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锁幻想》 更衣室(阿凛的主场) 妹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小凛已进入p.x.g队内踢替补,两人都处于事业上升期。(有不合理情节麻烦忽略,可能ooc,是我理解下的糸师凛性格) 全文近6k,绞尽脑汁写的车车,欢迎各位客官乘坐~ ”滴————”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P.X.G以3:2力克曼联取得欧冠小组赛出线资格。 本次绝杀比赛的大功臣,糸师凛,拒绝了队友同去接受采访的邀请。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更衣室,找个安静地方坐下,好好复盘一下刚刚比赛上自己最后一球和带球突破时可以改进的地方。 可恶,让 传给我那球可以处理得更果断的,竟然在这种时候犹豫啊糸师凛! 糸师凛在心底握紧了拳头,推开门走进了更衣室。 P.X.G俱乐部自卡塔尔王室加盟后,年薪和球队设施水平都水涨船高,更衣室装潢自然也不在话下。此时此刻,宽敞的男子更衣室内出现了一个高挑女孩的背影。 ”你怎么会在这?怎么进来的? P.X.G俱乐部的球迷通道和球员更衣室是完全隔开的,有好几个警卫守备,一般来说很难进入。 ”我来的路上遇到朱利安了嘻嘻,拜托了他带我进来的(?ˉ??ˉ??)毕竟你总是在俱乐部训练到很晚才回来嘛,我要不来找你的话,咱们时间估计还要一个多月才对得上。”女孩看起来气鼓鼓的。 ”那你来也提前说一下啊,这是男子更衣室,待会会有一堆男人来拿衣服冲澡,你一个女人在这不好!” ”我哪想那么多啊,朱利安说你比完赛会直接来这里我才来的,再说你队友来了我就出去不就行了嘛?好不容易有空来见你一面你还这么凶……” ”不是凶不凶的问题,现在外面都是记者,你从这里出去肯定会被记者围住,你想一夜出名吗?” ”我怎么可能会想用这种方式谋出名?!你说话也太过分了吧!你是球星又有什么了不起,之前不是你说要和我在一起的吗?弄得好像我硬要倒贴一样!老娘自己仕途也是一片光明好吗?!” ”不是。”糸师凛眉心紧皱,遭了又惹她生气了,”你不是马上又要参加选举了吗?我想花边新闻应该影响不好。”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在意我的事,现在就在意起来了啊?” 女孩知道她的亲亲男友平时说话就不咋好听,也知道男友忙于训练无暇顾及自己是因为这次欧冠是他非常重要的表现机会他必须要把握好,更知道现在她的话很刻薄对他俩的关系没有任何好处。但她就是好生气好委屈啊,太久没有好好相处的时间了,两人总是各有各自忙的事情,空闲时间总是合不上,晚上写文件到好晚回家,见到的是训练完因劳累而熟睡的男友,她也不忍心打扰他,明天他又要一早起来去找教练商量队内位置和训练方案了。 ”……” 糸师凛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她,心里对她是愧疚的,确实这段时间没有好好陪她,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跑来见他,却忘了控制一下自己的坏语气。 该怎么办?有没有人教一下他现在该怎么做啊? 糸师凛无奈闭眼叹了一口气。不知这样让他的小女友更伤心了,在她看来他就是对她失望了,他是不是觉得她就是无理取闹啊?女孩见状越想越多越想越伤心,一时间竟落下泪来,”呜呜呜我就是想来见你的,我真的好想你,你每天回到家都累得一下就睡着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间找你说话合适,line上面你又回的好慢呜呜呜呜……” 糸师凛更不知所措了,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好,是该抱住她还是拍拍她的背还是都做呢?他的小女友抽抽搭搭哭的样子他最没办法了。糸师凛,24k纯直男,平时最擅长惹心爱女友生气最不擅长安慰亲亲女友。 突然一阵熙熙攘攘的讨论声混着脚步声传来。糟糕,队友回来了! 女孩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呢,她急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他队友见到!她不要面子的啊!搞的好像她是个为情所困被负心汉伤透的女人一样(虽然确实是)!糸师凛也急,待会女友要待在这里就不得不看到一群糙汉子们的裸体,可要是出去就必须通过记者扎堆的地方,他哪个都不想发生。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两人都在慌忙搜寻着可以藏身的地方,糸师凛把视线落在了面前的衣柜上。这衣柜是新换不久的,原木质地,无隔间是长长的直落式设计,他在里面就挂了几件训练的穿的薄背心和短裤,柜子高度和他好像差不多比他高一点的样子,宽度虽然不大但应该容纳一个成年人没问题,他估摸着。 ”你先躲进去好吗?待会队友去冲澡我就带你走小路出去。” 女孩立马钻了进去,刚好队友进来,糸师凛努力装作自然地关上衣柜门。 ”rin,你还没换球衣吗?” ”没,…嗯,在想事情。” ”又在反省自己吗?我说阿凛,最后那球已经够精彩了不是吗?前面……” 一个字都听不进,糸师凛心里锣鼓喧天,谁都不知道这看似和往常一般无二的更衣室里藏了一个女孩,还是他心爱的女孩,糸师凛心中不断涌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独属于他和他的女孩二人间秘密的感觉,他暗自兴奋,也有些紧张。 ”喂!rin!你在听我说话吗?”让不满道。 ”抱歉,比完赛有点容易走神,你继续说。”糸师凛完全不在意这点不满。 ”……我已经说完了。” ”……” 害,算了,阿凛这家伙平常也就这副德行,让无奈地安慰自己,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才搞得定阿凛这号的呢? 让也开始胡思乱想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搞得定阿凛的女孩,就在隔他不超过3米远的衣柜里藏着。 队友陆陆续续准备完洗漱用品离开更衣室了,终于,最后一个队友让,也终于磨磨蹭蹭拿完东西出去了。 ”啧。”糸师凛不耐烦地咂舌,让这家伙真够磨蹭的,我要是他我现在都洗好走人了。 不知道那家伙在里面怎么样了,会不会闷到啊,她那么喜欢乱动一个人,竟然没搞出啥动静,不正常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糸师凛终于打开了柜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肤。 女孩一手拿着他的背心放在鼻子边嗅着,另一只则伸进了自己剪裁合适的牛仔裤里,裤链被拉下,手大幅动作着。之前挂满泪哭得红红的小脸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丰润的嘴唇微张,小口轻轻喘着气。衣服更是解了大半,不算短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露出里面被鹅黄色胸衣包裹服帖的乳房,胸衣像是绿叶或托盘之类的陪衬,把女孩美丽饱满的胸部似果实一样托衬着,其肌肤细腻质地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爱抚时指尖的快感。 眼前如此美景让凛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疯狂涌向下体,一时间,他脑子里冲澡去的队友不见了,更衣室不见了,衣柜也不见了,只剩眼前的女孩。他想起他俩第一次的性爱,是在他房间里做的,因为父母就在下面看电视,所以两人都弄得很小心,速度放很慢,但肉棒缓慢捅开小穴的感觉却清晰异常,被嫩肉细细摩擦着,紧紧吸裹着,一开始还在不断拱火的她也渐渐地软了身子,他贪婪地注视着她,也是这样,潮红湿润的脸颊,迷恋的眼神,还有那具美妙身体紧贴时她肌肤带来的滑嫩触感…… 下面已经变很硬了。 ”凛,哈……我好想要你……” 女孩手上动作一点没停,娇娇地喊着,喘着,平日里要强的她在他面前却是这样爱娇这样迷恋,糸师凛感觉自己要疯了。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糸师凛已无暇顾及地点合适与否了径直踏入了衣柜里, ”我要干死你。 真的太久没和他做了,上一次还是几星期前来着?女孩做得迷迷糊糊。混蛋糸师凛,都怪你!我这样的大美女竟落得寂寞到这种程度,全都怪你!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自慰啊!虽然,这里,都是你的味道,我好喜欢…… ”好湿,”糸师凛在她耳边用气音说着,”从刚刚插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喷水了。” ”和我做有这么爽吗?”他又颠了她两下,好像在炫耀自己的体力,每一个男人看到心爱的女孩被自己干得这么爽都成就感十足,糸师凛似乎也大差不差。 他俩现在是站立体式,俱乐部衣柜虽然是宽敞不少了,但也就是顶多容纳一个成年男人的空间,糸师凛身材高大,女孩也是高挑的类型,要想在这样的空间里做爱,姿势发挥空间属实很小,糸师凛决定,用抱操的方式。 这样的姿势对男方手臂力量要求很高。正好可以锻炼下上肢力量,糸师凛心想。双臂从膝弯处穿过,大手垫在女孩的纤薄滑腻的背上,避免背靠坚硬的门板把她撞痛。女孩难受得扭来扭去,糸师凛在调整姿势时并没有把下体抽出来,肉棒在穴里搅来搅去,蹭得她越发瘙痒。 ”快点……凛呜呜” 女孩环抱面前男孩的脖子越来越紧,红艳的嘴唇张开,吐出一点点嫩嫩的舌尖,轻轻舔吻着男孩的上嘴唇,她等不及了,身体也好心灵也好,都无比地渴望他的抚慰。糸师凛心领神会,出于男人的直觉,他立刻张嘴含住她的舌头,上下嘴唇齐用,用力吮吸碾磨她的小舌,两人吻得难解难分。 ”啪嚓” 更衣室门开的声音让两人惊了一下,下体还紧紧相连。 ”放松点,你吸得好紧。”糸师凛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女孩浑身酥软的趴在他身上,彼此的胸膛紧贴,柔软的乳房压在糸师凛硬硬的胸肌上,嫣红的乳头悄悄摩蹭着,凛感觉自己下面快硬炸了。 ”欸,我是第一个唉!凛那家伙去洗澡了吗?” 让嘟嚷着,还以为他会再坐一会呢,凛一般都等大家洗完才洗,现在这个时候都是在座位上看录像回味之前的比赛。 糸师凛此刻在衣柜里拼命忍耐着快速耸动下身的欲望,要是快点动的话,声音会很大吧,嘶,她又喷了,好爽好舒服,下面要融化了,,外面的家伙是谁啊!洗完澡就快点收拾东西走啊!他快忍不了了!糸师凛下巴扬起,腮帮紧咬,凌厉的轮匝肌和下颚线条明显。女孩已经高潮了好几次,温吞的性爱令她吮骨知味,如果有光照进来一定会发现女孩全身已变成秀色可餐的粉色,眼前已经朦胧了。还好一直咬着手臂,不然叫出来就惨了,女孩糊里糊涂地想。 队友们渐渐的都洗完澡了,现在更衣室内热闹非常,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训练讨论女友讨论孩子。 衣柜里的两人还在酣战,他们感谢起了这片隐藏他们的热闹。既然速度快不起来那就力度大点吧,糸师凛缓缓抽出肉棒,又重重插回去,青筋盘绕的肉棒顶端微微上翘,插进肉穴里总能很快找到她最兴奋的一点并狠狠碾磨它,磨得女孩花枝乱颤,玉白的双足蜷起,脚后跟一下一下控制不住的敲着糸师凛的大腿外侧,两人都舒爽得快压不住漫到喉咙口的呻吟。 ”话说阿凛他还没来?去哪了?” 好像是马内其的声音,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糸师凛不由竖起耳朵。 ”是不是和女友幽会去了那家伙哈哈哈哈,我刚刚碰到洛基了(朱利安.洛基),他说凛女朋友来了。” ”真的吗?没看他怎么和我们提过女朋友啊!” ”好家伙,现在是只有我一个单身了是吗?” ”洛基形容她是个高挑的美人呢~好像洛基之前就认识他女朋友了,据说凛和他女友是青梅竹马来着。” …… 所谓隔衣柜有耳,他们的话一字不落都传进了两人耳里。他们又讨论了好一阵,见话题中心糸师凛还是没回来,他们也渐渐离开了更衣室。 糸师凛悄悄打开一点门缝,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了,队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你竟然都不和你队友提我!”女孩和糸师凛咬耳朵,”太让我失望了!”原来紧搂着他的手握拳重重锤了他的背一下。 ”啧,不是,我才进队里不久,怎么会一下就和他们聊这个。” 糸师凛又拿出他凶巴巴解释的绝活了,”比起这个,你之前早就见过朱利安洛基了?都把我们的事告诉他那么多,你们之间已经熟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干嘛这样!只是遇到而已,之前那次也是来找你啊你不在我有什么办法,你没来找过我我还没跟你生气呢……”女孩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好好,不聊这个了好吗?再聊都做不下去了。” ”呜呜呜你又这样,又不信任我还不关心我,我什么样的人相处这么久你就不了解吗?一说你你还敷衍我,我最讨厌别人敷衍我了呜呜……” 眼看场面越发不可收拾,糸师凛把她的腿轻轻放下,双手捧住她的脸,皱着眉头用他青空蓝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怎么会不信任你?我只是有点心里放不下,我都不知道你和朱利安这么熟了,你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神经又粗,要是他会错意怎么办?我才进p.x.g不久,队内位置还不稳固,这次是正位中锋受伤了我才替补出场的,我得抓紧机会进球才行,我想让你成为未来p.x.g大中锋的女友,你愿意吗?” ”emmmm可是成为不是p.x.g大中锋的糸师凛女友也很棒啊……”女孩小嘴还是翘着,但眼里泪意不再,更多娇嗔。 ”什么话?这大中锋的位置未来一定是我的!等着瞧吧,你个笨蛋!”糸师凛捏住她小脸。 ”哼哼” 女孩软软地往他怀里蹭,”我们继续吧阿凛。” ”嘻嘻,他们都走了,我们可以痛快地做了!”她手探到他身下,太好了,刚刚虽然吵了一会但还硬着,不用做额外的前戏了。女孩直接握着肉棒抬起腿往穴里塞。 ”急成这样,怎么这么饥渴了,别急,这一根一直是你的,我来弄。”糸师凛有点好笑。 虽然外面好像没人了,但还是不确保不会有人进来,还是保守点比较好。这么想着,糸师凛紧贴住女孩,把她压到衣柜后面的柜壁上,肌肉贲突的有力臂膀抬起她一条大腿后穿到她腰后搂住她,女孩的双腿几乎呈一百八十度打开着,糸师凛知道她自小习舞柔韧性好,掰腿时一点犹豫都无。 这个姿势下,女孩的阴唇也微微翻开,有种被空气口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女孩身下越发空虚了,这个姿势让她双腿间的韧带有点紧绷,小穴愈发的敏感,馋肉棒馋得直流口水,嫩肉不断地张张合合。 糸师凛摸了一把她下身,确认湿润度合适后,立刻握着鸡巴捅了进来,他也忍不住了,刚刚吵架拖了那么久,他没软下来已经觉得是奇迹了。两人都舒服得长吟一声。 他开始动了,每抽出去一次都强烈感受到嫩肉的吸吮,而且越吸越紧,肉棒似捣年糕一般,大力冲撞的肉棒在软糯的小穴内兴风作浪,小穴把肉棒带来的力量尽数吸收,还依依不舍绞着肉棒不让他离去。汁液四处飞溅,女孩好像又喷了不少,现在他每撞一下被淋满汁水的阴囊都会狠狠拍在女孩娇嫩的腿间。小穴贪吃肉棒咕啾咕啾的声音,和阴囊拍击私密处啪啪啪的声音,越发响亮,女孩甚至有了一种下面的声音大过自己呻吟声的错觉。 ”把嘴捂上,声音越来越大了。”糸师凛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捂上有什么用你撞这么用力下面声音比它还大,女孩很想这么反驳,觉得太色情了又把话咽了回去乖乖捂住了嘴。 她里面好舒服好多水好紧好嫩,糸师凛感觉自己快射了,骤然加速,也顾不上什么声音了,把她另一条腿也提起,她被凌空抱着操了起来,肉棒飞梭一样在她腿间进进出出,上翘的龟头次次碾着她g点擦过,情欲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溺毙,终于他俩都迎来了最盛大的高潮,糸师凛快速将肉棒抽出,大手上下套弄,”嘶——”把圆润的龟头戳到她小腹上射了出来。 女孩还处在高潮后懵懵的状态里,她在他胸口上喘着气,糸师凛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回过神来。 他回味着刚才的性爱,真的太疯狂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糸师凛捏了捏眉心,这家伙总做出些意料之外的事来,我现在怎么也总跟着她瞎掺和了,还是太嫩了,意志力还是要再好好磨炼一番。 怀里的女孩回过神来了,抬起乌溜溜的眼睛笑嘻嘻望着他,她的怨种男友现在又恢复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眉间皱纹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好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这里面你得跟我收拾完再走,脏死了,啧!你又要干嘛?!” 女孩柔白的小手再次抚上了他刚射完精的肉棒,顺着阴囊中间那条线一直往上揉弄着,弯月一样的眼睛性感得纯真,形状美丽的胸部贴上他的臂膀, ”我还想要,凛……” 糸师凛不耐地闭上眼睛,下体又翘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就是拿她没办法,可能就算把自己练成苦行僧那样的意志力,遇到她都会瞬间破功吧。 ”可恶,骚不死你。” 他再次捧起她的脸,恶狠狠吻了下去…… 火花迸射(糸师冴的主场)【上】 又是他, 上周好像也来了,同样的位置,似乎酒点的也是同样的,我用余光打量着他,嗯,,好像纯粹是cava气泡,,不加任何调制吗那家伙? 虽然我也是,我的面前放着一大杯黑啤,已经被喝完三分之一左右,我喜欢纯粹的东西,酒也不例外。 今天是社畜们最最痛恨的周一,还未入夜,酒馆略显冷清。不过我正是为此才挑这个时间来,这儿的老板货源渠道有一手,单品一种酒最看酒的品质,在东京,目前我找得到酒品质最上乘的,就是这家店。因为酒好,晚上的人多到需要预约才有座的程度,还可能碰上那些让我恶心到反胃的油腻大叔们。 “呼——”我小小伸个懒腰,现在就不同了,客人十根手指数的过来,似乎都是有品位的老饕,安安静静品着杯中的酒,气氛是酒馆难有的安静和谐。 似乎有点安静过头了,平时人多你嫌吵现在人少你又嫌静是吧,我默默在心底吐槽自己。 他应该也是为了找个能好好品酒的地方而来的吧,看他脸长得这么清秀,品酒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饕一样会享受呢~ 生活习性和我似乎很像,说不定聊得来? 希望他的聊天方式和他的脸一样清爽啊,我可不想再失望了。 我端着和我脸差不多大小的啤酒杯向他身边的位子走去。 “你好,可以坐这边吗?” “随便。” 走近来仔细看才发现,他的脸有些眼熟,但我一时没想起来。 别说好像见过你吧,这开场也太老土了。虽然真的想知道那股没来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你很喜欢卡瓦吗(cava)?我每次在这里见到你,你好像点的都是这个。“还是从酒切入吧。 他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嗯。。喝这个心会慢慢静下来。“ “心静吗?“ 意外的回答呢,”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西班牙庆祝时喝的气泡酒对吗?“是的。” “那。。你喝的时候不会感到别扭吗?别人喜庆节日喝的酒,在你这却是反着来的。” “人不同,品出的味道自然不同,对我来说,它的作用就是让我心静下来。” 他钴蓝色的眼睛转向我,我感觉他的视线透过了我的皮肤观察着我的灵魂。 我垂下眼避开了他的注视,我喜欢eye attach,但不是这种射灯一般直探心底的。 我深知,我只是外表有点吸引力罢了,内里早就腐烂不堪了。 “你觉得这儿酒怎么样?质量很不错对吧,这儿的老板算是新宿所有酒馆里进货渠道最广的了,你这是菲斯奈特酒庄的卡瓦吧,他们的酒确实酸度把控得刚刚好,里面的歌蒂雅红酒和果味融合得也很妙……”转移一下话题吧还是。 他静静地听着,那双蓝眼眸嵌在他那对亚洲人而言算是深邃的眼窝里,目光里探寻之意渐淡,轻轻放在我脸上,我心里却莫名升腾起一股久违的紧张感。 ”还好,在西班牙踢球时只有这种酒能经常见到,能入口,不知不觉就经常喝了。”他又抿了一口酒。 ”踢球?”我和我有兴趣的男人聊天时非常注重他话语里透露的信息,很多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侃侃而谈,应该说是大部分人都喜欢谈论自己,不愿花时间了解别人,陌生人尤其是,我从我丰富的酒馆聊天经验中总结出这点,”你是足球运动员吗?”我问道。 ”嗯。” 就没啦?一个嗯字就没啦? 喂喂喂,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你是在哪个球队踢呀?我感觉我应该在电视上见过你,你的脸挺面熟的。”这话我可没说谎,确实是有点面熟,不过是不是球赛转播见到的就不记得了。 ”马德里竞技。” ”噢噢这样啊,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球队呢,你现在不用训练吗?一般来说休赛季教练会给安排很多训练吧。” ”教练在西班牙,这么远他管不到我。” 又陷入了沉默,这哥们惜字如金得让我有点头大,照平常,对面的男人在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时都会开始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只要再露出一点亮晶晶的崇拜眼神,他们就要迫不及待和我发展进一步关系了。 “黑啤不苦么?女孩喝这么大杯的黑啤倒是少见。”他终于主动开口了。 “人不同,品出的味道自然不同。”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了他,“对我来说这个分量刚刚好。” 他转过头,眼底似有笑意,很快被手里的酒杯夺走视线,修长手指轻捏住笛形杯,让杯沿优雅的贴上嘴唇,金黄的酒液滑入他口中。 我有点渴,不是那种可以靠黑啤解决的渴。 他的手指指甲修的干干净净,手部皮肤比他脸上好像要白皙一点,五根手指长度长得恰到好处,不让他白皙的手显得女气,指关节衔接自然不像大多数男生那样突起,青筋盘绕的手背和线条分明的手骨又侵略性十足。 被这样一双手爱抚,会不会让我比以往更容易高潮呢?我不由地这么想,对我来说,男性的手比他们的性器官要值得欣赏得多。 “你之前一直在关注我吗?” 嗯? “你之前说每次看我来都点卡瓦,你一直在关注我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眼神在不断升温。 我也是,不止眼神,身体也热了起来,他那天然属于猎食者的目光,烧得我心里的火苗愈演愈烈。 直到接吻时,我这才注意到,相比上睫毛,他下睫毛要更长一点,昏黄的灯在头顶照下,他睫毛下有小扇形的阴影,为他深邃的眼窝增添几分亚洲男人特有的柔和,我和他都没有闭眼的打算。 他也在观察着我,我能从他清澈的虹膜里辨认出我的眼睛。来吧,再多看看我吧,我的眼睛很美吧,多少男人,逢场作戏也好,真心相付也罢,都在我柔情蜜意的注视下迷惑到丢盔弃甲,即便是假的又怎么样?大家不是都玩的很开心吗? 我用舌尖轻轻刮弄他的上颚,他好像受不了地轻微哆嗦了一下,好敏感啊,我把身体贴近他,还不确定他的接受程度,距离要把控好。一只手抚上他全身上下唯二裸露出来的脖颈(另一个是手),嘴唇先含住他的一瓣唇吮吸,直至把上下嘴唇都吮得水润柔软,再用舌头划过他牙齿咬合的一侧,仿佛在数颗数一般,整齐的齿列也被细致照顾。 他舌头有点急不可耐地冲进我的口腔,他好像等不了这细致入微的抚慰了,与他的外表大相径庭,他狂暴的舌头不断压着我舌面往喉咙口探,或者贴住我的上颚摩擦,嘴唇则被刚才细细照料的牙齿或轻或重地磨挲,脑后被他的手固定住,避无可避。 粗暴强硬的吻法让我腿有些发软,再多一点吧,再对我粗暴一点,请把我弄得再痛一点吧!我予取予求的顺着他的节奏吸吮他,舌尖和他缠绕,双手不自觉搭上他的胸口,比我想象中要结实的多啊,不愧是职业运动员,我有点陶醉地想。 他却很快放开了我。刚刚的激吻是我主动还是他主动的来着?哎,记不得了,我还想继续啊小子。 “你经常和酒馆里的男人接吻吗?” 啊?不会是事后还要批评教育一番的类型吧。 “没有,我很中意你才会这样。”现在的人类谁不用谎言掩饰,人们自诩爱听真话,与其说是真话,倒不如说是他们想听的真话罢了。 又来了,那种洞悉你心底的眼神,搞什么啊?你刚刚明明也爽到了的不对吗?装什么高尚? 漫长的沉默,我差点要败兴走掉了,他才悠悠开口:“可你甚至都没问过我的名字。” 只是这样而已?“咳咳”,我装模作样清清嗓子,显得自己郑重一点 ,“请问,这位男士,你的名字是?” “itoshi sae糸师冴。” “啊我知道,名震日本的足球天才,对不对?怪不得有点眼熟你咯。 ” ”那你呢?” 我短暂停了一下。 ”无名小卒而已,你不用知道名字~”我听见我用欢快的语气说着。 ”告诉我。” 啊啊,不会惹上麻烦吧,天之骄子什么的,不要以为你们什么都能随随便便得到啊, 只要再深入了解一点,你们不都会脚底抹油开溜的吗? 随便吧,反正都会走掉。 ”我每周一到周五的下午都会来这里喝酒。”我大拇指指向身后的酒馆灯牌,”你如果想来找我的话就直接来吧,想喝多少我都奉陪。” ”你的……” ”就这样,再见!”我下楼向街道左边拐出去,肚子好饿,再去吃点东西吧,我头也不回和他挥手告别。 他也许不会再来了,那种骄傲的精英,哎,如果他要是长得没那么对我胃口就好了…算了,什么都无所谓。 比想象中要快,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来了,还以为他至少要放置个一两天呢。 他和卡瓦又出现在了下午的酒馆里。 我一靠近吧台就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又变回成那种无机质的探寻,我在他旁边坐下。 “老板,大杯黑啤。” “嗨”,我用右手撑头的姿势把脸转向他,我知道这个角度会让我看起来更妩媚一点,“好久不见。” 他没说话,盯的我心里发毛。 “你平常做什么?怎么一直有时间在酒馆里待着?”许久他才开口。 盘问背景了吗开始?我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酒。“我在舞蹈培训机构做助教,正牌老师有事的话也会临时客串下老师,时间不固定的。” “你今年多大了?” 我有点不耐烦了,“你这是查户口吗?你不需要知道这个,我看起来年轻,这就足够了。”我不喜欢任何提醒我时间流逝的东西。 “你看起来很小。让人怀疑你究竟有没有成年。” “……没成年我怎么进来(酒馆要看身份证)。” “再说”,我压低声音凑近他:“我一点都不小,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他那肌肉紧实的身体和清秀冷淡的脸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如果他少问点废话更好。想看看那张冷淡禁欲的脸染上情欲的样子,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在我这种长于淤泥之人身上索取快感,和他上几次床应该蛮不错。 他仿佛置若罔闻,“我两年前在翻排球月刊时见过你的脸,现在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在上大学吧,你是一边上学一边做助教,对吗?” 我瞪大眼睛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唇,他抛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突然意识到表情有点失控,“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没去上大学。”我心里一半为有人记得我曾经的荣耀开心着,一半又为自己这份开心痛苦着,“我没参加高考。” 鄙夷我吧,像那些精英一样对我嗤之以鼻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要走了。”我左手端起大啤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等等!”他抓住我手腕,”你不是说想喝多久都奉陪到底吗?“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用力抽出手腕,拿起包快步走出酒馆玄关。 他也跟了上来。总和我保持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我既甩不掉也推不开。 ”你要干什么?“ 现在已经走到了地铁的地下入口处,我可不想和他一起坐地铁。 ”你本不应如此,“他背光而立,身后阳光刺的我有点睁不开眼睛,”我从你最开始踏入酒馆的时候就发现你了,我比你来的更早,那些你周围的男人不过是玩弄你罢了,你不该把自己这么随便的给出去,你应该去上学,我记得你之前入选了排球U18,不是吗?你去看看你们家的邮箱,会有很多大学提供保送名额来邀请你。“这应该算他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我冷漠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已经无法再走职业球员的套路了。”我把一直穿在身上的,长及手背的粉色护腕拆下,现在是秋天,很少人会从我的外套衣袖里去注意到它。 “我受伤了。”之前受伤的右手伸到他眼前,因为创口太长,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掌心里,缝合痕迹显得格外可怕,我一般把它藏起。 “写字之类的精细活没法做,左手一时半会也练不成。” 他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因为背光,我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获取信息。 你知道吗?那些自认为深情的精英男们也像你一样貌似想了解我,但只要一知道真相,他们便会一边居高临下的怜悯我一边打心底里嫌弃我,大家一起享受身体上的快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贪心想要完全的赤诚相见呢?明明都会互相嫌弃的不是吗?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你现在要去哪?“他终于开口。 ”回家。“我想快点摆脱他走了。 ”我和你一起。“ ?! 等等,这男人是不是不会读空气?他没发现我这么不想和他待一块吗?他这么理直气壮的一句‘我和你一起’,弄得好像你我关系很好似的,他是没想过女方会拒绝吗?! “我不要。”我转头就走。 他再次追了上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加快脚步。 很快进了地铁站,他还在跟着我。虽然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阶段,但新宿的地铁站人依旧很多。我和他在人群中穿行,本想借人流量甩掉他的,没想到他反而跟的更紧了,很多路人都对我俩侧目而视,我自认凭外表谁叫我一声大美女我都配得上,可现在明显是他吸引到的目光更多。 “你看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糸师冴?” “你是怎么知道的?话说糸师冴是谁?” “笨蛋!糸师冴就是……” 我去,她们已经讨论起来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他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帽子和口罩,只有一双蓝眼睛露在外面,看眼神倒是镇定。 我把脚步再加快,拜托!那个女生是怎么只凭一双眼睛就认出来的啊?!我也想问啊!不会还有狗仔把我拍成他的绯闻对象吧?拜托我和他就接了个吻而已啊… 刚这么想着,又有讨论声传入耳朵:“诶,那个人是不是糸师冴?他是在追前面那个女生吗?” 真是不想来啥偏来啥。 现在走是不适合走了,先找个人少的地方避一避吧。 这个混蛋,,我扭头狠瞪他,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瞅准了自己是球星这点让我拿他没辙。 “你躲到别处去!我在这找个人少的地方歇会! ”真是太久没好好锻炼了,这点强度就累了啊。 他蓝眼睛眨了眨,长长的下睫毛为他平淡的眼神带上几分无辜的意味。”可他们有的已经认出我来了,只要我还在这附近等你,他们就还是会知道你。“ ”那就不要等我了,你直接走就好,算我求你成吗?“我快被气死了都。 他思索了一阵,说: ”行,但现在好些人都看着我们,马上分开更惹人生疑,他们大部分还不确定我就是糸师冴,先慢慢走一阵,到前面就是岔路口了,在那里自然分开吧。“ 想了想他说的确实在理,不过上位者语气真浓啊,怪让人不爽的。 ”那好,到那你要说到做到。“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应答。 我们放慢速度走了起来,他在我左手边隔我约半个手掌的距离走着,突然间,我的左手被拉住了,我抬眼瞪他,你是想要我被多少人误会?我发力要挣开。 ”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一对闹脾气和好的普通情侣罢了。”他没看我,微微把身体倾向我说道。 手被他不松不紧地握着,其实就算是不牵手我俩这个距离也很多人会以为是情侣了,我完全可以挣开他的手的,只是,只是,我有点回想起我的青春时代,当时的我那么漂亮那么阳光活力,总有一群把我当公主一样的男生想要牵我的手,尽管有的还开玩笑说糙得不像女孩子的手(打排球),可他们都把他们单纯的爱献给了我,一点点对异性的好奇,掺杂着青春的懵懂,不肉欲但毫无保留的爱。 都已经过去了。 我改变了主意, “你还来我家吗?” 他眼睛忽一下睁大,眼睫落下后又复归平静。 “来。” You got me looking, so crazy. My baby, I’m not myself,lately. I’ve been playing myself,baby i don’t care. ——取自BGM crazy in love(2014 remix) 不真实预警!一定一定不要把初识不久的男性带到自己住的地方!再有好感也不能!我是为了换个地写肉肉才这样的,女主这样的做法非常危险!and,下面是糸师冴视角。 从坐上出租车开始,她就一直在我全身各处煽风点火,手指以喉结为起点一路往下徘徊,身体紧挨,腿搭上来,天气还没转冷,热度轻易地穿过两层布料贴上我的大腿,她还在继续往里侵入。 我握住她膝盖,把手盖住她的,之前握过的在女孩中显得较大而粗糙的手,刚才正准备往我裤子里钻去。 ”你别这样。“我抬头看一下后视镜,司机没有把视线移过来,”为什么你总想着这些事?“ 那次也是,邀她下楼不由分说就吻上来,要不是那条街偏行人少,早被有心人拍个正着。 ”你不喜欢?“眼尾上翘的眼睛带一点促狭的意味,她笑得像只狐狸。 ”你是怎么受伤的?“我选择避过这个话题,我本就为了解她而来。 她眼神恍惚一下, “玻璃,风太大,高楼的窗玻璃吹落下来,我是那个幸运儿。” “当时就听一声巨响,抬头玻璃已到眼前,也算万幸,及时反应过来拿手挡住了眼睛。”她停顿一下, “醒来手就没有知觉了。” 不管怎样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无力。我明白,作为运动员,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把你拉离正轨,哪怕再小心谨慎,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它赐人天赋,却不赐人坦途。 “但现在还好,至少能拿能握,只是力度和精度控制不好罢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我直视她的眼睛,“真的没办法再成为运动员了吗?” 她转头看向窗外,侧脸轮廓被华灯初上的东京街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睫毛低垂,眼睛看起来格外温柔,有谁人知?那水润眼眸下藏着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老实说,我和女性的相处经验并不多,从小就出国踢球,在青训营里长大,到成为足球选手,这一路上大部分都是孤身走完,不是没有女性和我表达过交往意愿,事实上,她们还不少,可她似乎与她们都不同,一副忠于欲望的样子,说不清她是在享受还是放纵,那些男人只会欣赏浅薄的外表,我知道,她只是一只迷途的鸟,她只是需要有人拉她一把,她的眼睛告诉我的,她在心底尖叫嘶嚎着,求救声透过层层伪装仍然依稀可辨,那些男人他们听到过吗?或许他们听到了,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罢了。 “到了,下车。”她出声将我思绪拉回。 面前是一座带小庭院的“一户建”,标准的中产家庭配置,房子设计看起来大而不失精致,看得出房屋主人在细节上的追求,只是家里似乎没有人,没有一扇窗户透着亮光。 “进来吧。”她掏出钥匙,“就我们两人。” “你一个人住?” “和我爸一起,他经常出差,所以基本上和一人住也没差。”她为自己和我倒了杯水。 “没有饮料只有这个,爸爸见到会骂,凑合着喝吧。” 我喝着水慢慢环顾四周,这里是厨房,整洁得仿佛从未被使用过一般,我瞥向正对面的开放式灶台,塑料膜还没有撕下来。 “我不做饭,我爸他对食材讲究很多,对我单纯为填饱肚子的做饭有很多意见,我受不了被他说,一般出去吃或者点外卖。”她好像看穿了我的疑惑,“你现在饿的话我们可以点点外卖。” “不用。”现在大概八点多,刚刚上车时就已经八点,在地铁站时她买了些便利店食品填肚子,我本着身体管理就吃了点全麦饼干,虽然有点饿但我并不想在她家和她吃外卖,她身上很多谜团,吸引着我想多了解她一点。 “你爸会在很多地方管着你吗?” “基本上他看得到的地方他就想管着,上学时他还跟踪我呢,他喜欢一切都按他的要求来,但再追求完美有什么用呢?我明显不是他想要的那块料子。”她无奈的笑。 “你呢?”她问我。 “你一直问我的事,对自己却只字不提,不公平吧。” “,,我的很寻常,踢球,被球探选中,去青训营,签约球队,就这么踢到现在,还算顺利,,,,,,”说到这我突然想起她那被迫中断的排球生涯,不知道刚刚的无意之言会不会刺伤她,我有些后悔自己的直率。 “可正是每一件看似寻常的小事,才组成了我们的人生。”她眼里情绪难辨,又被她层层包裹起来,“你觉得我为什么同意你来我家?” 我不解。 ”男人和女人,在夜里会有什么样的事?“ 她的身体,那具曲线玲珑的柔软女体,再一次贴近我, ”我只是为了解你而来,你不要误会,刚刚有些话我说的太直你别放心上,我,,,“ ”别说话,“她把食指放在唇前,嘴唇可能涂过一些化妆品,亮晶晶的像一块果冻,我尝过,甜的。”不想了解了解我的身体吗?我想被你深入了解一番呢。“ 她洁白细腻的双臂绕过我颈项,她刚刚把外套脱下了,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白色背心,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进她衣领看到她胸前被内衣束缚出的深深乳沟,眼神炙热,那带翘的眼紧紧盯住我,眼底情欲翻涌,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很生气,她的放浪形骸让我不由的心生愤怒,她明明是个好女孩,为什么总干这样的事?她还要找多少人干这种事?让我怀疑她眼底那些被我捕风捉影的脆弱是否只是幌子,把我吸引来让我以为能成为她的救世主,在她眼里,我和那些庸俗之辈一般无二。 ”如你所愿。“我在她耳边将话一字一字吐出,其实我不该的,不该和她脑海里的男人形象重迭,愤怒只会将我们推更远,可我想狠狠惩罚她,惩罚她的来者不拒,惩罚她的不自重,惩罚她那该死的藏匿万千情绪的美丽眼眸。我原本是很难对别人的事生气的人,我好像也迷失了,她的双臂,她那吻过的甜美唇瓣,还有她快把我点燃的热烈目光。 我将她拦腰抱起来到我们刚才进门的玄关旁,旁边是客厅,她走过只留了一盏小灯在这,昏黄的灯光照的人影绰绰,气氛暧昧异常,怀里的她还嫌不够,勾着我的脖子吮吸留下处处吻痕,耳边回荡着她唇舌发出的湿润声音。这个骚货!我在心底破口大骂,还是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可她搂紧了我不愿松开,一时起身重心没稳住,我跌在她身上,准确来说,是把脸埋进了她两胸之间,女性的馨香闯入鼻子,我控制不住地深吸口气,却惹的身下女孩阵阵笑意:“哈哈哈哈你装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实际上还不是色鬼一个!”胸腔震动,我用腰腹力量控制住头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避免压迫她呼吸。不想她把我压得更下,水盈盈的眼睛盛满恶趣味“来呀,把我弄坏吧,色鬼绅士~’ 再无法忍耐,我把她背心连同胸衣一块脱去,长裤也被急急脱下,她现在光溜溜躺倒在沙发,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嫩粉色蕾丝内裤,内裤几乎没有任何遮挡作用,肉色从蕾丝中透出,只堪堪遮住一点肉缝,身下的沙发是纯黑的真皮质地,客厅角落微微一点亮光在照亮眼前丰腴女体后被沙发的纯黑默默吸收,愈发衬得她肌肤白嫩光洁。修长双腿曲起摩擦着,手也揉弄起胸口来,她护腕没摘。 护腕让我有点烦闷,总提醒我她那令人扼腕的过去,我拉起她左手要将它脱下。 ”不要!“她惊叫,”我习惯这样。“ 随便你怎样,我不会再心疼再留情。 我拉下裤链,下体已经硬到发痛了,我握着它像凶器一样捅进她身体里。 我特意脱光她的衣服,自己却衣裳完整,我要狠狠羞辱她,像个罪犯一样强奸她,让她无法再对谁都张开腿,让她后悔再用那双眼睛对男人放电,让她后悔把我带进家里,我可不是你那些能随便应付的男人。 我把她大腿往两边掰,直至掰到完全贴住沙发没有后退空间,下体在她穴里肆意进出,绷紧了屁股对准她最深处大力冲撞,她看起来快晕过去了,美眸翻得只剩眼白,舌尖吐出小狗一样喘气,两团乳房在胸口疯狂上下跳动,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哼,之前还嘴硬发情呢,来真家伙就这副模样了。我继续用肉棒鞭笞着身下的女孩,让你发浪!穴都操烂看你对谁发浪!我进一步加快速度,别小看职业足球运动员的下肢力量,坚实的臀大肌是大炮基座,股二头肌收缩绷紧给它增压,睾丸满满都是弹药,阴茎是炮筒,战火就快爆发了,她体内已经高潮了好几轮,不断有水柱浇在龟头上,每次一抽出就带出大片水液,交合处身下一片黏糊,我快要按捺不住射意了。 我抽出打算先缓缓,待会继续惩罚她。下体突然的空虚感唤醒了还在欲海沉溺的她,只见她将腿开得更大,双手中指和无名指拉开两瓣阴唇露出被我操得还在抽搐个不停的穴肉,美目蓄满泪水恳求我:“冴,,,进来,,,,再对我粗暴一点,,求你,,” 该死,她就是欠操,这个骚货! 我将上衣口袋里的解下的领带拿出来,将她双手束起,又掀起她的腰粗鲁地把她摆成背后位,这个姿势着实让我兴奋不已,双手能圈住大半的纤细腰肢被我死死摁着往下按,屁股翘很高方便我仔细观察。我有观察人屁股的嗜好,屁股的形状往往反映了一个人的运动能力,我透过它来分析球员的技术特点,屡押屡中。 ”再翘高点。“我冷声打下她屁股,她难得温驯的把屁股凑我手边来。 能看出她原来的基础,她有两瓣浑圆的臀,线条优美,臀下似乎因久坐脂肪堆积有点多,不过原来应该很紧实,我从双手的揉弄下感知出来,大拇指滑入臀肉下方湿漉漉的小穴里面,她的小穴不知是做了除毛处理还是怎样,鲜嫩异常,我心里涌出一股怒意,这会不会是让男人做出来的。 混蛋,我玩死你,我打圈搓揉着她两瓣臀,连带着阴唇。又出水了,穴肉噗叽噗叽得贴在一块摩擦又被我分开,长长的银丝从她腿间垂落,内里痒得她求饶浪叫个不停。我其实也很想插进去,这时候插进去肯定一下就高潮了,越是高潮嫩肉越会往死里吮吸我,但我要惩罚这个馋男人下半身的女人。 我把她渐渐垂下的屁股再次拉高,大拇指把两边穴肉拉最开,中间那个小洞已经张开了,我没管他们,找到最底下的阴蒂,用力一咬,她放声尖叫,希望这附近隔音好点,我把她头压下,小穴像失禁一样喷出水液,我把下体迅速塞入还在喷水的小穴中,毫不留情地大力摆起腰来,她的脸被我按下埋在沙发里,声音也闷在里面,我知道她还在尖叫。另一只手抓住紧缚住她双手的领带上的结,她白皙的背弓起来,像一匹任我驰骋的母马。 是的,你是我的小母马,千里马的资质被白费又怎样?只要你在我身下,就算你堕落到尘土里我依然要让你臣服。 正在潮吹的阴道还在接受着惩罚,肉棒不厌其烦地狠狠捅进,整根抽出,女孩全身都开始剧烈发着抖。 这次就先到这。我将下体抽出,龟头与小穴之间拉出淫靡的长丝。我用力撸动几下,向那些av里一样,我想要她为我用口交作为这场性爱的结束。 可她已经被操懵了,眼睛空空的,舌头收不回了。 不管了,是她要我粗暴点的,就算直接来她应该也能接受。 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别以为我好糊弄。我手垫住她的后脑勺,握着肉棒抵住她嘴唇,她的舌尖露还在外面,我拿马眼反复去蹭,她很顺从的张开嘴让我深入,不知道她对多少男人展现过这种顺从。每每想到这我都特别想把她撕碎,我把阴茎埋进她嘴里,她的鼻尖甚至碰到了我的小腹,肉棒似乎捅进了她的喉咙,她难受得呜咽,眼泪划过她的面庞。这是她活该,我这么告诉我自己。 我很快射了出来,射在她食道里,她脸都呛红了。眼尾挂泪。我想再搞些让她分寸尽失的把戏来。 许久,她把头靠在我颈窝,嘴唇擦着我颈部的皮肤,她说:“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男人。” 她又要开始虚伪的甜言蜜语了吗?那套对我已经不管用了。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我要不留情面的拒绝你,让你这个浪女也尝尝被拒的滋味。 “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再打排球,如果你能陪我的话,我想再努力看看。” “欸?” 我脑中被她的话击打得一片空白了,我看向她眼睛,伪装的迷雾散去了些,求救声从她心底隐隐传来。 PS:我把四章凑在一块发了,不确定之后还会写几章才结尾,总之这是上篇。 火花迸射(糸师冴的主场)【下】 音乐起来了,这是最后一遍。 脚尖垫起,落下,分开,跳跃。阿紫老师请假处理家事,我代替她教她们。 她们是一群少女,天真烂漫的十几岁,光是看她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就让我有些眼热,我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不经感叹时光荏苒,啊——讨厌的时间,总不时冒出来刺我一下。 我承认,我有点心不在焉。原因不只是眼前少女们,还有他。 他在舞室外,混在等待子女家长里,依旧是鸭舌帽配口罩,打扮已尽可能低调,冷淡气质还是引来一堆注视。 我和他约好,下班后见面。 “今天过得怎么样?”我等女孩们都散去才出来,她们用暧昧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估计下次再见要缠着我问东问西了。 “普通,日常训练而已。” “哦——” “你教芭蕾?” “说了是临时顶替啦,现代芭蕾。” “怎么样?我和那些女孩,谁跳的好看?”我凑近他。 “你跳的不专心,她们跳的技术差了,都不行。” 他说话从不讨好人,不过我喜欢,比起信手拈来的情话,这点不近人情倒显得他固执得可爱。 “好好好,下次我跳给你一人看,一定专心!” 他扭过头,好可爱,想亲他了。 “待会去哪?”头还没转过来。 “你想去哪我就去哪。”我踮起脚吻了下他下巴,清新的剃须水味。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做康复训练吗?” 他还记着。我却有些愧疚。 “去医院看看吧,怎样才能继续打排球。” 不行的,我又会没看过医生? 左手,难练程度超我想象,一只突然被征用的手,自然不会听话。起先还苦苦支持,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要了,就算它好了我也成不了运动员,到头白费功夫。” “难道你不想打排球吗?只是为成为运动员才打的吗?”他定住看我。 “你就甘心过这样的人生?靠这只半残废的右手和被放弃的左手?” 冷风拂过,十一月了吧,一年又要过完了,讨厌啊讨厌,我的心是否也变冷了?如此重锤下,仅仅泛起几丝涟漪,你不是希望着有人走近吗? 归家路上的少女们还在说笑打闹,你不是还缅怀着你的青春吗? 好麻烦,麻烦死了, 如果没遇见排球多好,都怪它!没有它,我就不会有妄想。人类苦恼的来源,不正是超出能力外的欲望吗?我本来就与那样的命运无缘吧,是排球给了我错觉,以前的意气风发,实际上是一场梦吧。 “我本来就该过着这样的人生,我现在倒有些后悔接触排球呢。如果不是它让我看到这么多风景,我偏安一隅也能坦然接受。” “现在当当助教也挺好的,还得谢谢我那控制狂老爸,要不是他坚持认为女人就得学跳舞,我可能连混口饭吃都艰难。” 他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抱歉,冴,我没你想象的坚强。 “下次别信女人的床边话了,如果之前让你误会了的话,真的对不起。”我低下头,逃也似的避开他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来之不易的关心,我却是辜负了,我不配你的好。 “所以,你选择逃避对吗?”他审判的目光下,我的丑陋无所遁形,简直连我都要嫌弃起自己。 “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对吗?”大手握住我上臂,力气一点点增大,冰凌做的眼睛有岩浆涌动。 “我算是瞎了眼。” 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 “真他妈恶心。”他转身欲走。 我简直烂透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流出脓汁。 可是, 我从背后抱住他,像抓住救命稻草, 我好想好想, “再做一次吧,再和我做一次,以后就再也不烦你。” 望着他,用我那令人作呕的可怜眼睛乞求他。 我好想再在他身边留久点,窃取他一点光芒,假装我也透亮起来。 双臂下他一丝赘肉也无的腰,好像怎么收拢也抱不合,以前那些衣冠禽兽,他们的腰有这样细吗?再紧一紧,他就要变成一条细线从我怀里消失了。 我一直觉得性爱是人类最接近原始的时刻,翩翩君子,脱下裤子能如洪水猛兽,窈窕淑女,敞开大腿也能变荡妇娼妓。往往野兽一样的交合方式最让人欲罢不能,下体相缠紧紧摩擦,只为那仅仅持续数秒的高潮,多么精妙的人体,让痛苦的生育都包上一层糖衣,那稍纵即逝的高潮,能把苦行僧拖入地狱,能把浪荡子带去极乐。 如此卑微的追随他臣服他,我莫不是也沉醉在这极乐中了? 我不想细想,不想放手。 从被拖进男厕开始,一切都不对劲起来。 他将我抵在门板上,一通乱啃。 手腕和膝盖,一丝动弹的空间也无。 他手劲愈发的大,四处作乱的口也是。 “哭什么?你不就喜欢被这样对待么?” 我哭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回过神我竟然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这肯定会是一场带着怒火的性爱,我相信我也做好了全部承受的准备,这是我期望的果,吗? 肩膀被他按着向下,我跪在他腿间,噼啪解下长裤的瞬间,凶器恶狠狠跳出,这一方小小隔间温度迅速攀升,交配的荷尔蒙气味越来越浓。 我乖顺的伸长了舌头要侍奉它,他掐着我,五指似钳,拿住我下颚,他拒绝了我的顺从,他要自己来。 阴茎钝刀一样捅进来,一开始就进到深处,他的舌头也喜欢这样强势攻法,不如说,他这个人本质就是这样强硬胡来,与他冷淡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我承认他说的没错,我为这样的他深深着迷。 他完全是在使用我,脸被他尽可能抬高,脖子拉得长长,阴囊不断拍在下巴上,他没有除毛,脸被刺得一片痛痒。他几乎要坐到我脸上来,我的脸被阴毛埋了大半,而我下面,可耻的湿了。 在接连不断的抽送下,我只能在他稍稍抽离喉咙时抢着呼吸,他好像很享受这股掌控感,抽送一下比一下用力,我的窒息感和下体的快感也愈发强烈。我悄悄把腿张开些,一只手从大腿溜到两瓣阴唇下,揉弄起来。 口腔被他撞得咕隆咕隆,下体也被我揉得啪嗒啪嗒。 他发现了,我眼前已发花,他的表情看不确切。但他用力把我两只手都提起来,不让我继续抚慰自己,之前死死捏住的下巴变成半禁锢状态——被他的阴茎禁锢。 嘴里的声音好大,他还要抽一只手去按抽水马桶,哗啦啦哗啦啦,我的意识也要被冲走了。 肺里空气越来越少,他终于射出来了。 他抽出来才射的,阴茎在我的脸上摩挲,我闭紧了眼,却大张着嘴唇,其实我应该把嘴巴也闭上的,因为,他在用阴茎,描绘我的五官。 鼓胀胀的精囊,拍打我下巴时我就知道存精不少。精孔正不断吐出白液,沿着我的眉毛,眼睫,鼻梁,嘴唇,蜿蜒直下,他没有再在嘴里搅弄,我伸出的舌反而被他觉得碍事,用拇指塞了回去。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色情极了。 又被他扯着头发提留起来,头皮的疼痛使我意识回复,可双腿还软瘫如泥,我勾住他脖颈,这样我才不会滑下。 舌又伸出,舔磨他颈子贲突的血管经脉。我喜欢用唇舌探索男人,听说婴儿也是先用嘴感知世界,性爱也让我变成婴儿了吗?无知无求,只追寻眼前之物,奶足饭饱倒头就睡,一切烦恼都遗忘。 对我而言,那婴儿小嘴渴求的奶汁便是—— 我的裤袜早在门被甩上时就被撕破了,他的手指钻进来,小内裤也扯下,丝袜被他的动作扯得落荒逃跑两路分家,此刻,我微微分开腿,裸露潺潺流水的下体贴蹭他的,他也在流水,我肯定。下体感受到的硬度,令我腹中“饥饿”。我的小嘴,离奶汁源头距离为负,它陷在两瓣唇间滑动。有时,我会让它贴上两唇连接处的小豆,呼,一想到接下来会比现在舒爽数十百倍,我便控制不住下面小嘴吮个不停,口水长流。 来,惩罚我,捅到最里面,把我干烂, 让我把一切都忘记。 他又把我推倒了。 背撞在马桶上,他脚法伶俐,脚一抬一伸早将马桶盖严丝合缝盖紧,故我后背的衣服没有落入脏水中,不过马桶盖撞得背生疼,脊骨凸起处更甚,麻丝丝的,好像脊梁骨都不见了。 他把我两条腿压到胸前,上身大半悬空,几乎只有臀部和一小段腰作支点,我才不至于倒下。 好兴奋,这架势,他应该是要骑上我的屁股狠干一番了,虽然百般不适,但待会马上就会变成快感回报我,我想亲眼见证这场投资的回效速度,硬着脖子死死盯着腿心那话。 我的内裤被完全撕开了,本来就特意选的好撕类型,我完全不在意,直至他把鸡巴放到关键处磨,我才了他意。 若不是上半身活动范围有限,我想支起身子咬他一口。 他偏偏不进去,穴口被他掰腿的手指拉开,他明明看到里面不停收缩的甬道了,但他就是不把阴茎埋进去。 “别叫,叫出一声来我就把你一人留在这。”他在我耳边喷吐着热气,火山爆发前的山口湖泊,说不定也没有这热气蓬勃。 “呵,说不定那样倒合你心意了,反正你这么缺人干,几个人干你不更快活?” 不要再说了,此情此景我的小穴只会吐水吐不停,“饿”得我发昏了,身体只会更老实。 他瞟一眼贴合处,“呵。” 救命,这简直是酷刑。 下身被他牢牢按住,无法挺腰磨穴,节奏全被他掌控,他把阴茎用力埋在拉开的阴唇中间,柱身都快被埋住一半了,他依然不进去,缓慢地,压进,前推,后移,龟头和冠状沟在之前一前一后中会碾过阴蒂。可怜的阴蒂,上次被他用力一咬破了皮,现在又遭如此虐待。我的小腹弯曲处积累一摊水液,整个下身被疼痛与酥痒包围,两者或许是紧紧相连的,我快分不清痛感与快感了。 勉强支起脖子看他,白皙脸颊终于染上潮红,额角有汗珠滑落,他也在忍。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不是我的手指死塞住嘴我会这么吐槽他。 呀!肉棒滑进去一小节,我差点叫出来。 门外突然响起骚动,冴也有点吓到,一不留神小穴把肉棒吸进去了。 听声音,一群男人进来了。 闹哄哄的大笑,紧接着拉开裤链,淅淅沥沥的水声陆续传进耳朵,这几个男人都在放水。 我一边受着穴内越钻越深的肉棒,一边感谢这几个男人,酷刑终于可以结束。 不过,新的酷刑要开始了。 我咬紧了手指,冴把帽子口罩都取下挂一旁,视线相撞,火花炸裂,空气都要烧起来。 他也忍了很久。 大手把发际线散落的头发往后拨,随即掐住我屁股,凶器直捣黄龙。 因外面人还没散,他只进不出,进得尤其深,感觉子宫口被顶到了。太爽了,我的脑袋无力垂下,几乎要捱到地面,头发肯定弄脏了,可现在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下半身。 他在我屁股上扭腰磨了起来,天哪,烟花在脑子里炸开,尽头的子宫口被转圈晃动的肉棒玩得酥软无力,也要张开嘴迎接它了。 为什么门外的人还没走!手指都被我咬出血来。 他见状伏低腰磨得更猛。拉起腰间的衣服,我潮吹喷出好多,他衣角幸免于难。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几分钟,但隔间里度秒如年,他们终于要走了。 门外一静,门内就剧烈响动起来。 糸师冴几乎把我当凳子,坐在我的屁股上剧烈耸动下身。重力加持,每一下都捣在花心上,刚刚磨得酸软的宫口打开了一些,他用蛮力闯进来。 还是第一次被使用这里。闯入子宫的感觉钝痛钝痛的,不过,现在的下身不论得到什么刺激,都只会传递舒服的感觉就是了。 快射精了,我有直觉,他的龟头在我体内跳动,肉棒传来突突突地脉搏,我期待的奶汁要来了! 他撞得愈来愈用力,龟头在子宫口横冲直撞,渐渐地,节奏放慢。 他在深处射精了。 完全不经我同意的,无套射入。 奇怪的是我并不反感他的霸道不讲理,精液在他抽出下身后淌了出来,我将淌出来的部分,抹进了嘴里,舌卷着精液和带血的手指,啧啧吸吮。 这种完全将自我抛在脑后的性爱,我还想要更多。 浸淫在欲海里,与他一起。 兽一样疯狂交媾,用最原始的方式抒发感情。 是堕落吗?也许吧。 不过,在性爱里,我终于能与他共同臣服于欲望平起平坐,这就够了。 我坐起来,吻了下他顶端。 仰头,四目相接, 火花迸射。 ———完 PS:哈哈哈之前前以为会再写几章的,结果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知道如何处理剧情,自然而然变成这样了。 之后可能有番外啥的,不过也只是可能,那番外就是炮友关系了,三观很歪很多人应该会受不了。在我看来,冴哥和妹都是一见钟情派的。 我在老福特有分析,我认为冴他是冰山下的火山,而且感情迅猛深重,但不会为谁停留,因为他是候鸟。所以,我设定的妹就是一个自甘堕落无可救药但又对冴释放危险信息素的女人,冴明白,和她在一起不会给自己事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容易堕落,但他又难以拒绝这种危险的诱惑(可能没写出来啦,烦死了前面写的一塌糊涂让人想删了重来又肝不起)。妹则是把他当救命稻草一样汲取着他的炙热与光芒,算是飞蛾扑火吧。 之后两人的感情会很微妙,朋友?炮友?都不单纯是,而且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都可能会有各自的男女朋友,但都是短暂的,即便非单身情况,两人再见面还是可能搞到一块去。脱离不了身体的关系,心灵上彼此却是封锁,只在做爱中袒露一二。就是这种鬼畜关系哈哈哈。毕竟这两个没一个是能携手终身的。 SEXSLAVE(S)【主爱空,含凯撒,冴,国神】 好痛。 浑身酸痛。 女孩醒了。 手臂被交叉捆住,背在身后。 麻绳分两股缠过乳房上下,在身后绕过,从腰侧来到大腿根,最后升到房梁,余下的绳段分别将她两边膝盖提起。 女孩身体完全展开,乳房绑得肿涨,背后紧缚的绳使她腰肢被迫挺出,腿间大敞,吊在空中的膝盖被分很开。 她整个上半身向后弯曲,胸部和阴部,如同挂在低枝末端的果实,唾手可得,待人采摘。 她已经被吊了很久了。很久是多久?不知道。只有麻绳压迫的地方提醒她,一阵一阵的麻意,从压迫处涌向全身。 嘴里塞着口球,叫不出,眼睛蒙着黑布,看不见。 谁来救救她,拜托。 自从他把她吊在这里后,就再没出现过,只听门被锁上的声音。他说,这是惩罚。 好难受,她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挣扎着,幅度虽不大,但小小扭动一下身体,能让她紧绷的地方好受些。 !!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快不慢不轻不重的步伐,分不清是谁,人数似乎不止一个。视觉剥夺,她耳朵倒灵敏不少。 门开了,明亮光线攻入房内,她被黑布蒙住的眼也能感知到。 其中一人走近,鞋跟噔噔噔敲在地板上,女孩显而易见的紧张起来。固定住身体重心的主绳微微摇晃,她在努力收拢双腿。 特意分开固定的,再用力都只是杯水车薪,为首的男生不怀好意的哼笑。 他蹲下来,高度正好平着女孩腿间,手捧住她臀部,大力捏揉,湿热呼吸吹拂她那处。大阴唇早因姿势分开,粉嫩花蕊露出些许,他只要伸出舌,就能尝到花蜜。 女孩仰着头呜呜叫着,听得房里人心痒。 嘴里的口球堵着她舌头,口水难以下咽,多出的沿她下颚线流下,流过她优雅纤细的颈子,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湖,亮晶晶的,她依然像一只天鹅。即使被绑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她依旧美得惊人。门口的他们默默欣赏着,目光有如舔舐,在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湿痕,微微颤动的美味肌肤。 她从发顶到脚趾尖,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惹人怜爱。大手在她全身游走,两只,四只,越来越多。有的轻柔,专注爱抚那些非敏感处,手臂,小腿,纤芋的四肢,在烫热大掌下熨帖得颤颤巍巍;足也在被人玩弄,白嫩脚背,皮肤薄,青色血管隐隐约约,透粉的脚趾,被人握在手里,含在嘴里,湿滑舌头在趾缝间穿梭;有的粗暴,拢着她胸部,仿佛要将它摘除一样抓揉,被绑缚充血的胸乳经不起如此摧残,不一会儿满是指印;她感到身后还有人,身躯靠近她,隔着一小段距离,她身后肌肤仍然感受到炙热体温。身后的他捏着她脖颈,时紧时松,她的生命被攥在掌心里,带给她危险的快感。 但是,没人抚慰她私处和乳头。私处一直淌着水,毛发早在之前被剃个干净,开开阖阖的阴道口一览无余,淫水顺臀尖滴落地板,地面上已经滴了一滩;乳头若有人去捏,一定发现已经硬如石子,嫣红的一粒,乳晕被绑的也鼓出,简直像奶油蛋糕上点缀的草莓尖。 啊——她无声的尖叫,已经高潮第三回了。 可她的乳尖和阴道内还酥酥的痒,痒得厉害。谁能帮她揪一下乳头?越用力越好,体内也是,不管什么,狠狠插进来吧,瘙痒要把她逼疯了,她扭摆腰肢,女妖一样迎合挣扎。 终于,有人解下黑布和口球,她的眼和嘴重获自由。 当她看清他们的脸时,她小小的瑟缩一下。 之前在她周围,和她和平相处的男同学们,此刻化作猛兽,吃人的眼睛紧盯她。 拿下蒙眼黑布和口球的是国神,他手掌温度高的吓人,摩挲她时她有种置身熊掌下的错觉,粗糙的大手,努力温柔的爱抚她,这是她最喜欢的国神,总是那样克制,那样温柔,虽然平时有些害羞寡言少语,但这点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女孩向他求救:“国神救我!是爱空把我带到这里的!你帮我报警!他对我好过分呜呜呜呜…” 被情欲熏红的脸,泪意朦胧的眼,我见犹怜。 但是,国神久久未动。 爱空笑了。 他刚刚还在吸吮她的脚趾。他最先进入房间,用麻绳绑住女孩的也是他,他平时在学校坐在她后桌,说话喜欢凑她很近,声音压低,仿佛耳语,她很烦,很少理他。 她是怎么到这个鬼地方的?她也不太清楚了,记得好像有人告诉她国神约她去天台,她如期赴约。马上要放春假了,再不在一起要等两个月才能见面,如果国神这次不向她告白,她打算主动把心意和盘托出。哼!那个总瞎矜持的大块头。 可等在天台的人不是国神,她还能回想起最后爱空看她时讳莫如深的眼神……紧接着她就失了意识。 是被爱空操醒的。 在陌生的天花板下,男生蓬勃硬挺的生殖器把她撕裂成两半,她疼出一身冷汗。 翻来覆去的操弄,分不清白天黑夜。她想要爸爸来救她,但爸爸出差远在国外,已经很久没联系她,世界好像都遗忘了她。 是谁把爸爸出差的消息透露给他?她现在只能被他锁在不知何处的房内,等待一日三餐和他的操弄,连洗漱解手都要在他监视下,像一只他圈养的性奴隶,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灌精。起先她猛烈反抗,但随着带上锁链和愈发频繁的玩弄后,她变得安静不少。 有时他会将晨勃的阴茎塞进她嘴里,美名其曰“早餐”。还在春假中,青春期的男生脑子里那些肮脏幻想,他有的是机会去一一实现。 终于某天,女孩再也受不了她的“早餐”,眼一闭心一横,合上牙关要给他致命一击。他庆幸自己眼疾手快,死死钳住她下颚,才不至落到人道不能的境地。 但,还是出了血,柱身上的牙印色情又血腥,好不容易血才止住。 然后他就把她牢牢绑起,绳子绕过房梁,她被提到空中,他说要给她惩罚。 他花了快一天,出门说服他原先的那些“对手”们。 也不能说“说服”,其实找人花的时间更多,他只不过是“引导”罢了。若他们心中无鬼,怎会一见照片就心神不宁躁动不安? 我只不过是给了点引子,他们就要“兽变”了,这怎能怪我?爱空心里数落。 至于心性良善的国神,也不难。男人嘛,见到冲击力那么强的照片,难免就开始拿下半身思考,再准备些些万无一失的借口,他也就气上心头。 世间的男男女女,为情苦恼何尝不也是为性苦恼? 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 真有性与爱水土难容的吗? 反正与这房里的人无关。 “我叫他来的,你还指望他救你?”爱空捏着手里的嫩足,“你需要什么救?明明一脸享受。” 他每天都喂她好“饱”,最近却一直晾着她。现在不止肚子滴米未进,下面也空得不行。 “我说,可以开始了吧?”糸师冴在她左边,他从进门来就在忍,有些不耐烦了。五指张开抓揉她的胸部,少女水豆腐样的乳房被揉成桃粉色,鲜红指印也明显,可见有多用力。 “等下,先给她喝点补剂,待会别弄到一半晕过去。”爱空在一旁的柜子内翻找,翻出瓶葡萄糖,他掰断连接瓶口的安瓶盖,怕裂口会划破女孩娇嫩嘴唇,他先自己喝下,含在口中,连同涎水渡到她嘴里。喂她喝了还不够,柔软的舌纠缠她的,两人湿吻的声响让房里的暧昧氛围更上一层楼。 女孩吻得昏昏沉沉,本来就累极饿极,她疑惑为什么糸师冴也在,那个不近人情的天才,也要来欺负她?她究竟是惹了什么错? 掐住她脖子的手松开,一条舌头舔上来,那里是她的颈动脉,凯撒恶意地用犬齿刮蹭,像在折磨猎物的雄狮,他轻笑:“以为你是认真纯洁的茱丽叶,看来是大大的错了。”手从下摸到腿间,两指让穴肉分更开,“久等了吧,一直伪装好孩子真是辛苦了。” 他说日语还不太熟练,一直用英语交谈。从他来学校作交换生以来,经常找她问东问西,遣词用句也是难懂,常用戏剧作喻,是女孩一直努力回避的男生之一。 她想感叹人生悲惨,无辜落入这群讨厌的男生们手里,不辨青红皂白就要夺她身子。唯独国神,她不愿相信,有朝一日他也同流合污。 国神一言不发。 “国神,你会救我的对吗?”女孩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意中人,她还信任他。 “国神,第一发就让给你了,好好珍惜啊。很久没操了,里面应该又紧不少。” 爱空!去死!说的像是和我平常就会干这档子事一样!女孩怨毒地想。 “国神你信我,我是被他害的!我是要去找你,却被他…啊!” 话语强行被打断,硕大无朋的龟头闯进体内,国神掐着女孩的腰,顶到了最里面。 满满当当,每一缕褶皱都被撑开,他动的时候,女孩以为下体会整个翻出来。 太过了!她的国神,怎也会如此待她? 女孩流出泪来,心灵被重创,体内也被重撞。酥痒无影无踪,过大的性器,好像把她的肚子都填满了,撞得她难耐,紧咬嘴唇也溢出几声低吟。 她好不甘,明明心底无比落寞受伤,私处却还在向全身输送快感,可怕的快感,潮起潮落,连她的意识情感都要吞没,几乎要将她拖进地狱。 国神也快被下体的快感冲昏了,他见到赤身裸体的她,脑子里就裂出两个小人,一个叫嚣着要惩罚她鞭笞她,一个又心疼她要原谅她,爱空说的是真是假?可那些照片骗不了人。那些情色至极的影像,把他卷入黑色的魔欲。最后那句话点燃了他,他的手不自觉就掐上她的腰肢,阴茎不自觉就塞入她体内。多么柔滑的触感,多么纤细的美丽,他一直魂牵梦萦的女孩,他连肖想一下都觉得罪过的可人儿,在他的身下沉沦,嫩肉紧紧吸裹他,惹得他粗喘连连,两人性器官分泌的粘液早已不分你我,勤勤恳恳为交合处增加快感。 他们做的如火如荼,身旁人也性欲高涨。凯撒把肉棒塞入她背在身后的手内,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女孩两只小手被迫捆着合拢,像为抚弄男人私处腾出空间似的,凯撒抓住这缝隙,顺着前面国神的挺身节奏,在女孩柔软掌心里享受起来。 女孩耳边环绕着粗重的喘息声。紧咬的唇瓣被身后的凯撒用手指揉开,她的嘴也被入侵了,轻刮她舌的指头让她再也合不上嘴,软软的娇吟教房里的男人们下体梆硬。她的脚也被征用,脚心触到两处烙铁似的柱状物什,爱空和糸师冴,没找着空当,只好借她的嫩足聊以慰藉。他们握着她脚踝,轻重缓急地碾压肉棒,囊袋,龟头。女孩被国神操得浑身酥软无力,他们得自己控制力道。 爱空是喜欢足交的,她的脚合他品味,但糸师冴就不同了,相比足交和手冲,他更爱能把女人搅得一塌糊涂的无套插穴和狂放口交,或许乳交也不错?他盯着她上蹿下跳的胸部,之前揉红了,现在消了些。这个乳量应该是绰绰有余,他想。 在学校连扣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的清纯女孩,却有这样一副淫浪身子,怎能怪男人把持不住?都是你的错。糸师冴手揉上她胸,收作业就收作业吧,干嘛总在他眼前晃?还当他面对别人露出那种甜蜜笑容,不是故意引诱他是什么? “橙毛小子,快点弄出来啊,一帮人等着呢。”糸师冴催促。 他们一直看国神不怎么顺眼,情场如此,这等快活事上更是。 其实不用催,国神也快要射精了,他才开荤,抽插几个来回就精意爆棚,末端的小口一直吮他的马眼,他受不住地拔出肉棒,准备射在她腿根。爱空按下他的腰, “直接射在里面。” “这……”会怀孕的不是吗,国神犹豫。 “她会喜欢的,我也喂她避孕药,长期的,对身体几乎没有副作用。” 嘴上说着没有副作用,但药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吧。 国神还是射在了外面。 国神抽出时女孩还在高潮中,足尖都在颤抖,以为能稍作歇息,结果下一根又急不可耐地插进来。 宛如一支急行军,破开抽搐中的重峦迭嶂,精准打击在敌人脆弱处。 女孩尖叫哭泣,国神劝道, “让她缓缓,她要不行了。” “都这个关头了,你还装什么正人君子?”糸师冴睨他,“我问你,刚刚操她的不是你?” 糸师冴在里面横冲直撞。他手背着,坚实的大腿岔开马步微蹲,只有下体和她连结,绳子晃荡,女孩身躯也荡秋千似的摇晃。重力作用下,女孩套弄肉棒的动作越来越快,下体拍击越来越重。看起来像是女孩自己往肉棒上挨,糸师冴几乎一分力都不用出,只挺两下腰女孩就高潮不止。 “挺会玩嘛,冴。”凯撒玩味地笑,舔着上牙膛。 他的欲望也蠢蠢欲动,普通的手交已没办法再满足他,他渴望新的刺激。 他把手伸向女孩臀部下方,那个本不应作为交配器官存在的地方,被他的大拇指或轻或重的揉按。女孩浑身一震,本来肏得软熟的穴道紧张收缩起来。 “嘶——凯撒你别吓她。”糸师冴安抚性地刮刮她乳头,“放松,放松。” “不要后面!别碰我啊!”女孩俏脸皱成一团,谁能来救救她?这种一点点被开发的感觉,令她十分不安,全身好像都要渐渐不属于自己了,她害怕自己会真的彻底沦为男人的性工具。 乳尖一下被揪紧,糸师冴冷脸,“你以为你能拒绝?” “小?侍奉爱空就那么好,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呢?”凯撒带点撒娇的埋怨她。 “一碗水得端平啊,”主犯爱空“好心”劝诫,“还要受额外的惩罚就不好了吧。” 她无奈地哭泣。嫩脸媚红,眼泪倒为她平添几分楚楚动人。 泪水来不及滴落就被身边人伸舌舔去。他们连她的泪都要吞噬殆尽,何况人? 国神射过一次,在一旁冷眼瞧着,不置一语。 “爱空,她后面你用过吗?” “还没呢。” “那后面还是处女吧。”凯撒残忍的咧开嘴,“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有润滑剂,你小心点弄。”爱空状似关心,实则助纣为虐。 “那灌肠怎么办?” “她今天都还没怎么吃过东西呢,之前给她洗澡时候也很注意。”他放下女孩脚,“你要再嫌弃就我来。” 凯撒忙不迭护住位置。 女孩前面还插着糸师冴,他把女孩纤腰按向他,柔嫩下体紧贴他的。 光洁小穴经一番疼爱后,敏感的阴蒂也冲破束缚,红红的立起凸出,此刻被他满布阴毛的下体磨蹭,抽送刻意放柔,淫水如浪涌。 糸师冴也想看看女孩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模样。他在帮凯撒放松她。学校里她总是在班上在舞台上跳来跳去大放光彩,把他引来还不够吗?贪心的女孩,你应该想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凯撒到她大腿根抹一把,就当做润滑开始尝试着在后面塞入手指了。 很用力,直肠被异物入侵总是很难受的。凯撒的大拇指开始小幅度进出,他强硬刻不容缓地推入手指,女孩仰头忍耐。 是的,她没办法拒绝他们。 察觉到她身体又紧绷起来,三个男生心照不宣,默契配合。爱空又含住了她的脚趾,酥痒从她足尖不断扩散到全身,胸前乳头也落入滚烫口腔,拢在一起齿磨舌舔,敏感颈项锁骨被悉心照料,唇齿下留过一串串红梅…… 凯撒趁机又塞入一指,三根指头旋弄着,时而张开,时而闭合,她的后穴正在逐步变得软和温顺。 几点共同刺激,她高声吟哦起来,又娇又媚,听得少年人鸡巴又粗几分。 凯撒抽出手指,他准备开始享用美餐了。 粗硬的肉棒抵住还未完全闭合的小口,缓缓推进。 痛楚把女孩从欲海里拉回。 “不要不要——求你呜呜呜呜呜” “别哭啦,相信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保证你试过一次就爱上哦——你这么美这么乖,里面也好紧好嫩,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凯撒的低语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哄着她,身下却在持续侵犯。 在国神看来,眼前景象淫猥得过分,白嫩女体被三副高壮得不像男高生的身体夹击戏弄,可怜的私处两穴都塞满鸡巴,脚下也踩着一根,男人的手和口在她身上梭巡,脸上表情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无助地吟叫着。 怪他视力太好,甚至可以看清她那软红充血的光嫩小穴进出肉棒的模样,真是可怜,被男人肉筋虬结的巨根奸干,干得她不停吐水,阴蒂磨的红艳艳。 他好渴,喉咙要冒烟起火的渴。或许糸师冴没说错,他也和他们一般无二,要是趴在她嫩穴狂饮一番就好了,滋润他干涸的喉咙。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是情景吧情景,看着他们享用,他逐渐也被下半身驱使。 国神脚随心动走近她,掰过她布满情欲的小脸,狠狠吻下来。 管他的了,男人看到喜欢女人的裸体就该勃起啊!就该猛干她的嫩穴才对啊! 女孩已经六神无主,翻起白眼来。凯撒入她好深,且愈来愈急,和前面的糸师冴一起夹着她,顶着她,她像一只风雨飘摇的小舟,快被欲浪拍碎了,此刻国神伸进来的舌头把她填得更满,她无力的吐出小舌供他吸吮玩弄,脚也是酥的,原来脚也可以作为性器官的吗?足底的肉棒按得她脚心一片舒爽,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她脑里诞生了。 好像,就这么和他们沉沦下去也不错…… 房间里荷尔蒙浓度过高,每个人似乎都熏得蒙了心智,浓稠的欲望裹挟着妒意恨意怨意爱意,在交合的下体里,冲刷出来。 糸师冴和凯撒疯狂向上挺身,鸡巴如雨点击打她花心,她一刻不停的高潮,臀尖抽搐腰部挺动,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不断进出带给她无限快感的阴茎。 下半身几乎麻木,知觉都集中在前后两穴,不停被贯穿填满,口腔也被国神的舌头进进出出,如此淫靡的吻法,像是在模拟口交。 终于,女孩迎来了最盛大的高潮。 大喷特喷,分不清是尿还是潮液,身前身后两人也终于射了出来,在她身体里面。 “喂喂,好像要被玩坏了。” 凯撒拍拍她的脸。 “放她下来吧,确实是刺激了点。” 糸师冴看到她被勒出深深红印的身体,还在高潮中一直哆嗦,满心欣赏又有些心疼。 女孩一被放下就蜷起身子,侧卧姿势很容易看到她还淌着白汁的腿间——精液糊满了她的下体。 她颤颤巍巍的抱着腿,柔软胸部挤到一侧,沟壑深深,小嘴喘着气,舌尖吐出。 爱空不打算让她继续休息下去,他还没射,一直磨她的脚解闷。 布满红痕的大腿再次被拉开,膝弯压上她两肩,柔韧身躯被男人迭起来,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轻轻央求他, “爱空求你了,让我歇歇吧,下面好酸好麻了,,之后我再帮你,好吗?” 男人爱怜的垂头吻她,身下却是迅猛地砸臀暴击。爱空体格高大健硕,五官深刻皮肤又有些黝黑,经常被错认成年。显得他身下的女孩如此娇弱堪折。势若雷霆的砸臀交合,把肉棒深深砸进她身体,她的屁股也随撞击一下一下上挺,让人想起渔夫钉住的一尾白鱼,只是,钉住她的不是钉子。 她被钉在了爱空的阴茎上。 爱空又把她抱起,女孩魂飞魄散地叫,毁天灭地的高潮地狱。她两腿挂在男人臂膀,下身还在交合耸动,又加进一人,国神把肉棒捅进了后方的秘地,女孩崩溃脱力,软软靠在身后国神胸膛。 前后两人都兴奋异常,顶着顶着,她又被放下一条腿,单脚着地挨操。 大手还不忘抚弄她全身。她的阴蒂被捏住轻扫,眼看快要跌倒,被糸师冴和凯撒扶住。 他们让她伸出舌,两根肉棒贴着她俏脸摩擦,光滑的龟头一齐碾压她舌面,手又被拉着揉按两人阴囊。 如此火热场面,爱空大呼可惜,声称下次再弄要带摄像机,全程记录,重温也方便。 全身上下左右前后,都被精液沾染,一朵娇花,折于男人身下。 过量的刺激她的意识搅得一团乱,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待到她醒时,发觉身在浴缸,热水漫到她小腹。 与她一同的还有爱空。 他一直和她一起洗漱,尤爱泡澡,在热水里洗去性爱的疲惫,洗出裸陈的情趣。 他骑在她身上,大手把发面样的白乳挤向中间,挤他火热的阳根。他慢慢的挺弄,异色的眼一刻不眨地将她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如果不是知道他尚未变态至此,她甚至怀疑她会被他活活吃掉。 稍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张合的马眼,也像女人私处一样流出热液。她的胸口好像被抹上了沐浴乳,被摸的人都能感觉到滑腻非常,带着血痂牙印的肉棒穿梭两乳之间,带来别样的酥痒和情色。 “不要了...爱空。” 手轻柔地推他腰,想唤起他哪怕一丝怜惜。 “最后一次,宝贝。” 她软弱地哭了。 下巴被抬起接受他的缠吻。 深红巨根没入水下,再次抵住她肿起的小嘴。 浴室内溅起水花一片。 声响惊动了门外收整完毕的男人们。 他们又,一个接一个的,跨入浴室。 她是他们的欲奴,他们又何尝不是她的欲奴? 欲语还休的绵绵情意,再也不见。 他们都在欲望下赤身裸体的抵死纠缠。 水乳交融,能让彼此的爱也交融吗? 他们无暇思考。 只有性器最愚笨,顺从的为快乐服务。 身下的女孩又哭叫起来,她的娇吟,她的扭动,牵紧了他们的心和下半身。 她能承受这扭曲的爱意吗? UNHOLY【初遇】洁&蜂乐乙女 预警:这会是一个三观尽毁的故事。 怀着复杂的心情写下这篇,一边唾弃自己性癖一边又安慰自己性癖自由。这里全是不正常人物关系。“你”是养父的娈宠,被迫还是甘愿尤未可知,后续与洁与蜂乐还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微妙关系…… (一)对视 (有他人性交情节,灵感来自歌曲【Unholy】,配合食用也许有惊喜(●'?'●)) 父亲对你说,“乖乖等我回来。”随后就掩上了门。 你听到门锁上的声音。没事,已经习以为常。他对你总安全感不足。睡觉要手手脚脚缠着你,吃饭要看你吃完他才动口,学校肯定是去不了,家里总得有个等他的人。他请了家教,特地选年迈可控的女性,肯定不能是男性,老人也不行。年轻女性也不选,教给你乌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办?同性恋怎么办?若不是工作缠身,他恨不得一切亲力亲为,从女孩到女人,从女人到知心女人、贤惠女人、忠贞女人,以及,淫荡女人。 直至把你完全雕塑成他心目中的女人。这是他对你的终极目标。 反正他有钱,也有些权,你又够年轻,他有充足的耐心雕琢你,一如他的足球事业。他在业内,以事无巨细的行事风格出名。明明已升为总监,却连球员衣食起居都要过问一二。也正是这点,帮他渐渐积聚了人脉和信任,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他非常清楚自己飞上枝头的原因,他依旧,克己地,顽固地,执行着每一步,在他看来必要的每一步。 他今天也为工作而来,本可以不用来的,今天是高管休息日。 是边前锋蜂乐回的膝伤复发,他赶来,一为复核上场人员质量,二为参与解决蜂乐的养伤安置问题。严格说是队内教练的职责,他可不管,不经他手内心难安。 于是,今天和你的博物馆之旅,在一通电话后半路泡汤,他将你也直接带来了俱乐部。 你现在在观赛的私人包厢内,商务vip座,父亲只留你一人。 室内昏暗,特意做昏暗,给人影院的观感,座位前的全景玻璃是影幕,明艳的红绿球场尽收眼底,狂热球迷即将入场,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球场右侧出口忙碌穿梭,把前门打开就是着名的肯尼达格利什看台,拥有最佳的观球视野。 但不关注足球的你并不知情,你接受的教育都是在你父亲精心把控下的。足球?虽然事关他钱财薪资,那又怎样?女孩球踢得好又无甚作用。 他一直告诫你:女孩应该伏顺于男人,外界危险又可怖,若不置身保护下,很快就遍体鳞伤贞洁失守。 在你养父口中,世界遍布豺狼虎豹,稍不留神,就身葬獠牙。你其实并非不怀疑,但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伪装似乎是你天赋的本领,连他,这个只信任自己的偏执狂老男人,都能给予你些许信任。 这次他愿意将你留在包厢内,而非他办公室,亦是如此。 vip包厢的特点是,不仅离球场近,离球员通道更近。有心人还能听清运动员们上场前接受采访的内容。 所以,在你提出请求要留在此处后,你父亲犹豫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年轻人他一直避讳与你接触,但包厢位于球员通道斜上方二楼,直接接触不可能,你又可怜巴巴求他的紧,一来二去,他也就答应了。 “回去你知道的,满意为止。”他附在你耳边恶魔低语。 你满面笑容,积极响应。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被一个人盯上了—— 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黑中透蓝的大眼睛与你对视,没有表情。 你不记得何时对上的了,他随队接受采访,人影涌动的球员通道,你新奇的打量他们,只有他,在人群中找到了你的眼睛。 你感觉有趣,冲他咧嘴一笑。 他又低头,静静等着轮到自己采访,只有匆忙的动作出卖一点慌张。 很少见的反应。你细心捕捉到了,你从未在养父身上见过,他见你笑只会沉默,阴暗的眼尾随你动作,你以为世间男人皆如此。 毕竟几乎从未见过年轻男性,自孤女院来,到新家中,见过的男人屈指可数,养父已是其中翘楚(精心策划出的翘楚),这算是你第一次,和一群年轻男性离得如此近。 心底有什么在跃跃欲试。你托腮望向他,他转头与队友交流,神色恢复如常,队友们围绕他有说有笑。他也在笑,少年气的脸踌躇满志。 你想,他们一定很厉害,看他们表情就知道队伍士气高昂,胜券在握。 你向来慕强。暗含的强者气概,让他在你心中加分不少。 他又撇过来了,你托腮相望,弯月眼盛不住盈盈笑意。 他脸一下红了,隔这么远也被你看出。 真可爱。你有点乐,年轻男人这么不经逗吗? 准备上场了,你看他和队友们脱去外套,露出里面标明姓氏和背号的球衣。 いさぎ洁,他是11号。 要不要找父亲大人问问他的事呢?你马上就打住想法,不行不行,父亲大人他绝对会生气,而且下次应该就再也不会带我来这了。 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好。你考虑后得出结论。 不过真的可惜,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年轻男性,长相气质也对味,放手不管实在是浪费。 没办法。养父疯魔般的控制欲,令你不得不忌惮,鬼知道他会对你做出何事来。 你一眨不眨盯着11号场上跑动的身影,之后还会再见到你吗?洁君。 比赛结束,你相中的这家俱乐部果然取胜。父亲来找你了,牵你的小手,接你回“家”。 你像往常一样跑跳着抱住他,他虽老,个子却不减,你到他胸口,小脸蹭蹭他,他低头轻捏你耳朵,外人看来,只是对亲密的父女罢了,只因没看见暗处作乱的手,他一只手穿过敞开的长外套下摆,阴影隐匿他下流的行迹。 你见怪不怪,倒贴他更紧,你也有需隐藏之事。 他以为你是要了,牵你手走得飞快,此处年轻男人众多,他不想让他们瞧见你娇样。 好巧不巧,撞个正着。 11号和队友们结伴要去冲澡,一群大男人,光的光膀子,穿的穿背心,汗浸浸大喇喇的,勾肩搭背走向浴室。 浓厚的男性汗味熏染走廊,这条路是不对外界开放的,工作人员又都在外边疏散人群维持秩序,所以他们平常也就球衣一脱就出更衣室洗漱冲澡。 碰见你,是万万没想到。 父亲牵着你,他们礼貌向你父亲问好,感谢他对蜂乐照顾周到,工作辛苦,眼睛却几乎都黏在你身上。 你才十六,花一样的年纪,比花娇的脸蛋。毕竟完全是照着男人喜好教导出来的。 你恬静地微笑。 11号开口了,他问——“威尔密斯先生,这位是?” “我女儿。”他注意到你父亲紧握你的手。 你在父亲身后,温顺地伏低头,静若处子。 “你们还有事吗?我赶着和她去博物馆。” 他们让出道来,目送你们远去。 出门就直奔车库,父亲把车门锁好,接着就解开裤链。 “快点,我等不及了。” 大手急匆匆把你的头压下,他不知是被你先前的拥抱刺激了,还是受了年轻雄性的荷尔蒙挑衅,一改他往常慢品狠尝做法,龟头捅进你喉咙。 喉咙是久经调教的,只干呕两三下,你就调整呼吸放松了喉咙口,摇头晃脑画圈起伏。 你顺从,乖巧,聪明,他在你口中越来越硬,伞头传递突突心跳,呼吸声渐重。 两手在身下抚摸你的头和脸,动作缱眷爱怜,如同嘉奖宠物。 发挥空间大了起来,你吐出阳根,手借口水的润滑从睾丸一撸而上,撸几个来回后,你把发丝拨到耳边,嘴唇一下一下亲吻龟头,舌头绷起绷尖,在顶端的小洞戳弄,舌尖起落一次就黏起银丝,你翘着小嘴将它们吸走。 魂也被吸走。他仰头喘息,快感让他重回青春,他硬如烙铁。 头又被按下,他挺腰抽送,快感让他完全丧失视野。 车后,有人冷眼旁观。 11号洁世一,来送你遗落在贵宾室的包包,工作人员收来的,他立马想到你,马不停蹄赶来相送。其实,他也可以之后交给你父亲,他会转交你。但是,好奇心和求偶欲驱使,他选择亲手给你。如果你方便的话。 这对“父女”,在车内上演乱伦戏码。 他看到你们紧握的手就觉些许不对劲,眼神氛围也奇怪,问队友,他们却浑然不觉。威尔密斯先生,为人谨慎,一丝不苟,如他熨帖板正的衬衫。此刻却作凶兽,强暴少女娇嫩小嘴。 你也没发现他。沉醉于粗暴对待中。你对粗暴性事的偏爱天性使然,你父亲也乐意满足你。 肉棒在喉咙口冲撞,你半愉悦半痛苦的呻吟。 俱乐部地下车库空旷,是高管专用的停车点。今天高管大多休息,有工作的也早早弄完离开,只有细节狂威尔密斯先生,管理层里最后离开的总是他。外边有保安看守,球员则坐大巴,接送点在另一个出口。 因此车内如此肆无忌惮。 父亲扶起你的身子,让你坐在他胯上,背后垫着方向盘,胸部挺向他。 衣服被他揉乱揉散,胸围解下,少女花苞作的乳房被吸咬玩弄。恍惚间,你对上一双才见不久的眼睛。 先是惊吓。错愕将你从情欲里拖出,你看着他,脑子空白。紧接着,你父亲的阴茎又共你沉沦。他发了狂地顶你,快感把乱如麻的脑袋搅得更浑。车外的男孩仿佛入定,只有眼皮眨动,眼神复杂。 他若怜你,他可以录像举报;他若嫌你,他可以转身离去;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定,脚下如同生根。 你也不对劲。你应该告诉你的养父大人,有人接近,意图不明,仕途凶险,可你也沉默。 你在猛烈肏弄中,搂紧身前人脖子,掩盖异状一般,你低吟浅唱,注视着窗外,和他视线纠缠,腰肢款摆,好像在你身下的男人是他。体内高潮起伏,迷蒙双眼流出泪来。 一曲结束,泪只算一点和弦,为诱人音乐平添风情。 水嫩双唇张合,他立马辨出口型, 你对他说,“来呀”。 洁走了。他不记得何时迈的脚,不记得你最后的表情,不记得总监本人有无发现。 说“逃”更合适。 失魂落魄,落荒而逃。他躲进厕所隔间,粗喘如牛。 脑子一团浆糊,无意间窥得一场背德情事,玉白女体还在脑里横陈。她应该还是少女吧,那么小,就在男人胯下哭叫呻吟,弄得那么凶。 他该怎么办?引诱未成年,总监竟是禽兽本身。他要报警吗?可他球员之路会不会受影响?更何况,那少女看起来并不痛苦,甚至,像是享受。 他也不想看那些,可眼睛就是没法移开。你看起来那样娇小,身段却是凹凸有致。弧度美妙的嘴唇微张,眼眸染上情欲的水意,盯着他不放,这叫他怎能移开眼睛?怎敢移开眼睛? 你绝对是妖精。 他怕他惹不起。 所以他逃走,在这小小一方隔间内,他才敢释放出欲望。 下身再慢一秒解开都会爆炸。他用力上下撸动,背靠门板,嘴唇紧咬。 他不过也是禽兽罢了,他唾弃自己,他和总监有何分别?他还付不起价,玩也没胆量。手握更紧,想是要快点榨出精液。 可脑海里你的形象挥之不去。 你注视他甜美的笑脸,你坐在胯上骚媚的淫舞,他可耻地希望身下的是他。 射了。 身下痛苦缓解了,心里却依旧矛盾万分。 他到底该怎么办? 没体现出的信息有:包厢前门也锁了无法打开;运动员受伤是家常便饭,蜂乐受伤不得出场,队友也起伏不大,是因为他们也习惯了,只要还能恢复,这些就算不得影响他们赛前状态的大事;孤女院是孤儿院的一种,但是,是特殊设立的孤儿院,专为那些富贾豪门设置的“秘密后院”。孤女们在这里作商品挑选,是非常恶心黑暗的机构;另外,养父带你出去时都会包场,博物馆是私人的,可以提供闭馆服务;最后就是,那个包包,毫无疑问的掉了,我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二)蛇与耶稣 你从床上醒来,身畔空无一人,一丝余温都未留下。 父亲又出门了。 电话打来时他还伏在你身上,动作不停。好像是告知他出院安排的事。谁出院了?挂断后你迷迷糊糊问他。一个球员,算是当家球星吧。他舔你嫩脸,你娇娇的躲避。男人邪火愈烧愈旺,他真不想离开这温柔乡。古人言:美人乡,英雄冢,果不无道理。当然他自认不负英雄之谓,即使,知情者眼里,他只是衣冠禽兽一头。 把少女弄得昏睡过去后,天色渐亮。繁忙的第二天到来。 他深知绝不能沉醉这美人乡里。美人是靠他大把钞票夺来,养在身边也是耗资无数。他若没有日进斗金的能力,怎享用得起她?他还得大量地投入工作,他的能力是他享乐的本钱。 浅睡几小时后,他就离开了美人怀抱。 他最近在为蜂乐回后续的康复训练忙碌。蜂乐是俱乐部一大摇钱树,灵动自在的球风引来无数球迷追捧。千里马自然要好食好宿供奉,对宝蹄的维护保养也需精心,亦如美人尤物,拔群出类都需用金钱堆砌稳固。 他认为这是必要投资,为蜂乐请来了全国最好的治疗师。蜂乐三年前半月板撕裂,也是被他送去国外手术,只求最佳效果。蜂乐果然不负他望,为球队捧回一只圣伯莱德杯。在他接连的进球和送出的助攻下,球队所向披靡,攻势如潮。如此神勇表现,资方都欲收回之前供他巨额医费时的抱怨。 现在要去确认他的状态如何,他走进康复中心的器械室。 蜂乐正用弹力带做热身,治疗师在一旁纠正他姿势。做得正在劲头上。 “蜂乐。”他出声喊。 蜂乐立刻停下动作,叉腰站起等他走近。 “膝盖怎么样了?” “还行,再过个把星期应该就能正常参赛了。”蜂乐笑容诚挚,他真心感谢他的关心, “要不是总监你安排好这些,我的膝盖都不知何时会好。” “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蜂乐朝他深深鞠躬,他一改平常嬉皮笑脸模样,郑重其事,向总监表达谢意。 总监是他的伯乐。从他进俱乐部起,就一直看好他力挺他,如果没有总监与投资人的缠斗周旋,他不会接二连三得此周到治疗,更不可能有伤后复出却状态更佳的奇迹,他是他命里贵人,他的信任,让蜂乐对自己的潜能更加坚信不疑。 “这没什么,你恢复状态就好。”威尔密斯表面淡淡。 蜂乐不知道的是,在他住院期间,他其实险些被球队交易。这次膝伤的复发,让一部分高管对他后续状态存疑,但总监力保他,还有一堆球迷来信也祈求俱乐部留他,于是他逃过一劫。 等他知晓这些已是后话了。 “你好好休息接受治疗,快点回来踢球,知道吗?”他交代完这最后一句,就离开了康复中心,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忙。 蜂乐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去,心里还十分感动。那宽肩似乎总能扛起球员身后的重压,让他心中怪物有用武之地得以大出风采。 妈妈曾说:长大之后,人们会渐渐听不到心底的声音。但自己似乎是例外,他感到无比庆幸。 因此他盘算着,何时要正式向总监登门道谢。 于是他招呼不打就来了。 本意是想给惊喜,他讨厌常规。且总监,外表虽冷漠,平时待他却照顾有加,视若己出,他难免有些“恃宠而骄”。 只是,惊喜与惊吓仅一字之差。 彼时是一个假日,俱乐部公休。蜂乐已恢复差不多坐上球队替补席。他打听好住处后,直奔目的地。 按响门铃,回应他的是一个阿嬷,他表明身份及来意。 许久,门开了。 总监还穿着睡袍,低气压状态,瞎子都能觉出他的不快。 蜂乐乐呵呵的,他朝他显了显手里礼物,眼神却有些无辜。他不曾想招呼不打就找上门来有何不便,他本意是只想送礼道谢给人惊喜。送你礼物欸,这不是乐事一桩吗!他想不明白。 时间应该没问题吧,已经快4点了,总监不像是会睡很久午觉的人,工作狂怎会忍受如此放纵?平常看起来那么克制的说。蜂乐腹诽着,尴尬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总监扶额长叹一口气,把他邀进来。 “怎么来了一声招呼不打?行事总这么突然。” “是想给总监你个惊喜礼物的,好像没弄好哈哈哈哈。” “谁告诉你我住这的?”确实没弄好,总监压抑着心底烦躁。 “我问德佩女士,她告诉我的。” 果然不该跟她扯上任何干系,听到名字他捏起拳头。德佩那个老女人,不过玩她一次就缠他不放,还向后辈透露他住址,下次要好好警告她一番才是。 他们走进客厅,装饰富丽堂皇,墙上的耶稣手脚被钉在十字架,鲜红巨蛇缠绕他的躯干,透过巨幅画框,圣人迷离双眼俯视每一位来客。 蜂乐被吸过去,他并不怎么懂画,不过受母亲耳濡目染,他也能品出些一二来。 眼前这副耶稣像一反圣洁之态。本是为民牺牲的慈悲之神,被红蛇缠住,视线也缠住。线瞳森然,冷光令人遍体生寒;吻部微张,獠牙隐匿,纵裂细舌吐出。在血红蛇身下,圣徒醉生梦死,分不清是茫然还是沉迷。 他驻足良久。总觉,一种引人堕落的私欲,在房间悄然流淌。 女仆为他们奉上热茶。 “礼物我收了,下次要真想谢我就用场上表现来证明吧。”总监说话总是毫不留情,正中靶心,要不是几年相处下来,蜂乐也许会以为他做人刻薄。 “喝完茶就快回去,记得电疗还没做完吧。”他啜一口热茶,没等蜂乐开口又补充道,“这次我有点事,之后记得提前约我,下个公休日一起吃晚饭。” 电疗他只要在周内去做就行,不冲突他才来,而总监又说自己有事。可他还穿着睡袍啊,真的有事吗?重要到一定要赶他走?纵然心大如蜂乐,他也无法装糊涂不知主人家逐客之切。 他有些疑惑,虽他之前未到总监家做过客,但他对他的做事风格是了解的。总监他从不怠慢每位才能之辈,连队内还未成年的小贝林厄姆,都能一视同仁平等看待,和那些倚仗丰厚社会经验,不停压榨年轻人青春的高层,作风形成鲜明对比。 会是什么事呢? 忽一下,两人的视线汇聚到一点。他们听到大厅侧面阶梯上传来细微脚步声,你刚从卧房出来,脚步尽量放轻,但还是引来关注。 养父阴郁的视线在质询你,他交代过你不要出来。 “我有点渴,想去厨房找水喝。”你柔柔地说,目光如水,尽可能地给予男人安抚。 在蜂乐看来,你这话倒听起来怪异,像在为接下来的举动做出请示一般。 另外,你完全没看他。一眼都没有。 奇怪。 被视而不见蜂乐可忍不了,他和你打招呼—— “嘿!小女孩,你好呀!”蜂乐笑起来却总有种孩子的纯真,明明都二十好几了,眼睛还和初生牛犊一样热情洋溢。 笑容亲和力感染力都是十分满分,你嘴角也微微翘起来,轻轻点头回应他。动作不敢太大,你知道出来这事已惹他火大。 你正要向厨房方向行去,父亲喊住你, “冰箱水太冰,你喝这个。” 他把刚沏好的茶端给你,毫无疑问是他喝过的那杯。 你乖乖走近,双手捧过,小口啜饮起来。父亲的大手握上你后颈,十指插进发内摩挲。 你有预感,风已满楼,山雨欲来。 你忤逆他溜出来,他怎可能会被你的小借口糊过,之后不知有何惩罚要受,希望别把你弄太痛。 早知就不该来看。模糊听到女仆帕利莎口中“球员”字眼,你以为是十一号找来,结果不是,还被抓个现行,只得顺势而为硬着头皮下来。 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对你有很多疑惑,澄澈的大眼睛打量你,不带色欲与恶意的,好奇地在你身上探寻答案。 你穿一条蕾丝白裙,宛若天使下凡,着装整齐,只有头发些微凌乱,细白的窄肩微耸,水红小嘴呼呼吹走热气,自然地喝着杯内余茶。 他们是父女吗?父女共饮一杯茶,这正常吗?蜂乐脑内掀起漩涡,他可是升上国中后就没再喝过母亲同杯的茶了。可如果说是伴侣的话,年龄差大到令他难以置信,你再怎么样也不会超过十八岁,总监可是五十多了啊…… 如果…… 忽然,所有怪异之处连结起来——蜂乐猛地把视线投向总监, 他一眨不眨盯着你把茶喝下,目光所至,攻城掠地。 一身冷汗。 “蜂乐,我们下周晚上见,这次就慢走不送了啊。”父亲注意到蜂乐的不对劲,他得赶紧把他弄走。 父亲将他带至门口,约好又重申几遍下次见面时间地点,蜂乐几乎是被他半强迫半威胁地,带出了门外。 最后一声道别,蜂乐回过头, 渐渐闭合的门内,总监盯紧他,不知为何,渐与脑中巨蛇形象重迭,总监脸上生出鳞片,瞳孔细如黑线,冷光外射,门缝内的根本是一条蛇! 大门已紧闭,将他的猜疑与惊恐隔绝在外,蜂乐还未回神。 总监和那个女孩,究竟是何关系? PS:坐在替补席非实力原因,只是保险起见,减少上场次数养伤。 文中一切足球相关信息均被严格科普过才写出,本人算伪球迷,不过对足球的爱货真价实。 这次想慢慢处理剧情,鄙人认为,未经调味的肉肥腻无味,今后会更加注重氛围,提鲜去腻。 不过也不知耐心够不够,只能说尽力而为。 这次卡文真的卡爆了,一改再改,才算满意点,想到之后还有的卡,安慰自己慢慢来吧。 哎——只有肉好写点啊,快到肉吧。 最后,也不知多少人看,推荐一位男歌手,DPR IAN ,韩国人,作词作曲却一点不韩风,诡谲,情色,克制,我认为与我这篇想表达的东西完全合拍,感兴趣的去搜搜看吧。 UNHOLY【再遇】洁,蜂乐乙女 (三)逃 你下定决心,你必须要逃走。 其实一直有机会出来,父亲忙于工作,年迈的女仆怎会是你对手?只是怕,只是没有逃走的理由。 父亲从孤女院将你领走起,你就不用再参与周遭莫名的竞争,不用再吃些效用奇怪的药物,你可以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学好用的,前提是得他的允许。那也还好啊,看一人的眼色比看一群的来的轻松。况且,他还提供顶好的环境养你护你,你还挺感谢他的。 如果没有差点死在他手上的话。 那天球员来访,你第一次忤逆了他。 他冷淡的脸孔下妒意滔天,每一根皱纹都在释放怒气,眉间尤其。他很快联想到你同他去俱乐部那次。一套完整的背叛剧情在他脑内演绎,不容你解释,不容你服软,他将你锁在房间内整整一周,期间手脚都被拷牢,衣服从未穿上过。你赤身裸体,接受接连不断的惩罚。 他也曾叫你衣不蔽体服侍他过,趁还在长假,享尽变态淫乐,但同现在相比,不过小巫见大巫。 他在你下体两穴都塞满了玩具。玩具玩具,上位者的玩具,下位者的刑具,且浸过蜜糖,甜蜜高潮欺骗感官,地狱也变极乐。恐怖的大小,夸张的造型,作用各异的假阳具,在你体内震动。 频率当然由他控制,如果他在上班,就会是中档。只要一回家,就不会下过最大档。 你体质本就敏感,怎经得起如此玩弄,而且,动弹不得,每天还需人给你喂食洗漱。那还有谁负责?他又不常在家,只有帕利莎,那名沉默寡言的老妇人。 你初以为她会心慈手软,苦苦哀求,于事无补,反引出她兽性,照顾你时动作愈发粗鄙,辛劳以致的糙掌借机在你身上各处掐摸,丑态恶态毕现,浑浊眼里有嫉妒有艳羡。你年轻美妙的肉体,她和他垂涎三尺,放任你在欲潮里即将溺死。 你欲逃离魔爪。谎称脚腕疼痛难忍,哄骗她将你下肢枷锁打开,打开你就疯狂冲向门外,正好撞进男人怀里。 威尔密斯刚加完班,他以为你要离开他逃走。你对年轻男人的好奇足令他妒火中烧,此番举动更是火上添油。 男人对女人,怒火和发泄总与性脱不离干系。 他把你搬进卧房,一通大干。玩具被尽数抽出,你躺倒在地无助地哭泣,他置若罔闻,为所欲为,干到兴处,怒火和欲望冲昏头脑,大手竟掐上你脖子,越收越紧,越紧越劲,下身疯狂耸动。 高潮迭起,死亡紧随。 猛然间他回神松开,你已奄奄一息,花残柳败,美目不复光彩。 此后你便沉默下来,虽然依旧乖顺,他说一你不二,一样的侍奉他,只是心底已然生变。 你没再和他撒娇献殷勤,也没之前那样活泼爱笑。他心底其实很不是滋味,毕竟后面是场误会,差点害你置身死地,他也有些歉疚,但他顶天立地男儿一个,怎能拉下脸对你道歉?只得快快将那老仆赶走。赶走就赶走,辞退程序还做得完美周全,滴水不漏,毕竟你父亲担心,小人之口难防。 你虽为他心头爱宠,但并不意味他会为你冒险报复,哪怕他也厌恶玷污。 你终于醒悟。于他,你命何轻何贱。竟连一个变态老妇都不比。他像样的敷衍都不肯予你。 惩罚就此搁置,活动范围自房间内扩大至全屋,只是依旧没法出门,门窗皆上锁。 先前眼线不再,要说他不担心你逃肯定是假,但他谅你不敢。向来教与你的皆为服从,你也一直是个好学生;况且一介柔弱女流,砸窗跳楼?扎针都要向他撒娇喊疼的你怎能做到? 你还真就做到。 你早有预谋。他绑你羞辱你时就已近极限,再加一片鸿毛都要摇摇欲坠,更何况他沉重的当头棒喝。 是了,老师只说过做错事要向人道歉,你又不是人,谁需要在意一只宠物的尊严? 你开始悄悄的偷钱,暗做打算,察言观色,捏谎作假,活用一身伪装好本领。 为自由与尊严,一切皆值得。 你怀此抱负,睹定时机,带上行囊,破窗出逃,搏命一跃。虽然身体未照预想路线坠落,索性无大碍,脚还走得,只是疼痛不已。你沉浸在自由的空气里,喜悦足以让你看淡任何代价。 你父亲今天一早便出门,他要去筹划俱乐部晚会,正式回归的蜂乐是主角。 你全然不知,没命的逃。 在你所受的教育里,没有警察的身影,一旦犯事,只有向你父亲求助。可现在不能再靠他,你得靠你自己。但身无长物,只有几点零钱衣裳作伴。你父亲何等毒辣,这点都考虑周全,大钱绝不傍身。 好不容易逃到大街上,人流穿梭不止。你衣裙脏污不堪,拖一条半跛的腿,漫无目的走着。有人看不下去,驻足向你伸手,你不敢轻信,摇摇头微笑拒绝。 天意不美,下起冷雨来。路上更是行色匆匆,你只得寻处避雨,寻到一处电话亭,你赶忙躲入。 冷意丝丝入侵,你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高,悉心藏起的脖颈淤伤更添保护,面前有电话,只不知打能给谁,印象里只有你父亲的号码……哦,好像还有那家俱乐部的,你在父亲的名片背面经常见到。 你突然想起在俱乐部见到的那个男人。他羞涩脸红的表情你还记得,即使撞破真相,他还盯你不放。 你觉他是对你有意的,没来由的,单纯是女性的直觉。但仅仅是有意而已,他最后不还是拒绝你,慌张的脚步就是明证。 你无法确定,你在他这有几两份量。你目前唯一稍微信得过的,竟然只是个见过寥寥数面的人。这无疑是场赌博。 算了,去寻他吧,你逃出来本身也是赌博。本就一无所有了,小赢都当它大赚,豁出去了。只是俱乐部父亲也在,需要小心避开。那娃娃脸男人的态度你是决定不了,但只要你能决定的,一步都不能错。少女内心狂乱,头脑却冷静异常。别无选择,你只能继续前进。 等来到俱乐部,天色已暗。 你几经波折,兜兜转转,打电话过去查到路线后,你又不肯求助他人,轮番转车坐过站,身上零钱所剩无几,总算最后坐对站。 劳累奔波让你看起来十分虚弱,可你片刻不敢停留。 正门入口人们出出进进,你害怕碰上父亲,只好绕道从后面进入,你努力回忆先前父亲带你走过的路。 后面是偌大一片停车场,你不停往里走,直至看到那个熟悉的地方。 当时你还在父亲身下承欢,现在想来你无比后悔,你当时应该表现得更无辜一点的,这样,他会不会当时就要把你抢到他身边去呢? 你想见他与不敢见他的心情交织,脚步越走越快。 警卫发现了你。 “喂小姑娘!这里不能进!”警卫已经跑过来了。 他不认识你,你才来过俱乐部一次,他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小球迷。 你不知所措站定,你不知该怎样让他放你进去,搬出父亲名字的话,会不会立马被你父亲抓住?一时之间,竟一个办法也想不出,任凭警卫一番说教。 “欸,这不是威尔密斯的小女儿吗?” 高跟鞋咯噔咯噔,一高个女人下车向你走来。 面上一副黑框眼镜,气质冷硬,眼藏精光,从容不迫,上下打量着你。 “德佩女士,您说这位是威尔密斯先生的……” 她挥手打断警卫话, “小女孩,你来这里,是来找你爸爸的吗?怎弄成这副模样了?” 你脸上挂彩,掉下来时被树枝划伤的,外套下露出来的裙摆边缘破损,几根孤独的长线头迎风飘扬。 看到是权威女性,你不由心生亲近,急忙向她求助, “不是不是,我是来找洁的,你知道他在哪吗?他是十一号。” 洁?洁世一?不是养父?德佩略一思索,又见你对你狼狈模样只字不提,心底绽出一个笑来。 “洁世一球员是吧,我知道的,你和我来。” 有趣,当看戏也无妨,还是威尔密斯的戏,呵呵,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四)伦敦的雨 洁世一正在大厅角落,有一搭没一搭的闷饮香槟。 蜂乐回被拉去敬酒,名人们一波接一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以前两人一直绑在一起,别人谈起蜂乐就会聊到洁。他们是最佳拍档,也是最佳对手。两人球场一碰就要大战三百回合,都累趴地也死犟不分输赢。 可自从他那次膝伤后,他就变了。每一场球他都当最后一场踢,状态也如有神助,球技突飞猛涨。 起先洁只是心疼安慰蜂乐,见到成绩也认为一切都应他所得。但随着时间推移,蜂乐名声越打越响,教练开始围绕他制定战术,高层也都欣赏他信耐他,其他俱乐部还开出超高价要买他。洁心底偶尔也会长出一些见不得人的情绪,剪掉它还冒尖。 他其实有点气蜂乐的,怎一下就这样优秀把他甩老后了;有点气老板,怎么就注意不到在位置上发挥得当的自己。 最气还是自己。 气自己没天分,努力勤奋也被人甩开;气自己狠心不够,还怨天尤人不自找原因;最气最气,是气自己连好友的成功都要嫉妒!他怎会没气量至此。 酸甜气泡压过心中百味杂陈,他脑海恍惚间闪过你的脸,怒意翻滚更甚,最恼是他无能! “洁世一先生,有人找您。”服务生走到他身边,轻声提醒。 洁思绪打断,他望向服务生所指的方向。 不知会是谁找。他整了整领口和情绪。还得继续前进,绝不能被自己困住。别忘了,他这一路是如何走来。 贵宾休息室门打开。他一眼看见你。 出乎意料,他呼吸都一滞,大气不敢出。 “洁,她说要来找你,我就带她来了。”德佩出声,洁世一才发现她也在。 “你俩好好处着,我出去看看。”德佩也不在意洁世一招呼不打,给他二人留出空间。 “好、好的,谢谢德佩小姐,祝您晚会愉快。”洁世一急急回应。 门掩上。沉默,两人都不做声。 洁世一看着你,你站姿似乎有点变扭,人也不如之前见到那般娇妍动人,小脸和衣服都有伤,散发凌乱,颇为狼狈。 只那一双明亮水眸,耀眼得他直视不能。 “你……” 还没说完,你走近,将他抱住。 你流泪,脑袋伏在他肩膀,轻轻蹭他。 他浑身僵直,不敢动作。低头,看见你颤巍巍长睫下挂满泪水,堪怜惹爱。 你抬头,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他怔住,你唇轻点他的,见他未推开,你张口含住他下唇。 他有如雷击。 嘴唇和舌头都不受控制。你柔柔地吻,他狠狠地亲。手很老实,再大反应也只放在你肩上,好像随时要推开你。可他舌头又缠你得紧。你灵敏觉出他的矛盾,温柔地回应就足矣。你深知,主动权在他,耐心等待契机,就够了。 一吻毕,你们气息混乱,额头相抵,呼吸交织。 你说, “带我走吧,洁。” 你离开了,又变回漫无目的的状态,走着走着,竟又下起雨来,伦敦的鬼天气,你之前怎不觉不合时宜,细雨如针,刺得你伤处更痛。 脚疼欲裂,走不到避雨地方了,明明近在咫尺,你却是再无力气了。 瘫坐地上,往事种种浮现心头,今夜你该何去何从?无人可依的你,缩成一团,哭了起来。 蜂乐回刚敬完一圈酒,脑袋都有些晕沉沉,和总监打了个照面,就赶忙溜出去透气。 里面的应酬几乎要把他累死,男的女的,都挂着假面,表面笑意,暗藏玄机,他懒得猜,只觉得闷,躲都躲不掉。 他朝着休息室后的小花园走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小雨,伦敦的雨就是这样,来去无常,准备不及。 雨丝击得人清醒起来,他无聊,踢起路边石子来,两粒石头他都玩的不亦乐乎,渐渐踢出些兴致来。忽闻哭声。 声音其实很小,亏他听得到。蜂乐忽回想起一手养育他成人的母亲。 他小时也听过这样隐约的哭声。他和伙伴踢球,谁知鞋半路踢坏,赶来家中,还未敲门,压抑的低泣已仿佛在他耳旁。他直觉此刻不宜开门,妈妈平常都开朗大方,向来是未见其人先闻笑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爬上屋后高树。 透过窗子,一个他未见过的男人在屋内,好像一言不发,手里好像拿着东西,啊!那是妈妈存钱的饼干盒!还是他特意留给妈妈的盒子! 妈妈还伏在地上抹泪,那个男人却走了。蜂乐后来知道,那是他的生父。他离开院子前,还发现了他。那个轻蔑的眼神,蜂乐至今难忘。 当时,他恨自己弱小无力,没法挺身而出,护不了他最爱的人。好在现在算是混出些名堂。 他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所爱之人。 哭声断断续续,惹得他回忆不停,都是不好的回忆。他想赶紧找到来源,实在是心神不宁。 可能没一会,或者过了许久,总之,他发现了一小团的你。 你在黑暗中,没有路灯,身上外套也是深色,他还是找到了。 他慢慢走近你,你伏在膝上哭得正伤心,他拍拍你的肩。 “嗨,你哭什么呀小孩?跟哥哥说说好不好?” 你泪眼朦胧抬起头,他看清你的脸,惊叫, “你是总监的女儿?!我没认错吧!” 你看着他,略微迟疑了下,点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总监在里面,你要不要……” 他忽然顿住,他忆起拜访总监那次,很多不对劲地方,这个女孩…… 你脸上都是眼泪,伤口往外渗血,嘴唇裂开,披头散发,状若女鬼,初见你时,你可完全不是这样,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呢? 他又看你穿着,从他的角度,能从外套领口看到一点绷带,脖颈上还缠了丝巾,外套也似乎是有意拉高,脖子是有什么秘密吗? “那个,脖子怎么了吗?” 你不答,只把头仰高,示意他自己看。 他拆包裹一样,一层一层解开,只是动作比拆包裹轻柔,因为,露出的皮肤上都是掐痕淤血。 “谁弄得?” 你静静望着他。 “是……” 你点头。你知道的,他早看穿了,上次来访就在怀疑了。 “你现在怎么这副模样了?告诉我好吗?发生了什么?”蜂乐努力把声音放柔。 “我……我逃出来了”,你清清嗓子,哭了好久,声音像被猫抓过,“我不要再在他身边了,我好害怕……” “能站得起来吗?我等会带你去上药。”蜂乐托着你一边腋下,他不确定你身上还有哪些伤,欲把你扶起。 你嘶一声捂住脚踝, “我这里好像扭到了,之前走好远,现在走不了了……” “我看看,别担心别担心~” 他单膝跪下,把你鞋袜脱去,你的脚搁在他腿上。你有点难为情,走了好多路,还好天冷,希望没异味。你脸转过去,看都不敢看他。 却对上一双不想再见的眼睛。 那个两次拒绝你的男人,在离你们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看着你们。 蜂乐还在帮你估摸伤势,嘴里念念有词,你感到抱歉,全没听进去,眼睛冷冷盯着那个男人。 蜂乐完全不知身后有人,反复确认伤势,握着你的脚捏来捏去,另一只手轻触你肿高的脚踝,惹来你不时几声闷哼。 你也不知心里是何心情,但是,有一点很强烈,你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 鬼使神差,你轻轻把头靠在身旁的男人肩上。 鬼使神差,他也任由你这么靠着。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又继续。 你们两人,初见还在半个多月前,还是高压下见的一面,连像样的正眼相对都不曾有,两人都各怀心思,名字都没机会留下。 此刻,你靠着他,也许是赌气,也许是赌命,于那个男人,于你。 鬼使神差,你说, “你可以带我走吗?” “好啊。” 蜂乐听见自己这么说。 伦敦的雨还在下,来去无常的雨,意外邂逅的人,雨幕朦胧,心情也朦胧。 朦朦胧胧,两人拥作一处…… (五)无题 “带我走吧,洁。” 你那被亲得红艳湿润嘴唇,缓缓吐出这句话。 洁懵了,你亲上来时他就已经晕乎乎了,此刻还回味着刚才那柔柔一吻。 等他反应过来你吐出的那几个字时,他大惊,定定地望着你,你脸上泪痕未干,多情双眼布满血丝,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距离还保持着接吻时的,你如兰吐息吹拂他,娇小柔软的身板贴着他的,他都舍不得推开你,他知道自己快要沦陷。 “你……你不和总监了吗?”他干巴巴地说。 “他好可怕,他甚至想掐死我呜呜呜…”你掩面低泣,小小的肩膀伏在他怀里一抽一抽。 “那天我听女仆说家里来了球员,我以为是你,溜出去看,结果不是,还被他发现了,他警告我不要出来的。”你开始和他吐诉,“之后他就把我捆起来关到房间里,百般羞辱我,我要出去,他就把我压地上…还掐我的脖子……” “洁,带我走吧,我什么都给你,我所有的都给你,带我走吧!”你母鹿一般的眼睛望他,苦苦哀求,抱拢面前男人的的腰。 洁内心乱做一团,刚刚的吻令他迷醉,可现实又令他清醒,他此刻若应了你,总监那边该怎样交代?他赢得了总监吗?会不会影响到他日后生涯?又该怎样和你生活?他已经二十五岁,事业刚有点起色,留给他的时间不算多,而你还未成年,他能照顾好你吗? 况且,你之前明明在总监身下还那样沉醉—— 你前面为什么不想逃走?回想起撞破的那桩情事,此话几乎已冲到喉咙口,又刹住。 这可能由不得你。可是…… “抱歉,我帮你报警好吗?你找警察和他们说明真相,他们会帮助你的,我实在……”无能为力几个字死活吐不出口,因为你红红的眼蓄满泪水,快要决堤。 “为什么?”你语调轻轻的,人已濒临崩溃。 “我怕我照顾不好你,我还得踢球,你又这么小,还和总监有那样的关系……”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可覆水难收。 “所以,你嫌弃我,对吗?”你渐渐后退,”所以,你要把我推给别人对吗?” “不是嫌弃,是找警察更好,警察不是别人,他们会对你负责的,我看着呢,你放心。”他安慰着你,也安慰着自己。 “才怪!”你难得激动起来,叫道:“我根本不知道警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带到哪里去,我根本无处可去……” “你嫌弃我,你嫌弃我和那个老男人乱搞,可我有得选吗?”你抹一把泪,“我又不像你,有机会能干这又干那,我只有依附他,我才活了下来,错在我吗呜呜呜……” “我……不是的,我……”我怕,太多的可能性了,我怕我输不起啊……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正色起来,“你要我吗?” “我……”他张着口,却是一句话也出不来。 ……良久。 “好了。我知道了。” 你用袖子使力把脸上的泪擦净,“当我看错了,你个胆小鬼。我怎会向你求助来了?真是可笑!” 你扭头把后门打开,头也不回地去了。 洁世一在门内,痛苦地捂住了脸。 诸多的疑问,在他脑袋里形成风暴,席卷他的理智与情感,他回答不了自己,更回答不了你,他内心痛苦万分,初见你时,你笑容甜美,可人形象紧紧抓住他的心,再见你,你却和总监搞到一块。他有想过你的不易,还唾弃过自己,可他还是不敢啊。他这一路走来,太多的艰辛坎坷,才换来如今的位置,他还没混出名堂来啊,你和足球,他真的能兼顾周全吗? 思绪纷繁,剪不断理还乱,他闷闷砸了一下墙壁,便抱着头坐下,大手把胶好的发揉乱。 半晌,忆起你身上的伤势,你说过总监他掐你,走路姿势看着也不大对,估计腿也有伤,人又孤苦无依,若是再被抓住,他不知你会等来什么下场。于是他赶忙出来寻你,你腿脚不便,他想你应该走不远。 然后,他在后花园发现了你。还有蜂乐。 你也发现了他。眼神冷漠异常,好像之前柔情全不作数。 蜂乐握着你的脚,置他膝上,捏着揉着,从站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不知何表情,可动作无疑是温柔的。 他还看到,你渐渐倚上了蜂乐的肩膀。不知说了什么,你俩抱成一团。 他了解蜂乐的,蜂乐鲜少在他身边聊起女性,周围和他们示好的女性不算少,他也有过感兴趣的,蜂乐却是一个都无。此刻他却略偏过脸,一副要吻你的样子,你还往他怀里钻,那个骚样!洁世一几乎双目冒火,他想冲到蜂乐跟前告诉他这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勾引完自己还不够,又搭上他,总监也赔上,可又反省起自己来,和你先对上的是我,你来找的人是我,可自己给不了你答案,你求助别人,不再正常不过了吗?都怪我!我当时若……算了,不是我的,终究不会是我的,从今往后我就安安心心踢我的球,少些事操心不乐得轻松! 洁世一故作开心地想,但离去的脚步愈发的沉。 不回答难受,回答也难受,如果世上的问题,只要不好回答,一个不知道就能解决的话,那该多好…… 你被蜂乐带走了,他潦草作别宴会,就与你离开了。 这也是你第一次坐上机车,你都没来得及看清车身就被抱上去,问你坐稳没,你话音刚落车就飞出,一阵风驰电掣,魂都在后面追你。到了,又稀里糊涂被抱下车。 你抱着蜂乐的脖子,他绅士地搂着你膝弯处,一步步走得稳当当,你感觉的到厚外套下紧绷的肌肉。 进了屋子,你环顾四周,一共两层,和你原来的“家”格局相似,但风格不同,进门有个大模型迎接你们,你曾在你为数不多看的电影里见到过,“这是大黄蜂?”“对~我超爱他!帅不帅?我费好大劲搜来的呢!”“哇……”他看你崇拜的眼神,嘿笑出声。 他把你放在客厅沙发上,周围有海豚和龙猫造型抱枕,你好奇看着,羞怯不敢拿,他见状,直接塞了个最近的龙猫抱枕到你怀里,你又羞起来了。 “那个……我想洗澡……可以吗?”你外套里面的衣裙上都是污渍,掉下来时弄上得,身上也出了不少汗,让爱干净的你难以忍受。 蜂乐怔了一下,“那上药怎么……噢噢噢洗完澡再上药,嗯嗯还是洗完再上的好…唔!”他捂住自己的嘴,拜托刚刚什么虎狼之词,他听到“洗澡”便不自然起来,而你脸也红了。 “那个,可以扶一下我吗?谢谢。”你越说声音越小,蚊子哼哼。 “哦哦扶你去浴室是吧哦哦!”蜂乐脸越来越红,说的话是越来越大声,颇有气势不足声音弥补的架势。 他把你搀到楼梯那,浴室在二楼,他又得抱你上去,你顾及他累,又有点不好意思,你和他说,“不用不用,你扶着我肩膀就好了,我可以上的。”他架势都摆好了,还不动,硬要你上来,你无法。两张红脸一高一低,还是被抱上来了。 “有换的衣服吗?”“有的。”“那你去吧,出来时候扶着这儿,洗护用的都在柜子里,你挑你要用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浴巾,有浴巾吗?”你身若蚊呐。 蜂乐感觉自己脸上烫得都可以摊鸡蛋了,“之前忘记补了,现在没有,要不,你暂时拿这个吧。”他把身上的白T脱给你。他进门时外套脱在沙发上,又脱去白T一件,现在身上只着轻薄的背心。 “你拿这个擦,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就在旁边的房里。”眼睛撇到一侧,不肯看你。你也羞涩,应声拿过热气腾腾的衣服,就转身要去开热水,头也不敢抬。 蜂乐出去了,赶忙到自己房间里,皮肤接触到冷风,热度终于才算降下来。 一冷,他也终于冷静下来。天哪,他真的把你带回来了,现在你在洗澡。他猛挠脑袋,呼——被你灌了迷魂汤不成?你俩才相识多久啊?他就把你带回来,还应了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得先问清事情前因后果才行,你当时和他说的时候受情绪影响,他现在还不大清楚经过,还得保留证据,那个掐伤——他突然想到总监,总监于他有恩的,他一手提拔他栽培他,蜂乐使劲甩甩头,可难道这个女孩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吗?不管怎样,总监这件事就是不对啊,他若放手不管,他岂不也是帮凶了。但是……没有但是!蜂乐还在纠结,突然听到浴室传来一声尖叫,他赶忙冲过去。 他打开门,你坐在地上,衣服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我不是说了让你叫我的吗?你看,”他把你拉起,“身上衣服又弄湿了呐。” “我以为我至少可以走到门口的……”你嗫嚅着。 “下次不能再这样逞强了哦!”他空出一只手,手指曲起要弹你脑门。 “啊痛!”你委屈巴巴地喊,“我都还没弹到呢,这么弱不禁风的吗?”他嘴上吐槽着你,搂着你的手臂却更紧,担心你着凉,“我们快点,待会再来个感冒有你好受的。”拥着你进了他房间。 这是你第一次进年轻男人的房间,玻璃橱窗里摆满了机甲模型和奖杯奖牌,墙上大幅的黑人海报,屋子被漆成温暖的土黄色,角落还有木书柜,摆了好多的书,你还没来得及看清,头就被一条大毛巾罩下来。 “快点把脑袋擦干,你还有换的衣服吗?” “有的,在浴室里还有一件。” “成,我帮你拿过来。”他又把床头的吹风拿给你,“乖乖等我嗷。”话出口他又觉不对,红着脸捂嘴。 “扑哧。”你笑出声,你笑脸也红扑扑,发丝湿的黏在脸上,裙子打湿贴在身上,说不出的纯真性感。 蜂乐快快的取完给你,他在门外等你弄好。 直到他进来,脸上温度就没下来过。你还在吹头发,偏着头应他进来,满室洗发水香味,你长发飞舞,手轻盈地扬,乌发掩映你柔粉脸颊,圆溜溜眼睛含笑看他,眼眶还能看出点哭痕,一袭白裙如初见,楚楚动人,扰人心扉。 他站一旁,静静看你吹完头,你又自然拿起他递来的梳把秀发理顺,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股浑然天成的媚。只是,你细颈子上的掐痕格外刺目。 他走近你,你坐在床上,微笑着看他,他拿来了药箱,坐你一旁,想着为你上药,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要拍照吗?”你疑惑,他吞了吞口水,“就是,把掐痕留作证据,如果你不想再回去的话。”或者,你还可以用这个告发他,蜂乐把后半截还是吞下了肚。“要!我要的!”你攀上他的手臂,柳眉蹙着,“拜托你,我真的不要再回他那里了,拜托你,别让我回去。”他见你一脸要掉泪的模样,忙把话题打住,“没有没有,不会让你再到他身边去的,我们先拍了,再上药哈。” 你们坐的好近,他咔擦两下拍完,要帮你涂药了。他本来举着棉棒,后来发现还是手好使,带茧子的指头轻触你脖颈,你把发拨到一侧,方便他触你。真细啊,他越擦越心疼,这么细的脖子,皮肉嫩得,别说掐了,他连合拢手掌都不敢,生怕伤了断了,他问,“总监他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做?” 你凄凄地说:“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要那样激动,他从不让我见别的男性,我上次溜出来想来看看新客人,他就咬定我心里有人,把我关起来绳子绑了折磨我,我受不了逃出房间,他更加生气了,于是就……当时我以为我真的要死掉了……”你把说法改了些,你下意识不能让他知道洁,又暧昧地把责任引他身上一点,蜂乐不做声,你心里有点慌。 “现在没事了,别担心。”他摸摸你头,“我有一个冒昧的问题,可以问吗?” 你紧张起来,在心里小呼口气,“你问就是了。” “总监他,有没有强迫你做男女之间的事?”你看着他不带情绪的大眼睛,你不确定,他是欲知真相,还是出于私欲。你犹豫,要是他和洁一样嫌弃你该如何?但你现在就在他床上,他若真想知真相,纸瞒不住火。 你还是说了,“有的。”你瞥一眼他的神情,没有异样,你小心翼翼地说,“我不让,他就强来,我没有办法。” “第一次见你那时,也是这样吗?” “对,他不让我穿衣服,又警告我不要出去,我听女仆说是俱乐部球员,就想出来远远看看你,穿好衣服偷摸出来,还是被他发现了。” 竟真如此,总监还骗他称有事,竟是为这桩龌龊事!他把柔弱的你拥入怀,摸摸你的头告诉你没事了,心情复杂。总监待他如己出,尊重关心球员这方面没得说,为人也是认真矜持,为什么,私底下却是这样淫乱,一个小孩都要强迫她到这个地步? “你是他的……” “养女。”你把脸放在他胸膛上,“我在孤女院长到十三岁,他来了,看中了我,我就和他回去了,一直到逃出来为止,这是第三个年头。” “孤女院?” “嗯,我自打有记忆起就在那儿了,我也不想回那里,现在想来,竟然连一件可回忆的好事也没有……” 蜂乐拥你更紧,他想过你的身世,事实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凄惨,“你现在逃出来了,不是吗?我会帮你的,我做你哥哥,我照顾你,别怕!有事我帮你扛着哈哈哈!” 你听他说要帮你,心里大石头算是半边落地,却不敢放松,“我没有什么东西好报答你,只有这个……希望你别嫌弃……”你一粒粒解开扣子,他连忙按住你的手,“你别再这样!女孩子的身体是很珍贵的知道吗?你不要再把自己轻易地给别人,好好爱惜自己,知道吗?”他郑重地看着你,乌棕色眼睛释放出的目光如此可靠温柔,你鼻子一酸,泪意翻涌。多年来一直委屈求全,你也一直希望有个哥哥能爱你护你。还是孤女院时候,身边有女孩被自己的哥哥认走,你当时多羡慕她呀,可惜上天让你孤零零来到人间。他会成为你的哥哥吗?你也用力拥着他,道谢太轻,无法表达你内心激动,你眼泪流出好多,他手忙脚乱帮你找纸巾,你又笑出来了。 “今晚你就睡这张床,我在外面沙发嗷。”蜂乐另抱了被子和枕头,站在床边说到。 “不要,你别走好不好?”你求他,才出险境,你好希望身边有人作伴。 你拿过他手中的被子枕头,“在这里吧,好不好?我好害怕……” 他拿你没法,只好说,“行吧,我就在这打个地铺好了,拿你没辙!” 你甜甜的笑,躲进他床上被子里,露出一双月牙眼睛,“香香的。”你嗅他被子。蜂乐看你娇憨模样,又脸红起来,“沐浴露味道啦!”两人都笑起来,你突然痛叫,“呀!脚忘记了!” 蜂乐也想起来,光顾着说话去了,他撸起袖子,“来!我最会弄这种伤了!包你过不了多久就能好!”他先前由于苦练盘带,脚踝膝盖负荷重,久病渐成医,颇有一番治疗心得。 他示意你把脚伸出来,你靠在床头,裹好被子,白嫩脚丫搭在坐床沿的他腿上,“哇肿蛮高啊,你说还走了的对吧?”“嗯。”“那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接下来两个星期你就要乖乖呆着少动了。”他一只手握住你足弓,一只手往你脚脖子上喷药涂抹,“听到没?之后可不能乱走了哦!”你狠狠点头,以表认真态度,他看着好笑,想逗逗你,动作微微一用力,“啊!”你吃痛,手伸出被窝打他,被他灵活躲开,房间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嬉笑打闹中,蜂乐突然停下,看向门外,“啊洁,你回来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又扭头和你说,“这是我队友兼好麻吉兼好室友,洁,他老会照顾人了,待会两个哥哥来保护你,不怕了吧~” 蜂乐来的时候并没告诉你他和别人一块住,不过也是,房子这么大,可你真的没想到室友会是他。你又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世道真奇怪,越想见谁越见不到,越不想见谁,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蜂乐,浴室是谁的衣服?快拿出去我要洗澡了。”洁世一叫蜂乐,却看着你说话。 “成,我马上来。”蜂乐把你的脚塞回被窝,“你好好休息,我弄好陪你。”你点点头,由他去了。 浴室内。 “蜂乐,你告诉我,她真是你妹妹吗?”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你知不知道她是总监的女儿?!你把她带回来你疯了?!”洁世一扯住蜂乐衣领。 “我知道!你小声点!”蜂乐甩开他,压低声音。 “她都和我说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知不知道总监对她做了什么?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难以置信。”他飞快撇了一眼洁世一的神色,“你先别说出去,我之后慢慢和你说。” 我早知道了,用不着你说,洁世一想,“总监和她乱伦。” “你怎么知道?她还被总监掐了脖子,脖子一圈都是黑紫黑紫的,看着瘆人。” 洁世一不想和他细答,又反问道:“所以你把她带回家?你想过没有?你照顾得了她吗?你照顾自己都马马虎虎!总监明面上还那么照顾你,到时候因为她和总监撕破脸皮,你有想过怎么对付总监吗?你又是一拍脑袋就决定的吧!” “不然怎么办?!任她流落街头吗?!” “打电话报警啊!匿名举报总监!不比这个决定好?!” “那报完警呢?洁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孤儿,还没成年,根本哪也去不了,从小她生活的地方已经够教她伤心的了,又落到魔窟里面,你难道叫她再回去吗?!” 她是个孤儿?洁心里暗惊,他没料到这一层,“那你想好怎么对付总监了吗?总监发现她不见肯定要到处找了!” “总监总监的,烦死了啊!”蜂乐心里怒火烧起来了,本来想到总监心里就矛盾重重,“我后面自然会想办法的啊!你干嘛比我还畏手畏脚的?!你还真想把她丢出去吗?!” “我畏手畏脚?!是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说,你是不是要上她?还让她先洗澡,你把她留下是不是为了这个?!” “我没有!她自己想洗!我他妈在你眼里就是个禽兽是吗?!”蜂乐难得的爆了粗口,两人越吵声音越大,他开始担心会吓到你,深呼口气, “算了,我们俩都冷静一下,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聊。” 蜂乐转过身把你脱下的衣物和他那件白T捡走,“我要留她,这点不会变。明天我们找个地方聊,别在这说。”关门走了。 洁世一把淋浴打开,站在花洒下,水流从他头顶冲下,流过他扬起的下巴和咬紧的下唇,蜂乐现在应该陪你去了吧,你本来应该是他的啊,“可恶!”他用力捶墙,青筋毕露的手臂而后又渐渐垂下,你说他胆小鬼,蜂乐也骂他畏手畏脚,他真的是那样吗?“可恶可恶可恶!” 等他洗好出来,蜂乐房里已都是笑声一片。蜂乐说话有趣,关系总是很快能拉近,不像他,闷得慌。你的娇笑声穿过门板绕在他心头不散,他神不守舍的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耳朵竖起来,听着隔壁的响动。听了一会觉得自己猥琐,又打游戏去,打着也不在状态,忽然听到旁边房间门开的声音。 蜂乐和你说他去洗澡,要你先睡,接着就拿衣服去了浴室。你应了他,但还是想等他回来再睡。你之前也经常等父亲,等他加班回来。如果你等太久睡着了,父亲会把你轻轻抱到床上,你这时候醒来的话,他就会爱怜的吻你。那时的你以为你一辈子等他就够了,哪想得到今天……你把床头小灯开了,想到待会要和那个大男孩在一个房里过夜,你脸红得什么也想不了了,讨厌!别这么紧张!你安慰自己。 门吱呀开了,你以为是蜂乐,“你洗好快啊唔、”发现门口是洁世一,你又把自己埋到被子里,翻过身去不给他看你的机会。 “啧。”洁世一看你没有扭回来的打算,啧一声还是走了。 最后蜂乐回到房间,你已经睡着了。看来是累极了,睡得真香。蜂乐轻摸你的脸,自己也在地铺躺下。 今天,实在是很多事,他的妈妈估计也想不到他居然收留了个小孩回来哈哈,还和洁吵架了,他也不想的啊,洁是认识她吗?还知道她的事,他都没听洁提起过,明天得问问他。 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你怎么睡那么香的呀?他一个大男人,你一点防心都没有,都听得到你轻微的呼噜声。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感受,不过他才不像洁说的那样禽兽呢。他爬起身看你,你的脸正好朝他对着,蜂乐凑近,你的呼吸拂过他,他嗅味道,只觉说不出的好闻,小嘴还微微张着呢,纯纯的脸儿把他的心看得很柔,不知从何处来的一股暖流将他包围,他脸上不自觉挂起微笑,这就是我要守护的人吗?他想。 他俯下来,吻了你额头。如果月亮神能看到,定会觉得一派温馨和谐景象,而另一边房间,就不是这样了。 洁坐起身又躺下,反反复复转过来又过去。最后去找你,你竟然看都不看他,现在还在蜂乐的床上。隔壁似乎没有异常响动,他放心又不放心,再这样下去,你心里肯定都会是蜂乐了,那他算什么?那个吻算什么?洁手指抚上嘴唇,你的嘴好软,女人的嘴都这么软吗?舌头还会和他玩游戏,他把手指伸进嘴里,舌尖舞动,好像把手指当成你的软舌,你是这样吻他的吗?软得他都要融化了……另一只手伸进裤子里…… 月光平等的洒下,很淡很淡,照进窗子里,爱抚少女的睡颜。两个男人,一夜无眠。 PS:洁在外边看到蜂乐一副要吻你的样子是他角度和思想问题奥,与事实无关,突然一下写了老长,自己都吓到了,其实卡的很呢,感觉把洁写得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呢,但是呢,爱让人盲目嘛,洁一步步要泥足深陷了,你会把他逼到什么地步呢? UNHOLY【渐显】洁,蜂乐乙女 番外(一)臆想——洁世一视角 他不是还要明天才来吗?她匆匆地让他往床下藏,润滑液流出来没有?希望没有,他发现的话他脸往哪搁,烦!怎么变成这样了? 洁世一头痛欲裂,这个魔女!他要疯了!刚刚玩了他好久,就只是用小穴磨他,后面才插几下,要不是绑着,他肯定会把她掀下去的。混蛋,别以为他不敢!虽然吧,手上的绳索还没解开。龟头上锁精环也困得死死的,几乎有点麻木了,他见到这玩意吃了一惊,还真是锁啊,龟头上都配把小锁,她说这是男性贞操带用的,什么意思,她想霸占他?不是不让啊,但应该是反过来的啊……不知道她那根假鸡巴收好没。蜂乐,我无耻,这样,不算占有她吧。 听她悉悉索索把东西捡了,立马跑下楼了。情趣内衣都没时间换了吧骚货!借口估计是“惊喜”,恶趣味了,蜂乐要看到他就真的是惊喜了,还是别吧……可恶! 嚯,果然亲上来了,打开房门嘴巴都分不开啊?看不见,让他想想,她那件只露出关键点其余包裹齐整的皮衣,蜂乐应该能解开吧?听着声音了。碰都不让碰呢他,她说,你不配。啐一口唾沫到他脸上,他贱,竟然伸了舌头舔,她笑更欢了,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她讲。 他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了。她附在他耳边轻言细语,你乖乖的,我会让你爽的,他在她身下很听话,她一边挺一边笑,知道你做不出选择的,胆小鬼,这才遂了愿吧?不花力气,也不用担责任,这样你还有理拒绝的话,她把假鸡巴埋到最深,“哈——”他溢出一声喘,她怎么还把他身前的玩意握住了。这样你还拒绝的话,做什么男人呀,怂包。她咬他耳朵,她嘴巴真的很软很香,别咬,他的耳朵配不上这样香滑的口,亲亲他吧,最开始那个吻他魂牵梦萦到现在,夜里拿它当配菜都撸不够,可她没再给过他了,求她他开不了口,求你亲亲我的嘴,他说不出来,好像一出口就变成了完全堕落的某种标志。 两个人掰扯着倒床上了,床垫够厚,可是软,他脸上方的一块地肉眼可见的塌下来一些,床吱呀吱呀摇起来,蜂乐喘气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她也在叫。她每次和蜂乐做总是叫,担心隔壁的他不知道他俩在做吗?他鸡巴撸的要破皮了。 可她和他不会叫,气也不喘,纯粹是在玩他好像,只是随手肏一肏他。算了,有好过没有。 床快被他们摇散架了,她小穴是泉眼吗,扑哧扑哧冒泡,他应该在他们底下的,最好直接在他头上做,他会把所有汁液舔干净的,她下面的小嘴也很美味,还好下面的小嘴让他尝,他使尽浑身解数练口技,只求她能在他嘴里多泻一些,多喘几声给他听听。哦,她偶尔还是会喘的,例如赏赐他舔穴的时候。 蜂乐好像把她从床上拉起了,又是一阵捣弄声,只能看到一只她立在床边的脚,后面两只是蜂乐的。好可爱的小脚,天生就是要给男人含的。用力踮起来了,身高不够吧,那么娇小,蜂乐的脚倒被衬得又粗又大了。他细密观察着她的脚,他们前面也是因为脚才有后面的种种,这脚真的有魔力,五根指头怎么生的这么好,指甲圆圆的,脚趾长长的又短短的,瘦瘦的又肥肥的,关节连接处有细细的青筋,很小很小的那种,让人心疼的浅青色,阳光下给她喷药时,脚背几乎呈半透明的,他捂在手里,觉得不合适,这脚只能放进嘴里暖着,怕捂出印子了。蜂乐懂她的美吗?要是换他,路都舍不得让她走,脚给他舔舔,踩踩鸡巴就行了。 可惜她脚也少让他碰,她说,只能我碰你,不然就算了。哎,他的恋情怎么这么憋屈。之前不该拒绝她的,那她早该到他身下了;他又想,也许现在这样反而才好,高层把目光转向了他,他本来就该是核心的,他与蜂乐比,只好不差,不是吗?虽然她有点不让他如愿,但他也算成了她男人吧。 她又很娇软地呻吟起来了,他的耳朵很敏锐,蜂乐在轻轻地问她,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想要了?湿成这样,是不是听到他要回来就流水了。她装羞涩捶他,用嘴把后面的话堵回去,烦死了,看不到,声音这么响,一定是他最期待的那个技巧。 蜂乐爽死了吧,不像他,只能被她肏,身体是爽了,心里觉得屈辱。蜂乐为什么沦落到这步田地还教他羡慕呢?他说去他的总监,还不是要被他下套子逼出来,何苦?女人而已,认真到这样感动她了吗?她还背着你玩,洁世一也辛酸起来,玩谁,玩我啊。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和蜂乐,谁比谁惨呢?这层窗户纸,他永远也不会去捅破的,瞒着的人其实也算幸福了,你说是吗?蜂乐。 蜂乐好像又给她一个高潮,地上滴了小摊水,抱了她在床边坐下,边缘处的床垫又往下塌成拱形,这样坐离他头部不远,他悄悄使劲,一点点把自己挪过去。太好了,不费苦功,见着她两只小脚丫了,她应该是侧着坐蜂乐腿上,脚丫晃来晃去,一会脚后跟轻敲蜂乐的脚踝,一会脚背脚趾调皮地上下磨蹭蜂乐裸露的小腿,他看得真眼馋。 他看得呆了,没听着他们说话,一下姿势又换了。她斜侧着坐到地上,看来是脱了皮衣,她坐的离他的脸好近,吞吐过肉棒的柔穴被她大腿曲起的阴影挡了些,不过下腹的水泽好明显,根本挡不住。突然,她把一只脚伸进了床底。她真的会读心术?谢谢她的恩赐。她又在干什么?竖起耳朵分辨,口交。混账,一边勾引他一边和男人口交,鸡巴应该戳烂她的喉咙!他愤愤地拿过她的脚往嘴里塞,她似乎受了惊吓,缩了缩还是伸给他。他想象她的样子,她和他做的时候懒洋洋的,慢条斯理吊着他,她说不定是支着头靠在蜂乐大敞的腿间,坏笑着小口亲吻龟头,软若无骨的手有时撸两下,蜂乐好像舒服得半躺下了,要她快一点,看,猜的没错吧,他俩床上才是最配的,异床同梦的情侣是他们啊。口交声音渐渐吵起来了,蜂乐被她套得脚趾一蜷一蜷的,她难耐了,应该是的,侧曲着的嫩腿耷拉开,是要他来抚慰,对吧?他绑好的双手虽然不好动,但为她的美穴服务在所难辞。他把双手摊开,缓缓摸到她腿间,大拇指并拢插进去,幅度微小地进出,她喜欢这样,把大腿开的更宽。真好,他也喜欢这样,多久没看见她的小穴了,色素很少,少女的穴嘛,有一瓣阴唇上点缀一颗小痣,多风情万种的一颗痣啊,他光是瞧见那颗痣下体就梆硬,和这张小嘴接吻时也格外宠爱有痣的那边,一共才给她舔过几次,两次还是三次来着?这是她给他的奖励,轻易不让他尝的。第一次奖励印象最深刻,她要他在后面灌进去五袋油,她就给他特别礼物。灌完了,她把他按倒,坐到他脸上,嫩嫩的腿心磨他的嘴,他久旱逢甘霖,一顿猛吸,可惜他又是被绑起来了,不然手臂肯定会把她压住腿不让起身的,压得他窒息也好,在她小穴里窒息,想想鸡巴就要冲破裤子。 他把手抽了,好想舔好想舔,发现就发现吧,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伸长舌头。哎,她又起来了,这是干嘛?听到她和蜂乐说,我们去洗澡吧。 洗澡都要抱着去不至于吧,他看见她的脚被抬起来了,房门打开两人走出去。她是想要他快滚了吧,制造个空当让他赶紧拾缀好开溜,他怎敢不从?刚刚自己色欲熏心了,现在想想直冒冷汗。 心里可是还很不甘,本来这一个下午都是他和她的,才过半个就泡汤了,烦! 算了,随便找个女人去吧。 (六)鸡蛋拌饭amp;鲑鱼意面 乒乓,死神,樱桃小丸子,足球训练108解,呼吸与冥想,身体养护,机车圣经,肌肉与骨骼,林林总总的书塞满了书架,黑白小人画居半数。这是什么?你从没见过,父亲的书架上是不会有这样的小书的,多是些砖块厚的大书,你去读过,看不明白,父亲也不会和你解释,看倒是由你。你硬着头皮看,没来由,就是觉得书中的东西格外宽广,公寓虽大,又小了,只有头脑里的世界不会限制你,各种各样的书,为你脑中的世界增色添彩。蜂乐临走前和你说,书都随你翻,你选定其中一本,单脚蹦着窝到蒲团上读了起来。 蜂乐大早就起了,留了简单的早餐给你,就和洁一块去俱乐部健身房,训练师等着他们,蜂乐另外配了训练师,他有自己的待遇。 一轮器械训练结束,有一段不短的休息时间,可以拿来二次用餐或是闲话聊天,蜂乐把洁拉到一边,“走走,去外边说说。” 洁世一拧着眉毛,其实没啥好说的,“行。” 俩人在饮品区坐下,蜂乐给洁端来了杯蛋白饮料,问他,“你怎么认识她的?” “前不久你住院时候,她来俱乐部了,其他队友也都见着她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那些事的?” “撞见的,她和总监在车上就搞起来了。”她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小白兔,洁世一心底说。 蜂乐没说话了,沉默一阵,又说,“我要留她,洁,我不能再让她到那样的魔窟里去了。” “你留她就留她,跟我说干嘛?跟她说才有效果啊。”洁世一说完一惊,怎么有点酸味。 蜂乐听不出酸味,但洁支持他决定这点还是听出了,他喜上眉梢,“我就和你说一下呗,之前不是还不让吗?到时候她生活费我担。” “那你自己分开算好,别又推给我算。” “哈哈哈哈洁你就是嘴硬心软!帮我算算嘛~你那么细心!” “不认识你,滚!” 两人打闹起来,推推搡搡间矛盾渐渐也淡了。吵过架吗?谁记得。男人间吵架的脑子顶多三天记忆。 可那件最关键的事还没碰上呢。 “蜂乐。” 威尔密斯魔鬼一般的声音倏的响起。 后面又来一些人和总监问好,这些声音传不进蜂乐脑子里,洁也慌起来。 威尔密斯镜片后的眼冷酷地盯着他,“你来我办公室一趟。”他又看洁一眼,“你继续去训练。” 蜂乐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进办公事室,总监坐下很久都不说话,锐利的眼睛把他盯得发毛。蜂乐吞了吞口水,紧握拳头,先把僵局打破,“总监您是要和我谈您养女的事儿对吧?”总监神色未变,依旧不出声。蜂乐见状,赌气一般竹筒倒豆子地说,“她把事都告诉我了,总监,之后由我来照顾她!她的事请您以后别管了!您放手,我不会去深究!请您允许我留她!”语毕,蜂乐几乎要喘气,总算是说出口,他快憋死了。又是许久,总监悠悠开口, “你要留她?” “是的。” “你要威胁我?” “……是的。” “你觉得你是英雄是吗?”总监偏头嗤一下,“你留得住她吗?你知道她的开销是多少吗?她可不是会和你过普通日子的人。”他冷笑道。 总监说起来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威胁我?你以为你的待遇是谁给你争取的?你以为你的膝盖还撑得了几年?” 蜂乐睁大眼睛,忽然间,他想起态度暧昧的训练师,其实医生也有些避而不答的—— “我还可以一直踢的啊……医生和训练师不是说……” 威尔密斯沉默,无尽的沉默,蜂乐忍不住往深处细想,双手颤抖—— “那是,假的?” “管理层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对你失去信任,股东那边还瞒着,医生和训练师的说辞还有一点用,你得感谢之前在球场卖命踢球的自己,不然肯定是瞒不下去的。”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你是我最看好的球员。我不希望你因此受限。” 威尔密斯渐渐把攻势放柔,“蜂乐,我有多器重你,你应该是最明白的人。马上你的合约就到期了不是吗?我可以让你继续在这踢球,甚至是维持你目前的待遇。如果你够卖力,维薪续约到你膝盖废掉都没问题。”总监语调和往常一样没有起伏,却充满诱惑力,“前提是,你要把她带回来给我。” 蜂乐完全呆住,沉浸在真相的冲击里。原来如此,他的膝伤反反复复,原来是早就埋下祸根,医生和他说是术后副作用的,他因经常受伤也就没把那所谓的“副作用”放心上,他怎能这样大意!蜂乐心痛得要捶胸顿足。 总监把身躯前倾,靠近他,以一种只有他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你是尝过她了吧,难怪这么放不下。想清楚孩子,有了钱,有了名,你要什么得不到?女人而已,她一样是买来的,别拿自己的未来去赌,你还有你的家人,不是吗?。”一番话犹如冷水浇下,将他从头顶到脚心浇个透凉。 “我……” “现在不急着给我答案。”总监双手交叉支在眼下,显得目光压迫感更足,“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再告诉我。” “相信你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 几点了?你看看墙上的钟,才四点呀,他还要什么时候回来呢?你把手里的书放下。肚子空空的,只吃了几片涂果酱的面包,两点多时候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你抱着扁扁的小肚子晃悠着站起来。想四处转转,又想起他嘱咐你要少走动,于是跌回蒲团里。眼睛代替脚乱溜乱逛,逛到床头处,咦,竟然漏过一个相框,相片里的女人和小小的蜂乐脸贴脸,五官起码七分像,这是他的妈妈吗?妈妈是一位美人啊,好羡慕,他小时候好可爱啊,脸上还贴着创口贴,感觉是个顽皮孩子呢,你感慨地用目光摸摸相框里母子俩小小的笑脸。 骤然楼下传来开门声。 你起先担心是洁,没敢冲出来,只蹦跳着赶到门边,耳朵附在门边上,脚步声很沉重,听得人心也沉了。蜂乐打开门,向后蹦的你差点摔倒,他眼疾手快把你拉回来,你顺势搂进他怀里,笑嘻嘻地,“欢迎回家!” “嗯。” 你眨巴着眼睛瞧他,“不开心吗?”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令你不得不在意。 “没有啦。”他搓一把脸,僵硬的嘴角总算扬了扬。你把脸埋到他胸口上,他低头是你宛若艺术品般的眼睫毛,婴儿肥还未全褪去,小脸肉嘟嘟的,你真是可爱,可爱得他心里沉甸甸的。忽然你的肚子叫起来,蜂乐这才想起午饭的事,“对不起,饿坏了吧,抱歉,出门太急忘记准备了。”你乖巧地摇摇头表示不怪他,“瞧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这就给你做饭去。”蜂乐把你抱下楼坐到餐厅椅子上,便扭头进了厨房,外套都没脱。 “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你眼睛一眨不眨,“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男人做饭给我吃。” “这有什么。”蜂乐案板上的菜翻飞,他切的其实一点都不如帕利莎利索,可不知为何你对接下来的菜品十分期待。 蜂乐往你这边瞥一眼,你怎么还在看他。捧着的脸含笑,月牙眼睛含情,他脸有点烧红了,“吃意面好吗?我就只会做这个。”“好~” 没过多久,一盘鲑鱼蒜叶炒的意大利面端到你面前。 那他的份呢?“吃啊,你吃这个,面不大够了,我吃点别的。” 他拿一盒速食米饭,又拿个鸡蛋敲进去放微波炉转,相比你的,他的一餐显得潦草,你有点不太好意思动刀叉,他只好催你:“你快吃!饿死了吧!尝尝看好不好吃。” 你把头发捋到耳后,起先吃相还是矜持的,尝味后就矜持不了了,你饿得慌了,这面调味又不像之前帕利莎煮的那样淡,咸香可口,新奇的口味令你味蕾苏醒,你叉子舞得盘子哐当作响,突觉声音太大,父亲在肯定要被说的,又埋头小口小口吃,蜂乐一直看在眼里, “刚刚那样吃不挺好的吗?蛮可爱的。”他支着头笑,“这么好吃啊,诶诶,头再低都要成鸵鸟了!夸你可爱还不开心呐。” 他起身去取饭了,顺便捏捏你鼓囊囊的脸,转头走向餐桌时,他看到你悄悄把泪抹了。 坐下,勺子把半凝固的蛋白与中央的生蛋黄舀开,滴两滴酱油,和着一颗慌乱的心,将拌匀的饭咽下肚。这本应是他最爱的美食,因为脑里的思绪,到嘴里倒没什么味道了。 “别哭了。”他还埋头呼哧呼哧往嘴里扒饭,压根不敢看你。 “抱歉。”你脸上的泪水被胡乱拭去,“吃到你做的面,这才有了实体的感觉,原来我已经逃出来了啊……” “真好吃……”你也埋头吃起来,泪水陆续滴落面里,不觉得苦咸,面似乎更好吃了。 蜂乐心里百味杂陈。 都吃完,他站起来,“我去洗碗。” “我也去。”你微笑着看他。 “不行。”蜂乐利落收好碗筷刀叉,“你腿脚不方便。” “我不要。”你已经蹦在他前面了。 其实你从没进过厨房,你父亲嫌这些琐事会将你细嫩的手磨糙,在孤女院时也没有过,毕竟他们的首要职责是将你打造成上好的商品卖出。 不过你喜欢尝试。 蜂乐坳不过你的软磨硬泡,于是位置让给了你。只见你动作笨拙地把碗碟餐具放进洗碗池,小心翼翼地捏起边缘拿热水淋上去。应该这样就行了吧,旁边这是沥水的吗?你把碗放进去,蜂乐惊异道:“你就洗完啦?”你眨巴眨巴眼点点头,“你还要放洗洁精呀。”“哦。”“洗洁精洗一遍,然后把碗冲干净,再放沥水池。”你笨拙地照做,他在一旁笑,“之前那么积极的样子,原来还只是个新手啊。”你想让他赶紧闭嘴,便拿肘弯撞他,手里的盘子却滑落了,偏不顺你意般,嘎吱一声碎了。 你愣一下,“对不起……”,匆忙冲掉满手泡沫弯腰去捡,“别动,我来。”蜂乐越过你的手快速把地上的碎块放进了垃圾桶,或许是动作太快,一不小心,划破了手。 他伸到眼前看了几眼,伤口不深,只是一下流的血不少。你担心地握上他的手,他安慰你,“没事没事!这伤可小了,平时我创口贴都不贴的、呃……” 你张嘴把他受伤的拇指指头含进嘴里,舌头扫过他的指尖,轻轻吮掉他的血,铁腥味在口腔漾开。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眨眼间指头就进了你口里。软滑的口腔温度很高,他知道你的舌头正绕着他的手指。或许是他正需要发泄,或许是被你的口舌迷惑了,他不由地又塞进去一指。你依顺他含着,无辜的大眼睛往上瞧着他,嫩舌回应他搜刮般的抚弄。在你面前,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般的像个男人。 