便急召刘太医为齐钰诊脉。 其实齐钰只是呕吐,浑身连个磕磕绊绊都没有,刘太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诊完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道皇后并无大碍,呕吐乃是孕期正常反应,谨慎起见,仍为齐钰开了安胎的方子,让他好好休养。 齐钰也明白自己这次有些出格,万一宋君对他下手,或者他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幸好未有意外,刘太医让喝药就喝药,让休息就休息,没有任何不满。 只是他一睡着,就做起了噩梦。 他梦见太子受了重伤,满身血迹,倒在一片烈焰之中,可他作为旁观者只能看见,触碰不到,想把人救出来却不行,醒过来已泪湿了一片。 “钰儿做噩梦了?” 慕容骏就在他身旁,替他擦净湿漉漉的脸颊,两人成亲之后,齐钰包子一旦睡着依旧把他晾到一边,但也习惯被他圈住就不动了,这一次包子睡得很不踏实,不停翻来滚去,慕容骏一向觉浅,很早就醒过来,睁眼守着包子。 齐钰醒了,梦里悲伤的情绪还在,他把头埋到慕容骏怀里,嗅闻着熟悉的气息,才逐渐从痛苦绝望中脱离出来。 “阿骏,我梦见你受了重伤,周围全是火……” 齐钰觉得这梦真实得可怕,心有余悸。 慕容骏轻抚他的背,道:“是梦,别当真。” 齐钰轻轻点头。 他已不是三岁孩子了,只是做噩梦而已,实在不必大惊小怪。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1 齐钰阖上眼睛继续睡,又一次被同样的噩梦惊醒,再睡再醒。 他开始迷信地认为,这并不是梦,也许是他弃文了,这个世界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看见”了男主的结局。 “你是说,这也是‘预知’的一部分?”慕容骏问道。 齐钰道:“极有可能。” 只是这样的“看见”还不如给他一段文字描述,他根本不知前因后果,也看不出别的什么,就光梦里慕容骏所在之处还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想起来了,可不就是宋君坠下去的楼阁。 慕容骏蹙眉道:“会不会是你看见那人坠楼,受惊所致? 这也有可能…… 齐钰承认,亲眼见到与慕容骏神似的宋君坠楼,这一幕于他而言的确是一种刺激。 可是梦里地点虽一致,宋君并没有受伤和被火烧…… 管他呢,反正梦本身就是一种玄妙。 齐钰光棍地想,万一要真让他梦见了原书结局,他只要让太子以后都不去,还怎么烧得起来! 齐钰态度强硬道:“总之,你别再往那处去了。” 慕容骏知他是在意自己,答应下来,顿了顿,似乎很不甘一个宋君竟让甜甜如此在意,慕容骏怀着一点阴暗的心思,故意道,“预知未必会成真,你别放在心上……不过若真有这一日,我定会求老天,下辈子还让你我相遇。” 齐钰莫名又想起梦里的场景,凶巴巴地道:“别胡说!你不能……” 还未言尽,他的眼圈又红了。 慕容骏自知失言,低低应了一声,搂住齐钰好生劝慰,虽心里确是如此想的,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 齐钰白天耗了神,不多时又靠着慕容骏的肩膀打起盹来,慕容骏等他呼吸逐渐平稳,过了一会儿拧起眉头又要做噩梦时,提前为他轻抚后背,齐钰梦里舒适地喟叹,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终于没再因噩梦而惊醒。 慕容骏守了一夜,每次都在他即将要做噩梦时安抚他,齐钰接下去睡得很沉,次日倒是不提噩梦了,红着脸羞涩道:“阿骏,我后来梦见,咱们生了七个小孩,五男两女。” 慕容骏:“……” 慕容骏勾唇,倒是个不错的梦。 见他无碍,慕容骏仍坚持唤来刘太医,把齐钰做噩梦的事提了,刘太医把之前所开安胎药方子改了改,加入了少许安神药。 齐钰服过药,又有慕容骏亲自看护,没再做任何噩梦。 皇后身体总不适,福王一反不问世事的态度,殷勤地带着几个儿子过来探望,频频在帝后面前露脸,看来还没断了让皇帝过继子嗣的心思。 慕容骏淡淡一笑。 甜甜这回当众不适,他召的又是产科圣手刘太医,瞒不了多久,干脆就当着福王的面,下了一道诏书,宣布皇后有孕,大赦天下,为皇后祈福。 福王一脸谄媚还未收回,脸瞬间就被打肿。 皇后竟然能生?? 福王怎样都没料到,皇后当初没长出来的孕痣,把大家都给坑了! 之前因得罪皇后被骂的福王妃,自以为聪明地安慰丈夫,皇后这胎未必是皇子,他们的儿子还有机会,依旧被福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福王觉得王妃就是个蠢妇,皇后能孕,皇帝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帝后都还年轻,哪还会想着过继? 与皇帝相比,他年纪已不小了,再蛰伏下去,恐怕这辈子就过完,得尽快想想别的办法了。 只是福王光顾着骂王妃蠢,却不知他自己再蹦跶,也逃不出皇帝的五指山。 宋尧处,解决了宋君之后,宋尧也很快亲自将龙角送至皇宫。 “不错啊宋大侠。” 齐钰自来熟地朝宋尧挤眼睛,书里支线说过宋家内部觊觎龙角的人有很多,别看宋尧送得顺当,这其中也是经历过几多周折的。 宋尧瞥他一眼,面对曾被自己称为妖后的少年,宋大侠特别不好意思,不自在地低下头,硬邦邦地道:“救人要紧,尽管用,别客气。” 宋尧之前说了要自己查,不会轻信,当然已查过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2 关于孝仁太后的死因,皇帝曾昭告天下,只是江湖人平时不大关注宫中消息,刻意打听一下,很容易便打听到了实情, 他也发现,原来皇帝在民间,名声相当不错,民间流传着许多帝后恩爱的故事,百姓印象中的皇帝,虽有不足,也只是严苛了一些,喜欢怼朝臣,宋尧无所谓大臣如何,比起大臣们,他更关心百姓,亲眼见到百姓安居乐业,就觉得皇帝不算昏聩。 何况送到宋家的信也证实非皇帝所写,而是宋君挑拨离间,那他口口声声昏君、狗皇帝,还要行刺人家,就有些太过了。 宋憨憨这个人,头脑简单,但是心胸还算开阔,意识到了错误就想弥补。 虽然一句对不起,至今还烂在肚子里,但在设计捉拿宋君时,宋尧二话不说就出了大力气,因子修受伤,后来还默默当起了皇帝的侍卫,没有官职不要俸禄的那种。 宋尧的转变与示好,齐钰都看在眼里。 他没追完全书,不知宋尧与慕容骏最后的对决,但是书中宋尧站在慕容骏对立面,多是因为民不聊生,再加上慕容骏素有暴君的恶名,宋尧才会挺身而出。这是个至情至性的特殊“反派”,难得与男主作对不是因一己之私,若非齐钰偏爱男主,说不定也会支持宋尧…… 这个世界的宋尧武力虽高,却好解决,慕容骏已非暴君了,宋尧与他之间并没有任何仇恨,只要弄清楚这一点,原书中的对立就不存在。 若非宋君插这一杠子,齐钰还真没考虑过要如何对付宋尧。宋憨憨一不与皇帝为敌,竟成了宫廷侍卫队的吉祥物。 龙角一送过来,就被段太医火速拿去救子修,几副药下去,子修有了起色,虽仍是没醒,面色红润,脉象亦趋于平稳,以前在齐铭与齐钰与他说话时,子修没任何反应,如今眼皮底下的眼珠竟会跟着转动起来。 段太医笑道:“看来说话真的有用,请再多与他说一些。” 齐铭与齐钰轮番上阵,齐铭还是拿起菜谱,齐钰趁自家老公不注意又抱了许多话本子来,宋憨憨也想凑热闹。 “你来做什么?” 齐铭对宋尧的态度始终有些冷。 宋尧也不在乎,从怀里掏出一本红皮册子得意道:“这是我宋家武功秘籍,子修最想看的一本,保管我一念他便马上坐起。” “什么秘籍?” 齐铭很是怀疑,悄咪咪瞅了一眼封面。 “……阴阳和.合夫妻功??你竟然给他念这个!” “拿错了,不是这本!” 宋尧笑容马上消失,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换书。 齐钰快笑死了,没想到憨憨是这样的憨憨。 慕容骏不喜齐钰与宋尧走得近,也拿了一叠圣旨过来,煞有介事在齐钰身边坐下。 “噗,阿骏,你要读圣旨吗!” 齐钰发现自家老公的想象力有时也是杠杠滴。 慕容骏点头。 齐钰道:“圣旨有什么好读的,快别读圣旨了,子修会紧张,要不你也一起来读话本吧!” 齐钰把话本子塞给慕容骏,谁让太子总是要他夜里读不可描述的部分,他虽不能让太子当众读一模一样的,寻常的话本还是可以尝试的。 慕容骏本无所谓念什么,甜甜给什么便念了。 齐钰怀着自己的小心思,指手画脚,故意耍赖,非要说个别对话子修听不清,要慕容骏抑扬顿挫、充满感情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 齐铭这些日子早已修成了江禾的心态,看淡一切,见怪不怪了。 宋尧初来乍到,很不习惯,刚听得冷心冷面狠起来能诛他九族的皇帝念了无数遍的“我心悦玉儿”,酸得牙都要掉了。 偏偏有人还傻笑着怎么听也听不够。 宋尧笑骂,真是一对不知羞耻的夫夫! 在一片鸡飞狗跳的热闹中,子修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这是昏迷以来的第一次。 齐铭一直关注着他,见状激动道:“快看,他要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黑黑没事,也没走~ 甜甜梦见的就是真结局,太子说的,其实也是黑黑做过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3 挠头,大概就是原书黑太子死前的祈愿,导致甜甜穿书,遇见了太子。可是黑太子重生过来时,却没能遇见玉玉(生不逢时!) 是不是有些绕,对不起大家,请相信我是甜文QAQ~ 另外不会真生七个的,不是小安233 感谢在2019112617:51:48~2019112717:5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白拉普、顾十六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淋栎5瓶;桃姐姐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黑店 子修终于醒了过来。 他很奇怪先见到的是宋尧的脸,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谁,宋尧已被齐铭一把推开了。 “宋小哥,觉得如何?” 子修还说不出来话,焦急地握住齐铭的手。 他还记得要拦住宋君! 齐铭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引他目光瞥向一旁在互念话本子走火入魔的帝后。 “都过去了,你放心,皇上皇后都平安,宋君已死了。” 子修点点头,嘴唇微启。 齐铭还沉浸在漫天的喜悦之中,未能听清,特意凑上前去。 子修又说了一遍。 “吵死了,让我安静会儿。” 齐铭:“……” 齐钰后知后觉发现子修醒了,惊喜地叫来了段太医,段太医道子修已无大碍,接下去好好养伤便是了。 段太医得了帝后大赏,外加一件紫色的锦袍,心情愉悦地走了。 皇帝很快拎着怀孕的皇后回了蕊珠宫,宋尧起身抻了抻筋,表示他出来得太久,得回去了。 子修床前,只剩下齐铭一个。 齐铭无奈,这些无情无义的家伙。 子修再醒时,眼前还是齐铭,齐铭讪笑:“不好意思,你没得选,只有我了……” 宋尧胡乱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突觉胸口疼痛难当,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这伤应是力排众议要献出龙角,与反对的宋家人过招时留下的,宋大侠并未对外吐露半分,只是这会儿自己撑不住了。 早知如此,就不逞强,让宫里太医给瞧瞧了。 宋尧有些后悔,不敢再运功,捂住伤处,跌跌撞撞地走着,他出来得急,身上没带任何伤药,想找一位郎中帮忙。 经人指引,总算到了郎中家,敲了很久的门却没人理。宋尧实在受不了了,踹门而入,想买一点伤药,自己包扎解决。 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往臆想中的药柜走去。 宋尧打开一只抽屉,摸到的却是衣裳。 又打开另一只,全部都是叠好的衣裳。 宋尧窘了,定是路人乱指路,这恐怕不是郎中家,他找错地方,也疼得不行了。 宋尧将衣裳取出来一件,忍痛撕成一条条,想将伤处先缠紧一些,等不太疼了再去寻郎中。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4 他费力地扯着衣裳,未提防身后飞来一根硕大的木棒。 有人怒吼:“盗衣贼!” 啥,是不是误会了?? 宋尧回头,忙要澄清,木棒夹着风,咚地一声敲在他额头。 宋大侠眼前金星四射,晕了过去。 含烟举着木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几日他雇的男帮工告假,一时没能找到替代的人,来铺子里偷鸡摸狗的便多了起来,含烟只能自己多上心。 他如今住在与铺子相连的小院里,夜里听见前头有响动,跑出来查看,就见到一条黑影在翻箱倒柜,还弄坏了他家的衣裳。 含烟不看则已,一看怒冲九霄,这些衣裳可都是齐钰给的,店也是他和齐钰合开的,被贼毁了如何交代! 含烟想也没想,操起男帮佣留下的木棒,摸到盗衣贼身后,狠狠打了下去。 打完贼便晕了,含烟找来一根粗绳,把贼捆得像只筒子,栓在房柱上,怕人醒之后乱叫吵到左邻右舍休息,还往贼嘴里塞了一块臭抹布,打算天亮就报官去。 路过柜台,瞅见了一锭银子,含烟更生气了,定是贼人从别家偷走的不义之财,是证据! 含烟气呼呼把银锭收好,就去睡了。 谁知天亮,他的小店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以至于他一下子就把贼忘在了脑后。 子修醒了,宋君处置了,胎也很稳了,齐钰就开始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光写话本子,得出去透透气——比如去看看含烟开的小店,想当初还是他给出的主意,可是他一次都还没去过呢。 齐钰已是皇后,不可能自己偷偷摸摸溜出去,记得太子以前答应过,想去找含烟就能去的,齐钰觉得太子应当不会食言,大方向慕容骏提出了要求。 慕容骏沉吟片刻,果然准了。 齐钰很是得意,他难得自己出趟门,把路上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想了个遍,按他身体的状况,马车必要坐,随行人员也免不了,齐钰打算从香梨香杏里挑一个,也好一路照应他,暗卫和侍卫,江总管那边会替他安排,可是临出发前,本来站在马车前的香杏却换成了一名低着头的内侍。 江禾抱歉地道:“香杏忽然身体不适,香梨又有差使,奴才自作主张从蕊珠宫重新挑了个人,请您恕罪。” 齐钰不是特别在乎,香杏不舒服,肯定不好出远门,江禾挑的太子那边定也知情,应是能靠得住的,齐钰和善地道:“没关系,不必在意。” 齐钰踩着脚凳登上马车,内侍怕他站不稳,特意在后边扶了他一把,照顾得周全,出发后也不进到他的马车里来,这内侍会驾车,就在外面为齐钰赶车,有何吩咐唤一声即可。 车厢里够大,齐钰裹着厚实的斗篷,伸直了一双腿,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他开始体会到带内侍的好处,除了沉默寡言了些不太热闹,竟挑不出一丝错,若是叫了宫人,他可能还不好意思如此放纵,自己一个人,想怎么舒服怎么来。 孕期觉多,齐钰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朦朦胧胧间有人进来了,圈住了他,齐钰包子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乖乖扒着对方的手臂不动了。 到了含烟开的成衣铺,马车停了下来,开门没多久的含烟眼见突然来了辆马车,出来瞧热闹,可是等了半晌,车里没下来人。 含烟小心上前掀开车帘,想问问里边的人有何需要,就见到皇帝陛下穿了一袭玄衣,怀抱着一只睡得流口水的包子安静地坐在车里。 含烟忍不住掩唇,又觉得自己太失礼,正要轻声询问,慕容骏已不耐地朝他丢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打扰。 含烟红着脸将轿帘放下,自行退到一边。 之前在宫里,他只是听说皇帝日日都宿在皇后的蕊珠宫,还赏赐各种各样珍贵的东西,含烟就觉得这已是盛宠了,如今亲眼得见才知,与皇帝为了皇后睡个安稳觉,能委委屈屈一直憋在马车里相比,翻牌子、赏赐又算得了什么呢? 含烟轻轻一叹,好友得宠至此,他真是既高兴又羡慕。 齐钰这场觉没睡多久便醒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宫里,习惯性往身边人怀里蹭了蹭,想腻歪,一抬头蓦地发现这是在马车里,而抱着自己的竟是—— “太子,装内侍有意思吗!” 齐钰鼓着腮帮子,说好的让他独自出行呢! ……等等,好像、似乎,太子从没说过让他自己过来。 好吧,他可算明白了,这就是太子的圈套! 齐钰嘴上嘟嘟囔囔表达不满,然而身体却诚实地瘫在对方怀里不肯起来。 慕容骏任他埋怨,心里却道装内侍有何意思,当然是抱甜甜有意思。 齐钰睡得脸颊绯红,又磨蹭了许久,才由慕容骏扶着下了车,含烟就在不远处等着,见了齐钰揶揄一笑,齐钰赫然撞见含烟,耳朵尖红得要滴血,显得他与太子躲在车里有多猥琐似的。 “含烟,你好呀!” 齐钰硬着头皮朝含烟打招呼。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5 含烟也不提方才之事,主动为二人带路。 铺子里已收拾得一干二净,含烟明知他们不会用这边的茶盏,仍周到地上了热茶。 齐钰新鲜地望着四周,铺子里把衣裳都挂出来了,各种样式都能看见,客人时不时也会进来,但多是转一圈,简单看了几眼就又出去了。 他们坐下来的片刻工夫,已来了三位客人,可是都待不了多久便离开了。 齐钰了然于心,问含烟道:“你这里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 “是。”含烟很是惭愧:“我不善打理,这么多衣裳,却没卖出去几件。” ……还被贼弄坏了好多,含烟有些心疼。 “别担心。”齐钰安抚般拍拍他的手:“咱们可以一起找找问题。” 含烟很感激,他与齐钰亲近,习惯性想握住齐钰的手,原本坐在齐钰身边,一声不吭的皇帝,突然向他射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皇帝在瞪他! 含烟一哆嗦,手乖乖收了回来,垂至身侧,鞠了个躬道:“多谢您指教。” 齐钰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解道:“含烟,你干吗这般客气……” 齐钰兀自拉过含烟,他方才已仔细想过了,这店不停有人进来,说明店面的外观、位置应是不错的,客人进来看了几眼就走,则说明他们没找到中意的衣裳。 含烟顶着皇帝要杀人的目光,诧异道:“怎么会,我把衣裳都摆出来了,怎会没有中意的?” 齐钰道:“问题应当就在此处,你是全摆了,但刚进来的客人,第一眼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不清楚,就失了兴趣。不若你把主要的衣裳摆几件出来试试。” 含烟深觉有道理,想了想道:“可是这么多,摆哪几件好呢?” 齐钰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进来的几位客人,道:“我发现,来这儿的布衣女子居多,你多摆几件漂亮的布裙在显眼处试试。” 含烟受教,赶紧道了声好,心里记下来。 齐钰托腮想了想,又道:“光就是摆,似乎也不大行。这些裙子摆着,哪能看出来上身会是何样,要是有模特,给模特穿上就好了。” 奇迹钰钰衣柜里的衣裳保证不会有任何品质问题,卖不出去肯定就是展示问题了。 含烟瞪圆了眼睛,小心地问:“这模特,是……是何物?” “模特就是——” 齐钰刚要解释,瞥见了身旁冷着脸的慕容骏,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齐钰调皮一笑,道:“模特就是,阿骏,两件衣裳你挑一件穿上给我瞧瞧好不好?” 齐钰拿起了一套红裙与一套蓝裙,坏笑着去挽慕容骏的手臂。 含烟差点被惊掉下巴,皇后——竟让皇帝穿女装,皇帝会不会生气? 含烟以为皇后这回要挨训了,谁知皇帝只是笑了笑,道:“你想看,我便穿。” 咕咚—— 含烟赶紧扶住桌案,省得自己滚到桌子底下去。 慕容骏淡定地从红与蓝中挑中了红。 “那剩下的我穿?” 齐钰娴熟地朝他飞了个媚眼,自古红蓝是CP,齐钰想凑这个对,此时含烟的铺子后面,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骨碌碌滚了出来。 宋尧额上肿着个大包,疯狂朝齐钰与慕容骏摇头晃脑,塞了破抹布的嘴口齿不清地叫着:“呜呜、呜呜呜!”(救命,有黑店!) 齐钰:“……” “宋大侠,你怎会在含烟店里?” 宋尧呜呜的,齐钰一句没听懂,晶亮的眼睛八卦地看看含烟,又看看宋尧。 既然宋大侠如此主动…… 齐钰拍案道:“这条蓝裙子,我就忍痛让给宋大侠穿吧!”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6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努力在甜甜面前刷存在的太子! 以及努力让全员穿布裙子的甜甜! 含烟的cp很明显了吧233~ 甜甜和含烟算起来还是妯娌呢! 太子*甜甜缩写叫太甜,才发现(捂脸) 感谢在2019112717:50:46~2019112817:2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推测 宋尧委屈得不行,先被误当成贼,好容易遇见了微服的帝后,自己也算洗刷冤屈了,为何皇后命人把他放了,转身就要他穿裙子?? 宋尧梗着脖子道:“我不……” 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裙子不能穿! “不行吗?”齐钰有些失望,乌溜溜的眸子求助般看向慕容骏。 宋憨憨:……我不乐意你看他干吗! 马上宋尧便明白了,他感受到了来自皇帝表哥要诛他九族的警告,经验告诉他,皇帝是莫得感情只认皇后的! 宋尧迫于皇帝威压,不行的行字,愣是没说出来,便改口道:“不……是不可以。” 齐钰笑得像朵明媚的花,利索地把裙子递过去。 如此,慕容骏执红裙,宋尧执蓝裙,两位男子借用了含烟多余的一间屋子,相对无言地换了装。 慕容骏虽为皇帝,身材保持得极好,热烈的红衣正合身,衬得黝黑的凤眸多了几分妖冶。 齐钰大爱他这样子,未吝啬赞美之言,还堂而皇之送了许多秋波,慕容骏笑着与他眉目传情。 宋尧拖拉了许久,才慢吞吞走出来,他比慕容骏更壮实些,蓝裙不大合身,齐钰是按慕容骏所挑,宋尧之前被含烟捆得如同筒子,而今去了绳索穿上裙子,依旧是一只筒子。 宋大侠甚觉难堪。 齐钰请二人随意走了几步,对含烟道:“你看,这便是模特。姑娘小姐,但凡看见阿骏穿的,就清楚差不多的身材,穿红裙会很好看,定会将红裙都买回家,可若是看见宋大侠的话,蓝裙可能会卖不出去……” 齐钰与含烟瞅瞅皇帝,又瞅瞅宋尧,忍不住对视一笑。 宋尧心好累,凭什么都是穿裙子,皇帝就讨人喜欢,他就卖不出去。 含烟恍然道:“原来如此!你是要我添几个模特穿衣给客人看吗?好倒是好,就是专门雇人,花销有些大……” 一件衣裳要一个模特穿,要摆几件就得要几个模特,成衣铺生意再佳,一天才能买几件衣裳,若日日都雇人当模特,估计得亏死。 齐钰这个机灵鬼,连这也想到了:“谁说要雇人!你请工匠打几个木人,可以长久地摆下去,这不就成了!” 便是在现代,服装店也很少用真人模特,一般都是塑料,可是古代没有塑料,用木头代替即可。 齐钰趁热打铁,给含烟画了几个人像,有男有女,古代没有真人模特,木头模特足以夺人眼球。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多谢了,我这几日就办好!” 含烟发自肺腑地赞同,方才他一见皇帝穿裙子,就觉得红裙定会大卖……看来模特得尽快做好才行。 宋尧之前被含烟误会捆住,眼见含烟的目光投射过来,宋尧连忙挺胸收腹,等着道歉,可是含烟竟朝他(穿的裙子)摇了摇头,又转去看帝后了。 宋憨憨好气,不再说一句话,可是没人理他! 齐钰在含烟铺子里使劲逛了逛,仍不想回宫,又借口怀孕嘴馋想吃烤鱼了,慕容骏决定转道去千叶小镇的烤鱼店,再带他吃一次烤鱼。 齐钰自是欢呼雀跃。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7 含烟送走恩爱的帝后,就见到宋尧仍穿着蓝裙子,不爽地站着。 含烟想起什么,朝他走来。 宋尧内心激动,这是终于想起我了,要道歉了?? 其实这店主长得不赖。与容貌昳丽的皇后在一处亦不逊色,好似一对如玉璧人。 宋尧对表嫂皇后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也不会多看一眼,但这少年店主…… 仔细一看,也太好看了。 宋尧从没见过如此貌美的男子,被某对不知羞耻的夫夫引着,心跳得莫名快了一拍。 含烟大步走过来,扫了一眼宋尧身上的裙子,笔直地伸出一只手。 宋尧期待的笑脸和道歉通通没有,含烟漠然道:“穿坏了,快赔。” “什么?!”宋憨憨失声惊叫:“我算是替你穿的裙子,你竟还要我赔?!” “不然呢?”含烟对这位皇帝表弟没什么好印象,他只关心卖衣裳,现实地道,“你穿坏的裙子我卖给谁去?” 宋尧冷冷哼了一声,他记性好得很,清楚记得自己可是掏过银锭子的,谁敢占他便宜! 宋憨憨脑一热,决定给含烟一点颜色看,暂时留下不走了! 慕容骏带着染了一身烤鱼香的齐钰回到宫中,江禾来报,子修已在养心殿候了多时。 子修身上伤还未愈,齐钰觉得定是十分要紧之事,乖觉地打算自行回去蕊珠宫,慕容骏却抓住他的手,道:“一起听听吧。” 慕容骏猜测子修受伤昏厥之前查到了宋君的底细,甜甜虽未提过,心里定是好奇的。 与其叫他总惦记着,不若干脆就解了惑,就此放下了。 齐钰惊讶了一瞬,意识到太子对他信任有加,便是机密也准他倾听,心里又一次被太子感动,颠颠跟在慕容骏身侧,一同去见了子修。 子修清癯了不少,恭敬地道:“皇上,皇后,臣奉命去查宋君,发现了一件奇异之事。” 慕容骏道:“你说。” 子修便道出,宋君在与他交手时,刻意说起的过往。 因为这些过往,多是子修与皇帝幼时之事,旁人无从知晓,子修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皇帝。 慕容骏对此不以为意:“他要假扮成朕,必是对朕和朕身边的人进行过详查,故而才如此清楚。” 子修犹豫着道:“可他身边只有几个人,要如何查?” 慕容骏道:“所以,你是怀疑他背后应该还有同谋?” 子修:“……” 子修或许以前如此担忧过,但是听齐铭详述了宋君冒充入宫的情形,子修反而不这般认为了。 若真有同谋,宋君就连龙袍都穿上了,他身后之人还能坐得住吗? 且他觉得,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只有他与皇帝两个人知晓,宋君即便能查,也无处可查。 宋君在他面前以朕自称,是如此稔熟,他对宋君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都令子修在养伤时很不安,可即便是他,也说不清宋君的来历,他只能尽力把这可疑之处,都透露给皇帝。 “朕明白了。” 慕容骏平静道:“你安心养伤去吧。” 子修心头放下了一桩大事,颔首告退。 齐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皱起眉头,心想原来子修也在疑惑宋君吗? 子修提起的小事,亦令齐钰再度想起了宋君口中虐杀小鸟的细节,自从宋君坠楼之后,齐钰已不太愿意去回想当时的场景,经子修提醒,他也觉得不寻常起来。 他曾觉得宋君是皇室中人,拥有蟠龙金,能够调遣暗卫,既了解宋家,又清楚慕容骏与子修的过往,甚至连慕容骏幼时之事都极为清楚。 即便是易容,宋君的容貌也与慕容骏极为相似,只略成熟了些,而且声音…… 齐钰猛地想起,那日在宫里,宋君的声音也变得与慕容骏很相似,口吻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8 与纳采初见时沙哑的嗓音亦不同了。 当然,声音可以通过吃药来改变,但这是在古代,按古代的条件,声音变得沙哑容易,可要变得像谁就难了,会易容还要连声音都很像,能遇见这种人的几率是多少? 且这样的人,并不是书中记载的任何一个bos,有可能吗? 齐钰怔了怔,随即想起宋君对他说的,朕清楚你的来历。 齐钰当时以为宋君不过是在蛊惑人心,可如今想来,宋君自诩已把控了一切时,有必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欺骗他吗? 若非是欺骗,那宋君所言的来历,又是指的什么? 若是指他曾为废帝男妃,或是唐国公府公子的出身,天下人皆知,也威胁不了他。 而他的另一层来历,是穿书…… 齐钰心嚯地跳了下,该不会这个书里没有任何记载的宋君,也与他一样是个穿书者吧? 做出这个假设容易,可是宋君的行为却无法解释,从穿书者的角度,有哪个人穿书,会易容成男主,想取代男主,还装得如此之像,差一点就成功了? 且宋君知悉的细节,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作者本身也未事无巨细写到慕容骏与子修的过去,同为穿书者,齐钰尚不清楚的,别的人也不会比他强。 可是宋君,却知晓慕容骏如此多的私密,仅凭这一点,怎样看都不会是穿书者。 齐钰简直自己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在他烦恼之时,眼前忽然伸过一只手,将他陷入苦思不知不觉就抱在怀里的软枕解救出来。 这软枕是慕容骏特意令内务府制给齐钰的,内里填充了厚厚一层鹅绒,外边装饰了孔雀尾羽,垫在椅子上轻软舒服,腰部不会太累。齐钰有想问题时lu东西的坏毛病,方才把垫子抽出来边想边lu,绚烂斑斓的一圈孔雀羽毛不知不觉快被他蓐秃了。 齐钰一不小心就霍霍了软枕,面上一红,连忙松开手。 慕容骏将碍事的软枕接过来往边上一丢,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道:“钰儿如此着迷,是在想什么?” 齐钰当然不可能把穿书者的身份告诉慕容骏,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宋君有些可疑。” 慕容骏笑了笑,指尖抚上他的脸颊。 齐钰不明所以,讨好地蹭蹭他的手。 慕容骏凤眸中积压了片片暗沉,几乎要把眼前之人吞没,可是仍惦记着他有孕的身体,克制地凑近,环住他,轻若鸿羽地品着他的唇。 齐钰狂风骤雨都经历惯了,突然来了点**蚀骨的温柔,哪吃得消,几经liao拨,恨不得马上就bao紧了乱啃一气。 他被亲得一双眼睛水光潋滟,慕容骏bao他去休息,在他耳边得逞地轻笑:“在我面前,还有工夫去想别人吗?” 没有,不想了,太子真小气,怎能如此犯规!! 齐钰脑子里昏沉沉的,对他来说,宋君已死,不管是何来历,应当都不重要了。 就算对方真是穿书人,齐钰也不觉得有何对不起,因为若是宋君上位,肯定会对慕容骏不利,齐钰当然还是站在老公这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醋桶太子~~ 距离甜甜发现黑黑真相不远啦! 感谢在2019112817:26:34~2019112917:5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简单6瓶;遂叶、叶子诚5瓶;白拉普3瓶;格林尼斯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真相 齐钰以为这是他最后一次得知宋君的消息,太子似乎很不喜他提起宋君,齐钰也默契地不去想了,但是过去半月,久无下文的冯如岚被害一案,竟也诡异地透出了宋君的身影。 慕容骏登基之后,刑部数次被委以重任,拖拉了大半年,冯如岚之死,久违地有了进展。 仪安长公主府的门房想起来,那日曾见过一个身穿黑斗篷,看不清楚样貌的男子,自称是长公主亲人,进入过府里。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49 冯如岚所住客房附近的下人,也忆起案发时曾见过类似的男子,进过冯如岚的屋子,因为当天长公主府设宴,到场的贵客很多,下人们没有在意,时隔多日,不停被刑部询问,才逐渐回想起来。 但只是如此,也不能确定冯如岚之死的真凶便找到了。 刑部仍是将这一点进展如实报给了皇帝。 齐钰这边,因他当日在场,从头到尾也很关心这件案子,与皇后交好的仪安长公主入宫时便提了一嘴。 换做以前,齐钰可能不会有多余的反应,但是他才为宋君的来历苦恼过,心里敏感地打了个突,吐槽似地想,这个黑衣斗篷男子该不会又是宋君吧? 世上黑衣人何其多,就是慕容骏本人也曾披过斗篷,装过黑衣人,且已过去这么久,仅凭下人们口头描述,要如何证明这个黑衣男子是不是宋君呢? 齐钰痴痴望了一阵跳跃的烛火,忽而问仪安道:“还有没有当时宾客的名单?” 仪安当然是有的,长公主府设宴,与唐国公府纳采一样,到场宾客均要留下姓名,因刑部要查案子,这名单已被誊抄过几份,最初那份已被刑部收走,长公主处留有一份便于核对。 仪安见齐钰着急,马上便令她的人去把名单取过来。 齐钰很快便拿到了名单,这名单上人数众多,刑部查了这么久,主要还是调查其中与冯如岚有关,与福王府有关的宾客,然而齐钰却简单多了,他只要确认宋君在不在其中就行了。 齐钰一目十行往下翻看,过了一小半人,搜寻的目光猛地顿住,在一堆宾客的名字中间,竟真的发现了“宋君”。 不会吧,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竟然找到了,宋君原来那一日也去过仪安长公主府? 齐钰当然不会以为宋君是去赴宴的,这个宋君曾在千叶杀死过一名叫赵武的百姓,是个危险份子,齐钰此时几乎可以肯定,门房见到的,与去过冯如岚屋子的,应当也是宋君。 冯如岚死前,见过宋君。 也便是说,宋君极有可能才是杀冯如岚的人。 可是为何呢? 若说宋君杀赵武是为了嫁祸皇帝,可是杀冯如岚,根本没有刻意露脸,且齐钰与慕容骏当时就在长公主府,宋君并未对他二人出手,可见宋君那时的意图,与他们无关,只是为了杀死冯如岚…… 齐钰想起刑部先前对凶手做下的推断,能把人的喉管生生捏碎,应是与冯如岚有仇。 他实在无法想象,宋君与冯如岚之间有何瓜葛。 一个是有胆子易容成皇帝,谋划宫变的逆贼,一个是福王府一名小小侍妾,怎样都联系不到一起。 仪安见他对黑衣人如此有兴趣,主动请缨回去询问府里下人,看能不能再多得一些黑衣人的消息。 齐钰先谢过了她。 仪安告退后,一只玉爪鸽扑棱着雪白的翅膀飞进了屋。 刘太医不许齐钰碰鸽子,香梨便替齐钰把鸽子腿上绑的信取下来。 齐钰望着信鸽,前不久去含烟的小店时,他命人顺道带了一对玉爪鸽过去,走时留给了含烟,这应是含烟处的鸽子送来的第一封信。 香梨征得齐钰的同意,为齐钰拆信读信,原来含烟已请工匠把木头模特都做了出来,含烟给它们穿上了合适的衣裳,客人觉得新奇,每日专程冲着模特而来的就有不少,看完觉得合适,其中一部分人便买了衣裳。 摆模特的主意看来已有效果了。齐钰也想欣赏一下含烟请人做出来的模特,毕竟他画出来的图纸和成品,就像卖家秀和买家秀,万一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只是他才去过含烟处不久,不好意思再出去了,太子为了陪他出去,连假装内侍都做得出来,他若是再去,太子定还要陪的,齐钰很怀疑这次太子会不会扮成别的什么,或者极有可能忙于政务没有空,也不允他了。 不过他出不去,还能让含烟入宫啊! 齐钰灵光一闪,请江禾把含烟召进宫,身为皇后,这点权利总该有吧? 江禾很快便去安排了,含烟得了传召,明白皇后这是好奇心起了,特意带了一个模特入宫,宋尧最近总在他店里晃悠,两人也算熟人了,含烟告假的那名男佣一直没回来,有时也让宋尧搭把手。 宋大侠不愧是武学奇才,学什么都挺快,已由最初想找含烟麻烦,变成能利索地帮含烟招呼客人,清楚每一件衣裳的价格,并且还替含烟卖出去了不少衣裳。 不过这位憨憨至今都不太懂为何一些贵妇小姐总爱找他,论样貌,明明含烟比他好。 听说含烟要带模特入宫,宋尧觉得以含烟这种小身板要搬动与真人一样高的模特太难了,自告奋勇为含烟出力,送含烟入宫。 含烟和宋尧都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入了宫,齐钰见到含烟悠哉悠哉走在前边,宋尧满头大汗背着一堆木制模特紧跟在后边,不可避免就开始乱想。 难道含烟与宋尧…… 齐钰回神,书里好像并未给宋尧安排官配,就算有官配也没什么,有他和慕容骏这一对斜教在,官配算什么呢,只要他们彼此情愿,有何不可? 齐钰一直忧心含烟以后的归宿,若含烟愿意放下过去和宋尧在一起,那他与含烟,岂不就成了妯娌?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0 这个可以有! 齐钰心里一阵激动,很想问一问含烟,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含烟光顾着与他说模特和铺子,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施舍给宋尧,瞧着两人之间未通情意,他若是先问了,会不会这俩本来有可能,反被他搅乱? 为了大局着想,齐钰决定先暗中观察为主,瞅准机会给这二人多创造些独处的机会。 最近宫中有新进的螃蟹,齐钰挺爱吃,因非食蟹的季节,拢共就得了几篓,慕容骏一股脑都送到了齐钰处,可是因他怀孕却只准他用一点蟹黄,实在太浪费了…… 没办法,太子就是如此不讲道理,齐钰在香梨香杏监督下委屈巴巴吃完一只蟹的蟹黄,咂咂嘴还想再吃,螃蟹却被收走了。 齐钰聪明绝顶,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改留含烟与宋尧用膳,以这二人的名义,把螃蟹留下来,能多吃一口是一口,同时也算是给含烟和宋尧创造了机会,一箭双雕。 齐钰想得挺美,然而香梨香杏这两位门神,得了皇帝之令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齐钰只能眼睁睁看着含烟与宋尧吃,自己要去拿一只却不行。 齐钰含恨退到一边,吃不了螃蟹,只剩下暗搓搓观察了。 宋尧是江湖人,不止不拘小节,更不擅长用昂贵的景泰蓝蟹八件斯文地剥蟹肉,面对碗口大的螃蟹,恨不得一掌拍得粉碎,眼不见心不烦。含烟比他在行多了,玉指翻飞,连拆了好几只,吃得满足。 含烟即便吃着螃蟹也依旧是美少年,令宋尧自惭形秽,宋憨憨不好意思当着美少年的面出丑,默默啃着蟹甲蟹壳。 齐钰早借口更衣,带着一圈伺候的人躲起来了,含烟见四下无人,宋尧吃蟹的架势又太辣眼睛,偶尔善心大发,帮宋尧剥了两只蟹,顺便把宋尧这边的蟹黄都糊弄到自己碗里。 宋尧总算吃上了肥嫩的蟹肉,对含烟的好感到达了极点,感激涕零的宋憨憨表示,以后一定要帮含烟多卖几件衣裳……不不,是含烟有何困难,他都会鼎力相助。 齐钰躲在一排娇艳欲滴的海棠树后面,看得啧啧出声,连慕容骏何时走到身后都未发现。 慕容骏起先不理解甜甜为何放着主座不坐,非要跑到屋外来,待见到含烟与宋尧一起坐着吃蟹,甜甜看这两个笑得特别欠抽,慕容骏挑了一下眉。 “你喜欢,朕便下旨。”慕容骏道。 “噗……阿骏你别这样,不行不行!”齐钰赶紧拒绝,“我是很希望他俩能成,可得他们自己乐意,你一下旨,就成被迫了。” ……不能被迫吗? 慕容骏远远瞥了一眼宋尧,觉得这货太蠢,距离开窍且得有的磨。 慕容骏不喜甜甜围着别的男人转,含烟已是他的忍耐极限,再加一个宋尧绝对不成,慕容骏打算一会儿就召宋尧过来问话,要么就快下手,要么有多远就滚多远。 正当热闹之时,仪安长公主又进宫了。 仪安以前被齐钰帮过,难得能帮齐钰一回,很是上心,长公主府的下人被长公主揪着,亲自敲打了一遍又一遍。 