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日夜奔(校园NP)》 01林星 六点,林星睁开了眼睛。 好险,又活过一天。 每晚睡前都有一种一觉睡死过去的期待。 林星对着镜子刷牙,机械地变换电动牙刷牙的角度。 褚焰歌最后一条消息发送时间是3.40。 林星在水龙头下方冲洗刷头时,他又发来了消息,『早。』 这个作息,这哥真的不会猝死吗?林星淡淡地想。一起鬼混了这么长时间,似乎每次给他发消息,这人都能做到秒回。 林星撕下一张日历,六月了,王青燕怀孕至少三个月了。她现在应该在美国养胎,大龄孕妇不易,就是不知道林山建还有没有空继续孕期出轨的行径,近期公司股价大跌,林山建放浪形骸后终于迎来了不务正业的报应,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在危机边缘挣扎,两鬓甚至冒出了银白。 林星看了一眼自己的账户余额,假使有天林家破产或自己被扫地出门,不至于露宿街头。 一大串零,够她在美国念完本科和研究生了。林星放下心来,放心地往脸上涂着贵妇护肤品。 林星遗传了林山建的好样貌,16岁便已亭亭玉立。一头乌发柔顺,眼含秋水滟滟流波,即便冷面也生动,皮肤透亮白皙,面朝窗外,侧颜高低起伏,宛若岿然不动的黛山。 她把脸上和手上的水珠擦干净,回了褚焰歌一句『早。』 下一秒,褚焰歌的电话便响起,林星点下接听。 他在洗澡,镜头里一片模糊,影影绰绰看到朦胧的雨幕和褚焰歌偏白的上身。 林星有些无语,『洗澡你还打电话。』而且是视频电话。 褚焰歌的声音有些模糊,『马上就好。』 林星开始边哼歌边收拾作业,往书包里装,没再搭理褚焰歌。直到听到他的喘息声,她看向屏幕,男生在自渎,指节分明的手指握着膨胀的阳物上下滑动。 林星不出声了,看着屏幕里他的动作。 褚焰歌没有再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林星怪异的表情,笑了。 『叫我名字。』 林星更加无语,『好好的你为什么会硬。』 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身上还是睡衣没有换校服,动作让乳沟暴露在褚焰歌眼前,他眼睛亮了。 『宝贝把扣子解开,手机凑近点。』 林星转了转眼球,『帮我写数学作业,下次让我在上面,我就听你的。』 褚焰歌很是上道,『好的,都听你的。』 林星不紧不慢解开了睡衣的扣子,又背过手解开胸衣搭扣,乳团猛的一跳,褚焰歌看得眼热,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林星又背转身,脱下了睡裤,接着,慢慢揪下了内裤。 女孩凹凸有致的裸体暴露在褚焰歌眼前,他的『看看逼』还没说出口,林星背转身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挂断了电话。 褚焰歌低低骂了一句『操』,闭上眼睛,两只手一齐用力,视神经残余的景象让他射了出来。 澄市近些年凭借区位优势迅速发展,当局大刀阔斧大力发展经济与教育,积极引进高级人才,一所所私立学校如雨后春笋般纷纷矛头,松明中学尤以为甚,恨不得将有钱二字刻在校门口,大价钱挖来中考状元,更不乏有清北藤校的硕博毕业生跑来松明中学当老师,为了一年50w的薪水,尽管50w只是这所学校大部分学生三个月的生活费。 林星刚到教室坐定,放下书包。便径直上楼,推开虚掩的门,男生长腿舒展,低头翻看着手机,看不清他的模样。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夏日刺眼的光线,只有空调呼呼作响,褚焰歌没有开顶灯,只有一盏台灯洒下区域有限的光芒。他面前摆着翻开的作业册子,人低头摆弄着手机。 林星走近,男生头未抬,伸出左手便将她拉至大腿,放下手机,双手环抱林星的腰肢,脑袋埋进颈窝,深深嗅了一口『昨晚用的是马鞭草沐浴露?这个味道不错。』 虽是疑问句,但用的是肯定语气。 林星没搭理他,随意翻了翻眼前的作业本。 褚焰歌能写一个字就不写两个字,数学公式到结果中间省略计算步骤,答案写完了,纸张还是余留很多空白。勉强可以接受,她合上了作业本。 褚焰歌的右手已经转移到她的大腿,男生眼睫茂密,眼睑低垂,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林星伸出右手抚摸他的下巴,有点刺手的细微胡须冒头,有点痒。这就是高中生新陈代谢的效率吗?胡须跟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 男生终于抬头,奔着她的嘴唇而来,舌头有力四处逡巡,尝到了她嘴里的味道,将她口中津液悉数卷入。 在林星差点喘不过气的时候,褚焰歌终于放过她。 林星在早上没有欲望,不想配合他的情欲,想起身离开。 腰间的手岿然不动,林星回头,褚焰歌认真地注视她,『晚上来我家,我九点去接你。』 『好啊。』 褚焰歌看出她没有配合的意思,早上已射过一发,他没有强求,只是圈紧了抱着林星的手臂,『还早,再亲一会儿。』 八点,林星在浴室蒸腾的卧室静默站立,目光空洞,这座房子是毫无人烟的样板房,只有自己每天像个鬼一样在门里门外穿梭。 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放映,林星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睁开双眼,关了淋浴,注视着镜子中自己的躯体。 乌发紧紧贴着脸颊,双目清明,双乳挺立,水珠流经平坦的小腹,隐入光洁无毛的阴阜,最后落在地板上。 林星吹干头发裹着浴巾步入衣帽间,将裸色胸衣背扣依次扣紧,套上紫色收腰长裙,出门时顺手摸了一顶渔夫帽盖在头顶,穿上拖鞋出了门,不禁暗笑,更像个鬼了。 褚焰歌不为人知的住所是由他专门从事vc工作的舅舅所赠,褚焰歌的舅舅叫沉文坤,早年间借助褚焰歌祖父的人脉和关系,大大小小投了不少企业,人脉资源遍布各行各业。前些年房地产蒸蒸日上,开发商四处盖房子,有合适的楼盘总会为沉文坤留上几套。 林星将拇指轻压在感应处,一阵电流声过后,门开了。 入目只有窗外霓虹照在家具上的影影绰绰的光影。 褚焰歌没有开灯,林星走近了,发现他穿着长袖卫衣,而下身一丝不挂。 林星摘下渔夫帽,扔在了褚焰歌头顶。 02浴室 林星等了一会儿,褚焰歌未作反应。 她缓缓伸出右手,手指随意触碰褚焰歌大腿,如同触摸琴键,手指随意弹出韵律,然后,缓缓向上,直至大腿根部。 褚焰歌仍旧没有反应。 林星嘴角微勾。 终于,双手触摸他的阳物。 阴茎跳了跳,开始膨胀。 林星开始上下套弄,感受到阴茎硬挺,迅速撤手起身,行至落地窗前,远远眺望,澄江江面轮船依稀航行,两岸灯火璀璨,呵,真是美丽,如果一切都爆炸了变成烟花,暂存脑海,那只会更美丽,林星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 今夜没有酒精,只有还未开始的性爱。 身后脚步声阵阵,来人目的明确。 褚焰歌胸膛紧贴林星后背,她可以感受到热情的呼吸和胸腔的震动,身后硬挺的物事直挺挺戳着她的腰窝。 林星的裙子是泡泡袖样式,充满弹性,嫩白的脖颈完全展露在褚焰歌眼底,褚焰歌下半身一边似有若无地顶着女孩的腰窝,一边将林星的裙子从肩膀扒下。 “怎么不继续?” 褚焰歌单手解开胸衣搭扣,一手向下摸去,这时才发现,林星没有穿内裤。褚焰歌停下了动作。 “来到你的主场的礼物。”林星转身,褚焰歌双眸流光闪碎,一动未动。 林星左腿伸向褚焰歌的胯骨,默契让褚焰歌顺势抱起林星的双腿,盘在腰后,阴茎狠狠一挺,进入了早已湿润的甬道。 高中生的鸡巴比钻石还硬。 林星想到网上的段子,此刻深以为然。 犹如一根有温度的铁棍。次次凿进最深处。 对,就是这样,不需要爱抚,不需要前戏,只要狠狠干她就好。 林星视线模糊,感觉内心空的一块涨涨的。情潮扑泄,淹没了她。 褚焰歌的浴室有一整面墙的镜子,除了中间部分,其他部分都被切割成了不规则多面体,林星看着镜子中大大小小的自己,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浑身沾满了泡沫,头发被褚焰歌绑成了粗糙的丸子,褚焰歌正拿着淋浴头冲洗林星身上的泡沫。 …… 在褚焰歌射了两次后,林星双腿战栗瘫软在地毯上,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浑身上下泛着粉红色。褚焰歌打横抱起她,放在沙发上,从糖果盒里摸出一颗巧克力塞进林星嘴里。 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在自己嘴里,慢悠悠吐出烟雾,而后开口,“爽不爽?” 林星看不清褚焰歌的神情,但听出了话里邀功的得意。 漫不经心将左脚放在褚焰歌可观的阴茎上轻重不一地用力,嘴里的巧克力已融化,口音也带上了几分黏腻和媚意,“哥哥怎么又硬了呀?” “靠”,褚焰歌出声,沉了抽了一半的香烟扔进水杯,又拿起一个套子戴上,转身伏在林星身上动作。 林星嗅着褚焰歌身上男性独有的荷尔蒙味道,感觉心上的缺口又变大了,紧紧环上褚焰歌的腰,仔细舔舐褚焰歌的耳垂,如愿以偿听到了褚焰歌的低喘。 …… 林星身上的泡沫已被冲洗干净,拿开褚焰歌揉搓乳房的劲瘦大手,双手攀上脖颈,亲着褚焰歌的下巴。下一秒变如同滑溜溜的泥鳅转身,留下一句“床上等你,快点来”便闪身出去。 褚焰歌的卧室是深蓝色系,宛若深海。林星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沉沉睡去。 03碎痕 林星睁开双眼,透过纱帘看到了朦胧的天色。 从她失眠的经验来看,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半,都市21楼的高层建筑,很难听到鸟鸣虫声,一切都安静地不可思议,只有身后人轻微的呼吸声。 再过半小时,天光便近大亮。 深深舒了一口气。终于又活过了一天。 将近大半年的无度生活,时常让她生出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光怪陆离的梦境,过去和未来交错点上,梦里的马路中央只有她一个人,前面是黑不可测的浓雾,可是后方不知是谁,紧紧追赶着她,不敢回头看,所以每次都会在巨大的心跳声里惊醒。 林星过去读尼采、叔本华、海德格尔、克里希那穆提,甚至博尔赫斯。无数伟大的哲学家试图解释生命的真谛,言论自成系统。 即便自然界中的潮汐、雨露、玫瑰、诗篇、盛夏、夕阳如何盛大夺目,一切都未能走进她心里。 她突然很想以前的爸爸,小时候爸爸会牵着她的手走过大街小巷,对别人夸赞自己的女儿又考了第一,如何可爱漂亮。 即便年岁增长,她也不愿意像同学们那样只喊一个“爸”字,固执的叫着“爸爸”。 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是发现爸爸的手机里和无数人女人的暧昧信息,是和她们视频做爱的截图,还是看到他带着小自己一岁的私生女买公主裙呢? 如果父亲家暴自己,起码可以名正言顺地恨他。 可是,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三口人围在饭桌前吃饭,依旧其乐融融。 林星低头冷笑,餐桌上的鲜花带着新鲜的露水,不及真实的家庭关系森然。 她终于意识到,父亲是一个伪君子。 而母亲呢?凭借她管理公司的铁腕手段,林星相信,母亲知道的真相远比自己要多的多,可她不改从前,对着父亲依旧是贴心的妻子,她为母亲感到不值,直到在一个雨夜,看到母亲和她的助理在轿车后座做爱。 她的心落地,慢慢走开,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为母亲感到痛心,又因为她同样出轨,顿觉诡异的公平。还是意识到千人千面,只有自己,在过去纯良的教育、温厚的关系和惨烈的现实碰撞下的无措? 林星不知道。 她甚至不敢发问,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爸爸妈妈有给她爱,自己衣食无忧。她不敢贪心,明白人很难同时拥有爱和钱,她明白,如果一旦发问,有些事情只会下坠,既然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她便也如此吧。 只是,随着年岁增长,身体出落,亭亭玉立。父母不再满意自己在家默默无闻。在越来越多的商务宴请上,她被带去表演微笑,表现淑女的社交礼仪,恰到好处的奉承。或者表演弹小提琴的才艺。 被提前安排司机送回家的路上,外卖小哥面容紧锁,穿梭在车流与人流之间,社畜们下了班在公交车上低头玩手机刷抖音,脸上尽是麻木,用精神鸦片麻痹自己,回避人世的艰难。 每个人都压抑,痛苦。都是马戏团是滑稽的猴子。 餐桌上的商人对着官员极尽阿谀,既要从权力的缝隙里获取好处,又要深刻认识局长书记管理行政清廉。 换个场合,对着208w又是另一副样子,一遍调侃大明星的热度、脸蛋、身材,一边明里暗里瞧不起人,视对方为低贱的卖笑戏子。 林星的假笑越来越多,到了学校,她越来越笑不出来,成绩好,长得漂亮,很难不受老师青睐。情书一封一封被塞进桌肚,一字未改的拒绝一次次回复。同学当面喊她高冷女神,美女学霸。男生背后意淫冰山以后恋爱结婚上床会是什么骚浪样,女生不喜欢她的礼貌疏离,面对女生主动的示好,林星接受却不主动,只有许清清,即是她的饭搭子,也是学习打子。 所以,即便和褚焰歌同班近两年,在学校里和他是唯一交集也只是,“同学,请让一让,谢谢。“ 和褚焰歌滚上床,是一个冬天。 04晚星 澄市地处南方,冬季湿冷。 十二月份,室外松柏苍翠,松明中学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学期末尾,学校专门为庆祝圣诞和元旦节日举办了庆祝晚会。 自发现家庭的裂缝后,林星便有出国的念头,说不清是逃避还是远离,愈来愈强烈。出于推荐信的考虑,她报名了钢琴独奏。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悲伤惆怅,最后归于平静。 和现场洋溢着的欢乐氛围格格不入。林星演奏完毕深鞠一躬退场。在后台套上羽绒服,许清清考完试便随父母去了夏威夷度假,在微信上对不能现场看她的表演表示了歉意,拍了沙滩照,林星放大图片,回复:“没关系的,好好玩。新年快乐。”摁下锁屏键,手机息屏。 她没有回到台下继续欣赏节目,走出礼堂。 林星在小时候去过北方,萧瑟肃杀的凛风吹得人皮肤似刀割。 今夜月明人尽望,校园里稀稀拉拉没什么人。 一张嘴便呼出白气,寒气仿佛要透过衣物和皮肤,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林星跺了跺脚,双手揣进口袋里,漫无目的地四处漫步。道路四周间或有圣诞树,上面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许是为了烘托新年氛围,路灯要比平时暗上不少。还是被窝里温暖,安全。林星给司机陈叔发了短信,让接她回家。 林星走走停停,一路到了人工湖附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也许是天气原因,满腹心事愁云惨淡,一如这冬日的天气和温度,让人喘不过气来。 手机提示收到微信消息,林星心下一跳,掏出手机,许清清三个字下面是新年快乐,附加三个感叹号。 林星没有解锁手机,看了眼时间,20.52分,也许该回家了。 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一阵烟味猝不及防地钻进她的咽喉,她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林星转身看去,相隔三把椅子的位置上有一个黑色身影,借着月光清晖,她依稀看到,身形大小应该是一位男生,他的脚下散落着许多烟头,头顶戴着羽绒服的兜帽,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注意到,冒着些微火光的烟头呈现一道抛物线弧状,从男人的指尖坠入湖面,最后熄灭。 林星无意打扰他人清净,起身踱步离开,回到校园主干道。 “同学” 一道低沉的身音从身后传来,林星左右环顾无人,确定是在叫自己之后,林星转身站定。 是刚才那位湖边沉思者喊住了他,林星注视着黑色身影朝自己而来,男生脚步加快,头顶的兜帽随着惯性滑落,露出了他完整的脸。 随着距离拉近,林星逐渐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是褚焰歌。 他走近,站在她面前。俯视她。 林星这时发现,褚焰歌是内眦双眼皮,眼尾向上,山根明显,眉峰凌厉。俨然带着几分不好惹的气质。 褚焰歌开口:“刚才呛到你了,不好意思。” 林星摇摇头,补充“没关系”。 说罢她便低头打算转身离开,褚焰歌随即开口:“林星“,林星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褚焰歌从兜里摸出一颗酒精巧克力,摊平在手心,“新年快乐。”他说道。 林星低头,褚焰歌的手指指节分明,紫色包装的巧克力平稳躺在他手心,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伸出手,指甲无意剐蹭到了他的手心,拿起巧克力看向褚焰歌,“新年快乐。”挥了挥手里的巧克力,“谢谢。” 接下来的道路,二人同行向校门走去,今晚的晚会有不少家长参加,不少车停在了校门口。林星向远方望望,陈叔还没有到。 