抽出手指,他忍不了地吻你,一线银丝挂上你的下巴,他从下巴舔进嘴里,胡来的舌头近乎堵着你嗓子眼索取,你尽数接纳,他的唇,齿,舌,发泄似的含吮你咬碎你推挤你,你无助地拥紧他,把娇小的自己送到他嘴下。 分开时双方都气喘吁吁,他鼻子轻嗅着你的脸,手在你的背上摩挲,为下一场温存做准备。 “蜂乐,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好吗?” “……好。” 你被他搂着走,他的嘴一刻不停在你身上索取,领口大大地拉开,秀美的肩颈暴露出来,他狂乱地撕咬你,你是他口下的一块嫩肉,疼痛与你,放纵任他,而你全部接受。 进到房里,他顺手反锁了门,你还在他口里喘息,他将你放到床上。你多么美啊,刚才的狂乱一点不减你的美貌,白色的蕾丝裙堆至你的大腿根,脸颊红艳艳的,头发乱糟糟的,怕羞得埋在被子里,挠他一两眼又埋回去,领口的三粒扣子是他解开的,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小截侧压着的胸乳。 他欲火焚身,什么总监,什么未来,先丢后边去吧!眼下,他只要你! 蜂乐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衣物除净,坚硬火热的胸膛压着你,把面团似的胸搓扁捏圆,纯洁的白裙碍事起来,他一时竟脱不下,于是他两手捏住领口处将它撕开。少女几乎全裸了,只剩一条内裤,见他还要撕,你说,“我来吧。” 蜂乐才发现自己变态,他贪婪地注视着你一寸寸褪下内裤,你的胸,你的腰,你的臀,你的腿…… 他急不可耐推倒你压上来。他原本不这样的,直至遇上你,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变得不像自己,好像又更像自己了,又可能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他只能倾力往你身上探寻答案。 他发了狂地啃你,大手握着你的胸搓揉,你变成风雨里飘摇的一株芦苇,娇弱却只激发一腔的毁灭欲,他下手越来越重,直到你缩成一团满面是泪他才猛然惊醒。 “不要……蜂乐……不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蜂乐忙起身看你,“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对不起……”他将你抱起来,把泪吮走,贴着你的脸呢喃,“对不起……我们不做了,我们不做了,吓着你了对不对?” 你还在抽泣,可依然乖乖点头,“我害怕……别再那样对我,蜂乐……” “好,那我就这么抱着你,可以吗?” 你眨眨湿漉漉的眼,算是同意。 许久,你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准备将心里的疑惑和盘托出。 “蜂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感觉今天的你和之前的你不太一样。” 蜂乐楞了几秒,“这么明显吗?” 你沉思一下,“是父亲他来找你了,对吗?” “嗯……啊啊啊!你不用管,我决定好了,我不会把你交给他的。”蜂乐说到一半猛拍头,好像要把脑子里一部分想法拍出来。 你望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到嘴边又不见了。 于是你坐起来,岔开双腿跪在他大腿上方,捧过他脸吻下去。 在书上读到过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怪不得,那么多救了人以身相许的女子。可什么也没有,不就只能以身相许了吗。 不知这份以身相许,又能持续多久呢? 蜂乐粗喘得好厉害,他把你压在身下。你还捧着他的脸,你说,“让我来,好吗?我想要自己来。” 蜂乐知道可能是刚才的粗鲁伤害到了你,暗骂自己色欲熏心,默默顺你意翻过身来。 阴茎是半硬的,毕竟时间隔得久了些。你打算做一些前戏,你选择了口交,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口交的,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父亲也能在你的嘴里瞬间硬起来。 蜂乐此刻还不知道你的意图,老实说,你是他除妈妈之外接触最多的女人,在你之前,他跟女孩交谈的经验都很少,更别提性经验。 所以,你才给他第一个深喉时,他就射了。 蜂乐有些难堪地捂脸,“抱歉,没控制住。” “你是第一次?”你感觉有趣地笑起来,精液刚才其实没尝着,直接进了肚子,“没关系,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双手圈住刚射精的肉棒扭起来,“待会一定要忍住哦。” 好奇妙的体验,前面都是你被男人弄得哇哇叫的,现在竟然反过来了。 你骑在他两腿间,那条肉龙跟着你的节奏出出进进摇摇摆摆,你一加快节奏,蜂乐就开始咬被单,整个人都是红彤彤的,呻吟时不时跑出来,你还抚摸他,很有技巧地,从锁骨摸至胸前两点,大拇指旋按,他受不住叫出来,你又转移阵地,摸到他块块分明的腹部肌肉,有青筋从腹下延伸上来,很性感的腹筋,你边摸边舔他奶头,他被你玩得只能咬紧牙关,稍松懈一会就会交代出来。 你也舒服极了,女上位很容易找到自己的敏感点,但太舒服的话就会错过一些有趣的表情了,因此你动作的幅度基本不大。 “好过分呐,单纯是在玩我嘛……”你笑眯眯垂头亲亲他就当安慰,结果被他抓住机会给抱住上身一阵好顶,“嚯啦!看招!看招!”这会就轮到你哇哇乱叫了。 不出一阵,两人都泄了,你无力地在他一旁倒下,三轮高潮对你而言很受用。他亲昵地搂过你的腰贴上来,下巴搁在你颈窝子里,喷出来的呼吸弄得你痒痒的,“怎么了?”你问他。 “没。” 见你昏昏欲睡,他又试探性的开口,“如果以后,我做不了鲑鱼意面给你,只能带你吃小菜就白饭,你还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半阖着眼,迷迷糊糊答,“那鸡蛋也没有吗?” “有的有的。” “那我要吃鸡蛋拌饭呼呼呼……” 话音刚落你便睡了去,童稚的回答可爱得令他小鹿乱撞。 他又把你抱将起来,小心翼翼替你擦净身体盖好被子,又细细密密地亲吻你的睡颜。而在他心里某处,一个答案已经坚定地扎了根。 明天,他知道该怎样说了。 瘾(糸师兄弟夹心) 非常病非常无逻辑无三观,想删不知删哪里,想改不知何处改,于是发了。《戏梦巴黎》随手搜的,没看过,知道德尼罗的应该明白,德尼罗喜欢的女主因为他约她看三级片把人约跑了。剧情很混乱,希望集美们不在意。 “凛。” “怎么?” “凛。”女孩垂头在男孩颈窝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就想叫叫你嘛。” “作业写完没有?”被叫做凛的男孩把女孩扣子解了,女孩小小地喘起来,搂着身前的他,“还差英语……啊哈……” “明天要交吧,待会就去写。”男孩咬她,还说话,口齿倒是清晰,“知道了啦,你要教我唔……”女孩的手捏他肩膀,乳贴被撕下了,她的胸被压到男孩脸上,“上课没好好听?”“听了也想听你讲~”两人伸出舌头,舌尖色情地触碰,上下缠绕,含吮,声音很湿润。 “这你从哪学来的吻法?”吃完嘴了,男孩在女孩双臂中喘息,“你不喜欢吗?”女孩垂头,含他的耳廓,男孩的耳朵偏薄偏硬,白皙的耳朵被粉舌染红了,“怎么感觉你越来越色了?”他把她推倒,手臂和胸膛形成囚牢,女孩享受成为他的犯人,“还不是你的原因。”她嗔他。“真的?”他压上来,起初好沉的,但那东西放进来后,沉和痛就都能忽略了。 “凛……凛……我的凛……”女孩在他身下扭动,“我在。”他把女孩朝两边自然分开的乳房聚拢,挺腰不断,乳房嫩豆腐一样地颤,他低头咬一口,口感也和嫩豆腐接近。这是他的女孩,第一次归他,之后也全给他,她自己献的,可爱死了。“舒不舒服?”“好舒服……呀……”女孩要软成一滩水了,身下水确实不少,床单像淋过雨,“怎么办呀……床单……”男孩把女孩两条腿抬肩上,伏身冲刺,“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乖乖受着就行了。”女孩幸福得咬手指,男孩把她手拉下,“今天你尽管叫,不叫到我满意不准停。” 今天社团休息,两人都早早回到家中,瞅着糸师家没人,女孩和家人报备一下就来了,说是要写作业的,在门口就亲到一块了。又亲到房里,女孩把衬衫脱了,热,里面一件吊带把糸师凛注意力全吸走,其实是吊带裹着的两团软肉弄得。少男少女半憋着半玩着,总算把作业差不多解决完。 他现在就在大快朵颐,身下女孩叫的比猫爪挠心还让人痒痒,皮肤怎么这么滑?也来一发?他把作乱工具抽出来,银丝牵好长一线,还没试过乳交呢,他虚坐在她胸部下方,“试试这个。”他大拇指揉按她乳尖,宽宽的烫烫的手掌把两团肉往中间挤,“唔……你还说我……你色死了、呀……”女孩嘴碰到一件滚烫东西,“帮我吸一下。”女孩拒绝了,小脸偏过来偏过去地笑,男孩无奈,却见女孩突然又伸长舌头舔一下,他尾椎骨升上来一股酥意。 他把女孩后脑勺扶着,女孩很乖的自己用上臂把胸部夹拢,唇张开了,顶端埋进去,男孩仰头呻吟,女孩吮得更上劲儿,没多久就交代在她嘴里了。 “给你尝尝你自己的味道。”高潮之际女孩欺身吻上来,那白液在两人口舌中渐渐化了。味道不讨厌,比她下面浓一些,男孩想。 他平躺在床上,女孩在玩他的下体。纤纤细指伸出一根,轻点在他龟头上。他初中去割的包皮,记得做完手术没多久女孩在他身边捣乱,给了他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初吻呢,她说是,他线差点崩了。“可劲玩,不会再崩线了。”他打趣她,女孩笑喷,“你当时又没告诉我!” 她在嘴里蓄一滩口水,一边给他手淫,一边把口水浇灌下来,男孩呼吸越来越重。只见她朝她媚笑一下,就缓缓把他分身含进嘴里,大眼睛一直望着他,柳腰桃臀款摆。他爱极了她的腰臀曲线,嘴上虽不说,但背后位总能让他特别兴奋,可惜她不喜欢,嫌看不到脸。这个姿势也不错,还算一览无余。“腰再塌下一点。”真美,他暗暗欣赏,都是他的,这片风景,谁也不会让的。 骤然响起敲门声,白日偷欢的两人惊醒。慌忙把衣服整好被子铺齐。门外的人好像等了很久,糸师凛先出来了,是他哥,倚在墙上,一言不发,糸师凛不确定他是何时在的,不过好在是他哥不是爸妈。 “哥,你怎么来了?”“没训练,我不能来?”……没话了,两兄弟越长大越寡言。 女孩后出来,“冴哥!”开心的笑,“总是错过,今天可算是碰上了!”“冴哥”嘴角微妙地扬一下,“你们刚刚都在房间里干什么呢?”他看了看女孩,又撇男孩一眼,“还要把门给锁了。” 气氛突然尴尬,女孩想到一个回答,“我们刚刚在偷看三级片呢,还以为是叔叔阿姨回来了,赶忙就给关了。” “什么三级片?”“冴哥”声音压好低。 “贝纳尔多的,《戏梦巴黎》。”女孩脸红了,不知是因为撒了谎,还是因为氛围。 “我才借来不久的呢,冴哥你也一起来看吧。”女孩邀他,“凛都要看睡着了,硬要放恐怖片!”还不忘数落糸师凛一下,自然的演技值得半个奥斯卡奖。糸师凛揪她脸,“呀!本来就是嘛!”女孩委委屈屈地瞧着糸师凛,又笑开了。 “好啊。”糸师冴应了。三人走进房,糸师冴嗅到一些不妙的气味。但他没说什么。坐下了,两个男生都坐下了,中间空一个位置,留给女孩的,她去调DVD去了。女孩感觉自己总夹在他二人中间,明明小时候她和凛都是跟在冴哥屁股后面的,自从冴哥上高中后,三人联系就不如以前密了,冴哥现在又去了大学,搬出去住了,更是少见到了。不过…… 调好了,女孩脸红红的在中间坐下,糸师冴拿过一旁的指尖陀螺玩着,长腿很随意地岔开,糸师凛百无聊赖躺下了,身后垫一个大枕头,这两人占去大半空间,留给你的空间小小的,“过去点呀!挤死了。”你推他俩人身子,都推不动,没得法,只好紧挨着他们看了。 影片开始了,是两女一男的故事。现在另一个女主角登场,她在堂而皇之地诱惑男主角。 这是带点文艺范儿的情色片,男女主角都十分年轻,台词也是诗歌啊爱啊什么的,糸师凛实在提不起兴趣,连里面的男女纠缠都看不下,“av比这好看。”女孩打他,“你懂什么?这是艺术!”“三级片里找艺术啊?”“这是艺术角度看三级片!你肯定不会了!”糸师凛闭嘴了,任她掐他。 “我去洗个澡。”糸师凛站起来,像是解释似的,对他哥说,“太热出了点汗。”糸师冴静静看着他起身,眼神有话,嘴上没有。“快滚啦!”女孩和他叫,糸师凛一下把她上半身放倒在他怀里,女孩又求饶,笑成一团,糸师凛也坏坏地笑,“你要谁滚呢?”“去啦快去!我要看电影啦!”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了,她和糸师冴,一时无言,都看着电视屏幕,此时的桥段是两女角服侍那一个男角,身体服侍,气氛又尴尬起来了。她很久没和他一块看电影了,见面也不多,一般干别的。 他先开的口,他说,“你们刚刚做了。”肯定句,不是疑问句,他眼睛还盯着屏幕。 “嗯。”女孩不敢看他,也盯着屏幕。 他凑过来了,伸了舌头,低头舔她颈子,她努力忍耐地仰起脸,脖子却像是送到他嘴下。他突然狠狠咬下来,“啊——”女孩低低地喊,小手想把他脑袋撇开,无法做到,因为他把她手也扣住,十指相扣,他又抬头,把她扣好的手送到嘴边咬。 又痛又爽,女孩倚到他身上,喘息,糸师冴把手从衬衫下摆摸进去,“这么低的吊带,故意的?”女孩按住他的手,凄凄地求:“他还在,不要了不要了……”“拒绝无效。”糸师冴把女孩压倒在身下,把她裤子脱了,女孩光着屁股被拉开腿,他吻她下面的小嘴。腿心子触到一片濡湿滑软。她大惊,推他的头,身体却软了,没一点力气,糸师冴把下面两瓣厚唇拉开,露出里面嫩粉的肉,和一粒嫩粉的小豆子,他吻得很下流,舌头先在肉穴里搅弄,搅得噗噗水声了,再伸长,拨玩阴蒂,两根粗指放进穴内,向上勾着,探她G点,亵玩得她难以自制,水把他下巴喷得浇湿,他又抽了手,狠命吮吸穴口。 水声比她呻吟声还大,虽然她有意压抑呻吟,过量的快感,刺激得她只能张大嘴喘气,糸师冴把她迭起来,她能更清晰地看到他怎么玩她。 “冴哥,求你了,嗯啊……他要回来了……” 他吮得却越来越用力,“不要不要不要!”女孩听到脚步声接近,越来越紧张,糸师冴这时把下面放出来,长长翘翘的一根,他抱着她的屁股插进去,女孩潮喷了,糸师凛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在他哥鸡巴下喷水抽搐的女孩。 他先是怒,把他哥狠推开,鸡巴带出一溜汁液,女孩穴心子朝前敞着,身体竖着迭起,像张只能坐一点儿的小凳,他知道这凳坐起来舒服,但分享他可不干,“哥你干什么!别碰她!”糸师冴被推好远,“你们在一起了?”“差不多。”“什么是差不多?”“反正情侣的事我们都干了!”“那我也干了。”糸师冴鸡巴还硬着没来得及收回去,“你问她。” 女孩在剧烈高潮中悠悠转醒,身体展开了,糸师凛蹲下,让她靠在膝上,看似柔情,手却掐上她脖颈,“你让他干的?” 女孩身体僵硬起来,“我……”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糸师凛咬牙切齿。 “……我去出租房看他,太晚了,我洗个澡,他进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 “之前你说那是第一次,也是假的吧。” “没有没有,那次是……”糸师凛大力掐住女孩脖子,女孩流出迷蒙的泪。 “算了。”糸师冴把女孩救出来,“她本来就是个浪女,你不知道吗?” 女孩猛地粗喘,困难地牵糸师凛衣角,说,“凛,那次是真的,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我上次实在是推不开他……” “那这次呢?也推不开?”糸师凛漠然,“你们做多少次了?” “不记得了。”糸师冴答道。 牵他衣角的女孩还在流泪,她流什么泪?倒显得做错的是他,“对不起……呜呜呜呜凛……” “绝不原谅你。”糸师凛居高临下,女孩颤巍巍地爬到他身边,他刚洗完澡,身上穿宽松的无袖衫和短裤,女孩跪着,手撑地,含住他裤子凸起的地方——他硬了,男人看到淫荡美景都会硬的,不管在不在自己身下。 女孩轻柔的吮吻他,拿脸磨蹭他,仿佛道歉。见他享受到,便把他裤头拉下,凑近,任鸡巴鞭她的脸。她又蓄涎水,这次是边含着龟头边让它流下,口腔炙热柔滑,他难受控地长呼一口气,手把她的头按下,耸起腰来。还是生气,虽然她弄得他越来越舒服了,但这不是他教的,心里面还是膈应。他把她嘴巴当成阴道一样猛冲暴干,女孩乖乖受着了,难受归难受,让他出点气也好,在性事上出气,到时候舒服的还是她,她把嘴吸更紧,糸师凛撞出了咕隆咕隆的声音。 糸师冴看不过眼了,他刚插一下。他可不会委屈自己。女孩被掐着屁股提起来,糸师凛欲吼,他哥说,“不差这一次,两个人更舒服,敢不敢?” “啧!”他哥还是插进来了。确实,前面吸更紧了,糸师凛浑身绷着,这是第一次和他哥一起干,还是干她。 糸师冴也是一阵狂风暴雨,女孩很快站不住了,身前身后人扶着她,一个把手放胸上扶着,一个把手放阴蒂那扶着,腰塌得更低了,不盈一握的腰,到大腿根自然扩宽的圆臀,糸师凛还是很爱这曲线。 “试过后面没有?” “什么后面?” “还有什么后面?” “她后面我没用过。” “她很喜欢的,试试你就知道了。”糸师冴把她上半身抱起,转了个位,女孩背身朝向糸师凛。 “你试过?” “比前面还爽。” 两兄弟平常啥话不讲,现在却好,因为你的身体,聊开了。 糸师凛原本不愿改姿势,还是去拿了润滑液来,硅基的,他先前破处时买来的。本来要买水溶基的买错了。倒了几乎半瓶在女孩屁股上,大掌搓揉开,令她翘臀看起来更肥嫩。 冴哥又在咬她了。怎么都这么喜欢咬她,她使一点暗劲也让下面小嘴咬咬他。糸师冴知道她故意的,又加大马力,要被干死了。她想起他进她浴室那次,他擅自就进了,野兽似的眼睛把她全身上下都侵犯了,胆子大得料定她不会叫一样,她也确实没叫,为什么不叫呢?不知道,等要再把他推开,就半点力使不出了。 女孩在糸师冴怀里欲仙欲死,他力好足,动作比凛还粗鲁,但是撞得她好美,她好难拒绝。小时候就知道他们两兄弟都强势得不行,有什么办法?强势也喜欢呀,谁让她摊上他俩, 凛在干什么?屁股肉夹着那话能舒服吗?来干我啊!还不来干我! “凛啊……插进来啊……干我……啊!” 糸师凛又掐上女孩脖子,握着鸡巴一寸一寸把长枪刺入,女孩下体满得直哆嗦,她抱紧身前的糸师冴。 “说了她是浪女了,你掐死她也没用啊。”糸师冴平静地看着他被怒意充斥的弟弟。 “哼,你看,她反而更爽了。”糸师冴问女孩,“你说,干得你爽不爽?” “好爽!好爽好爽……呀!我还要……”“说清楚,你要谁的?”糸师冴冷声,他把鸡巴抽走了,“啊!不要走……我要你的我要你的!”他重重地给她了,“哈——”女孩满意地叹息,完全没发觉身后心灰意冷的糸师凛。 糸师凛火热体温随着心降下来。他傻子吗?还要留下来自取其辱。萎掉了,没意思,他把性器收了。 不去看后边的淫相了,爱怎样怎样吧,别来烦他,哥哥也好,她也好,全部靠边去! 他妈的又要洗了,至少把下面洗了吧,黏死了。他把裤子拉上。 女孩艰难从快感中回过神,她挣扎着要去牵凛,被糸师冴困住不让她动,“别走!凛!对不起啊啊啊啊……”糸师冴把她一条腿抱起来了全力上顶,全都擦着她的G点过去,下面摩擦得要冒火。 “放开!你放开!我要找凛呜呜呜呜……”糸师冴头垂低,把她拥更紧。偏着脸,浊气全吐在她腮边,发型乱了,小豆色刘海落几丝挠到女孩脸上。“我不好吗?”他炫技似的磨她G点,女孩又软了,她欲哭无泪,“我要凛……我要凛……”她可爱的凛,嘴硬的凛,要强的凛,拜托不要离开她。 糸师冴长叹,“行吧,你去找他。”他紧跟着说,“我也去。” 糸师凛刚在浴室整理好自己,拿上足球准备来点附加训练,与其呆在家烦闷,还不如把时间用在球场上。走到玄关口了,他蹲下来把鞋带系好,脚旁是他哥的鞋,比他稍微小上一号。他还只几岁的时候他哥带着他和她,当时可崇拜他哥了,圣诞愿望还是和他哥一样的球鞋。现在怎么回事?感觉那家伙变了,初中聊起前锋梦,他竟然和他说要放弃!搞笑呢?前路没他哥,他踢得有什么意思?他气得都要放下足球了,后来好不容易才走出,他有没有替他想过啊?还有她,连她他哥都要来掺一脚,把他的足球梦搅得一团糟,又把他一点不多的异性感情都践踏了。他闭眼反省,也许是不该在女人身上花心思,女人都一样,见着一个要一个,以为从小在一块的她会不同,浪女!随她浪去吧! 他起身准备走,低头猛见腰上缠来一双手臂,背上有柔软触感,看都不看,就知道是她。 “我不想凶女人,你弄完就走,别再来碍眼。”字字从牙缝里蹦出,以示厌恶。 “不要……凛,我错了,你惩罚我吧,多重都可以……” “呵,你能要什么惩罚?那对你叫惩罚吗?反正你都会享受到。”他把她手掰开,女孩力气怎坳得过他,“是我傻,信了你的鬼话,从今往后,你和你那些混账男人们最好别碰着我,否则我可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 “那你干吧……”女孩绕到他身前,拿了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细脖子上,糸师凛摸到了跳动的颈动脉,他之前,要再用力一点,她小命直接就没了吧。 女孩又拿下巴蹭他的手背。他的手可算“活”了,不再由她带着侵略她,手盖到她脸上,她两手珍惜地按住,舌头跑出来去追手指了,追到一根拇指,她迫不及待去吮,五根手指吃遍了,就舔舔他掌心。 糸师凛渐渐忘了自己到此处来的用意,想把女孩推开,可她舔的和小猫一样,他邪火又烧起来了。 “真他妈贱。”眼神冰冷,欲望赤裸。 “贱点不好?”一直看好戏的糸师冴笑了,“待会有的玩。” 女孩被他们粗暴地扔回房间床上,天旋地转。 不是吧,《戏梦巴黎》还没放完,那两女人还在淫玩男主角,重放吗还是? 两个男人搬了凳子敞着腿来床边坐下。 “自慰个看看。”女孩摇摇头,“我不会……你帮我好不好?”她牵糸师凛的手,此时把他的手放进两腿间。女孩衣不蔽体,里面穿的吊带被他们不知轻重的手扯松了,高高的胸脯要露不露,穿着比直接袒着还色情,下面什么也没有,都脱干净了,毛都没有,因他好奇无毛小穴手感,所以都剃了。他的手直接贴上嫩软肌肤。 这么嫩,诱得他连逼她自己弄的时间也给不了。糸师凛使着劲儿捏揉女孩小穴,不伸手指进去,女孩被揉的不上不下,淫水顺着大腿留下,她实在忍不了,在他手上扭起腰来。 “别动,扭什么。”糸师冴上床了,手固定她的小腰,嘴上咬她软软的耳朵,舌头舔进耳廓里,“呀!”这种不入体内的玩法尝得少,女孩竟高潮了一次。 “这都能高潮,没救了。” 糸师冴又把她迭起来,他用了两根领带,一根他的,一根凛的,把女孩脚腕和手腕压一起捆好,女孩骨头筋很松,由他这么绑着也不喊疼。 两口穴酥红,朝男人开阖,“这是想吃得很了。”糸师冴把她的阴道口用两指分开,另一只手攀上来,又塞两指像之前一样玩,手连勾带转,女孩呼吸都不畅了。糸师凛也毫不留情加入,他又加了两根手指,直直地捅进捅出,他手指好长,捅进时可以碰到很里面,抽出又是全根抽的,她又陆陆续续泄出一些水来。阴蒂头还没怎么碰了呢这时,等到糸师凛把空的那只手掐女孩阴蒂时,女孩身体剧烈颤抖,竟然直接就哭了,糸师凛还不愿意放,随手拿起女孩留在他桌上的一字夹,夹住那颗可怜的肉豆子,女孩又是一阵猛喷,冲出的淫水竟然把那个一字夹都冲掉了,糸师凛有点吓到,“好猛。”糸师冴加快了手上的频率,“还是得多点人玩你啊,之前玩得再厉害都没这么喷过呢。” 女孩气若游丝,“冴哥,休息一下吧……我要不行了……” “那就休息一下吧。”糸师冴仿佛大发慈悲,连要加重动作的凛他都制止了,“等一下,凛。”“她就是嘴上说休息,我还不知道这口穴多贪吗?”凛可不管。“我说是让手休息,谁说让她下面休息了?” 糸师凛的长指头终于是抽出来了。然后,糸师冴把头埋进去。舔,吸,咬,磨,无所不用极。女孩尖叫,水都喷完了,干性高潮不断。 给她喝点水吧。凛看她喷的实在多,前戏都还没玩完呢。他起身去了厨房。 回来他哥已经干上了,噗嗤水声拍击声楼梯上都能听见,糟了,那之前他的不也全被听见,不过听见又如何呢,两个早干到一块去了。 女孩在糸师冴压迫下时高时低叫,凛让他哥把她扶起,要喂点水吧。冴自己接了,但没扶起她,他让她自己张嘴,他把水沿杯子倒下,大多没进她嘴里,被呛出来了,啧啧,脸都呛红了。糸师冴觉得有意思,女人失去余裕的样子教他愉悦,那倒也不是谁都赏得来,只是她还算合他心意。虽然骚了点,不过玩得起玩得开,身子也足让男人舒服,这就够了。又要贞洁又要荡妇的,凛还是太嫩,这怎么找得到。他把鸡巴抽出又放回她体内,不过阵地从下面转移到上面。他在女孩小脸上方跪着,斜上翘着的鸡巴被他按进女孩嘴里,她还在咳嗽啊,先被水呛又被鸡巴塞满,小脸憋的血红。糸师凛怕她要被憋死,正要去掀开他哥,糸师冴倒自己抽出来了。 女孩满脸泪水鼻水口水,憋出来的,一团糟了。糸师冴坐在她头侧上边一点,鸡巴横过她的脸,随意刮蹭她。女孩气稍微喘匀了些,又作死地伸舌去惹。 有够骚的,他真没看错。糸师冴佩服自己眼光,蹲起来在她嘴里抽上抽下,手指不忘揪她两边乳头,奶子几乎被揪着的乳尖提起来了。糸师凛在一旁为女孩的淫荡惊到了,简直是不要命的寻刺激,她还有多少瞒着他的? 凛的鸡巴也在她体内了,前穴内。奸烂她的穴!他实打实地坐上她屁股,她两腿是只能敞着的,因为脚腕子迭到老上面和她手腕子绑一块了,两边各绑各的,糸师凛此刻一坐,她拉松的筋被迫绷紧,紧紧的体内把男人裹得更舒爽了,臀砸得蛋也恨不得一块塞进去。女孩满满的口溢出媚吟。 “别让她太爽,后面也得插,我刚用油灌过了。” 糸师凛把话听进去了,同样见不得她爽,捅进了后穴。果然被油浸过,润度不输前穴。他全没入品了几个来回,接着送回阴道里,又品几个来回,放进后面,上品下品,得出一个结论,“确实比前面舒服。”“本来就没骗你。” 女孩破天荒的还没高潮,凛差点弄她到了的,自己又把它断了。前后两根鸡巴都戏弄她,她边享受边难耐。别玩了,干死她吧,要死了…… 兄弟俩最后都没给她个高潮。 女孩家长来叫了,把她领回去了。领回的身体而已,魂还在他们鸡巴上栓着。 后话———————— “糸师太太呀,我女儿是不是又跑你家去了呀?不见了又。” “她和冴凛兄弟在房里看电影呢。” “这死孩子,同学还打电话来问为啥翘了社团活动呢,结果看电影去了,之前还因为社团的事搞好晚才回。” “年轻人嘛,想法说变就变啦。” “害,要是有你家兄弟俩一半专心就好,呆得近吧,也不多从小冴小凛身上学点。” “我们家的才要学学你们小姑娘呢,性格好又大方,两兄弟现在多亏她,和睦得不行!” “糸师太太你带我去看看她,她没添乱吧?” “没呢,乖得我都想要女儿了!你来看咯。” 女孩妈妈看孤男寡女的,尽管是糸师兄弟,还是不怎么放心,悄悄由糸师太太领着上楼了。 忽的,在楼梯听到些怪怪的声音。 两个女人过来人还不敏感?拖鞋趿拉得飞快赶紧到凛房间门口了。 门没锁,糸师太太把门一下打开,眼前三人挤在电视机前,似乎确实是在看电影,女孩先转过来,“阿姨你来啦。”又看到她妈妈,“妈你怎么也来啦?”女孩妈妈走近,糸师兄弟也转过来问候她,“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好。”女孩妈妈看他们衣衫完整,觉不出异样,咦,小凛下半身怎么还盖条大毯子,“小凛啊,大热天的你盖毯子不热呀?”“空调调低了,就盖了,这是她盖的到我腿上来了。”糸师凛把毯子放她腿上,掀开的下半身没有异常。女孩穿短裤来的,白腿缩着看起来是冷。妈妈又抬眼看空调,是很低嗷,糸师太太把温度调高,“开这么低干嘛?感冒怎么办?”女孩妈算是放心了,她叮嘱女孩,要她吃饭前回来,女孩撒娇,“我看完电影就马上回来嘛。”“你要多久嘛?”“一个半小时。”“行吧,看完马上回来嗷,你都蹭人家多少顿饭了。”两个女人推搡谦让着走了。 脚步声完全在楼道消失,女孩才轻呼,“吓死了。” 糸师凛把她身子按到自己腿上,“继续。”女孩不敢,“还继续呀?刚刚要不是你裤子不显早完啦。”“继续。”糸师凛坚持。行吧,女孩顺从地把他下面大块头放出来吸,她还很软地说,“下次别在家里做了吧……好容易被发现……”“刺激的好玩。”糸师冴用她手也把裤子拉下,“帮我舔舔。”她手帮他撸着,“冴哥你把我下面玩具关小点我就给你。”他调更大了。 女孩吐出肉棒失神地咬嘴唇,“冴哥”自己把她拉过来往他鸡巴上挨,“张大点。”他就自顾自地在她嘴里进出。女孩喷了,“调教一个靠口交就能高潮的体质吧,凛你觉得怎么样?”“我想她快了。” “呵。”女孩又拉到了糸师凛胯上,两根轮番操嘴,跳蛋大颤,下身狂喷。 “明天去情人酒店吧。” “不是要刺激吗?” “新鲜的也不错。” “不问她?” “她这骚样自己翘着屁股就来了不用喊。” “喂。”糸师凛拍她的脸,“听到没?明天去情人酒店,地址晚上发你。”女孩被他俩快搞晕了,扑哧扑哧喘。 “耶……爱死肉棒了……” 两个男人笑了。 艳遇(夹心爱空!两女夹一男的那种,单纯脑 预警:爱空夹心!两女夹爱空!非常重口!逻辑粗糙混乱!脑细胞快死完了,尽力去圆可不合理地方依然很多,请忽略please!最近灵感很少,uholy的写了三千来字,觉得不合适还是得回炉重造。之所以写这个是因为之前说过这个脑洞的,说实话,现在我的蓝锁浓度不高,不知是不是时间拉长了性欲减退哈哈哈,不过至少uholy我会继续写的,也会继续创作的(虽然没几个人看就是了哈哈哈呜呜呜),明天是小年了,提前祝大家小年快乐? 凌晨三点了啊,爱空看了眼屏幕,要不回去算了?他倚在夜店后门出口的墙边,抽完这根先吧。他摸打火机,口袋找遍了,没摸着,落里面了吗?他努力回想,好像是给一个女人点火来着,难道他放在桌边就忘拿了?“呼——”他把嘴里的烟取下,进去找找好了,闪堂那家伙送他的生日礼物呢,说是古董,叫K什么来着?无所谓了,其实他不关心牌子的,100円的火机他用着也凑合,不过人家送他的礼物总得珍惜吧。 正要迈进门内,又退出来。一个女人要出来,他没细看。出于风度,他把路让给她,没想到女人在门边站住脚了,“嘿。”她在他脸前打个响指,“认不得我啦?” 他定睛,是他帮忙点过火的那位小姐。“怎么会。”他笑一下,在女人看来,这笑容有点邪。“你也出来抽啊?”“不算,我来还东西。”她把火机扔给他,它在空中划一道漂亮弧线后,被他握进手里。是他的没错。 “谢了。”他从烟盒抽一根出来,大手护住火,正要为自己点上,眼睛忽然扫过一直看着自己的她,“来一根?”他以为她烟瘾犯了。 “好啊。”她接过,他为她点上。“你的还没点啊?”她已经吸上了,吐出一口烟圈,“这不先给你点吗?”他把火机凑近自己,“我来帮你。”她的手爬上他的,制止了火机,然后,把嘴里的烟凑过去,四目相接。 燃了,爱空也吐一口烟圈,她红唇绽开,他吻下来。 热情似火,难舍难分。她说,“换个地儿吧。”好啊。 两人从搭上出租车起就摸玩个不停,爱空把手从衣衫下摆探进去,女人也摸进了他裤子里。深夜的士见多了这样的男女,去情人酒店是吧?司机问他们,女人答了,报出个地址,爱空头都不抬,忙着舔咬女人斜仰着的脖子,醇美的松香果香,从敞开的衣领四处溢散,配合一身雪肌嫩肤,男人食欲大开,女人媚眼如丝。司机时不时窥一会后视镜,只是看不到什么。 下车时候,爱空怀里美人面色已经绯红,秀发揉得一团乱,浑身上下只有嘴巴是硬的,“舌头好僵。”男人喷笑,“你教我。” 女人露出一个意味浓浓的笑,“待会肯定要教的。” 两人拿完房卡上楼,爱空心底涌出疑惑,她一开始就开好了房间,“你本来今晚就找了人?”她贴上他,“对啊,早有人床上等着我呢。”身体每一处起伏他都感受得到,“都怪你太诱人了哼~”爱空和她又吻起来,不是他想,是他拒绝不了,“贪心的女人。”电梯里气氛火热,起先他还犹犹豫豫,她说,楼道没摄像头,我常来的,大球星。无异状打断,谨防意外他还是仔细瞧了,看来她说的没错。他们亲到房门口,干柴烈火,私密处温度直升,柔软熨帖硬挺,越熨越硬。若房门再慢点打开,毫不怀疑两人能直接干起来。 爱空托着女人的圆臀,舌还黏在她胸口上。女人被他抱进来,嘴巴吻的地方传来震动,“怎么样?我挺喜欢他的呢。”在对谁说话?爱空抬起脸,嚯,他之前以为她口中那位床伴是男人呢。 好年轻,不超过二十岁,还在念书的模样,没看他,只注视着怀中人。爱空朝女孩挑挑眉毛,他问女人,“不会是未成年吧,小心被警察抓走啊你。”女人在他肩上娇笑,“不是哎,来,我介绍一下。”她被放下来,“这位是我的小情人,我允许你叫她小桃~”说完女人偏过头和女孩接吻,女孩是浓眉大眼的长相,女人吻得她陶醉,眯起那大眼来。爱空一眨不眨地观察,同性恋者人前的亲密可没啥机会见,原来是这个感觉,下面愈发的肿胀充血,真养眼。 “嘿,女士们,玩点更刺激的怎么样?我保证,绝对让你们爽到升天。”爱空对他下面那宝贝极有自信,他曾叫多少人在他身下失神浪叫。 而她们还在交颈缠吻,那个女孩,依恋崇拜得像是母亲怀里的小女儿,神态而已啦。她一下下用桃粉的嘴唇触女人成熟风韵的肉体,女人身上的衣物已经很少了,女孩还不断解着,情色的内衣渐渐暴露在空气中,艳红细带作用聊胜于无,抹胸很窄,仅仅把露点的那一圈裹了,丰满的胸部几乎要跳出来。下身也诱惑,小片蕾丝什么也遮不住。女人还摇臀晃圈,看的人眼热心烧。 不多时,女人把精致纤柔的肩颈偏出来,素手伸向爱空,女妖般的媚。 刚刚在酒吧还没醉的,现在却有点醉了。爱空观赏着眼前美景,模样青涩的女孩伸着粉舌在柔雪似的胴体上梭巡,有种奇异的美感,母性的纯洁与性爱的诱人交相辉映。他竟被这股美惑得屏息凝神起来,悄然走近她们。“呵……”女人轻笑,手越过他结实的前胸抚上脖子,动作柔情蜜意,吐出的话却有些恶趣味,“去,去那边躺好,待会要把你铐起来哦。” 老实说,他从没玩过这样的,平常都是女伴在下边随他挺弄,没想到,他口中的“更刺激”,是以这种形式展开的,爱空自己都有些失笑,不过,确实刺激,他手脚固定牢躺在床上想。 他听到女人在一旁好像在给小姑娘做思想准备,那个叫小桃的姑娘,听到要一起上他便面露难色,他有这样差吗?还是她本就不喜欢男人?唉,苦了他,下半身硬的和铁杵似的还尝不着荤腥。 终于,那个小祖宗总算劝来了,女人对她又亲又摸的,总算把她带到床边,都赤条条的,他也被扒净了,那根柱子朝天翘着。她们先帮他爽一发吧,他从进门忍到现在,要爆炸了。他和她们说,女人闻言就坐上来,只是,是坐在他脸上。 “别急嘛,要给你的。”女人坐上来就忍不住晃起腰肢,爱空感到,他的鼻尖陷入了肉穴里滑动,那块宝地细腻非比寻常,淫味充盈他的鼻腔,既是享受又是折磨,女人靡丽喘息如在耳畔,他想要更多,铐住的脚微微使力往后移,大嘴对准她的穴,一口含住吮吸,小阴唇阴蒂调皮探出头,他拿舌尖抵着拨玩。他舌头功夫是真好,舌尖弹弄出幻影来了,女人开始溢出一声声呻吟,“呀……舔的还可以……桃……你上来。”女孩乖乖上床,“你坐这……”女人刚刚高潮一次,声音特别软,腿也有些软,颤巍巍起身把爱空的嘴让出来。 女孩还是犹豫,“很舒服的哦,桃,他口活不错的。”女人娇媚地把头发撇到身后去,臀压在爱空关键处附近,“来试试嘛~桃,就当是我在舔,好吗?” 拜托,他是工具人吗?没人问问他的意见啊? “那个……小姐们……能不能先帮我嘶——” 女人小穴往他大腿处磨擦,留下一路湿痕,两只细嫩的手拢住他肉棒,她熟练地用双手掌心把龟头上的前列腺液抹开,往下顺,骚气地眯起眼吐涎液。涎液准确说不是吐出的,是流出来的,沿她鲜红的舌子流到他茎体上,与手上动作同步,肉棒滑顺无比,爱空努力梗着脖子瞅一眼,喘的更猛了。女人双手搓揉旋弄他的阳根,舌子几乎伸到龟头上,又隔着一点点距离,口水色情的流下,流进上下套弄紧握的手里,光是手淫就舒服极了,女人还认真地盯着他那话,仿佛他鸡巴是什么好玩东西一样。 “桃,坐下嘛”女人又吮他的包皮系带,还劝着,“口的时候你看着我就好了。” 女孩还是不大愿意,看看深陷情欲的女人,又瞄一眼爱空。她讶异地发现,床上男人有一双鲜见的眼,异色的瞳光闪烁,虹膜被情欲结满血蛛网,呼吸粗重急促,筋肉虬结的脖颈上,喉结滑动。“喂,小女孩,要坐就坐,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爱空戏谑她。 听这话,女孩心里升起一阵怒气,黑眼睛是有天然纯真在里面的,剔透得藏不住东西,女人浅笑着看着她,接过她的小手,带她坐了下来。 女孩坐下来很僵硬,基本不敢动,爱空不太清楚她是面皮薄还是厌恶男人,他小心地探舌试着,滑过女孩青春甜腥的缝隙,她下面毛发旺盛,几乎有点扎嘴,但爱空不讨厌,反而欣赏起这种粗野原始的美来。他轻轻吮一下,“啵”的一声,声音不大,正好让女孩脸红。她挣扎着要起身,女人按住腿不让她动,爱空狂乱起来,簇簇地和女孩多毛多汁的阴唇贴面吻,女人也动作着,把滑顺的肉棒嵌在她小穴与他腹部之间蹭,连睾丸都照顾到,一寸寸磨上来磨下去,淫液堆积在他腹直肌整齐排列的凹陷里,男男女女的喘息此起彼伏,淫乱非常。 情况急转,他脸上的女孩突然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小腰开始扭,毛刺刺的下体被舔开了,爱空见状一刻不停地给她加强度,嘴形成真空状朝她阴蒂猛吸,女孩挺拔的身姿给吸弯了,她两手撑在爱空梆硬的下腹部,叫声哀哀的,一下就会软倒的样子。 女人看痒了,一只手把身下磨润的棒子放进体内。这下好,把爱空刺激得舌头收回嘴里都作不了乱,他仿佛又变回那个毛头小子,漫长等待后初尝肉味,这美妙恨不得一直埋里面享用。他过去一直是急风暴雨型的,没想到性爱被拉长后,也别有滋味。 爱空任凭她们使用着他的嘴和鸡巴,忽略些微窒息感,十分畅美,女孩的蜜汁多得快把他溺死,下身也在香甜窝里进出,还有人捏他的乳头,浑身如同浸入温泉水,要融化在快感里了。 “桃酱……怎么样……他的舒服还是我的舒服呀?”女人直坐扶起软绵绵的女孩,她倚到她肩膀,吻作一团。屁股没闲着,也耸动,幅度不大,欲潮柔柔地推她们,女人与女孩宛若交配中的蛇,大的小的乳房相互压挤,唇舌温情地缠绕吮磨,十指相扣,水乳交融,好似身下的男人不过是她们享乐的工具,她们才是这场性事的主角。 爱空有感觉出来,关于她们把他当性玩具这件事。出人意料的不生气。或许他本来就是向往被如此对待,愈是危险,愈是失控,他便愈是兴奋。赌博时候他就隐隐有发觉,真正醒悟倒是痛快,这该算她们功劳? 嗯,怎么停了?爱空迷惑的睁开眼,两人都从他身上下来了。只见女孩把女人按倒,分开她两腿磨起豆腐来。“拜托。”爱空刚舒服一会又给停了,这两人合着折磨他来的吧,“给个痛快吧大小姐,再憋下去就憋坏啦。” 女人从一片呻吟声中把话听进去,她维持着下身的迎合频率,头枕到男人粗壮大腿上,懒洋洋的帮男人吹喇叭,含住一个头已是极限,剩下部分就用手指逗逗。可耐她技巧再如何高明,他也肯定不及她俩一半爽。她们已是放开了嗓子叫,淫声绕梁。 男人目光越来越烫,越来越沉,“前戏也太长了吧,我说。”他不想玩了。 爱空把铐着的手举到眼前,这是情人酒店配的铐子,皮质,里面甚至还有衬垫,情趣大于实用性。挣脱果然不难,爱空捏捏举酸的腕子。手解开,脚就更容易,所以,动静大多是她们制造的,他耗在争取身体自由的时间只比女人口他的时间,长那么一点儿。 因此,爱空压下身体时,她和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男人真实的重量和热度从女孩背后传来时,两人才意识到主动权被夺的危险。 爱空的阴茎如他本人,强壮坚挺,丛林密布。毛发粗黑硬扎,柱体热气蒸腾,血管盘旋其上突突跳动,无一不耀武扬威展示他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此刻他插入正磨得起劲的两口骚穴间,他的体重让她们被迫将他宝贝环抱嵌合,沉重挺腰抽送,睾丸拍得女孩屁股通红,身下人哀叫连连,叫得他十分受用,他誓要将一身蛮劲好好发泄在她俩身上。 送出的棒子一下比一下沉,女人的声音渐渐酥软无力,爱空双手扣住她的脸,大舌子碰着哪就吸哪,他吸得实在痒,她就把颈子仰起来,男人烫热的舌便从下巴溜下,艳红印迹大显行踪。可怜那小女孩夹在中间,爱空压得她动弹不得,雄狮一般进犯着女体。 “啊啊,都翻白眼啦小姐。”他身子俯更下,强健肌体所带来的重压让女人们不得不求饶,“之前玩那么开心没想过吗?玩具也有自我意识这件事,这才是刚开始哦。” 爱空给女人最后一吻,把她俩分开来,骚穴蓬松柔嫩,淫水打发得宛如奶沫儿,私处如同一块可口甜美的蛋糕,她的是奶油草莓式样,她的是黑森林式样,每一样都让身下馋虫饿得叫嚣。他一条腿架床上,另一条支地上,先将女人抱起来,这场混乱性爱的罪魁祸首,他定要狠狠惩罚她。上来就是一波强插猛干,女人被他提溜着腰按在下腹肏,背后垫着的是爱空的大腿。足球运动员的腿围再夸张,也难免女人有摇摇欲坠感觉,她感觉自己像被串在他鸡巴上,她的头肩完全腾空后仰,一对大奶颤酥酥晃悠,稍有不慎就会丧失平衡。 迅猛冲刺!快到顶点了!“啵”。清脆一声响,潮水又褪去了。 “不要……继续爱空……我要继续!”女人下体空空意犹未尽,但爱空已压到另一处年轻身体上了。 女孩在先前玩夹心三明治时玩狠了,彼时累得竟睡了过去。看睡相,还真可爱,本来就长一张纯朴的小脸,睡着更惹人爱了,可惜遇上他。 要怪就怪你的双性恋情人使坏吧,爱空毫不怜惜将她双腿迭两边全身重量压上去,女孩睡意顿消,深深插入的肉棒不仅唤醒了意识还唤醒了情欲,鲜为人造访的阴道“握”住棒子嗦起来,嗦得男人猛如野兽,爱空屁股一阵耸动,连接处都是溅出来的水液,“水好多啊,帮你口的时候就想说了。”爱空嘴黏着她耳垂低语,“还是和我更爽,对不对?” 体内和体外的感觉教女孩越来越透不过气来,酥爽夹杂痛苦,她只剩呼呼喘气的份了。男人把阴茎埋进了最深处,在叩她的子宫,他强硬地,执着地,一下一下,等着她把他容进去。 一切尽收女人眼底,她只觉更馋更空,没有骨头似的爬来,她的骨头在那个半路掉下来的高潮中被抽掉了。唔,不行的,没有高潮,不给她她会死掉的,嗯…掰不开,她的女孩,还有他,都不注意她呀,两个人都快拧成麻花了,她一丝缝隙都寻不到呀……空死了,渴死了,没得法,她循着源头去了…… 叩开宫口的瞬间,女孩大睁双眼,爱空也叹一口浊气,除了生殖腔完整填满的餍足感,最令他们诧异的是下面连接处多出一丝别样的濡湿瘙痒。 是的,那个馋疯了的女人在舔。她埋在他们连接地方,摇头晃脑趴着舔,前面的游刃有余被情欲掳走了,长长秀发丝丝缕缕沾上男女下体,她不顾形象地细细舔吮,皱缩舒张的卵蛋,蜿蜒而下,进进出出带肉筋的棒子,一而再三被迫撑开的穴肉,停住,是这儿了,她开始拿舌尖戳,和着男人抽插的速度,舌尖往女孩体内挤,女孩扭得飘飘欲仙,爱空脑子跟着抽空,精关失守,电流四窜,那股子猛劲都给卸了去,起开躺下,粗喘如牛,软瘫如泥。 怎料她和她仍未尽兴。四只细手两张小嘴,围着他命根榨取余精。第二波精意很快来袭,生命力好似连同射出,升天快感模糊了意识,飘然若云端,恍恍惚惚,两条舌将那稠液分食殆尽。最后一眼,爱空竭尽全力掀起眼皮,朦胧里边,那两个女人又磨起来,身体是能软到这种程度的吗?真像蛇了,绕成那样…… 醒来时分,天大亮,女人女孩均不见踪影,唯独床单痕迹可证昨夜疯狂。思绪纷繁中,爱空打理好自己下楼,前台小姐是这位吗?怎么都不记得了,昨晚没醉的吧,什么?这是他自己定的房间?那两个女人呢?怎么会?监控呢?这怎么可能? …… “金桑,这个月是第几次了啊?怎么总有男的提到两个女人,查监控都查几回了,拜托不会是想赖账不付钱吧?” “不会吧。”金桑扎进球赛里的头抬起来,算乘职业之便,但若没点消遣,怎么在这寂寞的情人酒店监控室呆下去?别人对此都半睁眼半闭眼,也算怜悯他一个老实人。“刚刚那个男的是尤文的后卫,应该是叫奥利弗爱空吧,应该不见得缺钱。”他无聊扣扣鼻孔,“欸,你说,我要把这段视频卖给体育记者值多少钱?这段我可没给他放。” “什么视频?我看看!” 屏幕久远了,像素粗糙还闪频,据说是原主人改造酒店前遗留下的设备,只有少数楼层有,爱空的房间正好就在其中。雪花闪烁,骤然一个高大背影进入监控,咦,球星也会猴急成这样,是啥样的女人呢,敢情这楼道里就要干起来了,前台小姐屏息凝神,静待另一个绯闻对象露出脸来,呀!偏过身了!那是——她好奇心冷在原地。 屏幕上,他抱的赫然是一条蛇! “金桑,这……” “嘘——” 他老喜欢这些前主人留下的东西了,看一次就如临高潮般的狂喜,几次连着看,直至见到两个相同的身影。后来,她竟来见他了……其实,他一点都不觉得寂寞。 书·湿气·固执(千切乙女) 雷点有:千切可能严重ooc,妹是有名字的,姐弟恋,叙述比较混乱没啥重点 第一次遇到是在书店。 你也喜欢这本啊好巧,这是展开,这展开可不容易,在同一个时间段同一处地点蹲到的,偶遇,是的,他会这么和她说,她不说什么的,只是笑,她的脸非常适合笑,说不清那张脸蛋为笑容而生的,还是那笑容是为她脸蛋而生的。 橘晴美,后来知道的名字,人如其名。交换名字闹了点小插曲,他顾虑自己用真名告之可能会影响她对自己的态度,用假名反被识破,她说,知道你是谁呀,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他开始约她,古今中外名家名品或者怪才奇典,聊不完的话题,也许是他觉得聊不完,她只要坐在他对面,啜一杯蒲公英茶,恬淡微笑着倾听就行了,偶尔微微点头,或发表一两句直戳他胸意的话,这样,他就能一直聊下去。 看书也还多,有时语气里自带些洋洋得意劲都不发觉,说完在心里重演一遍才觉得羞,她反应没怎么变过,夸夸其谈也好,前不搭后语也好,平淡自谦也好,她就一直是那样笑,并非出于敷衍,认真的注视你,你被她那样注视过就能明白,她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倾听者。 如果可以,希望她只这样听我说。 在谈到芥川龙之介时,千切豹马的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后知后觉又或是先知后觉,难怪,他在她面前那么多话就解释的通了,她也会听别人这样讲一堆有的没的吗?会不会侧耳倾听只是她的习惯? 她笑得那样灿烂,“对啊,所以我才要每周和你见面好复习复习你的声音嘛。” 他鼓足勇气把疑惑问出口时她就是这么回答他的,把他当小孩似的逗他,他不喜欢被当小孩,但喜欢她逗他,心窗开给她,温柔的阳光溜进来。 “我喜欢你”和“做我女朋友好吗”两句话顺理成章的接着她的话。 真幸运,不,他们是天造地设一对。她欣然接受他。 训练闲暇时间会和她一起租书看书买书,找一本沉淀岁月的旧书,找一家时光慢慢的老咖啡馆,两人悠悠闲闲度过一个下午或一整天,独属他们俩的约会方式,不同于他在赛场上驰骋的激烈,他也同样很享受,与她相处这件事本身就够让他心情雀跃了。 只是有一点点小不满,千切想起来会叹一口气。 “怎么?”对上她明亮的眼睛。 “没怎么,就是他们怎么都把我当作你弟弟啊?店员也好,朋友也好,都这样。” 眼睛变得笑盈盈的,她说,“当作我弟弟不好吗?而且我本来就比你大呀。” “你看,你也把我当弟弟。”明明没差多少嘛,千切对她笑盈盈的眼睛还是有点感冒,不自在扭过头,“可我是你男朋友啊。” “那当然喽,你是我的小男朋友啊。”她抬起手摸摸他的头,像安抚有点脾气的小男孩。 “是不是剪短了一点?”她的手顺着千切的散发梳下来。 “嗯,修了一下。”他微微打了个激灵,她的手梳得他头皮麻酥酥的,挺舒服。 “这个长度适合你一些呢……”晴美仔细端详,在心中对比。 “嗯……”千切俊脸扭不过来了,在她的视线下羞红一片。 时间差不多了。喝完杯中余饮,他俩收拾收拾准备去找个吃晚餐的地方。 咦,来时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就下起雨来,在咖啡馆还没太察觉,雨势一直长,到出来时候还不见颓势。 怎么办,淋点雨打个的士和她回去?千切正要说话,晴美开口了。 “到我家去吧,离这就几分钟路程。” “欸!!!!” “嗯~要不还是别吧……” “不是!”千切急了,“荣幸之至!” 她笑颜如沐春风。 千切解下夹克,就这么撑在两人头上淋雨去了她家。 雨好大,疾风会把沙砾一样的雨珠往人脸上身上拍,几乎睁不开眼。千切尽可能把外套往她那边撑,好给她多挡一点雨。两人身高差距很小,她微微抬眼就能与他的视线相迭,她笑盈盈的, “我来撑吧。”晴美见他刘海都黏在脸上,往日时髦造型被雨打的浇湿。 “我来。”他分毫不让,晴美也没好多少,蓬松乌发已经不再蓬松,可是,千切边赶路边瞟她,发丝微湿为她增添了好几分性感。 “到了。” 他们进到一座公寓楼里面,她把他领上五楼。 屋里整洁又暖融融的,整个家都是原木色调,明黄色和红橙色一点点缀饰,她的风格,千切感到宾至如归。 “快擦干头吧。”她递来一迭毛巾。 他盖头上,闻到细细密密的香味,和她衣服的馨香一般无二。 她走近他,“还不擦呀。”素手温柔的在他毛巾上揉按,试图轻轻把湿漉按走,“小心感冒哦。” “又把我当小孩子。”他带埋怨地吐槽,但显然注意力不在这儿。 很近,她衣衫也湿了小半,软软的黏着她,她今天穿的是他最喜欢那条柔粉色过膝裙,上半身曲线本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美勾勒了,现在更是,曲线延展下去,到小腿那儿变成一段嫩白,他一路看下去,接着是…… “好看吗?”她笑,往日里蓬蓬然的乌云发被雨沾湿,完整露出她新月般的面孔,颇有拨云见月味道。 千切两颗瞳仁如同火炭,视线穿越滴水的发间缝隙一路烧过去,他说, ”你一直都很美。” 室内也下雨,要不然两人周围的空气怎会如此湿润?千切把注意力放到她润泽的唇上。 “我要亲你了。”装模作样预告一下,两片唇便贴上来,不怪他,是她太秀色可餐,很容易就想起不久前接的那个吻,他的初吻,当时浅浅的,情意表达占多半,可是好软,那感触一直绕在心头,今天,他就要更进一步…… 千切试探着用舌头探索,舔一下她的上唇,再是下唇。他侧过脸,她把他完全放进来,哧哧地笑,鼻腔嗡鸣,笑过后又热情地回应他,舌尖有技巧地轻刮他的上颚,电流四蹿,千切头皮发麻,手臂将她圈进怀里,恨不得吃掉她那般激烈地回吻,但毫无章法,舌头只是乱搅一通,不小心牙齿还磕到了晴美的下唇,晴美没出声,她很有耐心地引导他,「来,舌头要这样转,要这样缠,嘴唇要这样吮吸」,她用亲身体验教他,他学的级快,两人吻得啧啧作响,不多会就欲火焚身。 恋恋不舍分开,分开是为了更深入的了解,晴美说,衣服湿湿的不舒服,于是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去泡澡吧。 千切解她的,晴美解他的,他们如此合拍,不一会儿就脱好,光溜的两具身体交缠,成年人的乐趣,千切是第一次体会到。 放好水了,两人跨进去,晴美躺进他怀里,滑腻的背部紧贴他的胸腹和私处,她知道,他很想要了。 不急,再交换一个吻。她偏头过去,用嘴唇寻他的,气氛和声音湿润,相信稍稍用力就会挤出水来。千切把晴美的手放腿间那物上,她握着他,上下节奏缓慢,灵巧手指时而松松地滑动,时而紧紧地抽拉,五指还会偶尔张开,不轻不重地揉睾丸和肉茎,千切喉咙里漫出沉沉低吟,宛若一匹发动引擎前的豹。 “快点……”千切难挨地把头埋到她颈窝,火红秀发混进她的黑发里,鼻唇摩挲香肩,相贴部位蹭得她有些痒,晴美探到自己腿间摸一摸,嗯……准备得差不多了。 千切关于前戏知道的少,完全不知道女性要完全湿润前提下进入才不会受伤,当他看见晴美把手伸进下体时,他以为她还要自慰一会再和他做,等的焦急,干脆抬着她的臀部往自己那处放,本来就不知道具体地方,又是在水下操作的,始终不得要领,龟头在她私处滑来滑去。 她又笑,“别急啦,我来。” 她转过身,维持着双腿大张的姿势跨在他身上,把阴茎拿住,另一只手分开自己的下体,“往这里,看到了吗?”自然的表情配她淫荡的姿势,千切那张比好些女孩都要精致的脸红透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腿间,看着她是怎样将他吞下。 她先用龟头按摩一会小穴,她说,“前戏是很重要的哦,完全湿润才行。”她笑盈盈的眼里有促狭意味,“可以先摸摸这里,手指也可以伸进去做一下扩张,这是阴蒂……”她把龟头抵住那里,“抚摸这里能让女方身体更快进入状态,感觉到了吗?”磨擦过程中小穴吐了一泡汁液淋到肉棒上,千切仰头舒爽地叹一口气。 “这样就可以插入了。”嫩肉一寸寸裹吸上来,浴缸里的水也进了一些,滑润紧致,逼得他要射不过,千切忙把她打算起伏的腰掐住,“缓一下,太刺激了。” 晴美捉弄似的舔他喉结,阴茎深深地埋进她的身体,他停了好一会咬着牙才憋回那股射意,最难的一关过了,后面就自如得多,她被掐住腰不停往上顶,水声大作,分不清是两人下体拍击处流的水还是浴缸盛的水。 “感觉到了吗?我的肉棒?”千切也坏心起来,铁臂箍拢晴美的腰,咬着她耳垂道:“让你玩我,吃着苦头了吧。”身下阴茎全力在她体内冲刺顶撞,如同他在球场上一骑绝尘的马力,结实稳扎的下盘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档档加强往她穴里送棒,浴室里弥漫着浸透情欲的吟哦,水汽深浓,湿润度还在拔高。 他换了姿势,浴缸小了实在是限制发挥,下次给她换个大的吧,之后肯定会常来常住的,这么想着,他将她抱到洗漱台上。 洗漱台到他大腿根部,相连的下体进出很方便省力,而且,千切低头,她的胸部随着撞击一下一下望他嘴边凑,低头把顶端嗦进口里,带茧子的手将它搓扁又揉圆,多美味,沿胸部向上亲热,千切痴迷的盯着她,那双温柔爱笑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娇媚极了,操得太过,眼泪在睫毛梢梢要掉不掉,腮边酡红。光让他看怎么行,他拔出肉棒将她抱着转过身去。面前镜子起了薄雾,千切用手把雾抹开,人影绰绰,虽然看不情,但泛红和皙白地方对比强烈,看不清倒添了情调,尤其是腿间,千切两指拉开她蓬松柔嫩的缝隙,镜子里媚红面积扩张,她胸口剧烈起伏,斜倚上他胸膛,千切和她耳语, “我厉不厉害?操的你舒不舒服?嗯?” “你身体里面好色,刚刚吸得我好舒服。”他的舌头沿耳廓舔进她耳孔。 “你告诉我这里是阴蒂,对不对?”他在她下体翻找戳玩,指间夹着她一片小阴唇,“这是什么?嗯?”晴美只顾的上喘气,“全部都教给我,好不好?我学很快的。”他开始朝她敏感的阴蒂发力,大拇指画圈揉搓,同时将三根长指头塞进他先前进出地方,她爽得脚趾蜷了又张,很多淫水流了出来,“学的很好吧?”晴美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叫就是最好回答。 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是好手吧,这么快就把她身体弄熟了,晴美脑袋里快感和烟花一样炸开,她迷糊不清地想,那个有些任性的小弟弟去哪儿了,怎么变得和野兽一样的? 他又插了进去,她的双腿从洗漱台上移到他臂弯上,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停了有一会了依旧硬成根铁杵,在腿心大开大合操弄,正面对镜子,镜子模糊擦不净,仅仅是能分辨那根进出的动作,不过这对刚开荤的千切已经足够刺激,她是怎么做到的啊?那么小的缝隙竟能完全容纳他的大家伙,真是神奇。他操红了眼,快要爆发了,他压抑的吼声和他耸动的频率令晴美也招架不住,来回个数十下,齐齐奔向高潮。 不肯抽出来,缱绻依恋缓缓移动延长快感,嘴唇寻找嘴唇,舌头伸进对方口腔搅动,交换一些津液,然后放开。晴美累极地半眯眼睛,她的千切,她的小猫,她的小豹子,此刻脸颊绯红,浓眉大眼间满是餍足,嘴唇若即若离衔着她,女气的五官看来毫无攻击性,只有她才知道,他内里的激越和猛烈。 水汽还未散去呢,而后她和他又泡起来,换了一缸又一缸水,他握着她的酥胸不让她走, “之后买个恒温浴缸怎么样?” “那不皮肤都被泡皱了。” “那有什么关系。”千切虎口卡着乳根掂量似的晃她的胸,“你就是泡皱了都好摸。” “……”晴美无语地扭过脸,忽瞥见千切膝盖上长长的一条疤。 “这是……”她用手指分辨那个疤。 千切被她摸得痒,大手盖上去挠两下,“之前做过的一个手术。” 回答这么轻描淡写的,膝盖对运动员来说不是事关职业生涯的事吗,“什么手术?” “修复手术,高中时候十字韧带断裂过。”他往后一摊,好像忆起些往事。 “那不是很严重吗?我身边有医生朋友和我提到过这个伤,好像术后也没办法完全恢复吧。”她转头过去看他,美丽眼睛里写满担忧。 “是啊。”他还在放空。 …… “但你还是选择走球员这条路。”晴美沉默一会后说,“是因为执念吗?” !!她突然被搂着肩膀后倒,接着搂她肩膀那只手抬起她下巴,一个激烈的吻落下来。 “对,执念。”千切贴着她的脸承认,“因为想要甘心,所以去了蓝色监狱,因为不甘心,又一路闯下来,好像半生都在证明自己。” “不累吗?” “怎么可能不累,这条腿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我只能努力做好保养工作,祈祷这颗炸弹慢点爆炸而已。”他的眼里情绪翻滚,更多的是豪情,“可我要是窝窝囊囊就此退缩,那我就不再是千切豹马了。” “哪怕赌上后半生命运,也不害怕吗?” “呵呵呵。”他抱紧她,“要说完全不怕,肯定是假的,但相较于承担后果,我更害怕越活越不像自己。”声音闷闷地从她肩膀后传出来,“我很固执,对吧?” “是的呢。”晴美掬一捧水慢慢浇到自己和他身上,“当初见你时那么佛系的三番几次让书给我,平时做事看上去也不温不火的,谁知道犟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呢?” “不过你要是不这么固执,我也遇不到你,你个擅自蹲点的小变态~”晴美扭身捏他脸。 “你都知道了?!”千切满脸惊愕羞涩。 “这还不简单,你那演技瞒得过谁?”她垂下头与他紧紧相拥,笑道。 但没关系,我也是假装偶遇的。这句话她悄悄埋进了心底,他是一座宝藏,越往里挖掘越是喜欢,她打算用陪伴慢慢和他表达爱意。 “欸,晴美,要不要我帮你做做腿部保养?”他魔爪探到水下。 “呀!” 落叶不在秋天告别(雪宫的奇怪乙女文) 如果不嫌麻烦可以配合BGM食用:golden hour (Shortened) [Originally Performed by JVKE] (Piano Karaoke Version) 他和她一块长大。 他父母知道她,她父母知道他,五年级时她搬来他家附近,初见时,他竟头次不敢和女孩搭话。 她从小就显出超常的成熟,成绩和运动都一骑绝尘,同学追捧她,老师更是争相传诵,而她偏偏一副低调行事的样子,他觉得她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 到国中他个子开始抽条,本来比她矮小的他,一下子变得她踮脚都摸不到他的发顶。 足球技术也在涨,小学就不赖,国二当上了强豪校的队内主力,天赋渐显。 和别校联赛时,他出尽风头,还有星探来挖他,他名声大噪。鲜花情书便当,几乎每天塞满他的储物柜,可那不是他想要的。 她依旧那样优秀,成绩稳居前茅,追求者从来是前赴后继。 和平常一样放学一起走,他总认为自己有了底气,可告白的话到嘴边,却化作了怯。 即使他们在同一条回家路上走过不下百遍,他依然拿不准她对他的态度。他只敢借一些幼稚的伎俩打探她,比如其他女生向他示的好。 她照常谈笑风生,或许她没多在意他。可他总认为她心里有他一块地,若真的不在意,她为什么生了病还要坐好久的电车去看他比赛? 她从来没落下过他一场比赛。小学时足球俱乐部间的对抗赛到国三时的全国中学足球大会。他在踢出最后终结比赛的一球时,他兴奋得满面通红,身体扑向身旁的队友庆祝,眼睛却在寻找着她。 他相信心有灵犀,她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告白了,她同意了,他的队友们把他们抛上天庆祝。 他俩都出挑得引人注目,很多人艳羡,很多人祝福,幼驯染变成男女朋友,他们比以前更亲密无间。 天有不测风云,升上高中后,他十五岁之前还算顺风顺水的人生断崖式跌落,基因里带的隐性疾病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暴露出来,他的光明前程阴云笼罩。 他终日颓废在家,痛哭流涕后又自暴自弃。她再次出现了,她抱着他,母亲般宽仁的怀抱,容纳他的不甘与不敢,他在她怀里时而沉醉,时而清醒,一醉一醒间,他感觉自己有了勇气。 他接受了外科医生的手术建议,关于挽救视神经的垂体瘤切除手术。 需做好准备的岂止开颅的畏惧而已。医生说他脑内虽为良性肿瘤,但压迫神经时间过长,很可能部分视神经已经出现萎缩,切除后视力依旧会恶化。 就没有好的可能吗?医生回答他,也有可能萎缩程度还可控,虽然视神经萎缩不可逆,但移开病灶对神经有利无害,后续亦可通过药物缓解,如果他够幸运,萎缩期也许可以往后延十年至数十年,世界上靠药物治疗延缓最久的一例是三十二年。 当然可能性只有二十分之一。 为这二十分之一他赌了。他的妈妈一直为他加油鼓劲,他有很好的一家人,也有很好的她。 手术结束后,她没事就来帮他补习落下的功课。他止痛药打多了反应力慢,她就一字一字慢慢讲给他听,到他会为止,甚至买来了小黑板和粉笔,到病房旋即就上起课来。康复期间,她总会在固定时间段来看他。 他才知道她笑话讲的也好,笑到他伤口发痛了她不讲了他还要她继续。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他的头全包起来了,只露了脸在外面,后脑勺一小块头皮以后永远也长不出头发了。他问,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没那么帅了?她回,哦,哪个男人哭起来是帅的。 手术相当成功,压迫他视神经的瘤子完整摘掉了,经检测,近20%视神经内的髓鞘丧失,30%视神经有不同程度的萎缩,比事先预计的结果要好些。只是他要接受终身的药物治疗。 没关系,为了能踢球他什么都能做到。经历完这次大手术后,他看开了很多事,现在起,他的时间一刻都不能浪费,他的足球梦还没完成,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把自己的闲暇时间献给了梦想。 放学他告诉她不用等他了,他成了社团里最晚走的人,完成社团内部的练习后还给自己加练盘带两小时,直至天黑到看不清球了他才回家。 他苦行僧一样严苛的修炼,终于,身体扛不住了,社里进行日常练习的一天,眼前越来越黑,他晕了过去。 醒来在医务室的床上。她怎么又来了?他感到抱歉,他已经好久没主动找过她了,她却还是第一时间赶来了。 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她哭着求他,求他多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他第一次知道有女孩会因为心疼他而为他流泪。 他紧紧抱着她,落在他肩头的泪沉甸甸的,他得学着去成为一个她可依靠的男人。 此后,他除了花心思研究如何达到训练目的外,还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提高自己的训练效率。节省下来的时间他就拿来陪她,他想方设法避免在她和训练效果之间取舍。她发现真相后,严辞拒绝了他赶出来的陪伴。 她生气地骂他,笨蛋!我需要你做什么取舍?不是取舍,是共进啊! 他没有辜负她的善解人意。检验结果的时候很快来临,他明显突破了先前那个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上限,艰难的拉锯赛关头,他带领队伍最后取胜。 他获得了全县最佳射手的荣誉。拿着捧花从颁奖台上下来,他径直走向她,越过侧目而视的人群,她成了那片观众席上的焦点,他在众人注视下把捧花递到她手里,他亲了她。 最后的场景是在一片起哄声里,她被他公主抱着一步步走下观众席,她和他的脸都羞红了。 再后来,他收到了一封神秘的邀请信,蓝色监狱计划,了解到后,梦想驱使着他前往,他没有先和父母商量,而是先把事情告诉了她。 之后可能会分离很长一段时间,她大气凛然拍他肩膀,隔得远又不是见不到,你去追你的梦就是了,我也不会落后你! 作别时,她请假赶来送他,他们在新干线启程前拥抱了很久,秋末的天气渐冷,彼此颈子里的泪水湿凉。 到了那,每天的任务除了训练就是比赛,竞争相当残酷,最初的一个月内每天都有人离开。他咬牙坚持下来,他想快点拿满积分把手机换回来,他已经很久没听过她的声音了。 拿到手机后,晚训完到睡觉前那段时间就是他一天最美妙的时间。 开始是每天一个视频电话,后面她着手准备申请保送名校时就变为每周通一次话。队友们每每乐哈哈打趣他,混熟了后,晚上煲电话粥时他周围就多了几个掐着嗓子怪模怪样学的,把电话那头的她逗的不行。 隔着屏幕见了他又好想好想见真人,她的一颦一笑在手机里永远看不够,他继续磨炼球技,状态极佳时他就疯狂进球,于是偶尔能拿一两张外出券。 和她约好见面时间后他却比初见她还要紧张,他到目的地东想西想地等,等到她大大地一个拥抱。 她捧着他的脸,他看上去更精瘦了,身量更高了,眼睛里燃烧着她未见过的热情,人似乎也开朗多了。 他状态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在咖啡馆聊了好多,吃完东西找个公园散步又聊了好多,聊训练聊那个眼镜蘑菇头聊室友聊她,她保送流程进展很顺利,不出意外,她应该会去庆应,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工作之后成功的未来。 他还在五号楼里面,他一直不好意思和她说。楼内的排名虽然他算是靠前的,但是,他真的能成为三百人里的那一个吗?靠他这双时间有限的眼睛提供视野,他真的闯得出来吗? 她再一次识破了他。 闯得出来也好,闯不出来也罢,你只管前进就是了,我等你。 我等你。 他情难自已,送她回家的路上,他在她的唇上吻了一遍又一遍。 回到五号楼里,他发了狂地练习,他才不会让他白等,他一定会披星踏月来接她。 就这样迎来了第二轮考核,原来一切都是那个眼镜蘑菇头的计谋,他些微欣喜又兴奋,很快冷静下来。他必须成为那三百分之一! top3又怎样?他得是top1,究竟差在哪里?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有答案,只有日复一日的训练能让他安心点。 情况急转,声势浩大的蓝色监狱计划突然就被资方逼入死胡同,他和另外十人临危受命与国家队U20背水一战,事关他足球未来的存亡之间,他却当天赐良机。成王败寇,他知道这将会是他命运第二次转折点的关键。 决战前夕他激动到睡不着觉,便偷溜出宿舍打电话给她,她什么都知道,她一个字未提比赛,最后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入睡。 没人能料到如此激烈的战局,一开始人们只当它作表演赛观看,却见蓝黑色攻势如潮,最后演变成一场鹿死谁手的大战。 读秒时刻场上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死死揪住,包括她,她保送成功后来了东京,目光追着场上的他跑,那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国中,他出尽风头的强硬踢法惹得对手频频针对。 如今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里又添了几分游刃有余,他连过五人,赢得满堂喝彩。 结局以U20落后一球告终。蓝色监狱一战成名。 休整过后他来找她,围着他们的人好多,他带着她冲出重围,脸上肆意的笑青春洋溢,他和她也只是普通的少男少女,久别重逢让他俩都兴奋异常,卿卿我我间不小心就擦枪走火,尤其是当他得知她可以多在东京逗留几日时。 他大着胆子问她可不可以,脖子到耳根红了一片。 她半推半就地给了。 两人都没有经验,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好在一颗心是赤诚体贴的,弄痛了哪他就亲哪,结果带着歉意亲遍了她全身,弄得她又羞又气,索取完两人相拥入眠,他在她耳边从过去讲到将来,她睡在了他的情话声里。 如果真的可以到那个将来该有多好。 蓝色监狱计划重启后他的生活再次发生了巨变,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落选,好像努力都只能作别人的陪衬,他压力好大,嫉妒的负面情绪有时会占据高地,他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于是越发依赖地对外界宣泄情感。 和她电话的内容渐渐从嘘寒问暖变成了负面情绪充斥,那时她已经进入了大一生活,繁重的课业和杂七杂八的课余活动压榨她全部精力,她有苦说不出。原来一天里最期待的时候变得烦扰起来,可她又觉得他也没错,也许这时她更应该多帮帮他,他才好走出困境。 总有耐不住的时候,一次她晚课结束她还要赶去部门参加会议,几乎整天在课堂和部门奔走,她在会议上累极困极,偏偏此刻他的电话接连打进,她设了静音也禁不住他连番轰炸,她只得接着,谨防他有什么重要事找她。怎料内容又如出一辙。她一下没压住心头的烦躁,狠狠呛了他,这条路不是你选的吗?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沉默了,接连的一周都是沉默的,她又得抽身去哄他,哄他时候,她不小心说了累,他气急起来新仇旧恨一起算,累你就走啊!没人逼你这样累! 话一出口她的付出就成了独角戏。他听到了电话那头她的抽泣声,电磁波二度传导形成的音波有点失真,但不妨碍他想起那个会为他心疼掉泪的她,他又立马和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我说话太急了,真的对不起。 她不理会他挂了电话。他情急,而后竟坐了新干线赶来她学校为和她道歉。她见到他时吓了一跳,那天夜里他和她就在学校周边的情侣酒店开了房,他在床上弥补过失和吐露爱意,她什么也没说,共赴高潮时,她在他怀里流泪。 之后他和她还是会固定时间通电话,她现在每天可以通过直播看到他,学校很多人迷上了他,一些女生听闻她和他是一个高中的就跑来和她打听,她心虚的支支吾吾转移话题。 后来她在直播看到他的队伍和曼城的对抗中他取得了一粒进球,晚上她打电话时向他祝贺,他却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朝她发火,她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他后又是如火炮制一顿道歉。 一去一来,吵架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她感觉好累好累,他说,那你走!走了就别回来!话音刚落没多久他又怕她真的走,他又求她,求她求到了床上,他好像要用身体困住她,跟她死缠烂打卑躬屈膝。 每一次她都没走,每一次他都如愿以偿,每一次都是下一次。 他看着她的泪心底总是难受,可当她给出他不喜欢的回答又忍不住伤害,他一面伤她,一面爱她。 他对她的爱可能就是伤害,他某天吵完架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挥去了。 除去吵架的时间他也经常分享自己的日常给她,比如哪个队输了哪个队赢了,队里的谁谁吵架了,哪个教练看好他,频繁的分享令她担心他训练荒废,她去督促他,他只有这时会认真执行她说的。 一天她见他信息频繁又去监督他,他开她玩笑,你应该是我妈,而不是我女朋友,她沉默一会,回道,其实,我也是个小女孩。 再到后来她找到了心仪的工作,他照样的联系她,照样的在蓝色监狱里寻找着出头的机会。 没再怎么吵架了,他还是和她分享自己,她也还是努力督促着他。 他没有白费他和她的努力和坚持,蓝色监狱计划结束时,他终于拿到了诺埃尔诺亚所在豪门的合同,他马不停蹄来和她报喜。 他万万没想到,她在这时和他提了分手。 他几乎在她身前跪下,为什么?他问。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想找一个包容我的,我没那么多可以付出的东西了。 我也可以去包容你啊,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点就行…… 如今他已经成了职业球员,并且是以前锋的身份活跃在比赛中,儿时的梦想,好像已经实现了,可他还是不满足。他总觉得空,总觉得怕,明明身价已达八位数,明明美女如云环绕,他总觉得孤独无依。 这天,他突然接到了她的主动联系,他开心的无以复加,随即又跌入谷底。 他得到一封婚礼请柬。 深夜他在床上翻来又覆去,时隔多少年的失眠?从前是激动,现在是帐然。 他还是去了,搭的飞机,她知道了要来接他,他忙拒绝,她坚持, 我爸妈总念叨着我和你怎么不联系了,一定要我来接你呢! 他全副武装打扮的很低调,她差点没接着他。真有你的,现在都成大明星了,差点以为请不来你这尊大佛了。她熟络地和他打趣,他没接话头,他见着她老公了。 看起来很冷硬的一个男人,她嫁给了这个男人。 车上,那个男人一声不吭,闷闷地开车。他不知作何回应,一路上基本都是她在说话。 她问他,最近状态怎么样啊?眼睛还好吗? 都还好,他回答。 其实不怎么样,都不怎么样。 她问他,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想过找一个固定的伴侣吗?网上看他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这样怎么找得到人照顾他视力衰弱的余生? 想过,在找,他回答。 不用找,找不到了。 她问,他的父母还好吗?她搬家之前他父母很不放心他,一直要她介绍几个靠谱的姑娘给他认识。 你已经搬家了?他答非所问。 嗯,正在和他一起准备移民手续。她对他的答非所问见怪不怪。 你还会回来吗? 大概率不会了吧,我打算带着爸妈一块过去,那边的工作单位也联系好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嗯……三年?还是四年?记不得了,欸,你回答他呀! 笨蛋!那个男人铁铸的表情在她那化了,是四年零两个月! 她和他嬉笑吵闹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他和她。 忽然她转过头想和他说说话,她瞥见他脸上泪水涟涟。 她又把头扭了回去,她也不说话了。 一片静默。 熬了个通宵,干出来了,我得夸夸我自己,我真棒! 说不清这是不是乙女了,修改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有人可以帮我提供宝贵建议的话不胜感激。 题目是入春时的灵感,我粗略记录了下来,不算多好地用了它。 情节的灵感有的来自张爱玲小说(我写的很浅很粗略),有来自周围实际发生的,有来自雪宫最爱的【晚安,布布】,我是根据【晚安,布布】的情节和公式书去推测他在文中的举动的,这是我心目中的雪宫,可能不是你心目中的雪宫,如果冒犯到某些雪宫的人迷我感到抱歉。 里面所用到的医学知识,那个垂体瘤应该是雪宫所患的疾病没错,但我在治疗上还是有些编造成分,不要相信嗷。 还有一个我几乎从未提及过的要点,就是带套!一定一定要带套!我写下的每篇文除了UNHOLY的女主和玩具的女主,我都是默认他们带了套的嗷! 迫(凯内夹心,一丢丢糸师冴) 预警:本文含有大量SM元素和恋足癖情节,其中有些玩法的危险系数更是直接拉满,人物ooc比较严重,都是非常稀烂的人物关系,要是代入现实根本就是变态行为,希望大家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遇到就是一个记录证据加报警的处理,如果有18岁以内的小女孩不慎点进来观看的话,真的千万不要效仿,非常危险非常脏乱,有一个固定伴侣或者靠玩具自给自足始终是最稳妥的行为!我这样的老司机即便嘴上再怎么骚还是规规矩矩安分守己的。另外就是灵感有的来自P站,有的来自电影,关于本文剧情的一点补充我放最后了,非常希望得到大家的评论呜呜呜,如果方便的话,请和我讨论讨论剧情吧,说不定我下篇的灵感就来了呢嘻嘻 人还没来? 内斯又看眼手机,消息界面还停在他发过去的那条‘我全部准备好了’。 她是他相识已久的网友。一开始,他在交友网站看到她,头像全黑,背景全黑,在这五彩斑斓的网络世界中,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起初加她好友时,其实有想过她是男人假装的。 真的不怪他,在这个所谓的“交友软件”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用来寻找下半身的愉悦,个人界面几乎清一色都是百般装点,只有她…… 门铃突然响起,内斯等得焦急的心变成另一种燥。 她来了。 他开门,更燥了,她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合他意。 “主人……”内斯忍不住喃喃自语。 “闭嘴。” 她的唇角是自然上扬的,这让她说任何有威慑力的话时,都免不了要带一些娇,“跪下。” 内斯乖乖的跪在门边。她在打量他,打量一件商品似的,却让他觉得享受。 “穿了?” “穿了。” 她是问她给他寄的一条情趣内裤。她事先问了尺寸,「真有这么大?验货要是不对,我当场就走了」。 文字交流她都透着强势,他光是看她的信息就浮想联翩。 内斯把睡袍解开,露出那条量身定制的薄纱内裤,这与一般内裤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囊袋和肉棒不是一股脑罩着的,而是专门留了空间各放各的,每一处都完美贴合了他的尺寸,感觉像是穿上了私处的丝袜。 “呵……”她轻笑,“还不错。” 她终于迈进了他的门。她把她一只穿裸色细高跟的脚按在他胸膛上,鞋尖缓缓移动,他赤裸的胸膛感觉到一股带着压迫的粗糙和冰凉,他最爱的压迫。 突然她狠狠踏在他胸膛中央! 内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好像在用脚感知他的心脏,鞋底碾磨那突突跳动的地方。 他低头,那只脚嫩白得连裸色都显得突兀,薄薄的脚背上偶尔显出一点骨头线条,那是她在用力的标志。 她踩他,鞋底是硬的,他却酥软了。 内斯拿他温驯的眼睛向上瞧着她,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舔吧。” 他如获至宝。舌头伸出来,他小心翼翼两手捧着她的足,从她的鞋底舔上去,舔到脚腕。他的手也往上,一片细腻,长风衣下的小腿裸着的,他想,她里面也许和他穿的差不多少。 激动,兴奋,下面的家伙已经高高翘起来了,他终于到了她脚下。 第一次点进她的主页看的时候,他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文字简介,「S玩家,非M勿扰」。 一系列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主儿,于是他加她,死皮赖脸加她,一次没通过,第二次,一直加到第五次,他才算出现在她好友列表里。 通过了却又不敢说话,他竟然在这个色欲横流的软件里感到久违的紧张。 一周后她竟然对他说话了,她说,“M?” 对,他急切的敲打键盘,来调教我吧,求你! 她又没再回他了。消息显示,已读不回。 他只好在心底将他发过去的几个字加标点符号反复咀嚼再咀嚼,他又稀里糊涂的道歉,照样已读不回。 这仿佛激发了他某种受虐欲,他锲而不舍的发消息给她,起先是一些嘘寒问暖,后来,变成了分享日常,全部是已读不回。 他想,她没拉黑他,而且一直在看他,那她其实并不算讨厌他,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寻常的一天后,事情突然开始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那天,他喝了酒,趁着微醺,他给自己来了一发,没有去找别人,稠白的精液射在他手上,他拍下,大着胆子发给了她。 她照样已读不回。他心里却是窃喜的,之后,此类的照片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训练完挥汗如雨半裸上身的,浴后蒸汽弥漫裹着胯间浴巾的,晨勃后裤子撑起对镜自拍的。 终于,在他发完他自慰后的那一堆卫生纸照片后,他收到了她的第二次来信。 也是照片,一双小脚,似乎刚沐浴完,踩在水淋淋纯黑瓷砖上,湿嫩洁白。 收到信息当晚他又是大撸一通,他调出她的照片,几近痴迷地舔,他开始幻想,这嫩脚尝在嘴里,捧在手心里,或者踩着他,哪里都行…… 她把脚收了,“够了,先进去。” 他们来到卧室,这里早被内斯布置过,窗帘紧闭,室内昏暗,几根粗红蜡烛燃烧着闪烁不定的光。 床上依次摆了分腿带,黑色乳胶手套,润滑液,跳蛋,皮鞭,手铐,低温蜡烛,乳夹,以及一条狗尾肛塞。 “这个我没说要准备吧?”她捻起那条狗尾,目光有嘲弄。 “……对不起,主人,这是出于我私心准备的……” “贱货,网上就骚成那样,现在屁股都流淫水了吧?”带着甜美笑意的嘴唇吐出淫猥的辱骂,他认为这是她对他的恩赐。 内斯再一次跪了下来,这次是他主动。他分开腿,那东西顶端已经开始溢出液体,薄纱内裤上晕开一小块深色。 “主人……惩罚我吧……把我踩烂把我抽烂您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又笑了,内斯痴痴看着她走近,一只脚迈进他敞开的腿间,她拿鞋跟踩了上去,轻轻的踩,内斯难受极了,他的龟头饱受凌虐,尖细鞋跟轻戳下,薄纱内裤让摩擦力变得更大,柔软顶端被戳得摇来晃去,可是,这难受里面,又有种难以言喻的舒爽。 他呻吟不停,喉咙里传来嘶嘶吸气声。 “躺上去。”她示意他躺到床上。 内斯起身之际她扯下了他的睡袍,身躯肌肉线条很分明,下肢部分尤其,“足球运动员?看来没骗我。”她拿目光侵犯他,他的开心全写脸上,他开心的和她的狗一样。 他约过几次,大部分炮友都对他的身材相当满意,他原来对他们的称赞只是一笑而过,而她,明明只是拿他当商品似的比对测量,欣赏表达得也相当收敛,他为什么单觉得她这样就叫他肉紧心甜的呢? 内斯平躺下来,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啥也遮不住的薄纱内裤,和事先带好的可拆分式手铐。她出言嘲讽,“骚的可以啊,这准备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她脱鞋上了床,坐到他脸上,把他两手往上提,将手铐上的连接的锁扣扣拢,“那就如你所愿好了。”她扭动腰肢,她压根没掀开风衣,内斯被她实打实坐下的重量压的几乎窒息。 但他闻到了她腿间的幽香。 她起身了,内斯粗喘着,目光追随着她的裸足。 她踩了上来,她没有丝毫对他承受力的顾忌,她站在他的大腿上,脚下分别踩一个,她开始脱衣服。 脱的很慢很慢,她知道他在盯着她。她像在演出脱衣秀,而观众只有他。 她一颗颗拉开扣子,长风衣上排扣很多,她再把腰间束的系带一抽,硬挺外套轻轻堆到他小腿上。 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她里面几乎只穿了一件腰封。 「色情女骑士」,他看着她没有领口的长袖紧身衬衫想。 关键处一个没遮,其余倒遮得严严实实。衬衫特意做的没有领口,就靠一根带子把两片紧紧的布料扯起来,胸脯就这么挺在外面。胸以下就是束腰,束得她胸臀比例呼之欲出,装模装样的一点点裙摆下,是一条黑色丁字裤。 他口干舌燥。 身上女人裸露出的皮肤即使在这昏暗光线下仍然泛着柔柔的光,她和蜡烛一起把这个房间映亮了。 “看够了?”她要“走动”了,她从他的大腿“走”到他肚皮上,她明显感觉到脚下的肌肉在绷紧。 “呃啊……”他死死憋住腹中的一口气。非常危险,但这是他选择的,线上她问他设什么安全词,他回答,不用安全词!是你的话,只要往死里玩我就好了…… “爽吗?”她笑得好甜,脚下不留余力。 他说不出话的,连连点头生怕她不满意。 “那这样呢?”她嘴角的笑越发残忍,她站到他胸膛上,美丽的足离他的心脏不过隔着皮肤肌肉和肋骨。内斯瞪大了眼睛,嘴里的气只进不出。 不过他依旧艰难地点头,更多,我要更多,再多一点压迫,再来…… “好吧,看你这么努力的份上,给你一点奖励好了。” 她“走”了下去,在他小腹上停住,脚趾已经触到了薄纱内裤的边缘。 内斯兴奋的地嘶嘶喘气,他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她踩上了他的龟头,她的脚底真的好软,虽然重量给那话带来的压迫他只能勉强承受,可当他一看到这样美这样软的足,他就觉得什么都无谓了。 她拿左右脚轮流碾压他私处,敏感的龟头受到了重点照顾,她最后竟然双脚一齐踩住他龟头,他忍不了了,直接射在她脚底。 “啊啦,射这么多?早知道该准备个锁精环的,黏糊糊的好恶心。”她从他身上下来,拿了分腿带,把他扣着的手压到胸前,腿也压上去,用分腿带两边固定住。 “呵……婊子。”她看着她的杰作,“腿真的分的很开呢,屁股全露出来了,我喜欢。” 她坐到他下方的位置,两只细嫩小脚放上去,继续上下摩擦那块地方,很慢很轻,似乎在给他温存。 “啊哈……啊……主人……主人……贱货又要射了……呃啊……”内斯如临仙境,他终于知道了他穿这条薄纱内裤的原因,丝袜足交,应该就是这个体验吧。 就在他即将高潮的瞬间,她撤了双足,他不得不在登顶前坠落。 内斯臀部还在微微抽搐,他渴求她的怜爱, “求求你,求求你主人,贱货还想继续,求您继续吧主人……” 只见她慢条斯理带上床边那双黑色乳胶手套,像个手术医生一般把手套拉得紧紧的,接着,她使力给了他一巴掌,他的臀肉被扇得颤动,他低吟不止。 “急什么?我要给你就会给你,我要不想,你也急不来。”她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到男人失控,她觉得有趣极了。 “腿分开点。”她又用力拍他屁股。 他努力把已经分够开的腿掰更开了,来吧,快来吧,她的视线好烫,拍他的力度好巧妙,他浑身都被她弄酥了。 她挤了好多润滑液涂满他的下体,每一寸都照顾到,手法轻柔,抽拉他裹着薄纱的肉棒时,他以为他会这样泄在她手心里。 可她又一次停手了。就在他要出声索求之际,忽然她两指并拢插进了他的肛门。 “啊!”内斯被她粗鲁的手法吓到,她在他黏膜内壁上旋转着扣弄扩张,痛感强烈到他以为他下体已经抠破流血,可他依然忍住了没有任何反抗之举。 “好孩子。”她笑眯眯地表扬他,“好孩子应该有糖吃。” 她另一只手覆上来,轻轻按揉他的囊袋和肉棒,裹满润滑液带着乳胶手套的小手相当软和,埋在他身体里的手寻到了他的前列腺,彼时正用力划着十字按摩那儿,见他马眼溢出许多前列腺液,她又把另只手改成了上下滑动。 一只手野蛮,一只手温柔,他在她手下几近升天。 不多时他便大射特射出来。他喘着粗气,面前的她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你都这么爽了,让我也舒服一会。”她脱了手套,下面流水潺潺了,这回她是直接肉贴肉的坐在他脸上。 哦,可能还隔着一条胜似没穿的丁字裤。 她让他伸出舌,她就用他的舌头和鼻尖取悦自己,她在他脸上扭腰磨穴。 内斯本来还想吮一下,发现她根本不让,他只好伸出舌头随便她淫玩。 卧房里浪叫一片,内斯也想叫,她私处淫味浓郁,皮肤又细腻柔滑,那点窒息感在他的享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他的嘴要给她享用的,他喉咙里哼哼几声全当发泄了。 没人发现有人进来。 凯撒最近刚找到一块练球的好去处,本是想约着内斯去练练他最新研究出的战术,没想到他一直没接他的电话,于是他找上门来了。 门都没关好啊,内斯那家伙是这么马虎的性子么? 凯撒打开门擅自就进了,他家他是常客,进门想让内斯找个杯子给他倒点水喝,但没找着内斯。 却见卧室房门紧闭,隐隐有媚声传来。 凯撒笑了,原来是猴急着干这事来了。 他之前钓着女人都会和他分享的,再不济,也会在他跟前和他讨论讨论,近来好久却是一点水花没有,他都当他准备从良了。 是得了个什么宝贝这么藏着掖着?他什么样他没见过,这么想着凯撒推开了房门。 那女人还在内斯脸上磨逼,睁开眼突然瞅见他,一脸错愕的抱住胸,连忙起身披上外套。 内斯那货才反应过来,困难地支起身子有点意外地问他,“……凯撒大人,您怎么来了?” 他脸上湿漉漉的,都是那女人的水。 “打电话想找你训练去,你一直没接我不就找来了?”凯撒回答他,眼睛却盯着她,“我还纳闷你怎么老久都没在我跟前提过女人了,原来是藏了这么个宝贝。” 她有点难堪地避开他的视线,她质问内斯,“你不是说你家没人吗?!有人来怎么不说?!我下次不会再来了!”她系紧风衣腰带就要走。 凯撒斜倚着门框拦了她去路。 “让开。”她表情冷冷的,连那自然带笑的嘴唇都向下撇着了,“我也加入一个不好么?”他凑近她,“我能让你流的水比他弄的更多。” 他见她偏头嗤笑一声,“我只干M。” 她漂亮眼睛里尽是不耐烦,“让开。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我也是M。”凯撒觉得她有意思,“你不信问他。”他撇头看向内斯。 看男人这副装扮是真的辣眼睛。内斯两腿敞在那姿势尤其尴尬,可他本人毫无发觉,他还在她那句‘下次不会再来’里没回过神来。 “我管你是不是!”她用力想推开他走掉,怎料他根本纹丝不动。 凯撒握上他胸前她推搡他的细手,指腹摩挲着他手心里那片嫩滑,“给我个机会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低声呢喃,桀骜不驯的蓝眼睛,他的央求更似逼迫,混着男女间暧昧的情愫。 “不要!”她反应激烈,她好像想起什么,她动作幅度更大了,终于找着他一个漏洞,她逃了出去。 凯撒却像预料见似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放手!你放手!我要报警了!”她在他铁臂里挣扎,她扭过身要打他。 “啪!”清脆的巴掌声,她卯足了劲要让他尝点苦头,凯撒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红印明显。 他没有松手,只是那蓝眼睛盯得她发毛。 她突然害怕起来,他要是报复她怎么办?论武力她明显在他之下,为什么当时不只管着逃走呢? 却见他把另一边脸偏给她,他说, “这边脸也给你打的话,气会不会消一点?” 他的手不老实起来,柔柔地搓她风衣下的酥胸。“你想打我多少下都行,我只想让你更舒服……” 凯撒的手法很有技巧,他知道风衣下她的胸部是裸着的,他先五指张开把两胸包圆了轻揉,揉完了手托她乳下掂量似的晃她的胸,直至她胸前两点痒得她手背抬上来要蹭了,他才开始捏她乳尖。 风衣材质硬挺,粗粝的摩擦感连着他指尖的力量一起传来,她咬紧了唇都禁不住溢出媚吟。 她刚刚在内斯的嘴里享受过,还没尽兴他便闯进来,现在那点火星子被他拣着了,他还很知道控制节奏,把她的节奏都要带偏了…… 不行! 她摆脱他的抚摸,挑衅地看着他道,“三个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说过了,我只干M。” 她现在又坐到了男人脸上。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凯撒。 凯撒乐呵呵地张开嘴让她坐上来,她要扭,凯撒掐住她的腰,“别动,我口活比那家伙好,保证比你自己扭舒服。” 他才答应要做M,还这么强势她就走了!她想出言警告,却被他的嘴上功夫逼得节节败退。 他啧啧吸吮她,动作下流又狂放,舌头卷着蒂珠品味,或者深入肉缝里面搅弄抽插,他像是在和她下边两瓣肥唇接吻,挑逗和抚慰信手拈来,尖尖牙齿咬着磨她一边肉唇时候,她感觉自己腿间是一头野兽。 “你好香。”他鼻尖陷在她阴唇中间滑动,她要不行了,叫声哀哀的,一旁的内斯分腿带和手铐都没解,和个小丑一样被晾在一旁,他也求她,“帮帮我,帮帮我主人,我也来侍奉您,我会舔得您很舒服的……” 她艰难地从凯撒给予的快感中醒来,她艰难地去够内斯身上七七八八的固定物,凯撒把她两条腿按得牢牢的,她起身尤为艰难。 好不容易够着了,凯撒却恶意地加大力度吮她,她忙活半天,才将将把他手铐间的锁链解开。 不过这已足够了,手重获自由后内斯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下半身的分腿带,终于可以从那个尴尬姿势里脱身了。 他马不停蹄去到她身边服侍她,她小脸表情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了,叫声越来越大,裸胸酥酥颤抖,他握住一团,偏过脸含了上去。 她很美味,美味得特别,这份美味不知怎的就勾起他的独占欲,他以前在网上约来女人第一件事就是和凯撒大人分享的,到了她,他却觉得应该把她和他的事埋进心底,只有她,他光是从这份隐秘里就能获得快感。 他小狗般的舔上去,胸口锁骨和脖颈都舔遍了,嘴唇碰碰她的脸,她撇开,她知道他想亲她。 “别碰我……你没这个资格……”她嘴里喘气连连,一点不影响她放狠话的气势。 凯撒听到又笑了,他猛的发力把她从他脸上掀了下去,倒下之际他就欺身压住她,她宛如笼中困兽挣扎不已, “你答应我的!你这个骗子!滚开啊!” 他附在她耳畔安抚她,“乖一点嘛,我是答应你了,你之后怎么打我都成,这次先听话点,好不好?”然后又撇头问内斯,“她说不能碰哪?” 知道答案后他俯身,脸上笑容大得让她觉得刺目,“那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滚啊!不许碰我!不要!不嗯唔……” 他含着她下唇和她厮磨,他脸上有残存的须后水味,香味雅致,让她很难不想起先前那个她怎么也逃不脱的男人。 我不要! 她作势要咬他,不料他躲都不躲,血腥味在两人嘴里漾开,他舌头也溜进去缠她,好像根本不怕她咬。 不怕是吧?那就再来!她又要张口咬下,半路力气却尽了。 内斯把她的脚放进了嘴里。 软滑舌头在她趾缝间穿梭,酥痒以脚趾为起点漫向全身,她力气开始变得轻飘飘的,咬他仿佛也只是一种情趣。 凯撒再抬起头来,身下的她已经是满面潮红气喘吁吁了。 他心满意足地笑,又往后一瞥,本是想看内斯在做什么,闯入眼帘的反倒是那好些道具。 “内斯,那些东西拿过来。”凯撒对他下令。 “可是,凯撒大人……”内斯冷不丁被他的命令吓到,他看向她…… “你瞒着我和女人玩的事我还没和你算,怎么,你难不成还想因为她忤逆我?”凯撒语气冰冷,先前那些嬉皮笑脸荡然无存。 她也清醒过来,“内斯,你要是帮了他,今后别想再见着我。” ‘我下次不会再来’,‘今后别想见我’,又是这样的字眼,怎么这样叫他揪心?他藏着掖着前前后后和她聊了一年有余,期间他日复一日的坚持才换得了这次见面,谁料演变成这种局面?凯撒大人逼迫他就算了,反正他一直都逼他,她怎么也这样?身体逼迫他是享受的,可她还用走威胁他,他怎么舍得她走? 她只见内斯拿了绑过他的那条分腿带,渐渐朝她靠近。 她拼命挣扎,“不要!我要走了!不要这样!” 凯撒按死了她,内斯绑得比她还紧,两条美腿都绑得微微向后敞了,还嫌不够,手铐又拿过来,把两边手腕和脚腕一齐扣住了才作罢。 “我要杀了你们!”她气极竟流出泪来,面颊酡红湿漉,腿间酥嫩艳红,凯撒又压低身体安抚她,“做完之后你再杀了我吧,你把我吃了都行。”内斯则凑到她脸上舔掉她的泪,他还是把她当主人的,只要她不说要走。 凯撒用离他最近的火源点燃了那小杯低温蜡烛。 “先玩一下吧,准备这么多东西不玩玩岂不可惜了。”他咧开恶劣的笑,看向内斯,他得把他也拉进来。 “你来。”他把位置让给他,倏地瞄到内斯内裤,从他进来起他觉得怪恶心的,细看更是嫌弃,薄纱被精液染的脏污不堪。 “把它脱了,看着煞风景。”凯撒指使他,自己也突发觉身上还穿戴整齐,于是紧盯着她,慢吞吞把身上衣物除净。 他应该也是足球运动员,下肢肌肉非常夸张,她往上看,注意到他右手背连接到肩颈处的蓝玫瑰皇冠纹身,连她这样才初见他的人都能从那个纹身里读出他的张扬与自负。 “好看么?”他邪邪地笑,“一般人我不让她碰的,不过你可以。”他见她脸撇向一旁。 “内斯好了没?”他不耐地往后搙发型,“快点。” 内斯忐忑地端着低温蜡烛来了,下面那根肉柱子在空气中频频点头。 “主人……对不起……我会轻一点的……”他心虚地望着她,她泪又流出来了。 可是当他摸着她嫩嫩的肌肤他就难以受控,他细细观察她下面的小嘴,真的是惹人怜爱,比她传来的照片里要更水润多情,他情不自禁地想,这儿被滴一两滴烛泪,会变得怎样娇媚呢? 他的手比他的心行动更快,她在他身下,起先是哭叫,他专盯着她阴蒂那儿滴,烫得她臀尖抽搐甩动犹如一尾钉在案板上的鱼。 等到阴蒂上结了好大一片烛泪了他才转移阵地。他又滴她敏感的乳尖,她瑟缩着躲避求饶,他却像上瘾了似的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好可怜。”凯撒抚上她小脸,“你还和她道歉,其实弄得比我还狠呐。” 她哭得开始打嗝,可怜兮兮地求他们,“不要了……不要了……好痛……求你们了……” 见她一脸梨花带雨,凯撒都忍不住心疼起她了,“算了算了,先让她缓一缓吧内斯。” 凯撒搓掉她胸口和阴部结的大片烛泪,然后,便把唇舌覆上来。内斯了他意,也覆上来。 他们在那烫红烫痛的地方竭力吸吮,男人的舌头滚热,好像烙铁在灼烧她,痛感和爽感比之前更为强烈,她都快分不清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从前,那个男人也有一双蓝眼睛,视线没有温度却深刺进她灵魂里面,她追着他,他一要她就要她全部,他给予的痛和爽她全部承受下来。可是…… “啊,失禁了。”凯撒和内斯起身后还在回味,他强制性的延长她的高潮,对她红肿的阴核揉拨个不停,就这样,她被迫失禁了。 他们把绑缚她的东西解了,她已经完全软了,他们完全不担心她会跑掉。 她像个性爱娃娃一样由他俩摆弄,她的腰封和紧身衬衣全部扔到一旁,而那条丁字裤凯撒直接就给她扯断了。 “好乖,高潮几次之后就乖乖的了。”他们轮流品尝她的舌,内斯恋恋不舍吮了好久才放开她,银线落了几丝在她胸脯上。 “玩点更刺激的话你也不会拒绝的吧。”凯撒凑在她耳边低语,眼神示意内斯,他心领神会,久经锻炼的臂膀穿过她两膝下方将她抱起,她的腿间又变成大敞着的了。 内斯把自己容了进去,他没看见,但是鸡巴穿过层层迭迭嫩肉的感触特别明晰,她被他上下颠着,这样姿势下很容易顶到敏感点,内斯每抽出一下就有一溜汁液跑出来,她多汁的小穴被他抽的咕嘟冒泡。 她欲仙欲死地呻吟。她觉得好耻辱,明明是她来调教的,她却成了被调教的那一方,为什么她总是不得不退让?到他们这里如此,到那个男人那里更是。看似对她包容无比,实际上步步为营逼迫她连连退让。他要她的身体退让还不够,她的心也不得不为他让出空间。让完了呢?他还不是走了,一声不响就走了,那她的退让算什么? “东想西想什么呢?还不专心。”凯撒在身前衔着她嘴唇,下面勃发的地方抵着她和内斯交合处缓缓磨蹭,她有不好的预感。 “别……不要……不要一起……”她连完整的语句都没法说出,下身被那根肉棒次次贯穿抽出,她以为她下面已经被搅得翻过来。 “试试看吧,你都没试呢。”她难耐仰起脖颈,凯撒落下一个个亲昵的吻。“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了,打我,骂我,咬我,都行。”他掐她充血冒尖的阴蒂,“没骗你吧,我真的是M。” 她开始头昏脑涨,身后的他速度在慢慢地降,她知道,前面的他要来了。 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把他们都吃了进去。他们搂紧了她,口舌和手在她身上脸上流连,内斯好像更加兴奋了,“哦……凯撒大人……凯撒大人也在里面……” 后面的记忆就断片了。 再度睁开眼已是第二天清晨,身前身后人拥着她,她被两具滚烫的男性躯体热醒过来。 她小心翼翼把搭在她身上的手和腿撤下来,扯着酸痛的四肢,准备就这么偷偷走掉。 “干什么?还有力气跑?”凯撒一下就惊醒了,拦腰把她按回被窝里,扣着她准备索吻,结果她连连偏头躲闪,“不要了,放过我吧,昨天的事我也不计较了,全当它没发生过吧。” 手背上纹了王冠的大掌依旧强硬地固定着她脸颊,深深一吻到她喘气才放开,“你说没发生过就没发生过?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内斯你滚一边去!” 内斯也醒了,委委屈屈也想求吻,凯撒此刻对他这副狗样嫌恶极了,“她是我女朋友,以后没你的事了,还不快滚?” “那她还是我主人呢……而且她又没有答应过……” “好小子,都敢顶撞我了。”凯撒捏着拳头准备教训教训他,没想她却捂着脸哭了,“你们都走啊!我不要啊呜呜呜……你们谁都跟我没关系呜呜呜呜……” 凯撒俯下身搂紧她,“好好,没关系,没关系,别哭了好不好?眼睛都哭肿了。”内斯也在她身上乱拱,“主人不用管我,我自己跟着主人就行了,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他们又缠着她索取。他们求她,或许又不是求她,她感觉自己又落入了另一种逼迫里面。 那就最后一次吧。 她向他们敞开了自己。 太长了,竟然写了9000多字,改来改去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地方,其实想玩的再过激一点再写得细一点的,可那就是万字打底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闲暇时间在看王家卫的【2046】,看了几次目前还没看完,里面有些情节的灵感就出自这部电影,有兴趣可以去搜来看看哟! 我写的有些没有明面上体现的细节是:妹和糸师冴曾是py关系,冴是调教妹的S,妹是有时会无理取闹的类型,冴认为无所谓全部包容下来了,到头来妹泥足深陷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就去国外踢球了,因此妹才会这么执着地挑选M,这么害怕再度退让。 尽管我讨厌如此,但我还是设了这样的结局。那个三人嬉笑打闹的结局我不满意然后删减了。 原因关于我听过老人家的一个道理——有些人,他(她)犯过一次错,他(她)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而有些人,他(她)犯过一次错,他(她)终生都会犯这样的错。 我认为妹是这样的人,痴男怨女大概都属于后者吧,多话了多话了,祝食用愉快! 【DrunkInHerPride】or【HerPrideFellToAlc 预警: 他人XO情节,BE,剧情混乱,涉及绳缚调教,鞭刑sm调教,69,足交,dirty talk等等,说实话,这篇是正篇,且是为剧情而写肉,【迫】则是为肉而写剧情,但意外的这篇写肉要更详细些(无奈) 我花了不少时间来写,但好像还是差点意思,希望聪明的读者小可爱们可以帮我指出一下,不胜感激 【壹】 进来时,糸师冴注意到了一个人。 “滚呐你~别来找我!才不要你来找呢……你到了?行吧~那我勉为其难见见好了……哼……bye~” “喂?……嗯……这边算上我有五个人……别吧……明天晚上,不拖了,怎么样?……你没空?!……那算了,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酒吧门口打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声音娇甜,起先一副嗔怒的调调,后面就变成了真的发怒。 但是,被那甜嗓子骂两句都是舒服的吧,糸师冴估摸着。 他这次回国距离上次有大半年了,新宿好像变了很多,也有没变的地方,比如shot bar外边打电话的男男女女。 一个人饮酒总归是寂寞的,所以就多了这么些约人的或者赴约的。还有些,就女孩这样的,他们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交际花属性,来时一堆人簇拥过来,走时一堆人簇拥回去,走时的人可能比来时的都多。这样的人国内国外酒吧都不少,他来喝酒解闷时候,偶尔会观察那么小一下子。也只是偶尔,其实他不太喜欢这类人。 来了就吵吵嚷嚷制造噪音,好好的酒不喝,光奔着社交属性来去,把他衬得尤其寂寞了。 尽管如此,但他并不反感她。兴许是她的背影动人,声音又甜媚,他没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 小脸有些稚气未脱,可身材堪称妖艳,成熟女人所有风韵她现在就基本俱全,眼神又娇蛮高傲,将这股稚与妖完美糅合了。 她挂了电话,一时看起来气鼓鼓的,但很快面上就有了笑,她转身进了店内,视线正正好与他的相迭。 女孩嘴角笑容迅速就消了,她马上把脸偏向别处。 比想象中难搞啊。糸师冴盯着她的背影,啜饮杯中余酒。 女孩向她朋友们的那桌走去。她来这里其实并不是因为喜欢喝酒,而是享受周边人的围绕。她很喜欢众星捧月,尽管有些时候她也不算月亮。 辉男刚刚打了好几个电话和她吵,就为了她和他之间的单人约会,吵得她头都疼了,她玩也得管着她,他早跟她告白了又怎样?她又没答应过他要在一起。 “小实你好慢哦~我们都喝了老久了~”说话的金发辣妹是女孩开学才认识不久的。 “待会拓麻和辉男要过来。” “呀!”金发表情看起来开心极了,“是之前电影社和剑道社那两个帅哥吗?太好啦!小实有你在真是太好啦!” “我要钓拓麻,你不介意吧?”金发辣妹凑到“小实”耳边悄声说。 “要就要呗,我反正对他们都没什么感觉。”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摇晃。 “彩子,你这家伙又想着钓男人了吧,别把我们小实带坏了啊~”邻座一个男生朝她们挤眉弄眼。 “男人还用得着钓吗?还‘我们小实’?我和你有熟到那个地步吗?”她小口饮着酒,睨着那个出声调笑的男生,“擅自和我套近乎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那男生面色铁青,站起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余人见情况不对,忙拉住他举杯劝酒,好不容易气氛才稍稍缓和。后又加进来两个,那个叫“拓麻”的不出一会就把气氛炒热了,“辉男”则赶在游戏前才来。 什么游戏?第一印象游戏是首选吧?“拓麻”一提议“小实”就拍案决定,一群人玩起兴来声音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男女间空气是越发火热。 “喂,别给亚实倒了,我喝。”那个叫“辉男”的男生频频给女孩挡酒,她当乐呵看着,“让你们老整我!辉男帮我给他们喝趴下!” “辉男”沉默着把他们递来的酒一杯杯饮尽,女孩嬉笑玩乐讨论着是否把处罚规则再次加大。 她玩的畅快无比,根本注意不到糸师冴的视线,还是同伴提醒的她。 “小实,你看。”金发辣妹在和男生调情之际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男人,“那边有家伙一直盯着你看。” “谁啊?”女孩顺着她的视线再次对上了糸师冴的眼睛,“要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这次也是一下就撇开了,糸师冴心底萌生起一丝挫败。 “终于轮到我问了!第一印象里最能干的人是谁?!”她娇声把问题抛出,似乎完全不顾这话是否会引来歧义,或者说,她可能就是期望引来歧义。总之糸师冴看见好几个男生齐齐指向自己。 “辉男”倒是不在其中。 “噗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自罚!自罚!下一个提问的是谁?” 临走时候他们一堆人都喝得面红耳赤了。其中一对男女已经搂上准备开溜了。 “小实,我们就先走啦~”,是金发和那个“拓麻”,不用想就知道是要走去哪。 剩下几个男生围着女孩,糸师冴以为女孩会更开心,却见她神色中透着防备。 “那……我今天就不去下半场了,就我一个女生没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就是你在才有意思啊小实。”他们作势要拉女孩,“辉男”高大身材挡住她,“算了,亚实她也累了,我送她回去。” “辉男,你一大男人跟她伏低做小干什么?”那个出声不讨好的男生彼时发话了,“你以为她当你是什么?一条狗而已!” 只见“辉男”一愣。正要说话时候,女孩竟主动牵住他手,扬了下巴不屑一顾地道,“狗怎么了?要是换你,求我都没资格当!辉男咱们走!” 【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糸师冴都没见到过女孩了。 但是,就在一个他认为她绝不会出现的时间点,他再次遇见了她。 这时的她孤身一人,位置也从卡座变成了吧台。 不过搭讪她的人不少,就从他落座的二十分钟内算起,已经有不下三人找上她了。只是每一个搭讪时间都极短,她表情看上去很不耐烦。 还别说,她那张小脸蛋气呼呼样子倒挺可爱,不知怎么的就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于是他也坐过去,隔她一个位置的距离。 “老板,续杯!”她仰头喝完余酒后把酒杯往台上响亮地一磕,她或许是想吓走他,但他想的却是她走错地儿应该进居酒屋的。 “喝太快了。”糸师冴目不斜视品着酒,金黄色酒液中倒映着他波澜不惊的脸,“杯子也不是拿来这么磕的。喝太快酒都来不及氧化完,酸涩味还没去就下肚了,这是把干白当生啤喝吧。” “哈?”女孩皱着眉头看他,“你在和我说话?” “干白很纯的,这里的干白品质算还不错的,虽然初品酸冽,但胜在果香绵长,因此在舌尖品味的时间要久一些,才能品出它本来的美。”糸师冴摇晃酒液。 “什么美不美的?再好的酒尝起来也是苦的涩的。”她挑着眉目光斜刺他,“怎么?变相和我搭讪?恭喜你目的达到了。” “情人节晚上一个人不觉得寂寞么?”他还是没有偏过头,“先前见你都是一群人众星捧月的,现在他们是都去过节了?撇你一个人在这。” “关你什么事?!你不也一个人?!”她腾地站起来准备买单走人,“谁叫你乱观察我的!你哪号人我都分不清!” “我来买吧。”他也站起来,“冒犯了。” “哼!”她把钱拍桌上挎上包就走,他跟上去打算和女孩好好来个道歉,顺便碰碰机会。 机会来了。她忽然停住脚步。 哦,原来是外面骤然下起瓢泼大雨,街上的情侣一对对四处逃窜。 “……” “……” “噗……”她瞥他一眼,虽然不想见到他,但门外情景实在让女孩有点幸灾乐祸。 她笑颜感染力满分,糸师冴忍不住也跟着哼笑一声,“这雨应该不能怪到我头上吧。” 她扭头看向糸师冴,她藏不住情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仿佛在拿他和别的什么东西做权衡。 “哼……看你表现。” “一般来说酒保在把干白端到面前时酒已经处于差不多醒好的状态了,不过出于顾客数量和个体差异,也可能会存在着一分钟到两分钟的偏差值。” 他们又坐回了原位,好像他先开的口,稀里糊涂聊起来了。 一个人的寂寞是寂寞,两个人的寂寞好歹也算慰藉吧。她托腮听着他给她讲酒,“所以这时,比较建议的做法是留出两分钟用来醒酒。”他运用手腕力量托起高脚杯摇晃,“像这样,均匀摇晃它,直到它充分氧化,颜色变成清澈的金黄色,就是品味它的最好时间。” “饮用前先到杯口深深地嗅一下味道。”他端着酒凑到她鼻下,“有没有感觉果香比之前更浓些?” “嗯……好像吧。”听他一说好像有点,其实心里觉得没多大区别,主要原因是她不知是否把得到的答案归功于他的影响。 “不是好像,有还是没有?”他意外地对答案很执着,她没忍住附和了他,“那就是有。” “那么喝喝看吧。”酒杯杯壁贴上了她嘴唇,他举到那儿的。 “我自己来。”她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不太适应,拿手要去接那个杯子,他没让。 “你不知道一口喝多少最合适,我帮你吧。” 她不喜欢强势的,自己强势是自己,别人对她那就算了,但莫名其妙她还是顺着他的手喝下去了。 “先不要咽,让酒液在舌头上翻滚一下,香气在口腔发散了再咽下去。”他盯着她沾了酒液的嘴唇,蓝眼睛里没什么温度,好像单纯只是监督她品味而已。 “怎么样?”他再稍稍低头就能吻住她。 她都没注意到他俩之间的距离何时这样近了,她不由地后退,“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我感觉有好喝一些,酒更香了,没那么酸了,但要我说出有什么明显区别的话,我没感觉出来。” “扑哧。”他突然笑了,他那张扑克脸真正笑起来却是意外和煦的,“看来你也不是总挑着刺人的话讲嘛。” “啊?!”她感觉自己面颊微微发烫,“不是在讲酒吗?” “你说的没错,品酒严格来说按照顺序来品的,你之前闷那么急,现在品到这个程度算你的味蕾还可以了。”他又恢复成扑克脸样子。 “哦……”女孩支着头看他,“你喝酒很多年了吗?好懂的样子。” “外出求学后就迷上了,业余兴趣罢了。”他啜一口他杯里的,“也可能是寂寞吧。” “寂寞?哼……”她也低头品一口自己的,“大家都寂寞,你们男人寂寞又不走心的,那不活该咯。” “那你是走心的?所以这个时间点在这儿是借酒浇愁?”他看着她,眼底笑意明显。 “什么啊……”她脸又开始烧了,“我只是很烦,我也没多走心好吗?只是以为他走心了,其实根本就不是。”她语气中情绪下降得不能再明显,“他们都觉得我要求的多给的少,连我最信的人也是这样。我讨厌他碰我,他就真的不来找我了。” “怎么这样呢?”女孩抬起头以为他要安慰她,“要我的话,一开始就让你觉得我是走肾的,这样就不会受伤了吧?” “滚!”她给他一记大力拍肩,他低头笑得跟个痞子似的。 “雨停了,要走么?”糸师冴看向窗外,霓虹灯光湿润迷离。 “是我要走,又没让你一起。” 男人自顾自把她的账一块结了,女孩走在前头,看也不看他。 “干嘛跟着我?” “脚随心动嘛,你走就是了。”他声音很低,可每个音节又清清楚楚,“要是觉得烦,我下次就只送到酒馆门口好了。”声音没多大起伏,她听着倒觉得有滋有味。 “还走?再走都快到我家了,你不会以为我会放你进来吧。”女孩面上虽是松懈下来了,但这点是实在不容退让的。 “那就到这先吧。”糸师冴站住脚,“现在不早了,快点回家比较好。” 没了?她还以为他会开口约定下次见面时间。 女孩有点失落,但走得慢腾腾的。 “欸。” 她立马回过头,又怕意图太明显收回去一点。 糸师冴全看在眼里,嘴角笑意盎然,“以后要不要一起喝酒?” 只是喝酒? “我干嘛要答应你,我又不怎么喜欢喝酒。”女孩抱着胸数落道,脚尖朝着的方向却偏向他这边。 “慢慢来嘛。”男人那天然属于掠食者的目光入侵她,“那我只好努力让你喜欢上咯。”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联系方式,有事call我。” 糸师冴迈开长腿准备转身离去,“当然,没事情也欢迎。” 她目送他走远。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拍着脸蛋骂自己,为什么要为个仅一面之缘的男人傻站在这里呢,只是男人那小半微笑着的侧脸还存储在记忆里。 还会再见面的吧。 她捏着手里薄薄的卡片,“Itoshi Sae。” 【三】 怎知第二次见面时,他真的只是教她饮酒。 “琴蕾 Gimlet,Hard shake型调酒方式,柑橘味和酸味相得益彰,和干白口味比较相近,这个要快点喝,回温后气泡就没那么足了。”声音低低的,从她的颈侧传来,他呼吸里的柑橘味都溜进她鼻子里了。 那些花里胡哨的酒名,在他介绍下就添了层滤镜,若换作以前,她对那些在她面前高谈阔论的男生顶看不惯了,这算怎么回事? “……知道了啦,你别靠我这么近。” 他带她来了银座的Tender,他做东道主,他点的时候她努力装作没被价目表和席料费吓到。 “这是上田最拿手的马丁尼,也是我最喜欢的,融合度很棒,放很久再喝都没问题。” 女孩看和先前那杯气泡有点像,没想喝下却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好辣好辣!怎么不早和我说!我不喝了。” 他让酒保给她倒了水,“有这么辣么?还是你这杯比较辣?”他自己拿了她那杯,女孩看见他的唇覆在她留下的口红印上,接着一饮而尽,“是你太娇气了啊,小姐。” 她哪有那么娇嘛,明明就是他的错好不好,她晚上躺到被窝里还在想。 这回见面尽管他没再喂她了,但是总凑她好近,辅导她好似耳语,她接连拉开距离,但每次她反应过来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只近不远。 她感觉她的防线在一层层被攻破。 他教她喝就教呗,不要那么靠近她呀,近到她快忍不住要推开他了,他就停下。 他身上冷冷的香水味,和他呼吸里浅浅的酒精味,一起围着她绕着她,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气息也可以成为进攻手段。 再去喝他的酒,她人渐渐地就失了。 “甜点来了,振作点,小姐。”他低头,两颗蓝眼珠淡然地把视线放在她脸上,她难得腼腆地伏下脸盯着杯盘上小小的标签看,’Grass Hooper’? “有点像薄荷巧克力,试试看吧。”他说这话时还在专注地瞅着她。其实她真的不太想喝了,拒绝二字就是吐不出来。 于是她喝了,可可香薄荷香萦绕口腔,微微甜微微苦,和她萌动的心差不多,她知道自己快被他攻下了。 “奶油,沾了啊。” 糟了,喝的时候没注意!她忙捂住嘴要赶去卫生间补救妆容,他却拉住她,“别动,我来。”他拿出了手帕,他居然属于手帕型男人。 帕子上留香是大卫杜夫Cold Water,和他身上的一个味道。他轻轻擦她的唇角,擦得细致柔情。她想大概是真的醉了,直到他的拇指加大力度揉上她的唇,她才醒过来。 “嘴唇都花了,别人不会以为我们刚刚热吻过吧?”语调漫不经心,但一加上他的微笑她就只觉撩人。 她不太舍得推开他了。 讨厌,她唇妆花了他还要继续搞破坏?声音还那么低,眼神那么灼人,害她几乎丢盔卸甲。 “都怪你……”她把脸埋进枕头里,脑袋上怕是已经热气蒸腾。 只恨长夜漫漫。 【肆】 未想过这么快就走到了那一步。 她更想不到这会是她主动提的。 都怪他,都怪他每次约她出来就只会喝酒,她真的不喜欢品酒,可他会教她,他基本只有这时会和她侃侃而谈。 她愈发的贪恋,他那暧昧的低语和冷冽香水味,也许还要再加上他嘴角的笑?他很少笑,平日里交谈,他就是把她惹得再急,只要挂了笑和她道歉的话,她原谅他也能很快。她回过头才发觉,她正在一点点偏离从前。 喝完酒送了她就告别,两个月以来次次如此,他看似是主动方,却好像总料得到她的反应,而她,看似决定权在她,却总被他牵着鼻子走。 所以这次,她选择前进一步。她一边埋怨他,一边别扭地留他。她看着他离去的脚步试探他, “你就没想过say goodbye之后的事啊?” “想过啊。”他果然回头了,“怕你讨厌嘛。” “那我要不讨厌呢?”她眼睛紧紧篡着他,似乎想从里边挖出点情意。 “我不走心的。”他嘴角笑意还是微微的。 “我也不走心的。”女孩翘着下巴赌气一般,“谁说过我要走心了。” 他有点无奈,“我要留下来也留不长。” “那就试试看呗。”她尽力维持着最后一点高傲,“先走的是我也说不定啊。” 然后他就进了她的房,她精心布置过的房间,他看都不看,一进门就把她压到墙上,视线和气息都压着她, “我弄起来不会留情的,现在你还有机会赶我走。” 她的唇封住了他的。 “好吧,你没机会了。” 他抱起她,她两腿盘上他的健腰,他将她放到床上,全身就压上来。 他真的不留情,脱得她一丝不挂了自己还衣冠整齐,冰凌做的眼睛,上下扫描般的视线,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在这样的目光下感觉灼热? “已经湿了,这么快?”他又笑了,她的腿被他掰得好用力,男人最烫最硬的地方隔着一层套磨蹭她私处,他好像随时都要闯进来。 “……慢一点,我还是第一次。”她羞死了,看都不敢看他。 “第一次?”他立马就起身了,她还以为他是心疼她,“抱歉,我不碰处女的,之前忘和你说了。”他扔了套拉上裤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她都主动迈出那步了他还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许走!”床上艳丽赤裸的女孩娇喝一声,“你要走了就再也别想见到我了。” 可男人毫不留情,她根本阻止不了他迈出的脚步。她只好上前去搂住他, “我都说了我不会走心的,你把我衣服都扒了,就不能像个男人一点吗?” 从背后穿过他腰的纤细手臂微微颤抖。 “你们都这样……都喜欢逼我……明明我什么要求都没了啊……” 他转过去,她脸上竟然挂了泪,稚气未全褪去的一张小小的脸儿,湿红一片了。 “唉……” 他认输似的吻下来,宽厚手掌捧着她,她的泪水被揩去,落在唇瓣上的吻又轻又柔,她搂紧了他。 你把我拿走吧。 他也除去了身上衣物,就留了一条锁骨链,先前她都没注意到。她不好意思地半遮眼睛看遍他全身,“你真的是球员。”她看到他名片上写的还半信半疑,但这格外粗壮的下半身肌肉就是明证,上半身都衬得稍显平淡了。 “不喜欢么?”他笑,她连连摇头。 “准备好了没?我要来了。” 女孩身子曲线相当迷人,再配这么一张容易让人起罪恶感的红红小脸,他其实也对刚才那个说走就走的自己感到无解。 算了,破例就破例吧,谁知道呢? “坐到那边,自己把腿掰开。”他示意她,指的地方正好有块对着床的镜子,她乖乖照做了,她都为她的乖顺惊讶。 他过来了,跪在她腿间,他把她两条掰着的美腿抬到床上,“呀……”她好羞耻,挣扎着要合拢双腿,她私处完全暴露在他眼下。 “别动,再多给我看看好不好?你好美……”他引导着她,等她完全敞开了自己,他开始品尝她,像在品酒一样,他凑到她腿间深深地嗅,然后啜一口她流出的蜜液,舌尖便在她身体里翻滚了。 “啊……啊嗯……不要咬……”她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她眼神迷蒙极了,浑身都粉粉的,胸部随着他动作一颤一颤,腿间埋着他,他小豆色的头发丝蹭得她痒酥酥的。 他吮得好用力,她下面要变成泉眼了,总是噗噗出水,舌头还刮她的肉壁,她的腰软了,不住往后倒,他抱着她后臀由她倒去,嘴也不松。 到他抬起头时,她就任他摆布了。 “手别松。”他把她掰着的腿往两边按,紧跟着沉腰一送。 “啊!!”她惊醒过来,“好痛!” 他大半都在她体内了,没给她留丝毫喘息机会,他继续深入。 她感觉她身体几乎裂开两半,除了疼痛之外什么都没有。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不留情。可她不想推开他,因为他吻下来了。多么柔情蜜意的吻,唇瓣和舌尖极尽爱抚之能,从齿列到上颚再到她舌下系带,口腔里的每个角落他都仔仔细细扫过,最后吸出她的软舌啧啧品吮,好像她的津液是什么美味一样。 如此一来,他下半身的蛮横冲撞慢慢变成了纵情驰骋,他甚至骑上了她的屁股。 他真的不留情,她才湿润起来他就要更激烈的,肉棒越钻越深,都快钻穿她的心了,她难耐地求饶,“糸师冴……慢一点吧…嗯唔。” 他又拿唇舌堵住她,全身重量压到她身上疯狂耸臀送棒,送出的棒子一下比一下沉,一下比一下快,她好疼啊,肯定流血了,但那种疼痛尽头似乎又有另一种愉悦,遥遥朝她招着手。 他上面下面根本两种风格,她哪种都受不住,可他还是一昧地给予她,她的喉咙里不断溢出呻吟,小动物呜咽一般。 迷蒙间她睁开眼睛,发现糸师冴一直盯着她。嘴上动作尽管柔情蜜意,视线却有如洞察,他像个局外人,下面的狂虐还是上面的温情好像全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她突然讨厌起她先前沉醉的温情来。 “混蛋……啊、嗯。”她摆头避开他的吻,才说几个字他便又封堵上来,他的手固定住她的小脑袋,她现在分毫余地都无了。 他一直没闭眼,眼神也不变,于是她也瞪着眼与他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相接,这是仅仅存在于眼神中的一场无形争斗,因为他下面照插不误,嘴上也不放过她。 他见她眼角划过泪水,他这才放开她。 “呜呜呜……我讨厌你……”她大眼睛红通通的,身体已经认输了,眼神依然倔强,他再次俯下身,动作爱怜地吻去她不停外溢的泪,“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她执着地呢喃着,私处顺从地把他越吸越深…… 事后抱着她去洗浴时又在浴室里做了两次。她19年人生里头次尝到男人精液的味道,她起初也没想要尝的。 最后一次登顶之际他抽出来,保险套甩一边坐在浴缸边缘,腿敞开让她过来,酥软的她真就跟小宠物一样依偎在他腿间。 他手把手教她榨精,笨拙又鲜嫩的口舌,她没伺候多久他便射给她。她又被抱坐上他的大腿,他手指连番探索她的G点,泄出大滩的体液,他张开五指展示给她看,蜜液中透一些血色,顺指节滴落,那是她的处子血。 只是吮吻她颈侧的嘴唇依旧温柔…… 此后她再也无法拒绝他,见面后直奔床榻,酒也只是偶尔喝了。 一周见两面,每次弄得她死去又活来。他从不留情,说是性爱其实更接近性虐,只有嘴唇会温柔以待。 她对他的容忍度在不知不觉间一次次被拔高,他床上的本性也渐渐暴露无遗。 今天他给她带了礼物,他说是礼物。精致包装盒打开是一套情趣内衣,以及皮鞭按摩棒和一捆细绳。 “喜不喜欢?”他从背后搂着她亲她雪颈,“这套红色的当时挂在橱窗里,我一看到就想到你了。” “……这些,都要用到我身上吗?”后面的那些玩具,她只在好奇时看的猎奇AV里见过,她忧虑难消,双手握拳交迭在胸前。 “会比之前我们做的都要爽。试试看,不喜欢再拒绝吧,好不好?” 她小声数落他,“你每次都说试试看,每次都是来真的……” 他不说话了,大手盖在她饱满胸乳前搓揉。 她摸不准他的心情,想了又想,还是把自己扣子解了,“你不要弄我太凶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低笑着应下来,随后就脱了她的衣裤给她换上他带来的。 他给她穿的特别慢,手伸进内衣帮她拨侧乳时候,不停蹭到她乳尖,她感觉他是故意的,穿下面那块小布料时候也是,谁穿内裤是要用手托住屁股才提上来的?下面感觉也很异样,她忍不住低头看,原来她的乳尖和肉唇都暴露在空气中,关键处其余肌肤却被内衣裤好好包裹着。她红了脸,“色魔。” 糸师冴把她扭过来,盯着她眼睛发直,“……太美了,给你自己欣赏一下。” 他带她来到卧室镜子前,他的手一直在她身上爱抚赏玩,嘴一直在她耳边呢喃赞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他。 红色蕾丝把她衬的好白,和他盖在她身上的手肤色对比强烈,他的手原来这么大,她的腰在他手里一下就被握住近三分之一,粉紫的果实和花瓣暴露在外就显得她格外色情了,而且胸衣和内裤特意被他束得紧紧的,胸前束出了一条深长的沟,臀侧被勒得陷下去,他麦色的大手仅仅在她关键处之外徘徊。 他还在含舔她的耳垂,她在镜子里瞥见他嘴里不时露出的一抹润红。 “啊……哈啊……”她喘息起来,她的眼睛对上了镜子里他的眼睛,冰凌做的瞳仁里有岩浆涌动,他在她耳边恶魔般低语, “准备好了么?我要开始了。” 【伍】 他就在镜子前绑她,细绳是麻制的,他打好结后抽出来,长长的尾端会扫过她裸露的肌肤,摩擦带给她阵阵快感,有时他还会拉着细绳直接磨蹭她乳尖,她被他粗鲁动作折磨得娇喘不停,他力度加大,愈演愈烈,连手臂一齐绑住她胸部上下缘,腕子反绑身后,余下细绳从她腿间抽上来,深深陷进她两瓣阴唇里再绑回腰上。 她的阴蒂处每每动作一下就会受到严重刺激,可连着她下面的绳子是绑着她手腕的,她只要稍稍抬下腕子,她阴蒂处就会被狠狠磨到。 他抱着她坐到床上,“腿分开,抬上来。” 她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腿间的摩擦感还是十分剧烈,她抬了好久,被绑住后她就只能靠收紧腹部来完成这个动作,可是一旦腹部收紧了下身就更加紧张更加敏感,于是她一身汗抬出来了还是没把腿搭上床。累极了的她干脆就摊在糸师冴怀里喘气,“我不行了,你帮我。” “这么娇的?还没正式开始呢小姐。”他出声调笑她,“帮你可以,要付代价的。” 什么代价?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的腿就被他举上来,中间大敞,腿心里的细绳陷更深了,而他手握按摩棒不断朝她湿润处靠近。 那东西不知何时插上电准备好的,她看着剧烈震动的按摩棒顶端,她不禁尖叫起来,“我不要用这个!快拿开!拿开!” 她在他怀里挣扎扭动,不一会就没劲了。他绑法很巧妙,她越使劲下面摩擦幅度就越厉害,此刻她腿心那颗小豆子知觉已接近麻木,她只能无力地拿腿夹着他的手,“糸师冴……别把我弄太痛了……其实我真的很怕疼……” “怎么会痛呢?”他把它抵了上来,“乖一点,把腿打开,让我好好爱你不好么?” “啊啊啊啊!!”她失魂落魄地叫,巨幅震颤的按摩棒顶端碾揉她藏在细绳后的蒂珠,她下体直接喷出一线水液,身体痉挛般抽搐起来。 他还不放过她,碾揉的位置都不曾变,他附在她耳边说着骚话,“你看镜子,你多美啊宝贝,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迷住了,看看这对嫩奶子,这细腰,还有这肥臀,和你约会我鸡巴都要忍炸了,恨不得直接按到地上肏死你……”女孩高潮得气都喘不匀,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边哭边摇着小脑袋拒绝,他不动声色把按摩棒档次一再拉高,“后不后悔留我下来?我说过我弄起来不留情的,要我说啊,你怎么不选择把第一次给那个傻大个呢?偏偏……” 糸师冴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开不了口,因为女孩突然偏头死死咬住他嘴唇, “你管我给谁?!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后悔了?!”她眼睛瞪得铜铃大,面上泪痕未干,眼里还在涌出新泪,气还没喘匀,却显得她倔强无比,“呼呼……你要再跟我这样说话,你现在就给我滚!” 糸师冴被她的举措惊住了,他也瞪大了眼,嘴唇上两个血洞涓涓淌血。但很快回过神来,他抹一把嘴角流下的血,调笑道,“牙齿好利啊,你咬我这么深,我怕是有段时间都不好亲你了。” 她浑身颤抖,但把腿打得更开,“来啊,我还要,我要更多,你不是要好好爱我吗?那就来啊,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他的手早就停了,怀里的女孩眼泪滚滚,可盯着他的眼神那么倔强,倔强得像以前梗着脖子撞一身伤的他。 “好啊。”他放倒她,扔掉那嗡嗡作响的按摩棒,“你确定要试?我接下来只会弄得你更痛,到时候又搞哭你我可就罪孽深重了啊。” “哼。”她撇着嘴,“你才不会内疚呢,快点来就是了,待会我要改变主意就直接赶你走。” “真无情呢。”他把她身上的绳结一个个解开,“给我点时间嘛,不把你搞到开口求我怎么行呢?” 她起初以为他是要解开她,想着终于能松懈一会她还小小的开心了一阵,没想到他是给她换了个姿势绑着。他把她反扣着的手腕绑到前面来,胸部上下两条位置不变,大腿和小腿绑做一块,两条腿分别迭在身体两侧,折磨她腿心的细绳拆了。虽然绑成这样的姿势她依旧会有些没安全感,但较先前而言她余裕明显多不少。 绑好后糸师冴慢吞吞起身脱衣裳。 他从一开始玩弄她就是衣衫完好的,他和她做总是如此,她剥得干干净净去了好几次了他才会脱,脱的也只是裤子,大多时候上衣还是保留状态的。这次,他全脱掉了。和最开始破处那次一样。 随着衣物一件件掉落,他的宽肩窄腰显露出来,肌肉分布完美得犹如雕塑,下肢粗壮发达的股四头肌和臀大肌,这是为她私处提供无限快感的动力源泉,他最后褪下内裤,子弹头内裤里藏着的大东西直接弹出来,鲜红油亮的一根,就是这东西总搞得她腿间酸爽不已人死去活来…… 他上下掂量着它,红润龟头仿佛在诱惑她,“想不想吃?” 她点点头,那根东西便在她脸前垂下,不过,姿势好怪,直到他将她迭着的两腿不断往下按她才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他的舌正在剥出肉唇中间的阴核,“流血了啊……好可怜……” 他一口含住吮吸,她饱受刺激的那里又要经历考验,女孩皱着小脸呻吟,他鸡巴完全晾在一边了,糸师冴想起来就用鸡巴戳戳她的嘴。 他俩都拿嘴侍奉对方。不,似乎只有女孩如此,女孩舔法很温柔,绑着双手还努力抚弄他,她轻轻地想把吻印遍他的囊袋和肉棒;他就不同了,他好像拒绝接受她的温柔,肉棒忽略掉爱抚直直插进她喉咙,腰部挺动在她嘴里抽送,大手掐住她两瓣臀部往外掰,鲜嫩处敞露出,他孟浪地舔吃她的小穴,舌头挤进那条缝隙抽出送入,淫水汇一汪了他就拿她当酒杯口似的啜饮,他两手又攀上来,一手分开她阴唇,另一手把中指和无名指塞入攻击她敏感点,手指捣药般抽插,掌心和阴户每一次相撞都水花四溅,与此同时他舌尖上下轻柔拨弄她可怜的小阴蒂,她的快感大到鸡巴都堵不住她媚吟,她偏头吐出鸡巴大叫起来,下身持续喷水抽搐。 他还在延长她的快感,手掌起伏啪啪声大作,“糸师冴慢一点啊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她意识快要飞走的时候,他抽了手起身,嘴角是餍足的笑,他漫不经心地舔他满是汁液的手,唇上的血洞已经变黑凝结了,“还没结束呢。” 他捡起床边落着的细细皮鞭,她只听到皮鞭豁开空气的一声,她的腿间便被狠狠抽下。 疼痛让她回过意识,“好痛!不要!” “晚了。”他一鞭又一鞭地抽下,纤细的红痕渐渐布满她腿间,她想用束缚着的双手去挡,他却把连着她手腕的绳子牵住了,他残忍一笑,脚踩住她两边迭着绑好的美腿,让她腿间完全呈180度打开,缝隙里嫩红的肉也露出些许,他毫不留情抽下,“不要!不要这么激烈!求求你呜呜呜……” 他身下的女孩痛哭流涕,“骚奶子还没抽呢,这就哭上了?” 鞭子挥下的力度开始变轻,节奏开始放缓,他还在进攻,但她的身体慢慢开始适应了,她既讨厌她的适应,又庆幸她的适应,她软红充血的小穴早就被先前几次猛烈高潮调教乖顺了,纤细鞭子挥下后,有意无意又在她腿间撩一下,他看见她的漂亮小穴又复归湿润起来。 “……出水了。” 他渐渐把力道增强,她还在叫,但叫声里头不再仅仅是痛了,“抽你还能流这么多水?骚得没边了。”他出言嘲讽她,“是不是要再找几个人来干你?一个抽肿你屁股,一个给你舔逼,再来一个操嘴的,骚奶子跳这么厉害也想被操吧?自己捧着奶子求我啊。”他的淫言浪语激得她腿间流水潺潺,她边哭边喘,耳朵不想听,可是他一说她就忍不住联想,要真那样…… 他抽的越来越急,越来越重,鞭子末端溅起水声。 他知道,她快调教好了。 糸师冴坐上她屁股,和坐一张凳子没什么区别,只是要受着他的棒子。她下面的小嘴被突如急来的肉棒迅速填满充实,满意得直吐水欢迎,肉棒在体重加持下在她体内直捣黄龙,次次直击花心,捣的她腿间酸涩又酥爽,之前积累下的巨量快感以排山倒海之势再度冲刷她,他趁此机会把鞭子挥向她的乳尖,她爽的都不知道挡了,下体雷霆般迅猛的抽插令她神魂颠倒欲仙欲死,她那把娇甜嗓子叫得和猫儿一样,他在这时抽出鸡巴。 高潮一退空虚感疼痛感汹涌而至,女孩如同突坠低谷,欲求不满哭喊起他来,“冴……给我吧……快给我……我要痒得不行了……” 蓝眼睛居高临下视奸她,“叫我主人。” “主人……主人……求求你……”她看着他把鸡巴放上来磨她的缝隙,“干死我……抽烂我吧……我要被主人的鞭子干,被大鸡巴抽,放进来……放进来拜托了……” “自己把奶子捧高。”他冷冷下令,“我没说就不准放下。” 他捅进来了,她拔高尖叫一声他就开始抽她的胸,小手捧着的美丽雪乳在他鞭下嫩生生地颤,他专挑她奶头抽。若去掐,会发现早就硬如石子了,下面鸡巴就抽她的逼,她的逼水流得跟鲜榨果汁似的,他抽一下就榨一泡汁液出来,她的水穴吸裹得他美不胜收,他疯狂往里冲刺。 射了。 他抽了肉棒,摘下保险套,尽数射在她脸上胸口上。 “呀……”她顺从地帮他清枪,他把她绳子解了。 两人一齐倒在床上,他将她搁上他胸膛,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粉黛未施的小脸,他的精液和她的汗水把她打个透湿,秀发也湿成一绺绺了,看起来本应该是狼狈不堪,可在她脸上就尤其的纯和美,他从未如此想亲她过。 他把她搂上一点,嘴唇想去碰她,突然想起嘴里的伤,不想她尝到血味,于是作罢。 她却睁开眼醒过来,睫毛扑嗤扑嗤扇动,她伸长舌头舔他嘴上已经变黑发硬的血洞,“是不是很疼?” “还好。”他制止她,“不用伸进去,血味有点大。” “我就要。”她执拗地吻他,把他舌头缠出来咬,拣着他被咬破的下唇吮吸,他正在结痂的地方又开始流血了,“光我痛不公平……我要你也痛……看我怎么吸干你的血……”她含着他模糊不清地讲,他下面那大包物件慢慢地又苏醒了…… 【陆】 自此,她和他混战完,她总要缠着他索吻。因为她,糸师冴带了好久的口罩。 弄完两个都气喘吁吁了,她还是把粉唇覆上来,糸师冴想推开她,“你要一直这样我口罩就摘不掉了。”她笑得和小狐狸一样,“哼,谁叫你弄我那么痛的?摘不掉正好,都是我的~” 其实也并不是推不开,可他推着推着就抱紧她了。嘴里都是血腥味的吻能多有滋味?但不知为什么他们都迷醉下去了。 比赛上场时不得不脱口罩的时候,他还得去找队里的妆发师格外用遮瑕掩盖下异状,同在妆发室弄造型的凯撒笑他,“碰到硬茬了啊,冴。”见他笑笑不语凯撒又追问,“哪个妞这么泼辣?给我也尝尝鲜呗。”他只好说,“我都难hold住的,你就算了吧。” 重情,爱使小性子,还是个小处女,要放在过去以上三点单拎出来一个,都属于糸师冴碰着会退避三尺的类型,他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先继续这么着吧,他想。 他也管不了她那么多,弄不明白还是不想弄明白?谁又说得清?如果情况理想,他们之间仅仅维持一种关系就再好不过。 当然不会是爱,他不会再为任何人停留了。 从未跟她提过,知道提了反而不爽快,但有时就是绕不开这个话题。 一次事后,女孩偎进在他怀里,小手无聊,就在他身上摸摸玩玩,他全当享受没多在意,她却倏地捏住他的脖链,“Lamp;S,我都没注意,原来你这上面有字的啊。” 他不说话,说真话她会嫌,说假话她更嫌,他就是惹过这样的女人才不喜欢处女,何况他天生不擅扯谎,于是他选择沉默。 “哼,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她两臂撑在他头侧,上翘唇角看起来酸溜溜的,“和哪个老相好的信物呗,就是想不到你也会念旧情。” 他还是不说话。她手掐上他脖子,像他弄到激处时那样紧紧掐着她,探灯样的视线在他眼里百般搜寻,他也不知道她能寻到些什么。 她身子塌下认输似的,脑袋埋在他颈侧,“哼……你讨厌死了……配合我演一下都不会……别告诉我你当真了嗷~” 他闻言又笑,她娇媚的声音怎么听都像在跟他撒娇,“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记住了,好不好?”随即掰过她下巴吻上来。他以为她又会把它变成一个带疼痛的吻,但是没有血腥味,他只尝到咸涩。 因为,她的泪流进他嘴里。 【柒】 所以这才是他买下那个礼物的真正原因?他也不清楚。反正没过多久,他逛街看到那条流苏链时,就觉得应该是她的。 “给点时间啦,全部准备好你就知道了。”他脱掉她的衣服换上另一件,那件鲜红色的镂空情趣内衣。 “到底什么啊?卖这么久关子,要我发现又是玩具要你好看~”她娇笑着躲他作乱的手。 他衔着她耳朵低语,“你准备怎么要我好看?”手下流地揉她裸露的翘臀,“用这里榨干我?” 他把眼前这具诱人女体放到床上,“慢慢来嘛,先给你打扮一下,心急吃不上热豆腐这个道理应该明白的啊。” 谁知糸师冴托着她的足在给她修剪打磨脚趾趾甲,准备工具还十分齐全,“这礼物还包括这个的?”她笑得东倒西歪,看他手边还有一瓶红色甲油,她调笑他,“男人为了舒服真是什么都会做啊~什么时候学的美甲?老实交代!” 他注意力倒全在她足上,专心翼翼给她涂着趾甲,她喜欢看他为她专心,美滋滋瞅着他涂,难得没怎么吵他。 涂好后他情不自禁尝一口他的杰作,“怎么哪都这么漂亮的?待会怕是一滴不剩了。”他笑着长长舔一道她的脚背,眼神火辣。 “变态。”她赤着脸骂他,脚还顺着他的姿势轻轻跺他胸口一下,尾调酥软。 这时她终于见到礼物的真面目,一条清纯又美艳的脚链。款式很简洁,链子是银的,一端长长的,估计扣好时会作流苏垂下来,上缀的血红宝石流光溢彩,她拿起来端详,脚链固定处有一块小小铁片,她甜甜一笑,原来上面署了他与她名字,她的开心想藏都藏不住。 他握着她的脚腕为她戴上,银流苏末端几粒红耀眼极了,垂下来正好与他涂的艳红的趾甲相呼应,衬托得她的足精致玉白宛若艺术品。 她做了破处以来最不痛的一次,她的美足他握着扛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含着她足趾吮吸,舌把她趾缝舔遍了,冲刺关头他抽出来享用她两只嫩足,柔软脚底合拢夹他下面颇长一根,白花花精液直接就射在那儿,他还不放下她的足,精液润湿的足底踩他,他让她们更湿更嫩。 她之后就变得很爱穿高跟凉鞋了。以前不肯穿,穿上总招来一堆苍蝇,可她实在太想看到他赞叹的眼神了,就算不经意会取媚到那些她恶心的人,她也想穿给他看。 姐妹们发现了她就扬着小脸炫耀,这我男友给我弄的,漂亮吧? 当时她真以为他是迷她的。她好面子,她们一起哄他的好她全给她们说,“他老爱给我买礼物了,我说叫他别买了他就硬送~”女孩们艳羡瞧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把他买的什么瞒着了。 “他还是个足球运动员呢!”她说起他身份时怪骄傲的,好像真的跟她有很大关系。 “就是拿爱好吃饭啦~”姐妹们不买她的帐她还生气,“哪有那么简单?!几百个人里挑一个的,他还经常上电视呢!” 她们吵着要见他她才确信,她在他面前总是低他一头的。 她听到电话里他淡淡的声音底气就卸走一半,“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啦?”她起先还硬着头皮和他扯,可他又不说话了,她独剩一半的底气也跑差不多了。可他要约不来她还怎么装下去?她宁愿编个谎都要把他找来,“糸师冴……来学校接接我呗……我穿高跟脚崴了……” 他竟然立马就赶来了。 她在姐妹注视下开心地奔过去跳到身上,很快发现他的异样,“今天不穿西服衬衫啦?虽然运动装也还不错吧~”她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嗅,Cold Water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厚汗味。运动外套罩着的是训练服,她曾在他给她发的训练照里见过。 “不是崴了脚么?”他眼底情绪难辨,“见了我这么快就好了?” “你又不告诉我你在训练,你之前说没事也欢迎找的嘛~”她还挂在他身上,腿缠着他嘴硬。 “就因为那堆人?”他冷睨着远远盯着他们看的女孩们, “她们是我的朋友啦!都吵着要看看你呢,我有点害羞,就撒谎了。”她有点心虚不敢看他,“你生我气啦?” “没啊,毕竟你是众星捧的月亮嘛。”他好像全不在意,只是手滑向她的腿,她近来都穿短裤凉鞋,盘在他腰间两条腿从腿根到足尖都嫩白晃眼,“不过得小小惩罚你一下。” 他开车带她径直来了他训练的地方,她以为他是要带她也介绍给他朋友认识,她还在他车上一直补妆来着,结果目的地是他训练室旁的淋浴间,他的队友都在训练,所以里边去时一个人没有。 她不要进去,她哭的再伤心也能被他甜言蜜语蛊惑到,然后他就扯掉她裤子后入她,她根本没在这种场合和他做过,害怕得一昧央求他,“冴我们去床上做好不好……呜呜呜我不要在这里……床上你怎么弄我都成……我求你了……” 他权当听不见,人来了他就捂住她的嘴打开莲蓬头,把她逼到隔板上抬一条腿侧入她,她就在周边隔间接连冲浴的水花声和男人们粗犷玩笑声里一遍遍高潮,瘫软到地上又被他提起腰肏,直至用完她包里最后一个保险套,他在她嘴里做最后的冲刺,泪水口水精液糊她一脸,他轻柔地拿掌心给她拭干净,“接你可以,我不喜欢朋友知道。” 她泣不成声了还是抱紧了他。 可谅她再怎么欺骗自己催眠自己事实不会变,他不会留情的,从哪方面来理解都是一样,所以他狠心地从一开始就叫她做准备。别人好歹还是含笑饮毒酒,她却是含泪饮毒酒,她都不知道她这么贱。 她原来是这样的吗?从来只有别人宠着她的份儿吧,她哪里吃过这个苦? 她肯定有想过他不止这么待她一个人的,可他对她应该算比较特殊的那个吧?她不至于在他面前沦落到这么卑微吧? 所以越是要直面现实的时候,她越是心痛如绞。 她听到了他和她的通话里别的女人的声音,她怎么可能不清楚那声音是什么意思? “糸师冴,你在干什么?”这是她之前电话聊天最烦遇到的问题之一,现在这个问题竟然由她问出口,她感觉自己在接受报应。 “在和朋友喝酒,什么事?”他声音为什么总是这么淡,淡的她无论作何反应都会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哪个朋友?!”她声线颤抖,“又是喝酒的朋友?!”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失控,“你还有几个喝酒的朋友?我在里面排行第几?”泪还是不受控掉落,“……都两周了还不来找我,我都想当你出车祸撞死了。” “我有点事,乖一点好不好?嘟——嘟——“ 她直接挂了他电话。 又是这句话,又要她让他,他要她退让只要这么一句话或一个吻,她就把自己分文不剩地交了,她拼尽全力想在这段关系里和他平起平坐却是怎么也做不到,试图回想他真正给过的,竟是每次都要她委曲求全的。 【捌】 她想痛骂当初的自己为何要把备用钥匙给他,他后来竟自顾自开了她的门闯进来。 “你还来干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得歇斯底里了才高兴吗?”她连脸上的涕泪都来不及擦去。 “不会又是来强奸我的吧?我把话放这了,你要再敢动我,我现在就报警。”她拼尽全力瞪大眼睛,好遮掩她不断落下的泪水。 “你听我说……”他摊开手臂,向她走近。 “你别过来!”她尖叫,“我听你说的多了,我后悔了,电话里那个女人呢?她听你说了这些没有?你找她说去。”她不想放任他再进攻下去了。 “你给我个答案就行。”她铜铃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回答我,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角色?喝酒的朋友也好,炮友也好,你告诉我吧。” 他嘴唇开阖,一个字没说出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想借你的口彻底死心而已。”她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她把脚上那条美丽流苏链解了下来,“送给我的是Aamp;S,前面又有Lamp;S,后面还会有多少个字母组合?我不想要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的脸,明白没有?!”她还是歇斯底里了,“走啊!带着你的链子滚!本小姐才不稀罕!” 她把他的链子扔给他,他没接,链子掉到地上,美丽的红宝石好像全被砸脱了,地板上哔哔啵啵响一片珠子四处逸散的声音。 他再慢一点走她就又要变软弱了,她如释重负瘫坐在地,她连他离去的表情都不敢看,他关上门才意识过来,他真的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玖】 夜深人静时,无人作伴就多情易感起来,扔出去的是她,她为什么又趴地上捡啊?要她那些姐妹看见一定会笑话她吧,她狼狈地找着那些逃走的宝石,她还是舍不得那根流苏链,虽然不知他给过多少人,但那已是他们这段关系中美好部分的全部证明。 她花了一整夜时间把它还原成本来面目,受损后的本来面目。 她还是把它戴在脚上,她也不知为什么,不过长裤藏起它了,让它变成一个秘密吧,就她和他知道就足够。 她的一天好像什么也没变,原来他在她也只是多喝了点酒多了点身体关系罢了,辉男不知怎么给她打电话了,在电话里,她同意了她过去一直拒绝他的。 只是没想那么巧正好碰上他。 她先勾引的没错,但辉男在楼道里就心急火燎地摸上了她,她想推开那颗在她胸前胡来的脑袋,正好对上电梯门里那双蓝眼睛。 她究其一生也看不穿的蓝眼睛。于是她搂上胸前男人的肩膀,由着他作乱由着他把她抱进房间,她的身体又要给出去了。 辉男对她比他好多了的啊,他之前问她的也确实没错,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第一次给他呢? 他们都剥得赤条条了,辉男打开她的腿,脸贴上来就要亲她腿心,她说你直接进来吧,我准备好了,他在她身体内冲撞她依然觉得力度不够,用力点啊!你不是练剑道的吗?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她双腿盘紧他的腰,他力道重得像是要顶穿她。 他没一会泄了,他和她道歉说这是他第一次,下一次一定能弄更好。所以处男才麻烦啊。 闭嘴,能做就做,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她又拿嘴给他弄硬掰着腿让他继续入她。他看见她腿间有血丝渗出,亚实你流血了啊,痛怎么都不跟我说的?不是最怕痛了吗?他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擦她脸上的泪,原来她已经哭了啊,她梗着脖子热泪滚滚,一点都不痛!往死里干我啊!不行就滚啊…… 结束她几乎是被他捧在怀里,他的怀抱比他真的温柔多了,可她就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她挣扎着要起身,他难得强硬地困着她。 他的手也好大,可能比他的还大,他摸着她的裸肌还会羞涩脸红,恶心地说着‘你终于是我的女人了’这种老土的话,嘴唇贴着她的脸欲吻她,她却怎么也不让他得逞。无奈他又捧了她被糸师冴装饰过的足欣赏,这脚链和趾甲真的好衬你,我就知道你哪哪都是漂亮的,她含着泪看他把再度勃起的性器放上来…… 最后她赶他走,她什么都一口咬定,什么都一口回绝,我就这样的人……不要再来了…… 学期末她一声不吭搬了家,要忙着准备学习工作了,原来那些朋友她也全部就此别过了。这也要谢谢他,多亏他让她认识到她的确不是什么月亮,她衣着恢复成来东京前的朴素模样,教室图书馆和家,生活方式三点一线,日子平淡又充实地过去,她以为她真的能淡忘的。 直到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 冒冒失失一惊一乍,好像之前的她, “欸不是冴吗?那他还说之后约酒打这个电话!我还以为他又回来了呢,那家伙又耍我啊!”……你是谁?你和糸师冴什么关系?糸师冴已经走了? “叫我Wendy吧!问题一下冒这么多我怎么答得过来啊!喝酒吗?陪我喝一杯吧,喝了酒我慢慢跟你聊咯~”……好吧。 “地址银座Tender Bar,赶紧来我在这等你!” 【拾】 “哟!超快啊!我这酒还没喝完呢!” “别看啦,他没来……我骗你又没好处,他真走啦!……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啊,他很少和我谈他自己的,突然告诉我他要走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嘞~” “……我啊?……三年前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他啦,当时确实是被他小小的迷住了嗷,老娘原本一个Mori派硬生生被他掰成Tender派!但他真的是个怪胎欸!从来不告诉我联系方式的,总是嫌这里麻烦那里麻烦的,他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吧!……抱歉哈一见面就和你吐槽他,你也是和他喝酒认识的吗?……这样啊……对啊,他真的超无情的!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怎样的,反正没见过他有女朋友,哦!好像有个初恋女友……哈?他跟老娘比起来算个屁嘞……话说之前你们通电话时我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从没看见过他这么有趣的表情哈哈哈……” “……这样吗?他这人就是喜欢这样啊!我都习惯他不告而别了……掰了?……嗯……我会觉得有点可惜吧,毕竟他床上功夫确实……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啊?!这就走?……至少喝口酒吧,这儿酒算东京数一数二的了。” “Gesus!你没事吧?这么呛口吗?!” “……你不记得了?他说你喝过来着……教父最拿手的Martini啦!……诶诶大小姐你别这样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欸!……太辣了?好吧,擦擦眼泪先……” “等等等等,小姐你别急着结账呀,这场是他订的啦!” “这杯?……还不是他说要先给你上这个,不然你一下子就走掉了。” “诶诶别一口闷呐菜鸟会受不了的啊!……God bless you……你看吧……” 之后很长时间大概都不会发新作了,另有打算 探(1)(3p?4p?此部分凯撒主场) 【Drink……】和【迫】的后续,大概会有四节吧,有点长,所以分部分慢慢修着发,明明两篇正的都没写完,我怎么又给自己挖个坑啊…… 又来劲了,她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往底下望,靛蓝色柯尼塞格显眼得不能再显眼,惹得同事们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停。 “话说那是咱们公司人的车吗?太帅了吧!”“傻吧你,有那车的人来我们这上班找罪受干啥?真好啊——超跑我这辈子也想开开看啊——”“大家谁不想开啊,这车不会是来接人的吧?停那老久也没见人出来过。”“真的假的?谁榜上大款了?”“富婆也有可能啊。” 忽然讨论声被一个女声打断,“田中桑,明天上午10点要出的那份方案报告弄好没有?弄好了发我复核下。”那女声音色是娇的,职业带的严肃把那股娇劲儿压下去不少, “谁傍上大款还是富婆我是不知道,但要那个汇总方案又让客户驳回来,你们几个要多加几小时班我还是知道的。” “别那么严肃嘛~”田中和女声嬉皮笑脸,鱼泡眼周围的笑纹都泛着猥琐劲,“在做呢不是?咱们小课长一声令下,别说明天10点,今晚10点都得干完好吧!”周遭响起一阵男人的哄笑,仿佛他们聊的不是工作,而是一个带颜色的笑话。 “今晚10点就给我?也行,不愧是田中桑。我跟客户联系下变更对接时间。”只见女人转身就掏出手机拨下电话,“喂,是我,起亚媒体业务部的佐野,ke桑今晚有空吗?” 几个男人看她来真的,脸上顿时从嬉皮笑脸变成了求饶,田中更是鼓着鱼泡眼朝她夸张地比着口型拒绝,“……哼……好啊,晚饭?……哈哈哈哈明天顺利通过我就请!……行,拜。” “那就时间不变。” 女人目光扫了一圈,转身潇洒离去,撇下一众点头哈腰的男下属。 好累。领着那么些些薪水,操心这又要操心那,可这又是她选的。唉,时间一眨眼到退休就好了。女人在洗手间整理自己,待会要见他了,也可能是他们,她可不要在他们面前显得狼狈。 她边往脸上补粉边端详化妆镜里的自己,眼睛还是大的,只是红血丝不少,商量方案熬出来的,她又把镜子贴着眼尾看,手指不停往上提她翘翘的眼尾,眼睛笑一下作检查用,“呼——”女人心里小松一口气。 还好用的面霜够贵,不然要是长出眼纹她会哭的。她把盘的紧紧的头发松了,手灵活地把那头秀发拆散,盘发留下的弧度刚刚好,她满意地欣赏镜子前的自己,其实离下班有段时间了,这层人都走得差不多,她可以好好臭美一把。 学生时候就爱美,知道怎么盘头方便放下头发也好看,工作时候却连照镜子的时间都少了,忙起来能昼夜颠倒,卸妆护肤保养她只能尽可能压缩时间,现在都练出一身不看镜子化妆的本领了。 周末去美容院护理下好了。她朝镜子前甜笑一下,鞋跟咯噔咯噔走了。 都说了不用来接的,最近不知抽什么风,硬要来接她下班,问他他就说,队友都在接。 神经病。女人心里数落他,步子却迈得大,她走近那辆显眼靛蓝跑车。 流线型车门”嗡”地启动,整个车门外推动作和90度旋转慢悠悠同步进行,直至车门倒立在底盘A柱附近,颇具科技感的拉风开门方式,很符合车主人行事风格。她望进车里,对上男人欠兮兮的笑脸。 她左顾右盼了一下,周围没她同事,她上车了。 “怎么?坐我车委屈你了?”凯撒带上墨镜,声音听着没表情看起来那么笑,“来得慢死了。” “我不都说了叫你慢点来的吗?