结果还真问出了额外的东西,有人记起,当日那个黑衣人,似乎随身带了一柄被黑布缠裹起来的剑。 仪安忐忑道:“就只多问出了这一点,不知有没有用。” “有用,多谢你。”齐钰微笑。 何止是有用,更帮他确定了宋君的确在冯如岚死前出现过。 因为宋君的佩剑,正是盗了潜邸孝仁太后的生前之物,估计怕被人认出,才多次用布缠裹。 “你们在说什么黑衣人?”含烟还没走,好奇地凑过来听了一耳朵。 宋君已死,齐钰自认没什么额外好隐瞒的,因仪安长公主在,齐钰就专门捡了冯如岚一案来说。 含烟拧起柳眉道:“等等,听你这么说,我怎么好像也见过同样的黑衣人……” 齐钰:??? 含烟想起来了,他确实见过,就是在帝后大婚之日,他曾见到有个黑衣人,进入寿康宫废帝的宫室。 含烟那时以为是皇帝的手下,毕竟寿康宫来来去去不明身份的人挺多,大都不可言说。 那之后,废帝就马上风了,含烟也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卧槽! 齐钰感觉自己好像捅到马蜂窝了,宋君难道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来过皇宫,难道还和废帝有关?? 齐钰急令香梨去将以前伺候废帝的几个内侍召过来问话。 这些内侍都还在,找到并不难,但是他们怕担责任,开始都道记不清了,幸得含烟与他们对质,才有一个人哆哆嗦嗦道,他曾见过黑衣人给昏迷的废帝喂药,只是废帝后来醒了,内侍也没放在心上。 “什么药?”齐钰震惊地道,他竟不清楚废帝之死还有隐情。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1 内侍瞅了他一眼,描述了当时的情形,小心翼翼道:“不是毒药,是废帝常用的,能……令人快活起来的药,” 齐钰怔在原地,废帝死后,他还奇怪过,都已那样了为何还能马上风,今日赫然得到了答案,原来废帝是被人喂多了那种药,所以怪不得…… 据内侍说,宋君还问了废帝,孝仁太后死亡的真相。 可是为什么? 宋君明摆着是要找废帝晦气,也完全可以用剑杀了废帝,可是为何却塞了许多药,就好像…… 就好像明知道废帝一定会因为这药……死于马上风。 可宋君并非与他一样的穿书者。 宋君是皇室中人,拥有蟠龙金,也用龙涎香,与冯如岚之死有关,也与废帝之死有关,可以说,这个人与冯如岚、废帝都有仇。 他会盗走孝仁太后的遗物,会在意孝仁太后死亡的真相。 他清楚慕容骏幼时的小事,清楚子修,清楚宋家。 他曾出现在长公主府,曾作为长公主的亲人出现。 他也不是书中的bos。 “钰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慕容骏见齐钰脸色发白,关切地凑近他,握住他一只手。 齐钰已发了半天的呆,环顾四周,其他人在他深思时,都被遣退了。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眼前一阵恍惚,直到看清楚了面前人的俊颜。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宋君的面容和声音,与慕容骏一模一样。 他只知道一个人,能够同时满足以上所有的条件。 即便再不可能,宋君也已出现了。 不会吧?怎会有这种事? 齐钰浑身不住颤抖,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之前,他太拘泥这个世界本身,却忘了关注孝仁太后,关注长公主,痛恨废帝,痛恨冯如岚,又与慕容骏长得神似,声音也神似的人,可不就是只有,慕容骏本人。 宋君就是慕容骏! 唯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一切。 虽然匪夷所思,可若是宋君……来自别的世界,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既然能从自己的世界穿书,为何不能有别的世界的角色穿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玉玉知道是谁啦! 第84章过去 齐钰脑海里宋君的脸,一瞬间与慕容骏重合了。 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人,他突然心绪不宁起来。 “钰儿?” 慕容骏见他久未吭声,摸了摸他的指尖。 温暖的触感,将齐钰拉回现实。 “阿骏,你还记得口令吗?” 无意间堪破宋君的真实身份之后,齐钰心里有些害怕,不可避免对这张脸生出了戒备。 其实宋君死后,宫里就没用过复杂的口令了。说口令,能让他安心。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2 慕容骏也不问他怎会突然想起口令的,纵容地笑了笑,道:“近墨者黑,近钰者甜。” “嗯……答对了。” 齐钰眼圈微红,深吸一口气,主动将下巴抵在对方肩上,任凭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逐渐驱散内心的不安。 宋君是另一个世界的慕容骏,虽不知是如何跑到这个世界的,与这个世界的慕容骏是同一个人,却也不是。 因为他们已是两个经历不同的个体,眼前的慕容骏才是疼他宠他的丈夫,他不应该感到害怕。 “阿骏,宋君还活着吗?” 齐钰在慕容骏怀里留恋地蹭了一会儿问道。 慕容骏垂眸,收回眼底一片阴翳,道:“为何又要问他?” “你不高兴了?”齐钰摸摸他的脸。 每次一提起宋君,慕容骏便要小气巴拉缠他一番,久而久之齐钰心里也清楚了,慕容骏就是不喜他提起这个人,可同样都是“别的男人”,慕容骏对含烟、宋尧他们的容忍度,可比对宋君高得多。 齐钰心念一动,太子并不愚钝,多数时候都很聪颖,会不会他能想到的,太子也想到了,面对另一个自己,太子说不定也会有一点感应,所以才这么反感他提起宋君? 齐钰温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若他还活着,你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吗?” 慕容骏紧盯着他的双眼,带了点寒意道:“为何?” 齐钰:“……” 因为宋君是另一个世界的你,这种话能说吗? ——当然不能,这与直接暴露他穿书者的身份也差不多了。 齐钰认真想了想,道:“因为他的人手已全灭,不足以与你为敌了,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吗?” 宋君在这个世界做过不少恶,黑化到这个地步,估计是另一个世界的真暴君了,细数宋君身上的人命,若说杀废帝是为了弑母之仇,杀冯如岚则是因为岚妃曾背叛过他,在这个世界又投入了福王的怀抱,在明白了宋君身份之后,这些都还算可以理解,但杀千叶镇的赵武,挑起宋家与皇帝之间的争端,就是不择手段。 齐钰至今才明白宋君种种话外之音,虽觉得此人可怜,却不能将他所做的恶一笔勾销,他只是不希望慕容骏再与宋君对上,甚至亲手杀了宋君。 毕竟,自己杀自己什么的,太可怕了。 慕容骏绷紧了下颌不说话,齐钰又道:“你因我怀孕大赦天下,也一并赦免他好不好?” “为何?”慕容骏想要一个解释。 齐钰搂住他的颈项,往他眉间印上双唇,觉得这样能多安慰对方一些。 “我的理由……还不能告诉你,可我对太子没有坏心,太子可以相信我吗?” 慕容骏因甜甜对宋君突然的维护懊恼,他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暗黑情绪,但是这似曾相识的一段话,太子的旧称,令他回想起了往日的时光,眼中阴霾尽退。 他怀里的少年,腹中怀有他的骨肉,连生儿育女都肯为他做,只是有几句话暂时不想说给他听,并不是背叛。 “我信你。” 慕容骏紧紧拥抱住甜甜。 “虽然很可惜。”慕容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舔了舔唇,轻笑着道:“宋君已死,你这份操心也是多余。” 齐钰傻傻点头:“我只是说万一……” 说不定死亡对于宋君来说是种解脱,能令宋君回去呢,也只能这样想了。 齐钰想清楚了宋君的来历,倒把自己惊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有些冷。他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齐钰想洗个澡更衣,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慕容骏听闻他有此念头,立刻为他唤来内侍,很快备妥了浴桶与热水,抬进屋子里的锦绣芙蓉紫玉屏风后边,齐钰进去之前朝他挥了挥手,请他先等一等。 这样的事,在孕期也算常见。 慕容骏回了一个微笑,人坐着未动,不久便听见屏风后传来欢乐的戏水之声。 慕容骏听着动静,揣摩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心情也随着浴桶里的水热烈起伏。 “需要帮忙吗?” 慕容骏坐了片刻坐不住了,随意卷起龙袍的袖子,绕过屏风,踩着地上的水渍来到浴桶前。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3 虽为询问,语气却满满都是确定。 本来大剌剌伸着手臂在拍水的少年,突然红着脸缩到了水里。 他在水底下望着英俊的老公宽衣解带,咕嘟咕嘟冒出了几个泡泡。 什么帮忙,这混账就差把鸳鸯.浴写在脸上了,他还怎么整理思路?? 额,虽然孕期挺敏感的,他也挺喜欢和太子一起浪,得时刻小心自己的肚子,还得小心太子趁他浪得昏昏沉沉恶意套他的话,孕夫实在太难了! 含烟处。 宋尧陪含烟入宫之后,没多久就又收到了皇帝的秘召。 宋大侠对皇帝这个表哥不太亲近,实际上宋尧生母与孝仁太后关系并不好,宋尧是看在子修的面子,才勉为其难过去的。 他待慕容骏如此,慕容骏待他也是一样,见人来了之后,皇帝连句多余之言也没有,就以眼神示意江禾把一份暗报递给宋尧。 若不是甜甜想竭力促成宋尧和含烟,慕容骏是绝对不会过问这两个人的。 宋尧简直莫名其妙,打开暗报扫了一眼,上头一个熟悉的人名,深深吸引住了他。 这是含烟的生平,认识这么久以来,宋尧不是没想过为何含烟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如玉少年,怎会开成衣铺做生意,又怎会认识帝后,这个少年与他曾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就像是他生命中一个完美的迷。 宋尧觉得新鲜,有心接近,可是含烟对他始终冷淡。宋尧在铺子里呆得久了,发觉含烟对做杂活的婆子都比他亲热,他一直以为这是他出场不够完美的缘故。 含烟应是个完美的人,眼光自然也是极高的,宋尧甚至都想过,即便不能再近一步,他也会一生都保护他的。 直到看过皇帝给的暗报,宋尧才明白,这个如玉少年与他想的大相径庭。 含烟实际出身青楼,是地方官员献给废帝的男妃,后来被去了位份,离宫谋生。 难怪他与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光这小半生的经历就够复杂,够荒诞,寻常人哪能赶得上一二。 含烟竟做过男妃…… 宋尧觉得有把剑在他胸口深深捅进去,拧了拧。 “你给我看这暗报是何意?” 过了许久,宋尧哑着嗓子问道。 “你自己清楚。”慕容骏道。 慕容骏不会多余提点宋尧什么,这种事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不必再提。 省得真踏出去这一步,却又为暗报上所言的过去争执起来。 与其互相伤害,不如根本就没有过。 皇帝之意,宋尧真的清楚,默默把暗报收好。 出了皇宫走了两步,他烦躁地掏出暗报,用打火石点燃,哔哔剥剥的火苗能将写满字的折子吞没,却不能抹掉他爱慕之人的过去。 只要一想起来,他便痛苦得不行。 宋尧出门迟迟未归,外边又下起了雨,含烟有些不放心。 毕竟是最近暂住在他家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会过意不去。 含烟这般说服了自己,打着伞,提着灯笼来寻宋尧。 宋尧并没有跑到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他就在含烟家不远的一条街上呆呆立着,任凭自己被冰冷的雨水洗刷,似乎只有如此,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宋尧,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屋?”含烟奇怪地问。 宋尧通红的双目注视着含烟。 虽然痛苦,宋尧却也明白,这样的过是从小生长在青楼的含烟无法选择的,有这样的过去,他不该责怪含烟。 “我没什么。” 只是知道了你的过去。 宋尧嘴唇动了动,含烟见他面色冻得青紫,连忙将手里的伞递过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4 宋尧沉默着将伞撑开,这是含烟铺子里最大也是最好的一把伞。 他习惯性去看含烟,含烟没有与他同在一把伞下,而是撑着另一把破旧的小伞,将好的伞让给了他,离他依旧远远的。 宋尧怔了怔,脸上的雨,混合着不知从何落下滚烫的水,蜿蜒而下。 一夜之间,无忧无虑的江湖少年长大了。 “你还回去吗。” 含烟不确定道。宋尧并不是他的帮佣,也许连朋友都不是,没必要非跟着他。 但他有时能看见宋尧望着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含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时刻保持距离,不敢靠近一步,不过是怕自己的过去最终令对方失望。 还用回去吗? 宋尧抹了把脸,道:“回。我还有事情没想通……” 宋尧走到含烟身边,将手里雨伞高高举起,含烟不肯与他共用一把伞,他就把自己的大伞撑到含烟的小伞上,替含烟遮风挡雨。 宋尧心道,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一直罩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含烟锁定~~ 我觉得一般会有挣扎的,不过宋尧也不是普通人! 甜甜有顾虑,太子没有,我比较喜欢太子这样,都摆出来,喜欢就上,不喜就别哔哔。 今天是不耐烦当媒婆的太子哈哈哈!感谢在2019113018:54:54~2019120118:2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167695120瓶;彼岸花开、彼岸花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狩猎 子修已养了多日的伤,段太医道终于无恙了,子修便迫不及待恢复了从小的习惯,每日闻鸡起舞。 他在受伤时发现自己内力大减,以为是伤重的缘故,料想完全恢复还有段日子,但是恢复习武两日,却越来越不对劲,他的体内感觉不到任何内力,便是托起一只轻巧的茶盏手都会控制不住颤抖,这已不仅仅是单纯的受重伤了。 子修有些心急,非要用以前的法子调理气息,飞檐走壁,他挑了一道高墙,强行跃起不过半丈,身体便撞在墙上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齐铭在他养伤时一直在照顾他,听见动静赶紧上来扶他。 “你才刚好,别着急,慢慢来。” 齐铭俯身,为他将膝盖上的灰尘掸去。 子修怔怔地,什么都未听进去,看也未看挥出一掌击向墙壁,然后将手缓缓收回。他的手仍在颤抖。掌骨处磕破了,满是血迹,然而墙却纹丝未动。 齐铭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不敢随意往那方面想,半开玩笑似地道:“你在做什么?该不会躺久了,连如何挥拳都忘了吧?” 子修当然不可能忘,方才这一拳他已花了十分力气。做暗卫这些年,他并非没有受过伤,可从未像如今这样狼狈过。 子修呆呆立了许久,又试过几次,确定了曾经在他体内奔涌、令他骄傲的内力,丝毫不见踪影。 “我的武功……没了。”子修道。 齐铭原来抱过来几只沙袋,打算和子修一起操练,闻言沙袋掉下来,砸在脚面上都没觉察。 段太医再一次被请过来为子修诊脉,但是段太医并不懂武,要他治伤容易,要他帮子修恢复武功一筹莫展。宋尧从宫外赶来,听说了子修的情形,宋尧紧紧拧着眉头,同为习武之人,他很清楚身体受了伤可以痊愈,但被废了武功,从没听说还有恢复的可能。 宋尧思索片刻道:“宋家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毫无内力之人在短日内获得强劲的内力……但这并不稳妥,时间一到,非死即废,与自杀无异。除此以外,没听说有别的办法能将内力重新找回的。” 子修一直在沉思,闻言只是眼珠动了动,身为宋家人,他也清楚这法子,这是急需内力御敌之际,万不得已才用的,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 宋尧拍拍子修的肩,道:“就算没有武功,你还可以做许多别的事。你别……” 宋憨憨众多安慰之言还未说完,子修漠然将眼睛挪向某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5 宋尧见他完全不想听,轻轻一叹:“你自己看着办吧。” 齐铭去送宋尧,再三确认了子修的情况,走过来道:“宋小哥,你以后打算如何?” 子修望向窗外一片树影,并不吭声,他握住杯盏的手仍在颤抖。 他的伤已痊愈,并不需要守护了,齐铭怕他想不开,仍偷偷守着他,时不时跳出来,与他说话。 只是子修不知在想什么,甚少应答。 这几日,齐铭见他一直固执地拿着茶盏,怕他累到,借口为他换茶,将茶盏收走。 只是才刚把茶盏拿到手,齐铭便愣住了。 这茶盏只是外形雕得像,实际是个实心铁块,比平常所用沉多了,齐铭须臾明白了子修的用意。 失去了的武功既找不回来,那便重新开始修炼。 宋子修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宁可从头开始,也不会想不开。 齐铭将茶盏放回子修手中,子修轻声道:“多谢。” 一旬之后,这只手再托任何茶盏,已稳稳当当,不再摇晃。 慕容骏听说子修失去了武功,召段太医询问了多次,发现段太医根本不是这块料,太医院其他太医也不行。 慕容骏很看重子修,果断张贴皇榜,重金寻找民间的名医,看能不能找到办法让子修恢复。 齐钰也担心子修,想想子修失去武功正是宋君所害,心里挺矛盾,他还怀着孕,按他掌握的一点现代知识,帮不上什么忙,齐钰只好请段太医多查查古籍,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恢复功力的古方,缺什么药材,大家再一起商量。 子修自己,只最初在齐铭面前露了一回感伤,在帝后面前,依旧还是以前那个沉默可靠的宋子修,有何名医、药方全都照单全收,毫无进展也从不抱怨。 子修已决意从头开始,宫中毕竟不大方便,齐铭便带着他离宫,回去承恩公府,从长计议。 这是齐铭第一次登承恩公府的门,子修“失踪”这么久,齐铭已替他准备好了说辞,可是府门打开,到处都是灰尘,偌大的公爵府,连个过来迎接的下人都没有。 齐铭瞠目结舌,承恩公是到底如何做到将一座好端端的府邸,变成荒郊野宅的? 子修道:“你别乱想,我公务多,甚少回来,府里就我一个,偶尔能住就行,人多还得费心打理……你稍等,我这便收拾,挺快的。” 齐铭:“……” 齐铭回想自己管得井井有条的唐国公府,承恩公府简直有毒。 子修边说着,一本正经捋了捋袖子,齐铭哪能让他亲自动手,认命地道:“你放心练你的,我来……” 齐铭把唐国公府的得力家丁抽调了好些挪到承恩公府,一番清扫之后,好歹让承恩公府能住人了,齐铭又把厨娘也召了过来,连猫狗都养不活的承恩公府,也生起了灶头,有热饭热汤吃了。 子修看了一眼赞叹道:“你真行。” 齐铭本来觉得自己大材小用,得了赞反而有些得意。 挪过来的人,也不让回去,就在承恩公府照应着,齐铭拍胸脯答应,这还是唐国公府的下人,是过来帮忙的,无需承恩公操心,暗地里多给了他们半个月的月钱。 这就导致唐国公府剩余的下人们,各个都想往承恩公府跑。 子修本不欲在内务上多花心思,府里有齐铭在,他更轻松了些,全身心都投入到练武上,自从武功废了之后,他的基础与刚开始练武的孩童差不多,重新捡起来,却比初学者要容易。 每一日开练,齐铭都会旁观,经常看着他练习最简单的运气到深夜,子修太想尽快练回去,齐铭怕过犹不及,反令他把身体熬坏了,掐着点就叫他去休息,子修暗恨,可是反抗无能,论武力他已打不过齐铭了。 子修尝试说服齐铭无果,反惹来齐铭不解地盘问:“天下太平,为何还要这么拼?” 子修擦去额上的汗珠,眼神坚定:“我是暗卫,不拼怎么行。” 齐铭顿了顿,暗示他道:“可你也是承恩公,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封你当承恩公是何意?” 子修摇头,他只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齐铭神秘一笑:“我就猜你不懂。皇上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享清福,而不是总为他拼命……你已为他做得够多了。” 子修倔强道:“那又如何,我身上不光有暗卫的使命,也有我爹临终的托付,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便不能离开。” 齐铭拗不过他,一笑道:“好,不过你一个人练,终究枯燥了些,不若我也加入,我陪着你,你可以教我宋家的武功,我教你射箭,包你百发百中,但是大家都要按时休息,如何?” “好……一言为定。”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6 子修自受伤之后双眼难得冒出了光彩,他当然清楚齐铭善于射箭,还曾救过他,而他再怎么练,功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到从前,但是若能在射箭有所突破,倒也挺不错。 就这样齐铭想方设法,总算让承恩公府的生活步入正轨。 齐钰得到齐铭提醒,知道子修在从头修炼,机灵劲又上来了。 既然能让人恢复原本功力的药没有,能帮助修炼、强身健体的药总好找吧? 齐钰催着整个太医院找药,承恩公府很快被一车车的人参、鹿茸、天山雪莲淹没。 不仅如此,齐钰还带着慕容骏,去承恩公府探望子修和齐铭。 子修仍是老样子,一刻也不得放松。 齐钰悄悄问齐铭:“不若让皇上下令,别让子修如此辛苦?” 齐铭摇头:“这是子修自己的意思。皇上是可以让他停下来,可是……” 齐铭注视着汗如雨下沉迷练功的子修,嘴角勾起一抹不容忽视的弧度。 他眉眼跟着染上充满希望的浅笑,道:“可是能继续习武,子修会很高兴。” 齐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太子也是如此告诉他的。 齐钰腹中的孩子转眼已六个月了,肚子也逐渐显怀。 以前刘太医巴不得他日日卧床不动,这会儿巴不得他每天都能把皇宫走遍,据说孕后期多走一走,便于生产。 自从对外宣布皇后有孕之后,朝臣们又跪求了几次,请皇帝举行大选,挑选秀女充盈后宫。 齐钰觉得这帮臣子很搞笑,他不能生的时候,劝皇帝纳妃,如今能生了,还是劝皇帝纳妃,敢情妃子是一定要纳的,不纳妃就不像个皇帝。 齐钰不管前朝如何,但凡有到他面前,请他出面向皇帝说情纳妃的,齐钰根本不必花心思想对策,只要捂住肚子蹙起眉头,轻轻喊一声“疼”,有时装得不大像,嘴角还挂着饼屑,假得香梨香杏都没眼看,可是皇帝总会以这些人惊扰皇后为由,大发雷霆将这些人拖出去打板子。 他与慕容骏合作无间,久而久之,大臣都知道皇后肚子疼是假的,皇帝要打板子却是真,也没人敢去触霉头提纳妃了。 很快,就到了本朝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 皇帝按例要领着群臣狩猎,通常皇后也要随行,只是齐钰怀了龙嗣不可能骑马,慕容骏也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宫中,便带着齐钰一起坐龙辇到了围场,将齐钰安置在他的龙帐中。 这场狩猎,不仅昭示皇恩浩荡,亦是贵女相看夫婿的好时机,原本还怀有小心思,想趁着狩猎努努力邂逅皇帝的贵女们,见皇后也来了,顿时歇了这份心,皇帝有令,皇后虽不参加狩猎,但礼不可废,众人依旧要在帐外向皇后行礼。 朝臣、贵族们穿得整整齐齐,顶着凛冽的寒风下跪行礼,殊不知帐篷里点了十多只火盆,烧着无烟无味最好的银霜碳,温暖如春,皇后裹着一身银狐皮制的雪白斗篷,捧住球一样的肚子,歪在皇帝怀里呼呼大睡,龙帐中针落可闻。 等皇后睡醒,皇帝亲自为他净手净脸,柔声哄了几句才起身上马出帐,皇帝走之后,宫廷侍卫、暗卫立刻将龙帐团团围住,大臣们愣是连皇后的一片衣角都没见到。 齐钰洗了脸仍有些迷糊,香梨香杏将他爱吃的点心热好,盛在水晶鸟的糖果碟子里端过来,齐钰才慢腾腾打开鸟肚子,挑出一块酥软的豌豆黄啃了一口,江禾便笑着来报皇上猎到了第一头鹿,赏赐给他,请他随意处置。 鹿马上便被抬了进来,这是一头罕见的白鹿,慕容骏已命人事先处理过伤口,不再是血淋淋的,巧的是鹿还活着。 齐钰喜欢这鹿,起了养的心思,既然太子让他处置,他便请江禾替他把鹿放到笼子里好好养着。 皇帝猎到的猎物,一般会分赐给受宠的朝臣,慕容骏先给了他,然后是未出世的皇嗣,接下去才是其他人,在宠他这件事上,完全是不遗余力,怎么高调怎么来。 齐铭与子修也双双参加了此次狩猎,唐国公和承恩公都是皇帝看重的臣子,又都年轻未娶,想要搭讪的大有人在,谁知这俩刚一亮相便组队跑得不见影了,齐铭借此机会教子修射箭,齐钰收到了来自哥哥和子修的礼物,一大堆兔子,他舍不得把太子的赏赐杀了吃,这些兔子来得正好,命人细细收拾干净之后烤好,转赠给慕容骏与齐铭他们。 齐钰啃兔肉啃得满嘴流油,不多久废帝四皇子与五皇子过来请安,这次狩猎,宗室也请皇帝带上这两位弟弟以示皇恩,齐钰心情不错,慷慨地命人入帐,把烤兔子也分给了他们。 四皇子先接过道了谢,犹豫着没吃,五皇子道谢之后直接吃了。 “皇嫂,这兔子好好吃。” 五皇子嘬着胖胖的手指,还想再讨一点。 齐钰欣然同意,他还记得生辰时五皇子送了他一只五彩龟,如今就在蕊珠宫养着,他对五皇子印象还不错,笑着要再分一只兔腿过去,五皇子忽然身子晃了晃,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血,往前栽倒在地。 齐钰大惊,手中兔腿也不敢再吃了,香梨香杏还有江禾都过来将他护在身后,暗卫立即朝天发出信号示警,这是皇帝要求的,若皇后有任何事,立刻急召他回返! 见此情形,齐钰慌张的心镇定下来。 他怕是又遭算计了。 被太子宠得找不到北,都快忘了人心险恶,不过有人护,他并不害怕。 齐钰定定神,令随行太医过去给五皇子诊断,也令暗卫,将他手边的烤兔肉都收起来进行检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7 太医很快得出结论,五皇子是中了一种常见的毒,所幸中毒不深,目前还有气息,太医已在救治。 五皇子的生母,原废帝妃嫔陆氏哭着守在五皇子身边,时不时抬起流泪的双眸,愤愤然瞪着齐钰。 五皇子吃了皇后赐的兔肉倒地,首先都是会怀疑到皇后身上。 陆氏哭着道:“皇后这是何意,若是看不惯我们母子,直接请皇上将我们母子轰出去便是,何苦要害我的骐儿,他是我唯一的命根子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四皇子生母袁氏也在,想到了自己与四皇子的处境,也跟着红了眼圈。 几位宗室老王妃急糊涂了,竟敲着拐杖质问:“皇后,你如何解释?” “什么解释?” 齐钰被陆氏哭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道:“这兔肉本宫自己都吃过,兔肉里有没有毒,待暗卫查过再说。” 陆氏认准是齐钰下的手,对齐钰充满仇恨,不住泣道:“可是皇后所赐兔肉,与骐儿吃下去的并非同一只……即便查出皇后用的兔肉没有毒,这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 “这的确不能证明什么。” 帐外有人骑马,不顾规矩急切跃入帐内。 帐中诸人都跪下了,一袭龙袍从陆氏身边飘过。 “皇上,骐儿是您血亲,求您为骐儿做主!” 陆氏如蒙大赦,哭着向龙袍叩首。 “阿骏,你来了。” 齐钰欢喜地要起,结果肚子太大一下子竟没能站起来。 慕容骏并未搭理陆氏,直到越过陆氏之后,才下马快步过去扶住齐钰。 待齐钰重新坐稳,慕容骏转头望向陆氏,冷冷地道:“陆氏,你方才说得对,皇后若是看不惯你们母子,让朕将你们撵出去便是了。朕可以告诉你,你和你儿子至今能留在宫中,是皇后向朕求来的。除了他,朕不会看任何人的面子。往皇后身上泼脏水之前,你自己先掂量清楚,够不够分量!” 皇帝根本不理她,又接二连三地打脸,陆氏乍一听就有些发抖,怎么回事,不是皇后要针对她母子二人吗,怎会是……皇后帮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118:21:48~2019120218:0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落叶知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淋栎5瓶;小小方、西克梦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心疼 “阿骏。”齐钰小声道,他想说不是我。 慕容骏会意,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齐钰本来还想积极动脑,把胆敢污蔑他的人找出来,可是太子来了他的脑子也舒服地锈住了,这个金大腿他一直抱得很稳,太子一出手,形势肯定就是一边倒。 齐钰不想费这个劲,在袖子底下顽皮地挠了挠慕容骏的掌心,决定这就吃瓜看戏。 皇帝一来,也没人敢继续质疑皇后,关键是众人都未反应过来,正在狩猎的皇帝怎会归来得如此之快。 慕容骏环顾左右道:“验毒结果何在?” 一名暗卫呈上份奏折,慕容骏也不看,直接便令其大声诵读。 陆氏与袁氏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皇后自己食用的兔肉并没有毒,因五皇子把皇后赏的兔肉几乎都吃下去了,身上落了些肉屑,这些肉屑也没有毒。 暗卫也验过五皇子的手,手指上却有残余的毒。 这便很清楚了,毒定是涂在五皇子手上,并不在兔肉中。众目睽睽之下,皇后与皇后的人皆未直接接触过五皇子的手,是不可能对五皇子下毒的。 慕容骏将奏折甩到了陆氏身上。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8 “你说皇后害你,好好看看吧!” 陆氏跪在地上,被奏折砸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慕容骏犹不解恨,在他看来,空口白牙就污蔑甜甜的陆氏,比真凶好不了多少,命人将陆氏押在一旁。 五皇子中的毒原来下在了手指上,齐钰想起五皇子有个嘬手指的小动作,心想真是难怪了,若是将毒下在手上,吃烤兔肉时,通常会有内侍、宫人帮忙将兔肉撕扯成适合吞咽的大小,五皇子直接吃即可,手上染的毒未必会吞进肚子里,可是有嘬手指的习惯,就算吃兔肉时没吃进毒药,一嘬手指就遭殃了。 也难怪五皇子中的毒很浅,只因他嘬了一点点,这毒又非剧毒,故而虽吓人,却无性命之忧。 慕容骏令暗卫搜查龙帐中所有内侍、宫人,以及在场的各位宗亲。 宗室贵族齐齐都黑了脸,可是皇帝振振有词,他们既同在龙帐中,那么也是有可能接触过五皇子,给五皇子下毒的。 齐钰懒散地趴在慕容骏怀里,他估摸着太子早发现了可疑之人,这是故意找宗室的麻烦,给他出气呢,他发现了,就数质疑他的那几位老王妃,被查得狼狈。 折腾了一大圈之后,暗卫仍在继续,人心惶惶,有位宫人似承受不住惊吓,急急忙忙站出来,跪下道:“皇上,奴婢有罪,奴婢认了,是奴婢害了五殿下……” 这宫人名叫小翠,是蕊珠宫一名扫地婢女。 慕容骏有些意外,眼里折射出一道寒光,道:“快说!” 小翠哭着道:“是奴婢,奴婢将毒抹在了自己手上,五殿下入帐时,奴婢趁人不注意,故意抱了他一下……” 小翠主动伸出手,暗卫上前,检查她的双手,果然发现涂抹过毒药。 小翠道:“奴婢知错了,都是奴婢一个人所为,与皇后无关,求皇上只罚奴婢一个人!” 齐钰:“……” 这宫人似乎是在蕊珠宫门前负责打扫的,他平时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看着口口声声维护他,分明又把他咬上了呀。 “阿骏……” 齐钰不服,想自行辩解,谁知慕容骏硬是把他按在怀里,揉了揉发顶。 齐钰:“……” 这还是让他继续抱大腿吗? 齐钰当众被揉了头有些害臊,小媳妇般乖巧地待着不动了,一双黑眸望着小翠。 然而小翠却不敢与他对视,齐钰便知,这人有问题。 齐钰正想悄悄给慕容骏提个醒,慕容骏已快狠准地逮到了小翠口供中的含混之处,冷冷道:“毒既是你下的,你且说,将毒下在他哪只手、哪根手指?” 小翠没料到皇帝竟会问得这般仔细,顿时慌了神,仔细回想了一下五皇子嘬了哪根手指,不大确定地道:“奴婢……奴婢应是下在五殿下右手姆指处……” 慕容骏冷哼一声,方才砸了陆氏的折子又砸向小翠。 小翠不识字,江禾替她念,五皇子两只手十根手指上,全都发现沾有毒药。 慕容骏嘲道:“还说自己是下毒之人,却连毒下在何处都不清楚,你倒是认罪认得快,还想把皇后拉下水?” 皇帝反应惊人,小翠虽出自蕊珠宫,至此却未有一丝一毫攀扯到皇后。 慕容骏令暗卫将瘫倒在地的小翠提到另一边,又以眼神示意香梨,拿过来一方丝巾,他亲自把丝巾塞进齐钰耳朵里。 齐钰:??? 齐钰正吃瓜吃得起劲,这样便听不见了,下意识便要把堵住耳朵的丝巾取出来。 慕容骏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取,亦以身体刻意遮挡,不让他看向小翠那一处。 皇后疑惑不解,但是帐中其他人却知道皇帝要做什么。 “替真凶开脱,嫁祸皇后,杖二百。” 慕容骏命令暗卫行刑,就在龙帐里,当着宗室的面,小翠惨叫连连,帐中之人皆冒出了一身冷汗,唯有皇后被好好护着。 慕容骏掷地有声道:“趁着这次机会,朕正好与诸位说个明白,皇后是朕的至宝,谁敢对皇后不利,有如此人!” 皇帝竟如此宠爱皇后! 方才那几位老王妃以及陆氏,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瑟瑟发抖。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59 很快小翠行刑完毕。 “留一口气,问出她背后之人,一个负责打扫的小小宫人,竟能跟着銮驾过来狩猎,朕倒要看看,是谁给她的脸。” 慕容骏命暗卫将小翠搭下去,江禾后脚带着内侍麻利将地上收拾干净,再也看不出什么,慕容骏这才将齐钰耳里的丝巾取出来。 齐钰方才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什么都没听见,抬头就见一圈人,都惊惧地望着他。 齐钰:??? 太子这是放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招啊! 慕容骏继续道:“小翠受人指使,非是下毒真凶,暗卫继续。” 皇帝思维敏捷,思路清晰,方才暗卫正在逐个检查众人身上有没有藏毒,是被小翠打断,慕容骏怀疑小翠是为了保护真凶,才抢着认罪,令暗卫继续往下追查。 一个个人查过去,包括香梨、香杏在内,都无问题,暗卫最后扣住四皇子的手,将他强行拖到皇帝面前。 袁氏已被查过无事,正要松口气,眼见她儿子被暗卫拎出来了,一时间不敢置信。 四皇子跪下了,头上冒着冷汗,害怕地手直摇。 “皇、皇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慕容骏乜他一眼,只道:“你是想自己说,还是等五皇子醒过来再指认你。” 这架势,显然眼下四皇子不说,待会儿也躲不过去。 四皇子年纪不大,先前已被小翠皮开肉绽的样子吓得犹如惊弓之鸟,见躲不过,哭着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让五皇弟生个病……我以为这只是会让人生病的药,先涂、涂在了手上,然后叫他过来龙帐,假装拉手摸过他的手指,我知道他吃完东西爱嘬手,告诉他皇后处有好吃的,他肯定会要着吃,一点都没有怀疑……可我没想到会中毒……我真不是故意的!” 慕容骏懒得听他的忏悔之言,不耐道:“你因何要让他生病?” 四皇子怔了怔,哭着道出了原因。 原来四皇子与其母袁氏如今虽在宫里养着,宫里人并不当回事,对他们母子并不尊重,袁氏好歹曾是废帝妃子,也有过宠,心里不甘心,面上虽不曾表露出来,私下对着四皇子,总要埋怨一二。 废帝四皇子再怎样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得知皇后怀有身孕之前,袁氏到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皇帝宠爱皇后,为了皇后竟不纳妃,万一日后没有子嗣,会不会将皇位让给她儿子,毕竟论血缘,她儿子可比宗室其他人要更近。 那阵子四皇子过得比较舒心,只是随着皇后有孕的消息传出来,袁氏希望彻底破灭,对着儿子复又责骂起来。 四皇子心烦,闷头从生母的骂声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若是皇后没有孩子,他的地位就能好起来,可是四皇子不敢真对皇后如何,就想着若是五皇子因皇后生了病,皇帝和宗室都会厌弃皇后,四皇子从正儿八经的皇子殿下变为什么都不是的废帝之子,已深有体会,在宫中只要不得宠,有没有孩子其实都是一样的。 袁氏听完他之言,知他已犯下大错,柳眉倒竖怒道:“孽障,你怎会如此想!” 袁氏浑身都在发抖,流着泪扑上来狠扇了四皇子一耳光,扇完只觉天旋地转,一低头竟晕了过去。 慕容骏冷眼看着这母子二人演戏。 四皇子所言,慕容骏并不尽信。仅凭四皇子一人是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来的,且小翠究竟是谁收买,四皇子母子在宫中已无势力,若能使唤得了小翠,四皇子焉会自己动手? 袁氏撅过去了,慕容骏不留一丝情面地道:“泼醒。” 内侍们奉命拿着水桶,往袁氏身上泼,见袁氏醒来,慕容骏道:“你最好想清楚,你和你儿子自身难保,若再替人担着,朕可不会讲什么兄弟情。” 袁氏面容惨淡,与四皇子抱头痛哭了一场,不招别的,光嚷嚷着要去见废帝,慕容骏瞧着暂时问不出什么,先令暗卫将这二人拖走,有些手段人后施展更为合适,袁氏母子一定会后悔,没在他问时就主动说出来。 齐钰对是四皇子下的毒并不意外,略一回想甚至能对上,因为赏赐兔肉时,五皇子立刻吃上了,四皇子却不动,定是因为四皇子自己手上也有毒药呢。 五皇子经太医诊治,已无大碍,得知是四皇子对他下手,令他中了毒,五皇子皱着小脸道:“四哥好可怕……” 陆氏抱着五皇子磕头致谢,慕容骏还记得陆氏怨怼之言,既然怀疑皇后要逐他们出宫,慕容骏索性就逐了,也不再管五皇子是否年幼,给了五皇子一个最低等的爵位,指了一块贫瘠偏远的封地,令五皇子与陆氏迁过去,由他们自生自灭。 因四皇子惹了这一出祸事,废帝两个儿子已成了烫手山芋,宗室也不愿替他们多言。 齐钰虽觉得五皇子有些无辜,却不想求情,他一时好心,反被四皇子母子记恨,陆氏对他也充满敌意,他如今也是有孩子的人,住不到一起去,还是不要勉强得好,免得伤害到孩子。 且离开宫廷,对五皇子而言是个不错的出路。五皇子有爵位有封地在身,朝廷还是会派专人过去照料,如此便可了。 陆氏后悔不迭,倒不是后悔她冤枉了皇后,而是本来能在宫中多待几年,五皇子的爵位本来还能再高一些,可是因她口不择言,竟落得如此地步。 