奥迪a8停在面前,司机下车接过褚焰歌的书包,拉开右方车门,见褚焰歌不搭理他,极有颜色地将书包放置于副驾驶座位上,候立一旁,“上车吧,天气冷,我…们送你”。褚焰歌说。 林星摇摇头:“我家司机应该很快就到。” 刚巧手机铃声响起,林星立马接起:“林叔。” 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大小姐,今天车流量大,我现在在高架桥上,估计还要堵二十分钟。” 林星和褚焰歌视线不经意对上,他朝她摆了摆头,林星无奈回复电话:“没关系,同学顺路送我回家,您不用来接我了。” 林星坐进右后座,褚焰歌关上车门,司机小跑为褚焰歌打开左后车门,褚焰歌坐定,吩咐司机,“清源公馆”。 褚焰歌的司机似乎走的是环城公路,一路疾驰。 林星闻到了左边传来的烟草味道,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左边随即响起了动静,褚焰歌似乎脱掉了外套,侧身扔到了后备箱。 一瞬间靠近又分离。 到了清源公馆门口,司机轻生询问:“请问您住几栋?” 林星说:“门口停就好,走几步就到,谢谢您。” 司机没有回复她,视线在后视镜里探究褚焰歌的意思,林星转头看向褚焰歌。 褚焰歌问道:“真不用?“ “不用“。 他摸出手机,“行,加我微信,到家了跟我说一声,你扫我。” 林星顿觉进退两难,扫描二维码,点击发送好友申请。“今天谢谢你,再见。”说完推开车门离开。 褚焰歌目送林星背影远去,吩咐司机,“走吧。” 林星到家上楼,脱下羽绒服外套,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她用视线搜索,发现了褚焰歌递给她的巧克力。 林星愣神,捡起巧克力抛进了垃圾桶。 打开手机,微信消息栏出两个小红点,褚焰歌的头像是一片纯黑。 两则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到家了没?” 林星回复:“已到家。” 对方秒回:“好。” “晚安。” 林星没有再回复,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 她以为褚焰歌只是平凡一天微不足道的插曲。没有想到一周后的落魄时分又和他产生关系, 并在当晚自愿和他发生关系。 05初夜H 第二日一早,林星拉着行李箱踏上了去往香港的航班。 港大研学为期一周,期间参观学校建筑、校史、社团,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还剩最后两天,香港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即使冬日温和,林星头戴灰色毛线帽,上身同色毛衣,下身白色羊绒裙和白色运动鞋。 新年人流密密,林星一身简装穿过港大校园,走龙虎山晨运径,路过废堡,路线由斜坡趋于平缓,卢吉道古木参天,路过太平山顶,跟随外国人的脚步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扯旗山山顶。十二根白色柱子的凉亭下已聚集了不少人。 林星站在一侧俯瞰香江,高楼林立,山峦翠绿,维港的江水仿佛要一直流到天际线去。掏出包里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正在北京参加集训的秦越,附言:新年快乐,一切顺利。 人越来越多,林星遂准备下山,坐巴士15到中环码头,下山的风景秀丽优美,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下车后,林星随意乱逛,一路行至中环商圈,在十字路口,显眼的格子状建筑映入眼帘,林星早有耳闻,这是2018年开业的爱马仕专卖店。 林星顺着人流穿过十字路口,隔着玻璃,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林山建,背影侧身对她。黑框眼镜的助理站在他的身后,臂弯挎着一大堆印着大牌logo的购物袋。sales毕恭毕敬站在一侧。 他身前是穿着红色短裙踩着7cm高跟鞋的年轻女人,正在为他系着红色领带。 大概十秒钟,领带系好了,女人踮起脚尖在林建山侧脸亲了一口,茶色波浪发亲密地依偎在林山建的肩头,林山建配合地在女人腰间捏了一把,将手置于女人腰胯处。 橙黄色的灯光撒在林建山和女人头顶,他们始终没有发现她的注视。 “唔该借借。” 林星慌乱回头,发现自己挡住了一位老妇的路,急忙侧过身体,“不好意思。”老妇人摆摆手离开了。 林星再一次回头,女人已经牵着林山建的手向二楼走去。 林星转身离开,没有了去吃早茶的心情,拦下了taxi,定了12:10的离港机票,返回酒店,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要先回去,带队老师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不疑有他,只是亲自将她送到机场通过安检。 空姐送来了飞机餐,看她脸色不虞,关切询问她有什么需要,林星摇摇头。撕下面包送进口中。 下了飞机一路堵车,林星进了家门已经六点,天色昏黑,行李箱的轮子被绊了一下,她低头看去,是母亲的高跟鞋。 “妈妈在家吗?” 林星放下行李箱,来不及换鞋子,往楼上奔去,父母的卧室门微掩,一室黑寂,似乎没有开灯,林星以为母亲身体不适,没有敲门,正欲推开。 只推开一丝缝隙,林星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呻吟,“啊……”,脑海尚未反映过来这是什么声音,眼前的一切便让她全身僵住。 两具赤条条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动作,如同海浪起伏,一阵又一阵汹涌,母亲的脚趾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在上方男人的臀部锁紧又释放,浓郁的味道冲着她的鼻腔而来,男女喘息往耳朵里钻去。 林星轻掩卧室门,跌跌撞撞转身下楼,理智残留,她还记得自己的行李箱在玄关,拉着拉杆,轻轻关上大门。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场景了,为何还会痛苦。近距离的冲突画面在眼前一遍一遍走过,林星用力地摇头。 泪水冲出了眼眶,视线模糊,胃部有一种灼烧的痛感,胃酸在攻击她的胃粘膜。 她一刻不停地走,不知走了多远,直至没有泪水再流出来,天已完全黑下去,她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公园,才感觉双脚酸痛,随意在一把长椅上左下,双手已经冷到没有知觉,寒气侵透她的毛衣。 林星艰难地打开手机,秦越还是没有回复她的消息。许清清又发了很多照片给她,她正欲回复,手机被冻得自动关机了。 林星双臂环抱自己,脑袋放在膝盖上。 一阵摔倒的声音惊到了她,一个小男孩四仰八叉地躺在她面前,滑板远远的掉落在草丛中。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滑”。 林星循着声音望去,是褚焰歌。 他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闲庭信步,褚焰歌也看到了她。 他走过来蹲下来,看到她苍白面色的泪痕愣了神,清了清嗓子问她:“你怎么了?”就要摸上她脸颊忽又收回了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拆出一张盖在了她右脸。 “舅舅!”旁边的小男孩已站起身来,气冲冲朝他喊了一声,两人的视线向小男孩看去。 “把滑板捡回来。”褚焰歌吩咐。小男孩跑开。 林星还是看向小男孩的方向。褚焰歌起身,脱下了羽绒服,披在林星肩上。 林星仰头看着他,褚焰歌说,“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转身离开,一把抱起怀抱滑板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声叫嚷:“不嘛不嘛,放我下来,我还要玩。” 褚焰歌低低怒斥,“闭嘴”。说罢又贴在小男孩耳旁不知说了什么。小男孩趴在褚焰歌肩头冲林星做了个鬼脸,林星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褚焰歌回来了,坐在她旁边,“你想回家吗?”林星摇摇头,褚焰歌站起身,“我堂姐的酒店在附近,你去那里休息可以吗?” 林星呆呆地点了点头。 褚焰歌笑了笑,一手拉上行李箱,“走吧“。 林星披着宽大的羽绒服跟在褚焰歌身后,亦步亦趋。 褚焰歌突然停下脚步,回身蹲下,将拉链从底拉到顶。牵着空荡荡的袖子往前走。 路过酒店大堂,褚焰歌让林星在沙发上等待,他去前台拿上总统套房卡,继续拉着空置的袖子带林星上到顶楼。 进了房间,褚焰歌打开空调,到浴室打开浴霸,调了调水温,解开羽绒服的拉链,低头看着她:“你先去洗个澡,会舒服一点。“ 林星点点头,转身去洗澡。 褚焰歌坐在沙发上,回复父母的信息,说自己遇到一个同学有点事情,已让司机送回小侄子。 前台极有眼色地送来两杯姜茶,以及点心零食水果。褚焰歌喝了一口,有点苦,翻翻水果,一盒杜蕾斯藏在水果下面。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把杜蕾斯捡出来塞进沙发缝隙。 挑了个橘子剥皮,去掉白丝,放进林星的杯子里。 浴室门开了,林星出来了,褚焰歌吹了吹姜茶,端起茶杯站起身,“你先喝点姜……” 后面的话梗在喉咙,她看到林星一丝不挂朝他走来,越来越近,林星接过他手里的茶杯,褚焰歌慌乱低头,耳垂像滴了血一样红。 他看向地面,“是不是没有浴袍,我……我,咳咳,我去找前台要。” 林星喝完姜茶,放下茶杯,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他。 褚焰歌不知道咋办了。 像被施了咒,一动不敢动,他感受到女孩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山茶花的香气涌向鼻端。 他背过手,想掰开女孩的手。 林星顺从地放下了手臂,褚焰歌又慌又乱,努力将眼神聚焦在她的眼睛,“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星摇摇头,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嘴唇,慌乱之间,两人齐齐摔落在沙发上,褚焰歌的牙齿磕到了林星的嘴唇。 林星抬起上身,眼神很亮,痛哭过一场,被浴室的热汽蒸腾,说是眼含春水也不为过。抚摸自己的嘴唇,大腿蹭着他的下身,平静地叙述,“你硬了。” 褚焰歌感觉自己整个人要烧起来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林星也意识到这点,手指从嘴唇移到褚焰歌的左胸,“你这里,跳得好快。” 褚焰歌一个翻身将林星压在身下,脱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物,然后,低头,亲吻她的嘴唇。右手越过林星头顶,将塞在沙发缝隙的套子取出捏在手心。 舌头在纠缠,唾液在口腔交换,等到两人都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褚焰歌停下了亲吻,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喘息,林星捏了捏褚焰歌的耳垂。 褚焰歌离开她的身体,站起身,林星看到了他胯下隆起的一坨。她觉得身体内部有一个窟窿越来越大,有想被填满的冲动。 褚焰歌将她放在床上,又覆在她身上。 嘴唇从脸颊转移到了脖子,到了胸乳,他抬头“可以亲吗?” 林星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汗,“都可以。”反手将汗擦在他的背上。 褚焰歌认真地亲吻,像是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作业,温热的嘴唇裹上了乳房上的红果,像是无师自通般,一只手用力揉搓,恨不得都塞进自己嘴里。 林星感觉自己湿了,伸向褚焰歌的裤链,褚焰歌停下吮吻,迅速脱下了裤子,三下五除二脱光下身,林星看到了他的下体。 阴茎粗长,颜色还算浅,客观评价,褚焰歌的长相和身材都还可以,是合适的性爱对象。 褚焰歌的舌头已经伸向了林星的阴道,他看到了粉嫩的小口,试探性舔了一下,林星难耐的动了动手指,褚焰歌放下心来,一下一下,细致地舔。 林星感觉体内涌出了更多的液体,褚焰歌还想往大腿下面亲,林星的右脚不经意踢到了褚焰歌的阴茎,他“嘶”了一声,看到林星面色潮红,嘴唇咬着手指望着他,感觉全身的血瞬时向下身集中。 褚焰歌拆开包装盒,笨拙的戴上套子,低头俯下身躯,在林星耳侧说道:“我会慢慢的,你疼的话就喊我。林星侧头咬住了褚焰歌的耳垂。 阴茎缓慢推入,不适感不断增加,在阴茎彻底插入的那一刻,林星想到了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写的那句话。 “性欲可能被孤独引起的焦虑、征服或被征服的愿望、虚荣心、伤害欲甚至毁灭欲激发,正如它能够被爱激发”。 林星知道,现在绝不可能是因为后者。 她侧过头,方便褚焰歌安抚性地亲吻,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欢愉刺激着多巴胺分泌。 林星看着窗外霓虹,心里默默地想,“那就全部毁灭吧。” 06秦越 翌日中午,褚焰歌醒来,盯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仍觉这只是一场梦。 他们,他甚至都没有牵过林星的手,但昨晚,他们水乳交融,那么亲密,现在他们睡在了一张床上。 那么生动的表情,他第一次见到,学校里的林星表情很少,只有一双明亮生动的眼睛,带着光。 即便老师上课讲了很好笑的话题,她也仅仅是抿嘴微笑,像是一朵冷艳、刺目、带着冰霜的玫瑰。 直到昨夜,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林星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的舌尖,也曾细密地经过。 林星的眼皮跳了跳,眼睛慢慢睁开,在褚焰歌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蛋。 她往前一凑,滚进了褚焰歌的怀抱,伸手抱住了他赤裸的后背,“我晚上再回家。” 褚焰歌平静的心又开始沸腾,他慢慢的说,“好,你想怎样都行。” 林星在他怀里抬头,直直望着他的眼睛:“我好饿了。” 褚焰歌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 林星离开他的怀抱,拉开抽屉翻找充电线,“都好”,“你在外面白色的包里拿一下我的手机吧,谢谢。” 褚焰歌应声,“好。” 转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裤子穿上身,忽略那句“谢谢”带来的不适感。 返回卧室的时候床上没有人,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林星在里面洗澡。 褚焰歌给林星的手机充上电,吩咐客房部送餐。 回到客厅拿起自己手机,点开了林星的朋友圈。只言少语,只有配文“朝阳”、“夕阳”、“月亮”、“星星”的图片。 “星,星”从他的舌尖碾过,褚焰歌揉了一把头发,吐出浊气。 浴室的水声停了,他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响起,起身推开浴室门,接过林星手里的吹风机,为她吹起了头发,林星顺从地靠在他胸膛。 吃饭的时候,林星开机,看到了秦越在凌晨三点的回信。 『很漂亮,下次一起去』 『新年快乐』 『给你带了礼物』 『明晚来我爷爷家吃饭,和你爸妈一起』 林星回复:“好的。” 下一秒弹出了视频电话,对面的褚焰歌视线向她扫来,林星挂掉了电话,打字,“人多,太吵。” 说罢放下手机,低头喝粥。 下午六点,褚焰歌送她回家,临别前还是那句话,“到家发微信。” 林星点点头。 林星在客厅看到了陌生的中年女性在摆放水果。 女人看到了她,急忙开口,“您就是林小姐吧,我是新来的阿姨,我姓陈”。 “你好,陈姨”。林星暗暗为母亲称奇,昨晚还在和情人滚床单,今天就找到了合适的厨师,能满足她苛刻的条件也是不容易。 晚饭时候,王青燕开口,“我和你爸爸春节要去美国,归期未定。陈姨负责照顾你,明天去秦爷爷家吃晚饭。” “这里是100万,这期间你留着花。” 林星盯着桌上的银行卡,顺从接下,“好的,妈妈放心,谢谢妈妈。” 王青燕满意颔首。 林山建次日一早到家,林星下楼,林父掏出了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递给林星,“想不想爸爸?” “当然想呀,谢谢爸爸。” 林星看着林山建戴着的红色领带。 出轨的父母还是会心怀愧怍。一个给钱一个送表,也不愧是一起创业的战友。 林山建又拿出了一条爱马仕的fitness项链,为林星戴上。林星面色正常,似乎已完全忘记前天看到的一切。 