这么早来干嘛。”女人低头系安全带,“我工作那边有点事不太方便,快开快开,走啦。” “你是怕谁看到?我还能让你丢脸了不成?”凯撒动作不紧不慢地启车。 “总之你快点啦!”女人紧盯着公司玻璃门,糟了。 “拜托,她这么快就和客户混熟了?”一伙人浩浩荡荡出电梯,还在讨论他们新上任的女上司。 “不就是约个饭吗?哼,指不定约饭还是约啥呢,看她走路扭得那个骚样。” “不过……这次客户是女的吧好像……” “女的又不是不能!” “不过……好像最近几个大单子都是那家伙谈来的……” “你懂个屁!”鱼泡眼急了,“我还不知道她?当年她进来,就是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卖笑的,她也就会跟客户卖笑了!要不是老子耐着性子带她,她哪来的今天?!” “我操!等下!你们看那跑车里面!” 几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是他们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课长是谁? 田中心里淫笑,我他妈还不知道你这小妮子,就知道是睡出来的业绩!指不定跟部长那一圈都睡了,难怪升职这么快哼哼,跟老子装矜持? 这就揭开你老底!田中想也不想三步并作两步扒上了那锃光发亮的车门,“这不是咱们小课长嘛!不错嘛还搞的外国佬,混这么好都没个声!”鱼泡眼带着桃色眼镜又找上车主人,“哥,年少有为啊哥!咱们课长’可以’吧?哥们帮个忙,你让她少刁难我们点呗!咱几个都要被她‘榨干’了!哥们是不是听不懂,要不我讲英文……” 田中越说声音越小,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紧盯他的眼睛不像人的,倒像兽的,他甚至幻听到,雄狮警告入侵者时沉重的响鼻声。 亚实察觉到不妙,正要出声打破僵局,凯撒开口了,“这你下属?”对亚实说的,眼睛还是锁定田中。 “嗯……快走啦!晚饭吃六本木那家怎么样?就你之前说要去的那家。” “这种都行?”凯撒墨镜耷拉到鼻尖,他五官一没了笑,整张脸就冷峻得吓人,“哼,你也是厉害,什么歪瓜裂枣都敢用啊?要我,给他安排个厕所保洁我都嫌血亏。” “好了快走快走!”女人抱着肚子,“饿死了!” “好好好~”凯撒转头叫住那个准备要逃的,“喂,那谁,过来。” “车擦了再走,老子才买的车。” “啧!你让他擦了再走多好,看他那怂样,要不是看你面子,脏我的车我直接叫他赔的。”那个田中要擦之际女人硬是揪他的腿逼着他开走了,“差不多得了,逼急了指不定咋样呢。” “那能咋样?怂包还能搞出什么水花?”凯撒冷嗤一声,又抱怨她,“你对别人就是该凶时心软,对我就是该心软时凶。” “我哪有。”女人低头脱丝袜,天热实在太闷,晒伤好了之后干脆不穿算了,抵制职场丝袜礼仪的热度在社交媒体上挺高,响应下应该不错,“他们眼睛不干净,嘴又碎,我这不是不想给你带去绯闻吗?” 凯撒没说话,默默改了道,亚实发觉不对劲,“你打转向干什么?我这次没忘拿东西。” “那些渣滓还没走远呢!”凯撒加劲踩油门,潮牌背心下的粗臂绷紧了全是筋筋脉脉,“你全不告诉我,自己又不处理,不只能我上了?” “别!”亚实有点慌,“这我的事,你管什么劲?我自己能处理好!”她把小手搭在他绷紧的臂膀上,他还是一个劲踩油门。 “别去。”她只好大眼睛巴巴地求他,她知道他服软,车速渐渐降下来了。 他无奈,“傻!” “你才傻。他们打了又能怎样,万一他们咬上你,谣言只会更难听更麻烦,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继续往高处爬就行了。”女人垂着头喃喃道,“你别管了。” “唉——”凯撒卸力往后一靠,“我傻,我不管,唉……该说你迟钝好还是笨呐,我真是……” 女人好像察觉到什么,立马把话支开,“话说你来日本多久了?都没听你提过,发音是越来越好了。” “是吗?应该三年了吧。”男人松开紧握的方向盘,扣着女人的手牵到嘴边亲,边亲边咬,“有多好?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比起来?” “行了!快点去!饿死了。”亚实难为情,迅速地把手抽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他低笑一下,手放下,又搭到她腿上,不老实地掀开裙子,摸她脱下丝袜后的腿。女人的腿是粉白柔嫩的,不同于欧美白人的苍白,她的白血色充盈,皮肤水灵润泽。凯撒原来是只吃古铜色辣妹这型的,到日本欣赏得来的美女一下少了大半,直至遇上她。 “晒伤还没好?”他就是来检查她有没有好好抹药的,“这药不是抹一周就好了么?你电话里每天是应得好好的,糊弄我的?” “没啊。”女人心虚地别开眼,“我每天都有涂,你们干嘛对我腿那么执着。” 这晒伤是和凯撒他们去海边玩时弄的。他们一定要她去,结果到那玩的最开心的是她,当时赶,防晒没抹匀就急着学冲浪去了,后来回民宿发现半个大腿都晒脱皮了,可把他们两个腿控心疼坏了。 “说了我给你抹防晒,不听。”凯撒抚摸她相比以前略有瑕疵的美腿,表情看起来可惜又无奈,外侧脱皮的地方还没全好,但大部分已经结起了不特别显眼的皮痂,只是摸起来有些硬,“加班加着就忘了吧,之后还是得看着你涂才行。”他仰头叹气,“怎么这么叫人不省心?我真是该的,唉——” 女人看着窗外风景没说话。 其实,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现在什么关系她都没法确定,第一次那回阴差阳错后提了,她拒绝了,便默契地再未提过。 可是他又会像个正牌男友似的呆在她身边。她喜欢他的关心,床上的呵护也喜欢,可若在床上之外接受这份关心与呵护,她就无法心安理得。他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那种亲密,暗示她似的,亲密过,但真的有情吗?他对她还是她对他,她全都拿不准。 “到了下车。” “内斯不来吗?”亚实解开安全带,“他上次也说想吃这家的来着。” 凯撒取下墨镜,蓝眼睛看不出情绪,“他不来。下次你直接问他,别问我。” 什么嘛? 吃的时候气氛就渐渐缓和了。吃的是创意料理,凯撒就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外国人嘛,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就吃的可难受了,服务员还是几乎一对一服务,贴心地一道道介绍每道菜的巧思,她想吐槽下都插不上嘴,表情还得控制住不能把难吃表现太明显,凯撒就在一旁看着她乐,到吃完出来还在笑,“这家店我喜欢,至少服务生口才不错。” “谁吃饭奔着听长篇大论来的?就不该听你的选。”亚实白眼都要翻上天。 “好好,听你的,全听你的。”凯撒捏捏她的脸,眉眼全是笑。 亚实又不自在起来了。她以为他会呛她几句呢。她跟他总是较劲儿,她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都该顺着他?凭什么?!她就不是会顺着来的那号人!明明他们也不是男女朋友,也不像炮友,哪有只为做爱见面的男女朋友?哪有会吵那么多架的炮友? 最开始见面,他总说自己没时间,时间地点不打商量就定了,没时间还有事没事打扰忙工作的她?他未免也太自我中心论。口头应了他,到了点她又故意晾着他,什么花花大少大忙人,脱了裤子不都一个狗样。 谁料她毫不在意数落的他,又会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爱吃的不爱吃的,想去的不想去的,打炮前顺便约的饭,她不爱吃的他替她吃了,当然也骂她挑食的;床上因为太多加班顺嘴提的想请假看流星雨,他就真的订了机票,尽管后来也没去成。 这样明知是越线的,是不好收场的,她却只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 没关系,他不也没再提过了嘛?他说不定也就是玩玩啊,你要认真起来他就觉没意思啦。每当享受他的好时,她就这么安慰自己。 可现在这样安慰自己的次数竟然已经达到了让她困扰的上限,弄得她都没怎么和他较劲了,就算和他真较上劲,也像打在棉花上似的。 越较劲走向越奇怪,她太清楚那份带暧昧感的尴尬是什么关系里头的了。 “不去酒店,我回家。”上车已经老久了,两人恁是一句话没说,她先打破沉默。 “又要准备考试啊?”凯撒不动声色调转了方向,一句话没提做的事。 “嗯,这个月中旬就要报名了,比较难,早早准备安心点。” “那我……一块去你家,好不好?”凯撒难得小心翼翼的。 “你很想要了?”她猫下身子,手摸到他裤裆,“我现在帮你弄出来。” “我又不是禽兽!” “那不行,你要是又像上次哪样我怎么看得进去。”她抱着胸数落他,想起了什么,表情有点嗔,“再说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在自己家里做。” “我保证不会了。”凯撒信誓旦旦,“要是毁约我一个月、不还是半个月…一个星期都不碰你。” “……” 还是带他来了。她实在架不住他软磨硬泡,他们新赛季搞了大半个月的全封闭式训练,这个月总共就见了两面,还是他们急赶忙赶偷溜出来见的,这个月做的次数确实不多,她其实也很想要。 “我知道你不老实,但要是在我看书时候弄我,你就别想再进我家门了。”女人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其余时侯好说。” 凯撒心花怒放,果然凡是做人做事都得成几次“例外”才行,不然哪有后续发展嘛~ 他原来从未进过她家,不是他不想,他和内斯简直太想了,可她就是不同意。 酒店挺好啊,方便,在这就行,我不带男人回家的。没办法,他凯撒什么人?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他自己悄悄找去了她家。 还是他根据她下车地点推断出来的,一路上问遍了她的左邻右舍才打听到她具体住处。见面两人都吓了一跳,她是真吓了一跳,他就…… “咱们亚实,初见面以为很会玩呢,竟然是个好孩子。”第一次在她家见到她时候,黑框眼镜,两个麻花辫,素着一张小脸,宽松睡裙把她曼妙曲线挡个七七八八,他是真不知道她有这一面。 她皱眉,“很会玩?什么意思?” “没啦,就是在家那副样子太乖了不太适应。”话题不太妙,凯撒想转移她注意力。 “哼……”她翻个白眼给他,“你当时见我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可爱嘛。你知不知道?”他还开着车呢,身子就歪过来,“你那模样跟个学生似的,还在想啊,对你做完坏事会不会转头就告诉爸妈呢。” “……给我好好开车!” 很快到了。 “啧啧啧。还是那么爱收拾。”凯撒进门就吐槽。 “不然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东西乱丢啊?”她没好气道,“我去洗把脸换个衣服,你先到沙发上坐会,我泡了麦茶在冰箱,渴了自己拿杯子喝。” “什么衣服?”凯撒眼睛亮了,“走,我陪你去换。” “谁要你陪啊走开!别粘我身上!啊啊啊!”她要抓狂了,凯撒狗皮膏药一样黏她身上,“烦死了,我要洗脸了!你要进房间就好好进去啊!” 凯撒笑得一脸得逞,“就知道亚实最好了。” 她房间收整得也是有条有理,他深吸口气,她开了香薰灯,灯光影影绰绰的,空气里是她身上惯有的木质混玫瑰味。 亚实去卸妆,工作关系经常要见客户于是脸上总是带妆的,她争分夺秒地保养。 她洗完脸进来了,水灵灵的素白脸蛋,凯撒逮着就要亲。 “别碰!”她后退一步,“手洗了没?嘴也洗了才行,刚刚还吃了东西。” “好~我不碰。”凯撒盯着她拿出那些瓶瓶罐罐往脸上抹,“真累啊,你们女人护个肤这么多门道,要我顶多就一瓶霜。” “哼,那你弄个发型不一样老费劲了。”她细细地拿刮痧轮按摩,“自己乐意弄这些不行吗?” 她开了衣柜门挑家居服,门没拉全开,可凯撒眼尖,几眼就瞅到了角落露出一点点的蕾丝吊带,他抢过去把衣柜门全敞开了,打开后他不由得嘶一声,拜托,情趣内衣比他想象的还多,堪称琳琅满目, “这些都你买的?” “……嗯。”她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亚实。”他以为她害羞,故意把语气弄得很俏皮,“不要怜惜我,把我榨干没问题。” 她拿出睡裙要换上,凯撒却看中一套蓝白相间的衣服,夹在她那堆情趣内衣和日常衣物的中间,他拿出来,一件水手服。 亚实脸腾一下红了,“你有病?这我校服!” “什么时候的?” “高中呢!” “那你还留着呢?”凯撒撇撇嘴,“我怎么有病了?什么样子的你我都想看嘛。” 后来还是穿了,他和她边胡说八道边求她,待会要学习,现在正好穿上重温重温做回学生嘛,又说好久都没见到她,想多看看她不同的样子她都不让。 真的有病,她都说了穿不下,他硬要帮她穿,她的胸都快把制服撑开线了。 凯撒下体早就高高起立朝她致敬了,她还性感不自知地整理衣衫想把那件小衫拉下点,“好紧……这还怎么学,我不穿了。”亚实扭着身子要把它脱下,凯撒只好搂着她软声求她,“穿到看完书好不好?让我再多看看吧。” “这就是你高中的样子?”他微微弯下腰,健硕手臂握着她薄薄的肩头,看着穿衣镜里的她,笑得好开心,“还是像上次那样,戴眼镜,扎辫子?” 亚实默默地把麻花辫编好眼镜也戴上了。哼,反正之后也是要这样的,又不是专门为了给他看才弄的。 他直勾勾地盯住她,眼睛从头到脚把她品味个遍,目光好痴迷。 她浑身不自在。为她身子着迷的男人不算少,可真正对她灵魂感兴趣的有几个?她会错意的已经够多了。突然,她感觉到一个火热梆硬的东西贴上她臀部摩擦。 不行!这衣服铁定得脱,不然真学不了了。他见她举动忙把她抱紧,他清楚她顾虑什么,“待会你看书就是了,我远远看着你就行,不吵你,真不吵。”凯撒几乎要跟她撒起娇来了,她总算答应下来。 “先说好,碰都不能碰我一下,声音也收着点。”“好啦好啦。” 戴上眼镜真开始写时候,亚实又开始后悔放他进家门了。凯撒拿她当配菜盯着她自慰。 亚实抬起眼狠狠剐他,凯撒笑。他还确实没碰她一下,声音也收着的,但是,反而更色情了不是吗! “要撸管去厕所撸!”亚实忍无可忍了,他手部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呼吸声越来越粗。 “很吵吗?”他声音带着情欲的嘶哑,眼睛盯着她要吃了她一样。 “吵到我眼睛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她腿开始软了。 “别嘛。”蓝眼睛又弯着求她,笑容却坏极了,“我又没违约。” 神经病!就不该放他进来!亚实拍拍脸蛋,不管了,考试最重要。 真奇妙。她看书凯撒就看她,这女孩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啊?论脸,换做他还是20出头时候一定会嫌幼齿,论身材,他也不是没谈过比她更夸张的,可是,就是移不开眼睛。 初见她这一面时,好像心底某个地方就敞开了。 朴素的脸遮掩的身材,换她身上竟尤其不同,也许是见惯了妆发齐全故作强势的她吧,这一面倒像做了补充似的,他在心底微笑。这么小一张脸,卸了妆后就更幼齿了,眼下青青的眼圈还稍微显得她成熟点,大黑框眼镜几乎占了脸的一半,身子却是成熟非常的,他太清楚那件保守校服下她身体曲线的每一处起伏,这一切凑在一起又说不出的和谐。 可能得得归功于她那双眼睛。他缓缓撸动下身,她嘴硬又心软的样子,她无奈又好胜的样子,她认真又爱开小差时的样子,她情动时故作强势又渴望依靠的样子,她的眼睛都一五一十诉说给他了…… 凯撒倒了下去,一头埋进她枕头里,他一边嗅着一边撸着,压抑着喘息,好想好想…… 倏地,凯撒发觉胯下那物上多了一只抚慰的手,他睁开眼睛。 “你烦死了。”是亚实的,他心软嘴硬的可爱亚实,“你这样我还怎么学,再也不放你进来了……” 凯撒含情脉脉和她对视,对视没一会两人默契地笑起来,她俯下身贴住他,美丽身子隔着罪恶的校服裙熨帖他,“我有这么好看?眼睛揪着我不放了都。” “好看,你哪都好看,真看不够。” “可爱死了,我的亚实真漂亮,哪都这么漂亮,又可爱,又上进,又聪明,我的宝贝亚实……”亚实听得羞,嘴对嘴堵住他喋喋不休的肉麻情话。 凯撒笑着回应她,舌头和她的痴缠,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上下在那话动。 她坐起来,很媚地,把发辫甩到背后去,她取下小脸上挂的眼镜。 “就带着吧。”凯撒两手从下往上捧着她的胸往中间揉,“你要在上面?别没一会又嫌累哦。” “才不会呢。”亚实又把眼镜戴回去了,她灵光一闪,“对了,最近看了个新鲜东西,玩不玩?” 她把他全身衣服剥了,自己要脱时候想起这是他的爱好,那就不脱吧。 “问你想不想玩呢!” “想玩啊,肯定想玩!”凯撒急急的应她,鸡巴硬到痛了。 但难得耐着性子没催她。他看她坏笑着说,”先说好,待会我干什么你都不许阻拦我,还有就是——”她小手忽一下握紧他鸡巴下的囊袋,“不、许、射。” “行,我倒要看看能玩什么花名堂出来。”凯撒两臂垫在脑后,颇有兴致地瞧着她。 她挪到他大腿上,粉舌伸出来,低下头卷着他乳头玩,细手配合舌头搓玩他另一边,脸上严肃意味的黑框眼镜,配促狭地盯着他不放的大眼睛。 要命。凯撒粗粗喘气,好想就这么掀到身下干死她,她还笑,两个奶子色情地摇,挺得快把她校服上衣撑爆了。 “不行,说了要听我的。”她在他大腿上扭着屁股磨逼,裙子短,她身子一弯就上去了,翘屁股和他的大腿肉贴肉,她隔着内裤磨,满意地欣赏凯撒两块厚实胸肌绷紧又放松,“要射就喊停,这次我们玩边缘性高潮。”她凑到他耳边,“看我不玩死你。” 凯撒挑眉应战,“尽管来。” 她终于爱抚起他的阴茎。凯撒的阴茎柱身半径较龟头要夸张些,长长直直的一根,她从他大腿根内侧抚上来,阴茎已经憋成了深紫红色,她细细抚摸,男人私处上上左右她来回地摸,又把男人笔挺的鸡巴放在张开的两个掌心里,一手捧着,一手轻柔地滑过柱身,像给某种掌上宠物顺毛一样。 “哈……”凯撒吐一口浊气,不温不火的快感渐渐从她手下爬满他全身,手交有这么爽? 她感觉是时候了,便翻出床头柜里的润滑液出来,丝丝缕缕淋到他鸡巴上。 偏着头朝他媚笑着,丰满女体微微俯下,她用手心包着他龟头旋转揉弄,力度和速度不断递增,另一只手圈紧他的阴囊,声音愈发的湿润愈发的响亮,凯撒耐不住了,枕在脑后的手臂拿出来举起又放下,大腿肌肉更是绷得死紧,她小穴隔着内裤都感受到了。 不过牙关还是咬得死死的,眼睛通红地盯着她,视线几乎能在她身上烧个洞。 “呵……”她细腰俯更下,胸要触不触地压男人下腹处,深深乳沟和她的稚嫩学生脸,巨大的视觉冲击轰地一下袭向男人,与此同时她手上的动作没慢一丁点下来。 “停!”竟然这么快就不行了,凯撒捂脸笑,“差点破功。” “哼,舒不舒服?”亚实跟只小狐狸似的狡黠一笑。 “比想象中舒服。”凯撒坦诚地望着她,“你好可爱。” 干啥呀突然夸她这么一句,女人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继续了。”她轻拍他囊袋一下,“刚刚表现不错,就像刚刚那样,明白?” 男人憋着笑回应她,“明白。” 哼,还敢笑?她又握上他龟头磨起来,“呃……”她没使劲,轻得像一片羽毛,前列腺液经刚才那么一弄好像溢出很多了,明明没补润滑液,她软嫩手心里一直传出很吵很润的声音。 差不多了,女人想。她再次捏着男人囊袋抽拉起柱身来,专拣顶端那一小段抽上抽下,频率比之前还急,水声更吵了,“停!”凯撒这次是一点余力都没了,汗出如浆,脸红脖子粗,亚实放开时候他还爽得忍不住向上挺身,一句骚话都冒不出了。 “还想要吗?”她趁此机会加劲儿折磨他下身,立马又握回去一番上下运动,虎口圈紧了榨精,另一只手使力揉他两个肉蛋,“停!”亚实没停,直到男人射出白浆好几股她还在榨,小手对他的私处和大腿根又拍又打,到后面竟然拍拍肉茎就直接出来了,男人爽得大叫特叫,腰部抽搐挺动,精液射在空气中,直至结束后他还喘了老久。 “凯撒。”她不等他喘过气就拿水手服巨乳埋住他脸,“叫我主人。” 谁知忽然男人醒过神,两手发起狠来撕了她衣裳,还喘着,叼住她一个奶子就猛吸,吸得好用力。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按着腰和背坐起身来,一只大手探下去,粗指头伸进她穴内就开始冲刺,室内水声又响一片了。 两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都汗津津的,亚实被凯撒牢牢困在怀里,她气急败坏咬他,凯撒乐呵呵当享受了,“小狐狸太坏了,还是在下面锁着好。” 凯撒用手把她搞喷两次,总算作罢,女人软得没骨头了,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依偎着他,眼皮沉沉的要睡不过了,他又把她摇醒带她去洗澡,澡洗好床单换完,就到凌晨了。 “亚实。”凯撒低头拿目光描绘她的五官。 “干嘛……明天还要上班呢……”亚实皱着小脸,她好想睡了。 “我们……要不在一起试试?”凯撒试探着发问。 亚实钝钝的,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凯撒不说话了,沉默,亚实却清醒了,好像…… “亚实,帮我个忙。”黑黑的,她看不清凯撒的面部表情,“假装做回我的女朋友呗,家里人一直在催。” 她又沉默了,这回轮到凯撒东想西想了。 他不停地解释,“差不多快八年没回家了,我爸妈那边还好,主要我爷爷奶奶催的急,老人家你知道的,特别对这事上心,身体又不好……” “好。”她打断了他,亚实自己也有点诧异,她就答应他了? “好,我帮你。” 凯撒还是适合柯尼塞格,逼王 【探】(2) 没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在干什么?算了别烦她了。内斯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已经躺了差不多半天了。 烦她?为什么说他烦她?他又烦什么? 手机不想玩,点开ins看看也好啊,消息都“99+”了,没欲望点开。 原先他应该会开心,只要随手拍些锻炼日常放上去,私信来了再偶尔往那方面聊一聊,总是有鱼儿上钩的。也说不清谁是鱼儿了,当时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回复生怕女运溜走了,现在竟然开始嫌麻烦,倒不是嫌聊天麻烦。 遮掩的,直率的,纯粹的,目的性的,想让相互间更进一步的,刻意或不经意间流露的讨好意味,沿着发出的每一个字越过屏幕流向那个ta,那个会让心脏或下体火烧火燎的ta,有意义还是没意义呢?真的只靠自己判断就行? 算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内斯坐起身手搭大腿上,抬眼瞥了下镜子里的自己。 床前是一整面大镜子,几乎覆盖了整面墙。他走近,端详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有够难看。面上什么缺点全给放大了。内斯摸着自己下巴新冒出的一圈青胡渣想,要是她在就好了,她就怎么看怎么好看,要不是她喜欢,他也不会一时冲动就安上面这么大的镜子。 也许他不得不喜欢,毕竟凯撒也喜欢,他喜欢算得了老几? 安上后几个人时不时就要在他家玩个狠的,她一张小脸半宿都是媚红的,起先她主导,玩到后面没劲了就变成了他俩主导,他上面下面哪个都喜欢,她也喜欢吧?总之,他把她压在身下耸动时候,她是笑的。酥软地笑,狐狸眼睛弯弯的,到底谁才是主人啊!上面嘴上嚷着下面可咬他咬的紧,这样在人前强势的她只有在他们面前又嗔又软,他想到这儿就心肝儿直颤,伸出舌小狗似的舔她。 停。 他揉揉自己一蓬乱发,差不多得了,下面隐隐又有点抬头之势,自慰就免了,去练练球吧,一身劲发泄在球场上,应该就没那么烦了吧。 他起身,摸出手机,想给凯撒打电话,拨号键按下前却又顿住了。 会不会有点尬? 他没来由的感觉尴尬。或许是又来由的。 他和凯撒也不对劲。球场上给他打配合时觉出来的,极细微的,若是外人绝看不出,那么一点隔阂。 就那么一点点,他球场上什么动作对应什么思路他依旧一眼明白,依旧忠心耿耿为他带球百般接应他。谁叫他是国王呢?他都做惯他的侍卫了。所以啊,连这一点点的亲疏变化,都格外觉得明显。 既然他没提,那他也没资格提。他揉揉脸,他总是没资格的,遇上他时他就明白了。 他想了想还是拨过去,电话那头凯撒很久才接起来。 “喂?”开始紧张了。 “嗯。”他在听的。 “出去练会球吧?”内斯门见山。 “训练场?”他也不拐弯抹角。 “好。” 拾缀好自己到了场子内斯发现凯撒又是第一个。他专心致志在球场旁做着热身,偌大的人工草坪上就他跟他。今天是周末,坚持训练的人不算多,再加上最近常下雨,人就更少了。 他和凯撒是每周末约好固练三次的,每次固定三小时。格斯纳偶尔也陪他们练练,格林就很难叫来,毕竟凯撒要求又多又严格。 ‘我也是服了你。’格斯纳和他吐槽过好几回,‘凯撒就算了,那家伙对自己是真变态,那你是真想来还是假想来?太累就别勉强自己,给他惯的’。 其实也还好,他是真的觉得还好。 “等很久了?”内斯走近他,处于他烦恼中心的那位就在跟前。 “没多久。”那位低着头,他也低着头。 “快点热身。”凯撒催促他,眼睛依旧没对视过。 到内斯和他屁股挨屁股的热起身时候,他又开口了,“这回练练右路,之前都是侧重左路的斜插接应,上一场右路打起来都有些生了。” 果不出其然,又是打磨旧技。 他应了,热身后二人很快进入训练状态。凯撒看着像踢法偏花式的类型,虽然实际上他也能玩得来,但他真踢起球时候,却属于十拿九稳的效率派。 成名前的射门练习,他陪他练的,依稀记得差不多踢坏了三张网。跑位配合,凯撒是不止会根据教练制定的战术方案练习的,自己也钻研,有事没事找他单练,轮到赛场上真枪实弹了,有时其他队友都没跟上他俩,两眼一愣他们就进球了。 ‘凯撒和你开小灶呢’,队友和他私下吐槽,他听着笑得不行。 “呼呼呼……”又是凯撒自作主张的跑全场配合,格林要在早说了,赛场上哪有那么多跑全场的机会?练习跑个半场差不多得了,可要是会半场练习他就不会是凯撒了。内斯咬咬牙,还有一组,凯撒还在兴头上,再来一组他就喊他一块去休息。 “休息吧。”凯撒好像会读心术,他已经走向了球场边界线,“累了就休息,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休息时间都要抢你的。” “我没有……”内斯辩解了半句,后半句噎在嗓子里,抢,他和他说抢他的,什么至于什么又不至于呢? 凯撒把他的水瓶扔给他,两人喝得沉默极了。 “她来找你没?” “……没。”他突然抛出一句,内斯有些猝不及防。他知道他说的谁,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会才说。 接着复归沉默。 “怎么样?”凯撒转过眼看他状态,“休息好了吧?” “嗯。” 她不在的时候,他俩没少讨论她,那是原来,多是些床上见不得人的话题,现在少了,好像提到她后,他俩间的气氛就不同了。 有那么一次,勉强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凯撒问他,你觉得她怎么样? 就那样还能怎样!他能回答什么?凯撒追问时盯着他的眼神像是在挖苦他,都说了就那样,他以为他还答得上什么?!当时队友以为他俩红头急脸吵起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汇聚过来,其实,一个人怎么能吵起来呢。 他听到他仿佛自言自语,“我……不想放手了。“ 其实他就算说了他喜欢也不能怎样,他一开始就是陪衬,与其说真话,倒不如说说假话双方都来的体面。他不说,他也不说,她也不提,不也和平相处这么久吗?可是,可是…… “凯撒。”内斯停下脚步。 “怎么?” “我听经纪人讲,他给你订了下周回德国的机票?” “嗯……”凯撒身体僵了一瞬,“没什么,就是听说爷爷身体状况不怎么样,我回去看看。”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内斯心有些揪起,“很严重吗?” “不知道啊。”凯撒确认好跑动路线,“开始吧。” 不知何时起,二人间的日程越发的不重迭,问多了,渐渐就默契地都不问了,而现在,竟到了要借助中间人的程度。 内斯摆好接球架势,正准备运球,此时电话却响了——她专属的铃声。 他想也不想一会就接起来,电话那端她的声音透着些急。 “内斯,你现在在哪?” “在球队训练,怎么了?” “太好了!”电话里女声顿了顿,又压低嗓子问,“现在凯撒在你身边没?” 又是凯撒,“……在,什么事?”他抬眼看凯撒,凯撒果然也在看他。 “啊……”女人随后好像不知所措了,“怎么办……算了。内斯,你帮我递个东西给他,我马上到,待会就在外面不进来了。” “你就找到这了?什么东西?” “总之你快来啦!外面又要下雨了!”末了叮嘱他,“……你先别告诉凯撒。” 内斯心事重重把手机放回裤兜。 “亚实来了,对吧?”他不说话。 “她跟你说不告诉我,对吧?”他看到凯撒双手叉腰低着头思虑,他怎么瞒得住凯撒,还是关于她的事,“啧,那家伙又想临阵脱逃。你带她进来,让她直接和我说。” 关他什么事啊。 内斯慢吞吞换了身干净衣服,越想越想不明白,明明是他俩的事,为什么他夹中间?不公平!太不公平!他都蒙在鼓里还在替他们的矛盾跑腿,犯的什么事啊!他干嘛要明明白白被他们骑他头上侮辱啊! 可到真正见到那抹身影时,他又觉得,自己贱是该的。内斯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艳红倩影。 她已经到门口了。她和凯撒真是像,人前腰板总是骄傲地挺得笔直。可是,内斯又笑,他注意到她两只踩高跟的脚,细心观察才发现,只有两只小脚掩不住好面子带来的代价,小幅度动来动去不停换着支撑脚,以掩饰劳累。 漂亮,尤其的可爱,从头发丝丝到脚趾尖尖都那么好看,穿着他最喜欢的红裙子,他想在心里责怪她都做不到。他走近,发现到她脚上的也是他最喜欢的红色系带高跟凉鞋,他老早送她的,她终于穿上脚了。 她也看到他了,她走近,急匆匆把一个东西塞给他。内斯还没来得及看,手心里的触感就告诉他了,是个天鹅绒小盒,尺寸形状材质就是当他瞎子都能猜到里面装的什么。 “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他,我不进去了,就这么说,我还是决定不去了,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替我跟他道个歉吧。”她一股脑说着,他表情渐渐冷却。 “我不送,你们自己的事,我在这瞎掺和什么。”内斯脸撇向一旁,语气透着股他自己都没觉出的酸味。 “不是的。”女人用目光恳求他,“就是前几天,他突然拿出个戒指,我以为他开玩笑的,鬼迷心窍就收下了,后来想还给他他说什么也不收了。之后你们又要封闭训练,拜托你帮我还过去吧,内斯……” 小脸上眉毛蹙着,她看起来好为难。 “嗯……他要你直接和他讲。”内斯干巴巴地说。天,他竟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是分毫都不准备让,那他到底算什么?他现在还在为他俩跑腿,内斯心里一团乱,如果可以,他真想扒开脑袋对自己吼一声孬种。 “……行。”女人绽开一个笑,他心里却不是滋味极了,他把她手牵住,“不过你要来,我们没多久就练完了,待会晚饭聚一聚,怎么样?” “不了吧……”女人看着手很为难样子,“要不我干脆在外面等你们好了,我不要进去。” “外面要下雨了,你想全身湿透等我们?”内斯举目望天,果真要下雨了,明明中午还是晴空万里,这才过几小时?“进来吧,这里外面没坐的地,你又没带伞。” “呀……”女人犹豫极了。这时天空炸起一个响雷。 “周末球队没多少人,待会我们直接去房间里,就我跟他两个。”内斯以为她是怕被人知道,女人却又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我进去等好了。” 并排走着,一时相对无言,她先开口,“我不要去球员休息室,就去个人少的地方坐着。” “你来过这儿?”内斯时不时拿余光瞟她几眼,偷偷摸摸打量她的美,“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去哪。” 她表情好像僵硬了一瞬,马上又是自然姿态,“差不多来过啊,之前不是你们去代代木体育馆比赛嘛。” “哦。”难道他看错了?他思衬着,“这又不是代代木。”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 “好啦。” 电梯到了,狭小空间内就他俩。上去,这段二人独处就会变成三人共处。 “亚实。” “嗯?嗯、嗯唔。” 一进去内斯就抓着她,亲得两人好像偷情一样,舌头又凶又急,大手在红裙子外面揉了又捏。她什么也没说,由他捏揉吸吮,两眼亲得水雾朦胧。 电梯门打开,两人状态复归“正常”,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们去哪?”只是她声音软了,眼睛水汪汪的,脸也红了。 “我跟他长租的一个vip包厢,周末里有时在那休息。”他贴她更近了,内斯捏了捏她的手,握得更紧。 低头见她一脸娇样,内斯忍不住还想亲,脑袋歪向她正要下嘴,恰好撞上收整好背了大运动包的凯撒。 空气仿佛冻结了一瞬,然后又流动起来。 “不练了?”内斯注意到凯撒紧盯他和她相握的手。 “嗯,今天就到这。”他不动声色,却让旁边的她如同大梦初醒,猛把手抽了回去。 内斯手指朝内捏了捏,只剩下寂寞的一握空气,柔滑触感堪堪剩在肌肤记忆里了。 “不是平常都要六点的吗?”内斯打开包厢门,话出口才发现不好,凯撒最讨厌别人对他的决定指指点点。 “累了。不行么?”凯撒一双蓝眼睛似乎不带情绪地注视他,他想,凯撒应该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吧,本来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内斯走进包厢,外套先挂一边收拾乱糟糟的桌面,估计凯撒上周末晚训又忘记清理,内斯拧眉,正要回过头好好说说那个始作俑者,结果发现,后进来的两人在门口激吻。 他们简直啃得啧啧作响,凯撒两手固定住亚实的脸抵到门板上,嘴大张旗鼓在她脸上唇上咬着舔着,她只能眼睛紧闭眉毛微蹙放纵身前人的兽行。他背在身上的运动包随手就丢到地上,健腿急不可耐挤进她两腿之间。 “唔……凯撒……”她似小手轻轻推又似轻轻地捏,凯撒肩头衣服被她弄得皱皱巴巴。 “别说话。”凯撒抱起她一条腿,腿心子隔布料紧贴摩擦,柔软与硬挺相互抚慰。 凯撒近乎野兽一般要她,他看见她的安全裤也被甩到地上,蕾丝内裤草草挂在脚脖子上晃,就在她被提起的那条腿上,晃得内斯心烦意乱。往下一拉领口把两个嫩白美乳解放出来,她没穿胸围只贴了乳贴,凯撒牙齿轻轻一咬就撕下乳贴,随即张大嘴把一边乳头吞入口中。 下体已经在她体内进出了,她娇喘个没停,空着的那边胸脯上下蹦跳,“等下、啊……” 太不公平了。 当初第一次线下见面凯撒就得到了她,他花一年有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他却没花多少力气就抢到手了,那他到底算什么啊?内斯心底怨愤。她也是,自凯撒出现后,开口闭口都是凯撒,那样的话干脆就找凯撒就好了啊,干嘛又拐弯抹角找上他? 内斯垂着头在沙发落了座,还是忍不住抬眼看门口两个,真是俊男靓女,男人的粗鲁与女人的骄矜恰到好处,好似男人本该是这样尽在掌握的,女人本该是这样被步步沦陷的,两具紧贴的身子你缠我我缠你,像是要从两个人变为一个人似的,估计要在他们中间塞张小纸片都费劲,更别提去插一脚共同亲密了。 怪不了凯撒,他本来就争不过凯撒,自十四岁那年起,他不就知道了吗?他甚至都是靠他庇护才走来的啊,他有什么资格怪他,他有什么资格谈窝囊? 他原本和他就是不同的,他要什么就能争得什么,他笃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也怪不了她,不能怪,舍不得怪她,强势又温柔的她,足尖踩他心上一样,漂亮到看着她气就消了,一举一动可爱得要命。他只怪他自己。没错他就是窝囊,窝囊他也想呆这儿,即便连光明正大占着她的勇气都没有,即便没出息到光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就心满意足了。 他闭上眼睛,那就给他们一点相处时间吧,他有什么让不了的。 忽然有只小手抚上了他鼓囊囊一包的裆部。内斯抬眼,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跟前,他看着她,她也望着他,顺势跪下伏在他腿间,她轻柔地把肉棒捧起来舔,小手圈紧根部上下活动,红红嘴唇撅着亲吻他的顶端,马眼溢出东西后,她便舌头伸长长的从根部舔一路上来,到顶端又低头含住,可爱圆脸色情的凹陷下来,大眼睛眨巴眨巴令他心痒。 深红肉茎衬托下,内斯内心愈发罪恶起来。她的纯与美总能激起他和他的破怀欲,内斯把她头按下,龟头好像捅到她的会厌,她干呕了几下,而后便继续吞吐起来,体贴得像在补偿他。 可是节奏没一会又变了,凯撒忽地增大了下身撞击的频率,她没法再那么游刃有余,一会吐出肉棒狂喘,一会拿出要整根吞下的气势口着。美丽身子在夹击下前后起伏,身后阴茎越撞越重,她忍不了了,偏头娇呼, “轻点、痛!呀!” 她可爱小脸疼地皱起了,但还是可爱。在男人面前这种可爱可以带来怜惜,也可以加速毁灭欲增长。 内斯观察到,凯撒紧绷的下巴线条舒缓不少,明显放缓了速度,也不顾他,凯撒直接就把她上半身抬起来搂到臂膀下了,末了才注意到他,留一句极随意的,“你等下。” 她穿的高跟还在脚上,很容易就能把头埋到她颈窝子里亲吻,一俊一俏两张脸耳鬓厮磨起来更是养眼。 她的示软谁不喜欢,只有他不喜欢。 还想让她痛呢,就结束了?内斯站起来,舌头伸进女人嘴里搅动,她乖乖的把舌子伸给他,也像补偿似的,他毫不客气地几乎是牵拉着她的舌撕咬,手指也毫不客气地使力捏挤她乳头。 她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但依然没有一点排斥,手还放他下面取悦他。 没一会,一大摊水泄到地上。 没等她余韵过去她又被拉到内斯胯上,下身已经水花四溅还不忘记取悦另一根,头偏着努力含吮凯撒,男人们按的按腿,按的按头,女人仿佛钉在男人胯上,直到两个男人都把精液射到她小脸上,这场混乱才算告一段落。 女人累极了,扯了面巾纸,把他俩都拍开,拖着身子行到沙发上躺下了。 “……下次别一上来就这样。”她拿手臂遮住她红艳艳的脸,凯撒在她脑袋旁边坐下了。 “别遮,我多看看。”凯撒扯开她的手,露出一张女人完整的潮红的脸,“那什么时候好,你说了算。” “我不信,你尽会耍赖。”女人感觉脚又不受她控制了,直起脖子一瞥,“啊——你也是个耍赖的!” 内斯又莫名心情好起来了,舌头收回嘴里,手还握她的足不放,说,“这双鞋你穿着真好看。” “那当然。”她翘着下巴颇为自得地把另只脚搭他肩上。 男人们目光贪婪的追随着她,她看到他们神情还洋洋得意地笑了一阵,好像小狐狸在为自己的漂亮皮毛自满似的,她又俏皮地侧过身抚摸起自己翘起的半边臀部,黑色皮沙发托衬得她裸露出的肌肤几乎在发光,胸脯软软地偏到一侧,随着呼吸和缓起伏,红裙堆到她小腹,娇柔的私处和美腿纤足没有丝毫遮蔽。果不其然,男人没会儿就按耐不住趴她身上一通品尝,新的混乱又开始了。 【探】(3) 她腰酸背痛坐起身,两个男人笨手笨脚给她擦干净身子和脸,又帮她穿衣穿鞋,期间也是没少嬉笑打闹。 “对了!”她恍然想起样子,抬头瞥一瞥他们,“……我这次来其实有事想说。” “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凯撒刚刚还在损她胖,现在这会脸上表情一下全收了,在帮她拉上侧边拉链,有点卡,他状似认真地研究那个玩意。 内斯默默地摆弄她高跟鞋上的系带,拆了又系系了又拆,总觉得没系好看。 “笨蛋,两个都是笨蛋。”她干脆甩开他们的手自己来。 对休息室里的镜子再整理整理头发,补补底妆,一个漂亮的亚实就又出现了。 “外面还在下雨吧?”亚实望向窗外,没雨了,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个男人已经站在门外等她了。 她撇撇嘴,“这么快,弄得我很慢似的。” 她大步走到他们身边,没到中间,虽然中间空挡是挺大。 都不说话。三人并排沉默地走着,不知是没想到话题还是咋的。那她也不说话,幸好走廊够宽,不然她又是挤中间那个,中间那个不好吗?原来她也是挤中间的,不过总是有凯撒拌嘴,嘴头基本没有闲下的时候,怎么回事啊,不知何时起,气氛时不时的就僵住,和单纯没话讲的僵又不同,三个人时候气氛就更微妙了,都和她赌气似的。都跟她赌气,之前她还莫名其妙顺着他们。奇怪啊,工作的事儿还不够她忙啊,他们就是得寸进尺。 她目不斜视地走着,明明知道,这事谁也没想挑明。她怎么问得出口嘛?搞不好到头来一个都留不住,况且她也有她的骄傲,再也不会为一个答案卑微苦等了。 尴尬也好呀,答案只会撕开这层体面的尴尬,成年人需要吗?好像谁先抛出问题谁就跪地认输一般,好像谁选择忽略问题谁就心有余力更足一般。有时候,强答强问也是残忍啊,对自己,对他人都如此。 “没留疤。” “嗯?”她寻声抬头,内斯打破沉默了,他目不转睛瞅着她两只踩高跟的脚。 别谈这个呀,还是两个他都在时候,一定要唤醒她某处回忆一样。她垂着头也看她一步一步踩向前的足尖,“就那么小点口子,哪那么容易留疤。” 很难不忆起吧,那晚他背了她,在沙滩上度过了大半个夜。 她是不要他背的,就这点口子,她都没怎么喊痛了,又不是刀啊礁石啥的划出来的,就是被一双质量差劲的民宿拖鞋磨的,他给上心得不得了。因为被海水浸过,显得口子豁格外大,泡的都发白了,他发现当即就把她抱到一旁。 ‘你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脸红耳赤地不好意思。 ‘海里的细菌好毒的,别乱动。’他耐心跟他女儿讲道理一样,‘这么点口子是小事,但你要泡着它不管不顾了,到时候伤口发炎、增生,怎么办?’她是被他半跪着抱在大腿上坐的,也真是搞笑,白天几乎要占满沙滩的沙滩椅到夜里就全无影无踪,他又哄着她,‘没事,我们现在给它处理好了,完了一点疤都不留。‘ 夜深附近什么消炎药水创口贴都买不到,幸好他裤兜酒壶里还有点龙舌兰没喝完,他让她举着光,借着余酒,把脚上伤口上沾染的细菌脏污清一清,她痛得不停缩脚,差点脚又跌更脏了。那么洁白细嫩的足,他牢牢握着,小心翼翼给她淋着伤口,身上t恤一声不吭就脱下来给她擦干。 她嘴硬倚在他胸膛毫不领情呢,‘你傻啊?晚上海风这么大,冻死你别赖我!’ 他给她擦得干干净净,‘我自愿的,不赖你。’ 腥腥的海水和沙子都给擦全了,还没碰痛她伤口一点儿。最后背着她走。直接回去就行了呗,但是好多的星星出来,他就说他舍不得走了,明明是她在那里嚷,他都没抬头看几眼。 深夜的沙子又湿又凉,压根寻不到地方躺着看,然后他就背着她一直走啊走,身后留下一长排整整齐齐深浅均匀的脚印,像是这段夜晚的一个证明。 很累的吧?肯定很累的啊,他说一点都不累,汗水滴落她手背上。 “当时不知道啊,原来女生的脚这么容易就磨破啊,哦……其实也难怪。”他狗狗眼还故意暧昧地咪了下,惹她一顿好捶,然后她的手臂就被人握着搭到一个硬硬的臂弯间,“还是掐我吧。” “变态小狗。”她小声嘀咕。见到内斯两片温和笑着的嘴唇弯更薄了,讨厌。 那一晚,他们两人从凌晨走到天蒙蒙亮,他才同意把她放下来。 不管什么脏或不脏了,找了块稍干点的地方双双依偎着躺下,赤裸胸膛上大汗淋漓,因着没动了,海风一吹他就控制不住地打哆嗦,还逞强说没事,于是她把身子盖到他身上,隔着薄布料紧紧贴着他。他头发也全湿的,她把他的脑袋也护住,到她干净清香的软胸脯下,他担心汗味太重想推开她,他手搭她身上就黏住了。 后来凯撒出来找,就看到他们俩双双躺在在沙滩上缠绵,正值日出时分,两人簇拥亲吻的身影罩一层融融的金黄色光晕。 “待会去哪吃?快点决定,别到时候又跟我反悔。”一直没说话的凯撒出声了,不知催谁,‘谁’又都觉得在说自己。 “你选呗,那就听你的。”亚实没敢抬头看他。 “我……嗯。”内斯像是要说什么,话到中间张张嘴又咽回去。 “啧。”凯撒干脆越过他们走在前面,“一个两个都这样,弄得像我搞什么暴君统治似的。” 暴君?他可不就是嘛?以前刚认识他时候她估计是这么想,现在,可能就程度上有改变吧,但是,当他那么真的一面暴露在她眼前时,谅她石头做的心也软了。都说真心相换,她怎么越到深处越胆小呢? 亚实盯着脚下的路,怎么还没走出去?这条路越走越长,看来她确实不该进来的。她呆在内斯臂间的手微微地使力,要模棱两可,但没法完全置身事外,要明确态度,但剪不断理还乱。 她知道她贪心,不是每个人都该给她的,她又不是什么月亮,可是,他们男人不也是吗?到她真的掏心掏肺时候,那他们又会变怎样呢?她不是那个什么都能抛脑后,什么能都以为真情相负的小姑娘了。 但是,要她去唾弃别人的“真”,她这辈子也做不到。 “凯撒。”她带着内斯快步上前轻轻挽住他小臂,“走那么快要跟不上了。” “哼,谁叫你俩腿这么短。”凯撒嘴上没好气,脚上步伐放慢不少。 “是是,谁有国王大人腿长啊~” “哦。”她发现凯撒唇角微微有点上扬了,“那你可得加把劲,毕竟我腿有这么长,不像你。” 他欠兮兮地笑,如同他们过去每次开玩笑后一样,她使力揪他,“我就随便夸夸你还真上劲啦?”“啊痛痛痛痛~” 这才像他嘛,她也扬着小脸笑,“这就痛啦?我还担心强度不够小瞧了你。” “总是虐我腿算怎么个事?有本事你往这儿捏,你看我吭不吭声?”说着凯撒抓她手往他两腿之间那东西上带。 臭流氓。她脸红了,立马抽出手,但嘴上气势依旧,“我要真使上劲直接给你废了。” “废就废喽,只怕某人下面不答应噢。” 什么话呀!越走越偏,把她气着了,偏要争这个上风,一把将身后不知想啥的内斯拉上来挽更紧,“谁要你的啊!” 这话仿佛触到了某个开关,两三人刚打开的匣子咔得又闭上了。 亚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下好,瞧这嘴,一碰着熟人就开始松懈,和他吵惯了也得看看状况啊,总逞一时之快干什么呢。 又沉闷了,亚实几次张了张嘴想出个话题,又几次闭上嘴给它咽回去。 越想越不是滋味,两个大傻子!只见亚实牵了两人的手举到嘴边,两排不大不小牙一阖大口咬下。 “干什么?痛呢。” “就是让你们痛。”她放下手,上面牙印赫然,“以后,咱们都不准生闷气。” 她大眼睛飞快扫了眼他们又马上紧闭着,像是做了很大决定,“要是实在不开心……你们也咬我下好了!多重都行……但只准咬一下!咬完了,就当泄愤了!我们就和平常一样说话做事,谁也不让着谁!” 语毕她还紧闭双眼小脸皱的死紧。 “噗。”凯撒笑喷了,忍不住转头跟内斯吐槽,“我当什么呢,一副当场就义的样子,噗……” 内斯也眉开眼笑,“亚实你平时看着聪明,怎么一遇到男女之间的事就变笨呢?“ 烦死了!凯撒就算了,内斯还挖苦她,小狗狗不乖了,“那我收了,条件还是不变!” “谁说不咬了?” “呀啊!” 两个人都咬得忒用力,凯撒还咬好久没松口,亚实收回手后依旧苦着张脸,心疼地摸肉肉小手,两圈牙印比她咬的还深。 “是该多咬咬你,口感好。” 去死!!亚实要和他闹,“好了好了。”内斯又做起他和她中间那个和稀泥的,“快走吧,丁点路给我们走这么久,餐厅也没订,到吃上饭怕要弄到八点了。” “早着呢放心!“凯撒颇为得意道,”我早订好了!就六本木新开的那家omakase!” “哎?”亚实表情哭丧着,“又是那家?难吃死了呀!” “你懂什么?内斯还没去!” “切。” 好像渐渐又回到原来样子了,她心底好开心的,开心里隐隐也有点失落,但不管了!她拍拍脸蛋,嘴角绽开微笑,却在下一秒僵住。 【探】(4) 一个男人,一个浑身着黑的男人,滴了一路的雨水,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踏步而来。 是他!是他!肯定是他!她只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而那个男人,此时此刻只露出一双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办?她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了,她低下头,摸摸脸、摸摸头发,摸摸裙摆,反射记忆一样,小心检查着她的外貌着装,如同她过去见他前的每一次。 “凯撒。”他主动和他们打招呼,钴蓝色眼睛淡淡扫过他们,“嗯?内斯也在啊。” “你是……”凯撒起初没认出来,一身黑行头,黑压压一片,直至男人从容摘下口罩, “我当是谁呢!遮这么严实还真没认出来!”面前男人鸭舌帽帽檐压很低,黑口罩黑帽子黑外套黑靴子,全皮质重工打扮,雨水不断从他每件皮质行头上滑落,在他靴底汇成一滩,足见得男人淋了多少雨。 “怎么淋成这样?连个共伞的人都没啊?这么久没见看来混得不怎么样嘛。”凯撒调笑他。 “去你的。”糸师冴也笑一下,“怪东京的雨总这么突然。眼瞧着我今天没开车出来,半路就开始下。”他潇潇洒脱了鸭舌帽往后搙一把头发,他发胶脱效了,额前碎发落几根垂下来,却一点都不显得狼狈,蓝眼眸更是明亮到让人直视不能。要是换做普通人,淋成这副模样早被归为落水狗落汤鸡一类的了,可他偏偏就随便杵那儿都显得格外身姿挺拔举止从容,好像身上的雨不过是他这身重工造型的一部分一样。 “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天。” “这么快?我听他们说以为至少要到下周。” “我没等他们安排,自己订机票回的。” “哟,赶着见谁呢?” 糸师冴闻言又笑,闭而不答,眼睛看他旁边的她,“你们这是要去哪玩?夜生活过这么早?” “夜生活你个头啊!晚饭还没吃!”凯撒擂他胸膛一下,随即扭头看眼亚实的脸色,“跟你介绍介绍,这人是糸师冴,过来打个招呼呗。” 亚实木木地走到凯撒身边,凯撒搂着她肩膀,以为她紧张,小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没事,他年纪跟我差不多,别紧张,你当是我用平语就行,都是朋友。”然后大声替她辩解似的,“这家伙平常跟我吵架能吵翻天,今天不知怎么的总脱线。”大手捏捏她肩膀,“来来来,打个招呼嘛,你还怕他不成?” 亚实这才猛然醒悟,糟了,她是不是表现的太不自然?拜托她这么畏畏缩缩干什么?那个人表情都没什么波动呢! 脑子想的这样身体却先行动了,她竟然不小心拿出见客户那套标准朝他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我是佐野,还请您多多包涵。” 于是气氛再次凝固了。 亚实仿佛看到了对面一圈黑线,头更低了几乎低成鸵鸟,凯撒则在那捧腹狂笑, “这傻妞,有够尊敬的哈哈哈哈哈!就这么怕他啊哈哈哈哈……”他肚子都要笑痛了,甚至夸张地半蹲在地上,一旁的内斯也在笑她,“今天亚实是怎么了?脱线没完没了了,真成傻妞啦?” 她扭头狠瞪他们,只能换来更大的爆笑声,“诶,你初次见面怎么没给我也来这么一套?你这人有偏见啊,不行,我也要,啊嘶——” “我要饿死了!快点吃饭去!”她丢死人了,恨不得把身边两个噪音制造者嘴缝上,手上使了吃奶的劲儿揪他俩,眼睛则是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 地朝身前男人面上一瞥,正好撞上视线。 熟悉又陌生,这个笑容,她以前心也随之牵动的这个笑容,现在好像只是停留在嘴角,钴蓝色视线又开始洞察她了,讨厌,她头垂在肩上。 “喂,冴,下次别穿这么一身黑了,你看看把她吓得。”凯撒总算做了件好事,他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直起身拍拍男人肩膀,“下次一起训练,你不许溜啊!还想着接你的球呢!” “那得看你接不接得住了。”糸师冴面上微笑岿然不动。 “呵!你看这家伙!”凯撒心情很好似的,意外没生气,“笑面虎啊笑面虎,我这个用法没错吧?嗯?亚实?” 亚实呆了,听到自己名字猛地晃过神来,“欸?” 肯定啥也没听。有点不对劲,某种野兽直觉告诉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弹了下亚实的额头,“又跑神了,罚你。” “啊痛!”亚实一手捂住额头,一手就要往凯撒腰间捏,“你想死啊?还嫌不够是吧?内斯帮我架着他!” “好了好了。”内斯把闹成一团的两个大小孩分开,“还不去吃要半夜才能回去了,这里离市区多远又不是不知道,走啦。”然后朝糸师冴点点头,“我们就先回去了,让你见笑了。” 糸师冴哼笑一声耸耸肩,“没,很有活力。”好像全然不在意,“慢走。” 男人目送他们仨嬉笑打闹着走远,笑容宛如冻在了嘴角。 “初次见面?”呵。 【探】(5) “你怎么回事?见他紧张成那样?”坐上车了凯撒还提这事,扭过眼瞧发现他俩双双坐后排,凯撒叫更大声了,“这到底是谁车啊?你俩敢情拿我当司机是吧?!坐一个到前排来!赶紧的!” “我俩都是才拿到驾照,你先开会嘛。”亚实舒舒服服在后排座位上躺下了,其实这是内斯的车,要换凯撒那辆拉风过头的柯尼塞格jesko,共就俩位子,要一块出去玩基本就一美丽废物。 “谁不都是这么来的?我开没问题,总之旁边要有人。”凯撒还在那左调试右调试,嘴里一个劲吐槽内斯车,“靠,内斯你这眼光,不是我说,你这车品控真不行,这个价位,窄不说,还流水线配置,我上次推荐你那个厂不错啊,没去啊?” “还好吧,能开就行,我也没什么追求。”内斯对凯撒一点情面不留的指点早就习以为常,此刻倒是沉浸于给腿上躺着的亚实做脸部按摩,亚实在他手下咯咯笑,“凯撒你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哇。” “别和我贫,你坐我这。” 最后不出意外又是内斯和着稀泥过去了。 凯撒在吧,无聊是肯定不担心的,就是精力消耗有时太过。亚实捏了一揪头发到眼前找分叉,静静听着前面凯撒跟内斯指点江山,偶尔冒几句德语,她也能听个差不多明白,心里给听得平静极了。 内斯呢,仿佛和凯撒互补,话虽不多,阴暗面也不少,但又出奇的细心和爱照顾人,无论干什么事在他都干得服服帖帖,等她落到他手上就只有享受的份。 讨厌,这种满足感是怎么回事?她手臂搁脸上遮住想得红红的脸。所以啊,当他俩都在时候她肯定是特别开心的,嫌无聊了就跟凯撒斗斗嘴,斗嘴斗累了又可以借内斯的好护着挡着,就这样下去吧,不确认关系也没什么不好,就做彼此最特殊的那个“朋友”,她心里半宽慰半忧伤,挺好的,就这样吧,试探来试探去大家都累,不是吗? 经历过了,就别再重蹈覆辙了吧。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不禁又浮出那个男人的模样,那双钴蓝色眼眸,让她感觉她在他注视下总是赤身裸体的,什么都那么强势,他要她什么她根本拒绝不了,她只有逃的份啊…… “亚实,你还没回答我呢。”凯撒声音悠悠地飘出她的名字来,“你今天怎么回事?真那么害怕冴他?” “冴……”亚实思绪没完全回来,嘴边喃喃地念出那个名字,她有多久,没这么叫过他? “就是你刚才和他鞠躬那个,他叫糸师冴,记得吧?”凯撒当她忘了。 内斯转过身去瞧,倏地发现,亚实那双翘翘的狐狸眼睛,意外耷拉下来了。 她发现了内斯的视线,后知后觉解释似地笑,“不记得,我看他突然出现,穿一身黑又浑身雨水,我以为他是终结者呢。” “终结者?噗。”凯撒眼睛注意来往车辆没空看她,“还别说,那家伙踢起球来确实挺像终结者。” “……哦。” “不过啊。”顿了一会凯撒又叹口气,声音听着颇大丈夫之间惺惺相惜意味,“那家伙着实是个狠角色。” “这个所谓的‘蓝色监狱游戏’里面,值得我尊敬的不多,他算为首的几个。” “能传能射,能守能攻,倘若真要从球场威胁力来评选顶级中场的话,蓝色监狱里面那家伙认第二,我想没人敢拿第一。” “有这么强?”他这么厉害?她甚至都没听他跟她讲过球,“比内斯还厉害?” “单论威胁力我是这样认为,内斯的长处又不是在这方面。”凯撒微微侧身,还想继续给她讲。 “来了,你又要跟我叽里呱啦一通了。”亚实嘴上说着,身子起身坐直了,笑笑地摆出一副洗耳恭听样子。 “一般中场我把他分为两种,一种是功能型,另一种就糸师冴这样的,主导型。”凯撒盯着后视镜里终于冒出的那张可爱小脸,越发侃侃而谈,“功能型根据球员特质不同又有许多细分,攻防偏好啊、静态动态技术啊等等,这里头的研究大了去了,内斯懂得。”他顿了顿,“而主导型,往往只有一种特质,超强的进球能力和和对球队节奏的掌控力。糸师冴那家伙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那家伙给的球太刺激,你们不知道,没有哪个前锋不想接他的球。”凯撒说得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虽然那家伙总把高压传球当家常便饭使,但他给出的每个球无疑都是完美的。” “前腰恰到好处给出挑战,射手完美接过挑战,完美的pass,完美的catch,最终做成那临门一脚的那刻,射门即艺术!” “就算是我这种堪称奇迹的射门艺术家,都很难不激动啊。” 还动不动射门艺术家呢,这个自大狂,“那内斯呢?内斯你就略过啊?”亚实听凯撒嘴上头头是道,到头来又是一边倒夸糸师冴,心里为内斯打抱不平,“内斯你以后别跟他一直练传接了,自己练射门,他太贪心了。” 亚实又不是没看过他们训练,怎么可能什么都兼顾得了的,自己要抢风头,又嫌内斯创造力不够,她就是不喜欢凯撒这点。 “……凯撒说的也没错。”内斯垂着小狗眼,无奈扯出笑容,“我确实是不如那个糸师冴。” “什么呀!凯撒你说说他,他又开始丧了!” “easy!easy啦!”凯撒甚至没多看内斯一眼,“亚实你也不用替他紧张,都是职业球员了,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要连自己的实力水平都无法坦然接受那还踢什么,早回家了。” “那你干脆去找那个人踢不就好了,他不是一点缺陷都没有嘛。”她替内斯嘴硬着,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这就是职业,这就是他们必须接受的考验之一,可谁叫这只小狗狗是她的呢。 手伸过去,盖到内斯手上,像她这么优秀的人,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差劲。亚实和内斯渐渐变成了五指相扣,她朝他大姐大似的扬扬下巴,换来内斯一个欣慰又无奈的笑容。 “我又没说他比糸师冴差,我只说他和糸师冴各有所长。”凯撒随即又沉思道,“其实,糸师冴他也不能说一点缺陷都没有……” “行了行了!我不听他了,左一个糸师冴右一个糸师冴。” “ok。”凯撒也疑惑,对啊,今天怎么总扯到他。 很快车厢里渐渐就都没说话了。缓解尴尬似的,亚实手机此时不断闪过消息提示音,她又得忙工作了。 “……明天下午3点的咨询你先跟设计部那边对接一下,先把方案拟三个大概的……你知道的,尽量赶在明天上午10点前出来,老样子三个基调……别说什么做不到,融创要比稿的项目还压着,你是第一天做ae?……我现在也在外面,待会回去把田中几个叫上咱们开个线上会议一起赶……行,总监那边我来沟通。” 大大小小电话响不停,刚挂断没多久又接起一个,一会汇报进度一会又安排工作争取预算还要留着一边回应客户。 好不容易全接完,抬手一看表发现已经过去半小时,亚实长舒一口气,“到哪了呀?要不我们干脆找个顺路的地方随便填填肚子算啦?我要饿死了!” “休息日不放过下属也不放过自己,恶魔啊啧啧,你和你那个总监都是恶魔。” “恶魔也想转型啊。”亚实转头向内斯伸手,“有酒吗?” 内斯把自己怀里常揣着的小方便携酒壶掏出来,不动声色自己先饮一大口,晃晃酒瓶见没多少了再递过去,看她的目光里透着心疼,“下次调休要到什么时候啊?真是从头到尾没放过一个好好的假,什么时候都是工作不离手。” 亚实仰头就是一口闷,结果一仰脖子直接没了,“嗯?就这么点了?哈——好受多了!”她又躺回后排座椅,“调休啊,先忙完这阵子吧,应该可以休好久了,上年的年假我都攒着没用呢。”亚实脸侧到一旁,刚把胳膊抬上遮一遮稍微有些过亮的顶光,内斯察觉到就给她关了。 好在她在外闯荡的几年里并不孤单。漂着的人里她算很幸运的了。尽管还是累,真的好累啊,哪怕旁边有人可以搭把手还是这样累。 可她才不想说累,好不容易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勉强拼出头来了,她还得继续往上走啊,“我可能真的是恶魔吧,可是也没办法呀,善人也不能顾两头啊……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太不近人情?” “……你就是恶魔,也是里面最傻那个。” “……亚实是笨蛋。” “你们……你们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亚实装作很生气地去揪前排俩人的耳朵,心里笑盈盈的,不管怎么样,忙完手头上的紧活,就请课里的人大吃一顿好了,犒劳犒劳别人,也犒劳下自己。她甜笑着,看前面两个大男人夸张地揉耳朵,他们,也要犒劳一下吧,其实她真的…… 到地方等都吃完东西,时间眨眼就快九点了。 内斯和她惯常要喝酒的,偏偏凯撒这个看起来最像爱喝的滴酒不沾,于是,凯撒又不得不成了她和内斯的司机。 他边开边叹气,那点酒不喝能怎样,合着他就是该做司机呗,嚷嚷着还是好好送到家了,内斯家离吃饭地儿比她家稍近点,于是先给他送回了。 余下时间就变成了他俩独处。 他在内斯下车后又提了次让她坐前面,她懒得动,躺下了。 “唉你坐后面就坐,不系安全带要意外发生有你哭的。”凯撒拿她没辙,只好就安全带一事说她。 “唉——你坐后面就坐,不系安全带到时候意外发生有你哭的。”凯撒拿她没辙,只好就安全带一事说她。 “你不也在吗?你还把自己也咒了啊?”她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这车哪有你说那么坏,看看这后座多宽敞,躺两个人都没问题。比你那腾不出地方坐还得多占个车位停的不要好太多。” “呵。”他心里气急,精挑细选出的这么拉风一辆跑车,在她眼里竟然就被后座宽敞给刷下去,“我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躺。”上高架要跨桥了,车流量意外地很少,凯撒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把手动档把向右下方滑到最底,变速箱自动切换到九速自动模式。 凯撒打开播放器,轻盈和煦的田园音乐在车内涌动,内斯品味意外的细腻,凯撒眉头皱了皱,还是松了,他把后视镜角度往下调,直至看见粉红的一小张圆脸。 视线直勾勾的,亚实就是意识不清明也能从后视镜察觉到,“干嘛啊你。”她捂住微醺面颊,“别老看我,专心开车。” “要睡了?”凯撒注意到她勉强睁着的眼皮,“嗯,有点。”亚实手耷拉下来,干脆也懒得顾及面上颜色了,“这音乐听的,让人瞌睡直冒啊,哈哈。” 在他身边还想睡?凯撒屈身起站起,长腿小心迈过车子中控台往后排来。 她闭目养神中,忽然感觉照她面上的车灯顶光被全挡了,揉揉眼睛睁开,惊得差点尖叫起来,是凯撒那张背着光放大了的俊脸。 “你怎么跑这来了!!车、看车啊啊啊啊!”她小脸吓得煞白,他信誓旦旦抱着她安慰,“哎没事儿!这车带了这功能,它会自己开,我们管自己就行。” 然后他抱她到腿上,手把她裙摆全掀到腰间,意味不言而喻。“你疯了!这车没人开就算了,人要还看都不看,这里掉下去就是东京湾!” “那就掉下去,正好你也不用整天忙得抽不了身,明天登头条,相机抓拍到了就说我们一时贪欢活该,没拍到就说某知名球星疑似殉情……”她把他嘴捂住,“你才活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不要!”他当玩似的依旧弯着眼睛看她,她倒是一点面子不给,捶他胸口好些下,“而且,你也没多知名嘛,嘴巴倒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不可能!”凯撒跟摸到老虎屁股一样着了火,“就算是在异国,我人气也比糸师冴那家伙高起码一倍!” “高一倍就高一倍,反正你说给我我也不知道。”亚实扬了下巴就是不认,声音却小小声嘟嘟嚷嚷的,“和他比干什么?我以为你会说格斯纳格林他们呢……行了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他双臂牢牢把她困在他怀里,她的挣扎根本纹丝不动,“你不信我,这车真不会掉下去的,我先前是唬你的。”他轻轻地将头靠在亚实温暖的胸口上,“好久没有和你独处过了,让我抱一会好不好?下高架我就回驾驶座,说到做到。”他仿佛饿鬼附身,像那种专以她为食的饿死鬼,只嗅不吃的,好珍惜她似的,细细地把脸贴着嗅闻她,胸口到锁骨一片被他闻个遍,“我和他比,还不是你那么怕他,弄得像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一样。” “什么啊!我跟他没关系!你瞎吃什么风醋?我们不也……” 她顿住了。 糟了,又失言了。亚实紧咬嘴唇,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明明她是想把事情好好收尾的,可都还没到那步呢,就又搞砸了。为什么每次一碰上他们,她就越来越失态呢?捏他肩膀的手微微抖一下,却没用力推他了,她垂着头,“别闹了,凯撒,其实你就是一时瘾犯了,正好又碰见我,你该是最明白的啊。” “对,我就是犯瘾了。”他依旧紧紧抱她在怀里,“看到你,我就犯瘾了,看到你,我就想亲你,就想把你所有的样子都看了,就想搂着你,不让你跑了。”和她一样上翘的蓝眼睛空落落地垂下来,“我可能真的傻了,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死皮赖脸缠你不放。”他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努力压抑什么,“我只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反悔,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凯撒张张嘴还想讲点什么,发现无话可讲,正要松手之际,她说话了了。 “……混蛋,就知道逼我,明明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凯撒抬头想看看她面上表情,她给他眼睛捂住了。 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 “亚实。”一吻毕,两人轻轻喘着,凯撒大着胆子试探道,“下周……下周跟我一起去我家乡吧,我给你当导游,请你吃东西,还有……”他拉下她盖在他眼睛上的手,她眼睛红得跟刚掉过泪一样,“我介绍你给我爷爷奶奶认识,他们都好想见你,我跟他们说,你又漂亮,又聪明,厉害得不行,结束完那些要紧的工作,你给自己放个假好不好?我也放假,我保证会玩得很开心的……啊、噢,你……那个你也不要有负担,就普普通通见个面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带的,到时候我把内斯也叫上,叫还是不叫啊……” “行了,我去。”她把自己移下来,两手抱胸翘着小嘴讲,“正好愁着放假不知道去哪玩,你可得做好功课,要是不好玩,我可就回国了。” “……你说真的?” “那你当假的好了。” “我的好亚实!”他开心得在她面上亲一口。 “对了,喏,这个还你。”她趁机故作轻松拿过他的手,把自己用小盒装好的他的戒指放到他手心。“下次呢,你要送人之前也得找个盒子包起来呀,奶奶的遗物得珍惜啊。” 他深深看着她,“……我怎么不珍惜了?”戒指盒子又回到她手里,“亏你还整个盒子,就一雕了点花的素圈,又不值钱。” “不值钱我也不能收,总之你拿着。” 他没听,注意放到她脖子上一条项链,“有了!” 真是的,取她项链干嘛?亚实有点心虚,还是由他取了。 他在手心端详,项链好像还被修补改造过,看来是很重要了,不然她这么臭美的人肯定不戴。他捏在手里,一端短一端长的类型,末端几粒红很衬她,不过她戴什么不好看呢?他纂着小盒里那枚雕花素戒指穿过项链,再在短端那头绕一个圈固定住戒指位置,这样就好了,他欣然微笑,“嗯?”脖子后开口处有块小铁片,aamp;s?应该是牌子名字吧,他把项链戴回她细脖子上。 “这样好看多了。”他阻止她在脖子上摸索来摸索去的手,“好了,就这样,不许取。” 谁管他啊混蛋!亚实一边嘴硬一边放下手。 “好了好了,我陪你把这出戏演到底!总可以了吧?” “如果……我没把它当戏呢?”凯撒沉默一会,然后说,“我说如果……” 巡航提示音此时响起,她催促他,“下高架了,好了,说到做到,去,开车去。” “哦——” 车内恢复了安静。 “那……我也可以不把它当戏。” 凯撒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前面有车啊!笨啊你!看前面!诶诶——小心小心!” “……其实我听到了。”凯撒面上笑容都要豁到耳根子了。 “那你还问。”她低下头,脸红了大半。 凯撒是牛逼哄哄的,私以为内斯应该对车没那么感兴趣,应该会开德国人最爱的大众吧,探歌系列还是探岳系列的suv,如果糸师冴的话,我想他应该会对一些比较硬核的车感兴趣,偏高调也许是悍马,低调点开拓者,总之是些硬派好车(也许有人也会觉得他偏精致挂,但这是我的解读哈哈),至于糸师凛,他应该只会坐人家车。 本人对车了解甚少,属于是知道的都拿出来了,,吐舌,,, 【探】(6) 真是的,她口红全被吃干净了。 亚实下完车依旧脸红红的,她摸摸脸,好烫了,肯定是三伏天太热,她低头看着脚尖走,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临走之际凯撒又对她讲了好久情话,他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啊,害她羞死了,二十好几了还跟个初谈恋爱的小女孩一样。 他们,这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啊?要是情侣的话,那内斯呢?内斯该放在哪呢,呀!女人拍拍脸蛋,算了不想他们了,想了快一天了。 “拍这么重,脸上要留痕了。” 谁? “五年过去,你是一点没变呐。” 女人警觉地环顾四周,声音耳熟极了,名字就在嘴边一时间却想不起,直至那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到路灯下。 果然。 男人应该在训练场那冲过澡了,普通白t加卡其色五分裤,没抹发胶,头发似乎剪短不少,脸刮得干干净净,忽略熟男气质,模样倒像个大学生,身上的沐浴露洗发水香味飘进她鼻子里,没有coldwater。 亚实扭头便走,只是步伐稍显凌乱。 “一句都不肯说了么?” 那个男人追上来,也不算追,他长腿快步一迈,不出会儿就赶上她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亚实语气硬邦邦的,心里好害怕,快到家吧快到家吧,要是他再跟过来,她要再倒回去找他们吗?还是不吧…… “你又搬回来了。”男人语气淡淡的,心不跳气不喘很轻松跟上她。 “关你什么事?!”亚实气急败坏站住脚,“你要再跟来,我就报警了!” 他也站定,下睫毛很长,路灯在头顶照下,打下的阴影令他的蓝眼睛给人感觉格外温柔。尽管她已经领教过那层温柔下的冷,她年少一腔诚意也热不了的冷。 糸师冴微微笑,有点无奈样子,“一见面又是装不认识鞠躬的,又是生气要报警的,我很难办啊,小姐。” “谁让你找来这的?我不想见到你。我还有事,随你去哪,再跟过来我真会报警。”亚实冷冷道,只是紧抓挎包肩带的小手出卖了她的惊慌。为什么啊,都过那么长时间了,她为什么还是会紧张呢? “对啊,我怎么找来这了?”糸师冴仰头看月亮,国外月亮有这么圆么,“我说我在碰运气,你信不信?” “看来我运气不错,你还是出现了。” 回来了?亚实现在才反应过来。竟然到这了,他过去送她时,次次就是在这个路口分别的。 “碰巧而已。”亚实偏头看向别处,“以前的事我早记不得了。” “说完了吗?我要走了。”她抓着肩带,低头快步继续赶路。 “呀啊!” 她又被困住了。糸师冴一阵猛力,他将她围困到他铁臂间,她挣扎不停, “你别乱来!我待会要叫人来了!”她使劲浑身解数,无法撼动他分毫,“混蛋!给我放开!”他两臂一只固定住她肩膀,一只固定住她腰肢,她上半身几乎动弹不得,于是她眼一闭,朝她肩膀上那只麦色臂膀猛力咬下。 有血。她尝到血了,正好,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收力气,可身后的他力气也不减。他跟痛觉丧失一样,依旧把她收拢在他囚笼般的怀里。 “混蛋!你还想要我怎样?!”为什么呢?她还能在这样无情的怀里丧失力气,“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啊……” 她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带上了哭腔。 “……欺负我很有趣吗?算我求你行吗?别再来了……当我们没认识过,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掰过她的脸,她的脸还是那样小,不是完全没有岁月痕迹,可那让她的美更具韵味了。两颗上翘带媚的眼睛,多了眼下陌生的青灰色,和泪光一起,为这张白皙小脸更添脆弱感,可目光又总是倔强的,狠狠瞪着人,不肯低头的眼睛,在他面前会认输似的垂下来,睫毛楚楚可怜颤抖着,脸上一片湿痕。 “对不起。” 她等这句道歉有多久?现在等到了,却感觉什么都没有。 他凑过去想吻她的眼睛,她偏头避开。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她推拒他,“够了,别再得寸进尺了,糸师冴,趁我对过去还有最后一点点怀念,放开我吧。” “最后一点点?那你为什么又搬回来?”糸师冴分毫不让,“你也伤害了我,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不一样也是一声不吭走了?” “那不一样!”她急急辩解道,想起什么,又泄了气,“算了,我没时间陪你耗,随你怎么想吧,我要走了,放开!” “可你的项链上还有我的名字,我要怎么放得开?”糸师冴侧头细看,她居然还带着,就是这条,他以为她真扔了,没想到她甚至把它改成项链戴脖子上,只是为什么会多个戒指? “我……我只是、只是忘记取了唔唔!” 舌头进来了。要和她的舞动缠绵,一寸寸,温柔舔过她嘴里每一个角落。 但是尝到血腥味,不知是谁磕破了谁,她到底有多难忘这个滋味,那些她以为尘封的回忆,一件件苏醒了。 她怎么又掉眼泪了啊,唇分开,黏到她脸上,他贴着她把泪都吮干。 她在他面前,怎么就总是轻易流泪呢?一时她也抛下了分寸,之前那么亲昵过的。 糸师冴又越到正面抱住她,“亚实,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泪水决堤一样,“我讨厌你!”伏在他肩上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拿拳头擂他,“总是晾着我!总是要我来让你!总是一声不吭就丢下,总是只有我先走的时候才会想起留我,总是欺负我……” 他紧紧抱着她,由她在他怀抱里发泄着,她哭得抽抽嗒嗒,像个委屈小孩。 不过谁能一直做小孩呢?她抬起手背擦擦脸,手按在他胸膛,将他推离自己一些,“我……已经答应别人了,你的道歉我收下,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收下了就走?”他不松手,蓝眼睛充满压迫,“别人?凯撒?还是内斯?” 什么啊,“那是我的事你别管,要重新做朋友吗?”她伸出手,“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两个人都好受些。我现在比以前能喝多了,内斯也很能喝,我们陪你喝到尽兴应该没问题。” “你应该还在喝酒吧?”她有些尴尬,他手臂还箍着她,她暗暗使力挣着,“香水换了?我还是觉得水生调更适合你些。”这个距离太危险,他这个人也很危险…… 她装作不经意地瞄过他表情,又给他抓住了,对视个正着,视线冰冷又滚烫。 猛地,他掐住她下巴啃上来。她被吓到,偏头想躲,他却更用力了,快伸进喉咙的舌头和禁锢她的双臂都是,他几乎整个人埋住她。 直到血味又漾开,他放开她, “朋友?什么朋友接过吻,还上过床?”他抬手拭去唇上淌的血,“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嗯?” “那算了!”她掉头就走,语气很硬,却逃也似的。 他再而三地上前困住她,“啊!别碰我!不要——” 嘴唇啃上来,他为何又在这时执着于她,“嗯唔、不、嗯嗯……” 他的双臂像变成她的紧箍咒,越挣扎他越紧贴她。 她身上每一处凹凸曲线,每一处敏感点,有他不了解的吗?她去找“别人”,搞笑,“别人”知道怎么能让她爽吗?还为“别人”和他装不认识拒绝他,什么朋友?他凭什么只能是朋友?! 他堵着她索取,血在唇舌交战中弥漫,那是他唯一的给予。 骤然间,天旋地转。 凯撒铁拳砸下,连带着他的冲天怒火, “糸师冴!你活腻了?!” 【探】(7) 亚实下车了。凯撒坐在车内,一时间还不打算开走。 他解开安全带,滑了一会手机,内斯发来条新消息, 她,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凯撒敲敲打打出几个字,又一个个删去。 他的态度也是显而易见啊。凯撒手机放一旁,放空自己发起呆来。 他和内斯,好像都变了什么,结识他有多久了?好像一开始踢球时他就在了,也知道,他喜欢占他的,什么喜欢的都是,可内斯也喜欢成全他啊,成全的多了就开始理所当然了,真的理所当然吗?但若要他把她让给他,以此当作过去成全的某种清算,他肯定是做不到,内斯也不会的,毕竟,他也从未怪过他。 突然铃声响起,凯撒接起来,通话界面显示属地德国。 是娜莎姑姑。她怎么突然打来了?她不总嫌跨国通话计时费太高要他打过去的吗, 凯撒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到姑姑急匆匆的声音,“凯撒!快回来!别听老爷子讲的带不带女朋友了,赶紧给我回来!老爷子……爸他……要不行了呜呜呜……” 挂了电话脑子依旧嗡嗡地响,爷爷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跟他一直说不急的,要他带她回去给他看的,所以他才一而再地推迟时间啊…难道一直瞒着他? 先把预订机票取消,至少12小时的航程啊,连夜赶回去不知做不做得到,他再打开机票预订界面,夜场机票,一张都没了吗?中转呢? 手不停抖,界面总点错,“呼——”,他把手按在脖颈纹身处,冷静,凯撒。 许久睁开眼睛。待会告诉她吧,不能等她休假他要走了,他举起手机要拨电话,又放下,还是亲口告诉她吧,总试探来试探去,好不容易浮出点水面,别又陷入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他才误会了?! “糸师冴!你他妈想死啊?!”凯撒目眦欲裂,一拳砸到那个先前他还大加欣赏的男人脸上,连带着他滔天怒火,“老子那么敬重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牙都要咬碎了,又挥过去一拳,面前的男人还未缓过来,踉踉跄跄又接一招实的,他直接被凯撒打到地上。 “我还介绍你们认识呢,搞半天应该要你们介绍我啊,把我当小丑来耍,很好玩是吗?”话是对着地上的男人放的,声音在女人心头响。 糸师冴跌倒在地,嘴角淌血,亚实咬的口子在重拳下裂更开了,他把嘴里的血吐出来,挑衅般咧嘴一笑,往日里精心打理的一排白牙被血染红了。 凯撒一步步逼近糸师冴,拳头捏得咯噔咯噔响,两眼喷火,眼看着一轮暴力发泄就要新开始,亚实插进他们中间,“别动手了!” “凯撒,你怎么回来了?”亚实环抱住他的腰,“你冷静点听我说凯撒……不是你想的那样,待会好不好?我待会就把我的事都讲给你,你等我,我……” “你闭嘴。”凯撒双目冰冷,瞳仁却仿佛燃烧,“你也是同罪。”大手捏住她肩头,微微颤抖着,努力推离她一般,“骗我,当我作小丑,你早说啊,早说我也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烦你阿,一开始就打算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再装模作样骗我啊,别等到我认真了就反悔啊……” “不是,我……我之前以为你就是玩玩罢了,不是、我是说……” ”‘玩玩罢了’?“凯撒苦笑,他还冥思苦想怎么带她见家人,答应了又态度不定,他等她多久了,时间推了又推,就算到要紧关头还是想事先通知她,“你原来是这样看我的……算了,你就当我在玩吧……“ 凯撒冷冷看糸师冴一眼,转身离去。 只是步子有些不自然,一个力气小他好多的怀抱不放走他,尽管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别走!别走凯撒!别这样……你听我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在此时斯卡布罗集市响起,这是他给她设的铃声。 糟了!是线上会议!她松开手去翻找包里的手机,一松手凯撒迈步就走,她只好一只手死死攒住他衣角,声音听着几乎是哽咽,他才终于回过头。 “哎,亚实,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呢?”他盯着她,目光静得出奇,“你实话告诉我。” 铃声毫无征兆停下了,亚实强忍住不去管手机不段跳出的消息提示音,“我……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回答你的,你等等我,再等等我,算我求你……” “不用了。” 他决绝地从她手里抽出衣角,头也不回地,风一样地走了。 她想赶上去追,想了想又无奈停下,斯卡布罗集市再度响起,她这次不得不停住脚步。 擦掉泪,清清嗓子,亚实努力整复好心情接起电话, ”课长,都准备完毕,就差您了,您看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她眼睁睁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恍惚间回过神来,“……大概10分钟后吧,抱歉各位,我刚刚有事在路上耽搁了,很抱歉占用大家休息日时间。” 放下手机后,亚实仿佛力气被抽干,眼泪又翻涌出来,还好她的妆早被凯撒蹭掉了,她胡乱抹着眼泪。 “给。”糸师冴站起来,把兜里惯常准备的手帕递给他,“这么晚还要忙工作吗?也是,变大人了,印象里你还是那个整天玩乐的小女孩呢。” “关你什么事?”她看也不看,越过他就走,糸师冴想再抱住她,她扭身就给了他一巴掌,“别碰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糸师冴独留原地。 “碍事。”他将手帕丢入沿路的垃圾箱。 【探】(8) “课长,一定要以这个方案为主打吗?” “课长,现在观众早就不吃这一套了!他们就喜欢看谁的广告新颖,谁的广告词流行啦!” “电视媒体的份额早被压缩得不成样子,现在都是流媒体的天下了,我们就让观众对这个牌子有那么点印象不就行了吗?测评和深入了解是那些mcn做的事,课长,您在听吗?” 亚实双手交迭在鼻子下,眉毛皱成川字形,一直保持着沉默。 方才起,她带的队里几个负责组长就吵的不可开交,起因是她一直坚持的一个标准。 “真啊,善啊,美的,咱们现在接的又不是公益广告,观众哪有心思看这么细?都是巴不得快点跳过去看节目来的!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追求,但现在不同以往,2020广告全行业低迷您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业务量大增,咱们就别挑难处走了吧,都改了多少版了,待会还得去和总监还有客户沟通增加拍摄经费的事呢。” “是啊,课长,您再考虑考虑,再理想主义也要现实点啊。” “好了,我知道了。”亚实放下支着的手,“现在改到多少版了?” “已经标记到19了。“ ”行,拿给我看看。“ “这谁写的?”亚实抬头微笑。 “我写的。”一个秃顶男站出来,“熬夜写的,怎么样?” “不通过。改到19版还这个水准?不想做就别做了!”亚实笑容瞬间消失,“客户要的是‘快’,为什么会有女孩裙底的情节?我说过多少遍了?广告立意我不求你多新颖但一定要好!“ “还什么世界级水准……”亚实越翻到后面找出漏洞越多,“这都几几年了?广告法都更新多久了?我不是强调过要遵照禁词目录来写吗?我的话你是从不放眼里还是怎样?” “……好的,课长,其实我最近都在忙着布置会场的事,这个项目我是交给实习生处理的。” “在你心里只有大客户重要?我不都说了发布会的事情不急吗?实习生的稿子你现在就敢全用?你手下那个小男生进来一个月都没有吧!” “不先留住大客户整天纠结那些最基本的产品就是好?!你更年期提前发作了吧?!女的逼事情就是多……老子早和山崎老哥那打好招呼了!以后也不跟着你做了!”秃顶男把稿子甩亚实桌上,“别怪我说实话,佐野课长,照您这样的,一开始多了去了,天天左一个‘真’右一个‘善’挂嘴边,后来就都老老实实做数据了,您以为这么揪下去一年能做几个项目?!设计部那边抱怨连天不说,执行部……算了不讲了。“ “你要跟着山崎做当然行,前提你先把我这边的项目都结掉。”亚实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只要你手里的项目没结束,你的直属上级还是我。好好准备20版,最好第21版也备好,你明白的,标准不会变。” 秃顶男黑着脸回工位做项目去了,亚实从玻璃房出来,拍拍手引来注意,“大家手里的活先停一停,我说个事,我知道大家都在带实习生,也有不少优秀实习生成长非常迅速,但我希望各位在选用实习生文章时,每个人都能直接对自己选用的文章负责,这样之后无论是追责还是奖励都能找到对应的人。” 她拍拍刚刚那个和她吵过的秃顶男,“明天别忘了,事后检讨交一份给我。” 亚实在汇报间隙赶着去了躺洗手间,手上同时握了四家的案子,手机电话响个没停,这边要进度那边要经费还得催上家结尾款,正要出来洗手,她停住了。 听到外面传来两个小小的讨论声, “佐野课长好固执啊,我真搞不懂她,明明随便点个头就几方都皆大欢喜的事,她就一定要翻来覆去做她到好,苦了咱们这些基层做事的罢了。” “对啊,她才上任多久啊,就和几个老员工吵架了,这样下去,很快这个位子也要拱手让人咯。”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她挺可怜的,上次我弄天媒那个合作不是要出差嘛?我6点来公司拿东西时候,我就看见她一个人在自己办公桌上趴着睡觉,不知道熬到多晚。” “那还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她要不这样,怎么会几乎天天加班?你去看山崎前辈那个组,我次次看到他们到点就下班了。一共五个组,就咱们加班最多好吧?” “也是……不过,山崎前辈那个组后期跟踪反馈不怎么样,业务倒是不少,说来奇怪……” “啊、课长好!好巧!” ”课长好!“ “嗯。”亚实只吭一声地出来了,动作很快地洗了个手,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回到工位上,接着开始忙这忙那,等到她差不多快忙完了,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她一人了。抬手一看表,时针已指向9。 肚子好饿,又忘记吃饭了。亚实摸摸扁肚子。 怎么每次都要忙完才感觉饿呢?成年人了,还叫人这么不省心。 对哦,他不见了,他在会这么说她吧。亚实默默地收拾东西,之前她也总忘记吃晚饭,胃都习惯了的,结果他突然来了,那么强硬地就要闯进她的生活,连吃晚饭这种事他都要插手提醒,慢慢地,她的习惯也改变了。 她又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这几天常打,都能背出来了,每次都是无人接听,这次也一样。 亚实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大都市的夜晚华灯闪烁,繁华的东京,寂寞的东京,她高中时拼了命也要挤进来的地方,初这里就算到太阳升起前,都是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多少人满怀抱负而来,满载失望而归。她第一次来到cbd,见到这么多高楼林立,看了东京湾夜景,她就觉得自己走不了了。 这片无情又多情的土地上,能有她一片小小的安身立命之处吗? 斯卡布罗集市又响了。不会又是客户来找吧?私人时间也是得有的啊,他们难道觉得她就不需要吗?让她再放松会吧。 她难得地放任手机铃响。斯卡布罗集市,是他们给她设的,她的手机电话总是响,最初只是系统自带的铃声,她懒得去改,和他们一块后,床上生活十次有五次总因为手机打断,他们就不由分说改了。 亚实,改一下吧,生活过得都是工作的话,那也得有点情调嘛。 不许调静音,改铃声总能改吧,这个哔哔哔哔地声音都听得我脑袋要炸了。 那是过去了,凯撒一走,好像什么都变了,上次打电话找内斯,约出来,两人都是相对无言,干饮了大半夜的酒,然后就再也没主动找过了。 只听斯卡布罗集市倏地停了。好吧,胡思乱想到此为止吧。她无奈地拿起来,看一眼联系人,是妈?! 希望这次不是要她相亲来的。“喂,妈。” 电话很快就被对面接起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好像又苍老不少,“小实呀,现在忙不忙啊?打搅你没有啊?” “不忙,现在这个工作还挺轻松,我还挺喜欢的。” “哦——那就好,晚饭吃没吃啊?” “吃了,和同事出去吃的,汤咖喱,味道感觉还行。” “汤咖喱?这不是妈拿手的吗?回来吃嘛,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哈哈好。”亚实满口答应,确实,她都一两年没回家了,“不过先说好,我回来是什么相亲会都不去的。” “你看,你这傻孩子!又想不明白了!怎么就是不听妈的话?妈还能把你推到火坑去?妈知道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女儿家的,跑那么远,周围连个照料的亲戚都没有,你叫妈怎么放心?算妈求你,你回来看看行不?这个男娃是附近看着长大的,大县立医院的医生,你几个姨娘都看过了,都觉得好,你的照片妈也给他看了,他对你印象也相当好,你就先试试,不行咱再换,待会妈把你那个什么line的号子推给他,你看……” “我不要!妈你又瞎做主!”亚实又急又怒,“我都没见过他!你这样随便把我推给别人,你们又听过我的话吗?”一时间,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朝着那个缺口便往外淌出来,“你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想回来啊……”她声音难以抑制地哽咽起来,“明明你自己也是婚姻受害者啊,为什么还急着把女儿推出去呢?难道伤害还不够多吗?” “什么话?!我说东你扯西!我待会把号子推给他,你不想聊也得聊!” “随便你!我今年也不会回来,你放心好了!”亚实也梗着脖子和电话那头放狠话,“妈,你不想想自己,就知道让别人听你的,爸他为什么会跟你离婚,你想过吗?” 话落,话筒那端变成了一片寂静。 糟了!她怎么能在她面前提她爸。“那个、妈……部长他打进来了……我先挂了……” “……好,小实你去忙,挂吧。” 看吧。亚实把手机放下,她又搞砸了,她最近是怎么了?事业不顺心,私事也处理不好,怎么什么都弄不好……不对!她用力拍脸,振作点!你的实力你自己还不知道?丧什么气! 找个人喝酒吧。想着,亚实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严谨地方请见谅! 【探】(9) “你这家伙,知道找我啦?” “老地方,喝不喝?” “又把我当垃圾桶的话我不喝。” “什么啊我哪有……”亚实硬着头皮解释,“不是啦,我前段时间一直在项目上加班,休假时候他们又经常闹我……好啦我错了,我给你赔罪,待会我请,好了啦……” “说吧,这次啥事?”wendy剪了一头利落短发,身上机车服还没来得及换。 “其实也没啥,就是有点事想问你。”亚实示意酒保,“老样子?先上杯纯酒热热身?” “我都行啊。”短发女人把头盔放吧台一旁,“你终于想着找我了嗷?这次我要饮个够,让你好好破次费才解气。” “好啦好啦我请~”亚实笑,“这次是机车?” “笑什么笑?!我这次不会三分钟热度了好吗?哼!刚刚还在比赛呢,你就打电话给我要请客,那我不就来啦?”个性朋克打扮下依然还是一颗小女孩的心,亚实笑更欢了。 和wendy结缘是因为糸师冴远程编排的一出戏,但喝过聊过后,意外地发现彼此还挺合拍,一来二去约的也渐渐多了起来,之前没吵架时候,内斯也会来,三个人一块喝。 “和内斯他们吵架啦?”wendy注意到那个总垫后结账男人没来,他在一般是她俩的作弄对象,他也一直笑呵呵地由着她们拿自己开玩笑,一副好好先生模样,后来从亚实嘴里得知他们俩的结识经过,差点惊掉下巴。 “男人好麻烦啊——”亚实头歪着偏到台子上搁着,“干脆就没叫了。” “麻烦?内斯还不错啊。对你也挺好的,你要不说我都想不到他只是……”她凑到她耳边,“‘那个’。” ”炮友是吧,直说不就好了。“亚实摇晃杯里的酒,橙黄酒液里有她模糊的倒影,“也许就是边界模糊才会到现在这一步的吧。” “他们和你挑明没有?” “其实我不知道……”亚实扶住脑袋,“好像挑明了吧……不,是快要挑明了……” “那你想要和他们走到那步吗?这才是重点吧。” “我不知道……” “那我也回答不了你咯。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 沉默许久,亚实又开口。 “可是我心里好像有根刺扎着……我很想拔出来,它好像扎进去很久很久了,他们越跟我坦白,这根刺就越痛,我越不敢拔出来,不知不觉,把周围的人都伤害了个遍……” “糸师冴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亚实猛然抬头,然后又垂低,“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我就猜。”wendy支着手观察她的女友,“你看看你,怎么总因为一点点男人的事情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也差不多该放下过去了吧。” “可是……他应该算我的初恋吧……我就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要我看,很明白了。”短发女人抿口酒,“他要真的心里有你,他会五年间一次电话都不打给你?你从没换过手机号不是?” “一个人对你用没用心,你自己还会感觉不出来?他还会让你感觉不出来?” “我……” ”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个结过婚离过婚的女人。”她示意酒保续杯,“感情最忌讳什么,无非就是不忘旧爱,又心念新欢,解铃还须系铃人,困住你的,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想要就去追,不想要就利落断掉,感情里面还讲先来后到吗?自尊心压不下,那你得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单纯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 “我不是那样的!”亚实激动起来,“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她低着头,“好多人,我一认真起来,他们就跑了,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有想他们好好表达过你的想法吗?”wendy好像看穿她一般,“还是说,你只是在根据他们的回应试探他们?得到好的答案就一厢情愿地攻略自己,回答不好就在心里记一笔,等到积累多了,就在这饮闷酒暗自神伤?”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他在不在乎我?我不试探,上来就暴露真实想法,岂不是先就把自己置于弱势方了。”亚实有些动摇,但依旧嘴硬道。 “那你神伤什么呢?如果你一开始就那么在乎谁强势谁弱势,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因为这个后悔烦躁呢?” “我不是!我只是……” “亚实,人可以一时害怕,但不能害怕一辈子。”wendy用手理了理头发,“真心相付的确需要勇气,而且也可能没有好的结果,不然我也就不会离婚了哈哈哈。”她无奈笑笑,抬起眼认真地注视亚实的眼睛,“我吧,虽然平时总跟你讲我那个前夫这不是那不是,但是,这是需要真正彼此用过心,才能真正明白的呀。” “付出真心不是一个人的事呀,你要真想了解他,那就鼓起勇气去了解嘛,人总是要试错的呀~” “这……” “最重要的,不是一而再三地错,而是受过伤一次,还坚信自己能获得幸福。” “毕竟,爱和被爱,都是需要勇气的嘛。” “……我……试试看。”亚实依然有些犹豫不决,但心里却涌起些想法。 “嗯咯!”wendy搂住她肩膀,“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愿意迈过那道坎,好啦。”她凑到她耳边八卦道,“赶紧告诉我,是不是凯撒?” “是啦……” “气死了!早知道是那家伙我就不劝了!脾气又烂又爱装!我还以为是内斯!” “噗嗤。” 宝宝们,我撑不住了,剩下的明天,啊不今天发,发不发得完不晓得,啊啊啊啊苦恼,才进行了一半不到 【探】(10) “没用的,我拨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那他现在在哪和你说了吗?” “没,可能在他爷爷奶奶的家吧,我也不知道。” 凯撒不见了。问遍所有人都一概不知,电话不知多久未接了,内斯尝试打他的德国号码,依然如此。为此周遭人都焦头烂额着,内斯一张娃娃脸熬的满下巴青胡渣,亚实也是没怎么睡过好觉,加班完一有空就同内斯打听他的下落。 终于,队里的经纪人接到了凯撒姗姗来迟的通知,他已经回到德国。 大家总算是松一口气,只是状态并没好多少,电话依旧没通,信息依旧不回。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身体不大好……亚实眉毛紧皱,手里捏着项链上格外安的那枚戒指,那她是不是得做点什么?会不会管太过啊? 算了不管那么多,“内斯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他。”希望没什么事吧。 “是个边陲小镇,谷歌地图找起来也可能很困难,我肯定也要去找他的,不如咱们一块去。”内斯不假思索说道。 “你不是下期集训就要开始了吗?没记错就是这周吧?” “又没什么。”凯撒消失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心系同一个人又怎样呢?他还是他,凯撒还是凯撒,他们之间谁都不能少了谁。更重要的是,他还明白了一件事。 “亚实,回来我要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要等到回来?那得什么时候了。” “到时候看吧。”内斯终于咧开一个真心的笑,往日里的精致五官因为胡渣染上股颓废叔味儿,他最近都在冥思苦想事情,刮脸啥的全抛脑后了。 “?”亚实挑挑眉,“行我知道了。但有件事不能等到回来再做。” “哦?你是指……”小狗眼睛眯得意味深长。 “我说胡子!” 经过一番讨论后,亚实决定努力将工作集中在两个整天处理完。 反正平常也习惯多线操作,先依次与客户沟通见面日程,排好后就是方案制订时间,放弃以往推进一步再联系的做法,一次就确定deadline,之后立马衔接各部门,省去不少非必要耗时。至于客户需求,她通常都标注很细,对接这点暂时不用担心。最要紧还属方案讨论,最耗时耗力的大工程,要碰上临时需求调整,耗上半个月都稀松平常,但要是快点出方案的话,再严苛的甲方也会应接不暇,于是亚实决定白天讨论,自己再利用晚上时间梳理内容改进思路,总算把手头两个要紧项目的框架搞出来。剩下的,就是可以线上进行纠错的细节问题了。 说来也奇怪,她自己发起狠来其他人的工作情绪也带动了似的,工作效率层层递进,结果竟然两天不到就全赶完了。 “……对对,是这样,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了,你再优化一下,尽量精简,就给客户传过去……好,我这边先挂了。”最后一个电话也赶在飞机起飞前打完了,刚好在乘务员小姐走过来提醒时挂断。 “呼——”亚实大松一口气。 行程则是内斯事先安排好的,一点没延误。他做起事向来稳当,机场里也有熟人,省去不少奔波流程。 “忙完了?” “嗯。” “手续也提交了吧?休多久?交代清楚没有?这次不会又有人催你回去吧?”内斯急切n连问,简直比她本人还上心。 “年假用了啦,我又不是小孩还要你指点……不出意外的话有人帮我顶着,咱们赶在下个月月底回来就成。”亚实打个哈欠,“好困~不跟你说了,我先睡会。” 昨晚一宿没合眼,靠那点咖啡竟然撑到了现在。好在订的头等舱,安静,座椅也舒服。 亚实拿出一枚蒸汽眼罩戴上,给内斯他没要,要是凯撒那家伙在绝对会抢着要的,他可注重眼睛保养了。 真烦,又想到那个家伙。亚实合上眼。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要是见到他们,会是什么心情呢?会开心吗?还是生气呢?又或许,最后都不肯原谅她呢…… 他的戒指还挂在她胸前。他要是不想见我,最起码,也得把戒指还给他吧。亚实一边豁然一边黯然。 这枚戒指,是她两周前的一个晚上他给她的。 床榻缠绵,他们向来都是很多情话。凯撒喜欢向外表达,不是虚伪,而是丰富。她清楚,这种丰富大多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可向来谨慎摆正自己位置的她,那天却也沉醉了,直到发现他是真想套住她,这才大梦初醒。 ‘这是我奶奶给我的,我妈用不上这东西,你拿着。’ 尤记得他把它塞进她手里时,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仿佛他塞给的是一杯他不喝的酒。 她当时可紧张,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紧张。轻易就分辨出来了,手心里十成十是个戒指,留着赠与人手心的温度,热烫的,不知被捏了多久。 百般推脱也不是没有,不能收,什么又叫‘用不上’,就差没明面上讲出来他给错了人。 他没惯常那样软硬兼施缠她闹她,只是异常安静地拥着她。 她最怕他的沉默了,相处很久依然怕,那沉默去掉攻击性后就剩无限的悠长,宛如浪涛翻滚的海面突然宁静无风,即使她早就明白,那浪涛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她。 安静却又温情无限的afterplay,他让她身上每一处知觉器官都充分感知到他,那么滚烫的身躯,唇却是冰凉的,吻像一片片雪花,轻轻落满她全身,她仰头拼命喘息,他明明吻地那么轻那么柔,她觉得好重好沉,几乎跟那枚戒指一样沉了。 在这沉重的吻下她再度泄了身,她怎么能呢?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滴下来,浑身颤抖地推拒他,他只好搂小孩一样逗她说是吓唬她的。 ‘早知道就换个易拉罐环了’,他讲,‘情趣嘛’。 她在他怀里抽噎,那这情趣也太过了,他笑。 他明明笑得很洒脱啊,那为什么她也笑起来时候,他就只会静静地望着她了?高不可攀的蓝眼睛也会落寞吗?还跟她东解释西解释,她只会更心软了呀。 他和她挺像,真的。尤其是那点时不时用于试探的真心,她实在没法像糸师冴那样忽略掉。 最后,她是怎么戴上戒指的来着?只记得她迷蒙间睁开眼他的眼神,炽热得要把她烧穿了,嘴唇也无比热烈,身躯更是,执着地想从她身上证明些什么,她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不行,亚实在座椅上翻来覆去一阵还是选择了睁眼,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么?” “嗯。”亚实发牢骚,“真是的,没时间睡时候瞌睡打个没停,现在倒好,有时间了就睡不着了。” 然后便不说话了。他们之间一般会这样,不同于凯撒的沉默,这是片一直来都宁静的湖。 比起一时因为尴尬没话找话,倒不如都沉默来得默契来得自在,亚实是这么推测内斯的,毕竟第二次见面起就一直这样了,咦,那时她正在干什么来着? 没等她进入回忆时间,他难得抛出了问题, “亚实……你怎么看凯撒的?” “哈?” 不擅长吵架环节啊,分个篇吧 【探】(11) “你怎么看凯撒的?” “……我是说,你跟他之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亚实眼睛左右飘忽。 “回答我。”内斯握住她搭在一旁的手,眼睛满是急切。 “内斯,我不知要怎么回答你。”亚实无奈地望向他,“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内斯垂着眼,“我知道我比不过他,也没想比过他,只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我没有!”亚实想起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反应显得格外激烈,看到空乘小姐眼神才猛反应过来声音太大,又轻言细语好声道,“我是要还东西给他,想着亲手还比较好嘛,你不是要训练吗?这才没预计着叫你。”她目光摇摆不定,“你怎么会这么想?对了,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餐好不好吃?我还没吃过这家的呢。” “那我呢?你心里怎么想我的?”内斯追根究底,”别拿不知道搪塞我。“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回国再说吧。我好累了,让我歇息会。”她真的好累,要是再吵一架,估计真会累昏过去。 吵架?原来她知道一定会吵架。内斯放弃了似的,往后一靠,“算了。” “凯撒一定会合好的,我不同,我不过是你的备选项罢了。” “怎么可能!”不小心声音又大起来,亚实急忙捂住嘴,“我不去找你,还不是因为你俩一碰面就莫名其妙对我生气?我也不想一个人来异国他乡,但你们不一样。如果换你,我肯定也会来找你的。”不过为啥一定要假设你俩消失呢?亚实在心里吐槽。 “是吗?”内斯黯淡的小狗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光亮,“肯定是呀!”亚实回握住内斯的手,嘴唇轻轻在他手背印了下。 “那……”亮亮的小狗眼睛还在追问答案,“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你回答我。” 好似曾相识的场面,只是这次换她,该怎么办才好?亚实叹了口气, “对我来说,你很重要。”亚实认真注视他了会又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内斯后续表情,“可是凯撒也很重要。东京漂着的这几年里,有你们陪伴我真的很快乐,你们每一个都是我非常重视的朋友,我谁都不想失去。先这样吧内斯,让我喘口气,你们每个人都找我要答案,我真的一时半会给不出……” “什么朋友?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凯撒他也一样!”内斯气急败坏近乎是,亚实一边小动作安抚他,一边注意乘务员的方向,空乘果然已经皱着眉头朝这边走来了,“内斯,我下了飞机就解释,好不好?算我求你……” 他接连控诉着,“才见过一次面,你就和他走到一起了,那我算什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缠你那一年很烦吧?那为什么又要答应和我见面呢?和他在一起快活那就找他算了啊!和我讲清楚啊!才见几次面就搞在一块,在我们中间周旋很有意思是……” “啪!” 内斯挨了一巴掌。声音不算响,但全头等舱乘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空姐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亚实道了好几次歉,他们动静实在大,头等舱内的寥寥几人全被惊动了。内斯倒是头偏到一边,看也不看,整个人颓靡下来。 后来一句话没说。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把两人座间的隔板升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心里却叫苦不迭,一个还没好,这一个也吵上了,教她该如何是好。 一直到熄灯时空姐来调平座位来铺床,他俩也没说一句话,陌生人似的站起来,木呆呆躺下去,中间隔的是挡板他们当堵墙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临时凑的双人座。 空乘贴心地把帘子全闭了,机舱里黑黝黝的,只剩走廊角落里一盏起夜的灯亮着,为异国他乡客们。 亚实躺下来,本不想去听隔板那边的响动,耳朵偏不如她意般竖老高,他那边好静,简直安静极了,只闻呼吸声均匀分布,他竟然就这么睡了。 可恶,吵那么凶她还记心头上呢,他竟然敢先睡了。话说得那么重,情绪那么失控的,好像不是他一样。 亚实我问你,我到底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凯撒这么逼问过她,内斯又成了下一个,之前大学时候也有过,每一个她好像都没好好回答。糸师伢应该是她的报应,她该给一个确切答复的。 她到底把他们当什么呢?好像每次都很害怕暴露本心,却总不小心暴露给他们看了。是她太好哄了还是他们太好骗了,等当事人反应过来,关系就杂糅到一块,理不清剪不断了。 有时男人也真是傻,下半身就是动物,只要女人身体贴上来,魂都给勾走了。那个追她三年的学长,看着多正直多一板一眼,还不是她一耍媚一勾手他就过来了,笨乎乎在那问她关系呢,真傻,怎么像她之前那样傻呢? 也有想过彻彻底底拒绝,可是回忆容易模糊底线,于是她心一软又把他们放进来,殊不知这才是越伤越深。回过神来,她竟也成了糸师冴,只不过她是在给予而他是在索取。彼此的身体相熟了,他们予取予求,她也任君采撷,泪腺又松动易感,到底是谁先动了情呢? 不知道了,她现在就在寻求答案的路上,她找得到答案吗?或许根本没有答案。 “呼——”亚实翻身坐起来,去下洗手间吧,根本睡不着啊。 就在她小心翼翼起身走去洗手间时,有双琥珀色眼睛悄然睁开了。 来时亚实看了眼钟表,时针指向数字二,宽敞的洗手间内空无一人。 不愧是头等舱,洗手间也是高级酒店的配置,相比她常坐的商务舱和经济舱洗手间而言这里不要太宽敞。她解决完出来洗手,这位子是内斯帮她改订的,多少钱还没问过他,应该不少了,之后得把这个钱垫上才行,凯撒那边也是,莫名其妙就会送她一些乱七八糟的奇怪东西,她不收他就送到公司来,收的多了,她也得认真给他们准备生日礼物才行。 正好工资才发不久,就送那个好了。她摆弄一阵头发,其实这次应该也买点特产比较好吧,毕竟可能会见到他家人……算了我瞎给自己安什么名头啊! 出去了,沿昏黄的光线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被子一掀就要躺下,结果挨到一处明显属于异性的滚烫躯体。她吓得赶忙捂住胸口,惊恐万分之际正要爬起去叫内斯,那人捂住她的嘴,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说,“亚实,是我。” 【探】(12) 被窝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挣开他的手,立马拉下被子,看到那张昏黄光线里的秀气脸庞,松一口气。 她抚上去,他深浅分明的狗狗眼也很秀气,只是目光带了熟男特有的深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嗯?”内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内斯,你刚刚说的,我考虑过了,确实,我可能太贪心了,我放不下你,也无法放任凯撒走掉,边界感一塌糊涂还怪你们越线……”她垂着头在他颈侧小声说着,“但我是真的把你们当很重要的人,真的很感谢你们这几年那么照顾我,和你们在一起特别开心,中途要少了谁,那肯定是谁都不行,要换做你,我也会想也不想就追你去,如果那时你还愿意见我的话……所以,我现在实在没办法给你回答,更做不出比较。如果给你带来伤害,我只能说,真的很抱歉……” 亚实越说心里越没底,她是不是示弱太过了?“也许我天生就不适合谈恋爱吧,你说对了,我不擅长感情上的事,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不过离开前记得告诉我一声,别闷声不响地走,我是真的把你们当很重要的朋友来着,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他偏过脸和她的小脑袋瓜挨到一起,“你好过分,明明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却说什么要我走之类的话,我怎么可能走得了” “你还偏心,仗着我比凯撒要先认识你,和他好上开始就总把我晾在一旁,我好不容易提起你还忽视我,这让我心里怎么平衡?” “我哪有?那是……” “先听我说完。”他难得强势地抢过话头,“不适合谈恋爱,你都没有认真开始过,怎么能下定论呢?你看着胆子大,在感情里胆子小的和蜗牛似的,想多了解了解你,一碰你就缩回去了,我和凯撒能怎么办?又迟钝,是我们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每次以为你动摇了,第二天又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你不给我反馈,我怎么知道你需要什么?就只知道猜,猜你的心情,猜你的想法,就只有做爱时候是实诚的,懂得要这又要那……” “你小声点!”内斯气声讲得声音越来越大,她红着脸捂住他的嘴辩解:“我知道,我就是、你们又没明着跟我讲,我、我又不确定……” “傻瓜。”他和她额头相抵,大大的手在她脸上摸了又摸掐了又掐,“你说你,要没这么可爱也好啊,又不会掩饰自己的,让我怎么放得下……” 近距离观察,她才发现,内斯身上的熟男特征远比她想象的浓,五官还是秀气依旧,但面部线条却比她印象里硬朗不少,嘴唇周围几处胡渣星星点点,颇具破土之势。亚实盯着他那几处小黑点胡渣跑神,对哦,他比她大些,当年她不相信还反复确认过的,今年的话,推算下来应该也27了,呼吸也还好闻,好像说人年纪变大是先开始从呼出的气味开始改变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变成臭臭的大叔呢,不对他也才大我两岁啊,啊、他亲我了。 内斯见她盯着他嘴巴灵魂出窍,干脆就直接啃了上去,吻她个呼吸凌乱才放开, “离你这么近也能走神,多大了都,怎么还个小孩样的?”他对着她耳朵说的,吹的气弄她痒得打了个哆嗦, “别在我耳朵边上说,痒。” 身体里某处好像苏醒了,他也是,她的臀侧抵到一个硬东西。 “做吗?”他这次没贴到她耳边说,而是咬着她的耳朵说,说着舌头就伸出来舔了。 “唔、呀……别!这里有人呢!”她吓死了,按住他不断向下的手,“好呀你,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我做就是蹬鼻子上脸,凯撒做你就让着他。”内斯里语气里酸味不能再浓。 “我哪让他了?不行……太冒险了,要是空乘发现怎么办,啊……”她的胸已经被他掏出来揉了。 “放心,她们都见多了,才不会管咱们呢。”他一口吸住她两个奶头,口齿不清地道。 “唔嗯……乱讲……我还以为你和凯撒不一样……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我跟他本来就是一伙的。”他看她可爱得有点好笑,压下身去制住了她那张小小声喋喋不休的嘴,手摸进她内裤里面。 她双腿立马夹住他,身子却软得很,她堪堪避开他的吻,“我不要……这样声音肯定很大……”末了补一句,“那个……换一种小声的又不是不行……” 原来她也被他搞热了,内斯差点笑出声,“噗……好啊。”正好,空中69还没玩过呢,他倒着趴到她身上,被子蒙住他俩,调整下姿势,然后就开始伺候她小穴了。 其实他更想看着她脸弄她的,不过这样也不坏,他把她两腿朝两边按,头埋进去就是一顿猛嗅,她似乎哼了一声,就乖乖敞开腿由他去了。老早就知道她这张小嘴有多可口了,看不见,他只能凭鼻尖的触感及嗅觉一路舔过去,鼻尖轻刮她,直至刮到一处小豆样的凸起,幽幽的女性费洛蒙味道,他按着的双腿也合时宜地挣扎起来,他就知道,找对地方了。 他深知她的喜好,比起爱抚阴蒂舌奸小穴,她的身体明显对吮吸加指奸更沉迷,之前和凯撒试出来的,还没那么对她上瘾时候,无聊起来甚至玩过口交接力这种比赛,他起先也没多大胜负欲,直到她对让她高潮一轮高过一轮的凯撒露出迷蒙表情,他才认真觉得,他也得让她那样沉醉才行。 他伸长舌头,卷着阴蒂舔了会,她里面很嫩,外面皮肤也打理得柔滑光洁,情不自禁就让人想咬一口,于是他尝了,那话不知是他的口水还是什么,中间缝隙更湿润了,他摸索着,大拇指扒拉开她两瓣肥软阴唇,他把自己口里蓄的一滩口水浇灌下来,配合一点点吮吸和挑逗,她两条长腿就按耐不住要夹住他的头了,这时他手指伸进那汪往外溢水的小洼地里,一指刺激不够,三指又稍稍踏入了要忍耐的范畴,两指体感度于她而言最佳,他手臂绕过她臀部下方将两根指头送进去,动作微小地调整,寻找她最受不了的那个点,尽管她现在已经够受不了就是了。 亚实也不甘示弱地使尽技巧舔吮肉棒,哦忘说了,前面那个口交接力也是有惩罚的,惩罚是算在她头上,超不公平的好嘛,她都压根没想参与到这场淫荡比赛里,偏偏一结束就把她参与度拉满,说他们给她弄多少次高潮她也得还回来才行,这样她寡不敌众,嘴巴和手腕子酸极了也才堪堪还个零头,她当时为什么那么傻呀,他们说‘分期付款’也不是不行她竟然还点头应着,到头来,只得一副酸疼口舌和那堆没啥用的性技了。 她在内斯手指放入之际自己也把手握上去,一个手小心拢住他两个蛋,搁手心里轻轻盘着搓着,另一个手挤奶一样地、往下缓慢地撸着肉棒,嘴唇撅起来,轻微有点响地一下下亲吻龟头,内斯爽的摇头摆尾还不忘记用阴户洗脸,要是凯撒在肯定是没法这么细致伺候的,这会她两只小手和嘴巴他都可以占着,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去洗手间堵她的,说不定还能来一波空中足交或者乳交,内斯盘算着,不大的分体床上已然是两头淫兽。 她没亲了,也许是觉得声音还是大了,涂着男人龟头的小嘴张开把肉棒吸入口中,内斯怕压坏她刻意抬高的臀被她按着耸下,这一刻他是再也管不了自己的腰了,头仰起来在她嘴里接连送棒,喘息也快按耐不住了,他一想到,她那超绝可爱的小脸蛋在他鸡巴下挨肏他就按耐不住射意。乍然她喉咙一阵压挤,他以为她是被他插猛了要反胃酸,正打算拔出来,结果被她两手握住睾丸一挤,一泄如注。 内斯爽到痉挛。她闷声拍下他屁股,这才抽出来。 他被她搞懵了,迷迷糊糊抬起头要下床回座位,她两腿一缠给他又压了回去,她都没爽完呢,他的脑袋被她压在穴上动弹不得,于是他又只好开始舌奸齿磨,流的淫水全吸进了他肚子,两人都享受极了,她两只小脚奖励似的也搭上来给他“按摩”侧脸和头皮,小嫩手则是分工明确搓挤茎身与顶端,不出会儿两人便共赴高潮了,他爆射在她胸口上,她则泄在他口中。 他气喘如牛,两手撑在她脸旁,她的睡衣在混乱中散开了,莹润丰泽的女体,昏黄光线下更诱人了,形状尤其优美的乳房上,那闪着的粘稠液体是他留下的。他一寸寸看上去,她女妖一般,狐狸眼睛紧紧抓着他放电,神态又少女般的纯真顽皮,笑盈盈的一副好得意样子,他看得痴了,趴她身上小狗一样地舔, “喜不喜欢?”她气声说话,手臂刚抬上去,内斯就猛吸她腋下,“喜欢,喜欢极了。”又伸舌头舔,“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亚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还生不生我的气了?”亚实轻轻逗弄他半硬不软的下身, 生气是什么,他怎么可能跟她生气?“不敢了,啊……我要死了呃啊……好舒服、哈、哈啊……”她把手心的精液擦他脸上。 后面实在憋不住那颗想玩个尽心的心了,两个悄悄达成一致意见,内斯干脆起身抱她到洗手间玩到腰麻腿软。他坐着躺着跪着站着在她面前由她摆弄,到后面快射空了他求饶,她还在洗手镜前玩他乳头和睾丸。 抱歉俺又开黄了,补充一下年龄设定,凯撒和内斯应该都是27,糸师冴26,亚实25,糸师凛24(微笑) 【探】(13) 好在选的夜班飞机,转机时正好跨时区还在晚上,这回两人都沉沉地睡了,第二天一早就飞到了慕尼黑。 凯撒的家在因河畔距离奥地利仅仅400米的边陲小镇上,braunauaminn,内斯回了故土就总和她讲德语,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braunauaminn,他说,凯撒就在这出生的,历史上还有一个人出生地也在这。 谁啊?她问。 adolfhitler。那个臭名昭着的纳粹首领。 小镇离南部大城市慕尼黑其实只有120多公里,租车或叫的士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但内斯自顾自做决定,选择了火车ire,中途小站停靠较多,两个小时出头才能到达,但是—— “……好美……童话里的一样……”亚实自坐上火车后就一直盯着窗外瞧,绿树草茵茵,红瓦白砖房,白色尖尖顶的教堂,丘陵波涛般起伏,在亚实眼里,一切都是新鲜又奇妙的。 太好了,这一趟不亏。内斯暗暗地开心,“这里虽然在历史上名声不怎么好,但是风景不错,而且游客很少。” “真漂亮呐……凯撒的故乡……”亚实感叹,接着又问他,“你们都是在这地方长大的?”“没有,不过我家那边也离这不远,在passau。” “反正我也听不懂你说的哪。”亚实撇撇嘴。 “没关系。”之后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内斯随后就起身了,消失老会才回到座位,递给她一罐咖啡。 “喏,没什么选的,早餐凑合喝点这个。” 才刚驶过啤酒之都没多久欸,只是咖啡?她一边不领情在心里吐槽一边接过来。 竟然是温的,他已经帮她开好了。 “那边有开水,于是稍微热了下。”他像看出什么来了,解释似的一句讲完,就埋头喝咖啡了。 亚实猛地凑近,眼睛瞪着,一眨不眨看他,他受不了,“快喝,待会白热了。哎!别……” 她一下把他手里的那杯抢过来,冰柜的温度还没散,“你的就不想热了?” “我不是你,早上又没什么忌口。”他半哄半催地让她拿过来,“快点啦……” “我哪这么娇气。”她给他了,乖乖喝着他温好的咖啡。 “……我跟他……是慕尼黑青训营认识的,那年他14,我13。”不知怎得,内斯提起往昔事。 “初来驾到,只觉得慕尼黑又大又繁华,自己简直比蚂蚁还渺小,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 “凯撒他和我不同,我就没见他有自卑时候过,从头到尾都很骄傲,哪怕在那些大前辈面前,哪怕被人嘲笑被人孤立,我从没见过他低头。”内斯目光变得很悠长,像是灵魂穿越回了过去。 “德国也有前后辈问题?我以为这是日本特色。”亚实在札幌读高中时也有经历过,那帮人简直无聊透顶。 “有人的地方就在所难免。”他顿了下,又收回去,“可能吧。” “你继续说,你和凯撒……后面?” “青训营地里大多都是慕尼黑本地人,所以很多人一开始就玩到一块了,拉帮结派的不少。我跟他,两个乡巴佬,啥也不懂,当年我还傻乎乎去巴结他们,翘了训练去附近学校接前辈女友放学的事也做了不少。” “那时真的很怕,好像不巴结他们,一个人在营里是生存不下去的,甚至有了这种想法,队内风气越来越差,我每天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来这种地方,还让父母签下所谓的三年合约,根本是卖身契嘛。” “那后来呢?” “后来情况还是一样。只是我没再去掺和那些前辈的事情了。”内斯沉浸在回忆里,“反正也走不了,总得过下去吧。然后就莫名其妙和他混熟了。” “一开始我对他其实挺不解,他为什么总要和那些前辈对着干呢?后来变成佩服他,所有小城小镇来这的人里面,只有他,能够无视一切,只管踢球,每天都训练到很晚,总是最后一个回去。” “我有次夜里亲戚来慕尼黑送东西给我,在宿舍门口碰见他,他就坐在地上,大概是忘拿钥匙同寝的前辈不给开门吧,我不知道他后来进去了没有,只看到他第二天来训练时候,他和前辈脸上都挂了彩。” “噗,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亚实笑喷。 “不止呢,当年和他打了好多架,快记不清了。” “你也会跟凯撒打架?!” “不是啦,是他惹了事,就找上我。”他一脸无奈,好像凯撒“义薄云天”拉他垫背的事情就在发生在昨天,“我也莫名其妙就跟他去了,然后球也渐渐在一块踢了,不知不觉竟踢到现在。” “那算下来认识有十多个年头了?” “嗯。时间怎么过这么快呢?”内斯靠背上一摊,感慨极了,“那家伙,我真的信他有魔法,亚实你信吗?” 亚实望过去,看见他眼睛亮得宛如装满星星,分明还是一个小小少年,“我真的信的,看到他踢球我就明白了,他就是奇迹!” “嗯~奇迹!”亚实回握住他紧紧的手,“他是奇迹的话,你就是魔法师,所以他们叫你魔术师内斯,对不对?” “哎呀别提了!多少年前的外号了!”内斯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挠头,心里对她的认真笑开了花。 “我还记得,凯撒是‘裸身国王’,格林是‘潮格’,格斯纳是……” “等等等等,这些你听谁说的都?” “救世主洁世一啊,你们之前不有场比赛嘛,我就在后台碰见他了。”亚实还一脸迷惑,“为啥凯撒叫‘裸身’国王呢?国王的确是,因为他踢球爱脱衣服吗?” “救世主?!”好他个洁世一,都教了她些啥呀,要是在凯撒面前那更是火上浇油,内斯气急败坏,“那小子就是嫉妒凯撒,你别听他说!” “全日本都叫他救世主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叫……”亚实撇撇嘴,“干嘛那么说,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你喜欢谁不行,偏偏要喜欢他。” “哎呀好了啦……” “话说,凯撒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样的啊?” 亚实想转移下话题,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不对,磕磕碰碰解释道,“我其实就是有点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大老远来见人家父母,没别的,也不知道以什么样子见好……” “行了。”内斯制止她,“你那点小心思我猜都能猜到,你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见好吧,不确定的话,就朋友吧,我想他也不会逼你的。”末了补一句,“我也不打算逼你了。” “其实我没见过他爸妈,更没听他提过他们家的事,只依稀觉得,他应该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内斯仰头把咖啡一饮而尽,“我只听他说起过他爷爷奶奶,其余就不知道了。” “是吗?”亚实细想一下他说过的话,“确实欸,我没怎么听他提过他家里的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啊,好像有过一次,他给戒指前的一个周末,他突然告诉我他们家老人催他带女朋友回去,说是身体不怎么好,要我假装他女朋友的,我当时也没细想就答应了,谁知他来真的……啊,痛欸!你干嘛呀?!” 他用力掐一下她的脸,“……你个渣女。”随即放开,落寞地道,“他居然都没跟我提过。” “啊痛死了……你好用力……”亚实痛得小圆脸都皱成了包子,“这也能怪我?我哪里渣了?我就想周围的人开开心心,这也有错?” “就是怪你。”他手伸过来又要掐她样子,吓得她赶忙把小脸两边捂住,结果他噗嗤一声笑了,又揪她鼻子一下。 “我记得他跟我说过是布劳瑙这边。”他拉她起来,“走吧,要下了。” 内斯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出了火车站又是拨了好几通电话,最后是在少时青训教练的帮助下,才找到他家地址,跟着地图走出几次错不提,还好镇子小,总之,他们终于赶在午饭后不久到达目的地。 是一幢二层小楼,夹在一堆老旧建筑里,却实在抢眼。 门口摆放了很多花,有的是拿漂亮硬纸包的一束,整整齐齐摆在门口,有的是一盆盆的,最简单不过的黑塑料小桶装着,花却开的格外艳,另外就是门口花坛里的了,好像很久没人照料了,长了不少杂草,种类倒是不少。 亚实和内斯走过去,清香扑鼻,他俩按响门铃。 “谁?”门内声音是他们听到耳朵起茧子的。 两人相视一笑,看来找的没错。 门开了。 【探】(14) 又是谁啊?刚刚躺下有一个小时吗?真是疯了,活着时候没人惦记,死了却一波一波跟凑热闹似的赶来,一群无头苍蝇。 太久没出门,开门眼睛差点被外头阳光亮瞎。 是他们。 “凯撒,我们来啦。”女人在说,小心翼翼样子仿佛他正处于发疯边缘。 放心,就算真疯了也怪不到她头上,不是不愿意来吗?还是想来看他笑话?想挖苦她,出口怕变成婆婆妈妈的抱怨,麻木眼角有些酸,由着女人手里的礼品袋僵在半空。 “凯撒,怎么样了?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一旁的男人把僵在半空的礼品袋自然地拿过,又自然地塞他怀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或许什么也没发生吧,毕竟谁变了、谁先反的悔,好像全成一堆浆糊了,谁都装看不见,一直这样过也过来了,倒是他一直在制造麻烦。 ……先进来。 门外他们小心打量着他的外貌,怎么?很像个鬼吧。夜里睡不着,白天也睡不着,醒着就神经质地在屋内踱步,跟个可怜虫一样萎靡,也怪不得他们会用那个似敬似畏的眼神看他,别!别那样看他! “你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男人又开口,仿佛他是信使,“后来又问了凯梅伦教练,他在地址簿上好不容易翻到这我们才找来,还好给他猜对了。”微妙地停顿下,“你……还好吗?” 凯梅伦……青训的?想起来了。他捏了捏眉头,接着转身进屋,过会发现只有男人跟上来,他眉毛难免就皱成川字,还要他请? 女人只轻轻地看着他。目光轻得宛如叹息。 不是怜悯吧,但愿不是。一改以前傲气十足的声调,听到她轻轻地说,“没有,太久没见了。” 其实也没多久,就跟他去一次集训到中途溜回来那么久,是有什么变了才拖长了时间,到底是什么,谁也不开口。 木地板吱吱呀呀响,有年头了,很脏,留了很多脏脚印在上面,还有一些被踩得稀烂的花,有的来自特殊用的花圈上,有的来自顽皮孩子从门口花圃偷偷摘下的,原主人看到估计会心疼得很,毕竟原来可是被手工蜡得锃光瓦亮,花圃也是竞相争艳。 他不时瞥一眼女人,果然她也很在意,不浓不淡眉毛竖起来,下面大眼睛x光机器似的扫射脏乱处。 好吧,还是觉得她可爱。她是个爱收整的人,要放往常他肯定会被她又拧又骂,现在不同。 他眼瞧着男女渐渐把视线重点集中在花圈上,气氛逐渐凝重,“凯撒,出什么事了?” 我爷爷他走了。 这句话说了多少遍呢,反应各不相同,足球圈也算个名利场,混久了渐渐也能听出一些心口不一,懒得再看他们后续什么表情。 吃饭没? 女人肚子咕噜咕噜回答了。惯常的身体比嘴诚实。 真是的,为什么现在还觉得她可爱呢?他正要出声说点什么,被一个男声骤然打断: “那……我去做。” 啧啧,多殷勤。生气,心里有股酸味,不知是身为情敌的不是滋味,还是身为兄弟的不是滋味。不用,他难得不推脱这种麻烦事,我也没吃,正好一块做了。 两人一块进来厨房。 他打开冰箱,塞得快溢出的满,仿佛提前料到了要招待客人……要吃什么? “我随便。”男人感觉出什么,或者他认为他感觉出什么,挨他那边的手也许想到背后拍拍他的背,衣物窸窣一阵响动后又不知为何放下了。 你算个什么玩意? 那就去问她,看她要什么。日语转德语说的轻声轻气,简直像个娘们,他有必要那么顾忌她? 内斯疑惑表情停留了一瞬,便转头去看厨房外呆站着的亚实,不想女人迅速反应过来;“我也随便。” 放屁!她吃的压根一点不随便。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懒得管了,他拿出西兰花和提前被腌制好的牛排。 他这边刚烧上水,内斯就很自觉拿过西兰花洗起来,利落地去皮切成小朵,浸到盐水里泡着。 “牛排要配点迷迭香吗?再加点小番茄?”内斯手头忙活个不停,是了,他才像个主人。 会照顾人,心细,乍看仿佛时光倒流去了青训营时期,两个瘦弱少年因为饮食不惯在宿舍那个小小厨房自给自足。他不同于他,兴许是家庭环境里自带的耐心,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只有给他添倒忙的份。 啧。他从冰箱取出专配煎牛排吃的金巴利小番茄,又拿了一罐明显是自家种的晒干香料来。 他看到内斯嘴角弯起来,“凯撒你去那边把西兰花捞出来烫下,谢谢。” 他在笑什么,他实在讨厌这种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感觉,想出厨房一走了之,想大声吼叫,但浑身无力,身体无力心理也无力,装吧,那就装吧。如果能让他们稍稍舒心点的话。 牛排和蔬菜没一会便做好了,主食内斯就切了一些咸酸口面包。正要端上桌内斯想起什么又煮了点意面,应该是担心那家伙吃不惯。毕竟那家伙着实是挑食,细数她讨厌东西闭眼能列一堆,都不记得本着不浪费态度吃过多少她盘子里东西了。 “来来来,吃饭了。”内斯摆好盘,浇上红酒熬的牛排汁,卖相简直不输外面饭店。 那把盘子端上桌他总做的来吧。上桌了,那女人呢? 他眼睛四处寻,结果在角落发现一抹熟悉布料颜色起伏。 原来女人正猫着腰拖地板,手里握着他祖父刚走时他搞卫生随手丢地上的墩布头,望到她身后去,是一溜干净地板和一迭整齐衣物。 凯撒望着女人薄薄的背影,他眼睛近乎呆滞地盯着她,她好像瘦了,这次来不知提前做完了多少的工作,原本就青青的眼皮看着更憔悴了,忙事情则依旧是那副认真模样,大堆头发盘得紧紧在脑后,脱了外套,美丽身形依然美丽。 卫生之类的小事罢了,她何必揪着自己忙活,谁会去会在意!他爷爷也是,总是揪着些小事忙活,若不是人走楼空,根本没人在意啊—— 她很难不发现他的视线,“怎么了?” 去吃饭。他激烈的感情几乎马上要冲破喉咙怒吼出来了,但到嘴边只有干巴巴几个字。 “嗯,等会,我马上弄完了。”如他所料,她果然又埋头干活,“你们先吃。” 算了,关他什么事,要是她听他劝也不至于把自己熬成胃病,随便吧。 待内斯收拾好厨房后出来,餐桌上少一个人,半天没寻到亚实身影,又转头问他。 问他不如自己看,他谁也没等,一顿狼吞虎咽,可能他真的饿了?明明他们来之前他连一块巴掌大的面包都咽不下。混蛋,爱吃不吃。 一通大嚼特嚼后盘子很快也见了底。见底了他二人依然没个影,可恶!他把盘子往厨房洗碗池一扔便闷头闷脚上楼,可恶!都可恶! 结果在楼道口又碰到那男女拉拉扯扯。只见墩布头来到了内斯手里,他身上系着的围裙还未取,满面春风在女人耳边说着话,女人在他的怀里,打成了情骂也成俏,话落自然而然附赠她脸上一个吻,亚实又叫,两人闹得仿佛一对蜜恋期情侣。 他怒火中烧。 一切都刺眼极了,男人面上微笑越看越似嘲讽,女人皱着眉毛越看越似嫌恶,他心里翻江倒海,宛如恶魔正在把他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拉拽撕扯。 别闹了。他使尽了力气故作平静,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就滚远点。 “我们怎么可能是来……”闭嘴!! ‘我们’?他看到女人的反驳被他这一吼吓得肩膀都缩了缩,那两字像是精准踩在他痛处讥笑他,对,他就是局外人,没准一直都是! “凯撒,你发的什么疯?!”啧啧,又来扮演和事佬了,视他洪水猛兽似的把她趁机搂紧,明明希望他跟她最好赶紧掰了吧,“我们是来关心你!收起你那些小孩脾气!” 你也给我闭嘴!最不该跟他叫嚷的就是他,假惺惺!心底正幸灾乐祸着吧,谁需要‘你们’来怜悯?‘你们’在才是给我添堵! 他看见内斯偏过头,嘴里轻呼一口气,极力忍耐的模样,他需要他忍耐吗?!有种就跟他挑明啊!他正愁气没处撒! “先下去吃饭吧。”他低头,手心里传来不属于他的体温,是女人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反正一时半会也干不完,晚上再弄好了。”他看见她另一只手悄悄挽住内斯,微微地使劲,将另一个男人拉拢来—— 放手!不关你的事!他甩开她,“操他妈有病吧!”他的衣领猛然被揪起,对上的一双怒目圆睁的红棕眼睛,“是男人就别瞎鸡巴冲她发火!不爽就冲我来!抡起拳头啊!你不是最喜欢用暴力解决吗?!” 好啊,那就如你所愿!他全力挥出拳去,却落了个空,方向偏了。亚实搂住他的腰,“不要!凯撒!”她在他胸前抬起脸,有些憔悴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眼眶微微发红,这是她要哭的前兆。 “亚实你让开!随他疯去!”内斯看上去想扯过她,“你就是白费苦心!夜都白熬了!这家伙脑袋已经疯了,不会领情的!非得揍他一顿才明白的了!” 熬夜?她到底熬了多少夜?他心里思虑, 你愿意领她的情就领去啊!嘴上逞强,心却在动摇,他慌不择言道,我又不需要她那么做!别在那自我感动行吗? “……你再说一遍。”内斯扯过亚实,站到他对面。 昔日的兄弟,终于今天要撕破脸了吗?好啊,随便,反正他一个人也能抗。他听到自己恶毒的字眼一句接一句地蹦出口, 你不是爱领她的情吗?那就领去啊,哦,她告没告诉你她和糸师冴的关系? 不知道了?哈!我还以为你知道!看来你连我都不如啊! 不是喜欢做狗吗?那就乖乖做你的狗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才能讨主人欢心,明白吗?! 啪!! 咦,他的脸怎么突然偏到一边去了?扭过头,是亚实青白的,不断掉下眼泪的面庞。 “我没有。”他见她掩住脸,放下,眼睛一闭一睁又眨下一串泪来,“我和他都过去了,是他突然自己缠上我。” “凯撒,内斯,我确实有错,没有事先讲明我的态度,害你们糟心。”她低垂下平常趾高气扬的眼睛,她为什么还在道歉?“你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我也不求你原谅我,不过这个戒指是你的,我怎么着也得还给你,所以我才……”她脸上已经眼泪纵横,手依然顾不上擦,低下头去取他给她的—— 你个笨蛋!他顾不得是不是还在吵架中了,直接把亚实的手拉下。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不是正该趁时候将她推远吗? 不是她,他和内斯又何以至此?!可是,他转念又想,若就是她,她走了,他跟他又能否回到从前呢…… 你……你们都滚!都给我滚啊!! 大概他真的疯了。他慌乱上楼逃进了自己房间。 【探】(15) 将那两人狠甩身后,才不是逃!他可是国王!但他进房门反锁后就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被子里为什么全是失败者的味道?他不禁孤零零地颤抖起来。 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不愿相信他人,何必相信他人?早就知道,其实他的身后,本就没有别人。 他的右手渐渐爬上脖颈,那深处隐隐有搏动传来的地方,他在这纹了象征他人生的玫瑰。 纹身师有警告过他的,这块地方不适合大面积纹身,更痛且不提,相当危险,但他固执己见,依旧选择这块离颈动脉不足两厘米的地方。 据说,走到死亡边缘的瘾君子会从这注射药物,哪怕死,也愿在幻境中迷失归处。钝针针脚密集如雨,16岁的他躺在纹身台上一声不吭,他可比瘾君子幸福,至少那时爷爷还陪在他身旁,他还不完全算是无脚鸟,可现在呢? 说他自作自受就自作自受吧,他本来就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伤害了格蕾丝奶奶不够,连给爷爷临终前最后一个安慰也做不好。朋友没几个,就在刚才,他又中伤了他二十七年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两个朋友……或许小时候卢卡斯说得对,他就是只丧家犬,只会带来不幸…… 不对!! 他死死扼住脖子,洪流般涌动的血液无处可去,他感到自己的脸正一步步涨成红色、紫色、绛紫红色,眼睛不住地往上翻白,紧咬的牙齿慢慢松开,一瞬间,他好像见到了祖父的脸—— 吼呃!咳咳咳——在肺里最后一口空气耗尽之际,他松手了。 糟糕,好像那病又复发了。他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喘息着,床头柜里以防万一备了些药,但现在完全不想吃。 上次发作,还是在他年少踢球时候。距今快十年了吧。 什么时候起的呢?追求这种徘徊生死之际的快感,毒瘾犯了一样,好似只有死亡才能激发他的神经,哪怕掐到必须要遮住脖子才出门亦无所谓。 最严重一次,他曾陷入了短暂性休克,内斯送他进的医院,那时他正被困于实力瓶颈期的巨大焦虑中,醒来就是内斯心急如焚站他床前,他警告说将再也不替他保密病情了,眼含泪花样子既是胁迫也像请求。是啊,后面一直是他陪着他,他凭什么去责怪他呢?他从他这里要求过什么呢?倒是他,不想亏欠任何人,结果欠下一屁股债。 亚实,为什么你要我和他都遇见你?现在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把手放在左胸上方,压住底下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你是个温柔的人,心又软,你自己不知道,可我知道,内斯知道,估计糸师冴也清楚。我才有错,我不该逼问你答案,心软如你又能答出什么呢,也难怪连胜负欲不强的内斯都因为你要跟我争个输赢,只是不甘,不甘啊! 算了,他在内斯那不甘一回又何妨呢?那家伙从来都是让给他,反正他一个人也还习惯,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状态罢了。 只相信自己也不错。不信神,从小这么长大的,神会帮他的祖父母负担生活费吗?神能让他那个整日沉迷赌博的老爹清醒出狱吗?神能让他从三岁起便再也没见过的老妈回心转意吗?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他不禁再次将双手掐向那朵“蓝玫瑰”…… 啊啊啊250话凯撒vs糸师凛啊啊啊啊!恨不得直接快进到下周(哭哭) 【探】(16) 发了个微博梯子就好了,真奇妙(好叭我是显眼包,一点文都藏不住啊藏不住) 这世界是有魔法存在的,如果实在没有,也可以装作它有。例如要不想记得某物,就假装被魔法消除,或者像电影黑衣人那样,假世界安定之名变出个记忆消除器。 真是小丑一样的自己。 凯撒的话给了他一记闷棍,亚实的反应也在脑中回放。凯撒最后逃了。也是,换他也想逃走了。 可眼前的人儿泪还未干,让他怎么办?再细问只会带来伤害,还是算了吧。 将疑问和猜忌咽下,内斯出声,发现嗓子已经哑了,于是他改言语为行动,手带着她的肩,不容拒绝地把亚实带下楼。 亚实此刻依然沉浸在她的情绪中,只听她不安地连续道,“怎么办内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点?我不知道……对!你最了解他,你想想法子……” 内斯不说话,他走到餐桌前,摸了摸盘子温度,精致菜肴早已冷掉。 好吧。他又从桌上扯了些面纸,先给满面泪痕无自觉的女人擦擦脸。 “内斯……” 内斯擦得很细致,手法也轻柔,似乎是因为太专注,才没听到她的问题。 “……内斯!” “嗯。”内斯最后把她脸上沾的头发丝拨到耳后,“先吃。” 他将冷掉的半熟牛排切割成小方块,刚出锅时肉里满溢的美味油脂现在变腥味源泉。内斯不信邪尝一口,果然。 再加热也会失了口感。他又尝尝意面,绕不过的肉腥气。 人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就面目全非。 一股无名气突然就充斥他胸腔,内斯端起食物便走向一旁垃圾桶。 “哎!等下!”亚实忙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别扔!” 她上前抢下他手里的菜,“好看的呀,扔了多浪费啊。” “冷掉就腥了。” “那再热下不就好了。”亚实背过身用手指捻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嗯……好像,是有点腥。” “不用,反正再热也回不到最初的味道。” 不小心又意有所指了,内斯有些烦躁地催促她,“给我,倒了就倒了,大不了在leben叫个外卖。” “我有办法。”亚实皱皱眉毛灵机一动,“等我。” 没多久她端上来,带着刚出微波炉的滋滋油脂声和咝咝水蒸气的牛排和意面,牛排不出意料变得黑柴柴,意面上的番茄肉酱颜色也焉了,唯一不同的是她在上面加了芝士,“看,这叫芝士酱黑岩牛排和番茄焗意面!” 亚实叉起一个递到他嘴边,“尝尝看。” “怎么样?” 内斯愣了一会,还是乖乖咬下那枚肉。 “很柴,只不过多了芝士的味道。”他老老实实评价,“还行。” “你就说好吃还是不好吃!” “那就……好吃。” “哼!”亚实这才开始呼哧呼哧地开动刀叉。埋头吃了一会,眼睛复地抬起,飘忽不定地说: “所以说……就算不是最初的味道,中途再热一热,还是可以好吃的,对吧。” 他怔怔望着她的脸。她开始装无事发生,“内斯你做菜还挺在行嘛,调味还行,不过还是得归功于我的芝士……” “……真是个笨蛋。” “哈?你说你?!”亚实一副炸毛模样。 “快吃,待会又凉了。”内斯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逐渐上翘,大口吃的很香。 终于是稍稍哄好了点。镜头转到亚实这边。她算松了半口气,但心里思虑的东西还没解决呢。 接下来,就得问问他凯撒的事了吧。 她特地等到两人都吃到一半再开口,卷起盘中一口意面,“不经意”地提道: “……内斯,话说,你和凯撒以前都怎么相处的啊?” “就那么相处,还能怎么相处。”内斯不冷不热回复。 “哦——”难道她又说错话了?拜托,明明他才是她的小狗嘛,“我就问问,毕竟凯撒他状态太不对劲了,感觉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情绪也有点极端……” “嗯。”内斯不急不徐地往嘴里送食物,丝毫没有半点接话意思。 “内斯!告诉我嘛,你和凯撒……” “凯撒凯撒凯撒!成天对着我就是问他,我在你面前隐形了是吗?”刚刚有点上翘苗头的嘴唇一下子又绷紧了,内斯啪地撂下刀叉,“你问过我什么心情吗?被他指着鼻子当小丑骂我忍了,你俩有事瞒我,我也想着时机不对拖后面再问清算了,你不想着跟我解释,还满脑子都是那个疯子,让我怎么想?!” “什么话啊!”一会这个生气一会那个生气,他们怎么老让她一个女生去哄,她也会生气的啊,亚实大声分辩道,“我都说了,跟那个糸师伢已经过去了!之后有时间我肯定会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你们的啊!现在是凯撒状态太差我才问他!而且我也没有成天问啊!” “他状态差我知道!谁那个经历后状态还能好的?况且他本来人就疯!”内斯还在生凯撒那番恶言的气,“我已经忍他很久了,还给老子来这波操作,我没揍他已经算我气量大了!” 怎么感觉他和凯撒越来越像了?亚实默默把这句吐槽压心底,严肃道: “不是,你听我讲,内斯。”她在脑海里重新回忆起方才初见凯撒时他的模样,“他那个状态,和我一个前同事很像!你记不记得,我有跟你们讲过,她因为双相,以致于失眠太严重治疗无果最后吞药的事?我在她病发之前去看望过,凯撒现在的样子和她很像!那根本是失眠很久才有的状态!我是想问问你,他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极端的情况?” “呵,极端?他要是不极端也踢不出他那种球干不出那些事!”内斯还想再反驳些什么,猛地一下顿住。 “糟了!”内斯直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快上楼!!!” 凯撒。不妙的预感如爬山虎一般蔓上心墙,内斯甚至听到自己胸腔正传来擂鼓般不安的心跳声。 他在心里对那个人说,如果你敢……我就把你当作一辈子的懦夫! 【探】(17) “凯撒!给我开门!”内斯把门踢得框框响,“这个混蛋!!” 他们已经在门外敲了有会时间了,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管不了那么多了,亚实你闪开!”内斯手肘举高,浑身肌肉绷紧,正准备箭步冲刺过去撞门之际,门开了。 两人冲进来,心急火燎在见了本人后消减成小心翼翼。 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谁也不会信的吧,那么高大那么神气的凯撒,会像个小孩那样,把自己小小地缩进被子里。 覆盖其上的被褥细微地颤着,房间幽暗,伴随着几声破碎的吸气声,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点,那床上的人便会如受伤的野兽般逃走,再也不见。 “……凯撒,是我们。”亚实试图劝慰他,柔声说着,“你把被子拿下来好不好,你怎么样了?让我们好好看看你,好吗?” 过了很久,亚实和内斯几乎以为他不会和他们说话了,床上才传来微弱嗓音。 “你们走吧……”他仿佛放下一切,豁然开朗,随后又仿佛陷入与自己的争斗中,“不……不、不……呜……” “不走,谁说我们要走了?就是你拿扫帚赶都赶不走的。”亚实故作轻松地说,一点点挪到那团缩着的被子旁边,眼睛突然瞄到血迹,她顿了一会,手想靠近安抚他,结果被他猛然推开。: “别过来!”凯撒声音嘶哑极了,他躲进角落,用被子紧紧包住自己,“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凯撒情绪非常激动。亚实想把所见告诉内斯,发现他眼神分明已了解于胸。 “一伙的?什么人在你这不都是一伙的?你总能把自己挑出来。”内斯语气带刺,脚下步子放缓慢慢接近他。 “为什么?因为你孤傲,从不肯相信人,一有刺激只会逃避,你所谓的‘惩罚’不过是催眠而已,你就是个胆小鬼。”很近了,内斯脚步还是很轻,他从一旁衣架上悄悄拿过皮带—— “我没有!我不是!!”凯撒嘶吼道,尾音隐隐有呜咽声,“是你们……对……你们每个人都想踩我一脚,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亚实看到包裹着凯撒的被子下面一阵悉悉索索的移动,正思虑之际,内斯忽然扑向凯撒,动作可谓一气呵成,第一下就眼急手狠地掀开了被子,第二下又精准接住了凯撒胡乱挥舞的手,手里乱闪闪的东西也扔走,凯撒被他按倒在地。 “亚实,帮我把皮带拿过来。”内斯扭过头,“快点,和我一起按住他,我坚持不了多久,这家伙平时就劲大的跟头牛一样,发起狂来更是。” 亚实赶紧递上皮带,手使力按住内斯示意的地方,眼睛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凯撒。 天,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凯撒,看着他通红的脸,因为想躲避目光不断偏头,五官扭曲,他在害怕什么? “按紧他亚实!”凯撒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内斯几乎快按不住了,“跟我一起抓住他的手腕!” “好!”真正握住那一刻她忍不住惊呼,“这……”也不怪她,面前场面实在是失控,两只手齐上阵也难捉住他一只手,滑溜溜的血满手,她只能俯下身借助上半身力量压住他。 内斯扔掉的是一把刀。亚实这才注意到地毯上亮闪闪的玩意,和手臂下血淋淋满是伤口的臂膀。 “别看我!别看我!”凯撒仍然剧烈扭动着,脖子上和额角都绷起了粗筋,天,脖子上也是一片紫黑,那明显是重手才能掐出的淤痕。 内斯显然早发现了,他将皮带一圈圈绕起把凯撒两个鲜血淋漓的手腕绑起来。 “好在这家伙还没至于蠢到那个地步。”手腕没伤口,内斯稍稍松口气。 亚实见状也吐出一口气。凯撒还在不安地挣扎着颤抖着,脸偏到手臂一侧,她很难去从他面部表情去看出些什么。不过接下来,应该就是她做思想工作了吧,她想。结果下一秒,内斯便一拳狠狠挥到凯撒脸上! 这一拳打得猝不及防,凯撒痛呼出来,嘴角打裂溢出一线血。 “内斯!”亚实想阻止他。 “闭嘴。”只见内斯紧紧盯着凯撒,眼里怒火中烧,“你去一旁看着。” 凯撒艰难地半支起身子,又被他一拳抡倒在地。 “我让你划!让你掐!你不是喜欢用暴力让自己‘清醒’吗?我这就好好帮你‘清醒清醒’你自己!”内斯又挥去一拳,砸到凯撒鼻梁骨上,鼻血喷出来,“怎样?够不够清醒?!” “……我、我不知道、我……”凯撒哆哆嗦嗦蜷缩起自己,好似只缩头乌龟。 “混账东西!”内斯恨铁不成钢,他一把揪着凯撒衣领将他提起,“凯撒,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个懦夫!拿出你的血性来啊!你逃避什么?!你不是总说自己是奇迹的吗?!“ 听到“奇迹”二字凯撒身躯明显一震,但很快耷拉下来,他用绑缚的手遮住自己脸,“……我不是什么奇迹……我不是凯撒……我就是丧家犬……丧门星……我只会伤害别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啊,你身体不管了,你爷爷给你取的名字也要丢了是吧?”内斯步步紧逼地刺激他,“你答应他的什么你还记得吗?!你现在做到了吗?!现在你要当逃兵,干脆窝窝囊囊死掉一了百了了是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仿佛一下击到他软肋,凯撒痛苦地不断重复那一句话,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他恍然从内斯身后的落地镜里看到自己此刻模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慌忙擦拭身上的血渍,发现越蹭越多,“怎么办?