五皇子本人可能还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牵着陆氏的手,眼睛忽闪忽闪地,向帝后行礼告别。 闹了这么一出,宗室也很没脸,冤枉齐钰的老王妃们,不得不低头向皇后示好。 齐钰笑得雍容大度,真是的,这场戏他还没开唱呢,就被太子抢着给唱完了,不愧是把戏都抢走自己唱,让别人滚蛋的男人!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0 只是得知慕容骏特意堵住他的耳朵,是为了不让他看见小翠受刑的场景,怕惊吓到他,齐钰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杖二百,足可以震慑其他人,只是女子这个数,也与杖毙差不多,刑罚难免有些过了。 可是齐钰也能理解,太子最恨背叛,因为小翠身为蕊珠宫宫人,竟反咬他一口,太子是在替他生气,替他发怒。 太子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有控制不住暴戾阴暗的一面,他早知道。 太子为他隐忍,他高兴,太子为他出气,他也高兴。 成婚这么久,都怀了孩子,但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被太子感动。 齐钰已很久很久没见慕容骏发狂了,担心慕容骏会因此受刺激,内心的阴暗会爆发出来,想好好劝诫一番。 他遣退了左右之人,从后边拥抱住慕容骏,小心翼翼地道:“阿骏,你觉得如何?” 慕容骏道:“我恨不能杀了她!” 齐钰:“……” 齐钰于是知道,杖二百都是竭力克制的结果。 “阿骏,你别生气,你看我都没什么感觉,你也别气,好不好?” 齐钰蹭了蹭慕容骏,柔声劝慰。 他也算看过不少宫廷文,觉得宫廷就是如此,小翠与他非亲非故,更没什么特别感情,齐钰不屑难过,这种情形若是小翠供出幕后,按例罚过便可,宫中例法还是挺严的。 齐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慕容骏却执拗地道:“不可!害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齐钰:“……” 原来太子是因他才钻的牛角尖吗! 齐钰一窒,分不清是担忧还是感激更多,抽了抽鼻子道:“可我并没有受到伤害,我不在乎……” 慕容骏转过身,将他连同他的肚子搂在怀里,肃然道:“你不在乎,我替你在乎。你不心疼你自己,我便心疼你。” 齐钰:“……” 齐钰感觉自己的耳朵也要怀孕了,艾玛,为何受刺激的是太子,要了老命的却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为了甜甜生气的太子! 我、我有个狗血梗……想写。 感谢在2019120218:09:30~2019120317:1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方、清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保大 五皇子来向齐钰辞行,他是一个人过来的,陆氏心灰意冷,并未陪着他,五皇子想自己与齐钰说说话,可是满屋子的宫人内侍,并不允许他靠太近。 齐钰做皇后以来待人宽和,即便如此还是为人算计,虽没有因四皇子下毒一事受什么打击,警觉心到底还是上来了。 五皇子也不在意,难得面容严肃地叩首行礼,向他道别。 齐钰不由想起原书五皇子的结局,心里难免唏嘘。 在书中,五皇子因是男主幼弟,与男主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是为数不多前途还算不错的皇子,就连他,一开始还曾考虑过要不要抱五皇子的大腿,如今却变成五皇子被四皇子连累,不得不离开皇宫,说句造化弄人也不为过。 然而这些内情并不能对五皇子吐露,齐钰只是令香梨多取了些银票,送给五皇子当盘缠,虽然银票俗了些,却是五皇子当下最需要的。 五皇子咧了咧嘴,展露笑颜:“皇嫂,多谢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涂满颜色的小乌龟,回赠给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1 “记得皇嫂很喜欢乌龟,临走前再送皇嫂一只,祝皇嫂长命百岁,福寿延年。” 香杏替齐钰接过来,未经暗卫检查过的东西是不能直接给皇后的,香杏将乌龟先收好。 五皇子规规矩矩告退。 香杏不久发现龟壳里藏有一封信,取了出来,念给齐钰听。 这信乃是五皇子亲笔,稚嫩的笔迹告诉齐钰,四皇子手上沾了“脏东西”,他无意间看见了,四皇子故意拉着他的手,将“脏东西”蹭到他手上,他也发现了。 四皇子与五皇子经常结伴,却并非宫里人见到的那么友好。 有袁氏这样一个功利的母亲,四皇子这个儿子也不遑多让,私底下对五皇子总是打骂,以为五皇子什么都不懂,就算是抹毒,也没怎么避开五皇子。 但是皇家又怎会有真单纯的孩子。 五皇子觉察到四皇子要害他,很是害怕,可也不敢直接说出来惹到四皇子,更怕没人会帮他,只好在嘬手指时仅仅轻触,以为只要少吃进去一点就会没事,四皇子的目的达成,也不会再为难他。 后来五皇子才知,四皇子竟是对他下了毒。 五皇子得救后,还是很感激齐钰的,至少这个皇嫂对他不错,害他的是四皇子,并不是皇嫂。 齐钰看完五皇子的信,也算了解了一部分真相,五皇子有如此心机,他倒是没想到。不过若非装成一派天真,恐怕四皇子也不会对五皇子放松戒备,用更阴险的法子,说不定五皇子已丧命了。 五皇子在信里表示,他会看顾好自己的生母,请帝后放心。 齐钰将五皇子的信拿给慕容骏看,也从慕容骏处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被关押的袁氏与四皇子受不住刑讯招了,小翠也招了。 “你猜是谁?”慕容骏道。 齐钰眨眨眼睛,这还用猜吗?目前有能力在皇宫里兴风作浪的bos,只有福王一个了。 慕容骏道:“是福王妃,是她鼓动袁氏和四皇子,小翠曾受过她的大恩,算是她安插在宫中多年的钉子,此前从未用过。” 慕容骏是派人盯紧了福王,没想到福王还没来及行动,福王妃竟借着入宫的机会,擅自向袁氏灌输若没有皇后腹中之子,四皇子便能即位的念头,袁氏本身也有野心,迫切想回到原先的生活,这才有了下毒一事。 福王妃高明就高明在,并未直接让袁氏和四皇子去下毒,下毒是四皇子自己想出来的,袁氏假装不知,暗中却任由四皇子弄到了毒药。 她也不想想,宫中肯为他们母子办事的有几个,毒药最终来源仍是福王妃,只是她与四皇子皆不知情而已。 福王妃不过是想借袁氏母子之手毒害皇后,谁知四皇子这个胆小鬼,竟只敢对五皇子下手…… 不过若是成功了,倒也能打击皇后。 福王妃当时也在龙帐内,不动声色地关注事态发展,小翠原是她派去接应的,也是她透过小翠,把毒药给到四皇子的,本来□□无缝,可是福王妃没想到,哪怕皇后最有毒害五皇子的嫌疑,皇帝照样未拘押最有嫌疑的皇后,而是让暗卫搜其他人的身,以此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四皇子和小翠,眼看都要不保。 福王妃被逼上了绝路,果断决定弃小翠,再以小翠口供拉皇后下水,可是依旧没能成功,就算小翠身份是蕊珠宫宫人又如何,皇帝仍坚信小翠是被人收买的,是在构陷皇后,与皇后无关,更没让皇后蒙受一点冤屈,很快就把四皇子和小翠抓了起来。 福王妃对皇后一直又嫉又恨,有着莫名的敌意,种种安排怕福王不允,也都瞒着福王,直到四皇子被抓,她慌张得不行,才向福王吐露。 福王快被自作主张的福王妃给气死了,他原本准备好了夺位之计,只是时机未到,福王妃这一搅和,他肯定会被皇帝注意到,福王红着眼睛在书房枯坐了一夜,决定横竖都是死,这就干了! 福王命人把王妃关起来,正要出门,突然屋外飘进来一道人影。 福王见此人裹着黑色斗篷,藏住了大半张脸,皱着眉头道:“你是谁,怎会出现在本王府里,有何贵干?” 这人未答,缓缓将一张脸露出来,福王看清楚后震惊得说不出话,连声道:“你、你!!” “别慌,我不是你想的人,是来助你的。”这人笑道,“你早被皇帝盯上,敢发兵就只有死。” 福王:“……” 福王虽不愿相信,可是黑衣人之言却精准地道出了他的难处。 福王不觉道:“皇上真的盯了本王很久?”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这人嗤笑。 福王低下头,目光晦暗,他只有一条命,真的敢正面与皇帝对上吗? ……好吧,他不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2 这人见他迟疑,勾了勾唇:“你若是肯听我的,尚有一线生机……” 黑魆魆的眸子注视着福王:“或者,还能翻盘。” “让本王……好好想一想。” 福王发狠般咬牙,这已不是他能不能选择的问题,而是他与废帝四皇子、五皇子一样,都已无别的路可选。 慕容骏已查得福王妃伙同袁氏、四皇子谋害皇后的罪证,原以为能迫得福王举兵,然后将福王一举拿下,可是福王竟自己绑了福王妃,跑到宗室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肃王处认罪,请肃老王爷出面向皇帝求情。 肃王在废帝还在位时,曾多次维护过还是太子的慕容骏,与孝仁太后关系不错,慕容骏对肃王也要讲几分薄面。 这位老王爷历经三朝,头发胡子已全白了,人老容易心软,不忍皇帝大开杀戒,再者福王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他面前把福王妃干的缺德事都主动交代了,肃王还是偏向福王受到了连累,福王妃一个罪人死不足惜,肃王希望皇帝能留福王一命,以示仁德。 肃王替福王亲自去找皇帝,慕容骏本不想允,但是肃王苦苦相求,慕容骏为了打发肃王,索性坚持要将福王处死,临到最后才松口,改为将福王削爵软禁,如此一来,不止累得不行的肃王接受了,也与慕容骏原先的打算差不了太多,余下袁氏与福王妃都处死,废帝四皇子逐出皇室流放,肃王保了福王,也不好再给四皇子求情。 慕容骏以雷霆之势除去了福王这个隐患,宫中、朝中首要大事如今就只剩下皇后平安产子。 临近产期,一直对生子义无反顾的齐钰反而有些惶恐,毕竟生孩子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以前怀着的时候大约觉得距离生产还很远,可是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孩子已在他肚子里有西瓜那么大了,时不时还会伸胳膊蹬腿,再不知不觉,可就要真的生了! 生产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齐钰心情愈发难以捉摸,不过揣了这么久的崽也揣出了感情,再害怕也不可能撂挑子不干,顶多在看见慕容骏的时候,会突然闹起脾气,有时还要抱怨几句。 就是这个坏人让他生孩子,生孩子……好可怕! 穿个书还要生孩子……更可怕! 孕夫的想象能力一流,齐钰不知从何处联想到了难产时不愿意保大人的渣男,他在书里这个世界,医疗水平也不如何,会不会也变成刘太医要向太子请示,是保大还是保小?? 宫廷文不用问,一般都是保皇嗣! 齐钰生生脑补了一出苦情剧,心凉了半截,虽然知道子嗣在古人眼里极为重要,传统便是如此,不爽总是难免。 搞什么鬼,他辛辛苦苦怀孕生子,痛得死去活来,反而还不如一个没出生崽了? 不过太子若选了他,齐钰估计会更不爽。 怎么肥四,他的崽就这么不重要吗! ……孕夫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 齐钰左思右想,觉得他和孩子都挺重要,让刘太医都重视就好,想悄悄把刘太医唤过来交代几句。 反正他自己的性命,想自己决定。 然而他才隐晦提起可能遇见的难产,刘太医便主动跪下道:“请您放心,皇上已下了旨意。” “什么??” 竟然晚了一步,太子还下旨了? 齐钰失神了片刻,问道:“太子……不,皇上圣旨上写了什么?” 刘太医就当自己没听见太子这称呼,眼观鼻鼻观心地道:“因是密旨,请恕臣不能告诉您。” 齐钰:“……” 这不是告诉他刘太医家有宝,却不告诉他到底是个什么宝,是要活活急死他吗! 齐钰不服,开始缠着刘太医各种打听。 刘太医也受不了皇后突如其来的热情,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多嘴两句,皇帝要把他砍了,皇帝究竟有多宠皇后,别人不清楚,总是给皇后诊脉的刘太医还是清楚的。 刘太医擦了额头上的汗,拐弯抹角地提醒:“这道旨意在得知您有孕之后翌日,皇上就交到了臣手上。” 齐钰:“……” 这么早就决定好了? 齐钰没能想透,反而更加好奇。 他知道刘太医的顾虑,刘太医不好泄露密旨,但他也是非要知道这道密旨不可的。 齐钰令香梨香杏取了两张纸片,分别写上“大”和“小”的字样。 写完,他给刘太医看了一眼,便把纸团好,放在刘太医面前。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3 齐钰奸笑:“刘太医,我不是问你密旨内容,你也什么都没说。” 刘太医知道这就是威胁,他若是不从,皇后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去的,刘太医放弃抵抗,蔫头耷脑地把其中一个纸团抓下来,交给齐钰。 齐钰一看,是写了“大”字的纸团。 他瞬间明白了密旨之意。 太子想保他,从得知他怀孕之后就做了决定,并且一直没有改过。 哪怕太子真的需要子嗣,也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 齐钰眼睛有些湿,趁着泪意还没多起来时,匆匆低头擦了擦眼睛。 刘太医以为皇后对他的折磨终于结束了,一般皇后这时会去找皇帝,与皇帝互诉衷肠,帝后感情大好什么的,刘太医也算有经验了,谁知皇后感动一番竟笑眯眯地道:“刘太医,别管他,大和小都重要,你还是全都保了吧!” 刘太医:“……” 刘太医此前已经历了皇帝的各种威胁,或明或暗,或大或小,什么提头来见、诛九族全都听过无数遍了,可是能对他说别管皇帝的,也就只有这位皇后了。 刘太医身为产科圣手,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恭敬地道:“请您放心,臣有十足把握,一定会让您和小殿下,都平平安安的。” 齐钰得了太医的承诺,如同吃了定心丸,心情大好,想起这几日因他不爽,被发配到睡养心殿(其实半夜还是偷偷摸过来)的太子。 太子是真不容易,也够宠他的了,他不能太过分了。 齐钰决定这就去找太子诉衷肠,朝刘太医随意招招手:“就这样说定了,我要去找太子啦!”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去要准备暴更啦! 您的好友:总是赶不走的小黑黑上线! 小天使们别担心,不会有玉玉正在孩子还要与黑黑对决这种orz感谢在2019120317:14:40~2019120417:0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安大仙6瓶;彼岸花开5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临阵 齐钰要生了,话本也无法再继续写下去,眼下《鲍君的白月光表妹》对外已出到了第三本,鲍君与玉如表妹终于成亲了,作者鱼莲姬突然表示要停更数月,广大读者一时都在问怎么了。 鱼莲姬大方解释,因为要生孩子了。 作者果然是个女子,读者们都很体谅,有读者买了一对小银镯,送到局的人转交给作者,以示祝福。 银镯层层转到齐钰手里,齐钰很开心,请香梨帮他往手镯上缠上红绳,等崽出生了再戴。 他正细细地交代,突然脸色一白,不说话了。 香梨香杏紧张地问他如何,齐钰也很紧张,道:“肚子……有点疼。” 几名稳婆、刘太医在齐钰九个月时就被慕容骏安排进了偏殿,以备不时之需,这一喊疼,香梨赶紧扶着他坐下来,香杏派人去通知皇帝,自己则去偏殿请稳婆和刘太医。 产房早已准备好,刘太医给齐钰诊了脉,稳婆也摸了摸齐钰的肚子,齐钰这会儿又不痛了。 ……真是个爱捉弄大人的崽。 吴氏、刘太医皆道正常,慕容骏闻讯着急赶来,齐钰还在悠哉悠哉喝粥吃点心,没有要生的意思,慕容骏问过刘太医,道是许多人会反复疼几次,皇后是第一胎,即便真疼起来,也不会立刻生,慕容骏仍不大放心,也跟着在蕊珠宫守下了。 齐钰之后果然又疼了几次,晚间已不疼了,以为能安稳度过这一夜,谁知睡到半夜竟真的发动起来。 慕容骏听见他在小声哼哼便醒了,扶他起身,命人去唤太医、稳婆。 齐钰感觉这次的疼痛与之前都不一样,腰酸与肚子坠痛交织,才好一些,紧接着又疼了起来。 齐钰难以忍受这样的痛感,下意识抱住慕容骏的手臂。 刘太医诊完脉,道这一次是来真的,但阵痛才刚开始,还不能马上入产房,稳婆请齐钰起身,忍着痛在院子里一圈圈地走路。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4 齐钰肚子疼走不稳,慕容骏便亲自扶他。 齐钰见他脸色煞白,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竟有些想笑:“阿骏,你别紧张,我还不到生的时候。” 慕容骏握住他的手,一时间竟很后悔要让他受这般苦楚。 “若是痛、害怕,就抓紧我。”慕容骏道。 “已经不怕啦……”齐钰笑道。 生产过程已被告知过无数次,所有的恐惧焦虑都被疼痛给折腾没了,齐钰满心就想着,赶紧把这只崽生出来。 他还在笑,忽然面容一窒,又死死攥紧慕容骏的手臂。 慕容骏知道他又疼了,尽量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刘太医,有没有镇痛之药?” 慕容骏忍不住问道,他受不了甜甜要遭此酷刑。 刘太医与稳婆面面相觑,没听说生孩子还能用镇痛药物的,且也真没什么药能止住生孩子的痛。 刘太医斟酌着道:“皇上,生产皆是如此,并没有药。” 慕容骏要发怒,可是又怕让甜甜分心,影响生产,咬了咬牙关不说话了。 齐钰靠在他身上,勉强走了一圈又一圈,疼痛越来越密集。 稳婆让香梨、香杏熬了些粥,让他喝下,积攒些力气。 慕容骏亲自喂齐钰喝了粥,稳婆又要请齐钰继续走,慕容骏心疼齐钰,稳婆一提,差点被冰冷的眼神杀死。 太子这是闹了多少笑话了? 齐钰哭笑不得:“阿骏,你瞪她干吗,生孩子就是如此。” 稳婆被皇帝瞪了觉得害怕,皇后敢如此对皇帝说话,稳婆更害怕。 她见过的孕妇、孕夫们,可是连声都不敢吱的。 慕容骏由着他说,默然扶起他继续走。 终于稳婆道可以了,香梨香杏过来扶齐钰去产房。 齐钰已疼得不行了,最后眼泪婆娑地望着慕容骏。 慕容骏感觉整个心被狠狠拧了一下。 “我陪你去。”他不容抗拒道。 产房乃污秽之地,寻常男子都不会进,何况是九五之尊? 稳婆要劝,又被恶狠狠瞪了一眼,不敢说话了,刘太医识趣地闭上了嘴。 慕容骏抱齐钰躺下来,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道:“你别怕,我就在此地。” 齐钰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泪珠往下落,有这句你别怕,他仿佛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或许是因为肚子里的调皮崽关键时挺知道疼人的,或许是因为体质原因,更或许是作者奇葩的设定,整个过程虽异常惨烈,是齐钰不想再经历一遍的痛,幸运的是进入产房之后没熬多久就生了下来。 稳婆抱住刚生下来啼哭不止的小婴儿,喜道:“恭喜您,是男孩儿,是位皇子殿下!” 齐钰熬到听见这一句,一松劲,脑袋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刘太医!”慕容骏着急吼道。 刘太医原是要去看小皇子的,赶紧转过身来,先给皇后诊脉。 “请您放心,是睡着了,一切平安。” 慕容骏听见这句话,心里一颗石头才算落了地。 生产时,齐钰一直抓着他的手臂,睡过去了才松开,慕容骏将被扯乱的衣裳袖子重新收好。 刘太医就瞥见皇帝一截手臂上被抓的全是骇人的青紫,眼皮一跳,正欲说话。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5 “闭嘴。”慕容骏道,“去给皇子诊脉。” 稳婆那厢已利索地将小皇子擦洗干净裹进明黄色的襁褓之中,刘太医给小皇子诊完脉,香梨小心按稳婆的吩咐,将小皇子抱给皇帝看。 皇后诞下了皇子,这可是皇帝嫡长,是大喜,一屋子的人跪下道贺。 慕容骏接过襁褓来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小婴儿闭着眼睛,还看不出大致像谁,但是一张小嘴嘴型瞧着就像甜甜,慕容骏很是满意。 身家清白的乳娘早已备下,慕容骏将小皇子交给一直守在旁边的江禾,让江禾抱去给乳娘喂奶。 江禾眼馋小皇子很久了,接过小皇子来老泪纵横。 他这辈子能见到孝仁太后的嫡长孙,皇上的嫡长子,已没什么遗憾了。 稳婆内侍要开始收拾产房,不得不请皇帝出去。 慕容骏道:“不必了,你们忙你们的,朕看着皇后便是。” 稳婆:“……” 齐钰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慕容骏抱在怀里,想动,可是浑身没力气。 “……醒了?” 慕容骏睡得很浅,马上就睁眼看他。 齐钰脑子还有些晕,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卧槽,是平的! 他好像,真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回想起生的过程…… 齐钰捂脸,他这辈子都不要再生了! “阿骏,孩子呢?”齐钰哑着嗓子问道。 慕容骏轻吻着他略肿的眼皮,道:“在乳娘处,是个男孩儿,想看吗?” 齐钰点点头,不可言说的伤处疼起来,眼睛蒙上层层雾气。 慕容骏知道他疼,让他不要动,令人把明黄色的襁褓抱过来,放到齐钰身边。 揣了崽十个月,齐钰终于见到了崽,可是仅一眼就风中凌乱。 这只红通通皱巴巴的小猴子,真是他生的? 齐钰不敢置信,可是瞧着慕容骏十分自豪的样子,应当不会是抱错了。 齐钰违心地道:“我儿子真漂亮……” 慕容骏道:“很像你。” 齐钰:“……” 他明明很白很美的好吗,怎样都不觉得这只红通通的崽哪里像他! 齐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小皇子的脸颊,还有手、脚,发现全都是软的。 慕容骏一笑,随他祸祸儿子。 齐钰再掀开小皇子的襁褓,看见了小小皇子,眼睛一亮。 慕容骏眉头一跳,在齐钰准备祸祸小小皇子时按住他的手指,谴责地望着他。 “咳,那什么,一不小心没注意,因为太小了,感觉不真实。” 齐钰心虚地胡说八道。 慕容骏:“……” 齐钰想伸手抱抱这只崽,可是小皇子就只有他的小臂这么长,他不大敢。 他内心这么想,一双眼睛却渴望得黏在孩子身上,慕容骏瞥他一眼就知他在想什么,抱起孩子,放进齐钰怀里。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6 “小心些,别用力……我来教你。” 慕容骏绝口不提方才强迫江禾和乳娘教了他数次,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好小啊……” 齐钰一边学着抱,一边发出阵阵惊呼,这只小小的崽闭着眼睛趴在他怀里,娇嫩柔软,感觉心都要化了。 就连本来快被疼痛掏空的身体,都觉得没什么了。 大约,这就是血脉相连的亲情。 “阿骏,我好感动。” 齐钰抽了抽鼻子,把头枕靠在慕容骏肩头,两人一起低头看孩子。 “别哭,对眼睛不好。”慕容骏想起什么揉了揉他的眼睛。 孩子已生下来,接下去就是月子,没错,孕夫生产完也是要坐月子的,得喝太医开的调养药汁,不能洗头不能洗澡,更不能吹风,最多能在封闭的屋子里用热帕子擦一擦,可是根本不顶什么用。 没过去几日,齐钰觉得自己都快被灰尘盖住了,且光他一个人脏就算了,旁边还躺着一个不怕脏的,齐钰感动虽感动,就怕自己臭气冲天一不小心弑君了。 他想争取洗澡的权利,可是总宠着他的太子这一次却不同意,还联合太医、香梨他们,一起说服他。 齐钰说服不了这么多人,只好退其次,毫不留情地把慕容骏轰出去。 可是不论怎么轰,等他睡着了太子还是会回来,齐钰最后也懒得轰了。 终于熬到满月,小皇子可以抱出去见人了,齐钰解放了,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本来还很担心生完自己会不会像个面口袋,可是身上只丰腴了一些,丝毫看不出曾生过孩子,怎么看还是个妖孽美人。 端详着铜镜,齐钰都不知该感谢原身,还是感谢作者。 宫中按例要举办盛大的满月宴,齐钰早早束发带冠,穿上最鲜亮的宫装,也给小皇子挑了一身神气的大红镶金边小袍子,小皇子脖子上挂着八宝镶银平安锁,两只藕节般的手上戴了一对银手镯,就像年画里胖胖的小仙童。 过去这一个月,这只崽也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皮肤变白变滑了,眼睛能睁开了,一双凤眸随了慕容骏,又黑又亮,挺翘的鼻子和粉嘟嘟的唇都像他,是个很会长的崽。 我儿子真漂亮…… 齐钰由衷感慨,再说这话,一点都不违心了。 “钰儿,我去趟宗人府。” 慕容骏着了一袭玄黑色龙袍走过来。 齐钰正抱着儿子,玩脸贴脸游戏,小皇子还不会说话,总是看着自家爹爹,突然露出无齿的笑容。 齐钰知道慕容骏这是要去给儿子上玉牒,小皇子的名字两人只是私下定了,上了玉牒才算正式,玉牒可算是皇家身份的证明,一般由宗人府负责编撰,皇帝只要下一声令即可,不过慕容骏仍是决定亲自前去。 能由皇帝亲自上玉牒,说明极为受宠,齐钰也明白慕容骏的心意,慕容骏想给孩子最好的,齐钰何尝不是,故而也未说推辞的话。 他如今与慕容骏儿子都有了,也算是老夫老夫,抱着儿子,浑身上下冒着热气,磕磕巴巴道:“阿骏,早、早些回来呀。” 满月宴,既是用来正式庆祝小皇子降生的,也是宣布皇后身体已大安的。 枯了几个月,他想一次浪个够本,衣柜再不用可要锈住了! 慕容骏愣了片刻意会,都快出殿了,仍折回来亲了亲他通红的脸。 “等着我。”慕容骏轻笑。 齐钰点点头,红着脸已想到等他回来,就把儿子丢去给乳娘照看了。 慕容骏匆忙赶去宗人府,意外发现宗人府府正肃王也在。 “皇上,老臣有一急事要向皇上禀告,请皇上屏退左右。”肃王一脸严肃。 “肃王爷有何事?” 慕容骏不解,可是屏退了人之后,肃王望着跟着他的江禾仍不肯说。 因是肃王,慕容骏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敬重的,让江禾暂且退到屋外。 肃王这才道:“皇上,有一件要事,老臣不确定,想私下先问一问您。”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7 慕容骏道:“请说。” 肃王道:“请问废帝是否曾取过您的血,与您进行过滴血验亲,结果如何,您可知晓?” 慕容骏当然清楚,道:“为何要问这件事?” 肃王道:“原本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老臣府里来了一位落难的王姓太医,王太医告诉了老臣一件旧事,他说,皇上的血与废帝,是不相融的。” 慕容骏并不能说这是他当初使的计,挑眉道:“肃王爷莫非信他之言?” 肃王道:“请皇上恕罪,老臣不想信,可是从老臣的立场,更怕皇家血脉被玷污……偏老臣与孝仁太后还算有几分交情,老臣想着,既然废帝已故去,不若核实一下还存在于世的一些线索,老臣都已带到了,请皇上亲自过问,如此老臣和皇上也能放心。” 肃王执掌宗人府,合该管这档子事,也想当着皇帝的面都弄清楚了,因这事确是慕容骏自己没收好尾,当初负责为废帝滴血验亲的王太医后来暴毙,暗卫未做进一步处置,估计是没死成逃走了,慕容骏心想即便对质也没什么,便应了下来。 不过他并不慌张,肃王选择先私下告诉他,应是不论如何都偏向他这一边的。 孝仁太后当年生产时的旧人多已不在了,因孝仁太后是在宫外生下的慕容骏,有当时赶去诊治的太医脉案,记录着孝仁太后是动了胎气早产,也有废帝的起居注与侍寝记录。 肃王又令王太医,当着皇帝的面说起滴血验亲的结果,因当时另几位皇子也是一起验的,慕容骏特意问了其他皇子的结果,然而道出这原是被舒妃——三皇子生母做过手脚,且让王太医亲口承认,滴血验亲并不准。 肃王明白过来,笑着道:“是老臣太过紧张,如此都弄清楚了自是最好,若往后有人质疑,老臣便是见证。” 肃王满意,恭送皇帝去给小皇子上玉牒。 慕容骏耽搁了这一会儿工夫,进到了摆放玉牒的春晖堂,孰料有个黑衣人,正在里边负手等着他,见他来了,蓦地转过了身。 “是你。” 对上这张脸,慕容骏并不意外,他也有预感,这个始终未能见到尸首的人还活在世间,甚至猜测过,他与这人之间应当还有一战。 这个人——拥有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这人便是宋君。 宋君道:“逃亡的日子,朕一直反复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何上次朕会输。朕想通了,所以就又回来了。” 慕容骏冷声道:“这次与上次,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一定。”宋君道。 乍听之下,他们两个的声音如此相似,似是同一个人在自问自答。 宋君带了丝愉悦道:“因为从前,朕把你和你身边的人全都当作敌人,可是如今,朕想明白了。朕是最了解你的人,自然最清楚你的弱点,只要对付你一个便是了。” 春晖堂外有不少守卫在,慕容骏虽不知宋君是如何混进来的,并不惧怕,他微微凝神,忽然间,春晖堂一片通明的烛火全都熄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生娃,emm我觉得古代剖腹不大多,小安是特例,甜甜这个,是作者设定,雨我无瓜(狗头)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我会暴更,大家不要弃我鸭! 感觉大家不太喜欢黑黑QAQ,不过自己做的人设,不论如何也要填完! 在此保证是he!另外应该是有点狗血,但不是大家想的那碗狗血。 等我完结的时候,我想可以和大家说说原本的设定。q 我方阵营:太子,甜甜,子修,大哥,宋尧 敌方阵营:黑黑,福王 感谢在2019120417:06:44~2019120517:0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彼岸花开5瓶;彼岸花2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伪装 小皇子的满月宴来了很多人,很是热闹。 齐钰见到了大哥,齐铭在齐钰生产当日便得到了消息,入宫来问候过齐钰,满月宴上,还拉着子修,各自以舅舅和表叔的名义,一起送了小皇子礼。 别看小皇子才一个多月大,小皇子也不怕生,被一**人围着观看也不发脾气,黑葡萄似的眸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8 王公大臣皆对小皇子赞叹有加,听说皇帝还打算亲自给小皇子上玉牒,本朝皇室中谁有此殊荣。皇后所出,又是嫡长,这些人估摸着说不定再过一段时日,皇帝就要立太子了,一时间看向小皇子的眼神都热切了许多。 满月宴该来的人都来了,都在等着皇帝,只是皇帝迟迟未到,无法入席,齐钰与众人等了很久,有内侍来报,皇帝有紧急朝政要处理,令满月宴这边先请皇后主持。 太子不是去宗人府上玉牒吗,怎会又处理起政事的? 齐钰都瞥见宗人府府正肃王的身影了,心里虽奇怪,但是朝政重要,倒也没深究。 直到满月宴快结束,龙辇才急急赶过来。 慕容骏已换过了一身龙袍,众人行过礼,道贺之后,见皇帝面色淡淡,便有眼力见地告退了。 齐钰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皇子,嗔道:“怎么才回来?” 慕容骏过来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孩子,道:“发生了一点事,上玉牒时,遇见了宋君。” “……宋君?他竟然没死?” 齐钰似乎遭了晴天霹雳,他以为的要事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 宋君,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慕容骏…… 齐钰屏住呼吸,不觉道:“那你直接对上他了吗,情况如何?” 慕容骏道:“他躲入春晖堂,意在突袭,不过就他一个,最终为暗卫所擒。” 齐钰吃惊地道:“你……抓到他了?” “嗯。” 慕容骏带了丝极淡的笑意点头,“你想见他吗?” 齐钰:“……” 一般太子极少会在他面前提起宋君,不仅不提,还不喜他提,不过得知宋君没有死,齐钰也的确很想见见宋君本人。 从另个世界穿过来的,感觉比他这个穿书者还奇妙。 齐钰小心应道:“好啊……只是不知方不方便。” 对皇帝来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慕容骏一声令下,宫廷侍卫很快便将一名黑衣人押过来。 这黑衣人头上套了一只布头套,只露了一双微红的双目,身上挂满了枷锁,一见齐钰,竟发出阵阵嘶吼,不顾一切要扑过来。 齐钰吓了一跳,上次见到的宋君,还不是如此情态。 慕容骏命侍卫将宋君拉住,沉声道:“他已疯,别靠太近。” 齐钰点点头,抱着小皇子始终心有余悸,转身把孩子交给身后的乳娘,让她带着小皇子退得再远一些才安心。 齐钰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打量宋君。 “阿骏,为何要如此?”齐钰问。 宋君脸上带了头套,都已看不出原先的样貌了,嘴也被封住,除了呼啸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响。 慕容骏看了宋君一眼,慢条斯理道:“他这张脸,终归不大方便,怕他再乱说,蛊惑人心。” 齐钰明白,宋君这脸到底不是易容,若是被旁人见到,也许会引起恐慌。 但是头套,还有满身枷锁,令齐钰很不舒服。 可能是他知道宋君真实身份的缘故,心里竟控制不住有少许可怜。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齐钰问道。 慕容骏凉凉一笑:“成王败寇,还能如何。” 齐钰听着愈发不对:“阿骏,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他一条生路吗?” 慕容骏一怔:“你何时……” 片刻他仿佛想通了什么,梦呓一般道:“你真的,有求过?” “有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69 齐钰无奈道:“就这几个月的事,我总不会生个孩子就记岔了吧……阿骏,别杀他好不好?” 慕容骏竟出神地想了一会儿,道:“既是你相求,那便……先留下他。” 慕容骏眼神示意侍卫将宋君带走,宋君显然不愿走,又挣扎了一番,侍卫们用了些狠厉手段,齐钰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齐钰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说不出是何缘由。 慕容骏命人送上斗篷,轻轻为他披上,道:“你脸色不佳,别多看。仅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齐钰点头。 侍卫把宋君带下去,那双泛红的眸子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注视着他。 齐钰不忍再看下去了。 慕容骏道:“事发突然,耽误了上玉牒,明日会再过去。” 齐钰体贴道:“其实交给宗人府去办也是一样,何必再跑一趟。” 慕容骏道:“到底是你与……朕的孩子,理当如此。” 齐钰不再推辞,等着他一起回蕊珠宫,慕容骏却转向另一边:“回来路上急了些,吹风着了凉,今日便不过去了。” 齐钰一愣,他记得之前孕时也有过一次,太子得了风寒没能过来蕊珠宫,怕把病气过给他,他当时还很生气,如今知道是为了他好。 齐钰忙道:“段太医看过了吗,有没有开药。” “……开了。” 慕容骏轻咳一声,似乎很不适。 齐钰道:“那你好好休息……” 他关切之语还未说完,慕容骏便难掩倦容地,唤内侍起驾。 齐钰一人留在原地,觉得太子待他突然有些疏离,但他又不断告诉自己,这应是太子病了,不大舒服。 齐钰自己带着小皇子和乳娘,溜溜达达返回蕊珠宫。 与乳娘一起料理好了儿子,他又无端想起了方才见到的宋君,有些坐立难安。 太子已答应他不杀宋君了,他得想办法见宋君一面劝一劝,别太子这边是放过了,宋君还要一门心思继续搞事,单枪匹马能干得了什么? 穿到这个世界,反正在皇位上待着的也是自己,好好活着不好吗。 万一再被抓起来,他也不能一次次没有理由地求情啊。 不过既是另一个世界的暴君,对皇位的偏执原书写了很多,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会好好劝一劝宋君,同时也得小心这人。 齐钰把小皇子安顿好,正要出殿,却发现蕊珠宫被好几队宫廷侍卫守住了。 齐钰孕时便是如此阵势,这没什么,只是原来负责蕊珠宫守卫的侍卫队长与齐钰很熟了,也换成了陌生面孔。 齐钰诧异道:“怎么换人了,原来的人呢?” 新的侍卫队长道:“换去别处了,是陛下之令,不许属下多打听。今日出了点事,陛下令属下严守蕊珠宫,为了您的安全,也请不要随意走动。” 齐钰:“……” 居然不让他出去?那他还怎么去见宋君?? 齐钰只好等次日见了慕容骏之后再说,晚上做梦时,因为身边没人,睡得不大安稳,梦里总是能听见宋君身上响动的镣铐。 齐钰通常睡到自然醒,醒过来天已大亮,香梨欢喜地告诉他,皇帝一大早已去宗人府上了玉牒,给小皇子正式赐名。 “这有什么,我早知道了。”齐钰得意。 皇帝正在回宫路上,传旨内侍没多久便过来蕊珠宫传旨。 齐钰做了皇后,发往蕊珠宫的旨意通常都是江禾亲自来宣的,没想到传旨也换人了。 齐钰好奇道:“江公公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0 这内侍笑道:“江总管老家出了点事情,着急请长假赶回去了,让奴才与您说一声,他不在这段日子,都是奴才过来了。” 江禾原是告了假,齐钰也不好当众打听太多别人的私事,把小皇子抱过来,一起接旨。 齐钰如今对圣旨很熟了,甚至发现一个规律,圣旨中各种赞美之词全都可以略略略,重要的是最后一句。 皇帝为小皇子赐名为焘。 ……怎么回事,怎会是焘,不是熙吗? 齐钰呆滞了片刻,传旨内侍已念完了,捧着圣旨过来,请他接受。 齐钰迟疑着不肯接,传旨内侍不知发生了何事,急得不行。 齐钰为了不让这内侍无法交差,勉强把圣旨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焘没错。 焘和熙差得远,也不可能是笔误。 说好的名字,为何要变? 就算不是熙,别的字亦可,为何还是焘,太子应当知道,他是不喜这个字的。 成婚这么久,齐钰从未如此不爽过,打算与慕容骏好好说道说道,难不成儿子生了,他却要失宠吗? 说曹操,曹操便到。 “你有事找朕?” 慕容骏经过昨夜,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齐钰略有些不适应,太子在他面前极少用皇帝的自称,怎么突然又用上了。 还有什么叫有事找他,夫夫之间,没事就不能找吗? 齐钰朝天翻了个白眼,质问道:“孩子的名字为何变了,为何不让我出蕊珠宫?” 慕容骏道:“朕……” 须臾,他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重新道:“我更中意焘这个字,更换侍卫队长乃是宫中惯例,并非限制你。” 慕容骏当即令侍卫队长过来,撤职并且杖五十,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齐钰:“……” 新的侍卫队长究竟做错了什么,齐钰还未来及制止,就被拖出去挨了板子。 