傍晚,林山建亲自开车,去往秦越的祖父——秦慨生家中,秦慨生既是国内能源电力系统优化学科的奠基人物,当年也是林山建的导师。 林山建来自西北农村,上世纪中期中原洪涝频发,林山建的父亲和兄弟一起逃难到西北,凿了几个破窑洞,有了林山建兄弟姐妹。但总归还是受到了原住民的排斥。 林山建八岁时,父亲便过世了,他的求学之路充满艰辛。念大学的时候是班里最矮的学生,秦慨生已结婚生子,恻隐之心驱使他经常邀请林山建到自己家吃饭,也让林山建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亦师亦父亦友,林山建读完硕士研究生参加工作后,逢年过节都会看望秦慨生,后来白手起家创业,秦慨生的学术成就已首屈一指,给了林山建很多资源支持。 林星每年都会来秦慨生家中好几次,多数情况下秦越都会在。 她蹲下身换鞋,秦越已走过来和她的父母打招呼,她换好鞋起身,林父林母已在沙发落座。 秦越微笑摸摸她的头发,“怎么又瘦了。” 林星:“黑色显瘦。” 秦越不置可否,“打完招呼过来找我。” 林星走到秦慨生面前,“秦爷爷新年好,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喜乐安宁,万事顺遂。” 秦慨生年逾古稀,精神矍铄,笑呵呵递给林星一个红包,“新年快乐啊,小星星又长高了。” 林星高兴接下,寒暄几句。 起身上楼到秦越卧室门口敲门。 “进”。 林星推门进入,秦越背着她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又发财了。” “可不是吗。” 林星后腰靠在书桌上,秦越对她说,“坐床上。” 林星坐在床边沿,双手拖在身侧,眼睛盯着地板的缝隙,花纹紧密,难以看出分界线,如图秦越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说话做事总是滴水不漏。 秦越突然握住了她的脚腕,林星一窒,脑海里划过的是酒店大床,褚焰歌握住自己的脚腕,一下一下顶弄的画面。 回过神来,自己的左腿置于秦越半跪的右腿上,他正在给自己带脚链。 “可以,挺合适,你再瘦就该滑下去了。” 林星晃了晃左脚,脚链在顶灯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这是你说的礼物?” “喜欢吗?” “挺好看的。” “我的新年礼物呢?” 林星回头看向已经仰面躺在床上的秦越,抿了抿唇,“香港没有什么好买的东西。” 秦越低笑,“这话你自己听听。” 林星急忙转身爬到秦越身侧,“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香港。” “你的礼物还在路上。” “在路上?你过几天该去西北了,你想让我啥时候收到礼物。” “我今年不回去了。”伯父不愿来澄市,林山建在省会成立了分公司,为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安家置业。感念兄长供自己念书的棠棣之情,每年都会携妻女返乡探望。“他们有事要去美国。” 秦越猛然起身,“春节你一个人过?” 林星和他之间的距离突然很近,她向后退了退,向日漫里的女主岔开腿呈m形跌坐在床上。 摇了摇头,“还有陈姨。” 秦越不解,林星补充,“新请的厨师,做饭很好吃”。 秦越笑了,“过年的时候我能不能去蹭饭?” “当然可以,但你不是还要走亲戚的吗?” “那么多人,每年都烦死了。” 秦慨生桃李满天下,春节期间确实会有很多人登门拜访。 林星“哦”了一声。 秦越拉了她一把,林星直挺挺躺下来,脑后枕着秦越的手臂。 二人齐齐躺在床上,秦越侧头认真看着她,林星眼睛闭合,侧颜恬静美好。 07疑心 周一早晨,林父林母启程。 林星从院子里回到书房,和许清清视频了半个小时。 那天和褚焰歌分别后除了回复一句“已到家,”她别无他话。 白色聊天框里褚焰歌发送的长长短短的文字看的累,她拍了一张书桌的照片发过去。 秦越知道林父林母今日赴美,约她去打羽毛球。林星犹豫,打开书柜,拿出装有大疆无人机的礼物盒子。 到了场馆,秦越已在门口等她。 林星走过去,“迟来的礼物。” 秦越接过,“什么好东西?” 林星和秦越并排向场馆内走去,“你打开就知道了。” 秦越莞尔,室内暖气充足,接过林星脱下的外套,仔细迭好,锁在了柜子里。 羽毛球来回在空中飞舞,林星看着羽毛球落地,没有挥舞球拍,注视着羽毛球向一片轻飘飘的叶子落地。 秦越察觉到了林星的心不在焉,拧开水瓶递给她,林星慢慢喝了一口,坐在椅子上沉默。 秦越没有出声,坐在她身侧,林星看着羽毛球拍上的网格,很想伸出手破坏。 她明白了人的多面性。也明白了那句诗,的确,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只有自己。 她错在了把父母的爱当做自己唯一的源泉。当假面被揭开,她的支点不复存在,于是,在饥寒交迫的夜晚,她主动和褚焰歌上床。 她无法左右父母的想法和决定,甚至不敢开口提问。一种隐秘的欲望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 她想破坏一切。 人是一根芦苇。 任何事物都有保质期。她内心突然很鄙夷小说里赞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电视剧会在男女主结婚时戛然而止,不敢再往下演。 在法律赋予的空间内,有钱人拥有更多的生活方式。 尤其是,当林星发现,和褚焰歌上床后,自己的痛苦似乎有所削减。 她突然靠在秦越肩头,“秦阿姨放假了吗?” “还没有,医院年底事多。” 秦越的妈妈秦柳是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平时也不怎么看得见她人。 林星正过身体,似乎刚刚出神的不是自己。 秦越转过林星的头,强迫她看向自己。 银丝眼镜后的瞳仁漆黑,仿佛能看透她心底所想。 “你不开心。” 秦越得到这个结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林父林母不常陪在她身边,她也不会苦恼,乖乖待在他身边,小时候安静地躺在他身侧。 后来身体发育,他们没有过一起躺在床上休息,但依然很亲密。 秦越突然生出一种直觉,林星变了。他心底突然很慌乱,自己的心意尚未开口。 秦越一直对自己拥有的一切胜券在握,早早地规划好了以后的路线,家境优渥,不必有经济上的顾虑,他想等林星高考后和她在一起,本科毕业就结婚,出国读博,利用家里的资源让学术成果落地。 他们不在同一所学校,平时没有什么机会见面。 她一直透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但即便自己陪伴她长大,也不能时时猜透她心底的想法。 秦越想用身体的距离拉近赶走心底的慌乱,他双手握住林星的右手,“去我家,一起拆礼物?” 林星低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不敢直视秦越的眼睛,“可是我答应了陈阿姨要回家吃午饭。” 秦越不想逼迫她。点点头,“我送你回家。” 秦越又来到了林星的卧室,林星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你想吃什么,今天尝尝陈姨的手艺。” 林星面色有些苍白,秦越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去和她说。” 林星点点头,“客房能洗澡,那边有你的衣服”。 说罢便进了浴室。 秦越先去冲了个澡,下楼泡了一杯红枣枸杞茶端进林星卧室。 她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秦越摁下了窗帘开关,打开书桌前的阅读灯,随意翻阅林星的作业本。 置于桌面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屏幕上的话让他瞳孔遽然收缩。 褚焰歌发了一条消息,“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问出这种话,探究关系,女生不会这么提问,那么,男女能有什么关系? 秦越起身,慢慢踱步走到床前,蹲下身。 他悉心看护十多年的女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更好的朋友吗?还是说,男朋友。 秦越慢慢凑近,深深嗅着林星身上的香气。 慢慢地,贴上了她的唇。 08陪伴 林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室内一片漆黑。 感觉到身上有稀薄的汗意,林星解开了睡衣上面的扣子。 她眨了眨双眼,窸窸窣窣地慢慢坐起身。卧室的黑暗总是能给她一种安全感。 “啪嗒”,书桌前的台灯被摁亮。 秦越逆光对着她,双腿交迭坐在书桌前的旋转椅上。 “睡得好吗?” 林星听不出这句话的情绪,也看不清秦越的面容。 没有回答,随意开口,“现在几点了?”说罢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行至秦越面前,想越过秦越肩膀够放在桌上的手机。 “三点。”秦越淡淡开口。转了转肩膀,置于坐膝的右腿落在地面,林星不知怎么的跌坐在秦越腿上,秦越从善如流,环抱林星在自己怀里。 林星尝试挣扎起身。 秦越开口,“怎么?现在不能抱你了吗,你要和我这么生分吗?你是有男朋友了吗?那我走。” 林星无奈回答,“没有。” 侧头去看秦越表情。 秦越反问“没有什么?” 林星继续解释,“没有不能抱,也没有男朋友”。 秦越还是不满,“我去北京你不给我发消息,上次打电话你也挂断。” 林星歪了歪嘴角,“那不是怕打扰你吗, 打扰到未来的大科学家参加竞赛那我岂不是全人类的罪人。” 秦越捏了捏林星鼓起的腮帮,“还贫。” 细长的手指拂过林星厚厚的一摞笔记本,纸张簌簌向下。 “期末考了几分?”秦越漫不经心开口。 “你自己看。”林星抬头示意,秦越微微坐起身,肩膀挺直,抽出了书架上的纸质成绩单。 秦越坐姿改变,林星从侧坐变成了跨坐在秦越左腿上,睡衣布料轻薄透风,秦越大腿肌肉紧紧贴着林星腿心。 秦越视线扫过成绩单的最上方。冷然开口,“就这?” 林星嗫嚅,“也还好吧……”以她现在的成绩保持下去,国内那两所顶尖学府的专业任选。 秦越出声,“寒假给你补课。” 林星有点惊讶,抬头只能看到秦越的喉结和下巴,“不用了吧……”,“我错题都改过了,真的。”,“我才高一,可以先不卷……的吧?” 秦越注意到林星的视线,喉结上下滚动,“你不愿意?” 林星撇了撇嘴,“天了噜我简直太愿意太荣幸了太太太开心啦。” 秦越出声,“你最好是。” 拍了拍林星肩膀,“下去吃饭。”林星起身,快步跑到床头柜前,摁下“拉开窗帘”的按钮,伸了伸懒腰迈出卧室门。 秦越最后看了一眼成绩单上褚焰歌的名字,捡起林星的手机,一手插在裤兜里关上了卧室门。 林星走到楼梯拐弯处,正要迈向下一个台阶。 “星儿。” 秦越在身后喊她。 林星回头,秦越站在高于她三台阶处,手臂伸展,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手机。 林星转身尝试接过手机,不知是手滑了还是怎样,手机从楼梯间隙掉落,几秒种过后,二人齐齐听到了手机四分五裂的声音。 秦越无奈耸肩,等二人到了一楼,果不其然在楼梯口看到了碎成好几块的手机。 秦越牵过林星手腕,“过几天给你买新的”。林星乖巧点头,自己不怎么上网,手机主要回复许清清的信息,和林父林母以及秦越通话。 林星早上听秦越讲课,下午写秦越布置的作业,晚上和秦越一起看电影或者打游戏。每天过得很充实。 秦越在身边,林星用ipad的facetime和林父林母以及许清清视频。在抖音点赞许清清的动态,早忘记了要买手机这回事,更不记得褚焰歌发给她许多未曾得到回复的信息。 除夕下午,秦越带林星去超市给她买了很多零食,傍晚两人在院子里放了烟花。 陈阿姨做了一大桌子年夜饭,林星吃饱了,背靠在沙发上,给父母打了电话,给西北的叔伯兄姐打电话拜年。 事毕合上眼睛闭目眼神。秦越将林星的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缓缓按着肌肉。 又一次开口,“真的不去我家?” 林星没有开口,脑袋摇地像拨浪鼓。 过了一会儿,林星收回双腿,睁开眼睛,“你该回去了。”司机还在门外等他,一家人等着他吃年夜饭。 秦越蹲在林星面前,“星儿,春节快乐。” 又补充,“我明天下午就过来。” 林星双手十指交握抵着下巴,可怜兮兮,“看在学生兢兢业业认真听话的份上,秦老师可以多放两天假的啵,秦老师教的太好啦,我下学期不去学校也没问题了。” 秦越无奈笑了笑,“我走了。” 林星作势起身相送,秦越拦住了她的脚步,“外面冷,别出门了。” 林星点点头,“路上小心,代我向秦爷爷和叔叔阿姨问好”。 秦越轻声回答,“好。” 随即出门上车,司机发动引擎,汽车扬长而去。 林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陈阿姨房间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和家人通话的声音,她没有敲门打扰。走到客厅窗户旁边,拉开一角窗帘,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林星把钥匙装进上衣兜里出门,在院子里踱步,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颊很快融解。 “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 林星的心情很平静,未来已徐徐在她面前展开,她双手插兜,抬头仰望星空,心里默默许愿,“一切破碎也没关系,希望自己不拘泥于任何。”她在心里默念。 “林小姐!” 物业在门口喊她,林星坐过去,看到了打着伞的物业和伞外的褚焰歌。 他的头发和睫毛上盛着不一的雪,鼻尖微红。 “林小姐,这位先生要找您,我们说了很多遍规定不许外人进入,打您的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带他进来,您认识他吗?” 林星冲褚焰歌说道,“先进来吧。” 又转向物业,“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物业舒了一口气,“您认识就好,祝您春节快乐。” 林星掏出秦越塞进自己衣兜里的红包递过去,“一点心意,给你工作添麻烦了。” 物业推托几次还是收下。 林星关上大门,二人站在门檐下,林星等了片刻褚焰歌还是没有开口,她出声,“你怎么来了?” 褚焰歌望着眼前的女孩,脑海里是刚刚她在雪地里的一幕,宛若画中仙。 那天他收到林星回复的图片后,又发了几则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他鼓起勇气发出那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之后,像是逃避一般去往北京301医院探望自己的祖父褚剑锋,父亲公务繁忙,他和父亲的秘书一起接祖父回澄市过年。 等了几天还是没有回复,他内心酸涩,每晚梦里都是和林星做爱,在酒店大床,在教室讲台、在学校天台,甚至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 褚剑锋曾任南部战区总司令,自返回澄市后,曾经的很多部下前来探望,褚焰歌应接不暇。直到前天叔伯回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看着林星的对话框敲敲打打,感觉自己要疯了。 除夕夜家里人多,他悄悄溜了出来,到了清源公馆,小区门口物业拦住不让进。他没办法,先礼后兵,拨通了市监局局长的电话,挂着免提,从拜年问好提到了物业公司权益侵占。 门口的物业听到电话内容,忙不迭请他进去,此刻站在林星门口,他一路上准备的满腔心事却都说不出口了。 林星看着他不出声,只好说,“先进屋吧。” 褚焰歌跟随林星脚步进屋,坐在客厅沙发上,林星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褚焰歌面前的茶几上。 屋内温暖如春,不一会儿,褚焰歌头发上的冰雪便已融化为水。 林星起身在一楼的卧室卫生间找到了干净毛巾,轻轻放在褚焰歌头顶,“擦一擦吧。”褚焰歌仍不动不动,林星尴尬,手握住毛巾,前后摩擦了几下,复又坐下。 褚焰歌终于开口,“你为什么没有回我的消息。” “手机半个月前摔碎了。” “你爸妈呢?”褚焰歌注意到从进门到现在,视野里除了林星之外,再空无一人。 “他们出国了。”林星低下眼眸。 “你一个人在家吗?” “还有厨师。” 林星用手背试了试茶杯外壁的温度,想提醒褚焰歌喝下。 褚焰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林星抬头想问褚焰歌要不要上楼洗个澡。 褚焰歌直直朝她吻来。 09除夕微H 林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褚焰歌的亲吻来势汹汹,携着思念和幽怨。舌头在林星嘴里用力翻搅,力度越来越大,林星被他压在沙发一角。 褚焰歌头顶融化的雪水顺着额前发尾滴在了林星的锁骨,带着夜雪的冷寒。 林星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褚焰歌终于停止了动作,微微离开林星的嘴唇,林星双唇微肿,显得愈发红嫩,眼里波光粼粼,挑了挑眉,更显眉目生动。 