他们见到一定会讨厌我的,他们一定会对我很失望……我不能……我不能……” “凯撒。”内斯这时上前,紧紧抱住了他,“他们不会的。我发誓。” 好像现在才回过神来。凯撒死死咬住嘴唇,不知什么在他心里和眼里翻滚着,他渐渐颤抖起来,他知道的,那肯定是会让他很难收场的,可是,可是…… “凯撒,我们也不会的。”亚实也微微笑地从身旁搂住他和内斯,“我说了,你赶不走我们的。” 他第一次觉得,泪水也没那么可耻。 他在他们怀里,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太难写了,前面这几章都,总算告一段落,不知道sae哥告别前锋梦那里又怎么解释,我真的不晓得怎么避开去谈啊(前面好像已经挖下坑了 【探】(18) 亚实正在小心地给一条毛巾消毒。 已经是深夜,床上之前还在发着狂小孩子一样说不会睡着的大男人此刻终于是合上眼睛。 她要很小心才行。她攥着那条消好毒的毛巾,静悄悄立在床前。 呼吸声偶尔不均地响起,看得出他睡得并不算好,但总归是睡了。毕竟闹了几场又连着几天没阖眼,铁打的人也得歇会吧。 她其实真觉得他是铁打的呢。刚和他熟悉起来便发现了,特训比赛连着搞才喊完累死累活,他下一秒依旧能在她身边生龙活虎胡搅蛮缠。 亚实放轻力气一点一点擦他被子外两条手臂。用卫生棉团消毒过伤口,深伤口也封好了,得缠绷带了,但有些地方的血渍好像干了太久,就是死死扒他皮肤上。 真是一团糟。擦着擦着结果又新发现几条浅伤口,那些深伤口还往外渗血,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划了自己多少下,左手臂上蓝玫瑰的藤蔓也被染成红色,这个纹身好像对他意义很重大的吧,他要再醒来看到这个纹身估计会懊恼一阵了。 他的爷爷,内斯一提起他便悔得无地自容了。她也有这样害怕惹他失望的人,她的父亲,很温和很严厉的父亲,她初中那会校外鬼混,父亲只在车上和她说过一句,‘别让我失望啊,亚实’,她当场就痛哭流涕起来。那,他的父母亲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如此差,身边却一个人都无,也难怪他要崩溃。她拿手指轻轻地把他眉心的蹙痕抚平,他原来可能也有病史,内斯从他衣柜里翻来了药,他不吃,没办法,他们就磨碎了偷偷掺水里给他喝,他大概很忌讳谈起这个病吧。 “他睡着了?”内斯披着睡袍出来,他刚洗完澡,身上似乎还有股水汽。 “嗯。”亚实把毛巾放腿上,“还要给他缠绷带。” “我来吧。”内斯到一旁拿来药箱,“你去洗澡。” “那你要小心点,他才睡着,睡得好像不太安稳。”亚实叮嘱道,手轻轻抚了抚床上人宽宽的手掌。 “你快去就是了。”内斯偏头小声嘟囔,“我知道你就会担心他。” 亚实都懒得训他了,站起来欲走,结果一股大力从她手上传来,害她差点跌在床上,她以为是内斯,正要拧眉生气,发现竟然是凯撒。 凯撒?难道他醒了?亚实细看他鼻青腮肿的脸,明明还睡着的呀,只是呼吸有些快。她试着抽出手,结果他一次次握上来。 哎,行吧。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床沿。 “不洗了?”内斯凑上来。 “算啦,看来他不想我走。”亚实无奈,“也行,反正我也没出多少汗,待会他完全睡着了再去刷个牙洗个脸。” “这么纵容他?”内斯动作着实很小心,包扎速度也快,一会便绑好一边手的绷带,“看来我也该发次疯你才能重视重视我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亚实压低嗓子瞪他,“幼稚!” “好~” 看他一副不以为然样子,亚实又气,开始数落他之前的不是,“你看看,你教训他就教训他,趁他不能还手给他揍成这样,你就是幼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我也不想,但不那样打不醒他。”好吧他确实是想揍他,各种方面的想揍他,“现在人没事不就行了?” “放屁!他哪是被你打醒的,分明是他爷爷的功劳!”亚实突寻思起一事,“对了,你之前说他答应了他爷爷,答应了什么啊?” “我就随口讲的,结果猜中了。”毕竟他和他爷爷亲呗,内斯想,奇怪,他爸妈倒是一点参与度没有…… “现在真是越来越会胡诌了。”亚实感慨,“你不觉得你跟凯撒他越来越像了吗?” “……可能吧。”他越来越像他吗?大概是越来越了解他吧,他俯下去看那张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孔。 “亚实你觉得……凯撒是什么样的人?” “咦?”亚实被问一激灵,“呃……个性差……没有边界感……呃自我为中心,哦,还有自负!” 都是缺点啊。内斯心里吐槽。 “他太骄傲太臭屁了!虽然相处下来,发现他这人本质是好的,但这样肯定不行啊,这样怎么给别人交朋友嘛!也就你能忍他!现在好,你也变成凯撒,到时候三个人绝对吵翻天!” 她分明也很像凯撒啊,两头犟驴。内斯压下想法,尝试表达自己的理解: “其实,我认为他心里很自卑。” “谁?凯撒?” “你让我说完。”内斯看她一副目瞪口呆模样,“以前,他也有过这种自残行为,当时我把它简单地当成病,他只是病了而已,但现在看,不是的。” “他很不安。你也听到了,那个骄傲到下巴看人的凯撒竟然会有承认他是丧家犬的一天,他在害怕着什么,尽管现在我们还无法知道他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说的话……有道理。”亚实沉思,“我想,他不安的原因,不会全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有外在因素,不仅仅是爷爷去世这一个…… “嗯,再加上人又犟,我没见他真正放松过自己。”他眉心的皱纹就说明了这一点。 “犟得跟头驴似的。”亚实帮腔。 你自己也是啊。 “诶快别说了,感觉他要醒了,呃!” 这会内斯也被拉到床上了。 “噗。”亚实憋住笑,“没办法啦,那就一起睡吧。” “我不想睡他这边啊喂!” 救命,第二天了啊喂! 【探】(19) 呃一点点双龙,肉没写细,稍微重口(我的范围) 好痛。 睁开眼睛,身上疼,脸上更疼。他龇牙咧嘴。 这是被谁打的来着?好像是内斯。那小子估计是新仇旧恨一块算了,别让他逮到他,一顿拳头没跑的! 他试着摸摸脸,咦?眼角为什么有泪痕?想起来了,他一直在做梦。 奇怪,19岁起就没做梦了,昨晚大概是把他九年的梦都补上了。 许多梦的内容已经模糊,只依稀记得一个片段,他妈妈出现了,他一直哭,然后她又走了…… 别去想了。 男子汉哭什么哭,流血不流泪!他爷爷挂在嘴头的话,他抬手把眼泪揩干,突然昨晚他嚎啕大哭的记忆闪现进脑子,我靠!耻辱! 他抬起另一只手想拍拍脑袋把记忆拍走,结果一抬手,勾到另一个物什。 硬邦邦,什么鬼触感。 更恶的被子里传出个声音: “嗯唔,亚实你别玩我了。” 淦!!!!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肯定是内斯。他赶紧一脚把右边床上的人踹下去,脚趾头都一阵恶寒我靠! “砰!” 内斯被踢下床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跳起来,“神经病吧!!我他妈睡得好好的被你踹起来!我也会有精神问题的啊拜托!” “谁管你。”凯撒满脸嫌弃,“亚实呢?” “我怎么知道!”内斯烦躁地挠头顶乱毛,“昨晚不晓得谁哭得比三岁小孩还凶……” 凯撒瞬间从脸红到脖子,“你找死!!” …… 不管两人是吵怎样打怎样,好歹最终还是找到了亚实。 在浴室里。 “你不许进去。”内斯左脸肿很高,原因是他中了凯撒一次“歹毒”的埋伏。 “凭什么?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去哪。”凯撒鼻子又出血了,旧伤没好添新伤,长脖子上顶一个猪头。 “总之不行!你看你现在一副猪头脸,你就是进去了她也对你没兴致。”内斯占住门前优先位,肩膀一偏就能斜身闪进去,“你在这等着,我先进去叫她。” “放你的狗屁!我先进!”他先进去‘叫她’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狗皮倒是越来越厚! 正当两个人在浴室门口僵持不下之际,亚实推门出来了。 她先是吓了一跳,“你俩在门口干嘛呢?奇形怪状的一个个。”她把浴巾提上点,他们眼睛太放肆了,“我洗完了,你们要洗快去洗!内斯你洗过了就别洗了,让凯撒先……呀!!” 浴室内。 “你还没洗干净。” “我还没洗。” “我昨晚没洗干净。” 她的浴巾被撤下。 “只好一起洗咯。” 以上是她打开浴室门前的全部经过。 亚实看向腿间,两个脑袋蹲那小狗一样的闻,天晓得他们昨天还把房间搅得天翻地覆。 “别嗅了!要开始就赶紧开始!”亚实数落他们,“两个臭变态。” “感觉快一万年没碰过你了。”凯撒嗅得很用力,好像下一秒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你们进赛季的话我要等更久呢。”感觉到他们的“饥饿”,她不知为什么也开心,“我说,你们揍这么起劲干嘛?现在好了,两个人都肿成猪头了。” “他那点力气,打我跟挠痒似的,根本不疼。”内斯绕到她身后,嘴唇在她肩颈一块蜻蜓点水,这才真是挠痒好吗,亚实痒到要捧腹大笑。 笑着笑着便偏头吻作一处,她的手自然地抚摸他们的下体,突然想到件事。 “话说,凯撒的伤口不能进水的啊。”亚实把胸前作乱的手拿掉,“停一停,给他冲完澡先。” 这下好,两个人都抢着要她帮忙了,再吵起来不妙,她心一软干脆两个都答应下来,她在他们面前总是心软的,他们还能在一起哭在一起笑,她真的好开心。 但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她翘着下巴,“先说好,必须都听我的。” “哪次没听你的?你说坐着我让你躺着,你说站着我把你举着。”凯撒低声和她贫,那一根不说话地揩蹭着催她,告诉她他有多硬多想她。 她也好想他的,他们仨要在一块她才觉完整的想。 她扑哧一笑,让两个都坐到浴缸边缘,她将沐浴乳涂满自己身体,然后俏皮地挤进他们怀里,胸和臀带给他们柔软的抚慰,她坏笑着在他们身上滑动,尽可能挑拨他们的欲火,挑起一个又狡猾躲开,但每一个又照顾细致,手在他们身上是活的,寸寸抚过,脚趾都照顾到,手指太重的地方她又会用上舌头,凯撒脖子上一圈黑紫被她舔个遍,舔到脸上,他的血她也喝,红肿地方舌尖一碰更麻更烫,可这是享受,内斯也在她粉红小舌下沦陷,她一会像是给小兽顺毛的母兽,一会又像儿童时听闻的灵异怪奇里那个虏获凡心的女妖,母性的光辉和那股捉不住的灵与俏交替扰乱着他们的心神,令他们最后乖乖拜倒她脚下。 也说不清是谁为谁倾倒了,三具身体藤蔓一样纠结交缠,水乳交融,不关闭的淋浴头把这里打造成他们的温室,他们轮流在她大开的腿间插弄,借她颇深的乳沟进出,她也伸着舌子,在情欲浓浓里接了他们的涎液和精水,又在缠吻中和对方一同咽下。 “亚实。” 亚实从余潮中慢慢回神,内斯的分身从她手里抽出来,她前一秒还握在嘴边亲昵啄吻着。 和凯撒还紧紧相连的下体传来异样感觉,另一根抵着她小口处滑动,她下意识地要拒绝,她应该要出声拒绝的,但她没有动。 她想她或许就该这样接纳他们两个。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点点满,更多是痛,她只能从他们的爱抚中寻找一些寄托,她心甘情愿地流了泪,三人好像长在了一起,双腿都树根似的盘着,在腿心子那耸动交换着某种电讯号,移送至躯干变成了簇簇颤抖,到顶端便化作露珠,蜗牛给舐走了。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亚实听到凯撒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听不懂,但她听到了自己名字,于是也探出舌,与脸上舔掉她泪的两条纠缠,一点点痛,更多是满,最后在缓慢扭动中齐齐抵达高潮。 【探】(20) 之后就开启了三人的放飞之旅。 陪亚实办理完申根签证,一辆普通越野车,三个人,偶尔请个代驾坐坐列车,短短三周,不知不觉竟走完了半数的欧盟国家。 这段旅行开始是凯撒提议的。他们来的第一个周,里面一次平常的晚饭时,电视里在平常的放美食介绍节目,他突然敲定主意: 我们去旅行吧。 他们走的不快,其实可以说慢了。路上有风景什么的倒是其次(内斯和凯撒觉得地方看着都差不多,主要是亚实看着新鲜),大家都在努力地了解彼此。 一路上聊了很多,凯撒终于肯谈起他的身世,亚实也把糸师冴的事情与他们和盘托出,内斯则讲述了他童年以来一直的期盼。 渐进式的,一点点深入彼此。明明身体交流减少了,他们却感觉彼此距离更近了。 三人也闹过不愉快。有因为车子问题时不时抛锚的,有因为行程安排意见不合的,在内斯家也跟内斯小小怄气了一次,原因是被人家父母嫌弃学历和履历。但最占大头的,还是因为凯撒总拒绝去接受心理治疗。 他连药都不吃。他们因为这个问题大吵过好几次,好在够幸运,遇到了k.d女士。 她是他们搭乘ec去布拉格的途中遇见的,内斯叫他镜子女士。因为她不管对谁,言语总是一针见血。在她的发问下,人仿佛脱离了肉身皮囊,真正赤裸地直面自己。 可惜世上并没有多少人一开始就敢于直面真我。五个小时的行程里,他们与k.d女士之间有闹过乌龙,凯撒差点就指着她的鼻子骂起来,内斯反倒是里面反应最平静的。 后面再在布拉格广场遇见时,几人便熟络了,知道了她心理咨询师的本职。尽管凯撒依然不配合,但在亚实和内斯的坚持和k.d女士的好心帮忙下,他也难得向外人袒露了自己。 她听完后,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成年后,您有去见过令堂吗? 他们现在正在旅行的终末段,明天下午就要回日本了。因为凯撒那辆柯尼塞格不方便运输,为了最末体验一把不限速快感,凯撒租了辆豪车,几人在纽伯格林北高速公路环线上演了场“速度与激情”。 但除去飙车之外,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哎,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想飙车的吧。他们又在和他叫要他去找他母亲的事。 他听得耳朵起茧,“别烦我!又不关你们事,瞎操心什么劲!”那时速度与激情5刚上映,电影看完他手痒的不行,但可惜他车远在日本,他便放弃了。倒也不是舍不得钱租车,租一天也花不了太多,只是觉得去日本付费场地飙一场更划算,他和他们在床上说。 “你去租啊,正好我发了年终奖,内斯和我请客就是了。”亚实当时可财大气粗,内斯莫名被que还在那满头问号。但她加了附加条件: “前提是你要去见你的妈妈。” 拜托他又不是付不起这个钱! 那后来为啥又答应他们了呢?还不是他们老拿这件事烦他,再说了,左右都是烦,不如找一个他稍微舒心点的方式。 “凯撒,最后一圈了哦。”亚实在帮他计时,“这圈完了,就见人去!” “知道了——”凯撒声音慢悠悠拖好长,跟他驾下风驰电掣的幽灵号跑车截然相反。 “那边约好时间了吧?我们时间不多,明天午饭吃完就得出发,不然塞车。”内斯也提醒他。 “哎,约好了约好了,不用操心——” 他们左提醒右提醒,他还能不搞好?一早就找他母亲娘家唯一一个还在联系的舅舅要了联系方式。 凯撒瞄一眼车内后视镜,后座两人稳如泰山。本还想借速度把这两个闲事精转晕甩掉,看来是行不通了。 可恶!他踩足油门,第一个大拐弯来了! 这车推背感果然够劲!恍惚间,他妈妈的声音好像又浮现他心头。 他上午拨通了那串号码,起先他不敢说话,直到电话那边第四次自报家门他才说了第一句。 他磕磕绊绊地说,您好,我是michael.kaiser。 糗死了,母语说的像个外国人。 间隔不长,他听到那边响起了回复,他当时太紧张,只听清了的他母亲的惊喜的语气和最后约见的时间地址。 希望这个见面不太糟就行,反正他也没抱太多期望。他心里安慰自己。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时段。 他整整提早了半小时到目的地。出门时亚实和内斯还对他露出欣慰的笑,他纯粹是因为太过紧张了好吗?! 凯撒在门口小花园那一遍又一遍地排练他进去拜访时要说的话,不能显得他太激动,也不能显得他太冷漠,他就对着一朵探出栅栏的花自导自演着,丝毫没注意过路人奇怪的目光。 好了。他看表,三点整,离约见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可以进去了。 他按响门铃。 编排好的词句却在门开的下一秒忘空。 【探】(21) 开门的是几个在换乳牙的小鬼。 非常热情,先是簇拥着他进来,又簇拥着端来咖啡,他们七嘴八舌地向他提问:你真的是bluelock拜仁战队的十号凯撒吗?你真的认识妈咪吗?诸如此类的童真问题。 起先他还勉强能应付,后来变成噪声大乱炖,就在他面色渐渐转黑之际,他电话里的“妈妈”出现了。 “孩子们,停一停。”一个棕发女人出现,令他那个梦里的人顿时有了脸,他说不出是熟悉还是陌生,只听她耐性地和孩子讲着道理,“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但请不要给我们的客人带来为难,好吗?” 然后她在他面前坐下,对他温和的笑笑,这显然是为人母才能有的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对他很陌生。 他呆了。他在模拟场景时,他被困在追问她离去原因和单纯叙旧之间左右为难过,现下这个状态又回到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受伤手臂上泛起了阵阵痒意。 她先开口: “真是长大了,跟你爷爷年轻时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随即意识到什么,捂住嘴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他的,你最近……还好吗?” 他连连摆手,“我没事,有朋友陪着。”他心里慌张,不知在担心些什么,双手在膝盖上紧握拳头,再说点什么吧,“我们才去旅游完,不无聊,呃、我是说,还算尽兴,你要不要看点照片?” “朋友啊——”她忽地绽开笑容,凯撒发现,她眼睛已经拖上厚重的眼袋和鱼尾纹,可能与她总爱讨好地笑有关,“多点朋友好啊,不要像你爸,遇事一个朋友都找不到。” 他爸?好像还有好久的服刑期,他以为他真能做到一辈子再也不见他的。上一次探监是什么时候?他也快记不得他的长相了。 “……那你呢,过的怎么样?” “喏。”她朝几个手捧小脸专心听他们讲话的孩子方向努努嘴,“多了他们几个,每天累死累活。” “那你现在是……” “哦,你说我现任丈夫是吧?”她恍然大悟,“他是干绿植的,外面就是他安排的,赚不了几个钱,跟你比不了哈哈。”她垂下眼睛说,倏的意识到自己仿佛意有所指,又朝他露出讨好笑容,“抱歉,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啊。瞧我这嘴!”,她实实在在地扇了自己嘴,“抱歉哈,你放心,你来这里的消息除了这几个孩子没别人知道,我丈夫也不知道。” 气氛陷入了尴尬。 几个孩子坐不住,开始缠着母亲问糖吃,棕发女人面上笑容又恢复成普通母亲样子,“好啦好啦,待会给你们烤点小饼干,现在坐好哦。” 好温柔。跟他那会充斥着暴力和哭喊的童年不一样。 “他们多大了?” “大的12岁了,小的才刚会说话。”她表情很恬静自然,“阿蕾西亚过来帮妈妈一下,再帮大哥哥泡点咖啡好不好?” “不用。”他站起来,“你弄你们自己的就行,我待会就走。” 她追过来,“再呆会吧,很快就烤好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挺爱吃小饼干的,等我一下。” 真不用。想问的问完了,知道她现状过得好就行,他插进去反而令她不自在,他转身要走,但想了想,又顿住脚步从兜里掏出钱包,里面剩下旅游时取剩没花完的7张五百欧,他全掏出来,放到离他最近一个小孩口袋里,“给他们买点糖吃。” 说完他便快步径直向门口走去。开门之际,她却又追上来堵他: “我怎么可能收你的钱!!我怎么会、怎么会……”她心里某根一直平衡着眼前幸福和过去悔恨的弦突然绷断,女人把那几张捏皱了的灰色纸币用力塞回他手心,此刻她泪流满面,“对不起,我的好凯撒,妈妈对不起你,一直对不起你……” “你不信,其实妈妈一直想着你,妈妈好痛苦,但是妈妈没用……我太没用了!一直躲着你,连亲人去世时都不敢去陪你,我对不起你……”她紧紧握住他双臂,情绪激动涕泪横流地道,“我这世上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还妄图从他们身上找补……你爸没用,我更没用,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凯撒啊……”她哭到几乎跪在他身前,几个小孩听着声响也聚过来,看到他们的妈妈哭的伤心,有的小的不禁也抱住她哭了,大孩子则疑惑地看着他们。 凯撒没说话,或许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原谅太轻易,指责太沉重,他只是站着。彼时的泪早已在他少时流干,他好久才晃过神。 他将她扶起,“我不会原谅你,也不期望从你这获得什么情绪补偿。”那些孩子们将他们抱住,“你也有苦衷,我知道那老东西总对你施暴,你不欠我,就算欠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凯撒摸摸最小那个还在抽泣的女孩脸蛋,“你对他们好,是应该的,别说什么找补不找补,你们爱怎么样怎样,我压根不在意。” “我来这里不过是答应了朋友他们,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他背过身,门外夕阳红得他心累。 “一定要幸福啊!!”女人叫住他,“……只有你幸福,我才能幸福。” 他愣了下,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一字没说。 她却抓住机会,“你等下!”她仿佛一时兴起,“突然想起来,有件东西还没给你,你开车来的吧?你等等,一小会就行,我很快拿来!” 她没说那“件”东西是含着好几件的。他都快把车开走了,她还大包小包的提来,一群小孩也帮忙搬着,周围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他不想太张扬给她们带来麻烦,不得已只得收下。 他问是什么,女人只含糊一笑,“压在我心上的石头而已。” 回家路上,凯撒收到了她的长长的短信: 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我闲来无事做的,不知道为什么做了那些个东西,就稍微心安些,其实也只是自我欺骗罢了,他们越是闲置,我就越累。你知道吗?4月1日不止是愚人节!我后来搜过资料,据说是俾斯麦的诞辰,还是希特勒倒台的日子,不止如此还有一堆名人,原谅妈妈就认得两个,啊对不起,我有什么脸面再这么自称呢,啊抱歉,我是说,你不要再被小时候那些混蛋的话给束缚了,不是说教啊不是,对不起……所以,生日快乐啊,凯撒,晚来24年的祝福,对不起啊,不喜欢就扔掉吧,对不起啊…… 真是有病。他不喜欢她还不是硬提来了,一口一个对不起有必要么,他反正都不会原谅。他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摸摸鼻子。 回家他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摊开,的确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因为钱也买不来。 一眼鉴定手工缝制,因为实在太丑。 里面包括一颗瘪气的软足球,毛衣,围脖,帽子等等等等,一共27件,不多不少,从前面的粗糙到后面越发精细,里面最精细,是一个装满蓝玫瑰花手工标本,和质量参差不齐的风干四叶草的大玻璃罐,瓶口开关一按里面小灯便亮起,他看到里面有张字条捆起,掏了半天掏出来,打开一看, “luck”。 他后来一个人在房间干坐了很久,亚实和内斯叫他吃晚饭也不应。 到要洗碗搞卫生了,亚实把他揪下来,“就你一个不同!快把剩菜吃完!”说的是内斯出品亚实口头指挥的汤咖喱。 他坐到餐桌前开始消灭食物。亚实又在数落他了,内斯在一旁默默干活,时间好像过去很久,还是说在这里时间停住了? 扒了几口,他突然好想好想说, “其 “好像,我也挺幸福的。” 内斯和亚实相视一笑。 “那当然。” 德国篇结束!糸师冴篇开启! 【探】(22) 周一清晨的8点30,位于东京涩谷的某座写字楼内的19层,数家办公室里的其中一间集体办公室内,人声熙攘嘈杂不停,不时有人跑来跑去,然而实际未到达上班时间9点整。 “安崎、五十岚,你们负责打扫我们组公共区域卫生,elsa,你负责准备近期工作的总结报告,注意用词要简练点。” 安排事的是鸭川,她是连组带人新调来课内的一位负责组长,年纪虽轻,但经手过价值五十万以上项目的成片制作,此刻她正在向另位组长讨教经验中: “田中,你继续说,除了日常卫生和定期总结复盘,佐野课长平常还注意些什么?” “哎呦鸭川同学你啊,这么准备就完全够啦!你就把工位收拾好等她过来就行,用得着管她那么多。”田中小声嘟囔,“也太给她面子了……” “我就是想着留个好印象嘛。”说着太给面子,人来得比她还早,鸭川心里吐槽。她在埋头整理课长临走前嘱咐他们组负责的回访记录,待会要和总结报告一起交给她审阅。 “来了!!”有去监控那探风的同事回来大喊道:“她在等电梯!” “糟了糟了!”“快点快点!”众人顿时纷纷加速行动起来,“她怎么也来这么早!”“我就说该8点就来的吧!” “elsa,写到哪了?”鸭川问进度。 “还剩akd和尤妮佳。”正在码字的女生抬抬眼镜。 “不错,很快。”鸭川走到她身边,“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上电梯了上电梯了!”有人跟进行踪,“我弄好了!”“我也!”“我也是!”大家又纷纷冲回工位,静静等待那位严厉出了名的女魔头降临。 空气安静得只能听到鸭川翻动资料的声音,和高跟鞋咯哒咯哒踏在瓷砖地上的声音。 门开了。 “嗯?人全到了?”亚实化了淡妆的大眼睛先是惊了一跳,随即弯成了月牙,“大家早上好啊!” “早!!”同事们异口同声。 “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亚实走过他们,发现有的还带着汗,她开玩笑,“敢情你们来公司锻炼身体呢,气喘吁吁的一个个。” 她就在一众目光中笑着走进她的玻璃房办公间,拿出电脑开始整理工作。 “那个……课长,近两周的工作汇报您要不要听听?”田中弱弱地提醒道。 “哎!差点忘了。”亚实一拍脑袋,“你们准备好了就来吧。”随后便哼起了小调开始看邮件了。 …… “话说。”鸭川刚和其他三位组长汇报工作完毕,“今天佐野课长是不是心情特别好啊?” “可不?!”早年谢顶的天野搭腔道,“要放以前她绝对会挑我语法和排版毛病!至少三处!” 不过他着实准备的也潦草了些吧,鸭川又自言自语似的问,“到底会是什么事让她那么开心呢?” “就是啊,放个假比她从电通嘴里抢来那条五百万的案子还开心。”田中没精打采打着哈欠,他可是7点多就到公司了。 “莫非是……她终于脱单啦?”一直沉默的小泉突然来了一句。 “放屁!她不是单身好吗!”田中一个激灵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男友啊田中?”矛头一下子全对准田中。 “这、这肯定的啊,她长得又不难看!”田中眼睛滴溜下又反过来诘问他们,“还是说你们觉得她长得像单身多年的啊?” “倒也是。”“是小泉你想找女朋友想疯了吧。” 呼,差点说漏嘴。田中心里松口气,上次已经惹那位爷生气了,事后回忆才认出脸来,悔得他这个blurlock五钻充值会员肠子青,虽然封口费给的他签名啦…… “才不咧,他才可疑好吗?”小泉指着田中因紧张越发鼓的眼睛说,“看他这副紧张样子,跟课长男友是他似的。” “课长又不瞎。”“课长才不会喜欢蛤蟆精。” 啊啊啊!! 就是,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蛤蟆精嘛。 亚实耳尖,在玻璃房内也听个全。那个新来的姑娘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嘛,通过汇报材料看她能力也不错,才小她一岁吧好像,山崎那边明明很看重她的,应该过不了几年就会晋升课长了的,怎么跑她手下来了? 兴许人家就是想换个环境找找挑战呢。哎不管那么多,一摞邮件等着她回复呢! 待她回复完几封下来,却接连的在发件人署名那里看到一个“s”。 谁啊?看的她烦躁,那么无聊,商务委托连个真名都给不起。 鬼使神差脑子里渐渐地浮现起一个人。 怎么可能!少瞎想了!他怎么可能有闲心用这种幼稚把戏打扰她啊!十天半个月回次消息的人,还是她最心高气傲时候……哎呦,停!工作了!!! 她细看下那几封“s”的邮件内容,发现是某种研发酒的宣发委托,后面发的也是见面约谈的时间商定。 就猜不是他吧。她说不准想到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总之,看下一封下一封! 这时秃顶杀进来,手握电话,“呼呼……课长……我要先向您道歉……” “慢点说,怎么了?”亚实皱眉,别是哪家尾款追不回了。 “就是……之前有个人经常打公司电话约您合作来着……我想帮您顶上但他坚持要您亲自出马……我就说您今天应该会回来……”天野擦擦一脑门子油亮亮的冷汗,“……结果我没想到他现在就来了,我还忘记告诉您了,现在啥准备都没有……” “那就现在准备!”亚实开始在电脑找调以前的优秀案例展示集锦,“客户有寄资料过来吗?他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是酒的,他们自己酿制的一款酒。”天野愁的团团转,虽然这是个私人委托,但开价不少呢,要搞砸了,别说课长,山崎老哥都救不了他,“对不起,课长,我想着他应该会约好时间再来的,我就忙发布会的事情去了,抱歉…… “行,我知道了,你先忙发布会去,大不了我再跟他说下准备不充分能不能再争取点时间。”亚实拿起杯子喝点水清空下杂念,“下次遇事我不希望再见到你这样。你一个做组长的,遇事慌成这副德行,别人看了都得笑话我。” “课长……”天野一个90度鞠躬用力弯下来,“我明白了!” “那人有说怎么称呼他吗?”电话里总不会是什么“s”吧,她镇定饮口水。 “噢,他说他姓糸师,跟bluelock里踢过中场的球星一个姓呢,这个姓好像还蛮少见的吧,碰巧也有可能喽……哎哎课长你没事吧这里有纸,要不我帮您拍拍背?” 亚实抬起完全呛红的脸,夺了纸狠狠擦掉呛出来的眼泪。 那个混蛋!! 【探】(23) “糸师先生,您的委托内容我们大致已经了解,关于个人品牌的产品宣发工作,我司也曾承接过类似业务,下面我来为您展示几个已经落地实施的品牌打造策略,您先看,之后我们再就细节问题深入讨论。” 两个人现在在接待室。亚实将电脑调至投屏模式,投影仪还在预备中,二人间空气陷入沉默。 她没有看对面人一眼,也不知道对面有没有在看她,双手交迭在桌上,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甲片和桌面敲击出了节奏。 “不好意思,有点慢,我再去调试下。”她起身离座。真想走了,可职业素养不允许她这样。 可恶。亚实伏在桌上捣鼓那个可恶仪器,外面还不断传来聒噪人声,这使得她调试动作愈发的粗鲁。 “……要不要把那边玻璃的帘子拉上?” “哈?”亚实抬眼,正好对上视线,她不耐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 “我是说,要不要把那边帘子拉上?”男人嘴角似乎带一点翘,眼睛又不带情绪,他朝那面挤了不少人的玻璃墙抬抬下巴,“我好像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不用。” 亚实径直走出接待室,朝趴玻璃上的一众人黑着脸冷嘲热讽,“一个个的都这么闲?当这是马戏团呢!要不我再帮你们加点戏?!” 清静了。 她努力平复下心中烦躁,接待室此时设备已调试好,她昂首挺胸进来,他的视线一直黏她身上,看了场好戏似的,“现在开始?” 她看向他,眼皮要闭一会才能遮住白眼,“见丑了。” 几番讲解下来,他反应一直很平淡,偶尔要发问他的偏好了他就点点头,问得急了就回复一两个字。她也不想一直问的,只是她要知道他的注意力仅在产品细节本身上,其他的容易令她自乱阵脚。 “恕我直言,糸师先生。”她终于忍无可忍,“我不知道您是否对产品上心,您得明白,打造个人品牌并非营销一方的工作,希望您尽量地配合我们。”想了想,她又觉有点失礼,接着补充,“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现在为您展示的几个案例不太合您胃口的原因,或许您下回和我们先约好时间我们再谈,还是您自己另有更好选择,都看您。”亚实走下台,埋头整理桌面资料,“您要信得过我,我也可以为您介绍几家我认为不错的地方,其实,私人委托的话工作室可能会做的更精细服务也更好,收费也比企业要划算,所以,您看……” “这就打退堂鼓了?”糸师冴微微一笑,激得亚实心里一咯噔,“我很上心,是你们提供给我的几个案例确实不合我胃口。” “那你到底要什么?”亚实快要压不住情绪。 “激情。”他突然半个身子越过桌面,“你能给我吗?” 两人之间,鼻息可闻。 待反应过来,亚实猛地退开,埋首于资料之中,“不知所云。” 沉默了有会,糸师冴又开口。 “……我,一直在寻找,从国内找到国外,现在又回到国内。” 他忽地开始谈论自己,“在一块地方挖掘,以为自己能悟到真谛,到头来却阴差阳错得了个别的名号。” 亚实抬起头,发现眼里的他好像什么也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令她感觉熟悉又陌生。 “我想着,就这么下去也未尝不是条适合自己的路,毕竟我也只会从足球中找到乐趣,但慢慢发现,事情并不是想的那样。” “所以,你现在对踢球失望了,只好学着做酒去转移兴趣,是这么回事吗?”她直言不讳道。 开始就很想问他猝然开启第二业务的原因,她不是没有帮运动员承接过此类的业务,但那大多都是三十过后的他们给自己未来找的一件“谋生”,他的话还可以再踢几年的吧,而且不久后世界杯要承办,到那时他肯定在首发队伍能为自己证明一把,何必来此一举? “噗……”他蓦地扭头笑出来,“你们俩还真是像啊,你跟凯撒,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到一块了。” 什么鬼。“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谈公事还是私事?想扯东扯西就找别家去!” “你不是要知道研发细节吗?我在讲原委啊。”糸师冴垂下睫毛,“你要我找别家,我也不知道和谁说。” “呼——”亚实扶额,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能如此失态呢?她的专业性怎么全给情绪控制了。 “你继续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足球成了我的枷锁,可能是预选赛我错失那一次进球机会开始?还是亚洲杯最后的助攻他们没一个人接到?我不知道。” “或许商业比赛踢得多也有原因吧。”糸师冴自嘲,“说来都有些好笑,明明输赢是职业比赛里再基础不过的事,我却因此束手束脚,也就是这样,再次到绿茵场提踢起球时候,再难寻回最初那个自己了。” “……说完了?”亚实把记录文档开了又关,一个字没打上,“你还是没说到你这件产品的研发原因。” “我不懂足球,也不知道对错。我只知道,你既然选择推广你这件产品,你就得确保你透彻地去了解过它,并且让自己真正喜欢上它。我们只是帮助你营销它,而不是去帮你验证它的优劣。” 她站起来,“显然,你对你产品的未来依旧持迷惘态度,请回吧,请再仔细考虑一下你是否真的需要做宣发,二十万日元不是小数目。” “还有。”彼时亚实已走至门口,她微微向后侧过脸,“你自嘲的样子真的很没种。” “这算公事还是私事?”糸师冴也大步上前来,他想握住她,哪怕一个衣角,“晚饭我们一起吃。” “私事。”她已经昂首阔步走远,“不用,我有约了。” 糸师冴独留在原地。 我说过,在我眼里sae的原型是中田,我想从他的方向去解读角色。想谈梦想、谈现实,不知道哪里是收尾,我想自顾自地写下去,这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长篇试验田。 【探】(24) 自欧洲三人游回来后,凯撒和内斯立马就投入了紧张的赛事准备工作中。 现在的球员不像以前,平时只用筹备赛事相关的日常训练,私下随便接接代言就能大赚特赚,人气也成了球队实力的衡量标准之一。为了维持和助力人气增长,俱乐部和球队在平常就会给球员拍摄一些比赛前后的小花絮经营账号,而随着“蓝色监狱”ip的越发响亮,商业价值也逐渐吸引来更多的赞助商目光,再加上网络视频行业的自带热点,现在内部就开始出台一些经营球员个人社交账号的硬性规定,如每天必须上传一条vlog或plog,时长、内容都有相关规定。时间一长,球员也难免有怨言,再加上正处冬季转会高峰期,bluelock内来了不少新人,也走了不少旧人。 现在拜塔球员更衣室内可谓热闹非凡,因为一则消息,他们突然就炸了锅。 消息是从莱尔嘴里传出来的,莱尔虽身为拜塔正选门神,但他长了一张只会跑火车的嘴,他现在唾沫横飞为自己辩解着,“不是,你们都没听到消息吗?千真万确!我昨天真听到红头鬼在那悄咪咪跟内斯说呢,转会费多少那没听清,但指定不少,看老头一脸严峻的样儿……” “红头鬼”指的是他们主教,一板一眼那是出了名。 “得了吧,每次你这有点消息几回是真的?红头鬼漏个字你都能组段话出来。”左边卫罗克萨这回持保守意见,“你说门萨德我还相信点,单拿队内数据说事的话也不会是内斯啊。” “不是、我……”中场一号替补门萨德想解释点什么,但这时几人推门进来给他打断了。 是首发必上那一行人,凯撒也在其列。 “谈的什么?”凯撒刚跟格林格斯纳在健身房做了12组负重深蹲和几次冲顶硬拉,大汗淋漓浑身冒热气地坐下,“是不是提到我名字了?嗯?咋了格斯纳?” 格斯纳也是热气蒸腾,他重训一向狠得跟凯撒不分上下,但此刻他身上除了热气更多的是煞气。 “你耳朵给铁砸聋了?他们讲的内斯。”他眼睛本就白多瞳少,瞪起人更是凶神恶煞,“莱尔你最好管好你的舌头,不该出口的话就别说,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啥玩意?”莱尔喊冤,“拜托!不是我!是罗克萨说他不如门萨德的,我只说了内斯要转会的事好吧!” “是我说的又怎么?”罗克萨目光分毫不让,他偏着脑袋,“有话直说而已。” 格斯纳甩下毛巾站起来,“行。来,我们出去。” “你们别闹!有意见当面讲!”凯撒受命担了几次队长后人也定了些,此刻他脑子里只急着求证一件事,“莱尔,你从哪听到内斯要转会的?” “红头鬼说的啊,哎其实我也没太听清,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之后再问问内斯好了。” “内斯呢?” 有人回答,“不知道,大早就没见过他。” “叫我么?”说时迟这时快,内斯和平常一样不快不慢走进更衣室,脸上依旧是挂了好脾气微笑,坐到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小隔间那,就开始换下训练服,“什么事?” “莱尔说你可能要转会。”凯撒问他,“真的假的?” “还没定下呢。”内斯把换下的训练服迭的整整齐齐再次放回柜子里,“你们这么快有消息了?” “哪个俱乐部?”凯撒没顾着回答他。 “不是大球队,意甲那不勒斯。”内斯开始摆弄手机,“你们都完成拍摄量了?” “没呢!烦得很,踢个球又不是上综艺,整的跟节目似的。”格斯纳捏得握力器嘎吱嘎吱响。 “我听经理说,以后在更衣室也会装摄像头,说是增强娱乐性。” “有病吧他们?国际足联能不能管管啊,赚观众钱赚疯了……” “这是我们的宿命!”格林双手抱住自己,“喜剧的来源……是悲剧!” 队友们对格林这样早见怪不怪了,他们还是紧接着七嘴八舌问内斯转会的事: “转会费多少啊内斯?” “没有高多少的,应该也跟这边差不多。”内斯诚恳地说。 “还是你舒服,脱离这个苦海了。”莱尔很是羡慕,“整天在这里,薪水是不错,可拼命训下来连场完整比赛都没参加过,外面人还嘲笑咱们是tictok球员不算职业球员呢。” “外面也有外面的规矩嘛,现在都在搞娱乐化,也不能全怪蓝色监狱。” “哎——娱乐化娱乐化,啥时候是个头啊,我都快记不得自己是为了啥才做球员的了。” “我也是,要不是这里待遇还可以,高手也还多,我真想合同期一过赶紧溜算了。”其他人搭腔。 “凯撒你是为什么到这踢球啊?我记得你处女战那会直接就被德甲定了吧。”众人开始向凯撒投去疑惑目光。 “……嗯?我?”凯撒沉在思绪里半天没反应过来,“为了打败对手。” “哦。”看来大家都对那个对手不感兴趣,很快重心又回了内斯那边。 …… 直至今天最后一场比赛踢完,拍摄完最后一个赛外花絮,大家都累得不太想说话,平日里纷嚷的更衣室现在全是换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 “哎,今天大家状态都不咋样啊。”莱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因为最近走了好多人吧。”平时一直沉默的门萨德说,“加帕走了,鲁伊斯特走了,现在内斯也要走了。” “我还没谈妥呢,其实走不走也说不定。”内斯闻言抬头朝门萨德笑笑。 “啧。”罗克萨转过头不屑啧了声。 “你什么意思?!有屁就放!”格斯纳看他不惯好久。 “真是走了狗屎运,得了便宜卖乖。”罗克萨闷声闷气,“放眼咱们队里,数据比你好的多了去,结果他们却偏偏选中你。”他又叹口气,“算了,足球迟早要亡。” “现在哪里不看人气?说得不好听,咱们就是打着bluelock牌子的商品,你难道第一天明白?”只听难得半天不吱声的凯撒忽然不偏不倚地说。 “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没想到你嘴里也会说出这句话啊,凯撒。”罗克萨身体往后摊开,看着劳累极了,“我就想做范尼那种球员,球场上生球场上死,引退也要光荣地走,你们虽然看着个个都整天傻乐,但对足球还是有抱负的吧,可咱们都不小了,还有多少时间供咱挥霍?”他双手捂住脸揉,“唉,外面说的咱们咋样我不管,也管不了,我现在都不知未来到底要怎样,格林可能还真说对了,这可能就是咱们娱乐用球员的宿命吧。” “其实……我也在想自己够不够格出去。”内斯放在膝盖上的手捏了拳头,“外面正式赛制和咱们这不同,赛程更紧不说,时长和场地都比bluelock这长上一倍不止,在这里踢久了,虽然成长空间上限已经看到头,但身体确实已经完全适应这个节奏了。” “唉——怎么办啊怎么办——”莱尔抱住头左右摇晃,“这个谈话到此为止啊!被你们一个个越弄越焦虑了!” 然后大家又开始扯东扯西聊自己的业余生活了。 内斯笑笑地掺进去,扭头想找凯撒商量待会要和亚实去哪吃晚饭,结果倏地发现,凯撒眉头攒紧,平日里绷得直板样的上身此刻前倾在膝盖上方。 显然,他已经陷入了不容打扰地,深深地思考中。 【探】(25) 今天他们几个商量是去凯撒家过夜,说是最近一周都在那算了,毕竟她和内斯都落了不少东西在他那,几乎只要带个人过去就行。 去就去吧,三个人欧洲之旅后是越发的腻乎,她就是不去他们也会上她家门找她的,与其要把她家弄得乱七八糟,还不如直接去他们家呢,她是这么想的。 她拿着新到手的驾照,雷厉风行把车开到了约定用餐点。哼,比约定时间还早了十五分钟,不愧是她。 亚实在车内镜里检查了下妆容,今天难得没什么活早下班了,她应该开心才对的,结果却意外的开心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原因。不对不要想他了!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踩着她的8公分细高跟咯噔咯噔走进餐厅,在服务生指引下,一张熟悉脸孔引入眼帘。 “怎么就你一个?内斯呢?”打扮浮夸的高个侍者热情地帮她拉开座位,这家店味道其实普通,但服务装潢和隐私程度都很合凯撒胃口,是故三人也还常在这吃。 “教练临时找他有事,我们先吃,之后他自己会解决。”凯撒把菜单给她,“你想吃什么?” “又有事啊,感觉他最近临时安排好多。”亚实没翻两下便确定好了,“就这个‘天使头发’吧!听着新鲜。” 看来她也不知道内斯可能转会的事,但凯撒并不想通过他的口告诉她,他按了桌边铃点单。 菜没等多久便上来。 “什么嘛!就是细意面嘛。”亚实一边嘟嘴不满,一边把盘子里的蔬菜和大蒜挑到凯撒盘子里,“你怎么又吃这种血淋淋牛排啊。” “好吃啊。”凯撒看她挑的头疼,“吃点绿叶菜又不会死掉,行了行了,要不要吃点我的?” “行吧~” 凯撒叉了一块喂她嘴里,接着便埋头自顾自吃起来。 两人难得都没怎么拌嘴,话都没一句怎拌得起来。亚实先发觉到不对劲,她鞋尖移过去碰碰他的脚,“怎么了这是?” “没。”他抬头望她一眼又低头,“你们今天忙不忙?” “不忙啊,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早就下班。”亚实想按餐铃,“喝点东西吧。” “我不喝,先说好,待会我不做代驾。” “小气!” “你才拿证,多练练才是正道。” “怎么你也婆婆妈妈了。”亚实嘟嘟囔囔拨弄盘子里的细面,“说话跟内斯似的。” “像他不好么?”他的足球路可走的比他顺畅,至少目前是这样,凯撒后话放心里说。 “不是,就是咱们之间没以前那种‘激情’了。”亚实不假思索道,话落才发现刚出口的话里有夹带外来字眼。 “激情?”凯撒笑喷,“‘激情’两字这么使的?什么激情?和你吵架那种激情?”然后他欺身贴近,“还是说在床上?” “不懂算了!”亚实慌慌忙忙把卷好的面坨送进嘴里,面颊一会红一会黑,不知想到了什么,头轻轻甩了甩又不自然地垂低,凯撒以为她是害臊。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晚餐。 之后是亚实开车去的凯撒家。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好在路程不长。 待他们都迈进家门的那刹那,仿佛某种压抑的东西终于得到机会发泄,他俩的衣裳几乎是被彼此撕下的。 说不清的烦闷,没有答案,成年人总是经历不少这样的情绪,正因为烦闷本身可能并不关于答案,他们便放弃了一时求解。 陪伴便是慰藉?陪伴只是慰藉?谁要管它呢。 接触到的肌肤是实在的,带来的抚慰是不掺假的,那么春宵一刻就值千金。 “凯撒,凯撒……”亚实几乎被整个挂在身上,凯撒的嘴唇一刻不停地涂抹着她的肩颈面庞,她的盘发早散架了,长发一半遮掩着她的裸背,另一半则到凯撒肩头和他的发丝缠绕。 “你好美……”凯撒粗粗地在她身上喘气,口齿不清地吻着她赞叹,“好湿,好紧……我的好亚实……” 他就这么埋在她身体里,一边走动一边挺身,走到床边时她已然泄过了身,但他还想给她更大的刺激,他将她放下,分开她的腿跪坐到她臀部下方。 真漂亮啊,她这里。他把自己铁棍般的下身抽出来,听说这儿的模样与人心灵有关,他也不确定真假,只是她这话儿是真美,美到他每次和她亲密都忍不住要拿嘴尝一尝,或舌头伸进去品一品,鼻子凑过去闻一闻,心里就得了满足,再把棍子捅进去凌虐一番,身体就得了满足。 他拇指伸进她缝隙里,手掌拢着她屁股往两边掰,她有定期除毛,腿间可能还涂抹过乳液面霜之类,两瓣饱满大阴唇整个的柔嫩润泽,泛着些雌性特有的柔和颜色和迷人气味,他只能把脸埋下去膜拜。 她眼瞧着他伸长了舌头,缓缓绕着她的缝隙舔。 他的眼神真露骨。看得她好热,从里到外的热,大概是他火做的舌生了倒刺,倒刺把她一点就着的身体擦燃,令她的呼吸如火苗飘忽摇摆。他脸上野性味道最浓的眼睛,一眨不眨将她的失态收入眼底,在这样原始的目光下她只能坦诚自己。 不行啊!她要掩盖自己,“给我!快点凯撒!快!” 时而尖叫时而瘫软了求饶。显了兽形,藏起人心。 直至女兽自己坐上来扭腰晃臀,两人真正变成了两只兽,舌头伸出来交换津液,舔舐獠牙,狂欢,灵魂缝隙终被填满。 再次登顶之际,她突然捧住他脸: “快点,说爱我,快点说爱我凯撒。” “我爱你。”凯撒不问原因,她自有原因,他就那么望着她,“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当然爱你。” “我也爱你……”亚实紧紧拥着他,水汪汪眼睛里只倒映着他,催眠似的重复,“我爱你们,我好爱好爱你……” 【探】(26) 内斯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么副景象。 亚实依偎在凯撒怀里睡得香甜,凯撒没睡,黑洞洞房间里凯撒和他双眼晶亮。 内斯洗漱完坐到床边,摸了摸女人软弹的脸蛋,气声问凯撒:“她什么时候睡的?” “没多久,今天不知怎么,活力特足。” “她今天加了班吗?”他只穿了睡袍,两腿中间隆起一包,内斯的手轻车熟路把女人的脚摸出来。 “没,别弄她,刚刚折腾狠了。”凯撒把她腿抱到自己身上。 “你这说的,好像我不关心她一样。”内斯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 “……你到时真要转会?”终于谈到这个。 “说不定。” “多少钱?” “五千万欧。” “可以了。”两个男人在女人头顶隔空对话,“你什么想法?” “……我还是没什么自信,讲实话。” “窝囊!”凯撒恨铁不成钢,“我要是你,立刻就会答应!这选择不比bluelock好?” “你急什么?且不说新环境新标准,亚实怎么办?”内斯低头看亚实在黑暗里依旧散发着莹润光泽的脸,“我再想想。” 他又正过身子,“我们是bluelock的受害者,但也是受益者,跳出的是现在的火坑,不意味着之后跳进的就不是火坑。” 凯撒深呼口气,“我不知道,可能是去一趟欧洲回来走的人太多,我也有些心急了。” “什么走?谁要走?”亚实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心急什么?” “抱歉,弄醒你了。”内斯用一点不抱歉的笑容搂她到身上,“你到我这睡。” “回答我!”亚实只关心重点。 “内斯可能要走。”凯撒在一旁说,“他可能会被交易到意大利的队伍去。” “你想我走吗?”内斯掬起她小脸,脸上笑容好似只是在说笑。 “我说不想能怎样。你还不是会走。”亚实从他身上下来,把自己藏到被子里面去,“凯撒也说要走。” “那我真走啦?”内斯含情脉脉看着被子蒙住的那小张脸。 “你走你走!千万别回来!”亚实在被子里赌气,但有点哭腔的尾音出卖了她。 “怎么了?”内斯有点好笑地把亚实的脸蛋从被子里找出来,“还哭了呀,那我不走了,好不好?” “别舔我!”亚实埋头在他肩膀窝里,“你不走怎么行?不是要实现梦想吗?” “对啊,梦想很重要,但我还是觉得有人陪着一块实现梦想更好,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亚实望向一边的凯撒,他一直没怎么说话。 “想离开bluelock,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法找到激情了吗?”她听到自己问。 “激情?怎么会这么说?”内斯扑哧笑出声,“只是这里的成长一眼可以望到头而已。” “那凯撒呢?凯撒你不是马上差一点点就要成为世界第一射手了吗?只要再等下次排位赛再出名次就行了。” “世界第一……到底怎样,才能成为世界第一……”凯撒揉揉脸,“算了,没什么。” 沉默。 讨厌,好讨厌。 她再次把自己埋到被子里,为什么,有时候自己明明离他们那么近,却感觉那么远呢? 她其实早就醒了,为什么他们都要走了呢?那个糸师冴也是,都讨厌极了。 过了好久,亚实突然瓮声瓮气对他们说,“我不管,你们要远走高飞也好,要一块陪伴着追梦也好,我肯定都会打心底里支持你们,但是!”她声音毫无预兆就阴转了雨,“但是!如果要走的话,一定要提前跟我道别!要是不告而别,我是再也不原谅你们的!”呜呜呜…… “傻妞。” 她睁开眼,两双晶晶亮的眼睛微笑着注视着她, “我是要和亚实在一起的,凯撒你要走快走,我还嫌床不够大。”“你才是要快滚,正好转了会,看你那张脸都有够腻。” 亚实笑起来,虽然,未来可能各自有路,但相聚时候,总是要欢笑着珍惜现在的时光吧。 “好了!不说话了!”亚实手动帮俩大小孩合眼,“睡觉。” “亚实,我硬了,怎么办?” “硬就硬呗,亚实,过来。”搭在男人脸上的小手被握进大手里亲亲,凯撒拢着她,“我俩睡,不管他。” “被榨干了就是硬气。” “我是为她着想,亚实你摸摸谁更硬?” 第二天上班,亚实刚来就被问倒了。 “课长,您在家里也加班啊?” 写的好乱啊救命。先写吧,之后再统一改。 【探】(27) 冴,今天你过得怎么样?……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你忙你的。 今天我看你比赛了,你踢的真帅,我都看哭了哈哈……还有你是不是瘦了?我给你寄点东西要不要?……好吧。 我不会再和他们联系了!我发誓!我真的我发誓!我不会再犯了呜呜……冴你看着我…求你…… 冴我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我是不是好恶心?你说的对……你还是别管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冴……冴……冴…… 糸师冴睁开眼睛。 是梦。 窗外蛋壳青的天空,手机屏幕显示时间为早晨六点半,该起来了。 为什么会梦到她?时间应该已经冲淡了的。 他坐床边发了会呆,脑子里不间断地冒出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愿想,不能想,他告诉自己。身体行动起来去开了窗户,早春的风把房间和脑袋吹凉。 多年来的习惯,清醒的第一步是唤醒身体,他盘坐在瑜伽垫上,用冥想和拉伸开启新的一天。 晨起运动过后20分钟内宜吃早餐,营养师这么和他说。真是,不是解约合同都拟好了吗?还想着这些。 脑子这么想着,脚已经走到冰箱门口。唉,那弄点吃的吧。 又是惯常的三例,牛奶,藜麦片,还有超市买好的预制胸肉花菜色拉。 挺没意思。和他的人生一样没啥意思。想的是创造,想的是随心所欲,做出来却自缚手脚不自知,应该说是他的本愿?应该吧,他的比赛,千设计百设计,唯独把自己设计在外。 简直天生的中场。 这句话谁说的来着?好像是卢纳。那家伙长着张笑面,说的话和仙人掌刺一样爱无意伤人,来看营内的前锋位选拔赛时,他真诚劝他,“sae我真觉得不公平,你这样适合传球的人用进球去比胜负太不公平,我和父亲说说下次搞个中场选拔赛,我押你稳赢。” 最后赢了还是输,记不清楚,很多比赛,赛程没松过,他还没出场,“翘首以盼的天才”、“百年一遇的国足救星”等,这些称号是生了爪子的沙袋,无形间增加了他举手投足的重量。 管他了。 他突然瞥见冰箱里被他特意塞到最里面的半成品薯条,大早吃油腻的不利于能量释放,那就不吃。他眼不见心静迅速掩上冰箱门。 结果后面薯条还是油滋滋躺在他餐盘里了。 管他呢,都快解约了,何必这束缚那束缚。 他滑着手机,消息不少,夜里他开了免打扰,首先是经纪人的,准确说是前经纪人了。 【小冴,睡了没?】 【你再仔细想想提前解约的事,小冴你到时别怪我没劝你,提前解约在我们这行就是提前撕毁合同,以后还有哪家俱乐部敢收你?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自己前途啊!这跟你平常那些随性行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记者面前说错了话我还能替你找一找补,公众面前做错了事也不过就是几篇新闻稿的事,但这回我能怎么帮你?你再好好想想吧小冴。】 紧接着是一连几通电话的他弟。 他风声还没放出来呢就传到法国了?也可能是达巴迪告诉的他。 语音留言箱打开他弟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怒吼: ——给我接电话!臭老哥!你经纪人已经把事情全告诉我了,我现在就想要个原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想混了干嘛挨到现在?小时候说要成为世界第一前锋,之后又变成世界第一中场,你实现了吗?!你有想过我、嘟嘟嘟—— 他挂掉语音把手机扔到床上。 还是看会电视吧。他味同嚼蜡往嘴里送炸薯条。但此刻电视打开好巧不巧正在回播他那场日本对沙特亚洲杯决赛。 “看看看!球又回到了我们的中场天才糸师冴手里!教练满怀信心看着他!他会用什么样的战术来打开局面呢?” “哦他采取的是强取强攻法,秋泽老兄你看如何?” “鄙人认为这是有些操之过急的,沙特前锋虽攻力不强但他们的后防可谓铜墙铁壁,你看这一个个牛高马大,其中的艾哈迈德更是什么啊?防守实力与身体素质兼备的两米长人,进可做支点退可挡攻线,我看难啊!” “哈哈,看来我们的天才还是有些着急了啊。” “还要磨性子啊!一昧使出狂劲可是不行呐,以后要向着日本足球支柱发展的人更是要好好修炼自己,年轻人不能光听吹捧,日本足球的未来可就看你们这代人咯!” “谁叫我们的糸师君太受欢迎了,看看这场地拉的横幅都快赶上红白歌会了!诶诶摄像头刚刚扫过一个忠实女球迷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啊,我们糸师冴君可得不能辜负这番忠心啊……” …… 糸师冴走向酒柜,电视声音渐渐淡了。他从架子上取下一瓶他自酿的干红,色泽深红,不透,有些浑浊,刚熟成完毕拿到货品不久,他拿高脚杯倒了点尝尝,厚、醇、香,有点杂质,他过渣那步没做好,但不影响味道,含糖量低,所以不甜、微涩,不知女士喝着会不会嫌苦。 他拿过本酿酒的书坐到阳台藤椅上看起来,啜口酒,一目十行心不定地看。足球和酿酒两边兼顾很累,但逼一逼自己也还做得到。 只是难在最终选择。 脑海浮现起另个她。他前面不小心欠下的情债,没法顾及西班牙那边缺不了席,想着三年后回来趟,结果入了酿酒的迷,又是潜进酒庄学了两年。上回终于见到她,真是比之前成熟不少。原来总向他任性,依赖着他的小姑娘,现在都会对他说教了。 ‘你自嘲的样子真的很没种’。幸好没遇着毛头小子时候的他,不然他哪会放她就这么走啊。 他的心态到底是怎样?到底是从心还是从道?他从了27年道,一条路真正走到黑的时间除去酿酒的两年余25年,但没有前人领路,一个个头衔仿佛成了紧箍咒,连他的手脚都上紧了发条,猛然间回过头,结果发现自己离初心越来越远…… “呼——”糸师冴合上书本,做了一个悠长的呼吸。 先往前走着吧。他到书房取来电脑,打开那个他发过数十次邮箱的地址,向那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名字,敲下了第一句话。 亚实。 他头次这么叫她。 我还是想来你们这儿。 另一边,凯撒内斯和拜塔众人结束完对战圣日耳曼的点球大战。 他们一行人汗流浃背回到更衣室,冲完澡后紧接着的行程是体育节目采访,现在他们都在挤出时间看台本,以前总吵吵嚷嚷的更衣室现在都是刷刷的翻页声。 凯撒没看。他脑子里还在回顾比赛。 忽然,响起敲门声。 “米歇尔,总教练有事找你。” 这时,他的神魂才从上场比赛回到自己脑子里。 他发觉队友们都在看向他,“凯撒,他说总教练叫你去。” “……哦、哦。” 他起身,队友们翻台本的动作基本都停止了,整个更衣室静的可以听到一根针落下。 “快去快回。”他转身,是内斯在对他说,“节目1个半小时后开始。” 那双棕红褐的大眼睛里,似乎突然多出了些他看不穿的东西。 “嗯。” 【探】(28) g b84.co m 亚实整理了下展示文件,一共13页,嗯,格式排版没问题,内容一个不落,又在电脑翻了翻ppt方案,梳理梳理讲解思路,可以准备去开会了。 这已经是这周内召开的第三次中高管理层会议了,一般来说每周一次,但这周不同,估计也不止他们公司不同,一起突发事件,连带着整个广告行业都地动山摇。 亚实把u盘放进口袋,抱着二十来份要分发下去的展示文件走进电梯。 高层会议室在顶上楼层,文件挺重,她有点吃力地腾出一只手去按电梯按钮。部长有问过她要不要配助理的事,其他两个资历比她大的课长都配了,但她婉拒了。能自己搞定的事情再多个人反倒麻烦了,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早知道就多要他们招个助理,她现在想。平常有点体力需要的活她一般就拜托男生最多的小泉他们组,但现在小泉他们整组被外派参与招待会协调纠纷,其他组也是被份内事情忙得晕头转向,大多没在办公室里,没办法,她此时只能像个刚进社会的实习生一样,抱着大旯不停下滑的资料有些狼狈地上到顶层。 “欸等下!” 亚实看到一张熟悉脸孔正急匆匆赶来,她得再腾个手按按键才行,她吃力抬起手—— “谢了!”山崎顺利跨进电梯,发现文件全散落一地,明显原因在他,“哎呦我的错我的错,来,我帮你。” 亚实微笑一下表示没事,两个人捡没会功夫就捡好了。 “怎么不叫个人帮忙?没事我拿着,这种粗活让你干怎么好。”亚实要接过山崎手里的文件,他没让。 “人能用的都出去了,那不只得我来了。”亚实倚在电梯墙上和他寒暄工作的事,“山崎前辈你们组出去几个?这次事情好像闹得很大。”看后续章节就到:po18 inf o.co m “出去几个?应该是留了几个!”山崎在翻其中一本文件,啧啧称赞,“不愧是佐野,你这态度,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每次方案创新环节轮到你总是能给咱这些老油条当头一棒啊!” “一些个无用功罢了,反正也是走程序的东西。我是这次正好时间也还多,就多用了点心。”亚实自谦道,脸上笑容难掩高兴。 山崎似笑非笑看着她,豺狼眼睛,微妙安静后突然大笑,“还得是你们年轻人啊!处处亲力亲为!向你们学习!” “前辈,不敢当不敢当。”亚实还想补几句抬举对方的话,山崎打断她: “不过呢,事情啊,并不是看谁越亲力亲为谁越做得好的。” 亚实抬头,山崎脸上崎岖的笑容倏地又消失了。 会上,整体流程一般先是由社长做一段大概10分钟左右的讲话,然后各部门部长总结一下工作中各细分决策的处理以及未来规划,接着由各部门课长轮流汇报工作进度,结尾会进入方案创新的展示环节,这里是由营业企划部所属课长的策划环节,也是该企业一大特色环节,在卧虎藏龙行业垄断日渐加剧的广告业,中小企业只有向着垂直细分领域继续深耕、或者往跨领域融合两个方向去拓展行业,而这家公司,是一家以宣传片创意闻名界内的专业垂直类广告公司,因此,创新对该企而言,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性。 但现在,30分钟过去了,社长的讲话还有待继续。原因很简答,行业巨变。 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非常,应该说行业内人士无不知晓的,wpp达邦因销售回扣操作而被卷入的高管受贿案。 亚实心里也是杂绪纷繁,她听着社长一改以往轻松自在语气,用严肃的声音探讨公司前景和陈述现状,她的笔记本上空白处留下了一个个黑毛线团。 这次的受贿案被揭露,配合达邦这家广告巨头在业内的影响力,给界内界外人士阐述了一个事实,即广告回扣已经从个别现象迈向了行业“潜规则”。 今天大多人外派也正是去向媒体澄清相关滋事。达邦点燃了一把不安的火,现在火苗蔓延至业界各处,这火不用“引”,而是早已埋下端倪。 如果可以,谁想要把自己赚得的钱再分一杯羹出去?大多数企业都有清醒认识,但很大程度却难以避免,连行业巨头都对这种共同利益机制带来的弊端无可奈何,中小企业又如何应对? “……据我所知我们公司也存在部分‘回扣’以及‘返点’现象,我也清楚,大家本质是为公司利益出发,请大家放心,公关团队已经就位,各部门应该也有派出人处理。没办法啊,现在愿意为创意买单的人越来越少,创意的成本也被压缩得越来越低……”社长平常富有活力的黑红面庞现在黑成了一粒炭,“经过董事会商讨,我们公司现在未来的行业定位和板块占比可能会做出部分调整,现在行业受流媒体打击也重,未来业务板块增加也说不定……行业不景气,相信消息快的部门已经接到通知,是的,上层已经下达了裁员指令,接下来具体到部的裁员计划会公布,出此下策实属无奈……都说广告行业春天遥遥无期,本人还是怀抱信心,希望和大家一块熬过这个‘冬天’,谢谢。” 随后响起齐刷刷的掌声,亚实也正起身鼓掌,顺带观察周围人面色。 虽然裁员传闻早已传开,但真正从社长口中得知还是具有一定冲击力。她见到有人面色如土,有人难掩幸色,有人不动声色。更多的是麻木,麻木的氛围在会议桌上延伸。 算了,她自己都是泥菩萨。她闭上眼睛。 很快快进到她的方案创新环节。 她今天带来的是r/ga公司的媒介减少策略,即现下流行的——变消费者为用户。 “……可以尝试搭建让消费者直接与客户企业接触的平台,将销售服务转变为出售用户数据,使营销对象从某一群体精准至个体,接下来我将解析r/ga公司如何运用此模式达到收入目的。”亚实站在白板旁,准备将ppt翻页。 “那个什么……佐野?是佐野课长吧?”社长突然发话了,手里不停翻着那本展示稿打印件,“我有一个问题。” “您说。”亚实皱起眉毛。 “你这个什么什么平台,搭建需要多少钱?”社长黝黑的眼睛不带情绪瞧着她。 “这个……”亚实揣摩着社长话里的意思,“可能会需要工程师团队对接营业设计部,之后预算支出若只算短期成本也要百万+,但我本意是为公司广告投放提供新思路,可能会有些过于理想化,抱歉。” “你也是懂的啊。”社长还在翻她分发下去的文件,“佐野啊,虽然我们呢,单独设置这个创新环节的目的呢主要是创新思路,保持一个创新的初衷,但是理想终归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啊,不是说你这个不好,而是实现成本太高,不符合现今公司行情,明白吧?” 社长又问她的直属上级相马部长,“这孩子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 相马部长白胖脸子朝她放了会,又转回社长的黑脸上,“是的,这孩子业绩突出,能吃苦,胆子也大,去年从电通那里接手雷克萨斯的案子她立下功劳不小。” “哦!原来是她!”社长一拍脑门,“我还以为是山崎,光瞅着业务数量去了。” “怎么会,现在后生可畏,我们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山崎接话,豺一样眼睛荧光烁烁。 “确实是人才,有失尊敬啊有失尊敬!”社长咧开阴森森一排白牙齿,朝她拱手抱拳。她正要说些什么玩笑将话题带到正题,却听社长又问,“那桩活你们做了多久?就是雷克萨斯那个?” “大概两个月,从概念确定到拟定大纲再到成片落定。”亚实老老实实答。 “60天啊?那么久!”社长收起惊讶之色,“我说怎么你业务量低这么多咯。” “我看你的文稿,看的出,下了不少功夫,花了心血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我比较喜欢自己把关。” “我就知道!我就欣赏你们这种事事亲力亲为的人!”社长黝黑面庞又虎起来,“但是啊,咱们办事,也得讲究一个效率不是?我认为,你的业绩上限远不止如此,哎,数量迭起来,还能更上一层楼!那咱们做事呢,也不用那么追求完美,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你的作品我也看过,你公益广告做的尤其出彩,但咱们不是做公益的对不?咱们一旦拉长战线了,成本就增加,业务量就减少,我平常也有关注你,你呀,就是成本那块控制不够好,太理想了,对自己对他人太苛刻了,不过念在你年轻嘛,热血!我也能理解,我也尊重你的方法,但现在行业寒冬,也希望你能理解公司,回扣啊,返点啊,这些我也不说你们了,不可抗力啊不可抗力……” “社长我没有用过这种手段争取业务。”亚实急忙为自己辩解,结果忽略了周围不少以山崎为首的糟脸色队伍,“另外就是,我们实现长期收入与成本一般是成正比的,如果我们放低标准,竞争力也会相对掣肘,雷克萨斯他报价虽高,但涉及宣传面复杂因此也就对应着流程线会拉长……” “佐野,会议时长也不短了,咱们快点回到正题吧。”相马部长用和善的眼神制止了她。 亚实眼睛垂了下,嘴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 “……是。” 【探】(29) “进去啊你!” “你咋不进啊!要我进……当我眼睛瞎的啊!” “你就说你进不进吧、啊鸭川组长!” “怎么回事?”鸭川一身干练西服套装,肘弯夹文件一副风尘仆仆模样。 “组长您回来啦……”为首女生赔着笑脸,“媒体那边还好应付吗?咦怎么就您一人…” “那边他们应付足够了。”鸭川挥手打断她的话,“你们一个个的站这是干什么?” “……组长不在,我们想把新版稿子拿给课长检查,但是……”另个小个子女生小声说,“课长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咋好来着……” “噗,我当是什么。”鸭川看眼玻璃房内人表情,又看眼手表,顿时明白了,“你们都新来的吧?” “对的……她上个月,我上上个月来的……” “行吧,我替你们组长交了。”鸭川自来熟地拿过他们手里的文稿,“怕什么呢,我们课长人温柔着呢,又不会不放你们下班,真是的…” “谢谢组长!谢谢!”两个女生如获大赦,连连鞠躬似小鸡啄米。 鸭川站在玻璃房门口,此时房内的女人正埋首于桌面上大堆文书中,眉毛紧皱,眼睛几乎要把电脑显示屏盯出个洞。 “课长。” “进。”女人嘴上应了声,眼睛抬也不抬,“什么事?” 鸭川上前,将手里的会议记录和要转交的新版方案递给她,“这是新闻发布会上记者提出的一些疑问以及我方的回答,另外这个是天野前辈他们组的最新稿。” “行,你放这,辛苦了。”课长总算是抬起眼看了她,“小泉和天野还没回来?” “小泉前辈要同公司其他前辈去参加后续一个记者招待会,天野前辈则去忙产品发布会现场布置的事去了,我就先回了。”鸭川道,“课长,我们组最新版应该交给您看了吧?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现在几点了?哎呦要下班了……”鸭川听到课长小声在那自言自语,“你们改到第几版了?” “这版是第七版,课长。” “七版……行吧……七版……”女人皱眉沉思一会,道,“行,你先下班吧,我之后调整调整细节就发给客户。” 只用改到七版?前辈们不是念叨至少要标记到第十版的吗?鸭川试探性地问,“可能还有些大方向的东西没有全把握到位,课长您要不先把问题发我,我明天再改改?” “……不用了。”女人不那么干脆地回拒了她,“你先下班吧。” “课长您还要继续忙吗?” “呼……对。”女人捂住眼睛闭目养神一会,“我把最终稿发过去再走。” 怎么回事?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为什么标准突然就被放低了?是因为是她?还是因为…… “课长您辛苦了。”鸭川犹豫着迈出的脚步顿了顿,“那个……” 她鼓起勇气问出口,“课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女人抬起脸,看到鸭川以往恬淡不惊的面部表情彼时有点神经兮兮的,不禁觉得可爱,“没事!想这么多干嘛?你想陪着我一块加班也行呀。” “那我还是溜了吧……嘿嘿。”鸭川转过身,“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看您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吗……”女人忽又叫住她,“鸭川。” “数据……还是立意……你认为哪个对广告而言更重要?” “嗯?”突然问起这个?这也是组长考核之一吗?鸭川定在原地思索起来,“嗯……这个要看情况……” “噗嗤。”女人笑出来,“行吧,你先溜吧,路上小心。”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晚上八点整,偌大办公室此时又只剩下了亚实一个人。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亚实眼睛紧盯屏幕身体没起来过,再检查一遍吧,再检查一遍就发出去,胃里一直咕噜咕噜饿得响,由它响,心里乱麻,连下属都发觉到不对劲。 上司挑她毛病,她真的错了?到底怎样才是双全之策?真失败,一点点挫折就给扰乱了心思。想到未来,艾美奖大赏,她为之奋斗为之欢欣鼓舞的舞台,大学挤破脑袋进奥美实习便是为一睹风采,实际上是漫漫长夜路的开端。有人说长夜将明,黎明还会来吗? 她在泥泞中挣扎,空有一腔抱负,压得她越来越沉,也许某天,也许就是今天,她就得将它舍弃,她的初心到底是什么…… “他们都走了?” 谁?亚实抬起头,想要辨认出来者,但眼前一片花。因为长时间伏案工作,眼睛脱离屏幕后一时无法聚焦到远处,她揉揉眼睛,这会那人已经走到她面前。 糸师冴。 “你怎么……有什么事吗?”她脸上的惊讶转瞬就收了起来。 “我看你邮件上已经答应,于是我就来了。”钴蓝色眼睛一眨不眨没漏过她脸上一个微表情。 已经答应?亚实皱着眉回忆,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那是答应见面约谈啊,时间都没定呢,“现在谈吗?糸师先生我们已经下班了,下次您可以提前来,我们是下午五点下班,或者您先跟我们约好时间,都行,您看明天……” “左一个‘糸师先生’右一个‘您’的,真不可爱。”他没半点要走意思,倒直接在她对面落了座,“我知道你下班了啊,你反正要在这加班,所以我才来,人少还少给你添些麻烦。”得亏在上次来找她后他坐了一会才走,听她办公室的同事议论他收获不少她的日程信息。 混蛋,讲得他特好心似的,还观察她,这个变态,“我马上要下班了,恕不招待,请明天上班时间再来。” 他没接话,“吃了饭吗?” 亚实“啪”地一声合上电脑收拾东西就要走,这时她肚子不争气地暴响一声。 糸师冴扭过头轻笑。 可恶!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己肚子,脸上浮出一些红,赶紧低头滑手机掩饰。 还想看凯撒和内斯有没有安排的,结果两人都在群里发有事不一起吃了,现在好,她和这个大魔王一块呆着,她不紧张才怪! 胃好像饿得都有些痛了,得快点走才行,不管他了。亚实捂住肚子,提上公文包就要溜,糸师冴喊住她,“灯没关。” 要他管!她又不是忘了!亚实又气冲冲赶回来把灯全关了,接着把外边办公室大门落锁,心里想着总算可以甩掉那个男人了,结果他一直静悄悄跟她背后。 她扭头看一眼,讨厌死了,今天好多烦事儿全找上门,亚实微微鞠起腰捂住肚子,好像越来越痛了,赶紧吃片胃药才行……好像在包里……包里……糟了可能落办公室了,可是都锁好门了,再回去太麻烦了吧……这时好巧不巧电梯叮一声到了他们这,行吧,快点赶回去休息好了。 她佝偻着身子进去,糸师冴紧随其后,这时她身体上的异常已经很难不引起糸师冴注意,“你怎么回事?身体还好吗?亚实,亚实……” 越来越痛了,她现在一定看起来很狼狈,糸师冴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她紧紧咬住嘴唇,身上开始冒冷汗,疼痛开始让她只能蹲下身体颤抖,“糸师冴……帮我拿下药……在办公室桌子上……” “好,好,你等下,钥匙在哪?”糸师冴看着先前还活力十足的人儿突然间就面色惨白汗珠直冒心底也忍不住慌起来,他也蹲到她身旁,一手按住电梯开门键一边等她找,她显然也慌了,手抖得拿不住包,他安慰她,“别急,我按着呢,还有时间。” 正在钥匙掏出之际,电梯顶端,忽然传来咔吱咔吱宛若啮齿动物磨牙的声音。 糸师冴看向门边,发现电梯门仿佛被锈住无法打开也无法合上。 下一秒,灯光全灭。 电梯开始急速下坠! 【探】(30) 夜晚,都市依旧流光溢彩。千代田区、中央区和港区这三座钢铁丛林,更是将都心区的光芒发散到了几百公里外悠悠流淌的隅田川江面。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神色匆忙,似乎每个人都在争取延长这片夜晚,仿佛为了明天而活,又仿佛愿为今夜而死。 拜塔众人刚结束访谈节目的录制,因为部分队员不太熟悉按台本走流程,再加上一些程序性拖延,等全员再度坐上返程大巴,此时,时针已经接近指向数字十。 大家都很累,车厢安静非常,有的成员一上车直接就睡了过去,打着哈欠强撑的也不少。凯撒没睡,甚至可以说一点睡意没有,他在想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发生在节目录制前的半个小时前。 “凯撒,总教找你是什么事?”内斯低声询问,他看上去也清醒得很,眼神清亮逼人。 果然他会问的,凯撒也低声答,“……是转会的事,阿森纳的邀请,总教在问我意愿。” “你怎么想?”内斯靠在椅背上,车上昏暗灯光照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声音听着是欣喜的,“阿森纳不比拜仁差啊,给的位置是什么?” “边锋。”凯撒吐出一口气,“以前他们也给我开过条件,那时仗着年轻气盛,直接否决了。” “那现在呢?” “有想法,但暂时拿不准答案。”凯撒沉默一会,说,“已经不年轻了,今年过完四月就二十八了,拼肯定是要拼,至于是不是最佳选择就不知道了。”其实希望他转会的粉丝不少,周围嘲他“土皇帝”的声音一直都有,原来能为棋逢对手留在这,现在对手走的走,留的留,现在也轮到了他来抉择去与留。 “如果阿森纳给你开了中锋,你会怎么做?” “那肯定是去啊!”凯撒毫不犹豫道,“就是这个边锋位,意味着又要从头做起,所以才这么纠结啊!” “真好。”内斯眼睛望向窗外,“这份事业心我大概一辈子都学不来吧。” 什么鬼玩意,话里还藏话?凯撒攒起眉毛正要问,内斯又开口,“那亚实呢?你有没有想过她?” 原来是这个,凯撒心里咯噔一下,脑海渐渐浮现起那张可爱小圆脸,和那人的豆腐心肠刀子嘴,心里不禁生出几分亏欠,“……我在想,之后要不帮她在英国那边的广告公司里找一处位子给她?还是说给她递个推荐信?我租房子,到时咱们三个都在欧洲,也方便聚。” “找一处位子给她?”内斯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你认为她会接受?她那么骄傲的人肯放下事业跟着我们跑到欧洲?你太不了解她。” “那你有多了解她?”这话听得凯撒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有说让她放弃事业吗?她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还是在她熟悉的行业,她英文也不差,你说有什么问题?” “你还是不了解她。”内斯闭上眼睛,“亚实她,和你很像,都不是会为了谁能让步事业的人。找个位子给她?她只会当你是辱她自尊。”他又朝凯撒扭过头,“这些话,你一定不能对她说,不然又有的吵。” “行了行了,整的这出是干什么?弄得我啥也不懂似的。”凯撒摆摆手想要止住话题,不想内斯又抛出一个话题来: “凯撒。”视线对视,凯撒突然发觉,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内斯眼睛里读出这种情绪了,内斯盯着他,他目不能移,只听内斯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如果你要去英国,那就去吧,我来陪亚实,我想,我还是没法割舍下她。” “刚才我问你,如果阿森纳给你开中锋位,你还去不去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我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你那样的野心,可能豁出去的勇气也要差点意思,我想,我只要有一个地方能够我施展‘魔法’就够了,有人从头到尾相信我的‘魔法’就够了,这个地方可以是蓝色监狱,当然别的地方肯定更好;至于人,有亚实和你,我就很满足了。” “她比你还不擅长照顾自己,我想要成为一个她能依靠、能陪伴的男人,她跑累了,可以靠在我肩上休息休息,我找不到方向,她也能抱着我安慰安慰,我就是想做这样的一个普通男人,你可能会觉得没出息哈哈,但我真的……” 内斯紧紧握住凯撒一边手臂,眼睛里迸发出的坚定光芒似乎只向凯撒证明了一件事,他眼前的玩伴,已经完成了从那个贪玩少年,到成熟男人的转变,他已经给他的未来做出了抉择: “我真的……只有她,我不会让自己心甘情愿输给你,你应该明白我。” 回到家已经超过十点了,这次也是选在凯撒家过夜。凯撒和内斯一下车就马不停蹄往家赶,还以为亚实已经在家等他们了,结果开了门,发现家里一个人没有。 “到哪去了?又在公司留宿吗?”内斯检查了下手机群消息,没说呀。 “可能忙晕了来不及发消息?”凯撒掏出手机要打电话,以前加班情况也常有,不过那会没一块住,具体忙到什么程度也是从她口里才得知,住一块了才对她紧锣密鼓的日程有了点确切认识。 拨过去,一连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再拨,再打,依旧没人接。 “会不会是忙起来把手机开静音忘一旁了?”凯撒打算空个几分钟再打,他对内斯说,“你先去洗澡,说不定她已经在开车回来路上了,一会全挤着要洗。” 内斯久久未动。“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思索着,“她平常那么多电话打进打出的,她会开静音?她连睡觉都不会开静音。”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妙预感,“快!继续打,把电话给我!” 终于,在拨出第二十四个电话的时候,那边接起来了。 只不过说话的,并不是手机主人。 “喂?喂?嗯,您好,请问是佐野亚实小姐的亲属吗?” “……哦,嗯,是这样的,现在佐野小姐身体不适,可能需要住院……嗯,具体情况您先来再说吧,地址在千代田区虎之门医院……待会你们直接走急诊报患者名字就行……好的,再见。” 两个男人拿了车钥匙就夺门而出,“内斯,我来开比较快,你在副驾驶帮我导航……”凯撒一边往主驾驶走一边指挥内斯,结果被内斯一把挤开: “我熟路,上车!” 【探】(31) 黑暗,黑暗取而代之笼罩了全部视野,在刚刚还被火星乱蹦照亮的整个电梯间。 电梯停止下坠,卡在了楼层与楼层之间。 电梯里的两人惊魂未定。亚实顾不上胃部传来的阵阵绞痛,艰难地伸手摸了摸头上部分被烧焦的发梢。 就在不久前,若不是糸师冴用身体挡住她,蹲在地上的她直接就毁了容,当时火星如蝗虫过境扑着人面来,是电梯门无法闭合而在下坠途中发生剧烈摩擦造成的。 “……糸师冴?”火星乍亮后她的眼睛还无法适应黑暗,亚实睁眼瞎一样慌张摸索着,直至触到一处温暖身体,到底摸的哪处地方不知道,她赶紧将手收回,提起一口气虚弱问道,“糸师冴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却在她反应之前就握住她腕子,比她体温更高的热量,从皮肤渗进她冰凉的血管里,“我拿外套挡了,没受伤,你呢?身体怎么样了?” 太不自在。亚实想把手抽回来,发现完全使不出力气,这时糸师冴仿佛会读心术,他不动声色松了手,又紧接着不动声色把身体贴过来: “刚刚烧到没有?是哪疼?还能直起腰么?” “我没事,就是胃有点疼……让我缓缓应该就好。”亚实一头的冷汗,又往角落缩了点,“那个……谢了。” 好尴尬,他们现在一定离得很近,她鸵鸟似的将头埋进膝弯里。尽管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皮肤感知很敏锐,裸露在外的小臂触到一份热量,薄薄一隙空气的热量,那个人的体温透过间隙侵略到她身上;她鼻子也很敏感,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和若有似无他嘴里的薄荷糖气息。 “行。”旁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衣物落地的声音,他大概在她身边坐下了,“你不用这么怕我,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谁知道,他趁人之危的事做的还少吗?亚实没好气哼一声,真是霉到家了,懒得理他,现在首要目的是自救,要是电梯再次下坠,那后果就不仅仅是用倒霉能概括的了了,她艰难地摸索手机,打开发现信号零格,该死。 “你手机……还有信号吗?”她扭头问糸师冴,“现在保安外边应该交完班了……我有电话。” 可惜他打开也是没有。 行吧。亚实痛苦地闭上眼睛,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她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站起来,结果差点跌倒在地,还是糸师冴上前扶住她身体。 实在是一分劲也使不出了,她由糸师冴开了手电对着照。 她情况应该不怎么样吧,看糸师冴一张扑克脸更严肃了。 其实他没多在意她,只是她有些心里暗示吧,她为什么还对他心存念想啊,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吗?那算什么,她因为他作贱自己还不够多吗? 他把她搂在怀里,她到他怀里怎么会这么柔弱了,是不是身体太冷的缘故?她只想往他衣服里钻,她看起来很廉价吧?不行,他的手开始碰她的脸,她答应他们了的,她得拒绝,而且是利落地拒绝才行,别碰我!她努力从他手里逃出来,他有什么好?他在她面前有多温柔就有多冷漠,有多谦让就有多强势,这些,她可是都领教过的。那为什么还不推开他呢? 糟糕,越来越痛了,痛得没有一丝力气,亚实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一个茧,肚中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好像正把她的胃一片片搅碎,今天真倒霉,工作工作不顺心,身体身体不争气,下个班还给她遇上了电梯事故,难怪能遇到他,遇到他她就倒霉,遇到他她就狼狈,他简直像她命里的克星。 她身上披上一层东西,谁给他盖的?还能是谁?她迷迷糊糊听到他说,不行出不去,门卡死了外面又是墙。那怎么办?那就都困在这吗?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得扬起脖子才能把话说出口,稍一弯腰消化道里的东西就会全倒出来。 奇怪,以前不是没有犯过胃痉挛,一般痛一阵会消停的,再不济至少会有点间隔期,但这次痛感却是一波强过一波,她现在连动弹一下指头都嫌累,若不是意志强撑着,她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不行,明天有新客户还要出差,今晚必须赶回去,给剩下那点项目结掉,她对他说,你看电梯顶上,应该有个通风口…… 他得替她出去,不然谁来把他们救出去?再不出去,她好怕自己会开始依赖他,凯撒你在哪?内斯快来救他们吧,她好难受,她现在好想躺在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好想妈妈,想家,想朋友,今天发生好多事,还以为要命丧当场,多希望能有人陪她好好哭一场,妈妈,妈妈…… 已经肿白透明的面庞,汗涔涔湿浸浸的,睫毛和嘴唇都因为疼痛颤个没停,看起来像只刚分娩出来的小羊羔。 糸师冴盯着怀里那小张脸蛋移不开眼睛,他忍不住想起她把青涩自己献给他时候,脆弱地伏他身下也像只小羊羔,那时他就是再没良心也得生出点良心。他手自己动起来,帮她把黏脸上的发丝拨耳后去,只是她脸一偏给避开了。 “别碰我。” 糸师冴突然惊醒,“抱歉。” 他想起他的首要任务,糸师冴打着手电一寸寸检查电梯口,“不行,电梯门已经卡死了,外边是墙,我们就算爬出去也到不了出口。” “那怎么办,呼……呃……那就都困在这?” “现在楼里应该还有人吧?”他无奈坐她旁边,“这下电梯动不了了,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应该不会太慢。”她没搭理,糸师冴知道她很不情愿,但没办法,她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她有什么大动作,他又接着安慰性质地道,“幸亏电梯门没关死,不然咱们还没出去就先憋死在这了。” “我才不会死!”亚实有气无力地往外蹦字,“顶上有通风口,你看看,应该能走。” “……好,我看看。”坳不过她,糸师冴站起来,难道她还想爬出去不成,现在站都站不稳,“通风口在这……”他举着光细细观察推算从这个口子逃出去的可能,“但被焊接过了……有一点修补痕迹……”电梯顶确实有个能容纳一人的小口,倘若能找到个工具把堵着的玩意撬开,可能性应该不低于……“亚实你看看包里,有没有能用上的东西?” 没人回应。 “亚实?”糸师冴低头把手电光一照,发现她躺倒在地上,嘴里不时压抑的细细喘息着,怪不得他没听到声音,糸师冴赶紧把她抱起来,“亚实!亚实!” 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糸师冴轻拍她脸蛋,满额头的汗,鼻子下都有汗珠子,他皱起眉头,手穿过她膝弯和肩膀把她整个的包到怀里,怀里的人儿这么轻了,轻的只有骨头似的,原来肉乎乎身子他抱到身上能当一床香软的被子盖,这时亚实弱着嗓子哼哼道; “……我在哪?” 估计痛迷糊了,糸师冴难得耐心回答道,“在电梯里,我们被困住了。” “嗯……”她好像很冷,一直迷迷糊糊往他身上贴。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要不先看能不能我逃出去请人帮忙,你觉得呢?”他竟然才注意到她情况的严重性,他早该知道的,从她站不起来的时候他就该注意到了,从摸到她汗淋漓的冰凉手腕时候就该知道了,她那副姿态竟然还是逞强逞来的。 “亚实?亚实?在听么?” 她犹如身处幻觉中,一会仿佛在跟他打哑谜,“不行,凯撒,我答应内斯了,我答应他了……” 一会又变成一个恋家的小女儿,“好痛……好痛……妈……小实想你了,你快来……” “亚实!!”必须要让她清醒才行,她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看到她的眼睛总算开了条小缝,“再坚持会,我去找人帮忙,让自己保持清醒,你在这等我。”他起身,其实心里不太是滋味,抱她的人是他,嘴里念叨的却是别的人。 “别走……” 有一股极小极小的力气扯住他衣角,“你要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傻孩子,他又把她抱回怀里。 是在对他说吗?不知她是梦还是醒着,只见她脸上泪行行,他伸手帮她揩掉,越揩越流,她轻轻说着耳语,“你别走,你别走……” 他知道的,她没变,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爱哭孩子,会哭着说最讨厌他的女孩儿,再哭会吧,你讨厌我也好过忘记我。如果眼泪能放在口袋里装走,他估计会装走她的眼泪。他并不是喜欢眼泪的人呐,那是负担多于亲密的东西,可她不同,她的眼泪他能当作战利品藏在心里。 尽管骂他无耻吧,抱歉,他在她面前就是这样无耻。糸师冴低头看看手心里那些湿漉漉痕迹,在电筒光芒的漫反射下闪闪发亮,好像她有一小块心的碎片留在他手里。 看,这就是证明。他伸出舌将它舔去—— 【探】(32) 新的一天又来啦。亚实拉开窗帘,外边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叫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现在9点半,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尽管如此还是扯到了创口,嘶——她皱起小脸,若是以往她应该早赶到公司工作了,现在不同,她的工作只有一个,把身体养好。 清醒后见到那两个家伙,俩人把她围个严严实实差点没把她再吓昏去。 他们看了她的创口处,都说了是微创手术啦,内斯还是难受,你看,这么漂亮的身体,因为照顾不好自己,又得添一个疤。 有疤又怎么啦?她都没把她困于电梯差点没被毁容的事告诉他们,要知道还得了,内斯比她更在意她的身体,他平常连她身上哪处有几根褶子都清楚,手黏她身上哪处瘦几分哪处胖几分全知道,现在更是严格管控她的饮食,一点可能会刺激伤口恢复的都不让吃,擦洗身体和换药都是他。 亚实起先很不好意思,不只是裸露身体层面的不好意思。我可以请护工来的,你不用这么累,我能照顾自己。内斯根本不理她,有点细纹的大眼睛瞪她老久,瞪得她扯过被子把脸盖起来。 当时正在擦澡呢,就形成一副身体光溜溜脑袋包裹严实的滑稽场景,她听到被子外传来内斯哧哧地哼笑。 没关系,我乐意。 出去走走吧,趁新一轮点滴还没来,亚实计划着。 怎么办呢,越欠越多了,没有谁是天生就是要给谁付出的,我能给内斯他什么呢?亚实想,凯撒不知去哪了,除了开始叁四天每天探望,在内斯给她换完第一次药后,他就很少来了,她也不能要求凯撒呀,就算她其实有点要求来着…… 内斯说他最近很忙很多要事缠身,这样的呀,这样的吗?那凯撒为什么又要天天来给她的花悄悄换新呢? 往往是她睡着的时候,只有每天早晨清新的鲜花香气提醒她他的踪迹。她是恋味恋家的人,这股香气可以将她暂时的从消毒水味里脱离一会,所以她才买了一束玫瑰放这,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睡不着的呢? 她为什么知道是他,还不是一次给她撞见了。睡不着,但其实就算没撞见也能知道是他。这个笨蛋,只有他会注重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她见到他就生气,见到他就委屈,躺在床上有点委屈地抱怨,你躲我,凯撒。 走到医院住院部后堂小花园了。 凯撒肯定左右搪塞说不是的啦,最近忙之类,又不告诉忙的原因,她更委屈,不小心又哭了,算了,不用你来,你肯定是嫌弃我…… 走到花道上了。 什么话呀,她后悔这么直接说出口了,他也没义务每天要来看她的啊,她拿什么标准要求他?把自己捧这么高只会摔惨自己,是该当时清楚的,可当时窝囊地在他怀里被他捧着时候就不这么想了,她无耻地将他与内斯的怀抱作比较,这是个强势,不太平静,还不善解人意的坚硬怀抱,到底戳的她哪了,在他怀里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明明哭红了脸他也只说了一句话啊……不对,好像是问句结尾的,什么问题来着…… “恢复怎么样了?” 一个男声骤然在耳旁响起,啊!她忙不迭拉开距离,又扯到创口,险些跌坐地上,被扶住了。 与声音的猝然出现不同,动作十分礼貌且巧妙,仅仅是将她大臂往上轻轻托了下,她整个失衡的重心就被复位了。 不知该谢还是该骂,亚实抬头,果然,又是他,糸师冴。 还在祈祷不要是他,呼,在医院都能跟他撞到,亚实装作面不改色,“有事?” “没事,就是正好经过这儿。”糸师冴手里还捧个咖啡,也许真是‘正好’,“想着几个朋友好像也在,就顺道来看看。” ‘正好’吗?亚实暗戳戳地观察糸师冴,带了个棒球帽,整体打扮休闲,鲜花最亮眼,因为他不是提了一束,而是一桶,一个漆绿色小桶,全是白玉兰。 “你来医院卖花?”亚实皱眉。 他轻笑,“不是,沿途一个老太太在卖,我看都很新鲜,干脆全买了。” “买这么多干嘛?”她有点好奇。 “你说呢?”糸师冴暗示性地挑一挑眉,“我送一个人。” “我才不要!”亚实当即就带入自己,看到糸师冴一副好戏得逞的模样才明白自己落了套。 “不是送给你。”糸师冴挂着那副讨厌的微笑。 “我知道!”送我也不要,她小声嘟囔。 “话说你身体怎么样?” “还行。” “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是急性胃穿孔。”可严重,还作弄我,赶紧愧疚吧你!咦,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很快出院了,谢谢关心。” “怪不得……”他停顿一会,好像在回忆当时场景,“当时很吓人,你一直胡言乱语……” “我走了。” “别吧,我给你一枝好了。” 怎么回事,感觉气氛正在一点点变得轻松。 “你不想知道,后来我们怎么出来的吗?”他突然讲。 嗯?这个她确实疑惑,她问过医生护士她是怎样被送进医院的,他们只说她是救护车送进来的,有一位陪同者,其他不知道了。“其他人发现我们了?”她甚至没发觉自己已经用上了‘我们’这样的字眼。 “算了,不告诉你。” 什么嘛!她掉头就走,净会耍她玩。 “喏。” 她站住脚。 “给你的。” 一只白玉兰,清香扑鼻。 她顿了顿,还是摆摆手。 “只是顺便给你的。”糸师冴又往绿桶里抽了几只,“还是说嫌少?” “当作我惹你生气的补偿吧。”他往她跟前递,眼睛闪着少年人一样的顽劣,“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哪惹你生气。” 这个表情,有点熟悉更多是陌生,她傻傻地接过他手里的花。 呀,刺没除干净,一下给她手指划破了。 “糟了,抱歉,忘记用东西包了。”他直接把她手牵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她手指已经被放开了,手帕包得严严实实。 “看来我真的是你的霉星,每次见你,不是惹你哭就是害你流血。”糸师冴半开玩笑地说。 她也觉得。 亚实转身要走,他再次叫住她,“欸,花没拿。” 不用了。伤的好,告诉她别好了伤疤又忘痛。 坳不过他直接塞给她,哎?一杯玉兰花? “咖啡我喝完了,装着正好合适,也不伤手。” “收下吧。”糸师冴提着那只绿桶倒退,真违和,真违和,“一杯玉兰花都收不起么?” 哪里只有一杯玉兰,明明还有一杯底咖啡呢。 内斯午饭时赶来的,发现花瓶里一片粉玫瑰中混入了少量白色。 那家伙不是只送过玫瑰吗? “那里面白色的是什么?” “玉兰。” 后来两人接吻。 “你喝了咖啡。” “没有。” “骗人。” 糸师冴前脚送完便把桶拎上车,里面几乎满满一桶玉兰花纯洁欲滴。 或许不该买那么多的,他想。 【探】(33) yuzhaiwuvip.com 倒霉,又是个下雨天。 该变的不变,不该变的全变,糸师凛看着机场玻璃外的雨幕。 还是来了,为的谁?算了,那家伙的电话今天还没拨通过。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想尝试再拨一次,想来想去,遂放弃,凭什么总是他主动啊!该死。 大不了自己坐出租回去算了,那家伙爱来不来。这么想着电话就回过来了。 “怎么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刚在洗澡。” “我到下飞机了,过来接下我。” “这么突然?”话音落他哥停了小会,“好。” 短暂对话后就挂断了。糸师凛有点懊恼,他就不能表现得再亲近一点啊? 他和他哥的关系很好,但是,既不会相互推搡打闹,也不会互诉衷肠。那到底哪里好了?他说不上来,总之小学初中两人一块上学的时候,只有踢起球来别人才知道他们原来是兄弟。不少人问过他,欸你俩是表兄弟还是堂兄弟啊? 眼睛瞎啦?!他当时气的脸红脖子粗,难道要时刻绑在一起那才叫亲兄弟?他大哥就是他的偶像!就是他的榜样!你有他这样的大哥吗?没有!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ous hu wu2.c om 尽管如此他和他从小崇拜的大哥还是吵过架,初叁那年他大哥回来,抛下一句话,我不当前锋了,我要做世界第一中场,那他们之间的约定呢?他过去的崇拜算什么?他气急了把他大哥的奖杯全部摔碎,两人从那时起闹掰,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地理上本就隔了十万八千里,心理距离还不近,雪上加霜,说的话从原先的一天二十句话缩减到一句话不到,而且那会大多都是他在说,他能怎么办? 手机铃又响,他哥到了。 “哥。”找车费了点时间,总归是找到了,太久没回国,东南西北都分不大清。 “嗯。”他哥戴一副半框眼镜,脸都不侧一下,“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你计划解约是怎么回事?之前是不想踢前锋,现在连足球都要放弃了吗?!”越讲糸师凛越气愤,脚硌到一处硬物,低头看是一小桶白花。 “这是给谁的?别跟我说是因为女人才不想踢球!你那些破事还嫌不够多?!” “你管这些干嘛。安心踢你的球就行了。”他哥不为所动,“我就是有点累,还没走解约流程呢,先停一停。” “累?”糸师凛冷哼一声,“你到十四岁到国外集训不累?到西班牙踢联赛不累?都累了二十几年了快叁十年,你现在才说累?!” “是啊,说的有点晚了,不知来不来得及。”糸师冴似乎一点不生气,原来针锋相对的性子似乎被磨圆了些,以前的毒舌功力现在五分都没放出来。 他哥不气他才更气啊!糸师凛试图寻找他的破绽,“你不会还在因为那女人的事怪自己吧?” “……放心,早过去了。”他哥的扑克脸简直无懈可击,一丝信息都没暴露,“你呢,在法国有没有遇见合适的人?” “什么合适不合适,我根本没兴趣。”糸师凛嗤之以鼻,“她们连球赛都看不明白,我能指望和她们有什么共同语言?她们就会望着我兜里的钱。” “那总得多去认识才谈得到合适的吧。”他都没发现他哥已经把话题转移开了,“现在可以谈了,爸妈那边都在催,我总不能帮你顶一辈子吧。” “我有什么办法,这事也急不了,况且爸妈他们又不会追到法国来。”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话题已跑远,“不是,哥你还没回答我解……”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认识认识?” “哥!!” 雨天路上堵,好不容易到住处。 一进门糸师凛比警犬还警觉,先在屋内“扫荡”一遍,再来放行李。 “行,这次没抓到。”糸师凛还不放心,又检查了遍鞋柜和卫生间洗漱台,确认没有女人的踪迹他才放下心。 “我答应了就不会带了。”他哥对他的神经质见怪不怪,“你房间里就功放机我之前放电影用了一次,发现坏了我就找人修了,其余东西都没动过。” 哼,讲是讲没用过,谁知道怎么着呢,曾经还把女人带他床上睡过,要不是他那天回的突然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他当时跟他哥大发雷霆,他哥这才答应他不再带人回家。 “你老实告诉我现在还有跟人厮混没?”他对他哥的感情生活真不信任。 “没了。”他哥面无表情,这张扑克脸到底哪招蜂引蝶了,“要不先睡一会,倒一会时差先?” “有吃的没?先来点吃的。”糸师凛已经窝上沙发了。 “惯的你。” 这块地方是他们爸妈买给兄弟俩的,用于作兄弟俩在东京时的安身处。但是兄弟俩常年都在国外,相比下他哥比他在这呆的勤些,毕竟他哥时不时就要回国参赛,他不用,为什么他不用?就得说到他转国籍的事儿了。 那会他正站在人生的交叉路口上,签证已经到期,国内和国外都对他递出了橄榄枝,父母是期望他回国踢球的,粉丝和舆论也期望,他哥跟他说,没必要,让他根据自己感觉选。他当然就选了国外。再后来签证啥的弄烦了,外籍运动员在赛场上也有学习啊赛程安排等的诸多不便,他一拍脑袋提出转国籍这一想法,他爹差点跨越大西洋来揍他,他哥也帮他拦下来了,如果确定你以后将一直在这条路走下去,那就尽管放手去做,至于网上那些说法,你也需要修炼自己,直到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去应对。 也是他正式迈向逐梦舞台的那刻两人开始冰雪消融,不对,那只能叫误会解除,他哥哥依旧是世界第一好的大哥,依旧是世界第一实力的大哥,但是,他哥为什么在十六岁归国的那个雪夜,突然就告诉他要放弃追逐世界第一前锋了呢?糸师凛至今为止仍然不知内情。 “先用沙拉垫垫肚子。”他哥把两盘叁文鱼点缀的绿色植物端上桌。 “来点日本特色的吧。我在法国也天天吃草,嘴里要闲出鸟来了。”糸师凛苦瓜脸更苦了。 “少挑剔,闭上嘴爱吃不吃。”他哥压根没把他吐槽放眼里,吃了一会,问: “话说,你这次回来就只来劝我?” 对了!他竟然把劝他的事儿忘了!糸师凛赶紧放下叉子,“哥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次解约可是事关生涯的事,我都听你经纪人说了,马上世界杯又要来了,哥你再想想吧!” “我在想啊,这事肯定要停一会才知道答案吧。”他哥说的漫不经心,好像只是在评价桌上的饭菜好不好吃,“你也不用操心我,我自己有安排,倒是你,你应该不止是为了劝我才回的这趟国吧?你们不是赛季要开始了么?” “就是,国足那边委托了我来做外援,我想着这不正好顺路吗?正好要来问你东西,顺便赚点外快也没什么不好……” “啪!!”糸师冴忽然用力撂下叉子,“说过多少次了!联赛的事情优先!少拿我当幌子!世界第一前锋你以为是吉祥物那么好当?随便一个废物喊两声就上去的话还不如拿只猴子来!你倒好,不去稳打稳扎训练赚外快来了!我有这么教过你?!” “……我知道了,哥。”糸师凛乖乖应下。 其实他本身也是奔着他哥的情况来的,但他哥不喜欢他拿自己当借口。糸师凛不是个听劝的人,但他就是尤其听他哥的话,他哥能有什么错?他哥还能害他?就算他哥想放弃,那也肯定是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对于他的情感,他除了敬重,还是敬重,他最希望最希望,某一天,他哥能亲自站上台,向大家宣告,这就是他弟弟,这就是他那个做世界第一前锋的弟弟—— “待会咱们球场切磋一下,看你球技有没有长进……” “求之不得!” 快点到来吧,那个梦,其实,他也很希望,到那时他哥也能和他一块站在领奖台上…… 医院内。 沉浸在好友叙旧愉快氛围里的病房被突如奇来的一通电话搅乱。 我们事件的女主人公,亚实,此时,她的脸色正由红润转向铁青,又由铁青再转向紫黑。 “wendy,我现在得去趟公司,待会载我一程。”亚实翻身就要下床收拾东西。 “欸你别动!等下!我叫医生来拔针头!”wendy差点被她硬扯针头的情形吓个半死,一边按床头呼叫铃一边安抚她,“到底是什么事?你这边都还没出院呢就急着要你去,咱们慢慢来嗷,毕竟身体最要紧……” “混蛋!!”亚实怒目切齿,“他们那伙人落井下石!” “等等,咱们先平复下情绪。”虽然不清楚到底具体是何事,但wendy大致已经明白了情况,“先思考下对策,这么气冲冲赶过去反而容易落了别人的套子。” 说的也是在理,亚实深吸一口气,现在她能做什么?她应该找谁能更快达成目的?诸多有待解决的问题,可她现在脑子还是一片漩涡。 心里有个印象挥之不去,那是,山崎应下她那一声声前辈的崎岖笑容…… 连上十叁天班我想死,,,, 【探】番外——片段(一) 本来打算传正篇的,但不太满意,时间也赶,找来找去从以前没改的文里截了些片段出来,突发奇想,要不,凛的攻略我就换一个法子交代?先凑合看吧 那根铁杵头部微微跳动着,这是射精的前兆。 她上下滑动也是轻轻的,糸师凛出气声越来越粗,她不知帮他们手淫过多少回了,早对男人那玩意上的敏感点了如指掌,哪该多用点劲,哪该轻点,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他们倒是全给她指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滑过头部时,她大拇指也会连带着在顶端打转轻揉一下,每一次都带来一次颤栗,害他脖子上爆几条青筋,太阳穴也突突地跳,她随便一眼就瞥全。 “就这一次啊。”他的手掐得太死,对视后亚实更是发觉处境不妙,“你这么用力我要痛了。” 她坐起来跟他面对面,轻拍他手臂“先抱住我,哎,放松放松。”他显得很紧张,两只手没有去处。 她干脆拿过他两个手往自己臀部上放,“之前有经验吗?”她先亲了亲他的耳朵,通红一只呢,挺可爱。 “呃……没有。”他攒紧眉头忍耐,脸也憋成了猪肝色。 “很痒吗?”她收回舌头,“毕竟是处男啊。” “……别总处男处男的。” “哦。”她舌头轻轻舔了下他一片唇,“你该庆幸你是个处男呢。” 他也情迷意乱伸出舌要去碰她,她揶揄地笑,“别急,让我来。” 她专注地用含吻精心招待了他上下两片唇,他再难按捺住了,只能拿手在她身上用力揉着捏着好暂时解解馋,她再伸进去轻搔他上颚时候,他突然一整个把她压倒到身下,那东西比他更强势,他扶也没扶就那么进入了她,幸好她够湿润,糸师凛迭在她屁股上一阵好顶,她压抑着呻吟,在这窗帘密闭的房内,他两个蓝眼睛宛如鬼火,她却没开始那样怕了,不知怎的,也许是他动作神情实在太像个毛头小子,在她结识的一圈熟男中显得格外新鲜,她偏过头在他通红的耳边轻喘着示弱,“……太用力了……轻点吧……我疼……” 他果然轻了。看来和他们一个样,都是只听软话的,亚实想。他额头抵着她的,下颚咬死了腮边绷出两条锋利的线,一副极力忍耐模样,下面还是极快地进出,动作粗鲁但发力聪明高效,真是兄弟俩。 “……为什么?”她朦胧着发问。 “……不为什么。”他朦胧着回答。 “你喜欢我?”她狐狸眼睛半睁着仰头,天真如少女。 “怎么可能。”他冷哼一声,嗤鼻速度比青涩初中生还快。 “那你别碰我。”她手臂隔住他不断和她擦碰的胸膛,动作进行到一半就被他制住了,她嘲弄地笑,“这么馋?” 他好像顶见不惯她的游刃有余,下面更快了,他撞得她俏脸紧皱呻吟似哭泣,眼睛还一眨不眨盯她,距离就鼻间那几厘米,明明他自己也憋得慌,还死撑在那,偶尔憋不住嗓子深处传出几声闷的。真讨厌,她只睁开看了几眼,他豆大汗珠将他和她的刘海全打湿了,还不断有汗滚落下来,有的滴到她脸上,有的滴到她胸上,或者蹭到她胸上,他俩胸膛紧贴着,她刚想推离点发现是做不到的,他的咚咚心跳震得快把她的盖过去了,简直如出一辙的不容拒绝。 后面他终于整个趴她身上,射了,搁她脖颈边喘。 “我真是……疯了。” 她听到他突然发话,想再看看他,他却把她眼睛给捂上了,“最后再一次。” 那到底来了几次?她到后面也不晓得了,她咬着他的指头晕乎乎地想。她也不是故意要咬他的,他自己亲完了她又把指头硬捅进来,很长尤其修长,塞的她干呕后又拿出来亲她,弄的她脸上全是口水。 他也不会换姿势,就知道脸对脸压着她传教士体位,她身体都木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没拒绝他呢?就来一次就拒绝,到再来一次就拒绝,她做着做着就忘了,他也忘了,他可能是故意的,她又怎么说?不会真因为处男开荤所以不同吧。 过节再传 【探】番外——片段(二) 原来是梦。要命。他看了下裤裆,果不其然湿了。那玩意还生机勃勃翘在那。 “呼——”糸师凛认命般往后一躺,手心不甘情不愿握上那处,梦里那个她的身子感触他只有依稀印象了,他就靠着这依稀印象把自己弄了出来。 之后有想过去找她,可是他要怎样打听,难不成去问他哥?当然他也不是没做过,正好撞上他回来时候,他会在一堆寒暄后装作不经意问,那个女人不来了?只可惜他哥当时也在赌气,一句吵架了堵住他后面全部问题。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明明他该是对她遗忘的,到底是淫梦还是碟片的错?还是说她出现时机偏偏是他最需要女人时候?再加上一些心理障碍,望而不可得,是这样吧,可能鸡巴本就连着心,甚至都没好好和她讲过几次话,她就这样成了他的性幻想对象,他自己都稀里糊涂。 但那天来了。 现在想来真是命运使然。那一天应该在训练的,但他莫名的没心思,真是破天荒了的没心思,仿佛有什么在召唤他似的,于是他意外请假回了家。 那天,糸师凛和往常一样开门,地上却多了一双高跟。太惹眼了,一堆大老粗爷们鞋中间唯一一双精致小巧。一定是那女人的。 他宛如考古家附体,先将那已知线索鬼鬼祟祟拾将起来,纤细鞋跟,绛红丝绒薄皮,他握住鞋跟与前掌之间的腰铁处,有够细的,他轻轻一合拢手掌就全握进来。 这是她了,糸师凛无厘头推理,毕竟那家伙脸也是,手一张就全盖住。 虽然他并没碰过。他哥怎么碰都无所谓吧,不光是指脸,以及那节嫩藕似的臂膊,它连接的躯干是梦里那样还是怎么样? 被浴室外热水器突然运作声音给一下回神过来。 她又是在浴室?他悄声走近,不对,是他哥,子弹头内裤地上躺着呢,外面入模狗样,在家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等下,那这意味着……他猛地扭头看向他哥的房门。 发誓,如果那扇门和上次一样紧闭着的,那他糸师凛绝对不会进,好吧也不能说太满。 可是,眼下这道门,居然敞开了一条小缝。 明明里面窗帘紧闭一丝光也透不出,他却觉得里面仿佛再往外释放潘多拉的射线。 身体比脑子先动,反应过来他就在门内了。 别再进了,可手不自觉掩上了门;鼻子别乱嗅,可他疯狂地吸进这带点腥味的热空调风;眼睛别乱看,可目光已经锁定床上那熟睡中的人儿。 空调温度不知开到了多高,应该还做了番“运动”,所以床上那具胴体,裸露部分均匀覆了一层香汗,窗帘紧闭着的室内,她居然还能发光,暗暗地透着润泽的光。糸师凛想起他爷爷藏在昏暗房间的一块好玉,小时候和他哥一块野,偷摸进去,那块玉就是这样,躺在丝绒里,一层羊脂油均匀分布上面,不知被欣赏的手爱中带怜地盘过多少回,在暗光下如浸过水,湿淋淋的一块玉。 没觉得自己这么猥琐过,糸师凛蹑手蹑脚移步,心里叱责,眼睛则一眨不眨观察,目光静悄悄映射在她玉白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他哥怕她着凉,空调温度高的出奇,她汗湿的发有几绺调皮地沾在她一边侧脸上,特别好亲的一边侧脸,就算流出泪也会像珍珠,他见过才这么说,当时他也是忍不住亲上去,真不怪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忍不住。 眼睛闭着,睫毛如落了两只单翅蝶上去,这狐狸眼睛连闭着都在放电。 双峰简直完美无瑕,随呼吸柔和地起伏。腰到大腿中段被子严严实实盖住,好像特意被人掖过,没关系,被子外的景色就足够抓牢他了,准确说是用眼睛“吃”她。 从头到脚。浑圆秀丽的小腿肚,连着精致的纤纤踝骨,她的脚果然小巧,甲盖宛如贝壳片打磨成,圆且薄,足弓曲度柔美,脚趾猫着的样子都特美,十个指头粒粒整齐排列着,象牙雕般的雪白,之前只能粗略一看就注意到了,细看更是美。他原来对女人这里哪会感兴趣,还不是他哥的缘故,该死的老板也喜欢在给他的碟片里夹带私货,再有的话,就只能怪她吧,看来他跟他哥真是兄弟俩。 糸师凛缓缓地垂低头,如果目光能抚摸到的话他现在就是的,他于床畔跪下,在女人一边闪着泽光的侧脸上轻轻印了一吻,而后嘴唇若即若离地滑下去,双峰顶端各一吻,都轻得出奇,仿佛只是用唇轻抚,鼻子里全是她身上的味道,一点点精液腥气,更多是肉香味,快忍不住要咬她了,于是接下来落在腿上的吻他不禁连亲带吮了一口,这下床上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身上这些莫名的触感,但她困极了,也只微微翻了个身,只见她小脸皱着,她闭着眼睛嘟嘟嚷嚷,可爱得紧,但嘟囔的对象是糸师冴。 又是糸师冴,正常是正常,他盯着她两片嗫嚅着的嘴唇,但他心里就是冒出个念想给她堵上。 但四片唇贴上分的开吗?天,这就是女人嘴里,糸师凛情不自禁把舌头沿缝隙滑了进去,真是胆大包天,他还有什么怕呢,挑动她的舌,软得他心酥的她的舌,他又用牙齿捉住她,咬那条丁香小舌。 他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可他又是清醒的,他清醒着,她迷糊着,醒着的那个才残酷,迷糊的只要把他当作他哥就说得过去,好吧他承认辩白很无耻,可她糊里糊涂地咬起他来了,那他理智线断掉也捡不回了啊。 真是疯了,糸师凛捉着她下巴亲,牙齿跟舌头更凶,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两人之间还黏起好长一条银丝。 亲的好烂。她嘟嘟囔囔,撒娇似的,可惜是把他当作糸师冴说的,等距离拉开看清了才“啊”的叫出来,他和他哥脸是像,行,没事,不怪她,他舔舔唇。 昏暗中,糸师凛嘴唇上一层晶亮,粗粗喘着气,眼睛更亮,让人想起某种大型兽类。女人被盯得发怵,一时忘了自己几乎赤裸的上身,她惊讶里面更多是错愕,初次见面那张伶牙俐齿的嘴现在犯了结巴,“怎么、怎么是……?!” 话都没说完脸色又变一层,他知道为什么,糸师冴打开浴室门的声音,他哥要进来了。 她看起来比他还急,左顾右盼帮他找藏身地方,有趣,被占便宜的是她,给他操什么心啊?糸师凛觉得有点好笑。 可是他也不该笑啊,他搞上的是他哥的女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那兄弟妻呢?意外的,糸师凛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着急,尽管心跳如雷,但有个想法一直在脑子里叫嚣,那是…… “快藏起来!”她用口型催促他,赶紧躺进了被子里。 “藏哪?”糸师凛镇定得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做,宛若叁个人玩起了躲猫猫游戏,那他哥算被迫参加吧,不对,他哥怎么可能有被迫的时候? “床下!” 糸师凛不慌不忙躺了进去,不知为何,让这女人一变样,他心底恶趣味就打心底里得了满足。 他青春期时候都没这么作弄过女孩呢,难道是他现在才到叛逆期?可问题是,人是他哥占的,他哥知道了会怎样?没见过他哥为女人生气,不意味着他不会为女人生气……不管了先抛一头! 糸师凛现在下体嗡嗡发热,心里被男人一种原始而粗俗的念头搅了脑壳: 干!真他妈的像个奸夫! 瘾来了我再写会(哭哭),马上写正文!马上! 【探】(34) “部长,这是谁的意思?” “这是上面的意思。”相马部长宽仁的白面大脸上满是于心不忍,“抱歉,佐野,我也尽力了,人事调动这么突然。 营业企划部部长办公室内,一位高个女性立在办公桌前,西服外套熨烫笔挺,裤缝线也呈完美直线走势,配合女人大方妆容,俨然一副职业精英模样,但细细观察,会发现她挺拔的背影又微微颤动着,仿佛摇摇欲坠。 “部长你不用道歉,我只想知道原因。”亚实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篡成拳头,面上维持理智所剩无几,“为什么突然要把我调去投放部?” “唉……据上层说是希望业务推进速度更快,你身体抱恙,他们认为目前你的身体情况没法应对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但是……害!”相马部长又叹口气,“佐野,我再帮你联系社长看看。” 亚实点点头。 真是讽刺,她几年呕心沥血为公司开拓业务,转眼就到了别人手里,还是在她还不知情情况下,要不是田中他们半路通知,没准再回公司时她工位都被移走了。 典型的明升暗降。现在说是提拔她成了部长,却也调离了原来她一直所在的营业企划部,它平面投放部是什么部?她之前甚至从未听说过。一下子远离了核心业务,留给创意的空间还剩多少?她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爬上来为的是什么? 相马部长放下电话,“你去顶楼,社长现在在办公室,说可以面谈。” 亚实浅浅道谢后立马走向门外,她听到相马的声音追在她身后: “佐野,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一毕业就在咱们企划部呆着,你一路打拼上来也着实不容易,但你要想啊,这也是半桩好事啊,你身体还没完全养好,调去投放部未必就是个恶差,不用加班也很少外出,公司也是关心你,这不比你在企划部争分夺秒拼方案轻松?” “部长,您别再说了。”亚实身上的颤抖愈发剧烈,“我为什么把身体糟蹋到这个地步,我心里有数,公司在危难时候不离不弃,我也感谢,但是。”她缓缓扭过头,眼神里无奈透着讽刺,声线也是抖的, “所谓关心,就是抢走我的业务交给一个中途进来的外人?其中的原因,我想,已经不是我身体健不健康左右的了的。” “罢了。”亚实手抓在门把手上,“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您也只是按指示办事而已。”她顿了一下,“还是谢谢您,把我提拔上来。” 相马部长望着她倔强离去的身影,心里思绪万千,谁还记得,这曾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当时连基础的视频剪辑都不明白,靠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气学遍了整个课室,甚至闹得闻名全部,对,他当时也是课长来着呢,眼看着眼看着,她就和新竹子似的竿头日上了,从最开始的搞砸项目,到独立包揽业务,再到亲自去开拓项目下达任务。 论技术实力,她没有日向出色,论组织头脑,她没有山崎灵活变通,提拔她那时,不少人不服气,但她偏偏靠那一股傻里傻气的热血劲儿,偏偏靠那一股子破釜沉舟的胆色和从一至终的制作标准,为公司开拓了不少资源。 他站起来,墙上【好广告不只在传达讯息,它能以信心和希望穿透大众心灵】的标语是他在搬入这间办公室之前就选好的,他年少奋斗的梦想,他把这句话传给他的部下,可惜真正专注作品的没几个,工作环境倒是搅得一片浑水,他怎会猜不到这次调动的内幕,但行业大势已去,独立创意值几个钱?销售回扣已成行内看不破不说破行规,大企业都难保体面,他们中小企业谁还在意赚钱途径?速度才至上,数量才至上,放不下面子,就要被打折骨子,佐野,别怪我,别怪公司,论大论小,你都注定要输给山崎啊,就算换我,不对,就算换我…… 良久,相马部长长长叹出一口气—— “别输啊……” …… 亚实从顶层下来,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室。 脚步很慢,在公司好像她很少这样慢过,那又怎样?领导不认可,她的效率就为0,这间工作室,严格意义来说也不是她的了,下周一正式上班时她的东西会被搬空,换上那位新提拔上来的东大硕士,真是,这么拼死拼活用社会竞争摆脱学历竞争,看来她两者都争不过呢。 不行!亚实用力拍脸,妄自菲薄什么啊!别还没比试就输了啊亚实!她能把“0”变成“1”一次就能变第二次!最差就是推翻重来,何况她还没彻底翻盘呢!虽然吧,她的心,她胃部那个小洞,还在为这里呕心沥血,他们可真残酷,把她当弃子,混蛋,好歹给她点时间适应啊……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亚实看下表,还想见见他们团队里的大家呢,不知能见几个,她生病期间,也有几个来看她的,算了别抱期望最好,指不定巴望着她早日消失呢。 她推开门。 “课长!” “课长!” 她吓一跳,人竟然都在,“你们……还没下班?” “田中说你今天下午会来公司,我们想着等等看。”鸭川微笑着回答她。 “课长,他们说你要被调到投放部去当部长,是真的吗?”小泉问。 “嗯……”她装作不在意笑笑,“据说是这样。” “那敢情好啊,恭喜你升职了课长!不,现在是部长了,还请多提点啊部长!”天野双手合十嬉皮笑脸道。 “……哈哈。”亚实干笑两声,“我没啥可提点你的。” “你懂个屁!”田中扭头朝天野压低嗓子吼,“课长,你去投放部看了吗?听说那才成立不久呢。” “还没看,不过听说那好像除去我就五个人。” “五个人!那岂不是……”鸭川捂住嘴巴,那岂不是比小组的规模还小吗? “对呀,五个人。”亚实苦笑,“我也想留在这里,但看来是做不到了。” 大家都垂低了头,没说话。 气氛不妙,亚实又寒暄道:“新上司见到没有?和传闻里一样帅吗?” “早见到了!”小泉冷哼一声,“东大硕士,学历牛又怎样?经验还不是几乎为零,不知谁在带谁。” “小泉你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他要啥就屁颠屁颠过去啦。”鸭川吐槽。 “那我能咋样?我再不服还不是要一样的做?这年头,指不定啥时候就被裁员了,幸亏咱们组业绩牛,听说日向前辈他们组几乎一半人都没了!” “又不一定留在这里就是上上策……”鸭川小小声说,“不是最近进了不少人吗?山崎前辈那队可扩大不少,人都去那啦?” “……鸭川你不是还有最后一份稿子没把关吗?快去看看。” “课长。”田中一双鱼泡眼严肃瞪大如同青蛙,“我有事要告诉你。” 这里没有学历无用论一说嗷,只是暂时借一借头衔做剧情用,之后会用解释 应该还是有生硬地方,不过这依然是有可能的走向,我认为 【探】(35) 真是的,又跑去公司,身体明明都没好,要他知道老板是谁,哪天布袋蒙上非给他揍一顿! 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内斯恶狠狠想。本来预计的好好的,想着提前训练完了给她带点好东西来医院她会高兴,结果去了人影子都没见到。电话也不接,真是活活要气死他,这家伙,和凯撒一样式的,都不叫人省心! 嘴上这么说着,但接到电话说她没事,心里那块石头还是落了地,行吧,只要别像上次那样吓他,她哄一哄就还是原谅她,她要怎么哄他呢?想着想着,内斯不禁露出笑容。 哎,远远的便瞧见亚实了,今天也那么漂亮,这西装穿的,没半点生病样子,气场忒强,换他以前估计搭讪都不敢找上来吧,但现在,嘿嘿,他真想向全世界宣布这是他的亚实。 不过气还是要生的,亚实一上车,内斯就数落,“一声不吭就玩消失!不是答应好了要事先报备的吗?你知不知道医院那边怎么说?他们说你差点直接拔针头走了!不是还要再住两天院吗?怎么突然跑公司了……嗯?” 他的亚实刚刚用嘴巴堵了他一下,脑袋还偏在他肩上,“我们回家吧。” 心里某处一下子松软下来,内斯低头亲亲她发顶,“好,回家再说。” 但是回哪个家呢?内斯心里是有些小九九的,他故作自然地安排:“今天去我家吧,凯撒他估计半夜才能回来了,干脆也别打扰他休息了。” “去凯撒家。”亚实拒绝得干脆利落。 “行。”好吧。 其实去谁家都行,内斯胡思乱想安慰自己,去凯撒家肯定也有她的道理,那里离她家近,离她们公司也不远,梳洗用品还都在他那不用另带,要不下次把叁人份的洗漱用品备好了再叫她过来?那会她再找理由拒绝的话他就…… “好久没看到凯撒了。”搁在他肩头的小脑袋说话了,“下次去你家。” 内斯看她的可爱脸庞一会,又直视前方微笑,“好。” 上高架了。 奇怪,明明晚高峰已经过了还这么堵,内斯看着路况忍不住叹气,“堵成这样,到家得八点半去了,你吃晚饭没有?” “没有。” “就知道你没有。”他俏皮一笑,从中控储物台里神秘兮兮掏出一个纸袋,里面透出食物香味,“幸亏我准备充分,看,这是什么?” 亚实打开,香味立马就传遍了整个车内,是汤咖喱,“这……你在哪买的?” “尝尝看正不正宗!”内斯看她大眼睛惊得溜圆心里可开心,“隅田川附近一条小巷子里面,队友介绍的,好吃的话下次我们几个一起去。” “那里不是离bluelock很远吗?跑那么远去买干嘛?”他看到亚实迫不及待低头舀一口。 “你不是没胃口吗?还不爱吃蔬菜,正好队友说起这家,想起你也喜欢这个就去买了。”让她吃东西他可谓费尽心思,只要她喜欢,他就开心了,内斯凑过来,“好不好吃?” 一时间亚实好像有点说不出话,“……很好吃。” “给我尝尝。”是被他感动的说不出话,对吧? 她舀了朵蘑菇一手拿勺一手底下接汤递到他嘴边,内斯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表情跟只得了骨头的大狗一样,不过尝了之后脸就垮下来,“还没我做的好吃,亏我排那么久的队。” “你排了多久?” “你别管。”我乐意。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碗底都喝得干干净净,给内斯喂的满足极了,“你继续喂我,我怕连你都吃了。” 亚实倚到他身上,“内斯。” “嗯?” “……谢谢你。”亚实声音低低地传出来。 她怎么了,说这干嘛?要哭了似的,应该是脸埋在他肩膀里的缘故吧。 “傻瓜。”真是个笨蛋。他还想揪一下脸,结果原来一激就龇牙咧嘴的人现在一点反应没有。 到底怎么了? 良久,她问: “还有多久到?”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亚实闷着头说,“没什么。” 但进门两人都疯了。 其实在车上就疯了,亚实最后一个红绿灯都等不及就把他家伙掏出来,我想要你,然后就脑袋在方向盘下起起伏伏,他还稍微冷静点,还能想起她身上未痊愈的伤,他一边制止她做幅度更大的动作,一边制止自己想把她头按下的冲动。天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他得做清醒的那个才不会伤到她。 但,真的好难啊,尤其他得清清楚楚看着她往外掏出他鸡巴,看着她轻拧着鼻子嗅,下次训练完别先洗澡了,她说,惹得他一身火,偏偏还得注意前方车辆有没有打转向灯。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比起他和凯撒,她不是喜欢在外面胡闹的人,顶多也就陪着他们胡闹,可这次不对劲,发泄似的,她进门就双腿盘着挂他身上,嘴唇不止贴他嘴上,舌头也没来得及好好被他吮吸,他的脸颊、耳朵、下巴、脖颈、锁骨都在她胡乱的攻势下成了弱点,他在她这里有什么不是弱点呢?她自己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了。 亚实,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问亚实也不吭一声,那他也不急,亚实这里是急不得的,只能等她慢慢地把自己展露给他瞧,他不是凯撒,强取豪夺不是他的方式,但不意味他的感情就全是顺其自然。 他说,亚实你别动,让我来。乱来也没事,他给她稳稳托着呢,他把他可爱迷人的亚实轻轻放到床上,一件一件解掉她外面硬阔的伪装,一个柔软嫩呼的亚实就露出来了。 只不过有伤,他当然记得她的伤,他好几次掀开纱布见过它的真面目,那伤口在她身上也是美的,他定期用药润湿,还要注意少吃感光食物,它长合起来就是健康粉润的颜色,他一想到这几厘米地方曾通向她腹腔里面他就心疼。 她催他快点,他笑,要为他的公主服务才行了,伸出舌头,拉开她两条腿,中间的缝隙散发着令他心醉的气味,住院这会一直没做,他也想她想得很呢,这小穴,这腰这臀哪处曲线都馋人得紧,如果他嘴大,肯定一口把她含着了。这身子,这脸蛋,怎么也吃不够,怎么也看不够。然后他张大嘴,将她的阴部一口含下,我的亲亲亚实,下面的小嘴也在和他接吻,两片刮得光光的肉唇与他同样光光的下巴贴面亲吻,舌头没进去就尝到那咸味的汁液,进去更是不得了一大堆涌上来裹他,还有亚实的声音,独属床榻间甜腻腻的嗓子,越听越硬,以前说她还生气,胸部晃得也让人食欲大开,不行,他得起身去尝一尝胸部了,这时他的好亚实让他进来,他轻轻地柔柔地进来,她不满意,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吧,他只好耸腰颠着她,还得小心不让她的腰受力,她在他耳边喘息,搂紧我,用力点,她叫他的名字,后面全部融化在他俩湿哒哒的唇间了,湿湿的黏黏的慢慢的性爱,不知她何时会吐露真言,没关系,他对她有十足的耐心,慢点就慢点,她只要陷入一点,那他目的就达到。他把她扶起,两人下体间一丝缝隙不留,她的上半身也紧贴住他,软弹的乳房那边是一颗可爱蹦跳的心脏,和他咚咚敲鼓的心脏相互打节拍,她应该也感觉到了吧,这是他们之间才有的鼓点,他们的下体也随之浪潮涌动着,轻轻拍击着,湿润的和音,她的妩媚吟哦就作旋律,他的沉闷哼声就做弦乐,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做爱的人了。 忽一下,他全身锁紧她,舌头也吸出来到了他嘴里。 泄了。 呼,他抬起她小脸,还想继续疯狂,又考虑到她身体,忍忍吧还是。 他抱起她要去一块洗澡,她喊困,好吧,这是他宠出来的,那就先睡会吧,之后再擦擦澡也是一样的,于是他先去了。 黑暗里,亚实睁开的眼睛比谁都清醒。 “凯撒,我知道你在。” 【探】番外——片段(三) 憋不出来,,,,憋出来也不满意,放的番外也一般般,感觉只有连续写才写得出,可是时间又不够,,, 糸师凛后来想起来还是不明白,怎么就脸红了呢,下面也杵着,他找了个没人的地儿缓老久才好。 尽管如此,再相见时还是可耻的起立了。 那是她的原因,不是我的原因,糸师凛为自己在心里辩驳,是她,他还没出来老远就见到她等在球员通道门口,鲜红裙子担心别人注意不到似的。那家伙也狐狸眼睛亮亮地瞅着他一眨不眨,神经病,搞得他不好意思看她了,更不好意思打招呼,不对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必要打招呼,这么想着目不斜视走出通道,还想目不斜视接着走掉的,结果她奔上来紧紧搂住他,有多紧?就这么告诉你,哪凸哪平哪凹不用脱就全晓得了,这总是她的原因吧,搞得他之后不得不临时找个厕所疏一疏,边撸边骂,边骂边回忆,忆起她巴掌大的脸到他衣服里蹭了又蹭嗅了又嗅,便骂不动了,顶多骂点‘缺根筋’这样不得劲的。 初以为她是明目张胆勾引他来的,后面,那张埋他胸膛蹭的脸抬起来与他对视时候,他就知道了,又是个认错人的,她脸上错愕乃至惊悚的表情就告诉他了。没出息,直接吓到坐地上。他才是受害方好吧?他拍拍衣领就走,想扔句话给她,紧绷绷的裤裆则不断给他发送警告,糟糕她还坐着看,那不跟直接亮给她看没区别?于是他趾高气扬地溜了,啥也没发生过似的,解下裤带才是有事。他恶狠狠撸着,可恶可恶可恶,下面小兄弟咋就不争气,不过,他回忆到她跌坐地上目瞪口呆望着他的表情,面红耳赤地笑了一下,有一说一,还算可爱啦。 到这以为完了吗?还没完呢这段孽缘。 那天他来他哥的休息室想找他拿东西,结果撞见她和他哥吵架。 真不是他故意要听,争吵声大到耳朵不用贴门板上就能听到,起先是尖细女声耀武扬威,而后他听到他哥的声音,半压抑地吼,吼得什么听不确切,紧接着一阵东西打翻的的声音,便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他犹如做贼心虚,身子一歪躲到墙角另边,探出头,只见他哥平常那副闲人勿近面孔煞气更重了,低气压电闪雷鸣地踏过去,他这才走出来。 他躲个什么劲啊,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那他现在又掺和什么呢?脚不受控制,下意识就迈进了,手先受控制,所以在拧开门把时犹豫了下,接着他就看见她了。 她就那么呆呆地抬头与他对视,一秒不止,应该有两秒,然后红红的大眼睛就转过去了。 靠……糸师凛不知所措又红了脸,不知是害羞整的还是尴尬弄得。 他僵硬地跟空气说,我拿下东西。拜托,简直跟她打报告似的,他这么做贼心虚干嘛? 拿完东西了腿却迈不开。他盯着那丁点大蹲在角落的身影,跟角落里长出一朵蘑菇没啥区别。 她抬脸,语气也硬得很,有事?对,这蘑菇还凶着呢,他偏偏站住脚了。 她嚷,出去!声音闷闷地,不过音调比“耀武扬威”掉一个档次,他把她当小猫哼哼,这猫还是小花猫。 要用吗?他递出手帕,像要安抚一只受伤小猫。 不要! 他被人吼有点生气的,但再一次对上了她的狐狸眼睛,泪汪汪瞪着他,瞪得他软乎乎的。 爱要不要。他扭头收拾残局了。 垃圾桶犯的什么罪,一定就要踢翻它?糸师凛看地上翻倒的垃圾没头没尾地想,到底啥事?他哥这样的人也会大发雷霆?他攥着手里的手帕,总用得到的。果然,僵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旁边女人吸鼻子声音越来越大,泪汪汪狐狸眼睛又给他瞧见了,她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 借一下手帕。 女人就是这样。糸师凛在心里吐槽,莫名其妙有点开心,他在旁坐下了,看她展开帕子盖她那张清纯脸蛋,半展开就只剩眼睛露外面了,若他的手盖上去,张开五指她会不会整张脸都不见了?糸师凛张开手掌,盯掌心看了好会,想了半天又收拢手掌了。 你进来干什么?她头也不抬地问。 拿东西。他握着一瓶功能饮料,他包里其实还有一瓶。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又为什么坐在了她旁边。 我哥他不在? 你不看到了吗?她气鼓鼓的。 东西拿完了就快走!女人桃腮粉唇微微鼓起,红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是下意识的习惯,糸师凛能想象她在他哥面前又怒又娇的样子。 他玩心起来了。你管不了我。 ……随便你。 我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谁知道!她一点哭腔溢出来了,我又不了解他。 你们认识多久? 能不能别聊他了? 那聊什么? ……算了,你走吧,当我求你。 你确实不了解他。糸师凛卯出一句话。 我知道!女人梗着脖子犟嘴,她抹抹眼泪,我以为我了解他的,感觉认识这么久,还是和他隔层纱。 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是聊起他。 酒,新宿高田马场地铁口右拐100米的酒吧吧台,他只会和我聊酒。 你喜欢喝酒? 不,不喜欢。女人的声音闷闷地从臂弯里传出来,可是喝多了的话,渐渐也分不清喜不喜欢了。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吧。 天命吗?为什么呢?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这算不算理由?女人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答案,不知道啊…… 她一下子冒出好多话,那应该是他的真正样子吧?明明认识这么久,总觉得还是不熟悉,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女人把脸侧着搁到膝盖上,眼泪又流下来,横着流下来,眼睛紧闭,两道泪流作一条,从脸上蜿蜒进臂弯里,显得她好深情,糸师凛不知为什么,有股冲动,想尝一尝那张小脸上的泪,想拿舌头阻止它继续蜿蜒下去,结果真行动了,他真的俯下身去,在那湿润的清纯脸蛋上,啄了一下。 他不记得这是不是他的初吻了,不过一碰有如电流窜过,电的他跟她都双双瞪大了眼睛。 那个……他看见她神色不自然地拍拍身子站起来,谢谢你的手帕,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他叫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她扭过头,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探】(36) “凯撒,我知道你在。” 亚实没起身,眼睛望向天花板,乍看以为她在对空气说话。 沉默了一会,也许不止一会,窗帘附近窸窣起来。 一个高大身影移向床前,他接近时黑暗好似被冲淡,毛躁金发上仿佛有光晕。 亚实偏头望向他,想看清表情但她只能看到阴影,但他应该能看清她的面庞,月光恰逢时宜透过缝隙进来了。 她的眼睛会说话,很多人这么说过,眨眨眼就会变俏皮,拧着眉毛又会变倔强,望住人人就走不开了,真话自个儿就能冒出来,她用眼睛在询问他, 太多细碎的疑问,如为什么在她提想见面时谎称有事走不开,如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少联系她,如为什么现在才现身,如、如。 “集会临时又取消了,所以回来早点。”他回答的是电话里拒约见面的事情。 她不说话。 “……我担心打扰你们,所以……”回答的是现在才现身的事情。 她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样了?”终于问到她。声音听着磕磕绊绊,那股不屑一顾气势都去哪了?好像什么东西故意瞒着她。 她手伸向他,“嗯?”凯撒不解弯下腰,亚实两手一勾就缠住他后脖颈,她使力气让他压向自己,凯撒有点猝不及防,险些失去平衡跌到她身上,他双臂撑在她头侧,脑袋一会偏向左边一会偏右边,女人带香味的唇齿在他脸上胡来,“亚实?等等……慢点、怎么……” “别说话。” 再多的秘密,身体总是诚实的。亚实不动声色拉下他的裤链,牵着他那话到她脸旁来,清纯白皙一张小脸把凯撒弄得很罪恶,“等等,我刚流了不少汗、呃……” 亚实只当听不见,舌尖绕着他龟头打转,这下他也难不进入状态。 肉棒要放进来,他握着她肩膀犹豫不决,“你伤口……” “不用你管!”她揪住他衣领,“不是说你是我的么?消失这么久,一点都不想我?” 凯撒只得先埋下身安慰似的吻她,颈子间的吻,明明是两人距离最近的吻法,亚实觉得好远,她一直嚷:“能不能再近一点?”“用力点啊!”“继续,别管我!” 凯撒停下来,“亚实,你该冷静点。” 亚实双眼瞪着他,“冷静不了。” “……内斯不是一直陪着你么?”凯撒别开眼,“我有事才没来。” “你总是有很多事。”亚实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能不能看着我?” 凯撒眼睛垂了下,仿佛叹了口气,“……抱歉。” 亚实没说话,这个抱歉到底是指的什么,估计两人各有看法。 “你这道歉比平时不道歉还令人讨厌。”亚实眼神带刺。 “你要我怎样?!”凯撒抽出身体,下面那部分早从充血状态变得疲软,“大家都是成年人,难不成要我一直围着你转?内斯难道还不够照顾你?” 凯撒扭过头不敢看她,“反正我们俩里面你总归要选择一个,我就这样了,现在看清楚人了吧。” “……你真这么想的?”亚实好久后才憋出这么一句。 “……对。” “不对,是我的原因。” 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凯撒和亚实看向门边。 内斯头发还处于湿漉漉状态,他刚洗完澡,房间里顿时混入了沐浴露和洗发水香气。 “是我的原因,亚实。”内斯也没有选择开灯,叁人的表情都在月光中半明半暗,“我告诉他了我的决定,亚实,我的决定就是你,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只是比起我们各自远走去追梦,我更想我们在一块,当然,凯撒他愿意留下更好。” 内斯这番话几个信息点,亚实关注点先在后半句,“什么愿意留下?凯撒准备走?” “……嗯,我是准备把这件事等你伤好再告诉你。” 亚实直直盯着凯撒,凯撒却没怎么接过她的视线,“我想好了,我准备去英国踢球,估计之后很少回日本了,内斯照顾你没谁不放心的,你们俩也很适合,内斯他的心意我一开始也知道,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说,你把我让给内斯,是这样吗?”亚实坐起身,看起来冷静极了,实际她紧紧纂着被子的手指不停颤抖,她冷笑,“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商量对吗?以前那些把戏,不过是玩玩而已,玩腻了就自动消失,是这样吗?” 凯撒像突然被踩了尾巴,“不是!”而后气势又颓下来,像是劝说她又像是劝说自己,“内斯和你在一起比我好,我不会照顾你,脾气还差,我现在退出,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放你的狗屁!”亚实骂了脏话,她感觉自己肺里有一股气要冲出腹腔,“什么最好的选择,你凭什么替我选择?! 肚子实在不对劲,她手扶住腹部,嘴里连珠炮一样发问,“你凭什么认为如果你不消失我就会比内斯记挂你?在你们眼里我是个物品吗?谁爱要谁要,谁不要了就扔掉,是这样么?”紧接着一阵剧烈咳嗽,她紧皱着脸,眼睛努力瞪得雷大,“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凯撒?没种又没趣!你想远走高飞大可以直说啊,我又不是不会放你走!还假惺惺一副让给内斯的样子,你有把我和内斯放在眼里吗?!你个自大狂!咳咳咳……” 内斯看不下去,来帮她顺顺气,她都咳得泪眼模糊了,还是隔开内斯的手,“咳咳咳……你也别碰我!你也是一样,我算什么?体现你们兄弟感情的玩具吗?你凭什么就不吭一声把未来押在我身上?你有问过我意见吗?我要不愿呢?你现在这么放言,未来要反悔呢?岂不是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咳咳咳……” 说他没受伤肯定是假的,内斯心里尤其不是滋味,但她越咳越严重,内斯知道一个腹部伤口还没完全长合的人是不能这样剧烈咳嗽的,待会慢慢说吧,她现在太情绪化,他当即做出选择放下情绪柔声细语来安慰她。 安慰着,又给凯撒使个眼色,凯撒粗心大意得甚至没发觉问题严重性,提醒了这才猛然醒悟。可是,他们注意到,床上的亚实渐渐没了声音。 “等下!”凯撒鼻子灵得很,他嗅到不妙的气味,赶紧一把将被子掀开—— 被子下那具应该是雪白美丽的女体,此刻从侧腰那晕开一片暗红色,并且呈持续扩张趋势,已有细线一样的血液从纱布后漫出来,渐渐流到被单上…… “亚实!!” 真是混乱,,,这个系列破十万了,感觉越写越偏题,我要想办法点题才行 【探】(37) 嘀嘀嘀—— 亚实翻身关掉闹钟。翻来覆去五分钟后,她下床了。 说实话,不太习惯,枕边一个人也没的情形。 哦对,没说,她从凯撒那套大house里搬出去了,继续回了自己的商业套租房,时间就在她伤口崩裂预后的第一天晚上。 没打一声招呼,她下了班就利落地来收整东西了,好像很多东西,但除去一些不必要带走的物件,要带的东西装一个行李箱刚刚好。 她之前还估计要装两趟呢,估计错误,其实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也没多少,硬要一件件去算的话。 亚实带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忽然想起来她目前是洗不了澡的,唉,但衣服都脱了,那就擦一下吧,上班一天的开始不洗澡实在不舒服。 她将手巾拧到半干,一道一道往身上擦拭,动作比较笨拙,亚实擦得艰难险阻,内斯咋就能又柔又细又快地给她弄得顺顺帖帖的呢? 和他们吵了,为的什么,就是那几点感情的事,她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呢?看似重要,又不重要,她好像影响他们的决策,但又只是个陪衬角色,还是个会相互谦让的陪衬。陪衬没什么不好,短择关系里她大概会这么想,不用承担责任,压力小,也没有预期。 她不喜欢诺言,没有预期正好,预期反倒是添了压力,那真心难道不需要诺言?内斯越付出她越亏欠,内斯越装作无所谓付出她越心累,内斯和她吵是对的,趁早离开她比在她身边明智。但女人似乎从生理结构来看就比男人更容易陷落,要不然她也不会对一开始双方短择的凯撒悄悄地就提了预期,静悄悄得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他们叁个谁都没错,那争论总得有个结果吧,于是她选择搬出去。 亚实从小小的衣帽间拿出她昨晚就搭配好的两套look。她喜欢时髦,但更爱塑造个人风格,今天要去新办公地亮相,柔和点吧,别初来就凛凛威风似的,她把那套土黄色休闲西装搭亚麻白西裤换上,emmm好看归好看,是不是太休闲了点,稍微犹豫了会,她便换上另套,这才对嘛,有点攻击力才像她,她盯着镜子里身着白色短双排扣外套加直筒西裤的自己,再配一个合适的淡妆,打理打理头发就可以出门了。 她拿出化妆品一阵捣鼓,嘴闲着想说说话来着,但那个平时爱观摩她化妆的人不在。色系他都有了解呢,问他为啥看得那么仔细他就答,想学着打扮你呗,内斯说要给她弄到最漂亮,脾气就放纵到最坏,这样除了他之外就没人敢打主意了。玩不玩笑不确定,但光看他表情,内斯就比他们都勇敢,勇敢地表达心意,勇敢地付出爱,但她把这毁了,她模棱两可,一边顺从接受了内斯的好,一边又害怕与他进一步深入,那她想要的其实是什么?还是说她根本不需要真心,那玩意就跟他们的广告语一样,安抚到位就行了?可她对凯撒又有预期是怎么回事,她会从他口里求证爱或不爱,还会打心眼里喜欢他那点粗糙包装下的温柔,他肯定没有内斯体贴,但不知为何,她到他这里就想往他怀里钻,嘴上再怎么讨厌还是小女孩似的一边闹一边喜欢,尽管清楚明白他不是会为她在途中停下的人,尽管知道他和那家伙一样是个只有终点没有旅途的人…… 夹直头发后时间已到八点半,不得不走了,今天竟然这么晚才出发。亚实在镜中最后确认了一边穿戴,提上包离开了。 亚实赶到公司就九点了,堵车加赶路让她略显狼狈,周一早上还有晨会要和部下开,再加上她初来新部门,她得抓紧时间才行。亚实匆忙进入电梯,一进去就狂按关门键,生怕耽误一秒,但事实偏不让她如意。 但有人在电梯外一刻不松地按住了开门键。 谁啊? “好久不见。” 电梯门倏地缓缓打开,一个举止从容的男人踱进来,他的身形打扮与风格都相互呼应地尽显成熟,不过面上挂的表情颇有取笑意味。 “要迟到了?” 就是“那家伙”! “糸师冴!” 【探】(38)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米娜(一会停更一会续更的imsorry),番茄真是屁事多,审核完了还能被被关进小黑屋,np不能写,一点隐晦描写都不能有,全篇改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亚实坐工位上,想集中注意力在电脑屏幕上,一目十行过去恁是一个字没进脑子。 那男人还在稀奇似的观察周围环境,蓝眼睛平平淡淡地给她周围扫荡个遍。 “你怎么……” “你能不能……” 两个人同时出声,不同的是后者是带上感叹号的,糸师冴笑了: “那你先说。” 亚实看见他笑就想翻白眼,分明是嘲笑! “……不是业务部那边有人对接你吗?跑来我这干嘛。” 她大早上过来就被原部上司嘱咐,说要她继续负责“糸师先生”的业务。 啊呸!亚实还以为她被叫过去是那边离不开她呢,白高兴一场,是离不开了,却是因为这个男人! “熟人办事好放心。” 糸师冴摊手。 放屁!他们算哪门子熟人!仇人差不多! “我跟你不熟。” “我信任你的能力。” 好吧,无话可说。 “你的诉求是什么?”亚实正襟危坐。 “噗哈哈哈!”糸师冴笑喷,“你倒一直挺好哄的。” 什么玩意啊!她在公司被上司拿捏不够还要被他拿捏,亚实脸色开始转阴: “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可以适可而止了。您有选择的权力,我也有拒绝的权力。” 这间新办公室不比她以前的隔音玻璃房子,墙糊的纸板一样薄,这里边就是打个哈欠外边也能传染一片,而且“糸师冴指定她”,这件事本身就够高调了。 “好啦。”糸师冴半举手投降。 “你怎么和他们说你要来我这的?” 她得确认“高调”程度。不为别的,自保很重要,工作最忌闲言碎语。 “昨天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对接人换了,我就说不希望人员变更之类的,他们就安排了。” “这么简单?” 亚实一脸狐疑,他们这么急吼吼地逼她让出位子,业务也全被他们瓜分干净,还会给她留操作余地? “就这么简单。” 糸师冴说的很轻松,“不然怎样?要用你还得给他们写封启用信?” “切。” 她忍不住又翻个白眼,仔细想想,应该也说得过去,毕竟私人委托体量不大,这些没啥油水可捞,他们也不感兴趣倒也正常。 “倒是你,怎么突然被调这来了?” 糸师冴看向办公室窗外,原来那至少视野开阔,勉强还能望到海,现在给里一层外一层楼围得水泄不通。 “就是被调来了。” 亚实不想和他多谈这些,一是自尊不允许,二是身份不允许: “你现在可以说诉求了。” 终于熬到下班。 伺候完那个祖宗不上算,她还有一堆部门的内派活要忙,新官上任总是有很多学习的,尽管学来学去发现天花板就在那了。 她不能呆在这。他们想要她隐秘地退出角逐,好啊,那她偏要迎头应战。 所幸同事都还和蔼好相处,工作效率虽比不得她以前所带团队,但好歹身后有人好过无人不是吗? 她能做好的。全都要拿下,梦想和实际。 那个男人,好吧,她还是感谢的,算他助了一臂之力,算公司还留了几分薄面,她还能再抓住机会展露一次头角。 机会总是有的,她安慰自己,只要能抓到,这些年过去了她攥住的机会不少了,再洗牌又怎样?是金子是石头结果总会证明她。 话说回来,他的设想—— 激情。自由。我只要这个。 太模棱两可了。她反问: “酒里面来寻激情自由?据我所知,温度、湿度、环境等因素对酿酒而言都有严格要求,这里面自由的根基你认为在哪?” 直觉? “不好,直觉无法让专业客户买单。概念结合点找不到我推荐变换思路,咱们寻找一个寄托,目前来说,足球就是一个良好出发点,可以结合足球借以表达激情自由主旨……” 不行。 她还没说完糸师冴便一口回绝。 我做不到。 “为什么?” 换方案吧。 稀奇古怪。后来她再怎么旁敲侧击他都缄默了。 不行,追根究底还是了解不够,明天要好好逮着他盘问才是。 去吃饭吧,日餐法餐中餐泰餐,出了cbd就是超大型商城,他们要在的话,她肯定会去里面好好聚一聚的…… 唉,怎样不是一顿呢?想吃就去! 亚实果断选择泰餐。 进门到落座没有一丝犹豫。先咔咔想要的全点上!心情不好得食物来养,自己可亏待不了。 正当要把菜单交予侍者时,听闻一个清脆熟悉声音。 “课长!” 【探】(39) 内斯近期工作很卖力。 其实他一直都挺卖力。只不过在大家眼里,他的努力好像总是打上凯撒的名头。这会,凯撒一走,大家才清楚,哦,原这也是个狠角儿啊。 也有奇怪的。格斯纳和他搭话: “你不回去照顾那个亚实了?” 他眼睛闪过一些黯淡,刹那就给笑面盖完了。 “她又不是小孩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忙活。” 大家都有自己的忙活,他付出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啊,人家领,是锦上添花,不领,就是徒增负担。 ——不知道,我不知道,内斯,你给我时间—— 还要什么时间?那就是答案了。 没准,该学学凯撒,也是,大丈夫何患无妻? 凯撒去英国了。他行动向来迅速,只要他下定决心,不管事还是人,他不能搞定的也搞定了,这说不清楚的,与生俱来的东西。虽然他也有失去的,但并不妨碍内斯羡慕。 只要得那一人的心,就足叫他喜得如获至珍了。 “欸,凯撒何时走的?” “大前天上午的飞机,现在估计都在走入职手续了吧。” “真快。”格斯纳仔仔细细做着拉伸,他很爱惜自己身体,“我还想走之前和他约一局拉练,行吧。” “你倒是练得勤,现在频率是?” “你说有氧还是无氧?健身计划我没跟教练来另做的。” “喔,这么高标准。” “那当然!要当个好运动员,身体是本钱吧,老子还要再踢它个二十年!” 聊到健身格斯纳侃侃而谈: “在看内维尔的书,里头很有讲究,我根据他的基本计划结合自身改了,你该去看一看,或者我帮你根据情况也定制一套。” 他在身体自律方面没得说,甚至会为了保持状态维持独身,当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呢,还是不对付。 格斯纳开玩笑要讹他,“你有兴趣?你付我钱,友情价!我带你上路!你以后就别老陪那个小……” 卡住了。到底是说情人好还是女友好,格斯纳有点纠结,好像他们还没确认关系,凯撒也搅合里面,他们之间关系属实不一般复杂,虽然他们低调吧,为了保护女方,队内就一两个知道的,但…… 算了,朋友份内的事。他把半截话吞回去。 内斯全不在意似的,“行啊,你给我练好了,啥都好说。” “就喜欢你这样的!” 凯撒这边。局势就没这么友好了。 冷战。 不是情人之间那个,是1945年美苏对抗。只是苏方不再是“苏维埃联盟”了,他得以一当十。 