齐钰又有了昨日那种很奇怪的疏离之感,他摇摇头,有心为侍卫队长求情,慕容骏却道:“你太仁慈,不过是惯例,他却语焉不详,必藏祸心,这样的人便是罚了又如何?” 齐钰:“……” 齐钰觉得太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虽有刑罚太过的情形,却也不会如此随意责罚。 齐钰蹙眉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变了个人?” 还有这种诡异的疏离之感…… “是吗?”慕容骏不以为然道,“大约是病了。” 说话间,他一直与齐钰有一段距离,不似以往亲近,这会儿凑得近了些,呼吸可闻。 “不过今日会去找你。”他笑道。 齐钰心声,你明明以前不说也会自己过来的…… 齐钰想假装不太在意,昨日被冷落有些气闷,这次离得近了,忍不住就想靠过去,然而发现对方脸颊上扑了一层极淡的粉。 古代化妆条件有限,香粉再细腻,走近了也仍是肉眼可辩的。 太子竟也开始化妆了? 齐钰觉得好笑,正欲说出来乐一乐,突然间住了嘴。 目光往上移动时,他看见太子的眼睛,一双本该明亮的眸子,有一只却有些暗淡。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1 离远本是看不出来的,可是离得近了…… 不对。 齐钰心想,太子的眼睛,似乎有一只不大对劲。 怎么回事? 他很确定之前,甚至昨日之前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若有什么,肯定瞒不过他这个枕边人。 除非……是昨日受了伤,太子昨日并未在蕊珠宫过夜。 可若真的受伤了,为何太子自己不提,太医院也没任何消息? 这双眼睛好容易逃过了当初三皇子手下那包毒粉,可别再变得和原书…… 齐钰猛地怔住,太子不可能受伤,他倒是知道原书有个人,是一只眼睛受伤瞎了的。 霎时间,恍如一桶冰水从天灵盖浇灌而下,这两日种种怪异之感,纷纷涌入脑海。 “你怎么了?”慕容骏道。 齐钰不觉后退了一小步,强忍着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什么情况,眼前之人会要上一层粉? 因为远远看过去,会显得肤白、年轻。 蕊珠宫的宫廷侍卫队长被换了。 江禾与他也算有几分交情,告假回老家,竟未亲自与他道别。 他儿子的名字,本该是慕容熙,玉牒上和圣旨里,却成了慕容焘。 还有最熟悉的爱人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疏离,以前用得稔熟的“我”,时不时就成了“朕”。 太子在宗人府时与宋君对上,恐怕不是宋君失手被擒,而是……而是…… 齐钰的答案呼之欲出,慕容骏却陡然伸出手来,就要触到他的脸颊。 “你在躲什么,脸色很不好。” 齐钰衣袖下的手臂起了一排鸡皮疙瘩,竭力让自己不要后退。 江禾和侍卫队长都被调走,说明皇宫已尽在对方掌握之中。 他处于弱势,身边还有一只崽,撕破脸皮没什么好处,他已知面前的是谁,得……得继续周旋下去。 齐钰情急之下想到了一个借口,故意道:“没按说好的给儿子起名,我很生气,这几日你都不必过来了。” 慕容骏:“……” 齐钰假装生气,命香梨、香杏请皇帝出去,帝后感情好得很,皇后点子多,估计又是什么情趣,香梨、香杏都满脸堆笑,慕容骏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唇,依言走了。 齐钰立刻冲进房里,把房门关上,浑身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钻进衣柜空间,自己抱住自己,大口喘息。 方才差一点就露馅了,怎么办,这个慕容骏其实是……是宋君! 宋君扮成了太子! 恐怕,就是在宗人府下的手! 只是若宋君在面前,那昨日他见到的戴了头套,话都说不清楚的“宋君”不就是…… 不会吧?? 齐钰马上出了空间,要往外冲。 他才出殿门一步,又一位新上任的侍卫队长拦住了他。 “皇上有令,让属下时刻保护您的安全。您要去何处,都得让属下护送。”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2 这位队长倒不限制他行动了,但是得随时都当他的跟屁虫。 靠!! 齐钰心里暗骂。 冷静下来,他对自己道,即便眼下出了殿,也不知真正的太子身在何处。 以前他为宋君求情,是看在这人也是男主的份上,有些可怜宋君。 可是宋君竟把太子抓住了,取而代之,齐钰对宋君再也怜悯不起来。 这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暴君!也是九五之尊,怎会心思简单!怎能掉以轻心! 是他害了太子…… 齐钰后悔又心疼。 不仅没告诉太子真相,还向太子求情放过宋君,他一直以为宋君已到了末路,但是没想到,宋君在人手全灭的情况下,依旧还能卷土重来! 都是他害的,想起太子昨日受的伤痛,齐钰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 可是事已至此,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齐钰咬了咬牙,他必须得想办法尽快找到太子,太子肯定受伤了,宋君已控制了皇宫,时间越久太子就越不安全。 可惜在宫里,他没什么信得过的帮手,江禾应是被宋君支走了,或者也是被抓起来了,香梨香杏,哪怕是章嬷嬷,虽明面上是他的人,可这些人亦是皇帝拨给他的,齐钰拿不准她们在“皇帝”与他之间,会不会先听“皇帝”的命令,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不能贸然暴露自己已知悉了一切,否则还如何去救太子? ……看来还是得往宫外想办法,有了人手,才能尽快找到太子。 齐钰率先想到了齐铭与子修,这两个是知道宋君其人的。 可是,要如何才能不为人知地通知大哥? 对了,他可以和含烟飞鸽传书! 齐钰眼睛一亮,立即修书一封,绑在了玉爪鸽腿上,寄希望含烟收到信之后,能去找齐铭。 齐钰把玉爪鸽偷偷放出去,看着玉爪鸽扇动翅膀,载着他所有的希望飞进夜空,彻底消失。 接下去他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拖延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尽力了QAQ我我我一点也不虐对不对? 太子明天就找到啦!被抓住是有原因的QAQ 突然想起了少包里的铁头人233 黑黑是完全体暴君,肯定不是玉玉嘴遁就能搞定的。 但是会好好安排黑黑的。 目前等级(满级250) 黑黑:249,技能,我变我变我变变变 太子:220,技能,诛你九族 甜甜(带一只球):20,技能,爱的抱抱 小皇子(球):1,技能,口水攻击 大哥:200,技能,弓箭 子修:220,(中了debuff伤害降至1%) 憨憨:235,技能,有本事你就连你自己一起诛 感谢在2019120517:03:05~2019120617:3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梦妈2瓶;猫.Depp.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3 第90章搜寻 皇宫中已都是宋君的耳目,齐钰很清楚玉爪鸽飞出去,定会被发现。 但是他很有把握,宋君不会将他的玉爪鸽如何,也自信,宋君从那封信上查不出什么。 因为他要与宋君周旋,宋君同样希望他能被蒙在鼓里,玉爪鸽若是无法将信递出去,会惹他起疑。 齐钰所料不差,宫廷侍卫将玉爪鸽携带的信呈给宋君,宋君并未看出什么异样,为防止齐钰在信纸上动手脚,宋君令人仿齐钰的笔迹将信誊抄一份,代替原来那份放到玉爪鸽身上,将鸽子放了。 宋君倒也不惧皇后会通知宫外,宫外充其量只有一个子修,武功已废,不足为虑。 含烟处。 收到齐钰信时,含烟便立刻觉出了不对劲。 两人飞鸽穿书时,含烟文采不佳,写得事无巨细,齐钰是爱聊天,两人都是洋洋洒洒几张纸,难得这次齐钰只写了寥寥数语,末尾特意道含烟离宫时送他的珍珠粉没了,请含烟再帮他弄一些。 含烟就是觉得此处不对。他是亲眼见过皇帝有多宠爱皇后的,为了皇后面上那一点微不可见的伤疤,拇指大的上等珍珠随便用来磨粉,给皇后敷脸,皇后按理不该缺珍珠粉。 而他离宫时送给皇后的是珍珠,也非是珍珠粉…… 含烟直觉皇后是在暗示什么,但是他琢磨不透,含烟想起皇后之兄唐国公齐铭,便托宋尧带着信偷偷去找齐铭。 皇后既没有明说,定是有所忌讳,不能张扬,含烟在宫中待过,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宋尧神不知鬼不觉去了趟唐国公府,没能见到齐铭,从家丁处得知唐国公几乎把大半个家都搬去了承恩公府,宋尧唇角抽了抽,可算知道该去何处寻人了。 宋尧再赶到承恩公府,子修在与齐铭练剑,看过含烟转送的信,齐铭与他双双都皱起了眉。 片刻,两人异口同声道:“出事了。” 宋尧:“……” 宋尧忙问:“如何看出来的?” 齐铭道:“钰儿从不会轻易向人讨要东西,此其一,他已是皇后,缺什么让底下人置办即可,还特意向含烟讨要,说明他正处在底下人恐怕也信不得的境地,此其二。” 子修点头,接着道:“我跟随皇上多年,很清楚皇上对皇后的宠爱,珍珠粉一向是皇上为皇后亲自置办,皇后并不会缺,除非帝后之间出现了问题,皇后不得不递出这样的信。” “还有。”子修将信纸拈起来,翼翼小心对着烛光观看。 “此信非皇后所写,而是有人照着皇后的笔迹拓的。” “什么??”轮到齐铭与宋尧异口同声了。 子修微笑,身为暗卫,见识过许多手段,这没什么稀奇。 拓出来的字,笔锋通常会有一种凝滞感,他能看出来。 与齐铭和子修比,宋尧觉得自己真是个憨憨了。 齐铭道:“信既不是钰儿所写,那会不会是有人冒用他的名义往外递信?” 子修道:“不像。这是宫廷常用的手段,皇后的信应是经人查验,怕信纸不妥,但是信又必须送出,故而拓了一份。” 宋尧:“……” 齐铭吃惊道:“谁敢拓我弟弟的信?” 子修与齐铭对视一眼,宫里必然出大事了! 蕊珠宫。 信已递出去将近一日,齐钰逗弄着小皇子,估摸着含烟那边的反应,只希望对方能尽快想明白,去找齐铭。 小皇子毫不知爹爹内心的担忧,抓住齐钰一根手指,以为是好吃的,放在嘴里不住地吮吸。 齐钰望着孩子与慕容骏神似的一双眼睛,眼圈渐渐地红了。 窗棂忽然被轻轻敲了一下,齐钰连忙擦擦眼睛,警惕地抬头,齐铭一个纵身,从窗外跃了进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4 “大哥!”齐钰喜道。 他盼着齐铭,齐铭果真来了。 “钰儿,发生何事了?”齐铭问道。 齐铭与子修都觉得宫中发生了大事,可是宫中暂无别的消息传出,齐铭不放心齐钰与小皇子,便趁夜过来探望。 子修武功被废,尚未恢复,无法帮他入宫,宋尧便被子修捉了壮丁。 “你们快说,我守着。”宋尧从窗外探进头来,飞快地道。 齐钰点点头,拉着齐铭,把宋君已扮做皇帝,慕容骏下落不明简短地说了。 齐铭也未想到竟会如此,宋君就算没死,也没什么人手了,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齐钰低声道:“大哥,先别管这么多,得先找到皇上的下落……我有一个办法。” 齐钰让齐铭稍等片刻,转入内室后迅速进入空间,把自己想的东西取出来,交给齐铭。 齐钰把主意与齐铭说了,齐铭赞许地道:“真是个不错的办法!” “大哥,拜托了!”齐钰哽咽着道,“他受伤了,你一定要找到他。” 齐铭应了,兄弟俩才说了几句话,宋尧已潜回来催促:“有人过来了,快!” 齐铭深深看了齐钰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便与宋尧去找慕容骏。 齐钰自己留在室内,不多久听见内侍的通报,皇帝来了。 齐钰强打起精神,宋君若是来了蕊珠宫,起码大哥和宋尧处就方便多了! 他不知宋君过来究竟打算做什么,若只是单纯试探还好,他可以奉陪,万一要对他动手动脚怎么办! 当初宋君说会好好待他,齐钰就吐了,这会儿想起来仍有些反胃,他必得想个法子,既不露馅,又能让宋君占不了便宜。 ……有了! 齐钰眼睛一亮,他怀孕的时候,小黑这只喵被送走了,他生完孩子,小黑也重新回到了蕊珠宫,他就拿小黑当挡箭牌好了! 齐钰把打呵欠犯困的小皇子放在床榻上,盖好锦被让小皇子自己睡,三步并作两步,把小黑从蕊珠宫的猫窝里拖了过来。 宋君下了龙辇,一进屋,就见到正在专心lu猫的皇后。 宋君也不计较皇后的失礼,问清楚了小皇子在何处,先去看了一眼小皇子。 只要小皇子还在,他就能断定皇后并未起疑。 宋君来到床榻前,小皇子正缩在被子里,含着手指睡得香甜,一双眼睛虽未睁开,但是宋君知道,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像他。 对于这个世界的儿子,宋君已想得很清楚了,他连岚妃诞下的孩子都未迁怒过,自然会把这个也算拥有他血脉的孩子视如己出,他甚至愿意把慕容焘的名字赐给这孩子。 他原来的儿子,就是叫做慕容焘。 看完了小皇子,宋君的目光再次落在皇后身上,眼神疯狂。 皇后与他是同类,是他祈求上苍得来的,理所当然也该是他的! 宋君掩去眼里的情绪,为了稳住皇后,他还不能打草惊蛇,尽量轻柔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齐钰笑着嘘了一声,努努嘴,要他看自己腿上趴着的猫。 这是一只看上去浑身雪白的猫,令宋君想起了记忆中的白离,他登基之后,就把白离留在了潜邸,不知后来白离如何,听说皇后养的猫,是这个世界的白离之子。 宋君正欲示好,便像以前逗弄白离一样,摸了摸这只猫的脊背。 齐钰脸上笑嘻嘻,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正等着宋君出手呢。小黑这些年被齐钰和含烟娇养,养成了个霸王习惯,躺在主人膝盖上享受时,旁的人是一律不可打扰的,否则小黑要发飙。 宋君哪能知晓这些,一只手刚碰了小黑,小黑浑身猫毛都立了起来,猫眼瞪得滴溜圆,“喵呜”一声跳起来,张嘴咬在了宋君手上。 宋君乃习武之人,这点痛本不算什么,齐钰故意大声叫道:“小黑,你怎么可以咬皇上!来人,快来人啊,去召太医,皇上被猫咬伤了!” 外头的内侍闻言,慌里慌张跑过来,好几个人要给宋君包扎,齐钰趁着无人注意,奖励般挠了挠小黑的下巴,小黑舔舔他的手,敏捷地跃上房梁,一溜烟跑了。 齐钰心里高兴,小黑真是个宝贝,虽没有人类的情感,却也不会轻易为外表所迷。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5 太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却已不是他熟悉的段太医,齐钰自然明白太子心腹应当都被换了,太医院暂时,也非可靠之处。 太医跪在地上看完皇帝手上的伤,求皇帝静养,宋君揉了揉额头,本能地要怀疑皇后是故意,但是皇后眼泪婆娑的样子,似也被惊吓到了,宋君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手既受了伤,的确也不宜留下。 “朕明日再过来。”宋君道。 齐钰目送他离开,一直掐着腿的手才松懈下来。 不知大哥有没有找到太子。 齐钰起身把小皇子蹬开的锦被重新裹好,发愁地向窗外张望。 宋尧与齐铭互做掩护,即便是在守备森严的皇宫,也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要找被秘密关押起来的皇帝,谈何容易。 齐铭得了齐钰的提醒,只有宋君心腹,并且位置重要之人,才有可能得知皇帝的下落。 齐铭寻到了侍卫统领,这一职位是所有侍卫的顶头上司,此时肯定是宋君亲信所担任。 宋尧的身形与皇帝差别不大,他换上了齐钰给的黑衣和布头套,与齐铭默契对视。 齐铭悄悄隐在外面暗处,宋尧仗着武艺高强,故意在侍卫统领面前飞快地晃过,穿黑衣带头套的样子让统领一瞬间有了错觉,关押的犯人逃出来了! 侍卫统领大惊失色,这可是上头指明绝不可有任何疏忽的一名犯人,他里里外外派了不少人看守,怎会叫人逃出来的! 侍卫统领决定这便去关押犯人之地看个究竟,正中齐铭下怀,齐铭暗中尾随统领,宋尧那厢已将追逐他的侍卫轻松甩开,重新过来与齐铭汇合。 侍卫统领一路疾行,眼看就要到了,却被一道人影拦下。 “你不负责巡逻,横冲直撞在做什么?”福王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侍卫统领忙向福王行礼,道自己担心人犯安全,想亲自看一眼。 福王摆手道:“不必了,本王方才看过,好得很。” 侍卫统领这才放下心来。 齐铭暗恨运气不佳,同时也意外本应被软禁的福王竟出现在宫中,看来宋君是与福王联手了。这就难怪了,宋君毫无人手,竟还能将皇帝扣押,福王肯定出了不少力,宫中应有许多福王的人手。 只是宋君给了福王什么承诺,福王要帮着宋君对付皇帝? 齐铭远远看了一会儿,拉了拉身边的宋尧,两人一同潜回蕊珠宫。 “没找到皇上?”齐钰很是失望。 齐铭道出他与宋尧一路跟踪侍卫统领,却为福王突然现身阻拦。 齐钰仔细想了想,齐铭的描述中,侍卫统领是一直往某个方向跑的。 怀孕时闲得没事经常溜达,他如今对皇宫很熟悉,把齐铭与宋尧叫到跟前,齐钰画出了一幅最简单的皇宫地形图,请齐铭把福王现身的地点,以及侍卫统领跑的方向标出来。 齐铭标完,齐钰再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把各处地点简单写出。 宋尧急道:“还有不少宫苑呢。” 齐钰写着写着笔下一顿,冲其中某处看了一阵,道:“我可能知道在何处了……” 这个方向上,有一座楼阁,齐钰本来也没什么头绪,可是看见这座楼阁之后,越来越确定了。 因为这座楼阁,是宋君曾经的坠楼之处。 齐钰了解慕容骏,自然也了解宋君,这是个耻辱之地,用来关押“仇人”,让“仇人”尝尝自己受过的苦,再合适不过。 宋君心理阴暗,一定会将太子关在此地。 事不宜迟,齐铭就要过去,齐钰求道:“大哥,也带上我吧。” 齐钰很担心太子的伤势,一刻都呆不住了。 虽然有些不便,齐铭与宋尧都很体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那你跟紧我们。” 小皇子已在议事时就托付给了乳娘,齐钰马上换了方便行动的暗色常服,三人一起向阁楼进发。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6 等到了目的地,齐钰发现阁楼里全是侍卫,如此严密的守备,根本没办法进入,这也间接证明,太子一定就在此地。 “怎么办?”齐钰急得不行。 齐铭轻拍一下他的肩,示意他往边上看去,只见有两名内侍,提了食盒往楼阁而来。 负责值守的侍卫,也是要吃饭的。 齐钰有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聪明钰! 嘤嘤嘤努力了一下,算是和太子隔空相见了嘤嘤。 宋君对甜甜不是爱,更偏向于这是属于我的(我求来的)本该属于我,所以他是老婆孩子都想要(走开) 感谢在2019120617:37:30~2019120718:1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灵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彼岸花开5瓶;清零、彼岸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突围 三名内侍,提着食盒走近。 负责值守的侍卫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来,不满地道:“怎么才来,御膳房这是几个意思,要活活饿死我们吗!” 领头一名内侍生得眉清目秀,赔着笑道:“哎呀,实在对不住,我们几个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饭菜洒了,回去重新打的饭菜。” 侍卫见他生得不错,身上脸上却是一块块的土,果真是摔过,也不再骂骂咧咧,认命地接过食盒打开。 “怎么才这么一点?”侍卫一边抱怨着,一边已伸手去拿了。 内侍不好意思道:“之前的洒了,御膳房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多富裕的……” 得知今日饭菜少,原本还在尽心守着阁楼的侍卫,都一窝蜂涌过来围着食盒开抢,嘴里不住地斥骂。 扮作内侍的齐钰看着他们抢,心想就是得要抢起来才好。 他向身边的齐铭、宋尧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趁着饥肠辘辘的侍卫们抢饭之际,观察起阁楼里侍卫的分布情况。 肉眼看过去,越往楼上侍卫越多,齐钰估摸着,太子应当是被关在楼上。 齐钰深怕上头的侍卫不下楼梯,故意大声劝道:“别抢啦,还有人没吃呢,饭菜要没了!” 他越说不要抢,侍卫们就越抢得起劲。 终于楼上的侍卫也涌下来了,后来的侍卫很不满,同样都是替皇帝办事的,凭什么有的人能吃饱,有的人却不能? 饭菜很快被哄抢一空,吃了饭菜的侍卫很快就觉得头晕目眩。 齐钰笑得奸诈,宋大侠夜探皇宫还带了蒙汗药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酸爽了。 齐钰方才捋袖子亲自往饭菜里撒蒙汗药,齐铭头次见弟弟冒坏水的样子,有些不适应,齐铭不忍心责怪弟弟,于是瞪了一眼宋尧,宋尧脸皮厚,心想江湖人身上带点蒙汗药算什么,就是上次没带药才吃了亏,这回当然要带着呀。 楼阁中的侍卫被迷晕了一片,就算能马上醒过来,也得迷糊一阵子,没这么快恢复。 齐钰三人迅速跑上楼,可是这一层竟还有好几间锁了的牢房。 宋尧挑眉:“一个个踹开查看?” 齐钰自信道:“不必了,一定是最里面那间。” 宋君不会让被关押的人很快便被找出来,就算设再多牢房,也一定是关在最里边。 最后一间牢房的门是个厚实的铁门,门上有一把粗大的黄铜锁,可是他们并没有钥匙,方才倒下去一片侍卫,也没能想起挨个搜一下身。 齐铭要再下去,宋尧朗声道:“瞧我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7 宋尧佩剑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剑,简单粗暴又不发出任何声响,就把锁给劈了。 齐铭猛地推开牢门。 怕弟弟贸然冲进去会有危险,齐铭率先把齐钰护住,冷静地环顾四周。 这间牢房出奇黑暗,即便打开了牢门,门外微光照射进来,几乎都看不清楚什么。 齐钰此行也有不少准备,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挂在宋尧的剑尖上。 借助夜明珠的光辉,三人这才发现,这间屋子被黑布裹了几层,外边透不进一丝光。 地上立了一道木桩,木桩上道道铁索,困住了一个无声息的人。 “阿骏,是你吗?”齐钰忍不住轻唤。 木桩上的锁链动了动,一双血红的眸子缓缓睁开。 齐钰挣脱齐铭奔过去,替对方把头套摘下来。 慕容骏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 齐钰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心疼地摸了摸他沾满血污的脸。 宋尧替慕容骏削去身上的束缚,将他放到地上。 慕容骏身上受了多处伤,里衣已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大大小小的伤口并未处理过,都在渗血,就算宋君暂时不杀他,有这些伤在,恐怕他也活不了太久。 眼下已来不及包扎了,齐钰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 这是由一些治疗重伤的药物治成的药丸,慕容骏在齐钰怀孕时已把清风殿修好扩建,等小皇子长大些再一同搬过去。清风殿原来的东西也都在修缮时搬进了蕊珠宫库房,这些药丸还是慕容骏当太子时备下救急的。 齐钰要把药丸送到慕容骏唇边,然而慕容骏却在齐钰就要碰到他时,侧身避开,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齐钰。 齐钰不解他冷淡戒备的态度,可能太子被关得久了有些错乱,眼下也并非询问的时机,齐钰更担心他的伤势,没顾上太多,自己把药丸嚼碎了,再送到慕容骏面前,这次慕容骏勉强吃了。 齐钰同时也把剩下的几颗药丸分给宋尧和齐铭,要带受重伤的人逃出去比较困难,保不齐就会打起来,都留着防身比较好。 宋尧与齐铭也未推辞。 慕容骏一直没出声,齐钰扶他起身,才握住他的手臂,慕容骏突然伸掌,将齐钰轻轻推开。 齐钰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困惑地道:“阿骏,你怎么了?” 齐铭上前扶住齐钰。慕容骏脸色一变,脚尖勾起地上的铁索,捏在手里,竟以此为武器,向齐铭抡了过来。 齐铭:!!! 皇帝这是疯了吗! 慕容骏虽受了重伤,可是动起手来竟似不要命,齐铭却顾忌他的身份不能还手,很快处于下风。 “大哥,阿骏,别打啦!” 齐钰快急死了,怎能在这里打起来? “他的情形似乎不大对……” 宋尧觉出不妥来,上前一剑分开两人,与齐铭一起压制住慕容骏。 齐钰也发现了,太子似乎失去了知觉,额角青筋暴起,双目充血,几乎见了人就要攻击。 齐钰连声唤他,他都未应答。 宋尧道:“怎么办,难道是被下药了?” 齐钰抹了把脸道:“不管了,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宋尧点头,一记手刀快狠准地击打在慕容骏后颈上,令其暂时昏迷。 齐钰虽心疼不已,但太子连他们也要攻击,显然已分辨不出敌我,要想顺利带人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齐铭背上慕容骏,与齐钰一同出牢房,宋尧忽然警惕地望向牢房外边,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还有皇帝驾临的通报。 齐钰无声叹了叹,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是要与宋君正面对上。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8 他不知,宋君的心腹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向宋君递信,可是因他往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宋君未能及时得到心腹传过来的消息,便知可能出现了状况。 宋君带了人亲自前来,即便没出什么事,也打算送慕容骏一程。 谁知到了楼阁,就见到侍卫睡倒了一片,宋君大怒,命人把堵住门的侍卫都踹开,将阁楼层层包围,齐钰他们在楼上,已是骑虎难下。 宋君在闯楼的几人中看见了齐钰,唇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道:“皇后,此情此景,本应在蕊珠宫的你,是不是似曾相识?” 齐钰当然知道宋君是指当日坠楼之事,既然都已面对面了,齐钰也懒得再装下去了,索性反唇相讥:“我是没想到,有的人被放了一马,竟还要恩将仇报。” 宋君笑了笑:“朕被人诟病多年,早就无所谓了,随你怎么说,周围都是朕的人,你与他都是逃不了的。” “皇上,还是就地处决,别与他们废话。” 福王从侍卫堆里挤过来,虎视眈眈瞪着齐钰。 是福王! 齐钰集中生智,一笑道:“原来你是与福王勾结,难怪还能杀回来,只是不知你们有何约定,你是打算做福王的傀儡,还是直接让位给福王,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皇后!”福王板着脸斥道:“本王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少来挑拨离间!你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勾结逆贼,罪无可恕,来人,给本王将皇后拿下!” 福王气势十足,可是在场竟没有一个人理他,宋君身边的侍卫动都未动! 福王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怎么回事,这些人原本不都是该忠于他的吗! 齐钰捧腹大笑:“都说了黄雀在后,福王,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看来不止耳朵不好使,脑子也不大好使。” “究竟怎么回事?” 福王看了看齐钰,又看了看宋君,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还不明白吗,就是你已被利用得差不多了,马上要被一脚踢开了呀。”齐钰笑得特别灿烂。 宋君也随之抿唇一笑:“皇后说的没错。福王,朕也该算一算与你的旧账了。” “来人。”他这一声,立刻一呼百应。 福王不觉后退一步,已预感到了些许不妙。 宋君冷冷对他道:“福王,若不是看在你或许对朕有用的份上,朕不会留你到今日。你的那位冯侍妾,还在地下等着你呢。” 什么? 福王一脸不敢置信,冯如岚是这个人杀的吗,自己何时与他有旧账了? 这人……这人难道不是空有易容之术,才来投奔他的吗,若没有他的支持,是根本坐不稳皇位的,说好了取代皇帝之后,就下诏传位,难道、难道…… 福王怎么都想不通,宋君也不会给他想通的机会,令侍卫将福王押下去。 趁着宋君与福王狗咬狗,齐钰低声对宋尧道:“去蕊珠宫,找到小皇子带出去,千万别回来。” “宋大侠,算我求你了,万一我没有再找你,孩子就托付给你了,记住孩子名叫慕容熙,你要好好教导他,别再让他惦记什么皇位了……” “你——” 宋尧皱眉,皇后难道是在托孤? 齐钰说着说着眼睛发涩,他很遗憾没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却也庆幸如此孩子便有了生路,他已与宋君对上了,难保宋君不会对孩子出手,不若交给宋尧带走,宋尧是正人君子,应当还是能信得过的。 只是可怜他的孩子,出生不过一月,就要颠沛流离! 宋尧心里跟着难受,硬邦邦地道:“不必如此,咱们杀出一条血路便是了!”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三个人心里都清楚,齐钰不会武,齐铭身上还有一个昏迷的,是很难一起逃出去的。 齐钰忙道:“宋尧,你听我的,按你的武功一个人冲出去,应当可行,宋君的目标是我和太子,不会追你。这边越乱,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孩子,若是你留下,孩子怎么办,而且很有可能我们几个都要被抓。” 宋尧明白他说的是事实,无奈应了。 齐钰又对齐铭道:“大哥,待会儿我来想办法,你一定要把太子救出去。” 齐铭惊道:“你想如何,你不能——” “大哥放心吧,我当然会好好的。”齐钰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79 宋君已处置了福王,看向齐钰这边,亦笑道:“可是想好了逃脱的良策?” 齐钰没好气抛了个白眼过去:“与你无关!” 宋君道:“朕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千方百计想要保的人已是个废人了。” “你胡说!” 齐钰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但还是忍不住一点即爆。 太子已够惨了,他受不了宋君再诋毁太子。 宋君悠悠道:“朕没胡说。当时在宗人府,福王利用王太医,绊住了肃老王爷与他,福王安排的精英,只够与他带去的暗卫缠斗半晌,是朕把握住了这个时机,利用他的弱点做了布置,擒住了他。话说回来,成婚这么久,你应当还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吧。” 太子的弱点? 齐钰暗暗吃了一惊,他是不知道,而且原书从头到尾也没提过。 宋尧趁着他们对话之际忽然掠起,飞身砍伤几名侍卫,意在突围。 宋君却误以为宋尧是要弃齐钰离去,好笑地令侍卫放行:“随他走,随他走……不过是个江湖人。” “皇后,遭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宋君挑衅。 齐钰憋着一把火,坚决不往宋尧远去的方向看,倔强地盯着宋君道:“你还没说完。” “啊。”宋君道,“差点忘了,对于你来说,比起什么江湖人朋友,当然是你的他更重要。至于他的弱点……” 宋君邪邪一笑:“他三岁时,曾被他的父皇丢在一口枯井之中,你知道那口井有多黑吗?” 宋君特意比划了一下手,道:“是伸手不见五指,叫人喘不过气来的那种黑。他三岁时便是困在这样的黑暗里,动都不会动,连话都不会说……这下你该知道,朕在春晖堂做了什么布置,又是如何擒住他的吧?” “看着他再一次陷入黑暗,就算他过得比朕幸福惬意又如何?朕所经历的一切痛苦,早晚也会让他都尝尽!” “你!” 齐钰想起方才牢房里的那些厚实的黑布,宋君原来是这样控制太子的。 因为儿时的遭遇,已对慕容骏的个性产生了巨大影响,那口枯井,当时漫无边际的黑暗,至今尘封在慕容骏心里。 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灾难会如何? 慕容骏清楚,宋君心里也清楚。 再没有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宋君受尽煎熬,死守住了这个弱点,慕容骏也不会在顺风顺水时,自爆其短。 所以宋君知道,他一定会赢,在他完全把对方当成是自己,能杀死自己的办法,只有自己最清楚。 齐钰回过神道:“你真是个变态……” 宋君却不知何为变态,笑着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朕已都无所谓了,在你自作聪明与朕周旋时,你不过是在延长他的痛苦,让他在黑暗中呆得更久一些,朕劝你放弃他,他说不定已经疯了。” 齐钰心沉了下去,想起方才慕容骏无差别攻击齐铭,就算是正常人,长久被困在黑暗中也会崩溃的,太子又对此有心理阴影,难道真的神志不清了? 齐钰望着伏在齐铭肩上昏迷不醒的人,一时间很是心疼。 “为什么要如此待他,为什么?!”齐钰含泪质问。 “为什么?你问得真好!” 宋君啧啧感慨,“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本就该属于朕,是朕用命换来的,包括你!” 宋君道:“皇后,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因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齐铭基本听不懂,齐钰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记得宋君说过类似的话,莫非宋君清楚他是穿书者? 宋君道:“你是因朕而来,并不是因为他。” 话音刚落,齐铭肩上的慕容骏醒了,低啸一声,竟不顾一切向宋君猛攻! 齐铭看准这个时机,一拉齐钰,也趁机杀出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0 宋君的侍卫匆忙分成了两波,一波护住宋君,另一波阻止齐铭与齐钰。 慕容骏虽受了重伤,可是神智已失,并不畏惧死亡,拼着一口气,竟将宋君的侍卫逼得不住后退,这架势,似乎要与宋君同归于尽! 齐钰想让齐铭去帮慕容骏,可是齐铭顾得了慕容骏便顾不住他,齐钰一闭眼,将哥哥往太子的方向推,只希望剩下这些侍卫,不要为难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可惜,现实总比理想残酷,齐铭离开不过片刻,就有两名侍卫欺他身边无人,举刀朝他砍过来。 齐铭尚未注意到他,此刻距离齐钰有数丈远的慕容骏,本已将宋君的侍卫击退,竟生生停了下来,向着齐钰这边猛冲。 齐钰吓了一跳,太子失去了神智,这是要提剑砍他吗? 慕容骏一言不发,用力掷出从侍卫手中夺过来的长剑,一剑扎中了拦住齐钰的一名侍卫。 齐钰眼睁睁看着他从天而降,将自己的身躯化作一道结实的墙,张开双臂,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剩下另一名侍卫的刀带着风声砍了过来。 齐钰抬头,见到神智不清的太子,抱着他低声道:“钰儿,你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吧,宋君打不死,太子也是一样的。 以及解释了太子被抓的原因。 出场时太子与玉玉虽然都在暗室,但不是没有一点光。 太子他怕黑,那种完全看不见的黑。 被宋君一折腾,太子升级了。。感谢在2019120718:19:12~2019120818:1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萧萧兮哎呦冷20瓶;叶子诚、淋栎5瓶;彼岸花、易只小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等我 刀砍到太子身上,慕容骏发出一声闷哼,却没将齐钰松开。 齐钰的眼泪瞬间沾湿了脸颊,他竟以为太子是要来伤害他的。 慕容骏生受了这一刀,飞起一脚将侍卫踹翻在地,齐钰唤他,他仍是听不见,开口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又不言语了。 太子还是失去意识的……可即便如此,潜意识仍记得不能伤害他,也记得要保护他。 齐钰站在慕容骏身后,慕容骏又解决了临近的几名侍卫。 只是宋君处过来支援的侍卫越来越多,很难再接近了。 “放弃吧。”宋君心情愉悦地道,“你该庆幸,朕还有耐心与你交谈,他已经疯了,支撑不了多久。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愿意跟着朕,朕自会好好待你,与你所出的小皇子。” 齐钰:“……” 齐钰震惊地道:“强行给别人家的孩子改名,还带这么多人施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 宋君:“……” 宋君道:“这么说,你仍是拒绝了?” “让我想一想……” 齐钰垂眸,深思起三人当下的处境,过了半晌道:“我的确是没有办法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常情。你所言,我可以考虑……” 宋君眉峰微挑,对齐钰的妥协并不惊讶,猜测他会有后文。 果然齐钰紧接着便道:“但你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否则我因何要信你?” 宋君明白这是要与他谈条件,一笑道:“你想如何?” 齐钰大声道:“放我大哥与他离开。”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1 宋君狡黠地道:“太多了,朕只能放一个。” 齐钰仍坚持道:“必须两个都放,否则你将得到我们三个人的尸体——这个选择对你而言并不难,不过请你记住,不论何时何地,他若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你总是出乎朕的意料。” 听完他之言,宋君不知为何竟有些触动:“朕方才差点以为,你是真要离开了,结果还是为了他委屈求全,他就有那么好?” 齐钰冷冷瞥他一眼:“他很好,你拍马也比不上。” 宋君心中愠怒,面上还是忍住了,没当着众人说出本是同一个人这种话来。 宋君漠然驳斥:“他再好又如何,你不还是得要背叛他,离开他?” 他略顿了一下,带着一丝恶毒的快意道:“朕都答应你,你这便过来吧,也让他亲眼看一看,你是如何背叛他的。” 齐钰不理会他的挑拨,轻轻扯了扯慕容骏的衣角。 