褚焰歌手机响了,他接起,“出来透透气”,“嗯”,“没事,司机跟我一起”,“等会儿就回去了,放心”。 低头看向林星,她侧头看向客厅角落的绿植。 褚焰歌捏了捏林星的手指,林星回头看向他。 “你要回去了吗?” 褚焰歌淡淡地说,“不急”,在手机上冷静打字,不再言语。 林星捡起毛巾,放在他手里。 褚焰歌甩了甩毛巾,盖在自己头顶,胡乱擦了几下。拉开外套拉链,长臂一伸,把林星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林星感受到了褚焰歌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羊绒毛衣,他胸膛的热气铺洒在自己脸上,连同他身上的味道,像是雪松和着苍兰,有点好闻,林星慢慢伸出了手,抱住了褚焰歌的后背。 她无奈承认,可能自己还是需要陪伴。 在这样一个举家团圆的除夕夜里,尘烟尽散,孤寂的心却没有容身之处,父母的心早已远离她许久,四周很安静,至少,起码再此刻,还有一个人愿意抱着她。 褚焰歌亲了亲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 林星内心百转千回,她直起身,伸出十指,在褚焰歌发间来回穿梭,最后,两只手一齐把短发揉乱。 瘫倒在沙发上,呆呆望着天花板的吊灯。 褚焰歌在一旁沉默着注视她。 林星转过头,和褚焰歌对视。 十秒后,她伸出右脚,踩在了褚焰歌两腿中间。 褚焰歌始料未及,腿间的热意逐渐膨胀,心底的欲望在不断扩大。一时间没有动作。 林星忽而收回了脚,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上楼,“你回去吧。” 褚焰歌站起身,看着林星上楼的背影不语。转身出门,司机在院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一部未拆封的最新款手机。 褚焰歌接过,转身返回,又回头,“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司机连连点头。 褚焰歌循着声音来到了三楼,他敲敲门,没有人应声,推门进去,意识到这是林星的卧室,他攥着手机盒的手紧了紧。 还是走进去。 把手机盒放在桌面。 深蓝色被单上是林星刚刚在客厅穿过的衣服。 褚焰歌推门走进了浴室。 水汽氤氲,他看到林星头发扎成了丸子,蹲在花洒下方,热水不断冲击着她的肩背,她一动未动。 褚焰歌走近,关掉了花洒。林星抬头看到了他,并未意外,继续低头盯着地面。 褚焰歌俯下身,用力拉起了林星。 林星站起身,冷冷盯着褚焰歌,随即猛然抱住他的后颈,用力挂在他身上。 褚焰歌拽下浴巾,擦了擦她后面,一手抱着林星的腰,一手抱住她的大腿,将她抱出卧室放在床上之后,并未起身,慢慢地用舌头描绘她的唇形,草草经过胸腹,两手把林星的腿部摆成m形,舌尖慢慢探进穴口,来回舔舐。 感觉水液不断变多,褚焰歌缓缓插进两根手指,来回搅动,九浅一深,咕嘟的水液翻搅声在卧室里尤为明显。 唇舌向胸乳转移,一手用力揉捏,嘴唇含住乳头,像小时候吃糖一般,舌尖打旋,力道忽重忽轻。 …… 一阵汹涌的液体从林星体内涌出,沾湿了褚焰歌的整个手掌,林星大口喘气,双腿难耐的交迭在一起。 褚焰歌舔了舔指尖,拆开手机包装盒,把林星抱在怀里,一字一句问她需要的信息,最后,把自己的手机号存进通讯录,又顺手解开了林星绑起来的头发。 林星双眼紧闭,像是要睡着的样子。 褚焰歌把林星的头放在枕头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轻轻出声,“林星?” 见她没有出声,褚焰歌关了卧室灯,说了一句“春节快乐”,吻了吻林星的额头,轻轻闭上房门离开。 坐在汽车后座,褚焰歌按下车窗,等冷气吹散胸口和小腹的热气。多日思虑,今晚终于安下心来,却仍旧有些空荡荡。 到了自己家门口,褚焰歌在微信给司机转了五千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辛苦了。”下车回到家里。 恩威并施,向来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小辈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祖父早已休息,和父亲叔伯打了招呼,褚焰歌回到自己卧室,仰面躺在床上。 合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晚上的画面。车上寒风驱散的热意又回来了,褚焰歌认命一般,把手伸进内裤,上下撸动。 10贴贴 大年初五,林父林母回国。 中午三人同桌吃午饭,在林星眼中,一切都变了,桌面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仿佛什么又都没变。 林星慢慢咀嚼米饭,默默考虑两年之后去哪里读书合适。 林山建放下碗筷,一边擦拭双手一边开口,“晚上七点和周长明一家在长悦和厅吃饭,我们一起去。” 说罢起身上楼。 林星眼神看向林母,王青燕解释,“是公司下游合作商,今年总部会搬来澄市,他们家在渠道上有很多关系,对公司很重要。你穿好看一点。” 林星握紧了筷子,人必有得有失,锦衣玉食的生活背后,她要在不用的餐厅和场合,自己一遍遍陪同父母应酬,扮演一家三口恩爱和睦的戏份。 等王青燕放下筷子去客厅休息,林星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独自回到卧室。 坐在阳台,春节期间别墅区间张灯结彩,白瓦灰墙间有些许红色灯笼点缀。 她低下头,看向手机,免打扰的班群里消息99+,她没有点开,直接左滑清空消息。 许清清已转程去往佛罗里达州,照片里涂了亮闪闪的眼影,和奥兰多迪士尼各种玩偶摆了不同的pose。 林星在微信作了回复。 翻到朋友圈准备捧场。 没有直接点进许清清的朋友圈,林星从发现入口进入,指尖一路下滑,忽略掉其他同学发的动态。 看到许清清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随即准备退出,在屋外待了一段时间,林星的指尖微微发僵,起身的时候手机不慎跌落,她捡起后推开阳台门,坐在书桌转椅前,拇指顺着解锁的动作往上一滑,熟悉的头像映入眼帘,拜褚焰歌三天两头发的消息所赐,她能轻易辨认出他的头像。 他在凌晨发了一条动态。 星星。 文字下方是星空照片。 照片下方是一行字体,显示地点是澄市西山。 西山地势较高,夜晚可以看到星星是常有的事,只是动态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 林星看到了同班同学在下方的评论,一连串的“褚哥emo了[奸笑]”夹杂着“来啊开黑啊”,“有才666。” 林星退出朋友圈,只有文件传输助手置顶,紧挨着的是刚刚回复过的许清清。 林星往下翻了翻,看到了褚焰歌的名字,点进聊天框往上翻,他发了一堆照片,有雪人、红灯笼、饭菜、写作业的照片,还有游戏获胜的截图。最新消息发自凌晨五点半,林间山木茂密,山径弯曲蔓延至深林,照片像加了浅蓝色的滤镜,透着微冷的气息。 林星想到了除夕夜里在褚焰歌身上闻到的雪松味道。 那晚过后,林星每天学习拉琴,心无旁骛。秦越平均每天能陪她两个小时,他们坐在书房地毯上一起堆乐高。大年初一那天,秦越带来了手机,林星没有打开,把盒子放进抽屉。一心一意堆乐高。 褚焰歌后来没有打过电话,每天在微信发一些照片,林星想了想,回复,“精彩。” 又点开了和秦越的聊天框,发了一句,“我爸妈回来了。” 过了几分钟,秦越回了一张表情包,一只猫,嘴里满满塞着饼,两只前爪紧抓着饼,眼里蓄满泪水。 林星拿着手机,在书房默默堆起了乐高,到了四点钟,闹钟响起。 林星停下手中动作,拍了张照片发给秦越。 回到卧室洗澡化妆,换了一件浅蓝色v领纯毛裙,少女还未发育完全,镜子里已显出身材轮廓。 林星套上白色羽绒外套,在客厅静静坐着。 六点,林父林母下楼,林母看着林星的装扮,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长悦和厅门口,林山建并未进去,在门口来回踱步,林星双手揣兜,紧握手机。 抬眼看去,天色越来越黑。 到了七点十分,周长明一家人姗姗来迟,酒店门童拉开车门,身着长呢大衣的周长明下车,林山建凑上去同其握手,周长明的妻子从另一侧下车,头发挽在耳后,美丽大方,林青燕也走上前去寒暄,一行人往酒店里面走去,林星走在最后。 周长明的妻子突然回头,喊了一声,“子商。” 前方的人均停下脚步,往林星身后望去,林星看着齐刷刷的眼神,自己仿佛是个另类。遂也回头。 明明前面一堆人在等他,男生还是不紧不慢走路,不像来吃饭,像是在街头散步。 待行至眼前,林星发现他眼睛细长,鼻梁高挺,嘴唇菲薄,比她高了一个半头。 周长明妻子向王青燕介绍,“这是我儿子,过了年也16岁了,开学就转到松明中学去。” 王青燕一副熟络劲儿,“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您和周总的孩子”。“这是我女儿,和子商同岁,现在就在松明中学读高一呢。” 周长明妻子仿佛此刻才看到了林星,从下到上扫了她一眼,“呀,这么巧,这孩子长得真漂亮。” 王青燕接茬,“今天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正好让她和子商聊聊,提前熟悉熟悉学校。” 林星努力保持微笑。 大人走开,林星听到旁边男生发出一声嗤笑。 她并未看向他,跟上脚步。 到了包厢,林星脱下外套,坐好之后抬头,才发现周子商就坐在她对面,手肘直着桌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林星淡淡和他对视,周子商不闪不避,勾起嘴角。 林星收回视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抽出一分精神有的没的听着王青燕不断抛出话题,在即将冷场的时候扮演一个体贴的乖乖女,不让话掉在地上。 饭局过了一半,王青燕和周长明妻子越发熟络。林星顺时知会了一声,带着手机走出包厢门。 高级餐厅附庸风雅,走廊拐角处用巨大的仿陶器盛着几株含苞欲放的红梅,墙上挂着写有咏梅诗句的字画,也不论意境背景如何,土不土洋不洋的。 林星靠在一处隐蔽角落,要拐个弯才能看到她。 在手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许清清聊天,许清清很激动,吃早饭时偶遇她喜欢的美国黑人rapper,大喊自己死而无憾,一晚上没睡觉在微信发疯。 林星点开图片,黑人rapper右鼻孔有个巨大的鼻环,反手比v,手上纹满了刺青。 面无表情关掉图片,不理解许清清的审美。 又开始回复秦越的消息,秦越在和一位物理教授吃饭,一边大谈特谈无人驾驶量子理论火星移民。一边和她吐槽教授的头发凸到了后脑勺,吃饭吃的满嘴是油,不修边幅。 林星带着淡淡笑意打字,“前车之鉴,你要保重。” 正准备退出微信,褚焰歌发来了消息。 又是一张图片,他在泡温泉,角度很有趣,拍到了他的腹肌和大腿,还有子弹裤。 林星点开大图欣赏健硕肉体,眼前突然洒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看去,周子商的视线正好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11下坠H 五秒过后,手机自动息屏。 周子商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林星薄涂了烂番茄色号的嘴唇。 嘴角勾起,饶有兴味,“看不出你好这口。” 林星默然开口,“你想再看一遍吗?” 没有理会周子商的反应,兀自解锁手机,打下,“贴贴。”发给褚焰歌。 挑眉看了周子商一眼,推开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林星冲走廊里的服务员招了招手,递过去银行卡,“2501包厢买单。” 回到包厢后,饭局已近尾声。 以往林父饭后没有一次不是醉醺醺的状态,今晚却神色清明,看林山建对待周长明的架势,对方来头应该不小。 林星微讶,在电梯角落低头站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电梯到了一楼,人依次走出,一路站在她身旁未发一言的周子商突然低头,声音微哑,热气吐在她的耳垂,“开学见,新同学。” 林星盯着周子商的背影,默默抬腿跟上,在餐厅门口分开。 林星回到卧室,林父林母在客厅喝了杯茶水,又赶去下一个场子。 手机弹出了视频窗口。 她点下接受,把手机立在书桌上,脱下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坐在椅子上,看到褚焰歌头发带着湿意,赤裸上半身,像是刚洗完澡,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 林星带着笑意看向摄像头,“你在哪儿?” 褚焰歌把头发往后抹了一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滴,拧开水瓶盖,喝了几口水,喉结上下晃动,方才开口,“西山。” 林星还没来得及卸妆,卧室明亮的灯光照得她的脸有些过曝,眼皮上有些亮晶晶的碎片闪烁,嘴唇是鲜艳的红色。 林星翘起二郎腿,整个后背放送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从推杯换盏的席间回到空荡荡的卧室,不知为何,心里又是一阵慌乱,想抓住点什么,但一切都很遥远。 她直起身,眼睛凑近了屏幕,褚焰歌手里不停捏着还剩半瓶水的瓶子,百无聊赖,眼睛始终看着屏幕里的她。 林星开口,“我想你了,你能来找我吗。” 褚焰歌停下了动作,“现在?” 林星回答,“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褚焰歌直起身,“你先在家里待着,我快到的时候你再出来。” 挂断了电话,林星侧身躺在床上,又不受克制地回想起了以前,考试取得高分收到的夸赞让她感到喜悦和自己的存在,现在一遍遍警告自己,此生归我有,不要下坠,活着,活着。 像清醒又像沉醉。 她抓了抓手指,什么都没有抓到,沉沉睡去。 手机的震动吵醒了她,林星双眼朦胧,看到了褚焰歌发的消息,“我到了。” 林星从床上弹起,抓着外套下楼,出了小区门,看到马路一侧停着有点眼熟的黑色轿车。 林星走过去,拉开车门,直接扑到了褚焰歌怀里。 熟悉的雪松气息盈满了胸腔。 怀里的林星声音有些模糊,但褚焰歌还是听出来了,她说的是“贴贴。” 他摸了摸怀里女孩的头发,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想去哪儿?” 林星摇摇头,褚焰歌略略思考几秒,随即出声,“去太和安府”。 司机听后开动车辆,褚焰歌蹬了一脚驾驶座椅背,挡板缓缓升了起来。 林星闻声直起上身,汽车已驶出别墅区,窗外的路灯影影绰绰撒在褚焰歌脸上,他的面容忽明忽暗。 褚焰歌玩着林星的手指,时而和她十指紧扣,时而抚摸她的指节。 精致的妆容显得林星眉目如画,褚焰歌一下一下亲着她的脸蛋,“今天这么漂亮。”林星不闪不避,双手环着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揪着褚焰歌的头发。 嘴唇下移,褚焰歌伸出舌尖,细细轻舔林星的锁骨沟,手掌把散开的头发拨至一侧,手指下伸,解开了林星胸衣的搭扣。 纯毛裙弹性很大,褚焰歌微微用力,林星的上半身便呈现在他面前。 两捧颤巍巍的乳半露不露地盛在半解的罩杯,褚焰歌深吸一口气,紧紧埋在了林星的双乳间。 林星抱着他的脖子,像小猫一样揪着他的头发。林星感觉全身的痒意都朝着下身而去,难耐的扭了扭腰。 情潮从外包裹,林星用力用腿心撞了撞褚焰歌早已挺立的性器,奶头湿淋淋地挺立,褚焰歌舌尖轻咬,大口吞咽。 汽车停稳了。 褚焰歌摘下林星的胸衣塞进自己的口袋,整理了林星的裙子,把早已甩在车座底的外套替她穿上。牵着她的手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径直上楼。 防盗门甫一关闭,褚焰歌立即转身,压上了林星涂了口红的双唇,手指隔着内裤按压她的阴蒂,在她的小穴来来回回抚摸,抱起林星,两人一起摔在沙发上。 剥下林星的内裤,举到她面前,“你的小内裤湿了。” 林星一把扯过扔在地上,耳根火烧火燎,催促他,“你进来……” “不着急。” 褚焰歌手指插进穴里来回抠弄,咬着她的耳垂,“星星今天这么漂亮,是去见谁了?” 林星喉咙里泻出呻吟,“没有见谁……就是和爸妈,……嗯……出去吃了,一顿饭,嗯……”。 褚焰歌牵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鸡巴,“想不想让我插进去?” 林星感觉到水从幽洞里汩汩流出,声音稀碎,“想的。” 褚焰歌一手捏着套,用牙齿撕开,林星已赤身裸体,褚焰歌扶着她的手,慢慢地戴上套,下一秒,滚烫的性器直捣黄龙,一下下撞到花心,林星叫出来的声音更娇更媚,夜色下,口红的颜色是鲜嫩的玫瑰,激得他热血都往下身涌去。 室内寂静,喘息声和水声交错,清晰可闻。 月色照着林星细长蜿蜒的眉,眼角微红,嘴唇水光润泽,乳房丰满,腰肢细瘦,私处光嫩洁白,正在被一根布着青筋的大鸡巴来回插入。 