更衣室,闲言碎语完全不避嫌,恨不得直接冲着他耳朵。 “——28岁才转?真是精力充沛。” “这叫老当益壮,哈哈!” “小心,这种的跳水很厉害,赛场上我经常吃绊子。” 凯撒扭头,二十八岁的烈焰没有十八岁火势狂暴,但也足以烧的年轻人手脚难安。 这一眼是最后通牒,能吓倒一片纸老虎,也能激起地头蛇兴趣。有人专要灭他气焰。 “你就是凯撒?” “是。” “我知道你!你之前在哪高就?” “bluelock。” “哎屈居了!你记得我吗?我们一个青训营出身,1on1你赢我十个球,害我差点中途退训,没想到现在我成了你前辈!” 凯撒浓眉倒竖: “你想说什么?” 那人耸耸肩,“叙叙旧而已,你别多想。” 靠!谁认识他! 凯撒自从进门开始,就感到剑拔弩张,这个是一拨,那个是一拨,他被隔离出去。 难道是他在同个地方待太久?外边世界丛林法则他太久没接触? 晚餐他故意点了几大盘食物铺满俱乐部餐厅桌面。看吧,他一个人也能狂欢,他照样能吃能喝,且之后技训重训体能一个不落。 二十八岁怎么了?他是出来晚了,换了赛道,那也不至于英雄迟暮! 他身体很棒,身高一百八十五厘米体重八十公斤,摸高二点八五米,体脂率常年维持在百分之九,体检医生常常称他身体才只二十三岁,连阿森纳主教练阿尔特塔横挑鼻子竖挑眼都在他身上挑不出半点毛病,他们凭什么?! 凯撒大快朵颐,实在是他才能大快朵颐,他蓦地停了刀叉,微乎其微叹了口气——实在忒难吃了点。英国菜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他瞅着桌上那几堆糊糊和草叶,唯一稍微有点口味的就一个煎鱼。你要换了亚实,看她动嘴不? 糟,又想到她。她前面和他吵很凶,摔东西大发脾气,后面却没吵了,冷冷静静把自己东西一个不落搬走,早知这样他宁可和她吵,她张牙舞爪样子好歹可爱点。 他的走是很突然。不可否认,这场冲动里面洁世一占了至少一半因素,但也确实,他早晚都会走的,只是早与晚的区别,若不是洁世一那一离场,整天沉浸温柔乡的他都差点忘了他未达夙愿。 临行他只告诉了内斯,一个人来送他的行,他是这样,最初告别家乡也是,自顾自买了车票,去不必风光,中途如落了难,倒像虎落平阳,他势必要风光地回,让他们远远的不经他口就能听到音讯,凯旋而归!那才是他的做派! 不过这等待过程也让物是人非。他的爷爷,一生的痛。另还有一点愧疚,就是对于亚实。 初遇时他强硬插手她的生活,她现在慢慢被他剥开一层两层三层,他又放手了,硬要细说,着实的,他跟内斯都很卑鄙,内斯的卑鄙至少有个真挚的借口,他的则是,他利用了他那点“特别”…… 想到这,凯撒掏出手机,他调出她的line。 字打了很多,又一个个删去,他要发什么好呢? 【探】(40) “课长!” 一个穿明黄套装女孩朝她快步走来,是鸭川。 “诶,好巧,你也喜欢泰国菜?”唔,不小心忘加敬语,鸭川愣一下捂住嘴巴。 “我不怎么吃其实,你喜欢?”亚实看她好可爱,“敬语什么的就免了吧,咱俩也没差几岁,我也不讲究那个。” 两人并了一桌,菜一道接一道地上,鸭川初时有点拘谨,后面逐渐放开。 “你也一个人来?” “人多了我还不想呢。”鸭川好似小仓鼠护食,腮帮子鼓鼓的大嚼特嚼,“课长你不知道,我那些朋友,一个比一个能吃。” “你慢点,食物多着呢。”亚实满心怜爱,这孩子真招人喜欢,“这么饿了?” “可不?刚刚一个案子客户改来改去,脑筋都费完了。”鸭川接着问她: “那课长你平常是一个人吃饭?” 亚实看她吃得香自己食欲渐渐也起来了,“别叫我课长了,又没在工作,我也不是你课长了。” 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平常……还好吧。” 之前一个人时候她都不吃东西的,然后他们就抓着她一块吃,两个人、三个人时候都有……不过已经过去了,亚实没回答太多,她继续和鸭川寒暄: “你毕业多久啦?” “算到现在,刚好一年半。” “怪不得看着这样小。”看着她虽小,交代的任务是完成得一丝不苟,亚实出来工作这些年见的人不少,有些人属“静”,沉得下心来雕琢作品,有些人数“动”,能扎住机会活络人脉,这孩子能做到两者结合,初露头角便展了锋芒,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很真诚,不“骄”。 “你有资质,我很看好你,用心打磨作品,你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她没准能去到更远,亚实由衷的感叹。 “谢谢前辈!”鸭川喜形于色,还带点初出社会特有的羞涩,她吐吐舌头。 “目标有没有定好?” “有的,我的目标是艾美大赏!”鸭川看着雄心勃勃,“我其实一直在准备一个短剧来着,剧本已经写好了,想要前辈帮我看看……” “当然可以!”亚实一股脑应下来,她想帮这个孩子,“我认识一些开私人工作室的朋友,‘小而美’的业务做的不错,如果你有兴趣,改天一起大家聊一聊?” “真的可以吗?”鸭川眼睛亮晶晶的,自言自语似的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来对了,我就知道……” 嗯?知道?知道什么?亚实突想起来这孩子之前是半途转进她课里的,不知怎的,她有点想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话说,鸭川你最开始好像是在山崎前辈手下干活吧,怎么……” “前辈!”鸭川忽然正色道:“你要小心!”她压低声音,“听田中前辈说,他们好像还在搞小动作,背后说不定和上层有什么利益联系,总之,你要小心!” 原是这些啊。“没事儿,我早知道了。”田中也曾和她提过,就算不提,她也差不多能猜到,僧多粥少呗,就把他看不顺眼的挤兑下来,不过这样能持续多久?公司从上部开始腐烂,她还隐隐感觉,山崎有携人跑路的预兆……“谁要针对便来针对就是。我也不见得会怕。又不是只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谅他权力再大,也顶多只敢在公司里边呼风唤雨。” “也是。”鸭川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就说嘛,被这么对待一番,任谁都会寒心的,想走肯定是必然,要换了我,待也不待了……” 看来心眼还是有待磨砺,太年轻终是欠点“不出口”的功夫,亚实只说: “这个看个人,你想要达到什么,你想从公司拿到什么。” 但她为人实在,又是块材料,亚实担心她的实在会重蹈她的覆辙,语重心长道,“这些话你对我说当然可以,但是对一些不知底细的人尤其要注意,你才初来社会不久,少一事是一事,又偏向的话少说为妙,对你晋升只有害处没有利处。” “……好,我知道了。” “快吃吧,菜都快凉透了。” “对了。”只见鸭川又抬起头,“前辈,我还有一个秘密……” 吃完,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亚实和鸭川聊了很多,彼此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到了岔路口分别,鸭川还一直朝她做加油手势,惹得她大笑。 这孩子太叫人喜欢,她实在对她很有兴趣,亚实滑开手机看她刚更新的脸书动态: 【新交了好友,开心~】 配图一桌子泰餐。 亚实嘴角上扬。 往下查看发现弹出好多条消息,噢,聊天聊的入迷都没注意到。 她一边悠悠地走着一边回消息。 三条是上司的,两条是银行的,还有一条…… 她打开,是凯撒发来的。 【今天刚到俱乐部,饭菜超难吃,你到这绝对会瘦。】 配图是一堆恶心巴拉的酱黄色糊糊。 什么意思,变相说她胖呗。示好都摸不着道。 这是他们吵架以来他主动给她发的第一次消息。呵呵,不是要把她“让”给内斯吗?现在又来干嘛,不管他了。亚实回复完上司消息就关了手机。 内斯,内斯倒是没有来找过她呢。以往他们吵架了,不论谁对谁错,内斯一定都是第一个站出来主动破冰的人。 她这次,看来真的伤到他了。她好贪心呀,要这个,又要那个,真正伸出手了,又没胆量接下,这应该不算喜欢吧,对,她应该没那么喜欢,那她为啥还会难受呢?仅仅只是因为她做不了“月亮”吗? 亚实看表,才八点,烦着呢,在外面再呆会吧。 她在家附近的小公园歇歇脚,今天竟然没什么小孩子,她久违的坐上了秋千。 晃啊晃,她被心事缠得好紧,这样稍稍解脱点吧,人不管是困于过去,还是惘于未来,都是困顿,她还两者兼有。她的工作,她的感情,她的未来,到底要走向何方,她一直在思考,一直在思考…… 殊不知,不远处一个人影在悄然靠近—— 【探】(41) 亚实脑中还在回想鸭川的话: 前辈,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别人,是前辈你将我领上了广告人的道路! 前辈你知道吗?鸭川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面都是纯真的憧憬,我大学就看过你的作品!食材之国东京瓦斯,当时我就想,原来广告可以不用说假话呀,这样的艺术品,我能拍出来吗?我当时一直在找你,我还知道,后来你编排了‘雷克萨斯诞生篇’、‘萧条东京生命水’,好多!我都很喜欢!后来真正来了这里,真的调来你身边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时她从惊讶里回过神来,还打着哈哈:没你说的那么夸张,那时提出超了好多预算呢,耗时久,成效也就那样吧,还是太理想化…… 前辈,你要这样贬低自己,那我的理想也不算什么了!鸭川一激动竟然抢过她的手,你之前问我的,立意和数据哪个更重要,我现在告诉你,是立意!你那么多的作品,宁可半句真,也不肯一句假,前辈,别被那些使绊子的人给束缚手脚了,前辈,你不是说过,你的标准不会变吗——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一个刚出社会的小丫头教导,真是,有些丢脸呢,虽然她说的也不全对,但是,她在她闪闪发光的双眼里,瞧见了过去那个雄心壮志的自己。 多么稚嫩而真挚的初心。她起先也是这么想的,半点噱头不要有!但日复一日浸淫商业来往,她也学会了让步,预算、设备、双方配合度、客户偏向、消费者反响,每一件都是压倒她初衷的最后一根稻草,都足以改变项目进展方向,她只得守住底线,那点最初的立意,现在守住最后那一点“真”…… 不!她现在“让”,不代表她会一直“让”!总有会买单的人,总能遇遇伯乐的,而且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陪他们耗,实在再不行——她就做自己的伯乐! 这还是鸭川不经意间点醒的她。前辈,你都认识不少工作室朋友了,自己也有资源,那为什么一定要困在这呢? 就是,她干嘛给自己设限,这一下她突然感觉前路开阔,困难肯定是有,但,并不是就没可能。 在此之前,她还得做一件事情,哼,不是嫌她不够好吗?她要让他们都来求她留下来!包括那个山崎!等到那天真来了,她就大声宣告,亲力亲为就是能做的更好!她要他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比他强! 想到这,亚实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仿佛现在就看到了山崎在她面前垂头丧气,她扎一个猛子从秋千上站起来,双手握拳:“我——要——加——油!” “嗯,你要加油。”一个似乎是憋着笑的声音回复她。 有人!亚实一下如皮球懈了气。救命!好尴尬!明明她呆了老久都没人的,这会突然来个人,怎么这么丢脸啊她,说不定要被当作怪人了,不对,肯定被当作怪人了…… 她埋起头要溜,身灵脚快正要从那人旁边穿过去,却见那人一出手就精准捉住她腕子。 “走什么呢。”她突然很近地听到那声音,耳朵辨出来,那是熟悉的,而且,换过基调的香水味和薄荷糖味的暖湿风已经先声夺人飘进她鼻子里—— “又要装陌生人?不是上午才见过嘛。” 糸师冴蓝眼睛游刃有余盯着她。 【探】(42) 亚实现在看这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悸动。 少见的蓝眼睛,外边宛若冰封,折射的光芒似与他无关,什么也不携带,倒像对方一腔情愿的倒影。 长长下睫毛偏偏为他带上一些柔情,也许是路灯阴影关系或心理暗示,但等真正接过他视线的时候,你就很难不胡思乱想了。 “发什么呆?在想我?” 糸师冴声音低低的传过来,她猛然惊醒。她的手腕还被他握在掌心里。 “放开!” 亚实往后大力一挣,她以为他要强迫她的,没想男人松手更快,几乎是在她发力的前0.01秒就懈了力。亚实一个重心不稳踉跄要摔倒,本能反应又伸出手去够他,他顺势一扯,惯性一带,反然贴得更近了。 糸师冴这回牢牢握着她。亚实抬头,四目相接。他说: “别怪我,这次可是你自己要送上来。” 什……亚实脸顿时红了,退一丈把远,“谁送上来?!流氓!” 她捂住胸口,“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 “碰巧遇到而已,你说这么难听。”糸师冴叹口气,“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再说,哪条道规定了我不能走?” “那抱歉,我说话是这样。”亚实感觉最近和男人犯冲,心里一股无名火,她绕过他准备走,“我也没什么闲工夫,先告辞。” “生气了?”他跟上来,“哎,我骗你的,我闲工夫多了去。” 越说越怪。不对,她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用什么身份和他赌气? 亚实站住脚,“是方案有新思路了吗?” “嗯?”糸师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聊工作?” “我们本来就是一块共事而已。”我跟你聊不了别的。 “我也没想聊别的。”不想糸师冴压根不接她的招,真会读心术一样,“成片最快什么时候落成?” 好啊拿进度来压她,她怕不成?“我能安排的都安排到位了,剩下看您这边的意思。”亚实语气愈发尊敬,出言却是嘲讽意味十足,“没您的指示,谁敢贸然推进,当然要工作和闲暇时候随时待命了。” “好啦。”糸师冴终于是妥协,“你是吃了火药?你说要提工作,我这不顺坡下驴么,提工作你也生气,提别的你更生气,你好好说说,我到底哪惹了你?” 哪惹了,没什么惹不惹,她单纯就是看他不爽,老早结下的梁子,迟了他也推不了,哼。 等等,不对,他们怎么突然好像回了最初相遇时的状态? “……你就当我一时发疯好了!别理我!”亚实心里想的是要他赶快走别理她,结果语境下一出口,越发的像小情侣调情了。 “好,我不理你。”糸师冴总算是把他那双如炬的蓝眼睛从她脸上移走了,“你继续疯,你——要——” “停!”亚实彻底受不了了,幼稚,“你让我一个人走行不行?我心情很差!不想影响你!” 不曾想却诱敌深入了。 “怎么的呢?”糸师冴发现她的步频慢了下来,“你说说,看能不能影响我。” 他怎么这么执着? “我凭什么跟你说?你快走!看不见你就算帮我忙了!” “好吧。”亚实望向他,蓝眼睛有那么一瞬的寂寞,捕风捉影似的,转瞬就走了,“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就不妨碍你了。”糸师冴转身欲走。 “……等下。” 亚实一个劲猛拧自己大腿,心里思前顾后小人大战了大概八百回合,终于是劲一松,“算了。” 两人继续一块走,此时,大家都慢慢的了。 “是不是工作的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接起来。 “算吧。”也不全算。 “你现在职位调动了?” “对。” “你不满意?” “是。” “你打算离职?” “离职有什么意思!他们就是想看我离职,这不遂了他们心愿!” “有内部原因?”糸师冴反应很快,“那,你是打算报仇?” “哼!” “有准备什么计略吗?” “没有!”亚实气鼓鼓的,“直接和他们硬碰硬!我的实力就摆在那,我能证明自己!” 糸师冴有些被她一腔热血感染,但也仅限于‘感染’:“那你觉得,你这次被他们弄下来,是实力原因?” “……不是。” “那你觉得是什么?” “……钱,或者利益。” “拿这些去拼,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没有。” “既然这样,何不走了算了?”糸师冴冷嗤,“反正得不到想要的,继续耗着也是费时间。” 他好像生气了,不知想到什么。是气她不知天高地厚呢?还是气他脑海里的那些曾经?糸师冴自己都不明白。 “照你这么说,哪些是耗时间?哪些是不耗时间?” 亚实瞪视他:“凭什么他们随随便便一个理由就能否定我的一切?我偏不信邪!他们说我不行,我就要做给他们看!要他们来求我!让他们后悔去!” 糸师冴感觉被人在胸口猛击了一拳。 “……这是你要加油的原因?” “是又怎样?”亚实扬着下巴,她说这话时特别像一只自高自傲的小兽,人们自设束缚与她毫无干系,“我觉得有意义,那就是有意义!轻易认输,倒像是我这几年的功夫全白费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时间白费?到头来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块材料?” “呸呸呸!你现在就咒我?”亚实打他,在她看来糸师冴仿佛忽地进入了另个世界,跟一块木疙瘩没区别。 “大不了就推翻重来!我才不怕他们!我有的是时间!” “我就是那块材料!如果连自己都不信!那没人会信了!” …… 糸师冴将她送至家门口。 “我就送到这了。”糸师冴目送她离开。 “不然你以为要送到哪?” 亚实下意识呛他,说出口发现话外音太怪,她逃也似的进入电梯,“你快回去!现在很晚了!” “——亚实!” 他突然喊她名字。 “怎么了?”她扭头,电梯门快关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按住开门键。 算了,不急。 “没什么,明天见。”糸师冴朝她挥挥手。 “嗯,明天见。”亚实朝他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糸师冴转身,亚实家门口的路灯很高很昏黄,把他的影子衬托得更寂寞。 ……如果连自己都不信,那没人会信了。 【探】(43) powenxue8.com 今天对糸师凛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早早来了bluelock,今天起,他的外援工作将正式开始。 这个他年少时一举成名的地方,后来又成了他的踏板,他踩着bluelock去够欧冠的资格。一路走来不算容易,对于这里,他除了感谢,还有感慨。十年啊,不知不觉已经距他还是数支x队no.1的时间过去了十年。 糸师凛站在bluelock五角中心主楼前,扩建了很多啊这里。 “五边形”的轮廓相比十年前扩张不止一倍,大厅也是相比从前科技感更足了,顶幕高悬于厅堂正中,是时下各大联赛最多使用的球形滚动屏,估计是会一直回放当日比赛精彩集锦剪辑。副屏幕分了八个板块,有球员及球队的实时积分表和积分变化排名,战术分析和比赛解说,幕后花絮和一些相关体育综艺。明星球员数据则在专在一块大电子屏上列示,右下角还会附上ai教练分析。 可惜现在为时尚早,大部分数据都还停留在昨晚十一点半。糸师凛在球队分析控制面板前驻足了一会,他在十六只甲级球队里选择了一支——拜斯塔?慕尼黑。 这是他本次外援出征的球队。 综合评分……四星……偏进攻型……攻防速度……五星……球员……他往下滑了又滑,看到一张照片已更新为灰色的熟悉面孔。 好吧,看来那人已经不在bluelock了。 他随便在前台找了人打听,“洁世一什么时候走的你们知道么?” “噢——洁先生啊,两周前吧,当时还上了推特日趋呢,您不知道?”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zai4.c om 糸师凛沉思,他还想此番来蓝锁和洁世一好好把以前没算清的账彻底了解,看来是暂时无缘了。前台几位招待的小姐却是泛起了星星眼,小声讨论,这是哪位?是我理想型欸~笨,糸师凛不知道?本人好高大呀,比电视里还帅呢,他哥也很帅,他们一家子都是美貌富人~你见过?当然,上次他父母还是我接待…… “……那个。”糸师凛微微俯头,她们的对话他有听到,早已习以为常了,“拜斯塔的更衣室往哪边走?” 精致脸庞离她们更近了,其中一个齐刘海小姐脸直接红成了苹果,其他几个争先恐后:“来!我来领您去!”“还是我吧,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我!我可以带您走小路!” …… 糸师凛最后还是一个人去了更衣室。 他让她们指了路,女人真麻烦,光看一张脸就能在那胡思乱想个没停,这张脸有什么用?他宁愿自己生难看点,也不至于被人家一开始就冠个“花瓶”的名号。 他的荣誉是一点点给自己挣的,他一露面当时媒体噱头就很高,什么后援会啊什么出场人气no.1什么脸王,他要这些干啥?害他凭白无故糟了那么多歧视,不知道有多少人背着他骂娘们脸空花瓶,好在他身板够硬够悍,接连几记世界ball让人们闭了嘴。 要是他生难看点,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他进球就是进球,要球就是要球,发火就是发火,不至于进球成了打破印象,要球成了装x,发火成了耍大牌。 到了。他瞥眼门口标签板,看来有球员比他早,他把门推开。 又是个熟面孔。 自然卷锅盖头,望着人莫名其妙就感觉阴森森,啧,笑容消失时候更是了。好像是叫…… “你好,我是安瑞介绍来的,糸师凛。”不管咋样,队友该处还是得处,他在国外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队内关系好坏有时比实力差距更重要,糸师凛朝身前男人伸出手。 谁料那男人只眼睛锁定他,一言不发,明明他还一句话没说,糸师凛心里却警铃大响: 这是同类!而且是“同类相斥”的“同类”! “内斯。”男人没有伸手,只点了点头,好像故意要给他个下马威,“你就是主教练请来的外援?” “嗯。”糸师凛懒得管他太多,拜托,他就是来看他哥顺便赚点外快的,根本没必要跟他们动气。 两人不发一语了。 糸师凛换完训练服,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打量整间更衣室。相比他在大巴黎那儿,这里也还气派,三立柜,隔间宽敞,还设有小帘。 小帘?糟,估计是室内有摄像头的缘故。 他一抬头,果不其然发现一个。 怪不得,毕竟要做给人看,总得体体面面。只是有些唏嘘,难道球员就没有隐私可言? “你下次换衣服记得拉帘子。”那男人幽幽地开口了,“现在时间还早,摄像十点才开。” “……行。”糸师凛应下,看来这男人人品也还好嘛,难道他误会了?糸师凛跟他搭话: “欸,你们这儿中场是谁?我踢中锋,主教说原中锋不在了,现在核心要换我。”糸师凛一股脑地说,完全不看对面表情转黑的男人,“我看过你们战术,有些落后了,我这有一套新的,是我结合足联新准则制定的,待会得请你们其他人辅助我,我能帮你们直接赢下五星。” 那男人盯他好久,他盯他也盯,哼谁怕谁。就是盯得糸师凛发毛。 他终于发话。 “我叫内斯。”他着重了后面名字,“我就是这儿的中场。” 哈?他就是?糸师凛预感不太妙。 “其他人愿不愿意辅助你我不清楚,我是不愿意。”男人直接跟他摊白了,“你算哪门子核心?你连凯撒一根寒毛都比不上!” 另一边,cbd的一座写字楼内。 亚实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说很多遍了。”糸师冴波澜不惊吐出惊人词汇,“今天上午我们去约会,我已经和你上司沟通过了。” 【探】(44) “部长?这是怎么回事?”亚实不敢置信,也不清楚该致电谁,她要再上层就是社长,但社长平常很少过问她的事,于是她干脆致电前上司相马部长,“我现在是以营业企划这边事务为主体还是投放部?……对,他说他已经事先打好招呼了,那我现在是……行,我明白了。” 亚实放下电话,瞪着眼前这个一脸‘看吧,我早说了’表情的男人。 “你和谁说的?”亚实太阳穴头疼得直跳。 “我说了,你上司,黑脸那个。”糸师冴双手交迭在腹前,身板完全仰躺在她桌前的招待椅上,游刃有余极了,“这椅子比你之前招待我那把舒服,哪采购的?” “虎社长?!”亚实心里不是滋味,凭啥他一个外人一找决定就落成了,她之前一个大项目其中一小小的细节,稍微偏离主流就被他们层层打回,“你怎么说的?” “就说我能加钱,想雇下你到酒厂再深入考察考察找灵感,大概去个一两天。”糸师冴看她脸色不对劲,“怎么?你很赶时间?他跟我说投放部业务不多,能两边顾及我才要求的。”他细细想一会,还是给她留出时间,“你要实在觉得突然,今天咱们不去也成,等你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再出发也是一样的。” 呼——加钱?所以,她是给社长给卖了?亚实冷笑,也是,她在企划部呕心沥血他们都能说撵就撵,真是不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不罢休。她那点尊严在他们眼里,估计连客户一声喷嚏都不如。 亚实回他:“我拒绝,我不想和你扯上多余关系。你给了多少钱?我待会叫他们原路返还,如果你确实有这个需求,我帮你另寻下家,恕我不接待。” “你真是……”糸师冴见她固执得不行,于是换了思路,“胡思乱想什么?我是帮你在社长那美言,说我信任你的能力,期待你更好表现,你想成什么了?我是那样的人么?” 亚实扭头不看他,嘴巴紧紧抿着,下巴翘很高,心底里的埋怨,由对上司的转移到身前男人头上了,“你可不就是吗?你这么刻意和社长说,他要怎么想我?之后估计谣言又会起一片了。” 亚实眼眶有点红,她装作拢头发顺便带了下眼角。 她为啥这么委屈呢?本来她这个性别在这份工作里就是会引来很多桃色眼光不是吗?她都一路走来三年了,还有啥不习惯的。估计,可能,有一点点,有一点点的,不愿那么在他面前逞能吧。 “哎,那怎么办呢?”糸师冴耐性子一一举例从理性角度和她分析,“我本意是想让咱俩合作,你好趁机会表现,我也得一个优质宣传,管你是往外跳槽还是自立门户,应该都还是需要好作品吧?win-win啊。这是其一;另外,你要想报仇雪耻,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哪好了?倒成我欠你一着似的,一定要你来帮我才能成事。”亚实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 “这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糸师冴感觉自己要把这辈子的耐性用完了,“我要是你,不接白不接。多好的机会,一没让你单枪奋战飞走独木桥,二还没啥成本,你自己说说,这不是个打翻身仗的好机会?拿了好处,趁机一脚踹了他们,这还不爽?” 亚实一沉思,说得……确实也句句在理,反正她也是急需机会,当时糸师冴的业务几经周转还是回了她这,她不能说自己完全不庆幸的,不过…… “我同一块去采风也行。”亚实总算松了口,“不过,要等我投放部这边业务整顿安排好了,虽说就一两天,工作量是不多,但出了问题我还是得担责。” “那肯定。”糸师冴心里已经升起一半胜利的旗帜,看来他嘴上功夫虽不咋练,到时候了也能发挥作用,“毕竟是要顾两头,这点我当然理解。那就等你安排好了再出发。” “另外。” 还有另外? “我们约法三章。一,你不能擅自碰我;二,你不能对我讲任何与同事关系不符的话;三……” 还有三?! “如果中途我有任何不适了,我可以随时回公司!” 糸师冴扶额,这还约法三章呢,分明是签订不平等条约: “行吧。我再加一条。” 他还想谈条件?这会轮到亚实不满了,她答应他就该高兴好吗,她内心嘟着嘴巴想。 “我再加一条,如果是你主动越界,前面三条就不算。” “我呸!” 当天下午亚实便坐上了糸师冴那辆墨绿色开拓者,亚实撇一眼右边驾驶座上认真开车的他,一时竟分辨不出现在还是曾经,心里滋味良多。 “那地方在哪?” “北海道。” “我说具体的。” 糸师冴发给她定位,“在小樽。” 那儿?不是很远么?她十九岁时只和他到过家门口的酒吧和情侣酒店,二十五岁却因为工作和他一块远行了。真奇怪。 而且,目的地恰好还是她老家,这个她发誓,她真一次没和他提过,连凯撒、内斯都没有。 她老家确实私人酒庄不少喔倒是,她多久没回去了?大二上期就没回了吧,每次都推说实习,今年是第几年?五年了吧—— 亚实脑海里,不禁地浮现起一间小屋,一间孤立无援的小屋,干净的,就算下再大雪,醒来门口依旧是一列整齐无雪的路。她在这里上下学,走过了十八个半的岁月…… 【探】(45) 小时候老师布置作文,写我的一家,亚实通常很苦恼。 一年级她写的“我的一家”,人物只有两个,她和她的妈妈,交换作文时才发觉,原来,爸爸通常也是会在一起的生活呀。 但她不说,所以她有了一个“一年四季都在外地”的爸爸,和“大和抚子”式的妈妈。为圆一个谎通常需要更多的谎,所以小小的她得说很多谎。 她恨说谎。 但如果让她单独写妈妈,或单独写爸爸,她是知道怎么写的。 他们是爱她的。 为让她能和别的小孩一样补习班兴趣班一个不落,妈妈打了两份工,她在十六岁之前放学回来没见过妈妈,白天是保险推销,晚上是家政保洁,一天睡五个小时,醒来了可能还要辅导她作业;爸爸是艺术家,有一双温柔眼睛,和一双巧手,会给她做很多独家玩具,或是搜集一些“奇珍异宝”。她的房间从小就令一堆小孩羡慕。 她的童年就在那—— 7-11特价便当、超市折扣宣传单、玻璃千纸鹤垂帘、芭比梦幻城堡、写不好被撕稀烂的作业、被汗水浸的硬邦邦的舞鞋、带新鲜泥土的霸王龙头骨模型、大肚子鲜艳斑点的狼蛛微缩刻印、很多创口贴和便利贴、会定点报时转圈唱歌的王子公主立钟…… 可惜他们不爱对方。可能以前是爱的吧,她偶尔偶尔,能在她自己身上看见他爸妈爱的影子。她爸会问她,有什么他能做的?她妈妈会问她,钱还够用吗?她有时觉得这两人是在透过自己问她(他)。 但他们自己并不交流,一交流就是吵架,吵得多了便也缄默下来,所以她的家通常也很安静。 她恨安静。 糸师冴和她说天气原因飞机晚点了,因此他们又开车去车站换乘新干线过去。 亚实看了票,路程四小时,为啥要这么远呢?东京周边又不是没有酒厂,亚实有点后悔答应他。 “要不不去这么远了吧,换个地方?东京周边也有酒厂,也是寻灵感,一样的。” “不一样。”糸师冴一心向前,“到那你就明白了。” 唉。行吧。亚实闷声跟上他。 就这样,两人终于正式踏上了小樽之旅。 “内斯!这边!传球!” 糸师凛在对方半场上不留余力地奔跑,目的是要快速打破僵局。 bluelock竞技场上,拜斯塔众人正和满城缠斗一团。这是两只进攻力均出类拔萃的四星球队,双方攻线推进速度非常快,球权在两方脚上频繁交替,一时间输赢难判。 以往,这种情况,中场一般会交由双方中锋来一较高下定胜负,但内斯依然在向前突破。 对方中场已经组织好了防线,对战经验丰富前锋的阿吉也在积极上前逼抢,此时,若有一方脚力较弱,球权立刻又会重置为零。 “内斯!给我!你拼不过他们!”糸师凛着急大吼,他脖子上青筋爆了小片,他此刻正纠缠于与“满城三叉戟”之一的前锋凪的身体对抗,凪比他要游刃有余,“你回来了?凛?感觉你长高很多。” 最后一局比赛还有五分钟结束,他们至少得进一球以1比0结束比赛,不然若保持平局,接下来对阵尤伯斯会需要大比分差距来助他们完成西南赛区晋级,难度系数将会更高,唯一的五星席位又将离他们更远一步。 内斯此刻心无旁骛,脑子里一个劲演算着进球的可能,眼睛四面八方望,他在找一个借力点——谁?谁会是那人?以前这工作一般是凯撒的,凯撒会提前找好最佳落球点,即便不用他创造凯撒也能自己挤出空间,留给他发挥的部分也就减少了,现在凯撒离了队,不知不觉,组织的重任变成由他一人担下来,有时,他竟也从中尝到了,不一样的快感…… 左右脚交换,身体重心压低至大腿中段,不停摇晃身体改变重心,脚踝要放松,以踝带球,好充分发挥他柔软度优势。 这是他独具个人特色的过人方式。不同于凯撒的强硬,格斯纳的大开大阖,格林的诡变莫测,他的变幻是柔和灵动的,在不接触身体之前便灵活甩掉对手分出胜负,眨眼间输赢见分晓,这也是他“魔术师”称号的由来。 来吧,再来加点魔法。内斯舔舔干涩嘴唇,内线还是外线?吸引注意力还是先把球分出去之后再做定夺?不行时间不够了,中段人太多,他得想办法甩开,啧,那糸师凛又在唧唧歪歪了,怎的,一上来就自封上了,他还偏得让那糸师凛认清到底他是不是拜斯塔核心,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得赶紧找到破局办法,忽地,他脑中灵光一闪…… 格斯纳正在中段跻身人林中,突然,他瞄到,内斯正沿边线绕过他们切到后方去,欸,球呢?他什么时候分出去的?分给了……糸师凛? 不对,这个阵势是——格斯纳陡然放弃卡位也向敌阵后方行动了起来。 糸师凛接到球首先有点惊讶,他追他跑了一路,刚才他们眼神都没对视,结果他就一个脚步错位把球留给他了。哼,还以为这阴暗锅盖头要给他杀点威风瞧瞧呢,还不是又返回来投靠他? 就在糸师凛准备重新组织带球时,他猛然反应过来,糸师凛咬牙切齿:“混蛋!!别让我下次抓到你!” 原来内斯给他传球的间隙正是“满城三叉戟”一起向前压进的时候。内斯忽然把距离缩短贴近他,又借错位把球留下让他能最短距离拿球,为的是造成他要组织射门的假象。 糸师凛在围堵下被迫将球传出,他只能瞄准一个空缺口,那个最佳机会!他抬起脚,心不甘情不愿地来了一记弧度优美的挑传,给那个混蛋!要是他之后敢输,他非得杀了他不可! 这时人林随球拂动,后卫们如潮水般涌向内斯,离球门近了!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守门员也向前集结起来,后卫把他的选择面缩窄,他不得不出手了,但内斯此刻的选择是—— 左边线格斯纳杀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内斯转而往后,轻轻地一送…… 球进了!! 比赛结束,格斯纳狂奔向内斯,“内斯!我们做到了!这是我们的进球!” “哈哈,幸好你也反应过来了,咱们平时没有白练。”内斯显得很平静,由格斯纳胡乱摇晃身体,不过,谁知道他心底的波涛万丈呢? “对!以后咱们俩练固定搭配!还叫上格林!那大块头反应太迟钝!” 两人说说笑笑,还在那盘点不足地方,只是远处有一人,冷冷地盯着他们。 糸师凛腮帮子都绷出了硬线条,那球,应该是我的! 【探】(46) 拜斯塔更衣室内,气氛活跃,只有一处,降至冰点以下。 内斯对这股寒意从哪来清楚的很,但他装作视而不见。他继续和队友们就接下来战术布局展开讨论: “接下来对阵尤伯斯,他们是单枪配重盾,估计硬攻是很难啃下。” “没错!尤其是那个大金牙,对上一次恶心一次,太缠人了!”说话的是格斯纳。 “噢洛伦佐!他确实是,身板又高,四肢又长,跟只长颈鹿似的,动作还狡诈,时不时给门前来点威胁,防他累死了。”门将莱尔抱怨道。 “还有马狼,那只疯狗,防他也够呛!”中后卫罗克萨补充。 “踢到后半截赛程的的队伍都不简单,前年、大前年我们都是在最后一场比赛前止步,今年看能不能更进一步。”内斯分析道,“我从别人那得了消息,尤伯斯的主教练在这次转会高峰期突然选择离职,他们应该会有一部分军心不稳,我们可以抓住机会。” 大家有些沉默。 其实每年都有这么说,但是,真正走到最后那一步,少之又少。就最开始,他们大家还算齐聚的时候,他们有过荣辉。 当时前场有凯撒和洁世一,一个是光一个做影子,绰号西南双星,不管交替出场还是双方坐镇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威胁;中场除了内斯还有加帕坐镇,球队风格变化自如足令对方后防头疼不已;后场当时鲁伊斯特还没走,罗克萨还是左边卫,防线上鲁伊能把中后卫身份应用到最佳,防守组织快不说,补位时机也抓的相当老辣,让后场还能再分出一只“箭”来,充分发挥罗克萨的进球能力。 但现在前场独留一个“外援”,成绩听说很好,但能用不能用不清楚还,中场内斯担了重梁,组织水平有无退步不好说,风格肯定是没以前多样了,后场罗克萨也被迫做了中后卫,他暂时还没法像鲁伊那样能快速组织防线,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因此意味着他很难再分出心神去进攻端了。 “咱们这次能行!”格斯纳给内斯接话,“凯撒那家伙不是经常说嘛,参加比赛不想着赢,那注定就赢不了!甭管人走没走,办法总是有的,这次对阵满城不就赢了吗?” “但是他们后防线主力这次请假没上……”格林幽幽地补一句。 “你知道啥?!要你想点法子你装尸体,这节骨眼你是会补刀!”格斯纳给了格林一榔头。 “我知道大家有的想留有的想走,但不管是想留下还是想走,大家应该都是想在这做出成绩来的,对吧?”内斯没有慌张,他还在想办法提势气,凯撒一走,队伍势气一下落了不少,他不能退缩,“我想到一个法子,到时需要大家齐心协作才做得到。” “门萨德,你为人冷静,到时咱们可以前后场相互补位,协助罗克萨组织防线。” 一直没说话的门萨德亮了眼睛,他向来是很想尝试组织进攻的,不过在后腰位置上的他总是没有机会。 “罗克萨你按训练时正常发挥就好,别太拘泥于防守,把你进攻端的优势发挥出来。不用给逼自己一定要做到和鲁伊一样,这是不可能的。咱们能守一点是一点。”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罗克萨红着脸叫嚷起来。确实,他可能给自己心理暗示太多了,他一个前锋半路出家的,哪能一下完全补上鲁伊斯特的空缺,太大压力反而做动作畏手畏脚。昨天对阵满城,幸亏前场一直逼抢迅速,等下,那外援小子防守意识很积极呢,三场比赛看他一直跑来跑去的…… “咱们其他人职责位置都没怎么变,正常执行战术就行,我昨天晚上拜托了教练给我们多制定了一套针对尤伯斯的战术走位,现下队内情况不同以往,咱们得把战术从头贯彻到尾才行,待会教练就来了,我们和他再好好商量一下细节处理。”内斯现在俨然有了大家长的可靠样子,大家一时觉得新奇,一时又觉得熟悉,好像,擅长照顾人的他一直都是这样欸,他能不出错地背出队内每个人的生日和喜好,细致、认真地执行教练给出的方针,凯撒一走,好像他的创造力才显了山露了水。每个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株早已结满骨朵的花儿,到寒冬腊月,才将将展露出他的风采。 “另外。”内斯望向角落一言不发、只阴暗盯着他的糸师凛道,“我们前场终结的功夫还有所欠缺,糸师凛君,我希望你能充当“柱式中锋”这一角色,挡住洛伦佐的阻挠,这样,后场的压力会减小很多……” “要我再给你们做一次幌子?”糸师凛咧开阴森森两排牙齿。 “你做梦!!除非我死了!!” 现下已是初秋。 虽然东京由于都市效应还停留在夏天的尾巴那,但北海道明显已经提前迈入了冬天的开头。 糸师冴开了一点热空调,他和亚实预先对气候变化没有估计,两人身上的衣物显然薄了。 待会路过商场了买点衣服吧,糸师冴想。 一旁的亚实已然睡着了。糸师冴时不时瞥她一眼,她睡相很好,孩童般的天真,也许是奔波久了,但也真是,也没让她怎么动,新干线上睡了一路车上还能睡着,平时是有多渴睡?糸师冴仰头饮一点咖啡止困。 天已经全黑了。他开了车顶光,这样更方便他“打量”。 糸师冴又悄悄盯她一会,不是说喜欢看,不知怎么眼睛就是黏上了,有一股魔力牵引似的。估计,可能他原来见得多,现在倒不常见到吧。 没准是暗黄色灯光缘故,她青青的眼下不见了,脸颊闷出一些熟粉色,就那种刚从树下摘下来的桃子的颜色。原来还是青涩的,但她给他品尝过;现在俨然熟成了,她却避他不及碰也不让碰了。 当时她青涩大胆又小心翼翼试探着他,落进他的网里还秉着骄傲拒不承认,多可爱多笨拙啊,他不就更想猎下她了么。 好吧,那是他的错。明知她都未经几次人事,还要时不时给她点希望惹她步步深陷。明知拖泥带水会让她伤的更重,但他就是做不到当断则断。她比他勇敢,末了,亦落了个狼狈下场,他也落荒地逃了,留下一地狼藉。 他现在对她是什么心情?她还是猎物吗?亦或猎人?还是说,这已经不再是狩猎,输赢已经失了意义? 现在他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他的注意力移到了女人微微嘟着的、闪着甜蜜色泽的嘴唇上——哎,还砸吧砸吧嘴,真是小孩子,微微张开了,口水不怕滴下来么?睡得这么放心,是赌他不会毁约么? 他忍不住悄悄地把车停到公路一旁,他有点想,不,是很想,尝一尝那两片唇的味道。 糸师冴一点一点弯下身,他想快点作案,又担心她会生气,他只能偷偷摸摸用唇去轻拂她的。 不会醒吧,再睡一会吧,让他吻久一点。做贼似的,他平常的潇洒劲儿去哪了?奇怪,奇怪得很,太不是他的作风了…… “唔……”女人若有似无哼了哼,眼皮动了动。 糟!她要醒了! 糸师冴立马恢复原状。他迅速拿起咖啡杯端到嘴边掩饰异常,嗯?没了? “到了?”亚实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望向窗外,噫,天都黑了,她睡了多久。 “很快,下高速就到。” “我有点困,先停一边歇歇。” “那你不早喊醒我?我又不是不能开!”亚实解开安全带,她可不用受他的什么特意照顾,“咱们换个位置,我来!” 倏地她瞅到糸师冴胸口,“欸,你咖啡洒了!” “我知道。”他擦都不擦。 亚实盯他很久,“……你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 “流氓!” 事后到商场买衣服。 糸师冴苦恼地想,女人应该既不是猎物,也不是猎人。 她们和男人,纯粹是两个物种。 【探】(47) 亚实呆呆地坐在酒店梳妆台前,此刻距离约定见面时间还有十分钟。 度日如年。 别误会,不是太过想念那个度日如年,而是太、苦、手、了! ——啊啊啊啊!亚实差点要把自己刚打理好的发型揉乱,救命,她能不能现在回去啊?一想到要和那坏家伙一块相处36小时她就窝心。 这期间,首先,她得保证自己在他面前时时刻刻是不出错的,要给他拿到嘲笑的话头,她真的会找个洞钻进去;再者,她得时时提防这只大尾巴狼,冰块脸下面心思多着呢,她直觉上感觉得出来,就是没安好心!还有,是不是一时没咋和男人相处的缘故呀,害她总犯尴尬。没外人尴尬,有外人也尴尬。昨晚挑衣服就是,她单纯因为有上新就多试了几条裙子,他坐外边才等了十五分钟不到,就一堆导购围上去让他给她点评。 她还和她们重申几遍,她买单她买单!她们还是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害糸师冴看乐子看的津津有味,她一气,甩下衣服不买了。 呼——亚实临行前再检查一下发型,马马虎虎吧,给那家伙看凑合就行,走了! 她刚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的糸师冴。他穿一身昨夜里买的长风衣,内里是宽松线衫,脚上一双黑色德比鞋,一点不出错的打扮,轻商务带点休闲。 哼,她也一点没出错,亚实走过去。 “穿这么少?”他问她。 “又不冷。” “行吧,你别后悔。” 又是一小时车程。 “欸,不是去‘田中酒造’?” 她还以为他会去名气更大的地方呢,到乡下来了。亚实望着广阔无际的薰衣草原野,现在入秋,小樽竟然还有这么一大片薰衣草。 “这是北海道最后一片薰衣草。”糸师冴定定地说。 “不是来看酿酒吗?” “别急。”他很神秘样子,“路不好找,跟紧了。” 七弯八绕了半天终于找到入口,它在一处仓库模样的建筑里,原本应是土黄色砖石砌成的,有些岁月了,现在乍看上去是灰白色。 亚实走到门口一望,招牌上几个大字: “仓库no.1。” 还真是仓库啊?亚实眼神戳戳身边的糸师冴,“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他失笑:“把你卖去种薰衣草?” 谁知道。亚实努努嘴。不过这怎会有这么一大片薰衣草?小樽并不算是适合种薰衣草的地方,富良野和美瑛才是,而且,薰衣草能酿酒吗? “有薰衣草酒吗?” “没有,这儿是用葡萄酿酒。” 一树都没见着呀。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好像已经恭候多时。 “小冴!可算等到你们!” 亚实看过去,是个上点年纪的男人,但保养挺好。最难得是那股精神气,眼睛依旧有年轻时的朝气。 糸师冴和她介绍:“这位是和久田,你叫他阿田就行。” “这话不应该是我来说嘛?”阿田和她吐槽,“真是,说的跟‘这人我小弟,你随便叫’似的,没礼貌!” “好久不见,经营还是这么惨淡啊?”糸师冴和他碰碰肩,两人看起来关系熟络极了。 “小心我揍你!在年轻女孩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能怎样啊。” “你来。待会别说我欺负老年人,先让你十招。”亚实第一次见到嘴这么损的糸师冴,那股偶尔冒出的少年气在这里更明显了,“你用得着什么面子,人家看都不带看你。” 阿田只一脸的无奈,“你看这混小子,真不想招呼他。”接着又和亚实笑笑,“你就是亚实小姐吧?小冴他经常和我提起你,平时没少受这家伙的气吧,一肚子坏心眼。” “提起我?怎么提的?”亚实大眼睛一会看糸师冴一会看阿田。 “阿田你废话怎那么多。赶紧带我们进去。” “哈哈哈!” 哇——大门打开亚实睁大了眼睛。 我其实就是伪球迷,前面讲的比赛和啥分析漏洞都很多经不起推敲,包括这里也是脱离事实的,剧情需要,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法子了,忍一忍哈 【探】(48) 进来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整间仓库被打造成酒吧的样子,就那种东京荒川区才有的、与不知名歌手相配的地下室酒吧,铬黄色灯光让一切都和谐而暧昧,里边很多一条式木吧台,亚实想,这里不像是酿葡萄酒的,倒像是喝啤酒的地儿。 细看才发现,超大型酒桶、酒架和土黄色墙壁融为一体构成了背景。弧线形木结构支撑从地板以下延伸上去,至顶端环形收口,一个整个酒桶房子。 地板上虽干燥,却咝咝地往外冒出白气,他们像置身云上,凉的,亚实不禁打了个哆嗦。 “哎呦亚实小姐怎么穿这么少啊,小冴你没告诉她酒窖有多冷嘛?”阿田注意到她小小的寒颤。 “她说不怕冷。”糸师冴压着表情瞥她,有意要逗她一样,“诺,外套给你,大尾巴狼牌子的,别嫌弃。” 亚实狠狠瞪着糸师冴,“我是不冷。用不着。” 旁边的阿田眼力见很足,一下就看出了两边端倪。他心里憋笑,小冴啊小冴,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幼稚小男生把戏,人家才不吃你这套哩,一上心就全露馅啦。 “亚实小姐我给你拿件外套吧?我老婆的,她跟你身形差不多。”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不!很近!小冴你先带亚实小姐逛逛,我马上来。” 亚实很不好意思道了谢。怪她出来时准备没做周全,昨晚一气之下外套也没买成。此刻她真的很冷,白皙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显出来了,漂亮的小白手现在爬满紫红色脉络。 那又怎样?就是冷死她都不要领他的情。 她没好气自顾自往前走。现在好了,又只剩他俩了。 前面排列了一众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酒瓶,迭放在十字格酒架内,下边有年份酒品编号,她弯下腰去细看,00001983,尾号四位数她清楚,前面四位数啥意思? 糸师冴悄声无息站到她一旁,“哦,这酒是二战时期的康帝,阿田的命根子,小心别给他打了。” 吓得她赶紧收回手,惹来他一声轻笑。 “胆子这么小?没事儿。你就是给他打了,他也不能拿你咋样,顶多让你给他多种几年薰衣草。” 这人就爱拿她当乐子。亚实不理话头,只问: “40年代的东西标个1983干嘛?前面四个零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酒厂是1983年成立的。”糸师冴看她有兴趣,一五一十讲起来,和她渐渐凑近了,“这批酒有个别名,初始之酒,最前面的0用来划分颜色,红、白、桃红、橘红等。这是经典静止红酒。第二个0划分甜度,干型、半干型、甜型、半甜型……” 糸师冴不动声色地把手搭上她的肩,她一直抖,又不声张,他是想为她披上外套的。他承认,他有一点私心,希望再快点进一步缩短他俩的距离,他耐心不算足。 老实说,他没有对她的工作抱有多大期望。这实际上是个小女人,他很清楚。他有点狡猾地,用钱使出一些便利,利用她大女人的一面,抓住她小女人的实质,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最乐意做。 他总得让她欠点什么还不清的东西,互相欠着,男女感情才有机会发展。虽然糸师冴用心谈的恋爱很少,但大致道理他是体悟的。 “所以这瓶就是……2000年藏馆……甜型……白葡萄酒……酒体……饱满的……” 亚实认真地吸收着知识。她很上心,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记事簿一一对照着,压根没注意到他搭上她肩膀的手,“……我还有个疑问。” “嗯,你说。” 糸师冴不自觉拥她更紧,眼神也认真下来宁静下来。他一般懒得做交代背景或解人疑惑那个,可眼前的人儿大眼睛扑闪扑闪,分明是要将周遭的新鲜玩意一帧一帧印入脑海,那些东西对她而言会转化成什么呢?他的“没有期望”里边,生出一点好奇。 “这儿都是葡萄酒,那为什么外边种的全是薰衣草?葡萄酒庄不都是要一边种植一边酿制的吗?” “外边的薰衣草,是阿田强行留下来的。”糸师冴没有避讳什么,“是阿田的妻子生前的愿望。” “葡萄酒也是阿田坚持要做的。很多人劝过他。本来他可以选择一些成本相对较少的酒品,啤酒之类。但他一意孤行。” 亚实深棕色的瞳仁震动了一下。心里某个点好像忽地贯通了,又好像忽地迷蒙起来。 “你们凑那么近嘀咕些什么呢?敢不敢让我也听听?” 阿田站在巨大酒桶构成的背景墙前,像是他背负着它一样。 【探】(49) 内斯想不明白,到现在依然没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那家伙为什么要帮他?! 时间倒退回赛前。 赛前调查,教练继续给队员们分析了很多对方后卫的打法与风格。重中之重是球场肋部双边中卫洛伦佐和爱空。这两人是尤伯斯防守核心。 洛伦佐擅长边路阻截,他对突如其来的战术变化十分敏锐,长手长脚非常适合贴身防守,稍有不慎极易在他这丢球;爱空是中线拦路虎,正面硬刚首先要过他这关,身体强壮结实,不止是底盘纹丝不动,他的定力也非同一般,寻常小打小闹根本动摇不了他分毫。此外他还很是擅长踢防守反击,有中场意识,洛伦佐若是抢下球第一时间便是交给他处理。 “要想进球,我们先得搞定这两人。”红头发酒糟鼻男人瞪着一双鹰眼,这是拜斯塔主教练安瑞,“洛伦佐行事不定,属于直觉派,对于他我们不用分出太多精力去佯攻,直接做横向传递或交给后方,当然有把握直接对抗那就直接上,这个看你们自己。” “爱空踢球沉稳,对于他,我们只要露出一丝漏洞他就会放弃主动阻截。因此进攻队员一定注意维持距离,将队形稳定在一个等边三角形内,这样,才可能造成他判断失误。” “内斯、门萨德,你们要随时做好补位准备。格斯纳、格林、凛,你们三个务必形成高压攻势,罗克萨你抓住机会随时前插,每个人都要抱着这球必我进的决心。”主教练眉毛紧锁,“尤伯斯是越踢后面防守越紧的类型,趁他还在适应阶段,我们出手要快、狠、准。防守不足之处我们就用进攻补上,若遇上马狼,让他一时展展威风未尝不可,注意,我们的重点始终在前场!” 但,实战场上始终是瞬息万变的。 他们一开始还打算争夺前场,结果开场六分钟,就被马狼招牌动作削球加变向拿下了第一分。 其中有他们自己的原因,防线职责依旧不够清晰,只多犹豫那么几秒钟,人家便孤军深入给了他们一次迎头痛击! 内斯心里暗叫不好。尤伯斯是慢热的队伍,此番是出场便打算控分,等防守压力上来了,局面会越来越难打开。 现在我军军心已乱,敌方是一发不可收拾。内斯瞥一眼主教练,面色已然铁青,但是他还没有叫停,想必是还在观察。他接收到教练给出的眼神指令,他得出手了。 “不要慌!按照原计划行事!先把球截下来!” 拜斯塔攻线部分回撤,内斯退到后腰门萨德附近位置,对方中场正在交替传接控球,没有出手。 看来是保守派。内斯想。对于保守派,最佳处理方式,便是消耗。 这点门萨德比他更清楚。他已经上了紧逼防守。分工很明确,内斯负责与尤伯斯中场对峙。 内斯目光紧紧抓住眼前这个有些小雀斑的男人,他倒有些躲闪内斯的视线。视线躲闪的中场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城府极深,扮猪吃老虎;一种心态不稳,容易丢球失球。内斯不确认他是哪种,他先把他眼睛盯牢了,身体紧贴上去施加压力。 ——好!门萨德盯防那边传的球速有些不稳,趁此机会! 内斯正要上前,这时横伸过来一只脚——“这球我要了!” 糸师凛拿球后便急速推进,他拿出在法国时引以为傲的推土机式过人,糸师凛专挑难处下口,先是马狼,拣出他擅长的身体对抗来一决胜负。马狼惜败,失在灵巧。 “没出息!要正面刚就别拿这些花拳绣腿!”马狼被甩下怒不可遏。 中路两名边锋,显然是给后面挤出布防时间。简单!糸师凛使出大跨度马赛回旋,一下子过掉两人。 最好拿货真价实的家伙来防他!休怪他不留情面!他现在一身的火! 糸师凛却在抬眼对上爱空的微笑,游刃有余。 尤伯斯防线已组织完毕,阵型变为5-3-2-1,重兵布阵后场,每人间隙不超过一臂长,他发挥空间变更窄。 现下有两个选择。一个传控。一个直接踢进。 若是贸然踢进,有大概率射偏可能;但要他重新交球给那家伙组织,岂不跟认输一样?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限制他右脚!”爱空察觉他十打十要直接打门,猛虎一般扑过来。 “太狂了臭小子!”“爱空!好好治治他!” 此时骂声不断,可糸师凛耳朵里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他的注意力都在右脚上——不,是左脚!只见糸师凛以极快的反应将重心调整到右半边,对侧脚脚背紧绷呈直线,在球凌空之际与脚面接触的那一刹那,皮球发出脆响,糸师凛最爱这声音。 得,应该能成……不! 糸师凛还没来得及预判球路皮球马上就飞出了边线。 剩下‘锵锵锵’的笑声恶心地回荡。洛伦佐咧着金灿灿牙齿: “小凛,你忘了我啊!” 比赛太难写了,,,,连夜恶补,这篇是上篇 【探】(50) 糸师凛,二十五岁,目前场上生涯走马观花般遇到过的中场,少说也有二十位。 这还是他记得名字的,不记名字的更多。毕竟现代足球理论里,古典前腰的位置已经在逐步消失,前腰职能被分散。过去齐达内、里瓦尔多,这些脚下功夫细腻的魔术中场,孩子们能数出一大摞,现在中场位置已经鲜有再创辉煌时刻了。 现代强调跑动与节奏,核心球员一般身兼数职,为的是战术灵活。当然,这点对他一个前锋而言影响并不算大。他依然什么球都敢接,什么球都敢进。 他接过不少球。每一颗球在被传出那一刻,其实是带着灵魂的。譬如他哥,他哥自己想必也很清楚,他传的球向来是夹杂了自己强烈想法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所以他哥的传球在那些平民看来总是备受争议。 他们都不懂。糸师凛有些打抱不平,虽说也没必要让他们懂,懂的人自然懂,行了。 后来在bluelock遇上过洁,这显然是不甘心居于中场位的人传出的球。他从他脚下接过,倒像抢他似的,当时对他挺不屑一顾来着,不曾想他却成了他最想打败名单前几。还有过蜂乐,前期经常借人作支点,后期也是和洁那家伙一样突发变异与他争球。 这是前锋的共性。他太懂了。那一段相当恶劣的淘汰选拔时光,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塑造了他,再后来无论他去哪个球队,都养成了每球必争的性子,哪怕到后面这球理应就是他的,他依旧会穷凶极恶上前要球,在国外,凡是和他踢过的球员都说,“rin,你真是一头饿狼。” 他们是想说crazy吧。这种crazy也并不是何时都吃香。大巴黎遇到夏尔后,他第一次被耍的团团转。做尽了幌子,越要他越吝啬,越疯他越理智。时间长了,别人都会要冷静下来再思考思考对策吧,他没有,一颗心蛮足了劲死脑筋在那现地方拼。不过是要球更主动了,跑动更频繁了,更努力参与组织了。某次赛季结束,他竟创下了单场跑动记录。贴身防守啊、协攻协防啦,这些脏活累活全落他头上他也一声不吭。 不要他们可怜,他是在给自己挣!傀儡足球以外的对策,他选了一条最累最苦的路。怪不得他哥总说,怎么比他笨那么多。一点没错,他总是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和队友打交道,说话嗯哦呃解决。场下闷头苦练,场上闷头苦干。他天生就不是个会讨好那路子人。可即便这样,陌生队友们最后还是接纳了他不是吗? 他有时候想,没准,这点笨,就是他的天赋了。 但,这时机终于是要他接球了吗? 糸师凛电光火石起脚刹那,愣了一瞬。 那个阴暗锅盖头,竟然把这破局一分给了他? 先管他什么原因呢!球到脚下,只有射门这一真理! 糸师凛行云流水起脚、假动作、射门!完成! 完成。他却出人意料地没那么开心,相反,更多是耻辱! 第二场很快开始。内斯投的界外球。 他左顾右盼,最终寻到了一处位于对方中场与我方后防线相交的中点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位子,若是对方中场一拿球反击就来了,但他不得不投这儿,原因是敌方那几员防守悍将正蛰伏在他几处惯用“发力点”附近伺机行动。 内斯现在只能赌,不让他用格斯纳、格林,那罗克萨他还用不成么? 向那,偏左一点,他瞄准位置大力将球抛出。 拜托了,希望门萨德能及时补上他的位子。内斯抛完球赶紧前去防线。 罗克萨接球后没有迟疑,一路带球沿边线笔直前进,他大概是想快点做完这球吧,可惜跑动线路太直白,对方后卫们很快追上了他。 不行!只有门萨德一人跟上去了,佯攻的人呢?!内斯回头看,大事不妙! 格斯纳和格林正困于与对方后卫的缠斗中,但是,爱空、洛伦佐不在后方名单里,这意味着!内斯看向门前,那两位防守核心左右夹击罗克萨,球在他与门萨德两人之间不断倒脚,罗克萨向来果决的攻势显然被拖慢了。 混蛋!对于门萨德他们压根动都不动,是料准他不敢出手!他们赛前肯定是有好好调过比赛录像了,那怎么办?现在他再去补位,会不会太晚? 来不及了!内斯一个箭步要冲出,却被某黑色身影掠过—— 糸师凛!他来了!前插时机刚刚好,他离弦一般到达攻线附近。 “喂!我在后面!” 糸师凛看似这话是朝爱、洛两人喊的,实际罗克萨已经心中有数。他转头把球踢了出去。 糸师凛的到来宛如在僵局里击下一粒小石子,爱空的坚定不移的守势开始泛起涟漪: 他上场比赛不是一直都没接到过球吗?还以为糸师凛是被排外了,难道,这是他们设下的埋伏? 糸师凛并没有想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引开一部分防守的注意力了,可是洛伦佐又紧锣密鼓堵上来。 啧,又是这大金牙。糸师凛背身接球,洛伦佐手脚太长,他担心正面会被他抢下,尽管如此洛伦佐依旧朝他背后伸出手,可恶!这家伙几乎就差上手抱住他了,这家伙就不怕犯规吗?! “哈哈哈!小凛,我还以为你受了排挤呢,正好你回来了,我就拿你练练我才研制的新招!” 糸师凛只觉恶心,谁跟他熟了!身后隐隐却传来寒意,原来洛伦佐正将他那两只猿猴般长臂合围,这不是犯规吗?中场裁判已经跑至他们身边,但迟迟没有吹响哨子。 即使身体已经全部绷紧,但没有接触!估计是这样裁判不好判恶意阻拦,糸师凛冷笑,好一个长臂猿,这是只有他才使得来这招啊! “挡错人了你这只臭猴子!”糸师凛开始不动声色调整站位,这时凛、门萨、罗克三人已形成完美对角,传球路线将会更加多样,他把球踢还给罗克萨。 爱空已然察觉到局势开始部分扭转,他得赶紧把这股势头打断,首当其冲的就是破坏阵型! “休想穿过去!”爱空提上逼抢强度,可惜罗克萨接球后直接放弃倒脚传回给了内斯! 好判断,罗克萨,还好你算冷静。内斯已经赶往前线,他舍弃了后边防布置,现在拜斯塔防线上只余两三人,这是背水一战! 如果这一球失掉,对方锋线会迅速穿过他们半场抵达球门前,内斯背上全是冷汗,他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除了防线上的人都往前面来!”内斯大声呼吁,他得赶紧想好下脚处,爱空一双锐利眼睛紧紧盯住他,第一脚传球内斯先给回罗克萨,罗开始带球推进,凛、门萨德、格斯纳、格林开始跑位,大半场的人都紧紧围绕这一颗足球行动,其中最心切的是凛:“传给我!我来!” 对方后防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迅速集结起来,这是矛与盾的较量,罗克萨又不得不停下脚步将球返还,他也知道,此时绝不能失球,一失球就是防守反,!他宁可慢点也不要做千古罪人! 内斯拿球后再做组织,他脑子飞速旋转着,如果是左切,罗克萨一人不足顶住压力他会紧张做不出球,中路格林格斯纳都在,门德萨也能帮上忙,但是意味着要正面与敌方防线交锋,他们能成吗?右边线是糸师凛,他最不想传球的人物之一,他在此关头传球给他,不若是将破局任务卸下给了他么?那他岂不是会被笑死! 那只能再冒险一回了!内斯把球击出,再传到格斯纳脚边,格斯纳与他对视一眼,意思了然于胸,“我知道了。”他再将球横向推进,球到了格林处,“按计划行事!”格斯纳交代了这一句。 格林点点头,他块头偏大,心思却是极细腻的,他先用胸口将球护住,接着踩球转身,动作一气喝成,他要往那一点上传球!内斯的那一点! 与此同时一直跟进的还有糸师凛,他的跑动十分频繁,好似与球之间绑了一根无形的绳子,球到哪人到哪,此刻他的位置与内斯连成一线。引发一众后卫思考:这糸师凛到底是被排外了还是没有?昨天听爱空推测了说是有,一会接球似乎爱空也动摇了,没有,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这一迟疑就不得了,爱空最先看出来:“别被糸师凛迷惑了!他的目的是内斯!” 说时迟这时快,球立马高高越过众人头顶来到内斯头前,他做了个顶,球落回脚下,防守大部分被甩开,只是爱空依旧咬死他不放,“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传给糸师凛!” 其实说这话的爱空也不能完全打包票,因为那家伙还在跑动,糸师凛始终在跑动,好像下一刻球便会到他脚下一举送入球门似的,他像核心那样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一粒进球,又不像核心那样总是排于体系之外,爱空余光看向糸师凛,他在所难免地、稍稍产生了一瞬的迟疑—— 这迟疑被紧抓住!这是进攻的最好时机!但并不是预想的模样。内斯在最该继续推进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给了斜后方一个迅速挑球,那是糸师凛. 洛伦佐赶往也不能及挽狂澜,胜负在下个瞬间分出! 内斯握紧拳头,他才不要承那家伙的情!既然他死缠烂打要,那让给他,也无妨! 【探】(51) “你们凑那么近嘀咕些什么呢?”阿田问。 “啊?啊!没什么!讲酒呢!”亚实神态极不自然。 一旁糸师冴就自如多了,“禁不住人家小姑娘好奇,阿田,我把你的事讲给他了。” 阿田显得完全不在意:“害!我以为啥事呢!”他把手里的外套递出去,“来,亚实小姐,衣服来了!” 亚实红着脸穿上,是一件米黄色收腰风衣,长度大概到她小腿。 “……喔。” 阿田眼前一亮,灰黑色眼睛仿佛正聚焦在亚实身上,又仿佛穿透她背后,望见某一处影子。 “刚来就想说了,亚实小姐真的很高呀。”阿田笑眯眯的,“你穿上也很适合,我老婆170,我还担心会不会有点长,看来正正好。” “我裸身高168,差不太多。”亚实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她低下头整理衣角,衣服平整,面料柔软适中,看来常常有保养,“谢谢你。” “哎呦,那穿上高跟鞋得跟天狗山上的雪松一样高了。”阿田注意到亚实的鞋子,“跟儿不低呢!这得几厘米?五厘米有没有?” 亚实想快点把有关她的话题跳过去,心里不知为何的,有那么点子怕,“我一般都穿这么高的。要不阿田你现在赶紧带我们参观参观吧?还有好多东西没看着呢。” “我老婆她也是特喜欢穿高跟鞋,再累都要穿!你们这样走路不会不方便嘛?” 阿田频频谈起他老婆,如果不是刚刚听糸师冴提过,亚实大概率会以为他口中的女人就在他们身边。 “阿田!”糸师冴出声提醒他,“领我们去酿酒房看看吧,人家才第一次来。” 阿田猛然反应过来,“哈哈,瞧我,一个劲说自个儿的,这就领你们去。” 他们走过中央往下延伸的旋转楼梯,亚实才发现这一共是三层,地上一层,地下两层,呈北高南低走势,南边二层开着的大窗户外边就是运河河堤,阿田一边走一边介绍: “我刚拿到这间仓库的时候还四处漏风呢,防水加固做了好多遍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刚才我们到的是地上一层,这是地下一层,严格来说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我用来做卸货仓的,是不是感觉越来越冷?” 亚实紧了紧外套,“还好。” 阿田不做声,将墙面的温控装置往上调高了几度。 她扭头,看见货架密密麻麻堆满了紫黑葡萄,仓库里又密密麻麻立满了货架,近于乳白色的冷气正一刻不停的吹拂葡萄,葡萄上结了一层薄霜。 “我用了急冷锁鲜技术,别看它外边结霜了,里边还跟刚摘下来的一样呢,给你们尝尝。”阿田转身就在靠近楼梯侧的货架上摘下一串来,他递到亚实手里,忽然想起一事,“哎呦,没洗!”接着便要跑,“你们等等我,水龙头很近我去去就来。”他急匆匆拿过葡萄想去冲水。 亚实拦了他,“不用了不用了!阿田我不吃,不是,我说,咱们之后再尝吧。” 气氛很微妙。糸师冴看在眼里,他半开玩笑地说,“阿田,人家小姑娘一来你跟丢了魂似的。这殷勤献的,你都这把年纪了,省省那功夫吧你,人家没嫌你有老人味都算好的了。” 亚实觉得他说的有些过分了,正要出口补两句好话,阿田过去倒哐哐两拳和糸师冴捶上了: “你这臭小子!说的我都快老掉牙了,漂亮女孩我当然得倍加照顾了!你?鲜花旁插的一根杂草!哪来的哪去!起开,别来妨碍我们!” 噗,亚实还以为阿田会生气呢,真是老不正经,她也眼睛弯弯地瞧着他们打闹,不时地补一补刀,“喂!杂草!别蔫儿了呀!” 气氛很快轻松不少。亚实是越轻松越外放的性子,她接下来左瞅瞅右瞅瞅,问题一个接一个: “阿田!这葡萄是哪运来的?” “余市,走的水上,不远处就是港口,后边有直达公路。” “阿田!这里离河那么近,不会太潮吗?” “还好啦其实,这河基本没啥汛期,旱期有,冬天又长,房里除湿啊排水啊都是做的梅雨季标准,倒还帮我起到一点儿保温作用呢,葡萄耐储存了些。” “欸,那为什么不把葡萄也种上呢?往葡萄酒庄发展的话营收更好不是吗?”亚实掰着手指数优缺点,“首先,薰衣草在小樽的花期应该很短吧,这里还将花季延迟到这么晚,估计会更短了;然后葡萄是更亲水的植株吧,这里正好临水,灌溉啊,施肥啊不更方便吗?一直走陆运水运成本得不少了呢……” 阿田愣愣地看她几秒,“……哈哈,看来亚实小姐是做足了功课来的呢。” 那当然,她是谁?亚实继续说:“阿田你方便跟我们讲讲原因吗?其实,我们这次来是在寻找灵感,我们准备做一个关于葡萄酒的宣传片,然后主题是自由、激情,如果能了解真的感激不尽!” “自由?激情?你们找错人了吧。”阿田看向窗外缓缓流淌的运河河面。 “我这可没什么自由可言呐。” 【探】(52) p o1 8c g. c om 听着拜金小姐的《蝶恋花》写的,好歌,推荐 最开始遇见她是大小姐,每天林肯轿车代步香水铺路的大小姐,哪个瞬间对上的眼睛? 他每天望着她都得微微仰头,她是花蕊面孔秀竹身材,春风和柳枝做的人儿,一天一个新奇想法,她的世界只有鲜花、理想和白马王子。 可他不是白马王子,青蛙王子都不是。 他就是一个打理花木的穷小子,整天做着红酒的梦。 怀着那么点穷抱负,有那么点穷自尊。她来了,把他更是衬的泥泞不堪。 可是,只她会去小心维护,他那脆薄如纸的骄傲。 “这片薰衣草,我照顾的怎么样?”阿田不看他们,他的眼睛只望向窗外,和记忆中的身影重迭,从这片大展台似的窗子去向外,借一些“生”,和“希望”。 亚实顺着视线看过去,紫色的海浪倔强翻滚着,却不时流露初秋的底色。 还记得糸师冴说,北海道最后一片薰衣草花海就在这了。 “非常漂亮。你是怎么做到的?”亚实心里涌现出一股悲伤,走的走不掉,留的留不住,大家都被迫停留这里。 “我每天早晚会顾一拨人来帮我松土。阳光没那么充足时候,我用阳光收集器南北各置一个。再就是这里排水不够好,所以早晚也要除沤,好在没什么雨,有雨季时候也比较短,另外,我还会给她们喂一种营养液。”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le hai .co m “其实就是腐熟肥和另一种含磷钾的高浓肥混合液,前期用腐熟料增肥土壤,磷钾溶液一点点加,多了就是毒,等到适应性有了,停肥,直至夏末,要下猛药,这时就要提高磷钾肥的比例。”这类活阿田做了十年,他早就烂熟掌心,“我试验过很多次,前期97比3,中间以3的倍数向前递增,最后比例一定要呈现3比97。这样养出来薰衣草开出来最晚,病死率最低,存活期最久。” 是药还是毒?既是补给又是危害的玩意,与它一样性质的,亚实还想到一个…… “这片薰衣草,我听……是你妻子的心愿?”亚实小心翼翼问。 “算吧。” 其实她并没有这么和他提过。他俩私奔来北海道,这片他们理想中的乐园,到了才知道种种艰难。建厂需要钱,买地需要钱,人手需要钱,她把偷偷带来的嫁妆全押进去,都还有一个大窟窿。 她原是家里捧的公主。从小对钱从没什么概念的她为他到处奔走筹钱。最难捱时候,她也跟他出去当小工,跑各种园子,分吃一盒半饭,因为老板只请了一份。她有三年没添过一件新衣服,她干起了裁缝活,一条床单、一副窗帘,到她手里变成两套内衣裤和一条靓裙零两双袜子。她还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总算是熬出来!终于他把那座看中许久的老旧仓库买下了!改造已经在途中了!黎明马上就要到来了! 却突如其来的,她倒下了。 “她生了病,一种关节强直病,也叫渐冻症。”阿田抚摸前面光滑的橡木围栏,像在抚摸恋人,“她很嘴硬的咧,明明很想要出门,花市开了嘛,说自己一点都不想去,其实是不想自己生病样子被熟人看见。” “然后我就种了嘛。我跟她说,我一定要你在这就能看见,你要等我,我把它培育出来后,这就是小樽第一片薰衣草了,而且还会是北海道最晚谢掉的一片薰衣草,结果……” 阿田大大的扯开一个笑,但笑容显得很苦,“结果,我兜兜转转两年才培育好。第三年按理说要在秋季中旬才谢的,那年她出院回来,花却没熬到那时候……第四年,她就走了。” 大家都凝重起来,亚实想安慰安慰阿田,可是不知用什么话出口才好。随便说出什么,怕显得太轻飘,于是道了歉后,干脆就闭口不说了。 那就不说吧。从谁那知道的来着?安慰那些失去至亲之人的最好方式,陪伴和拥抱就足矣。她是不方便拥抱的。亚实眼神戳一下糸师冴,他平静无波地接收到,说: “这太冷了,你俩不冷么?咱们去酿酒坊再谈吧。顺便来点酒,咱们叙叙旧。” 什么啊,压根没接她的意思嘛,亚实撇撇嘴。这样……唉,另一种意义来说,这也算暂时翻篇吧。 阿田恍然大悟,“哎!看我,一聊起来差点忘了正事,你俩来吧。” 漩涡般的旋转楼梯,下来后再往上看原来竟然这样高。地下二层与其说是酿酒坊,更不如说像超级实验室。 中间是巨型蒸馏装置,两旁如护卫一样站立着大大小小各型各状玻璃烧瓶,除此外有白皮铁制的大发酵器,上有连接传送滑道,阿田边走边向他们介绍: “那边是压缩机,等葡萄在发酵器里酸度达到了我们就会送进囊式压缩机里面,进一步提取精华,压缩完了就是熟成——”他们走到一大堆巨型木桶的世界中,“这是熟成区,这些橡木桶很厉害吧?都是我一个个亲手做的哦。”阿田对他的心血很满意,“我特意走船运了西伯利亚橡木,又拜托了工厂把它切割成厚片,这些都是我爬梯子一个一个箍好,一个个安装龙头的。” “你一个人?”亚实惊讶,“没有人帮你也可以做成吗?” 阿田摸摸脑袋,“后来其实也不全是一个人哈哈。之前还有两个小伙子在的,现在他们一个求学去了,另一个说是回去踢球了,喏,另一个就在你旁边。”他朝糸师冴方向抬抬下巴。 “现在我做的少啦,以前我是真能自己做完一整个呢。这种自制熟成桶也算是我们酒厂的特色,现在不是很多东京酒厂都在使用不锈钢做材料嘛?说是会木质污染酒的本来风味,我倒不这么觉得。” 阿田在那最大、颜色最深、模样最老旧的酒桶那驻足了。 “等下,我先给她浇点水,今天她还没喝水呢。” 她?亚实只见阿田拿过一旁架子上的花洒,朝桶上喷洒着。这是干嘛? 待她过去吓一跳,“呀!长了这么一大片爬山虎?!” “这是凌霄花。”一旁的糸师冴冷不丁发话。 凌霄花?是红色花攀附在树上那种吧。可是,花呢? “凌霄花什么时候开的?”亚实问,长这么一大片连个骨朵都没见着呀,而且,为什么它长这了? “她还一次没有开过呢。”阿田又从兜里掏出一粒胶囊鱼油似的东西,往最最底下,与巨型橡木桶比起来极不起眼的小盆里,滴了几滴。如果他没蹲下,亚实还真不会发现,那么大一片绿藤蔓是从这小块地方延伸出来的。 糸师冴冷眼看着阿田悉心照料这株植物,“我说,你要让它疯长到什么时候?” “就这样吧。挺好的。”阿田静静地说,逗乐语气不见了。 “剪掉几株的事,给你拖到现在。”糸师冴手插裤兜里,低着头,“你一辈子都停在这了。” 亚实疑惑地看着他俩,阿田发现她的目光,他没事笑笑: “哈哈,我就顺便养着呗。哦!没告诉你,这也是我老婆留下的,她压根不会种,怎么教都不会!她跟我说,要是她这花开了我薰衣草没开,她就拿这好好笑话我!你看,现在这花都没开,她又输了。” 亚实默然。 阿田当然清楚了。他园丁出身的。只要把这株凌霄花放到室外接受阳光雨露,剪下几簇多余枝条,它就能马上得到绽放。但好像只要剪了,只要花开了,便离过去越来越远了。 何时起?就是她离去时候吧,他再也不敢修剪它了。它越长越长,越长越长,缠住了橡木桶,缠住了他。他没能让她凌霄,一辈子都没有,再也不会有了。 没有凌霄的花,折去骄傲的树,这样,才是适合的,吧。 “这酒还是小冴负责的呢。”阿田暂且把自己从回忆中抽身出来,“要尝尝吗?有的熟客点名要用这只桶来熟成呢,这只桶也是我做的第一只。” “好!好、好……” 亚实感觉这里宛如被浓雾笼罩,一切都很密,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她急需一点酒来解放。 “这只酒单宁还没分解完成,估计会有些涩,不过风味应该已经出的差不多了。”阿田把接下的一小杯酒先递给亚实。 亚实仰头饮尽。 又是一股浓浓的,浓浓的苦涩,从不知是单宁还是眼泪的东西里渗透出来,亚实的心,被压得更深,更沉。 【探】(53) 临别前,阿田出来送他们,还把那只苦酒带出来,说先给他们打样。 糸师冴一口没喝,他要开车,亚实也不敢喝多少,不止是因为身体原因。 亚实望向车窗外,阿田还未走,他给他们行注目礼,缓缓摇手,背后大大的no.1招牌,的确是no.1,这些回忆,这些来历,无论从哪看,在当事人心里永远都会是no.1吧。 只是好沉重。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 那一片最后的薰衣草,那一个又一个巨大耸立的橡木桶,那一株疯长成爬山虎却没有花的凌霄花,那一杯苦中有苦的葡萄酒,阿田不愿走,也走不了,他能去哪呢,他被回忆永远困在这了。 那是他们无论作何努力,都拉不回现在的困局。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亚实依旧望着窗外。天快黑了,他们在阿田那匆匆解决完晚饭便要去赶车。 “你哭了?”糸师冴瞥她一眼。 “我没有!”亚实扭头想揍他,触碰他眼神的一刹那,力气忽地又懈走了。 “我只是……心里很闷。”亚实的手在腿上捏了又捏,“你说的自由,在这个仓库里并不存在,激情也不能与执着混为一谈,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呢?” 糸师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他把中控台上阿田送的那只酒拿到她怀里。 “如果让你给这只酒命名,你会叫它什么?” 什么意思?亚实不解,“你回去之后是以这只酒为主打?” “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理解的这支酒就行了。” 亚实沉思了一会,缓缓吐出两字: “‘过去’。” “为什么?”糸师冴微微一笑,她心思很细腻。 “那些东西……仓库里的那些,全都是老旧的,全是些承载着回忆的东西。所以每件东西都很‘重’。人很重,酒也很重。”亚实睫毛低垂着,“我说不出什么太专业的话,就拿我喝过的里面来说,这只酒太厚了,压得人一直往下,余味里除了苦就是酸。虽然香气独特,有一些干木头和植物的气味,让它轻了一点,但它整体还是沉重的……” 就和‘过去’一样沉重。亚实置语: “我不喜欢它。” “呵……”糸师冴轻轻笑了,“不喜欢它是正常的,很多人都不喜欢no.1仓库,包括我。” 咦,那他之前还在这做学徒?还带她来这干嘛? “这里是我机缘巧合寻到的。结识了阿田,还有阿城,呼,那真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的笑容渐渐变得深,而远。 “和你分别的时候,我一直往返与西班牙和日本之间。球场上,在国内我是外人,在国外我依旧是外人。但真要分起责任来,又哪边都把你当关键人物了。”糸师冴苦笑,“二十出头时还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揽下,但到后面,渐渐觉得累了。感觉离自己想踢的足球越来越远,离自己最初的方向也越来越偏,不知怎么往下走。于是想着,要不先停一下吧,就来了这。” “没想到一停停了小半年,每天都特别忙碌,很多活要做,根本分不出心思想东想西。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那时薰衣草田更大,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全是香的,偶尔还去打点野味,呵!那日子……” 亚实头一次从糸师冴脸上看到了意气风发,她问,“那后来呢?” “回去咯。”他耸耸肩,“把我能请的假全用完了,不得不回去。然后在西班牙边踢球顺便去那边的酒庄实了一会习。” “我这人,其实不太会面对,但我会放下。” 他们从未聊过如此深入,亚实对眼前这个糸师冴,又是陌生又是熟悉,她有很多想问的,但话到口边只剩一句: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要放下了?” 糸师冴看她一会,又撇开眼睛,“不知道啊,这样说起来很窝囊,但……”他密密的睫毛快将他眼里的不甘全遮住,“我已经……在害怕上场了。无论如何也回不到最初的状态,传出的球一次比一次束缚,不知不觉开始迎合他们,想不起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他年少时的每一份努力,都是为了未来。曾经是世界第一前锋的未来,中途他费尽力气说服自己,将这株小苗扼杀。不是决定要为世界第一前锋传球了么?左盼右顾,都没有人,渐渐地也开始身陷伶伦,他的计算,机关算尽,却独独漏掉自己,他总是逼着自己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却从来没问过自己内心想法。 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害怕,怕终有一天,他会被观众地呼下场去,曾经的抱负成了笑话,曾经的骄傲兵败如山倒。明明清楚,一旦开始害怕,他就输定了。然而他一直输,从没有赢过,不管是球场,还是人生…… “……你来这里,也是逃避吧。” 他就猜,她迟早会明白的。糸师冴索性破罐破摔: “是。”他甚至不再掩饰了,“我来这里,知道了阿田的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同情,而是感到庆幸。过去的我还能逃掉,阿田是逃不掉了。他会一辈子呆在这,一辈子都面对那些破烂玩意赎罪!” 能逃掉吗?能逃掉吧。那个女人,现在竟然还在他梦里找他,未来的路一概迷惘,过去翻篇也艰难,万花丛中过是给谁看?本意是为忘记,没曾想越是无心心越痛,再触到“真”时候,他又开始逃亡,漫无目的地逃亡,不敢回头,亦不敢抬头,他既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更不属于“现在”。 他只是在一条夹缝里面,艰难地为自己伪装起一点洒脱,挥霍一点主观上的自由。他真正实现了四海为家,自由却没有如期到来。他有时,甚至羡慕起了被困原地的阿田…… “啪!” 响亮的巴掌声音在耳边回荡,糸师冴恍然意识,这是打在他的脸上。 “你这混蛋!你不能这么说!” 糸师冴此刻已经懵了,亚实想叫醒他,突然发现前路有货车相对袭来,她赶紧又猛打方向盘: “糸师冴!把酒拿好!快!” 车被开进草丛里,大货车扬长而去,留他们在原地惊魂未定。 亚实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揪起他的衣领。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阿田他至少还有面对过去的勇气!你呢?!你只知道逃!!” 她眼眶通红,面色实在说不上好看,头发凌乱,恨铁不成钢地和糸师冴怒吼着。 “你个懦夫!!刚遇见你我怎么就没发现?我早该知道!你那些什么洒脱,全是装出来的!你说的什么不会留情,是你不敢!怪不得你除了酒之外什么都不跟我谈,是你压根什么都不愿面对!” 亚实拳头一下接一下地捶他胸口,“你赔我!你赔我!你赔我!!” 却忽地在他胸前软倒了,“你赔我的喜欢呜呜呜……” 过了很久,好像又没过多久,糸师冴轻轻地拥住了前面这个为他抽泣着小女孩,她此刻才十九岁呢,他无奈地拍拍她,“好,我赔你,我怕我赔不动呢,你每年会记几个点的利息?” “晚了!”亚实回过神,她把自己抽身出来,擦擦眼泪,“你还没讲完,过去你逃掉的是什么?” “还记得啊?”糸师冴微微把身体朝后靠下,“好吧,干脆一股脑告诉你好了。” “是不是‘lamp;s’?” “哈哈,瞒不过你。”他的眼神变得很悠长,糸师冴把脖子上的项链掏出来。 “这是她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也是唯一一件我收下的礼物。” “所以你想说什么?她其他的礼物你都觉得没价值扔掉了?”亚实咄咄逼人。 “不是。这是她第一次从自己赚来的钱里面拿出来买的。”糸师冴握紧那上面的吊坠,“她喜欢走歪门邪道,自己好端端的路不走,爱耍些小聪明,殊不知这才是害了她。” 那时她站在天桥上,阳光从她背后洒下,她把礼物交给他: ‘冴!我决定以后要好好过活了!就靠自己一个人!再也不跟那些老男人来往了!你看,我把他们全删掉了,冴,我决定以后跟着你走,你装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 可是好景不长,一个在淤泥里沤久了的人怎一下子回得了光明,她又开始重蹈覆辙,糸师冴发现了,她哭到跪在地上—— ‘冴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不要走不要走!我只是一时昏头了,那家伙在我酒里下了狠料,我不得已啊,冴,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吧……’ “那她现在在哪?你们有再见面吗?”亚实问他。 “没了。”糸师冴闭上眼睛,“她跳楼了。” 她苦苦哀求依旧没有取得他的原谅,他甩下一句,‘我对你太失望了!’,之后撇了她一人夺门而出,没有想到,她竟当场从十六楼窗户一跃而下…… “我以为我能救她的,想着从淤泥里拉她一把,没料到反促成了她的死亡。”糸师冴看见亚实木呆呆的仿佛入定了,“没事,你不要瞎想。” “那……”亚实小心翼翼问,“你喜欢她吗?” “喜欢。” 他过去在那个人面前死活不承认。在他面前,她总是把自己装点得和淫妇一样,总是叫嚷,再用力一点、还不够痛,用身体上的近去弥补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也毫不留情地伤害她,他以为,他只是顺手施舍给她罢了,一次一次说服自己,不知何时却动了心。两个有着遥远距离的人,三观也不尽相同,他一开始真觉得,他只是救她的。到后来赔上了心,还背上一条命。 “已经过去了。” 是吧?已经过去了,但他还是不时地就往仓库no.1躲,好像见了另一个人的可怜之处,自己就能解脱点似的。某种程度而言,他也在饮鸩止渴。 亚实注视他注视了很久,道: “……我明白了。” “你之后的产品概念,我明白要怎么做了。” 糸师冴感到讶异。 “怎么做?” “就是……” 这时亚实手机铃叮的一声响了。两人注意力转到手机上。 “公司那边催你回去了?” “嗯……”亚实往下翻着消息,“说是投放部统计数据上出了点乱子,要我回去帮忙。” 下面其实还有一条。她点开那个赫赫然的红色标题。 ——拜斯塔2比1完成西南最终晋级!时隔七年的古豪回归!五星将花落谁家? 附上照片是内斯和队友相拥庆祝的情景,他只是恬淡笑着,与队友脸红脖子粗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亚实翻下去,下面是投票,押谁最有可能成为本次的五星赢家,再下就是讨论,她看到不少凯撒、欸?好多内斯的名字。 糸师冴凑上来: “看的什么?这么入迷。” 他也瞟到了内斯,以及关于他表现的评论和照片。 “看来你的这条狗现在表现不错嘛。”他颇有点调侃意味。 “什么啊!!”亚实面红耳赤,“之后我转头就告诉他!小心他揍你!” “哼。” 说说怎么了,糸师冴想,以后说不定得真跟这家伙干上一架呢,只是现在他那点想法还没落实罢了。 亚实就想很多了,她想到过去,要是还没吵架,内斯肯定要给她视频通话来了,和凯撒吵吵嚷嚷给她看散去了人的红绿球场,看他把收获了的那粒进球收到口袋藏着;晚上她跟他们见面了,他们就一起重温球赛回放,有两个人呢,她耳边会一直劈里啪啦传来那俩家伙的争论声,就是在比谁最可惜什么的…… “你和他们吵架了?”糸师冴一下子看出来,他语气里有微微的幸灾乐祸,“哦——凯撒好像被阿森纳要走了吧,他临别前跟你说什么没有?” 能说了什么。看她现在这副样子也很好猜吧。看到他们过的好她本应是替他们开心的,却感觉一个个的离她越来越远了,独留她在原地挣扎,她好不甘心。 不去想了!亚实使劲拍拍脸,她眼下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糸师冴这支片子出好!她才不会落后他们呢! “现在我们到哪了?” 糸师冴打开导航: “靠近毛无山这里,我们得先把车还回去,最后一班列车是……10点半,还有四个半小时,时间不算赶。” “毛无山!!”亚实惊叫。 “对。怎么了?要下车去逛逛么?”糸师冴很悠闲。 “糸师冴……”亚实犹豫了一阵,还是说出口了,“……我想去见一个人,离这很近,你能送我过去吗?” “好啊。”糸师冴没多想,“你要见谁?朋友?” “不是。”亚实头偏到车窗边,“一个……只想着未来的人。” 【探】(54) 内斯传球不是强硬型,但也绝非单纯的柔性传球。 在凯撒核心时期,他的任务只是在配合进攻者和战术给出最适宜的传球,与其说主导更多的战术地位在配合。但在凯撒离队后,他的“配合”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进化,被动和主动间的平衡开始向一边倾斜,这回,他选择了…… 哼,那一球他不要也罢!内斯心想,他糸师凛算个什么东西,他用得着拿他创造机会?他跟凯撒比起来天差地别!只知道使笨功夫卖力气出莽劲,他最初见到那股相似的恶感是怎么来的?他们哪有半点相似! 按规定,第三场开球是由负方尤伯斯队伍进行。 脸上有小雀斑的尤伯斯中场拿球,他接下来的行动依旧和他的眼神一样扑朔迷离。 紧逼、紧逼,内斯积极上前拼抢。现在双方分数一致,才开场,他得让优势重回拜斯塔这边才行,攻势不能断!一鼓作气! 与他同阵型的有前锋三名,分别是格林、格斯纳和凛。 格斯纳有些沉不住气,这小矮子,迟迟不传,真当在球场上散步呢!接着他便擅自行动,故意贴近格林,和他渐渐形成包夹趋势—— 不行!意图太明显了,会被趁机打开缺口!内斯赶紧阻止: “我来对他!保持距离!不要急!” 但为时已晚。 雀斑中场立刻将球传往空缺较大的右前方,等在那的是……马狼! 就在格斯纳后悔不已当即,格林迅速反应,他灵活地出脚一铲!球马上飞离了原有线路! “格林,谢了!” 格林朝一旁大呼大喘的格斯纳摇摇头,同为边前锋,沉住气这点上,他还得加把劲修炼呢。 球现在到了拜斯塔的后防脚边。 门萨德左顾右盼,他在寻找出球点。明显的,尤伯斯这边防守回归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了。并且,他们在距离上越来越倾向往前逼近,经常在后场观摩比赛的门萨德敏锐感知到,若是没有在开始就维持这股气势,两方会更加胶着,时间越长局势只能越对他们不利!况且,尤伯斯好像很善用进攻越位战术来着…… 不能保守!上场在尤伯斯那已经吃了亏,他们就是看准他性子保守不敢做球,他得反其道而行之! 门萨德起脚就是一个直塞球! 看到球拜斯塔众人赶紧往球门前移动,其中最快是罗克萨,本来他位置开始就是为接球做准备压得靠前,看见这一记边线球不得了,往边线行进的他阻力不多,欸,阻力都去哪了?他没想太多,脑子里全被上一球不敢被逼着回传的窝囊劲儿给占据了,真是,门萨德都豁出去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豁出去?就是阻力多,他也得行进! 内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对手也看在眼里,这记直塞球以他传球经验判断并不好接,球速不稳,没办法,这毕竟是由后方传出来的,敢于冒险固然很好,但他心里就是有一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会不会太赶?内斯总觉得,这一球倒像正中他们下怀,顺利得有点匪夷所思。 倏地,他在一瞬间瞄到,尤伯斯的防线,从散开失序的状态又重回了距离相近的链状,只是这条链,竟然独独漏过了一个罗克萨…… 来不及了!内斯反应过来,他们落了套!尤伯斯这是要将他们的进攻无效化! 现在球还没落地,但已然远去!内斯徒劳的向前奔命,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球从“0”到“0”? “让开!!” 糸师凛奋力跃起,他此时正处在足球下落抛物线的中末段,左边洛伦佐干扰,右边是棘手人物马狼,本想护住球自己组织的他,在艰难起跳后脚下已无余地,他只能将球击出。 只是,不偏不倚的,那球飞向了内斯的身边。 安全!内斯脸上紧绷,心里半松一口气。不得不承认,糸师凛确实是不简单的,如果没有他,拜斯塔拿球效率不会如此之高,组织进度肯定会被拖慢。他的视野,他的嗅觉,他的反应,明显领先其余人一大截。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将这球回传给他来做,这是他来争取的,但内斯对糸师凛,还有一些除了情理外的考量—— 若是他心有余力应对,只在最后施舍一球,他肯定会给;若是这人只在他周围周旋,听他调遣,他也肯定会给;若是这人被逼无奈,只能求助于他,他也肯定会给! 但绝不可能是要这家伙来做突破点,绝不可能是他只能传给他! 而且这个糸师凛非但没半点示弱意思,反倒自己单枪匹马势必要闯出个名堂,他还隐隐觉出,这人甚至想做到让自己心甘情愿传球给他的地步。 那这样,他还拿什么资格否定他?!拿什么资格给他见识没有凯撒的拜斯塔的厉害?!不真如那家伙说的了,他们就是个落后队伍等着他来拯救! 他不能传!于他的情于拜斯塔的理!不能传! 不仅不能传,他还要进!内斯久违地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快蹦跳出来,下腹隐隐有一股酥麻涌向全身,这是肾上腺素的加持! 成败就此一举。 “全员压上!” 另一边,糸师凛注意到尤伯斯防线正在微妙地做出调整,整个队形呈现“v”字,中点仍是爱空,左边翼重点仍是洛伦佐,但是!在收缩! 没错!就是收缩!尤伯斯像在编制一张单口敞开的网,现在这张网在悄然收紧,糸师凛努力让自己混迹在里面,但不敌尤伯斯的筛出效率,他就如一条小鱼那样,滑出了网眼。 格林、格斯纳、门萨德则被困在外围,无法深入敌中。 “靠!他们玩这招!” 格斯纳咬紧牙关,拜斯塔拼尽全力使在进攻上,他们则是不留余力用于防守端,甚至研究出这么一套几乎不留前路的防守绝招,连他都能看出来目的是消耗。只是孤身一人的内斯怎么办? 内斯冷汗涔涔,他正在爱空和另一名后卫的夹击中,期间爱空多次使出身体卡位,他的一只手已经牢牢地挡在他腹前,内斯几次甩开,冷不丁又被他们追回。 最难搞的是,他们在将越位战术贯彻到底,左前方在等他传球的罗克萨现在用不了!防线阵型丝毫不乱,只“网”住了他跟球,其余都在“网”外!他要传球给罗克萨,依旧是越位!若罗克萨转身回来接球再做,又会有洛伦佐出来接应!犹豫、犹豫,内斯狠咬自己舌头一口,这时候千万可不能慌张,他一慌张,攻势全散,再起无力了。 不好!没准是被身边的爱空看穿了这点犹豫,他一个跨步险些将球“网”走,球权被内斯艰难护下,可他身体平衡已破坏掉,只要爱空再伸一脚,球就会…… 这时糸师凛从右边路杀出来! 他跑到他们前端,从反方向斜着俯冲下!直直的冲向那颗球! 一众尤伯斯后卫讶异,他们漏过了边路,是因为边路即使不设防他们依然有制造越位的把握。糸师凛从前方冲出抢球,难道是不知道他依旧处于越位线外?这球即便他抢成做进了,也是废球,不足为惧。 只是爱空眉头紧锁,这糸师凛是想干什么?真是抢球? 等不及他们做出对策,糸师凛已开始下步举措,他从右前方接近了内斯的脚边,他要抢—— 内斯起先也这么以为,弹指间他注意到糸师凛的重心并没有发生变化,而他的身体在下一个刹那拦住了爱空的视线,胜负就在一瞬间! 内斯奋力起脚!球进了! 裁判指挥旗落下,进球有效! “死守!死守!”“反攻!反攻!” 僵持到最后,2比1落下帷幕,最后马狼射偏一脚,拜斯塔险胜一球。 拜斯塔所有人都围绕在内斯身边欢呼雀跃,终于能再次挺进决赛,内斯却心不在焉。 球场上,从观众席乃至解说席,有且只有三个人,知道最后一球的实情。 爱空去了那个男人身边。内斯远远的盯着,他们有说笑,他知道谈的什么,他们三个都知道要谈什么。 内斯冷冷走过那个累到瘫坐在地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仍是不服输的。 “我还以为你不敢进。” 内斯拳头捏死。 “……为什么?” “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 男人没有接过爱空递出的一只手,他站起来,高耸如松的身躯没半分退怯意思,蓝眼睛将他逼至底线: “我会让你亲口承认,我就是核心。” 【探】(55) 拜斯塔顺利的消息很快传到英国。 凯撒刚结束晨练,手机便叮咚跳出内斯的好消息。 拜斯塔最后的中场魔术家!由传统至现代的转型!亚历克西斯?内斯以五球十三助攻数据带领球队挺进中央决赛! 凯撒等不及穿衣服,裸着上身一边擦汗,一边在俱乐部转播室调出比赛。 他来的很早,更衣室就来了他一个,他把声音开的很大。 是拜斯塔对阵死敌尤伯斯的这场。 哎!他捶了下膝盖,他之前比赛怎么偏偏就撞上这场! 他有个习惯,赛前屏蔽一切外部消息,这期间他会将手机全部社交软件全部停掉。但他怎么能错过这场呢?也是,以前一直在同个队伍里的伙伴,不通过手机就能面对面交换消息,现在被大西洋隔开了,老实说,他还没怎么适应呢。 转播屏切到内斯妙传罗克萨的画面。 “好球!!”凯撒拍案而起。 但罗克萨没接稳,一堆人围攻下,他又传回来了。 “哎!” 凯撒心里一个劲想,要是换他,接这么好的球肯定都进了,不过也怪不得罗克萨,他直接对线后卫的机会不多,他更多是奇袭,况且他对上的还是以防守着名的尤伯斯。 哎——真可惜啊这个机会。 嗯?他突然瞟到一人,这谁? 解说在念,法国队外援louis.rin开始跑动了,这位和我们的瑰宝糸师冴,冴君是同根同源的兄弟呢,过去也是发家与bluelock…… 不知怎的解说对他的技术部分解析的很少,糸师冴提起得倒更多。真奇怪。 凯撒观摩他的技术。这位倒和他的长相不同,凯撒光看他的脸还以为就是个人气捧出来的花架子呢,结果球风还挺硬朗。 而且,他看他在场上一直来回跑动穿插,各种协攻协防,反倒像个老好人做派了。 这家伙是bluelock发家的么?踢得这么“无私奉献”。 嘶——但又感觉他不是那一卦的呀…… 凯撒视线又转回内斯身上,此一别,虽才过不久,但内斯是今非昔比啊。他已经在挑大梁了。 他看下电子腕表,快要开始队训了啊。凯撒按下倍速键,刚刚内斯不仅做出了一个好球,自己还把机会让给了那个外援,是被他的诚心打动了么?凯撒笑,可他也不像那种人。 到后面了,欸!关键时刻!内斯和格斯纳他们都豁出去了,啧啧,尤伯斯不甘示弱也挡住了,该死的又是这个越位战术!那谁出来了?!球回了——内斯那!他要给谁?不行给不出去。换他该怎么破局? 那谁又出动了。凯撒眼睛一眨不眨,这个站位不好接球啊,也不好进攻,嗯?他反着方向冲是要干什么?抢么?哈哈哈这才是蓝色监狱做派嘛!下一帧—— 凯撒忽地停住不动了。 他倒回去。再倒回去。再倒回去。直到第四遍,他调成0.5倍速,端倪才显现出来。 这个louis.rin,竟然又把功劳一分不少地还了回去。而且相当隐蔽,估计现场关于这球的实情,就内斯和他、再加旁边那防守的大高个、三个人明白吧。他也是多年的前锋直觉,才会隐隐觉得不对。 凯撒扶住下巴,莫非,这俩人有啥隐情? 他手机在这时爆响,训练师的电话! “凯撒先生。这已经是您第五次训练迟到了,所有人都到齐了。如果您不满意我的课,您可以直接告诉我……” “好好好,我私训耽搁了点时间,马上过来!” 凯撒甩甩头。 想那么多干嘛?人家内斯指不定都甩开你老远了!训练训练! 只是心里,还琢磨着那一球。这个louis.rin,到底什么样的人呢? 北海道。 糸师冴在等了将近两个钟头后,亚实终于回到车内。 “太慢了。” 亚实刚坐进车,糸师冴就直来直去跟她放狠话: “你要再不来,我就要把你扔这,让你自个儿走回去。” 要是两人还在停在再见面那时,或者最初见面那时,他哪会这么毫不客气跟她讲话,不是担心误会就是不想和她吵架。 现在不同。两人在共患难后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又是一起工作又是分享过去的,糸师冴感觉他俩在一块,越发的自在起来。 可亚实这会没接话。 哎,糸师冴无奈,这女人心呐,真是比酒曲发酵的程度还难猜。 “玩笑都开不起啦?喂,你怎么回事?” 糸师冴捏她的脸,“说话呀,怎么了?” 她也只是撇开了一下,眼睛瞪他一会,眨巴眨巴,又放到膝盖上去了。 “唉——” 糸师冴大声叹口气,意有所指对着前方的空气说: “唉,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他好像很受伤样子,“自己的事儿人家一问全捅出来了,也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这不,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各扫门前雪?我啊,唉——” “你少来!” 亚实忍不住呛了他一句,她嘟着嘴小声道: “我又没逼着你说,你自己要说,我就听着咯。” “好啦,是我自己要说。” 糸师冴微笑,“那你就不能把你的事也讲给我听听?光我一人说,多没意思。” 亚实又低下头,小手在腿上捏了又捏,好久,她终于说出口。 她不知是用问句还是用陈述句: “我不知道……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啊……” 【探】(56) 多少年没来这里了? 下了车,亚实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她在脑海里比较,这里一草一木与记忆中的区别。 看到她家的门牌了,还是一尘不染样子。 这是那个女人的功劳。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这样,就算旧了、破了,她依旧能让它清清爽爽出现在人前。 那人在家里常穿着一条洗到褪色的裤子,和一件洗得薄薄的长袖t恤,这还是亚实淘汰下来的。 她不爱给自己买衣服,也不喜欢穿新衣服。亚实高中打工赚来钱给她添了一件衬衫,她放了两年都不穿,说是先穿完旧的再穿,好吧。就这样,亚实现在依旧没见过她穿上那件衬衫的样子。 但她对亚实就不一样了。 亚实推开院外的栅栏门。 这门没门铃,门上挂的风铃就是门铃,门锁也坏掉了,没法自动开,也锁不上,以前他们还会象征性地挂一把锁在上面,后来发现实在没必要。 这儿太偏了!就算去离最近的邻居家都要走十分钟路程。一旦下雪,她家最先埋没,因为没有邻居帮衬。 不过就算这样,亚实从没担心过她第二天上学的问题,哪怕下的夜雪,第二天早上迎接的还是一条无雪的小路。 笔直的,由家门口延伸至马路上,把她送向远方。 亚实敲响门。 她听到脚步声迅速地响应来,风风火火得生怕客人久等,随之而来的还有人声: “哎!来了来了!!” 这声音也没有实感,五年了,只在电话里传来。 门打开。面前的女人果不其然睁大了眼睛。 亚实说:“我回来了,妈。” 女人先是惊,再是愣,最后才是怒。 她转身,“还回来干什么?现在才知道回来!” “……工作忙嘛。” 亚实低头不言语,有点愧疚的。 进门,发现玄关摆满了鞋子。 “有客人?” “没人,我就收拾收拾。”女人弯腰一双双挪位子,“竟然买了这么多鞋子,你看你,这里十双有七双是你的,买了又不穿!” 亚实低头捡起一双,明显是刷干净后晒过的。大多是她大一大二时候买来,那时候没什么收入来源,又爱美,于是买下好些快时尚的款,质量良莠不齐,穿不了几次就各种问题。 “这些你扔掉不就行了。都不好穿。” “叫你贪便宜!我说了吧,鞋子要买贵的。好鞋才走得了远路。” 女人一边数落亚实,一边抢过她准备拿着去扔的鞋子: “扔了干嘛?你不穿我穿!多浪费,你是赚了几个钱就了不得了!”女人说着就上脚试起来,“尽随那老东西去了,节俭是一点没学我。” ‘老东西’是在说她爸。 “爸他来找过你没有?” 亚实看周围的陈列,一点没变。 角落里堆积着生活物资,像要避难。周围摆了卫生工具,又是在搞卫生。 “你爸?”提到他女人没好气,“他愿意哪去就哪去,别来找我麻烦最好!” 她爸在她升上大学不久就另外成家了,他曾打来电话让亚实去参加他和阿姨的结婚典礼来着,亚实没去。 “……现在那老东西住哪去了?” 女人还是问了。 “搬到札幌去了。” “哦。” 没话了。亚实感觉不太自在。 一般的家庭,女儿总是和妈妈处的要比爸爸近的。但在亚实家,她和她的妈妈却总是没什么话讲。 可能有小时候的原因。相比妈妈,和爸爸相处起来要轻松得多,爸爸不管她的学习,也很少过问她的生活。和事无巨细要交代清楚的妈妈不同,他属于放养型。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放养。亚实小时候很崇拜她爸。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好像全天下的东西,没有他不知道的。说话温和,思维跳脱又开明,会认真听取她的意见,还给她做好多好多的玩具,带她去看了各种各样的展览,亚实人生第一次翘课就是她爸带她去的,当时要升学压力大着呢,他还是二话不说答应了亚实。 唯一有两点不好。 他把生活压力,大多给到了妈妈这边。再就是,他抛下了她们。 “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 “怎么吃过了呢?回家不应该是留着肚子回吗?” 女人的口吻听起来有点失落。 “我还想着离上班还有段时间,给你做顿好吃的。” 她还在上夜班? “妈!你别去做那什么保洁了!” 亚实气急,“家里现在不缺钱啊!还打那么多工干嘛?是想累出病来?” “你还没结婚,我怎么能歇着?!” 女人说得理直气壮。 “到时候成家了,处处是开销!以后你总得找处地方安顿吧?总要找男朋友,总要成家,总要生孩子吧?” “还远着呢!” 亚实觉得她又要说相亲的事。 “这些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不要你管!” “哎……” 女人叹气,“怎么办呐,说不得你,我知道你逃我,惹恼你,之后又不回来了。” 原来她也是明白的。 对妈妈,亚实总是很矛盾,一半要逃离,一半又亏欠。 她妈妈从小就一直严加管教着亚实。 小到穿衣打扮,日常洗漱,行为习惯,大到待人处事,学习成绩,朋友关系,大大小小全部要管。 在亚实初中时,她有强烈反抗过这种控制欲,反抗表现为‘叛逆’,不过时间没持续多久,她爸和她谈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她妈妈第一次去拜托她爸。 “你看你!穿这么少!” 女人隔远了才注意到亚实穿了什么,她走到亚实身边一阵点评。 “里面穿的什么衣服?又透,又小,又薄。外面穿的又像个男人,丑死了,还冷!不知你怎么想的。” 又开始了。 亚实拧眉毛:“妈,我这里面就是件蕾丝衬衫!哪透了?!” “不行!你这么穿出去邻居看了像什么话!” 她的手在亚实身上拈拈,说着就从房间里拎出几件外套。 “喏,你看这几件,你穿上去多好看,还保暖,这不比你那男人家外套强?” “妈!我不冷!”亚实感觉头疼,“我穿什么就随便我吧。我又不小了,自己有想法。” 女人又默默地把外套放回衣橱了。 亚实才发现,这几件外套就是她妈妈在她上大学之初买的,花了大价钱呢。 对她家而言的‘大价钱’。她妈妈之前说,‘外出上学必须体体面面的,那些便宜衣服,你要少买,没钱了,你就问妈要就是。’ “妈……我去搞卫生了。” …… 糸师冴认真注视着亚实。 “这话怎么说?” “就是……”亚实偏向窗外,“话说,你在国外,一年里面你回不回家的?” “回吧。”糸师冴将额发往后捋,“其实也不常,有的时候没抢到票,就没回了。” “为这个我家里人说过我好多次。”他笑,“其实也还好,他们都能体谅,本来我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在家呆。怎么?你也不常回家?” 亚实睫毛低垂下来。 “我……五年里面,就回了一次家。” “嗯?”糸师冴惊讶,“不像你欸。” “什么意思?” “要怎么说呢……”糸师冴做思考状,“打个比方,如果旅游,我认为你是会带上很多家里东西的人。但是有些人,背个行囊就可以走了。” “我是后者。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比我要恋家一点。” 重装派和轻装派是吧?她也确实是重装派,但和她对哪个“家”是不一样的。 “我不想呆在家。呆在家就是和我妈吵架。” 说完亚实冷不丁又补充,“但她现在好像好一点儿了。” “吵的什么?” “各种事儿,她还把我当成个小孩看,我就是排斥她总这样!” 亚实支着头,“我搞不懂她,明明现在可以不用那么累了,她还要打两份工!她不想想到时候身体差了我怎么照顾她呀!” “消费观也奇怪,生活里处处节俭,攒下来的钱,结果买好多卫生纸、米面粮油!也吃不完呀!” “处处担心以后!我找不找到男朋友,成不成家,生不生孩子,我才二十五岁!现在三十多结婚的不比比皆是吗?” 糸师冴饶有兴趣看着她: “哦,这就是你说的只想着未来——” “对呀!你就说她是不是神经质!”亚实越说越气,“她之前还说要把我从东京揪回来相亲呢!还说每天晚上想到我还没成家就睡不着。不是,为什么要想呀?我死活想不通!” “那你爸呢?” 糸师冴很敏锐。 “你一直都在说你妈的事,没怎么听你提起你爸。” 亚实沉默了一会。 “……他都有新家了,我还提他干什么。” 她爸把她们母子都抛下了。原来至少只是分居,他还会经常跑来家里找亚实,现在他都有新宝宝了。不过也正常,毕竟分开了那么久不是吗?她们有什么权利要求她爸继续独身呢。 “那就可以理解你妈的心情了。”糸师冴不去看她,“你妈妈只有你了呀。” 亚实倏地心脏打了个颤。 对呀。她只有她了。 但她可从来没依赖过亚实。每次亚实往家里打钱,总被她原数退回。说是她还不至于老得动不了了。 那她是真就打算自己一个人抗吗? “……我们快走吧,时间本来就不多了。” 亚实心里很复杂,但留给复杂的时间就一点点,她欠她的太多,一时间想起要愧疚了,却不知如何表达了。 “好吧。”糸师冴系上安全带,“你真没什么要和你妈妈说的?” 他坏坏的笑,“要不我陪你一块去?” 什么玩意……亚实脸开始红上了,“要你真来你敢吗你?你少管我!” 启车之际,亚实望向后视镜,还倒映着那间小屋。 依然是遗憾地走了呢。什么时候能解决呢?以后,要不,偶尔,还是回那么几次吧…… 突然后视镜出现一个身影。 “等一下!停车!” 亚实忙对糸师冴喊,后视镜里一个女人在车后追他们。 她赶紧打开车门,这时女人已经伏车上了。 “你这孩子……呼……呼……搞这么赶。” 她妈把大包小包东西递给亚实,“喏,煮了点东西,你带路上,和你……” 她这才发现同车的是个男人。 “这位是……” “阿姨好。”糸师冴露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亚实忙澄清,“这是我客户!客户!我们一块出差来的!” “哦。” 亚实发现她妈妈竟然没有多问。虽然她满脸的暧昧样子。 “妈!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都吃过了!”亚实埋怨她,“你怎么都不知道预先打个电话的?跑这么赶,本来腿脚毛病就多,待会摔到了,又得住医院!” “我这不是看你们赶时间嘛。”她妈妈开始和她交代,“这件外套你还是拿上,小樽现在夜里比白天还冷,你体质本来就差,这个口袋我放了一些家里做的小点心,你拿着和你这位……” 亚实撇到她妈跟糸师冴交换了个眼神。 “客户。在车上吃。” 她妈妈还煞有其事对糸师冴说,“小伙子,你帮我看着她,一定要她穿上外套才行,她老不听我的。” 糸师冴也在那一本正经道,“好的阿姨,我一定管住她。” 这两人在干什么?! 亚实赶紧把她妈妈怀里东西全夺下来,“行了行了,妈你不是还要去上班吗?快去啦!” 接下来又是一堆叮嘱,什么路上打瞌睡一定要提醒,什么拐角处一定按喇叭,小心开车之类的。 上路后,亚实把那些东西一一拆开。 原来是汤咖喱。还有一些老商店式样的和果子。 都说了已经吃过了不是吗?她还是那么固执,固执地一定要别人接受。 可她也在进步啊,她没再把她逼得紧紧的了。 亚实知道,这是她的妥协。一个要强的女人,不肯向任何人示弱的她的妈妈,竟然开始向她妥协。 忽地,亚实在便当袋发现一个夹层。她拿出来,钱。 对了,不知为什么,她妈妈总觉得她没钱,从很小时候就这样。 原因是有次发现她不吃早餐,把早餐钱攒下来…… 从那之后,她妈妈就……她、她有点…… “欸,这就是你妈妈?”糸师冴问她,“你长得像她。” “你还没见过我爸,其实我长得更像他。” “不。”糸师冴斩钉截铁,“绝对是更像她。” …… “你怎么了?” “别管我。” “要纸吗?” “废话!” 哈哈哈。 【探】(57) 内斯今天有格外任务。 我说的是除拜斯塔全队受访之外的格外任务。 “喔哦,大家都穿的人模狗样嘛。” “格斯纳,‘人模狗样’是贬义词。”内斯在一旁吐槽,“待会采访要不你还是用回母语吧?” “啊?哦。” 格斯纳不以为然,“我昨天连夜写了一篇三千字的采访稿,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发挥!我准备把我的训练方案从周一到周五早八到晚九咋吃咋睡咋拉……” 采个访而已嘛。搞得比拿了大力神杯还兴奋。内斯由着格斯纳继续叭叭叭,转头跟格林搭话。 只见格林一脸没睡醒模样。 “格林,你昨晚又熬夜了?” 格林说起这个更疲惫了,“咋整啊,我昨晚做了一堆运势占卜,选的牌全是烂牌,说是今天同行的几个里指定有一个要遭殃。” “啥?!”罗克萨探出脑袋,“不会是格斯纳吧?格斯纳啊,你那水平怕是写稿还不如你拉的。说了跟我一样直接背场面话!到时画面又被导播一剪没!” “我看你是皮痒了!!” 怎么全都这样啊。内斯看着这帮人推搡打闹完全没半点成熟样子。哪像个球星啊。 原来凯撒在还……好吧,也差不多。 内斯叹口气,不知道他在那边比赛还适应吗,上回收到他的消息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大致就是些平时训练、饮食之类的。 那凯撒有没有跟她联系呢?内斯低头看着鞋尖。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感觉,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欸,内斯,那个臭脸小子没来啊?”莱尔突然问。 “什么臭脸小子?” 罗克萨愤愤道,他听这话不太舒服。 “他叫糸师凛。你尊重点别人!传到人家耳朵里得揍你!” “哎呦哎呦行啦!又没说你,你打抱不平什么?” 莱尔嘴上没太在意,称呼还是改过来了,“那个……糸师凛,对吧?他今天怎么没来?” “助理小姐说他要训练,就拒绝不来了。” “嗬,真自律还是假自律啊,恐怖!” 内斯心里生出一点儿不甘。能让实力至上的罗克萨为他打抱不平,可见其敬佩。 如果不是他俩正好对付上了,内斯估计也会佩服他的,持之以恒的自律,以及球场上堪称攻守典范的跑动,他着实是狠手。 可内斯就是—— “话说,内斯你今天是要做独家专访的对吧?” 内斯的思绪骤然打断,他皱着眉头回答罗克萨。 “嗯。怎么了?” “羡慕啊!” 罗克萨摩拳擦掌,“来日我俩练下配合呗,我也想进球!” “而且。”他朝内斯抬抬眉毛,“你能让我进的。对吧?” “……你先把你那三脚猫功夫练好吧。” 众人大笑。 广播大楼的另一边。一男一女急匆匆赶路。 男人显然不愿意那么赶,但女方一直拉着他往前,她催促: “你能不能快点儿!大爷似的!时间不等人!” 这是我们的亚实啦。她简直急得像热锅蚂蚁: “我好不容易约到时间,人家之后马上要开工的!你再慢!我们又要等一周了!” 男人毫无疑问就是糸师冴了,只见他终于是屈了尊腿跑两步。 “我怎么知道这么赶。你又不提前告诉我,才商量完方案你就弄下一步了。” 亚实跑着步还狠狠回头瞪他,“不知道是谁前面还在那催我进度。” “谁啊?” 哼,臭糸师冴,不理他。亚实看下表,哎呀只剩一分钟! 亚实拉着他跑更快了。 这次制片,公司并没有给亚实分配以前的拍摄资源,熬着夜挑来看去,亚实怎么都不满意。 资金说实话不算很宽裕。如果想要越过公司自己私人去找制作商的话,那价格必是只高不低。 广告商就是这样,他们与其说是执行方不如说是中间商。通过一系列协议与顾客和各种供应商之间牵桥搭线,所以信息差才会那么大,才会那么容易藏污纳垢、产生各种背后操作。 那怎么办呢?成本、时间、质量,这些全是要仔细考虑的因素。 亚实想了半宿,终于想出个法子—— 片场1902!总算是赶到! 亚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打开门。 偌大一个片场里面挤满了各样格式人,人声嘈杂,里面有明星演员,也有混盒饭的龙套,还有专业拍摄人员,此刻都坐地上或是椅子上交替聊天,看来是刚刚结束完上一场戏。 亚实来不及去在意那些明星,她的目光在人堆里反复搜查。 她在找一个人,一位故人,她们今早上刚通了电话。那时她们一个是才睡不久,一个是正要去睡,本应该都疲惫得很,但她们在听到彼此声音的那刻,却都兴致高昂兴奋不已。 “亚实!” 听到名字亚实扭头。 “‘猴子’!” 【探】(58) 亚实其实舞跳得不好。 舞蹈老师说得最多的,‘唉,跳得太硬了,软一点嘛你!’ 还有的同龄的,‘哈哈哈!看她看她,跳得好像个男人!’ 这种不好具体要形容,就是没有天分,基因决定的,只能用后天努力去弥补还过犹不及的—— “烂”。 她自己是不服输的,她妈妈也不信。两个女人就这么折磨自己,折磨钱包,犟到了高中。 直到她遇到那帮人,她终于知道了,她学舞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 “‘猴子’!” 亚实兴奋地朝一位外表精瘦个子高高的女性拥过去,那人也热烈地回拥她。 “哎呦,你还这么叫我,我也会难为情的咧!” “啊。”亚实星星眼睛望向她,“对不起嘛。那我不叫了……” “唉……你叫你叫!” 她们高中在一个部来的。什么部?女子篮球部。 十几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子,在一块挥洒汗水和青春,学校女子篮球部不弱嘞,但也不够强,每次都杀不出县赛。 但在亚实高一进来那一届不同,她们第一次杀进了全国联赛。 “真是太久不见了。”精瘦女子感概,“上一次大家一起聚会是什么时候?好几年了吧。” “是你老是没来!”亚实戳她与精瘦身体不同肉肉的脸,“你总是说档期满,排不开。唉,怪你这家伙混太好了!一年要出多少新剧啊!” “嘁,你还好意思说我,聚会上我也没怎么见着你!” 说破了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队长她们怎么样了。” ‘队长’就是带领她们第一次杀进全国联赛的那位。虽然现在她们有好多以及不涉足体育了,但她们还这么叫她。 那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只有了解篮球的才知清楚她的厉害。 虽然她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矮。 “等下等下,怎么光叙旧了?咱们空了说,正事儿呢正事儿!”女子提醒他们。 “就是啊。” 旁边糸师冴终于忍不住插话了,他站到亚实身边,与她隔一个稍微偏近,又没太过分的距离。 “拉着我急匆匆赶过来,结果自己把正事给忘了。” 女子起先没注意糸师冴,她以为哪个艺人呢走错片场了,她先保守地问: “你是……” “糸师冴。” 他简单答完,眼睛便偏向亚实这边,女子觉得,好像在示意剩下的由亚实来做介绍。 “你们是……” “他是我客户!客户!哈哈!” 说完亚实心里后悔极了。为啥要拥强调语气啊!为啥要干笑啊!为啥要带他来啊! 女子嘴角一撇。 有事儿,还不好说。行,下次携了队友逮着亚实逼她全部招供。 “好,我是竹中满。”竹中朝糸师冴伸出手。 “我们去那边坐着聊吧,离开拍还有二十五分钟,得抓紧点了。” …… 从小传媒公司记者,一步步跳槽到东京都广播影视大楼体育专访的芽美觉得,她有点儿晕了。 摄像机还在一刻不停拍呢,她得撑住。 “亚历克西斯内斯先生。” 嗯。她听到他轻微的应了她一句。 “请问这场德比结束,作为拜斯塔的战术参谋,你有什么感想吗?” 不够好。她吐词开始不清晰了。芽美暗暗咬了下舌头。 男人果然没怎么听清。只见他在条沙发那端,幅度微小地朝她这边侧身,距离挪近了些。 他说,‘就是突破了一个关口吧,小小松了一口气,这是大家齐心协作成就的……’ 接下来大概是一堆漂亮话。 放在以往,她会想方设法从这堆漂亮话里挖出点什么噱头来。 毕竟新闻记者出身的,搞头条那些,矛盾那些。就连撞死一条狗,她都能上升到机动车驾驶与动物权力保护,甚至到公共交通是否能给予导盲宠物一丝温度,这样。 但今天,她发现自己嘴有点不听使唤。奇怪,不知是本来就奇怪,还是见了他才变奇怪。 “那亚历克西斯先生比完赛最想做的是什么?” 芽美发现,她比他矮好多,就连坐着,他上半身都比她高出一截。而这高的一截,是向她倾斜过来的。 她还注意到,男人抹了弹力素的微鬈发下,不同于成熟气质的秀气五官,不紧不慢地吐词,一切举措都绅士,且安静。 她真的很晕了…… “亚历克西斯先生,请问你……” 芽美倏地倒下来,她太晕了,可能昨天晚上写稿子熬太狠了,她意识变得模糊……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倒在男人的腿上。 【探】(59) “所以说,你们是想要我来帮你们导演这部短片?” 竹中听完亚实一系列关于糸师冴需求与自己境遇的描述后,抓住了核心出发点。 “是的!!”亚实几乎做了一个土下座,“电话里我没说明白,抱歉!” “我知道你平时就很忙,突然来找你也很冒昧,但是能把这只片子导演好的,除了团队外的个人里面我只想得到你。” “我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公司他们现在明摆着要削弱我,什么好一点的合作资源都收回去了。要想把这支广告制作好,我根本别无办法。” “拜托了!!事后我会好好报答……” 眼看亚实又要做土下座,竹中忙出言制止她。 “得了得了!我又没说不帮,你先抬起头来!” 亚实欣喜地笑,“真的吗?” “瞧你这生疏的,我是那么不仗义的人么?报答啊什么的先撇边儿去吧!我需要你给我画啥饼?” 竹中眉毛竖着作生气状,表情颇有侠女风范。是行走复杂圈子内,初心仍在的那种豪气。 心里是有点感慨的。这社会啊,把他们当时高中人送外号小莽牛的大前锋,都给磨得有点畏前顾后了,其他人又会怎么样呢? “猴子……” 亚实捂住脸,一副眼泪汪汪样子。 “欸,该叫我什么了?”竹中嘴角一挑。 亚实表情瞬间严肃,“老大!” “好!”竹中大手一挥,“剧本拿过来!” …… 二十分钟后,亚实与竹中依依惜别,糸师冴在一旁看着她们,‘你送我到电梯口,我送你回办公室’,一来二去,又幼稚又搞笑。 平常他肯定会觉得无聊,高中女生的把戏嘛。但现在放在亚实身上,好像又多了那么丝丝可爱。并且,这可爱,是熟悉而鲜活的。他感觉,好像对亚实,他又了解了一点儿,原来女人也同男人一样,豪情万丈热血澎拜她们一点儿都不少。只是过去的他,一直未接触到那个层面罢了。 “我说,你俩应该差不多了吧?” 糸师冴像拎小鸡一样把亚实拎回来,不然她们又要上演互送戏码了。 亚实像打了鸡血似的,“待会回公司你别走,我现在可谓灵感迸发!之后有细节补充,咱们呆一块好商量。” “好啦。”糸师冴微微笑,看到她活力充沛,自己仿佛也明媚起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亚实很较真的,她挤到糸师冴身边,两人紧挨着,社交距离什么的全抛脑后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是讨论吗?这又不是我的宣传片,你也要出力呀!我们一起把它变更好!” 她一边走着,一边眉飞色舞说着,关于刚才和竹中的讨论里面她有很多感想,她正想一一端给他看,丝毫没注意自己越说离他贴的越近,在别人眼里,他们都真就是情侣了。 糸师冴也知道,他也怀了心思,他不说破。就那么静悄悄地将她的神采奕奕刻进心里,她的生动,她的活泼,她的追求,她那近乎有点笨的单纯。 他心里痒酥酥的,亚实身上混点木质香的玫瑰味道飘进他鼻子里,柔软身体挨着,嘟嘟的小嘴一刻没停说着,快赶上自言自语了,偏偏本人不知情。 真想把这张小嘴狠狠蹂躏一番,最好是舌头能把她嘴里各处都尝个遍。可又担心她生气,真那么做了,她便又竖起围墙了,他前面好不容易一点点攻下的呢,岂不又前功尽弃? 但说着说着,戛然而止了。 不只是说话上,人也戛然而止了。 亚实盯着眼前同样戛然而止的人,四个人的静止。 芽美再醒来已是十分钟后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演播室访谈的沙发上,周围围了一圈人。 “姐!你可算醒了!” “芽美姐,原来你有低血糖?” 芽美坐起来,“怎么回事?” 助理导播和她七嘴八舌讲,刚刚她突然晕过去,倒在访谈运动员的大腿上,全剧组的人都吓到了呢。但是运动员先生很冷静,他先通过她的样子判断她晕厥原因、晕厥程度,接着便开始施救,其实就是补充糖剂啦。 “亚历克西斯先生呢?” “我在这。”内斯倚在墙上,“访谈还继续么?” 芽美先是一个劲朝他道谢,然后就是一个劲道歉。 男人风轻云淡,没什么,我在队内平常就有学急救知识,顺手帮了一把而已。那访谈?没事,放到下次就下次吧,对我来说没差。 以尽职尽责着称的芽美感到有些难为情,但身体不适是真的,硬撑着估计也发挥不好,好在嘉宾很好说话,她想送他出演播室。 内斯摆手拒绝,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吧,真没事,我不急这一时,下次聊吧。 芽美执意而为,亚历克西斯先生,我平常都是这样的,要把嘉宾送下去的,球队的巴士已经开走了吧?你开车来了吗?要不你再等一会,我送你,就当微不足道的感谢了。 亚历克西斯先生,亚历克西斯先生。 他说,叫我内斯吧。 内斯先生,我一定要送你。芽美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她可能比他都还大呢,他却跟对待小妹妹一样坳不过她,依旧是安静而温柔的,他还稳稳地扶她大臂下方,绅士的手哪都不敢动,哎,她好想他别那么绅士啊,要是他不那么绅士,她想再倒他身上一遍呢。 中途停下了。 他们这面是一男一女,对面是另外一男一女。 芽美记者的职业天性告诉她,矛盾,正在两方空气中蔓延。 【探】(60) 亚实没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再碰面。 以前她以为,她会等来的吧?或者,等不来,那她返头去找。 那要到多久才能进入等不来的范畴呢?细细去想,发现这问题她竟没有思考过。好像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习惯,习惯他在身边了,习惯他等她了,习惯他付出了,连这次大吵,她也不小心把习惯延续下去了。 亚实现在满腔怒火,她‘理所当然’要生气。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他怎么能将它拱手让人?她都还没放下,他怎么能放下?!他怎么敢放下?!他凭什么放得下?! 她大眼睛铜铃一样,想要恐吓面前的他们。 内斯也接过她的视线,他的视线没亚实那样迫人,他看亚实一会,又盯了糸师冴一会,眼睛里闪过很多情绪,但他外显的不多,亚实看不太出来。 不好。回头亚实才发现自己与糸师冴之间距离过近了。 怎么偏偏是这时候?他肯定有误会她。但误会又怎么了?她妒而不自知地打量内斯旁边那位娇小可人的女性。 什么啊,这算啥啊?他既没向她问解释,自己不也没做解释吗?他们这对男女的情况就一定比她清白? 亚实感觉心口涌上来酸涩的东西,她在憋在嘴里打了个转,就把它咽下去了。 “怎么突然停了?”亚实故意挽过糸师冴的手,“欸,电梯到了,我们赶紧回去,还有活呢。” 看到没有?她也不是非他不可,你放弃?那行,她也没有等他的打算。 糸师冴倒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看向内斯晦涩不明的表情,和亚实身上那股子故意隐瞒的于心不甘,以及突然挽上来的手,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好。”但糸师冴好像并不在意原因,他偏头低声问她,“之后忙完了,我们在哪吃晚饭?” 用词很巧妙,遣词造句并没有执着于亲密,却达到了几乎同等的效果。‘我们在哪吃晚饭?’,在此语境下几乎等于,‘我们经常一块吃晚饭。’ 亚实感到非常解气,很好!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这些细微情绪变化,同样没有从在场另一个人的眼中给漏出去。 芽美记者生涯见过太多的表面功夫,只要清楚这些表面功夫给谁看的,做的什么,原因就很明了了。 “呀,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都停下了。”芽美捂嘴作惊讶状。 “……不认识。”内斯答。 芽美微笑。 此番是试探,试探他的态度,她想得到的那个他。 芽美有成熟女人的气度,还有成熟女人的心思。若掌握的好,假的也成了真的,真的也误以为假的。她过去此番的运用是在新闻头版,现在用在这种场面,还有些小试牛刀呢。 她也把内斯带进电梯,没有挽手,她只是牵他的袖口,像青春少艾的男孩女孩。 芽美似埋怨似撒娇地朝内斯释放讯号。 “还不进来呀?我都说了,让我送你这回嘛,内斯先生,我还要报你的恩呢,你不准拒绝我。” 内斯收到她的讯号了吗?芽美抬眼,却见她的发力对象眼里仍旧只有一个人,不是她。 有点难办哦。芽美转头对内斯说: “我的车在地下车库,唔,帮我按一下负一楼,哎,还是不了,我自己弄吧。” 电梯按键离亚实和糸师冴更近,如果芽美想让内斯帮忙,那他必定要插进他俩之间。 芽美很巧妙地选择了中途放弃。她一会要他帮忙,一会又敏锐识破他的处境拒绝他帮忙。自己高跟鞋摇摇晃晃,扶着仍有一点点发晕的脑袋,好打造娇小羸弱但坚持自立、身体仍抱恙但坚持所谓‘报恩’的既视感。同时,她虽没有逼着男人做决定,但也让他意识到了,他身处的什么处境。 如她所料了。 内斯忙扶住她,“小心。” 不知是太慌担心她摔倒还是怎的,他扶着的手从大臂下方,转移到女人纤巧的腰上。 内斯也意识到不妥,他赶紧要抽出来,芽美不动声色给他按住了。按的很牢。 他低头,只见女人满园春色,荡漾着要他接下。 “啪!!” 哦,负一层芽美依旧没有按成。亚实帮她按了。 她用力一击,指甲和金属按键弹出脆响,似在警告。 芽美想,这不行,又会诱发干扰。 可亚实转头便找上糸师冴,她若有所指道。 “要不晚上我们去tenderbar喝酒吧?你不是说好久没喝了吗?我们这次去喝个够。” 糸师冴默默注视亚实,他的蓝眼睛也很深,里面藏了很多亚实看不穿的东西。 “好。” 这应该差不多了吧,芽美有了七分把握,在她正想与内斯再进一步时,内斯却非她所料了。 “别去!” 内斯望向亚实,大眼睛好像不敢置信,他已经情不自禁到脱口而出。 亚实则仿佛梦中惊醒,她睁大眼睛朝身后看去,她的小狗,以前总是好心疼她好关心她的阴暗小狗,她见他低头手忙脚乱解释: “你别去……你身体才恢复没多久……医生说了吧,不建议饮酒了,你不要……” “内斯……” 亚实想转过身,她突然觉得什么都可以放下了,她有什么资格舍下他?有什么资格舍下这一颗可以豁出去的真心? 但是电梯门开了。 “我的车停在一楼。我们走。” 糸师冴手臂搭在亚实肩膀强行将她固定住往前,心偏移了身体还在他手上,他铁了心不让她回头。 “冴!冴!你等一下!” “不行。” 亚实想要哭了,她这时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她的内斯,太久了,太久了,她和糸师冴摊白。 “冴,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对不起,我现在要找回去,你先走吧!” 照样两个字堵住,“不行。” “对不起,我晚点来找你,tenderbar是吧,我还是要来的,你先去,你先去……” 糸师冴只一个劲往前走。他打开车门,把她毫不留情甩进副驾驶,还给她扣上安全带。就算她还在不停往后张望,就算那只小狗又满心追出来找她,就算她情急之下挥舞手脚还扬言说要打他,糸师冴还是扣牢了亚实。 他坐上驾驶座,把亚实一直往后视镜看那人的脸庞掰正。 “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 【探】(61) “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内斯!我要去找内斯!” 亚实在副驾驶上挣扎,她现在满面是泪了,刚刚,她眼睁睁看着内斯追出来,糸师冴开着车扬长而去,她只能放任内斯的身影在视线里模糊成小点,她好难受好难受,尤其是最后那无可奈何又失魂落魄的一眼,她的小狗,她怎么能再次把他给抛下了?他又一次在她面前低下头了啊,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糸师冴充耳不闻,甚至眼睛都没朝亚实这边偏一下。 直到亚实一个巴掌扇过去。 “你凭什么强行带走我?!我要内斯!你还我啊!” 打完亚实便后悔了。糸师冴那双过去要她死去活来的蓝眼睛,此时波涛汹涌,即刻要将她吞噬一样。 “呵。”她听到他轻笑。 “凭什么?凭你利用了我,把我白白卷进你们那可笑的关系里面,不想要了又扔一边去,我倒是想问你,凭什么?” 亚实倏地愣住了。 “你要内斯?在北海道时没见你要他,在公司我没见你找过他,一提起他们你给我讲凯撒,怎么,见他死乞白赖缠上来了,你就改了主意?” 糸师冴步步紧逼,“你是喜欢他?还是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亚实感觉糸师冴的蓝眼睛快把她剥光了,她像一介等待判决的恶人,圣徒正在宣告她的如下罪行。 但她才不是犯人!她就算是,也轮不到他来宣判! “那你又拿什么评判我?你算哪门子好人?!” 亚实说起狠话来不留情面,她一时情急竟口不择言。 “你个胆小鬼!你都只会逃跑!你有什么资格跳出来指责我?!” 但糸师冴并没有因此止息。 “是。我是胆小鬼。”他僵了一下笑道,“那你呢?你有做出选择的勇气么?” 车已经驶上高架桥,马上要跨海了,亚实如果醒过神,她会发现这不是公司的方向。但她已经在糸师冴的诘问下迷失了。 “我……我、我不是……我……” 亚实捂住脑袋,她慌忙辩解: “我只是……一时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况且,凯撒,我对凯撒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过客罢了,他现在都还没来找我不是吗?” “所以,你只是一直在等。” 糸师冴无情地拆穿了她。 “你一直在等,等别人向你低头。因为你不敢豁出去,对你来说豁出去就是输了。所以你一直呆在原地,对那一个答案苦苦等待,以为这是深情,其实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不要……”亚实头发已经被她抓乱了,她几乎痛哭流涕,“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你总说不知道,可你早就知道,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你怕,一旦主动做出选择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所以你把自己关起来,又回到那个住处,不想解决问题,总是试探。” “什么离家五年不愿回去?难道只是怕催婚?你是不愿和你妈一块面对。你选择了让她一个人来承担你们的过去!就算知道她只有你了!” “你也没有呆在‘现在’,我们都只是在延续过去的错误。” 糸师冴看向亚实,她已然泣不成声,双手捂住脸哭得全身颤抖。 他说不心疼是假的。他当然知道他的话有多尖锐,有多伤害她。这是个被爱包围的女孩,却始终在找寻寄托的路上。 自从上次从被困电梯里他找工具,却从她包包最里的夹层内翻出那条前身是脚链的项链,以及那枚戒指,他就知道了,自从见到她妈妈的那刻,他就知道了,她是个怎样的女孩。 她的心里深深的扎着一根刺。可能小时候就有了,时间太久。这根刺阻挠她,令她本该勇敢无畏的个性被掩藏。 她明明还能更明媚的!她明明能获得幸福的!她这样的女孩,没有人比她更应该幸福! 她才不要像他。他这个罪人会被惩罚,只是早晚要到来的事。她说的也没错,他其实连讲她的资格都没有。他这样,岂不是成了过去他最讨厌那种,对他人人生指手画脚的人吗? 现在,他也不清楚这番话到底是说给谁了。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有那么一点点期望,没准有一天,也会有那么一天,他双脚自由地迈向前路,再也不会有束缚…… “我们到了。” 糸师冴轻声对亚实说,她还在一旁抽泣。 他静静地等她。等她哭完了,闹完了,他就上前递上手帕,抱她在怀里面。 他多狡猾啊,把她全剥完了还要趁机再深入,她会被他这种人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吐的,但她不知道呀。她傻傻的,又骄气,心软了就把自己交出去,除开工作就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做选择也是不知道。怪不得她周围那些男人都铁了心要守护她,这么一株懵懵懂懂又习惯付出的嫩苗啊。 “……我不要下车。”亚实抽抽嗒嗒的,“我这样回不了公司……让他们看我笑话我会死的……” “没在公司呀。”糸师冴示意她抬头,“你说我要去tenderbar,这不就来了么?” “我不要……我不要这里……呜呜呜…” 亚实把自己蜷缩起来,一只雨打风吹过缩成一小团的小狐狸,皮毛濡湿的贴在颤抖的脊背上,任何人见她这样都会心疼的吧。 糸师冴还是硬着心肠把她带下来了,他给她戴上他的帽子,拉着她去往那个温柔之地。 “去吧,我们一起回到我们的过去看看,好不好?” 他把他的小狐狸牵在手心里。说来也奇妙,她怎么知道他想带她来这地方的呢?就算没有这次事故,他也是要带她来的,他俩相识经过里呆过最长的地方,便是这。 他们乘上电梯,酒吧在中央区银座能乐堂六层,现在刚步入夜晚,上班族基本上还在晚饭时刻,人很少。 糸师冴推开玻璃门,酒吧才刚刚营业,服务员都没有到齐。他们只在吧台见到一位老人。 “上田。”糸师冴叫他。 那位老人带上老花镜眯了好久才看清楚他们。 “哎呀呀,这不是冴酱吗?怎么隔这么久才来啊!” “哪有,这不就来了嘛?我都是每年要在你这里花掉大半个身家的。” “你这孩子,倒是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欸。”糸师冴带着亚实在吧台落座,“先上点什么吧。” 上田心领神会,但他偏要搞破坏。 “这是今天的女主角?” 话里话外,还有昨天的女主角? “不,她是她自己的女主角。” 糸师冴笑,“上田你做不做?待会我们拔腿走了,我还要哄人呢!” “哎哎哎,做!当然做!难得见你吃瘪,我肯定要凑个热闹!” 上田把调酒工具一列排开全部摆齐,他从22岁就开始从事调酒工作,整天沉浸于酒的海洋里学习、创新、工作、比赛,36岁时斩获国内外全部大奖,但他并没有停止自己对酒的了解,而是十年如一日,今年他75岁,只要有时间,上田依旧坚持亲自调酒招待。 亚实默默看着上田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她的大眼睛肿泡泡的,一张带点泪痕的小脸被大大的渔夫帽压得很下,但还是被上田捕捉到了,她哭过。 “糸师冴,你罪孽深重啊!”上田很夸张,“竟然把这么一位可爱小姐给惹伤心了,来!今天你必须罚酒!” 只见上田咔咔咔摆出三杯龙舌兰做底的蓝色oneshot,全部推到糸师冴跟前。 “是不是太猛了点?上田你高估我了。” 上田听了又是吹胡子瞪眼,“男人说什么高估不高估!喏,你废话太多,再罚一杯!” “噗。” ‘女主角’终于笑了。 “那我呢?”她问上田,“我喝什么?” 上田耳朵一支楞,正要答,被糸师冴抢下。 “你不能喝。上田,给她倒点牛奶。” 他自己倒是把那四杯oneshot饮尽了,辣得糸师冴只能把脸遮住。 “嘶,还有什么招?上田,我确实低估自己了。” 上田这时却没理糸师冴,他注意到亚实的东京腔里夹杂一点点他乡味儿。 “这位小姐,你是……北海道人?” 亚实愣神,她微微点了点头,“……嗯。” “我就说吧!”上田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老乡呀!碰见一个老乡不容易啊!” “你也是?好巧!”亚实也惊讶,“很少有人发现呢!我还以为我没有口音。” “你看你想喝点什么?北海道风情的我有专研!” 上田来劲了,他压根没听糸师冴的话,一下排开一摞酒。 “这个,加北海道特制纯米,最后放点苦橙,你相信我,绝佳!就是北海道秋天那个味儿!” “或者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啤酒,纯麦银杏搭可尔必思,札幌的年轻女孩都喜欢!” “别听那什么糸师冴的,自己的女主角自己做主,是吧!” “嗯……”亚实做决定很快,“我不要这些,我要纯麦银杏配冰镇白葡萄酒那种,加点柠檬碎,有没有?” “哎呀,欧洲喝法,行家!” 上田正要调制,被糸师冴拦下。 “上田你也和她胡闹!她身体喝不来太多酒精,别给她上!” 亚实听到了偏要和他作对。 “谁说我喝不来?我点我自己的!上田,你别管他!” 最后折中,上来一杯无酒精酒精风味饮品。 早知道还是少掺和年轻人的事。上田立在一边安静擦杯子了,两个助理也来了,正迷惑为啥他们的‘教父’甘愿到角落擦杯子。 “超级马丁尼呢?上田!来两杯!还要继续罚他!” “我的酒呢?怎么还没调好?!上田!上田!” 糸师冴扶额,明明也没让她喝酒啊,这就醉了?前面喝阿田那小杯葡萄酒都不至于这样啊,还标榜自己变能喝了,就这? 他们看着亚实俨然一副微醺模样,帽子随便丢桌上,头发乱糟糟脸蛋红扑扑,谁知道她在前一个小时还大哭来着? 上田凑到糸师冴耳边小声说,“早知道听你的,上牛奶。” 冷不丁被小动物一样警觉的亚实抓住。 “上田,你说过要罚他的,你先把马丁尼、琴酒、无境水那些度数高的都上了!直接灌他!” 这不还挺清醒吗?酒名都记得。上田好无奈: “小姐啊,咱们冴酱哪里惹你啦?你要这么对他。” “他就是惹我了!”亚实一口咬定,“他经常欺负我!看我心软好说话!之前我也在这里喝酒的,你怎么不记得我?那时他就老是害我被辣到哭!” 上田瞟瞟糸师冴,“真的?我都记不清了。” “真的吧。” 糸师冴微微笑,看来他也很无奈。不过上田感觉,‘冴酱’的无奈里面,有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宠溺。 “那我上酒了昂。” “行。” 后面他们喝到半夜一点,糸师冴把所有高度数的调酒都喝了个遍,尤其是马丁尼,他一连喝了五杯。 最后一杯亚实不让他喝了,他自己干完。 ‘好了,连本带利还清。’ 他讲。 亚实醉了,她拿无酒精饮料陪着灌他,到后面他们都说她醉了,那好吧,不醉也胜似醉。 上田倒是一直催他们快走快走,他们就是赖着,又是笑又是哭。是的,她又哭了。 凌晨酒吧要打烊了,糸师冴去一趟洗手间的功夫,亚实问上田: “为什么你给这家酒吧取名‘温柔’啊?明明酒这么烈,一点都不温柔。” “酒要烈,人才温柔嘛。”上田给她拿来毯子,“你看他,现在不就变温柔了吗?” 上田讲起糸师冴的过去,那些不被人理解的岁月里,那些他在舆论中苦苦挣扎的时间里,那些年少成名但形单影只的光阴里,他就是在这,一杯杯将酒往肚里咽,他从不让自己喝醉,他说没人会给他收拾残局,但是咽下的酒呀,一杯比一杯要烈…… 糸师冴从洗手间出来了。亚实发现,他的眼眶竟然也会红,可能被酒精醺红了吧,不知道吐过没有。 他们下电梯的时候,亚实倏地发现糸师冴没有那么潇洒了。 他的背有点佝偻着。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男人嘛。 但她却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如此地想要拥住他。 “怎么啦?”他立马就回拥了她。 “你不要说话啦。”她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你就不说话时候,最让人心疼。” 【探】(62) 第二天清晨,亚实像往常一样被闹钟叫醒。 但这并不是平常的一个早晨。 “可恶啊!” 天哪,她现在才想起来她昨天下午忘记请假了,这个月全勤奖没了! 她气冲冲跑去洗漱。可恶可恶可恶可恶!都怪糸师冴!要不是他,她早在公司了,这个月全勤第一名还会是她,真是的,烦人! “唔……” 她听到从客厅传来响动。 男人的声音!紧随而到的,另一件事也从脑海浮现起来。 她把糸师冴带回来了!啊啊啊! 昨天他们喝到太晚,亚实把车开走的。 本来是想直接把糸师冴送回他家去,但问他住哪屁话不吐一句,不知到底是喝醉还是没喝醉,说他醉了又眼睛睁得溜圆,说他没喝醉吧又抱着她不撒手,也就是她常与人为善,担心他出事,再加上那无酒精饮料喝的她有点上头,这才把他给带回家。 可是她现在后悔了。 亚实蹑手蹑脚走向客厅,墙角探出脑袋(拜托这是谁家啊?!),好的,那家伙还在睡。 呼——她松一口气。这样她待会就能静悄悄地溜去上班,不用和他在那面面相觑原地尴尬,至于要交代的东西嘛,她先到公司了再打电话给他不就行啦? 很好。亚实想,可以安安心心去洗漱了。但是,她的眼睛,却遥遥望去了男人的脸上。 呃…亚实握紧拳头。其实呃,咋说呢,她是有一点点点,想,看那家伙睡着样子的。 真就一点点点。 说到以前,亚实和糸师冴还处一块的时候,那时起她就没见过那家伙的睡颜了。因为糸师冴从来不留下来过夜的。每次她都是要么从酒店床上自己醒来,要么就是在自己卧房的床上醒来。 欸,真的嘞。她确实连他一次睡颜都没看过呢。 亚实想,那就一下,看一下,完了就快点洗漱走人。于是她再次蹑手蹑脚跟个小偷一样溜过去。 她站在沙发边上了。 亚实立立脚尖,看不到呢,这家伙手臂抬上来把自己脸给挡了一半。 不行。她得看到。不然她白蹑手蹑脚了。想着,她弯下腰,用比蹑手蹑脚还鬼鬼祟祟的动作,亚实把脑袋凑上去,从夹角缝里,她看到了……这家伙的眼睫毛(长这么长干啥呢)……嗯还有,这家伙的鼻梁形状(原来这么挺啊)……以及还有……一双蓝泱泱的眼睛……呀!! 她人差点蹦起来要逃,沙发上那男人眼疾手快把她扯回来。 骤然间世界翻过来了?! “不是想看么?我给你看啊。” 她听到支在她脑袋边,那个背着光的黑影子说。 亚实脸红了,抬腿就要踢他关键处。 “谁想看你了!醉醺醺的,起开!身上臭死了!” 糸师冴满满接住她膝盖,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说她下手多狠,而是不敢置信地嗅自己身上、袖口、以及领口。 “真的臭?” “不然还假的?” 亚实见他吃瘪就开心,原来他对身上气味这么讲究,也难怪,看他平时领带啊袖扣啊这些都不重样的,衣服搭配和发型也看得出平时有注意经营形象…她坏心地笑。其实气味还好啦,哼哼,什么球场硬汉,明明是精致boy啊,还不和她一样,都是精心维护的结果。 糸师冴注意到亚实的表情,使坏这么明显呢。 “……你的脸也肿了。” “啊?!” “眼睛肿的更厉害。” 亚实被唬得赶忙捂住脸,起身要去照镜子。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惹哭我好几次!哎咋办呀!你赶紧起来啊!我还要上班呢!” “噗哈哈哈!” 他忽然笑倒在她身上,亚实都莫名其妙。 只见他又笑又认真,揶揄道。 “没事,我们这样正好配一对。” 亚实更气恼了。 “呸呸呸!谁跟你配啊?!给我起开!起开!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她拳头说着就上去了,砸到糸师冴胸口上,发出闷的几声响,叫他耍流氓,叫他耍流氓! 可两人距离并没有拉远。亚实发现他一直盯着她,不知是鼻子以上还是鼻子以下,肩膀以上还是肩膀以下。 她觉得这不太妙。 糸师冴这边已经行动了。 他把她两个小拳头都一只手握在胸前,另一只手拨开亚实脸上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梳的发,蓝泱泱眼睛俯下来了,挺直的鼻梁快挨上她了,他身上气息酒味里掺杂香水味扑她脸上了,眼看着越来越近,他…… “不要!” 亚实皱紧眉头,小脸偏到肩膀上,她不要他这样! 是的,她是把他带进家来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像过去那样亲密了。他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是他的谁,顶多算朋友吧。诚然他们之间的相处变得比以前还自然,比以前还融洽了,但是凭什么她就又要放纵他再度攻进来?凭什么她就一定得让他再予取予求?她的意愿就不是意愿? 尽管她总是在他这里失算,总是在情场上输他一步,可是她,她真的有点委屈的—— 亚实不着力地瞪糸师冴一眼,瘪瘪嘴,眼看着又要眨下一串泪花来,糸师冴放手了。 “好好,亚实,我混账,你别生气。” 他扶起她,“那你再打我,你怎么解气怎么来,除了脸和下面我随便你。” 但他的亚实还是不说话,看都不带看他。 “好吧。我回家换套衣服再来找你…噢,你上午有没有时间?那我还是下午好了……” 糸师冴整理衣着,他拿起车钥匙准备下楼。 到门口,他停住。 “亚实,对不起。” “是我太心急了,我的错。我以后都会问过你,你别疏远我。” 糸师冴回过头,蓝眼睛像被钉子固定住一样,他深深地望着她。 “但我还是想亲你,很想很想,想到快疯了那么想。” 他转身。慢慢来,不急,不急。 “那就这样,再见。” 门关上。 亚实现在完全呆了,她愣愣地,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 “啊!迟到了迟到了!” 她赶紧奔进卫生间,她发现,镜子里她的脸还真是肿着的,翘翘的狐狸眼睛也肿成了金鱼眼睛。那她还在那家伙面前死命拧着脸,岂不更丑啦! “讨厌!” …… 凯撒正在看。 球场上,他那双眼尾斜飞的锐利眸子,一刻不停地在观察局势。 是要伪装传球?还是直接打门? 不,还是太远了。 那先传?应该传谁? 对方后卫已经逼上来了—— 想鼠 【探】(63) 英国托特那姆球场,阿森纳对阵主场球队热刺,上半场30分钟过去,比分来到1比1。 凯撒感到头大。 原因不止在于他没有进球,更重要的原因是,队友们都没有关注过他。 他试过朝中场或其他前场成员要球,或者斜插进去,在传球的间隙里夺球,但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奔波,队友都似乎没有跟着他做对应策略的意思。 在拜斯塔时期,他的地位可不是这样的。 他有绝对开火权,内斯的传球是为他服务,其他人佯攻给他铺垫,就算进球,那也是作为他的影子而进球。虽然这个“影子”和他明争暗斗了7年,还颇有要打压他往下走的趋势,但就算那样,他依然是队内的绝对核心,而不是现在这么四处空跑给别人做幌子。 现在在僵持,枪手阿森纳此刻并没有发挥出自己敢硬闯硬拼的枪手特质,可能是在人家主场原因,球迷们陆续传来的谩骂声和嘘声令他们倍感压力。 阿森纳中锋克雷德刚给对面球门来次威胁性质的射偏,嘘声压力这才小了点。 克雷德想重振雄风,他挥挥手。 “甭管他什么主场客场,先把球给我控住了!不想赢就一定输!” 这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前锋,今年他已经33岁,克雷德在阿森纳的性质就宛如英女王在议会的性质。球队象征。不过这个象征有点专断。 “处理不好的球就直接给我!你们这帮混小子,别仗着年轻就在那胡乱踢!” 阿森纳中场和右边翼成员都是克雷德的左膀右臂,中场阿里年仅22岁,球风灵动却缺乏韧劲,讨厌正面对抗;右边锋乔纳,比阿里小两岁,他称呼克雷德为“叔叔”,带点目的性质的球风,只服务于他自己的利益,比起联赛更爱商业赛。 他们都是有脚下功夫的,控的住球,但是呢,比起讨好球迷,他们更喜欢讨好上级。阿森纳老球迷不喜欢他俩,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们认真起来,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非关键时刻,他们都不咋拼。 阿里绕过防守把球传给乔纳。 “乔纳,帮我顶一会。” 乔纳只能接过球。 “啧,你这时候给我,我要不射又得被球迷骂我不敢。” 乔纳观察一下眼前局势,不算太坏,左前方是他叔叔,看那眼神估计是在警告他要好好踢,别踢那些花样,乔纳耸耸肩,无所谓,那就给他叔叔吧,反正他不喜欢被指使。 乔纳把球轻飘飘地传出去,又是一阵嘘声,不是,他们懂什么啊,就想着硬拼硬闯,受伤了谁给他担着?他们年薪多少啊?排着队来骂他。无所谓,反正黑红也是红。 当乔纳以为他叔叔会顺利接球时,一头金发闯入视野。 不是吧,还真有热血笨蛋呢。 凯撒风一样窜出来抢下那粒球。看他们踢,真没意思!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一开始就与他们合不来了,这是必然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果真如内斯说的,跳出一个火坑,不意味着接下来的就不是火坑。但他是谁?! 凯撒踩球转身,他要拿下这球!没有什么比数据更有说服力! 他开始观察,锐利的眸子一刻不停将局势输入为战术印入脑海。直接打门吗?会不会太悬? 只是思考中的他,忽略了身后的情形。 克雷德看见有几个球员都上前争抢去了,他眸子一深,肩膀稍稍偏移,其中一个针对他的防守球员,被他这么一偏,重心失了,竟刹不住脚,直直往凯撒身上撞。 “砰!” 两个人轰然倒地,凯撒痛苦地倒在地上,他抱紧了自己的小腿,那里此刻,正涓涓流着鲜血。 方才那一撞,对方防守球员铲球的脚他没收住,顺势就到了凯撒腿上,鞋钉在凯撒的小腿上砸出了几枚血坑。 “呃啊!!” 凯撒咬紧牙关,他不能说脏话,因为裁判马上要来判决了。 黑衣服的鹰眼裁判和白衣服医疗人员很快赶到,他根据伤情和比赛录像,判罚给对方球员一张黄牌。同时,阿森纳获得一次任意球资格。 这次判决双方都没有意见。阿森纳很快展开了讨论,谁来罚球? 大家都没什么特别意见,很快就把机会交给了“队魂”克雷德。 就在克雷德顺理成章接过机会时,从医疗队包围中传来另一处铿锵声音。 “这是我的机会。谁都别动。” …… 芽美在看球赛。 现在是休息时间,她刚拿到了上一版访谈的谈话稿,她一边看球,一边在助手整理的访谈稿上圈圈划划,整理之前有待改进、或可以更尖锐一些的话题点。 看球,其实她兴趣不大,但职业素养要求她不能马虎对待。不看,不熟悉,那她咋问出有内容的问题?那她咋因人而异专门确定提问重点? 影音室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bluelock里拜斯塔对阵尤伯斯的一场球,这次的解说风格偏夸张。 “亚历克西斯把球带了出来!球队既凯撒走后的顶梁柱!他能带领球队迈向更远方吗?!” “好!13号先接到球了!一次隐蔽的传球,拜斯塔魔术师!” 芽美听到,她抬头望向屏幕。 此时是特写镜头,镜头里的人正撩起衣领擦汗。男人秀气的面庞和本来卷曲蓬松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浓眉紧皱,给他柔和的气质多添了几分强硬。 亚历克西斯·内斯。 这个男人,上次拒绝了她。 芽美想想就生气,他明明长了张聪明的脸,怎么就执迷不悟,做不出正确决定呢? 上次她给他递殷勤,他瞎的才看不出来,她那是给他面子! 那另一个丫头有什么好,手段幼稚不说,跟那男的关系也不见得简单,就年纪轻点罢了,他是怎么想不通要追上去的? 抛下她就抛下吧,还要反过头和她说一句,对不住,谢谢你的好意。 什么啊。芽美心烦意乱,那他直接和她说下次见不就行了!还要‘对不住’,玩‘谢谢她’这一套。怎么,她是给他表白了还是咋的? 芽美可是从没在男人身上吃过亏的。男人是什么东西,笨头笨脑还下半身思考,也就她偶尔发发情想要人陪时候才昏了头。切,这么笨的她也不稀罕要。 清清思绪,球赛还是要看的。 此时场面来到那家伙进球的慢动作回放。嗯?芽美在内斯背后看到一个黑色影子。 这哪位? 后来她退回去,听解说从头到尾讲解这一球。 芽美发现,这个黑影子并没有得到过多关注,可是,从球场表现来看,他的积极性无疑是在两方球队中都数一数二的。 而且,连她这个涉“足”不深的人都能发现,两边球队,都很忌惮他。 芽美的矛盾嗅觉叮的就响了。她把她的球迷小助理叫进来。 “巧,你看看,这是谁?” 小助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bluelock高薪从法国聘来的外援,现在是对外称呼louis.rin,但凡是个球迷都知道,他是少年天才糸师冴的亲兄弟,糸师凛。” 