慕容骏没有反应,齐钰从后面用力拥抱住他。 “阿骏,对不起……我永远喜欢你。” 齐钰用尽生平的柔情,在慕容骏后背上眷恋地蹭了又蹭,然后将人放开。 “……我已经好了。” 齐钰迅速擦擦眼睛,收敛了一下情绪,往宋君的方向踏出一步。 宋君冷眼旁观,令两名内侍跑上去。 “在你过来之前,朕得先确定,你不会夹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齐钰无所谓道:“你随意。” 内侍们将齐钰身上稍微尖锐些的簪环都取走了。有名内侍还想把他腕上的乌木镯取走,齐钰却抱住手不肯,宋君瞥了一眼,他知道这只乌木镯,是他的生母孝仁太后最喜欢的首饰之一,除了乌木镯之外,还有另一只乌木簪,本是一套。 宋君摆手道:“算了,随他去吧。” 内侍们依言退下了。 “钰儿,你别去!” 齐铭拦住齐钰,他怎能让亲弟弟羊入虎口? “大哥,眼下紧迫,只能如此。”齐钰拉住齐铭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哥一眼,“你一定要把阿骏平安带出去。” 齐铭心里何尝不知他的意思,弟弟即便牺牲自己也要保皇帝,齐铭疼爱齐钰,更尊重弟弟的选择,最终还是放开了齐钰,按齐钰的意思办。 齐钰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不满地看向左右侍卫。 宋君明白,令这些侍卫亦都退下,让出一条路。 齐钰却不肯走了。 “你还想如何?”宋君耐着性子道。 “我要亲自送他们出宫门。” 自己先过去什么的,不太靠谱,齐钰百分百确定,宋君一定会再对太子出手。 宋君连放人都应了,这不算什么,也应了他。 齐钰笑了笑,估摸着宋尧那边已够时间寻到孩子,带着孩子走了。 齐钰与齐铭一起,一左一右护住慕容骏,齐钰一路上,都在不停与慕容骏轻语,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侍卫们皆不再阻拦,经过层层被保护的宋君时,慕容骏忽然转过身去。 说是迟那时快,慕容骏将齐钰推向齐铭,自己纵身向宋君扑过去,谁都没想到还能再生出这番变故,或者说这一日的变故,已经够多了。 慕容骏快速拧断最前面一名侍卫的喉咙,夺过此人手中的利剑。 “还是不死心吗。”宋君冷哼。 也对,毕竟这位可是从一国之君的位置上被拉下来的,就是宋君自己,之前要他接受事实,他也是不甘心的。 不争,谈何以后。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2 不过有些人,争了也没用。 双拳难敌四掌,很快慕容骏又添了不少新伤,但仍执着地攻向宋君。 宋君笑着看他,巴不得他流血过多而死。 “阿骏,已经够了。” 齐钰噙着泪,只有他知道,神智不清的太子这般拼杀,是为了不想他离开。 齐钰走过去,轻轻拉下慕容骏的手,用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你先走,等着我,好不好?” 齐钰本来不再报任何希望,突然感觉对方的拇指轻柔地拨过他的指尖。 齐钰:!!! 为了不让宋君看出异样,齐钰连忙大声道:“大哥,快把他带走,别让他到处乱跑。” 齐钰亲自目送齐铭与慕容骏出了宫门。 “这样总行了吧。”宋君道。 齐钰道:“可以了。” 他当然明白宋君不会放过大哥和太子,只是在宫外,逃走的把握要更大一些。 宋君命人把齐钰“护送”回蕊珠宫,香梨香杏都不清楚齐钰怎会跑出去,身上还穿着内侍的衣裳。 宋君也不说破:“皇后在与朕闹脾气,给朕看着他,别让他再跑出去了。” 香梨香杏有些忐忑,皇帝在蕊珠宫外设了诸多侍卫,这些侍卫也不与她们交谈,这是要禁足皇后吗,以前从来没有过。 可是皇帝的神情,并不像发怒。 齐钰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冷冷道:“我很累,你可以走了。” 宋君也不迫他,远远看了一眼床榻上明黄色的襁褓还在,宋君决定先让皇后冷静冷静。 皇后对他没有感情,他并不介意,他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折服这个人。 实际上皇后对慕容骏的深情,宋君内心深处有一种充满矛盾的认同,希望皇后也能如此对他。 他想要一个绝不会背叛他的爱人。 上辈子没能得到,希望这辈子老天能满足他。 齐钰待宋君走了,找借口支开香梨香杏,掀开锦被看了一眼。 襁褓里面裹的是只小枕头,外边瞧着挺像回事。 这两日,他想的最多的是如何保住太子,如何保住孩子。 太子和孩子都送出去了,剩下来也该轮到他了。 蕊珠宫外估计已调了不知多少侍卫,他得尽快养精蓄锐。 齐钰上了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宋尧弓着腰,鬼鬼祟祟在铺子里走来走去,想找个什么把怀里的东西放下来。 “宋尧,你在干吗?” 含烟被他闹出的动静吵醒,披着衣袍点了一盏油灯过来铺子里,无奈地望着他。 宋尧自从去唐国公府送信,大半天就没了踪影,含烟一颗心七上八下,终于宋尧人回来了,却不知在做什么,含烟着实有些不爽。 宋尧直起身,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交代。 含烟发现他胸口衣裳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什么,好奇道:“你怎么了——这是何物?” 他正问着,宋尧衣裳里的东西动了动,突然“哇”地一声哭开了。 宋尧:“……” 含烟:“……”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3 宋尧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若我说,这、这是我孩子……” 含烟:“……” 未婚先孕噢?? 含烟眼睛危险地眯了眯,顺手把揍过宋尧的木棒提起来,差一点就要为民除害。 宋尧咽了咽口水,不敢再作死下去,赶紧把孩子的身世简短地交代了。 “你是说,这孩子是……是小皇子?” 含烟跌坐在地,怎么回事,怎会发生宫变,皇帝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那些暗卫侍卫,也没办法解决吗,皇后怎么办? 宋尧道:“总之一言难尽,皇宫已不安全,这孩子待在宫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含烟回过神,迅速道:“你打算如何?” 宫中一旦发现丢了小皇子,定会派人搜找。含烟认识皇后,作为皇后的朋友,此处一定逃不过。 宋尧也想到了这一层,坚定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马上就带他回宋家。” 含烟急得直跺脚:“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赶紧走吧!” 宋尧怔了怔,歉然道:“对不起。” 他心知自己必得尽快离开,下次再过来也不知是何时了,只是想偷偷看含烟一眼作为道别。 “你还废什么话!”含烟瞪他一眼,把铺子里的斗笠拿过来,又拿了几件衣裳边走边包好,“咱们这便上路吧。” “…………咱们???” 宋尧大吃一惊,一时间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是啊,是咱们,你傻了吗。”含烟把一顶斗笠递给宋尧,自己带上另一顶,“皇后是我朋友,遇见这种事,我怎可能不管?再说你毛手毛脚的,我怕你照顾不好小皇子。” 宋尧无视了最后一句,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所以你真要和我一起走?” “是啊。”含烟道,“快走吧。” 宋尧:“……” 宋尧欣喜地点点头,才抱着小皇子走了几步,含烟皱眉道:“他怎么一直在哭?” 宋尧:??? 宋憨憨才发现,他与含烟说话时,小皇子一直在哭。 宋尧一拍脑袋,这可难不倒他! “孩子哭闹,多半是饿了,要喝奶。” 宋尧抱着小皇子,一大一小可怜巴巴地望着含烟。 含烟:“……” 含烟面无表情道:“你看着我干吗,难道看我就有乃喝了吗!少废话,快去找乃!” 含烟接过小皇子,心疼地哄了两声,小皇子还是哭个不停,宋尧却在磨蹭,含烟一怒之下,抬脚把宋尧踹了出去! 宋君的侍卫追着齐铭与慕容骏,过了几条街,齐铭已无力气,慕容骏虽还能战下去,仍未清醒,齐铭还得分心照应,眼看两人就要被逮住。 关键之时,子修带了十多个人骑马赶了上来,这些人武艺高强,很快就将宋君的侍卫打得七零八落。 “你还好吧?” 子修搀起齐铭,有几个人去扶慕容骏,但是被慕容骏不悦地挥开了。 齐铭心有余悸道:“幸好你赶过来了……这些是什么人?” 子修道:“我左等右等,没你和宋尧的消息,就觉得可能会有宫变,这是我紧急召集起来的暗卫,绝对听从陛下之命,若是再等不到你,我估计就要闯宫了。” 皇帝曾经的暗卫是个什么数目,现如今却只剩下寒酸的几人。 子修惭愧地道:“原来暗卫中除了极少数转投宋君,大部分已被灭口。”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4 齐铭心知肚明,这也是宋君能干得出来的事,虽不合时宜也得说一句,幸亏宋君还未完全控制所有的暗卫,那些追杀他们的侍卫,工夫并不算好,若非他战斗已久,浑身力竭,未必就会落下风。 子修未能见到齐钰,迟疑着问道:“你们既都出来了,皇后呢?” 齐铭神色一黯:“他为了让我们先走,自己留下了……” “一定要救他。”齐铭咬牙。 子修应道:“那是当然,你和皇上尽快养伤,我和暗卫商量一下如何救人。” 齐铭一把拉住他:“你想做什么,你武功尚未恢复……” 说恢复都是好听的,子修的武功在此之前已被废,用剑都很困难。 “别担心,”子修挺直了后背,轻描淡写道,“我自有办法,一定会把皇后平安救出来。” 齐铭有些狐疑,却不知子修作何打算。 慕容骏处,本来直挺挺站着,谁都近不得身,听了子修之言,忽然一头倒下了,暗卫能够靠近皇帝了,赶紧为他包扎换药。 子修把人紧急转移到一处暗宅,此处平常作为联络暗卫之用,只他一个人知晓,可供他们养伤,宋君一时半会儿找寻不到。 然而慕容骏只歇了一个时辰,天还未亮,便睁开了双眼,哑着嗓子道:“朕要去救人。” 不论子修、暗卫如何相求,他不肯再躺下休息,哪怕身上的纱布很快又被鲜血浸染,伤口崩裂,至始至终只有一句话,一定要把齐钰救出来。 皇帝终于清醒了,齐铭和子修松了口气,可是皇帝伤重至此,接下去该如何救出皇后? 闯宫的确是个办法,但是此时还不宜再与宋君对上。 “他对朕说,会来找朕。”慕容骏坚定道。 他已不大记得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但是甜甜最后对他说的话,他记住了。 齐铭与子修面面相觑。 “不若试试吧。”齐铭率先松了口,“反正那是我弟弟,我是一定要去救他的!” 蕊珠宫。 齐钰相信用不了多久,宋君就会发现小皇子不见,一大早醒过来,便开始准备。 香梨香杏端来了早膳,齐钰怕宋君对他下药,并不敢用。 香梨怕他伤到身体,自己吃了一些,消除齐钰的顾虑。 齐钰狼吞虎咽,对香梨香杏内心有些愧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逃出去,不得不谨慎。 之前不敢对她们明说,如今为了她们好,更不能说了。 香梨香杏误以为他还在与皇帝置气,劝他与皇帝好好说说,齐钰敷衍地应了。 宋君大约也得知他起了,趁着早朝前过来试探。 因要暗中铲除慕容骏的心腹,不能叫人起疑,宋君这几日早朝并未断过。 趁着心情不错,宋君告诉了齐钰他重生的秘密。 齐钰配合地张大嘴巴,噢了一声。 心想总算弄清楚这家伙是怎么来了的。 以及,总算明白宋君为何要说,自己是因他而来,这一切的起因,原来如此。 书里人祈愿,竟让看书的人穿了,变成了奇迹钰钰,还能有比这更操蛋的事情吗? 宋君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齐钰怀抱着虎视眈眈、爪子锋利的小黑,毫不忌讳地道,“别说这种事根本无法印证,即便我真是因你而来,可我喜欢的是他,并不是你。” 宋君面色不虞:“朕给你时间是让你想清楚,你非要对朕这般态度么?” 齐钰索性笑道:“我昨夜已冷冷静静、仔仔细细思考过了,觉得只有这般态度才配得上您。” 宋君被他呛得有些糟心,顿了顿,似要强行说服他,也似要说服自己:“不管如何,你为朕求过情,你心里其实是在意朕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5 他在意他吗? 作为喜欢男主的看书人,定是有的,齐钰并不否认,但这种喜欢,他如今很清楚了,并不是爱。 齐钰坦率地道:“我是因为你的遭遇,才会在意你,可怜你。我本来对你曾有过怜,才会为你求情,但是你伤害了他,如今对你,就只有恨了。” 作者有话要说:搓搓手。 其实宋君也是拿玉玉没有办法的233 放心吧不会合二为一的,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我深信,宋君与慕容骏已经不同了。 请大家不要怪太子暂时离开钰钰,他神智不清,已经努力了,下章就团圆啦。 第93章出逃 宋君一生中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在他带着明显的讨好接近时,却甩给他一张冷脸,这般恣意妄为人。 明明对着另一个他却是缱绻柔情。 宋君被激怒了,也更想占有了,他偏就要磨掉少年的傲气,让对方不得不跪下来求他! “既然你对朕只有恨,那朕便关到你,对朕有爱为止。”宋君沉着脸道。 关就关吧,齐钰无所谓地扫他一眼。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 孩子和太子应当都没事了,齐钰竟有了取笑他的心情,学他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最讨厌背叛,你已经迫我做了你最讨厌的事,难道就不怕我以后也背叛你?” 宋君:“……” 宋君不觉道:“你不一样。” 宋君内心是极渴望这少年的忠贞的。 “有何不一样?” 齐钰抱着小黑,小黑自觉团成了一个球取.悦主人,齐钰得意地摸了摸,手感非常好。 “我能背叛他,就能背叛你,你恨尽背叛者,却要对一个背叛者低声下气,啧啧,你真是毫无原则。” 若不是怕宋君听不懂,齐钰肯定要骂他双标狗! 宋君被怼得都有些麻木了,道:“随你怎么说,眼下你是朕的人,你若是敢背叛朕,朕自然不会放过你。” “朕知道你是要故意激怒朕,想让朕对你失去耐性。”宋君嘴边勾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凉凉道:“不妨告诉你,朕失去耐性之人都已去地下了,你确定你也想去?” 齐钰撇嘴,这双标狗竟然还威胁他,当他是吓大的吗! 齐钰一点没受到惊吓,反而还有兴致问道:“就比如——冯如岚?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何杀他?” 宋君:“……” 宋君道:“上辈子他是朕的岚妃,背叛了朕,这辈子他转投福王,亦是背叛朕。” 齐钰骂道:“合着人家绕开你还不好,你不喜欢还非要占着,真是不讲道理!” 从前觉得男主可怜,如今觉得执拗到可恨。 还好他的太子早就偏离了。 “朕就是道理。是朕的,就该永远都属于朕。”宋君道。 齐钰嗤笑:“你根本就不懂何为喜欢。” 太子说宋君对岚妃的宠不过如此,齐钰有的对比,自然能分辨出来。 宋君对冯如岚,不过是刚好有这么个人罢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6 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偏执过了头,把岚妃当成了一件只属于自己的物件。 面对齐钰的指责,宋君竟罕见地踟蹰了。 “或许吧。”宋君的语气温和下来,“朕……如今想喜欢你,如何?” 齐钰怔了怔,在宋君抬起一双眸子的时候,他清楚地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落寞。 众叛亲离的上一世,还有死亡,宋君曾尝尽世间的苦楚。 这个男人原本甚是可怜,但即便如此,也不该把自身的苦难强加到无辜者的身上。 齐钰很清楚,虽然与太子是同一个人,可是这两个早就不一样了。 “你别妄想,我是答应留下来,可我不会喜欢你。”齐钰冷硬地道。 既做下了恶,就别怪受害者会恨。 宋君的落寞只是一闪而过,转眼又是那个狠厉的君王。 “朕说过,朕会关到你喜欢为止。”宋君咬牙切齿道。 早朝将至,宋君拂袖而去。 齐钰待宋君走了,迅速利用衣柜,一键穿上襦裙,塞了软垫,变装成宫人。 想想马上就要背叛这个真暴君了,齐钰还挺高兴。 宋君往脸上抹粉扮年轻,倒是提醒了他,蕊珠宫梳妆台上也有一些脂粉,只是齐钰基本不用,空留着生灰的。 齐钰找出一匣子脂粉来,调了调色,将肤色涂暗,眉毛画粗,突出唇线。 他甚少在化妆上花什么心思,随便一弄,一个低眉顺眼的寻常小宫人就出炉了。 齐钰趁着香梨香杏没在跟前,推门出屋,却发现屋子的门已被一把锁锁住。 卧槽,宋君这个不要脸的,难怪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钰心里暗骂宋君一百遍,他身上稍微尖锐些的饰物都被没收了,更没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宋君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笃定他逃不出去罢! 齐钰拧眉想了想,嘴边浮现一缕笑意,迅速将手上的乌木镯拧开。 这镯子乃是子母镯,在木镯里边,还藏着一只铮亮的银镯,他记得这银镯刚好是开口。 齐钰将银镯取出来,用力一掰,银是软的,银镯被他大力拉扯成了一根细条! 听说孝仁太后钟爱这镯子,慕容骏才转赠给他定情。齐钰琢磨着,爱好总要有些原因吧? 大约就是如此了! 齐钰将银镯化成的银条插.进锁里,不住挑动,若是如此不行,他便想法子再请香梨香杏帮忙…… 他的运气不错,片刻后,听见了嗒的一声轻响。 齐钰将银镯收好,推开门,不慌不忙走出去。 “你是何人?” 不知是第几任的侍卫队长拦住他盘问。 齐钰假装紧张地道:“小皇子殿下怎么都不肯喝奶,皇后让奴婢去寻太医!” 侍卫队长上下打量着这“宫人”,见他长得平平无奇,额上又冒着细汗,不太像是假的。 侍卫队长拿不准该不该信,便道:“先等一下,待我报给皇上……” 齐钰立即竖起秀眉:“还等什么等,耽误了小殿下喝奶,你担待得起吗!” 侍卫队长想想皇帝对小皇子是极重视的,还亲自给小皇子上了玉牒,的确不可怠慢,只得派了一名手下,跟着这宫人去太医院。 齐钰咬牙,看来他得再想法子把这人甩了…… 离开蕊珠宫,齐钰或急或慢地走着,前头来了一队内侍,人数不少。 齐钰心念一动,故意撒腿飞奔起来,迎面撞上去,瞬间启用衣柜换了内侍装!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7 他身后的侍卫见他跑也开始跟着,到底慢了一拍,眼看齐钰撞了上去,突然眼前一花,竟找不到一直跟着的人了。 “怎么回事?”侍卫傻眼。 一个宫人撞了一队内侍之后,人就撞没了? 侍卫认定宫人躲在内侍中间,令内侍都散开,还是没能找到先前的宫人。 他不得不勒令内侍一个个都排好,挨个查看他们的脸。 齐钰已趁机弓着身体,离了开去,又换了一次衣裳,混到另一队衣裳不同的宫人中去了。 齐钰如法炮制,顺利跑到了宫门处。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小的金牌,这是他以前想不开离宫时,慕容骏赐给他出宫用的,虽不清楚这金牌如今还有没有用,起码得要试一试。 齐钰将令牌交出去。 只是这一次,运气不太好了。 守门侍卫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道:“这是何处得来的?皇上这两日有令,要手谕才能离宫。” 齐钰笑呵呵地把令牌收进去,暗骂宋君一千遍。 他已到了宫门前,只要出了这道门就自由了。 好容易才离了蕊珠宫,好容易才甩脱了跟着他的侍卫,天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这次若是放弃了,又要回去面对宋君…… 这一刻他宁可冒险一试。 宋君笃定他逃不了,他也笃定宋君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早就惹恼宋君千八百遍,不差这一回了! 齐钰默默估算着侍卫与他之间的距离,假装没带手谕,苦恼地在原地转圈圈。 侍卫见得多了,懒得理他。 待转到离宫门较近时,齐钰突然撒腿跑了出去! 守门侍卫反应迅速,紧跟在后,齐钰知道追他的人会越来越多,不敢往后看,没命地往前奔跑。 他被慕容骏娇养,很久没如此跑过了,很快就被一名侍卫赶上。 侍卫伸手就来抓他,齐钰马上按早就想好的大叫:“救命,救命,有官兵强抢民女啦!” 他正穿着一身碧色襦裙,梳了发髻,看上去可不就是楚楚可怜的良家少女! 侍卫动作一顿,立刻有路人看不下去了,朝着他们走过来,其中就有不少身形壮硕的汉子。 齐钰朝侍卫调皮一笑,转身拐入最近的一条小巷。 他并不知出去该如何走,只是想凭直觉找一处地方躲藏起来,最危险之处也最安全。 他边跑边分析地形,没注意竟迎头撞上了一个人,齐钰不想惹事,匆匆道了歉,谁知这人什么都未说,竟给他直接捂住嘴lou了起来。 齐钰吓得魂都要飞了,后面有追兵,怎么偏就撞到色.狼怀里了? 齐钰急中生智,朝着这人捂他的手咬了一大口。 这人纹丝不动。 齐钰再使劲咬了好几口,这人反而纵容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齐钰:“……” 这扑面而来的宠溺感…… 齐钰触电般回过头,正对上慕容骏黝黑的眸子。 真是太子!!! 齐钰顿时连追兵都忘了,眼泪汪汪一头扎过去。 “阿骏,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如何了?” 齐钰丝毫不知自己正趴在慕容骏胸口一片纱布上欢喜地蹭蹭蹭,慕容骏拥住他,也未现出任何异样。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8 “已经无事了。” 慕容骏温声道:“你不是让我等你吗?” 其实慕容骏方才就守在宫门前隐蔽处,若是齐钰不出来,他极有可能要闯宫。 可是齐钰出来了,一股脑往外冲,慕容骏跟了他一段路都没发现。 “你……你是完全清醒了吗,太好了!” 对于齐钰来说,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阿骏,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齐钰蹭了两下就冷静了,轻轻一扯慕容骏的衣袖,趁着宋君派人追过来之前,他们得尽快离开。 齐钰不会武,跑起来要慢一些,慕容骏拎着他提气狂奔,一出这条巷子,两人却被一队人马截下,领头之人正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宋君。 宋君一笑道:“朕正愁找不着他,皇后,多谢你带路,这回可不是朕不放他了。” “谁给你带路了!” 齐钰要被宋君气死,这不要脸的,能不能别挑拨离间! 慕容骏一手拥住齐钰,抽剑直指宋君。 宋君稳操胜券,此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手下败将还想再与朕单打独斗?也得看朕有没有这个心情。” 慕容骏未说什么,轻轻勾了勾唇。 话音刚落,眨眼宋君的人马已被十几名黑衣暗卫包围! 子修一身劲装立在最前面,声音朗朗道:“宋君,你应当知晓暗卫的厉害,还想比一比吗?” 宋君一见子修脸色倏变,他没想到子修竟会带着暗卫前来,难道子修武功根本没废? 他很清楚暗卫和普通侍卫的差别,培养一个暗卫需要多久的时间,之前宁可牺牲仅有的手下,也要拿下子修,是因为光子修一个,就很棘手了。 子修身边便是齐铭,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默契地拉弓开箭,瞬间射杀了数名侍卫! 宋君这一方并没有弓箭,恐他们有诈,仍下令侍卫围剿,子修带领黑衣暗卫,与宋君的侍卫战在一处,宋君能看出来,子修的武艺显然又精进了不少,死在他手上的侍卫不计其数。 眼看宋君的侍卫已越来越少,而暗卫数量却几乎未减,慕容骏面无表情,与宋君遥遥对视。 剩下一部分侍卫用身体拼死护住宋君,不住后退,后续大批侍卫还在路上,宋君心知再拼下去,恐怕要被反杀,不得不慎重起来。 齐钰牵住慕容骏的手,从他的立场,自是希望慕容骏能够马上制住宋君的,可是慕容骏不知为何,并未下达进攻的命令。 难道太子不想吗? 齐钰不解地望着他,忽觉两人交握的手有些黏腻,低头一看,一行血,已悄悄顺着衣袖流到了他手上。 太子的伤没好,是为了救他才…… 齐钰一下子明白了,视线变得模糊不堪,太子不是没想,而是不能,能够撑到此地与他相会,就已很不容易了。 这是一招险棋,看谁气势能胜过谁,若是真的缠斗起来,就算有子修和大哥,宋君只要拖延下去,他们这一方是没有胜算的。 他真的很想尽快让太子带他走,可是不能开口,如此宋君便会得知他们的底细,他只能与太子一样,尽量做出成竹在胸的样子淡定地等着,这场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你们走吧。”宋君沉声道。 宋君已经过了一番内心挣扎,打算放弃了。 他虽很想留下皇后,可是不可能让自己也陷于危险之中。 有子修和这一群暗卫在,此刻是他处于劣势、性命堪忧,他不能逞强下去,且不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再把皇后抢走了。 同时他也明白,这一次把人放走,以后也不可能再把人夺回来,但不如此还能如何,等着子修的剑架到他脖子上吗? 齐钰暗中松了口气,与慕容骏一起,与子修汇合,跨上骏马。慕容骏坚持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直到扬鞭这一刻,齐钰都不敢有任何松懈。 “为什么——”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89 望着他就要离开的身影,宋君忽然失控地嘶吼,“朕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不肯给朕一个机会?” 齐钰:“……” “你是在说我吗?” 齐钰环顾四周,确定宋君在与他说话,这才道:“不是不肯给你机会,而是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心里只能装一个人。” “我心里只有他,再也装不下别人了,请你死心吧。” 马蹄响起,少年的声音逐渐远去,就连最后都没有回头看他。 “其实你想要的是一个永不会叛你的爱人,未必一定要是我,你为何非要强求?” 宋君睁大眼睛,望着一行人从眼前消失,他也想问自己为何。 因为…… 看着另一个自己有人爱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也很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因为有一点情节在后文。 不是太子不出手,是子修撑不下去,太子也受了重伤。不过宋君是被太子糊弄了233 今天的甜甜又把太子咬了一口!喵随主人! 今天肥狐让他们团圆了!木有食言! 以及大家好坏坏,哈哈我也喜欢废帝一片绿,看我的封面绿! 感谢小天使们的地雷和营养液,爱你们! 感谢在2019120917:44:25~2019121017:3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窑君心、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切随意155瓶;修凌、你笑起来好像个弟弟10瓶;叶子诚5瓶;彼岸花开2瓶;彼岸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占山 齐钰跟着慕容骏返回了暗宅,他知道慕容骏的伤有多严重,一到安全之地,便要揭开对方的衣裳查看,慕容骏却将他紧紧圈住。 “没事了。”慕容骏轻声道。 “阿骏……” 齐钰小心碰了碰他的脸,发觉脸颊一片滚烫。 “你在发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钰忍着泪意,让慕容骏躺下,慕容骏真有些不适,听话地照办,仍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齐钰请一名暗卫帮忙弄些凉水过来,必须得尽快帮太子降温换药才行…… 齐钰这边手忙脚乱,齐铭想叫子修一起过去搭把手,子修却没听见。 “宋小哥?” 齐铭发现子修也有些反常。 子修冲他一笑:“我没事……” 齐铭只觉子修轻微摇晃了一下,突然就往前栽倒下去。 “子修,你怎么了?” 齐铭连忙扶住他。 子修道:“我可能不行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0 “你……你怎么回事,难道你用了宋尧说的那个提高内力的法子?你不要命了!” 方才与宋君交手,齐铭见子修没来由恢复了武功,内心就隐隐在担忧,因子修临行前告诉他这是诱敌之计,齐铭配合着没开口,可是没想到,子修竟瞒着他私自用了那个办法! 齐铭气结,可是子修孱弱的样子,又令他心烦意乱。 子修笑道:“不如此怎能轻易震住宋君,只是此法能坚持的时间太短,无法将宋君拿下……” “快别说了!” 齐铭心疼地抚过他的手掌,感觉子修身上的热度正在迅速消失。 “不,我要说。我从小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别难过。” 子修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对将要面临的处境半点不担忧,反过来好声好气地安慰齐铭,温和至极! 齐铭不知该回什么,脑子里全是宋尧那时说的,非死即废,非死即废…… 这个宋尧,关键之时为何总不在,要他何用! 齐铭控制不住埋怨,但看见子修脸色苍白如纸,久经沙场的将军眼睛都湿了。 眼前的青年不知不觉间,已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宋子修,你别死。”齐铭颤声道,“你还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你……不能就这么离开!” 齐铭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趁着子修无力反抗,齐铭托住他,俯下.身,qin住子修的唇。 子修微微睁大眼睛,可是没有力气推开,怔忡了片刻,双臂上齐铭的颈项,与他热烈亲wen起来。 wen毕,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齐铭伤心欲绝:“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子修却勾着唇,低声笑道:“你不是也没说……” “我并不知你如何想,怕说了,就不想死了……” “宋子修!”齐铭用力掐着他的肩膀,红着眼睛大声道,“算我求你,你活下去,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子修满足地闭上双眼,轻轻一叹:“……好。” 齐铭得了虚无缥缈的准信,含泪笑了两声,随即想起齐钰塞给他的救命药丸,也给子修喂了一颗。 齐钰得知子修的情形,也跟着难过得不行。太子和子修都病重,暗卫中有一名医术不错,这一日差点焦头烂额。 慕容骏还有些意识,坚持令其先去看子修。 齐钰则抱住他,不停给他换帕子擦拭。 子修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乃用了虎狼之法的反噬,脉相已全乱,暗卫也没法子,只能提议会武之人轮流运功护住子修心脉,盼望子修能熬过去。 慕容骏便是伤势严重引起的高烧,两个人都很凶险,偏他们所在的暗宅药材不多,买药不便,又不能为宋君所觉察,齐钰咬咬牙,干脆将药方分成几部分,令人分散去不同的药铺买。 买回了药,齐铭亲自去熬药,齐钰一会儿看看子修,一会儿看看慕容骏,与齐铭兄弟俩互相打气。 齐钰也是才从齐铭嘴里知道,原本这些暗卫是打算做最后一击的,是太子不同意,宁可放弃出奇制胜的机会,坚持要先救他。 这么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却做出了最感性的选择。 也许先攻打皇宫,说不定如今已夺回了帝位…… 但是也可能他会被宋君挟持,宋君利用他威胁太子。 他的留下,是一时的权宜与无可奈何。 太子清醒之后,就决定再不让他冒一点风险。 “大哥。”齐钰又泪目了一回,胡乱抹了把脸,“我总觉得只要咱们能熬过这一关,一定都会慢慢好起来。” 齐铭握住子修的手,回首看向弟弟,坚定道:“一定……都会的。” 慕容骏的高烧乃是伤势引起,齐钰猜测极有可能是伤口发炎所致,可他并不懂药草,帮不上什么忙,他只坚持,裹伤用的纱布一定要用沸水煮过,清洗伤口用的水,也只能用晾透后的沸水,暗卫提出想用刀子割除一些腐肉,齐钰忍痛答应,同样要求刀子必须煮过。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1 换敷冰帕已没什么效果,齐钰问过那名懂医的暗卫,换将一些烈酒涂在慕容骏身上关节处。 到了晚间,慕容骏的热度总算退下去了一些,醒了过来。 齐钰一整天都忍着没哭,这会儿抱住他高兴地直掉泪。 子修却没任何进展,仍在昏迷,齐铭运功为子修护住微弱的心脉,想想只要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强,他有过一次经验,会一直等到子修醒来。 他们眼下仍在皇城,虽是在暗宅里,但也不宜久留,皇城已是宋君的地盘,宋君迟早会寻上门。 但若是离开皇城,便意味着会离皇位越来越远。 齐铭、齐钰都偏向先撤退养伤,只是事关帝位,还要看慕容骏如何取舍。 慕容骏醒来便道:“有一批暗卫尚在受训,未能正式入编,不在皇城。” 齐钰与他心有灵犀,这便是说城外有人有地盘,太子也赞同先出城! 有太子做主,这便定了。 因随行都是暗卫,要出城也有特别的法子,虽多出两名病患,迅速转移不成问题,没多久,齐钰就坐上了郊外一辆黑篷马车,齐铭则带了子修坐另一辆。 “阿骏,你感觉如何?” 齐钰把慕容骏安顿好之后才坐下来,他很担心一路颠簸会影响慕容骏的伤势。 慕容骏笑了笑,摸摸他的指尖,把他拉进怀里。 齐钰这回知道要避开伤处,小心倚靠着他。 “对不起,那时离开,不是真心的。” 齐钰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当面说清楚。 慕容骏极恨背叛,虽然他从对方的态度,能觉出对方并未生气,终究还是要道声歉。 慕容骏沉声道:“我明白,这不怪你。是我大意,令你陷入危机。你是为了我。” 慕容骏并不生齐钰的气,要气也是气自己无能,所以清醒之后第一件事,是坚持要把甜甜平安带回来。 “阿骏,这与你无关,你也不知他会卷土重来……我、我还替他求情来着。” 齐钰结结巴巴地解释,他觉得更不能怪慕容骏,这是他的锅。且宋君在暗他们在明,一个已死之人,很难再令人对他起疑,宋君太狡猾了。 慕容骏摇首,道:“是我的错。我早知他没死,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是我低估了他,被钻了空子……钰儿,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吗?” 这次宋君以他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的弱点设伏,慕容骏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宋君是如何知道的? 即便是贴身伺候他多年的江禾也不清楚,是真正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秘密。 慕容骏也回想起了子修之言,相信子修也有同样的困惑才提醒他,然而当时他并没有特别在意。 “阿骏,你觉察到了?”齐钰小心翼翼地问。 “嗯……” 慕容骏还记得春晖堂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宋君着急避开,形容狼狈。 他有种不可思议的直觉,宋君可能与他一样,两个人有着相同的弱点。 “……他与我之间,是不是有何种特别的关系?”慕容骏问道。 齐钰心想只有宋君知晓,太子却不知,会很吃亏,他们这一次败了,归根结底也有他没能及时向太子坦白的缘故。 齐钰整理了一下思路,结合以前对慕容骏撒下的善意谎言,尽量用慕容骏能听懂的方式道:“阿骏,你还记得我预知过的那些事情吗,宋君他其实是……预知中的你。” 慕容骏:“…………” 这答案远远超出了慕容骏的认知,慕容骏极艰难才回过神来:“他是我?” 虽然不敢相信,可是能知道他与子修的过往,清楚他的秘密,又与他长得十分相似之人,除了他自己以外,还能有谁! 齐钰点头,补充道:“是经历了那些事之后的你。” 慕容骏愣了愣,随即想到:“就是脑抽娶了岚妃的那个?”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2 齐钰:“……” “是那个人。” 齐钰轻咳一声,太子,你这么埋汰宋君真的好吗! “他究竟是如何冒出来的?” 慕容骏蹙眉道:“既是我,为何要处处针对,莫非是见不得我过得比他好,心存嫉妒?” 齐钰:“……” 太子了不得啊,随便一猜竟然猜得□□不离十了! 齐钰再一次解释:“阿骏,其实我的预知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真事,本来宋君与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他在那个世界充满怨恨地离世之后,过来了这边。原本他应当与你合为一体,可是发生了意外,就成了如今的样子。这是他后来亲口告诉我的。” 齐钰努力向太子科普重生这个概念。 慕容骏觉得光自己和甜甜就很好,冷着脸道:“谁要与他合为一体。” 齐钰:“……” 经他这一说,齐钰也觉得不妥,忙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本是同个人,原本不该共存,可是却变成你和他了。” 慕容骏总算明白了齐钰的意思,想了想道:“莫非是因为我身边有你,你提醒了我,所以我就……不是他了?” 太子英明,齐钰给老攻点了个赞! “大约就是如此……你、你如今都知道了,往后打算怎么办啊?” 齐钰指的是皇位,然而慕容骏却想到的别处。 自从得知宋君竟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慕容骏心情复杂,别提多膈应了。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羡慕他,这他能理解,毕竟有甜甜在身边,他的确很幸运。 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竟心生歹念想夺走甜甜,慕容骏眼神晦暗,这绝不能忍! 慕容骏面容阴鸷:“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齐钰:??? 齐钰本来是想太子得知实情之后,说不定能一起找到解决办法,可是瞧着竟是火上浇油?? 宋君折磨起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来,挺下得去手的,看来慕容骏也不遑多让。 ……的确是同个人没错。 