褚焰歌一下一下狠狠肏进去,林星接受着身上男人的侵犯,“慢……慢一点,别……太重了,我……我要被……捣碎了……啊” 腿心不断有淫液流出,肉体碰撞声越来越激烈,小穴这次有足够的淫液润滑,每次进去,小洞紧窄湿热,死死吸着他的鸡巴不让出去,褚焰歌爽得头皮发麻。他抽出手抓下了自己的衣物,上半身和林星紧紧贴在一起。 林星的小腿从沙发垂下,随着褚焰歌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褚焰歌逐渐肏得很深,林星声音逐渐低哑,高潮来的猝不及防,温热的淫液一波一波流出,褚焰歌被她一吸一绞,在套子里射出,他猛然拔出,摘下套子,积攒了半个多月的精液一股一股射在林星的胸乳和腰腹处。 褚焰歌笑了,亲了亲林星失神的眼睛。 抱起林星在自己怀里,沙发湿了一块,手指伸向下身,小穴软烂地不像话,褚焰歌拿毛巾擦了擦,嘴唇轻轻靠近她的额头,久久才分开。 12浮生 转眼便已开学,林星已习惯了父母不在家中的生活。陈阿姨话不多不少,林星乐得清静。 开学第一天,教室里乱糟糟一片,林星一边整理作业,一边耐心听这许清清的在美国的际遇。 同桌韩泽屿敲了敲桌子,示意自己要进去。 林星起身为他让出了空道,拿起杯子走向教室后方饮水机接水。 拧紧盖子,林星转身往座位走去。 有男生在教室后面打闹,林星欲躲开,右方有人突然往后退,她的肩被撞了一下,重心骤然不稳,往左边倒去。 腰间扶来一只温厚的手掌,林星借力勉强站稳,半个身子靠在来人左胸。 她转头看去,褚焰歌低眉看着她。 林星后退两步,轻道一声“谢谢”,回到座位坐下。 褚焰歌立在原地,看着地面,左右拇指和食指来回搓捻摩擦,直到被人搂住脖子勾肩搭背,“褚哥站这儿干嘛呢?”穆远阳凑近了发问。 褚焰歌抖了一下肩膀,穆远阳的胳膊随着动作掉落。 追上去还想发问,“哎,别走啊,放假喊你你也不出来,怎么回事儿啊。” 铃声应时响起,林星拿出课本放在桌上,在扉页写上自己名字。听着班主任赵文在讲台上发言,“同学们好,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林星心底生出一种预感,抬头望向讲台,果然看见周子商吊儿郎当站在上面。心下稍有不悦,下一秒,周子商视线向她传来,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林星低头补下名字的最后一横,就听见了周子商在台上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周子商。” 班里对新同学的到来很是捧场,用力鼓掌。 林星合上课本,用圆规在一张白纸上画下许多相交的圆。 赵文又发话了,“你先坐最后一排,郑源旁边,林星后面。” 周子商携着一缕风经过。 林星听到了后面的声音,”你好啊,新同学。” 郑源开口,“哥们儿挺酷啊。” 周子商语气懒洋洋,“这就来和你作伴了。” 林星没有再注意后面的动静,把涂画满圆的白纸揉成一团塞进桌屉里,秦越已经给她讲过了大部分内容,林星装模作样盯着课本上的字,脑子里漫游天际。 林星一上午魂不守舍,下课铃声响了,郑源已经和新同桌混成一团。 林星跟许清清讲了一句不去吃饭,继续在白纸上画圆。 圆规的尖角捅破了纸,划出一道裂缝。 全身的力气仿佛从纸缝泻出。 林星突然感觉很无力,独自上了天台。 阴天,冬日。 天台微冷的风让林星感到自己的存在。空气湿冷,林星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找不到自己痛苦的源头,不能自医,也无法对症下药。 穷苦的人终日为了生活奔波,用一个月几千块钱薪水作为希冀,用以偿还车贷房贷,并努力供养一家人,如同拴在磨上的驴,终日不得息。 历史浩荡和生产力进步的车轮下,生命宛若一场苍白的骗局。 林星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危险。 意义是不同主体为了存在赋予的记号。 她也明白自己是独立的个体,父母事业有成,自己衣食无忧,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的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就像他们的爱情,学长和学妹互相扶持,共同把山青集团做到龙头企业。即便彼此不忠,却终身无法分割。 她可以接受一个人在家度过每一个空荡荡的夜晚。但不想一次一次被带去充满酒气和调笑的饭局,虚伪的互捧,假意的试探。 她无数次想发问,自己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呢,听从摆布像古时扬州城歌女弹几首曲子,说两句好听的话,难道就会多两笔生意? 权力主宰人的生死,资本在上流涌动。 就像褚焰歌那样的人,祖父是总司令,父亲是常委,叔伯担任司局要职,祖父是红顶商人,显赫的家室自然让他心境从容,不必忧虑过去和未来。 空中的孤叶飘落。 她也知道,还有很多穷人在苦苦挣扎,韩泽屿被松明中学大价钱挖来,不用交学费,寡言少语,许清清大谈加州路况如何如何差,韩泽屿在一旁捏紧笔尖奋笔疾书。 世界从来不公,这所学校里每年有很多人去英美日澳读本科,不用怎么努力轻轻松松出国。也有被挖来的贫困但优秀的学生,考上国内顶尖985。松明中学向来是国内国外升学率两手抓,背后是巨大的生意链。 林星不停地想,如果人要靠比较获得幸福,自己当然算不上不幸。 只是喜怒不定,妄念丛生。她不知道得失之心缘何而起。 心底的风很狂乱。 捡起地上的枯叶,握在手心,用力,转眼便成了碎片,松手,伴着北风飞落天涯。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褚焰歌又蹲在了她身前。 和从香港返回的那天夜里同样的姿势,那是一场混乱的开始。 广播站里放起了音乐,轻缓柔和。 iwannadrinkfromtheclearest,iwannaeatthethingsioughtto. 林星依稀辨认出,这首歌是adayatatime. 她想起了纪录片里的三个问题。 『whatdayisit』 『whodoyoulove』 『whatdoyoufear』 她同样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褚焰歌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温热,肩膀宽厚,挡住了她面前的凛风。 他们对视。 褚焰歌手心温度在转移,那天晚上,他用温热的毛巾清理林星胸乳上干涸的精块,林星顺从地躺在他怀里,手指拨弄着他的刘海,眼睛清亮,熠熠流转着细碎微光。他甚至不敢多看,生怕自己会溺毙在她的眼里。 今晨,她退后,一句“谢谢”击碎了他对开学的期待,似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上午,他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向她飘去,跟着她上了天台,看着她坐在台阶上缩成一团的背影,想冲过去抱住她。还是忍住了。 林星鼻尖和脸颊两侧再次被风吹得微红。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出曾经在手机上问过一遍的疑惑。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广播里唱到了lovelifeadayatatime,girl 心底不知名的酸涩往鼻尖而去。 大颗泪水从眼眶滑落,褚焰歌抹去林星脸上的泪痕。 林星轻轻靠近,嘴唇触碰,几秒后离开,侧头趴在褚焰歌肩头,“可以陪着我吗?” “现在和以后。”她补充道。 怀里身躯带着凉意,柔顺的长发贴着他的侧脸。 褚焰歌知道,自己的爱情正在不受控制地走偏,尚不知未来会脱轨到何种境地。和梦寐以求的女孩,先上床后牵手,再接吻,最后甚至没有确定关系。 即便耳濡目染许多驭人之术,此刻,怀里抱着的像是易碎的水晶,他双手无力,毫无应对之策。 没有人出声,歌曲已近尾声,林星用力抱着褚焰歌的后背。 在idon'twanttorunforeachone,iknowwhat'sinstore的女声里,林星听到了褚焰歌说的“好。” 13教室H 白日关系一般的同学,黑夜紧密亲缠的情人。 是林星和褚焰歌在那天之后的关系写照。 常常在周末见面,在公寓一厮混就是一整天。 她常常光着身子坐在褚焰歌怀里写作业,两人赤身裸体紧密相贴,褚焰歌在林星身后又亲又摸,肉棒贴着腿根来回摩擦,就是不进去,骚话张口就来,等淫液淌了一手时,一下接一下地动作,林星没写几个字就被他顶到连连出声求饶,最后一起滚到床上。 冬日渐渐过去,松明中学座次随机打乱,一月一调。 等林星坐到靠窗的位置后,才发现教学楼外的草木发绿,阳光微暖。 阳和启蛰,三月已至。 林父林母今年频繁往返国内外,时常看不到人影,秦越晚上要多一个小时的晚自习,在二月份送了她一只小柴犬,取名叫笨笨。狗如其名,笨笨是真的笨。 高一没有晚自习,林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拉着笨笨散步,跟着狗子捡狗屎,溜完一趟人累的虚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想其他,洗完澡后和褚焰歌打视频电话,打着打着人就睡着了,醒来后手机耗到几乎没电。 温度升高,人心燥动。林星的新同桌上课看小说,下课睡觉,眼睛似乎永远睁不开。前面的女生叫郑影,人很健谈,托她的福,林星知道了学校的大部分八卦,在松明中学开发的app上注册了id,官方在上面发布运动会科学展游学时间安排,但每天冒出层出不穷的帖子,有学生从校领导一路骂到食堂阿姨,下面一堆人附和。 周子商很快融入集体,和班上的男生打成一片。体育课上,林星透过树影,看到他和褚焰歌一起打篮球。 春天的校服款式和棒球服样式,中午,林星趴在图书馆睡觉,日头渐移,她被光线照得合不上眼,眼睛忽睁忽闭,有人坐在了她左边,刚巧把阳光挡住。 林星试图睁大眼睛,还是不及困意,沉沉睡去。 睡得正香,她察觉到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臂,林星迷迷糊糊醒来,发现韩泽屿坐在一侧,手里捧着一本《head—firstpython》,她揉了揉眼睛,似醒非醒。 韩泽屿又提醒她,“快上课了。” 林星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她整理了书本准备离开,看韩泽屿无动于衷,顺口说道,“你不走吗?” 他没有抬头,“我等会才回去。” 林星整理了一下压乱的袖口,“我先走了。” 伴随春日一起到来的是全校飞扬的柳絮,吹的到处都是,粘在身上不容易清理,林星一边上楼一边耐心揪着粘在前襟的柳絮。 回到座位,同桌难得没在睡觉。正在和郑影兴高采烈地聊些什么,郑影冲她招手。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周五全班要去郊游。” “坏消息呢?” “去的是西山,啊啊啊那可是西山,也太远了。找个公园坐坐得了,爬山腿还不得断。” “不能请假的哦?” “除非腿断了,不,腿断了老赵也要推着轮椅喊一个都不能少。” “提前备一副轮椅,让老赵推着你上山。” “不如直接让老赵背你。”同桌翻着抽屉补充了一句。 转眼便到了周五,林星给笨笨添足了狗粮,到了学校离出发还很早,直接坐在最后一排,摘下遮阳帽盖在脸上闭眼假寐。 睡意逐渐袭来,林星脑袋一歪彻底睡着。 直到帽子从脸上滑落,林星有点困惑,不明白闭着眼睛泪水也会溢出,指尖勾掉眼角泪痕,揉了揉脖子,林星坐直身体,帽子从腿上滑到地上。 她弯腰去捡,捡起帽子抬头,眼睛却正对男生的裆部,她愣住。 大巴车上嘻嘻嚷嚷,同学在聊天。 林星半弓着腰,过了几秒钟骤然回神,远离眼前的事物,抓紧帽子坐好。 抬眼望了一眼来人,周子商夹克未拉拉链,耳朵里插着无线耳机,噼里啪啦打字,坐在她旁边的空位。 林星百无聊赖,玩着汽车窗帘上的流苏。 “林同学好生冷漠,每次见面都对我爱搭不理。” 林星回头看向周子商,眼神里的“你没事吧”毫不掩饰。 “上次是谁说的贴贴?”话音落下,周子商凑近。 林星看着周子商犯贱,脸不红气不喘,“你想的话可以和笨笨贴贴,你们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谁是笨笨?” “和你长的一样,可爱极了。” 林星举起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傻狗表情疑惑地看向镜头。 周子商视线从手机回到林星的脸上,正欲开口,许清清在前面的座位用力朝林星挥手,“坐这儿来。” 林星起身,俯视周子商,“烦请让让。” 周子商收回长腿,林星迈出左脚,正欲迈右脚,周子商似是不经意伸出长腿,林星躲避不及,跌坐在周子商腿上。 “现在算是贴贴了吗?” 带着笑意的话从身后的胸腔传来。 林星拼尽全力站起,后退一步,狠狠踩在周子商昂贵的新款球鞋上,满意地听到他吐出的脏话,甩甩头发往前走去。 西山在工作日没有多少人,大部分是退休的中老年人。春日上午微风和煦,林星和许清清一口气走到半山腰的观景平台,坐在椅子上休息,许清清掏出手机自拍,林星看向山脚,只拍到了她的侧颜。 编辑文字:“半山腰的胜利”,发送朋友圈。 班主任周文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在隔壁桌的男生堆里讲着自己的好汉当年勇,逗得大家哈哈发笑。 郑颖在对面坐着喘气,发育良好,背着胸前的两大坨圆球,没走几步就累的大叫。 林星把帽子递给郑影戴,脱下手腕上的头绳绑住头发。想起自己上一次爬山,还是在香港的太平山,对于一些有冲击力的记忆,她在学着忘记。 在山顶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坐缆车下山回到学校,老赵宣布放假,精力充沛的同学商量着去唱k,林星婉拒了邀请。慢慢整理她的笔记和课本,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光了。 褚焰歌反锁前后门,拉下教室的电闸,坐到她旁边,上身只穿着一件白t,接过她的动作,把整理出的东西装进她书包。 把林星抱在怀里,脑袋紧紧贴着她的胸口,一只手从衣服下面伸进去,熟练地解开琵琶扣,抓着她的奶子揉捏。”好像大了点。”褚焰歌一边掂量一边评价。 爬山让她全身没有力气,只有右臂虚虚伏在褚焰歌后颈任他动作。 冰凉的手指从乳沟滑倒腰间,他们的嘴唇交缠,褚焰歌声音模糊,“周末想干吗?” 林星缠着他接吻,趁呼吸的间隙出声,“摆烂。” 褚焰歌乐了,“除了摆烂呢?” 林星认真思考了下,摇摇头。 这具身体尚在发育,被过早地开发,她戳了戳褚焰歌的腹肌,”我好像湿了。 褚焰歌额角青筋跳了跳,把自己的外套铺在林星桌面,林星扭动腰身,顺从地趴在桌面上,牛仔裤和内裤被推在膝盖弯。 后入的姿势进的特别深,等他完全进入自己的身体,林星还是下意识地配合,侧头趴在桌子上,心底有一种隐秘的羞耻感,黑板上还有周末作业安排,林星全身发软咬牙不敢出声,柔顺地放松身体任他玩弄。 褚焰歌夸她,“水真多”,“宝宝舒不舒服”,林星努力回头,褚焰歌逆光站立,额发有汗滴,在窗帘缝隙里透过的橙色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亮光。 褚焰歌变换角度抽插,肉棒寻到一处软肉,林星猛然收缩,控制不住浪叫。 褚焰歌笑了笑,调整姿势,提起她的一条腿,“宝宝再叫的骚一点。”专攻那一处,又快又狠,两具肉体撞击出淫靡的声音,林星很快高潮。 褚焰歌摘下套子,扔进了自己的书包。 那根湿漉漉的肉棒微微疲软,在空气中甩动。 林星无力地从桌上滑落,褚焰歌抓住她的胳膊欲扶她起来,林星看着眼前的肉棒,想到了上午捡帽子的姿势。 她抓住褚焰歌的肉棒随意撸动,那根很快挺立。 她想舔一下,还没来得及伸舌头,褚焰歌拉起她,她的大腿根都是淫水,自己的和褚焰歌的,黏糊糊的,分不清楚。 林星一条腿被捞起来盘在他腰间,身后在冰凉的墙砖,她感受到从体内迸出的热意。褚焰歌双手扶住她汗津津的腰肢,一个深顶嵌进。 林星的臀肉如同海浪一波一波涌起,褚焰歌撞击一下比一下狠,”嗯……”褚焰歌狠狠撞在子宫口,黏黏糊糊接吻,“宝宝好紧,我要进去你另一张嘴了”。 褚焰歌牢牢托着她的屁股,林星发不出声音,淫水哗哗流淌,啪啪啪的声音在教室里回想,她感到一种强烈的背德感,刺激她越来越湿,褚焰歌肏弄的声音越来越响,猛力耸腰,林星的小穴是幽深的沼泽,他越动,感觉自己陷得越深。 猛力把林星往上一台,用力顶了一下,叼住奶尖,咬在齿间吮吸轻咬,林星被折磨地又酸又麻,低吟出声,“你欺负人……” 褚焰歌抱着林星在教室走动,到了讲台上方,林星抱紧了男生的脖子,双眼迷蒙,小穴收缩。 褚焰歌咬紧牙关,隔着套子,在林星体内射了出来。 林星眼里布满泪光,脸蛋潮红,褚焰歌贴着她脸,声音沙哑,“星星,你好美,宝宝好漂亮……” 14隐欲 折腾到最后已经是八九点,尽管褚焰歌用湿巾为她做过清理。 林星还是觉得浑身黏腻不舒服,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褚焰歌事后的声音没有往常那么清澈,神色如常,放松的姿态让他多了几分性感。林星把水滴统统抹在褚焰歌胸前,别开了试图牵她的手。 到家后,笨笨已经睡着了。 林星摸了摸狗头,起身准备上楼。 陈阿姨却拦住了她,“林小姐,太太出国前嘱咐过您要按时到家,您好几次早出晚归,太太回来我没法向她交代的”。“您每次回来的晚,我也要等到很晚才休息,也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效率的。” 