噢,来路这么复杂?矛盾点不少呢。芽美继续问: “从法国聘来?还是外援?怎么,他不是本国人?” 说起这小助理就义愤填膺。 “就是啊!你说他明明踢那么好,却转战国外去了!怎么行的嘛!之前他还在bluelock时候还挺迷他的,排队去要他签名来着,结果他出名后没过多久就转国籍了!你不知道,当时他那个后援会有多少在球队门口拉横幅抗议,有的狂热粉在街上都哭晕过去了呢!” “这样啊……” 芽美手支在下巴上思考,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上次拜斯塔晋级的团体访谈,这个人来了没有?” 芽美当时听她同事说过,这个人好像对访谈之类与足球无关的事物,表示很拒绝。 “没来没来!据他队友说是他要训练。” 小助理还在那惋惜,“唉,芽美姐你说,这么对自己要求高的人物,为什么就不愿意留在日本呢?” “可能他有比国家立场更在意的东西吧。” 芽美想,这大概是一个并不在意公众眼光的人。这样的人,除了要有恐怖的专注力,还要拥有一颗强心脏,他绝不会简单。 “巧,你说他实力好,那你觉得这次西南德比,他表现怎么样?” 小助理陷入了沉思,他好一会才说: “这个……姐,我现在不好说,网上关于这次比赛其实有很多争议,有的说他表现不好,是亚历克西斯先生把机会让给他才进的球。还有的说他才是拜斯塔的幕后核心,如果没他,拜斯塔好几次会陷入险境……” “但更多人讨论的是……”小助理停顿一下,“网传,他们队内关系不好……尤其是糸师凛和亚历克西斯先生之间。” 芽美细长双眸精光一闪。 “是么?” 她开始下达指令。 “马上给我弄到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把他邀请到我们节目里,就作为特邀嘉宾。” 小助理慌乱接旨,“他好难请欸,要我请不来,咋办呀?” “他要不愿意来,我就亲自出马去说服他,总之,你做好长期准备,必须把他请到场!” “那亚历克西斯先生那边,我们是现在赶紧把访谈做完,还怎么的?” “小巧啊。” 芽美往后倒,身体放松地靠在真皮大班椅椅背上。 “你还是没明白,访谈的意义在哪。难道,我们只是让观众更了解他们想看的内容?” “我们的目的,是挖掘人们想不到的样子,挖掘他们看不到的样子,这样才更有意思。” 芽美细眉一挑,“现在,明白了?” 小助理纯真的眼睛瞪大,他的脑海中划过很多东西,宛如行业的幕布即将要揭开。 “姐,你的意思是……要他们一块登台做访谈?” 凛和女主很快要见面了嘻嘻嘻,先说明,不是一见钟情 【探】(64) po1 8w u.c om 白皙的,柔滑的,夜里还反着光的肌肤。她在床上宁静地睡着。 圆圆脸,下巴钝而短,但在这巴掌大的脸儿上又极其和谐。 眼睛是她最漂亮的地方。眼尾翘的,但不跟凯撒那样快飞到鬓角去,先沿着眼角弧度往下,才收敛地弯出去。 睫毛也翘翘的均匀地排列,睁开的话,是一汪水,望着他时候,一轮满月在里头俏皮地荡漾。 这让她尤其的像狐狸。但是又是小的,可爱的。尽管凶巴巴,却没什么攻击力的。 他贪婪地看着她,舍不得触碰。好久好久没这么仔仔细细看过她了。至于这是梦还是现实?哪里管的那么多。 嗯?她发现他了呢,她向他伸出手,他赶忙就迎接上去。 他有多想她,有多委屈,但是,只要她主动向他伸出手了,他一定都会接住她,就像狗狗那样把爪子递出去。 但她却说着,本来清脆的声音这时听起来低沉,她说。 “对不起……我没法给你回答……” 内斯睁开眼睛。 他坐起身,一抹脸,发现已经流了泪。 他梦见亚实了。他以为梦里他们能快乐的,结果与现实重迭。 简直像一记闷棍。 内斯起床洗漱,得去晨练才行,和格斯纳有约在先。他拖着步子走到卫生间,却被镜子里的男人吓到了。 这是谁?这分明是一个流浪汉! 内斯凑近镜子,下巴上胡渣又全冒出来了,眼袋跟个吊死鬼一样吊在眼睛下面,脸颊干涩,翻起了白皮,眼角纹感觉更深了。他都不敢做表情,生怕一做表情,他脸上的皮肤就会和墙灰一样,片片剥落掉下来。 天,他之前就是以这模样去遇见他们的?怪不得亚实认都不愿认他,还联合那不知死活的糸师冴来气他!他怎么就这么失面子! 转念一想,又觉得可悲,收拾好了又能怎样呢?他还是比不过凯撒,敌不过糸师冴。 心里悲沉着,内斯还是继续把脸刮了。成人世界里有很多优先顺序排位,人有优先级,事情更有优先级。 只不过心没有边界,也没有顺序可言。 “啪擦。”想看更多好书就到:dan me ib.co m 剃刀掉在洗漱台里,红色晕开。内斯手一抖,给自己刮伤了。 “唉。” 内斯又看眼镜子。好的,本就憔悴,下巴还添了道口子,心累。 他拿起刮刀,还没全刮完呢,他清理清理,手举起来本想继续刮,发现那口子开始往外涌血,一股莫名或是又名姓的烦躁席卷了他。 “混账!!连你都看不起我!” 内斯把剃刀扔出去老远,砸在墙上,电动剃头发出最后嗡嗡的几声哀嚎,一命呜呼了。 他看了一会,嘴唇颤了颤,把那剃刀捡起来。 剩下的一点内斯没刮了。他拿了个创口贴给伤口粘起,带上口罩就出门了。 格斯纳人到了有一会,看到内斯收整半天还带个口罩来和他做有氧,颇为不满。 “不是吧哥们,平时没见得你明星包袱这么重啊?待会别有氧给你做成无氧了!” “我不方便。” 内斯淡淡地说。 “今天我们就在公园跑吧,不去河边了,我不想太远。” 内斯和格斯纳住的很近。这一块区域住了不少运动员,附近风景和空气都很好,早晨来晨跑的人不少,有运动员也有平常老百姓,锻炼氛围浓厚。旁边还有一条经常断流的河,以往他们都是沿着河边跑的,今天内斯有点力不从心。 “行吧。” 格斯纳感觉出内斯今天心情不咋样,他没勉强。 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呢?他现在在球队越来越好了,还有什么值得他心情不好的呢? 忽地,格斯纳想到一个人。 “那啥……”格斯纳装作不经意问起,“那个什么,亚实,你们现在怎么样?” 格斯纳远远地见过亚实几面,有时候踢完比赛他留的晚,偶尔会看见内斯和凯撒跟她在球场上小孩一样的闹,感觉和凯撒比,她也挺疯。内斯更多是在凯撒和她中间当调停者。 凯撒还在他边上跟他吐槽过,说,哪有这么爱较真的丫头嘛,天天那么多精力和他吵架。 哦想起来,凯撒现在去了英国,现在应该是内斯天天和她相处吧。 但内斯没回答。 甚至连避而不谈都没有,索性就沉默。 好吧,看来他俩之间有事。 格斯纳看向头顶开始飘落的树叶,他边慢跑边说。 “内斯,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格斯纳发现内斯猛地瞥他一眼,眼神不友善,他知道自己管得有些宽了。 “抱歉兄弟,我知道,我对感情这方面就是个门外汉,但我还是想说。” 他直视前方,“我虽然没和她打过交道,但根据你和凯撒的描述,我觉得她会更适合凯撒一点。” 格斯纳意识谈话过于直白,他又慌忙补充。 “我不是说你比凯撒差啊,我的意思是,你们之间,少一点劲儿。” “就那种折腾对方的劲儿,我总感觉啊,老是你让着她,这样。” 内斯平淡无波的大眼睛饶是再怎么伪装,终于也藏不住了。 “别说了,格斯纳。” 格斯纳叹一口气,唉,执迷不悟啊,他是身为兄弟才劝他呢。 “哎,你啊,就是人太好,明明脑子活泛,却不爱为自己着想,何必一棵树吊死呢?你看,现在慢慢的也有名气了……” “格斯纳!!” 内斯停下来,他摘下口罩,露出贴了创口贴,还有一小片胡子的下巴。 他粗粗地喘气。 别说了。 格斯纳见内斯这副狼狈模样,估计他自己也没少神伤。格斯纳感觉胸口一闷,这就是感情?并不美好啊,为什么他们都趋之若鹜呢?如果换做他,未来遇到一个让他也死脑筋坚持的女孩,他又会怎样呢?他能比内斯表现得更体面吗? “我们去那边歇一会吧。” “嗯。” “待会跑完你来我这冲澡,我给你刮脸,不是我吹,我刮脸那是传承手艺,我爸一把手一把手教出来。” “嗯。” 格斯纳看他不说话,便没再打扰他,而是转头看手机消息。 嚯,他关注的英超联更新比赛动态了。让他看看,是凯撒在的球队! 格斯纳迫不及待点进去,比分结果3比2,是场激烈比赛啊。 他赶紧把内斯叫来看。 “内斯!凯撒那边有消息了!” 格斯纳举起手机给内斯瞧。 “看!凯撒连着射进两球!” 他将耳机取下,音量调高,接着便打开比赛视频。 “这家伙真有本事啊!给兄弟们长脸了!” 格斯纳和内斯开始回顾,凯撒上半场前三十分钟都没有拿过球,直到热刺无意识犯规,他才拿到一枚鲜血换来的任意球。 “啧啧,太不容易了啊。”格斯纳感慨,“他有好久没这么受过伤了吧。上次还是和精函踢的时候。” 内斯默默地看着,凯撒在屏幕里涨红了脸,举着他被踩了几个坑的小腿,草草止血包扎了一下,便又上场了。 接着是下半场。似乎上半场结尾那枚任意球给他长了不少气势,他开始敢做动作了。 “哈哈哈,不愧是bluelock出品球星!抢球了他!” 格斯纳有点心酸,凯撒的队友都没怎么理他。 只见凯撒截下球,没有像在蓝锁一样沿最短距离驶向门前,而是和众后卫开始了一场脚下技术的较量,格斯纳若有所思。 “他在做给他们看。” 内斯发话了。据他们对凯撒的了解,凯撒本不是喜欢玩花样的人,没想到在英超联,他却向观众、队友和教练展示起了手里的牌,他也是急于要获取关注吧。 “噗嗤。” 格斯纳看见凯撒踩单车踩着踩着给球踩丢了,“早跟他说了他玩不来,还要硬玩。” 踩单车这招凯撒当初还是在青训营里,和格斯纳偷学来的呢。格斯纳听到视频里传来球迷观众巨大的嘘声,一脸看好戏。 “你们都等着吧!这家伙可不会因为一时丢球就不敢踢了。” 相反,他甚至还会有胆量要尝试更冒险之举。 果不其然,在凯撒队友一次传球失误后,他将球从对方脚下占回来了! 并且,在下半场最后五分钟内,他从对方后卫组成的荆棘丛林中穿过,他还特意没选近道! 他绝杀了比赛!这就是他们蓝色监狱!这就是他们拜斯塔的大球星! 格斯纳看得热血沸腾,他望向内斯,发现内斯却怔怔的。 待他放下手机,内斯依旧怔怔的。 “……内斯,球进了。” 格斯纳提醒他,该回过神了。 “……好。” “那继续!我们也得给那家伙见识见识我们的实力!” 格斯纳心潮滂湃。 正开跑之际,内斯手机却响了。 内斯打开一看,是封邮件。发信人那边显示。 芽美。 碎碎念—— 好晚啊,今天本来想着要不明天传吧,结果看到陈致逸老师发专辑了,《幻想乐园》,第一次会为了谁去买专辑,真的,我从不追星,也不买谷,很抠的,觉得没必要,为听音乐和网盘开会员已经我全部娱乐的开销了。之前也有谁我还挺喜欢,一定要买专辑才能听歌,我也只是去网上找的资源,不得不说只要你有心找,那玩意一定找得到(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分享免费网站)。但是《幻想乐园》不一样,你们知道吗?我在b站看到陈老师【约定之期】的那个视频,我感动哭了。 就是,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啊,明明ta什么都有了,名气财富地位,大师级的人物,他竟然还在坚持初心,追随理想,提供给听众那么多的想法和艺术表达,这怎么,这怎么呜呜呜呜,我怎能不迷啊呜呜呜呜/(ㄒoㄒ)/~~ 我知道,我没什么才华,而且呢,现在感觉对文字也有了一些焦虑,发现了自己和他人的差距,甚至,说老实的,其实我之前从番茄跑掉,还一部分原因,是数据反馈。每天十二点那个数据反馈他爹的我搞的和考试一样,不想在意卸掉又下回,我老焦虑了那时呜呜呜,也是那时养了小乖(我的猫),睡不着。 po的好处是,他是个网站,渠道麻烦一点,我不会那么容易就看得到(而且上传真的贼方便!我现在觉得没审核真是乐事一桩),我又回到这里,不过最近好像又开始焦虑转移了(救 听到陈老师的音乐,看到陈老师的视频后,我感触很多,最大感触的就是,连这么牛逼的人物他都在追求理想,凭什么我不呢? 我要把我的第一本长篇给完结了,再去想其他的。我想慢慢处理嘞,想把凯撒写的没那么自我,让他离世界第一越来越近(凯撒真的很像c罗,我想金城给他的设定上是有想过c罗的,都喜欢用镜子鼓励自己,他有句名言我觉得很贴凯撒,‘你们的爱,会让我更加强大;你们的恨,会让我无可阻挡’,当然这是我的看法,我没有倾向于金城笔下的他,太小气了我不喜欢);还想把内斯写得自信一些,强硬一些,不让他总是依附别人(后期他应该会在和糸师凛的相处下有所改进的);冴则是要更洒脱,更自由,更能正确面对施加在自己肩上的压力(他和女主应该有互相成就的关系,其实我觉得糸师冴应该不会留在女主身边的哈哈,毕竟有些人他存在的意义可能就是拉你出泥潭的,但这里是po,不写5p太可惜了,所以感情线后他不能走);凛很完美,在我这里其实凛我取了巧的,几乎绕过了兄弟矛盾,不过他本来就完美(笑);最后就是女主角亚实,她的成长线我更不会放过,她在感情上会更加勇敢的!而且事业也会步步高升!(没准有人会觉得我笔下的她太小家子气太爱哭了,一点都没有女强的范儿,我想说的就是,强与弱是相互转化的,我以前的上司,也是女强人,结果从她亲戚嘴里悄悄知道她也背地里哭,哭自己没人陪她在公司共患难,但做起事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哎呀说多了,总之,强者有弱处,弱者有强处,这是我想表达的除成长外的另一个点) 天哪,竟然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谢谢你看到这,请多来评论区找我玩吧,我也想听你们对剧情的建议呢(其实我觉得我写的好拖沓……晚安 【探】(65) “芽美姐,我真的办不到啊!” 说话的小男生满面愁容,他是东京体育专访节目组主持人兼负责人芽美的助理,毕业时间一年半,大家都叫他小巧。 他把手机聊天记录翻出来给节目组众人展示。只见聊天框从最初的问候语到他们暴露意图后变成了‘已读’,几十条消息发过去没一条回音。 “你们看,我真的尽力了吧,这个louis·rin我请不来啦,我电话也打过了,电话里他更凶!我真的应付不来他啊!姐,你放过我吧!别强人所难了。” 结果其他人反倒关注起了其他地方。 “好萌欸!没想到糸师凛君会拿小猫头鹰幼崽当头像!果然帅哥都是特别的~” “他有没有给你朋友权限啊?嘁!没劲!混的真差!” “哈哈哈哈!你竟然还跟他说‘求求你了帮个忙吧’哈哈哈哈!你这表情包好卑微啊!” “……” 无语了,他们到底是来想办法帮忙的还是来吐槽兼摸鱼的?他真的生气了! “你们自己怎么不上啊喂?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巧转头求助芽美姐,“姐,你帮我做主!你看这到底是谁的原因啊,我真没办法了!” 芽美没抬头。她还在看内斯给她回复的邮件。 她早上刚把让他和糸师凛同台接受采访的请求发出去,内斯就回她了。 ‘看你们方便,我没什么意见。’ 不对劲啊,难道网传消息是假的? 芽美支着下巴,他们不合的事情网上讨论热度那么高,甚至都有人逐帧做出分析截图了,她起先以为需要绕点弯子才能叫他同意呢,结果顺利得不敢置信。 还是说他想要趁此机会冰释前嫌? 芽美觉得挺没意思。 唉,可惜她特意当一场好戏给他安排的,就想看他内斯在摄像头下难堪的样子呢!亏她熬夜从网上整理来不少矛盾点和论据,比去年她接待球坛天王天后三宫夫妇还上心。 至于为什么她对这次采访如此上心如此挑刺,芽美很坦然,她就是受不了他拒绝! 真是奇耻大辱!她还在帮他在那做戏呢,演给那小妮子看呗,一副很有气度样子,当事人倒完全不领情,憋屈得她…… “……姐?…姐!芽美姐!!!” 芽美吓一跳。 “芽美姐你肯定没听到。我们刚才一直在说糸师凛君他劝不动啦!” 她恢复冷静,“你怎么邀请他的?说了破除谣言的事儿吗?有没有给他分析不参加的利弊?” 芽美扫一眼支支吾吾的小助理,道,“电话给我。” 七分钟后。 “糸师先生同意了。” 众人不敢置信围上来。 “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芽美吹吹自己精致保养的美甲,“我就告诉他,‘内斯先生已经答应了’。” “这么简单???” 呵呵,不会有错的。芽美笑容势在必得。 “小巧,你再去帮我整理一下他们二人过去足球经历的时间线,再把我发你的资料一起整合成一份交给我。“ 现在,她能确定,这矛盾是真是假了。 …… 英国,凯撒躺在病床上,他将要接受一系列检查,如半月板磨损程度,骨质密度如何,筋腱强度如何,等等。 凯撒很迷惑,他初来俱乐部驾到之际不是已经把体检报告提交了吗?当时负责人也点头签字完了,现在又把他叫过来再体检一遍,这是干什么? 不会是担心他赛场上被踢的那一脚吧。痛归痛,就只是皮外伤啊,用得着专门给他开间单人病房,给他做检查?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进来一位熟面孔。 凯撒一时想不起他名字,“你是……” “阿尔特塔。” 凯撒猛反应过来,这不是球队主教练吗?好像还是他把自己挖来的。他冷不丁道歉: “不好意思,主教练,我忘性有点大,现在想起来了。” 他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同样也在打量他。男人花白的头发告诉人他已不再年轻了,可他偏偏有一双大若铜铃,黑白分明的眼睛。 “10—9。”男人瞪着眼睛念出数字,“你还差一分。” 他是在给他打分?这眼神,他什么分数,写在脸上? 但凯撒并没有预先质疑,他迎着视线瞪回去。 他问: “差在哪?” 【探】(66) 凯撒在主教练阿尔特塔走后,接着要去完成一个个体检项目。一轮做完,伦敦已经进入夜晚。 走出医院,伦敦又开始下雨了。 小雨,淅淅沥沥,带些初春的寒意。若是在东京,应该才刚入秋吧。 凯撒没带伞,也没开车来,他的幽灵号还在走海运流程中。 他站定,想了想,便将hoodie上的连帽往头上一套,步入绵绵雨中。 他住的地方离这家医院不远,这是他选择走路的原因之一,另一更重要原因,他现在脑子很乱,急需留出冷静和思考的空隙。 大街上人来人往,各个行色匆匆,偌大的伦敦,节奏飞快,鲜少人会注意擦肩而过的谁。虽然他现在只身伦敦,也不算谁。 但很快就不是了! 凯撒步伐迈得很大,脑子里在回想病房内的对话: “你的优势是什么?” 他答,突破、出球速度、对抗,我都有。 “不,你的优势,是你够‘蠢’。” 他默然。 “为什么抢克莱德的球?” 他答,我不抢,他们怎会传给我?! “bluelock里面你会选最短线路进球,为什么这次要绕开?” 他答,他要把我逼死,我先做给他们看!事实证明,我比他更好! “你说谁?” 他答,你知道。 “哈哈!难怪他们都说你狂!” 老人笑容转瞬消失。 “‘狂’能一直踢吗?” 他答,不能。但我在蓝锁一直如此,没输过。 “你也没赢过。”老人语气陡然激烈,“你要一直这么想,那就回你的蓝锁去!” 他答,那我要怎么做?!难道任凭他们骑到我头上羞辱?! “球队里有矛盾,再正常不过!那我要说,若换作世一锋来踢,就算被他们真骑到头上羞辱过了!他依旧能叫他们心服口服传球给他!” “你赢不了洁世一的原因在哪,还没明白吗?” 嘶。初春的冷意混着雨丝直往凯撒脖子里钻,进门前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总算是到屋内了。 凯撒在球队所在的阿灵顿区租了一间公寓。 要是内斯或者亚实在,肯定会惊讶。他怎么只租了一间公寓?楼上楼下都有邻居,他不是最爱清净,最爱排场了吗?按以往他的尿性,市郊独栋别墅没有的话,至少也是中心城区半独立式房屋吧。 他真就只租了一间公寓。 凯撒进门第一件事脱鞋,日本生活时间长,他习惯了。 晚饭在医院解决好了,附赠的豪华体检餐券。什么豪华?炸鱼薯块糊糊汤,份量改小加点摆盘,这就叫豪华。 他想再吃点东西,冰箱门打开,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对哦,他还没来得及去逛超市。最近忙于训练,连给自己准备点蛋白质补充餐的功夫都没有。 日本东京练马区那个家是不用担心这些的。内斯准备自己那份时会顺带着帮他备一份,冰箱不仅不会空,里面东西还会给放到坏,直到亚实要生气了才想起要扔。 哦对,要是亚实没搬出去的话,他的冰箱里还会有一格专门给她塞各种护肤品和香水,衣帽间也会被她的东西占掉大半过去。 他们过得怎样了?和好没有?做爱了吗? 忘记他没有? 凯撒打开手机,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网看消息了。说过了,他比赛期间的习惯。 连上wifi的那一刻,他手机顿时跳出一长串消息。 凯撒笑容满面打开来翻看,一条条看下来后,笑容就不见了。 信用卡消息最多,其次物流消息,接着还有他开小号关注的粉丝社区消息,足坛消息,现队友和前队友消息。 唯独没有那两个人的消息。 他唯一欣慰一点的,是格林会给他发消息祝贺了。格斯纳那不发才是不正常的,不提。 他认真回了消息,格林格斯纳那边没动静,突然想起来有时差。 凯撒打开谷歌一查时差多久,九小时。 竟然现在才想起来有时差,也难怪他们不给他发消息。 这个点估计他们睡了。先洗澡吧。 洗澡时候依旧胡思乱想。想到主教练的话,他的用意,想到内斯和亚实。 主教练他专程赶来干什么?监督他体检?肯定不会。 见到主教练凯撒心里是兴奋的,尽管被他训斥的滋味并不好受。凯撒清楚,他看中了他身上的价值。而且,他还有往他身上加筹码的打算。 只要知道这点,再多的问题再大的苦他都可以解决和面对。 可主教练说的,他差的“那一分”,实在是不容易拿啊。他都在蓝锁独了七年了,一时说让他改变那种个人英雄主义踢法,岂是说说就能改? 才不对! 凯撒猛捶了一下浴室墙壁。 他是谁?要拿世界第一前锋的人!要同世代里第一个拿下金靴奖杯的人!要战胜洁世一的人! 真就到此为止了?错!不破不立! 给谁看呢? 给自己看!给他们看! 倘若他们不在呢? 那就自己看! 好吧,别想了,那是他们的错!他有错吗?没有!可能吧,不知道,也许吧…… 【探】(67) 洗完出来凯撒没有再做睡前拉伸了。他径直上了床。 凯撒把手机消息再挨个软件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找到那两人一条消息。 不行,他憋不住了。 说不定他们是看到他的战绩不好意思开口呢?那他主动来找呗。可这边已经快晚上八点,那边应该是凌晨吧?算了,撞撞运气呗,说不定这两人碰着有个醒的呢?再不行,睡一觉起来也能回消息啊。 凯撒先点开的亚实这边的聊天框,看到一大摞未回消息,都是他比赛之前发过去想的,清一色的已读不回。 “啧。”……她是打算彻底闲置他吗? 于是凯撒又打开内斯的聊天框。想了想,他发过去一句话: 【这次比赛我们是和热刺,你看直播没有?我进了两球。】 噢,忽然想到内斯那时应该在训练,他正想回去补一句嘴录播也行,这时收到大西洋彼岸聊天框那头的消息。 【我知道。】 凯撒看着这三字先愣住了。不只是惊讶于时间之巧,对方睡得之晚,以及回复速度之快。 紧接着那边又发来: 【祝贺你,离目标又近一步。】 后面配了一些庆祝的表情符号。 说不上来,哪里就是觉得怪。凯撒又想了一会,他发过去。 【和亚实和好没有?】 也是很快回复了。 【没有。】 我还指望你能帮我疏通疏通我跟她的关系呢。凯撒揉揉眉心,别皱眉了,亚实之前还说过他这里长了褶子。 【那你有她最近的生活照没有?她朋友动态把我屏蔽了。】 【她也把我屏蔽了。】 【……】 好吧。原来是同病相怜。凯撒稍稍宽心了一点儿。 【你还不睡?这么晚了。】 【快睡了。】 东京应该都快凌晨四点了吧,还快睡了。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的睡!不是说了嘛?不睡觉就掉肌肉。】 【……】 好吧,确实是他自己主动找人家聊啦。 那边隔了一会,发来最后一个嗯,聊天结束。 那亚实这边呢?凯撒还是忍不住要发东西给她。 发什么好呢?发什么她才可能会回呢?他的战果肯定不行,她绝对会嫌他臭屁。那咋办? 凯撒灵机一动,给自己被纱布缠了的小腿咔擦拍了张照,传给亚实。 配文: 【好险,医生说差点断了。】 想来想去又把消息撤回,他一个踢足球的说“断了”太不吉利了吧,他又重发。 【痛死人了,你不知道他们下手多狠,你陪我讲几句话吧,讲几句我就不疼了,真的。】 后面几个委屈的表情。 结果又撤回。 凯撒反思,会不会太不爷们了? 最后选了最没滋没味的发了。 【受伤了,但问题不大。】 呼——总算全部发完。凯撒感觉比今天做完三十六项检查还累。 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往后躺。手指还不死心,再试着点进亚实朋友动态看,依旧是空白一片。 虽说没把他拉黑,但是这操作也太伤他心了呀。本来就见不到,动态也不给分享了,叫他怎么办? 凯撒点开相册,还好他有点存货。 不多,就一点儿。亚实会删,她不让他们拍,她说,万一泄露怎么办?有的明星就泄露过呢!而且,她还说,我知道,你们拍的照片不会正经…… 所以他相册里一张有她全张脸的相片都没有,且都算正经一点的,还是他死皮赖脸才留得下。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他还悄悄藏了一张。 连内斯都不知道。 他藏在那几张算正经照片里的其中一张图中图里。凯撒点了编辑,再点恢复,原片就显示出来了。 是凯撒悄悄拍下的,在他们俩单独做的时候,见她睡得极熟了,实在忍不住,拍了一张。 亚实要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所以他很少很少拿出来观摩过,除非是出差见不到,或是就他自己一个时候,凯撒偶尔才敢拿出来。 照片里的人儿浑身光裸着,很暗。凯撒将手机亮度调高,同时扭开了床前灯。 亚实是越素越美的类型。她自己不知道,总是化妆,他们倒清楚得很。 凯撒不知道什么粉面桃腮,他只知道,亚实刚高潮完的时候是最漂亮的,那种汗水亮晶晶,脸蛋粉嘟嘟,眼睛半睁半闭,睫毛颤啊颤的样子,女人味里面又添了少女的活泼,这是绝不能给其他雄性见到的,反正他跟内斯是爱惨了,见了恨不得命都给她这种。 可惜拍不了,但这张也捕捉很好。她的粉色的双颊,肉的软的贴在她手背上,微微的褶皱都那么可爱。雪坡似的胸部,是怎么长在这么细的腰上的?光线太暗,凯撒只能看见半个,但是乳沟和隆起及下陷的弧度,被阴影打造得也很柔软,一小块镜子还是什么反射的光恰到好处点缀在她心口,细嫩、洁白。 凯撒把照片放到最大,那小块亮处,其实还有一颗心口痣呢。像美丽的栀子花花瓣上停了只很小很小的蚂蚁,不由得入迷了便小小地驻足来欣赏,殊不知自己也成了景。 他看着看着,默默将手机举到唇边,他在那颗小痣上印下一吻,夜晚的思念和回忆总是最令人痴情,他吻了那颗痣,又忆起她柔软的胸脯,柔软的脖颈,柔软的双臂,柔软的脸,柔软的唇,他也得再吻一遍吧,不然多不公平。 于是凯撒着了魔一般地,在那张放到不能再大的照片上,隔着屏幕吻着,嗅着。似乎还能从屏幕那端感受到那柔软怀抱,还能嗅到残余的香水味和女人肉里透出的甜味。 下体早就高高的立起来了,但凯撒不想自慰。除了她本人之外,其余的无论对他做什么都是望梅止渴吧。就连她的照片,他都不忍用来一时发泄。 “亚实……我好想你……” 你会想我吗?和我讲讲话吧。你给我时间,我会慢慢改的。别不理我……真的,他真的好想…… 凯撒喃喃地,关了灯将照片带进被窝里,就放他枕头上,就这么安慰自己,渐渐入了眠。 【探】(68) 1902片场人熙熙攘攘,标号1902,其实不是19楼,也不是02号,它就是叫1902片场,专用来拍摄十九世纪背景影视作品。 除此外还有1202片场,拍摄古装历史;2302片场,专门制作绿幕影片;外景也有,001片场,都市伦理;007片场,武打动作;009片场,青春校园…… 亚实和糸师冴,坐在配角们歇脚的长椅区,静静地等人。 亚实大眼睛打量着整个片场。 这是一个微型社会。主角们没有所谓的“区”,四散坐在他们的单人椅上,有名姓才配的坐椅,而这把“椅”呢,亚实发现,若是出演过当红影视剧的,坐的一般是皮艺椅。没那么经常出现屏幕的,坐的一般实木椅,口碑风评较差,观众缘不好的,就拿个没扶手的随便啥椅子,只不过呢,旁边经纪人和助理的服务态度却是清一色的,不断递上水、递毛巾、递零食、递台本、捶脚、按摩,啥都做齐了,就差把脑子也递过去,帮这些腕儿们把台本背了。 有几句台词的小配角们呢,也就是亚实他们所在的区域,专门划出来的,摆满三至四人一座的长条椅,竹本把他们安排在这等的,周边配角们很多窃窃私语,他们大多念叨的是主角们那些片场内外的八卦,怎么找资源,怎么攀关系之类的。群演们则是四处分散又聚众地坐在地上。一张报纸或是纸箱铺开,他们就能当场躺下呼呼大睡,给他们份盒饭就行,片酬都可以不要。 都是怀揣着演员梦来这的,但理想和现实总有落差。竹本和她讲过这些人,她说可能一年会有那么一个运气好的吧,也可能两年、三年,不过出来了又怎么样?若是不会打点关系,还是昙花一现。 这里处处是落差,处处是阶级,又处处是梦想。亚实望向竹本的方向。 她的朋友竹本满,就在名气最大势头最足的那个腕儿面前,给她讲台本和演技思路。竹本不卑不亢的态度显然让那位腕儿有些不满,不过表面功夫还勉强维持着。竹本是新生代导演里有代表作的那一批,才获奖,有名声。并且,她是从编剧一步步打磨剧本和拉投资拉人脉还借一点运气才坐到今天的位子的,虽然三十不到,但调动得了这偌大一个片场的人肯定不会简单。 亚实想,竹本她还是那么优秀,高中时她就是队里的杀手锏,出手必得的分卫,当时连一些爱看球的社会人,都称赞过她一手宛如机器般毫无波澜的三分。 极少数注意到了她旁边的糸师冴,有几个来要签名的。不过在这个本就明星云集的地儿,遇见啥人,他们其实都不奇怪。因此,亚实他们并不显眼。 亚实拢拢衣服,现在拍的似乎是冬天戏码,演员大多穿的厚,故而空调也吹得极厉害,只见中央空调那出风口上都快结白霜了。 “很冷?” 坐在长椅另一端的糸师冴起身,“我去找你朋友借个毯子。” “不用了。” 亚实要他坐下,还是隔着些距离的。 纷扰的空气里只有他们这一块是沉默的。虽说上次他们已经说开了,糸师冴也跟她道过歉了。但还是尴尬。 亚实打开手机,滑开聊天界面。 凯撒的那两条消息从早上看到,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而她依然在犹豫着要不要发,尽管亚实看到那消息后做了不少“背调”。 原来他进球了。但他没跟她说进球的事,只说受伤的事,是在从她这寻求什么? 她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什么?犹豫什么? 另外,今天是内斯的生日。日程表准时在三天前就提醒她了,今天八点又提醒一遍,她车上现在还放着要给他的礼物。 说是礼物,其实有点道歉性质的,亚实搜肠刮肚想了好久,才想到送酒。 他假期里出去身上都有便携酒壶的,应该他对酒挺喜欢吧。那最喜欢什么酒呢?亚实愧疚地才发现自己其实不太了解内斯。 唉,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给不给的出去还是另一回事呢。 她怎么总是要为感情的事而烦恼呢?之前她问糸师冴送酒买什么好,也是这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送朋友的,我想你比我懂嘛。”“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她有什么义务回答这个。亚实当时动了气,你不说算了! 他却说,我希望是送我的。 亚实悄悄撇头看他,本是想看看糸师冴什么状态的,没想撞上他眼睛直勾勾正好盯着她。 !! 亚实赶紧低头,换来他一声轻笑。 真危险,他。 就在亚实红了脸准备起身上洗手间躲一会时,糸师冴铃声骤然响了。 里面人声太吵,他干脆出去接。不会儿回来了。 “……看样子,你朋友怕是要跟那些演员挨个讲完,才有时间理咱们了。” “不如,和我去个地方?” 亚实小脸一皱,“谁找你吗?你去就是了,我不能走。” “有什么不能?反正干等也是等,她那边结束也会给你发消息。” 亚实不说话。 “走嘛,就在大楼里面,我次次都来陪你了,你陪一下我嘛。” “我又没逼着你一定和我来,而且我叫你来是工作,你要出钱的你不管过程啊?’’ “那我这也是工作。”糸师冴提她胳膊把人拉起来,“现在客户有要求,你听都不听?我要给你差评。” “到底是干嘛呀?!” 糸师冴快步拉亚实出去,又不说真实目的,差点给亚实惹急了。 “见客户啊!也是客户,之后说不定能给片子拉点投资的。” 这一层分两部门,连着几层都是这个结构,现在他们穿过去,来到了另一个部门电视节目拍摄组。 他带着她穿进去,里面很多玻璃房间,有的在录音有的在上课有的在开会。 糸师冴在其中一间停下。那房间人不少,他们好像在讨论,说笑的声音隐隐透过玻璃传来。 好像谁喊了句什么,里面的人顿时均转过脸来。 亚实看到一张面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她的内斯。 【探】(69) 糸师凛倚在墙角,高高挂起,听着房间内热闹非凡的讨论,一点参与的心都没有。 正式讨论已经结束了不是么?刚刚聊了访谈大纲,起码一个小时有了,但现在他们讨论完工作,又开始畅聊生活,二十分钟过去了,是想什么时候结束啊? 几个工作人员好像对那锅盖头很有好感。可能是看在他在聊天态度上和自己截然不同吧,大家趁机会围着问他问题。如足球年薪怎么支付啦,俱乐部伙食啦,哪个球星最drama啦什么的。 另一边靠在墙上的还有,嘶,好像是什么负责人来着?通过电话的,忘了。 她对这个局面也是持不参与态度,但是她也没阻止,不知什么理。 发现他视线了。女人冲他露出一个意思是抱歉的笑容。糸师凛浅浅点头作为回应。那家伙说话了: “不好意思,糸师先生,耽误您宝贵时间了。这是我们小组的习惯,本意是想让嘉宾放下警惕,慢慢打开话匣子的,我现在马上叫停他们。” “别。你们按你们的流程走。” 他不愿归不愿,但要真做了,传出去,说不定又得喜提耍大牌这一帽子。 闲着也是闲着,先给经纪人球队助理发个消息,让他在外边等着,访谈完了赶紧的给他接回去。但刚送他来的助理突然和他说身体不适,让他自己打车回去,球队之后报销。 成吧。可是呢,打车又意味着他得接触生人了。 糸师凛不喜欢人,尤其是不相干的人,陌生人。这些人最会“解读”他的意思,把他的行为无限放大,联合他过去的“罪行”,贴出来给另一堆陌生人评判、品鉴,再给他定罪。一觉睡醒,他已经成极刑犯了。 他想了想,给他哥打电话,让他之后空了来接下他。他报完位置后,却听他哥在那问,都有谁在? “哥!” 属实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他哥。糸师凛一喊,房间里人都朝外边望了过去。 嗯?旁边站个女的? 糸师凛拧着眉出了房间。 “哥你怎么在这?” “怎么?就你能在这?” 他哥还是那么喜欢和他对嘴,这个糸师凛熟。只不过有点不熟的是,他哥看那女的那是个什么眼神儿? 他哥还跟他介绍: “喏,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亚实小姐,我是她……” 他哥意味深长地撇女人一眼,又朝房内递过去一眼,糸师凛回头望,一堆人齐刷刷看着他们,他哥望的哪个? “……客户。” 糸师凛眼尖,看到女人在一般视觉盲区里迅速收回的手,应该是拧了人一下。 “你哥我在弄一个项目,看你最近忙就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回去跟你说。” 他哥丢下这句话便和那女人走了。 什么玩意?当他来干嘛的,就给他说这个?没事儿撑得慌。 糸师凛满脸黑线回房间。惊喜发现,聊天终于是停了。 原来是那话题中心停住了。 他看墙上倚的那负责人一眼,却发现这时她没接住自己视线,她的注意力在另一点上。 憋不住了。 “访谈什么时候开始?” 负责人恍然归魂似的,“啊、现在,好了!大家来工作了!” …… 亚实没管身后的糸师冴,一个劲地朝前赶。 没人催他们,亚实走的跟后面有人追一样。不过也确实是有人追。谁? “亚实,亚实。” 糸师冴在后面扯她,“你走这么快,我还是能追上你。” “怎么的?又生气了?还是你朋友叫你回去了?” 亚实不理他,把他的手甩开,闷头就走。 糸师冴看嘴上说话不管用,又瞥瞥周围,好样的没人,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亚实从身后抱起来。 亚实冷不丁被扯进怀抱里,双脚还忽然离地,脑子都懵了一瞬,她反应过来: “放手!你个臭流氓!脸都不要了!” 亚实腰肢被糸师冴卡得死死的,她只能挥动四肢努力挣扎,糸师冴还在和她谈判。 “你人不走了,我就放你下来。” 上边渐渐没动静了,糸师冴怕她哭,给人放地上,又握着她肩膀转过身,果不其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又忍不住欺负她了。虽然楼里面的人这个点基本都在室内工作,糸师冴想了想,还是把人保守地往逃生楼梯带。 亚实大眼睛红红的,“你什么意思?” “嗯?”糸师冴不知她指的什么,难道是他暗示还不够明显? “你带我去见你弟干嘛?” “他说不定能给我们拉点赞助呢,怎么啦?我是替我们着想啊。” “谁跟你‘我们’?!” 亚实又见到了她的内斯,就在刚刚。她当时一直害怕与他对视的,结果抬眼,人家压根都不看她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别人误会我?”亚实委屈又气愤,“一次两次三次,多少次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上次你强行带我走的事我也没深究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跟内斯,跟你有关吗?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还要来插手?你不是要我主动面对吗?我也想主动啊!就因为你帮了我,所以我就必须得陪你这么演?你放开我、啊、唔!” 糸师冴掐住亚实的脸,她被他逼到墙角,身体每一寸都被糸师冴压住,男人粗大的舌头伸进来,堵住她余下所有难听的话,她的腰也在男人掌下,被按住紧紧地贴向男人的身躯,亚实拼命挣扎,她才发现自己与糸师冴之间力量如此悬殊,不得已她干脆下狠心咬他,可后来她发现,即便她咬破了他的舌,他依旧力气不减。 她突然地,感到好委屈好委屈,她泪水终于还是淌下来了。 糸师冴松了口,但依旧把亚实困在墙角与他的双臂中间。 “……你说话不算话。” 亚实眼泪不断往下掉,她吸着鼻子,“你说了以后不会再那样的,又骗我了。” “是的,对不起。”他干脆不掩饰了。 “我果然做不了正人君子,我就是个小人,你打我吧。” 糸师冴脸凑过去,送到她掌下,真是疯了,最要体面的他现在甚至忘了他们还有工作要面对。 “你打我吧,别对我那种话,我受不了,你拿鞭子抽我都比这好受。亚实,你别不看我,你看着,你看着……” 她跟他说与他无关,说要他少插手,还把他之前拿来激醒她的话,用在了别的男人身上……糸师冴怕再不阻止她出口,他才萌动的心会被她砸个稀巴烂全摔碎在地上,他感觉自己完了,他之前那些潇洒,那些高明又暧昧的手段,那些故作出来的自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毁在了这个他一心要攻下的猎物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优劣势就转变了,连他自己,都是在方才的冲动过后,才清醒意识到。 他完了,真的完了,他栽在她手上了。唯一庆幸的是这丫头自己还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他还有机会喘息一会。 亚实还是哭。糸师冴摸出手帕把她脸上擦干净,完了,看到这么一张湿红的小脸蛋在他手心里,他又想亲她了。 这时亚实手机响,而这她状态还没复原呢,只见她情急之下慌忙清嗓子,猛不防却被呛住了。糸师冴自然而然地拿过她的手机,一边帮她顺气儿拍背一边讲电话。 “……嗯,好,我们马上过来……她?上厕所去了……对,手机没带。” 道完再见后糸师冴挂了电话,拉她去洗手间整理自己。 她的妆全冲掉了,但包包没拿,不好再补妆,于是糸师冴反复跟她确认状态,她才走出洗手间。 亚实低头,现在才瞟到,原来她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她一直被他牵着走。她想抽出来,但那只大手会握更紧。 她现在有一件既确定又不确定的事。 “糸师冴。”他反过头。 “你是不是喜欢我?” “聪明。”他笑了。 “被你发现了。” 【探】(70) 摄像机灯光舞设全就位,导播一声令下,“action!!”,访谈正式开启序幕。 首先便是介绍引入。 芽美朝镜头露出既职业又有温度的微笑,一一向电子观众介绍今天的来宾,亚历克西斯·内斯和糸师凛。 “今天我们节目组很高兴迎来两位球星的莅临,他们来自今年bluelock五星夺冠黑马——拜斯塔·慕尼黑。” 按照台本,在介绍完后,就应该谈论上场西南德比结果,以及两人在该比赛中各自发挥的作用,但,芽美没按台本出牌。 “亚历克西斯先生,糸师先生。”她抬头望了糸师凛,“可以这么称呼吗?” 见糸师凛点点头,她继续问,抛出了今天第一个问题: “上回做拜斯塔团体综艺,糸师先生是不是没有来?网络上很多声音说,糸师先生与拜斯塔其他队友之间存在隔阂,想问问二位,有这回事吗?” 糸师凛一愣神,不是说先讨论会个人目标和训练内容之类才会切到这儿吗? 内斯倒是镇定,他接受过的采访比糸师凛要多,凯撒不在,他就是代表全队发言那个,知道媒体容易发难的地方,他替糸师凛回: “没有,这些都是网上大家看球后得出的臆想,网上言论多了去,若都是真的,就不会有那么多舆论官司要打了。” 此番澄清由他来是最好的,内斯心里清楚,虽然不喜欢这个糸师凛(包括他哥),但都是队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得太僵对球队对他自己都没好处。 芽美见是由内斯来接她的招,顺水推舟就发出第二问: “那敢问亚历克西斯先生,您怎么评价糸师先生在队内的表现呢?” 内斯吞了吞口水,转头瞥一眼糸师凛,发现他也在看他,并且满脸写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几个大字。 行吧,虽然心里实在不乐意夸奖他,但还是缺不了场面话。 “防守和进攻态度都十分积极,相信球迷们也都有目共睹,他在球场上的拼搏态度是很值得人学习的,再要说的话,他的视野比较广泛,配合进攻比较容易发现对方球队漏洞……” 好了,到这应该可以了吧,真的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要把凯撒搬出来比较了…… 结果下一秒芽美就跟尽在掌握似的: “那么,您觉得,如果要将拜斯塔的前任中锋,也是当家球星的米歇尔·凯撒先生,和今天拜斯塔中锋糸师先生作比较的话,谁才是您心目中的第一中锋?您有什么建议想对糸师先生提吗?或者对米歇尔先生?我们这儿都可以帮忙连线。” 不好,真是引火烧身。内斯注视着芽美那张似乎职业得无懈可击的笑脸,还要连线?现在台上他应付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到时台上线上两个麻烦家伙要他给他们兜底,他可不想揽苦差。 但这问题真不好回答啊,他要怎么说合适?如果他说出心里所想肯定他会站凯撒。可要他给建议,他对糸师凛给建议?先不说人家接不接受,人都没混熟吧,指不定结下更大梁子。若凯撒这边呢,熟归熟,他要给点表面建议要人家帮帮忙糊弄过去,估计也答应,可,他内斯凭什么就一定要来求人家帮忙呢?人家凯撒现在名声更响亮了,他以为自己算进步的,人家也在进步啊。说完全不嫉妒是假的,他就是想在某一方面赢他一步都那么难,现在还要人家配合他帮忙,饶是他俩交情已不必提这些什么帮不帮忙,但内斯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内斯思虑半天,正要艰难抖着嘴唇说站糸师凛时,糸师凛却抢过话头: “肯定是我。”糸师凛一根筋地答,“我就是以第一顺位拿下的拜斯塔中锋,官方都认可,还有什么好选?” 话说回来好像又是那么回事儿。凯撒当年名人堂并没有以第一顺位中锋的身份,被拜斯塔录用。此事儿可以说是凯撒一件人生憾事。 每五年bluelock会特别进行一次人才引进,优秀的球员会在有名运动员颁完奖后,站上名人堂,等待被标以相应的年薪。而顺位呢,则是人选的一次编号,亦如第一批入选、第二批入选这样,第一顺位,意味着球队最先相中,你可以选择不去,但份量就摆在这。 而糸师凛,是有过拜斯塔第一顺位邀约,并且拒绝了的。他说: “我认为职业球员之间不用什么建议不建议,每个球员心里那杆秤都不同。而且,我们之所以能成为职业球员,那是我们都有自己的踢球思路和风格。你一定要我们给建议,我只能说这是行外看行内了。” 这回轮到芽美心一惊。这小子,你说他是真一根筋还是假一根筋?这把火现在被他不留情面针对了回来,让她想想对策怎么办才最好。 “建议还是有意义的,不分行内行外。”芽美望向突然发话的内斯,“每个人是有自己的风格,偏好也不一定一样。但实力差距这东西,没那么多标准。只要后来在球队展现的实力够高,管他什么顺位,观众和队友都会买账。” 任是糸师凛再迟钝都听出他话外音了。 “那你想给什么建议给我?” 那双和他哥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锋芒毕露,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导播也看出来不对,一个劲地朝演播厅的芽美打暂停手势。 芽美也注意到了。她把刚刚内斯给她帮腔这事先装作不在意抛一旁,把导播的手势也抛一旁。访谈就是要这样!冲突下才能爆发真实。而媒体要做的,不是迎合,而是引导。 却见那个在球场上秀气聪敏的男人,垂下他长长的睫毛,说: “我没什么建议。” 我不配有建议。芽美仿佛从心底听到内斯说。 之后芽美换了话题,开始聊他们各自的训练生活,各自的工作内容,球场上任务分配。 以及还聊到了,有没有喜欢的类型。 好吧,这个问题也没在台本上,是芽美自己加上去的。 糸师凛说的什么不管啦,总之肯定是没兴趣没必要不理解类似回答。 但是,芽美一眨不眨注视着,那个总是把温柔留给别人的男人,只见他薄薄两片唇抖了抖,抖出来两个字。 “有过。” 【探】(71) 亚实想,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如此置身事外地从别人身上察觉到,爱是自甘陷落。 估计那女人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亚实手掌不自觉地收紧,精心包装的礼品袋发出咯吱咯吱声音。 别接下,别接下。 如果你再拒绝一次,我就全部给你。 内斯。 “内斯先生,还不去吃晚餐吗?” 在收工后众人散去之际,芽美悄悄走近还在座位上慢慢翻看台本的内斯。 “我不饿,人少一点我再走。” 内斯抬头,录播厅的人都去吃晚饭了,糸师凛也走了,演播厅只剩他跟芽美。内斯看到芽美手里握着的钥匙,以为自己给她造成了困扰。 “你要锁门了?”他站起来,“抱歉啊,我忘了这茬,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没有。”芽美忙摆手,“你爱呆多久呆多久,我反正下了班也没事干,不急。” 明明在之前三个人时候,还觉得这演播厅有些逼仄。现在,他俩都坐下来,演播厅一下子变大了。 “刚刚,我一上来就提那么多尖锐问题,你别生气啊。” 芽美双手置于膝盖上,手指捏着齐膝包臀裙裙边,一点点局促。 “怎么会。这是你们的工作,我们当然能理解。” 内斯低垂着眼睛,嘴角是礼貌的笑。他当然知道了,他还不至于要为这点小事在意。 “还有……”芽美顿了顿。 “谢谢。” 她垂下头:“谢谢你帮我解了围。” 男人面上微笑更温和了,“这有什么的,我实际上就是瞎说罢了。而且凭你的能力,你自己也能解决很好,我还担心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呢。” 他竟然还要贬低自己,还在为别人着想!明明,都已经温柔到那个地步了! “不要再这样了!” 芽美陡然提高了声调,她知道自己这样太失礼、太不淑女。但她选择闭上眼睛,认命一般地坦白道: “我其实这次找你们来,这么问,故意就是要刁难你。你所看到的这一切,很多都是出自我的私心。” “我也不怕你笑我,其实我就是难受!难受你之前宁可失了面子也要抛下我追上去!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兰因絮果,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个黄毛丫头,他得是有多喜欢,才会在那泄露真心一瞬间就将体面全部扔掉,哪怕她搂着的臂弯还不是他,哪怕自己甚至给了他报复的机会。 明明自己都那么有气度了,可他竟连让她趁虚而入的余地都没留。 令她不由地嫉妒。她再不想嫉妒都不得不承认。但这嫉妒,又一拳打进棉花里—— “你不要再对别人这么温柔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一直这么温柔,别人才不会珍惜的啊!” 芽美觉得自己,已经很久都没为谁这么不甘心过。 她一直是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的那种人。哪怕吃尽苦头,哪怕被嘲不择手段,她都能为自己撑起自尊,不达目的不罢休。但这世上,偏偏有这么一种人,什么都可以不求,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配,尊严都可以弃之不顾,却还一心为别人付出,为别人着想,那样的。 温柔。 内斯讶异了一瞬。他是个心如明镜的人,故而很快就了然了她的心思,他保持着恬淡微笑: “至少,你明白了啊。” “只要有人明白,那就还是有意义。”内斯想,当然,那个人明白更好。 “我没什么远大志向,就只是普通地照顾好队友,照顾好朋友,顺便把球踢好,仅此而已。” 他话一滞,“也就只能做到‘仅此而已’。” 芽美却激动道:“怎么可能‘仅此而已’?!” “你在催眠你自己,你根本就不甘心!你可能觉得我不懂球,但那么多球迷都是瞎子吗?他们都看到了你和糸师凛的争斗!你这不是自谦!是自欺欺人!” 内斯身躯震动,大眼睛也是百感交集,然而他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些所谓的争斗也是打着别人名号的。你不用为我扼腕,我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输给凯撒,他当然清楚,输给他太多方面了,事业、勇气、决心,太多太多,甚至多到他都不用比就甘愿认输,只有在亚实那儿,他才忍不住不甘。尽管这样,他到头来依旧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与糸师凛的争夺,也许是他感到某方面他像他?于是总这样不甘,仿佛是为了凯撒出头。可他也知道的,芽美说的没错,他确实有自己的不甘。 他有时感觉自己,维护的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名叫“凯撒”、出口就教他自甘低头的影子,他小心维护着这个影子的威严,好像这样,他就能认输的心安理得,输的合情合理。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芽美欲哭无泪,“你根本不弱于他们!糸师凛也好!米歇尔凯撒也好!你根本不输给他们任何一个!连我这种巴不得见你掉井里的人,都想要拉你一把!你明白吗?!你能明白吗?!” 芽美前面就从各种渠道搜集来了内斯的一些球风和队内关系的分析,还有助理小巧的帮忙,让她也从球迷角度更深入地了解了内斯的过去,她几乎是用上了最高规格的访谈准备来迎接他们,节目组里不少人感到费解,她还是固执己见了。 现在,她庆幸自己当时有一半是为出气的“固执己见”,因为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个人的动容。 她享受着他的动容,又心疼他的动容。此刻,芽美很开心地,发现他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又很难过地,发现自己甘愿自投罗网。 转眸间,她从对面导播厅的玻璃门那儿,望见一个身影。 明明只见了两面,她却已经不能再熟了。 “内斯。”别让他发现她,别让他发现她,芽美故意用了那人对他的叫法,“你要怎么谢我?看在你害一个淑女失礼的份上?” 然而他已经发现她了,果然情丝如藕连,她一个插足者还妄想同等待遇? “内斯!” 芽美笑着搂住他,“让她做戏给你看,我帮你!你也气气她!” 她还是不甘心,哪怕是做戏,哪怕让她低下到要靠做戏来留他。不过是为了那一句。 你别走。 但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更羞愧。内斯只望着她,芽美从他薄薄的唇里轻轻听到了,他说: “你何必…” 你何必作践你自己。 接着,他接过她的手臂,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怀抱。 芽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发现,自己已经陷落了,彻底陷落了。她也用力回拥了他。 她昂着头,慢慢地,走向那道玻璃门。 一滴泪都不会在那人面前流下。因为,她已经花费了全部力气。 我设置的每个女性角色都有自己的意义,她们都是闪闪发亮的,亚实还有很多要从她们身上学习的东西,我结尾会细说。 呜呜呜我也好心疼啊 【探】(72) 停在哪呢?糸师凛下楼后东张西望。 初秋,夜幕越来越快降临,仅仅通过外貌辨认车辆也变得更困难。 他哥给他发来消息,打着双闪那辆就是,广场最西边。 等到他好不容易分清东边西边时,那辆打着双闪的墨绿色开拓者已经向他驶来了。 糸师凛挠挠头发。不怪他慢好吧,夜里还说什么东西边,车子长得又暗,真不怪他。 他长腿迈开三两步坐上车。车上的小挂件们被糸师凛手肘撞得叮叮当当,后视镜坠的是他哥收集的酒瓶塞儿,各型各异、来自各国各地。 糸师凛拨了拨,这么多,再挂怕是能直接当武器使了。 往他哥那边一瞅,本想吐槽来着,人家压根眼都没抬下,不知想什么东西想的出神。 车也不开,在等人? “哥,还有人?” “没。” 他哥从出神状态脱离,紧接着开始数落他。 “找辆车都找不到,不知道你在国外怎么活下来。” 然后叫他系上安全带。就在两人正准备离开之际,糸师凛一摸身上,突然发现随身包没挎在背上。 “等会!哥,我包落下了!我回去找找!” 糟,他出来太快了,赶不及要结束访谈,结果一溜烟下来发现包还留着。糸师凛一边和他哥解释不是自己笨的原因一边解安全带要下车,被他哥叫住。 “……下次再拿吧。” 糸师凛一只脚已经迈出车门了。 “为什么?” 他回头,这是糸师凛为数不多的几次,看见他哥的犹豫不决。 “你待会有急事儿啊哥?” 却见他哥揉揉脸,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样子。 “行,你快去。” …… 演播厅。亚实在看到那位娇小女人走后,她的心情既高兴又落寞。 高兴不过是在一场情感角逐里她赌赢了;落寞,则有同为女人的一些心疼。 那个骄傲的女人,分明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她迎面走来,但是她输了,只要是女人就能感觉出来,她输了。还是彻底的输。不然她不会走,她那么厉害的人,把他们赶走都合情合理。 为什么她要走呢?是什么能让一个骄傲女人,宁可把落寞背影留给他们也要走? 亚实很清楚,因为,她瞟到了她转身时眼里暗藏的泪光。 亚实推门进去。迎着内斯的注视,穿过导播厅,走近他身边。 她捏着手里的礼品袋,还在簇簇发着响。她心里其实还有疑惑,为什么和女人最后犹有拥抱,为什么那女人会青睐于他,何时开始的情愫之类。但她发现自己好像没资格问出口,拿这两片没有保护好的唇诘问他,她自己也在混乱中呀。 但她依然是十分开心的。她的内斯在混乱中依旧坚定不移选了她,还是在重重误会的前提下。这怎能不让她心动?她笑着,她还得赔偿他,赔偿他默默承担了那么多的误会。 亚实冲过去抱住了他,脸蛋一个劲在内斯肩膀蹭着,好像做标记似的。 她说: “内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我们回家,把事情全部都说开,好不好?” 但是,预想的怀抱并没有拥住她。 亚实有点不满,她以为内斯是太过高兴才这样,她催促道: “快点抱我呀!内斯,你刚刚抱了她,我都没跟你生气呢!” 亚实把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往自己背后放,“快点给抱我回来,我要给你打标记!让她知道你到底是谁的!” “我是你的,你会是我的吗?” 亚实听到声音从耳边低低地传来,她发现,男人身侧两只手依旧原地不动。 他……是在生气她和糸师冴的事情?亚实急忙解释道: “我发誓,我真的没招惹他!我跟他就是商业合作而已,是他自己不知分寸……” 这样会不会说的太过?亚实又换了个说法,“他人好霸道的,我很难斗过他。不过你放心,他知道我的想法,我已经拒绝他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内斯,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 “好多话,是解释糸师冴那边?还是解释凯撒那边?” 亚实骤然一惊,她发现,她的撒娇开始在内斯这里不管用了。 她听他冰冷又理智地说: “你不觉得,你总是喜欢在暧昧关系里呆着吗?” 亚实顿时就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气急起来: “那你呢?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我到哪你都会来吗?那你这次为什么没把那个女人直接推开?!如果我没来,你还会拒绝她吗?!” “我也会拒绝她。但不是因为你。” 亚实感觉自己心尖儿开始颤抖,她预感内斯接下来要说更教她难受的话了,她艰难控制住自己眼里的泪花。 “刚刚我和她谈了很久,她很优秀,敬业,而且非常坦诚。这种女生,如果我去利用她的好感,那岂不是侮辱了她?” 内斯表情变得欣赏,而柔和:“她是个好女人,但归宿不是我,我不可能去耽误她。” “为什么不可能?什么‘她是个好女人’,假惺惺!都是装腔做派!” 亚实听他夸赞心里更痛,她怒吼:“你装什么?!那你接着抱她啊!你去找她啊!我把道让给你啊!” 与此同时,她想到她爸。 她高中时候,她爸也被他撞见过一次别的女人向他示好,爸爸当时说什么?‘她是个好女人,但我们不可能’。然后呢?他们还不是在一起了?!他还不是抛下他们了?! “那你有多真实?” 亚实第一次觉得内斯陌生。 “亚实,我算你什么人?你拿我当过人看么?你只知道玩弄人心。” 他转身。 “你要觉得假,那就假吧。只是你别再拿暧昧来糊弄我,我不吃这一套!!” 她的礼物还没给出去…… “内斯,等一下……”亚实吸吸鼻子,不好了,她的眼泪快出来了,“对了……生日快乐,呐,我本来是想把这个给你的……” 她把手里的礼品袋颤颤巍巍递过去,可是,那个身影说—— “亚实,你又记错了。” 他反过头,眼神心酸又无奈:“我的生日在凯撒前两个月,不是后两个月,早就过了。” 亚实把礼品袋扔进演播厅台下的垃圾桶里。她抱着膝盖,在空旷无人的演播厅里,低声地哭了起来。 而外面,墙边,有人又目睹了这一切。 芽美:老娘最惨,老娘哭完还要来给这小妮子锁门。 糸师凛:我现在到底进不进去,, 演播厅:跟我这一直玩黄雀在后呢?什么狗血剧情,累了。 【探】(73) 夜晚,东京广播影视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点亮它的不是电,而是数不胜数的梦想。在这座不夜之城,没有什么比梦想更高贵,没有什么比梦想更低贱。 大楼前坪是一块巨大的广场,不少白领蓝领在晚饭过后会在这里消消食,接着上楼,继续今天的工作。等到9点半后会是下班高峰期,人群四散在广场上,不少人之后会独身去赶11点前最后一班地铁,或10点半最后一趟jr,回到城南城北区或更远更偏的荒川区,一觉过后再开启明天。也有一些相对幸福的人,他们有人等待,男或女、老或少,亲朋或爱侣,坐在车里或没开车来,等待另一方从高不可攀的梦想里抽身出来,回到他们的小家里、生活里。 糸师冴是这批等人大军中的一个,他在等他那不省心的弟弟。 尽管脑子里充斥着另一个人。 ‘冴,我要去找内斯,你先走。’ 结束讨论后她便撇下他。他不是没有留她,你能不能别走?他真的下了很大功夫去留她,软的硬的几乎俱使了一遍,她还是跑了。她说。 ‘我不能……对不起。’ 糸师冴感觉太阳穴跳得尤其厉害,他抬手捂住。很多关于她的事情,一次次在脑海闪回,譬如他在车上见到她抱着礼品袋又跑回大楼里,那礼品袋上熟悉的标着他推荐的牌子;譬如她在他卸下伪装后就开始故意回避他,连本来还能夹带一点点私人情感的讨论,现在全变成了工作和利益分析;譬如他以为是她三番几次落他手上,实际到今天才彻底明白立场已经转换;譬如她,对了,她的身体…… 这次他一握上她的腰,就心猿意马了。甚至那个发狠到恨不得吃掉她的吻,都是他千辛万苦忍耐下的。糸师冴回想起他们曾经床上的亲密。他龌龊地贴紧她,吸吮她,感受着这副美好肉体现在与过去的区别。而他过去竟然没有好好珍惜,对她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情,这就是报应。让他拥有过,却再也得不到。 糸师冴认为自己很无耻。他眼睛垂下,手掌围出一个弧度,她的腰大概就这么细。两只手比上来,几乎要合围,胸口也柔软非常。糸师冴闭上眼睛,想象她的裸体,她细腰扭啊扭地坐他怀里,和他撒娇,小小的脸蛋蹭着他,胸臀被他张开五指蹂躏欺负,再强硬一点,她说不定又会滴下眼泪,他会把她的眼泪全部吃掉,人也全部吃掉…… 这时副驾驶突然坐上来一人。他弟。 糸师冴恨不得捶他一拳: “再一声不吭出现就给我滚下去。” 糸师冴赶紧拿过中控上放的毯子盖腿上,希望下面还没支帐篷,就算有,也希望他的蠢弟弟装作没看见。 偏偏他弟好死不死往枪口撞: “……哥。”糸师冴瞥见他弟一脸夸张表情,还故意蠢兮兮地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憋太久了?我最近订了新片,晚上我们可以跟小时候一样……” “你现在就滚。” “……” 不要就不要呗,这不是看他一副贼像撸管的样子,要不他才懒得管呢。 糸师凛系上安全带不说话了。车开动了,他哥不知想的什么,前面下车时还一副心事重重样子,再一回来脸上就春情荡漾了,神经。在车上撸过了也说不定,不然说话这么硬气。 他想起什么,突然问: “哥,今天下午你来找我时候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什么女的男的,会不会说话?别人放个屁都比你好听!” 他哥不知为什么跟点了火药似的,“讲她干什么?看见她了?和内斯?” “呃、就那个女……人。”糸师凛好不容易改口,不对,他哥怎么猜到的她和内斯? “我看见她和内斯……” “内斯把她怎么样了?!” 他哥猛地一嗓子把他吓够呛,“……哥,你没事儿吧?” 不会真神经了吧,变这么八卦,还是说什么鬼附上身了……糸师凛后背发寒地搓搓手臂,不是说他是那女的的客户吗?难道……他倏地想起来,演播厅那对男女,好像提到过几次他哥的名字。 “你继续说。我听着。”他哥好像也意识到太激动了,双手握上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路况,俨然装出专心开车的模样。 结果下一句差点叫他哥晕死在方向盘上。 “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做小三了?” 他哥好久缓过劲来,“……何以见得?” “他们吵架啊,感觉还好几次提到你的名字。” 糸师凛耸耸肩,他对这种小情侣吵架本来完全不感兴趣,但对象换成内斯就不同了,他想认真听一下那女的怎么骂他的,结果冷不丁听到他哥的名字,唬得他瞬间从导播厅躲到外边墙角去听。 他哥却看起来好像很开心,“他们怎么吵起来的?” “嘶,我前面没听清楚,那里面隔着好几层,我都是竖起耳朵才听到一点点。”糸师凛单纯地努力回想,“反正我最先看到他俩是抱在一块来着,后来不知咋的就吵起来了……” “谁抱谁?讲清楚,内斯搂她过来的还是她抱的内斯?” 问这么细啊,“是那女人过去抱的他,男的手还没抬呢,就吵起来啦。” 说到那女人糸师凛还颇有怨言,“啧,我进去拿包那女人还一直蹲地上哭,我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想着轻手轻脚拿了便跑吧,结果人家死瞪着我。啧,哥你不知道,那眼神多狠!我惹谁了我?谁让他们在公共场合吵的?这种女的,被甩了也活该!” “你懂什么?!给我闭嘴!!” 糸师凛睁大眼睛发现,他哥怒了,怒气冲冲朝他吼道: “是他们眼瞎!没本事还把气往女人身上撒!有种就朝我来啊!看他敢不敢动一根指头!!” 他哥还一个劲超车,狂踩油门,“我先送你回去,等会我有事,晚上别给我留门。” 谅他糸师凛是再迟钝也发现个明明白白,“哥……你不会要回去找那女的吧?” 他哥不说话。 “哥!你不能去!!” 糸师凛急了,他哥什么人,那女的谁啊,在别的男人怀里哭一趟,还要他金贵的哥哥跑回去哄!她有那么大的脸面吗?! “哥,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绝对不是单纯的客户关系,“但那女的心里肯定没你!” “你怎么知道?”他哥怒眼圆睁,“我跟她早就认识!比内斯他们还要更早!” “我就是知道!她明显和内斯是情侣关系啊!不然她为什么往他身上蹦,不往你身上蹦?你把她带我面前,你摆明关系她都不肯,这还有什么好比?!” 糸师凛看他哥的表情又落寞起来,但还在嘴硬,“他们不是情侣!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他们……” “哥!你别逼我!”糸师凛恨铁不成钢,“你别舔着个脸真给我找过去!到时候我真鸡巴会揍你!!” “瞧你这窝囊样子!我他妈都想问你,你还是我那个臭屁老哥吗?!我把话撂这!你要敢这么窝窝囊囊找回去,我揍得你妈都不认识!到时候别跟外面说你是我哥!” 他之前说小三还只是夸张一下,开个玩笑,没想到现实比糸师凛想的还严重,他哥跟疯魔了一样。 终于,在糸师凛下定决心要动手之前,他哥冷静下来了。 “……我知道。” 真是,早点说不行,一定逼得他火起来了。 “那你从现在起就不要再管那女的了。你去把其他妹子去我都不说你,哥,哥?听到没?” 糸师凛听到他哥叹了口气。 “不行。”他哥抱歉地朝他笑一下,“凛,我做不到。” 【探】(74) 等到月亮升到正空中时候,亚实才回到家里。 本来是预计要去一趟公司给部员们做工作检查的,但在洗手间收拾好久,发现无论怎么扑粉掩盖,都没法盖住她脸上的疲倦。 那就算了吧。还能怎样呢? 要吃什么点什么吗?还没吃饭,叫个外卖?还是自己在家做?冰箱里还有食材吗? 算了吧。亚实摸摸扁肚子,虽然饿,但不知吃什么,反正犹豫来犹豫去也不一定会下单,干脆就放弃了吧。 亚实给自己倒了杯茶,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为什么,她总是犹豫呢?本是想给每人一个好好的回答。回过头,反而造成了更多的伤害。 这是为什么? 现在好了。亚实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她抱紧自己。他们都走了,一个个都走了,留她在原地。她就要做出选择了的呀,他们怎么就这么等不及?还是说,她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既要这个,又要那个,所以到头来,一个都得不到。 内斯说,说她玩弄人心,说她总是喜欢暧昧。可是没有的啊,她对待每个人,都很认真的啊。只不过认真的份量有点差异,不过也在所难免的呀。人不同,相处方式就不同。但她也真是,仗着内斯的好就为所欲为,她总以为她没把他的好习以为常,实际上反应过来已经太晚,连他一点点偏移,都东想西想,心痛如绞。 那如果,最后的最后,她记对了他的生日,内斯会转过身拥住她吗? 亚实不确定,也没勇气去推测。回首突然发现,为什么,她到头来每段感情,都是在暧昧里团团打转,走不出方向呢? 亚实想到这又要掉下几滴泪。 不行!!! 亚实弹坐而起,她要去工作!工作! 小满还给了她好多建议,她现在都没来得及去整理和修改。 她打开笔记本,置于膝盖上,里面有一些视频素材,是他们在小满帮助和指导下,他们和团队在那些影视基地四处取外景和绿幕拍摄的,为了帮他们,小满是忙得连轴转,几乎没有空闲停下来歇息。 她怎么可能会辜负小满的这番良苦用心!所以无论算再发生什么,她都会好好把这部片子建设完成!为了她自己!为了小满! 整部片子他们讨论过,亚实的主意是重点凸显放下过去,不去焦虑未来,只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里他们使用了一系列意象,如时钟滴答声在影片无处不在,主角不停奔跑,寓意对未来的焦虑;过去则是刻画了一面面整墙的奖牌奖杯,或伤患病痛过后留下的拐杖、支架、药物,主角处于瓶颈停滞不前,或放弃梦想随波逐流。接着引入酒,在时间沉淀下一步步蜕变成最完美状态的红酒,也就是影片中心【today】,饮下today的主角们会停下来思考自己行动的意义,奔跑的主角开始缓慢行走,因为他要欣赏沿途风景了;荣耀满身的主角推翻了那面桎梏他的荣耀墙,他回归了初心;放弃梦想的主角也开始重拾爱好,哪怕没有荣誉。 一整个影片结束,亚实对于这个结果是比较满意的,糸师冴觉得也不错。但是她给小满看的时候,小满说: ‘好是好,但感觉哪里就是差了点。’ ‘说是活在当下,注重自由,你还是在给人们灌鸡汤啊。’ ‘你看这些主角,能跑能跳的,你就让他们慢下来,或者是回到最初原点;而那些不能跑不能跳的,你就偏让他们跑啊跳的,难道他们一定要打碎原来那个自己,才能活在当下吗?’ 亚实当时一惊,但她还是反驳。 ‘可是,自由不就在于不被命运驯服吗?’ 当时小满是这么反问她的: ‘那么,被命运驯服,就一定不自由吗?’ 小满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亚实支着脑袋想,他们口中的自由,大家口中的自由,到底是什么呢? 嗯?电脑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消息提示。 打开,唉,还是工作分组里的消息。亚实叹了口气,时间已经显示晚上8点多了,希望别是她管的部里又出了幺蛾子得她赶回去。 她打开聊天软件,显示的头像是—— 糸师冴?? 亚实:…… 这么晚了,不会他还要催她进度吧?又或者……亚实有点不太敢点开消息界面,会不会,他又要和她说那些,明显是越线的话了…… 要是真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心平气和面对接下来和他的共事呢?今天他跟她半挑明,她就已经差点逃不出来了。要是全挑明,她不敢想,他要把她困得更紧,举动更强势,到时她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他撕开脸面一刀两断? 想来想去,亚实依旧点开了消息框。 上面只有一条消息。 【我找到新投资人了,绿幕和模型我们之后可以做。】 呼——亚实看到松一口气。太好了是聊的工作!而且是好消息!不是催进度! 她随即又拍拍脸蛋,拜托她这么开心干什么,工作而已。 但亚实依然很兴奋,她赶忙给糸师冴回消息: 【谁?投了多少?】 【投了叁千万。】 糸师冴没说是谁。亚实没想那么多,沉浸在开心里面。 叁千万日元呢,不说别的,可能在一些科幻导演那儿是撒撒水,但是对于亚实这一条小短片来说,意义就不同了。那是一笔足够把低级片level起死回生拉到更高层面的钱。 亚实发了鼓掌鼓掌的表情过去。不过还是疑惑,到底是谁啊?那么好心资助他们。这时糸师冴又来信了。 【吃了晚饭没有?要不要出来逛逛?】 糟糕,她高兴太早了,果然,她还是得…… 【是金主想找你聊聊,赏脸吗?】 【探】(75) po1 8 new s.c om 隅田川波澜不惊地流淌,将东京一分为二成两半。 夜晚,不少年轻情侣在河畔牵手散步。两岸栽满樱树,可惜现在已入秋,若是春天,晚上到来还可以观赏夜樱,7月末,还是烟火大会的举办点。 亚实坐在河畔一家露天台咖啡馆等待。 她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情侣,她想,早知道不该择近选这里的,一点商业氛围都没有。 还不是那家伙说的地点太两极化,除了离她家近的这里就到金主在的港区芝浦去了。 虽然这样不太好,本该是她该赶过去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有种在糸师冴庇护下的感觉,好像不那么专业也没事,反正有人撑腰——这样的错觉。 她甩甩头,啊!她怎能这么想呢?原来她单单就靠自己,不也撑起来了吗? 这样,一面要推开他,一面又想享受他带来的优待……她才不是坏女人!说实话,她真的也不想欠那家伙什么,可他总是一而再再而叁地凑上来,把好的坏的全塞到她怀里…… “亚实。” 她应声抬头,见到那抹令她烦恼不已的潇洒身影。 “来迟了,等很久么?” 糸师冴手里拎了文件袋,白天时的白西装外套换成了廓形皮夹克,充满粗犷味儿的单品被他穿出一股子熟男的精致。 他在她对面落座。亚实东张西望,发现除了他之外没别人。 “不是说和金主一块来吗?”看好文请到:po18g a.co m “噢。我代他来也一样。”糸师冴从文件袋拿出投资协议,“你看一下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意见就可以直接签了。” 亚实先就找到投资人签名处,糸师凛? “你找到的新投资人是你弟弟?” “反正他花不完,不要白不要。” ……可他弟怕是连这项目内容都没怎么了解过吧。 “你这次怎么不带着你弟一块来?” “他说话难听,我代他传达就行。” 明明他自己讲话也没好听哪里去嘛。亚实撇撇嘴。 “……总感觉会被你卖掉似的。”她犹豫着在受益人处签下名字。 “我要卖你早卖了,不必等到这时候。” 亚实瞪他一眼,正好撞上男人微笑着一直注视她的双眸。她心里又开始兵荒马乱了。 “好签完了。时候也不早了,喝完咖啡回去吧。”亚实开始叫服务员结账。 “用完我就扔?”糸师冴无奈,“别吧,你未免也太无情了点。” “我就是这么无情。” 亚实不看他,望向悠悠流淌的河水,“所以你不要喜欢我。” “噗。” 糸师冴忍俊不禁,“说的倒像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必须让着你一样。” “我没有!”亚实急了,“那你就不要让着我了!对我狠一点!” “好啊。”糸师冴长长地凝视着她,末了,他说: “既然签了合同,那你今晚必须听我调遣。” “我要你现在跟我一块散步,不准有异议。” …… 伦敦,凯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格林威治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他听着墙上石英钟滴答滴答响个没停,心烦意乱脑子里全挤满了事情。 白天的训练,他有尝试着跟队里的右边锋乔纳沟通打配合,没想人家眼睛眨没眨就给他拒绝了。主教练还安排中场阿里教他怎样串联队友,结果也差不多。 ‘我才不要。’ ‘凭什么啊。’ 那两人教练一走就跟他摊牌,对,他们就是对他有恶意。 放在之前,他早就拳头砸过去了,哪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忍得下这口气?但现在不同,他孤立无援远在国外。在这里,他的骄傲被翻篇。不是在熟悉队友身边了,没人会照顾他的情绪。就算给他增添情绪,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赢不了洁世一的原因在哪,还没明白吗?】 不行啊!凯撒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走到床前他特意新装的落地镜前。 不能输凯撒!不能继续输了!既然好不容易拿到机会,连抛下他们都要拿到的这个机会,就要…… ……对啊。他总是破釜沉舟,无路可退。 他躺回床上。 突然地,觉得自己很可恶。切断来路不回头的是他,到头来没混好,又开始害怕他们真走掉。明明自己也从未留过他们。 凯撒翻开通讯录,放弃,又打开软件。 亚实依旧没回他。内斯也没联系他。格斯纳格林他们就更别提。 一种莫大的孤独笼罩了他。 “谁来……陪下我……” 凯撒手伸向虚空中,要抓住什么?什么都没有。 那个,几乎像母亲一样包容他的女孩,那个被他的自私伤害过的女孩。他多想此刻能听到她的声音,骂他也好怨他也好,他好想好想,能再在那个怀抱里舔舐伤口,好想好想,马上就插上翅膀,远渡重洋来亲吻她。 没有犹豫,他拨向了那个电话。 拨号声煎熬地“嘟——”、“嘟——”。凯撒的心仿佛被悬到高处,等待着判决。 不要不理我,求你了,亚实。 这一夜真长,你们觉得呢? 【探】(76) “又生气了?” “叁千万买你一块散步还不值?” 女人在前面气鼓鼓地走,男人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外人看来俨然就是刚吵架的情侣一对。偏偏当事人不知情趣。 “别跟来!我讨厌你!”亚实说完发觉太像撒娇,又补充,“太瞧不起人了!!” 糸师冴很自然地捕捉到了,他拿出性格里自带的理性与她隔空谈判。 他商人般的:“欸,你气什么?一,我没有逼你,都是成年人,我又没法拿绳子绑住你,你大可以走掉。” “二,叁千万呢,你享受了好处,那么至少给人来点慰问,应该不算过分吧?更何况……” 糸师冴一脸大方样子,“我只是让你陪着散散步,这也算侮辱你?” 说的什么玩意儿?她不是陪他散步了吗,还要她如何?真就必须谄媚笑着去舔他手吗? 亚实停住,背对着他反问:“‘只是散步’?那你还想干什么?” “那可太多了。”糸师冴捞过她的小手握着,牵她一起走,“这是第一步。” 这人怎么总跟她耍无赖!亚实推搡他,嘴里冒出一些端着的话想让他正经点。 “放手放手!亏我来之前还想改观!见你拉来投资本来想好好谢你的,结果刚有点前辈样子就被你破坏掉了!” 结果糸师冴压根不买账:“前辈?我才不要做你前辈。一点赚头没有,还把我叫老了。” 赚头,赚头指的什么?以前经常出入商业场合的亚实怎会不懂?亚实瘪瘪嘴,眼睛一下子红了。 那时候她刚出社会,不是不清楚那些个人精们话里有话,她是只能装无知糊弄过去,后来才渐渐学着自保。现在呢?也要跟对付那些臭虫肥猪们一样对他以眼还眼吗? “……我还以为你不一样。”亚实用力抹了抹脸,“你跟那些爱拿工作占人便宜的老流氓是一伙儿的。” “哎呦,我不说了。”糸师冴的狡猾收敛起来,露出些许手忙脚乱,“又哭了呀,怎么搞的,你看我这嘴!我再不这么说话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糸师冴想把人圈在怀里安慰,但他的女孩左杵右杵就是不让。小小的脸,抬着瘦瘦的手背蹭眼泪,给脸蹭的红红的。但不让他碰,手帕都不用他的,委屈极了。 她话里透露出来的东西,令糸师冴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丫头,在一个人的时候,她是怎样维护自己的呢?会像小动物一样龇出尖牙吓唬人吗?还是犹犹豫豫中就默默承受下来了呢? 抬眼间,糸师冴发现他们已走到河边,隅田川真温柔啊,无声无息地跟着他们。 “你总不能让我一头跳进河里才算解气吧?”糸师冴逗她。 亚实脾气立刻就醒过来,嚷嚷着让他跳,你不跳我看不起你之类的。倏地,也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好像很容易就会露出脆弱面。她不由自主地就变得对他有心机起来,眼泪一会掉一会收的,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引来他的心疼或在意。反应过来,不知道谁被谁牵着鼻子走了。 但成年人嘛,只要明面说开了,暗地里的东西可以在肚子里生根发芽。良辰美景呢,别浪费了。他们在夜风徐徐的河堤上坐下。 坐在河堤上的年轻情侣很多,但两人都没想很多那方面的。也许是河边的秋风比cbd高楼林立里的风,来的温柔得多。吹着吹着,心防卸下,猜忌忽略,愈来愈放松。一人躺下变成二人躺下,亚实呈大字型,糸师冴手臂垫在脑。 反正躺平下来,什么过失什么忌讳凡是东想西想的也都放平了。 “呐,你说,什么是自由啊?” 亚实不着边际地冒出这个话题。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活得这么辛苦了。” 这话是真的。他千辛万苦为的就是这简单两字,却如此难以捉摸,所以糸师冴才会想借亚实的力量去表达去找寻。 “我也不知道。但是片子得出,咋办?” 小满问的关于自由的问题,亚实骤然发现自己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可她是表达者,是输出观点的人。若观点无法触动他人,短片将毫无意义,销量和效益就更甭提了。 “那是你的事。我负责给钱,你负责办事,出的不好,你就得担起全责。” 糸师冴一直是直来直去的人。不过是出于照顾和私人情感上的偏爱,才对亚实放的宽松。但在原则性的是非标准上,糸师冴从不会让步。 亚实自知理亏,也不分辩。两人静静躺着。 糸师冴想起什么,也问她: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她点点头,知道。 “你把我给你推荐的酒送给别的男人,我很受伤,这你知道吗?” 她点头,又摇头。半晌,手脚开始不安地乱动,“……我要起来了。” “你不许动!”糸师冴手臂一横又给她压回去。 “你说你不想暧昧了,那你就没什么表示?” 亚实僵了阵子,气恼了,“我表示了呀,是你跟我插科打诨……” “我说的是。”糸师冴示意她冷静,“你的‘不想暧昧’,是在设下考验,看同等条件下谁率先示弱,或者用行动感动你,然后你就放弃暧昧关系,死心塌地跟那一人,是吗?” 糸师冴发现亚实呆住了,但这不会影响他的发问。他得让她清楚,同时也让自己清楚。不然他怕到最后,不仅要失去一个可能作为情侣的亚实,还要失去一个作为战友的亚实。 “还是说,你只是在寻找真正的爱,才不想陷入暧昧关系?” “你什么意思?你在逼问我?”亚实努力做出压迫感,但神情透露的慌张出卖了她。 “并不。”糸师冴冷静道,“我只是询问你的态度。如果你说,你是在考验我,那我不会继续烦你。因为我做不到像内斯那样不顾面子来舔你,也不喜欢被与人作比较。多一个少一个追求者,对你而言应该不过尔尔。” “但如果你说。”他的表情变得尤其认真,“你只是想要真爱,那我也会拿出相应的态度,不会再是玩玩而已,而是更诚恳的追求你。” “如果这样,我不认为,我会输给他们任何一个。” 亚实瞳孔微微颤抖,他、糸师冴,一瞬间视线就穿透了她。他在说什么?什么考验?什么真爱?她要怎么回答?心里面真的有答案吗?她该怎么回答? 这时,斯卡布罗集市响起,亚实的手机铃声。 她如获救般的起身打开手机,但发现来电人是—— “凯撒?” 糸师冴也坐起来。他看着亚实犹犹豫豫要不要在他身边接,糸师冴当然明白亚实在意的是什么,辗转不安之际,他夺过亚实手机,划过了接听键。 那边声音急切的传来,的确是凯撒,但完全不像在人前的他。他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表达了对手机主人的想念,说了一通后,不知是看对面没有响应,还是什么因素作怪,他又开始隐晦地倒起苦水,出卖起了自己最近的脆弱和不安。 直至糸师冴一声哼笑后,双方陷入静止状态。 亚实彼时才从对通话内容的呆愣中反应过来,她跃起身要去抢回手机,可已经晚了。 糸师冴已经对着讯号那头说。因为混得不好所以要找女人来求安慰了么?果真是丧家犬。前面干什么去了?她凭什么就得联系你?要换做他,就是状态烂到死,他也不会要一个女人去帮他承担什么。 最后是在凯撒暴怒前和亚实扬手要扇他巴掌前,糸师冴挂掉电话。 他扼住亚实的手腕,眼神坚定到令人感觉这不是一场恶作剧: “既然你回答不出我的问题,那就别怪我逼你下决定。” 他笑,笑得像势在必得。 “你要做好准备,我会让局面变得更复杂。” 【探】(77) 凯撒第二天起来顶个黑眼圈去的球队。 原因很简单,他只要一想到他竟然面对糸师冴那家伙孬种似的诉苦,凯撒就恨不得当场拿把枪毙了自己再毙了糸师冴。 为什么呀!他怎么能在一时夜深就找到亚实把苦水全倒了呢!还是在电话里!还讲错了人! 午训时,凯撒连做最喜欢的负重深蹲都提不起劲儿了。他倒在训练椅上。他堂堂男子汉,虽然说平时的确偶尔也会撒个娇示个弱吧,但那是他们二人的情趣!情趣! 若是在卧室床上,亚实抱他在怀里,他当然可以随便说了!他不仅随便说,他还可以随便撒泼打滚,随便哭诉示软。别说被她当儿子,他巴不得自己凑上去给她当儿子。 可是这次,不知是憋久了还是真伤神了,他竟然没管对方私不私秘就一股脑儿全把话洒出去,甚至人都没确认一下,嘴就跑出去几公里了。最气人的,还属那接电话的,竟然偏偏是曾经给他带过帽子的糸师冴! 昨晚因为这件事,凯撒百爪挠心抓心挠肝想了一宿。他想过会被亚实骂,骂他自私骂他混账怎样都可以,他该给她出气。但他可没想过他这番情深意切的话全听笑话似的进了个男人耳朵里!兼仇人!人家听完还给他下个丧家犬的定论,把他这情人间的哭诉骂个狗血淋头。 不过想来疑惑,为什么亚实的手机会落到那家伙手里? 肯定是那家伙又来胁迫她了!内斯没帮他护好人!凯撒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柔弱的亚实,被困在男人臂膀下被蹂躏欺辱的样子…… 不!!凯撒两眼喷火,扔下哑铃便向外头跑去,其他队友都还在训练呢,大眼瞪小眼看着他跑出器械房。 “凯撒先生!训练还没结束!”训练师喊他。 “我知道!”凯撒头也不回,“抱歉!我要回趟日本!” 见阻止不及,训练师只能黯然捡起凯撒随手扔地上的器材,放回架子上。 队里其他人正想帮训练师骂几句出气,结果看训练师抬着围度50cm的巨臂委屈巴巴捂上了脸。 “我就知道……凯撒先生果然不满意我的课呜呜……他就是欺负我……” 众人:…… 内斯也正在训练中。 不同的是,与凯撒相隔九小时,他正在和格斯纳一块进行晨训。 今天晨训的主题从慢跑换成了短坡冲刺,晨训地点也从公园换到了体育馆。 几组下来,两人被汗淋了个澡一样。 格斯纳倒在地上喘气,“内斯你歇会喝口水吧,我怕你给练脱力了。” 内斯擦擦鞋底,他头发上下巴上连手臂上都在滴汗,真正是挥汗如雨。 “我还差最后一趟,跑完就歇息。” 说完便离弦箭般冲出去,又是一个来回。 这家伙,自从德比完了后越发努力了。 格斯纳看他跑完慢慢踱回来,心里感慨良多。 他以前还劝过内斯别陪着凯撒做那些非人训练来着。当时不相信他是自愿的,以为是凯撒的指使。现在看来,内斯确实是被掩盖太久了。 也难怪,他离凯撒最近,在凯撒光芒下受影响最多的就是他。直到现在凯撒离了队,大家才真正开始了解,他被光芒掩盖的那部分。 “给。” 格斯纳把水扔给他。 “谢了。”内斯稳稳接过,拧开瓶盖就往脑袋上浇。 太热了。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 “今天是不是温度又升了?”内斯跟格斯纳搭话。 “没,今天比昨天反而降了一度呢。”格斯纳翻起天气预报,“噢,今天可能会下暴雨。” 最近天气变化无常,跟世界末日来临似的,夏天不夏天,冬天不冬天,更别提四不像的春和秋了。 人也变化无常。 内斯闷声把瓶子里余下的水干了,又去拿格斯纳提前备好的电解质饮料。他对训练后身体机能修复啥的没格斯纳上心,训练呢,又跟发泄一模一样,格斯纳都不得不替他操心。 “你看吧,对你好的还得是兄弟是不是?女人有啥好的,你照顾完她她来照顾你了吗?” 格斯纳趁机讲坏话,谁叫他的好兄弟最近总为女人的事情烦恼。 “不怪兄弟我多嘴,管她什么女人啊,要帮啥帮不上,还净给自己添乱。” 他反过来和内斯求证,“你就说,我说的对不?” 内斯没说话。他也躺下来,他周围的橡胶地板都湿淋淋一片。 “她来找我了。” 内斯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格斯纳一听就知道他又白劝了,果然劝人分手只会发现小丑是自己。他一口怒气憋上来,然后叹出去。 “害——行吧,当我放屁。然后你俩又和好了?” “不。”内斯闭上眼睛,“我跟她吵架了。” “吵得好哇!”格斯纳差点给他比划个‘你真棒’的手势,“就该跟她吵!她来找你又怎样?伤你那么多次,不要轻易原谅她!” “但是我……”内斯却一点解气的感觉都没有,他紧握住拳头,“我说她……只会玩弄人心。” “……我明明很清楚,她绝不是那样的女人。” 内斯放开拳头,“我……也伤害她了。” “可是她也伤害你啊。” 格斯纳见内斯这副心痛模样,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男男女女,爱也爱不利落,恨也恨不彻底呢? “内斯,别再为那个亚实伤神了!是男人,就把心思放到事业中去,不用管女人,她们会自己找上来的。” “……说的也是。”内斯将手臂搁在脸上遮挡表情,“只不过,我估计她不会再找上来了……也只能这样了。” 晨训结束。 冲完澡,内斯在体育馆洗手间收拾好自己,便坐下来等格斯纳一块开车去俱乐部。 他打开手机,本是想再看看天气要不要回去拿伞的,结果发现好几条未接来电。 全是凯撒的。 这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么?内斯迅速给他回了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喂……” 【探】(78) 要不要再赶回去拿把伞呢?亚实望着车挡风玻璃外晴朗无云的天空,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但是出门的急,文件电脑全带上就把其他的忘边上了。 犹豫间亚实已经把车子发动。算啦,先赶时间好了。 今天小满跟她说上午8点到9点半有空,还会来个朋友一起帮她看看,那她肯定要提前到那等着了! 自从拜托小满帮忙后,亚实就明白必须得配合小满忙里抽闲的时间,不然她的小满可就真的连一点儿休息的功夫都没了。 来的早就是好,一路上畅通无阻,连平时早高峰最拥堵的的彩虹大桥都没特别多车辆。亚实到达目的地,发现比平时还少花20分钟在路上。 看来今天会有个好开始。亚实微笑,她迈进广播影视大楼前厅,发现电梯门正巧到一楼,在徐徐关闭中。 “欸!等一下!” 亚实忙跑过去,这里楼层高,电梯上去一趟再下来要等的时间可不短。幸运的是电梯内有人帮她按住了。 “谢谢!” 亚实好不容易赶进电梯,她扶着墙喘口气,抬头正要好好看清帮她忙的哪位,整个人呆愣住。 人家也认出了她。芽美取下脸上架着的balenciaga猫眼太阳镜,漂亮眉眼皱了皱: “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呢。亚实觉得有些尴尬,她在匆忙背过身的间隙,夹了一句短促的问好,就此作罢。 是真有些尴尬的。她们认识的相当莫名其妙,后来也不知有没有结仇结怨。至少亚实是不知道的。可能是,亚实回想起那个档口,她以胜利者姿势走来,脸上却挂着尽力掩盖的悲情色彩。那时候起,她就没法对这个女人讨厌起来。虽然内斯之后还因为她跟自己吵了一大架。 她穿的很时髦呢。亚实从电梯镜子里偷偷打量身后那个娇小的影子。 和她一样穿的高跟鞋。鞋跟少说有八厘米吧,某大牌的秋季丝绒限定款。亚实相中这双鞋很久,想咬咬牙一口气买了,看看信用卡账单又放下。人家身上穿的也很有质感,款式带着90年代的格调,估计是从银座松屋里一些贵妇买手店淘来的古着。 亚实整理下衣摆,她穿的也是一件vintage。尽管版型和剪裁没她后面那人的立体有层次感,但她熨得很好很利落。这件还是她妈妈年轻时候留给她的,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大牌外套之一。 快点出电梯吧。再呆下去,亚实总感觉自己会被身后那位真正的都市丽人给全盘比下去。 噢对了!她忘记按楼层! 亚实抬手,发现楼层已经按掉了。忽地想起来,好像是欸,她跟她一楼的来着,不然也不会碰面碰到脸熟的程度了。 好吧没办法了。没关系!反正又不是待会要一块工作!亚实心里安慰自己。 却不曾想,身后的这位都市丽人,待会同样也出现在小满负责的片场内。 “亚实,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是芽美姐姐。” 竹本满站在芽美旁边,姿势很亲昵:“她业务能力超强的!不仅负责过线下采访,还做过幕后新闻编辑,现在在做体育专栏。待会你把你的素材给她看看,她会有很多独到见解的!” 完了。完全被比下去了。亚实看见她崇拜的小满也变得一脸星星眼,她盯着小满搂那位娇小女人的胳膊。 真是窘极了。亚实想。 …… 内斯从莫名其妙接到凯撒来电起就很烦。 傻逼吧,大早晨跟他兴师问罪来了。 先是说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他后知后觉才明白凯撒是在说糸师冴跟亚实的事情。 然后呢?内斯问凯撒,就这些?就是用她的手机接了电话?然后骂了他? 凯撒在那头气急败坏,什么叫就这些?知不知道情节有多严重?那小子绝对对亚实有企图,这是跟他们宣誓主权来了!怪内斯竟然都不知道去守人。 那能怎么办?如果她真对糸师冴有感觉,他守得住吗?以前做了这么多努力他都没留住她,他凯撒凭什么就认为一个糸师冴来了他们就能改变了? 后面又问凯撒,他跟糸师冴讲的什么。结果那边直接宕机了一会,好久才嗫嚅着说一些听着像倒苦水的话。 给内斯气的呀。他糸师冴骂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换他估计也得给凯撒臭骂一顿。 要做国王,可以啊!那就一直不回头做下去啊!在国内亚实留他时那么铁面无情,到国外就感性起来了,卑微起来了,怪得谁嘛! 还嚷嚷着要回来要回来,内斯直接一句话堵死他。 就你这样的回来,别人怎么想?真就灰溜溜求安慰来了呗。 给糸师冴知道估计得笑掉大牙。回的正好,直接被人家糸师冴甩出去几里地了。 他不争气就算了,他也不争气。 内斯烦闷地做着热身。拜斯塔接下来要做小型分队战术训练,他被分到糸师凛对面一组。 他恶狠狠盯着对面,真是,看见那张宛如糸师家出品标签的脸就来气。 而那张脸上现在还贴个创口贴,表情阴恻恻跟人欠他钱似的,视线逮着哪就瞪哪。 瞪个正着。内斯偏头小声骂句脏话。 他把鞋带系到死紧。妈的,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等着瞧吧,他待会非得冲着这张脸出出气才行。 【探】(79) 上午9点半,东京影视大楼内,繁忙的片场仍处于短暂休息时间。演员们大多回去补眠去了,也有小部分留在现场席地而睡,各式各样睡姿应有尽有,各式各样鼾声此起彼伏。 一切都处于难得的平静祥和之中。除了片场中被屏风隔出来的一个小角落里。 竹中满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面对眼前降到零下的气氛,心里咚咚敲着鼓。 她……是不是不该擅自主张把芽美姐请来啊? 她不是不知道芽美姐向来说话直,脾气爆。但这都是基于专业基础上的呀,不会延申到个人层面。 可是,可是芽美姐刚刚评论道…… “你什么意思?”亚实被芽美这么一评论人也懵了,半晌反应过来,气道,“你骂的是片子还是人?要吵就光明正大吵!别指桑骂槐!” 芽美双手环胸,鼻子冷哼一声,“我向来光明正大,一定要我指名道姓说才好理解?” “那我就干脆放开了说。你的这部片子,和你人一样,又鲁莽!又犹豫!” 东京西南部的蓝色监狱分区却气氛火热。 不过,这火热里,有携带发泄因素。 糸师凛在他所在分队里带头冲锋,内斯组此刻退至防线。双方陷入战力火拼阶段。 按计划,内斯同队的格斯纳与格林负责上前紧逼防守,内斯再在其中看准时机断球。但好像现在计划又变了。 格斯纳发现,内斯选择主动对上糸师凛,比赛陷入了他们俩人1on1的状态。 “内斯!我帮你!不要恋战!” 格斯纳肌肉战车般的俯冲过去,却被内斯喝止: “别来妨碍我们!”男人红褐色的眸子炯炯燃烧,“我自有打算!” 对面糸师凛发出嗤笑,“就凭你一个也想拦住我?行,我陪你玩玩。” 糸师凛灵巧地左右盘球,触球极快,球宛如黏在他脚腕边,细看会发现,这是内斯的惯用招式。 “啧,果然你这种软趴趴的触球不是我的菜。算了,如果用你的方式来赢你,应该更能摧毁你吧。” 糸师凛蓝眼睛微眯,仿佛大型猛禽在观察猎物,“你前面放的狠话我可都记着。要是敢让我失望,我就杀了你。” 内斯不动声色,心里某处有了把握。他也在一眨不眨观察对面,不仅仅是球的动向,还要关注人。糸师凛背后的门萨德和罗克萨,虽然糸师凛传球概率较小,但也需小心提防他们。 中场的特质,便是从前场后方不断对敌方做出分析,哪几种情况可能发生?概率又为多少?分别应如何面对?再结合对对方性格球风的了解,做出最合理的临场判断。 很好。赛前激怒他是对的,果不其然,自负如他,会选择用他的方式来击败他。 对于自己的过人方式,内斯当然了如指掌,内斯的盘球对抗很少,观众对于这种不温不火的过人方式是不太喜欢的,但胜在灵巧,效率较高。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使得来这个技巧,它对出球人的软度有严格要求。 内斯越观察便越发的嫉妒这个糸师凛。他不仅身高出众,体型精干,连关节柔软度都是如此出色,想必平时一定勤于对自己进行身体管理。 不过,也不是全然无弱点。 太关注脚下了!内斯瞅准他沉溺盘带的时机,就在持球时间过长与他下步选择犹豫两者之间,内斯巧妙地卡准时点。然后,他伸出手臂,低下重心,偏转身体,以肩带人进行一次合理冲撞。刹那间二人胜负见分晓。 糸师凛谅他再是天才,依旧会有天才的孤芳自赏和自鸣得意。只要初来有一点点沉溺,那就是可乘之机。尽管,内斯也很清楚,这次破局犹有运气成分,糸师凛得落了套,他才有的机会靠熟悉自身招式见招拆招。况且,下次便没法再用相同招式了。 他谨慎地分析着,又是一脚传递经过对方半场,格林接球再传递回来,他不是终结者!终结者是谁? 格斯纳这时以砥柱姿态挺进防守重围中,渐近球门!越来越近!格斯纳扭头要球,会是他吗? 都不是。终结者最后以一记简单快速的正脚背射门结束比赛。 赛后格斯纳跑来质问内斯为什么不传球。 “你没跑到我想要的点上,格斯纳。” “可是,我们不是兄弟吗?我们之前不都是那么踢的吗?”格斯纳茫然又愤怒,“难道说,你只会做凯撒的走狗?!” 内斯听到此番话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格斯纳,他说: “我以后,不会再仅仅只配合你们的想法了。格斯纳,如果你真把我当兄弟,那就用蓝色监狱的方式,和我决胜负吧。” “为什么?”格斯纳出口便后悔,自知过分,但他依然不解,“我当然会和你决胜负!抱歉,内斯,我前面说的都是气话。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凯撒走后,你就跟换了人一样?” “不是因为凯撒。”内斯往远处递出一个视线,这是对那方腾腾煞气的回敬。 “要驯服一头猛禽,当然要自身够硬。” 你还满意么?糸师凛。 【探】(80) 早知道就回去拿伞了。 亚实站在大楼走廊落地玻璃旁朝外望去,外边仿佛提前入夜那样黑,天空中时不时有电光乍现,大暴雨要来了。 她不死心,接着看一眼手机天气预报,唉,真全是暴雨红色预警。 亚实的车停在大楼前坪广场边角,连晴天时走出去找车都要走个好几分钟,若是下雨,估计得更久了。 咋办呀,她可不想淋成落汤鸡上车,才做完全车保养清洁的。亚实估摸着,要不再回片场找小满借把伞呢?转头到片场,却发现小满正忙于给各路明星演员讲戏,可能是讲到兴处,大家都围绕在她身边或笑或闹,气氛非常融洽和谐。 还是算了吧,亚实在门口停住脚步。 她感觉自己此刻过去,只会被衬托得更一事无成。 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呢?同事之间,上下级关系她都没处理好,怪不得公司里没人帮她,还得托糸师冴的福她才好不容易得个机会。得了机会又怎样?没有小满他们的帮忙,她又什么都不是。就连她最引以自豪的创意,都被人贬低得一无是处。 她到底能做好什么? 亚实努力压下心底涌出的那股自卑和苦涩,默默退出了片场。 等她下到一楼大厅时,外边暴雨已经如期而至,雨声震耳欲聋,仿佛天上有人往下泼水那样迅猛而急促。 她穿过门口的旋转玻璃门,发现外边聚集了一堆与她同样没带伞的人,神色都很悠闲。对哦,现在正是午休时刻,他们应该是下楼拿外卖之类的吧。 真的要淋雨过去吗?亚实仍旧有些犹豫,要不尝试给那家伙打个电话?她今天因为要赶早所以就没通知他来着,如果……不对!怎么变得这么依赖他了?亚实甩甩头。 不就是雨吗?干脆淋过去算了!她将她的古着外套仔细迭好,收进电脑公文包里,再把包抱在胸前,刚准备拔腿冲出去,耳边传来个熟悉声音。 “这么大的雨?要我怎么走?” 芽美把办公室放着的那把大伞拿了下来。想着应该够了吧,结果出门发现还是小瞧了这雨。 她不耐地咂了下舌。真讨厌,这么大的雨,弄湿她的鞋不说,她才淘到不久的真丝苎麻高定款套裙可一点不能被淋到啊。要不是嘉宾下午突然就急着要开拍,她也没必要急吼吼回家去取文件的。 算啦。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好点相处,说不定以后能帮衬得上呢。 芽美是功利主义,甭管怎么来的,需要付什么代价,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是好法子,只要能帮她达到目的,那就是好人。当然,她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玻璃门外聚着的人里面有些认出了她,跟她笑眯眯打着招呼,芽美也笑咪咪回应着。 都是面具,成年人两面叁刀的把戏而已。芽美很清楚,虽然这栋大楼里她呆了叁年,但她能放心交谈的,五根手指头数的过来,如果再要问她里面有几个做了朋友,怕是数出一个都艰难。 是的,多年混迹社会,她猛然回头,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再深度交际。 正要撑伞走出去,芽美恍然对上前面一个女生的眼睛。 嗯?她对这双眼睛有点印象。可那女生的脸很快偏回去了。只见她把公文包抱胸前,眼看着就要冲去雨下。芽美心里生出些不忍,这么个毛丫头,因为工作被大雨淋,家里人知道了会心疼的吧。她叫住她: “诶,等一下,我们可以共会儿伞。” 直至那女生将脸全偏转过来,眼睛小动物似的噌得变亮了。 “怎么又是你?” 芽美拧着细眉,这不就是今天上午刚跟她吵过架的丫头吗?哼,叫她平时总跟糸师凛那个运动员代表哥哥混迹一块,宁可演戏都要故意给内斯造不快,这会有难,你看谁帮她? 这丫头顿时垂低头不说话了。芽美还想再逞逞威风的,结果下一步人家直接闷头钻进雨里,给芽美吓一跳。 “喂!回来!”芽美也撑伞走出去,“我又没骂你了,你跑什么?” 人家这会才站住脚。芽美走到她身边,半晌,才从她嘴里听到声若蚊呐的一句: “……谢谢。” 太没劲。不是之前还趾高气扬的吗?以为她有胆量和她斗斗法呢,结果变缩头乌龟了。芽美翻个白眼。 “你去哪?”芽美问她。 “我想找我的车。”亚实紧紧搂着胸前的公文包,“但现在雨太大,我不记得它停在哪里了。” “……” 芽美又翻个白眼,无语了这丫头,“这儿这么大,我没工夫陪你在雨里一辆一辆找,我现在赶着要开车回去,你说个地点,我把你放哪。” “啊,你要送我回家?不用了不用了。”亚实以为要直接送她回去,一个劲摆手,“我们估计不会顺路的……” “送你个头啊!我是说把你放在哪个点让你自己找车!”芽美本就稀少的耐心要用完了,“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亚实被骂得有点委屈,本来语境下她的意思就是那样的嘛,她还说把她途中放下,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管她让她淋着去找呢,鬼知道是离车子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 “那你就赶时间去吧,我不耽误你了。” 亚实默默退出伞下,芽美却大姐大似的拉过她。 “不能!那岂不搞得好像我白帮一趟?” “那你要我怎么样嘛!你别老是凶我好不好?” 亚实特委屈,本来从片场出来一趟心情就差,险险又要滴眼泪了,后知后觉才发现她说的这话听起来多像撒娇。咦,真奇怪,她不应该和她对着干吵架的吗?她不应该利落一点扭头就走的吗?为什么会在这女人面前感到委屈?明明她一直凶她,也不会安慰她呀。 “啧,算了!”芽美捏捏眉心,“算我这次好人做到底。说吧,你要去哪?我看怎么开顺路。” “那……你这是要,送我吗?”亚实懵了一瞬。 “对——” 别再强调了行不行?真是疯了。她干嘛把这麻烦丫头带上车啊。芽美都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要再笑话她一通吗?她没那个心情,也不想费工夫和她吵架。为什么呢? 没准,或许,是看她小心收好外套独自冲向雨下,那个无依无靠又倔强的身影,有点像初出社会的自己吧…… 当然她还远没到她那个优秀程度就是了。 “快点决定。” “这样……不好吧。”亚实犹豫,“我车就在广场,要不你把我随便放哪,我等雨停再走好了。” 原是想直接去公司处理事务的。实在不行,亚实想,干脆她就求助糸师冴算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芽美鼻子出气嗤一声,“你前一会呢,不知赶的什么,淋雨都要赶紧出来。现在身上湿了,反倒不赶了。” 她狭长眸子讥讽地打个转,“怎么,是想让这副落汤鸡样子给谁瞧到?以为那些男的会因此更心疼你?” 亚实被她激得心一横,“怎么可能?!” “我只给你叁秒钟,走不走?” “……我走。” 还有一部分,不想断了,今晚再传 【探】(81) 路上亚实撑的伞。她高芽美不少,所以她很自然就接过了伞。 广场真的很大,好在芽美的车很好找,就在被专门用标识围出来的高管指定停车位里面。 “到了,进去。” 芽美伸手要伞才发现,眼前的高个丫头她半边肩膀全部在雨下,衬衫完全湿透了。 芽美稍微能明白,为什么这丫头会被内斯喜欢上了。 “你去哪?应该要回家换套衣服吧。”上车后芽美递给亚实一条毛巾。 “……嗯。”亚实接着报出一个地址,便沉默了。 “怎么,你那些男朋友都没一个打电话关心你?”芽美没让沉默继续。 “他们不是我男朋友。”亚实闷闷擦着身上的水渍,“所以,他们也没义务关心我。” “是吗?”芽美眼光向来狠辣:“可我看,你还是很需要他们对你表衷心呀。” “如果没有,你演戏是给谁看?” 亚实心惊,连她都发现她的犹豫了,怪不得糸师冴也说她。 “互相折磨而已,他们迟早都会走的。” 可是,她就是没法做出选择,她有什么办法。 “所以,你想让他们消失?” 芽美的眼神跟洞穿她一样,她什么都清楚。 “你以为是谁啊?!别这么追问我!”亚实难以招架了,今天各种各样不顺,她终于崩溃,“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真狼狈。” 芽美斜眼瞟过来,目光在打量中夹杂着些许感慨。 亚实鼻子一酸,好想掉眼泪。今天她什么运气啊,总是被这人戳痛处,现在还稀里糊涂被她唬上了车……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好……我就是很自私,还说一套做一套……” 亚实真的哭了。她们还没见几面呢,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几乎等于陌生人的车上掉眼泪。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错,这样行了吗?这样,别人总能满意了吧? “你弄错重点了吧。”芽美无趣地单手支着脑袋,“我的意思是,就你这样的还想成为坏女人,我都替黑木瞳小姐喊冤!”(*黑木瞳以扮演日本标志性坏女人出名) “可我没想……” “还不承认。”芽美叹口气,她对一直戳穿她这件事都有些厌烦了,“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对感情的态度显然不够干脆。” “简单来说,你就是典型的既要又要。” 她摊开一只手,“大方承认有什么不好,坏就要坏得干脆,好就要好得利落。总是两者间摇摆,才是你拧巴的根结。” 亚实木呆呆地入定了。 芽美看都不看她,完全知道她的表情,“我要是你,什么都要,那就别什么都理所当然。” “若只钟情一个,那就早点做好选择,放下脸面也没那么丢脸。” 亚实擦擦眼泪,几经点拨,有种前路越发明晰的感觉,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冷不丁被芽美打断。 “闭嘴。我不是想对你说教什么,也没心情点拨你。”芽美看她眼含泪光巴巴地望着她,并不领情,“我就是单纯的看不下去。你们那一堆乱得呀!他们有责任,你更有责任!” “另外。”芽美补充,“你要是真想靠自己闯出天地,先把你那不值钱的眼泪给我收起来!” “竹本我也是经常一起交流的,她比你优秀很多。” 芽美完全不避讳,“最起码,有一点像我,人前从不示软。”她笑,“我以为你是根硬骨头,结果是个软柿子,根本经不起拿捏。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你也得不到那么多喜欢了不是?” “不是的。”亚实蠢兮兮辩解,“有一个是我客户……” “哟,你还有客户啊?”芽美捂嘴笑,“肯定有人说过你走捷径之类的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分不清工作和生活啊。把私人感情夹带到工作里面,别人只会觉得你不专业,亲爱的。” “哎呦说太多了。”芽美头疼地拿过中控的按摩梳按摩头皮,“知道你这小脑瓜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你先继续依赖你那几个男朋友吧。” …… 后来两人因为车标渐渐讨论至亚实的中心目的——何为自由? 起先是亚实从从车结构和发动机声音判断,芽美开的不是mini那种精致挂小车,而是一辆加了增压器的美系复古大框架跑车。 毕竟凯撒是爱车迷嘛。受他影响,亚实也会翻翻他那些车迷杂志,也会从他那句,‘看车如看人’,里面出发去思考。 可这车倒是与芽美精致的长相和衣着风格完全不符呢。 “芽美姐姐,这车是你自己选的吗?” “怎么?”芽美直视前方,“觉得这车太夸张?” “不,只是意想不到。”亚实很诚恳地答:“我以为芽美姐你会开更淑女范儿的车呢,我看你平常的风格都是那样的。” “呵,竟然被你发现。”芽美车上载过很多人,但问到这个问题的人不多,“不觉得很矛盾么?这样别人记住的,不再会仅仅是淑女芽美,还会再加上shelby野马的标签。” “标签?你喜欢标签?”亚实无意的探究令两人话题逐渐深入,她垂下脑袋,“可是,自己给自己标上标签,不就愈发的不自由了么?” “自由?笑话!”芽美发出嗤笑,“什么小孩的玩意?如果一定要下定义,那我宁可不要自由,我要我自己!” “……也是,反正人从出生以来就在各种各样的束缚中。” 亚实细细一想,发现也说得通,“所以,什么自由不自由,根本是伪命题嘛。什么防晒自由不防晒自由,化妆自由不化妆自由,标签自由不标签自由,都是既可以说成自由,也可以说成不自由嘛。”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芽美此刻才认真打量起,这个虽被她再叁打击、但依旧不停从外界汲取养分的女孩,“你的短片,并不是在源头上出了问题。” “那是哪里的问题?”亚实几乎是恳求性质地对芽美低下脑袋,“拜托了!拜托前辈赐教!拜托你!” “别低声下气的。”芽美伸手把她脊梁推直。 “我也只是说说我的看法,你作为参考听一下。” 你没错,向上这件事本没有错。芽美说,只是你没有预设观众的性格偏向,不是所有的观众都吃不破不立这一套。 一定要“破”,才算得“立”?听起来倒像是老一辈对宽松世代的敦促,可问题是,有几个真正设身处地为年轻人分析现状的? 芽美问她,什么昨天、今天、明天,没有深入背景原因的你,就将擅自将“活在今天”的口号强加在“追求自由”头上,可那些只能活在过去,或是为未来担忧的人,他们是不想“活在今天”吗? 这是说她鲁莽的点。 至于那些什么酒的,描述我不懂,但你对它的引入太拧巴。 你如果要抓住“自我”,那么酒应该就只是辅助;如果你只是要宣传酒,那就别夹带那么多非商业的东西;若是两手都要抓,就得注意偏重。 她最后说,你不是做公益,这些表达太深入太说教,观众很容易搞偏重点。你得把他们当小孩看待。当然,这仅是我作为媒体人的看法。 或许,你如果真有意向要从表达方面深入,你可以尝试下竹本的方向。 亚实记得她最后在路边放下自己时,最后深深的一眼。 人生很长,有太多的路供你选择,他人的话都是仅供参考而已,尽管去放手做吧。 她问她,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最后那一眼,芽美眼神里的恳切。 下次见面,我希望你会变得更独立一些,丫头。 亚实望向瞬间恢复光彩的天空,雨停了。 她张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上上签。是芽美姐给的。 对了,没说。芽美的后视镜穗子上缀的是一个微缩求签桶。是亚实细心发现,里面全是上上签。 这个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什么都追求个意思就变得没意思。芽美说,我只喜欢上上签,就这么简单。 所以,意思是,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一定是上上签。 后句话芽美没说,亚实自己这么觉得的。 好难啊,这一章,可能没写出我要的感觉,纯纯一股脑大放送了 另外随便讲讲车吧,唉其实这次引入不太着调,本是想补充这么一段在文里面的,想想还是删掉,干脆放末尾吧 凯撒注重个性,因此他那辆幽灵号超跑走船也要跟着去英国;内斯没那么多要求,开的就是德国中产偏好的探歌轻suv;糸师冴会开更硬核的数据至上的开拓者;亚实开的丰田卡罗拉,适合她有限的预算和对精致的追求;然后芽美的设定结合了nana里的本城莲,野心淑女搭配筋肉野马,哈哈哈,想想还挺有趣 害,啥时候我自己能买一辆爱车啊 【探】(82) 格林威治晚10点差十五分,凯撒终于回到公寓里。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呢?其实是给自己加训去了。 心情一烦躁,他就会发泄在训练中。等出一身汗,换一身酸疼肌肉,烦躁也会消失些。 他打开手机看一看有没有新消息提示。 没有。唯独一条有红点儿,那估计是他晚上骚扰训练师得来的。 还在发呢?他点开那条红点儿看。凯撒不是夜里去请教他训练思路吗,本以为人家要生气,毕竟突然让人线上加班,结果人家跟吃了氮泵似的一连给他发十几条消息。 对此殊遇,凯撒受宠若惊。当时一条条看完,回个【感谢(合十)(合十)】,以为就此消停。现在又给他回个脸红的表情,是要干啥呢? 为什么亚实他们不能这样和他聊啊!想到这里,凯撒郁闷地去冲了澡。 愈是回想愈是丢人,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凯撒在浴室洗着洗着就差点发出怪叫。 气死他了,早知道上次不去那个电话了,感觉现在谁都可以逮着他痛骂一遍。想着,凯撒又忍不住把前面他跟亚实诉苦的场景在脑子里重温一遍…… 好啦!再想破头事情都改变不了!凯撒胯上围块大浴巾没穿睡衣就一屁股坐上床。哼!不回去就不回去。内斯说的也在理,混出样子再去找她,不能再唧唧歪歪了。 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凯撒恨得牙痒痒,糸师冴,你给我等着,到时非得把你那张伶牙俐齿的破嘴撕烂不可。 可是真的好想见她啊——凯撒在床上滚来滚去。 再打个电话吧?视频还是语音?不对,打不打呀?又是在深夜打给她,凯撒怕自己又一咕噜说错话。东京现在应该是……才吃过午饭吧?那她应该是在公司午休了。糸师冴这时总该不在身边吧…… 靠!他反应过来,什么话!他凯撒凭什么要避开糸师冴啊!等不及了!他现在就查岗去—— 亚实也刚洗完一个热水澡,裹着薄睡袍,长发半干的披散肩膀上,一直在打着喷嚏。 才淋雨回来,身上头发都乱糟糟了,她干脆把浑身都收整一遍。亚实看看墙上的钟,发现再过半小时,就到下午上班时间了,可她车子没回来,这时若赶地铁过去非得迟到不可。 唉,要不请假吧。 亚实擤擤鼻子,手机上提交了申请。希望不要感冒,她明天还得接着在片场好好大干一场呢。 是的,她有新思路了,这得感谢芽美姐载她的这收获颇丰的一程。可她明明也不用淋这雨的呀,她本来可以在大厅等到雨停再走的。都怪她,一见到芽美姐,脑回路就不正常了。 亚实苦恼地想,这一遭,她这月全勤又没了呀。算啦算啦,她安慰自己,有得必有失嘛。 而且,她得的东西不少呢。亚实翻开社交软件,看着好友列表中,新加的那一个猛虎细嗅蔷薇的头像,甜甜地笑了。 太好了,还好在临走前想起来要了芽美姐的联系方式。虽然不知道之后她之后会不会帮自己,但是,离她更近一点,多看看她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怪不得他们都叫她姐姐,她真就是姐姐的样子呀。亚实扶着脸蛋想,芽美姐漂亮又严厉,明明关心人还要做出不关心的样子,偶尔还很温柔。 关于芽美,亚实无不向往。要是她家里真的有这么一个酷拽毙的姐姐就好了,那样,她会不会早就变得更厉害、更独立呢? 欸,手机弹出消息音,糸师冴给她来信了。 亚实看了下,是在问她下午的行程。 噢对,他们一般是下午见面去片场的,只是这次太赶,她告诉他: 【我上午已经去完了,太早了,所以没通知你。】 亚实还很开心地告诉他: 【对了!有个好消息!】 糸师冴回了个耳朵。 【可能我今天遇到了贵人!】亚实打字打的飞快,【短片我有新思路了!】 对面传来一个心碎的表情。 什么嘛。亚实脸红了,他想到哪去了嘛。 一下子,她倏地回忆起芽美姐和她说过的,工作中要少夹带私人感情。哎,这次她又没分清楚…… 糸师冴那边继续了话题。挺好,明天再来找她,要她一定记得通知,他也想知道贵人是谁。 然后给她拍了一张雨过天晴后的球场,绿草掩映着淡淡的彩虹。配文是被他弟弟拖去球场特训中。 他弟?亚实才想起来,他弟是不是给她投资了叁千万来着?她还一次都没跟他弟弟汇报过工作呢!一直是糸师冴在中间牵桥! “……你先继续依赖你那几个‘男朋友’吧。” 芽美的话在耳边回想。才不要!亚实赶紧打字: 【糸师冴,麻烦你把糸师凛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起来我还一次没跟他反馈过工作进度。】 糸师冴好久才回复,他来做联系和反馈不就行了,要她集中精力在短片上。 【不行!】亚实拒绝得很干脆,【我不想再事事依赖你了!我得自己和他沟通!】 又是好久,糸师冴回,好吧,我让他来加你。 末尾补充道,你自己加他,他不一定通过你。 他弟弟这么高调子吗?可那是他花出去的真金白银呀,这都不关心?亚实不理解。 在回了最后一个“好”字后,亚实扔了手机。 可算能稍稍放松下了!她的选秀大会!还有凯尔特人大战雄鹿队!她有好久没关注篮球赛了,最近联盟又闹出一个热搜,她得赶紧看看热闹去。 此刻手机却又响了。 听到铃声,亚实叹口气,有点不解,还是捡起手机。 因为此时的铃声,不是斯卡布罗集市一般来电,而是线上视频通话—— 【探】(83) 糸师冴眉头微皱,视线停留在聊天界面上的最后一个“好”字。 该说她是无情呢,还是迟钝呢?糸师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给她分享的那张精心拍摄的彩虹照片,结果人家根本没领会,倒是跟他提起他弟了。 “哥,手机捣鼓够久了吧!” 远处的傻大个吵吵嚷嚷催促他,“快点的!本来在家就拖了好一阵,又下场雨,一上午都过去了!” 他急屁啊,不是今天俱乐部公休么。糸师冴反手就把球砸过去。 真是欠揍,大早上把他叫醒,莫名其妙说要和他一块拉伸,完了又说要去晨练加特训,说是有大仇要报,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宿敌。不答应还一直堵门口,他想去亚实那边避避难都做不得。 唉——糸师冴以功能饮料代酒闷头灌一口,本想着下午亚实能叫走他的,也没成,今天的好感度达成又泡汤了。 对了,还要陪这祖宗搞什么鬼特训。糸师冴淡淡看着他弟弟跟个怨妇似的悄然逼近,手不怀好意上来就要夺手机,嘴里嚷嚷,“指定又在给那个狐狸精发消息!别玩了!陪我特训!” 糸师冴闪身避开,抬手给了他弟结结实实一拳,“怎么说话的?嗯?连你都不帮你哥,那这特训我看也别想了。” “哥你下手别这么狠行不?”他的蠢弟弟捂着胸口缓劲儿,“我旧伤都没好全呢”。 “谁叫你前面嚷着要揍我到妈都认不出来。”糸师冴踩球起脚射了次空门,“没大没小。” “还不是因为你为那狐狸精坑我钱。”糸师凛转念一想,直起腰板,“不对啊,哥,你当时是不是答应我什么要求来着?” “啧。”糸师冴瞬间不自然起来,“行了!特训就特训!” “这还差不多。”糸师凛哼了声。 “噢,突然想起来。”他哥向他伸手要手机。 “干嘛?”糸师凛想想还是解锁给了他,反正他哥又没他银行卡密码。 “加一下你嫂子。”他哥三下五除二捣鼓完把手机交回他,“就是拿你钱投资的事儿。她之后估计会有些项目内容和你确认,你好点说话,别给你哥我添乱。” 他哥拍拍他肩膀,“做的好,我事业起来了分你一杯羹,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负她……” 本来正叫嚷不加不加嫌麻烦的糸师凛愣住了。他哥的眼神变得忒危险,还狡诈,像匹大灰狼。 “好啦!我加还不行吗!” 糸师凛扭头看见,他哥竟哼着小曲去对面等他开球了。比起以前冷冰冰那副死人脸样子,他还是更喜欢他哥现在这样。虽然更讨人厌了,但是性格也更鲜活了。 糸师凛寻思,难道那狐狸精真有这么大魅力? …… “怎么是你?!”亚实没看来人顺手就接起视频通话,她以为是糸师冴来着。 可手机里装的不正是像没穿衣服一样的凯撒吗?!他突然来电干嘛?眼神还一副直勾勾样子。 呀!亚实反应过来,对了,她刚洗完澡来着!而且,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之前在凯撒家卧室出现过…… “再见。”亚实转头要挂电话,凯撒那边忙喊道: “别呀!亚实,你关心关心我吧!” 凯撒朝镜头露出委屈表情,还抬起腿,要把自己之前受伤留下的疤痕展示给她看,腰间围的险险要掉,吓得亚实大叫。 “你这不都快好了吗?不要站起来!啊!” 凯撒笑道,“这有什么,你不都看过吗?”他还站在落地镜前逗她,“你帮我看看,我壮了点没有?跟你说,我硬拉终于到二百千公斤了。” 听着他吵闹,亚实感觉,他们之间好似直接越过了矛盾便来恢复了平和。可是,那真的是完全的恢复吗? “你来找我干嘛?英国不好玩吗?”对于凯撒,她前面真动了气的,因为很在意,所以才会那么久都不原谅,“你还要我关心什么。对你来说,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走的时候,一声都不吭,瞒到最后才告诉她,搞得好像她一定会妨碍他前程一样。亏她把他当体己,还伤害了内斯。对他,亚实时至今日仍有不少怨言。 “你不是要把我‘让’给内斯吗?说我逼你一直围着我转,我……” 糟糕,她声音开始哽咽了。亚实咬着嘴唇,把脸偏到镜头外面。她以为她不会再为这事伤心了的,可那些话仿佛还历历在目,一不小心,她又给哭了。这眼泪真是太不争气。 “亚实,别这样,我错了,亚实……”凯撒的声音在手机里叫她,“你不要哭,你这样,我心都要碎了……” “早知道我就谁的都不听,搭飞机过来和你道歉,什么面子,什么荣誉,通通都不重要!”凯撒看她这样也红了眼睛,“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总是惹自己女人哭,我算什么男人!” 转念想他又觉得,“不行,隔着屏幕说这些也没用,我现在就回来,我就回来了亚实……”亚实瞧见镜头瞬间拉近到他脸那,以为凯撒赶着要买机票连夜飞回来,顿时慌张起来。 “欸!你等下!”她阻止他,让他坐下来冷静想想,“你们不是很快又要开始下场比赛了吗?我没记错的话是下周一吧?你要这么赶回来,你还管不管比赛了!” 但凯撒此刻跟冲昏头似的,“原来你一直在关注我?我没关系,还有三天,我可以连夜再飞回去,还能空出一天用于训练……” “凯撒!!”亚实严声厉色道,“你要是这样窝窝囊囊,因为一个所谓的道歉放下事业跑回来,那你还不如不回来!” 亚实看见视频中的凯撒瞬间就怔住,她继续说,“我不要你回来,不是不愿意和你和好,而是不想让你再怨我。” “你想啊,你如果因为这次道歉奔波往返,耗费了心神,从而导致在赛场上发挥不好,那你岂不是又会说是我逼你,要你舍弃事业围着我转?” 凯撒连忙分辨,“这不可能!是我自己要跑回来的,我绝对不会……” “凯撒。”亚实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她冷静地分析道,“这并不是可以控制‘会不会有’的问题,这是人性,人性决定我们付出就会想要索取。我这次不想要你回来,也是为我自己着想。” 她很诚恳的,“我也不想让你怨我,连有这个可能的契机都不愿见到。所以,你要答应我,你一定会在周一的比赛全力以赴。不管输还是赢,我都希望你会觉得——”亚实温柔又伤感地笑着,“你都会觉得,你决定来到英国踢球,真是太好了。这样。” 对面的凯撒无不动容,他心里冒出一个强烈的想法,如果可以,他想要给这个女孩幸福,一辈子的幸福。如此地想要,哪怕倾尽全力。他说: “好!我一定不辜负你期待!”凯撒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什么不管输还是赢?是一定会赢!我到时把金靴奖杯摆到你跟内斯跟前,羡慕死你们!” “哈哈哈!这才像你!”亚实也是笑中有泪,“我也不会输给你!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广告大王!让你们都来求着我来做广告!内斯也是!” 其实,她跟内斯吵架了。亚实没提,凯撒知道原因。 “对了,你和糸师冴是怎么回事?” “噢,没什么。”亚实避开凯撒眼睛,“他现在是我客户,仅此而已。” 巧的是凯撒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正离了镜头到床头柜拿纸巾来着,没发现亚实面上转瞬即逝的慌乱。 “我就知道!”凯撒听亚实淡淡地回复,可算是放下半颗心,“那你手机怎么会落到他手里?还有,他怎么突然找你做业务来了?” “就是……一不留神没拿好,就到他手上了嘛……”亚实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他突然找过来了?大概我们公司做的好呗。” “是吗?”凯撒眉毛皱起来,“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点他。” “他没那么坏!”亚实脱口而出,后又反应过来声音过大,“我一开始也讨厌他来着,后来发现他人也还行……” 凯撒也知道不能贬太过,不然可能适得其反,“不是啦,我意思是男人里面没几个好东西。当然我和内斯除外。” 他摸着下巴冥思苦想,“唉,说了你也不会听,嘶,果然之后还是得常回来……” 亚实干脆打断他,“哎呀!我知道了!好晚了吧你那边?你赶紧去睡!不然又嚷嚷着肌肉掉了。” 凯撒听话地应下,然后镜头一阵晃动,他好像把手机带进了被子里面。亚实穿过屏幕对上他的眼睛,那双与糸师冴截然不同的、热烈的蓝眼睛,他对她发出晚安前的请求: “亚实,你亲我一下吧。”凯撒向她坦白,“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想的都要死掉了……” 亚实受不了他的肉麻,干脆就胡乱在隔着屏幕印了印,最后在他的笑声中作罢。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求她不挂断,真是,明明比她还大呢,结果跟个小孩一样。亚实因为这个都没法看球赛,她只能哄着他睡着。 唯一记得的,他认真说清的一句。他说。 亚实,我觉得你比以前变了,你变得更像你自己了。 她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在那边传来均匀呼吸声之后,便挂了通话。 没准是呢。 她微笑着看手机里刚刚截下的凯撒睡颜,但下一秒照片就被跳出的消息拦住。 是一条好友验证。 亚实想也没想就点了通过。她接下来要给新加上的好友发到—— 如此,电视机今天是一时半会开不了啦。 还想写一下电子做爱的,看来不行了,预祝内斯选手拔得头筹。 【探】(84) sep or n 8.co m 昨天公休日,芽美的体育专栏访谈节目一经播出,拜斯塔就获得了相当的话题度。 现在点进去看,节目下面论坛还在持续刷新中。一般这种节目,有队迷也会有人迷关注,自然也会有各自的粉丝骂战。 但这次好像格外激烈。 内斯揉揉眼睛,昨晚看了不少自己的黑料,眼睛有些酸。 他一大早来了俱乐部。 本应该再补会觉的,可惜实在睡不着。他不喜欢东想西想,干脆把心情放进了下一步行动中。 “早。” 内斯抬头,是队内后腰门萨德和他打招呼。 他友善地冲门萨德笑了笑,“来这么早?” “是啊。”门萨德走到他身边,笑容谦逊而温和,“和你一样。” “嗯?格斯纳和格林他们没来?”门萨德看看身后。 “昨天他给自己练扭伤了,不严重,但今天估计得在床上呆一天了。”内斯低头手插裤兜走着,“格林他本来就不爱早起。” 门萨德笑,“这样啊,你们练的真是勤,公休日都不放过,也难怪格林现在都避着你们走了。”看好文请到:p o1 8a r.c om “有这回事?我去问问他。”内斯一脸要问责样子,“我说怎么训练结束总找不见他人,原来如此。” 门萨德憨憨地连连摆手,“我猜的啦,你们别真和他说啊,待会他要画小人咒我的。” 两个同样有着温柔耐性的男人,此刻相视一笑。 他们原来在队内时候,因为均是担任中场一职,故而两人本就亲近。只不过一个在前半场一个在后半场。相比内斯,门萨德的性格要更加含蓄内敛。和他的身高长相一样,没什么攻击性,显得有些沉闷木讷,因此在队内存在感不强。但内斯倒是很关注这个比他后一届进来的后腰。 “以后要不咱们一块练?顺便把格林拉上,正好他们跟你练防守,你跟他们练突破。你觉得怎么样?”内斯关切问他。 “当然好了!”门萨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总是一个人练,确实效率不高,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也是我自作主张啦。”内斯微笑着垂下眼睛,“我还怕你觉得我瞎给自己添头衔乱安排,幸好你不这么认为。” “怎么会!”门萨德一听这话立刻激动起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内斯,你别去管网上那些言论!你是怎么样的,我们队里人比谁都清楚!” 只见门萨德一反常态,义愤填膺为内斯辩解着:“他们就是一堆墙头草!风往哪刮就往哪倒,看脾气好的就攻击没个性,看有个性的就攻击不合群,你千万不要被那些言论给陷进去了!” 原来他也看了昨天的访谈。而且,应该还看了不少。 内斯眼睛瞪大,眨了眨,随即又望一边去。 “嗯,我知道。”他偏过脸,“也不用都否定他们,有些说的其实也在理。我确实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态度,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硬装出副大家长样子。” 怎么可能呢?队内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他的努力和实力! 门萨德实在不想内斯再妄自菲薄,正要继续辩驳,却被一个冰冷声音打断: “原来你知道?” 糸师凛不知什么时候起出现在他们身后,高大精瘦的身板宛如一座玉山矗立,他单肩挎一个大运动包,腰杆挺得笔直,年轻气盛的蓝眼睛全写满了桀骜。 “那就赶紧认输,乖乖滚回你主人身边,做你的走狗去!” 什么话啊这臭小子,眼瞧气氛不对门萨德忙上前想要劝和,内斯拦住他。 “你不要插手。”他听到内斯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门萨德发现,内斯温和的侧脸,陡然变得锋利而紧绷。 cbd,其中一座写字楼内,亚实正忧心忡忡地乘坐电梯去往会议室。 今早她是被社长秘书的一通电话叫醒的。说是今早有临时晨会,要所有中层管理人员都要赶过去。 会是什么事呢? 亚实没什么好的预感。她回想起,他们上一次召开这样的临时大会,似乎还是在公司决定上市那会,碰上高层合伙人分崩离析之际…… 100章了哈哈 【探】(85) 出人意外地,虎社长并没有和以往一样早早等在会议室。 亚实坐在座位上,看着同事一个个鱼贯而入,完全不比以前稀稀拉拉的状态。 现在会议室已经聚齐不少人,他们小声地议论着。议论的什么,亚实听的并不清楚。但是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反复被提起。 山崎。 亚实扫视了一遍屋内人,他没在。也许正是他没在,才让情况更不对劲。 近来她一直奔波于片场和公司两地,对内部消息过问很少,另外亚实呆的投放部又是新部门,消息自然不如以前营业部消息流通。因此亚实对公司现状了解程度大不如前。 不过,这次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从这里在座的焦急谨慎的态度就能明白。 干等也是等。亚实打开手机翻看有没有未回消息。 昨天她刚一加上新投资人,就立马去了消息,亚实是个急性子,只想快点把事情办完,结果人家后来一直没回她。 现在回了。 在她老长一摞的素材、方案说明与感谢语后,他只回了两句。 【好。】 严格来说只有一句。 【以后不用给我发了。这叁千万算我白送给你,离我哥远点。】 什……神经啊!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扮演恶俗电视剧里的桥段吧?!到底谁缠谁啊?!而且,又不是她去拉的投资,她从头到尾就见过他一面,其余时间都被糸师冴蒙在鼓里。拜托!糸师冴到底怎么跟他说的嘛?!这样,不仅她跟糸师冴不清不楚,还莫名其妙背上个怪瞧不起人的人情! 混蛋糸师冴!亚实不小心捶了下桌子,周围人讨论声一下子被吓停,她又讪讪地道歉。 哥哥那么可恶,他弟弟果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亚实瞬间想通了,为什么自打她从见糸师冴他弟弟的第一面起就觉得他性格差劲。 算了。亚实鼻子出气,看在他给了钱的份上,不理他,人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至于他说什么离他哥远点,谁管他!经他这么一激,亚实甚至都想再配合糸师冴做场戏给他看气死他。 “社长好!” 一片问好声忽地响起,社长来了。 亚实关了手机站起身,看见一贯泰然自若的社长神色很凝重。 “大家早啊!”虎社长露出虽有疲态但仍威风凛凛的笑,“抱歉,这么早把大家叫来,自己倒迟到了。” 他挥挥手示意站着的众人落座,“刚才帮笹原理事送进医院,他突发脑溢血,所以来迟了。” 见大家神色紧张社长又补充,“好在送的及时,没什么大碍。” “这次把大家叫来,是要告诉大家两个消息。”虎社长自小渔村带来的黝黑脸庞表情平静,“我向来是先挑坏处再讲好处,所以这次也从坏消息讲起。” “我们公司长期合作的最大客户,创世纪,在前天正式宣布合作关系破裂。想必持有本公司股票的部分老员工已经发觉了,截至目前,股价跌了大概二十个百分点,公司市值也蒸发不少。” “社长,那山崎去哪了?”有知道部分内情的同事急切发问,“创世纪的板块不是他一直在负责吗?” “山崎在昨天通知人事强行解除劳务合同,已经签署了离职协议,离职两年内,不再担任任何职务。” “两年?!”众人唏嘘,“他这么急着要净身出户,难怪转身就把咱们给卖了!” “我想过留他。”虎社长手交迭在桌上,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昨天召开了高层会议,想着除了开始的那10万股激励股票外再授予他8万股,结果还没打好商量,山崎这边已经把那10万股转手抛售了。”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紧接着是爆发。 为首的是技术骨干日向,“山崎那个混账!不仅把业务带走了,我的人也被他带走好多!”只见日向平日里钻研数据的严肃面孔现在雷霆震怒,“有几个好苗子,我还想着好好栽培,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后面不知被他吹了什么歪风一下子和我倒弋!” 有的说着马后炮但也是实话,“我早说了不要合并不要合并吧,现在公司能担大任的,除了在座的还有多少?能够执行决定的人手还有多少?” “对了。”日向突然想到什么,“佐野拉来的雷克萨斯的业务还在吗?他们前面好像有确定和我们长期合作的意向吧?” 亚实听到自己名字,愣了下,转而也看向社长。 却见社长大叹一口气,“是我的疏忽,雷克萨斯的合同也被他一并带走了。” “怪我太信任他,一手栽培他起来。又因为创世纪,一次性下放给他太多权力,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虎社长眉心皱出深深的“川”字纹,手在太阳穴揉着,“抱歉,佐野,我知道你在这场纠纷中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但山崎他当时实在是分毫不让,甚至用股份威胁我,我实在不得已……”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了。”亚实垂下睫毛,果然,这是山崎的阴谋,真真如田中所说,“那现在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呢?” “是的,现在正是急需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度过难关的时候。”虎社长难得低下他那高昂的额头,“我恳请各位,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走漏风声,职位我会给大家进行恢复。之后股市那边要招股公告,我和理事会还在努力,打算再给公司拓展部分业务,媒体那边就拜托大家一起来对付,我会请头版来给公司做一些正向宣传。” “度过难关后,我会给大家分摊股份。”他尝试鼓动大家,“说话算话,只要留下来,继续为公司立下功劳,两个点的股份!如果贡献更大,我会从我股份里抽出10%作为额外附赠。过会秘书会给大家拿来合同。” 虎社长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空处,面向大家,做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公司走到今天,全凭大家共同的努力。以前我因为被山崎煽动,给大家造成了不少困扰,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他抬起头,那张威风凛凛的黑脸颇有末路霸王的无奈,“我也知道,我给大家提的条件可能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但我衷心希望,大家能聚在一起共同为公司存亡努力。拜托了!各位!” 大家很久没说话。亚实先出声打破沉默,她伸手去扶社长。 “社长,大家都明白了,你先起来。” 她清楚自己作为山崎事件的最大受害者之一,有资格站出来率先做出号召: “大家,社长讲明了自己态度,我们也应该拿出自己的态度,是走还是留,大家表一下态吧。” 也没准起了反效果。 “好,那我也干脆摊牌。”日向把带来的文件甩在会议桌上,“我,不干了!!” “凭什么好处全让山崎拿着,我们只能留下来给他擦屁股?” 他冷笑,“现在才拿股份说事太晚了!不过是山崎吃厌的福利罢了!先不提你之前激励他一个人多少股票,我和佐野有拿一星半点好处没有?公司朝令夕改,给工作带来了多少困扰?要不是为拿今年年终,谁要呆这儿?反正我是不想!” 日向捞起椅背上自己的外套,往肩上一挂,“佐野你们要留就留吧,随便。顺带一提,我的辞呈已经提交给人事,干到这月底我就走。” 大家注视着日向潇洒离去的背影,自己也在思索到底留还是走的问题,一时间议论纷纷。 包括亚实。 她连中进什么阴谋里面都不知道,突然变化太多,她有些反应不及。 原来本是操着一个报仇雪耻的心留下的,可现在,公司陷入危难中,若真要报仇,现在走无疑是最好的报复。 可是,她想到她实习期间,相马部长的悉心教导,还说服公司资助她完成大学学业,她对公司,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见大家都各执所见,虎社长也后退一步,给大家留出考虑时间,明天再给出答复。 众人渐渐散去,亚实冥思苦想无果,也准备散去。 就在这时,虎社长叫住她。 “佐野,你留一下。” 他放下了以前精光四射的眼神,只是请求性质地望着她,“我有话想和你说。” 【探】(86) 糸师凛觉得,最近实在倒霉透顶。 本想一雪前耻,拿出昨天和哥哥的特训成果,与内斯决一死战来着。 结果就在刚刚,出了一个超级大糗。 他不小心把内斯的蛋撞了。 还是用头撞的。 啊啊啊啊啊啊!糸师凛痛苦地捂住脑袋,为什么会这样?!他是想弄死他没错,可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啊! 前面在队训,糸师凛跟内斯僵持好一阵,恁是没让内斯突破,还从他那儿夺了球。 正要翻身打个漂亮的防守反击,可不知怎么的,脚在对内斯放完狠话的一瞬突然打结。明明还想来招从他哥那偷来的牛尾巴穿裆,中途却脚绊脚给自己绊倒了,正好摔在人家裤裆上。 穿裆是穿裆了。可穿裆的是头,不是球啊。糸师凛愈想愈不是滋味,脑子里犹记得内斯捂着档缓缓倒在地上,那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泄愤的样子。以及周遭排山倒海般的哄笑声。 他真不是故意的。糸师凛在洗漱间冲好澡后便去餐厅午餐。 去的路上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人跟他打招呼,糸师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凶巴巴绷着一张脸不理人走过去了,不想却引的人家哄笑更甚。 哼哧哧的笑声直至他视线扫射周围一圈才消停,他拿了盘子取完餐后便独自坐下。糸师凛自来蓝色监狱起就一直是自己一人用餐,在这个讲究抱团取暖的国家里他的行为并不算常见,但糸师凛早就抛弃他人眼光了,他大快朵颐吃得喷香。 今天午餐有他爱吃的叁文鱼,可惜是罐头不是新鲜的,不过总归要比国外好吃。糸师凛吃着吃着开心起来了,这里好歹食物熟悉,人讲的话熟悉,怪不得他哥动不动就回来。但他可不是呆这儿享福来的,他已经做出了抉择,只能往前路硬着头皮走下去,除此外别无他法。 糸师凛计划着,下午再和那谁碰一碰,非得分出个胜负才行,他还真不信了,总在同一个人身上吃亏。 他哥也因为那人吃了亏。只是他哥是因为女人。说起女人,糸师凛就想起昨天加上的那女人给他发来的一大堆消息。莫名其妙,跟他有什么关系,发得那一堆,他纯粹就是被坑了才加的她。真想不清,为啥他哥偏偏要和那女人搅和一块呢。 女人有什么好,又麻烦,心思又难猜。糸师凛看了眼对方毫无响应的聊天界面。 “你怎么总是一个人吃啊?” 糸师凛抬头,眼前两个嬉皮笑脸的人,一个刺猬头一个飞机头,好像是他队友来着? 飞机头在他对面坐下,“怎么称呼?‘拆蛋专家’?” 刺猬头搁那吼,“记性得多差?才说了人家叫rouis!” “罗克萨你真是一点不懂男人的幽默。”飞机头莱尔向糸师凛摊摊手,他摊手啥呀,不会以为他糸师凛会觉得‘拆蛋专家’是个好词儿吧? 糸师凛向来不会拐弯抹角,他瞪着眼睛直接问:“你俩坐我对面干嘛?” 真是有够直的,敢情比钢铁还直。莱尔笑容微微僵了僵,本来想答大哥那你吃咱们这就走的,旁边另个钢铁直男发话了。 “觉得你人还行。”罗克萨也瞪着糸师凛,“要不要交个朋友?不交就算了。” 直接的不分上下呢。莱尔默默感慨,某种程度而言,这两人还挺合拍的。 “不交。”糸师凛埋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口齿勉强算清晰地道,“不需要那种不温不火的关系。” “……”莱尔满头大汗,这孩子真够中二的。 “啊?噢。”罗克萨倒是平静得很,好像早知道答案,“那做对手呢?” “你又没惹我,我干嘛要做你对手。”糸师凛单纯极了。 下一秒冷不丁一杯水泼过来。 糸师凛刚往嘴里送块叁文鱼,猝不及防脸被浇了个透湿。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罗克萨站起来,“我要学防守!” 什么玩意? 芽美穿高跟的脚从优雅地交迭姿态变成了发泄似的跷脚,她8cm细高跟一摆一摆,撞得在办公桌上的水要溢不溢。 “现在观众质量是一年不如一年啊。”她在看自己访谈节目下的评论区,昨晚还只800条评论,现在已经飙升至近两千条,其中大多数是粉丝骂战。 这种评论区芽美一般不关注,她那么多综艺,要是都看评论,心思定的都能被影响,那她还做不做了? 但是此次,她决定久违地翻翻评论区。一是她从小巧嘴里得知了讨论热况非比寻常,二是又得知了评论攻击的首当其冲之人就是内斯。 芽美一条条翻着,大多是针对内斯的,少部分是针对的糸师凛,其用词有的污言秽语,有的有理有据,甚至直接贴出个剪辑黑料的链接引人观看,更多的是看似有理有据,实则为袒护多数帮凶。 “看吧。所以啊,我说过糸师兄弟的粉丝很疯狂的。”小巧在一旁碎碎念,“他哥哥的粉丝还算有些理智粉,毕竟实力和态度都完美。但这个糸师凛的粉丝就不同了,前面脱籍入欧的时候就把一部分理智粉洗走了,他又冷处理,现在老多狂热粉,不好惹的。” “苦了内斯先生了。” 小巧很可惜地道,“那么好脾气的人,希望不要太受影响。” 好脾气?的确倒是个好好先生。芽美想。 但她多希望,他会变得没那么‘好’。 看到这些,你的心情会怎样呢?会把自己贬更低吗?还是坚强武装起自己,越过这道坎呢? 内斯先生,你一定不能输。 【探】(87) 下午两点,糸师冴收到了亚实的消息。 她说,今天任务很重,不仅要完成剧本的改动编排,还要再拍多几条素材备用。没有多少全盘推翻的预算,一切都得省时节力地完成。 见到亚实后,她少见地没再怎么和他犟嘴。而是全身心地投入讨论中,游走于他和竹本满,以及几个团队之间。 糸师冴当然发现了这点改变。 他望着亚实正在认真给竹本满和拍摄团队表达想法的侧脸。一瞬间,他觉得,他的女孩好像更会伪装成熟了。 仿佛豌豆公主的豌豆苗那样。一夜之间长成,依靠几滴仙露就贸然参天。 所以,总有种空泛的味道。 是实打实的吗?还是被迫地,用忙碌去说服和掩盖茫然? 全都不知道。他目前能做的,仅仅是静静地等着她,等着她一片片剥落伪装。 庆幸的是工作进展神速。他们用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完成了于往常近两倍的工作。 “我在外面等你。” 糸师冴跟亚实道了声,她最末还在跟竹本满激烈探讨。没料她反头: “你先走吧,我自己开了车来,待会可能还要些时间。” 糸师冴没说话,只是站在外边等她的身影落寞了些。 天色渐渐黑下来。 糸师冴抱着手臂,挺直的背弯下了些,他低头在走廊随便走了几步,是在驱赶凉意。 秋意愈来愈浓了。本来在窗边吹风的,但太阳一落山,秋风的底色便全显露出来。他想再去看看她们讨论的情况,怕给她添来无端压力,遂作罢。 骤然,他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熟悉的落脚声。 她来了。 糸师冴立马恢复潇洒姿态,“我才想起来之前订个还不错的餐厅,他们只接受双人起订,你陪我一块去。” 她眼神有点为难,“我今天要……” “我没开车来。”糸师冴没给她将为难说出口的机会,“正好给你机会让你送送我。谁叫一直是我送你。” 其实他开了车。但这样可以让她不好再拒绝。 “……也行。”她开他玩笑,“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这种独行侠也会要人陪?” “有好吃的嘛。” 你才是怎么了呢。害他担心又在意。糸师冴默不作声去捞她手,转头发现她给插进口袋里了。 “冷死了。”她一个人闷头走在前面,“这鬼天气,降温真快。” 他悻悻将手收回。 她冷的话,把手给他就行了呀。感觉茫然了,那就离他近一点,最好能在他肩膀上靠一靠,撒撒娇,流流泪。可糸师冴发觉,自己现在没法再用耍无赖的方式把她困进怀里,对于眼前这个有意维持距离的成熟女人。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远了。 男人是这样,一边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愈加优秀,能独当一面,又希望她没那么优秀。至少,别在自己面前,也依旧是那副完美坚强如象牙雕塑的样子。 糸师冴张张嘴,惊觉自己没什么话说。他闭上嘴。 第一次坐上亚实的副驾驶,现实没糸师冴想象中来的浪漫。亚实的车很小巧,前排空出空间不多,他的两条长腿只能直愣愣顶在前方储物隔板上,到地方下车时还差点被卡住。 “哈哈哈!”亚实见他模样捧腹大笑,“怎么样?下次还坐我的车吗?” “那当然,你别以为送这一次就还清了。”糸师冴也笑,带点狼狈挣脱座椅。 他想,这还是很值的。最起码,气氛缓和了,不是吗? 果不其然,接下来在山顶餐厅吃饭,秋风萧瑟中两人还是哆哆嗦嗦笑个没完。 “你定的地方就这?还要排一个月的队?!” 亚实一边捂着随风飘散的头发,一边吭吭哧哧饮着桌上唯一的热汤。其他都是凉菜,被风吹凉的。 “味道还行,你尝尝看。” 糸师冴尝了个剥好的毛蟹刺身,转手给亚实盘子上放一个,亚实警惕地闻闻才下嘴,刚咬下一口便吐出来。 “腥死了!”亚实吐舌头,“还有一粒一粒的东西,咬破了好苦好臭!” 糸师冴幸灾乐祸,“所以我才叫你吃啊。” “这到底是啥呀?” “母毛蟹的卵巢和雄青鱼的精子。”糸师冴故意说的很具体,“菜名叫‘双宿双飞’,怪好听呢。” “呕!!”亚实头发乱得像个疯子,一个劲捶他。 吃完走人亚实变得絮絮叨叨起来,选的什么地方呀,人差点没被吹跑,菜还难吃,肯定是请mcn做广告虚假宣传的。糸师冴回那这不是你的专行?亚实急得跳脚,像她这种人怎可能?她都不屑挣这份钱! 所以她现在开的只是这样的车啊。 广告现在到处是回扣,压缩第叁方利润空间,乙方有了利润不能不给甲方孝敬吧?于是除了价格恶性竞争后还要再被层层剥削,留给市场的,是故只有今天你抄我、明天我抄你,这样的“创意”了。 糸师冴问,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对哦。亚实垂下眼睛,怎么说起这个了。 回家路上,亚实先送糸师冴。 他住芝浦那边,与亚实家隔了一整个东京湾。 真好啊,万恶的资本家,她问,那边地段,多少万日元一迭? 那又怎样?他说,再多的钱,还是买不来人心,孤零零一个人罢了。 她嘲讽,那你既要钱又要人心,别人既没有钱又没得人,你怎这么贪婪不知足? 他这时把她空着的手握紧。对你,我肯定贪婪了。不过,要是真能得来谁的心,那其他的舍弃也无妨。 很久后,亚实才问。 “糸师冴,为什么人这么贪婪呢?” “怎么了?”糸师冴一开始以为是在说他,看了亚实面上的表情才知道不是。 “因为得不到吧。”他回,“或者是一无所有了太久时间。” “那我问你,如果。”亚实突然激动起来,“如果有朝一日,别人的贪婪损害到你的利益,要你去做选择。你会不会因为这个人过去的一无所有而选择去救他?还是要他去自食贪婪的苦果?” 糸师冴锐利地盯着她,“难怪你今天不对劲。到底怎么了?不方便告诉我?” “……对。” “好吧。”糸师冴叹了口气,还是说了。 “主人公不是我,所以我没法给出负责的回答。不过呢,这种问题,本身也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没法用统一标准去衡量。” 糸师冴摸摸亚实的头,“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会觉得,无论你怎么选都会是对的。” 因为她又心软又善良呀。如果她都不愿原谅,那他有什么资格替她去原谅呢,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如果,真要她做选择,不管怎么样,他一定都会抱住她,站在她这边。 “你看,你又要我帮你解答。” 快下车时糸师冴跟亚实抱怨,“明明你连我的问题都没给个回复。唉,我真是给你操心惯了。” 看到亚实不屑撇撇嘴,糸师冴还跟她贫,要她认自己当干爹,多个干女儿他才没那么亏。 气得亚实又是好一顿恼。两人嬉笑打闹直至下车。 “那就明天见了。” 糸师冴站在家门口,念念不舍目送那辆精致小车远去。 我还在等你的回答呢,你要记得。他在车门关闭上时候说。 【探】(88) 今天对糸师凛而言过的很莫名其妙。 现在也有一件挺莫名的事儿。 糸师凛趴窗子上,发现,他向来喜爱开车的臭老哥,竟然是坐别人车子回来的。 看那小巧的外形……他预感事情不对劲,赶忙下楼迎接出去。 但车里面的人脸没见着,只见到他哥款款深情目送那车远去的模样。 “哥,那谁啊?” 糸师凛扭头问他哥。他哥却仿佛沉浸入了另一个世界。 “哥!”他又叫,糸师凛心里有些慌,“车已经开走了!” 他哥这才恍恍惚惚醒来,“你怎么出来了?” “是不是那个什么佐野送你回来的?”糸师凛没有回答他,“你的车呢?不是早晨开出去了吗?” “小孩子别管啦。”他哥笑着越过他,像小时候那样压着糸师凛的头将他带回家,“嗯?你怎么知道她姓佐野?你们加上了?” “不是你让我加的吗?别老碰我头!”糸师凛柔顺的碎盖被他哥蹂躏成鸟窝,“哥你车没开回来,那明天早上让我怎么去啊!” “是吗……”他哥半天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只听了前半句,“你们聊了?聊了些什么?” 糸师凛顿时心虚慌忙的,支支吾吾道没什么。下一秒便被他哥抢了手机。 “好啊你。真是好样的糸师凛。”他哥把聊天记录翻个彻彻底底。 糸师凛赶紧捂住脸,防止他哥像上次那样一来就逮着往脸上偷袭,结果从手指缝里看过去发现人家是大喜过望。 “你这招激将法用的妙啊!继续!继续!”他哥摸着下巴思索一会,越想越满意,拍拍他肩膀,“你怎么想到这招的?比我还精啊你小子,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糸师凛一脸茫然,“是这样吗?” 他哥没再理他,哼着小调去拿衣服洗澡去,连见到浴缸里糸师凛忘拿出来的小鸭子,都没再骂他幼稚了。 “等下!”糸师凛想起来他明天的接送还没着落呢,“哥!明天谁送我去呀!” 只听他哥声音懒懒散散从浴室传来。 “那种事,随便的啦——” 为什么到他的事就随便啊。还想跟他吐槽吐槽今天训练发生的各种倒霉事儿呢,糸师凛这会更抑郁了。 可真是过得离奇古怪的。这一整天。 今天对亚实来说同样很不寻常。 亚实泡在水气氤氲的浴缸中,享受这作为今天一番忙碌后的放松。 不过并不是完全放松。她把平板放在旁边小桌上搜索资料。 山崎纯平。她在某股份查询的天眼网站上输入了这个名字。 