马车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一座荒山。 慕容骏已清楚宋君的底,接下来的安排就少了许多顾虑。这荒山乃是他经历了宋君首次闯宫后,出于暗卫可能背叛的考虑,做下的一处布置,以备不测,宋君势必不会得知。 此外这地方还有另一个用途,是训练备份用的暗卫,想不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阿骏,我们以后是要在这山上住下吗?” 齐钰扶着慕容骏走下马车,就见到光秃秃的山,被山风呼啦啦一吹,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 “……嗯。” 慕容骏牵住他的手,歉然道:“此地艰苦,要委屈你了。” 齐钰忙道不委屈,太子肯先救他,就代表在太子心里他比皇位还重要,他感动都来不及,怎会因为这一点挫折,反过来怪怨太子呢? 齐钰咧嘴微笑:“寻常夫夫之间,不就是该同甘苦,共患难吗?” 对他来说,关键是和谁在一起,而不是对方多有钱多有势力,能与太子做一对野人cp也不错啊。 慕容骏闻言勾了勾唇,放下了心里一点局促。 齐钰已做好了穿兽皮小裙子、拿骨针的准备,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条件艰苦。 到了山顶上,来了个干瘦老头,朝慕容骏跪下行礼,然后带着他们一行人沿着一条小道七拐八拐,不知怎地拐进了山中,齐钰没能见到山洞石凳,反而见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竟比蕊珠宫还要大一圈。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3 说好的条件艰苦呢?? 这特么是建在山里的行宫吧! 好吧,他的老攻就算不是皇帝,也是天下第一有钱人。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觉得住行宫的确是委屈甜甜呀~~233 太子这边都受伤了,养一下。 子修也会没事哒,大家放心! 这是一种奇妙的平衡,宋君要走的,大家放心! 甜甜现在成了山大王的压寨夫人了~~ 感谢在2019121017:34:55~2019121117:0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浮舟16瓶;淋栎、凛冬遥5瓶;彼岸花4瓶;彼岸花开3瓶;佰安2瓶;小小方、猫.Depp.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伤痕 行宫到底不如皇宫,且此地修起来主要是用来训练暗卫,行宫是顺便建的,没来及安排太多伺候的人,于慕容骏来说,的确是委屈甜甜了。 兽皮小裙子没得穿,野人成了山大王的压寨夫人,齐钰大度一笑:“挺好的,我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你。” 行宫里备有几位医术不错的大夫,第一时间仍是给慕容骏与子修诊脉。 慕容骏的伤势在好转,子修情形却不妙,大夫们不敢道没得救,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部分时间仍是由齐铭运功为子修护住心脉,不得不休息时才千叮咛万嘱咐地交托给其他暗卫,齐铭只匆匆睡一两个时辰,就又起来照看子修。 齐钰作为压寨夫人,协助慕容骏将必须要处理的要务处理完,行宫运作大致也步上了正轨。 当初谋划此地,就是为了与皇宫分割开,行宫一切都不会与皇宫有交集,更不会出现在内务府的账册上,而是另外单独设了账册,只保管在行宫内部,名下甚至还有多处田庄店铺,用来支撑整个行宫的花销以及暗卫训练的费用,密不透风,自成一体。 可以说,宋君是不可能查到此地来的。 “阿骏,你是何时修的此地?” 虽然慕容骏总说委屈他了,可是齐钰房里的摆设和宫中区别真心不大,只是伺候的人少一些,山中幽静,冬暖夏凉,压寨夫人还是挺喜欢的。 慕容骏勾唇:“这都是托你的福。” 慕容骏在齐钰有孕时曾命人修缮过清风殿,当时是借清风殿的名义一并修了此地。 因他的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对皇后千娇百宠,为了皇后大兴土木都不为过。朝臣都已麻木了,且皇帝走的是私库,花自己的银子,他们也根本管不着。不过比起废帝时妃嫔众多,开销加起来比皇帝宠皇后还大,有时废帝还把手伸到国库,朝臣就觉得皇帝比废帝强多了,故而还真没人向慕容骏进言,行宫也修得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如此……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齐钰问。 齐钰觉得慕容骏应当会很想重整旗鼓,与宋君尽快再战。 慕容骏自从得知宋君便是他之后反而不急了,道:“先养好伤,去趟宋家。” 齐钰:??? 慕容骏道:“我问过齐铭,子修是用了宋家秘法才如此,我想了想,应当去问问宋家人,或许能有救子修的办法。” “真的会有解吗!”齐钰眼睛一亮,“可若是有,为何子修却不知呢?” 慕容骏道:“此法既是宋家所创,创建此法之人一定知晓。” “咱们去问一问也好……” 齐钰也想子修快些康复。 慕容骏道:“还有熙儿,你把他托付给宋尧,倒是不错的一步。”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4 齐钰一拍脑袋,对了,儿子!还在憨憨那里呢!! 他将小皇子托付给宋尧,是信得过宋尧的品德,且这孩子与宋家有血缘,宋尧必会带到宋家去,以宋家的力量庇护这个孩子,宋君一定想不到他会将孩子交给宋尧,就算能想到,宋君也不会与宋家直接对上,毕竟宋家亦是宋君的母族,若是连宋家都护不住小皇子,其他地方更别提了。 所以儿子在宋家是绝对安全的,齐钰并不担心,此前一直在赶路,没有一个稳定的住处,也不可能在那时去把孩子要回,如今倒是可以考虑了。 齐钰喜不自胜:“要顺道去接儿子吗?” 慕容骏点头,齐钰就与他定了次日动身。 接孩子其实并不着急,可子修不能再拖下去了,太子虽未明说,一定也是担心子修的。 齐钰告诉了齐铭,齐铭千恩万谢,子修脉象又弱了些,齐铭打算直接带着子修过去,若有需要,也能马上进行诊治。 慕容骏自然无有不允。 山中第一夜,虫鸣阵阵,齐钰不大习惯,辗转反侧,想起马上就要去宋家有些激动,无甚睡意。 慕容骏也没睡着,两人四目相对。 齐钰眨眨眼睛起了玩心,调皮地蹭过来,亲了亲慕容骏的唇,又飞快地逃开。 孕后期,他仗着肚子大不能再刑房,经常拿这样的法子捉弄对方。 慕容骏笑了笑,抬手按住这只总是惹火的小机灵。 两人就势靠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接近,忍不住就想亲。 算起来,已近小半年没亲.热了,又经历了短暂的别离,齐钰想得慌,呼xi间都带上了灼灼火苗,可是他明白自己得把持住,太子伤还没好,行宫的大夫有过交代,只能素,不能浪。 齐钰只好把嘟出去的唇瓣收回来,强行把自己裹入锦被,背对着慕容骏,默默数羊。 慕容骏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回身,便连同锦被一起拥住他,将他转过来,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眉眼、鼻尖,然后是唇。 齐钰立刻把数羊睡觉丢到脑后,想着不能浪的话,光享受一下亲亲也不错。 可是他低估了他们两个的腻歪程度,才亲了一下便如胶.似漆,难.舍.难分,齐钰差点溺死在对方的气息里,习惯性就要迎合,慕容骏mo向他腰时,齐钰才清醒过来,连忙摇头,慌慌张张推开。 “不行,不可以!” 齐钰哭丧着脸,他也好想浪,做梦都想,可是不行,太子还受着伤呢。 “你不想我?”慕容骏有些幽怨。 “没有不想,伤口会裂开的!” 齐钰努力将被踹至一边的锦被用脚勾过来,三两下把自己重新包好。 慕容骏道:“大夫只是说不能剧烈,不是说不能做。” 齐钰瞪他:“这就是剧烈。” 可惜一双含情的眸子,半点说服力也无。 “不会裂开的……我保证。” 慕容骏把齐钰包子圈在怀里,yao着他的耳朵轻语:“我保证不用力……钰儿自己来,如何?” 齐钰被他勾得脸红到了耳朵尖,反反复复咬着自己的唇瓣。 怎么办,真的好想……他又不是不知道要如何“自己来”。 听说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 再憋下去,估计都会憋出毛病的。 齐钰摇摆不定了许久,还是被热.望所征.服,动作轻柔地替慕容骏宽去外袍,看见胸膛上纵横交错的纱布,他又回想起那日慕容骏就在他面前,他却未能及时将慕容骏认出来…… “还疼吗?” 齐钰隔着纱布轻轻抚.摩,这些伤仿佛也生在他身上,令他觉得疼痛难当。 “都过去了。”慕容骏道。 这些伤,也是两人间矢志不渝的情话。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5 齐钰伸长颈项,也学慕容骏的样子,虔诚地亲过他的眉眼与唇。 “我来,你……你小心些。”齐钰红着脸呢喃。 齐钰已格外注意了,谁知次日清晨,慕容骏的伤口竟还是裂开了,召了大夫来看,大夫探究的目光望过来,齐钰羞愧得无地自容。 慕容骏淡定道:“只是一时没注意,与他无关。” 大夫赶紧配合着点头称是,齐钰嘴角抽了抽,这澄清还不如不澄清呢! 重新包扎一下,慕容骏便又生龙活虎,敲定了要去宋家,并未因此耽误行程,就是齐钰上马时有些腿软,不知是他扶太子还是太子扶他。 宋家坐落在一处地形复杂的峡谷,从行宫坐马车过去不大方便,齐铭背着子修骑马,齐钰便与慕容骏共乘一骑。 他记得原书并未交代宋家的具体位置,据说若没有宋家人带路,并不好找,不过看慕容骏胸有成竹马不停蹄,应当是清楚怎么走的。 “阿骏,你为何之前从没去过宋家?”齐钰问。 慕容骏道:“母后曾与外祖闹得很不愉快,后来觉得愧对外祖,也希望我不要回去。” 齐钰叹了口气,原书里慕容骏的确一辈子没踏足过宋家。 这次为了子修,也顾不了太多了。 皇宫。 宋君恼怒地盯着龙案上的暗报,底下跪着的侍卫,皆战战兢兢,汗水淋漓。 与那伙人一别之后,宋君便诸多不顺。 待他想起被皇后“遗忘”在蕊珠宫的小皇子可用作筹码,奔过去确认时,才发现所谓小皇子不过是个裹着襁褓的小枕头,宫中也遍寻不到小皇子的踪影。 难怪皇后竟敢自己溜出宫,原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可皇后究竟是何时,把小皇子送出去的? 宋君想不出来,他分明记得前一晚过来时,他还亲眼见到小皇子的睡颜,问过蕊珠宫的宫人,都道这几日是皇后亲自在照顾小皇子起居,只是哭声几乎未听见,宋君便知他定是中了皇后之计,皇后就是故意让他见到小皇子,往后他再看见隆起一团的锦被,就会先入为主以为小皇子仍在睡觉。 宋君一怒之下封了蕊珠宫,不许任何人靠近。 可“他”之前明明与皇后感情很好,仓促就封宫,前来问询的也多,宋君为了不让人怀疑,对外便道小皇子得了重病,皇后在照料,任何人不许接近。 小皇子的失踪,亦令他反应过来那伙人极有可能是虚张声势,宋君派了大批人手追查,只最后得知他们买了些药材,好容易摸到暗宅,早已人去楼空了! 宋君扑了个空,面色不虞。 据侍卫回报,暗宅门窗上涂了剧毒,香炉里也有毒,这便是他用在千叶小镇的手段,宋君觉得脸火辣辣的疼,皇后这又是在打他的脸了! 他四处找寻皇后等人的下落,可是他们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甚至连他们还在不在皇城都不清楚! 承恩公府、唐国公府、成衣铺子、千叶客栈,能找的地方一个都未落下,全部都是没有,就连仪安长公主府他都亲自去过了。 “阿骏,你怎么了?” 仪安长公主觉得皇帝近来很是奇怪。小皇子生病了却不召经验丰富的太医诊看,只让皇后守着,关键是还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仪安与皇后关系不错,就担心是不是帝后不合闹别扭了,或者皇帝厌弃皇后了。 仪安苦口婆心道:“皇后性子我最了解,你若是做错了什么,赶紧道个歉,他定会原谅你的。” 宋君:“……” 仪安长公主是宋君敬重的长姐,在宋君原先的世界早已过世,宋君不可能对长公主斥骂,强忍着听了一通要疼爱妻子的大道理(听说还是皇后灌输的),什么原谅,什么道歉,实际已和光棍差不多的宋君心里快被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下周会完结,么么大家。 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咱们评论走起鸭! 感谢在2019121117:02:15~2019121217:4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萧萧兮哎呦冷20瓶;彼岸花5瓶;彼岸花开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6 第96章骨血 宋无崖身为宋家当家人,这几日心里颇有些不自在。 宋尧这个外孙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被他视为继承人,前阵子跑出去杳无音信不说,最近突然带回了一位貌美少年,还有个奶娃娃,整个宋家都炸锅了。 宋尧这刺头,愣是梗着脖子道这娃娃是他所出,是自己的曾外孙,非要留下这孩子,宋无崖真想削宋尧一顿。 按宋家的地位,想娶哪家姑娘不行,为何非要以如此丢脸的方式,先弄出个孩子来?? 宋尧此次真是丢尽了宋家的脸,宋无崖勒令宋尧面壁私过,与宋尧一同过来的少年,宋无崖权当作客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宋尧抱回来的崽,宋无崖直接便扣下了。 这只崽不过月余,却养得白胖喜气,见到宋无崖就伸出小手求抱抱,半点不怕生。宋无崖盯着小胖崽神气黑亮的凤眼琢磨了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只崽眉眼的确像是他宋家人。 可宋尧的脾性他很了解,虽不拘小节,未婚先孕这种事绝不会干,宋无崖这把年纪,一眼就能瞧出来宋尧说了谎,宋无崖罚宋尧面壁,也是气这个不省心的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另一方面,宋无崖也想知道这只崽的亲生爹娘是谁,为何会与宋家人如此相似,又能让宋尧维护至此。 反正宋尧面壁,宋无崖不着急,宋尧若一日不招他就一日不让宋尧出来,看谁磨得过谁。 宋无崖这般想着,手上却稔熟地抱起胖乎乎的崽哄了哄,宋尧一看就是个蠢的,说是亲儿子,却连儿子都不会抱,哼…… 小胖崽被哄得舒服,自来熟抱住宋无崖的脸胡乱蹭了蹭,留下几个口水印。 香香软软的胖崽让宋无崖一时间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甚至有些嫌弃宋尧这个亲外孙了。 宋无崖高兴地继续抱,继续哄,哄着哄着,小胖崽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宋无崖很有经验地摸了摸胖崽肚子,是鼓的,再解开尿布瞅了一眼,宋无崖顿时脸黑了,宋尧这混账怎么带的孩子,尿布这么久也不晓得换? 宋无崖令一户有奶娃娃的下人,给这只崽换洗,再喂些奶。 小胖崽吃饱喝足被抱回来时,鼓鼓的腮帮子上还挂着两颗珍珠般的眼泪,老远见到宋无崖便伸出两只藕节般的小手,嘴里啊啊地叫着。 宋无崖心花怒放,将胖崽抱到怀里,胖崽双爪并用,一边一根揪住了宋无崖的胡须,用力往外拔了拔。 宋无崖:“……” 小胖崽这点力气显然拔不动胡须,改为抓住宋无崖的脸往两边扯。 左右无人,宋无崖开怀大笑,这只崽看来与他投缘,他很喜欢这只崽的机灵劲。宋尧虽不着调,却带回来一个不错的孩子。 算起来,他已很久没养过这么小的奶娃娃了。 宋无崖把胖崽带在身边养了几日,宋尧处仍未松口,宋无崖也随他去,这日家丁忽然递过来一份拜贴,道是外边来了几个人,请求拜见宋家当家,有要事相商。 宋无崖的目光扫过拜帖,嘴边勾出一抹冷笑,看了一眼无忧无虑在啃手指的胖崽,令家丁先把这只崽抱走,好生照料。 齐钰与慕容骏、齐铭一起坐在宋家待客的大厅之中。 这厅里的摆设简洁大方,呈现出与皇室截然不同的明快风格,宋家虽是江湖世家,其实也有不少讲究,齐钰听慕容骏说了不少,时不时注意着些。 宋无崖身为当家,倒也没什么架子,通报之后很快便带着几个宋家人,出来与他们相见。 齐钰第一眼就觉得这老头白须白发,精神矍铄,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慕容骏长相多随了孝仁太后,宋无崖乃孝仁太后生父,论辈分实际是慕容骏亲外公,他们递过去的拜帖已坦诚了慕容骏的身份,可是宋无崖待慕容骏并不热络,甚至有些冷。 看来这老头并不打算与慕容骏相认,是天下第一无情之人。 慕容骏也不在意,依旧向宋无崖行了晚辈礼。 宋无崖态度冷漠地道:“老夫已知阁下是谁,只是宋家与阁下素无来往,有何要事还请直言,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齐钰有些着急,慕容骏既肯过来宋家,已是存心示好,这老头却固执得不肯相认,就算当年与孝仁太后闹得不愉快,可是关慕容骏何事,慕容骏当时都还没出生呢! 齐钰想为老攻说道几句,慕容骏却将他护到身后去。 宋无崖如此态度,慕容骏也不强求,无视对方的冷脸,先把子修之事说了。 齐铭扶着子修就在一边坐着,宋无崖过来看了一眼子修的情况,险些气炸了肺,这些不着调的子孙,竟动不动就给他来这一手! “多谢阁下将子修送回,接下去如何救治是宋家家事,就不必阁下多费心了。”宋无崖冷淡地道。 慕容骏敏锐地发现宋无崖并未提不能救,这就说明此人应当有办法,子修若是能康复,必行目的也便达成了一半。 慕容骏朝齐铭使了个眼色,齐铭会过意来,向宋无崖恭敬地拱手道:“我是子修的朋友,可否让我留下来照应?” 宋无崖本想拒绝,可是这年轻人一直背着子修,便是与他说话之际,也会时不时按一按子修的脉搏,给子修运功护住心脉。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7 此举在宋无崖眼里没什么用,起码说明此人对子修有几分真心,并非坏人。宋无崖思量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齐铭高兴地道谢。 能留下齐铭,慕容骏也放心了,不失礼数地道:“多谢宋当家,晚辈还有一事,晚辈家中不久之前遭难,将孩子托付给了宋尧,还请宋当家唤他出来,晚辈想当面谢过,顺便接回孩子。” 宋无崖恍然大悟:“宋尧那混账小子带回来的胖……是你家的??” 慕容骏:“……” 齐钰想孩子得紧,忙道:“就是我家的!外……宋爷爷可以把他抱出来吗?” 宋无崖不喜这乱七八糟的称呼,瞪着眼睛打量着齐钰:“你又是谁?” 齐钰挽住慕容骏的手臂,亲热地道:“我是我夫君的媳妇!” 宋无崖吃了一惊,原来这俩是对小夫夫,比对胖崽的长相,也能找到这二人的影子。 难怪他一见胖崽就觉得面善,想不到竟是……竟是…… 竟是他已逝女儿的小孙子,宋尧没说谎,胖崽确是他的曾外孙。 宋无崖怔忡片刻后道:“既是你二人之子,那便随你们带走吧。” 宋无崖示意家丁去把小胖崽抱出来,很快齐钰便见到了一只流着口水咿咿呀呀的胖崽,可不就是刚满月就离开他的宝贝儿子。 齐钰眼圈一热,一把抱住儿子,把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揉进怀里,才几日没见,这只崽又胖了一圈,抱着比以前沉多了。 小胖崽别看才一个月大,已记得爹爹了,一见爹爹口水乱滴,手舞足蹈以示欢喜。 齐钰瞬间被儿子暖化,宋无崖就算不认他们又如何呢,他们一家三口已团聚了,别的都无所谓,齐钰抱紧儿子,开心地让儿子糊了两个湿漉漉的吻,就要与慕容骏道别离开。 小胖崽发觉爹爹要带他走,在爹爹怀里不安分地扭啊扭,怎么办,他也很喜欢白胡子老爷爷,想要老爷爷抱,小胖崽往老爷爷的方向递手手。 宋无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只崽。 老爷爷为何不给抱抱了,小胖崽很困惑。 齐钰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胖崽的脑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懂的道理,不知为何大人却不愿意懂。 就在他们带着孩子准备离开时,宋无崖忽道:“且慢。” “宋当家还有何事?”慕容骏问。 宋无崖看了一眼还在朝自己伸手的小胖崽,硬邦邦地道:“孩子还小,受不得奔波,你们留下住一日再走,免得有人说老夫怠慢孩子。” 齐钰:“……” 齐钰的手在袖子底下起劲地去勾慕容骏,天啊,宋无崖这个无情老顽固,竟然松动了! 这都是崽的功劳,是意外之喜! 齐钰抱住胖崽狠亲了一口,小胖崽傻兮兮地笑了。 是夜,家丁领着留宿的齐钰与慕容骏来到某一处屋子,这屋子坐落在宋家后院,从位置上看,明显并非客房。 齐钰等了很久未见到齐铭,向家丁询问起哥哥的下落,家丁只道齐铭正在协助当家,在给子修治伤。齐钰还要再打听子修的情况,家丁却怎样都不肯说了。 齐钰明白宋家人对他们存有戒心,紧紧抱住怀里在吹泡泡的胖崽,有些担心宋无崖会不会给他们安排什么机关陷阱。 宋无崖不至于如此。 慕容骏摇头一笑,由家丁领着,先行进了屋。 这屋子虽已经过收拾,换过崭新的床褥,可是花梨木的梳妆台还在,能够辨认出曾是女子闺房。 慕容骏一愣,随即想起什么,试着去拉妆台的抽屉。 抽屉被打开了,其中放置的物件,与他幼时在孝仁太后宫里见到的几乎一样。 慕容骏轻声道:“这应是母后曾经的住处。” 齐钰垂下头,宋无崖看来并非彻底无情之人,虽不待见慕容骏,还是愿意让慕容骏知晓生母的一些事。 齐钰对宋无崖改观了不少,与慕容骏一起,朝着屋子中央尊敬地拜了拜。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8 慕容骏让齐钰先坐下来,自己在抽屉中翻了翻,轻车熟路寻出一把小铁锤。 “阿骏,这是做什么的?”齐钰好奇地问。 孝仁太后闺房里怎会有这种东西? 慕容骏默不作声,一指齐钰手腕上的乌木镯。 齐钰把乌木镯摘下来递过去,慕容骏拧开乌木镯,发现什么都没有。 齐钰:“……” “我弄错了,里边的在这里!” 齐钰不好意思地从身上一只荷包中掏出被他拉扯成条状的银镯。 这镯子曾被他紧急征用,之后就不太好恢复原样了,看上去歪歪扭扭的。 慕容骏瞥了他一眼,也没嫌弃,接过银条,找了只无用的木匣子垫在底下,用铁锤叮叮咚咚小心敲打着银条,将银条一点点重新打成了原先手镯的环状,最后严丝合缝套回乌木镯里,戴到齐钰手上。 原来铁锤是做这个用的。 齐钰笑着将手腕抬起,晃了晃上头的镯子,胖崽也跟随他的动作,开心地转动脑袋。 叮叮咚咚的声音,亦传进屋外之人的耳朵里。 宋无崖呆呆地站着,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面前,听见了早逝女儿的欢声笑语。 因为女儿的缘故,他厌恶废帝和废帝的一切,自然也厌恶废帝之子。 可是他或许忘了,废帝之子,身上也有着女儿的骨血。 齐钰与慕容骏次日带着胖崽道别,宋无崖斟酌着道:“若是以后孩子喜欢,可让他常来。” 齐钰与慕容骏对视一眼,他家崽才一个多月,谈何喜欢,宋无崖这是终于肯让步了吗! “宋爷爷,只有孩子一个,我们可以来吗?”齐钰故意问。 宋无崖被揭穿了面上不大挂得住,生气地瞪他一眼:“只有孩子,你们不行。” 慕容骏临行前道:“宋当家,晚辈还有一事提醒。宫中最近有人冒充晚辈,还请宋当家多多留意,勿要听信谗言。” 宋无崖神色凛然道:“宫中如何与我宋家何干,不论是谁,敢踏入宋家地盘,老夫是不会放过他的。” “倒是你们两个。” 宋无崖不大放心地乜着他们,千万得把老夫的胖崽照顾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主要是亲情!明天要对决了!! 甜甜好像忘记了什么(憨憨和含烟233) 因为他也不知道含烟在鸭! 感谢在2019121217:47:26~2019121317:5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玲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咸咸咸的奶茶10瓶;七草瑭、彼岸花5瓶;临江仙3瓶;彼岸花开2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消息 将子修送到宋家疗伤,接回了儿子,慕容骏便按兵不动了。 “阿骏,你不想早日夺回皇位吗?” 齐钰已问过许多次了,他觉得慕容骏的自尊绝不会任由宋君一直占据帝位,可是慕容骏总道不急,反而显得他很急。 齐钰是很急,他很担心宋君会对两人的亲友出手。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299 慕容骏淡淡道:“不会。” 慕容骏已知宋君是他自己,宋君会如何,只要想想他自己会如何,就能明了。 宋君既保留了皇后之位,并未废后,就不会贸然去动后族,更不会去动仪安长公主,宋君明面上就是他,只要将有可能质疑的心腹,譬如江禾等人悄悄撤走,帝位便是“名正言顺”,实在没必要闹开,与天下为敌。 同样,这个帝位他要夺回来也很容易,宋君之前的做法就是现成的例子,他只要反过来将宋君除去就行了。 慕容骏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正如宋君蛰伏起来,等着他驾临宗人府春晖堂的那一刻,慕容骏也知道,宋君有必须独行的时候,那便是他重新夺回一切的机会,他必将全力以赴。 只是他这边计划好了,甜甜不知情难免忧愁,慕容骏恐甜甜思虑过重,挑了个时机,详细告之,齐钰又觉得太子太信任他了。 “这可是复位大计,你怎能就这样告诉我?” 慕容骏:“……” 慕容骏对于这种近乎胡搅蛮缠的指责已很能应对了:“你想知道,我都不会瞒你。” 齐钰一脸期待地道:“那我想帮忙呢?” 齐钰很清楚这是慕容骏必须要做之事,他不会阻拦,可他亦不想再让太子独自面对。 从太子的计划来看,并无疏漏,可万一宋君再玩一次脏的呢? 齐钰央求道:“就让我跟你去,防止他使坏,我可以想办法,保证不被抓走,也不会影响你……” “不行。” 慕容骏难得拒绝了他的诉求,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机,哪怕只是微乎其微也不行。” “放心吧。”他将细节之处也一并说出来,温声道,“你看,我会一直都带着暗卫,不会再中宋君的计,还有眼下,我的确需要你帮忙。” 齐钰听得入了神,他也知跟着过去并不理智,可他又不想到时只能留在行宫里等消息。若是太子需要帮助就不一样了。 齐钰不觉就被转移了注意,问道:“是什么?” 慕容骏勾了勾唇,在他耳边轻语。 齐钰由最初一团困惑,到后来不可思议。 “我、我真能这么做吗?” “能。”慕容骏笑着提醒:“都托付给你了,就看你的了,如今咱们在暗,他在明。” 齐钰兴奋地搓搓手,这就代表,他可以暗搓搓为所欲为了! 坊间皆知,畅销话本《鲍君的白月光表妹》作者鱼莲姬由于生孩子,停更了数月。 该话本拢共才出了两册,话本中的男女主才刚成亲,只是到了约定的日子,鱼莲姬仍无音信,各处书局也没有关于下一册话本的消息,人们渐渐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都说生育是一道坎,鱼莲姬会不会遭遇了不测? 这是谁都不想的,可若平安,为何鱼莲姬不告诉读者一声呢? 又过去一月,读者们已快放弃了,第三册竟在此时毫无预兆横空出世!鱼莲姬本人也在书后真诚致歉,道是之前家中发生变故应接不暇,如今一切皆好,又能继续往下写了。 对于喜爱这系列话本的读者而言,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第三册紧接着一与二,是关于鲍君和玉如表妹婚后的趣事,很快便被抢售一空。 “皇上,臣已查得了一些消息……” 宋君手下,目前的侍卫统领跪着将一册书呈了上去。 皇帝令他暗中追查几名“钦犯”的下落,他一直毫无头绪,但是他知道,这些“钦犯”曾出过一本叫做《鲍君与他的白月光表妹》的话本,侍卫统领得知这话本子近日出了新,立刻便赶去书局抢购了一本,还差点与几名秀才大打出手。 宋君接过这话本大致翻了一遍,目光久久停留在作者鱼莲姬写的致歉函上。 他知道,鱼莲姬其实就是皇后。 宋君冷笑,底下人遍寻不到,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令他得知那伙人的消息,实在太过讽刺。 侍卫统领犹不知死活,沾沾自喜道:“陛下,臣已通过这话本,发现了他们的下落。” 宋君略感意外,挑眉示意他继续。 侍卫统领胸有成竹道:“这话本子里几次提到海鲜,臣估摸着他们应是在临海之处躲着,已命手下去沿海的各处村落搜找,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将钦犯找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0 话音刚落,一只九龙琉璃盏已砸了过来,宋君额角青筋爆起,大声斥道:“蠢材,这话本之所以屡屡提到海鲜,是因为男主就是个卖海鲜的!” 侍卫统领躲不敢躲,被琉璃盏砸到了仍跪得直挺挺的。 这侍卫统领实在太蠢,宋君免了此人的职,闹心地将人都撵下去。 他已得到了这个世界的帝位,可是又如何呢,在他的世界,曾经信任的人都离他而去,这个世界,他已谁都不信任。 依旧还是成了孤家寡人。 再一次君临天下的感觉,竟是身下这张龙椅有些冷。 皇宫也很冷。 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仅立了一位皇后,除了皇后的蕊珠宫,其他宫苑都形同虚设。 而他又把原本最热闹,灯火通明的蕊珠宫给封了,入了夜,出了此刻他所在的养心殿,整个皇宫竟是一片死寂,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往何处去。 “皇上,这些日子您总是自己待着,不若就让奴才唤些人过来伺候吧。” 新的内侍总管揣测着帝心请示。 宋君想起漫漫长夜彻骨的冷意,可有可无地准了。 很快,一队或妖娆或清秀的女子扭动着腰肢步入养心殿,要知道皇帝登基之后便专宠皇后,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别人,但凡撺掇纳妃的一律拖出去打板子,想勾引皇帝的更没好下场。 宫里的女人差不多已死心了,谁知这会儿皇帝竟想召宫人,瞧瞧,皇帝对皇后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宫人们眼里流露出欣喜,都被宋君居高临下看在眼里。 当了多年的皇帝,宋君很清楚这些宫人的心思,个个都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都是为了龙椅,又有谁仅仅是为了他? 宋君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哪怕皇后之位摆在面前,都能洒脱地推开,还告诉他莫要强求。 他为何非要强求,而今算是明白了,可不就是因为世间只有一个这样的人? 宫人们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有皇后作比,他只觉得这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十分可憎。 “……退下。”宋君兴味索然。 “皇上,可是不合心意,或是想召男子?”内侍总管殷殷询问。 “都滚吧,还有你!”宋君厉声道。 以为夺回了帝位,就能拥有这个世界的一切,可是为何他已有了帝位,内心却越来越空虚? 宋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踟蹰再三,将龙案上的话本拿过来,企图从字里行间窥探起另一个自己的生活。 明明都已是丧家之犬,却依旧在他看不见之处过得潇洒,甚至还有心情继续纵容妻子写话本。 毫不顾忌他也会看见这话本,更不怕他会顺着这话本,将藏身之地找出来…… “来人!”宋君突然想起什么。 侍卫闻声冲入殿内。 宋君沉声道:“快去给朕彻查,是何人将话本稿子送至书局……” 皇帝最近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要用刑,侍卫战战兢兢道:“陛下,统领之前就已查过,书稿就是突然出现在书局桌上,且……且对方已从书局处提前取走了稿酬,统领派人盯住书局,可、来往全是买书之人,并无所获。” 宋君:“……” 宋君又体会到了当初满大街都贴满了自己丑陋画像的海捕文书,一口恶气发不出来的憋闷! 对方很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否则怎会如此嚣张? 这些日子,他处心积虑替换另一个自己在朝堂的势力,满宫上下已加强了戒备,动辄如临大敌,可是对方……竟如此不在意。 仿佛这个皇位就是施舍给他的,他在为朝政而忙,可对方却乐得逍遥自在,若这一招是攻心,他怕是已输得很惨…… 宋君大怒,将手中话本用力丢掷出去。 可是最后,仍不得不捡回来,认命地研究着那些酸掉牙的小故事。 八月中的一天,骄阳似火。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1 齐钰本有些担心儿子太小,经不起暑热,可是行宫里凉风习习,根本就是瞎担心。 小胖崽慕容熙已能灵活地爬来爬去,靠自己在行宫里艰难探险。 慕容骏穿了一袭玄衣,头上戴着墨冠,经过齐钰身边时,往他手里悄悄塞了个东西。 “待我走了再看。”慕容骏吩咐道。 齐钰应了,问:“这便要去了么?” “嗯。”慕容骏道,“机不可失。” 齐钰把撅着屁屁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胖崽捞过来,放进慕容骏怀里。 小胖崽还想玩,可是被爹爹抱住不放,不得不委委屈屈啄了爹爹的脸颊一口。 慕容骏揉一揉他的脑袋,把他重新放回到地上,胖崽马上没有良心地爬走了。 “阿骏……” 齐钰叫住慕容骏,给了他一道护身符。 慕容骏去与废帝摊牌时,齐钰就送过相同的护身符,迷信地想,这回也是差不多的。 慕容骏将护身符挂到颈项上,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齐钰被亲狠了,呜咽了几声,化作热情八爪鱼,扒住老攻不肯放手。 慕容骏忍笑,指了指他身后。 齐钰不解地往后看去,只见两名与慕容骏同样装束的男子远远立着,表情都是惨不忍睹。 齐钰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慕容骏低声哄他几句,齐钰悻悻松了手。 “那什么……我等你。”齐钰小声道。 慕容骏点头。 行宫中的暗卫已等候多时,慕容骏一声令下,纷纷四散开去。 齐钰待他走了,举目眺望了一会儿,想起已被掌心捂得发热的东西,摊开了手掌。 这是一只明黄色的纸鹤,形状与他常叠的一个样。 齐钰将纸鹤展开,纸鹤里写了一个苍劲有力的甜字。 太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齐钰很有信心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话本这个(捂脸) 更新得晚了,非常抱歉!因为这两天肥狐身体不大舒服555 感谢在2019121317:51:01~2019121420:3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乐乐乐乐20瓶;梦浮舟、咸咸咸咸的奶茶10瓶;佰安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团圆(正文完) 长春宫。 一身龙袍的皇帝,手持清香,向着供桌上的牌位,神情凝重地叩拜。 拜完,步出长春宫大殿,他忽然发现,身后跟着几道黑影。 宋君想唤人,已来不及了,殿外的宫人内侍不知何时已被清了个干净。 宋君一笑:“终于还是来了,朕想,若是朕,也会选这一天动手。” 宋君回首,遥遥瞅了一眼殿中的牌位:“因为今日乃是孝仁太后生辰,朕与你一样,一定会过来祭拜母后。”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2 慕容骏不语,只挑衅地一亮剑锋。 宋君坦然:“既猜到你会来,朕岂能没有准备。” 宋君镇定地击掌,埋伏在长春宫外的三千侍卫齐齐现身,更有数排弓箭手拉弓引箭,对准了慕容骏。 上回交锋,宋君便吃了弓箭手的亏,此次亦调了不少擅长弓箭的上来。 不消慕容骏发出命令,临近一人以诡谲的身法,抢入弓箭手队伍之中,出手快如闪电,弓箭手纷纷来不及反应,便为此人割伤手腕,无法持弓。 而另一人背负弓箭却不用,持剑率先攻向宋君。 宋君狼狈地躲开了。 “是你。”宋君喃喃。 这个世界的唐国公,皇后之兄,在他的世界原本默默无闻,宋君当成了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小人物,并未放在心上。 谁知正是这小人物,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的事! 齐铭冷声道:“这一剑是代子修回敬你,我要为子修报仇!” 宋君一愣,思绪放飞了片刻,回过神故意道:“子修终于死了?” 齐铭绷紧了下颌,一剑刺了过去。 “齐将军,别被他激怒了!” 宋尧已解决了弓箭手,火速过来支援。 “……不会。”齐铭乜他一眼。 子修当然还活着,齐铭再清楚不过,宋无崖每隔十日都会为其打通一次经脉,子修虽未清醒,但是气色已一日比一日好了。 “宋尧,你也来了。想不到堂堂宋家人,竟会与奸佞勾结。”宋君冷笑。 宋尧朝天翻了个白眼,道:“我是不想来,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奸佞除了你还能有谁!” 宋尧挺后悔当初脑一热就把小皇子带回了宋家,还为了这只崽面壁思过,谁知他家老爷子和含烟都把小皇子当成宝,他就成了草,老爷子得知皇帝需要人手,非要踢他过来助皇帝一臂之力,宋家与皇帝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人家还动不动就想诛九族呢! 宋尧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下手却不含糊,宋君很快便受了伤。 从行宫而来的暗卫,也在与宫廷侍卫的争斗中,逐渐占了上风。 宋君见势不妙,拔腿向长春宫殿内奔去。 齐铭与宋尧要跟着,慕容骏却将他们拦下。 “接下来是朕与他的恩怨,你们不必插手。” 齐铭不疑有他,恭敬地应了。 “有事你就叫一声。” 宋尧别扭地交代完,飞身去收拾外边残余的侍卫。 慕容骏追着宋君来到后院,这处院子已荒废了许久,地上只剩下厚厚一层枯枝败叶。 宋君奔入院内便停了下来,主动面向慕容骏:“你都知晓了?” 他问得没头没脑,慕容骏却清楚他在说什么,略一颔首。 “即便知道,你又能奈我何?” 宋君微笑,“等着瞧吧,这一次绝不会放过你。” 慕容骏道:“我亦是一样。” 风蒲猎猎,衣袂飞扬,宋君率先挺剑,向慕容骏刺来,慕容骏以剑抵挡,两人都对彼此极为熟悉,一时竟不相上下。 宋君不慎漏了个破绽,被迫向院角,慕容骏紧随其后,满地落叶中突然现出一个黝黑的地洞,慕容骏收势不住,眼看就要跌入地洞之中! 宋君邪魅一笑:“还记得当初废帝困了你的枯井吗,就是在此地,特意为你而设,你应当不会忘记这口井的滋味吧。” 慕容骏并不慌张,眯起凤眸瞥了一眼身下深不可测的黑暗,坠井的瞬间,他伸出一臂紧紧攥住了宋君。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3 宋君身形一晃,面露惊诧:什么?! 慕容骏用力一扯,两人一同跌入原本被落叶掩盖的枯井之中。 