林星一心想着洗澡,单手解开头发,“没关系,我会先给母亲看笨笨把上次她花二十万拍到的花瓶打碎的视频。” “我相信,届时陈阿姨还是会像对我的时候这么,口才流利,胸有成竹。” 陈阿姨脸色一白,双手铰紧了衣摆。 林星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双手撑在栏杆上,“至于影响到您的工作效率,那我真是很抱歉,毕竟是回我自己的家,当然没有轻手轻脚的道理。如果林阿姨觉得自己力不能及,早点换份工作亦无不可,像您这样勇敢直接的人,我的确不多见。” 林星甩手上楼,没有再理会。 洗完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下午经历了激烈的性爱,此刻望着窗外的月亮,还是觉得小穴很空虚。 她抓过一旁的手机,下单了按摩棒。 在微信回复了许清清的消息后,她收到新的好友请求,点开一看,“我是韩泽屿。” 林星漫不经心点下同意,对面很快发来一张图片,林星点开发现是秦越曾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前些时候发现丢了,她随便找了找没发现,就抛之脑后。原来是被韩泽屿找到了,也许是和她坐同桌的时候不小心放他那边了。 林星没有多想,发送,“周一给我吧,谢谢。” 对面没有回复,倒是郑影,给她发了很多抖音帅哥视频,林星看着封面,矫揉做作,只觉得油腻。 随意敷衍了下,一天的困意逐渐上头。 第二天醒来已经到了九点半,林星下楼,赫然看见秦越坐在客厅,姿态闲适,膝上摊着一本生物杂志,一手随意翻阅,一手摸着笨笨的狗头。 听到了林星的脚步,秦越朝她挥手。 林星走近,坐在他身侧,抱着秦越后颈,靠在肩头蹭着。 秦越有些诧异,“今天怎么了?” 林星摘下他的眼镜,搁在手心摇晃。大声喊着陈阿姨,不消多时,陈阿姨端着果盘走出,神色毕恭毕敬,不复昨夜的趾高气昂。 林星神情冷淡,“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陈阿姨听后没有意见,语气温敬,”早饭在锅里热着,我现在给您端出来?” 林星抓了个苹果啃了一口,“不用。” 陈阿姨神色讪讪,“您晚饭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林星抓过秦越膝上的杂志,随意翻着,“听他的。” 秦越看着林星的动作,“您看着做就好。” 待陈阿姨走开,秦越凑近,“谁惹大小姐生气了?” 林星把苹果放在笨笨嘴边,傻狗吭哧吭哧啃起来,抽了张湿巾细细擦着手指,“你的好儿子把我的鞋咬烂了。” 秦越接过林星擦过手指的纸巾,“狗不教,是你这个当妈的过。” 林星一脚踢在秦越大腿,转身上楼换衣服。 狗子还在耐心啃着苹果,爪子抓不住,追着苹果爬。 秦越抓过苹果喂在笨笨嘴边,“妈妈生你的气了呢,怎么能咬妈妈的鞋呢?”狗子听不懂他说什么,口水流的秦越手心都是。 林星站在货架前挑狗粮,耐心比对成分表,秦越帮宠物医生按着笨笨,等针管内的疫苗全部推进后坐在一侧给狗顺毛。 “同学你好?” 褚焰歌抬头,看到两个女生站在一侧,他礼貌性点了点头。 女生见他没说话,更加害羞,男生戴着一副银丝眼镜,面容俊秀,专注盯着柴犬,耐心又温柔,穿着灰色大衣和格子围巾,像是日漫里的校园男神。她在一旁看了很久,终于在同伴的鼓励下鼓起勇气上前,“那个,你的狗狗很可爱,我也想养一只柴犬,不知道该注意些什么,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请教一下吗?” 秦越看向林星的侧影,女生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林星察觉到视线,转头看些秦越,口型,“怎么啦?” 秦越冲她摇了摇头,带着笑意看向一旁等待的女生,“不好意思,狗是我女朋友在养,我也不懂。” 女生脸通红,“好的,打扰了。”步伐匆忙离去。 秦越牵着笨笨走过去,“还没挑好?” 林星手里放着两包狗粮,“上面写着这一款味道好,但另一款营养价值高。” 秦越接过,“那就都买。” 站在阳台,林星看着笨笨在院子里的草坪上追着遥控毛球跑个不停,按下了“stop”键,狗子满意地啃着毛球。 秦越翻着她的作业本,指出错误,“这道题公式用错了”。林星接过本子改正。秦越盯着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有想过大学学什么专业吗?” 林星写完答案,挑了挑眉,眼睛转了转,“当然是,帅哥多的专业。” 秦越把笔记本卷成筒,敲了敲林星的额头,“那好,你从现在开始学表演也不晚,反正分数也够了,我也不用教你了,下次也没必要来了。” 林星把改好的作业双手捧在秦越面前,“我不想被一堆人盯着看啦。” 秦越合上作业本,似是随口提问,眼睛却紧紧盯着林星,“你们班的男生不会盯着你看吗?” “谁会一直盯着别人看哦”,林星整理着桌面,听到笨笨在楼下的叫声,像只蝴蝶飞出房间。 秦越盯着她的背景直到消失不见,仰头望向天花板,一阵阵眩晕袭来,内心的渴望和冲动越来越抑制不住,像是心底有一座火山,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他近乎贪婪地闻着林星外套沾染的香味,眼底的迷恋和痴狂不加遮掩。 他挣扎着起身,打开林星的衣柜,从衣柜壁挂内裤收纳盒抽出一条内裤,上面漂浮着专用清洗液的微香,放在鼻尖底下深深嗅着,待呼吸平复,把手中的布料塞进风衣里侧的口袋。 面带微笑下楼。 15他说 秦越就读的是公立学校,和林星一起待到周日中午,吃过午饭后回家准备返校。 笨笨学会了握手和转圈,周日晚上,林星牵着它散步,草木葱郁,黄昏路灯温柔,林星牵着狗在小区走走停停,狗子在马路旁边的草地里翻滚着身体,又开始啃草皮,嘴上全是泥。 林星皱着眉头,一想晚上又要给狗子洗澡就觉得心累。她尝试抓紧牵引绳用力拖拽,狗子不为所动,林星咬咬牙,摆出拔河的姿势,狗子梗着脖子不屈不挠和她对抗。 林星复又用力,猛地向后一拽,意料之外的是狗子卸了力,她来不及站稳身体,急忙拽住身后行人。 周子商额前绑着蓝色发带,头发带着汗意,朝她吹了个口哨,“林同学这是第二次踩我了。” 林星低头看去,自己正站在他的脚背上,紧抓着他的胳膊,急忙退后,“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从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周子商没接,向笨笨走去,伸出宽大的手掌薅笨笨的头,傻狗没有分寸感地冲周子商傻笑。 林星看着一人一狗和睦相处,收回手。 也是,大少爷怎么会屈尊自己擦鞋。 周子商的同伴却凑近搭话,“美女怎么称呼啊?我叫钱慕沉。” 林星看着他伸出的手掌,没有握上去,把纸递到了他手心,“你好。” 钱慕沉倒是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自顾自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在附中念高一,今天来这边和商哥打球,美女也住这里吗?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 林星看着他诚恳的眼睛,自知躲不过去,只好开口,“我叫林星。” 男生很是捧场,“哇,好名字啊,我以后就叫这么喊你好吗?” 林星点点头,不喊名字喊什么呢…… 周子商看着二人相谈甚欢,一把抓过夹在臂弯的篮球,朝钱慕沉砸去。 林星感觉到一阵劲烈的风袭来,钱慕沉反应快一步,用小臂挡下了球。周子商提溜着笨笨的背带朝他们走来,待他走近,钱慕沉锤了他一拳,“靠,你发什么疯,砸到林星怎么办?” 周子商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连名字都知道了,聊挺开心啊”。 把狗子扔进林星怀里,林星下意识接住。柴犬前爪趴在林星胸前,嘴巴呼出的热气不断朝林星涌去,林星努力偏过头,不经意对上了周子商的视线,他伸手摸林星怀里的狗头,“来贴贴咯”。 林星把狗放在地上,捡起绳子。“你没完了吗?” 周子商朝她走近一步,“怎么,这话不是你说的吗?现在怎么就不爱听了?” 林星看向他的发带,“你什么时候搬来的这里?” 周子商拽了下卫衣的领口,“上周。” 林星蹙眉,已经预料到以后和他会更经常见面。 周子商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我的好同学兼好邻居,我们以后怕是要岁岁常相见呢。” 林星欲张口反击,却看到了钱慕沉捡球回来的身影,她忍住不发,钱慕沉看着地上伸出舌头大口喘气的柴犬,更兴奋了,“哇,林星你的狗叫什么名字啊,长这么胖。” “……笨笨。” 周子商嗤笑一声,钱慕沉继续搭话,“这狗好胖啊,要多运动了,以后来找商哥打完球我可以帮你遛狗。” 林星沉默,周子商插话,“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钱慕沉继续发言,“林星你微信……”, 话没说到一半, 周子商拉着他卫衣的帽子意图转身,“太晚了,你们下次聊。”钱慕沉挣脱不过,只得回头朝她大声说再见,林星摆了摆手,看着人影走远。回想起周子商的话,已经预料到王青燕回国要张罗着去周长明家吃饭的情形了,美名曰祝贺周总周太太乔迁新居。 她没了遛狗的心思,拉了拉牵引绳,牵着笨笨朝家中走去。 一顾三回头,直到再看不到林星的背影,钱慕沉冲周子商胸膛来了一拳,“靠,老子今天真是走运,林星就是我这辈子命定的女神,这他妈就是一见钟情。还有你,你他妈不是不喜欢乖乖女这款,干嘛拦我?” 周子商看了一眼他认真的表情,凉凉开口,“人有男朋友了。” 钱慕沉脚下一个踉跄,攀住周子商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我不信。” 周子商甩开他的手,冷嗤一声,“你爱信不信。” 钱慕沉追上去,“别走啊,你说清楚啊,他男朋友是谁啊,叫啥名啊,长啥样啊,家里干嘛的啊……” 周一到了学校,林星在桌屉里发现了钢笔,拿起来顺手掂了一下,感觉变重了,没太在意,把钢笔塞进书包侧兜。 她抬眼朝韩泽屿的位置望去,不期然看到褚焰歌和周子商连说连笑勾肩搭背从前门走进。 林星看了一眼便低眉继续整理生物作业本。 权贵之间的联系千丝百缕,自己虽说也是个富二代,但没有祖辈积累,父亲白手起家根基不稳,暗地里被人叫做暴发户。她理解创业不易,财富的维持往往需要几代人齐心协力。没有权力在背后支持,想来林山建发家90%靠运气,9.9%靠秦越祖父秦慨生助力,还有0.1%靠自己和王青燕的努力,所以至今依旧如履薄冰,依靠让利获取稳石。 林星一直试图理解父母的行为,出轨不忠、对她缺少关心、无视她的感受,一遍遍带她参加饭局。她勉力从社会达尔文出发,将一切合理化,以此减少内心的风云激涌和痛苦怀疑。 担着生物课代表的名头,每周一次的生物课前收作业本是她主动和同学交流的时刻。 从第一排开始收作业,大部分同学课间外出,把作业本默契地摆在桌面等待课代表来收。林星拿过韩泽屿放在桌面的作业本,仔细看了一眼,名字苍瘦有力,纸张齐整一尘不染,像他本人一样冷漠无垢。 和他坐同桌的一个月里,韩泽屿清寒却充满力量,无论教室如何骚动,永远岿然不动,视线平静,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湖。 她把他的作业放在了最上面。 褚焰歌不在教室,林星抓起他的作业本,中间掉出了一颗巧克力,她捡起捏在手心。 周子商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见林星端着一摞作业本朝他走来,不紧不慢继续写着数学作业。 林星手酸,把作业本底部一角微微放在周子商桌子边缘。 出口提醒,“生物作业。” 周子商仿佛好像才看到她一样,恍然大悟道,“哦,生物作业呀,我不会写。” 手里转着钢笔,“课代表教教我呗。” 顽劣的权贵子弟终于在她面前现出原型,林星看着他恶劣的表情,冷淡出声,“我不是你的老师。” 周子商放下钢笔,伸手从书本下面抽出生物作业本,站起身,放在林星面前,低低对她说出一句话,“你会是的。” 林星看着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名字,没有再看周子商一眼,端起厚厚的一摞作业本往办公室走去,在后门碰到褚焰歌,他伸手欲接过林星怀里的作业,林星厌屋及乌,侧身躲过。 办公室一片繁杂,有学生在问问题,老师们谈论着周考题目难度和学生答题情况,林星听到了韩泽屿的名字,她看到韩泽屿站在数学老师身侧,微微低头,谦和有礼,原来大学霸数学又是满分。 林星抚平作业边缘,悄然出了办公室,已经打过预备铃,走廊没什么学生。 “林星。” 听到有人喊她,林星站定,韩泽屿走在她身侧,林星侧头向他道谢,“谢谢你捡到了我的钢笔。” 韩泽屿目视前方,“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林星想了想,“算是吧。” 韩泽屿脚步不紧不慢,“那你以后好好保管。” 林星想结束这段尴尬冷淡的对话,“会的。” 韩泽屿站定了脚步,林星走出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向他,阳光撒向他的侧脸,一半亮一半暗。 林星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一直觉得,社会和时代赋予了人太多的使命和责任,无论是出于责任感还是回报心,人都会被所拥有的一切所束缚。你可以不必拥有爱和期待,心无所累才会有创造属于自己的一切可能。” 林星听清了每一个字,在安静的走廊里,男生面容温和,外面的温度在升高,日子一天比一天变暖。她来不及思考话中的深意,生理上却真实感觉到一股麻意从尾椎骨升起。看着男生朝她走来,林星觉得那双琥珀色瞳仁已看透了自己的一切,她觉得危险却又被吸引。 韩泽屿在她面前站定,低头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林星第一次看清楚韩泽屿的长相,寸头下的五官有棱有角,林星看到他启唇,一个一个字振击着她的鼓膜,“你可以开心,也能够幸福。” 后来的路,她和韩泽屿并肩回到教室,此后的高中两年,在学校里,他们几乎再没有讲过什么话。 但那天上午阳光明媚,空气中漂浮着灰尘,四周安静,春天里的草木香飘进走廊,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他说的话走进林星心里,经年不忘。 ————————————————————————— 祝大家开心,幸福。在世事难料的现实里,心有所向,日日有所得。 16生日 天气一天天变暖,仿若人在梦中不觉春深,而醒后注定要归去。春天总是很短暂,但总归吹散几多旧事。 学校的日子单调而重复,当途经桃花落满的小径时,林星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日要到了。 秦越早早问询过她想要什么礼物,对于物质,林星没有追求,也就没有回答秦越的问题。 在和郑影做前后同桌的这段日子里,她被热情的情绪感染,已经从冷面冰霜进阶到笑不露齿。周五班主任赵文照例在讲台上讲放假要坚持学习,强调学习的重要性。 众人对赵文提到的每一点都大声响应,以此迎接逐渐燥热的周末。 放学回家第一件事照例是遛狗,笨笨已经长大了许多,林星要抱起它需要多花一些力气。 林星总是觉得,柴犬这个品种要蠢一些,在和自己的合影里,呆呆的,胖胖的,双下巴和前胸相连,没有脖子,她也总是会不小心把笨笨喊成宝宝。尤其是小狗对她敞开肚皮的时候,有一种从狗子身上得到全部的爱的错觉。 晚上,她反复看手机信息,林父林母未有信息发来。 林星在琴房独自弹起了海边的阿狄丽娜,在学校不觉时光飞逝,回到家却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是在房间里喊笨笨的回声都听得到的漫长。 秦越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女孩背影纤瘦,单薄的紫色睡衣下蝴蝶骨突出。 过了今晚,林星就十六岁了。 很快,她就会成年。 把玩着蓝色的首饰盒,塞进衣兜。 秦越踱步走去,林星停下翻飞的手指。 也许是比她年长一岁的缘故,林星总是觉得秦越比自己走地快很多。他拥有不俗的家室;感情融洽的父母,以至于他随母姓也无碍;同样遗传了超凡的智力;外貌斯文俊朗,小时候父母不应允的事情,但凡她搬出秦越,总是无往不利。 他向来是她战无不胜的挡箭牌。 秦越坐在她身侧,弹完了剩余的乐符。“林叔王姨还在美国?” 林星合上琴盖,“是的哦。” 陈阿姨早已习惯了秦越的存在,将他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二人在餐桌吃饭,相对无言。 林星有着无比健康的作息习惯,每晚十一点准时入睡。 十二点整,胳膊被秦越摇醒,她看到了蛋糕上的烛光,和秦越期待的面容。 起床气被生生压下。 配合秦越的仪式感许愿。 睁开眼睛后,x形的镂空镶钻项链摆在她面前,是chaumet的缘系一生系列。 任由秦越为自己戴上项链,林星没有辨认他嘴唇动作在说什么内容,眼皮不住地打架,倒头就睡。 烛光熄灭后,进入深度睡眠,她没有感受到嘴唇被温热的物事吮吸,也没有察觉大手几乎游遍她全身。 第二天醒来,秦越已离开。在床头柜上,林星看到了他留下的字条,秦越去了隔壁市参加托福考试。 