果不其然,如社长所说,他的离去并非偶然。 界面显示,他手持对家公司创通股份1%,入股时间是在前年二月份,以二十万价格白菜价买进,肯定是有东西做交换。 况且这肯定不是全盘。亚实点进去细看,创通名下一小型独资公司,49%入资来源显示在山崎名下。另外,这家小型独资公司的被并购时间,正好就是前年八月份。 这一切说得通了。他拿下创世纪业务是在前一年,然后与公司商谈后发现没有拿到想要成果,于是选择带走业务和人脉来到对家。直接入股这一操作,既能隐身幕后,还能在庇护下继续扩张自己的版图。怪不得他敢直接撕毁合同走人。 只是,他明明可以前年就走的,为什么还要再等一年呢?其间社长还以各种薪资福利和股票维持与他的关系。难道说,他就是想在最高处抽身,借机摧毁公司? 他就这么恨公司? 社长告诉她。前年,山崎就有靠拿下创世纪一由威胁他给出股份,但他没答应。理由是他升职速度已经过快,其余还须向理事会请示。想着靠这一招先压压他的威风,毕竟本是自己将他一手提拔上来,慢慢地给他好处,所以就有了之后的股票激励和人员调遣。但他没想到一直风平浪静的山崎背地里布局。 他说,山崎在公司以利润分点做饼,引诱一堆新人老人抢破头颅跟着他,现在山崎一出走,那么多人都随他跳槽去对家就是明证。除此外,山崎业务来源不正常。他早早有察觉,但那时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也是广告行业“回扣”太过普遍。但现在,随着野心越来越大,山崎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勾结甲方高管,开口也是越来越狂妄,现在分到第叁方的利润可能只到二成,剩下的全进了他们肚子里。 那社长把这告诉她,是为了什么?亚实依然不解,难道是要她去揭发? 她清楚,那样只怕是两败俱伤。不过两败俱伤反倒是她期盼的结局,谁叫公司和山崎都对不住她。 但社长却低下头恳求她。 佐野!我希望你能救救他!我打压他太久,他不会再听我的了,我已经无力回天。 但是你不同!社长说,这次他如此强势地逼着我要我做出人员调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你的影响! 佐野,你师从相马部长,都是理想主义派。想当年他也曾是个专注做好广告的理想派,是我的原因,让他一而再再而叁的不择手段,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这次,我想是你的成果引他嫉妒,才要挟我下手将你调职,限制你使用公司资源。 当然。社长又扭头道,也不排除他要独吞业务的可能,毕竟日向也受了影响。 那我能做什么?亚实当时很直白地回复他,公司怎么样,山崎怎么样,我只是个小人物,只想安安心心做完我剩下的业务,不想卷进你们的纠纷中。另外,我对山崎和公司没什么情份,硬要说的话,我要感恩戴德的也只是相马部长一人。如果社长你一定要我救山崎,我只怕我会连山崎带着公司一锅端掉。社长你找错人了! 但社长只是表情宁静地望着她,那就由你处置吧。不过请不要殃及他人,这是我和山崎造下的孽,公司是大家努力的结晶。我把这告诉你,就意味着我已经做好了两方的准备。 起亚媒体是无罪的,有罪的是我。 佐野。社长的黑脸几乎动容得要掉下眼泪,那个孩子,最初也和你一样,单亲家庭长大。公司也曾资助他,照顾他病床上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前年山崎母亲病逝,我曾经答应过他的母亲要好好教导他,没想却因为我的利益熏心引他走上歧途。如果再这样下去,山崎迟早会因为累积受赂被关进监狱。硬要追究,这本应该都是我的错! 佐野!我只能来求助你了!只有你,才可能把山崎从悬崖边拉回来!拜托了! “呼——” 亚实身体放松,将自己完全浸入水里。 说真的,她真不想管那么多。 社长跟她说了那么多,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她脑子里只留下两个东西。 报仇还是救人? 又或者,什么都不管,置身事外,完成糸师冴的短片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到底怎么办? 亚实起身出了水。明天就要给社长答复,而且,她的短片已经临近合同期限,马上要交付了,也在加急赶制中。 事业如此,情场也是一片混乱。 凯撒那边勉强算告一段落,和内斯的关系还深陷困顿中,糸师冴还在问她,你到底要什么? 我到底要什么? 天。她感觉自己像一颗不停歇的陀螺,被生活和命运戏弄的团团打转。 墙上挂钟已将时针指向10。亚实惊觉,原来她泡了这么久啊。 她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护肤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亚实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这个不苟言笑的女人是谁? 她捏捏脸蛋,还是弹的,可是不再水润了。而她的大眼睛,也没再那么亮,灰蒙蒙的,也被盖上了一层麻木的阴霾。 何时起的?是何原因?她不知晓。 不想了,明天还有工作。先睡觉吧。 亚实坐上床,正要躺下,她从不静音的手机传来消息。 她打开一看,竟是芽美姐。 她给她发了……一张截图? 亚实点开,全都是评论,在讲内斯的。而且,全是难听的言论。 是访谈!她赶紧打开她之前浏览过的视频软件,她因为内斯和芽美姐,在节目一出便关注了的。 亚实惊奇发现,她的私信和评论,变成“99+”了。 【探】(89) 英国,惠灵顿区阿森纳球迷俱乐部。中场阿里被一个人缠住了。 不是球迷。是他的新进同事。 米歇尔·凯撒。 拜托,能不能别再盯他了啊。阿里浑身泛起一阵恶寒,连绑了脏辫的头发都忍不住要竖起来了。 他承认,自己很帅。如果是个美女球迷来视奸他,他当然会享受。可是,身后这么大块头的一只,视线盯得恨不得把他撕成一片片吞了吃似的,他怎能不害怕嘛。 今天是队训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正式和曼联比赛了。也许是因为明天对阵的是老牌豪门,最近队训阿里和乔纳态度都还算积极,配合克劳德练了不少战术。 乔纳刚应付完来自他叔叔克劳德的训斥,正难受中,低头随便颠着球解闷,被阿里悄悄搭上肩膀。 “操!”乔纳吓一跳,“你有事说事行不行?别吓老子!大爷我心烦着呢!” 到底是老子还是大爷啊。阿里默默吐槽,身体倒是紧巴巴贴着乔纳躲他背后。 “乔纳,帮我。”阿里悄声说,眼睛示意他凯撒的方向,“看那头疯子,盯着我快一天了,我真怕他突然摸出把刀来,你帮我挡挡先。” 乔纳挑眉看了看凯撒的方向,呵,还真是“一头”,眼睛跟野兽近乎没什么分别了。 怪不得狂得二五八万的,连他叔叔的面子都敢拂。这点骨气,他还是挺佩服他的。难怪,他叔叔说要把他……乔纳玩世不恭的祖母绿眼睛打量凯撒一会,又转回阿里身上。 “你哪里惹了他没?” 阿里歪头加摊手,“没啊。” 认真回想一会,补充,“会不会……是教练之前让我带他来着,我给拒绝了?” 这不就是原因吗?乔纳懒得掺和,“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咯。我可光是应付我叔叔就累够呛了。” “别啊!”阿里以往平淡无波的表情有了松动,“再这么被他视奸下去,我都想回去打游戏算了。” “哼,你看‘严谨的克劳德’会不会让你走咯。”乔纳语带讽刺地道。 阿里卸下气来,也是,不过乔纳之前不都顺着他叔叔来的吗?怎么今天好像怨言尤其的大? “话说,你叔叔今天训你训的啥呀?” “没啥——”乔纳闷闷地颠球,“下了训你陪我去喝点酒,记得把妞带来。” 阿里正想推脱说他不去要陪女朋友打游戏来着,望见一个老大块头的身影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凯撒撸起袖子,“请问——” “你别过来!”阿里急了,摆出一副猫猫的防御姿态,“你就是拿刀抵着我我也不会带你踢的!” 乔纳示意阿里闭嘴。他倒是觉得新鲜。 因为,乔纳第一次觉得,这个无时无刻不在争夺领地的大家伙,竟然会跟头败仗的狮子似的,朝他们俯首了。 “拜托了!”凯撒朝他们低下头颅,兴许是日本待太久了,礼仪方式也产生了些许偏差。他几乎是吼出来: “请你们听听我的建议!” “田中桑,还有什么建议要补充吗?” 起亚媒体营业企划部的组长鸭川,正在拿一个卡在最后审核的方案给他看,客户那边已经沟通完毕,如果没什么意见,她下一步就是直接执行了。 “没意见没意见!”临时担任营业企划部课长一职的田中桑大早就忙得没歇息,“我没时间看了!你办事我清楚,你放手去做就是!” 电话讲个没完,文件看个没完,上级对接个没完。田中左手一个无线听筒,右手一部手机,面前还摆了一部接下来要视频会议的电脑,嘴里嚷嚷着: “我去!早知道不硬做这挑子买卖了!东大硕士那小子给我坑惨了!” 他口里的“东大硕士”,便是山崎介绍来的一个新进课长。山崎一走,他也拍拍屁股走了。还走不利落,留下一堆没干完的烂摊子,独独把有关雷克萨斯的文件一个不落销毁得干干净净。 操你?了个x!田中正是填的他的岗,他这人物精得啊,一上来先是给课里请客喝酒吃饭的,背后把他们出卖个完完全全,田中想想都心碎。 而且,那些文件,还是田中自个儿……在看到新进课长独自忙活文件销毁时,叫实习生去帮忙的…… 想死了。要是佐野课长回来知道了,非得把他皮扒掉一层吧。 这还不尚算,大业务一个都没了,公司也是危急存亡关头。田中有看股票的,公司市值掉了一大半,本来之前就在扩张,现在好了,接下来估计资金链又得出问题了。 呜呜,怎么倒霉事情山崎一走全来了。田中鱼泡眼都要挤几滴眼泪出来,他是想做这课长位子来着,但没想过是这么坐上的啊!况且,也没人告诉他,做课长这么累的啊! “田中桑,别愁眉苦脸了。”鸭川拍拍他肩膀,“佐野前辈在的时候,业务量比你现在还大呢,要相信你后面就慢慢习惯的啦。” 田中细想一下,也是噢,佐野她刚进来时候,部门也是闹分裂,她那时候百般争取业务证明自己,当时因为投资人抽身了,故而还得忙筹资的事儿。她的事比他现在,只怕是只多不少哩,怪不得她每天都那副没啥笑脸的样子。 “对了,我感觉好久没见过佐野课长了。”田中放下电话,疑虑道,“她不会早离职走人了吧?” 鸭川笑笑的脸顿时垮下来一半,“不会吧……我觉得她应该还要再待会的呀……” “那样子被对待,几个还会待呀!”田中大拇指指指隔壁,“日向课长都走人了!” “唉。”田中叹口气,“要不是没找到下家,我跟天野都想走了。”他随即见鸭川可爱的娃娃脸更加耷拉下来,又慌忙改口,“欸,不是不是,我说着玩的啦!” 鸭川点点头,明显还是很不开心,她道,“我去问问相马部长,看有没有时间帮我看看方案。” 田中目送这个情义深厚的小丫头出去,真是个好女孩啊,一心一意干事情,人还聪明,性格也好,不知为什么要死磕他们这儿呢,她这个实力,跳槽电通那样的广告公司也不奇怪呀。 他后来不知道的是,他牵挂的这个小丫头,此刻陷入了更深的焦虑中。 鸭川站在相马部长办公室门口,之所以一直没进去,是因为她听到了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部长,我想清楚了,做完这部短片我就走。” 【探】(90) “部长。”亚实站得笔直,眼神里没有过多的东西,“我想清楚了,我还是想走。”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相马部长叹了口长长的气。他是从小组员起一手栽培亚实成长至今的人,是亚实最初的伯乐。对于亚实的决定,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社长他知道你的决定吗?” “他知道。” 亚实望向社长身后那片窗外,是cbd内被摩天大楼争相挤占的天空。要想稳稳地站在这样的高处,是不是就得学会去拼命与别人抢夺空间呢? “我方才已经告诉他了。” “那你这次来告诉我是……” “我想跟您郑重地做一次道别,您帮了我很多。” 亚实向他弯下腰,标准的90度鞠躬,“非常感谢过去您的教导,我会一直记得。包括您说服公司资助我大学学业的事。” 亚实挺起胸膛,坚定的眼神眨了眨,“我已经向公司还完我学业的贷款,任职期间也自以为足够尽力,我自认不欠公司什么,但您不同。” 她还想陈述些什么,相马部长挥手制止了她。 “你也不欠我什么,孩子。”相马部长的微笑着的白胖脸庞很和蔼,好像一切事物在他这里都会变得平静,“只要你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可以。佐野,我相信,你的一切决定都有自己的意义。” 部长……亚实咬咬嘴唇,什么要脱口而出了,话到嘴边,发现却是无言。 “我告辞了。” 她转身推门离去。 心里不是滋味。说真的。 明明这里伤害过她呀。可亚实觉得,自己实在恨不起来这块土地。 伤害过,但她也成长自这里。这里是她从象牙塔脱离进入社会的第一个竞技场,她想过舍下会不舍,却没想到会这样教她难受。 不要想了,亚实。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既然已经选择放下,那就不回头地走下去吧。 不再管那些莫名牵扯她进来的恩怨,不再管他人乃至公司上下人的命运。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 ‘我为什么不能骂他?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 这里的‘他’,指的是内斯。 亚实昨晚上在私信里看评论翻到凌晨,起因是她最初在内斯上的访谈节目下评了一嘴糸师凛的坏话,说他连给人台阶都不会,还要内斯给他兜底。 她后来看到气不过,挑了一个吵最凶的和她骂起来,谁叫他们几乎把内斯贬进泥里。 然后就有了上面这句质问。 亚实当时如被雷击中,动弹不得。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内斯?’ 是啊,她不像她们,过去什么经历,足球生涯怎么开始的,遇到过什么挫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况且还是个黑粉。 她对内斯的了解程度,竟连那些追着他诋毁的人都不如。 于此,亚实本想去安慰内斯的,也陷入了犹豫。她有资格吗?她配和他同甘苦吗? 这时,一声清脆的“课长”,将慢腾腾走着路的亚实唤醒。 亚实抬头,原来是鸭川。 鸭川像只小兔子那样朝她奔来,“课长,你之后会走吗?” 她还是叫她课长。亚实没说什么,对她,亚实是很喜欢的。 反正在这里也要告结了,干脆跟她告个别也不错。亚实摸摸她的头,“对的。你这么快就听说了?要不挑个时间我们课里再聚一聚?到时候你把田中他们叫来……” 但是鸭川没像之前那样活泼地响应她,而是有点意气用事的: “课长,你别走!”鸭川圆圆的眼睛皱起了,“如果你一定要走,你告诉我你去哪里,我也跟你一块去!” 亚实被她惊住,问,“怎么了呀?是你也不想在公司呆了吗?” 鸭川只道,“我想跟着你走,课长,你之前被调职时候我就想说了。” 她几乎是有点委屈的,“原来课长你在投放部,就没什么机会来请教你。现在你一走,我更加没法和你讨论问题了。现在田中和天野他们也要走,那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 真是个重情的孩子。亚实把她拉到一边,温柔地告诉她,“你当然可以走了,这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你想得到什么,如果公司给不了,当然可以走了。” 她将鸭川牵在她衣角的手放在手心里,“不过你可别因为别人,就随随便便走了。”亚实望着鸭川的眼睛弯弯的,“这样的话,如果你到时候因为随便跟人走了后悔,我可不想被你责怪呀~” “那课长你又是因为想得到什么走的呢?”鸭川舍不得她地紧紧握着亚实的手,“课长,我一直都没告诉你。” “其实,我来这家公司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跟你一块共事。我喜欢你的短片,你做的公益广告,你给我的那些建议,我都反复看好多遍。” “他们说课长你冷酷不讲情面,才不!”鸭川抱着她手臂,“你明明就很温柔,承受了那么多不公,还是努力不计前嫌地对我们公平,把所有的压力都抗在自己身上,还……” 说着说着,鸭川眼圈红了,不自觉地掉下眼泪,“课长,总之,如果你要走,拜托你告诉我一声……”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完成,属于我们的作品……” 说到最后,这个女孩伏在亚实肩膀上,低声哭泣着。 亚实轻轻拍着怀里女孩的背,心里亦是感慨无限。 原来这世上,自己辛苦前进的一步步,也会被一双明亮眼睛注视,也会给他人带来动力。原来她一直死守的标准,也会去感动谁,激励谁。 亚实突然觉得,她在公司的过去,好像也没那么一事无成了。而且,亚实心里不知不觉地播下一粒种子,好想,她好想把自己的这股能量传播更远,引来更多梦想的共鸣—— 她说,“好啦,我答应你。”接着从包里掏出纸巾给鸭川擦脸,和她开玩笑说,“还哭了呀,我都没想过我有这么大魅力,得谢谢你赏识。” 两人笑了一会,鸭川又问亚实,“那,课长,你还走吗?” 亚实看了鸭川一会,睫毛低垂下来,“走的吧……我也不知道我是想得到什么,之后再看。” 她这么急着离开公司,是想得到什么呢?仅仅是不想被迫卷入纠纷中吗?还是不愿在报仇和救人之间做出选择?又或是,恨在公司受到的不公待遇? 真的那么憎恨吗?恨到要抛下在这里的一切收获?亚实自己也没有答案。 然后她又帮鸭川重新整理了妆容,翻翻她的外套衣领,这些活亚实经常给朋友做,于是动作倒也十分自然。 鸭川圆眼睛亮亮地望着她,说,“课长,你好像我高中时候的校队队长呀。” 亚实一愣,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是吗?不过我曾经也确实做过队长哈哈。” 不过她算不上什么好队长,只是个不得已顶替的罢了。她如今的这些照顾人的举措,有一半,还是从她最开始的队长那儿学来的呢。 而她的队长,那才是真正的队长。 亚实思绪从鸭川谈论高中校队生活里飘远,不知道,队长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等亚实公司和糸师冴两边忙活完,就到晚饭时候了。 短片进度很快,马上要收尾了。亚实很开心,本是要和糸师冴去喝点酒庆祝的。但这次,她没有和糸师冴一块吃,而是去赴了鸭川临时的约。 两人大嚼特嚼美食,畅聊梦想,女孩的脑袋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亚实回到家后,心情自然也通畅无比。 英国的凯撒,也是在这时回到家中。不过凯撒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 此刻,他同样兴奋无比。不止是因为今天傍晚与曼联的比赛,还有,他好不容易达成的某个约定…… 【探】(91) 下午五点半,伦敦荷洛的埃米尔球场。 进场处已经排起长龙。今天下午七点整,两支球队会在这里展开赛季冠军的争夺。 这里是阿森纳的主场球场,但曼联身着红色球衣的球迷粉丝们,数量一点儿没见得比身着蓝色球衣的阿森纳球迷要少。 毕竟曼联是90年代的老豪门了,造出过不少赫赫有名的球星,是故粉丝基数依然庞大。但他们这次来埃米尔球场,还有一个原因。 “欸,你也是想来看他?” “对啊。你说,他28岁引进的怎么能算作新星呢?” 排队人太多,人们聊的熙熙攘攘。但是,有一个话题中心很凸显,阿森纳新进的9号球员。 “毕竟9号之前是蓝色监狱踢的啦。” “‘蓝色监狱’啊?emmmm……”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坚守。在这些老球迷眼里,‘蓝色监狱’这个ip意味着浮躁、迎合流量。90分钟的比赛被缩短至半小时不到,哪个踢球的想得出来嘛,光去流媒体上做热度去了。 但这个人,让他们有些意料不到。 “我之前还以为他是欧冠或美洲杯哪只球队退下来的呢,竟然是蓝色监狱。” “是啊,我也没想到。不知他跟咱们大曼联踢,会不会被血虐。” “血虐就血虐,我纯粹是来看热闹的。阿森纳其他人踢得没劲死了,他倒还踢得挺有种……嘶!谁啊?!” 阿森纳右边锋乔纳活动活动手腕,好久没揍人,都有些生疏了。 他刚和一个大胸女球迷约会完,头上带顶鸭舌帽,脸上口罩,唯一露出的祖母绿眼睛,全是烦躁。 没劲没劲没劲,人们整天就说他们没劲,也不知道实际情况。那是他想的吗? 人在球队,就要听球队的指示啊。掌权人又不是他,他做得了什么主啊,不只能衬托谁了? 还老是拿那家伙与他们作比较……操你大爷!乔纳咬牙切齿蹦出句脏话。 阿里也是刚约会完,他俩经常两两结对约会,正不正经另说,但他现在还是很正经的: “乔纳,别管他们说啥,之后上场你注意不要再骂脏话,万一又吃张罚牌,就别想赢那家伙了。” 那家伙,一直说的那家伙那家伙,他们昨天突然被他找上门,说要给他们建议。 谁要接受那家伙的建议嘛,偏偏他戳的全是他们痛点。 乔纳被嘴踢得像个人偶,阿里则被嘲不敢正面刚。给两人当场气的七窍生烟。 然而,就在乔纳正要握紧拳头冲过去给他一下子时候,那家伙又突然和他们说: ‘我有办法!改变你们在球迷眼里的印象!’ 他们又不需要。那种东西,可以换算成英镑吗?欧元呢?他们就是一直这么踢,现在混的也没那么差啊。 ‘难道,你们就一点不想踢你们自己的球吗?!’ 那时,乔纳才真正看清楚那家伙的面目。真是雄狮一样的眼睛,穿透了一切掩饰,里面怕是有万丈雄心,欲比天高,才会做出那么压抑自己的神态。俯下他的硬脖子跟他们说要辅佐他们,给他们多一个选择。 对于这种视自己于顶的家伙,他的低头无疑是叫他们爽的,但耗着他不让他如愿,这样更爽。 所以他们一开始没答应他啦。谁知那家伙…… “话说,那家伙昨天偷偷跟着我们来酒吧,真是够吓人的,对吧?” 阿里不紧不慢走到乔纳身边,“乔纳,昨天在酒吧里答应那家伙的,都是认真的吗?” 那家伙还是阿里去上厕所途中从角落里发现的,阴暗极了。吓得他赶紧原地call乔纳来增援。 “管他啊,随便。” 乔纳闷声答。他心里还有另一件事情呢,他叔叔交代给他之后上场的任务,管还是不管?其实有悖道德,那家伙不讨人喜欢,但也罪不致此。 他只是个球痴罢了。未达目的誓死不甘休的那种,乔纳最讨厌的,有所热爱之物的人。 “真的只是随便吗?” 谁?!阿里和乔纳一并回头看,是那家伙! 夕阳的余晖洒在凯撒有些毛躁的金发上,使他的笑容既有长者的大度,又有年轻人的爱寻衅挑事。 “小伙子,昨天晚上,哭着跟我说想做英雄的可是你啊。” 东京隅田川河堤,一对男女席地而坐着。 他们的状态,由一开始的各自为营,随着聊天逐渐放松,甚至,出现了某处悸动。 那是属于他们灵魂之间的,付出与获得之间的,由衷的共鸣与感动。 “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对吧?” 两人的嘴唇间隔距离已经十分近,但男人没动,他克制地,他在等她。 等她过来。 时间仿佛过去一万年,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女人偏头吻住了他。 【探】(92) sexi ao shu.c om 第一场:【未来】 画面切入。 特写镜头,自动售货机里,个性瓶塞酒,名字“everyday”。 镜头转至一个长发女人,年龄叁十岁上下,正站在自动售货机前犹豫。 她脚尖顿了顿,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画面来到晚高峰地铁上,短发女人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下跌的房价,叹口气。 接着手机又跳出一堆账单提醒。这里在画面空白用了电子特写,置顶是上月房贷未还消息,除此外还有为攒钱计划设置的的叁餐消费安排。 旁白(心声):为什么我总在攒钱啊?攒钱真的有用吗? 第二场:【过去】 声音转场(医院人潮及诊疗设备杂音)。 主人公变成寸头男生,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医生告诉他,你的情况正在渐渐好转,可以慢慢减少吃药了。 先特写镜头,从男生挣扎表情切入,再换全景镜头,男生和医生对峙。 “医生,我还是很痛苦,请给我一样剂量的药。” 回家路上,男生慢腾腾走着。 画面闪回,父亲的打骂,母亲的哭泣(男生回忆)。 “小心!” 女声进入,伴随自行车刹车声,回忆中断。 第叁场:【当下】 短发女孩沿公路骑着自行车,和周围一堆骑友说说笑笑,正在畅谈未来中。 其中有人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女孩很大声回答,“不知道!等我和你们一起玩够了先!” 众人大笑。 夕阳特写。骑友纷纷告别散去,或者打工或者回家。 只有女孩迎着夕阳越骑越快,沿着无车的公路,画面在奔跑的夕阳和气喘吁吁女孩之间切换,直至女孩突然发现男孩,镜头翻转。 第四场:【重合】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w enxue10.co m 月亮升至夜空。女孩搀扶着膝盖受伤的寸头男生来到公路尽头的小公园。 远景特写,男孩女孩身后是都市圈中少有的狭小街道,荒川区,非东京客大多居住于此。 女孩让男孩坐在公园长椅上,自己跑去自动售货机买饮料。 人物特写,男孩发现坐在对面的女人,女人发现坐在对面的男孩。 女孩赶来,叁人面面相觑。女孩把手里的饮料分给两人。 再次饮料特写,开头重复。 短发女孩:“今天过的怎么样?” 寸头男孩:“不好,被你撞到。” 长发女人:“开始不好,现在很好,谢谢你的酒。” 叁人相视一笑。酒开人口,随着畅饮,他们开始聊起自己的生活。 短发女孩:“没准有一天,我会去工作!” 寸头男孩:“可能有一天,我不用再吃药。” 长发女人:“希望有一天,我用不着再攒钱。” 那明天呢? 短发女孩:“我会继续做骑行客!” 寸头男孩:“我会继续吃药。” 长发女人:“我也会继续攒钱!” 叁人欢笑声,最后画面是干杯相撞的特写。 字幕和酒名出现,“everydayisagoodday”。 “咔——” 亚实打开特级香槟,“今天我请客!大家最近辛苦了!” 包厢内大概坐了十几二十个人,欢呼庆祝中,正在大聊特聊拍摄中的趣事。这些人有的是拍摄团队,有的是演员团队,大多是亚实直接从竹本满的片场直接借的。 今天是短片完成的日子。在大家紧赶忙赶下,短片还是保质保量完成了。为此,亚实专门定了酒局,来酬谢各位辛苦周转。 糸师冴和竹本满一左一右坐在亚实身边。 糸师冴见亚实一副兴奋模样,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别喝太多。” 这一幕被竹本满捕捉到。她显先是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他俩一阵,也在亚实耳边小声道: “差不多了吧。你个好小子,事后记得把那谁跟我摊牌啊你。” 亚实刚跟一个灯光师碰完杯,差点把嘴里的香槟喷出来,呛着声艰难地说,“……我跟糸师冴没什么。” “我又没说是谁。” 竹本满乐的不行,这不差不多自己点头确认了吗?又望向该事件男主人公的方向,还想说再开会玩笑的,没想到男主人公也戏谑地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哄堂大笑。 众人都被他们吓一跳,问是什么,叁人都摇头不语。得亏亚实把他们二人腰间软肉都拧住了。 一共就喝了两场,下午喝到晚上,一般是要喝叁场才算正式招待的,亚实也先是领着他们说去找地方,结果糸师冴给她推了,说改天他陪他们喝,毕竟他也是半个东道主嘛。 好在众人这会子都喝差不多了,都歪歪扭扭的,脑子也没太往那方面想。 亚实都有些歪扭了。虽然实际上她没喝多少,糸师冴后面自顾自地给她挡了。 临别时,竹本是一边笑话他们,一边又给他们腾地方安排清楚事儿。完了跟糸师冴拍拍肩膀,不知又交换啥条件,总之亚实有点迷迷糊糊的,听不仔细。 不想那么多。回去路上,糸师冴送她,都喝了酒,本来想叫代驾。亚实说,不了吧,走走也不错,正好当醒酒了。 于是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或许是要下雨了。空气中总感觉湿哒哒的,糸师冴敏锐地提了一嘴。果不其然,之后就开始电闪雷鸣。 但亚实此刻偏偏跟个任性小孩似的,刚路过隅田川,见岸边没啥人,硬给糸师冴扯着到河堤坐下了。 那肯定没啥人啊,都要下雨了,傻子才在这时去看水吧。 糸师冴看一眼乌蒙蒙的天,时不时被一道闪电劈裂,不由得更觉得自己疯了。 旁边的小傻子在他身边躺下,表情格外宁静。现在酒醒了还是没醒,糸师冴真不确定。 如果没醒的话,他就趁机吻上去,反正她醒了也记不清。要是没醒,糸师冴想,大不了就慢点再亲咯,总归,她现在是逃不远的。 “糸师冴。”她突然开口了,“我为什么总叫你全名,你知道吗?” 糸师冴愣一下,也躺下来,“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很容易就能让人为你妥协。”她闭着眼睛说,“我不想受你的影响。” 这两者有什么很大关联么?糸师冴心里吐槽,然后问她: “那你现在呢?” 亚实睁开眼睛,清亮的眸子,好似一刻就清醒了,但她答非所问: “短片怎么样?还满意吗?” 唉,糸师冴叹气,还是不回答他。 “立意很新鲜。作为广告来说,都有点像公益艺术片了,我觉得好。” “果然还是不够商业化。”亚实是从话外之意揣测的他,她捂住脸,“我怎么总是这样……之前确立方案时,你该早点提的……” “我是真觉得好。”糸师冴拉下她的手,“而且,这样才像你啊。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短片的优点。你把它改了,我倒觉得没意思了。” “可是……”亚实犹豫道,“万一效果不好……我害你投入这么多……” 糸师冴捏住她嘴巴,“闭嘴。还没出结果你就咒自己,还连带着咒我。” 被亚实一掌挥开,他又笑着说,“我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胆子这么小,怎么成事儿嘛你。” 亚实没说话。好久才说,“是啊,我明明成不了事啊。为什么,他们还要来拜托我呢?” 糸师冴以为她是自暴自弃,“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亚实吗?啊?你要真这样我连你和我弟一块揍!” 但亚实这时却没半点被激的样子,她无助地捂住脑袋,“怎么办?糸师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做的对还是不对……” 糸师冴知道她前面就有心结未解,但不知道现在那心结已发展得这样教她烦恼,他像大哥一样摸摸她的头。 “是之前你说的那个,救人还是让他自食恶果,对不对?” 亚实痛苦地捂住脸,“我两个都抛下了,我不敢选!糸师冴你说得对,我是胆小鬼!” 他侧过一只手将她捞进怀里,安慰道,“这有什么嘛。选了未必就比不敢选强。本来我都说了,这事儿决定权在你,你怎么做,都是对的。你短片里不是都放着吗?不管是前进,还是继续当前生活,不管做不做选择,都应该是对的呀,不是吗?” “可我又好不甘心!”亚实躲在他怀里,泪眼婆娑地道,“其实谁都没有错,本身行业就是不景气,出此下策也确实不得已。公司虽然待我不够好,但是也没有那么坏,我发现我就是做不到丢下不管……” 她一激动下都差点暴露了机密,亚实甚至都没发现。 “那你就去做啊。”糸师冴很冷静地,“那就去啊,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你要干什么,这些你跟我说是没用的。” “可是,可是,我去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亚实从他怀里惆怅地坐起来,“其实,我不想在那继续呆着,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做我的广告,被卷进纠纷里,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义啊。”糸师冴干脆也随她坐起来,“活着就是没意义,死了更没意义,我活这么大,从头到尾没一件事有意义。” “之前你调职时候我还问你,报仇雪耻有那么重要吗?你当时还雄赳赳气昂昂和我说,‘你觉得有意义,那就是有意义’!谁知到头来还退步了。” 糸师冴还捏着嗓子学她当时样子,亚实忍不住伸手捶他。 “你要放不下公司呢,就去帮呀。你要是想去别处做广告呢,那就走呀。你关注你当下的感受就行。”糸师冴握住亚实的小拳头,揍人可疼,“你短片里不都说的好好的吗?怎样都是goodday,按道理你应该懂啊。” “糸师冴,你是不是觉得我短片做的好?”亚实忽然来了劲儿,“如果搬去比赛,你觉得会怎么样?” 可下一秒糸师冴还没回话呢,亚实就泄了气,“还是算了吧,就我这样式的,当个陪跑还差不多。” “什么比赛啊?”糸师冴只是问。 “艾美奖咯!好多呢!damp;adawrds,伦敦国际奖,莫比,这些都是一等一的!”亚实首先很兴奋,接着又变得垂头丧气,“唉,说这么多,我也不可能得到这些奖的。” “噢。”糸师冴寻思,“这是不是就跟我们那金靴奖,联赛mvp的分量差不多?” “肯定啦。”亚实抱着膝盖,“不过与我无关啦。” “你这臭丫头……”糸师冴真的给了她一个暴栗,“刚才起就一直叭叭叭自卑个不停,你不敢报是吧?我给你报!行了吧?” 痛的亚实小脸皱成一团,但她还是拉住糸师冴,“别呀!我不行的!” 搞得糸师冴要骂脏话了,“你闭嘴!我说你行,就一定行!我看中的人,哪有差的!” 亚实当然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她眼眶有些酸。她发现,自己和糸师冴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近,再上一点就是恋人了,可又和恋人不尽相同。他正经时候像她的兄长,会不留余力纠正她;不正经时候又像个痞子,会把她耍的团团转,还占她便宜。但他就是糸师冴啊,谁都没法替代他的存在,他是独一份。 可这样的他也曾有脆弱的时候。亚实想起来,那时候,她有好好帮助过他吗? “……糸师冴。”亚实望着变得涛涛翻滚的隅田川,“做完宣传短片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踢球?还是和阿田那样,开个酒场做酒?” 糸师冴这时静默下来,他说,“……不知道。” 神通广大的糸师冴还会不知道?亚实本是想这么说的,瞥他一眼,察觉这么说,什么效果都不会有,于是她也抱住他,“那你也慢一点做选择。无论你做什么,都一定是对的。” 她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你之前问我,是想考验谁,还是想要真爱,我坦白说,我现在依旧没有那个勇气,先就把自己豁出去,去探索什么真爱。” “但你不在这两个选择里面。”亚实坦诚地说着,“你是我非常非常珍视的人。不止是朋友,不止是恋人,这两个词都没法形容你。我之前说我可能遇到了贵人,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更是我的贵人。”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也一定会觉得那是最好的决定,我会永远站你这边。” 亚实用力抱紧糸师冴。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竟然又掉下了眼泪,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清楚。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就超过安全警戒线了,可她就是舍不得真正的去推开他。哪怕他要用两性之间的某种优待来做交换。她明知错误,明知自己卑劣,明知会让他痛苦,依旧那么的舍不得。 如果可以,她自私地希望,他别再做一只海鸥,想要他一直留在她身边。但那就不会是糸师冴了。所以他一定一定要幸福,她一定也会竭尽努力支持他。 那些过去,那些脆弱,她也想拉他一把,像他一样,努力帮他拉出泥泞。 尽管现在,她依旧显得幼稚和矛盾。但她也想长成,让别人也可以依赖她的人。去不断地传递能量,使自己坚强到,让这肩膀,也足以为她的重要之人分担和倚靠。 “真是拿你没办法。”糸师冴稍微分开自己跟亚实一点,他摸摸手帕,发现早被用了,又拿拇指擦她湿漉漉的脸,“我还想说你成熟些了的,总是哭。不过,这样我才放心点。” “至少在我这,你可以不用那么强迫自己,逼自己很快变得坚强。” “糸师冴……”亚实眼泪一串接一串地眨下来,她想说些什么,倏地发现,糸师冴的手指正在抚摸她的嘴唇。 “我还是那样。我不想做你什么贵人,我想要你,你的全部。” 他凑近她,但始终隔了一线距离,他在等亚实自己过来。 “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对吧?” 刹那间,亚实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人。有凯撒,有内斯,有wendy,有芽美,有小满。 这样很恶劣。 可她依旧贴上了那两片唇。 她把自己的舌尖伸出去—— 【探】(93) 亚实眼睛闭着,脸庞配合着糸师冴的动作,偏左或偏右,嘴唇更是,舌头交缠,温柔地,那温柔要将她融化。 她的世界现在只剩嘴唇的触感。 怎能那么柔软呢?柔软里面还带了他的强势。 一开始,是亚实先主动试探的他,糸师冴立刻就剧烈响应了她,舌头把她的缠绕,嘴唇带些疼痛地吸吮,把她的意识弄得一塌糊涂。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停止一样。一切的感官都集中在他们水乳交融的唇舌上。 直到亚实的手背触到潮湿。 怎么了?她朦胧地睁开眼睛,忽地发现,她置身在一片他撑起的“伞”下。 这把“伞”,实际是糸师冴的外套。 原来外面正在下雨。 对哦,之前一直电闪雷鸣的。 糸师冴从接吻中察觉到她的改变,两个人渐渐地分开,像是念念不舍从美梦里脱离一般。 他依旧在她头顶撑着外套,注视她的眼神温和又柔软,好似在说,我还在这里,我们还可以继续。 亚实也注视着他。她突然有种眼泪要流下来的冲动。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傻呢? 她是,他也是。 “……我们走吧。” 他手臂应该很酸了吧。亚实接过他一边外套,很慢很慢地,拉着糸师冴站起来。 一路上,好安静。他们都不说话,仿佛提前达成了某种默契,都不愿打破这片暧昧的安静。 走着路,两人中间空出的手,渐渐也重迭在一起。 谁先主动的呢?完全不知道。至少亚实是不知道的。只感觉,他们的手背和手指,一直彼此触碰紧贴。不经意的,就陷入了对方手心里。 路上行人叁五两个,撑伞或者没撑伞,有的回头看他俩,估计是在想甜蜜的事情吧。 “雨好像小了。”糸师冴示意她放下外套,毛毛雨。 他温暖的大手捏她的臂膀,“酸不酸?要不要找家便利店买把伞来?” 亚实摇摇头,糸师冴便也没再说话,只是继续牵回她的手。 雨丝绵密,完全不像秋雨。倒像春雨,在万物生长时候,柔柔地覆盖一切,滋润着一切种子的萌芽。 他们中间仿佛也有这么一颗种子,正处于将出未出的萌芽阶段,如果再这么淋下去,再吸收一点养分,过完今夜肯定就会破土。 可亚实没动,糸师冴也不动,他们默默行走在雨丝中,雨为他们的背影披上柔软披风,令他们的心只会更柔软。 眨眼间到了亚实家公寓楼下。 亚实第一次觉得,原来隅田川到她家的距离会这么短。 “我要上去了。” 亚实同样紧握糸师冴的手缓缓松掉力气,但她没有和以前那样抽出来。 她也在等他。等他放手。 “嗯。”糸师冴用更紧的回握回答了她,他不容她拒绝,“我送你上去。” 亚实眼睫低垂,贝齿紧咬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由着他们牵手进入电梯。 这是默许。她已经做了很多让步了,亚实清楚。若是再不阻止,再不清醒,她真的会教他们的这段情谊,比男女爱情还要珍贵的情谊,给下坠毁掉。 如果他真是她的兄长该多好。她甚至羡慕起了他的弟弟。 那他们的情谊,会不会更加纯粹?更加坚固? 这样,就不会被更多复杂的感情绑定和威胁了吧。 电梯里,亚实不敢看糸师冴的眼睛,也不敢看电梯门倒映着的自己。 一个会让她难以自己,另一个又会迫使她审判自己。 “你看。”糸师冴先说话了,笑着的,“你头发全湿了。” 亚实望向电梯门内的两道影子,也笑,“你还不是一样,都好狼狈。” “是吗?”糸师冴对着倒影整理一会头发,眼睛没一会对上电梯里亚实的眸子。 他在打量她。亚实不自在地低下头,却被糸师冴抬起下巴。 “你这样很性感。” 他让她看倒影的自己,“完全不狼狈,对吧?” 不好了,不好了。亚实心里警铃大作,她看见糸师冴的脸庞正偏向她,长睫毛离她越来越近,他又要跟她亲密了。 “哼,笨蛋。”糸师冴却只捏下她的脸,带她走出电梯,“到了都不知道。” 他随她一直走到家门口。 打开门的话,他会不会强势地再闯进来呢?亚实犹豫着要不要掏出钥匙。 “我不进去,你尽管放心好了。”他又笑,跟痞子一个样式,“怎么,这么害怕?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在她门口能有什么好事。亚实被他耍流氓地一激,干脆没管他了。 亚实打开门就钻进去,又惹得他一阵笑。就算这样,他还是扯住她。 她不得不回头:“你干什……” 糸师冴在亚实唇上蜻蜓点水拂过。 “我想和你做爱。”他把他握住的亚实的小手牵到眼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跟我这么说。” 亚实整个的呆住。她呆愣愣地看着他。 糸师冴的蓝眼睛也一眨不眨盯她,像要吃掉她。 他在亚实的手上,吻了一下,两下,叁下,可能吻了五下,最后第六下,他的蓝眼睛念念不舍地与她对视,他终于才放开。 糸师冴转身。 “记住我说的,再见。” 亚实掩上门。 她的身体,背靠着玄关墙壁,慢慢滑落下来。 我真是疯魔了,还是写了,,,, 【探】(94) “乔纳!距离!把握距离!” 伦敦荷洛球场,聚光灯打的红绿球场几乎泛白,没有一丝阴翳。 阿森纳的右边锋乔纳,正面临一个问题。 他真的要将这个男人扼杀掉吗? 但那家伙,根本没为他自己,留哪怕半点的余地啊。 “这是陷阱!不要起跳!” 时间倒退2小时前。 “乔纳你听好了。”阿森纳“队魂”克劳德,在上场前跟自己侄子最后重申了一遍计划。“之后上半场比赛,我会让阿里创造一次头球机会,你要把握好。” “不是说要你打进,而是干扰。”克劳德祖母绿的眼睛狡诈地眨了眨,“你保持好和那家伙的距离,在他起跳的瞬间,确保你的位置和他够近。” 乔纳清楚,他叔叔是想要他给凯撒垫脚,造成凯撒早早退场的局面。 如果弄得正“好”,还可以造成脚踝高位扭伤。这样,那家伙消失的日子,可就不是短短几周的事情了。要是上层再重新评估,说不定,甚至能看见那家伙跟头赖皮病狮子那样,从此消失在英联邦竞技场。 乔纳和他叔叔同样的祖母绿眸子飘忽不停,依旧很犹豫,“叔叔,如果……他不起跳,或者他踩在我的脚上,造成我无法上场……该怎么办?” “不,他这种人,一定会起跳。而且是全力起跳。”他叔叔很笃定地说,“到时候你往鞋子里塞块pc板,不会很痛,你叔叔我也这样踩过,没什么大碍。” 乔纳仍然下不了狠心,“可是,那家伙其实,他人也还……” “行了!”克劳德大手一挥,“你要不敢就一边去!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帮忙!” 他背着手不看他,“我还有几个侄子,其中有个在托纳姆青训很出名,就是一直不怎么被赏识……” “我做!我做!”乔纳慌张极了,“我还想踢球,叔叔,不要丢弃我……” 克劳德朝他露出温和笑容,“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孩子,你尽管去做,后果都让叔叔给你承担……” 乔纳观望局势。 果不其然,曼联不愧为老牌豪门。推进速度极快,而且多方面发起,攻势如潮。如果没有克劳德和凯撒及时在前面抵挡走位的话,他们的后卫怕是留不出太多的空余来组织防守阵的。 球艰难地在半场交替,终于,阿森纳一名左边后卫寻到机会,配合队友将球铲出。 球现在,进入了中场阿里的控制阶段。 乔纳想,阿里肯定会严格执行克劳德的战术指挥。 事态进展也的确符合乔纳预想。阿里接球后,随即跟克劳德进行来回传递,中间插入的那个右边后卫,也跻身其间,叁角阵势不断朝前稳妥推进。 不对啊。乔纳寻思,那个右边后卫他不是一直置身事外的吗?每次克劳德讨论战术布置他都不做回应,难道,他也会成为接下来的“计划”之一? 那家伙,知道他前进路上有这样多的阻碍吗? 管他了。乔纳甩甩头,他现在是要赶紧挤在球门前,占据好位子等待传球吧。 噢,不用他一定打进,他的首选目标应该是干扰。乔纳突然醒悟,现在的他,好像并不需要什么胜利来证明自己,他需要的是隐忍,是装作无所谓。过于张扬,只会将他叔叔的妒火引致自己身上。 没事,随便,再忍忍就好了。 乔纳安慰自己,反正他叔叔说,再过两年,就要他来接替他的位子。那时候,他就可以和阿里肆无忌惮踢球了。讨厌他的观众,会不会反过来成为他的球迷呢? 到那时候,他应该就能成为英雄了吧…… 现在局面依旧在意料内。 克劳德的确是经验老道,说曼联最近引进好几个边后卫中卫,目的应是加强防守紧度。不出索然,阿森纳由克劳德中心组成的叁角形越往前推进粘性越大。他们像掉入了某种密度极大的沼泽里,阿森纳快枪的优势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这时候,头球就成了顺理成章的应对战术。 难怪他叔叔那么胸有成竹,凯撒果然也发现了。不止如此,部分曼联后卫也发现了,负责单人紧逼防守的人员补上去,估计是忌惮那家伙的进球能力。 乔纳忽然发现自己也是不甘心的。毕竟自己在敌手面前,完全不如他那样有威慑力。 他叔叔研究过他几场比赛,他叔叔说,之所以会觉得米歇尔凯撒不会留余手,是因为他太“独”。正因为太“独”,造成他总让自己置身压力之中,靠自己去破釜沉舟。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明明实力强,但上限仅仅只够得着蓝色监狱的中锋。 想完全靠单人实力统治欧洲球场,做梦!他叔叔当时讽刺道,他以为他是马拉多纳再世?就算是马拉多纳再世,也得靠上帝的旨意才行! 可是,等乔纳真正见到那道身影跻身人群之中时,他霎时就明白他为何能那样“独”了。 只在刹那,其他人就被衬托成了凡夫俗子。乔纳也是,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那家伙,分明是知道不好起跳的,周围人都在有意挤他,各式颜色的手扒在他身上,企图让他失去平衡,无法发力。面对如此多的恶意,他难道就不怕?既丢了球,还受伤下场? 可他依旧固执地做着起跳前的准备,他死死盯着球的动向,根本不为周遭所动。 这种人,你要怎样叫他认输?乔纳不禁地害怕起来。 在这种人面前,是不是世界里只有他们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会什么阻碍都不放在眼里,只盯着眼前的那一颗小小的足球? 乔纳也不知为什么,竟然一时地激动起来,他抛下了他先前的承诺: “这是陷阱!你不要跳!” 但是这一切只迎来那男人挑衅地一笑。 阿里最后传出的外弧线球,高高抛过凡夫俗子们的头顶,只有一个人,宁可落入陷阱,也要冲撞着飞身跃起。 人群里,凡夫俗子里,他们扒在他身上的手,仿佛成为了他一飞冲天的基石。 观众席响起了暴烈的欢呼声。 荷洛阿森纳主场的本赛季的第一枚头球,在开场的第八分半钟诞生了。 与此同时,那男人落下来,龇牙咧嘴地,却也是英勇无比地,倒在地上朝乔纳笑道: “球就在我眼前!怎么可能忍住不起跳!” 乔纳整个人怔住。一瞬间,他的耳膜同时被球迷的欢呼声以及敌对者的谩骂声充斥。 讨论声,喝彩声,讽刺声。 这是庆祝英雄诞生的礼遇。 乔纳无力地瘫倒在地。他想,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能阻挡那家伙的东西。 真好。 【探】(95) 内斯关了电视机。 噪音一没,沙发上睡得喷香的两人立马惊醒。 “结……结束啦?”格斯纳打个哈欠抹一把脸,他是来内斯家看球赛转播的,没想中途就睡死了。 “嗯,阿森纳输了。”内斯起身收拾残局,桌面可谓惨不忍睹,全是零食碎屑和瓶瓶罐罐的空饮料。 “欸?怎么输啦?”格林揉揉眼睛,也是哈欠连天,“前面凯撒不是开场就进了一球吗?” 原来还有个至少看了几眼的。内斯低头擦着桌子,“就是输了。阿森纳后面没再进球,曼联连进两个,被翻盘。” “那凯撒呢!不会受伤下场了吧?”格斯纳这会终于彻底清醒,“那家伙就是太莽撞!这球明摆着不好补,还要进!” “凯撒就是那样的性子啊。”格林不以为然,只是对阿森纳中场的表现颇有不满,“倒是阿森纳11号那个中场,本来一开始大好的机会,他再强硬一点就可以中距离直接射的嘛,偏偏还要再传个头球出来。” “估计是有什么顾忌吧,毕竟曼联防守不比以前。”内斯总算清好桌面,他受叉着腰直起背,“凯撒他后面确实被换下场了,不过伤势应该不重,医疗队走后他接着踢了一会,是被他教练换下场的。” 内斯回想起屏幕里凯撒那张不爽到极点的脸,他忍不住笑,“生龙活虎着呢,看那表情,差点给他教练吞了。” 格林和格斯纳看内斯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也调侃道,“那家伙现在绝对在被窝气得打滚呢,好不容易装了那么大一波,结果被换下来了。” “是啊。”内斯看向他俩个,“我说你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已经十一点了。” “别啊,看完就赶我们走啊?再陪陪我们呗。”格斯纳拉住正准备跑的格林,打算再去内斯冰箱拿点酒,冷不丁又打了个哈欠,“哈……一点都不困。是吧格林?” 格斯纳“友善”地将胳膊搭上格林肩膀,整的格林跟受了职场霸凌似的瑟瑟发抖。 “不用因为我逼自己。”内斯把他俩都从沙发拉起,“我比赛结束会去看医生,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别到时因为熬夜,明天发挥失常又说状态不好。” 他们明天晚上七点半也有一场比赛,对阵东南区出线的町田泽维。 五星争夺赛决赛,是从四支球队里选出一只最强,只要输一场,就要再等两年才能重新为自己球队正名了。 格斯纳红了脸,他只关注到后半句,状态不好是他失误的惯常借口,“怎么可能!我每天特训!” 格林表情则严肃起来,“内斯,别瞒我们,你到底失眠多久了?” “管好你们自己就行。放心,我还没状态差到会影响明天的比赛。”内斯推搡他俩肩膀,想把他们送至门外,“你们困得不行了吧,赶紧回去。” “内斯!”格斯纳攀住门框,“别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你之前说,如果把你当兄弟,那就用蓝色监狱的方式和你较量。” 格斯纳眼睛恳切地望向内斯,“那我们也是。如果你真把我们当兄弟,就别什么话不说,这才让我们难受。” 内斯满是血丝的大眼睛震动一下,无奈地又弯出笑眼,“好啦。我现在好着呢,不好肯定会叫你们。” 他带着他们出了家门口,“你们呐,先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去睡个好觉,明天要是你们表现不好,我可不会传给软脚虾啊。” 末了,几人吵吵嚷嚷又在争论谁更菜。走出院子发现雨越下越大,他俩还反复跑进跑出商量打车还是拿伞。直到邻居探出窗子要他们小声点,这总算才作罢。 内斯回到家中。 人一走,空气再次恢复沉闷。 内斯将房子的灯全部点亮,而后瘫坐到沙发上。 喝了酒,能不能再吃安眠药呢?内斯闭上眼睛想,今夜会几点钟睡着?还会做梦吗? 凯撒在阿森纳的表现愈来愈突出,明天的比赛,他也可以做到吗?表现会更好吗? 等他真正战胜以前那个自己的时候,会不会,就更有勇气,再次来到你身边了呢? 亚实,你现在怎么样?过的好吗? 我过的不好,但我不能让队友们担心。我们明天有比赛,你会来看吗? 内斯将自己蜷缩起来,脸埋进双膝中,紧紧抱住自己。 我想在你怀里躺着,什么都不要想。 亚实洗完澡护理完头发,已经到半夜。 她爬上床,脑袋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既昏昏沉沉还想东想西。 睡吧,不要再想。 亚实闭上眼睛,不要让脑海,全被那家伙占据掉。 床头手机紧急来电,打乱她一切计划。 会在深夜打来电话找她的,亚实只想到寥寥几人。她赶紧接起,却在通话后的不久,陷入慌乱—— “亚实,明天休息日,你把时间空出来,我也请假。” 是竹本满,她在电话那边,声音隐隐地颤抖:“之前高中时候的队友,队长那届到你那届,能联系多少联系多少,尽量都联系到,待会我把位置发给你。” “到底是什么事?”亚实预料事态不妙,但没想会这样急迫,她不敢想下去,“是同学聚会,还是……” 还是谁出事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明天早上你来接我,我慢慢讲给你。” 竹本满最后补充,“……是队长的丈夫,来告知我的。” 凯撒啊,我真是把很多美好的特质都给了他,不止c罗,我还把威少的球风加进去。 “零余力,零妥协,零遗憾,零借口” 希望真正能塑造一个热血沸腾的英雄吧。 【探】(96) 北海道高中篮球预选赛,倒计时一分钟。 周围有对手,一个,两个,禁区估计有难度,中距离投篮行吗? 倒计时40秒。 呼,呼,呼,别挡我的道! 可恶,摆脱不掉!要不传给友奈梨试试?那孩子说不定能临危受命呢? 倒计时30秒。 还是回传给小美吧,自己挤进去比较好。 为什么他们都放弃了?不要啊。算啦没关系的,那群孩子才高一啊。 倒计时10秒。 赌在这一球上!转身!没关系的我可以!背投! 倒计时5秒。 用力过猛,变成篮板球了,谁来…… 我的高三,结束了。 亚实在开车去东京广播电视大楼的路上。 真稀奇。原来她还会做最后那一球的梦啊,还以为早就忘却了的。 亚实抹一下眼角。 不知是不是突然的来电唤醒了她某处尘封记忆,今早她空落落地醒来。也难怪呀,那是她篮球生涯结束的一刻呢,谁不会感伤呢? 只不过,除了感伤外,仍有不甘回荡。 如果当初,自己能力再优秀一点,平时队友训练能严格一点,如果能像队长一样带动她们的话…… 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到达目的地,亚实在大楼一层商铺排队买手磨咖啡,给小满发去信息,刚排到她时候就见到小满了。 亚实从队伍里出来,把手里的一杯拿铁递给小满,“我不知道你口味,就按我喜欢的买了,没放太甜,这里有糖包可以自己加。” 小满接过,“你平时就吃这个当早餐?空腹喝咖啡不好。” 亚实要抢过,“那我自己喝。” 没奈何抢不赢手长身高的小满,“嘿,臭小子,我就说一嘴你这么大脾气。” 亚实顿时扑哧笑出来,和小满呆一块,好似又回了西陵中学校。 那时她们还是五人组的,有队长,西奈,沙酱,还有她俩。 上车,小满问亚实,“你联系了多少人?” “我那届有联系方式的都联系了,有一半说是有事情不能来,其余答应说要来,但不确定。” 亚实抿着嘴巴,像是刚把一句话憋回去,“……只有一个明确说要来。” “哈哈,这么惨。”小满拍拍她肩膀,“我这边也没好多少啊,不过——” 小满突然凑近亚实,“至少,西奈和沙酱是一定会到场的,你放心。” 亚实笑容明媚起来。西奈、沙酱、小满,还有队长,其实她们都比亚实高一届,但她们之间从没刻意强调什么前后辈称呼问题,虽说亚实当时高中本就横冲直撞地没管过这些。 她好喜欢呢,被她们高二劫进篮球队的那个暑假。真是太好了,她瞬间被照顾成了她们的小妹妹。其中啊,最关心最会体贴人的,还当属她们队长。 “小满。”亚实问她,“你说队长的老公,告诉你什么了?” 忘了说,队长在亚实大学时候结了婚。谁都没有想到,当初约定好不结婚一起进养老院的女孩子们,竟然是从队长起先破的约。 “他告诉我,队长她患上胰腺癌晚期。” 小满眼睛望向远处,声音没有昨晚颤抖,俨然已选择平静。 “他们是在孕检时候查出来的,当时就已经是中后期,队长因为孩子,拒绝化疗,于是病情逐渐恶化。”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亚实手捏紧方向盘,前面堵车很严重,她无力发泄似地按了好几下喇叭,“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没有。”小满把手放到亚实颤抖的身体上,“是队长,她不想让我们看见她生病的样子,于是选择瞒下来。” “那为什么、呜……”亚实想再问些细节原因,出口已然哽咽,小满解开安全带搂住她肩膀。 “她老公说,她这次想见我们啊,不是什么临终一别啥的,是他们要去旅游啦。” “不留个面对面地址,之后怎么好记明信片呢?” 小满把头靠在亚实肩膀上,亚实垂眼一瞥,发现小满眼里也有泪花闪烁。 “你说对吧?”小满开怀地笑,“所以之后见到队长,我们谁都不能哭。记住没?” 虽然但是,亚实哭得更伤心了。她瘪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答小满,“是!” “噫!”小满好嫌弃她,却也是笑中带泪地,“算了,你这爱哭鬼,先哭个够也行吧。” 这个世界,离别总是这样突然。 但是,能有机会好好告别的话,总归是比不能告别要来的幸运吧。 竹本满看向乌云密布的车窗外。 你也在替我们伤感吗?神明大人。 “秋天的雨,真叫人莫名地伤感啊。” 训练场边,格林故作忧愁地吟诵他的自创诗,“在我身上你或许会看见秋雨,当雨滴,或超大,或只毛毛小雨,落在城市瑟缩的土地上索索抖颤——” “你要模仿就模仿,别照着莎士比亚啊混蛋!”实在看不惯矫情场面的格斯纳给格林来了一记重拳,没想反倒招来一堆嘲讽。 “哟,格斯纳你还知道莎士比亚呢,不得了不得了。” “真不愧是从歌德故乡来的,啧啧,这素养。” 这看热闹二人组叫人烦死了,格斯纳脸红脖子粗对着莱尔和罗克萨一顿脏话输出,却只让二人组乐更欢了,“你看,一惹就急眼,多好玩。” 格斯纳干脆搬援军去,“内斯!快来帮我!” 搬出内斯果然好使,毕竟人脑瓜聪明,会拿比赛压他们。一会给人家分析町田泽维队伍风格,暴力进取型的,防守端你们加强够了吗?比赛我可不会给丢球的人传球,又说明知之后要下雨现在还不赶紧加油练,别到球场上各种说后悔。 格斯纳恨不得给他的好兄弟站起来鼓掌,正要勾肩搭背过去,结果也是劈头盖脸挨训。 这下好,都在专心做热身了。 “呼——” 内斯终于小小地放松下来,不去掩饰眼里的疲惫。 只希望比赛时候别下雨就好。 今天唱歌唱了个爽,要是我码字能码快一点我就更开心了 【探】(97) 亚实高二训练时总是赌气。有她半路才进队的原因,还有别人说她是替代品的原因。 赌气起来,一个人闷闷地坐在角落,等着谁来哄一下她。 亚实,亚实你快来呀! 欸,随便她,我们之后去吃好吃的,不带她嘻嘻…… 对,别管她,她要敢来,看我不弄死她! 有时是小满,会开玩笑激她满血复活;有时是西奈,会老看不惯她之后球场上教训她;沙酱不说话,她是中立方,除非必要不表明态度。通常是队长。 只要安慰一下,亚实就能变成小狐狸狗,屁颠屁颠跟在她们后面跑。 总是牵着她手的队长,总是怕有人落队的队长,总是赛前总是不停向后张望的队长。 短发,矮个子,齐眉刘海,眼睛乌黑,总是酝酿着什么。 那会是什么呢?亚实想,不管是什么,一定会被温柔地表达出来,然后被坚定地实施下去。 记忆中那个瘦小又强大的你,你过得怎么样? 请你告诉我,强大的你,还会继续强大下去。 拜托你…… 她们到了。按了一会门铃进来,先迎接她们的是婴儿啼哭声。 一个抱着婴儿的老妇人。 “你们是小满和亚实吧?” 两人笑着点点头,小满向她问好,“你好阿姨,请问由理子她在吗?” 由理子是队长的名字,亚实差点没反应过来。 老妇人带领她们去到走廊,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停下。 亚实以为她会直接推开门的,而老妇人只是抬手,敲了房门叁下。 里头传来记忆中的声音,些许沙哑的。 “妈,我没事,带她们进来吧。” 门如两世相隔的幕布般缓缓揭开,另一场戏的女主人公,此刻坐在那里。 床上,侧身对着她们,憨厚沉默的男主人公在帮她上药。 尽管没有特意亮出,亚实依然看得清楚。 很容易看清楚。瘤子,毫不留情地寄生在那具瘦骨嶙峋的身体上。 “你们来啦。” 队长脸上没什么久别重逢后感慨,她很理所当然地把丈夫轻轻推开,然后,很理所当然地朝她们张开手臂。 “轻点抱啊,记得。” 两人奔跑着拥过去,有过约定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掉下来。 亚实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一直没主动来见你,对不起……” 小满亦是带上哭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为什么……” “安啦,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队长拍拍她俩的脑袋,跟高中比赛时一样,她们一垂头丧气,队长就要拍她们脑袋。 瘦小的身体,甚至连一米八几的西奈都在她面前折了威风。 “西奈和沙酱呢?还有其他人来吗?” 队长要她们扶着她起身,亚实把手握上去,发现眼前的人儿比云朵还要轻,比雪花还要薄,马上飞走了。 “不知道饭做得够不够呢……” “在路上呢,她们够拖沓的。” 小满口型示意亚实,要她赶紧联系去。这时队长丈夫也发话: “太好了,其实今天,也是我们女儿小希的一周岁生日……” “啊!”亚实惊慌地摸摸身上,“抱歉,我们马上就买礼物去!” “一郎!”队长提高音量,转头又对亚实说,“什么都不用。亚实,不用跟她们提礼物的事。” 亚实正给她们发消息的手指停下,她不解地望着队长。 “我叫你们来,是要你们没有负担地来。” 队长笑道,“也希望和你们没有负担地分别,还会再见的。” 绝对。 人渐渐地来,众人一边寒暄一边等。 西奈现在在j联盟甲级联赛当小前锋,效力的是一只大阪球队。她高中时就很高大的体格又高大不少,亚实和她背靠背比一下,大概到一米九。 真好啊,众人都为她高兴。当初训练时就觉得,西奈她会进职业只是迟早的事,果不其然。 沙酱来了,脸上多了副眼镜,刚通宵熬完夜打游戏的模样。乍看半死不活,但如果你叫她完成什么东西,她从来是队里完成最细致的那个。 细问才知道,她成为了手工艺术家。 钩针知道吗?就是那个,她原来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职员的,钩针只是业余兴趣,后来发上网,渐渐积累起粉丝,开始有人找她合作,或者购买。于是她干脆舍弃工作,一心埋首于爱好。 赚钱吗?也还好。沙酱人越发的恬淡,反正够我买烟和买材料,这就够了。 她从包里掏出来几个小玩意儿们,喏,就是这几个,我可没打游戏,昨晚耗了我好久,别再说我不关心你们了啊。 亚实那届的经理也来了。是个男生。一般来说男生热爱篮球的话不应该是去参加男子篮球部吗?他倒是与众不同,说是看了她们与长桥中学校比赛,太过热血,被吸引来的。 见面看到亚实,差点没认出来。 她没再和高中一样扎麻花辫上课时戴眼镜,还一副时髦精英样子,下巴惊得合不拢。 姐,你是不是变性感了? 欸!你没戏,她已经名草有主!小满和队长笑得前仰后合,亚实和讨厌男生的西奈给他捶了个半死。 人依旧没来多少。 亚实和小满偷偷地焦急,一个个给先前队友们去着消息。 我们吃饭吧。队长把大门虚掩着敞开,如果有人要来,不管什么时候她们会来的。 如果不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来。 屋外不作美,竟下起瓢泼大雨。来人只会更少了吧。 大家变得沉寂,直至小宝宝捧出来。 宝宝小希好像很喜欢人多热闹的场景,不住地咯咯咯笑。 好小好小一只,据说早产了五个月,上周才从保温箱抱出来。 “诶诶!在吃手啊好多口水!”西奈手指头伸在半空中,想触碰又不敢触碰。 亚实一把将西奈挤开,“你别吓着她!你好呀小美,我是姐姐~” “姐你个头啊你是欧巴桑!”大家围上来,“要真叫姐姐,队长家岂不是又多个老小孩?” “好啊,我也不嫌弃你们当我孩子。”队长和她丈夫都在笑,“反正你们一个个都长不大。” 真正吃起饭时候,居然是安静的。 小宝宝在老妇人怀里,吃得很安静。亚实和小满还有周围人对视一眼,吃得同样安静。 唯独那一对夫妻在轻言细语。 “我来吧。” “不了,这次,我想自己来。” 说吃饭的事呢。木质筷子,很常见吧,就这种对亚洲人而言挺好使的玩意,在队长餐盘里叮叮当当响。 不是故意敲的,而是主人无法控制力气。东倒西歪,徒劳地和一粒豌豆做着斗争。 是队长。众目睽睽,大家的视线,仿佛提前约定好般集中这里。 颤抖的手,癌细胞肯定已将魔爪伸向中枢。筷子七零八落支着,连夹起块大东西都费劲,还妄想挑战解决一粒小豌豆。 谁叫她天生是挑战者呢。 以前在球场上能把篮球玩得黏手上的人,就算被背打也能迅速找出对方漏洞反击的人,将近两米的高壮对手面前依然能保持风度的人,灵巧得宛如沙狐,一边变速突破还能分出机会给她们的人。 好多对手都说队长她走不远的。技术再好又怎样?篮球终归是巨人的世界。但强大如她,偏偏用实力教那些人对她敬佩到五体投地。她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子,矮个球员也能取胜的方法,她还串联起队友,只要你了解篮球,没有人不佩服她。 就是这样的人,无论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呕心沥血,无论谁都能感受到她的热爱,无论谁都明白她在西陵挺进全国赛所起的分量。这样的队长,在比赛结束,却没有一所体育大学收下她。 连亚实都阴差阳错收到信了,虽然仅是地方训练营邀请。 “队……”亚实想出手帮她,小满按下亚实的手。 大家渐渐地都屏住呼吸。那粒小小的豌豆,宛如爱捉弄人的命运一般,丝毫不领会主角人物的艰难,它左跑一下,右滚一下,跟全国赛上队长最后掷出的那枚answerball一样,跑偏了滚远了出界了不受控制。 小宝宝却在这时,不知悲为何物地笑起来。 她小手舞动着,拍着桌子,好似在击鼓助威。 是在为母亲加油吗?大家也收好眼泪,配合着她鼓掌。 “加油!加油!加油!” 一瞬间不知是在为谁加油,自己还是眼前的女主人公?空气中悲伤涌动,再激起涟漪,就会再不受控。 “啪嗒。” 筷子掉落地上。 “啊、哈哈,抱歉,你们快吃呀,怎么都不吃?” 女主人公弯腰去捡,帽子又掉了。露出一颗没有头发,有异物埋伏头皮下的脑袋。 宛如戏剧匆忙要迎来结尾,场面混乱,手忙脚乱,男主人公也手忙脚乱,真的要收尾了吗? 她慌忙戴回帽子,再抬起头。 “怎么都一副要哭的样子。” 女主人公展开笑颜,那是没有离别意思,却难掩离别悲伤的笑颜。 “笑起来啦。” 因为你不哭,我们才更想哭啊。 亚实只能往后偏过脸。 不能再哭了。 不然这场戏,就真的好像,会以离别作为收尾一样。 【探】(98) 拜斯塔·慕尼黑vs町田泽维,距离比赛开始仅剩1小时,再过半小时,两支队伍就要上场热身。 还有一个人迟迟未到。 不对劲,那人不总跟他抢做第一个到更衣室的吗(虽然内斯本人没这个意愿)?这次比赛前,怎会突然请假?连上午下午的训练都翘掉,实在不像那人严以律己的作风。 “你们谁有糸师凛的电话吗?”内斯盯着更衣室墙上电子钟。 一堆人说着没有,面面相觑。 也难怪,毕竟糸师凛新来才两个月不到,性格又不爱讲话。 “我有,上次保存了。”罗克萨翻开手机,正按下通话键,开始犹豫,“诶诶你来你来!我怕又跟他结梁子!” 罗克萨前面主动招惹过糸师凛,可算是真正在球场领教了他的厉害。 那家伙一句话,我教你是绝对不可能,但要击垮你,分分钟的事。害他在莱尔面前丢尽了面子,真就分分钟解决了,过人过得跟逛个街一样。 罗克萨把手机丢给莱尔,他现在还觉得丢人呢。 “啧。”莱尔贼不情愿,以为他就会应付他啊? 刚要拨过去,更衣室门口哐地打开。 糸师凛扶着门大喘,柔顺碎盖汗水打湿滴下来,身上运动衫也湿了一部分。跑过来的吗? “呐,喝点水。”罗克萨手伸过去递水,“你不会自己跑来的吧?” “提前热身而已。” 还真是跑过来的啊……众人黑线,这离住宅区很远呢,有够固执的。 糸师凛习惯性地瞪一眼罗克萨,凶巴巴接过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呃。知情的众人更黑线。 他要是性转一下,估计会觉得萌吧。罗克萨这么安慰自己。 “原来你需要热身啊。” 罗克萨循声而去,原是内斯。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训练,是想说自己不用热身也能赢呢。” 若不是亲眼所见,罗克萨压根不相信这么富有挑衅意味的视线,是从‘大好人’内斯眼里传出来的。 拜斯塔更衣室,两股气场针锋相对。 糸师凛瞪起大而固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放心,我一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罗克萨现在明白,糸师凛大概想要的,是什么关系了。 饭后大家都结伴说要去给宝宝小希买生日礼物,正好外面雨停,一窝蜂出去了。 亚实被她那些姐姐们撇下来,说要她好好陪着逗乐队长,她有什么好逗乐她的呢,独自留在这,反而更容易哭泣了。她边帮忙整理碗筷边擦眼睛。 “亚实,别去帮忙了,你坐我这儿。” 队长温和地叫她,拍拍身边的椅子。 对于她的队长,亚实一直是可听她话的。因为喜欢她呀。 但这次亚实犹豫了一瞬间。她把手洗了,坐过去。 队长和以前一样握住她手,开她的玩笑,“欸,确实变性感了,我们亚实。” “什么啊!队长你不要!” 亚实的小脸凑近队长,她也想象以前一样靠在队长肩上撒娇,近了才发现,这肩膀现在变得多么单薄。 还是说过去就这样单薄的?她就一直压迫在这单薄的肩膀上,她有真正帮这双肩膀,分担过什么吗? “队长……”亚实突然被巨大的内疚席卷,“对不起……你走之后,我没能帮助球队取得任何进步……我……” 亚实咬着嘴唇,艰难压下哭腔,“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当年从全国大赛后回校,高叁届正式离任,队长把队旗交到她手里。 ‘拜托你了。’ 她流着眼泪在心里发誓说要尽一切努力维护队长传承下来的所有。可是呢,她做到了什么呢?连队长留下来的队训,她都因为一时的退让放松标准。她们怎么会赢呢?凝聚力没起来,输也活该。 “你没有辜负我。”队长轻轻拍亚实的头,“你没有辜负任何人,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亚实眼泪唰唰流下,“可是我……” “笨呐,还是那只小莽牛,一点没变。”队长笑笑地抬起她的脸,“你自己都只是刚入门不久,就凭你那股莽劲儿,你就能冲上天啦?” “我都努力了好长时间呢,你就想着一个学期能代替我?你也太自大了。” 亚实愣住,“啊?我、自大?” “可不,你想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自大是什么?”队长很帅气地鄙夷她,“我要这么自大还差不多。你?差一百年呢!” 亚实怔怔望着队长,眼前意气风发笑着的她,心里面难过渐渐被取代,剩下的是豪情! 连队长都这么说,那她有什么资格替她难过?! “小满说,你们真的要去旅行?” “对啊,之前都没什么机会出去。”说到这,队长来了劲,“我们要先去埃及,去看金字塔,然后去麦地那的首都,试一下朝圣感觉,还要去吉尔吉斯斯坦,那里有大火坑……” “欸,都是西亚啊,会很干有好多沙漠吧!” “对!我们还想试一试徒步穿越沙漠!”队长神情无限向往,“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沙漠呢……” “那太危险了!要是发生意外……” “要是发生意外,我也想死在那儿。” 亚实瞪大眼睛,队长语出惊人,平静极了。她甚至没有向她回避,“死亡”这个话题。 “只是对不起妈,对不起一郎,对不起小希……”队长抱歉地笑着,“对不起你们。” “旅行前,我会给小希留下一些短片,勉强算是陪她成长。之后,我跟一郎约定好,如果中途出现意外,他可以随时抛下我,把我葬在黄沙里。” “我的梦想,就是葬身在自然。” “我很自私,对吧?”队长笑,“是不是觉得很陌生?” “对!”亚实用力抹一把眼泪,“你为什么不替小希想想,她才满一岁!你为什么不替你妈妈着想,她养育你长大!你也不替你丈夫着想,更不替我们着想……” 亚实泪流满面,她抱紧她,好像队长现在就要消失,“我也想……” 我也想……陪着你,直到最后…… “亚实。”她抬起头,原来队长脸上也淌下眼泪,“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一直都在为人而活。” “学习,工作,生活,各种方面。从小到大,只有篮球,才让我找回那么点自己。” 队长捧着亚实的脸蛋,帮她擦掉眼泪,尽管自己脸上依旧泪水涟涟。 “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我想要珍惜我自己现在的感受,为当下活着。”她说,“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想,如果我用这段余下的时间继续为他人付出,是否也是一种索取呢?” ‘一种索取’?亚实皱紧眉头,这话听起来好熟悉,噢,想起来,这话她曾经对凯撒说过。 对啊,这种牺牲自己感受为代价的付出,不就是索取吗?可是,抛却这样的‘索取’,为当下而活的目的是孤零零的‘死亡’,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这样奔波,身体又不好,时间更少了怎么办?”亚实追问她,“你这样做,对你的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啊。” “哈哈哈。”队长额头和她相抵,“我们亚实终于变聪明了,我还以为你一时半会明白不过来呢,都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了。” “亚实,你知道吗?”亚实注意到队长闪闪发亮的眼睛,认真倒映着她。 “我的主治医生,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本来我是想把身体留给小美,强撑自己让她待到足月再生产,我当时觉得,我的人生没有意义,只有小美的到来,我的人生才具有意义。我把这番话告诉里见医生时,他把这句话送给了我。” “‘当你真正对自己的情绪负责时,你人生的一切选择,都有了意义’。” “现在,我把这句话也送给你。”队长温柔地笑着,“我为什么从那些有篮球经验的人里面,选择你做队长?” “因为我知道,你也是这样的人啊。” 快到晚饭,那几个人终于回来了,还顺带来好几个人。 里面有队长那届的替补队友,也有亚实那届的首发队员。 买了蛋糕买了酒买了零食,抽惯七星烟的沙酱不得已只买来糖果,因为小孩子闻不了烟味。 晚饭时候就不同中午时候了。亚实感觉到,她不肯叫姐姐的这些姐姐们,都在有意营造着一种氛围,那种温和又稳稳托举着她们往上的氛围。她清楚,只有强者才能够做到。 大家喝了酒,话渐渐愈来愈密,友奈梨,亚实那届的首发小前锋,真诚跟她道了歉,说平时训练没上心,输了比赛也只一味将后果推给她。 控卫小美也是亚实那届的,她也说,队长,其实,我们都看到了,你比赛后躲在器材室痛哭的样子,我们都觉得很对不住你,但是,不敢来问候你,知道自己实在没努力,没那个资格。 男经理也说,亚实姐,我其实也觉得你…… 闭嘴!亚实搂着他们哭得一塌糊涂。 西奈看不惯了,现在主角不应该是小希吗?你瞎抢什么风头啊亚实? 谁料人一会儿就往西奈身上黏过来,这下都诉完衷肠后,女巨人也化身小甜甜了。 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感性啊! 现在这场戏,应该不像收尾了吧。 因为,另一位女主人公早就登场了啊。 对吧?亚实。 【探】(99) 阳光明媚,鸟儿欢鸣,伦敦难得迎来这样的好天气,夸张点,欧洲都难迎来这样的好天气。 按理来说,应该要脱掉衣服赤膊跑出去晒晒太阳,踢个沙滩足球之类的吧。 而凯撒只能郁结地躺在床上,右脚被绷带和夹板牢牢固定住,高高悬挂着。 只因,床前病历栏上几个大字—— 外旋性踝关节扭伤。 金发女郎蕾西推门进来,她是今日负责给凯撒查体的医生。 “怎么样?绑成这样,舒服吗?” 蕾西朝凯撒眨眨眼睛,这是位很擅长调情的女士。 “能不能放低一点啊!”凯撒完全没看见,“我都说了我不会再乱动了!” “不行哦。” 蕾西走过去,再叁仔细地检查一番托脚支具,看有无被调整痕迹。 毕竟,眼前这人,算得上惯犯了。 “行,这次有进步,没再给人添乱了。”蕾西俯下身体,手朝凯撒高高绑起的腿上捏过去,“还痛不痛?要不要再补点镇痛剂?” 说着,手从脚踝一路往下,眼看就捏到大腿了,凯撒面红耳赤: “我现在不痛!别跟我动手动脚的!你个、你个……” 是想说她淫妇吧。蕾西收手,饶有兴趣地观赏面前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也是金发,乱糟糟像狮子,却颇具活力;五官棱角分明,英俊中透露出野性;性格也那么粗线条,与她以前接待的那些顶流人物相比,实在算不得灵光。 就是这样的人,被媒体炒作成英雄? 是想要看一场好戏落幕?还是上演? “你知不知道外界怎么说你?米歇尔先生。” “我管它干嘛?做我自己就足够!” 凯撒豪气十足地放完话,见人还没走,神情不禁又有些动摇。 “……怎么说?” “说你太莽!太蠢!” 凯撒一惊,来者何人? 蕾西退至一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边,一个身材瘦小却眼如铜铃的老者。 阿森纳主教练,阿尔特塔。 蕾西对于这位老人是有些惧怕的。你看那双眼睛就知道,他绝不同床上躺着的凯撒。那是一双能在瞬间分辨出女人有无出轨、男人有无偷腥,用于此还大材小用的人类x光射线眼睛。 “说你是无脑莽汉,说你像亡命之徒,说你是故作可怜。” 他笑,先是嗤笑,接着是豪迈大笑。 “不过,人们提到最多的,是孤胆英雄米歇尔·凯撒!” 凯撒面上从忧虑到露出喜色,不过短短几秒,又跌落下去。 “不过,你依然没能做到你少的那一分。”主教练眼中笑意顿时无影无踪,强者不露喜悲,你知他表露是假还是真? “他们骂得一点没错!太鲁莽!太无脑!” “受伤后装作没事依然上场!这是鲁莽其一!所以你现在二级扭伤,归期不定!” “自以为是跳入陷阱,你就那么想红?这是鲁莽其二!如此高调行事,你的前路势必更难走!” “不在球场上用足球征服,倒想着‘抄近路’,私下谈判,这是鲁莽其叁!你是要队伍彻底决裂!” 主教练数出上述叁点后,目视着跟前男人雄狮般压抑不甘的眸子,他的声音沉静下来: “你承认你有错么?” “除了第一点我认,其余我没错!” 凯撒分毫不让,蓝眼睛像是温度极高的火芯,一触即燃,“我就是想红,我有什么错!” “就算告诉我前面是悬崖,我也会跳下去!用的手段低级还是高级,我根本管不了!” “我只知道!我要成为世界第一!谁都挡不了我!什么克劳德什么洁世一,他要敢来,我就敢再进!把他们碾碎!” “我跟人有过约定,既然已经选择走上这条路,那就算要我付出一切,就算我以后再也不能踢足球!我也要成名!我要把这条道走到底!!” 立在一旁的蕾西默默注视着二人,他们像在对峙,又不似,因为那老者钢铁般的面容,出现了些许松动。 老人闻言,忽地再次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容,似乎比先前,多了几分真情与动容。 “好,很好!英雄就要有英雄的样子!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我希望你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落幕前!” 他目光炯炯发亮,说出的话语,像是警告,又像是邀请。 “接下来的局面,你懂得?” “懂得。” “于此,你有信心应战?” “当然!” 凯撒斩钉截铁回复,“胜者,只会有一个!” 主教练阿尔伯特离去前,又问了蕾西一些关于凯撒伤情和恢复情况的问题,蕾西说幸亏无结构性损伤,虽是外旋性但没有伴随跟腱撕裂,想必是提前做了预防工作的结果,如果要恢复到再能上场,得看他配合程度,再就是时间的话,估计要到至少叁周后…… 凯撒的注意已经跑偏,他发现一个熟面孔,在门边张望情况。 “直接进来。” 凯撒故意很大声地说,这样,那门口的小子就不会再有考虑余地。 主教练也转过头,门口的是谁?他见到一双,跟队内某人极相似,却又极不同的祖母绿眼睛。 “呃……原来主教练也在。” 乔纳犹豫地迈出步子,仿佛努力要跨过一道分水岭那样。 “凯撒……我有事要问你。” 另一边,东京。 天气由阴沉陷入雨中。 以强悍防守着称的东南霸主,町田泽维,正与以灵活多变进攻方式转型的传统强队,拜斯塔·慕尼黑,在蓝色监狱中央球场展开激烈角逐。 町田泽维防守上的强悍,不同于厚盾般沉重的尤伯斯。这是一群,充满野蛮、暴力因子的球场狂徒。 雨水或许能令人清醒。 足球几经周折,本是要重新组织的一球,灵光一现滚落到糸师凛脚边。 仓促下,糸师凛迅速反应过来,这是逼迫他临危受命,若是不能改变局面,接下来的进球将彻底收回。 让我等那么久!求之不得! 糸师凛甩掉脸上几乎模糊视线的雨水,近乎狂妄地,酝酿全身力气集中到右脚。 虽然被那家伙吸引了大多火力过去,但前路人依旧不少。 等着瞧!他要做的是,超远距离射门! 就在起脚之际,两个身影斜插进! 这雨亦无情。 伴随着町田泽维粉丝的无情的叫嚣:“弄断那日裔小子的腿!让他狂!让他嚣张!” 雨水倾泄,球场草坪变得湿滑,那两个斜插进来的敌手,不知有意无意,他们的防守,肌肉卡车那般,通通撞上糸师凛身体! 他做支撑脚的左脚被绊倒跪地,右脚则被暴力地踩偏方向, 裁判和医疗队同时赶来,场内,场外,此刻场面已无法控制。 “糸师凛!!” 连同围聚中的拜斯塔众人,内斯狂奔过去。 他想,他应该做了一项,非常自以为是的决定。 【探】(100) 秋季已将近尾声,天阴沉沉的,像是不久要下雨。 尽管谁人都知,气温已在下降,下完雨,马上就会急转直下进入冬天。但街道上,穿着单衣的人并不少。他们热情洋溢,激烈讨论,今天一场激烈比赛正在进行! 就在中央球场。 蓝色监狱中央球场,故名‘中央’,只因坐落位置就于首都圈中心。 这里是蓝色监狱专门为决赛设置的球场,斥巨资建立,近两年才落成,能容纳五万名观众。 球场内,放眼望去,红篮球服与白红球服各为阵营,坐拥南北两边观众席,隔球场遥遥相望,其声威却远达数里外。 拜斯塔·慕尼黑是蓝色监狱传统强队,古豪入场有很多球迷固然不稀奇;而町田泽维是一只新进黑马,他们是东京本土成立球队,从街头足球选拔脱颖演变而来,是故吸纳了不少街球粉丝基础。 不过,他们的声名,并不好。 入场。 “真壮观啊。”格斯纳心情很激动,“今天天气不好,还以为人不会那么多的,结果全坐满了!” “毕竟是我们啊。用日本媒体的话说,古豪和黑马。”罗克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天知道昨晚他激动到几点才睡,“有本大爷在,这场比赛也很难会不好看吧。” 内斯没管身后两人争高低似的吵吵嚷嚷,他慢慢地走路,心很静。 他知道,心静下来,才能更快进入状态。 才能接下来,更好驯服那头猛禽。 他盯着左前方,糸师凛的背影。 他似乎同样在调整着自己的步频,就像猛禽在调整自己的飞行高度,等到准备完毕,他会瞬间撕破空气俯冲下来,那时,没有多少障碍再能阻拦他。 内斯上下打量着那背影,笔挺的脊背,宽阔肩膀,大腿肌肉发达,这是爆发力的象征,小腿跟腱修长,这是敏捷度的体现,多完美的一副躯体!多令人眼红的天赋! 这样的人竟来做他的对手,本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内斯却觉得负担。 并不是天赋差距的原因。 糸师凛发现他的视线了,果不其然,他们这类人背后都长眼睛。但令人震撼的,不是他背后那双眼睛,而是正凝视他的这双眼睛。 这双蓝眼睛,与他以前所见的任何一双蓝眼睛相比,都与众不同。 在这双眼睛里,没有凯撒那种惟我独尊,没有糸师冴那种深沉冷漠。虽然他们都有着傲气,强者自居的傲气,但这双眼睛,更多的是叛逆! 不可调和的叛逆! 随时随地,这双眼睛都像在说,“whynot”? 所以他在球场上,总是做出惊人之举,但又合理至极。他天真地用他的反叛去质疑一切,仿佛那就是他的天性,在那样的目光诘问下,你都不禁扪心自问。 为什么不? 为什么无法和他们那样自信?他们是生下来,就理应获得这一切? “内斯,听见了吗?” 右前方门萨德反头,内斯回神。 听见什么?内斯悉心分辨,原来,周遭宛若应援声的怒吼,几乎全是辱骂喝倒彩。 “这好像是町田泽维球迷的特色。”门萨德说,“我听说,他们把这种方式,称作‘热场’。” “‘热场’?”内斯轻哼一声,“听着还颇具江湖味道,耍的却是地痞流氓的把戏。” 门萨德愣了会,好像对突然变尖锐的内斯不习惯,他道,“町田泽维他们就不会耍把戏了,他们来真的。传言,他们经常使出街球技巧侮辱对手,防守动作也不太干净,之后上场,我们要小心……” “没什么大不了的。” 糸师凛嗤道,“你们等着,半场过后,那群聒噪乌鸦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他还是那样自信,你亦可说他天真,因为他的世界很纯粹,就如一面镜子,你待我何我便待你何,不欠任何人,也不要人欠他。 “你敢么?” 糸师凛没再往后看,他大概自信地认为,他的信息一定能传到想要人脑海里。 “当然。” 内斯亦无多话,两人如同在打机锋,门萨德云里雾里。 “我不只敢,我还要你欠我更多。”内斯笑道,“倒是你,敢接下么?” 糸师凛像被突然激怒,恼道:“没有我不敢的事情!你只管放马过来!” “好!就要你这句话!” 门萨德分别望了望身边两人,更云里雾里了。他们,怎么都一副怒气冲冲样子呢? 小雨渐渐转大,如此地下,球场内奔跑的众人已经浑身湿透,不止如此,连他们的耳边都渐渐被雨声覆盖。 他们只能大吼来传递信息。 “门萨德!你顶上!” 内斯在后撤,他要观察,仅靠肮脏手段是到达不了决赛阶段的,町田泽维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这过人之处,显得格外隐蔽,如果光靠录像,还真没看出来端倪。 现在球权在拜斯塔一方,双方好似形成均势状态,可不知从何时起,隐隐又觉出紧逼的味道。 内斯只觉相当不妙。 明明球在你脚下,无形中传递速度却在加快;明明己方队员都在奋力奔跑,但是就是无法接近禁区。 只是对方防守手段激烈的原因吗? “不行!”门萨德刚近身就被迫退回,“太危险了!裁判太偏他们,刚刚明显有肘击动作都不吹犯规!” 开场不过七分钟,比赛已经暂停两次,俱是身体冲突。 “我来!” 格斯纳红着眼睛杀上去,就在不久前,他差点和町田泽维的左边后卫干起架来,原因就是肢体冲突。 “要不主动申请暂停一次,问问教练?”门萨德靠近内斯。 内斯沉思阵子,道,“不用,弄得越乱越好。” 丢下一句话便离弦剑般冲出,“原计划不变!” 门萨德不解其意,但还是选择相信,也只有相信,因为,内斯的冷静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们还没到乱的时候! 下一秒,门萨德朝身后比出按计划行事的手势,以中后卫罗克萨为首的四名后卫,接收到消息,开始调整走位。 内斯在等,他一直注意着两个人,一个是宛如饿兽奔走的糸师凛,另一个则是敌方阵营中极不起眼的前腰位12号。 糸师凛在刚才无球行进中受了很多挑拨,有来自敌方阵营的压力,也有来自己方阵营的压力。 对手试图激怒他,“欸,瞎跑什么,又不会给你传球。” 町田球迷则喊着自制口号:“糸师凛!叛国贼!爱逞英雄实狗熊!下场滚蛋再称雄!” 内斯确实没有传给过他,他甚至传给过不擅长突破的门萨德要他顶进,或者是在前后场来回奔跑的罗克萨,格林、格斯纳不消说,就只有他,哪怕门将莱尔,都比他拿球拿得多。 这是为什么? 糸师凛只是咬紧牙关,他在等机会,不能慌,他既然说过,就不会食言,不会有错的! 等,等,等…… 跑,跑,跑…… 内斯还在观察,差一点,再一点…… 另边前腰12号,他一直隐身在中场后方位置,虽为前腰,却一直守在后方,内斯在录像中曾发现过不对劲,但没想到会这样不对劲! 那12号,乍看像没动,实则他一直在朝拜塔这方阵地做着侵略。他的侵略不是一蹴而就形成,而是一点一点,逐步迈进,随着他们的进攻,压缩进攻空间,同时加强防守手段。 似乎球权依然在手,但节奏却渐渐被逼紧。 内斯现在终于明白,这是支怎样的队伍了。 “放慢点,不用急。”内斯在掠过前场时打出这样的手势。 球员们立即心领神会。 格斯纳不再只进攻中路,他开始做横向跑动。 他不能再急!就怕流氓有文化,就怕土匪有耐心。他们在扩大阵地!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又把球传到渗入敌军中的格林脚边,两人故意相隔很近,目的是形成二对一有利局面。 对面又加入一人!谁补上? 门萨德这次反应跟上思维,连忙冲去中路。 局势又变,叁比二! 还有变吗? 糸师凛似乎也瞬间明白他们的用意,本来还在中后场的他,立刻向前压进。 他的跑动很有意思,那是非常奇异,间于前插与边路“z”型走向的跑动,让人一时迷惑,球都已经在前方,怎会再传向他? 没料门萨德接球后看都不看直接回传内斯,让敌方后卫针对禁区更紧密的排布,好像一下落了空。 就在大多数人都认为内斯会直接在前场叁个中突进传球时,町田泽维12号反应过来。 他大声疾呼:“往前!阵型不变!” 球场上产生两股异象。 一股看似往前,实则不动;一股看似往后,实则向前。 一股故意压慢,一股故意逼快。 两股异象交汇,一时吵闹的观众席都安静下来。 谁来打破僵局? 仿佛是命运,仿佛是巧合,糸师凛的跑位正好与内斯所想重迭。 糸师凛现在位置很尴尬,中前场偏后,常人来看,他应只是去支援前场而未赶到罢了。 但,这在内斯看来,却是个极好机会。 接着,内斯急促将球击出,自己奔赴前场,前场内拜塔的叁人,也紧跟着配合移动,向禁区! “没那么容易!” 一名位置靠前的后腰连忙后撤。 实际不止他一人后撤,很多人都认为这一球会由糸师凛转而传给内斯。以他为始,以他为终! 内斯终于笑了。 他们太低估糸师凛! 此时的糸师凛如同刚奔袭了几座山头的雄鹰,好不容易出现猎物!就算万米俯冲,也要当即拿下! 只有一双眼睛瞧紧了他。 糸师凛已在汇聚浑身气力,别看他长途奔走太久,实际那对他只是休息! 没有实际碰到猎物,一切都只能算休息! 等到他眼中只有目标…… “喝啊!” 这下连观众都不禁拍案而起,如果有案的话。 “太狂了!那小子!” “这么远距离,他射不进!” “町田!弄断他的腿!” 球场内外声音此起彼伏,但糸师凛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就连耳畔的雨声,都消失干净。 他甩干净脸上雨水。 他的全身力气都准备好了,全身肌肉都准备好了,就连呼吸,他都没有放过。 出脚,只是水到渠成的动作。 “你休想!” 12号彼时才真正有了实际动作,他跟22号中场配合,一个以铲球姿势,一个以滑跪姿势,俱向糸师凛袭来。 雨水倾泻,湿滑的球场似在为他们助阵。 可惜到达刹那糸师凛已经出脚! 虽然,他的姿势已歪,他甚至跪地…… 裁判的哨声随着进球响起! 观众席此时却寂静下来。 随之响起的,是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人们的确偏心,但他们只偏心强者。 因为在绝对胜利到来时,他们已经看不见弱者! 但欢呼声没起来太久,人们发现不对劲。 只怕是,出场即落幕…… “糸师凛!振作点!!”罗克萨在担架旁摇晃糸师凛的手臂。 糸师凛悠悠从昏迷中晃醒。 刚才那一击,被两人迎面撞上,光是他们不动,加起来重量就超过叁百斤,更别提奔跑铲球时的冲撞力。 医务人员正在检查伤势做立即处理,似乎情况并不好,他们面色凝重。 内斯甚至不敢去看糸师凛。 他……感觉自己已犯下十恶不赦罪行,他已经不配再去看他,哪怕一眼。 可是,他却在艰难地唤他…… “内斯。” 糸师凛简直是咬着牙,牙缝中说话。他不是恨成这样的,他是痛成这样的。 他说: “怎么样……我算不算接下?” 内斯凝注他,却是要掉下泪来一样: “我……对不起……” “你给我闭嘴!”糸师凛痛得冷汗直流,“我要……你亲口承认你输……在那之前……你不能被任何人打败……” 内斯嘴角抽搐,他喃喃地道:“……为什么?” “没有理由……” 糸师凛的目光永远带着反叛! “只有我……能彻底,击败你!” 【探】(101) 隅田川河畔。 下着雨,但仍不妨碍喝醉的人在这里享受宁静。 雨势渐渐小了。 亚实第一个放下伞,她仰头把冰镇啤酒全部干完。 “呼啊——痛快!”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从喉管到胃里,感觉寒意一下子滑进肠子里。但,她的心很热,非常热。 炽热! “喂,你别喝太多,已经有一个了,我可不收拾你回去。” 小满依旧打着伞,她放下手里的空瓶罐。 从队长家出来后,他们几个人走啊走的,竟然又喝起酒来。 不过,只有小满、西奈、沙酱和亚实四个。 准确说,只有叁个,西奈已经迷迷糊糊醉到趴栏杆上了。 隅田川水面涛涛翻滚。 它平静时,可以比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还宁静,它汹涌时,可以比世界上最雄伟的男人还壮阔。 江河如此,人亦如此。 “喂,沙酱,给我支烟。” 小满低头,似在想事情,很快抬起头,手指缝已夹上一根烟。 “你怎么也开始抽了?”沙酱锐利的眸子盯上她。 “怎么?只能你抽啊?”小满不以为然,熟练叼着烟到嘴上。 沙酱给她点火:“我以为你自制力最强。” “毕竟是叁分机器人嘛!”亚实叫道,“沙酱就是铁血中锋!” “别再说了……” 西奈闷着头,像清醒又不清醒,“已经说了好久了……过去的事情……跟死了似的……” 沉默,沉默蔓延,蔓延到哪里去?隅田川会沉默吗? 死。 人必有一死,有时迟,有时早,迟你不必庆幸,早你不必扼腕。 死亡有意义,意义却由活着的人来定义。 “亚实。”沙酱抽着她的柔和七星,吐一口烟圈,问,“你跟队长……队长有和你说了什么?” 亚实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说话,也趴在栏杆上。 “估计是旅行计划吧。”小满也吐出一口烟,“我知道,队长这趟旅行有去无回。” “你怎么知道?!”亚实激动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直瞒着大家!” “她是叛逆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沙酱笑道,“她很早开始,就想去流浪了。沙漠戈壁,或者草原一类的。” 小满也笑,“她也跟我说,她想跟狼啊狮子狐狸一类的打架,打完架然后被吃掉,或者眼珠被鹰啄走带着飞呢。” “你们……”亚实腰弯得更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西奈也垂着头,“为什么……她完全不跟我们提?” “你们自己都还要倚靠她哩。她怎么好提?”小满不以为然。 “那你们……难道不伤心?” “伤心啊。但这是她的选择。”小满眼睛看向很远、很远,“我对她的选择,只有支持,和理解。” “死没什么好怕的。最怕的是后悔的死。”沙酱幽深地说,“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死的,与其难过怎么死,不如难过怎么活。” “可是你又没经历过这些,怎么可以轻飘飘就说出来这些话?” 亚实较真地道,“死就是很可怕!后悔的死更可怕!好死不如赖活,总归是活着比死了好!” “你赖活着了?反应那么大?”沙酱斜睨她。 “哎呀!沙酱的重点不是死啦,是怎么活啦!”小满头疼劝架。 “错。”沙酱不知酒的原因还是烟的原因,话比从前更密,“我的重点就是死,死一点都不可怕,赖活着才可怕!” “那……怎样才不算赖活着呢?” 亚实迷惘了,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细雨朦胧的夜空,那里有没有答案? “可能……需要我们每天都想着死吧。” 沙酱语出惊人,引来一群围攻。 “呸呸呸,谁跟你想着死!” “要死可以直接往这跳下去。” “为什么……开始说死的事情了……” “唉。”沙酱头疼扶额,“你们又误解我。” “我说的不是今天会死,是假如明天要死掉,今天又该怎么活。” 众人沉默,这次沉默,或许不是出于某种情绪,而是某种触动。 沙酱说,“我辞掉工作以来,一直是这么活着的。” “如果明天我就要死掉,就让我死在我织的娃娃里。” 大家仿佛也动容,小满接着道,像在对天发誓: “如果我明天就死掉,我要拍完最后一部电影再死!” 沙酱笑,“那什么时候死,你又控制不了。” “那就换个说法。”小满真像发誓那样,抬起手腕,对着滔滔河面大喊: “我要——把我这一生——我的全部——都献给电影——” 喊完小满哈哈大笑,伞被风吹走了,索性大家都没打伞了,西奈也来了精神。 西奈突然站的比一座山还挺拔,她也扯着嗓子吼道: “那我就——把我这一生——我的全部——都献给篮球——” 大家大笑,笑成一团,是真的还是假的,没必要去深究。 “亚实你呢?” 沙酱发现亚实却低落下来,本来最活泼的她,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我……我是真的赖活着……”亚实捂住脸,无比痛苦地道,“我有很多问题……但都没有答案……我有时候想,干脆这么逃掉算了!” “什么问题?”沙酱问。 “肯定是感情问题啦。”小满替她答。 “你别说!让她自己说!”西奈主持公道。 “不准哭!!”大家齐声道。 亚实笑了,擦干眼泪笑着说,“好!感觉我被好多人都说了这个事,我再也不哭了!” “现在说‘再也不’还是很难的……” “确实爱哭,从高中就是。” “到底说不说事啊……” “就是……我发现我总是无法做出选择。”亚实苦恼地说,“不管是感情问题……工作问题……还是事业……我都要纠结很久,还是下不了定论。” “可我看你,买酒的时候不纠结啊,可爽快了。” “工作的时候也还好啊,欸,是不是芽美姐说你太狠了……” “芽美姐是谁?” “人就是这样嘛。”亚实撇撇嘴,“人就是很矛盾啊……我不想要这么矛盾的自己。” 小满看向亚实好一会,才道:“可是有些时候,矛盾反而算你的魅力点。” 亚实立马变星星眼,“真的?” “……为数不多的。” 小满黑线过后又是很实在地道:“我跟你共事,发现你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对自己领导别人没有自信?” 亚实如被雷击中,“为什么这么说?” “我来过你公司,看过你跟团队沟通,我还跟你的前队友谈了。”小满列出几点依据,“你的表现,高中时候,太温柔,工作时候呢,又装冷冰冰。” “你是两个极端,要么太心软,要么就做硬心肠。但大多时候呢,又是两者之间,既不算心软,也做不到心硬。” 亚实已经低下头来,“……对……是这样。” “我不知道怎么对待他们,如果要做好人,我就得一直退让,如果要坚持标准,我就不得不做坏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有你的优势。” 亚实抬头,小满答:“你的优势,就是你很温柔。” “这算什么优势。”亚实偏过脸,“我还怕招来误会。” “这怎么不是优势。这是你才有的优势。”小满刁钻地问,“你怕招来误会?那你有用性别之外的眼光来对待过他们吗?” “可……可是,他们已经性化了我!”亚实辩解,“我总是流言缠身,你不也性化了我吗?之前在酒会上……” “是我性化了你,还是你先性化你自己?” 亚实看向小满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温和,仿佛可以包容一切,但她提出的问题又那么尖锐。 “如果一件事出了问题,你会把它先归结到性别问题,还是先反省自己?” “这不重要!”亚实反驳她,“本来女性就处境艰难,这没有性别问题,那什么才算有性别问题?!” “这很重要。”小满认真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的工作,不会只有女生,没有男生;你的事业,不会只有女性客户,没有男性客户;你要往上走,不会只有女性领导,没有男性领导。” “如果你真的想要证明什么,你就该清楚认识到这点。” 小满的视线又飘向远方,“想要站在高处,那就得先作为一个人来审视自己,自己什么样,自己才说了算。如果不明白这点,你还是会在两个极端徘徊,吃力又不讨好。” “你们……在说啥呀……” 旁边的西奈听得脑瓜子嗡嗡响,什么性化什么不性化的,什么男啊女的,“不是在说领导力吗?” “唉,别想了,你不懂的。”小满压下西奈仰得高高的脑袋,“你只管球打得好就行了。” 亚实也笑,“西奈你那脑袋全用在打篮球上了,其他的事情抛开也罢!” 惹得西奈一顿好揍。 亚实可怜巴巴抱住自己,“为什么只揍我不揍她?” “因为我揍不过她!” 说出来,亚实感觉困惑好像少些了,又好像多些了。 只不过,有件事,她依旧搞不明白,她继续求助她的姐姐们。 “可我还是不会怎样做出选择……” 沙酱扑哧笑出声,“刚刚白讲了。” 小满歪头,无奈道,“你跟她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妹妹……” 亚实挽住沙酱的手臂,正要撒娇,沙酱已认输。 “停停停,你放开我,我有女朋友。” 这会儿叁人震惊,“哈?” 沙酱摊手,“我先说哪个?” 亚实举手,“我!” “好,其实前面已经讲了,假如明天你的身体会死掉,你今天要做什么。” “所以啊,你可以问问你的身体到底想要什么,脑袋和身体,是两个答案。” 沙酱很有深意地说:“脑袋会欺骗你,身体却是忠诚的。你是做得少了,想得多了,所以才会烦恼。” 亚实眨眨眼睛,今天,这一整天,她收获了很多个答案,可谓收获颇丰。 最近,她也在不断地收获答案。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答案,但每个人的答案好像都影响着她。 那些答案寻找着一个突破口,等哪天来了,她就会形成自己的答案。 她其实还有问题,但她不想再问了。 大家已经聊起沙酱女朋友的事,原来她早在国中就发觉自己有了,直到辞职后准备做回自己,她才真正面对起这件事。 “喏,为了她,我打了舌钉。”沙酱好似在炫耀,其实她也是小孩子嘛。 “为什么呀?好痛吧?” “想让她更舒服一点啊。”沙酱满不在乎地道,“其实还好啦,就戴的时候麻烦点。” 大家脸红了。西奈更是,但她也不敢揍沙酱。可怜的亚实,被她百般摧残。 “你们呢?说完我该说说你们了吧?” “我说了,要把我的一生奉献给电影,我没时间谈感情。”小满不屑哼声道。 西奈也装模作样,“我、我要把我的一生献给篮球,我也没时间……” 沙酱突然朝亚实感慨,“亚实,相比西奈,不管篮球还是性格,你还是比她粗犷些……” 是夸她还是骂她啊?亚实懒得管那么多了,她得逃,要不然,小满就抓住她…… “按住她!她还老多事情瞒着咱们姐仨儿!” 小满嘿嘿笑着搓着手,“虽然我对自己的感情不感兴趣,但我对别人的感情还是很感兴趣的,说不定能用在电影里呢?” 亚实眼看着她们要“严刑逼供”了,本打算招了,这时手机响起铃声。 “斯卡布罗集市,完全不搭边好吗?” “谁给她设的,像是。” “等下,你们别说了!” 西奈忽然注意到,亚实面上逐渐由紧张变得惊恐的表情。 亚实挂了电话。她的神色变得非常急,“对不起,我之后再跟你们聚会,有急事先走了!” “什么事啊亚实!”西奈还在背后问她。 亚实只能遥遥地答道: “我的男朋友,他失踪了!” 【探】(102) 你在哪里?内斯,你不要吓我…… 接到电话时已经夜里12点,是由凯撒队友转告凯撒,凯撒又来转告的她。 亚实先是去和凯撒的两个队友汇合,格斯纳和格林。 这是亚实第一次真正和他们的队友接触。前面,她从来都只是远远地瞧他们几眼。 见到人,他们看她的眼色并不好看,亚实心里没法想那么多,她扑上去就问: “他什么时候失踪的?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失踪不是其他?” 留着寸头,两边剃发的是格斯纳,他好似不想打理亚实,是长发的格林回答的她: “他比赛结束就不见了,赛后采访没来,赛场里到处都找不见他。” 格林叹了口气,“主要是一直打不通他电话,谁都打不通,他从来不会这样的,更不会连流程都没走完就跑出赛场去。” 亚实手一直颤抖,今天,她才接受完一个无法挽回的消息,她好怕,好怕又要接受…… “那他平时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亚实在内心说服自己冷静,现在,她还绝不能瞎想,“或者,你们觉得他这次出走有什么特别原因呢?” “其实……我们怀疑,他最近可能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格林思索一会,想想还是说了,“你应该是知道他这个人的,遇到什么事情了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他最近精神也不好,我们担心他太责备自己,就怕他做什么傻事……” 亚实听完心更凉,“……什么太责备自己?是网络暴力的原因吗?精神不好又是怎么说?” “她什么都不知道。格林,走了。”格斯纳转身,“我早跟凯撒说了,她不会知道什么的,你还想从她这了解,浪费时间。” “……这。”格林望了望格斯纳,又看亚实几眼,也随他转了身: “抱歉,我们有消息再联系你。” “等一等!” 放平时被人这样轻视,亚实一定会生气和他对骂,但现在,她感觉自己没法生气起来,准确说,应该是心虚得没资格生气。 但她不能让他们走。 “我不问你们了。但总得告诉我,你们去哪找吧?大家分头行动,不是更快吗?”亚实张开双手拦在他们面前,“你们去过哪些地方了?告诉我,我应该能帮上忙。” 格林却是悲哀笑道,“我们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训练的地方,附近公园,曾经经常散步的地方,他家和凯撒家,全部都去过了。” “我们联系你,是想问你,还有哪些他可能去的地方?” “别问了!”格斯纳咬牙道,“就这种女人,平时只知道要内斯帮忙,有事起来连个影子都见不到!我们指望她做什么?!” 亚实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她甚至连辩解都没有。 格林也是不忍心,毕竟,真关心还是假关心,他还是看得出来,他不想像格斯纳这样惩罚她。 “如果你有思路,你就说出来吧。” 只看亚实微微抬起头,眼神飘忽不定地,她喃喃道: “可能……没准……或许……” “他会来……我的地方……” 为什么那么说呢?连亚实自己都讲不出原因。 只是,某种直觉,指引着她。 如果连那里他都不在,他就找不到了。 可是,她其实都没有带他来过呀,一次都没有。 凯撒还曾来过一两次,他却是一次都没的。亚实想到这里不禁又苦涩起来,好像心口被一个钝木塞死死塞着,什么情感都憋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但就是出不来。 之前是想着,归国后就带他来的,忘了个干净。而且,她还答应过说以后要去他家,她也没做到。 内斯……内斯…… 亚实现在才真正发觉自己对他有多过分。 计程车上,还坐了两个人,两个她不熟的人,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才能勉强抑制住自己不去掉泪。 人总是会伤害别人,而伤害次数最多的,程度最重的,往往是爱自己的人。 只有被爱的人,才会去伤害;只有爱人的人,才会受伤害。 可是,人们依旧爱来爱去,伤来伤去。 是不是只有学会去受伤,才能学会如何爱人? 格斯纳和格林一块来了亚实家附近。 格斯纳一开始不准备来,说肯定不会在这。 格林说,再看看吧。 叁个人在附近公园,河道,街坊,警署全都找了一遍,问了一遍。没有结果。 格斯纳说,算了,我们自己找,实在不行,也只能报警了 格林说,等等。 他们看到,亚实走进了一座小楼。 那幢小楼,其实就是公寓一类的。她是放弃找人,直接回家了? 格林说,应该不会。我们跟过去看看。 她不是说,内斯从没来过她家吗? 他们走上去,发现,亚实没有走电梯,她走的是楼道。 为什么呢?这也是女人的直觉? 不知走了几层,不知还要走几层,格林突然示意,要他停下。 格斯纳从格林身后探出头。 在这段楼梯的尽头,他们看见了内斯。 那两人紧紧相拥,没有一句言语,甚至没有声音。 他们的拥抱,已经具有了声音。任何声音,都会是多余。 格林和格斯纳默默地下楼。 他们,已无需多言。 今天下午或者晚上,会发出一章肉,写完要再过阵子才会再发了。 原因一是,突然发现这种写作方式还挺适合我的;原因二是,马上又要适应新环境了,可能情况会有变,我尽量还是每天都码字。 另外,下一次,我要写到的地方,就是糸师冴的车车(笑)。 可能情节还会更多点。后续会发生什么,情猜猜看吧 唯一烦恼的,今天我姨妈造访!写肉都写不痛快了! 【探】(103) 天知道,亚实见到那蜷缩坐在阶梯上的身影时,心里有多痛。 她凑近他,心中有无数的疑问,还有无数情意,以及歉意。却通通在那双褐红色眸子抬起来的刹那,再也说不出口。 那双眼睛,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总是温柔笑着看她的眼睛,有时也有强势意味的眼睛,现在,只是亮亮地望着她,好像,她只要把手摊开,他就会立刻把手递来。 可是,身体又微微颤抖着,摇摇欲坠地。 他受了伤,他很疲惫,他很需要她。 他用身体和眼睛告诉她。 亚实只觉,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用力搂住他,她的内斯。 最让她心痛的内斯,她最亏欠的内斯,就连这次找他,他都自己过来了,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抱着内斯,两人紧紧相拥,像是要把对方嵌入彼此的生命里。 良久,亚实才温柔笑着,说:“走,我们回家。” 内斯坐在亚实家的沙发上。不知是太久没见到她,还是太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温暖,他的双手一直紧紧搂住亚实,亚实也依旧紧紧搂着他。 她没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抱更紧,只是用力嗅她身上熟悉的香气。 他有多久没有好好拥抱过这具柔软身体了? 亚实轻轻摸他的头发,柔声问他,“现在很晚了,想不想睡觉?” 内斯摇摇头。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当他闭上眼,那些恶评就像恶鬼一样抓着他。但今晚,他会更睡不着,因为,即使不管那些恶评,他自己的负罪感就已足够压垮他。 “但是,你已经很累了,不是吗?”两只柔软的小手捧起他的脸,内斯闭上眼,感受着脸上轻而细的触碰,他听到亚实自责地说,“你看你的黑眼圈……都怪我……都怪我总是害怕,总是犹豫……” 说着说着,一边柔腻的脸贴住他,有泪的。 亚实喃喃地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内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内斯麻木的心正渐渐苏醒:“……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你不说,我就不会问。” 亚实坐到他身边,内斯自然地躺下来,头枕在她腿上。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帮他按摩头皮,声音温柔地快滴出水来:“不可以任性,待会我们就去洗澡。今天的比赛,你是不是淋了好多雨?” “我妈妈说,淋雨了就要煮红豆汤喝。我明天早上煮给你喝好不好?” 内斯估计亚实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的模样,多像一位母亲。 “你一定不能感冒,明天还要继续踢球呢,对不对?” 亚实柔情无限地笑。她的脸颊还是泛着少女般的红润,但内斯明白,什么东西变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女孩了。 “亚实。”现在,内斯才真正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声音有些嘶哑,“我明天……不想踢球了。” 亚实听完,只是说,“也好呀。那明天我们正好休息休息,你想去哪里玩?” 内斯手臂抬到脸上,隐忍地说,“我哪都不想去……连足球……我都不想踢了……” “……内斯,这是你真心这么说的吗?”亚实握紧他的另一只手,道: “如果这是你真心希望的选择,我肯定会义无反顾支持你,就算别人都劝阻你。”她神情很严肃,“但这明显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是被迫做出的选择!” “这就是我的选择……”内斯嘎声道,“我这样的人,不配去做选择!” 亚实一惊,表情更痛,道:“你这样的好的人,怎会不配?是我不配!” 只见她声泪俱下地说,“我今天才醒悟过来,我能遇到你,是有多么幸运……” “我多想你能惩罚惩罚我,多气一气我,你骂我,我心里还好受些……可你连找都不要我找,每次都是你主动朝我低下头,就连只走楼道,都是顾忌我先前说的不想被人看见……” “这样的你……我有什么资格接受你的好?!如果连你都不配,那我更不配!” 说到这,亚实站起身,朝地上跪坐下来。 她眼睛紧闭地说:“你凶我吧!骂我吧!如果觉得不解气……你打我也可以!” 内斯整个人呆住,他只瞧见亚实脸上,那双凄然的眸子: “只是……你不要再离开我……我不想再瞧见……你的背影……” 内斯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来那般,“……我对你,有那么重要?” “非常重要!!”亚实斩钉截铁地说,“准确地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就没有今天的凯撒!就是这么重要!!” 内斯眼眶发酸,他知道,自己将要流下泪来。 这世界上,有几个男人,不会被这番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使他振作的言论打动? 更何况,这话还是他的心爱之人所说。 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相当愚蠢的行为。但陷入爱情里,再智慧的人都会变得盲目,再聪明的人都会变得蠢笨,再骄傲的人都会变得自卑。 “你……你们……”内斯已语无伦次。 亚实接着道:“你必须振作起来!因为你的背后,不止有我,有凯撒,还有关心你的队友!你的家人!你根本不必去在意那些言论,因为你本身就值得一切!你的优秀,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贬低而改变!!” 亚实微笑着,“我知道,他们还在说难听的话,说不定,之后还会继续说下去……”她捉住他的手,郑重其事道:“他们说你的坏一百遍,我就说你的好一千遍!我每天都说,年年都说,凯撒会说,你的队友也会说,熟悉你的人都会说!” “总有一天,你就会相信自己!把那些恶评都抛下!” 内斯已然落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他捏紧膝盖,“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我来欠你们……我根本不想欠……也还不起……” “你又错了。” 亚实笑了,笑得那么柔,那么甜,那么深情款款。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她把内斯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鼓鼓的胸脯上,让他感受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和软和的胸口,“你欠我的,你绝对还得起。” 她的脸羞红了,露在外的肌肤也羞红了。美丽的脸庞,动人的身材,仿佛被红霞笼罩的雪仙子。 “因为,我只要你。” 【探】(104) 我放飞了写的,挺重口味的,可能会觉得接不上,但我已经写爽了,就这样。 浴室内。 一男一女,两具裸体,在弥漫的水蒸汽中,紧密交缠。 亚实的衣服在进入浴室前就全被剥下,内斯的也是。 他们一边热吻着彼此一边进来,两人的衣物散落一地。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密过了,对于他们而言。因此,在触到对方身体的一刹那,两人便如被磁石吸引,再也无法分开。 “唔。” 亚实忍不住嘤咛一声,她昂起头,轻轻笑着说,“你亲得真疼,现在我的舌头都有点麻。” 内斯嘴巴忙得很,正在吸吮她乳头,好不容易挤出句话:“就是要你疼才好。” 这句话亚实觉得好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她两只手撑在浴缸边缘,用吟叫来缓解内斯给她胸前带来的折磨。 “你怎么突然变得好凶?啊,不行不行!你别这么咬,我会……” “你会怎样?”内斯盯着她不时抖动的丰满乳房,故意冷落另一边,让吸吮舔咬的感觉来得更强烈,“你不是要我凶你么?” 真是粉雪一般的肌肤。不止脸上,是全身。 她全身都很美,无论摆出什么姿势,都像引诱。而她这双眼睛,狐狸的眼睛,就是引诱的开端。 内斯感觉,她正在变得更加成熟,和妩媚。 而他,会让她更加妩媚。 内斯的手没入水下,亚实两腿之间迅速激起浪花。嘴巴同样不闲着,在那光滑肌肤上大口咬下,亚实只能喘道:“哈啊……别、别咬我,啊!” 亚实两腿一阵抖动,泄出一些汁液。她腿软到水下,趴在内斯胸口咯咯地笑。 “你看你,盯着我眼睛都血红的,现在不是小狗,是野兽了。” 她伸出舌头,在内斯胸口画圈,眼睛悉心地观察他。 内斯的两片胸肌,比起以前,好像变厚了不少。眼睛阴森森地盯她,薄薄的两片唇,现在微涨着,涂了一层亮晶晶的口水。 她看下去,他毛发还是那么多,浑身都毛刺刺的,下体是,四肢是,不知哪来那么多毛,刺得她好痒。 亚实干脆揪他一撮胸毛,内斯身体明显震一下,以为会生气,但望过去,那分明是兴奋。 “你这么多毛,刺得我肉都疼了!”亚实娇嗔道,“你看我,光溜溜的,搂着你多舒服,不公平!” “你不是说我是野兽么?”内斯的手在亚实身上揉上揉下,“野兽就是这样多毛的,你要不习惯,你就揪,把它都揪干净。” “变态。”亚实俯身,将自己的软嫩胸脯搁到他的硬胸膛上,“现在是野兽,本来就变态,那变态小狗哪里去了?” “你喜欢小狗还是野兽?” “我都喜欢!” 内斯笑,“只能选一个。” “那我现在要野兽。” 亚实也把手没入水下,她摸到了他兽性的开关。 “因为我也是野兽。” 内斯疯狂起来,他将她两个手腕用一只手提起,另只手在她软嫩透粉的胸脯上来回扇打,乳波摇曳,让他的眼睛更加赤红,女人的娇吟婉转,他想把她一口吃掉! “怎样?嗯?你要我打你,这样打喜欢么?” 亚实哼笑,“不够。” 内斯转而变为用鸡巴戳她,狰狞紫黑的鸡巴和女人白雪的肌肤形成反差,他们身上都有水,鸡巴在软胸两点上滑来滑去。 “我先弄一会,之后再收拾你。”内斯低头,欣赏着眼前美景,“美女和野兽。” 这时鸡巴角度翘起,亚实正好低头,她故意咬他一口,内斯大叫,差点射掉。 “错!”亚实满意地看他龟头上的齿痕,“野兽和野兽!” 内斯眼睛完全红了,兴奋地跟刚从球场上回来一样,“好,我也看看你的野性!” 他将她翻转过来,背靠着自己。故意将浴缸的水放掉些,这样,把亚实两腿搭上浴缸边时,她的腿心子能完全敞出来。 “呀!” 亚实惊叫,她叫的不是内斯动作的迅速,而是他动作的粗鲁。 男人粗糙的大掌在她腿心用力拍下,水声和击肉声同时响起,她呻吟出来。 “你看看你。”内斯一只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拉开小穴,最里的嫩肉暴露在两人眼下,“你的小穴,是不是很美?” 他再次拍下,边拍边揉,粗糙掌心碾着阴蒂过去,水声响得浴室天花板都要击下,亚实的表情,又快乐,又痛苦,她扯着内斯的手,“慢点慢点慢点!我又要……” 内斯咬着她耳垂说,“你看你两瓣阴唇,比你奶子还白,还嫩,中间这个是不是叫小阴唇?”他夹在指缝里玩,“为什么处处都那么软?要吃手指了?”他又笑,“只有这里是硬的,越来越硬。”内斯疯狂揉搓那冒尖的小豆子,亚实射出一线水液,他重新展开手掌,对着那水液漏个不休的地方左右上下地拍,势必要把小穴的水拍干净似的,却是一浪高过一浪,一潮高过一潮。 亚实尖叫,她开始偏头撕咬他,内斯更加兴奋,“你知道吗?我很早就想对你这样了,你踩我肚子的时候,你绑我在床头抽我的时候,我又想舔你,又想把你压在身下惩罚你,你知道吗?不知道吧。” 他把亚实又翻个身,这时他握住肉棒,朝那水液涓涓往外溢的地方一捅,全根没入。 “我鸡巴比凯撒要大,对不对?”他往上送着腰,亚实坐在他胯上,被顶的颤来晃去。 亚实拧他乳尖,“哈啊……哈啊……我还在高潮啊……” 内斯握住她腰顶得更猛! 他将她两手握到一处,软弹的乳房中央拢出一条幽谷,幽谷上下晃动,长发淋湿贴在她雪白身体,像穿上一件原始的小衣,亚实爽到吐出舌尖,香唾从她舌尖落下,丝丝缕缕落在内斯浅颜色的胸毛上,淫荡又诱人。 “你现在是真变成妖精了,我也告诉你。”内斯伸着舌舔他手上的落到的几点香唾,“妖精亚实和仙女亚实,我都喜欢,大狐狸还是小狐狸,我也都喜欢,你变我也变,你不变我也可以不变,有时候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有时候只想把你含在嘴里。” 怎么办?她真的一天比一天性感,一天比一天清纯,她还有温柔的性子,她会招来更多男人垂涎的。 内斯想着,猛顶百来下,最后拔出,让她给他口出来。 亚实却是坏笑着,只用舌尖轻轻舔他顶端。 完了,他们真培养出来了,感觉不止男人的功劳,还有女人的功劳,苦恼,苦恼…… 她忽然猛地一吸,内斯魂都被她吸走,精水吐得一干二净。 亚实把他的精液吐到手心,抹到胸上,腰上,小穴上。 她开始自慰,出来很多水花。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命令内斯,接住她的潮液。 凯撒回来后,他们叁个,会变成什么关系呢? 内斯边用鸡巴蹭她的脚,边舔她阴蒂,不管怎样,他已经是她的了。 【探】(105) 第二天,内斯醒来时已是中午。 不是他自己醒来的,是被亚实吻醒的。 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时候了。 两唇分离之际,内斯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在咫尺间轻轻眨动睫毛,里面完整倒影着自己的脸孔,他觉得心里不只是一股暖流,还有一股说不清的酥痒感觉,又甜,又涩。世上大概没有男人能抵御得了这种滋味的。 “幸好你不是来骗我钱的。”内斯笑道。 亚实狐狸眼睛弯弯的,也笑道,“如果我真是来骗你钱的呢?” “那我应该不止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人也会被你劫走。”内斯低头看亚实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乱颤,她说,“噢!那我很善良的,只要你的底裤就好了~” “赶紧起来!我煮了红豆汤!” 内斯被亚实幸福地赶去洗漱了,路上还不敢置信的,“我不会是在梦里吧?亚实你再亲下我。” 亚实抛下他接电话去了,内斯嘴里都是泡沫依旧跟上去,他听见亚实神采奕奕地朝电话那边承诺着什么。 挂掉电话,亚实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一口,神采奕奕地道:“内斯,我决心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了!” “怎么了?”内斯微笑着看她。 “我想通了。我现在,只感觉一身的轻松!” 亚实清亮的眼睛凝注他,充满着豪情。好似欲拿起一切,却又放开了一切。 内斯不明就里,“……你遇到什么事了?” 亚实手一挥,“别问,我结束会告诉你。” 内斯愣住一会,接着嘴角上扬,道,“好,我等着!” 亚实也笑,从豁达的笑变成了温柔的笑,她又想起什么,柔声道: “你要不要给凯撒和你的队友们回个电话?他们都很担心你。” 内斯无奈,“我也想的……只是,手机昨天被我扔进河里了……” 内斯以为亚实会说他的,却见亚实一副更心疼他的模样,他听亚实说,“没事,不想看那些东西就不看,你用我的手机联系也是一样。” 本是该宽心的,但内斯心里依然有些如鲠在喉。 这种情感很怪,不是男女情那样,要么爱要么殇。敌人之间的情感,本不应相欠什么,却在对抗过程中愈来愈有了默契。 你明知自己讨厌他,也知他同样讨厌你,为什么还是能做到相知、相惜? 叁言两语实在道不清这种感情。 这世上或许有些人,他天生就是作为对手出现的。他的存在就是警醒。他在不断压迫你存在的同时,他也使你慢慢识清自己的本来面目。 “你……还是很在意?”亚实关切道,“要不要我……” “不用。”内斯拒绝得很干脆,他知道亚实想用温存来帮他振作,但现在的他已不再需要,“我不会再靠这种方式来发泄,再也不会!” 这样发泄的他,拿什么当那家伙的对手? 既然欠了,想也好,不想也罢,欠了就是欠了,后果他自负得了。就算接下来那些恶评要用负罪感击垮他,他也再不会畏手畏脚。 对于那样的对手,不拿出与之相敌的态度,那才是真正的负罪! 想到这,内斯胸中热血喷涌,是过去与凯撒并肩作战时,截然不同的,大丈夫间的惺惺相惜! “你为什么……”亚实瞧见他模样,先是一愣,接着也飒爽地笑道,“好,我也不问!” 内斯嘴角笑意更浓,这就是他的亚实。 人生漫漫,遇见心爱之人何其不易,心爱之人亦是知己,更是不易。 直到闻到烧糊味儿,两人这才回想起来他们本要干的事情。 “糟了!红豆汤!” 亚实冲去厨房,可惜已经晚了,红豆汤水分已经全部收干。 内斯早已猜到亚实会搞砸,她都没怎么下过厨房呢,只是劝慰道:“没事,还有上面部分可以吃。” 在亚实眼巴巴地注视下,内斯尝了一口,微笑,没说话。 亚实反应过来什么,也尝一口,红了脸,没说话。 她叹口短气。 “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吧?” 内斯微笑着低头,轻吻她发顶。 “我来做就好,你想吃什么?” 内斯还在舀锅里面熟的部分红豆吃,亚实红着脸劝他:“欸,你不要吃了,我都吃不下……” 内斯却是笑,“你好不容易为我下次厨,我肯定要多吃了。” 亚实脸更红。 内斯心里感叹,谁知道这个轻易就在他面前羞红脸的清纯女孩,昨晚和他在床上时有多疯狂? 他是男人,男人想到这件事,心就会愈来愈痒,对象还是这么个妖精,他更是在想,有多少人能见到这样的反差呢?多少人会为这样的反差做出什么傻事呢? 到时他就把她藏更紧,宠更娇,非要她再离不了他不可。 但亚实已然搂住了他。眼前那张粉玫瑰花瓣似的脸蛋,贴在他颈侧,甜甜的呼吸吹进他鼻腔里,大眼睛热情而羞涩地望他,宛如一只亲人的幼兽,亲密地用爪子在人心上挠着。 她的柔情蜜语,融汇成他的名字:“内斯……。” 内斯没发觉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他口干舌燥地搂紧她。 亚实纯洁又妖媚地,轻抬素手,放在睡衣系带上,内斯知道里面一丝不挂。 “内斯,小狗内斯。”她眼睛弯弯地笑,将他的手引上她的身,“我把我全都给你……好不好?” 内斯……我的内斯……她用情人间的呢喃向他诉说着,一瞬都不用,内斯感到浑身的血液都轰地涌向下体,他一个拦腰就把亚实抱起。 “好。这是你说的。”内斯完全不知道,自己彼时的神情有多凶恶,多失控,“你给我做好准备。” 这时,纵使有其他声音,内斯已经听不见了。 亚实还听得到的,毕竟是她手机发出的声响。 “等等,内斯、内斯……”亚实摆头避开他狂乱的吻,“乖一点……让我接个电话……” 内斯粗喘着,她才勾起的他: “亚实,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他没有放下她,而是用鼓囊囊的下体磨蹭着她,告诉她自己的欲望,“待会,等我们做完好不好?我绝对乖乖的……” 亚实表情抱歉极了,“万一是工作呢……” 去他妈的狗屁工作! 内斯恶狠狠瞪着亚实,依旧帮她拿过手机。 亚实已接起,但她为什么要把手机对向他? 内斯眼睛掠过屏幕,屏幕上的,竟是凯撒的脸?! 内斯见到,亚实已伸出手,帮他安抚内裤下勃发的欲望,她坏笑着,白嫩的小手放在他关键处上,缓缓搓动。 她说,“乖孩子。” 她在对哪边说? 内斯才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她离不了自己。 而是自己,已无法再离开她。 【探】(106) 内斯发现,亚实正在调整手机角度,似乎在研究如何才能被手机镜头一分不少捕捉。 捕捉什么呢? 视频对面的凯撒,坐在床上,盯着视频里的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内斯眼睛顺着他的视线焦点移动,很显然,他们的焦点是共同的。 亚实。 她倒像迎着他们的视线,自然地拨弄头发,将半遮着酥胸的头发甩身后去。 明明是简直要一口吞下似的目光,她倒很享受样子。雪白胸口和乌黑靓丽的发,她的大眼睛不时朝他们俏皮一眨一眨,面上犹有春情,些微羞涩,两朵粉霞。 任是个男人都知道,这颗果实早已成熟,轻轻咬下,美味的汁水就会盈满口腔。但最令人心动的,这样的春情,还是带了微微羞涩的,而这羞涩和热力,只在他们面前展露。 视频里外两个男人望着她,似已痴了。 她先开的口,对视频那边关切道:“凯撒,你的腿现在怎么样?” 凯撒猛兽的目光才稍稍收敛,流露出一些温情,道:“好多了。” 他接着问,“那你呢?怎么找到的他?” 亚实笑,内斯被她挽着手牵到身前,显然她是说,“你何不自己问他?” 凯撒开始问责了,只见他忿然道:“你昨天哪去了?内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替你着急?!” 放在以前,他绝对是会向凯撒连声道歉去取得原谅的,但现在,内斯只是盯着凯撒眼睛,诚恳地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之后再也不会。” 屏幕那头的凯撒也是一愣,内斯竟然没在他面前低头了。 甚至,他在郑重其事承诺后,还自然而然地向凯撒提出要求: “凯撒,你之后帮我转达格斯纳和格林他们,说我现在没事了,今天我请假一天,明天马上复工。”内斯顿了顿,继续说,“告诉他们,多谢他们的关心,之后球场再见!” 凯撒表情怪异极了,他道:“你……你干嘛不自己跟他们说?” 这时亚实帮内斯补充:“他手机掉啦,就在昨天。”然后她扭过内斯的脸,春情荡漾地看着他说,“而且,待会我们要做很坏的事……对吧,内斯?” “哈?!”凯撒如同被踩了一脚尾巴,“你们要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跑腿啊?!” “不就是你告诉他我的地址么?”亚实不以为然道,“你给我们跑腿怎么了?又没把你当奴才,再说了……” 亚实坏笑道,“伦敦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点打过来是为的什么?” 凯撒立刻跟狮子闻见肉腥似的,连声道:“我做!我做还不行吗!”但他不解的是,“可我没告诉内斯你住哪啊?内斯也没问过我。” 亚实也迷惑了,她妩媚过后的疑惑表情跟小女孩一样迷糊可爱,“咦?那你怎么找来的……” 内斯微笑,不说话,只是亲她脸蛋。 凯撒却反应过来,“好你个内斯!你竟然敢学我!什么时候的事?!” 内斯根本不理凯撒,心思很多地对亚实悄声道:“把电话挂了,我们进房间做,做到天黑也没关系。” 凯撒气到简直炸毛,“有种他妈明着说!狗内斯!你给我等着!看我回来怎么……” 内斯笑得更欢快,几乎从没这么欢快过,“明说了又怎样?难道土皇帝还会插上翅膀飞过来?我们走,亚实,不理他。” 他们两人嬉笑怒骂,好像一下子回了过去少年时候。看内斯鲜活的样子,谁知道他昨天还沉浸失意之中? 也许有些女人就是有种魔力,跟男人世界的拼杀争抢不同,在她们这里,内心总会多一些柔和与温暖,让人忍不住开始变得脆弱又坚强,变得念旧又前卫,变得无情而多情。 在她们这里,你尽可以享受她的温暖,不管什么相欠与否,因为男女本是相欠的。 跟女人计较得一清二楚的男人,不是铁公鸡,就是呆子。 亚实大眼睛眨了眨,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她问内斯:“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之前不来找我?” 内斯柔情无限地低头望着她,“我等着你带我来。” 亚实瞳孔一阵震动。 他接着又无奈笑道:“但我果然还是没忍住,自己跑来找你了。” 亚实表情虽有触动,但她什么都没说。 女人也要学着和男人相欠,不管是接受方还是施予方都是,跟男人一点小恩小惠都受不起给不出的女人,不是没开窍,就是丑八怪。 当然以上前提是被困世俗中的男女了。 亚实既开了窍,也不是丑八怪,她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现在的她还知道,怎样做既以自己为先,又顺了他人意思。 她先是伏在内斯胸口,很自得地朝凯撒炫耀道:“凯撒,他再也不是你的了。” 凯撒脸红一阵,接着反问她:“难不成你想说他是你的?” 亚实直接否定道,“不,他也不是我的。”她搂着内斯脖子,“他已经是他自己的。” 内斯低头,发现那双清亮得仿佛用心灵识人的眸子,也正望着他。 亚实笑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的功劳,但肯定不是你我的,凯撒。” 她咬下嘴唇,转而话头对准内斯:“虽然你现在坏极了,不过我还是有办法,叫你乖乖的。” 内斯挑眉,“噢?我哪里坏?对你,我一直很乖的。” 亚实俩手搭上他脖颈,眼神甜蜜地坏笑道,“好,接下来,你只能听我的。” 她隔着屏幕,朝那边递去一枚意味深深的媚眼。 “我要你操我,操给他看。” 【探】(107) 粉色的舌子伸出来了。 内斯想,她是跟谁学的这一招? 两人的舌缠绵,在沙发缠绵,甚至来不及到床上,亚实说,这里才刺激。 这是她?之前那个容易害羞的清纯亚实去哪了?永远搞不懂女人。 其实他知道还有一个原因。 手机被亚实架在支架上,她笑着说,以前为视频会议买的,没想到用在这里。 内斯半眯着眼睛望进那小小的屏幕里。里头装着个眼睛血红的凯撒,视线要在女人赤裸身上烧个洞,他手在大幅度动作着。 只要是男人,不管尝没尝过女人,都知道他两只手在干什么。 这里更方便凯撒观摩“战况”。 内斯欲眼朦胧地将注意力放回身前。他的亚实,秋日正午的阳光透进来,不多不少传到这里,让她犹如发光。 并且,不是暗暗地发光,简直是她本身就变成了光源。细白的嫩肉,光是看着都知道摸上去有多舒服多柔滑,眼睛没全阖上,长睫毛显得她欲睁不睁的,慵懒的性感。 连头发丝都特别性感。内斯从她及腰的发尾拢上去,感受光泽秀发在指缝倾泻。她的头发不知不觉竟长到这么长了,最开始见面那会,不过也才及肩而已。内斯想,若是被这把长发缠住鸡巴,应该也很爽的吧。 舌头依旧是在口腔之外舞动着,发出响地吮吸着,水乳交融,舒服得要死掉。 软胸与他胸腹肌肉紧贴一起,内斯感觉那对雪乳正在他胸膛画着圈,细腰在他掌中款摆。 肉棒也被亚实柔柔地掏出来,张开手心至下往上轻抚着。没握住,单纯沿着她嫩巴掌滑动而已,却让他爽得不断在她手心抽送。 内斯偏头伏她肩膀上叹道,“我不行了……亚实……” 亚实媚笑道:“这样就不行了?我还想做更多事情给你们看呢。” 你们?内斯听闻,忽地睁大眼睛,原来,他是被同时挑逗着的。 他的亚实,一个用身体挑逗,一个用眼神挑逗。 她清亮而魅惑的狐狸眼睛,随便眨一眨,就是在说话。现在,她会说话的眼睛好像是在说: 你够乖么?凯撒。 男人都是自私的。他一个人乖还不够?内斯发泄似的,干脆利落抱起亚实一条腿,另条腿他把她放到沙发上,这样,亚实整个人只能悬在他怀抱里。 亚实却跟早预料到一样,她只是在下体的手刚开始动作时娇呼声,接下来便没有言语。 内斯特意对准镜头,专为给视频那边看一样,他手指大剌剌地没进女人小穴,抽插得极响。薄薄的嘴唇附在她耳边,衔着她低低地密语:“是这样么?你想要的是这样么?你猜我还想做什么?嗯?” 亚实手抬上去抚摸内斯的侧脸,“就是这样……我的小狗狗……” 她把自己完全送上去,“内斯,你要什么都可以……来……” 亚实就是这样的,她总是补偿,总是给予,原来她还不会口头承认,现在的她,似已看开了很多东西。让她的气质,更加成熟,更加迷人。 内斯一颗刚泛起醋意的心自然被安抚下来了。 他情动地伸长了舌子去触亚实的,两人的舌在口腔外缠舞,除此外,他的一只手被亚实握在胸前压按,他没有去掐,而是感受着掌下细腻的柔软,简直是给他的手做按摩了。 雪白的两座乳峰上下中间压得沟壑深深,侧面看的话,凹陷的弧度看着更软和诱人,而且,还能感受她诚实的心跳,这样迷人的她,他可以全部独占掉。 内斯又忍不住炫耀起来,另只手一刻没停地在亚实体内进出,水声响彻整个房间。 凯撒终于是忍不住,他咬牙切齿道:“你再往这边望一下试试?” 是在对他说? 内斯正要回,亚实却抢先回道,笑吟吟地:“我再望,你要怎的?” “我怎的?你真觉得我不会连夜飞回来操死你?”凯撒的声音从手机那边冷冷地传出来,好像已经在暴怒边缘。 原来她还在勾他。 内斯垂眼一瞥,亚实的视线果然紧盯着屏幕那头,只见她在凯撒冷声下笑得更开,眼神勾得更媚,她对内斯撒娇道:“怎么办……内斯……他一点都不乖……我们不要理他了……” 明明心里醋意又涌上来,内斯却气不起了。 他已经没办法再对她生气了。真跟她飞机上对他说的那样,他是不能跟她生气的,她的补偿谁拒绝得了? 只会心更软的她,内斯被迷得五迷叁道,哪里还管什么凯撒,心里只想着怎样把身前的她完全侵占,他握着下体一记直捣黄龙,鸡巴挤开层层嫩肉抵达深处。 好温暖,好柔润,包裹着他很细密。内斯尾椎骨连连窜上电感,他伏头在亚实肩膀喘息,亚实也娇喘吁吁,本就缺少着力感的下身得靠他把握着,下体快感更加强烈。 “呀……”亚实被他高抬起腿猛地深插几下,她吃痛,却享受般的偏头舔内斯的唇,“来,来……内斯,全都是你的,我都给你……” 等内斯退出来大半,开始轻旋慢顶缓插了,亚实这时竟已变成一头兽,“好……好……凯撒你看到没有……啊啊好多水……” 她尖叫,他的胯在她臀部画圈磨着,粗大阴茎在下体口叁分之一处轻送,磨得她腿心酥软,睾丸拍击她私处,连她的阴蒂都落入他手掌,阴茎搔弄,手指碾压,又出来好多的水。 这时他捧起她的脸。 “你不准再提他。” 亚实笑:“怎么?你也要操死我?” “我想呢,你那么坏。”内斯也笑,嘴唇在亚实的狐狸眼睛上印下一吻,“可惜舍不得。你天生就知道怎么对付我,是不是?” 他下体依旧轻轻地捣弄,干出一波又一波的水液,像是用下体征服她,嘴上也轻轻诉说着:“你还没全给我呢,亚实,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了,你再也赖不掉了,赖不掉了……” 亚实搂紧他,将自己身子更全地送上去,像是要化在他身上,与内斯融为一体那般。 她道: “我不逃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操死我吧……内斯……小狗狗内斯……” 【探】(108) 后来,凯撒就在那干瞪眼,看完了亚实给内斯操完穴后又口交。 不知道亚实是什么表情,凯撒只瞧见她在内斯腿间上下起伏的脑袋,黑缎子似的发披散后背,春光几乎被遮盖了一多半,却更加的令人遐想。 凯撒的目光一分一寸都不肯移开。他视线集中在女人的全身。 任谁都不会想移开的。你只肖从她侧面溢出的乳肉联想,柔软的两团,被男人的带了腿毛的粗糙小腿不住磨蹭,磨得泛些红,有时直接就压在上面,顿时,那两团便跟糯米糍似的,往外溢更多了。 还抖动。她上下动起来,胸脯便跟着上下,把人的心看得更加酥痒。细巧的腰,一下将她整个人收紧了,扭得好媚啊,臀部却夸张的从曲线里突出来,很挺翘,要男人巴掌拍下才水波似的颤抖。浑身雪白一片,皮肉嫩得好像能掐出水。 白的肤,黑的发,泛粉的关节和末端,外在已经够令他着迷,偏偏这样的她还有着更美好的内在,总是付出,总是补偿,总是替人着想。 他也好想好想,此刻立马就飞去他们身边,做什么都行,什么都不做也行…… 这时镜头一个翻转,到了内斯手里。 原是她递过去的。 亚实说:“凯撒,你想不想我?” 凯撒心里本就很多情话,这时仿佛捅了个窟窿全给漏了出来。 “想!怎么可能不想?每天都每天都,整夜整夜地想……”凯撒说得好委屈,他故意要把自己弄得很委屈,因为他也想要“补偿”。 她果然笑起来。 亚实一笑是先从嘴角开始笑,露出颊边两个浅梨涡,然后眼睛才慢慢地释放笑意,翘翘的狐狸眼睛会渐渐弯成月牙。 “哦!”她俏皮地说,故作严肃,“你想我哪儿?你好好说。” 但凯撒已经说不出话,他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亚实将舌再度伸出来,粉的,干净得让人想把她的小舌一口吞掉。 她这样的漂亮舌头挑逗手里的肉棒,只会更叫人想为她疯狂。她边拿眼睛斜他,边挑动吸吮手里握的内斯这根,嘟嘟的嘴唇小口小口抿着龟头,舌尖则慢慢地伸出来,慢慢地舔,慢慢地吸,好像手里捧的是什么好吃糖果一样,吃得格外珍惜,凝注他的眼神赤裸又热情,仿佛被口交的人不是内斯,而是他。 喘息,叁个人的喘息,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轻细的喘息。 “呀,流出来了……” 亚实轻笑一声,她笑得又妩媚,又羞涩,之后便低头咂声吮去那龟头上溢出的东西。 她很会运用她的身体。 眼睛,手指,腰肢,一颦一笑,这些负责“说话”,传递出一些身体的讯号,即便不说话,她们也能将信息传递得很好。胸乳,白雪肌肤,圆臀,一扭一摆,这些释放出热力,气氛自她裸露肌肤的瞬间开始红温。再配合她一点羞涩,一点热情,只要他是个男人,他就会去侵占,去攻陷,拿的生殖器还是肢体行为根本管不了,那已经是出于本能的东西。 这是一个尤其女人的女人。 她发了汗,因为正在用胸部取悦他们那话儿。 镜头里,在明亮光线下,连丝瑕疵都不曾有的完美胸部,正拢在一起,夹着根粗黑丑陋的物什,或快或慢,或轻或重,摩擦挤压着那根物什。里面不知挤了润滑剂还是有什么汁液,滑动间,声音尤其的湿润响亮。 她偏头微微喘着,她已经弄了有一段时间:“好累……” 但内斯还未射,只是偶尔闷哼出声音,如此美景,凯撒也未射,他还得再忍会,他知道后面景色会更好。 果然。 内斯站起来,曲着腿的,那话儿一点都不想离开她温暖的乳缝。 镜头也不离开。 “抱住。”他示意她自己把乳房拢起。 她歪着头,状似无奈地朝镜头笑:“为什么呀,都这么喜欢我的胸部?” 内斯已经在她乳沟里进出了。 “……现在还累不累?” 凯撒听到内斯声音低沉又嘶哑,带着笑意,是不是男人做爱时的声音都是这样?凯撒怀疑自己的声音也会这么做作。 镜头里的亚实眼睛向上一挑,埋怨眼神和抖动的乳肉跟撒娇一样。 “坏死了……”她更紧地拢住胸部,“让你坏,让你坏……” 亚实张开唇瓣,将嘴里蓄的口水缓缓浇淋到胸前肉棒上,水泽更甚,伴随内斯爽到叹息的声音。 凯撒人更要疯狂,握住肉棒像是要把它撸破皮那般发狠,“亚实……快点……我……” “你?你怎么了?”亚实舌尖不时戳戳一会从乳沟里探出头的马眼,黏起很长的银丝,断在她下巴上,她坏坏地笑,接着在龟头上狠吸一口,“你也想吗?” 凯撒喃喃地:“我要操死你……我一定要操死你……” 他简直像头饿红了眼睛的兽。 亚实却是跟引导小孩一样,“不行,你这样不乖……” 凯撒喉结滚动,已经在恳求:“你……拜托你……你帮我。” 亚实白皙可爱的小脸蹭着手里的肉棒,她压低声音,“你叫我什么?” 凯撒几乎是脱口而出:“主人,主人……” “好孩子。”亚实向他张开双唇,吐露出舌尖,像在帮他做口交那样,“凯撒,你凑近来……我好久没尝过你的了,对不对?” 余下的话凯撒却是再也说不出了,他再也没见过如此色情的场面,亚实帮他凌空做了一场口交,又用言语百般刺激他,指导他如何按照她的指示手淫。 什么时候轻,什么时候重,抽拉手法还是摩擦手法,何时应刺激龟头,何时应握住囊袋…… 最后,她张开嘴,让他们射进她嘴里。 喘息声中,她咽下精液,说,“好乖,好乖,都是好孩子,我最喜欢你们了……” 凯撒觉得亚实好像又变了,自从上次视频通话后,感觉她就变了,现在更是。 该怎么说呢?她变得更像自己,又更不像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回答? 凯撒瘫在床上喘气,想,她真像是脱去一层茧似的,虽不知过去束缚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她已经全不在乎了。 我只要你们,我只要现在,她说,再来,再来…… 天渐渐入夜。 【探】(109) 医院,糸师冴从病房出来,他轻轻掩上了房门。 他的亲弟弟,糸师凛,彼时还一直在争吵,终于是在他劝说下用上止痛泵,现在屋内,正传来轻而平稳的呼吸声。 他们的争吵,其实受伤前就开始了,重点其实不是止不止痛。糸师冴清楚,他弟弟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主治医生在门外等着他,是个外表年轻但姿态沉稳的男人。 他不是出生就一直如此沉稳的,在医院这种总是生离死别的地方,他不得不看开很多。 此刻他面上微微笑着,道:“怎样?终于肯用了?” 糸师冴也微微一笑,两人竟像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是,这小子固执得很,总觉得打止痛会伤到他腿的神经,这些日子,麻烦你关照了,辉男。” “原来如此……” 辉男无奈笑笑,他看了糸师冴一眼,他想,你说他固执,你何不也是固执呢?但他没说,只是望向别处,“既然都是朋友,谈什么麻不麻烦。” 辉男是糸师冴在过去酿酒的那次经历结识的。虽说大学加入的剑道社,但对酒兴趣也丰厚。两人因为糸师冴好友阿城的缘故聚在一起,但两人真正了解彼此,却是从糸师冴难得主动开始的。 “刚刚护士应该和你讲了你弟弟的情况吧。”辉男问他,其实这问题不用问,授意的人便是他。 “嗯。”糸师冴也望向别处,“……我会想办法的。” “你好像沉稳了很多。”辉男盯他看了一会,感慨道:“……真想不到我现在竟会跟你讲这种话。” 糸师冴笑:“难道要跟最开始见面那样打起来,你才算熟悉?” 辉男端正的面孔腾地红了,他脑中似乎闪过许多曾经在意的东西。 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他放下般地叹口气:“是是,那时你不也是意气用事?” 糸师冴却是想说什么了。 辉男已话锋一转:“对了,阿城最近有给你传消息没有?” 糸师冴摇摇头笑道,“怎么突然问起他?他又闯什么祸了?” “哈哈哈,谁知道呢?他现在说是收心了,跟我讲回来要干番大业。”辉男也笑。 “大业?”糸师冴嗤之以鼻,“哼,他不给我跟阿田添麻烦,就算他一份大业了。” 说完,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渐渐笑开了。 听他们讲话,可能会以为是对这个‘阿城’鄙夷或嫌弃,但他们笑得又这样温暖,这样自豪,似乎是相信,他们口中的这个‘阿城’,必会干出什么惊人举动一样。 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奇怪。 辉男还思虑道,“他既然没给你传消息,我估计……也是,他可能想亲口问你。” “看来真是闯祸了。”糸师冴好像立即懂了。 “这次真不一定。”辉男眉毛挑动,咧嘴一笑,“你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 如果这张脸孔没有如此端正,大概率糸师冴会以为他的表情是戏谑,但辉男做来,显得又是这样的可爱纯真,根本就没有戏耍他的意思。然而他的纯真又不再能仅仅用单纯朴实形容,仿佛什么阅历或是担子之类,使他的纯真如铅华洗净。 那会是什么呢?他人已经在往后退了。 原是辉男发现时间太晚。 “唉?下班这么久了。”他看眼腕表,然后夹着病历后退着转身,“下次陪你喝酒啊!我得赶紧回去陪我未婚妻吃晚饭,先告辞。” 原来是女人的功劳。 也难怪。 男人的友谊往往是处男时最纯挚,可女人一加入,这样的感情便会更复杂。偏偏男人的成长,总是围绕着女人展开。 “叛徒。” 糸师冴语气带点酸。真酸还是假酸呢? 辉男乐呵呵地,“我又没答应你们说要孤身一辈子!你要羡慕就认真去追呗!” 糸师冴忽然很感慨。 辉男就是这样诚恳认真的一个人。他曾经还骂这种人是傻,现在才知,这种人无疑是最俱智慧的,看他现在离去的背影洋溢着幸福和欢欣,连糸师冴这么个漂泊惯了的浪子,心里都悄悄地溢出些复杂滋味来…… 这滋味竟也是女人带来的。糸师冴想,他想,难怪她,为什么她初见自己时会那么神伤,他现在算是懂了…… 现在那背影又停驻了。 “噢,还有件事情。” 辉男想起什么,面对他转过身,糸师冴这时发现,辉男纯真大方的神情,居然出现了一丝羞涩的裂缝。 “冴,那个……”辉男挠挠头,糸师冴知道这是他不好意思提起某事时的惯常动作,“那个……亚实,不,佐野……” 他抬起脸,道:“她,你们现在还在一起么?” “她”?实际很亲密的称呼。糸师冴不是粗枝大叶的人。 该说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呢?他是定要拿下她的,但是这样单方的确定只怕又会给她增加坏印象。 赔本又没定数的买卖,糸师冴是不会干的。不过,辉男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她?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我转告她么?”糸师冴选择直击问题实质。 “其实没什么……”辉男仿佛自言自语,接着又笑着告诉糸师冴,“没什么啦,就是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今年冬假会办一场婚礼,想要她来参加。” 糸师冴失笑:“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你不要我来参加么?”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辉男一双浓眉大眼大笑起来说不出的畅怀,他又忧虑道:“只是,我不确定,佐野她会不会不愿……” “她会来的。”糸师冴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我说的。” 糸师冴微笑看着辉男。他笑是眼睛先笑,接着笑意渐渐蔓延到嘴角。他仿佛冰雪的眼睛,过去要望进去才知炽热无比。现在,竟都不用望进去了,温暖的感情流淌。 也是女人的功劳吗? 辉男心中复杂感情翻滚,他憋住了,他也笑道,“好,好,你说的,想必她已经不用我担心了……” 辉男表情骤然变得认真,“但是我要拜托你,你一定好好待她。” “冴,别看她总是一副蛮横样子,其实,她是个温柔、重情的孩子。”辉男认真的表情又添几分怅然,“你不在的时候,她话里话外都是你,所以,冴,我希望你……” “好了!你都有未婚妻了,你还拿什么身份拜托我?”糸师冴背过身。 辉男脸一下涨得通红。 “你赶紧走,走远点。”糸师冴没回头,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你操心你的未婚妻去,我的人,我来操心就够了。” 辉男楞了楞神,接着开怀笑道,“就是要这样!比起我俩第一次见面那会,你现在总算是男子汉一点儿了!” 糸师冴也不生气,“你呢,却是更婆婆妈妈了。” “是吗?”辉男眉开眼笑,“婆婆妈妈其实是好事。你也这么觉得的,对吧?” 糸师冴孤身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 他脑子里,正不断涌出很多东西,他的弟弟,阿城,辉男,世界杯,足球生涯,酒场,【everyday】,以及…… 唯一的,他的亚实。 他起身,虽然不知未来要走向何方,但现在,他有了想做的事情。 【探】(110) 做爱完已经傍晚,亚实依旧黏在内斯身上不愿起来。 内斯也只想这么一直抱着她在怀里。他抚摸她的长长头发,很是浓密的,散发清香味道,不仅盖住一些亚实的身体,还盖住一部分他的身体。让内斯心里总有处地方,痒着,酥着。 凯撒那边早已经到上午,有医生巡查,他依依不舍挂掉视频。现在是内斯和亚实二人的独处时间。 不过即使凯撒在,他们依旧不会有顾忌的。内斯一手抚摸亚实的头发披散下的身子,另个手托起亚实的小脸,嘴唇贴着她亲吻。 “你好香。” 内斯在亚实颈窝子里深嗅,似是想要嗅尽她身上玫瑰花的香气,那不是某种香水的味,而是一些日常洗漱和护理中留下的,女性才有的香味。仿佛从肉里透出来的那样。 亚实被他弄得咯咯笑,她像幼兽一样鼻子凑近,闻他的身上,完了软着趴他身上,“你也好香。” “是吗?我还担心体味出来了。” 内斯也笑,他每次见她都特别注意气味管理,因为亚实比他们还喜欢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你不用香水,身上也很好闻。”亚实抬脸在他脖子上亲一下,“我记气味的,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出来,你的味道,凯撒的味道……” 她好像还想脱口出什么,又咽了下去。 内斯很敏锐,他立马就发觉了。如果说这世上亚实最瞒不过的人是谁,除了她的父母外,大概就是内斯了。 可他只是默不作声帮她整理头发,亚实身前的发丝他顺到后背去,盖住小脸的发丝也被别去耳后。 他亲密的动作没有言语,却是最有效的言语。像在问她,“怎么了?” 亚实果然自己开口了。 “对不起,内斯。” 内斯嘴角笑容忽地有些僵硬,而后一下又平和下来。 “我真是……一点都不愿听到你道歉。”内斯无奈笑道:“偏偏你又和我道歉最多……” 要不是亚实双臂紧紧搂他,内斯又会开始想那个令他泪流满面的梦。梦里亚实也在道歉,醒来的他竟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发觉亚实搂他得更加用力,神情竟也很痛苦,她喃喃地道:“我再也不要对你说这叁个字了……再也不要……内斯……我的内斯……” 内斯开始苦涩的心瞬间又掺进些回甜。他两只手捧起亚实的脸蛋,好似再也不许她移开视线,道:“你知道我拿你最没办法了。亚实,既然你要告诉我,就不准再对我有隐瞒,一点点都不可以。你明白没有?”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自信的,要换做以前,这话他估计对她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亚实一定会避开话锋。 尽管如此,他仍然选择了静等她的回答。他不是以前那个自卑敏感的内斯了。 而她,居然也慢慢发生着不一样的改变。 只见亚实的手覆上他的手掌,她在他掌心里偏着脸蹭,好像在细细品味他手掌的温度,嘴里说着直白又诚恳的情话,“我明白,我怎么能不明白?我再傻也不会装不明白了……内斯,就是这样,我才越要说给你……” 内斯对上亚实水汪汪的眼睛,这也是双诚恳的眼睛,她说,“内斯,我没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是他,一直在帮我……” 内斯很快反应过来,“是糸师冴,对不对?” 