望不到头的黑暗像重重山峰倾倒下来。 “你疯了?快放我出去!” 宋君惊慌失措,对方惧怕黑暗,他何尝不是! “想逃,没这么容易。”慕容骏平静道,“多谢你曾用同样的法子困住过我。” “被你害得丧失神智,走投无路之时,我意外想通了一件事。” “所谓黑暗,不过如此。” 慕容骏唇边绽放一抹得逞的笑意,对宋君道:“这口枯井究竟为谁而设,还不一定呢。” “原来你……你已经不怕了……” 宋君控制不住浑身发抖,黑暗中他听见对方的剑,破空而来。 终于要结束了吗? 其实这段日子,他过得很不快活,也该结束了。 宋君颤抖着闭上双眼。 行宫。 胖崽特别调皮,玩了半晌,把身上的衣裳都玩脏了,齐钰把这只崽身上的脏衣全都脱掉,丢进澡盆里,这只崽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往外爬。 齐钰把胖崽按进澡盆,捋起袖子给这只崽冲澡,洗完用一块大棉布擦拭干净,裹上一条神气的红绸金福小肚兜。 洗白白之后的崽打了个呵欠,伸出手臂要爹爹抱。 齐钰追这只崽追了半天,也累了,抱起沉甸甸的崽往卧房走去。 行宫伺候的人少,儿子的事都是齐钰亲力亲为,慕容骏收拾宋君去了,齐钰以为自己会担心得什么都干不了,被崽这一搅和,紧张的心情全都不翼而飞。 齐钰把崽抱在怀里,打算先把崽哄睡了再想老攻。 结果胖崽在床上又闹腾了许久,都揉眼睛了仍不肯乖乖睡觉,齐钰哄着哄着,都把自己给哄睡了。 胖崽见爹爹睡着了,欢喜地要爬下床。 可是爹爹的腿和身体挡住了他,崽在床里边被拦着出不去,便想从爹爹身上爬过去。 但是要翻越爹爹这座高山,还是太难了。胖崽爬到一半累得不行,抱着爹爹的腿睡着了。 齐钰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正往皇宫飞奔。 齐钰很高兴,他正担心慕容骏的安危,这是马上就能见到了。 跑着跑着,迎面走来一个人,步履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齐钰醒过神来大叫:“阿骏、阿骏!” 那人惊讶回头,一见是他,有一瞬间的怔忡:“你……在叫我?” “是啊。”齐钰笑得眉眼弯弯,“阿骏,我来找你,你怎么没看见我?” 慕容骏莞尔:“对不住……只是我必须得走了。” “我都来了,你还要去何处?” 齐钰见他说话不着边际,急了起来。 慕容骏凝神道:“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已是最后了,可以抱一抱你吗?”慕容骏笑问。 齐钰心尖一颤,觉得古怪,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人,这人虽是慕容骏的长相,可是身着龙袍,形容狼狈,脖子上也没有挂他的护身符。 “你不是阿骏……是,是宋君!”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4 齐钰陡然想起一个人,下意识就拍开对方的手。 宋君被识破,唇角抽了抽:“只是做个梦而已,至于这般聪明吗?” “做梦??” 齐钰闻言,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果然不痛。 齐钰:“……” 齐钰蹙眉道:“你为何要入我的梦。” 宋君一笑:“我也不知为何会再见到你……我已输了,是真要走了,不骗你。” 齐钰间接得知老攻平安,心里安稳了一把,他与宋君没什么好说的,弱弱地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宋君之意,难道宋君快要死了,他梦见了将死之人,这感觉……太奇怪了。 齐钰勉强道:“你还会醒过来的,对吗?” “我不知。”宋君很是镇定,“不过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齐钰:既然是梦里的话…… “你问吧。” 宋君鼓起勇气道:“倘若这一世是我先遇见你,你会像对他一样对我吗?” 齐钰:“……” 齐钰笑着反问:“那你会先像他一样,对我好吗?” 宋君:“……”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齐钰道,“别再纠结这一世了,若是以后还有以后,请对喜欢的人好一些。” 宋君一讪:“我知道了。” 知道了这一世即便是在梦里,这个人也不会属于他。 这一世于他来说,或许更是个笑话,早该结束了。 “那个……”齐钰犹豫再三,别扭地道,“祝你一帆风顺。” 临到最后,他还是无法彻底冷下心肠,但这只是对男主即将死去最后的一点怜悯,已与感情无关了。 宋君怔了怔,这亦是来到这个世界,他收到的唯一一份,给他本人的祝福。 “……多谢你。” 他笑望着这一世与他擦肩而过的皇后,直到视野完全暗沉。 慕容骏坐着龙辇,后面跟着一大帮宫人内侍,浩浩荡荡来到行宫。 齐铭中途接到宋无崖传过来的消息,得知子修已醒,齐铭喜出望外,立刻与宋尧马不停蹄赶往宋家。 慕容骏则过来接齐钰回宫,然后带上齐钰、胖崽去探望子修。 刚回来复职的江禾欢喜不已,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就撵他走,幸好他放心不下,一直逗留在皇城附近,听说小皇子病重,皇后在照顾,江禾只恨自己不能出一份力,皇帝召他,他马上就回来了,得知皇后和小皇子都平安地在行宫避暑,江禾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以后就是神仙来了,也不能再让他离开皇帝,离开小皇子了。 一别数月,不知小皇子长何样了,还认不认得出他,江禾着急见到小皇子,听说皇帝要亲自来接皇后与小皇子,连忙屁颠屁颠跟着来了。 到了行宫,卧房大门紧闭,慕容骏命人将房门打开,只见一室静谧,床榻上一只包子睡得歪七扭八,包子腿上,还堪堪挂着一只小包子,一大一小两只都睡得香甜。 再寻常不过的场景,慕容骏胸口却生出无限柔情,一次次将他从黑暗中拯救过来,带他离开黑暗的,可不就是他的甜甜。 慕容骏对身后东张西望的众人道:“皇后在休息,切勿打扰。” 自己急切步入室内,大力合上房门,把众人都挡在外头。然后一把将快要掉下去的小包子解救下来,挪入床内。 他仍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在齐钰包子身边躺下来,把包子小心圈在怀里,与包子一起睡。 “阿骏?”齐钰感受到了来人,迷迷糊糊要起身。 “我回来了。”慕容骏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道,“没什么事,你再睡会儿吧。” 齐钰努力睁开眼睛,没睁开,笑着把头埋进慕容骏怀里舒服地蹭了蹭,就又幸福地睡了过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5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到这里啦!大家想看的番外都有!咱们明天继续鸭!除了黑黑番外,都是太甜CP,养孩子有,走过路过康康我! 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鞠躬感谢! 接档文《暴君的炮灰原配》求预收,谢谢~~ 叶非卿穿成了叶国小皇子,被献入秦国联姻,受封为后。 都说他一朝飞上了枝头,只有叶非卿自己知道,秦国皇帝秦北辰将会是个宠妾灭妻的暴君,原配皇后不过半年便命丧九泉。 离婚!必须尽快很快以及飞快地离婚,成为下堂废后! 叶非卿终于拿到了和离书,回归叶国并翻身上位,登基为帝。 没想到很快秦北辰率军兵临城下,杀尽叛臣,唯独不动刚登基的叶帝。 叶非卿紧张炸了毛:秦皇,你究竟想怎样?! 秦北辰微微一笑:我只想恭迎叶帝,入主我后宫。 感谢在2019121420:38:45~2019121517:5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凡、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晓米、生梨饱饱10瓶;梦浮舟6瓶;40458408、大尾巴5瓶;清零、幻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重生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慕容骏睡了极长的一觉,忽闻帐外有人轻呼,慕容骏睁开凤眸,扫了一眼头顶熟悉的锦绣罗帐,轻轻动了下手脚。 他还活着,莫非……他所经历的两世,都是在做梦? 慕容骏想了想,掀起里衣看了一眼,身上果然有葬身火海的红印。除此以外,还多了一道暗沉的剑痕,提醒他曾有过的两段前世,并不是梦。 他是再度重生了。 “太子殿下,您醒了吗?” 帐外人又一次轻唤。 慕容骏已认出了江禾的声音,确认江禾这是在叫他,还有太子……? 慕容骏蹙眉,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江禾既这般唤他,说明这个世间应当只有他一个慕容骏,再没有偏差了。 慕容骏轻轻“唔”了一声,免得太久不应,令江禾起疑。 帐外久候的内侍将床帐挑开,江禾过来劝他道:“殿下,明日是孝仁皇后生辰,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快,只是中秋设宴乃是旧例,皇上召您共叙天伦,您可千万不能让皇上看出来。” 慕容骏眼角余光注视着周遭的一切,他目前就身处太子府,已能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只是这会儿他既是太子,皇帝必定还在。慕容骏如今已很清楚皇帝对孝仁皇后所犯下的大罪,对这个生父,内心早没了半点亲情。 慕容骏垂眸:“孤知道了。” 用回太子时的自称颇有些不自在,但他不得不如此。 江禾见他果然没有不耐,暗自点头,为他更衣。 慕容骏想起曾经不得不将江禾调离,难免唏嘘。 之前的两世,他身边已没了能信赖的人,这一世既已回到他掌控,他必不会再重蹈覆辙。 江禾为他更换里衣,瞥见他一身伤印,骇得说不出话,慕容骏淡淡道:“只是一些过去的‘纪念’,不必在意。” 江禾一瞬间竟感觉太子气势惊人,不由得揉一揉眼睛,定是他眼花魔怔了,太子仍是那个太子呀。 更衣完,慕容骏屏退众人,尝试唤了子修。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6 江禾仍在,子修应当也是一样。 子修果然不消片刻奉召现身,一袭黑衣,单膝跪在离他一丈远处。 “殿下有何吩咐?”子修一如既往问道。 慕容骏并非真的有事,一见子修便道:“原来你还在。” 子修:? 子修满脸困惑,自己当然一直在的。 慕容骏感慨地道:“孤……曾经做错一件事,欠你一声歉。” 子修:??? 慕容骏见状轻笑,这个世界的子修,当然不是险些被他杀死的子修。 “没,你去吧,是孤……多想了。” 子修根本不知他在自言自语什么,一头雾水地退下了。 收拾完毕,入宫时辰也到了,慕容骏乘轿,在宫门前遇见了三皇子。 慕容骢彬彬有礼向慕容骏问候,慕容骏却连看都未看三皇子一眼。 至少以前,他与三皇子面上能过得去,但是后来三皇子包藏祸心,还令他失去一只眼睛,慕容骏连个冷脸也懒得给。 三皇子这一套,在为帝数十年的他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几位受宠妃子、皇子已提前在候着了。久别多年,慕容骏又一次见到了敏妃与二皇子,与记忆中相比竟没什么变化,没多久帝后也到了。 寒暄了数句之后,敏妃笑吟吟向皇帝献上她亲手酿的酒液。 慕容骏心念一动,他想起来了,前世的敏妃也是如此,在中秋宴上献酒,因有内侍以银针试过,敏妃又率先自饮了一杯,慕容骏并未生疑,跟随众人饮下敏妃酿的酒液,没多久便浑身不适。 他那时已觉出不对,告退离席,原要回清风殿召段太医,中途有人故意将不太清醒的他往流云宫引…… 在流云宫呆了片刻,他便见到了同样也是被引过来的齐贵人。 而齐贵人,齐贵人便是…… 是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所娶的皇后。 原本他的世界,因他并未理睬齐贵人,致使齐贵人被恼怒的皇帝赐死…… 也致使他们之间,什么都未来及开始。 没想到重活这一世,竟来到了这个档口,慕容骏精神大振,面前敏妃已笑着托起八宝银壶道:“太子殿下,也请尝尝此酒吧。” 慕容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手边的杯盏,他原是吃了亏之后才查得,中秋夜宴唯独他一个人所用的杯盏上涂有媚.药,敏妃酒液中添加了一味特别的草药,寻常饮用并不会发生意外,甚至于身体有益,但若是与媚药混在一起共服,更能激发媚药的药性。 他曾经就是如此,陷入了敏妃的圈套。 参加中秋夜宴的人,是皇帝早就定下的,座次也必是早早排好,得知座次并不难,敏妃酿的酒,便是冲他而来。 慕容骏完全可以不碰这酒杯,唤来太医,揭穿敏妃。 只是如此,皇帝并不会当回事,敏妃仗着受宠便能轻易推脱,慕容骏本身也不稀罕皇帝为他出气。 多活了两世,他只稀罕一个人。 既然能重生回到此时,就说明……他与齐贵人之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慕容骏顷刻之间便已做出了决定,面不改色接过注满酒液的杯盏,在袖袍遮掩下,假装饮下了此酒,实际却将酒杯偏离,全部的酒都倒在了地上。 敏妃以为他成功用了药酒,轻轻用绣帕擦着嘴角,掩盖内心的得意。 慕容骏估摸着时间,差不了便开始装不适,起身告退。 慕容骏暗中向子修递信,令子修跟随。 有人引他去流云宫某间宫室,他二话不说便去了。 待人走后,慕容骏设法唤出子修,吩咐了一番,令子修把二皇子与贞嫔带到此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7 子修走后,慕容骏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齐贵人,一时竟有些忐忑。 他当然一定要过来看一眼,因为能见对方的机会,只有这一个。 不多时门板响动,有人被推了进来,门锁立刻又被锁上了。 借着屋子里微弱的烛光,慕容骏看见了一个脸上缠着纱布,着宫装,瘦瘦弱弱的少年男妃。 因齐贵人最早给他的印象已不清晰了,慕容骏不大确定来的是不是对方,轻声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似有些迷糊,窸窸窣窣摸了半晌,才道:“你、你谁啊?” 慕容骏:“孤是太子。” 齐钰:“……” 齐钰感觉自己睡了一觉,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就换地方了,还冒出来一个自称是“太子”的人?? 齐钰迷茫:“太子……是哪个太子?” 慕容骏:“……” 慕容骏开始觉得这人迷糊得可爱,顺着他,将生平说了。 齐钰:“……” 齐钰迅速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卧槽,他、他这是穿书了? 等他反应过来他穿的是谁,欲哭无泪,怎么办,他好像马上就要被太子丢下,被皇帝那个小心眼子给炮灰掉了! 为了活命,齐钰心一横,不论怎样都要抱上太子的金大腿! 虽然、但是、感觉眼前的太子正常得很,根本没什么中药的症状嘛!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穿过来得晚,太子已自己划伤自己,提前解过了!毕竟这可是有主角光环,不会轻易狗带的男人! “太子殿下,能不能打个商量,您……走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带上我?因为、因为……” 齐钰绞尽脑汁在想站得住的理由,看文不谨慎,穿书火葬场! 慕容骏笑了笑,虽有些迷糊,可对方大言不惭的样子,与上一世如出一辙,应就是他等的人没错。 若是以后还有以后,请对喜欢的人好一点。 慕容骏心想,孤想喜欢你,是不是对你好,你就不会再讨厌孤了? 齐钰这边还没给出什么靠谱的理由,慕容骏已道:“孤可以带你走。” 齐钰:“……” 慕容骏道:“但是孤既带你离开这间屋子,你就答应做孤的人,可以吗?” 这也是对方告诉他的,不能强求。 齐钰:??? 齐钰感觉剧情大不一样了,他怎么不知道,太子是这样助人为乐的热情太子? 可这也给了他名正言顺抱金大腿的机会,确实难得。 因他穿的这角色生来就是个炮灰,没太多好权衡的,齐钰马上道:“好、好呀。” 比起皇帝男妃,明显还是太子殿下的人,更能苟下去,苟得长久一些,虽然听上去,咳咳,有些古怪。 慕容骏凤眸微眯,这可是你自己应了孤的,不是强迫。 子修已带着几名暗卫把昏迷的二皇子与贞嫔运送过来,匆忙进行布置。 齐钰想捂住双眼,感觉多看一眼要瞎,可是又怕一睁眼,太子就走掉了,留他一个在此地,守着两个光光的人,怎么说得清。 慕容骏看出他的犹豫,温声道:“跟孤来。” 宫室附近的土很松,为了不惊动宫室外边的人,子修领着的暗卫,开了一条短短的暗道。 齐钰跟在慕容骏身后,离开了宫室,待看见外边的夜幕,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8 “太子殿下如何得知,是敏妃害您的?” 慕容骏轻描淡写道:“若连这都看不出来,孤还当什么太子。” 齐钰:??? 怎么这也和剧情不一样,难道他穿的是本假书? 还是太子他也是穿来的? 后者瞧着极有可能,毕竟这个暴君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可怕,太ooc了! 齐钰一下子来了劲,也不怕这位未来暴君了,追着他道:“太子殿下,我可不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 慕容骏发觉自己似乎把对了齐贵人的脉,边走边诱:“跟孤来,孤就回答你。” …… 齐钰被带到了清风殿,江禾已在等着了。 “太子殿下,这位是何人?” 江禾就算对皇帝后宫门清,也绝对猜不到太子竟把皇帝男妃带回清风殿了。 慕容骏神秘一笑,低声道:“太子妃。” 江禾:“……” 江禾是绝对忠于太子的,立刻飞奔着去为太子妃收拾住处了。 慕容骏想想那些年看过的《鲍君的白月光表妹》,该如何宠爱太子妃,心里已有了底。 皇帝在敏妃撺掇下,亲自找寻“醉酒”的太子,最后竟在流云宫发现勾搭成女干的二皇子与贞嫔! 而在二皇子与贞嫔床榻旁边,竟有一具死去没多久的男尸,经内侍辨认,竟然是毓秀宫偏殿齐贵人! 皇帝龙颜大怒,定是二皇子勾搭贞嫔,被齐贵人撞见,二皇子杀人灭口…… 皇帝秘密赐死贞嫔,将二皇子与敏妃禁足,厚葬了齐贵人。 “你不愿当男妃,孤已把你的身份解决了。” 慕容骏将暗报递给齐钰。 齐钰发现自己是“已死”的人了,忙向太子道谢,原来太子行事老辣,竟命暗卫杀了敏妃手下一名身形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帮凶,刻意划伤那人的脸,伪装成他已死的样子。 负责验尸的内侍,是太子的人,自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且齐贵人已摔伤“破相”,就算真看脸也看不出什么。 不必做男妃了,齐钰很高兴,可是他也被困在清风殿出不去。 “太子殿下,我何时才能出去?”齐钰好奇地问。 太子对他十分照顾,亦十分信任,还告诉他,自己是重生之人,齐钰有些心疼这样的太子,且太子对他很好,齐钰倒不是十分想走,而是想着留下来帮一帮太子。 温柔暴君慕容骏将一袭披风搭在他肩头,笑着道:“孤快要登基了,等孤登基的时候,你想去何处,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黑黑其实是黑化的,手段比太子更狠。 也印证了太子以前说的,会把玉玉叼回清风殿。可以理解成,这是个长歪了的太子,和平行玉玉的故事。 感谢在2019121517:52:34~2019121618:0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安凡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de、彼岸花10瓶;梦浮舟9瓶;176385948瓶;淋栎、都是我老公5瓶;佰安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太甜 皇后带着小皇子回宫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09 一直惦记着皇后的香梨、香杏等人总算松了口气,皇帝此前不知抽了什么疯,竟封了蕊珠宫,尽管对外是皇后在照顾病重的小皇子,谁都不得探视,可香梨、香杏作为贴身伺候的宫人,却很清楚皇后与小皇子并不在宫中。至于皇后真正的去处,她们不敢问,不少人都被处置了,皇帝盘问过她们数次,脸色一次比一次阴沉,还好没将她们二人逐出宫去。 如今皇帝突然转变了态度,亲自把皇后与小皇子迎回来,香梨香杏就知道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应当是翻篇了,皇帝还是宠爱皇后的,见到主子的那一刻,两个人喜极而泣。 齐钰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离开得匆忙,并未与香梨、香杏打招呼,也幸好她们是真不知他的下落,否则宋君未必会放过她们。 齐钰与蕊珠宫众人重新见面,心中高兴,慕容骏一回宫,便下令给小皇子更名、改玉牒,对宫里人来说,这是继皇后携小皇子归来之后的又一桩震撼。 皇帝自己把自己起的名字给改了。 这还不算,还要亲自修正玉牒。 别人一辈子盼不来的荣宠,在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身上就出现了两回。 且皇帝给的理由,合着皇后更喜欢熙,就弃寓意更好的焘不用了?? 宫里人只觉,明明是皇帝更宠皇后了。 胖崽连一岁都不到,还不清楚自己的名字要如何写,自然感受不到改名带来的轰动。他之前仅在宫里待过一个月,对曾经的住处已没什么印象了,比起满是人围着他的蕊珠宫,胖崽更想念可以任由他撒野打滚的行宫,可是爹爹们呆着不走了,胖崽自己也走不了。 胖崽有些失落,有些蔫,但是这失落维持了不到一刻钟,胖崽便被一只浑身雪白,仅肚子上一团黑的大猫夺去了全部注意力,咯咯笑着,撅起小屁屁追猫去了。 乳娘久未见到小皇子,喜得流下了泪水,然后便是躬身请罪。 原来妇人的奶水这东西,婴孩长期不吃便会没有,小皇子离宫了小半年,宫里兵荒马乱也没人顾得上乳娘,乳娘此时已没奶水了,小皇子再度归来,乳娘就觉得自己有负圣恩,恳求帝后为小皇子另寻乳母。 齐钰安慰她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如此,不必在意。小皇子已另有安排,保证不会耽误,你若是愿意,仍可留下照顾小皇子。” 乳娘极喜欢小皇子,当然点了头,皇后竟仍准她继续留下来,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齐钰在乳娘面前将话说得太满,慕容骏却很清楚胖崽此行没有备乳娘,立刻令江禾再去寻几个,只是再快也未必就能马上到位,若是小皇子中途饿了怎么办? 慕容骏:“……” 慕容骏突然想起一件事,胖崽不止此行没有乳娘跟随,之前在行宫因为不便,也怕走漏风声,连在行宫也未准备乳娘,他家这只胖崽是如何…… 慕容骏冷不丁意识到了什么,胖崽圆滚滚的身子映入眼帘。 胖崽一直跟在小黑后面爬,小黑似乎知道这是小主子,轻轻跑了一小段路便停下来等着,等小主子撵上它再继续跑,只这一会儿工夫,胖崽就爬出了一身热汗。 齐钰照顾这只崽已很熟练了,下意识便拎起这只崽,掏出一方素锦帕子,替崽把汗擦尽,省得一会儿吹了风着凉。小胖崽爬累了,一头扎进爹爹怀里,脑袋撒娇般拱来拱去。 齐钰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阿骏,我哄下孩子……” 齐钰也不等他回话,夹起胖崽,一个箭步往最近的一处宫室去了。 慕容骏亲眼目睹这一切,慢慢回魂,继续想,行宫没有乳娘,这只崽是如何吃奶的? 因为孩子几乎是甜甜自己在带,慕容骏白日要训练暗卫,还有处理各处暗报,晚上与妻儿在一处,崽也是提前被料理好了的,压根就没令他想起喂奶之事。 记得甜甜曾让他备了一头能产奶的羊,慕容骏自然就想到崽是吃羊乳,然而细究起来,一头羊能产多少,似乎并不够,可是甜甜也没再说什么。 印象中从没饿哭过的胖崽,究竟是吃什么长得这么胖的? 这个问题,细思恐极。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齐钰已把崽收拾妥帖了,胖崽伏在他怀里,小脸粉扑扑的,咬着手指睡得香甜,慕容骏眼尖地发现,胖崽嘴角一抹未来及擦尽的奶渍。 甜甜衣服上亦有浅色水迹。 慕容骏深吸一口气,恍惚忆起近来甜甜身上的奶香,他是傻了不成,竟以为奶香是沾了儿子的。 慕容骏喉头滚了滚,艰难地道:“钰儿,你是如何哄他的?” 齐钰含混道:“他只要吃……饱了就睡了。” 慕容骏:“……” 慕容骏迅速把仍在状况之外的乳娘遣走,继续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齐钰把熟睡的儿子挡在面前,遮住自己红彤彤的脸,即便如此,红到要滴血的耳根也出卖了他,纠结了半晌,他知道自己这是瞒不下去了。 自从小皇子生下来之后,他意外发现自己有了一点乃水,虽然并不多,齐钰想着反正孩子都生了,没什么大不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有时会偷偷奶一奶孩子。 这是个会上瘾的乐趣,齐钰旁敲侧击问过刘太医,刘太医非但没说不好,反而说了一大堆好处,齐钰便鬼使神差坚持了下去。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0 后来到了行宫,找乳娘不方便也不安全,齐钰本打算自己喂一道,再让崽凑合着喝羊乳,可是没想到这种东西是越吃越有,一开始崽还要哭唧唧地吃一两顿羊乳,如今已完全不需要了。 最为魔幻的是,他揣了这么久崽的口粮,根本看不出来,就连他本人也不大清楚,扁扁的xiong部是如何做到的。 因他日日沐浴,衣裳上没有太过腥稠的味道,胖崽又很能吃,基本没出现过淤塞,再加上崽在行宫是和他们一起睡的,夫夫生活拢共没几次,也就顺利瞒住了慕容骏。 齐钰双眼盯着地,声若蚊蝇:“我、是太不好意思了,怕你笑话,就没主动提。” 虽然喂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难为情。 慕容骏又好气又好笑,敢情他若是不问,估计到儿子断奶了他都不清楚,原来、原来…… 慕容骏心头一热,视线不受控地往那处瞟,想着这么平,竟也有……么? 可是那处,被一只崽挡住了。 慕容骏顿时觉得赖在甜甜怀里睡成一团的亲儿子十分碍眼。 齐钰颇疼爱胖崽,因之前不得不把崽送出去心怀愧疚,在行宫一直都是让崽与他们一起睡,方便夜间照顾。 齐钰纵着崽,慕容骏便纵着齐钰,虽有些不便,还有复位大事要操心,倒也忍耐了下来,如今已重回皇宫了,慕容骏心想,是时候让这只崽自己睡了。 “在外边是没办法。”慕容骏开口,哑声道,“如今既已回了宫,以后晚上让他自己睡,别总缠着你。” 齐钰:??? 齐钰猛地想起这几个月几乎没有的夫夫生活,再看太子身上简直要烧出一把野火来。 齐钰:“噗!!” “这不好吧,他还小啊。” 齐钰也很向往夫夫生活,可是自从生了崽,他心里又多了一个要惦记的人,儿子一个人睡,会不会水漫金山,齐钰有些举棋不定。 慕容骏不由分说道:“他是男孩,早一些没坏处。再者还有乳娘、下人会照应,江禾会再寻个乳娘。” “若是有乳娘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齐钰飞快地瞅他一眼,道:“可我平时晚上也要起来喂他的。突然不喂,我……我会难受的。” 慕容骏不解:“怎会难受?要召刘太医过来看一看吗?” “千万不要啊!” 这种事怎么能找太医?! 齐钰拿手比比划划,可是说不清楚,他曾经历过一次淤积,自己解决了,当时暴躁地想打人,这种胸就要坏掉的痛感,究竟如何形容才能让对方彻底明白? 齐钰放弃了比划,一时口快道:“比生孩子还痛,只要喝了就会好。” 为何他们要正儿八经讨论这种事? 齐钰感觉他的脸都不能称之为脸了! 比生孩子还痛?只要喝了就会好?? 慕容骏惊讶了一瞬,不愧是杀伐决断的男人,这也难不倒他。 慕容骏一点也不嫌麻烦地道:“我帮你。” 齐钰:“……” 慕容骏是个守信之人,说要帮忙,就真的一次都没落下,每夜劳心劳力的结果,都是浪到一起去,胖崽满周岁时,齐钰又怀上了。 搞什么啊! 齐钰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可是太子每天都要帮忙,导致胖崽八个月断奶时他还没断,他倒是想心如止水,可是每天一浪起来根本刹不住。 齐钰又是个懒得动的,发现浪过不会肚子痛,有时都要等睡舒服了再洗澡,早没什么用了。 如此记吃不记打,刘太医说第二胎只是早晚,怀不上才奇怪。 这回估计连肚子里的小的,口粮也有了。 见识过了胖崽的可爱,齐钰觉得,生孩子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1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胎~玉玉不会生很多的,这是意外。 感谢在2019121618:01:06~2019121717:3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秦汉帝国8瓶;淋栎5瓶;梦梦妈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多cp 小皇子慕容熙眼看就要满周岁了,一周岁生辰宴上,按例要为小皇子举办抓周。 这一日,但凡王公贵族都要入宫来道贺,参加小皇子的生日宴。慕容骏前些日子备下了请帖,与齐钰亲自带着胖崽去了趟宋家,宋无崖没说什么,当着胖崽的面,并未翻脸,也未将他二人赶出来。 生疏至极的祖孙之间能进展到这一步,胖崽功不可没。 小胖崽如今还不能说话,但是能踉踉跄跄走两步了,学走路各种撒娇,正是萌的时候,齐钰留胖崽在宋无崖跟前卖萌,拉着慕容骏去找子修,宋家这儿还有另几份帖子要送呢。 子修之前已大好了,一直在宋家庄子里静养,齐铭陪伴左右,齐钰去给宋无崖送请帖,顺便也想给齐铭和子修送,论辈分,齐铭是胖崽亲舅舅,子修是表叔,都要到场,齐钰已备好了两份请帖。 可是见了面,齐铭正在与子修练剑,一时没注意到齐钰,头一次遭哥哥冷落的齐钰撇了撇嘴,联想起齐铭已有段日子没回唐国公府了,齐钰敏锐的狗鼻子,嗅出了不寻常。 子修这次可谓九死一生,是靠宋无崖耗费不少功力才救过来的,只是人虽没事,武功又一次全废,不过因为之前就被废过一次,子修倒也没负担,再从头开始便是,故而一能下地便与齐铭练开了。 就齐钰所见,这两人形影不离,只是练功的过程反反复复,实在枯燥,齐钰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子修和齐铭却乐在其中,子修偶尔出招挡住齐铭,齐铭都能傻乐半天,闲暇时,齐铭还手把手教子修射箭。 齐钰灼灼目光跟随着齐铭,待见到齐铭给子修倒水,子修竟丝毫不觉齐铭贴太近,就着他的手喝完水抿唇一笑,齐钰猝不及防被狗粮拍了一脸。 怎么肥事,不是只有他和太子发狗粮的吗? 齐钰眯起眼睛,看看子修,又看看齐铭,大哥难道是和子修??? 慕容骏冷眼旁观,一言不发,齐钰拉着慕容骏到一边,小声道:“太子,我哥和子修是不是在一起了?” 慕容骏沉默着,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 齐钰常见他刷地掏出暗报,心里一沉,难道这点事都惊动暗卫了? 齐钰小心接过来一看,原是子修求皇帝指婚的折子。 齐钰:“……” 读完奏折,齐钰内心先后被两个消息炸出了烟花。 哥哥真与子修有一腿,以及子修竟要娶他哥! 齐铭一直没成家,能和子修在一起,齐钰为哥哥高兴,可是齐铭要嫁人,齐钰又替哥哥担忧。 齐钰眼里,做妻就是做受,大哥高高大大,怎样看也不是个受吧? 做零还是做一,可不是个小问题。 “太子,你答应了吗?”齐钰鬼鬼祟祟问。 慕容骏“嗯”了一声,子修是他心腹重臣,又屡次救驾、立下大功,赐婚这样的请求,慕容骏没理由不应。 且齐铭是齐钰之兄,唐国公作为后族,与承恩公联姻,能稳固皇后地位,何乐不为? 至于谁娶谁嫁,慕容骏倒是没想太多。 慕容骏作为皇帝既已应下,齐钰也不好让他撤回,毕竟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齐钰想着先探一探大哥的口风,大哥若是知情,他完全不必操这个心,若是不知情,也能有心理准备。 齐钰向齐铭道喜,说了子修请旨一事,久经沙场的将军脸上难得浮现了淡淡的羞涩。 “他想如此便如此吧。”齐铭一笑,注视着子修的背影道。 子修再度昏迷时,他曾对老天起誓,若子修能醒过来,让他做什么都行,别说只是嫁过去,就算要拿走他一条命也不含糊。 子修请旨前,先问过他的意思,不算瞒他。说好了嫁娶仅仅是名分,因为子修家里就剩子修一个了,总不可能叫承恩公家变成空壳,而两人私下里的相处,有商有量好着呢,齐铭非常满意。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2 齐铭的体贴,却教弟弟误会到了犄角旮旯里。 齐钰啧啧惊叹,大哥真是太宠子修了,为了子修都可以做受,齐钰远远望着慕容骏眼珠乌溜溜地转,一个令人发指的念头冒了出来,大哥都可以如此宠子修,太子为何就不能宠宠他呢? 齐钰豪情万丈地提了提裤腰带,同样都是男人,他应当也可以做一回攻吧。 齐钰朝慕容骏抛了个媚眼,打算趁着胖崽生辰缠到慕容骏答应为止,他的要求并不高,十次有一次当攻,总可以吧。 已经写好的两份请帖,派不上用场了,齐钰提笔重写了一份,把大哥和子修的名字写在一起,慎重交到齐铭和子修手里,一家人互望着,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送完这一对的请帖,接下去就是宋尧,齐钰很感激宋尧,若没有宋大侠出手,很多事是办不成的。 宋尧爽快接过请帖,朝齐钰挤了挤眼睛:“虽然上次你们过来宋家,没搭理正在面壁的我,虽然外公如今待小熙儿比我还亲,我还是会去的。” 齐钰:“噗!宋大侠这是失宠了吗,说话好酸哪。” 宋尧大笑:“这是你们宫中的说法,我们江湖人不在乎。” 齐钰点点头这就要走,宋尧拦住他,吭哧了半天道:“含、含烟……” 齐钰就知道他要问谁,故意逗他:“含烟很好,还在忙铺子的事,你是有什么话要我带吗?” 当初为了照顾小皇子,含烟随宋尧来过宋家,在宋家住过一段日子,只是作为客人不便久留,宋尧的母亲不知怎么觉察到了宋尧的心思,对含烟也没个好脸,如今帝后危机已除,含烟便自行回返了,打从含烟离开之后,宋尧就如同守了空闺,做什么都不得劲。 齐钰问宋尧有何要带的话,宋尧踟蹰了半晌,道:“他还好吗,我会再去见他的。” 宋憨憨真是不争气啊! 齐钰恨铁不成钢道:“他好得很,寿宁侯年轻有为,觉得含烟挺不错,还想托皇上做媒呢。” 齐钰一个劲朝慕容骏使眼色,慕容骏配合着,施舍给了宋尧一记点头。 其实寿宁侯已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托皇帝做媒倒是有,不过是给自家小孙子与一位贵族小姐求指婚,与含烟根本没关系。 齐钰一心想当含烟和宋尧的红娘,眼瞅着这两位互动多了起来,忍不住拿话刺探含烟,含烟只道宋尧人不错,红着脸就不往下说了,这意思十有**是乐意的,都怪宋尧不争气,磨叽来磨叽去至今还未表白,有这工夫,大哥和子修都成一对了! 看来非得来点心机了,齐钰信口胡诌了一通,让宋尧有点危机感,反正宋大侠也不认识寿宁侯。 宋尧果然受了刺激,忙问:“含烟怎么说?” 齐钰故意支吾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宋尧坐不住了:“我、我还是回去看看。” 宋尧喜欢含烟,决心娶含烟过门,江湖人虽不拘小节,可是宋大侠在终身大事上却很保守,想着三媒六聘,越正式越好,才向亲娘吐露心声,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宋尧的娘不许宋尧娶一个非江湖人,宋尧不忍含烟完全不知情还要受白眼,觉得把含烟送回去也是好的,自己先劝服家里再说,不劝服家里,否则如何能显出自己的诚意来? 含烟回皇城,宋尧暗中护送了一路。家里不同意,想着诚心多求一求,总会答应,可是宋尧万万没料到有人竟要夺走含烟! 媳妇儿要没了,这可不行! 宋尧赶紧向齐钰道了谢,收拾收拾回皇城去了,他还有很多心里话要与含烟说呢。 宋尧走得急,请帖都没带,齐钰大度地把帖子收回,他就不信这般刺激,宋尧还要磨叽下去,若是再不成,就在胖崽生辰这一日,也给这俩发一张合二为一的帖子。 齐钰当红娘当得高兴,慕容骏也随他去,在慕容骏看来,这点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若是宋家人有何置喙,直接把胖崽派出去就行了。 到了胖崽生辰这一日,齐铭与子修早早便到了,宋尧虽来得晚,但也是与含烟一起,满脸喜气,齐钰心知这大约是行了,有种老父亲看着儿子成家的欣慰之感。 因胖崽百天是在行宫办的,除了帝后没几个人,一周岁生辰,慕容骏按着嫡皇子的例,翻了几倍大肆操办,更在生辰宴上宣布立胖崽为太子。 皇帝已在前朝多次露了口风,即便不露,朝臣从皇帝对皇后、对小皇子的态度也能猜到,这道旨意不算突然。 配合着圣旨,小胖崽穿着缩小版的太子服,被齐钰圈在怀里,严肃地吐了个泡泡,对胖崽的称赞立刻铺天盖地而来。 各种道喜之后,便是抓周。 宋无崖在胖崽抓周前赶到,在摆满各种吉祥物件的案桌上放下了一柄短剑。王公大臣虽不知这位白发老人究竟是谁,可是见帝后对其都很尊敬,料想是不能得罪的人,对着宋无崖也格外客气。 慕容骏命人将养心殿龙案上的一只青玉麒麟镇纸、一套朱笔取过来,摆在了案桌上,作为抓周开始的信号。 江禾把胖崽抱到桌上,齐钰推了推崽的小屁屁,示意崽动起来。 小胖崽眨巴眨巴晶亮的凤眼,发现了一堆闪闪的东西,一时间眼花缭乱,竟忘记了爹爹的教导。 爹爹要他抓什么呢?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3 胖崽不记得了,吃了一会儿手指,歪着脑袋想了想,转身扒住了齐钰的腰,“啊啊”叫着要爹爹自己抓。 齐钰:“……” 众人不知这是何意,都不晓得该说什么,齐钰懊恼地敲了一记崽的屁屁,这只崽压根不知做错了,咧开小嘴乐得欢。 江禾反应极快,带头喜道:“太子殿下长大定是纯孝之人!” 众人连连应和,顺利圆了过去。 慕容骏与宋无崖都无所谓,反正胖崽不论抓了什么都是胖崽,齐钰却耿耿于怀,这一日接下去一直不大舒服,夜宴时吃了口点心直接吐了,把慕容骏给惊到了。 难道甜甜病了? 慕容骏急召太医院院首段太医,段太医今日也在宴席上,出来一诊立刻报了大喜,原来皇后又怀有身孕一月多了。 众人皆道小太子可了不得,抓周抓了自己的亲弟弟! 齐钰躺在床上欲哭无泪,他的反攻计划,还没来及对慕容骏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是这样的,本来不打算多写黑玉这对,因为剧情都被太甜走完了,不太好写。大家留言我都看啦,我再试试写黑玉看看,但是不会写太多可以吗,么么大家! 感谢在2019121717:36:35~2019121817:5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de、西克梦梦10瓶;临江仙3瓶;清零、小小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黑玉平行 齐钰觉得,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穿书,而最幸运的事情,就是穿书过来,遇见了重生的男主。 