手机上的消息与往常一致,分别来自褚焰歌、许清清、和郑影。 她和褚焰歌的交流主要集中在床上,线上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 两小时前,他发来了跑步时拍的照片,照片里马路宽阔,附言“早安。” 林星随手在表情框里点了『太阳』emoji发送,笨笨绕着餐桌跑,时不时抬起前腿试图往她腿上跳,林星伸手安抚性摸了摸。 许清清和郑影约她下午一同出去玩。林星想了想,欣然应约。陈阿姨端出了秦越留下的生日蛋糕,又端出一碗面,上面摆着漂亮的煎蛋和葱花。 自那晚微妙的谈话过后,陈阿姨不再对她的行为举止有任何微词,更加事无巨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空荡荡的房子里,狗叫声都要比人的对话多。 林星提前出发,到了电影院门口买了三份爆米花,开始观察周围的人,周末商场人很多,有情侣,也不伐年轻的父母领着小孩。林星闭了闭眼,情绪难以控制地低落,在她目睹一切破碎的情形后,却依然自我欺骗。 也许确如罗曼罗兰所言,『爱是生命的火焰,没有它,一切变成黑夜。』 一切懂事、努力、聪慧、美丽等美好品质都是外生性变量,而真正的爱来自心底的冲动,和所有的外生性变量都没关系。 林星眨了眨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抬头便看见许清清和郑影鬼鬼祟祟,装出一副要吓她的样子。 视线相碰,有点尴尬。 郑影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哇哦,你来这么早哇。” 林星配合,“是哦,来吃爆米花。” 电影尚未到开场时间,许清清又双叒叕开始自拍,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随时举起手机拍照,一天至少三条朋友圈,所有和她关系亲近的人都在她的朋友圈频繁出现,林星早已习惯她的摄像头对着自己,视若无睹。 一部青春爱情电影,跨度从青春到大学,男主一直暗恋女主,后来终于如愿以偿在一起,舔狗终于如愿,但种种现实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分开。 越看到最后,林星眉头皱得越紧,男主时时刻刻在大荧幕前展现自己的帅气,僵硬油腻,大雨夜分手,女主不敢张大嘴巴哭泣,眼里的美瞳很是牢固。 林星转头看向郑影,哭的梨花带雨,脸蛋皱成了一团,再看向屏幕,深深觉得郑影去演这部电影应该更合适。 从幼儿园算起,郑影这周和第十二个男朋友正式分手,尽管不是初恋,她依然很投入,每每分手总能哭一哭。 此刻触景生情,更是不顾形象嚎啕大哭,林星下意识觉得,这时候可能有片方宣发的摄像头对准她,录下这一片段,回头往社媒上一传,声情并茂配文,“陪你看电影的那个人还在吗?” 在ktv吼了几嗓子,郑影和换了一个人一样,“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道路照耀在前方……”,强军战歌之后是好汉歌,从原地入伍切换到一口气剿灭八百个山贼,一天三千个人格可以随时切换。 林星乐了,点了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唱到“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时,暗暗观察郑影的神情,这姑娘很棒,一副为她打call下一秒送她c位出道的架势,可以,好女人不为爱情所累,说翻篇就翻篇。 唱累了,走进粤菜餐厅,许清清和郑影要上洗手间,林星便先进去,翻阅着菜单,林星纠结红烧乳鸽和烤乳鸽哪个更好一点,头顶是吊灯灭了。 她好奇地回头望去,郑影推着蛋糕进来,许清清在旁边录像,林星愣住。 直到蛋糕推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手指还抓着菜单一角。 一种奇异的感觉漫过心底,像是温泉,又像中午的春风,吹散了阴翳。 林星过早接触成年人的勾心斗角,参加过许多饭局,初识社会的一角,阴暗又复杂。 她用她看到的,学到的,来审视所有关系,对学校里同学间的玩闹不屑一顾,认为不过是幼稚的把戏,人只屈尊于权力、金钱、地位。 但看到了三层蛋糕,上面插满了十六根蜡烛,一角用巧克力酱歪歪扭扭写着『林星生日快乐越来越美』,她们暗自准备惊喜,提前安排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刻。 郑影满脸期待,许清清还在努力保持手机平稳。 林星露出了发自心底的微笑。她诚恳地向她们道谢,双手合十许下生日愿望,希望自己不辜负真情。 许清清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有门禁,虽然才八点,但已需要回家。 她们在分别前用力拥抱,林星认真地说她今天很开心,女孩子同样真诚,祝她生日快乐,每一天都开心。 谁会每一天都开心呢,其实,不难过就非常好了。这种奢侈的祝福,林星开心收下。 坐在回去的地铁上,林星收到了许清清拍的照片,原来自己认真笑起来是这样。许清清提醒她,“快看我朋友圈!” 林星点开,配乐是钢琴版的waitingforlove,许清清用live做的视频,封面是她低头看着蛋糕,左手细长的手指整理右耳的头发。 乌发浓密,红唇雪肤。整出了朦胧的氛围感。 视频里记录下了今晚的片段,她看电影时的侧颜,在ktv唱歌的片段,切蛋糕的瞬间,视频结尾,『大美女生日快乐』。 林星一直很抗拒肉麻的称呼,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喊秦越为『阿越哥哥』,转而称呼他为『秦越哥』 但还是打字给许清清,『好喜欢好喜欢,谢谢宝贝,爱你爱你哦』 地铁飞驰,几乎每个人都在看手机,林星从对面的窗户看到了自己面带微笑的倒影。 十球久输,穆远阳气急败坏,垂头丧气。瘫在一侧刷手机,点开了许清清发的视频,林星唱的『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闪进了耳中,随口咕哝了一句,“林星粤语不错啊。” 坐在身侧的褚焰歌顿住了喝水的动作,放下水瓶,伸手夺过穆远阳的手机,视频已播至最后,他看到了『大美女生日快乐』几个大字,重新播放视频,听到了林星唱歌的声音,也看到了她面带笑意切蛋糕的片段。 把手机扔还给穆远阳,褚焰歌拉过背包,“今天就到这儿。”说罢提起背包离开,穆远阳在他身后大喊,“哎,你干嘛呢,这下几点就不玩了。”还是看着人影出了体育馆大门。 褚焰歌心下有些惊诧,还有几丝说不清楚的失落,发信息给林星,“你现在在哪儿?” 林星刚下地铁,无边漫步,随意发送了个位置给他。 褚焰歌秒回,“在那儿等我。 林星感觉莫名其妙,抬眼看到一家便利店,走进去买了一杯芒果汁,坐在窗前看着街道上的人群,天已黑,她不想回家,仿佛如此,快乐便会延长。 旁边人来了又走,她从关东煮的味道闻到鸡肉饭,又从鸡肉饭闻到牛肉饭,最后得出结论,还是饭团的味道好闻一点。 街上人流渐稀,林星百无聊赖,打开手机向下滑,看到林母的头像,最新消息来自五天前,她继续上下滑动,回复起秦越的消息,眼角余光看到有什么东西摆在自己面前。 她抬头看去,褚焰歌坐在她的身侧,头发微微汗湿,心下腹诽,怎么每次看到他他都在流汗,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冷不防被他抓住了手,褚焰歌抓着林星的手为自己擦汗,又引着她的手拆桌面的盒子。 林星看到了里面的蛋糕,心下了然。 她想,他应该是看到了许清清的朋友圈,毕竟以她的频率,不刷到也难。 四寸的多肉青提蛋糕,上面有六颗提子,褚焰歌把中间那颗提子塞进林星嘴里,问店员借了打火机,插上一根蜡烛,“许愿。” 林星多少觉得自己有点贪心,这是要许的第三个愿望了,能不能应验还是两说,闭眼,心里默念,“希望褚焰歌少出点汗,不要每次上床都蹭自己一身汗,也不要浪费她的纸。” 吹灭蜡烛,褚焰歌一脚勾起林星座椅下方的立柱,他们的距离瞬间变得很近,他一伸手,自己就在他怀里,也确实是,褚焰歌的左手撑着桌面,右手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 “许了什么愿望?,褚焰歌抽下了蜡烛。 林星心下想,如果被他知道,下一秒他脸上的汗怕是会全部蹭在自己身上,拈起一颗青提塞进褚焰歌嘴里敷衍,“说出来就不灵了。” 褚焰歌从中间咬破了青提,慢慢向她靠近,吻上了她的唇,青提的清甜在嘴里蔓延开来,林星偏头看到了店员假借收拾收银台偷看他们,不知什么心思作祟,伸手抱住了褚焰歌的后颈。 片刻后双唇分离,两人额头相贴,褚焰歌抹了一点奶油涂到她鼻尖,眼神亮晶晶的,“生日快乐。 林星摸了摸他的拇指以作回复。 褚焰歌摸了摸她的耳垂,她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贴着她的侧脸。 他在为她戴耳环。 亲了亲林星的额头,褚焰歌牵着她的手,把蛋糕和打火机一同递给了店员,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礼貌道谢便离开。 今夜既望,他们牵手一同走在月色下,默默温情催生着情愫。 褚焰歌说着穆远阳被他虐得如何体无完肤,林星耐心地听。 摇了摇他的胳膊,“你是什么时候生日啊?” 褚焰歌开始傲娇,“不告诉你。” 林星靠在他的肩头,“那我只能勇闯老赵办公室,偷摸打开他的电脑看吗? 或者我报警,警察把我们都抓进警察局,然后呢,我就趁警察叔叔登记你的信息的时候偷偷听。 见褚焰歌没有反应,林星继续开口,“那我只能去问你的好兄弟周子商了哦,上次在小区里看到他了。” “六月三十号”。过了片刻,他又补充,“你可别给忘了。” 林星故意说,“几号来着?我不记得了。” 露过一处隐秘的花墙,褚焰歌把她压在怀里亲吻。 彼时浓情蜜意,像是最接近爱情的时刻。 他们都忘了,那天林星唱的歌里,有一句是: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17春梦H 身下仿佛置身盛夏向晚的泳池,池水吸收了白天整日太阳的热量,温热的潮水一遍一遍拍打,阴茎像是被海绵包裹,温暖潮热,海绵里有温水一阵一阵喷涌而来。 褚焰歌舒服地睁开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些缕撒在林星发尾和肩背处,她坐在他的阴茎上,全身上下一样的白嫩,左右摇摆晃晃悠悠,手里端着的奶油蛋糕随着她的动作沾的嘴角、鼻尖、头发、胸乳上哪里都是。 他伸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冰凉滑腻,爱不释手地用力揉捏了几下。 双手摸到腰肢,紧紧握住,稳住身上的人,挺臀猛烈动作。 林星的阴道猛烈收缩,手里的蛋糕掉在了他身上,她的眼神迷离,看向了掉在他胸口的蛋糕,伸出手指努力去探。 他一记深顶,身上的人颤颤巍巍,手掌按在了他的腹肌上。然后,慢慢弯下腰,开始舔胸上的奶油。舌尖触碰到了他的乳头,轻轻地舔,一下又一下,认真地嘬,神色纯真,胸膛下的血液变热,心跳声越来越重。 他们之间的性爱屈指可数,顾及彼此都是初夜,酒店那晚,他不敢用力,但射精后的肉棒很快立起,望着昏睡过去的裸体,他牵着她的手,包裹住自己的阴茎,射出当晚最后一次。 这个年龄很容易硬,自发生关系后,他的视线更容易被林星牵引,自习课写作业,她露出细长的脖颈,他看了一眼便硬了,只能生生压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像发情的公狗。不受场合控制。 每次性爱,他都竭尽所能,恨不得释放自己所有的精力,全身的力气聚集在下身,一下接一下用力肏,看她流出更多的水,面色越来越红,他看着平时神色清冷的女神,在他身下被他肏成放荡的妓女,那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的画面。 心里总是会生起隐秘的快感,放大身体的愉悦。 他们之间没有试过女上位的体位,此时全靠自己动作,终归不得兴,但又舍不得吃他乳头的女孩停止。 他放慢了动作,享受缱绻温情的片刻,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坐起身,女孩完全坐在他怀里,肉棒插进了更深入更幽微的洞内。 他向上顶了顶,如愿以偿吃到了沾满奶油的奶子,滑溜溜的,他把两团奶子挤到中间,挤出深深一道乳沟,从下面亲到上面,抬头看向林星,她的眼神清澈,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深邃澄净,她在退出拥挤的人群时,书包的挂钩被挤落在地面,他捡起递给她,看到了她的面容,肤色像是经年不化的雪,细眉和瞳仁是尘封的墨,双唇是保加利亚最鲜艳的玫瑰,她向他道谢,声音如泠泠泉水般清澈,他感觉胸腔有些麻,看着她的背影走远。 那时他还没有发现,有些种子已经埋下,而后对她越发好奇,才后知后觉,当你开始对一个人产生好奇时,你的心已无可救药沦陷。 他像古国的臣子,跪在女王的脚边,渴求能够亲吻女王的脚趾。 他掐着臀肉,用力把她朝自己的方向压,两人的肉体终于紧密相贴。 褚焰歌用力挺动,身上的人软绵绵的,主动将奶子送到他嘴边,他张口吞下,含在嘴里又舔又咬,听到了怀里女孩的浪叫,“啊……啊,嗯,老公……吸我奶子……啊……老公肏得我好爽……啊……老公……” 女上的姿势进得很深,但身上的人不用力,他深深地射进去,女孩无力地侧躺在床上,他抽出肉棒,浓精从穴口溢出,一个瞬间,他有些疑问,怎么无套内射了? 他看得眼热,肉棒很快硬挺。 把人放在床上,蓄势待发,准备从正面肏进去。 眼睛突然被一阵白光照得什么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全都凭空消失,他再睁开眼,一束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用小臂挡在眼前,闭上眼睛,试图继续方才美妙的春梦。 意识已经清醒,梦境无法重来。 他无奈睁眼,坐起身,感受到内裤被凉凉的液体浸湿,脱下内裤,扔进垃圾桶。把床单被罩全部拆下扔进洗衣机滚筒。 褚焰歌站在浴室冰凉的地板上,莲蓬头里的温水哗哗地打在他宽厚的脊背,一手托着墙,一手上下滑动肉棒,回忆梦里的场景。 把林星放在床上,然后,直直肏进去,她的奶子晃得真厉害啊,一手握住奶子,一手用力托着她的后颈,唇舌交缠,她嘴里甜甜的津液会被全部卷进自己嘴里,从胸往上滑,慢慢移到她的腋下,她怕痒,笑着躲他的手指,在他的身下扭来扭去,小穴紧缩,越来越紧,他加快了动作,冲刺数十下,射了。 睁开眼睛,精液和着流水呈漩涡状从下水道逐渐消失。 草草冲了下澡,褚焰歌在下身围上浴巾,头发还是往下淌着水滴,从胸肌一路流到腹肌,最后隐入白色的布料。 窗帘大开,站在阳台翻着消息,昨天离开球场后没再搭理穆远阳,他发了一堆消息,褚焰歌从上往下看,一开始很正常。 『褚哥干嘛去了?』 『今天不打了?』 『你就这么走了?』 中间夹杂着乱七八糟的表情包,看到后面,穆远阳的语言越来越不受控制。 『老公怎么不理人家』 『老公老公』 『嘤嘤嘤』 『哭哭』 满屏的老公莫名和昨夜梦里的声音重合,眼睛盯着屏幕,脑子里出现的穆远阳的脸。 一阵嫌恶。 『滚,别喊我老公。』 滑到和林星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自己昨晚发的那句『在那里等我』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怎么就不主动理一下老公呢? 他想了想,隐约想起许清清是英语课代表。在班级群里找到许清清的头像,发送好友申请,验证消息『英语作业是什么』 许清清很快同意,发来了作业内容要求,他发送『好的,谢谢』 点进她的朋友圈,第一条便是昨晚在穆远阳手机上看到的视频,播放了两遍后,他把视频保存在自己手机里。 继续往下看,爬山的时候,许清清发了和林星的合影,他小心翼翼裁掉许清清,把唯余林星的部分照片保存到自己手机。 还有和林星一起写作业、试衣服、吃饭等场景拍的照片,他一张张截图保存。 苏灵雾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裸着上半身的美男背对她摆弄手机的场景。 18见面 苏灵雾悄悄走近,距离近到能够看清楚他宽肩窄腰的水渍。尽管踮起脚尖,还是看不到褚焰歌手机上的内容,用力『哇』了一声,褚焰歌淡然转身,眼神古井无波。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下次记得敲门。” “没意思,每次都吓不到你。” 褚焰歌绕过她,把手机扔在床上, 关上了衣帽间的门,苏灵雾看向他隐去的背影,瞄了一眼他的手机,转过头看着书桌铺开的课本。 褚焰歌的笔锋苍劲,锋芒毕露。翻过了一页笔记,褚焰歌穿着灰色卫衣和卡其工装裤出来,抖了抖头发的水滴。 递给她一杯水。 苏灵雾接过,捧在手心,看着褚焰歌喝水时喉结有规律的上下滚动,握紧了杯子。 “下去吃饭。”褚焰歌开口,把手机塞进裤兜。 苏灵雾回神,“啊,好。” 褚焰歌的祖父褚剑锋正在客厅认真看着报纸,半生戎马,一身功勋。褚剑锋年轻的时候在西藏当过兵,条件艰苦,后来摸爬滚打,一路升至总司令。 在西藏高原工作的时候身子落下了病根,常年在医院高干病房修养,苏灵雾的祖父苏云剑是褚剑锋的战友,前两年过世,落叶归根,葬于澄市。 苏灵雾还在五岁的时候,父母在从研究所回家的路上突发车祸去世,而肇事者当场逃逸,当晚路段监控不只是天意还是人为,关键视角摄像头全部损坏,以至于车祸调查至今未有结果。 