亚实伏他怀里,点头道,“是,是他。” “你告诉我,是因为你要和他撇清关系?”内斯问。 “不是。”亚实又摇头,“我和他,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但我现在要把它分清才行,我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亚实语气认真道,“他和你,还有凯撒,都不一样。虽然你们都帮助我很多,但他,却是让我学习到很多。工作上,还是生活里,你们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帮我。” 内斯沉思一会,问,“现在你醒悟的这些,也是他引导你的?” 亚实微笑,说,“算他一半功劳,不全算。”内斯感觉她正在数他的心跳,小脸亲昵地贴近他,“最重要的,我现在明白一件事,我只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不会再欺骗自己,也不会再对你们装聋作哑。只是……” 内斯注意到,亚实的眼神骤然暗淡下来。 “只是什么?” 亚实悲伤道,“只是,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内斯清楚,一直围绕着这个“他”,对于他的亚实的分量。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他”。内斯长长叹了口气: “你很珍惜和他的这段情谊,对吧?” 内斯没有用“友谊”,也没有用“感情”,而是用“情谊”二字去概括。 亚实眼睛噌地亮了,“你懂?” 内斯笑着摇摇头,“我怎会不懂?” 他接着道:“我不仅懂,我还知道,你对他,应该就像我对芽美小姐一样。正是因为珍惜,才不舍得断然拒绝离开。” “但有件事你是没做好的。”内斯认真道,“就是因为珍惜,才更要好好拒绝。”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但好的拒绝,不仅不会影响你们的情谊,相反,还能减少对彼此的伤害。”他有些伤感地笑着道,“这一点,我已经用实践证明过了。” 亚实也懂内斯伤感什么。她若说完全不介怀,肯定是假的,可如果这情谊已无法用情人间的介怀去度量呢? 拒绝,注定就会牺牲一些东西。有时是对方的东西,有时是自己的东西。 这次,她准备狠一狠心,“我明白了……” 亚实下定决心般地望着内斯,“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和他说明这一切。” “欸,我们的亚实长大了。”内斯朝亚实欣慰地笑。 亚实很凶地捶他,脸上却不好意思极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你女儿一样。” 内斯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你就是我的女儿呀,我的小女儿亚实,不是吗?” 亚实还在捶他胸口,红霞却已飞满脸颊。内斯望着她,笑得好甜蜜。他望着的眼睛是笑的,嘴角是笑的,一些细细的纹路也是笑的。内斯一笑起来,整张脸的线条都协调地配合他。 亚实望着他的笑颜,竟也有些痴了。 内斯缓缓开口: “我也和你一起去。”他抚摸着亚实的脸庞,“我想这件事,要感谢他的,应该不只有你。” “亚实,还有好多事情我从来都没听你提过,我还想继续了解你,你的过去,你的家庭。”内斯的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眼神脉脉含情,“只要关于你的事,我都想参与进去,关于我的事,我也想让你参与进来。” 他偏头亲吻她的柔颊,“我想,亚实你现在一定懂,我对你什么感情,对不对?” “是,是……”亚实哽咽着,“我也是啊……为什么……为什么……” 亚实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而迷惘,“……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像?明明相像,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不知足……“ 她正在迈过最后一道关卡,内斯明白,因此,他只是温柔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手紧握着她的,“亚实……亚实……” 两人依偎着,温存着,仿佛明天就要世界末日那般,他们再也无法离开彼此。 就在他们又要倒回床上之际,门铃声将他俩分开。 他们看向门口,来的会是谁呢? 【探】(111) 糸师冴到达亚实家门口之际,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吻她。 无论见到的亚实是何神情,他都要在第一秒便拥她入怀,深深吻下去。 太多情感想倾吐。那是说不出的,只能用吻来表达的。 太多困扰,太多寂寞。他的无奈,他的迷惘,他以为自己还能像曾经那样孤身抗下,然而他到头却发现,自己原来早已有了弱点。 这是你的原因,你要对我负起全责。 等一吻结束,他肯定会这么告诉她。他相信她一定会全部接收到。 可现在,出现在门内的,并不是亚实。 糸师冴望见门内的人,心下木然了一瞬,浑身血液像凝固住。 内斯。 而且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的样子。 虽然他的衣服和裤子都很齐全,但那种刚完事儿,周身那股疲倦夹杂的魇足感,是任何一时假装绝掩盖不了的。 糸师冴炽热的心已冰冷。 但他不死心,“亚实呢?” 他听到内斯不温不火地说,“她还在换衣服,你等等。” 糸师冴发现,内斯神情一丝慌乱都没有,也没有以前的阴恻,他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好像料到自己一定会来。 神态动作自然到好像在接待客人。不会吧,他做客人的话,他难道以为自己是男主人? 糸师冴实在忍不住心底的酸意,他实在等不下去,讥讽道:“什么时候看门狗也够资格接待人了?去,替我向你主人带几句话,今晚九点,我在tenderbar等她……” 内斯变到低气压状态,“我改变主意了。” “……你还是滚吧。她不会见你。” 糸师冴眼一撇,根本没把他放眼里似的,鼻子出气冷嗤:“你改变主意?你的主意算老几?只会退的软脚虾也配和我争抢么?” 内斯表情仍未变,只是微微僵硬的身躯出卖了他。 糸师冴一出手便摸清他的弱点,又是轻蔑地睨他:“我劝你,别再打肿脸充胖子,识相的不如赶紧朝你主人装可怜去。”糸师冴像是自己给自己说乐了,他嘲弄道,“这点上没准我得学学你,怪不得你总是有一手……呵呵,也就她会可怜你,不然你哪能比我……” 话未完,拳头已挟风赶到。 拳头砸到糸师冴脸上。 “呵,原来你就这点力气,挠痒都不上算。” 糸师冴还在笑,这一拳他避都不避,插兜站那,笑得一副势在必得姿态。 “凯撒他还能跟我对付一下子,你?你就知道装可怜!就是笃定她心软,要不然你怎么胜得过我?” 糸师冴嘴角不停有血丝渗出。衬得他的‘势在必得’又很单薄,单薄到脆弱。 他大笑,不知是因为嘲讽,还是因为掩饰情绪,“你算什么玩意?打架你都凑不上数,她根本想不起你!” 同时依旧在激怒内斯,“欸对了,你跟凯撒没有打过?他比你力气大得多。要不你再打几拳试试?” 内斯本是要继续发作的样子,忽地反应过来什么,他看糸师冴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怜悯。 内斯淡淡地说,“我知道你的目的。” 他本身就是个很敏锐的人,还是说中场都有这样的特质? 糸师冴笑容忽地也僵住,且比内斯先前更僵。 “我实在没想到。”内斯同情多过怜悯地凝注他,“也许我们,本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的……” 糸师冴噙着讥笑的受伤嘴角,一下苍白下来,整张脸的苍白,苍白到沧桑。 内斯似是再不忍心。 “你走吧。” 他转过身,什么都不说,糸师冴却比听他怒骂要更难受。 “混账!!”糸师冴揪过内斯衣领,“你给我回来!我叫你你动手啊!你给我废什么话?!赶紧的他妈的动手啊!!” 内斯无动于衷,好像糸师冴在他这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攻击性:“你是说tenderbar?我晚上会和她一块过去。” 他想了想,叹口气,又补充:“还是九点么?你确定不用整理一下自己?” 糸师冴浑身血已冷,他颤抖着嘴唇,“你……你……” 亚实这时终于出现,糸师冴盼想中的身影,此刻出现,倒像是给他的最后一击。 她难得轻柔地唤他名字,“冴……” 糸师冴濒临崩溃:“你别这样叫我!!叫我糸师冴!糸师冴!” 事到如今,糸师冴也已很了解亚实。他明白,亚实连姓带名直呼他的温柔,他更明白,他的亚实何时会直接向他表露这温柔,通常是补偿他的时候…… 她又要从他这收回走什么了?糸师冴头脑已无法再冷静思考。 他的亚实,漂亮的亚实,温柔的亚实,身上穿的白纱裙,身姿袅袅走向他。 再让他喘喘气吧。糸师冴望着她的目光里已全是恳求。 可她依旧残酷地温柔道: “冴,你进来坐下吧,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糸师冴怎会不知她会告诉他什么?他的身体倾斜,一步步往后退去。 他竟也会退。还是说,他一直在退? “你……你滚……你们都滚……滚啊!!” 他说是让他们滚,自己却落荒而逃。 亚实追上去,“冴!回来!” 内斯牵住她,“让他走吧。” 他望向大开的门外,“对一个男人而言,有些情绪,是任何安慰都补偿不了的。” 是什么情绪?内斯怎会懂得? 糸师冴又要逃到哪里去? 糸师冴没法再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已经逃了很远,很远,从日本逃到西班牙,又从西班牙逃回日本,因为各种原因,兜兜转转,他为什么一直在逃? 他无暇思考。 只因他深刻已深刻意识到一件事,一件,又令他无能为力的事。 他再次输了。 【探】(112) 那天晚上九点,内斯和亚实去了tenderbar。 亚实本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的,为照顾糸师冴情绪。内斯执意下还是两人一块来了。不过,两人等到闭店,依旧没见糸师冴踪影。 不止糸师冴没来,当天晚上调酒的上田先生也不在。 他们都不在,就好像那段回忆就消失掉了一样。 亚实心里不能说不难受,那是她和糸师冴过去的第一次和解。虽说那段回忆对内斯而言并不美好,但也是糸师冴的“逼问”,让她头次正视自己跟内斯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那小子是个明白人。”内斯后来跟她说,“但我也明白的啊,你把他看得这么特殊,比我都特殊,其实他对你做的,我也能做,而且能比他做更好,只是比他少了些机会而已。” 不是的。亚实想辩驳,又不知该如何辩驳。 是为他们美好的情谊辩驳,还是单纯为他辩驳? 下午两点半,亚实站在公司大楼下。 糸师冴依旧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亚实放下手机,叹了很长的一口气。 今天是周一,她已答应回来公司,那肯定就要回归到上班状态了。不过她下午才来,原因是她要先找社长对接山崎的情况。她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啃下山崎这块硬骨头。由于事情特殊,知情人较少,加上又不好请外援帮助,她选择先了解情况,再判断下一步行动。 她走进电梯,现在已经过了午休时间,电梯内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亚实总觉得还会有人似的,醒神才发现已经按住开门键太久。 真是,还妄想等到他么?亚实悻悻收回手。 这时电梯门上突然多出一只手。 “等下!” 谁?亚实眼疾手快赶紧把电梯按住。是他么? 然而进来的并不是心里的那个影子,而是一位很瘦长,戴眼镜的外国男人。 说男孩更合适。因为看他毛毛躁躁的样子,实在不像个成熟男人。 “谢……谢谢、啊!” 他毛毛躁躁地跟亚实不停点头鞠躬时候,手里文件也毛躁地洒了一地,顿时急急忙忙蹲下来捡,嘴边左一个不好意思右一个不好意思,文件却是被他弄的皱巴巴。 “我帮你吧。”亚实实在看不过眼,这人也太毛躁了。 毛躁男孩点点头,便把怀里的文件给她交过去,还笑,“你人真好,上午我跟人一块来时候也不小心洒了一地,那时候电梯好几个人里面都没帮我的呢。” 亚实没说话,她就是单独看不惯而已。 她自顾自地把他的文件拿过来铺平,又指挥这人一张张弄整齐再交给她。这时亚实发现端倪。 “你是替谁转交的资料?” 亚实在他资料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是【everyday】的项目资料。 毛躁男孩这时细心了一把,他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我、我不能告诉你!” 如果开始时亚实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她可以肯定了。 “糸师冴派你来的?” 男孩说不出话。 亚实盯着他的眼睛,“你上午跟人来了,那人就是他。他因为看到我了,所以没上来,对不对?” 男孩神色更不自然。 没等他回话,亚实已继续道:“你不说没关系,你就告诉他,我今天会一直呆在公司,等到他来为止。” “他不会见你的!”毛躁男孩大声道。 “可是,我也有东西要还给他。”亚实冲他无奈地笑,笑得情真意切,“我也拜托你了,你转告他好不好?他会知道的。” 只见那大男孩脸本就煞白的脸更煞白了,他立马起身,随便按了个楼层便逃了,一溜烟比兔子都快。 “欸!你的文件!”亚实喊他,他的文件还在她怀里。 后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我的文件。” 她开始翻看那些文件,她发现,这很多都是关于她为糸师冴的项目所做的资料,怪不得有她的名字……嗯?怎么多出来一枚信封? 亚实单独抽出那枚信封,上面署名是她。 她有寄过信给人吗?完全没印象啊。不过既然署了名字是她,她应该可以拆开看吧。 这么想着,她打开来。 里面有大大小小好几封信,大多是英文,亚实努力地看,很多带着遗憾字眼,就薄薄一张纸。只有最后,是一部有重量的“函”,什么函呢? 写的也是英文,但亚实一眼就看懂了,任何一个广告人都看得懂的,伦敦国际的标志。 下面英文大大的书了几个字——“入围提名”。 亚实想,她还得向她的同事们打听些消息才行。 关于她不在的时候。 楼下的咖啡店。那毛躁男孩正在不停跟对面低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搞砸了!小冴……” 只见他头点得鸡啄米一般,若忽略他瘦长的体型外貌,还真像个地道的日本人。 “达巴迪,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没见你从我身上学点。才来日本几个月,这些装孙子的玩意倒是给你学去了。” 对面这个叫“小冴”的,是个典型亚洲长相的男人,行为气质却是潇洒得不似日本人。 他的脊背是微驼的,但也可以坐的很直,他的嘴角是抿着的,但笑起来也会让人如沐春风。一双浓眉显露出他强烈的个性,眼睛则被掩盖在墨镜后。手捧咖啡,不慌不忙啜饮着,全部的全部,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具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你让她碰到你了?”男人依旧很神秘,很潇洒。 “是……她让我碰到她了。”毛躁男孩嗫嚅道。 男人潇洒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什么意思?” 毛躁男孩头快垂到肩膀上,“小冴,我没能了断,她立刻就知道是你了……她还让我转告你,她今天会一直在办公室等你,她知道你就在这……” 男人再也绷不住了,“我不去!她知道又怎样?我不可能去!” 难道那些潇洒是假象?还是说每个人都有软肋,而他恰好被戳中了? “可是……”毛躁男孩为难地抬起头,“她说,她也有东西要还给你。” 【探】(113) 华灯初上。 糸师冴在咖啡店蹲守很久,达巴迪早就走了。他从白天等到晚上,他依旧没看到那抹身影出来。 他的咖啡已经续了几次了,但这儿的咖啡师和他跟亚实很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似乎就很熟,惯常都是见他喝完了,又给他续上。 糸师冴笑:“你这咖啡倒的真跟酒似的,再喝下去,只怕我也要醉了。” 面对熟客打趣的话,咖啡师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说话。 她很少说话的,至少在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很少说。正是这个原因,糸师冴每次等亚实一块去广播电视大楼时候,都会把见面点选择在她这。这儿对都内咖啡厅而言罕见的客流少,他有时跟亚实说些私密话时,在这也可以不避嫌。而他们什么关系,她从不去问。不知是熟客间的默契还是怎样? 糸师冴很享受这沉默,但他现在更想跟她聊聊。 “你会喝酒么?我请客,你陪我喝两杯怎么样?” 咖啡师终于说话了,“我不喝酒。” 糸师冴问,“那咖啡总喝吧?” 咖啡师答:“我不喜欢咖啡。” 糸师冴扶额,“咖啡师不喜欢咖啡……怪不得你的咖啡销路不好了。” 咖啡师道:“难道一定要喜欢咖啡,才做的好咖啡?” 糸师冴觉得她很有意思,“难道不是?你陪我喝点东西吧,白水都行,我们坐下来聊聊。” 咖啡师却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聊?难道聊天和喝酒一样,一定要下点东西才好?” 糸师冴认输,“好好,你赢了。”他又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多话的。” “……一个人多话还是少话,要看她对的那人自己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咖啡师仿佛意识到不对劲,声音突然小了下来。 “什么?”糸师冴没听清。 “……没什么。”咖啡师神色复归淡然,“对物的感情可以有很多种,‘喜欢’,反而是其中最靠不住的一种。” 糸师冴手托着下巴愣了会神,忽地笑起来,“这话真熟悉,好像也有人曾经和我这么说过……是不是只有女人才懂得这道理?” “毕竟女人是分不清性和爱,男人则是分不清友情和爱情,男女各有各的的缺漏。” 咖啡师放下手中一直擦拭的杯子,“……你还要等人等到什么时候?” 糸师冴脸上出现了一种被人戳穿的痛苦,他无可奈何地笑:“你们女人真是,为什么总这么喜欢揭穿人?折磨男人就这么好玩?” 咖啡师没接他的话,“难道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得到她的全部才算赢?” 糸师冴身躯一震。 “其实你早就赢了。”咖啡师短发下的面孔多了些柔软,“谁能逼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女人明知错误还要放纵下去?她若就这么给了你,你才是输了。” 糸师冴沉默许久。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全都知道?这些话可不是靠直觉和逻辑能推理说出的。 咖啡师这时却笑了,自嘲地笑:“你果然记不得了……算啦,你那针眼大的心估计就装过两个人吧。” 她喃喃地,“她也真是厉害……要放下多少才融化得了呢……” 糸师冴盯着咖啡师的脸看了一会,依然想不起她是谁,不过他的重点不在这。 “我不管你是谁,到底知道多少我跟她的事情。”他的面孔变得冷硬,“我到底输还是赢,还用不着你来帮我做判官。“ 糸师冴转身,“如果你真想安慰一个男人,最好别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陪伴就足够了,不是戳穿。” 咖啡师表情呆滞了一瞬,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蛮横道:“那你还不是听了我的戳穿?!” 糸师冴扭过头,笑得很坏:“因为你最后说的是我想听的。” “但前面你说错了。男人对女人,就是要得到全部才算赢。” 他最后补充,“噢,对了,既然喜欢讲话就不要沉默了,你刚才样子反而可爱的多。” 咖啡师的脸竟也红了。 目送糸师冴的身影消失在旁边大楼内之后,咖啡师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尽力了。” 那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上来了?” “嗯。”咖啡师说,“我再也不帮你了。” “……对不起。” “你确实对不起我。” 那边沉默一会,问,“……他现在知道了吗?” 咖啡师道:“不知道。” “你为什么……”那边顿了顿,“好吧。” “你已经懂了?” 那边说的却是:“我之后补偿你。你要喝多少酒我都陪你,好不好?” 咖啡师笑了,“……看来他说的没错。” “他说什么?” 咖啡师大笑,那副沉默样子不知被抛了多少公里远,难道这就是她的本来样子? 她有意尖酸地说:“你们一堆疯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真不懂你们,如果你要切断关系,直接闹掰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这么周折?一个往左劝一个往右劝,结果倒把你们俩凑一起了?” 那边只是柔软地回:“是啊,为什么呢……可能,没准,我就是舍不得他吧,怎样都对他狠不起来,我明明知道这样的我很糟糕……你骂我吧,wendy,你骂我吧……” 咖啡师神情复杂,到底是是喜?是怜?是嫌?是悲?她说不清了,也许男女感情本就是说不清的。 或许,她也不是什么都懂…… 但她很快释怀了,她对那边说:“亚实,幸亏你不是坏女人。” “嗯?” “要不然,不知多少男人要遭殃了。”她笑,“我都快被现在的你拿下了。” 她解下身上的围裙,皮衣一披,利落短发,久经锻炼的身躯健康而有力,原来她还有很多样子未被大多数人发觉。 “你们继续你死我活吧,我要享受去了~” 咖啡师挂掉电话,她开始呼唤她其他好友,准备打烊后跨上机车去做她的暴走族了。 这样一个充实的灵魂,她懂不懂爱情有什么关系?她们已经形成自己的世界规则。 不管世上的男女有怎样的缺漏,但这世界总归是允许缺漏的。 或许,少的只是一点点面对缺漏的勇气,仅此而已。 【探】(114) 糸师冴是揣着心思上楼的。他的心思不单纯,也不善良。 一上来,却发现亚实正在包里翻找着东西。 “你在找什么?” 他问,亚实没有回答。 糸师冴细细地观察她。和第一次见面比起来,亚实好像还是没变。见他时的模样还是那么紧张,可爱的紧张,望着他的目光也会躲闪,模样带着少女般的羞怯。 可是又好像变了,那眼神里蕴含的,不仅仅是羞怯了,似乎还多了一股悲悯。那是一个成熟女人母性里自带的悲悯。 她悲悯的什么,找的又是什么,糸师冴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全都知道答案。 但他来这,并不是来找答案的。 “你不用找了。” 糸师冴缓缓道:“你是想把那条改装项链还我对吧?你找不到的。” “……它现在在哪?”亚实轻轻地问他。对于他的完全知情,她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糸师冴有种直觉,她一定知道了,她一定全部都知道,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他想对她做的一切。 “那东西在我这。” “我给你的东西,你凭什么还我?” 糸师冴以为自己能平静的,他竟也无法自己地激动起来,“你以为你还得了我?你欠下我这么多,你凭什么以为你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还给我!” “原来在你这。” 她只是说。声音那么轻柔,轻到一阵风就能将她的柔语吹走,“我还不了的,是啊,我凭什么自顾自地就认为把它还给你就能两清。” 她的微笑那么勉强,好像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everyday】这个项目根本不是你指定,而是你帮我争取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特意跑来公司跟他们说清你我的关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方案的通融工作你背地里也在做?你为什么……” 她真的掉下了眼泪。她拿出一枚信封,那是他前面特意夹在一堆资料中间送还给她的。 “为什么……你全都不说……却一到我面前,就只会装出坏人的样子……” 她伏到了他的肩上,抽泣着拥住他,一副心疼他的模样。 糸师冴楞了一瞬间,也许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接着他却笑了,笑容狡黠而残酷。 “坏人?我确实是。你可别心疼我,我做这些可不是白做的。” 糸师冴搂她,将她半抱起来,行到这玻璃房子内唯一一张办公椅那。 他强硬地带她坐下,她在他腿上乱动,他就掐住她腰,将她固定得死死的, “亚实,今后你记住了,永远不要心疼男人。”糸师冴冷声道:“你以为我做那些是单纯为了你?错!” “我太了解你了,亚实。”他咬着她的耳垂,“你虽然固执又嘴硬,但却是最怕欠人的。” “你这样的女人,男人最喜欢,为什么?因为你们总爱自己攻略自己,自以为是地在那付出,又不敢去索取,到头来还会自己消失,多方便。” 糸师冴的手已不再老实,大手开始在女人的纤腰上揉捏,“只要褪下你的外壳,你就逃不走了。所以我一开始就在设圈套,帮你做项目也好,拉投资也好,寄信也好,开导你也好,我就是故意要你欠我,我就是这么无耻,你明白么?只要你欠我,我就能继续在你这为非作歹,我还要你继续欠我,让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 糸师冴嗅着她身上醉人的香味,感受她贴着他柔软温暖的身躯,她的眼泪还在掉啊,那么可爱那么善良的他的亚实,他在她面前只能做恶人呀。 他也只配做恶人,他连等她给他选择的契机都不敢去奢望。 明明有想过的,她让他单独上来的时候,她暗地表示要还的不再是那条改装项链时候,她准备等他的时候,他了解,其实这就她的默许了。但他怎舍得让她以这种形式,来为无耻的自己一人私欲买单? 糸师冴还在说,不知是说来刺激她还是刺激自己,“昨天你跟内斯做了几次?” 他甚至不敢看她表情,只是颤抖地把她的腰掐的很紧,使她整个人只能倾倒在他怀里,“怎么做的?是这么做的么?是床上还是在沙发上?沙发是我躺过的那张么?” 糸师冴说着说着,发现嗓子已然嘶哑。再张张口,竟是再也说不出。一时间不知道在折磨谁了。他只好去解她衣服,然而他的心乱手却更乱,到头来居然没一件做成的事。 “糸师冴。”她这时终于开口,声线也在颤抖,“无耻的不是你……是我……” 糸师冴惊住。他扭过亚实的下巴,她小小的白净脸庞上原来早就全是泪了。他忙给她用掌心抹去,任何人见到这样一张眼睛红红的、泪湿的小脸,都会忍不住帮她擦干净的,而这张楚楚的面庞,只念着他的名字: “糸师冴……是我无耻……我好卑劣……”她哭得他要心碎,“我知道我们不能继续,我还要一再给你希望,纵容你,我明知道这是害了你……我欠你那么多,却还总是忍不住依赖你,在你面前作出一副柔弱样子,还怪你得寸进尺……” “你说我付出的多,我却总觉你在付出,糸师冴……”亚实扭过身子,不再看男人。她一粒粒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然后握住他的手,放到她浑圆的胸膛上来。像她十九岁时主动吻他那次一样,她的动作好像在说: 你把我拿走吧。 糸师冴心脏跳得几乎要炸开。 她完全知道他的目的,他的用意,可她依旧选择了退让,就好像她必须要用什么留住他一样。 亚实还在喃喃地,“糸师冴……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们这是错的……为什么我就狠不下心……” 直到糸师冴温柔地勾过她下巴,她便再也无法说话了。 他们已沉醉进他们的世界,这世界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 可是,玻璃房外边办公室却响起脚步声—— 【探】(115) 亚实下午来时,社长把她的原部下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 先是交接工作之类的。原来亚实办公的那个玻璃房子,现在代理课长田中在用,还没收拾完,明天才正式搬出来。又说了下公司业务近况,大业务确实是不见踪影了,手里的尽是些小型业务,量也比从前砍了近一半。社长也补充说了些好的愿景,称近来笹原理事介绍的一个中型业务马上要进来,自己手里也有些资源…… 不过他再怎么往好里说,亚实都明白,留给公司喘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得赶紧行动起来,揭秘的事情事不宜迟,除此外,更重要的是夺回原来雷克萨斯的业务,她调离职务的时候正是正式签订合同时候,不知道有没有通过中间人,不知道有没有阴阳合同,这些都要调查,然后是糸师冴的事…… 原来社长知道【everyday】,会议结束私下还告诉她成绩不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糸师冴来找过他。田中也悄悄告诉她糸师冴上午来过公司,也是为的【everyday】,低调地给公司送来了鸣谢。 他做这些的意义何在?他为什么总是喜欢背着她为她做事?等到她就在他面前时,他反倒就只会用副坏人脸伪装了? 亚实眼眶有些发酸。 不管他的用意是什么,她已经欠下他太多。被迫的也好,甘愿的也好,她无法再将它忽略掉。 待会就要见他了。 亚实现在坐在田中未收拾出来的玻璃房子内,这里比她投放部的办公室更大,更方便接待客人,因此她选择这儿。 这就不奇怪为什么田中会出现在这了。 亚实惊慌失措扣上扣子,她也不知道田中会返回来办公室拿资料,她人都还坐在糸师冴大腿上,直觉告诉她脚步声就要穿过走廊走进外面大办公厅了。 “人来了!”亚实压低声音喊他,“糸师冴,快点躲起来!别让他看见!” 糸师冴木了一瞬,挑眉道:“你不敢么?” 亚实更急了,要知道这个田中可是见过凯撒的,也知道她跟凯撒的关系,她可不想让田中知道更多他们的关系。 亚实只好一边推搡他,一边大眼睛眨巴眨巴和他说理:“不是的,糸师冴,他嘴很碎的,而且要是传出去,我担心媒体……” 糸师冴这才乍醒,“也是……我竟然都抛到脑后了……” 他抹一把脸,真是想要她想得要疯了,差点忘了媒体这回事,他自己倒是其次,主要怕伤害到她。要知道他曾经那些娱乐周边都怎么写的,糸师冴很清楚,媒体最爱拿没背景没依靠的素人开刀。 糸师冴左右张望了下,四周都堆放了资料,可是资料也没法让一个人来藏身啊。 这时亚实起身,她上手倒也直接,使了力气一把将他压到了桌子下,他防不胜防就这么被她塞了进去。 亚实低头哄他:“冴,你先进去委屈一会,人来了再出来好不好?” 男人都好面子,糸师冴也不例外。他开始有点恼了,还好不好呢,你直接给我按进去了都。顾及事理,他倒也没说啥,就是面上神情不好看了。 他捉住她的脚腕,低声道:“待会你要补偿我。” 但此刻外边的田中已经进来了,亚实只好草草给他使了个眼色便作罢。 唉,为什么他跟亚实进展关系总是这么艰难险阻?糸师冴无语望天。 噢,没有天,缩在这个小小桌洞内,他头都抬不起来。 于是,他低头看着亚实高跟鞋的鞋面。 没办法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为了让亚实多心疼他一点儿,都做得到打架不还手骂他不还嘴,这算得了啥。 她的脚腕他还握在手里呢。他骤然发现,这委实是一双禁得起细琢的脚。 很纤细很女人的脚腕,配高跟鞋怎么看怎么性感,难怪他曾经把这对足戴上足链圈起来装扮。他摩挲着,足腕皮肤细腻而润泽。之所以说润泽,是因为能咂摸出些乳液或精油护理后的水嫩触感,连高跟鞋外薄薄的脚背和裙装下浑圆的小腿也是。她该丰盈的地方绝对一分不少,该纤巧的地方绝对又一分不多,这也亚实与他而言数不清的魅力点里其中的一个。 因为她没有穿丝袜,故而糸师冴摸得很完整,咂摸得很仔细。糸师冴不知道什么女性抵制职场丝袜礼仪的运动,他此刻只无比庆幸地抚摸她的裸肌,偶尔听一点他头顶上两个人的谈话。 糸师冴注意到,亚实光滑的皮肤上,开始起了一粒粒寒栗。他看到,亚实两条白嫩小腿,随着他的抚摸开始纠缠到一起。她轻轻扭动大腿,屁股也挪着扭着,好像哪里很痒很难受,又好像很舒服很享受似的。 糸师冴满意地笑了。 没办法,谁叫他是个男人,还是个经验十足的男人。 此时,不知是亚实还是另外那个田中谁先开的口,他们正好提到他的名字。他听亚实说,“糸师先生?谁啊……” 他张口在她滚圆白皙小腿上咬下—— 【探】(116) 田中自他进来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他依然没有走。 “欸资料呢?资料去哪啦?”只见他团团转着找资料,四处翻找着东西,越找越接近亚实坐的办公桌这儿。 亚实总觉得他像是发现什么了,但又不确定,于是压抑着紧张开始跟他搭话。 “田中,什么资料不见了?”亚实故作镇定朝他微笑。 “没有啦,课长你不是急着要我找雷克萨斯的合同吗?”田中直起弯着找了很久东西的身子,挠挠头道:“我就是半路想起来隐约一点不对劲地方,山崎在签合同时好像带出去十几份来着,我在想这里会不会有遗漏的他们还没销毁……” 原来是这个资料!亚实也顾不上身下藏着的糸师冴了,干脆跟他讨论起来,“你确定是十几份?正式拟定合同按理说最多不过叁份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 田中道:“是啊,那会你不在,我替课长你和他出去那会,他让我带了至少十五份合同,我当时也是迷惑得很,所以到现在仍记得很清楚……” 亚实低头思考了一会,道,“……你还记得藤原什么时候开始销毁资料的?” 藤原就是和山崎为虎作伥的那位东大硕士。田中回忆了好一阵,道:“是在公司出事的叁天前,我还记得最开始他突然找到我……要我给他整理雷克萨斯的资料来着……”田中不敢说突然找到他那次是单独请他喝酒吃饭,他的脸一会青一会红,接着道:“我也没多想,就派个实习生全部整理给他了。” “你派个实习生?!”亚实头疼扶额,“这么重要的资料,你怎么能让一个实习生帮你过手?” 他嗫嚅着,“毕竟那个藤原当时一副好好先生样子,根本没人去从坏处怀疑他嘛……“ 亚实估计是藤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了,才能这么快就让他们都放下戒备,干脆挥手制止田中的辩解:“我问你,当时这碎纸机是一刻没停开了叁天?” 资料再多应该也不用开这么久的,亚实思考,应该是在考虑什么时间。 果不其然,田中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那会雷克萨斯经常有人寄到付件到公司,每次就是拿到藤原办公室去,然后碎纸机就开始响了。” “到付件?”亚实凝眉道。 到付寄件确实是他们文书传递的一种常用方式,只是这种方式最常用于客户与公司之间的。雷克萨斯寄到公司用到付,倒也合情合理。疑点在于,按理说公司正式与雷克萨斯签订合同那会,文书传递工作应该就完成了的,怎会一直拖后到公司跌股前才完成? 还是说,公司之所以那个时间点跌股,不是早有预谋,而是不得已拖到才那时…… 亚实赶忙问,“田中,你去看看碎纸机的使用记录。” 亚实公司由于文书较多更新较快,故而都使用的大型碎纸机,可以选择保密级别。而且只要使用过,便会留下时间记录。 田中不明所以,但还是去调了,“那几天分别碎了二十四次……藤原走前还碎了叁次还……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再前面他粉碎的时间,和最后叁次粉碎的时间,有没有差异?”亚实接着问。 “嗯……好长呢!最后一次竟然用了叁个多小时,前面都是最多十几二十分钟的。”田中依旧疑惑,“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他终于可以放弃伪装了。”亚实笑道,“他前面都小心翼翼没碎关键文件,因为还没把握做绝,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走,等山崎来确切消息了,他彻底才放弃我们这端。” “这么说来,藤原也是在试探了。”田中摸着下巴思考,“我还以为他跟山崎关系很近来着。” “他是在权衡利弊,毕竟背叛所带来的回报要是少于投入,傻子都不会做的。”亚实又问,“你再看看他选的粉碎等级,这时候时间赶,他大概不会碎很细。” 田中说:“保密等级是……叁级。” “叁级?”亚实眉头微皱,“竟然还这么谨慎,我以为二级就……” 忽然,亚实的面色变了。 只因她感觉身下多出一只手在抚摸她。从膝弯抚摸到她的脚背,摸得很细致,也很强硬,握着她的足腕不容她拒绝那般的。 糟了,差点忘了他在等她呢。亚实脸开始泛红,糸师冴摸得她又痒又酥的,亚实只好对一脸不明就里的田中催促道,“好了,待会我会清理,你资料也不用找了,赶紧回去吧。” 田中这时却难得泛起好奇心,“可是资料都已经碎成一条一条的了,你要怎么办呢……” 亚实已经难有耐心了,“不用你管,你走你的就是!” 她感受到糸师冴喷在她小腿皮肤上的呼吸,吹拂得她快痒死了,只能把小腿交迭起来扭啊扭的,就连腿心子,都开始冒出一些酥酥的痒意…… 谁知田中临走前又突然想起个啥,把亚实问个猝不及防。 “对了,课长,我前面下电梯时候见到糸师先生了,我以为他是来找你的呢。” 亚实还在跟桌下的糸师冴斗法,听到”糸师“二字屁股一弹几乎吓得要站起来,她装傻道:“糸师先生?谁啊?” 桌下的人听到了,立刻咬了她腿肚子一口。 使力气使得特别巧妙,刚好在让她痛和酥之间。亚实觉得自己现在脸上可以热到摊鸡蛋了。 还不够,糸师冴褪下了她的鞋袜。 “唔!” 饶是亚实再佯装镇定也装不下去了,田中也察觉到了,他结巴道:“那……那个,课长,你没事吧?” 他很难不察觉到吧?他的严厉女上司满脸通红的模样。没想到她软下来这么可爱……是不是在因为和他单独相处,所以才不好意思?田中想得自己脸也红了。 亚实却是举止更艰难。糸师冴将她鞋袜脱了,她明显感觉她的赤足被男人干燥粗糙的手掌揉捏按摩着,两只脚都被包围了,脚趾间也挤进了他的手指,粗大的指节一会夹着她的脚趾,一会将她的脚趾往外扯,一会一粒粒捻起她脚趾揉搓,就像她的脚趾是什么好玩玩具一样,另只手还会攀上来按摩她足底穴位,害她只能低头咬自己手背,才能抑制住不再叫出声。 田中仍不知死活跟她套近乎,“课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走开啦他!亚实痛苦极了,“我要工作了,你不要妨碍我!”意识到话太重,她又补充,“待会还有客户来,你先回去,到时候有事我会叫你。” 田中总算听进去了,他背过身要走。 亚实松口气,以为终于能放开了,结果田中又半路转回来。 他疑惑道:“课长,你真没看见糸师先生吗?就是糸师冴先生啊!亚洲足球先生呢!”他手托着下巴,做出思考状,“上午糸师先生还来公司很配合我们积极做了回访和档案收录的,前面我和天野下电梯也见了他,那现在他去哪了呢?” 亚实心慌得不得了。上次是凯撒,这次又给他瞧见糸师冴了,只怕内斯要给他见到了,她在心里无力瘫倒,而且见到糸师冴的人还不止他一个,谁来救救她呀…… 虽然但是,亚实只嘴硬道:“什么糸师先生足球先生的,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身下的糸师冴好像全都听到了似的。突然,亚实发现自己的脚上多了处濡湿感觉…… 她低头一看,原来那家伙竟舔上了她的脚背!亚实顿时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熟透了。 他还笑呢!亚实气得要踢他,但糸师冴手握的死死的,她的脚背在他手里都绷出了弧度,他就那么赤裸裸地盯着亚实,舌头在她纤薄的脚背上打旋,不时牙齿啃一啃,甚至故意使坏,在她脚背上响亮地亲吮了一口。 亚实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埋下头装作埋首工作的样子。其实她腿心已经开始淌水了,桌下的男人也在将头往她两腿间挤,舌头划过她大腿内侧,抵达她濡湿的内裤…… 亚实的腿被男人搭上肩膀了,她努力遮掩着呻吟,对田中几乎是央求说,“……你赶紧走好不好?” 田中完全不知情,还和她搭话,似是像和她拉近距离,“糸师先生在bluelock踢过外援的呢,我记得课长你也看bluelock联赛的呀,要不要哪天我们一起看一场……” 亚实已经听不清他后面说的啥了。如果田中再凑近一点,就会发现他课长平时一丝不苟的裙子,现在全堆到腰间,双腿大剌剌地被迫敞开,腿心那话儿则有一颗赤小豆发色的头上下左右地动着,甚至埋首晃着圈,再看细一点,会看见男人两只手色情地抓揉女人的肥臀,还特意分出一根拇指拨开内裤,舌头就在女人两腿间的缝隙里进进出出,时不时地调整角度。 女人则在他掌中摇臀扭腰,她扭得越明显男人舔的更卖力,两手揉的女人臀部要悬空,乍看像是男人捧着她的屁股吃穴一样,女人只能脚尖绷地,颤颤巍巍抖着脚背给他舔。 “不要……”亚实欲眼朦胧,咬着唇隐忍,表情媚得要出水。 她身子也打着颤,太刺激了,心理和身体双重刺激,真的要出水了。 田中以为是拒绝他看球赛的邀请,心下顿时失落起来,可是一看她面上,表情又那么动人,田中忍不住接着试探,“那……课长,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啊……”亚实彼时已临近高潮,这时糸师冴却退出了埋在她身体里的舌,仅仅把舌偶尔卷一卷她的阴蒂,亚实被吊的不上不下,艰难道:“……什么?” 她又扭起臀,男人捧着她臀部的大手随着她动作,大拇指开始都移到她腿间,分开的不止右她的蕾丝内裤,还有她两瓣大阴唇。 亚实的“花蕊”接触到空气,淌下更多水液。糸师冴再往里吹一吹气,她就真的抖着腿泄出一大摊。 完了。亚实脑海只有几个字。完了,这椅子只能她坐了。 男人的嘴又轻笑着堵上去吸吮。 田中还没有听到,他在请求:“课长,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要一下糸师先生的签名?我实在是很想要,刚刚又忘掉了。”他的鱼泡眼害羞起来居然也可以显得纯情,“他就是接下来来拜访的客户对不对?拜托你了,我到时请你去……” 就是为了这个?亚实打断他,“好好,我一定帮你问,你去忙你的,你快去,快去……” 田中后脚刚走,糸师冴便移开嘴唇。手指仔细地用消毒纸巾擦拭后,开始疯狂指奸她。 亚实才口交喷过的,又被吮了穴口,现在叁根手指在她下体连抽带搅,她都顾不上田中人走没走远了,扒着糸师冴的手,叫得简直一塌糊涂,下身更是喷得一塌糊涂。 糸师冴笑得不能再坏,他跟亚实咬耳朵,“糸师先生是谁?你现在看见没有?” 亚实软得没力气打他,由着他出来把自己再次抱到大腿上,自己倚到他怀里喘气,大眼睛拧着他不放,声音却是柔着的:“糸师冴,你……你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的,要是给他发现我们就完了呀!” 糸师冴不说话,只笑着一昧地亲她,亚实偏头躲都躲不掉。如果他嘴上有口红,亚实的两边脸颊定会满是他的唇印。 他又欺负她了。他原来还没那么相熟时候,欺负她至少还会道歉,现在不知是不是她退让得多了,他都不打算道歉了,解释都不解释,坏死了,就想着刺激,就想看她在人前难堪样子…… 想到这里,亚实不禁委屈起来,她的头前一秒还埋在糸师冴胸膛上的,这会坐起来了。 “你说啊!你又不说了……”她委委屈屈地碎碎念,“你总是欺负我……刚刚有要紧事呢,你就想着玩,都多大了,还欺负人……”亚实又叹口气,“唉……怪我……我怎么总是拿你没办法呢……” 亚实愈是说,糸师冴便愈觉得她可爱,“我就是要欺负你,谁叫你这么好欺负?就要你拿我没办法才好。”他握着她的腰拥进怀里,“那你让我欺负一辈子,行不行?” 结果发现他的亚实又哭了,她在他怀里抹眼泪:“还一辈子呢……一辈子哪那么容易?你这种四处漂泊流浪的人,谁要想留住你,那就是疯子,疯子……” 糸师冴似也触动了,他低头轻轻吻她眼睛,“……但你还是留住我了,不是吗?”他柔声说,“我欺负不了你,那你欺负我一辈子,好不好?”他紧紧搂住她,居然也像要流泪一样,“你怎么会这么好?我何德何能……” 亚实只是用唇封住他,喃喃地,“我疯了……我们都疯了……” 她嘴唇柔软地嗫嚅着,从他的唇上移下去,吻他的脖颈,他的锁骨,糸师冴舒服到叹气。 他仰头,亚实吮吻他锁骨的粉唇接着又移上去,亲吮他滑动的喉结。 她的唇如火,要将本就炽热的他燃烧殆尽,糸师冴再受不了,似痛苦似愉悦地闷哼出声,这让女人更加的情动。 然后,亚实滑下去,她解开了他的腰带。 空气中弥漫着性的味道。她低头将他全部吞进去。 【探】(117) 办公室内,一个衣衫不整的英俊男人在喘息。 听一个英俊男人在喘息,本身就是享受。何况这喘息里无奈又透着无限情欲,那只会更加享受。 男人都会呻吟,都会喘息,但很少有人像他做这么好的。他的喘息大半是轻微的,压抑在嗓子里的,不时又会粗重地溢出来,让他显得既有绅士的克制,又有野兽的放肆。轻重缓急,随你的举动压抑或放纵自己,女人在他这也会有男人的成就感。 “呃……” 伴随女人吞咽的湿润声音。 糸师冴坐在办公室唯一的皮椅上,上身衣物完整,却微显凌乱,下身已经完全不着寸缕了。常年训练得来的粗壮大腿敞开,没有除毛的,但女人爱抚得一点不见少。 糸师冴低声笑,笑声哑在嗓子里,不出来:“亚实,你这么爱我的腿?把我裤子脱了,接下来要来人怎么办?” 正低着头认真吞棒的女人就是亚实,她这时抬头了: “什么啊,你就是想这样,那我不只得做了?”女人偏着脸瞪他,嘴巴和下巴都有水泽,吃出来的,她声音还是很酥软,“都怪你……我身上衣服更少呢……” 男人盯她的眼神弄她软了的。 对了,他还很会运用他的眼神。 男人在床上会含蓄地运用眼神的是很少的。大部分男人往往都只会“放”,而不会“收”,却不晓得这“收”,才是男人真正魅力所在。 他的眼神,那么有侵略性,任何一个女人在床上被他的视线抓住,都会感觉自己已经浑身赤裸了。可他又不是完全强硬的,命令她一件件脱下衣裳,同时他望着她又那么深情,好像这脱下衣裳是她为他心甘情愿奉上。 懂得“收”的魅力,男人才性感,但男人若只懂“收”不会“放”,又难免会嫌无趣。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是已经收放自如了。 听亚实小声嘟囔,糸师冴面上笑容更大了。 可不是么,他一摸她胸,她便乖乖地把内衣解了,一掐她腰,她就把上衣脱下了。现在身上就一条半身裙子,还是堆上去了的,内裤也给他揣口袋了。现在白嫩身子几乎全暴露,她堪堪捂着胸口,细腰却扭着在他身下吃屌,可爱得要命,最可爱最可爱,还是她嘴上嚷着讨厌讨厌,身体却贴他贴得很紧。 他诱哄着她:“谁叫我们亚实这么好,见我想这身子想得要疯,不说二话就全给我了……”他的手往她身上摸,触到亚实捂着胸口的手臂,他用抚摸教她放了下去,“别怕,怕什么?是我要你这样的。待会要来人,要看就看我,我把你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到。” 亚实嘤咛一声,把胸部整个敞露出来,神情妩媚又羞涩。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种神情,配合这一对美乳,就更不可能了。 糸师冴忍不住大力揉捏这对胸部。所见是白皙柔嫩,触感是丝滑软弹,不知是不是灯光缘故,她的胸口肌肤都微微发着蓝,实在是一对艺术品。 这对胸部从乳房形状到乳晕模样,就算最挑剔的人都挑不出一丝瑕疵,一束光打在上面光都要滑走。而这样的雪白美乳,不但在他手里随意改变形状,还会主动去蹭男人多毛的大腿去取悦他。男人体内最原始的施虐欲,要开始暴走了。 “亚实。”糸师冴拉住她手臂将她拉近,她丰满的胸部恰到好处伏在男人下体,“以前的做爱流程记不记得?” 毫无疑问就是乳交。亚实无奈,还是顺了他。她用胸部将男人的肉棒挟起来,不仅是上下动,还不时地用乳头在肉棒上画圈,或者刮蹭龟头。 “对,对……”糸师冴眯着眼享受极了,哑声笑道,“我们亚实现在多厉害,要是我再放松一点,就被你缴械了。” 亚实嗔怪地瞪一眼他,“你话怎这么多?不给你弄了。”然后她撒手,一副真不继续的样子。 糸师冴更乐了,“我夸你还不喜欢,那我怎么说?说你一点都不厉害?青涩得很?” 他干脆自己拢起她的胸部,强硬地在那条深深乳沟中挺身插送。他动作其实很粗鲁,男人腹肌胸肌都因为挺身动作绷得紧紧的,下面大腿也是硬邦邦的石头块。但亚实却被他粗鲁动作弄热了。 亚实自己伸出舌子,唾液丝丝淋到她乳沟里那个时不时冒出的头上,男人撞出了水声,特别色情,她不禁呻吟,一只手抚摸男人隆起的肌肉,另一只手悄悄摸到自己下面自慰。 糸师冴发现了,他拉起她自慰的手:“你还说你不厉害,有时真不知你是妖精还是天使。” 亚实无辜地眨眨眼睛,脸红红的好像啥都不知道,粉舌却依旧未收回来,等着什么来给她赌回去似的。 糸师冴声音愈发的低哑,“我知道你要什么了。”他居高临下说,“跪下。” 亚实乖乖跪下了,依然很无辜很清纯的模样,她似乎知道怎样才能拨动糸师冴的神经。 糸师冴缓缓撸动自己满是水液的下身,那些水液有的是他自己的前列腺液,更多是亚实的口水,他说:“早知道就不操你的奶子了,该操你的嘴。” 他另只手捏亚实没收回去的舌头,“都饿成什么样了……” 亚实这时含住他的手指,前后缓缓吞吐,眼神迷离。与男人的克制正好相反,她眼神里面盛的大半是热情,小半才是收敛。 原来这也是个性感的女人。女人要性感,和男人竟是反着来的。 糸师冴几乎要发疯了。他忽然俯下身狠狠吻她,吻了很久才抬起头,他把鸡巴放到亚实脸上,用龟头品味她的柔颊,描绘她的五官,仿佛弄脏这张小脸是他的最大目的。 “你知道么?”他握着鸡巴扇打她的脸,“我曾经说的,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把你按到地上操,这是真的。” 亚实撇撇嘴:“噢……你觉得这很好听?你温柔点!” “不好听。”他笑,“却是实话。” 糸师冴让她把手放膝盖上,仅用嘴来动,这显然是个控制欲很强的男人。亚实晃动头部口他,“我开始以为这就是性欲而已,结果做着做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上瘾了……”他半蹲马步,下体在女人嘴里伺候着,不时挺一挺身,“口水,口水要淋下来,刚刚做很好的又不记得了……呃!” 亚实咬了他龟头一口,“你个自私鬼,你不会想说,后来做着做着,发现对我动真情了吧?” 糸师冴吃痛吸气,“嘶……不能这么说?” 亚实肯定道:“那当然!如果你要对某个女孩示好,你首先就要尊重她的意愿,其次才是事实。”她站起来,背过身把他的鸡巴纳入体内,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动起来,“看来……你手段还不够呢……” 糸师冴掐住她腰不让动,然后晃臀轻轻戳她,“是么?你又不是女孩,也要我示好?” 亚实身子软了,嘴还在说:“我肯定不需要你示好……其实我们都是混蛋……我只是想,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个真正可以在一起的人……” 糸师冴咬她的唇,“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你还要说这些?” 他两个手圈紧她腰,开始用力顶她,好似要堵住她全部的话,“你手段也不够看的……你偏偏却知道怎么把我逼疯……” 亚实痛苦又快乐地呻吟,她抓住糸师冴掐她腰的手,这是他控制欲的标志体现,她被他顶得声音断断续续,但她一定要把这话说出来:“你个自私鬼……你明明不想受任何限制……却要控制别人的一切!” 糸师冴抬起她一条腿,一只手越到身前揉她阴蒂,下身继续耸动,他柔声道:“别人是谁?我一点都不想控制别人。”他的语调也很坚定,话声却很轻,“我变得这么自私,你也有责任。” 他说:“亚实,我就想控制你……” “你”字还未说出口,外边此时又闪进一人。 又来人坏他们好事。糸师冴暗骂声,赶紧让亚实俯身将上半身弯下去。 糸师冴整整衣领。他下身与亚实还是相连状态。 来人是个秃子。糸师冴没什么印象,但来人显然认识他。 “诶,糸师先生你这么晚还没回去啊?”秃子走近他们,四处张望,“奇怪,田中说课长应该还没走的,人呢?” 糸师冴见他越走越近,再近估计就要发现底下的亚实了,忙出声制止他:“她去洗手间了,有什么事吗?我待会转告她。” 他语气中有不经意流露的亲密,他自己没发觉,身下亚实却急得不得了。 她听出来了秃子就是天野,没想到糸师冴见的人这会儿全来了,亚实忍不住无厘头地想,待会虎社长是不是也会来看他们做爱? 天啊!亚实扭扭头,她怎么被糸师冴带坏成这个样子!为了一时快感羞耻心都折腾没了……但亚实后悔归后悔,事已至此,又不好提醒,小穴给紧张得一缩一缩的。 糸师冴是胆大得很,他一边冷静地劝天野离开,“佐野才进去的,再出来估计要有会儿了,你时间赶不赶?如果是工作的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另一边,下身则是贴她屁股上磨。弄得那玩意在她小穴里跟臼杵似的,害她下身流水潺潺的,他还敢把手放她臀部揉,手掌从内向外那样搓揉开她,不时用力搭上去,她怀疑糸师冴甚至都敢在天野眼皮底下直接用拍的。 糸师冴确实敢,他趁天野背身去看洗手间方向时,大手在她颤抖的屁股肉上轻轻扇打了一下,他还有余力调了调她的姿势,方便她更好挨操。 “唔……”亚实死死捂住嘴巴都不禁溢出来呻吟。 天野给听到了,“什么声音?” 糸师冴好像天生就适合干坏事,会做坏事的人越到紧张时候,胆子反倒越大。 “嗯?有声音吗?”糸师冴的眼睛也学着天野四处环顾一会,无辜地道,“是不是机器的声音?刚刚这碎纸机无缘无故就响。” 他没说假话,碎纸机在田中离开后确实在响。但他也没说真话,下身依旧在亚实身体里小幅度急速冲刺。若天野再侧面看一点,就会看到糸师冴下边裤子都没穿,正动作淫猥地把着一个赤裸女人的臀部撞击,那便是他们平日不苟言笑的课长。她白嫩的胴体都被撞出了肉浪,腿也颤颤巍巍抖着,连接处淅淅沥沥往下掉水。 可惜天野没空看,因为这时碎纸机真的吱吱呀呀响了。 天野赶过去,这碎纸机不便宜呢,坏了是要及时报修的,他打开储纸箱一看,“哦,是这机器卡纸了,怪不得呢。” 他还抱怨,“谁啊,碎了这么多资料也不知道倒掉,满满当当一大堆。”天野嘟嘟囔囔收拾着。 糸师冴趁机会又给了亚实几次深顶,他低声道:“刺不刺激?” 亚实却没抖了,她用口型跟糸师冴说,“你叫他别动那些资料!” 糸师冴发现亚实的眼中闪烁着与性欲不同的光彩,她欣喜地道:“我有办法了。” 【探】(118) 糸师凛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动不动过,上次这么躺在床上修养,还是在法国韧带严重拉伤时候。 当时在场上他便隐隐发觉不对劲,不过那会也是正在关键关头,他硬生生压下来将球踢进了,后面倒下送去急救,才知道韧带因为不堪剧烈动作险些断裂。 他有多久没活动手脚了?都快感觉不到腿了。 糸师凛努力挣扎着半坐起来,想去按摩按摩自己高高悬着的麻木右腿,左腿也僵直得很了。 这是两条跟着他吃了很多苦头的腿。要知道他是“跑”出名的,在欧洲球场赢得一席之地很难,对一个初来驾到的二十岁外裔小伙子更难,他是怎么从边后卫一步步跑到边前锋再到中锋的?他又不知道什么人情往来,球场上的巧劲又不让他施展,那就下笨功夫咯。 拼耐力,拼胆气,说他疯就疯吧,好歹拼成了不是?相比他的前队友千切,他真的算走运了。 糸师凛认真地揉按放松着腿部,他不是不珍惜他们,不是不感谢他们,而是情况一紧急起来,他便什么也感受不到了。这样不好,他哥骂了他好多回,这样他的生涯能延续多久呢?他也知道的,所以场下的时候,他都会特别的补偿它们,药物也好,按摩放松手法也好,都是有专门去控制了解的。只是这次,不知怎么,按着按着,两条腿俱抽起筋来。 “该死……” 糸师凛暗暗骂道。真是,一抽筋连着手术地方也开始痛,被止痛泵麻痹了的痛觉神经好像一瞬间全苏醒过来。但他仍在自己主动想着办法,只见他绷直了腿,身躯弯下,明明痛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牙关依旧咬得死死的,一丝呻吟都未泄露。 这是个倔强的孩子,倔强到让人觉得他有些愚钝。他明明可以去够墙上的护士铃请人帮忙,可他偏偏牙关咬紧死撑着。 他哥没在这,这世上最最了解他的人没在这,那他绝不会教这副狼狈样子给人瞧去。他知道,有多少人都等着呢,等着可怜他,等着他出糗,等着看他再踢不了球了把他落井下石。 他偏就要踢给他们看,等着吧,再回来还是一条好汉,糸师凛挣扎着,努力挨过最痛的一段时间。外边这时有人敲起门来。 “谁?” 糸师凛警觉地绷着身子,怕不是媒体来了。上回他哥在,给他挡掉了,但是这回…… 他皱眉望向门口窗户那儿,发现来人却出乎他意料。 是拜斯塔众人,门口挤了好几张脸,都往窗户里探。 糸师凛瞬间就难为情起来了。 “……进。” 为首的是内斯。他已在门口已观望良久,经常照顾队友情况的他自是将糸师凛的举措摸得门儿清,只见他干脆就扔了了鲜花果篮快步走进来,自来熟地按住糸师凛的腿。 “你干什么?!”糸师凛大惊,发现内斯正是帮他按摩肌肉中。 “我干什么,难道不明显?” 内斯没好气,手上仍揉捏着,“你不要使劲,这块肌肉都僵成铁块了,很久没动弹了吧。” 饶是糸师凛不想受他的情,可他的腿在架子上固定牢牢的实在也动弹不了。闷了半天,他只好犟嘴道:“多事。” 他的舒缓动作一看便知道是相当专业,指头的力气恰到好处地穿过夹板,同时也没弄疼伤处,想必他也经常帮队友做这样的放松。糸师凛被按着按着,紧绷的眉毛终于松下来,这时格斯纳和罗克萨也进来了。 “怎么样?内斯手法很不错吧?”格斯纳大剌剌地在糸师凛病床边坐下,打量着他,“欸,你看看你,怎这副模样了,腿现在情况咋样?”说着,手也去碰糸师凛的伤腿,但他不如内斯这般细心,碰的全是痛处。 糸师凛疼的脸都白了,制止的话都说不出,这时罗克萨替他给人拎起来。 “格斯纳!你坐啥坐?”罗克萨看着挺瘦力气没想也很大,他仗义执言,“你脑子被车碾了吧你,没看见人家疼得紧吗?你粗手粗脚没个轻重,给人添什么乱?” 格斯纳本来还很歉疚的,罗克萨接着这么一骂,两人吵嚷上了。拌嘴拌得像两个叁岁小孩,无非是谁聪明或蠢笨之类的话罢了。好在糸师凛是单人病房,闹到外面的动静不算大,里面喜静的人就惨了。 糸师凛实在忍不了,不仅是吵嚷,还是怕,这声音把更多关注引过来。 他吼他们,“你们给我住……” “住嘴”后半截没出来,糸师凛吞回去了。 不知是因为他们看望的好意还是怎的,冷酷如糸师凛竟然开始顾及他们的面子,他磕磕绊绊道: “你……你们……” “你们住嘴!” 内斯帮他喊出来了。只见他扭头训斥后面两大小孩,“没看见病人在这呢?你们这么大声嚷嚷,把些不怀好意的吸引来怎么办?” 后边两人自知理亏,不言语了。 糸师凛抬头,看了眼内斯,发现内斯也回头在看他,两人视线相撞,这会居然一点火花四溅的感觉都无。 他们都避开了视线,好像不好意思见到对方的眼睛。内斯低头道,“你要说什么,直说就是了。用不着拐弯抹角。” 糸师凛也低头,他僵硬了好久,道:“……我不需要你帮我。” “我这不是在帮你。” 内斯没头没尾说了这句话,接着问糸师凛,“腿的情况怎样?” 糸师凛顿了一瞬,“……还行。” “什么时候能归队?” “要一会。”糸师凛像是在宽慰自己,“总之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后他便抿紧嘴唇,像是再也不愿说。 同为职业球员出身,病房内的其余人何尝会不明白? 罗克萨叹口气,道:“唉,我知道你这人可以,每次上场都是卯足了劲,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用那么拼,可你怎么就……” 他说不下去了。 格斯纳忙接过话头,努力想让气氛轻松点:“就是就是,每次上场搞得跟你个人秀似的,我都想揍你啊臭小子!” “但是也不是全无可取地方啦。”格斯纳还是想给人说几句好话,“犟归犟,你这跑法还行。” “步子大,转向快,重心移动不如我,不过还凑合咯,唉,就是爱逞强!”格斯纳说着说着气愤起来,“你说,你把那球机会分给我能咋的?那会我那么空,你非得来个远距离射门是吧,这下你看吧,他们一伙全围上来了,你……” “是我的错。” 方才沉默不语的内斯这时发话了,他打断格斯纳:“都怪我,怪我太自以为是,考虑太少,还以为能把握别人的心理,故意把这么重的担子在后面一股脑塞给他。” 内斯低下头,声音颤抖着,“我明知道他会踢的,他绝对会拼命要进球的,可我却……” “你们给我闭嘴!” 糸师凛嗤道:“低头这副样子给谁看?难不成以为老子是受了你的调遣才踢的那球?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我告诉你们!我这人就是犟!改不了!无论球到哪里,你给我也好,不给我也好,我都会自己去要!球场如战场,你可以来夺,那就赛场上真刀真枪的来!别赛后给我瞎蛐蛐!” 糸师凛瞟了眼他们,冷冷地扭过头,“你们要是因为说这些才来的这里,现在就可以走了。” 话落,几人原地愣了会神,良久,罗克萨和格斯纳才悻悻迈出步子。 是啊,他们凭什么来同情他?凭什么来替他可惜一件他都不觉得可惜的事?唯有拿实力说话,才能叫这小子真正敬服自己吧。 内斯最末才走。 但他不是悻悻迈出的步子。 他给病床上的糸师凛留了一句话。 “这次算我欠你。不会有下次了。” 糸师凛现在想起来一句话,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他想,这里应该还少了半句。 最认同你的,往往也是你的对手。 【探】(119) 亚实家。 “唔、别这样,嗯……” 蹲在地板上整理东西的女人在男人怀里扭着呻吟着,地板上散落着条状纸屑,有部分被小心拼凑起来了,其余杂乱堆放一边。女人躲男人作乱的嘴唇和手,他们的动作把地上的狼藉搅得更乱了。 “糸师冴!”女人生气了,摆脱男人腾地站起来,“你再烦我?你要不来帮忙,就滚蛋!” “我肯定来帮忙啊,你不看看刚刚是谁把开头拼好的。拼那么好,那么快。” 被叫“糸师冴”的男人也站起,他双手从背后穿过女人腰间,头照样死皮赖脸埋在女人颈子处亲昵,语气好似很委屈地道:“我都没完事儿你就要人干活,我要点奖励都不行了?动不动就赶我,亚实你也忒无情了点。” 他的手指依旧很不老实,进到了睡裙里面,在女人丰润大腿内外侧到臀部连一片地轻揉慢搓, 糸师冴手一直在女人内裤边边徘徊,目前还不敢伸进去,他清楚她的脾气,他要扮得更可怜一点,这样他的亚实就会对他哑火了。他大手揉捏着她,低头对她耳边小声蜜语着:“你现在就知道欺负我。仗着我喜欢你,随随便便就使唤我,明知道我馋你馋的要死,还半路弄停了守着不给我……” 亚实被他弄得好无奈,“到底谁欺负谁了?是你屁颠屁颠跟来的,说好回来我有工作量大着呢,你还一个劲打搅我。” 亚实之前在办公室发现端倪后,马不停蹄就赶去找碎纸箱里的证据和线索了,后来取出一大堆纸屑,大部分都已经粉碎成一厘米至两厘米左右的纸条,只有极少部分还完整尚存。要是别的什么人发现这堆纸屑,估计怎么也不会傻到去一条条拼来凑线索的吧。可亚实偏偏就做出来了。 察觉到他的亚实不高兴,糸师冴手赶忙停了,“我不打搅你,绝对不打搅,我给你打下手行不行?课长大人?” 他笑道,“确实是工作量大,谁想得到有人会去把这玩意复原,这天底下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你觉得我很傻对不对?用的尽是笨办法。”亚实闷闷地低下头。 “怎么会!”糸师冴扳过她的下巴,“‘非常之事,必须非常之人’。这个道理听过没有?你就是那个非常之人啊。” 那些个聪明人,估计做梦也想不到有人真会一条条去捋去拼的。很多人都想走捷径,聪明人更尤爱走捷径,殊不知,有时候这解决问题的方法啊,往往是笨地走最快,效果最好。糸师冴懂这个道理,他就是做不到才懂这个道理,亚实虽不懂这个道理,却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所以她无论干什么都那么笨拙,又那么认真。虽然会搞砸一些事情,却也总能把事情补救回来。 “我才不是非常之人。不过……”亚实握住糸师冴放在她腰间的手,她偏着脸笑:“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开导人了?还这么热心肠,我都不习惯了……啊、别咬我耳朵!” “哼。”糸师冴气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给你操心还算少?干脆咬死你算了。”说着,他就又来咬她了,亚实在他怀里连连闪躲,“不是要帮我打下手的吗?呀!别、讨厌!” 两人笑着闹成一团,亚实落了下方,她捂住被咬得酥软的耳朵,腿也有些酥,要倒不过了,糸师冴正好满满当当搂她个满怀,亚实再抬眼一瞧,发现男人表情果不出她意料,坏坏的蓝眼睛笑得得意极了。 亚实看糸师冴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大男孩很可爱,她偏头亲了他。 “你乖一点啦,一定要在我工作时候弄?等我拼完嘛,我给你,我给你还不成吗?”她跟他说软话,手抬上去,偏着身子抚摸糸师冴侧脸,一副拿他没办法样子,“真是,得了便宜就卖乖。” 亚实原本性子就很温柔,她原来刀子嘴豆腐心时候就足够吸引人了,现在还会说软话了,更是教糸师冴心里那是又糯又甜,恨不得把自己心尖尖都捧出来给她。 “好好。”他苦笑着叹气,“唉,都不知谁拿谁没办法了。” 糸师冴真的赶紧就伏到地上埋头苦干去。原来他可是在她这游刃有余一点亏不肯吃的,更别提要他像现在这样伏在一堆纸屑垃圾里做弯着腰做活。 亚实的心一下子变得更柔,更软。她才发现,原来,这个男孩在她这也改变了不少。 她能把这份可爱的改变忽视吗?忽地,她发觉自己也已舍不下这个大男孩。可她的内斯怎么办?她要怎么跟凯撒交代? 她的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亚实想,她现在不能再拿不知道逃避这个问题了。再重蹈覆辙的话,她不仅会让一堆关心她的人失望,更会教她自己对自己失望。 “亚实。” 她猛然从思绪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看都没去拼了。“噢!我来了!” “诶诶,你别来。”糸师冴大手一挥让她起开,“你这人毛手毛脚的很,待会你来我怕弄更慢了。” 什么啊。亚实气鼓鼓嘟着嘴,饶是看糸师冴忙活辛苦没发作,“那你叫我干嘛?” 糸师冴从一堆纸屑里拣出一条递给她,亚实低头,是一个很粗的碳素笔签名。名字叫林宗正,保存正正好一点没少。 嗯?这人……这人名字是不是听过? “还有你看看这个。” 糸师冴又把已经拼凑好的半幅内容让她瞧,“你看这个签名对应的板块是不是这张?” 上边内容大致是讲雷克萨斯特技制作的外包业务,亚实仔仔细细琢磨了一会,这部分板块本应是由公司一家长期合作的小型工作室包揽的,但那家熟悉的工作室名字却一直没出现,就连合作方称呼都在合同内容里巧妙避开了。 那么,再加上这个明显属于私人的名字,没准…… “这里还有一串涂黑了的电话号码。”糸师冴接着拎起一条纸屑,眯着眼细看,“呃……勉强看得到区号和局号,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静冈县那边,主要关键的后四位看不见。” “静冈县……静冈县……”这是关键线索呢,如果确定一个联系方式,就能拿到更多证据,可是关键的受话人号码却被涂掉了……亚实在脑海仔细搜索着静冈县的一切信息,好像,他们公司有一次群体出差是到那边来着,接待人是……接待人是…… 亚实开始找起了自己的名片盒,她一直有一个习惯,就是收集客户的名片,以备偶有联系。 她现在,只觉得无比庆幸自己有这习惯。 更无比庆幸的,是自己不是单枪匹马作战,她还有一个细心又得力的帮手—— 她捏着手里那张来自静冈县的个人名片,朝那位还在纸屑里忙活的男人虎扑了过去: “我真是太爱你了!糸师冴!看我不亲死你!” “……你、什、你再说一遍?” 【探】(120) 记忆里,母亲好像一直是流着泪的。 毕竟,无论是生活里还是工作中,让一个拖家带口单亲妈妈流泪的因素总是很多。 女人很柔弱,然而她们也很会利用她们的柔弱。 这算不算一种坚强? 想到这,躺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不由地哼笑一下。 这是一个颇有经历的男人。从他脸上饱经世故的笑纹就能感觉出来。也许他经常笑,然而他的眼睛却是冰冷的,仿佛笑只是一种固定动作。 也许他还远远算不上老,可他脸上已经具有了沧桑感。也许他笑是眼高于顶,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他不能嗤之以鼻的东西,但更可能的是,那些他嗤之以鼻的东西里面,也包括了他自己。 门口传来敲门声。 “山崎先生,藤原先生已经在一楼大厅等您。” “好。” 被称作“山崎先生”的男人坐起来,他朝门口的侍者微笑。 “我等会就过去。” “山崎,你答应过要给我股份和创通高管位子的吧?”一个戴金丝眼镜满身书卷气的瘦高个质问道,“现在怎么一点消息没有?我刚刚去一趟他们总部,他们更是连个空出位子的准备都没有啊!” 山崎依然是副好脾气样子,笑道:“怎么会?你看我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么?”接着他把他拉到一旁,“股份和位子不会少你的,还不是在安排着吗?急什么。” “只是稍稍有些变动。”山崎攀住他肩膀,压低嗓子,“藤原,我和创通那边商量了,我们一致认为你这样的人才放在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岗实在太委屈,所以我们准备……” “你什么意思?”藤原身上那股书卷气逐渐被焦躁取代,“就是说,高管位子轮不着我了,是不是?” “不是,是有更重要的位子给你。”山崎微微一笑:“我之前不是说,创通把他名下一个子公司分下来了么?” “‘0世代’?”藤原推推金丝眼镜,“那边不是说手续还要几个月么?” “手续什么的,这你不用管,钱能解决的事儿都是小事,只是……”山崎故意顿了顿。 “只是什么?!” “只是差一个法人代表。”山崎的笑容仿佛在煽动着什么,“股份51%。” “你是说……”藤原神情紧张起来了,“你要我做‘0世代’的法人代表?” 山崎不置可否,“你的意愿?” “我疯了?你这是把我往火坑推!还指望我跳呢?!”藤原气急了,他硕士跨专业修习的经济法学位,当然明白这两个条件迭加意味着会背负怎样的法律责任和义务。 他又沉思一会,道:“算了,我也不期望你那什么股份了,你就把答应的分成给我就行,你们的事儿,我是不打算掺和了。” 藤原一脸懊悔模样,他头疼地扶住额头,“果然我就不该……不行,你这人我就不该信,将来指不定给我弄出什么人生污点来……” “人生污点?” 山崎像听了什么笑话,哼笑了好几声,可他的眼里半点笑意都无。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全身而退么?” 山崎仿佛变了一张脸,他冷冷地凝注他,刚刚那副好脾气样子荡然无存。 “你还不明白?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我得了,肯定有你一份。”藤原被他这样盯着,不禁突然联想到某种冷血动物,“我要是失了,你以为你逃得掉?” “别忘了,凭你现在‘叛徒’的名声,东京都那些会做入职背调的大广告公司会敢启用你?也就在我这里,我还把你当个可造之才。” 藤原白了脸,“你、呸!你不也是叛徒一个?你还忘恩负义!谅是社长把你当半个亲儿子,也感动不了你这条白眼狼!我当初,我当初就不该……” “继续。” 山崎又笑起来了,他笑得那么瘆人,藤原甚至忍不住连连往后退。 “继续惹我,高材生。”山崎微笑凝固住,他那没有一丝笑纹的眼睛瞪大,凑近对面的藤原,“试试看?” 藤原只觉背后有一柱冷汗缓缓流下。 “这不就好说话了吗?”山崎笑眯眯道,“你说的分成是吧?待会你报个数,我两倍打给你。” “……多出的那一倍是……是什么?”藤原犹豫着问。 “你就当封口费吧。”山崎附在他耳边,轻拍他的肩膀,“当然,你要是留下,我还再多加两倍,我给你四倍,另外51%的权利不变。” “我……” “只要你点个头,我不仅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还可以给你更丰厚的条件。”山崎人畜无害地笑着:“毕竟咱们同在一条船上,谁先翻了,都不会让另一个好过的吧。” 藤原额上冷汗滴落。 “明天上午告诉我答案。” 山崎头也不回转身,留下一个决绝背影,同时,他仿佛又故意走得很慢。 好像在等一个早已预料的结局。 “……等、等下!” 山崎嘴角再次溢出哼笑。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对方,他的微笑完全变成了嗤之以鼻。 【探】(121) 静冈县。 糸师冴挂断电话。 其实另边通话还远没结束,但糸师冴不想再听了。 双方电话里没达成一致意见,那么就是再通一个小时的电话,依旧不会有结果的。 世界杯快开始了。 糸师冴垂头,手机开始不断闪过消息音,又是达巴迪发来的。 之后他大概又会联合病床上的他弟弟一块说服他吧。糸师冴视线在最后一条消息那停驻。 ‘小冴,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到底想要什么? 真想就这么逃掉算了。 忽听一道清脆声音。 “喂!杵那想什么呢!” 他醒过来。是他的亚实。 糸师冴心里骤然被柔软充满。他的亚实正欢欣雀跃朝他奔来,小动物一样式的,又可爱又活泼,娇甜的嗓子,“糸师冴,告诉你,又有好消息了!” 虽然她喊得连名带姓的,一点不深情,但在糸师冴这里,却都是甜蜜。 “是吗?说来听听。”说着要听,糸师冴却把注意力都放在亚实跑得红苹果样的脸蛋上。他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捧住那小张脸,带笑意的眼睛端详得特认真,好像眼前的人儿才是他的好消息。 “就是……”亚实被风吹冰凉的脸蛋忽地被来自他的温暖包围,她那活泼模样一下子地收敛起来,好像还不适应他们人前的亲密。 她低下头,正好撇开他的手,说,“就是……又有一个联系人主动找到我们了。你前面提的建议是对的,早知道我们应该先找到林先生再做下一步行动的,这样也就不用拼来拼去大费周章了。” “正常,你这人不绕点弯路我都不习惯。”糸师冴仿佛也察觉什么,一下子嘴欠起来,亚实给他胸口一顿好捶,熟悉的亚实这才回来。 “冷不冷?”糸师冴见她自然了,不由得把她的脸蛋捧更近,动作更加亲密,“看你脸冻得,跟个小学生似的。” 她凝注他,微微楞了会,很不好意思地挣脱,“有人呢……你别这样。” 糸师冴不动声色反问,“我怎样?” 亚实只好转移话题,问:“你怎么想到在当地网站直接发布山崎的招标文件找人的?” “一个个找得到什么时候去了,直接照那什么山崎的路子走,不更快么?”他两个捧着她脸的手掌微微用力,亚实嘴巴一下就被他弄得嘟起来,再配上瞪得圆圆的眼睛,苹果脸蛋,糸师冴轻笑着在她唇上啃一口,“你这么笨,我不聪明点怎么行?” “痛呢!”亚实疼的脸都拧起了,他总算是放开她,“可这标书是空的啊,我们哪里找业务给他们做?” “能拿钱不就行?”糸师冴不以为然,“你放心,我们甚至都可以不出面,就给那山崎摆平了,你信不信?”手还在亚实脸上捣鼓,“让你痛才好,一点不领情的……” “你是说……”亚实打断他,思虑着什么的样子,“等证据齐全了,到时候让他们直接联合检举……” “多好,跟那家伙作风一样,直接隐身幕后,省的人家急疯了乱报复。”糸师冴冷嗤一声,“对付这种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手段。” “可是……” “你别不忍心,你想想这人多狡猾。我们费老大功夫,才翻到他一处关系网,甚至跑180多公里到外县来了,你刚刚也听了林宗正说的,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这人,只知道他在东京,用的名字也是假的,他们难道就不会愤怒吗?” 亚实依旧犹豫着,糸师冴继续说服她,“你是担心证据不够?没事,我们已经拼好了叁份,大不了我们再一个地儿一个地儿找,等证人多起来,你就让公司聘请律师和私人侦探,到那时,还怕那家伙露不出马脚吗?”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亚实眼睛看向远方,“我在想,公司真的是想直接把他推到法律面前,像wpp高管受贿案一样,让政府杀鸡给猴看吗?” “集体诉讼的话,不仅仅个人后果会很严重,而且,受牵连的,将不只是山崎一个……”她垂下睫毛,“还连带着公司名誉,广告行业整体氛围……” “那难道就放任他这么胡作非为?” “糸师冴。”亚实突然抬起头,认真地望向他,“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吧。” “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糸师冴没有回应她,两道浓眉攒着,“你是不是等证据弄好,就一个人去找那什么山崎谈判让他自首?” 亚实没说话,她直接岔开话题,“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整休整吃饭去,待会晚上我来开车。” “亚实,你听着,你不能去。”糸师冴把她搂进怀里,“你让律师或者公司派个代表谁去都成,跟这种人接触没有什么好结果。他那么狡猾,我话说难听点,你花样玩不过他!指不定还被他骗过去了!” “冴,不会的,你不相信我吗?”亚实看了看周围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她攀上他的手臂,“你先放开我。” “不放。”糸师冴纹丝不动,“亚实,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我虽然不认识那个山崎,但我很了解这类人。” “你就这么过去,对他跟一只送上门的兔子没区别。你实在要去,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你不准单独行动,听到没有?” 似乎到了下班点,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人向他们投来注目礼。亚实慌了,要知道糸师冴穿的并不算低调,他只戴了顶鸭舌帽。 “糸师冴,好多人呢,赶紧放开我!”亚实推搡他,她害怕起来,有人甚至直接停下来观察他们,“我答应你一块行动,快,快放开我,他们好像发现你了……” “那就发现吧。”糸师冴取下帽子,戴到亚实头上,接着,像是要藏起她一样,把她紧紧按在怀中,“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我放开你?” “我已经放开你太多次,我不会再放了。” 他到底要什么?倒不如说,他到底有什么。糸师冴低头在她耳边说,“亚实,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初问你的问题?你现在可以给我回答了。” 糸师冴此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也许是他自己也在迷途的缘故,他多想,多想要一个证明,一个确切的证明,哪怕是承认,都能证明他不是一无所有,他比原来要好的。 “为什么,我跟你的关系总是要秘密进行?你告诉我,‘他们’,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糸师冴明白亚实为什么慌乱了,确实有几个人发现了他,而且还不是那种当作饭后谈资,随便看看的发现。但糸师冴一点都不慌乱,甚至可以说,他有恃无恐。 他带着亚实往前走,往那几人的方向靠近,静冈的马仔真不如东京的专业,这么快就给人察觉了,素人都能轻易发现。不过,他们也算走运的—— “糸师冴,你别这样……”亚实在糸师冴怀里欲哭无泪,“不行的,你别这样逼我,我真的……” “嘘——”糸师冴和她耳语,“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推开我,给我一巴掌,彻底跟我划清界限……” “……那二呢?” “闭上眼睛,把自己交给我,我不会让你被看到。” 亚实几乎是低吼着说的,“你疯了?!糸师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自私,你不想想发现后我明天要怎么办?” “你听好了,如果‘他们’发现你。”周围人声嘈杂,糸师冴声音很低,可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很明白,几乎是刻在了亚实脑海里,“那明天,我们就去结婚。” “这……难道没有中间选项吗?”亚实试图周旋。 “你是要选择我,还是把我推开?”糸师冴没给她一丝丝喘息机会,“只有这两个选项。‘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现在,我倒数五个数……” “等、等等……唔。”亚实抬起脸想阻止他,没想到糸师冴竟偏头直接吻下来。 亚实完全呆了,她的脸呆在糸师冴的掌心里,帽子压得可下,亲完,糸师冴又把她帽子往下压,穿的羽绒服上边连帽都戴上了。 “好的,正确的选择。”亚实对上糸师冴笑盈盈的蓝眼睛,“接下来,你准备好没有?” “干什么……欸?欸!” 他牵她的手带她跑起来,“我们要做流亡夫妻了!想好去哪儿流浪了吗?” 亚实这会明白,糸师冴为什么说他了解山崎这类人了。 她感觉很无奈。 明天,‘他们’会知道吗? 到那时,她要怎么给‘他们’回答呢? 哎,先发这点吧,明天满课,还要早起改作业备课,,痛苦啊啊啊 【探】(122) y elu7 .c o m “糸师冴……” “嗯。” 她的外套被解下。 “冴……” “嗯。” 她的盘发被松掉。 末了,她带了哭腔去求他。 “冴……不行的……我们还……” “嘘——”他点上她的嘴唇,“闭上眼睛。” 把自己交给我。 为了逃开狗仔的追拍,他们没回之前住的酒店,而是躲进了街边一家服饰店里,糸师冴进去径直带她走进换衣间。 门帘刚拉上他们就紧紧贴作一处,糸师冴继续了那个吻,那个温柔又疯狂的吻,他捧着她的脸将她抵至墙角亲吻,像是一定要她无路可退一样。 的确无路可退。毕竟要注意的不只有店外,还有店内。 有店员察觉到异状。那么一对神色匆忙的男女,忽然就冲进店里,任何稍微负责点的职工都不会忽略。自然地,一位女店员来到亚实和糸师冴走进的的那个换衣间。 “先生。”看书请到首发站:juw enw u4 .co m 女店员听了一会里面的声响,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他们刚刚进去了的吧? “先生?先生?”女店员连声发问,隔间里终于是溢出一点声音,呼吸声,很急促像闷在什么里面似的,女人的呼吸声。 不会是……女店员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些歹徒挟持之类的电影情节,她立刻摸到门帘上,“女士?!女士?您怎样了?” 她往里面发话,“先生,那位先生,请问您是这位女士什么人?这里是女换衣间,男换衣间在对面尽头,请您配合我们工作,赶紧出来。” 里面仍没有回应。 “先生,请您尽快出来!您这样是妨碍我们正常经营,如果情节严重,我们是可以通知警方的……” 女店员想着在心里数叁个数,接着不管叁七二十一完全揭开帘子,这时,里面一个女声传出来: “……我没事。” 声音听起来很柔,很轻,让人不自觉就对这声音主人产生好感。 女店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不过还没完全放心,谁知道里面人有没有挟持她,“女士,冒昧问您,里面那位,是您先生还是……” 剩下话女店员吞下没说了,她等着暗示。但又是过了半天,里面才闷闷地传出来一个字。 “……嗯。” 接着一阵羽绒服面料摩擦的声音。 到底有事还是没事呢? “女士,有什么能帮您的吗?”女店员继续试探,“您要不要出来看看成衣?或者,我帮您挑件最受欢迎的款式来试试?” 里面这会倏地安静下来。女店员几乎屏住呼吸,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里面有人也同样屏住了呼吸。 应该马上就会有新动静了。这也是直觉。 果不其然。 “有。” 她听到里边答道。声音变得低沉,而笃定。 “你们这卖的什么衣服?” 声色却是来自男人的。 女店员楞了会神,她答:“呃、先生,我们这不卖衣服,我们租衣服。” “租?”店员听到隔间里传来男人的轻笑,“没有什么衣服用钱买不了的。” 女店员听到这话可置气,“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您带身边的女士出来看看?大拖尾的巴洛克复古珍珠婚纱,我们这的镇店之宝,到这里可是没有哪个女士不动心。” “婚纱?!”这时声音换成女人的,“这是婚纱店?” 女店员不置可否,笑道,“外面看不出来对吧?因为我们这大多是复古婚纱,做的也基本是口口相传的生意,珍品都在里面藏着呢。” 女店员几年的待客经验告诉她,这两人明显不是她的客户,应该就是两个临时因为某个原因随便找进来的,“不准备租的话也没关系。”她得把里面两人喊出来才行,“出来看看,欣赏欣赏也可以的。” 但似乎出来更是教他们犹豫。只听里边好像开始了争论,压抑的微小说话声持续好久。 就说啦,他们不是夫妻吧。女店员默默在外边等着争论声停,不过那女声既然不愿意,为什么又陪男声演了这么久呢?明明她之前暗示了好久的,女生应该对这种暗示很敏感才对。 这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女店员不由得好奇起来,虽然声音也好听,可万一人品差,她可得悄悄劝一劝…… 谁知那想法中的男主人公下一秒掀了帘子真正露了面目。 “镇店之宝么?那确实不是谁都买的了了。” 男人走出来,他没有把帘子拉开。说话时似乎心情很好,他嘴角挂着微笑,若有似无,但在这副五官上,却让人感觉这微笑感染力已足够。 身量又高又潇洒,穿的巴宝莉经典肯辛顿廓形风衣。女店员接触服装多年,自然对版型制衣很了解。这种风衣,一般男人穿上,只会让人感觉是人配衣裳。可到这人身上,好像立刻就成了他的陪衬。这大概是她迄今见过的,除模特外把风衣穿得最有味道的男人了。 这样的男人就算成为歹徒,那也应该是能出演电影教父那种的才对……女店员心里默默想,她打量起他的脸,倏地,女店员发现,这个男人有点面熟,等下,是不是…… “没有哪个女士不动心是吧……”只见男人似是想到什么,笑容浅浅舒展开,“你赶紧带我去。” 这个笑容!女店员一下子瞪大眼睛,“你是糸师冴!‘日本瑰宝’!” 她表妹可是他的铁杆粉,房间全是他的海报,又常在面前提起,要不她一个非球迷也不会知道那么多。 可男人听到别人连名带姓喊他名字都没多大反应,但听到‘日本瑰宝’四个字,那浅浅笑容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你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 古怪的态度也很像!真是他!那里面的是…… “不好意思。”女店员连忙摆正专业态度,她立好姿势,问出她很想八卦,又担心触犯顾客的那句: “糸师先生,请问,您是给里面那位……” 该说什么好呢?小姐?女士?等等!他们是不是承认过关系来着?而且从糸师先生的态度看—— “令夫人。”女店员好不容易敲定一词,“挑选婚纱吗?” 看糸师先生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呼,很好,看来她眼力见功夫应该还是没丢。 “嗯。”他朝女店员微笑,“她比较害羞,所以我先替她看看。” 真好啊。女店员感慨,跟这样瞩目的明星,产生一段关系,并且在公众面前爽快承认,这已经算浪漫吧。只是疑惑,里面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好。其实她本人来挑是最好的。” 女店员引他进到内厅,里面婚纱琳琅满目。 “请问令夫人的身型大概是怎样的?”女店员先领他到一处吊带婚纱那儿,“这是我们最受欢迎的婚纱款式之一,可以展露女性的魅力,又不会过于成熟,特别适合身材纤细,肩颈线条漂亮,不是很丰满的新娘。” “纤细……”男人凝注婚纱思索,“她脖子和腰是很细,可她胸部也漂亮得很。” 呃,她表妹迷的这个糸师冴说话这么直接的吗? 女店员整理整理表情,继续说,“令夫人比较丰满的话,我们可以再看看另一款抹胸大裙摆礼服。”她跟他介绍礼服优缺点,“这套礼服就给人一种隆重、高贵的感觉,非常适合曲线流畅圆润的女性,也很受欢迎。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压身高,不知令夫人……” “这个不担心,她啊,很高的。穿高跟鞋得到我这儿了。”男人伸手在耳朵旁边比划下,面上微笑甜蜜的,好像每次回忆她对他来说都是一件乐事,“而且她腿很漂亮,脚也……” “那么我们来看下一条好了。”女店员心里吐槽,怎么回事,这人前面还一副风度翩翩样子,现在说话怎么跟个痴汉似的? “这条短款婚纱呢?对于展露美腿来说再合适不过了,而且非常前卫时尚,相当适合性格活泼、讲究个性的新娘。” “她是很活泼。但是也很会呛人的。”男人还在絮絮叨叨,“你不知道,她那张嘴简直比鸭子还硬……算了不弄这个,待会临场她直接跑了……” “先生。”女店员终于忍无可忍,“您就说她到底有哪些不适合的?” “可惜,没有她不适合的。”男人很无奈,却无奈得很高调,像是炫耀宝贝似的,“我是要找一件她最适合的。” “那就只有这件了。”女店员终于把他带到一座大玻璃橱窗对面,“我们的镇店之宝——” 后面这周末还有!我发誓!我写多少发多少 【探】(123) 东京。傍晚,bluelock训练场。 结束常规训练后,内斯和拜斯塔众人默契地都没走,都在商量着晚训的事情。 不知为何,糸师凛伤病告别总决赛后,众人的士气竟不减反增,连一贯佛系对待比赛的格林都留下了。 没有人组织,但每个人心里好像都有个期望,这个期望或许来自他人的压力,既是不愿辜负,也是不能辜负;但更多是来自自己。 是啊,他们终于到了这一刻,到了与最后一个对手,也就是常胜将军f.c.巴查的最后一战。 “内斯,总决赛是什么时候来着?” 格斯纳正在脱一件汗湿的运动背心,在结束刚刚的冲刺训练后几乎能拧出水来。 “两周后。” 内斯已经脱完了,剩一条裤衩,裸着的上半身也全是汗,肌肉上面淋漓地反着光,“又不记得了?你问我好几遍。” “他哪是记不得,估计早早就激动得睡不着觉了吧。”罗克萨走过去拿电解质饮料,顺带打量一眼内斯,“我去,哥们你什么时候练成这样的,都快赶上凯撒了。” “什么什么?”莱尔赶紧探过一个脑袋,表情也是一脸震惊,上手就摸,“靠啊,胸肌真有这么厚啊,我还以为是灯光……” “啧。”内斯挡开莱尔的咸猪手,“别碰,自己练去。” “呵,他能练得了?信这个还不如信罗克萨总决赛能进球呢。”格斯纳出口就得罪两人,还挑衅似的用胸肌跳舞给人家看,“看到没?莱尔,这是天赋,这辈子你都练不成爷这样式的。” 一下子两人都急得跳脚。 “练不成怎么了?妨碍我做门将了?你长两米试试?” “格斯纳你给我等着,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你待会是别想好好吃饭了……” 更衣室热闹起来,充满嬉笑怒骂,好像和以往任何一个训练日一样。 但总归是有不一样的。 门萨德一直默不作声,突然抛出一句:“我们这次终于对上f.c.巴查,要是洁在这里,他估计会很开心吧……”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都明白的,决赛前,其实谁不紧张呢?何况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走这么远走到这一步。这一步,是洁和凯撒在时候都没做到的,牺牲糸师凛让他们做到了。其间有多不容易,这结果有多难得,这些苦只有尝过的人才知。 “……f.c.巴查,现在还是蜂乐当前锋吧?” 内斯好久才出声。 “对,但听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在蓝锁的决赛。”门萨德低下头说,“决赛完,他也要去英国了。” “都去英国了啊……”格林思索道:“想必也有洁的原因吧……” 当初,凯撒、洁、蜂乐在的时候,这叁个就是联盟最着名的“铁叁角”。凯撒vs洁,洁vs蜂乐,都是最佳对手,每次比较都会单独拎出来的。洁跟蜂乐更是,因为他们不仅是场上过手硬,私交也是过硬。 拜斯塔的人都知道,向来温温和和谦让做事的“洁君”,最有执念的一件事,便是在五星决赛对上一直是赢家的f.c.巴查,都以当家前锋的身份和蜂乐硬碰硬比出个输赢吧。 “他不在了也没事,这是他没这个福分。”内斯心底其实是对洁有些芥蒂的,毕竟他跟凯撒一个阵营,“我们还是能让f.c.巴查吃苦头,我们要让蜂乐回知道,没有洁和凯撒,我们照样能对付的了他。” “话说……好像我们确实没什么和他们作战的经验呢。” 毕竟赛场上对的很少。罗克萨摸着下巴说。 “我最近晚上都熬夜看他们的录像。”格斯纳开始换上干净衣服,“发现他们和我们队伍的风格很像,都是偏进攻型,而且锋线压得很前,花样多,经常打边路进攻。” “这不是我们的拿手戏吗?”罗克萨这时也不忘调侃格斯纳,“真是今时不如往日了,马大哈格斯纳也会战术分析了。” 门萨德顺着说法往下思考,“这样的话,只怕,我们两方僵持到后面,就会变成大混战了……” “大混战也不错。发展成点球大战,照样能让f.c.巴查吃苦头。”内斯不慌不忙道。经过了几次重大赛事洗礼,他也今时不同往日,越发的向“大场面先生”靠拢了。 “好了好了!都要晚餐了就别聊工作行不?”莱尔大大咧咧喊停他们,“说这么多,不如想想待会去哪吃比较好。” “正好大家这会都没走,干脆一块聚餐去?” “好啊,老子刚相中一处牛排餐厅……” “听你推荐还不如吃员工餐呢,听我的……” “赶紧冲澡赶紧冲澡!我靠格斯纳你不洗澡那么大味儿不熏人啊?怪不得没女朋友,打算就这样让人吃不下饭是吧……” 内斯看着这么一群嬉笑打闹的大小孩,面上不由自主就带了微笑。 哪有那么多不慌不忙,只是有很多陪伴,有很多倚靠。他不禁想告诉凯撒,让他看,他走后的拜斯塔,大家依旧关系很好,更衣室依旧吵闹。 我做得不比你要差,凯撒。 内斯感觉自己正在摆脱一个影子,没有一口气成功,但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得很踏实,很舒心。可能是决赛完迎来输赢,可能是一年后,还可能几年后,他总会走完的,总会完全摆脱掉的,那些个原来看似高大的影子。 到那时,他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向他最珍视的那个女孩,正式地告诉她—— “内斯?内斯?内斯!!” 罗克萨连叫叁遍内斯才恍惚抬起头,“看手机看那么出神想什么呢?轮到你点单了!” 但内斯好像依旧魂不附体的,好久才说: “……你们点吧。我有事,先走了。” “啊?!”莱尔刚把内斯的一份餐前点心偷过来塞牙缝,“别啊!这里上菜很快的!” 他站起身想拦他,两米多的巨人一起身好多人注意都吸引来了。 “你坐下!”格斯纳按住莱尔,“人家是有要事,你别搞出动静来了妨碍他!” “到底怎么了?”除了格斯纳和格林似乎知道什么的样子,其他人都完全被蒙在鼓里,“你们刚刚不是讨论得好好的吗?内斯他怎么回事?” “他有事!别问了!” 格斯纳两道剑眉倒竖,像是有事的是他。只有细心的门萨德发现,悄悄地,格斯纳和格林都一块把手机息屏了。 是手机上有什么吗?刚刚内斯也是…… 这时,他耳朵里传来邻座讨论的声音,看到照片了吗?糸师冴被拍到和某神秘女子…… 想写两章的,果然还是太慢了,, 【探】(124) 糸师家。 “亚实。” 赤裸的男人和一个同样赤裸的女人,在床上温存。 “你看我涂的怎么样?有没有退步?” 男人只开了暖黄的床头灯,握着女人的纤足,摆弄一瓶红色甲油。灯光让他隆起的肌肉上宛如分布了一层薄油,粗犷、性感。而他的动作偏偏又非常精细,粗指头灵巧地捏着那么小的一枚甲油刷,动作准确又细致,筋筋脉脉的手都被他动作衬得柔软灵活。 男人终于涂好,他没抬头,在悉心把甲油上的灰尘吹走。虽然压根不见半点灰尘,但他吹得小心仔细,仿佛在打造艺术品,他亲吻女人足背。 “怎么不说话?” 女人沉默良久。 “……我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吗?”男人低笑道,“什么都行。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我想穿衣服。” “不好。”男人摸着她温暖的赤足,“冷么?我再把温度调高点?” “你……为什么总是……”女人想把脚从他紧握的手里抽出来,发现做不到,她把身体藏进被子里,“算了。” “总是什么?”男人起身,将她整个人从被子里剥出来。 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裸肌上,亲昵地与她颈子间磨蹭,“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该怎么答。”大手在女人身上爱抚,捏揉,掐摸,“你不要躲我,亚实,我们还有很多没做……” 女人脸立刻飞红,“你都……你难道还要?!” “你这么想也可以。”男人笑,直接勾住她下巴吻她,“不止于此呢。” 他的手盖到她的手背上方,摩挲那在昨夜疯狂前多出的一件物什。 准确说是两件。 他和她十指相扣,一个嫩笋似的,另个也是修竹般的,两枚深红的宝石在他们的无名指上,美丽得很高调。 他握着她的手举到眼前欣赏,他说:“亚实,你看我们有多相配。”他嘴唇低声诉说着贴上她的脸,“你知道吗?昨天看着你帮我戴上戒指,我好高兴,好高兴……这戒指你喜不喜欢?你应该看出来了吧,这就是我们俩以前的那件信物,要感谢那次电梯事故,否则我就错过你了。” 他声音依旧低沉,脸上笑意盈盈,他带她端详戒指的细节,“这是你和我……‘aamp;s’,看到了么?我本想让他们刻满了再镶碎钻,他们说那至少得4毫米了,不适合小手,所以都没办法刻满了。” “怪你,手怎会这么小……” 他吻她的指尖,掌心,手背,手腕,像是用吻去表达对手主人的爱怜,“人也是……笨的,整天犯迷糊,到时候咱们婚礼,要是被拐走了怎么办?” 怀里的她手抽搐了下,似是想抽回,可手依然在男人掌心里。 “不过笨点也没事。”他笑,“谁叫我摊上你?” 她闭上眼睛,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却自说自话地把她整个人嵌进怀抱里,“你要是被拐走了,我就来找你,我找一辈子都要找到你。找到你,就不让你跑了……” 她这时终于忍不住了:“糸师冴,你现实一点。我们根本就……” “我现实得很。” 他冷不丁打断她的话,他实在不想知道她的下句:“如果你怕,我们就私奔去,没有人会发现我们。” “我们可以一块去马德里。那里的人很好,阳光也好,食物好吃酒也好喝,我在那还藏了一瓶自酿的白气泡酒,有五年了,甜的,你一定喜欢……对了,你试过用火腿下酒么?唉不行,你身体不好……” 亚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等下,你是在和我说笑,对吧、唔……” 他抬头,接着补充,“或者我们搬到北海道去,去你家乡还是富良野还是哪都可以,我们可以租一大块花田,你不是喜欢玫瑰吗?我们种很多的玫瑰和薰衣草,等花开,我们就在花香里做爱……”他平静地陈述着,只有眼神无比疯狂,“等我们安置好,我就开一个酒场,支持你去拍你的广告,还可以经常去探望你的妈妈,你觉得怎样……” “糸师冴,你疯了!”亚实用力将他推开,”你给我醒醒!” 他仿佛在出演一场自导自演的戏,没有重心,一切都往上飘不敢停留倚靠,可他又似乎无比的需要倚靠一样。 糸师冴被猛然一推差点跌落床下,原来那么强硬的身躯也并不是铁打的,还是说他早就已经摇摇欲坠? “我怎么了?我很正常。”糸师冴依然很镇定,他从不把事情暴露在脸上,“你呢?你怎么想?你答应了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吗?” “你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这是另有原因的。如果说昨天的闹剧开始时她还不确定,那么他为她买下那件夸张到塞不下更衣室的婚纱,他从口袋掏出戒指要与她交换时,她就几乎肯定了…… 亚实关切问他,“糸师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逼着她,逼着她交出自己。身体还不够,心灵还不够,诺言也不够,本是最不受束缚的他竟没安全感到主动作茧自缚。为什么他急着和她在一起?好像是要强行将他俩绑定一块一样。 事到如今,亚实也很了解糸师冴。她感到无奈,无奈之余生出一些心痛,心痛和无奈让她戴上了戒指,可再心痛又怎样?他们终究是不对的啊。 她清楚,他和她只要在一起,就会伤害到更多她关心的人;他们开心了,那更多她关心的人就不会开心;她清楚,她已经一错再错了…… 还有这件婚纱。她正对着的那件美轮美奂的婚纱,它静静地矗立在房间里。你无法想象,衣服竟然也有气息,它明显就散发着气息,那种仿佛天上有人间无的气息。 这种气息,就注定了它的命运。亚实终于明白,为什么店员小姐坚称这件衣服只适合租了。 见他默然,亚实也默然取下戒指,放到婚纱旁的小桌上。 “你把它们都退回去,我收不了。” 她开始找自己的物件,她得把原本的自己找回来,梦已醒,她不走也得走了。 但糸师冴追上来了。 他用双臂箍住她,“你必须收下。”他逼她总是有很多手段的,“你不用找了,你的衣服我藏起来了。”他还会狡猾地利用各种理由,“而且你穿一样的衣服回去,媒体就在外面,你到时要怎么走?” “混蛋!这还不是因为你?!” 但亚实一愤怒起来,他又会立马示软。 狠话还没来得及放完,她的愤怒再次被他濡湿的吻弄熄灭了。 糸师冴又动之以情:“这件婚纱,我帮你穿了一遍,又从你身上一点点脱掉,你怎能说它不是你的?”接完吻,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又酥软,他用这种声音恳求她,“你别和我划清界限,亚实,你穿上它的样子,我不让任何人看到可以吗?就我们俩,把这当成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两具赤裸身躯紧贴,很快就会令人赤诚而疯狂。而且这是他的家,他的房间,那就更快了。糸师冴带她身体转了个圈,床前那面大落地镜便清晰地印出他们的身形。 他轻轻抚摸她的肩膀:“亚实,你看镜子里的我们,是不是很相配?” 亚实在他的抚摸和亲吻下几乎打着冷颤。她怎会这样拒绝不了他?他难道真就是她命里的克星? “你皮肤好美,简直跟北海道的雪一样白了……胸也美,臀也美,哪哪都美,我的亚实……”他也疯狂地在她颈间嗅着,像是要嗅尽她身上的味道:“为什么会这么漂亮呢?还是说我被你吃定了?偏偏心肠还这么软……世界上要再多一个你,我就玩完了,彻底疯了,你知道么?知道么?” “我再也不逼你公布关系了,好不好?我一定慢慢来,等多久都可以,我有的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只要你在……” 留下吧……留下吧…… 房间里,男人和女人,渐渐地,再度倒向那张大床。 红宝石戒指,还有珍珠婚纱,他们高调地见证了这一对秘密的情人。 只是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探】(125) 就在糸师冴和亚实在房间里昏天黑地的时候,他们在街头热吻的照片已经传遍了各大媒体。随着热度越来越高,甚至几次登上趋势。 因为糸师冴身份的特殊性,年少成名带来的大粉丝基数,讨论度持续了两天才降下来。至于讨论的什么,有关于透露糸师冴未踢球近况的,称他最近极大可能将退出竞技生涯;有谈论糸师冴丰富情场经验的,他过去经常出现国内外酒吧夜店约会之类,有辱“日本瑰宝”称号;更多人等待着关于那位神秘女子的报道,毕竟没有拍到正脸,只拍到着装。不过由于照片清晰度高,也就多出了不少关于女方身份的猜测和爆料—— 一、二、叁、四…… 内斯浏览完全部关于女方身份的帖子,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各种说法都有,什么照片都有,甚至还有的说那神秘女子是变性人的。 如果这是亚实与他的绯闻,他肯定会调侃她的吧。 内斯放下手机,他垂下头。 现在一点玩笑话都说不出。他到亚实家找了一趟,她没在,没有媒体。幸亏那个糸师冴还没蠢到暴露她特征和地址,再就是羽绒服比较遮掩身形,应该只有熟悉的人才认得出。 怪他当时反应太大,惊动了格林格斯纳他们……不对,照片现在还在媒体上流传,他要不要想办法去把它给弄掉?亚实的身份还在危险期,他得想点办法,凯撒在国外还不知情,要不再试着联系上她?虽然已经拨过去叁十二次…… 第叁十叁个电话她依然没接。 内斯安慰自己,说不定是手机被糸师冴收了呢?说不定是她没来得及…… “操!!” 内斯再也憋不住气,他操起手边的枕头就把它扔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总是他去等她?为什么总是一出问题他总得去给她找补?他为什么总要来为她和她的情夫去操心这些? “情夫”。 对哦,他对于她而言,不也是个“情夫”吗? 她之前还哭着求自己不要离开她,说她才是配不上他,还说他怎么发泄都好,她欠他的。 他都已经放下了不是吗?她为什么还要把他逼上这种境地?就因为他爱她比她多? 难道真和格斯纳说的那样,他就是不适合她?他们俩就是不适合在一起? 他闭上眼睛。 亚实。 内斯仿佛祈祷一般地将手机按到胸前。 你总说要我等你,那我再等你一次。 最后一次。 室内温度不知被设置成了多少度,出风口源源不断地往外吹着热风,加湿器也开着,叁台,房间暖和得跟温室一样。 “伊甸园”。 亚实脑中不禁冒出这个词。 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中吃下禁忌之果,最后耶和华惩罚他们,将他们驱逐了出去,收回了乐园中的所有东西。 亚实虽然不信基督教,但故事是广为流传的。 这里是不是也是“伊甸园”?所以,她才这么容易与他沉沦?她才会明知犯下这么多错误,还要纵容他与他成为共犯? 最后,他们又会被收走什么呢? 亚实艰难地支着身子起来。那家伙不在,洗澡去了。要不她就趁这段时间,赶紧溜出去算了。 她光裸着的。身上唯一装饰的,大概就是手上的戒指,和手脚指甲上他一颗颗涂的红色甲油了。 他几乎是软禁了她叁天。叁天,几乎都在床上度过。为什么她知道是叁天?还是她从窗帘上透出的光线推测的。 他把她的衣服藏起来,手机也是用一个一个借口推脱没给她,最后干脆就直接和盘托出。 对,我就是不想你走,不想他们联系到你。还说,如果他们打来电话,她绝对会直接将他抛下走掉,让他再也找不着。 她怎么安抚他他都不信,然后她就和他吵。只有吵架时他一点不着急,一点不生气,她揍他扇他耳光他都乐意,而那张嘴就变得只会亲她和给她口了,所以每次吵架都是床戏收尾。 可能真的有些纵欲过度了。亚实想从床上站起,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力,她软得必须要扶着墙才勉强着力。 她得找到手机才行。 这叁天,她找过很多次,他短暂去厨房备饭的时间,他去卫生间的时间,她出来洗漱的时间,她全用上了。也找了很多地方,地毯下呀,灯罩里面衣柜里面,凡是应该放的和不该放的地方她几乎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今天是第四天了。这几天,她也没有见到他有接过电话发过消息,难道他也断绝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 希望不要关机,希望开了声音,亚实低头仔细分辨着,虽然知道那家伙做事很少会不周全,但总得赌一把吧。 她摸到房间外,时间有限,她甚至来不及裹上被子,一丝不挂地猫着腰低着头在那找。 有声音!!是消息提示声! 终于终于,这么久,他总算露出破绽来了!亚实简直欣喜若狂,她环顾四周,又趴在地上找了会,最后,在酒柜一个夹层里发现了他和她的手机。 发现手机后,亚实来不及高兴,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不知还有没有电,她尝试着开机,好的可以!这时她才有空去注意那消息提示声的来源——是糸师冴的手机。 从刚才听到消息声开始,他的手机就一条接一条地弹出通知来,亚实就是想忽略也很难,更何况她的手机还在开机过程中。 看一眼吧。再说,那家伙确实很奇怪,一开始状态就不对劲,后来又把自己和她都弄成断联的局面,为的是什么? 正好,这时糸师冴手机又收到新一轮消息,嗯?来自……弟弟? 【哥!接电话!】 【哥,达巴迪的消息你看没看?世界杯人选马上要确定了,你去不去给个定数!】 【你整天拿女人当幌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还要逃多久才明白?醒醒吧!】 什……什么意思?亚实忽然感觉,好像一切都连贯起来了。 为什么糸师冴他从不在她面前谈论足球,为什么他每次聊到未来都会出神一会,为什么他那么需要她的陪伴,为什么他急着要和她一块远走,好像在这一瞬间,信息全都贯通起来了。 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她的手机也跳出了消息,非常多的未接来电,来自公司的,家里的,朋友的,初高中还有大学同学的都有,内斯的最多,将近五十个了…… 她得赶紧回电才行! 亚实拨过去,电话大概响了叁下,可能叁下不到就接起了。 原本有好多话想说,想解释给他听叫他不担心,一接起了,亚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边先说的。 “……亚实?是亚实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关切,亚实一瞬间眼睛开始酸了。 “嗯……是我……”她几乎哽咽,话全卡嗓子里说不出,“内斯……” 那边好像松一口气,“我还以为……好在你回我了……幸好……” 亚实只道是她让他担心了,“内斯,对不起……我这几天是因为……” “我不想听。” 电话那头声音骤然就变冷了。亚实愣住,她快能听到情绪压抑到碎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亚实快崩溃了,接连软禁了几天,担心这边担心那边,她怎样做都是错,“内斯,内斯,求你听我说完,糸师冴他……” “我说了。”内斯声音更冷,他可能是咬着牙吐的字句,“我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 “你只要回答我,你在哪?” “我……我……”亚实背后起了一粒粒寒栗,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我在……” 手机却在下一秒钟脱手。 亚实回头,糸师冴不知何时起站到了她的身后。他刚沐浴完,腰间还围着浴巾,头发丝湿的,正在往下滴水,这几天她看过很多次了,好像他和往常一样,接下来就会低下头吻她问要不要待会一块泡澡。 可他的眼神不对。 糸师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他对她手机那头的人放话,既像是警告,又像是挑衅: “她在我这。” 我想干完叁章的啊啊啊啊,可是到十二点啦!!我努努力看 【探】(126) “她在我这。” 糸师冴把亚实从地上拎起来,通话仍在继续:“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她现在什么样子?” 亚实激动地去够他手里的手机:“还给我!还给我!” “好,我还给你。” 糸师冴不动声色,亚实却紧张起来,他又会要她怎样了?! 果不其然,就在亚实拿回手机的刹那,糸师冴突然扯过她腕子将她抱回来。 “你……”亚实意识到不妙,她赶忙去挂电话,糸师冴却跟早预判到一样,立马就将她拿手机的那只手腕篡紧了。 他低下头,另一只空着的手固定住她的脸。 “他知不知道,你第一次舌吻是谁教你的?”糸师冴倏地笑了,好像忆起什么有趣的东西,“你那时总说讨厌我,结果接吻的方式到现在都全学着我。” “你别动我……”亚实面色变得极难看,“我已经……” 糸师冴以为还可以和往常一样用情色去了结,“亚实,你配合我一下,让他听听我们接吻的声音,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啪!!” 手机摔落在地上。亚实松了手。糸师冴不敢置信地看着亚实,她的手腕明明还在他掌控中的。 还不上算,她紧接着一脚把手机猛地往墙角踢,似乎是嫌手机坏的还不够彻底。 清脆的撞击声过后,她的手机大概滑出去几十米远,又撞到厨房中岛台,彻底是报废了。 “现在,你满意了吗?” 亚实狠狠瞪着糸师冴,铜铃大的眼睛里全压抑着怒火。 “你,你们,一个个的都来逼我……”她声音颤抖着,“逼我做决定,自己却在逃,说的什么只要我,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以为这样就是付出了?” 糸师冴发现情况不对,他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了,简直和他在上一次联赛中没人接到他的传球一样,他彻底慌了。 “什么戒指,什么婚纱,我还奇怪,为什么你这样最讨厌约束的人突然转变了,只是因为感情吗?”亚实几乎是怒吼,“错!大错特错!你就是利用我的错误当你的借口!当你逃避一切的幌子!你要牺牲自己的人生,你还要拉着我来给你陪葬!!” “你……你看了我的手机?” 糸师冴还想再次用吻制止她,“别说了,亚实,别说了……” “你别碰我!!”亚实一字一句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别再拿这种低级手段来糊弄我。给我放尊重点。” “我还要说,我要继续说,说到你清醒为止。”亚实深吸一口气,“你之前说我逃避,糸师冴,那你呢?”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永远纵容你?因为我对你特殊,所以你就借这种下叁滥的东西来绑架我,来麻痹你自己,所以你说得出要我放下一切跟你私奔这种话,所以你能头脑一热就掏出戒指来求婚。”亚实恨铁不成钢道:“那你想过没有,这一切的背后都有责任。而你,只是享受完过程,享受完激情了,见到不符预期,就抛开去,你一直在逃避责任!!” 糸师冴被她说得浑身发冷,但他还在强撑:“下叁滥?对,下叁滥。你还不清楚么?因为我就会这种下叁滥的玩意啊。” “你还光着身子在这里激怒我。”他狞笑着,“怎么?还想跟我再去床上打架?” 他直接将浴巾一撤,敞开双手向亚实靠近: “来,宝贝,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走,我们去玩个游戏……” “放开我!!”亚实被他拦腰扛起来,她跟她拳打脚踢,“糸师冴!你个混球!我要走我要走!” 糸师冴把她甩到卧室床上,“好啊,你走,我倒看你光着身子怎么走出门。” 亚实被他这么狂乱地一甩,她眼眶红了。 那点女性的柔弱不禁就暴露了,她本想好好藏起来的。 “……你不是糸师冴。” 糸师冴心里不触动是假的,可他一伪装起来便从头演到尾,就像他装了小半辈子的潇洒一样,真和假对他不重要。 他仿佛要压下心里的想法似的,他快速地俯下身压住她,把她两条腿掰得很开。 亚实真的哭了。她这次哭得一点声音没有,一句话都没有了,但谁都知道,她哭得非常伤心。 她的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在不断往外溢出泪水,她说,不,她没有说,她小兽一样不服输的眼睛在说: 好吧,你赢了。 糸师冴赶紧抱她起来,“亚实?亚实?”他摸她的脸蛋,全都是眼泪,“亚实,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听见了吗?我再也不敢了……” 他牵她的手到腮边,吻了下她的指尖,说,“你打我,你扇我耳光好不好?或者你踢我,怎么都行,你说话,说话好不好?”他在她颈间低下头,他的声音竟也哽咽起来:“亚实,亚实我真的错了……你刚刚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 “不过我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没有拉你做幌子,那戒指很早就改好了……”亚实感觉到,她脖颈间有凉凉的东西滴下来,那是不同于房间里温室般的温度的。 “可能,你压根都没法想象,我到底有多喜欢……”他难得诚恳地说:“我都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爱……我他妈的,我压根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激情……但你不同,你真的不同……” “你那天在电梯里说不要我走的,我留下了……那你也别走好不好?亚实,亚实……” 最后,亚实还是走了。 糸师冴说,再给他点时间,衣服他落店里了,再等等他他们一块去买,他送她回去。 这样,依然没能拦住她。她铁了心要走,他跟她那么坦白了,他连跟爸妈都没这么坦白过,还是留不住她。 好说歹说,他给她披上了他的外套。她这态度,就是裸体出去也要走的。肯辛顿外套她穿上很漂亮,她穿什么不漂亮呢?但没有鞋子,她的鞋子他之前给她折了。然后她就光着脚跑掉了,寒冬腊月的,她犟起来,什么都管不了。怪他,怪他…… 糸师冴心里想,我放走了她了,她还会回来吗? 糸师凛左折腾右折腾,终于到了自己家所在的高级公寓楼下。 妈的,臭老哥,他回来了,抓奸来了。糸师凛艰难地适应着自己两根临时拐杖,太临时了,毕竟事发突然,随便选了两根,压根来不及定制。 他拒绝了公寓管家搀扶,艰难地把拐杖拄到了电梯口。 等着吧!糸师凛依然满脑子脏话,他的混账老哥,这几天晾着他不来看他就算了,还要搞出这么大事情,爹妈都恨不得飞来下场操心了,像话吗?逼得他拄着拐杖都要来揍他,不,他就是只能爬的都要爬来揍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电梯门总算开了。 糸师凛还没来得及进,里面立刻飞出个影子。 “呃啊!”糸师凛没恢复好的身体被这么一撞,差点就直愣愣倒下了,他勉强维持住平衡。 妈的谁啊。不长眼睛啊。 放以往他会骂的,但他注意到来人的脸了,这不是给他送上门—— “喂。”他故意用很凶的样子和那人说,“给我站住了。” 她真的站住了。转过身了,这眼神,呵,还一点不带怕的。 靠,怪不得,还穿的他哥的衣服,怪不得底气足呵呵……嗯?鞋呢? “你乞丐啊,鞋都没钱买,还乱穿别人衣服,也就他可怜你。”糸师凛确保自己说的很难听后,理直气壮下令道:“利落点的,给我脱下来。” 只见她冷笑一声,“我是没钱买,哪像你啊,光会用钱砸人去了。” “你……”还挺伶牙利嘴?“快点!这我哥的衣服!脱下来还我!” “行,行……” 她忽然甜甜地笑了,缓缓走近他,糸师凛注意到,她不是乞丐。因为她没有一双乞丐的脚。 她的脚非常白,原本应该是有血色的,但因为冷,变得跟纸一样苍白,苍白的脚上被装饰了红色的趾甲,显得她的脚更加苍白。 他有点看不下去。 “欸,你要不要……” 可她突如其来地狠狠推了他一把,“死吧你!臭蹶子!” 糸师凛发誓,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被骂“臭蹶子”。 也会是最后一次! 救命啊我疯了,我明天满课啊我还没备课,,,,, 【探】(127) bgm:lyingtogether(livefromcoachella) 好久没有配音乐,但这个版本属实是有感觉,别错过了 等到糸师凛一蹶一拐回到家中,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他的亲哥,平日里最要面子,最洒脱肆意的哥哥,就那么狼狈地挟块浴巾裸身坐在地上。 而那张冰块似的脸,总是将一切情绪掩藏,显山不露水的扑克脸,现在竟然也开始显露出茫然,无助。 糸师凛从未发觉,原来他的哥哥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哥。” 糸师凛本想在他哥面前狠狠骂一通那个狐狸精,再揍醒他跟他算账的,但是,他哥现在完全是一副灵魂出走的状态。 他实在有些不忍…… “哥,哥你醒醒。”糸师凛拄着拐杖走到他哥身边,慢慢撑着身体在一旁坐下,他扳他肩膀,“哥,我们都在呢,家里人都在等你呢,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哥依旧一点反应没有,糸师凛只能继续猜,“是不是世界杯的事?我不催你了,不催你了成不?家里人我也帮你挡着,我们不去管外面的声音,你还是一样的,想做什么我不拦你……酿酒就酿,想踢球就踢,这样总成吧,你说话,你他妈的倒是给我点反应啊……” “凛……”他哥茫然的眸子终于是望向他,可依旧是空无一物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放走她了……我怎样都没法留住她……” “她”?糸师凛一思衬,眉毛立马就皱起来了,他哥不会又因为那狐狸精做啥傻事了吧? 他哥嘴里还在神神叨叨,神色痛苦又自责,“可能……这就是报应……怪我,都怪我……你也走吧,凛,你走吧,我这种人,本就是一个人来去的,我活该,别管我,别管我……” 见他哥这副模样,糸师凛心里饶是再恨铁不成钢,都不禁地心疼起他哥来了。那个女人究竟是对他哥下了什么咒?才教他那么臭屁那么爱装又那么爱无拘无束的老哥,给变成这副不神不鬼模样? “哥,没事的,我们不管她。”糸师凛拿过后边沙发上的毯子给他哥罩上,“那种女的,迟早会忘掉的。我刚刚在电梯口见到她了,她状态好着呢,我不过说她两句,她还下狠手推我一把……”想到那女人糸师凛就没好气,“你也得给我振作才行!因为一个女人弄成这样,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糸师凛推他哥,想让他哥赶紧起来,“你这样丧家犬似的坐门口像什么话!去换衣服!赶紧的别啰嗦,那女的估计没管你走远了都,快、快……” 他哥却是像被提醒似的想起什么重要东西,“对,等下,她没有穿鞋的,她没有穿鞋就跑掉了,她走那么远不穿鞋怎么行呢……”他哥慌忙站起来,以前那种悠然自若的形象完全不见了,他快步走进自己卧室里边的衣帽间,“对,我得赶紧换衣服才行,我这样像什么话?我得马上赶过去,马上赶过去她还是会回来的……她会原谅我,她很心软的……” 疯了,真是疯了。糸师凛望着他哥装作理智又明显疯魔的模样,他想阻止,张张嘴,竟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哥究竟对那女人在意到了何种地步?这实在已距离他所熟识的他哥的样子相差千里,还是说,那女人早已不再仅仅是他哥逃避现实的幌子,而是已成为了某种倚靠…… 怎么可能?!他都做不到,她怎配得上! 糸师凛想到这里又是怒火中烧又是心痛。何况那女人甚至连忠贞这关都过不了,吊着一个还要一个,他要怎样放心让这样的人来给哥哥倚靠? 糸师凛接着又撑起身体去拦他已整装待发的哥哥: “哥,你听着,算我求你,你别去。” 糸师凛张开双臂,挡住门边,“你该知道的啊,那女人为什么走,难道是因为她只有你吗?” 他注意到,他哥的身体变得僵直。他要再施加点压力才行,乘“胜”追击,虽然这绝不是“胜”了,但短痛终是比长痛好的—— “哥,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她?你难道不觉得,她一点都不执着于你吗?” 他哥摇摇欲坠的身躯开始颤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摇摇欲坠了。 “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在你困难的关头,她难道不会主动陪在你身边?” 糸师凛没有过恋爱经验,也没有太多生活经验,但是他的心思很纯真,就像一面镜子,对于一些人,对于一些人生境遇,他都能看得很准确,很透彻。 “如果你既然怎样都留不住她,既然你们怎样都不被人看好……” 他终于是说出了那句话。 “会不会……是因为你们本就不适合?” 他的哥哥已垂下头,他已经认输了?认输了吧……这是头一次,糸师凛希望他总背负着什么的哥哥,能不再那么争强好胜:希望他温柔的大哥能把给那女人的温柔,多留出一点,多交给他自己一点…… “哥……” 糸师凛望着他哥渐渐走近自己,那双和他仿佛一样又不尽相同的蓝眼睛,他依旧望不尽,望不穿。可有一点是肯定的—— “哥!你给我回来!回来!”糸师凛焦急地去够他,他果然没能说服他,他哥刚刚又耍了一记巧招将他甩下,他哥要胜过他总是很轻易的……情急中,糸师凛忘了自己还尚未恢复的腿脚,他直直面朝下倒去。 糟糕,今天差点倒了好几次,这会看来是真要倒下了……他的腿应该还能撑住吧,再不济,他换换重心,应该能摔得对那条伤腿轻些…… 但迎接他的并不是地板,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哥稳稳地接住他,一如小时候他摔倒时那样将他扶起。 “凛……对不起。” 他哥很少跟他道歉。但从来没有一次道歉,让糸师凛如此地生气,如此地想要痛揍他哥一顿。他想揍醒他,看看他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听到他哥说: “对不起,凛。所有人里面,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什么对不起!那么久远到现在,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糸师凛捏了拳头要砸过去,可当他见到他哥纹丝不动打算接受他这实打实的一拳后,他的力气就失了。 眼眶也湿了。 “滚……”糸师凛无力地吐出字眼,“你走你的道去……快滚……快滚……” 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了一人。 那人也是一样地瘫坐在地上。 他的身后,那间“温室”依然在往外喷吐着甜蜜的热空气。 仿佛一个陷阱,等着新的来访者沦陷。 【探】(128) 亚实自糸师家离开后,便一路疯跑到马路边,仿佛后面有人在狂追不舍。 为什么要那么跑呢?她说不出缘由。只是觉得,若是慢了,再慢一点的话,她就再无法拒绝糸师冴走掉了。他对她总是有很多办法的,何况,就算他拿她没办法了,就像刚才,他自然流露出的东西也会教她心疼,心疼到再慢一点,她又会留下。 对于他,她只能跑啊。 到底谁来告诉她谁对谁错?她再一次在选择面前逃走了,不敢去面对糸师冴,更不敢去面对内斯和凯撒,和家人朋友。 她摔掉手机,乍看像是在反抗糸师冴对她的逼迫,她自己更明白,或许,这更接近于借机逃避…… 或许,她心里早就已经默许了是吗?只是不敢,只是害怕,于是她也很狡猾地利用了他,利用他的强势,这样,或许就能短暂地逃避抉择? 或许…… 或许……她也麻痹了自己。 亚实跑到实在喘不来气,她终于是停下,手撑膝盖上弯着腰缓了好久。 她的身体竟然这么弱了吗?想当年她还在校队里时候,每天都要和队长她们绕篮球场跑十圈不带停的……对了,糟,她还有很多电话要回来着,朋友的同学的,还有她老家的,她这会把手机砸了,她会让他们更加担心吧?可是,她又要怎样和他们交代呢? 亚实睁开眼睛,无名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再度印入眼帘。它依旧那么美丽,那么耀眼的向她宣告着存在。 “呜……” 忽然地,亚实再无法忽略胸中涌动的情绪,她心痛地握住那只戒指的手放到胸前,蹲在马路旁,低声哭了出来。 她是混蛋,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她到底要伤害多少人才会明白,她骂糸师冴逃避,其实自己何尝不也是逃避?她也不过是借他的好,一道舔舐着伤口麻痹自己。 她一直逃,要逃到哪里去?为什么,明明好像离幸福那么近那么近了,却又感觉那么远,那么配不上去幸福? 天色已经入夜,华灯初上,街区周围来往车辆和行人渐渐多起来,不过依然很安静。 这里是芝浦。外面港区繁华,里边又宁静,安谧,一如所有高档住宅区所特有的那样,从来都是从容不迫。亚实在这便成了异类。 她光着脚,小腿也露在外边,虽然虽然身上穿的不便宜,但显然能看出那并不是她的外套。况且她还在不断低声抽泣着,使她逐渐引来一些衣着翩翩行人的侧目而视。 “阿拉,怎么日本走哪儿都有这种人?”走过一对裹水貂皮的贵妇人,她们掩着鼻子走过,估计是把亚实当作某个喝醉被抛下的陪酒女,“安保也不知道赶的,我看啊,我还是得带着女儿安家到新加坡去……” “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另个状若压低了声音却是故意大声地说,“你不懂,她是在这故作副可怜样等下个顾客呢!上次我遇到一个,想找保安打发走来着,结果差点被人家勒索……” 亚实全没听到。放在以往,她听到人家这样误会她踩她脖子上骂,绝对都张牙舞爪扑上去了。可现在,她脑子里好像完全已被一个身影充斥,她已经分不出多心再去分辨些什么。 “这种女人啊,怎么偏偏就爱跟那些老男人玩,玩得过么?能得几个钱?待会骗了青春又骗感情,说不定还因为个男人寻死觅活的。” 她们还在讨论着她们口中的‘这种女人’,“唉,你说她们吧,明明年富力强的,非要做这种勾当来养活自己,也着实怪可怜见儿的。” “哪可怜了?知世子,你看,你就是被她们的表面功夫迷惑了吧。”另个水貂皮说,“她们乐在其中哩,这种活对她们这种底层人来说,就是来钱快又轻松,一个个赶着迎头上呢,不然你看新宿街头上,近些年冒出那么多援交女高中生……” 说着说着,其中有女儿那位贵妇人已听不下去,“哎哟别说了别说了,我看啊,我还是得把我家小那由美给送出国去才好……欸,前面那先生好面熟……” 糸师冴追了出来,他衣着没以往那么光鲜了,头发也来不及打理,他稍显狼狈地把前面两个贵妇人拦住。 “不好意思,夫人。”他甚至忘记了他这张脸不久前刚上过娱乐头版,忘记了门口可能随时埋伏着狗仔队,他脑中只有找人。糸师冴状若冷静地跟她们描述特征,“您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刚跑过去?穿着黑衣服,长头发,个子大概到我这儿。”他伸手到脖子那儿比划一下,接着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还有,她很可能还没穿鞋子。” 他发现那俩贵妇人表情愈来愈奇怪,她们对视了一眼,糸师冴可以确定了…… “先生,您是不是之前在……”那俩女人没有直接回答他,她们显然对确认他的身份更感兴趣。糸师冴直接打断她们的提问: “她往哪边去了?她应该还没走远,是不是?”他视线敏锐地穿过她们身后,果不其然,他在不远处发现了惊慌失措的亚实。 “亚实!” 糸师冴扔下她们追过去,但仍然晚了,她刚从路边拦下一辆的士。 亚实,你不要走。他来不及喊出来,她已经上车了,他只能疯狂地去够的士车门,哪怕能多停留那么一瞬间,让他确认下她的状态,那也是好的…… 那俩贵妇人已经走远,她们的话题再次换了,换成了“这种男人”。 “这种男人倒是少见……知世子,你说,如果遇上这种男人的话,那也不怪女人会愿意个个冒着尖贴上去了,你说是不是?” “不知道呐……唉,女人本多情的却要怪她们薄情,男人本薄情的却要爱他们多情……碰上这种男人,造孽……我得告诉小那由美才好,让她少谈恋爱的好,少谈的好……” 这番话,那两人是无法听到了。当然,就算听到了,局中人或许永远也不懂的。 没有人能一直不懂,除非他们自愿从头假装到尾。 也许,他们需要一件外力帮助—— 车上。 的士司机终于忍不住开口,向后排那位自上车来一直抱着手垂头放空的女人发问: “女士,您要去哪?” 她没作声。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去哪。或者,也可理解成要逃去哪。 “女士?女士?” 良久,她才昏昏地抬起头。 “……tenderbar。” 原来,她的面上一直流泪。她为的什么流泪? “对不起……对不起……” 她嘴里嗫嚅着道歉,又是在对谁道歉? “我想喝酒……让我喝醉吧……” 气死我了,昨晚停电我新一章没保存上,,,明明写得很有感觉的说(咬手帕) 肉很快就来了噜,话说最近迷上看艳情小说(就是古代黄文额额),发现古人,呃,写得真比现在我看的很多还淫荡,,, 【探】(129) 内斯瞥一眼时间,时针指向数字一,分针已经走过表盘近一半,马上店铺要打烊了。 还是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不想等的倒是早早就来了,和他一块饮酒等到现在。 内斯用余光扫了眼吧台角落。隔他差不多五个座的样子,一个男人,鸭舌帽很低,也在等人。杯里酒液一直换,不知续了几次。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他还知道,他等的人是谁。 “你怎么找来的这?” 男人说话了。尽管没看向任何人,声音也不算高,但内斯知道,这是在和他说话。 “你怎么找来,我就怎么找来。” 内斯把问题纹丝不动还回去。不止,可能还透露另一层意思。 那个男人显然也接收到了。他忽然笑了,这人总让人捉摸不透。 “是么?可这儿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男人偏过脸,鸭舌帽下的眼神好似冷淡如冰,却在内斯看来充满挑衅,“这里,她绝对还有很多没有告诉你。因为,这是只属于我和她两个人的——” 男人的语调最后变得极轻,蓝眼睛也暧昧地眯起了,像是忆起来某种享受。 “秘密。” “但你依旧没能留住她。不是么?” 内斯啜一口杯里的龙舌兰,丝毫不为所动,可能他也不安,这只有蓝色的酒液知道。 “难道你就留住她了?” 显然,内斯的招数奏效了,男人没再那么游刃有余。“呵,你还不是一样,只能呆坐在这喝闷酒。” “这可不是闷酒。” 内斯饮完杯中最后一点龙舌兰,向调酒师示意:“一样,蓝宝石酒,纯的,不要冰。” 男人没再接话。或许他也觉得自己说错? “就是。我这儿的酒哪能是闷酒。” 一个老者突然出现。他接过话茬:“小冴,这位先生你带来的?” 被亲密称呼的男人听到直接偏过脸,意思应该是什么都不愿说。 老者没在意,他的视线在内斯杯中的酒上。 “这位先生,你比小冴有品位。” 老者上来就丢出这么句话,一下子角落的男人便跟坐垫上生了刺般。 内斯看一眼男人,只是不动声色道:“怎么说?” 老者立刻收起那副老顽童般的笑来,认真道:“你赢了他三重。” “首先你便赢在对酒的态度上。据我观察,先生你自落座后就一直在悉心品你的龙舌兰,没有像某人那样想东想西,把酒当作解闷的工具,窝窝囊囊以为可以一醉解千愁。” 角落的男人忽然开始猛烈咳嗽起来,似是被呛住了。 “再就是赢在对酒的选择。”老者是说得愈发带劲儿,“我向来以酒识人。喜欢纯酒的人,一般都是目的性极强的人,或者对自己或他人掌控欲极强的人。” 内斯不置可否,“继续。” “更何况,你喜欢的还是我们这儿当属最烈酒品之一的蓝宝石纯酒。”说到这,老者卖了个关子,“这说明……” “这说明他就是个废物!软脚虾!走狗!” 角落的男人实在听不下去,连外表上的看似冷静都难维持了,他干脆向老者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来了这里?!” 动静太大,吧台以及卡座的人齐刷刷望向男人。但男人冷着脸什么也没管。 天知道那冷酷面孔下的灵魂有多疯狂?只见他站起来,把见底的酒杯往吧台上重重一磕: “上田。这我和他的事。”男人一字一句吐词,已是警告:“你别来搅合。” 店员想来隔开危险的,但他们都愣在原地,足见得男人气场之强,压迫感之足。可那叫上田的老人还在说: “让我说完。这说明……”上田朝内斯无所谓地一摊手,好像刚刚发生的不过是场玩笑,“说明这位先生不止掌控欲强,还是个十足的‘忍者’。” “又掌控欲强还有耐性,那被他喜欢上的女孩儿可就当心咯。”上田拍拍跟前这个已经在暴走边缘的男人肩膀,“哦还有,小冴,这位先生酒量还赢你一重……” “砰!”男人踢了一脚吧台凳子,直接倒下一片,他摔下钱便走。 不知是走还是逃? “喂。”内斯叫住他,顾及身份他没叫他名字,只有那三个字会让他想起另个男人,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们俩不是兄弟了,“听他讲清楚再走。” “她昨天来过这里?” 酒吧已经打烊,但几个在吧台争论的男人还没走。 “我都说了,她就在我旁边呢。” 面对其余两人连番声讨,上田还是一副老顽童模样,“她不让我跟你说真话,我能怎么办?” “她不让你就不能之后给我发个信儿?” 糸师冴头疼扶额,可能酒劲发作,“你明知道我到处找她找得要发疯,她钱包手机都没在身上……不对,上田,你这么向着她干什么?” “她钱包手机都没在,那她怎么找来的这里?” 内斯一直在找疑点,他有太多困惑,“你不是说她当时没穿鞋么?”他眉毛锁紧,“你别告诉我,她是光着脚从芝浦走到这儿……” 内斯知道亚实脾气倔得很,面皮又薄,这事儿她不是不可能干出来。但他一想到,她那双漂亮又白嫩、他百般呵护的脚,一直光着踩在柏油路上,还是冬天,距离又远,那么软的脚底不知打了几个血泡,他就…… “哎呀,我付了她计程车钱啦。”上田很无奈,“她支支吾吾半天,说要在我这帮忙什么的,我才猜到她的意思。” “谢谢。” 内斯说着便掏出钱包,一下抽出好几张大钞,旁边糸师冴却直接挤开他。 “你谢什么?应该我谢。”糸师冴直接掏空了钱包,“她应该酒钱也没付吧?不用找了。” 上田眼瞅着面前两人明里暗里都在较劲,干脆一把分开他们: “不用啦,我又不是掏不起这个钱。”接着笑嘻嘻道:“让她也欠我个人情。” “你什么居心?”“为什么要她欠你?” 两男人瞬间立场统一了。场面变成三人干瞪眼。 “她喝酒了?”内斯找到新的切入点,面上表情有怪罪有担忧,“她才做了手术没多久……” “胃部手术是吧,我知道。”上田洋洋得意,“糸师冴这小子跟老夫说了,我没让她喝成。” “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糸师冴偏头解释似的又跟内斯道:“我几个月前跟他讲的,这老不尊还记得……” “好啦好啦,那我不该关心她总行了吧,下次我见了她一律当看不见。” “谁说要你不管她了?” “到底让人怎样嘛?”上田吹胡子瞪眼了,“怪不得人小姑娘一溜烟跑了,哪有这么逼人的!你们这组合就是我躺棺材板里都得连夜逃走!” “……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老人家了,能跟年轻姑娘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 “……你跟她说我们逼她。” “现在怎么变成你们了?又是一对二?小冴,我得好好说说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毛病……” “你要没这么说,那她怎会到处都找不到?” “糸师冴,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个疯子。”上田布满皱纹的手覆在眼下用力揪住自己衣领的男人手上,内斯将他们扯开。 “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 上田干脆到一旁擦杯子去了,真不该招惹他们,有趣是有趣,可也真麻烦。失算失算。 “小姑娘当时迷惘得很,眼睛都哭肿了,我只能安慰她啊。” “我就告诉她,不知道答案没关系,接着手头的活干下去,答案会自己冒出来的。” 内斯扭头问旁边将近失控的糸师冴,“她手里头现在什么活?” 糸师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发一语。 内斯搞不清他是在思考计策还是疯狂后的短暂宁静:“算了,你也不知道。先找到她,把能说清楚的说清楚,冷静点。听到了么?你要做不到就我来。” 糸师冴竟突然抬起头。 “不对。” 他两道浓眉攒得很紧:“我知道她在哪了。” 【探】(130) “受台风及北部冷空气影响,本周东京将迎来降雪天气,新年到来前请大家注意防寒保暖,下面将播报今日东京未来叁小时内的天气状况……” 入夜,车内,气象小姐的播报声语速均匀地响着,不时插播几条前方路况的临时通知。但亚实没有听,她分不出注意力来听。 她在想谈判的事。 她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依了山崎的意见,不在公司内见面;另,时间也为了配合他,改成的晚上。 毕竟人家给出的理由确实说得通,见面地址东京湾,正好在亚实所在公司与山崎所在的创通两家中点,且合伙人级别的人物谈判的确约到晚饭居多,她又拒绝晚饭邀请,那不就只能……亚实这么说服自己。 非商业场合、晚上、谈判方还一副轻松样子。好吧,这意味着两方顾忌的东西会减少,私密性大大提高。当然,也意味着谈判不成,结果因为性别等其他因素走偏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 不,小满不是说来着,先入为主,不要一开始便带着性别眼光去待人……可这已经就是一场走偏的谈判了啊。 她是不是太急了?依照她的惯例,实在太多超出掌控地方,她要不要再为自己加点筹码? 没事,实在不行她就用那个……但她应该先从哪边切入的好? 是先亮出关键证据,给对方一定威慑,再来商谈条件;还是先摆出和平姿态,依据对方反应在做出相应对策? “呼……” 亚实拍拍胸口。 已经到这一步,不上也得上。她本着尽量增加可控因素的想法,拿起她才买没多久的新手机,在等红绿灯期间再将证据清点一遍,以防遗漏。 新手机应有的资料差不多都恢复了。因着工作原因,她手机存储容易过载,因此她大部分资料都会存云盘一份,这些关键证据自然就在其中。 不过,应有资料的清单里,她排除了些她意愿外的东西。 通知0,信息0。若要她调出手机通讯录,会发现空荡荡一片。是的,她其余几乎信息都恢复了,唯有社交类的工具她几乎没有动。 这毫无疑问是逃避。她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们都说,上田也说,答案就在她心里。她心里真的有答案吗? 知道答案的话,她又有勇气将答案说出口吗? 亚实注视着前车尾灯,心情不由得跟着光晕迷惘。 昨天,她稀里糊涂到了tenderbar。想着千金买一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不仅千金没有,身上连个硬币都掏不出,醉也没买成,上田用假酒精饮料糊弄得她一愣一愣的。途中,糸师冴差点又找到她。他找到她的话,她该给他什么答案?她以为自己逃远了的,他怎会那样了解她…… 目的地到了。 亚实将车停好,她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所带物品,确保没有遗漏,又将妆容和着装确认一遍,要足够职业得体。 结果不知会怎样?剩下的就交给临场发挥吧。 但当她好不容易在东京湾大桥上找到目标人物时,却发现,人家好似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 山崎在烟雾缭绕里朝她一偏头,他斜倚着栏杆,“先来一根?” 亚实这会明白为什么糸师冴那么肯定她玩不过山崎了。她防备地抓紧包包肩带。 “或者啤酒。我们先喝再谈?” 他露出他招牌的崎岖笑容,“放轻松,兔子小姐。” 创通公司前厅。 “不好意思,请问二位先生有没有预约?” 糸师冴和内斯第一道关卡就被截住。 “冒昧问下,找山崎先生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忙转达。” 前台小姐眼睛在跟前的两人脸上徘徊,总感觉他们样子很眼熟……难道是因为脸长得不错才产生错觉?不对啊,她明星都接待过的,她在创通什么帅哥美女没见过……等下,她仔细想想—— “或者两位在这里签下你们的名字,留下电话,我之后转交他。” 她见到跟前两人对视一眼,其中那个操着口东京腔的外国人微笑道: “是这样,我妻子在这工作,她和山崎先生共事。她跟我今天本来是参加亲戚婚礼的,在神奈川,她要做伴娘出席。” 内斯表情平静地说着,现场只有糸师冴知道这些全是临场编的。糸师冴表情复杂地打量他。 “现在马上要出发了,但是我们昨天吵了架,然后她今天电话一直打不通,信息也没有回,所以,我跟这位……”内斯接过糸师冴视线,“她的弟弟。想来公司接她一块过去。” 弟弟?糸师冴面容一僵,忍着没说话。 “我知道你们有规定,不能上去找人也没事,其实我们只是想知道我太太在哪里。她前几天和我说最近在和山崎先生一块出差。”内斯继续编造着完美借口:“你能告诉我山崎先生到哪去了吗?如果可以就太好了。感激不尽。” 听到这,前台小姐不由得心里开始八卦起来。 丈夫、吵架、电话不回、和上司出差、和弟弟一块来工作地方盘问,这、这不就是电视剧的抓奸脚本吗?! 可是,人家丈夫这长相身材,一点毛病还都挑不出啊,还年轻,哪里不比那个整天皮笑肉不笑、才来不久就闹得公司人云亦云的山崎先生好?弟弟也长得如此貌美……唉,人和人之间真是有壁的。前台小姐在心里叹口气,她明明长得也不差呀,怎的只认识些奇葩男人啊…… “好吧。”前台小姐凑近内斯,小声说道:“山崎先生晚饭后喜欢去东京湾看海。” “他平常这时候应该走了,很可能,我不确定。” 这人向来神出鬼没的。前台小姐想到这人没好气,上次突然冒出来问她要不要一块去兜风,她还以为下班后会是香车美女,结果她到停车场一看,一辆蓝色沃尔沃,车里更是连个装饰都没有,跟个刚出厂的似的,亏他们传他是公司新晋股东……人没一点情趣,说着兜风他就一个劲吸烟,态度也是时好时坏,神经病…… 前台小姐说完后又恢复如常,“好了,二位先生确定不留下联系方式吗?这里是公司名片,办理私人业务请提前预约……” 那两位先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不是男人都有两面,一面彬彬有礼一面就粗鲁直接? “唉,早知道问问是哪位同事了。”前台小姐小声嘀咕,“还想看能不能介绍她弟第认识呢……” 【探】(131) 凛冬,寒风裹挟水汽从四面八方侵袭东京湾。 彩虹大桥——东京湾标志物,也是东京的标志物。上面行人个个无不是裹紧了外套,就连大桥本身,也只能在寒风萧瑟中簇簇颤抖。桥上车辆呼啸而过,似是也在惧怕这样的寒意。 但有两个人在这里驻足。 山崎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这个女人。 微红的脸蛋和手暴露在外边,鼻尖也晶莹的,都是冻出来的。眼睛大而明亮,会试探那么几招,偶尔与他对视。没看出来多聪明,倒令人觉得单纯。很冷。他看见她时不时地就会把手放到颊边取暖,身躯也微小地发着抖。可她腰背却挺得笔直,连腿脚都没移动过。 这实在是一个很轻易就能教人心疼的女人。 山崎收回目光。 女人很容易教男人心疼。一个倔强的女人更是。倘若这样一个倔强的女人,碰巧还有一张令人心疼的单纯脸蛋,还有一副单纯善良的性格,那不知有多少男人明知陷阱也会甘愿上钩的。 可惜他不会。 “你没听到么?”山崎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少部分飘到了女人脸上,“烟还是酒,二选一。” 女人的大眼睛先是瞪他一会,见他无动于衷,有点软下来: “……一定要这样吗?” “是。”山崎朝她颇有亲和力地微笑,说出的话一点余地不留,“你先‘上道’了,我们再开始谈判。” “……为什么?” 女人肯定很多疑惑,比如为什么将地点选择在这,为什么一定要强迫她吸烟饮酒?她就非得做出让步不可? 山崎只是微笑。 “决定好了么?” 女人思考了一会,她马上做好决定: “行,可以。”她说,“我‘上道’了,你也要‘上道’才行。” 她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之后开始谈判,我们都诚恳一点,你不能耍任何花招。“ 山崎只想笑,他过去竟然在和这样的家伙做争斗:“你是不是叫亚实?兔子小姐,我待会直接称呼你名字怎么样?” 女人却朝他伸出手。 “烟。”她摊开手掌,“我在戒酒。” 山崎有点愣住。 等到他把烟递过去,准备再出言拿她打趣打趣时,他第一次听到女人的警告。 “你得明白,我现在是在准备软硬兼施。” 她竟然敏锐察觉了,连他出口的机会都没给。山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我选择出面和你谈判,意味着这事儿还有商量的空间。如果你不愿配合……” 女人先前认真盯他的眼神,变得仿佛带了刺般,连那张容易让男人想欺负的小脸蛋,表情也变得严厉,而肃穆。 “我相信,你不会想要到那个地步的。” “什么地步?” 山崎短暂愣一愣神后突然又笑起来,他饶有兴趣看着她: “你要对我来硬的,是么?” 他身体凑近女人,山崎的身体不算高大,但配合他诡异的微笑,和压迫感,足教任何人浑身发冷。 “你准备干什么?用你那堆半吊子资料告发我?敢出面作证的都没几个,还跑到静冈县,和那个所谓的‘日本瑰宝’一边走访调查一边街头热吻。”山崎在女人颤抖的耳边说:“你想火么?我们要不要比一比,到底谁的筹码多?” 女人脸立刻憋红了,“你……不准那么说他!你算什么?!你个混账东西!” 山崎就自得多了,他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掐灭:“女孩子不要说那些脏话,那就不可爱了不是吗?” 女人还在骂,“卑鄙!下流!无耻!你还敢雇人跟踪我们,我当时怎就没做到那地步!”她顿了顿,又懊恼道:“我还想着……我还以为你……” “来,先前说好的,先‘上道’,再谈判。”山崎打断她,不知他想到什么? 他给她递上火,“请,亚实小姐。” 亚实深呼一口气,总归是把烟衔到嘴里。 夜色里,两人的剪影此刻很近。 近到山崎可以闻见亚实口里的香味。 下一秒氛围就被破坏。 “咳咳咳咳咳……”亚实把头偏到一边,原来她根本不会抽烟。 寒风还一个劲往她喉咙里灌,她直接呛出了眼泪,也许出于求助本能,亚实手抓住了男人小臂,她向他道歉: “对、咳咳咳……对、对不起、咳咳咳……” 男人盯了她带泪的脸一会,他便拿走了她手里的香烟。 他给她拍背,注意到手掌下接触的身体一直簇簇地抖。 毕竟这天气冷到彩虹大桥都犯哆嗦。谁让她来的,他特意选这里,这个时间,就是要逼退她的,他可没什么谈判的心,她却傻乎乎来了。 他沉默一会,消失了。 等亚实再看到他,男人手里多了条毯子,嘴里也多了根烟。 亚实还在咳嗽,她问他:“你又抽了一根?” 男人没回答。他把毯子丢给她。 “谈判可以开始了。” “你这么跟人交代,是担心别人不会把亚实想歪?” 一辆低调的大众探岳在公路上急速狂奔。车内两个男人在争吵。 “我没有说名字。而且本身可以从正常角度解释,是那女人自己的原因。” 可能他们没有吵,但气氛无疑是剑拔弩张的。 “如果我告诉亚实,你觉得她会怎么解释你的故事?” 正在开车的男人这会放慢速度,他扭头直视那个正坐在他副驾驶上的男人。 “你可以试试。糸师冴。” 这位是糸师冴的话,那另位开车的就是内斯。 “如果不是这个节点,我在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应该狠狠揍你一顿。” 内斯冷声道:“我一直忍到现在。你知道么?” 糸师冴竟罕见地没接话。内斯恢复了车速: “戒指是怎么回事?” 糸师冴哼笑一声,“我劝你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给你戴上的?”内斯已经猜到。 “她还穿上了婚纱。” 糸师冴没有直接回答,却比直接回答更加直白,他表情变得迷醉: “我帮她穿上,又把它脱下来。你不能想象,那会她有多美……你有没有试过跟她穿婚纱做爱?我试过……她从没拒绝过我……” 他甚至笑起来,“我们差点成为夫妻了。你知道吗?你在前台那儿说你是她丈夫,我是什么狗屁弟弟,但事实是……” 糸师冴轻轻地道,“她自己跟别人亲口承认的,她是我妻子。”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远,笑容也失了挑衅意味:“可能现在你还不相信,但我会让它成真的……她的第一个男人是我,你知道吗?她这五年她从来没有忘记我……我送她一条足链,她就算和我吵架摔碎了也缝缝补补地把它带脖子上。她那么爱美的人,小姑娘时候就很爱美的,她戴了五年……整整五年……” 内斯仅仅瞥一眼糸师冴:“……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他的表情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痛苦了,或许还有同情。从何而来的同情? “你前面为什么能确定那个山崎一定在东京湾?” “直觉。我自认我很了解他这类人。” “行吧。我再信你一次。” “你信不信我随你。你今天大早上就来蹲他这件事不就失算了么?” 糸师冴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他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道:“我说了,他这种人,一定是下班后晚上再去赴会。” “……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这种人一向是眼高于顶!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人都是傻子,为他利用的人。” 内斯沉默一会,道:“……因为你也属于这类人?” 糸师冴只道:“是你这么觉得。” “那亚实会怎么办?他要利用她?” “不,他偏偏利用不了她。”糸师冴斩钉截铁,“对于这种人而言,越是聪明的人反而容易在他这栽跟头。而亚实偏偏是那种会用笨法子来解决问题的那类人,她天生就是这类人的克星。” “那我们急什么,她既然对付得了他,你何必跟我强调后果。” “她是对付得了他。但他也有办法对付她!”糸师冴仿佛在说绕口令。 “他最大的危险,就是他清楚自己绝对会爱上她!” 好难写,,,这篇我写了将近四个小时,,还有两篇,等着,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写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