什么都不用他操心,男主自己就能复仇虐渣,他这个穿书者反被护得好好的,连吃饭、穿衣服都要男主过问,很没有出息,也很丢穿书者的脸。虽然被照顾很舒服,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都不好意思离开太子了。 齐钰不自在地盯着脚上新制的翡翠云锦鞋,太子新近得了一整块一人高的翡翠,邀他观赏,他哪里懂鉴赏珠宝,不过是觉得好看,信口乱说了一嘴,做成珠串一定好看,太子竟真的命人把翡翠全都打成了滚圆的珠子,给他的屋子里挂了一道翡翠珠帘,余下则给他嵌在了鞋上做了饰物。齐钰听江公公说,这一整块的翡翠价值连城,如今价值连城被他穿在了脚上,走路都打飘。 且这样的照顾还只是沧海一粟。 齐钰受宠若惊,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无功不受禄……您、您是不是待我太好了?” 慕容骏一笑:“孤就愿意对你好。” 齐钰:“……” 齐钰几乎被男主的笑闪瞎了眼。 穿书过来,他被绑定了一个聊天室,这根金手指据他观察没什么卵用,就算他发言,也没有任何听众。 想吐槽的时候,只能精分出一串ABCD,自己和自己聊。 譬如此刻,他就很想发,啊啊啊啊暴君男主对我很好,可我却无法安心享受他的照顾,他到底想干吗?? 齐钰A:他一定是把你当成猪来养,养肥了宰了吃。 齐钰B:才不是!他是个肥肠温柔的人,连重话都没有对你说过一句,怎会宰了你? 齐钰C:那他一定是别有用心! 齐钰B:他连重生都告诉了你,若有坏心,何必如此麻烦? 齐钰D:可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就对你好啊。 …… 齐钰日日担惊受怕,他已越来越习惯这份好了,就怕太子对他的好突如其来,没的也突如其来。 慕容骏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二皇子因与贞嫔有私,已受皇帝厌弃,慕容骏趁胜追击,使计将二皇子“吸食”五石散一事在皇帝面前捅了出来,皇帝对二皇子大失所望,令二皇子无诏不必入宫,降敏妃为谢贵人。 太子府此时又有人往雪花酥里下了毒,慕容骏将计就计,“恰巧”宴请了二皇子亲舅靖远侯,靖远侯丝毫不知有毒的雪花酥已被呈到他面前,欣然吃下,吐血而亡。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4 雪花酥最后被验出有毒,幕后竟是靖远侯本人,靖远侯可谓自作自受,二皇子一脉已彻底翻不起浪来。 随着二皇子被废,三皇子崛起,朝堂势力、皇宫势力都在发生变化,明面上与太子没什么关系,实际却总是太子得利。 皇帝终于关心起太子大婚事宜,孝仁皇后在世时,曾为太子定下承恩公府陈家的嫡小姐陈若云,慕容骏却请罪道已有所爱,恳请与陈小姐退亲。 皇帝一心想搅了太子与陈家的婚事,太子自己不想娶了,皇帝暗自窃喜,太子呈上来的太子妃人选,是孝仁皇后真正母家宋家的一名适龄女孩,名叫玉如,这个玉如既不会武功,又没有权势,听说已被太子收入清风殿,皇帝派人去瞧过,除了一张脸之外一无是处,太子很明显是为美色所迷,自甘堕落。 皇帝装模作样叹了一回,假装疼爱太子应了,为太子择定大婚之日,同时为了安抚承恩公府,亦在同一天纳陈若云入宫为妃。 慕容骏冷笑着接旨。 齐钰收到圣旨吓了一跳,他原来的男妃身份不能再用了,玉如是太子另行为他安排的新身份,这他明白,可他不明白的是,皇帝为何就指他当太子妃了?? 始作俑者——慕容骏幽幽解释:“陈家对孤存有异心,孤并不想与陈家结亲,但是父皇势必要给孤赐婚,孤没有可信之人,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孤了……你可愿意?” 太子说得恳切,齐钰回顾自己受了太子这么多好处,太子的意思,竟是要他充作太子妃帮一帮忙…… 齐钰A:帮吧! 齐钰B:帮吧!! 齐钰C:会不会是故意? 齐钰D:太子图什么,你是有钱还是有权,还是帮吧,太子一个人多不容易。 …… “好,好吧……”齐钰点头应了。 他知道太子所说都是真的,也清楚原书剧情,若非如此,皇帝定会与承恩公勾结伤害太子,太子能提前从火坑里脱离出来,倒也不错。 慕容骏勾着唇,牵起他的手一同接旨,齐钰明白这只是做做样子,却控制不住耳根发热。 大婚之日,齐钰穿了太子妃品阶的婚服,登上去太子府的花轿,精分ABCD都兴奋得嗷嗷叫,殊不知另一边,陈家送陈若云入宫出了岔子。 原来陈家旁支,还有另一位小姐陈鸢同日出嫁。大喜之日,陈鸢忽感不适,不得不寻大夫看诊,耽误了上花轿的时辰,两抬花轿皆停在张灯结彩的陈府外边,陈若云被喜娘扶着出来竟上错了花轿,直接被抬到了陈鸢未婚夫李梦生处,直到半夜,陈家才发现新娘子送错了。 皇帝勃然大怒,陈家此举令他脸上无光,原本要做宫妃的女子竟送到了别人新房中,这样的女子还能入宫吗? 皇帝一气之下削了承恩公的爵位,至于陈若云,皇帝也懒得搭理了。原是陈鸢未婚夫的李梦生,竟仗着陈若云进了他的房,大摇大摆登堂入室,要求做嫡小姐的姑爷,与陈若云一家大吵大闹,倒让陈鸢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人。 慕容骏坐在太子府洞房中,啜饮着杯中酒液,心中无比快意,陈家当初与皇帝沆瀣一气,欺瞒于他,就该受到如此惩罚。 “太子殿下,陈家那边可是殿下动的手?” 暗卫报告陈家出了乱子时,齐钰也在一旁支棱着耳朵听着。慕容骏并未遮掩,反而也令齐钰得知了陈家如今的境况,齐钰自然就猜,是太子动的手。 这真是好算计,不止借皇帝之手惩罚了承恩公、还顺带解救了陈鸢,李梦生、陈若云都不是好东西,便让李梦生和陈若云互相折磨。 不是他胡乱猜疑,普天之下有能力趟这次浑水的,也只有太子了。 慕容骏从容一笑:“……是孤。你可是觉得孤太严苛了?” 慕容骏刻意令眼前的少年知道实情,他很期待少年的反应。 齐钰轻轻摇了摇头,他怎会怪怨太子? 太子毕竟是重生之人,手段狠厉何尝不是因为曾经历过所有的苦难,与太子受过的苦相比,这些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呢? 且重生的太子,也并非完全就是不管别人死活的暴君,从太子间接令陈鸢脱险就能看出来。 “殿下有殿下的理由,我相信殿下。” 齐钰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豪迈地一饮而尽。 慕容骏持酒杯的手顿了顿,他如今越来越明白为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如此喜欢眼前的少年了。 全心全意为他着想,永不会背叛,他又怎会不喜欢呢? 窗外的梆子响了几声,慕容骏凤眼含笑道:“时候不早了,太子妃也该陪孤休息了。” “不、不是说做做样子的吗?”齐钰望着对方一张俊脸,心突突跳个不停,一不留神就带倒了桌上的酒杯。 “是做做样子。”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5 慕容骏“善意”道,“只是明日清晨,宫里会来人检查,否则会令父皇起疑。” 齐钰:“……” “检查什么?” 齐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才发现,装太子妃似乎并不容易。 慕容骏一指红艳艳的婚床上摆着的一张素白帕子。 因太子妃玉如对外是女人,元帕免不了是有的。 慕容骏能解决陈家这摊子烂事,解决区区一块元帕也算不得什么。 可他偏想看少年面红耳赤的样子,假装自己也很为难。 齐钰:“……” 齐钰A:这世道特么的竟还要验处男??[掀桌][掀桌] 齐钰B:镇定,你现在是女人,古代是有这种习俗滴。 齐钰C:卧槽,你要把持住,千万可不能鬼迷心窍啊! 齐钰D:噫,他怎么知道你是处男! ABCD一起在跳脚,齐钰内心已完全乱了套,纠结地揉了揉眉心,这元帕要如何是好? 一般随便弄点血迹上去,假装是那什么就行了吧! 齐钰想向太子讨一柄匕首,割破手指,可是手上有了明显的伤口,会不会瞒不住? 慕容骏已猜到了他的打算,想到少年葱白的手指就要划个大口子,慕容骏拧起眉头,有些不舍。 “你若是有困难,孤可以帮你。” 慕容骏的意思是都交由他来办,齐钰却忽然灵机一动笑着道:“不必了,想到办法了,我自己解决!” 慕容骏:“……” 齐钰一直以为成亲只是演戏,登基之前,慕容骏不欲戳穿,也答应过大婚时分房睡,吹灯之后,齐钰便送慕容骏离开了婚房。 到了半夜,慕容骏仍是悄悄潜回来。 望着床上睡得歪七扭八的无忧少年,元帕已不知被踢到何处去了。 到底要如何解决,慕容骏不知,他俯身亲了亲少年的额头,有些好奇太子妃的应对。 次日,宫中嬷嬷一大清早已到了。 太子妃起得晚,嬷嬷等得有些不耐。 待侍女取出依旧一片洁白的元帕,嬷嬷竖起了眉头,正要训斥。 太子妃清咳了一嗓子,假装愁眉苦脸说了一句话,就把嬷嬷打发了。 “对不住,昨夜大婚,忽然来了月事。” 慕容骏:“…………” 慕容骏失笑,这个机灵鬼,既然元帕都能有,月事自然也能有。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逃,对不起我有点力不从心QAQ 感谢在2019121817:51:56~2019121917: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SN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咩咩40瓶;SN目、浅笑而安、淋栎10瓶;佰安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6 第103章黑黑玉 大婚后,太子须携太子妃入宫谢恩,齐钰有些紧张,他脸上的摔伤早就痊愈,已不用纱布了,担心以前男妃的身份会被瞧出来。 慕容骏却道:“别怕,有孤在,孤说你是玉如,你便是玉如。” 慕容骏实际已提前做了不少布置,齐钰入宫没多久就受了伤,以纱布掩面,没几个人知其真容,慕容骏令暗卫清理了一些,又借着齐贵人之死放出去了一些,余下有太子亲自镇着,料想不会再有人敢胡乱猜疑。 有了太子的安慰,齐钰的心顿时放宽了不少。他穿女装扮作女子仍有些不适应,慕容骏便经常扶着他四处走动,看上去,可不就是太子与太子妃恩爱非常,鹣鲽情深。 皇帝远远瞥了一眼太子妃,没能想起什么来。 内侍总管王德福倒是曾见过齐钰,可是齐贵人乃男妃,太子妃是宋家小姐,王德福瞧着太子妃有些眼熟,心里纳闷了一下,压根就没往同一个人身上想。 齐钰开始还有些畏惧,后来见确如太子所料,无人敢质疑,已完全不在意了。 皇帝亦给二皇子、三皇子指了婚,太子带太子妃入宫之日,两位皇子也携了皇子妃而来。 二皇子自暴自弃,竟真的吸起了五石散,脑子一度不太清醒,看见太子妃时微微发怔,齐钰绷着脸不便发作,慕容骏及时相护,斥退了二皇子。 二皇子丑态被皇帝看在眼里,皇帝又想起二皇子曾经勾搭妃嫔,给自己戴了绿帽,皇帝不想再见到二皇子,直接就命人将二皇子叉出殿去。 三皇子面上客气,也暗中打量了齐钰数次。 齐钰打叠起精神与这几个人皮笑肉不笑地周旋。 穿进书里成了男妃,还嫁给了太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也就是现在了。 齐钰ABCD:钰钰冲鸭! 齐钰轻轻吹着气,自己给自己鼓劲,太子对他笑着颔首,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 齐钰仗着对原书剧情的了解,三皇子也没能从他身上找到破绽。 只是几位妃嫔频频朝他张望,欲语还休,不知是何缘故。 回到太子府,齐钰以为能歇一歇了,宫里负责验看元帕的嬷嬷又来了,原来因月事误了洞房,宫里并非没有过旧例,很快又安排了第二波等着验看,这是大婚必经之步骤,帝后处都要汇报,太子没能与太子妃圆房,早已传遍了皇宫,难怪妃嫔们一时神色复杂地看着太子妃。 齐钰窘得不行,可这确实又是他自己神回复惹出来的祸,十日了,就连太子府扫地的下人都在拐弯抹角打听太子妃的月事何时结束。 齐钰A:真想下个月才结束呀QAQ 齐钰C:哈哈哈你要每月一次一次三十天咩! 齐钰B:不行不行,超过十天嬷嬷会以为你要血崩,会有大夫给你看月X不调…… 齐钰D:你为何如此清楚,言情没少看吧? 齐钰卡着第十天,磨磨唧唧地“好”了,元帕立刻又被嬷嬷请回到床褥上。 吃饭时,都能听见下人在嘀咕,太子终于能与太子妃圆房了。 等着验看元帕的嬷嬷迫不及待给太子递了信,连皇帝都听说了,特意派人过来询问。 齐钰直磨后槽牙,怎么一个两个都对他和太子房里这点破事感兴趣。 看来非得在这元帕上弄出点什么不可了。 酝酿这么久,齐钰已想到了对策,从厨房讨了些鸡血,慕容骏进房时,齐钰刚好手抖,一碗鸡血泼出去,瞬间染红了大半张元帕。 齐钰:“……” 齐钰A:这已不是圆房,是杀人啦。 BCD还没来及吐槽,就被齐钰疯狂镇压,齐钰面无表情,又抽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帕子。 他不是没有准备,就乱倒鸡血的! 慕容骏一进屋就见到心尖尖上的少年在拨弄元帕,饶是他多活了两辈子,依旧没控制住热血翻涌。 若可以,他愿意用尽一切所有,只换取眼前的少年回眸一笑。 慕容骏痴痴看他忙碌,平复了呼吸之后走过去,轻声道:“太子妃,晚了,光是如此恐怕不够了。” 齐钰:???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7 月事才结束,怎么就晚了? 齐钰还在困惑,平日里与他不曾有过亲密举动的太子,忽然凑上前来拥住他,飞快地亲过他的唇瓣。 齐钰睁圆了眼睛,愣在原地。 “太子,你要做什么?” 齐钰回神,赶紧捂住了嘴巴。 “嘘,别出声。” 慕容骏须臾之间已想好了托辞,面不改色道,“阖府都知道咱们没圆房,父皇也派了探子过来,不如此恐怕瞒不住。” 齐钰:“是,是这样吗?” 齐钰ACD都在眩晕,相对理智的B鼓动他看看后续发展。 齐钰环顾左右,果然就连下人们的背影都透着可疑。 他知道太子眼下正当要紧关头,若是因他之故,令皇帝起疑就不妙了。 太子既已解释过,只是亲个嘴,对男人而言应当没什么损失吧? 稍作迟疑,慕容骏已将他托bao起来。 齐钰:……卧槽!!! 齐钰敢怒不敢言,紧紧抓着太子的手臂,慕容骏不断轻声安抚,齐钰强忍住要逃走的冲动,被太子放在了榻上。 “这回总行了吧?” 齐钰拿眼睛瞪太子,怕坏事又不敢大声质问。 慕容骏轻笑:“还不行,谁家圆房是放下就走的。” 齐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听这意思,太子难道还想趁机干点什么? 慕容骏知道他满心戒备,并不着急再进一步,只是虚虚ya住他偷了个吻,待他快要炸毛时,规规矩矩躺下来,小憩了一个时辰才走。 有佳人在身边,太子睡得再安稳不过。 可这一个时辰,齐钰却紧张得不敢闭眼,待太子走远了,才轮到他入睡。 太子真是的,只是做戏,为何还要亲来亲去。 齐钰和他的ABCD一起恼怒地卷被子。 齐钰只要一睡着,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待他想起来询问元帕,江禾早已捧着他最初弄得像杀人的那条,喜滋滋去向嬷嬷交代了。 嬷嬷盯着帕子震惊不已,太子殿下这也太勇武了吧,从此看向太子妃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 皇帝没从太子府探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笑新婚燕尔都是如此,心里想的却是太子若能一直沉迷美色,相信过不了多久,御史台就会上本弹劾太子昏庸,当不得大位,他到时只要顺应御史之词,下旨废太子即可。 如此看来,太子妃某种程度上也算有功之臣了。 皇帝心情不错,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手一挥给太子妃赏赐了很多人参燕窝。 齐钰:??? 皇帝逐渐对太子放松了戒备,太子抓紧时间暗中做着布置,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不论多忙,依旧每日雷打不动都会过来探望太子妃,歇在太子妃的院子里,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道了,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笃。 太子妃本人则表示,这只是用来迷惑皇帝的烟.雾弹,什么亲亲抱抱,实际不是真的真的! 齐钰A:烟.雾弹为何要每天都亲? 齐钰B:烟.雾弹为何要每天都抱住亲,还一早一晚各两回? 齐钰C:烟.雾弹为何要每天都抱住亲,还一早一晚各两回,还还把舌头口口口? 齐钰D:卧槽,C说了什么虎狼之词,都被屏蔽了好吗! ABD久等C不应,原来C被封号了。 齐钰怒:“都别乱猜了,太子有官配,他不是这种人!!”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8 齐钰一点也不想承认,太子令他心乱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黑玉太卡了QAQ~~今天先俯卧,明天再撑。 重生真的,就是一边倒的宠了orz感谢在2019121917:59:01~2019122016:2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浮舟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黑玉玉~ 入冬的一天,慕容骏忽然带齐钰去了一处隐蔽的温泉庄子。 这庄子依山傍水,景色不错,太子道此地绝不会有外人,齐钰从没泡过温泉,兴奋地甩去一身繁重的服饰,在水里消磨了很久。 他独占一池的碧水嬉戏,觉得挺不好意思,想招呼太子一起来,反正他也不是啥都没穿,有穿一身浴服的。 慕容骏就在不远处看他戏水,目光忍不住游移在他身上。经过池水浸润,少年人玉立的身形一览无余,只有少年自己,还傻傻不知情。 慕容骏喉结滚了滚,从他站立之地到池中的少年,不过数丈的距离,只要往前几步…… 他很清楚内心的渴求,做了数十年皇帝,也很清楚如何才最有利。 可是执念近在眼前,却令他无端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与少年的对话。 若是我先遇见你,你会像对他一样,对我好吗? 那你会先像他一样,对我好吗? …… 慕容骏不知如今的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但他很清楚若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定不会迈出这一步。 “还是不了。” 慕容骏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若你喜欢此地,可以多留些日子。孤最近有事要办,顾不上你。” 皇帝快对他的身世起疑了,太子府马上就会是危险之地,慕容骏并不想让少年涉险。 齐钰算了算时间,也知道剧情快走到太子最艰难的时候了,不过太子是重生之人,一切皆有应对,摆明了不需要他,他确实也帮不上忙。 意识到这个事实,齐钰有些沮丧,莫非他就只有让太子庇佑的份吗? 穿书至今,唯一的用途好像就是当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太子妃…… 齐钰A:想跟着太子! 齐钰B:想跟着太子+1,不能总是自己一个人享福呀,太子虽是重生,再经历一遍这种事,肯定还是会难过的,如果有需要安慰他一下肿么样,这种忙只是举手之劳…… 齐钰D:想跟着太子+10086,自己小心一点就不会有问题了! 齐钰想去,努力找借口说服太子:“太子殿下,我可以跟你一起吗?虽然我帮不上忙,可若是我不在,也容易被人疑心太子殿下另有布置……殿下可以放心,我不会乱做主张影响你。” 慕容骏对他的主动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会很危险,你也愿意跟着孤吗?” “愿意。”齐钰点点头。 少年乌黑发亮的一双眸子,坦荡而真诚。 哪怕其中并没有喜欢,也还是会关心,会在乎。 慕容骏噙着笑道:“你愿意跟着孤,孤也会保护你。” 太子原打算安置好太子妃,再与皇帝对决,最后却仍是带着太子妃返回了太子府。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19 接下来的刀光剑影全在意料之中,来自皇帝的一场场暗杀,慕容骏已经麻木,顶多会在不经意间,为生父的蠢钝冷笑几声。 只是每次他才沉着脸蹙起眉,身边就会挤过来一条身影。 有时递过来一盏刚好入口的温茶,有时则是一碟子点心。 “太子殿下,快来尝尝这个吧,很好吃的。” 齐钰用雕着鱼戏牡丹的小银筷夹了一只豆腐皮包子,讨好地放入太子面前的玉盘里。 他不知要如何安慰太子,言语太过苍白的话,不若用美食和热茶。 只是他不善掩盖自己的情绪,几次下来,便被识破了心思。 慕容骏笑着接过,缩在角落里的内侍想委婉提醒,太子妃没用公筷,被太子一个冰冷的眼刀过去,吓得半天不敢说话。 江禾轻咳一声,把这没眼力见的内侍拎出去教训。 太子妃是外人吗,不用公筷咋滴了! 慕容骏从善如流吃掉了这只包子,他其实更想就着对方手中的银筷吃,或者就着对方的唇瓣吃。 眼前的少年显然不知他内心的汹涌,一味小心端详着他的神情,太子配合着缓和了脸色,对方眼中即刻迸发出明晃晃的喜意。 分明只是一件小事。 看着少年兴高采烈的慕容骏,心里说不出的悸动。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给了他不少灵感。 慕容骏布了一个局,打算向皇帝摊牌。 他依旧要坐上龙位,与其把性命、前途交到别人手上,不如由他自己来掌控。 况且,他也想把最大的诚意放到太子妃面前。 那时候,对方是不是就能喜欢他了。 临别时,慕容骏亲过少年的唇角,也是头一次,未给任何多余的解释。 齐钰不舍地望着太子远去,饱含深情的吻,令他感受到了一点陌生的情愫。 他惊慌失措地把这归咎于胡思乱想,打算等太子归来便识相地告别,还记得太子有官配呢,不能让还没登场的官配误会了。 齐钰A:心里有点难过是怎么肥事! 齐钰B:好容易和太子混熟,真的要把亲亲抱抱让给别人吗QAQ~ 齐钰D:太子有官配呢,你算老几,还是别东想西想了。 齐钰E:话不能这么说,太子从来没提起官配,说不定不喜欢官配。 齐钰A、B、D:你是谁?? 不是拢共就精分了四个,其中一个C还封号了吗! 齐钰E:对不起,我只是偶尔开个口的卑微路人。 齐钰A、B、D:…… 原来这没什么卵用的聊天室系统,还真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别人?? 齐钰E:恕我直言,我之前一直在默默观察,毕竟这是你的事,我不便多嘴,但是看了这么久,真的好捉急。请问你是真对太子没有一点心动吗?如果没有,干吗不早点让位,太子根本不用你帮忙,这个太子妃,换做别人也一样吧。 齐钰A、B、D:当然不一样[掀桌][掀桌] 齐钰E:你先别生气,仔细想想,官配给你什么感觉?如果没感觉,当我没说,太子回来你就让位。 齐钰A:本来没怎么想过,经你一说…… 齐钰B:还真的觉得有点…… 齐钰D:酸,是怎么肥事QAQ 齐钰E:柠檬树上柠檬果。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20 齐钰A、B、D:…… 齐钰E:我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想让太子和官配在一起,对不对。 齐钰A、B、D:…………好吧,只是有一点。 齐钰E:不管是多少点,都是有!想想太子如果当着你的面娶了官配,你会如何? 齐钰A、B、D:想马上走也不想看见QAQ 齐钰E:那如果太子并不想要官配,他喜欢你呢? E等了很久,ABD都不说话了。 齐钰E:[微笑][微笑]看来你应当明白了,太子对你这么好,总要有个理由吧? 齐钰A:别说了,我不想明白! 齐钰实际不想明白路人的话,太子根本什么都没说,还轮不到他为这些有的没的苦恼。 就在他辗转之际,三皇子竟登门了。 齐钰清楚三皇子的野心,可是三皇子不该在此时出现,难道因为太子不少剧情已发生了变化,三皇子处也相应做出了改变吗? 这是极有可能的,但太子已入了宫,若是三皇子从中插了一杠子,会不会干扰太子? 可是已来不及通知身在宫中的太子了! 齐钰决定不管三皇子要干什么,都要先稳住三皇子,不能让三皇子起疑! 三皇子就在太子府外候着,身边的侍卫已将太子府包围,一开口竟邀请齐钰去三皇子府做客! 这摆明了是个陷阱,傻子才会上当。 齐钰不停婉拒,三皇子却不肯松口。 三皇子从宫中眼线处意外得知太子带了大批人手入宫,猜测太子极有可能是要弑君,他当然不想救皇帝,自己再做不知多少年的皇子,还不如等太子了结皇帝,再揭发太子罪行,到时宗室绝不会支持太子、也不会支持废物二皇子,就只能选他了。 三皇子此行,是要将太子妃扣在手中,作为威胁太子的筹码,太子手上已有了不容小觑的势力,三皇子不希望再生任何波折。 他曾在宫中亲眼所见,为人冷淡的太子却对太子妃宠爱非常,这个太子妃是可以拿来一用的! 齐钰知道他来者不善,可是太子入宫,太子府已没有多余的人手,齐钰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只能先假装跟三皇子走,再另寻时机逃跑。 关键之时,子修带领暗卫从天而降,缠住了三皇子,让江禾护送齐钰,从后门离开。 齐钰没想到三皇子会来,更没想到慕容骏会将最得力的暗卫留给他! 太子身边没了暗卫,见皇帝会不会顺当,一瞬间他除了感动,还有心如刀割的担忧! 他开始相信,那令他紧张不安的陌生情愫,或许真的是喜欢。 江禾带着他,一路躲避三皇子的人,被逼入了死巷,眼看已无路可走,齐钰这一天收获了最大份的惊喜,慕容骏手持利剑,冲破三皇子的防守,策马而来。 慕容骏入宫之后就接到了紧急暗报,三皇子要趁他不备,攻打太子府。 去与皇帝摊牌,本是不可能回头的。 可是太子知道,这一世这个少年,非救不可。 纵然是刀山火海,不能回头,也要回。 聊天室内,精分出来的ABD最后只剩下了一个A,还有路人E。 齐钰E:然后呢,然后呢? 齐钰A:然后太子就把三皇子揍了鸭。 何止是揍,慕容骏直接擒住了三皇子,送到皇帝面前,原来慕容骏及时撤退,尚未惊动宫中的皇帝,而三皇子却是正儿八经带着人闯入太子府,有谋杀太子之嫌。 皇帝当然想保三皇子,宗室却站在太子这一边,并不同意。 齐钰A:太子决定,下一次再出手解决皇帝。 齐钰E:好吧,不要着急,从头再来就从头再来好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21 齐钰A:谢谢你提醒我,太子为了我回来的时候,我感动坏了。我想喜欢他,这一次会一直陪着他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齐钰E:我吗?我老攻喜欢叫我甜甜(=^o^=)咱们做个朋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小天使猜到了,太棒啦! 黑玉我一滴也没了嘤嘤嘤! 对不起大家,更新晚了,实在是太卡了。 感谢在2019122016:25:33~2019122121:4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蜗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de10瓶;SN目、清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办事 慕容熙被鸽子扑棱扑棱扇翅膀的声音吵醒,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自己坐起来四下张望,午膳后陪他午睡的爹爹已不在房中了。 慕容熙去看躺在更里侧的弟弟,比他小两岁,继他之后成为胖崽的二皇子慕容煦睡得小脸绯红,小太子见弟弟仍睡着,学爹爹的样,拿一根肥嫩的手指去戳弟弟鼓鼓的脸颊,戳了好几下,是软的。 小太子再拿手指去戳弟弟的光屁.股蛋,好像更软。 “殿下,可使不得,二殿下醒过来要哭的。” 已默默旁观小太子玩弟弟玩了好一会儿的香杏笑着跑上来,把小太子抱起。 慕容熙忙道:“弟弟不能醒。” 记得上次他把睡着的弟弟闹醒,弟弟嚎啕大哭,爹爹一生气打他屁屁了,虽然一点都不痛,可是宫人内侍全瞧见了小太子的屁屁,小太子觉得可丢脸。 小太子认真想了想问道:“爹爹在何处?” 小太子说的爹爹就是皇后,以前他刚会说话时管皇帝也叫爹爹,后来才慢慢改口叫父皇,但对着生他养他的皇后仍是喜欢叫爹爹。 香杏笑着抱他下床:“皇后有要事在身,殿下稍微等会儿吧,今儿有梅花香饼、如意奶糕,殿下要用一些吗?” 慕容熙眼睛一亮:“要!” 香杏把他放到绣墩子上,命人端过来铜盆,给小太子净手洗脸,再端着点心碟过来。 小太子的点心碟子与皇后的一个样,是水晶制成的小鸟形状,比皇后的小一号,方便小太子抱。 小太子一口一个如意奶糕吃得欢,又和水晶小鸟玩了一会儿。 小太子从水晶小鸟想到了把他叫醒的玉爪鸽,玉爪鸽是爹爹养的,令小太子又想起了自家爹爹。 “爹爹在何处?”小太子问。 香杏:“……” 香杏犯了难:“殿下,皇后还在忙,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如何?” 小太子应了。 香杏伸手要抱他,小太子摇摇头,他已三岁了,父皇说三岁是大孩子,不能总是抱来抱去。 小太子自己跳下绣墩,往殿外走去,香杏连忙跟在他身后。 外边伺候的奴才见到了太子,都跪下行礼,口称大皇子殿下,慕容熙学父皇的样子,严肃地点点头。 小太子虽是正儿八经册封的太子,但是皇帝平时并不准宫人内侍直接叫太子,而是叫大皇子殿下,很多人不明缘由,也不敢问。 小太子自己也弄不懂,估计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和弟弟的皇子有何区别,香杏是蕊珠宫的老人,却是极清楚的。 皇后私下爱叫皇帝太子,这些年愣是没拧过来,皇帝也喜欢被皇后这么叫,就是立了亲儿子当太子,也舍不得皇后口里的这个称呼换人。 为了皇后方便不换称呼,皇帝于是把其他所有人的称呼给换了。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22 小太子以前还是胖崽小皇子,有了弟弟之后,就只能委屈巴巴地被叫成大皇子,虽然明面上吃了点亏,但是皇帝对小太子的宠有目共睹,众人并不担心小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 小太子来到御花园,想着找爹爹,可是爹爹没在,小太子却见到了他叔叔承恩公,舅舅唐国公,一起牵着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 小太子知道叔叔和舅舅,与父皇、爹爹一样是的,可是小太子至今没闹懂该怎么叫,是叔叔、叔夫,还是舅舅、舅夫,爹爹说都可以,小太子已经晕了,都是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叫法? 爹爹最喜欢敲着他的头说,这就算多啦?比如你爹我,香梨香杏叫主子、皇后,你父皇叫钰儿、甜甜,你与煦儿叫父后、爹爹,不同身份的人叫法不同,怎会晕呢? 原来爹爹也有很多叫法,小太子似懂非懂。 记得上一回是叫的叔叔、叔夫,这一次轮着来吧! “舅舅、舅夫!” 小太子奶声奶气地叫着,方才不许香杏抱,这会儿一头扑进齐铭怀里。 齐铭笑着把他举起,让他坐高高,坐在自己肩头。 小太子兴奋地抱住齐铭的脖子,好奇地望向子修身边的小男孩:“舅夫,这是谁呀?” 这小男孩生得好漂亮,比小太子自己的弟弟二皇子还漂亮,叫小太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齐铭含笑道:“这是臣家的孩子,只比殿下小一岁。” 齐铭与子修成了亲,两人都是货真价实不能生孩子的,也得考虑往后的子嗣问题,他俩顺利凑成了一对,可是唐国公和承恩公这两个爵位要怎么办? 齐铭的意思是从两人的家族中各挑一个合适的孩子出来,放在一起养,两人都算有了后,爵位到时也是一边请封一个,只是宋家那一边都是江湖人,子修暂时没寻到合适的,便想着先从齐家来选。 原本齐铭与子修成亲,是经由皇帝下旨“嫁”进了承恩公府,齐铭和齐钰的爹齐静石生怕齐铭身上的爵位也跟着这个儿子飞了,在帝后乃至齐铭面前各种明示暗示,想让齐铭的爵位落到齐锦身上。 齐钰那时怀着二皇子整天吃不下东西,慕容骏正心烦着呢,对送上门打扰甜甜的齐静石就没个好脸,态度冷硬地道,要么他就收回齐家的爵位,要么就维持现状,齐静石吓得不敢再乱出主意,爵位在齐铭身上,总比没了的强。 唐国公仍是齐铭,唐国公府也仍是齐铭做主。齐铭留意齐家族人,结果发现他弟弟齐锦的孩子就有一个不错的。齐锦从小就被亲娘徐氏养得娇纵纨绔,徐氏被降为妾之后收敛了不少,去年娶了妻,齐铭给齐锦分了银子另开了府,齐静石自告奋勇搬过去住,更是一味纵着齐锦。 齐锦上头没了大哥约束,没多久本性毕露,齐静石做主,多给他纳了几房妾室,想叫他收收心,别总出去厮混,齐锦还真把心思都花在了家里女人身上。妾室中有一个性子老实,并不得齐锦喜欢,齐锦亲近了一次便丢开了手,这妾室却因此有了身孕,可惜没能熬过生育这一关,儿子生下来命也没了。 齐锦年纪不大,儿子早早有了几个,与美妾厮混,哪能想起来管这嗷嗷待哺的小婴儿,齐静石也不想管,还是死去的妾室身边一个嬷嬷心疼小公子,抱着小公子来求唐国公做主,这孩子就意外入了子修与齐铭的眼。 齐铭与齐锦同父异母,长得不大像,但是这孩子竟与齐铭长得有一点相似,子修抱着孩子仿佛看见了幼小的齐铭,忍不住笑弯了眉眼,齐铭见子修真心喜欢这孩子,与他商量了之后,亲自出面向齐锦讨了这个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 齐锦得知齐铭相中了自己儿子,难免后悔,可是转念一想,这孩子若是留在他身边,不一定会长成什么样子,但是去了齐铭处,以后还能袭爵,不管怎样是自己这边沾光了,齐锦很快就想通了。 剩下齐静石长吁短叹,谁能想到天大的造化竟落在一个妾室生的庶子身上,这一过继竟成了长房嫡子,可是终究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齐铭与子修为孩子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齐麟,为孩子安排了乳娘,视如己出。齐钰几次念叨,想见见这个小侄儿,齐铭此次是特意带齐麟入宫来拜见帝后的。 齐麟两岁多,算起来只比小太子小了一岁,慕容熙笑着道:“是弟弟!” 齐麟抿着唇暖暖一笑,唇边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小太子心肝乱颤,他喜欢这个弟弟,比他那个连哥都不会叫的笨二弟可爱多了! “你是叫齐麟?我有好吃的你要不要?” 慕容熙令香杏把他的水晶碟捧过来,平时他连亲弟弟都舍不得给,这会儿他要请齐麟弟弟吃他最喜欢的点心。 齐麟与他一起抱着水晶碟,笑起来露出几颗米粒般的小白牙。 齐铭笑看小太子与他儿子互动,与子修边聊边等皇后,可是皇后久候不至,香杏神情古怪,凑上去与齐铭、子修低语。 子修闻言,一脸歉意。 齐铭肃然道:“是我等莽撞,料想不周,竟差点误了皇后大事……看来今日是等不到他了。” 齐铭也不多言,匆匆向小太子道别,与子修带着齐麟走了。 小太子好容易遇见了一个可爱弟弟,还没捂热,可爱弟弟就走了。 “弟弟什么时候再来呀?”小太子眼巴巴问香杏。 “再等些日子就会来,殿下实在挂念,也可以请皇后召齐公子入宫来的。”香杏笑着道。 小太子方才又肉疼,又想请齐小公子吃点心,香杏都快憋笑憋伤了。 “那爹爹何时有空呢?”小太子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正事上。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23 香杏:“……” 这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不经意间又提皇后了? 慕容熙决心先找他爹,要香杏带他去爹爹办事之处。 香杏拗不过他,把小太子带到了养心殿外边。 “殿下请等一等,皇后正忙着,千万不可出声。” 香杏再三告诫。 可是小太子哪是有耐心的人,趁着香杏不备,便往养心殿钻。 小太子的脑袋瓜子里想,养心殿不是父皇办事之处吗,怎么成了爹爹的,难道爹爹不是在办事,是在与他玩躲猫猫?? 小太子迈开小短腿,一边往殿里跑,一边大喊:“爹、爹,我看见你啦!” 养心殿立着一块硕大的锦绣山河玉屏风,原本还有人在屏风后面窸窸窣窣,被这一打岔,立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 小太子一冲进来,就看见了这座屏风。 他记得父皇这里,原本是没有这么个大家伙的,是何时多出来的呢? 小太子绕着屏风思考,江禾,趁着小太子跑到屏风后面之前,赶紧把小太子拦腰抱起。 “殿下,小祖宗,您怎么来了?” 慕容熙道:“江公公,放开我,我要找爹爹!” 江禾一言难尽:“皇后他……他不在里边。” 慕容熙不信:“爹爹在的,我看见爹爹的衣裳挂在屏风上了。” 皇后衣服上都有凤纹,慕容熙可不会认错。 江禾使出浑身解数连说带哄,总算把小太子哄了出去。 屏风后边正在“办事”的两个人齐刷刷松了气。 齐钰不满地瞪着慕容骏,他本来在蕊珠宫睡觉睡得好好的,醒来怎会跑到养心殿来的,都怪这个人,趁他睡着把他偷出来动手动脚,还拉他在窄榻上浪个没完,这和外头就只隔了一架临时挪过来的屏风,养心殿是个人都知道帝后光天化日在胡闹,还差点被儿子撞个正着! 齐钰一记眼刀甩过去,慕容骏只当他是在抛媚眼。 “……嘘。”慕容骏把他洇湿的鬓发轻柔地拨到一边,笑着道,“甜甜可是嫌孤给的不够?” 孤你个头!不够你个头! 齐钰气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此时,被江禾抱走的小太子,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方才差点冲到屏风后面去,眼角余光仿佛看见父皇抱着爹爹,爹爹头上长出了雪白的狐狸耳朵,身后还有一簇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怎么办,爹爹竟是狐狸精,我和二弟原来都是狐狸生哒! 小太子哇地一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今天是不准别人叫儿子太子的,太子。(好拗口) 这回是真一滴都不剩了,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这本就到这里啦,么么~~ 接档文是《暴君的炮灰原配》,预计新年之后开,非常感谢预收~鞠躬~~ 文案如下: 叶非卿穿成了叶国小皇子,被献入秦国联姻,受封为后。 都说他一朝飞上了枝头,只有叶非卿自己知道,秦国皇帝秦北辰将会成为宠妾灭妻的暴君,原配皇后不过半年便命丧九泉。 离婚!必须尽快很快以及飞快地离婚,成为下堂废后! 叶非卿终于拿到了和离书,回归叶国并翻身上位,登基为帝。 没想到很快秦北辰率军兵临城下,杀尽叛臣,唯独不动刚登基的叶帝。 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_324 叶非卿紧张炸了毛:秦皇,你究竟想怎样?! 秦北辰微微一笑:我只想恭迎叶帝,入主我后宫。 感谢在2019122121:44:24~2019122217:4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安大仙28瓶;鸡腿腿最爱阿栖栖(づ17瓶;yoyohyath、一口偌雪罢了10瓶;西克梦梦2瓶;小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