苏云剑过世后,适逢堂姐结婚,褚焰歌的伯父伯母便收养了苏灵雾,视若己出。 褚剑锋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三个儿子都挨过他的打,藤条打断好多根。而今满头白发,也有了几分和蔼。 冲苏灵雾招了招手,“六月就中考了,到时候去焰歌在的那个学校,让他平时多照顾你。”苏灵雾乖巧点头,“好的爷爷,我会好好努力的。” 到了褚焰歌,褚剑锋换了一副态度,语气不怒自威,“你平时放假不要老想着打篮球,也多带妹妹学习带她出去玩。我听说周家那小子也回来念书了,你们以前念的一所小学,现在又在一起念书了,等灵灵上了高中,就接她到家里住,你们在学校也多关照着她。” 褚焰歌认真听着,“对,子商和我一个班。” 保姆站在客厅一角,“褚司令,早饭好了。” 褚焰歌闻言意欲搀扶褚剑锋,褚剑锋敲了敲拐杖,扶上了苏灵雾的小臂。 褚焰歌跟在后面,快到餐厅时,快步为褚剑锋拉开了主位的餐桌椅。 等褚剑锋坐好后,又为苏灵雾拉开椅子,最后落座。褚剑锋深色稍霁。 一顿饭,苏灵雾把褚剑锋哄得眉开眼笑,把平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养生之道抛在了九霄之外。 饭毕,褚剑锋拦下了苏灵雾搀扶的手,“今天跟焰歌出去玩,过两个月要考试没时间放松了。”眼神转向了褚焰歌,“让司机送你们去,注意安全。” 褚焰歌回神,“好,您有事让张阿姨打我电话。” 褚剑锋不悦,哼了哼,“老子能有什么事。” 坐在后座,苏灵雾看着褚焰歌的侧脸,“我们去哪里玩?” 褚焰歌翻着手机,周子商又在犯贱,一大早给自己发打游戏mvp的截图。 给林星发了一则消息,“在家吗?”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复。 褚焰歌把玩着手机,“去找商子,你们也好久不见了。” 车牌特殊,汽车直接驶到周子商家楼下,周子商头发一团鸡窝,靠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又半死不活地倚在墙上。 褚焰歌踢了他一脚,周子商眯了咪眼睛,看向他身后的苏灵雾,“哟,稀客啊。” “子商哥哥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 褚焰歌看了一眼周子商,“什么时候?”周子商,“除夕夜呗。”思及当晚外出,褚焰歌转换话题,“你一个人在家?” “不然呢”,“行了行了快走吧,我快冻死了。” 四月初,周子商就穿上了t恤,褚焰歌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你活该。” 让出道路,让苏灵雾走在前面。褚焰歌回头望了一眼,天高云淡,道路清静,他抬脚进门。 周子商已经搜刮出一堆零食一股脑丢在茶几上。电视上播着海绵宝宝,苏灵雾比他们小一岁,对动画片内容都不甚感兴趣。 过了几分钟,褚焰歌开口,“你能看点正常的东西吗?” 周子商啃着鸭腿,“你懂什么是童心。”眼神转向苏灵雾,“是吧,雾子。这人一点儿童心没得。” 褚焰歌干脆关了电视,接上switch的hdmi线,把手柄塞进了苏灵雾手中。 胡闹厨房里,苏灵雾把白菜往火锅里扔,很快糊了。 “灭火器在哪?灭火器?”周子商大叫。 他观察了一会儿,两人玩得认真,没人注意到他。 悄悄出了房子,暮霭沉沉,空气湿润。乔木高大苍翠,树冠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褚焰歌绕过小径,走到一张凉椅上坐下,风声吹着新叶传来沙沙的声音。四周只有不知名的昆虫低低的叫声。 褚焰歌点燃了一根烟,没有抽,淡淡看着指尖的香烟燃烧,抖落灰烬,鞋底踩上去,前后摩擦。 深深吸了一口烟,褚焰歌掏出手机,拨出了林星的手机号码,吐出眼圈,耐心等着对面人的回复,隐约有微弱的铃声一同响起。 褚焰歌起身,按灭了烟头,随手扔进垃圾筒,循着声音走去。 很快,他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林星披散着头发,蹲在草丛旁边,手机和钥匙整齐放在地上。她在专注盯着柴犬吃草。 褚焰歌走了过去,微微俯身,摸了摸林星的头发。 林星向他看来,起身的时候腿一麻没站稳,褚焰歌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怀里身躯柔软温热,褚焰歌视线下移,接过了她手中的牵引绳,捡起放在地面的手机和钥匙。 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凉椅,把绳子绑在扶手,狗子懒懒趴在地上。 然后,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褚焰歌双肘撑在膝盖,额头放在双手合十的掌心。 林星只能看到他的背部和后脑勺,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褚焰歌的肋骨,硬邦邦的。 她凑近,揽上了褚焰歌的胳膊,“班长怎么啦?” 褚焰歌没有反应。 林星蹲在他前面,钻进他的臂圈蹭他的侧脸,“怎么不理我呢?都不和我讲话啦。” 褚焰歌终于起身抬头,神色淡淡,眼睑低垂,“是你不理我,你,都不怎么回我消息。” 林星额头抵在褚焰歌右膝,听到他的话歪了歪头,“我要养狗,还要给它洗澡,要遛狗,跟在后面铲屎”,“我忘了回你消息你都不来找我。”她看向一侧,侧颜看着似乎有些难过,语气里浑然都是狗子和他的错。 颠倒黑白,理所应当。 褚焰歌顿时语塞,他拉起了林星的手臂,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来找你了。” 褚焰歌轻轻地亲着她的侧脸。林星喜笑颜开,抱紧了他的脖子,“好啦,我不生你的气了。”褚焰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没有细想。 熟悉的体香沁人心脾,他很快硬了。 难耐地顶了顶林星的臀肉,身体分开几许。 林星看着他的眼睛,冰凉的手指从卫衣下摆伸进去,触到了他火热紧实的腹肌。 继续向下,握住了丛林里的硬物。“好硬呀。”她贴着他的耳垂,声音是煮了一晚上的红豆蜂蜜粥的甜腻。 褚焰歌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抱紧了身上的女孩,亲着她的锁骨,“那你呢,你湿了吗?” 春寒料峭,四周无人,他们依偎在一起,仿佛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 林星被紧紧抱着,褚焰歌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声音似乎是从胸腔发出,在喉结处过滤,最后还是难抑,浮在她的耳边。 她感觉有淫液浸透了内裤布料,但生理的孤寂大于身体的渴求。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手指后移,摸上了后方的囊袋,褚焰歌双目发红。 林星手上逐渐没有了力气,她看着褚焰歌的喉结,伸出舌尖含在嘴里,传来一声闷哼,她感觉到手上覆上了一股一股的热液。 嘴唇和喉结间黏连着一根银丝,林星朝身下看去,射精后的肉棒懒懒躺在她手心。 “笨笨” 狗子摇着尾巴朝迭在一起的两人走来,林星举起满是精液的双手,看向褚焰歌,“背袋里有湿巾。” 褚焰歌抓着林星的手腕,细致地擦拭她的双手,整理了衣着。握住林星的手,慢慢感觉她手心的温度上升。 “累了吗?”裹紧林星身上的外套。 “我好困的。”浑身无力靠在褚焰歌身上,神思惫懒。 手机铃声响起,褚焰歌接起,“去哪儿了?”话筒里传来周子商的声音,林星慢慢睁开了眼睛。 褚焰歌声音有些低哑,“出来透口气,等会儿回去了。” “快点儿啊,等你吃饭呢。”周子商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去商子家吃饭,嗯?” “不去,我要回家了。” 林星从褚焰歌身上起身,解开牵引绳,拉着柴犬便要走。 褚焰歌匆忙拉住了她的衣角,从背后抱住她。 情急之中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林星闭了闭眼,转过身体,摸了摸褚焰歌的下巴,“我是要回去睡觉,我手酸。”握了握手指,褚焰歌看到手指僵硬的动作,抿了抿唇,“我送你回家。” 林星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不用啦,几步路”,“明天见。” 他们原地分别,褚焰歌看着林星走远。 19崩裂 春雷滚滚,疾风骤雨即将倾泻而来。 林星坐在窗边,闻到了教学楼外传进教室的湿润泥土气息,带着潮湿和腥意。 她想到了幼时在老屋子角落的青苔,那时候自以为拥有所有爱,可是,她后来才知道,林山建的私生女仅比她小一岁。 现在想来,人在得到一些东西后,总会有注定落空的期待和奢望。 林星开了车窗,感受风吹在脸上的凉意,发丝被吹乱,马路两边的树木不断后退, 在别墅门口,她看到建筑灯火通明,突然不是很想进门。 陈叔开口提醒,“林小姐,到了。” 林星清了清嗓子,下车。 走到门口,雨还未落下。 她用脚尖蹭了蹭门口的大理石,拉紧了书包袋子,捏了捏自己的左脸,努力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不出所料,林父林母和公司一位高管坐在沙发上交谈着什么,林星走近,还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的乖女儿,“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吴叔叔好。” 林山建的下属总是能做到在夸赞林星的时候暗里奉承林父,林父很享受下属假意的夸赞,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让他只是点点头,不说多余的话。 陈阿姨端来热水为茶壶添水,林星进屋时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笨笨的身影,她看向陈阿姨,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眼神,对方扬了扬下巴。 林星结束对话,往楼上走去,打开卧室门,喊了一声笨笨,灯光亮起,她看到狗子缩在她的书桌角落,瑟瑟发抖。 林星来不及换下校服,蹲下身,把笨笨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毛皮。 片刻之后,狗子终于不再发抖,林星把它放在地上,起身想去楼下储物间找罐头。 她没有看到柴犬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所以在走到楼梯口,看到王青燕瞬间阴寒的眼神时,林星很是不解。 王青燕踏上最后的几级台阶,走到她面前,林星看着王青燕腕间的手表,面无表情。 直到王青燕揪起了笨笨的后脖颈,林星感觉自己的心脏刹那间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振动。 狗被抓住后脖颈,生理上变得老实,只是嗓子里传来挣扎的声音。 王青燕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是了,王青燕曾说过家里不许养狗的话。 林星艰难地组织语言,“这段时间您不在家,我原本想您回来就把狗送走的。”也许王青燕回来,狗就会由秦越来养。 王青燕穿着七厘米高跟鞋,身高上形成一种气场上的压制。她把柴犬提到和林星视线平行的高度。 “我不在,你就能把我说的话不放在心上了吗?” 笨笨察觉到了紧张诡异的氛围,开始挣扎。 林星的心被揪紧,仿佛全身的力气被卸下,她放低语气,“对不起妈妈,我现在就把狗送走。” 林星伸出手,想接过林母手中的狗。 林母闪身躲过,走到楼梯旁边。 “怎么,你不服气?” 林星微微弯下来肩背,“没有,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林母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依旧不依不饶,“你该怎么弥补这次的错误?” 林星看着苦苦挣扎的狗,“我听您的,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语落急忙向前一步,想接下狗狗。 王青燕看到她的动作,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没说同意的话,林星就要上手来抢,眉毛不悦地拧紧。她抬高了手臂,身子后倾想避开林星的动作。 几分钟的僵持下,多年不事体力劳作和家务的女人感觉小臂乏力,不加思考便松手。 王青燕想继续深入批评,却看着林星的眼睛猛然发红,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有些不适,耳边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巨响,楼下交谈声乍止。 过了几秒钟,王青燕回神,哦,原来刚刚是把狗摔下了一楼,12米的挑高,估计是活不成了,省的送人了,她心下一阵轻松。 视线对上了林星的眼睛,嘲弄、憎恨、愤怒,似乎又洞悉一切,什么时候,她也敢这么看自己,王青燕欲开口教训,林星转身往楼下奔去。 林星冲下楼,她跪在一侧,看到笨笨躺在瓷砖上,嘴角往外涌着鲜红的血液,肚子一抽一抽的倒吸气,她伸出手,却不知该触碰哪里,它的眼睛,一如她第一次看到它那样清澈,仿佛只能看到她一个人。虽然怕雷声,但刚刚,自己要出门,笨笨还是跟在自己身后。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涌出,模糊了视线。 林父和姓吴的那位高管走到她身侧,看到了这幅景象,问她发生了什么。 林星什么都听不见,柴犬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 零落将尽,灵光岿然。 她骤然回神,急忙脱下外套,小心翼翼把狗裹在外套里,抱在怀中起身。 她抬头看到了王青燕在楼梯口冷冷注视着她,表情不屑。 林星扯出一抹冷笑,转身往门外走去。林父在她身后大喊,“外面要下雨了,星儿你要去哪?” 是的,要去哪?他们都知道,狗快要死掉了,地板上的血迹是那么令人触目惊心。 怀里的小狗呼吸越来越脆弱,林星看着它快要合上的眼睛,眼泪滚滚落下,她不敢走太快,怕二次伤害笨笨的器官。 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她想穿过马路,当刺眼的远光灯朝她照来时,林星才发现自己站在路中央,车子在距离她还有两米的距离停下。 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林星泪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司机的面容。 周子商坐在后座没系安全带,急刹车的惯性让他的脑袋猛撞在前椅背上,表情瞬间转为阴翳,他偏头看去,乐了。 这不林星吗,周子商开始觉得有意思。 “行了老宋闭嘴。” 周子商推开车门,走到林星面前,刚想嘲讽两句,“哟,这不林同学吗?” 林星闻言抬起了头,眼眶里蓄的泪水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掉落,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周子商。 周子商看着满是泪痕的脸,一下止住了音,视线下移,看到了她怀里吐血的狗。 “你要去哪?” “宠物医院。”林星眼含希望看向了他。 周子商摸了摸鼻子,”上车吧。” 看着怀里的狗眼睛费力地睁开,又无力地合上。 林星开始无法克制自己的抽泣声,带着哭腔的声音逐渐放大。她已经知道,哭泣没有任何作用,强者看到你软弱的哭泣只会暗喜自己的打压生效,并唾弃你怯懦的意志。 怀里的温度在降低,林星嚎啕大哭,像小时候一样,父母离家前把自己身上拴跟带子,不回头地离开,她看着大门关闭,再也看不到人影,大哭。 她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的最重要的东西。 周子商看着她肩膀一耸一耸,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林星双手抱着狗,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也没有接他递的纸巾,周子商第一次被人无视,有点尴尬,他伸长手臂,擦去林星脸上的泪水。看向后视镜,“开快点。” 老宋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车子停下来了,林星看着已经合上眼的笨笨,突然不敢下车。 周子商为她打开了车门,林星看着宠物医院明亮的招牌,上面画着q版的狗。 她踉踉跄跄下了车,前台的年轻女孩笑容满面,“请问您的宠物遇到什么问题了呢?” 林星艰难开口,“它……它从楼上摔下来。” 女孩听后一惊,您这边来。 林星把笨笨放在手术台上,身穿白大褂带着副黑框眼镜的年轻医生手持听诊器听着狗狗的心跳。 最后摇摇头,面含歉意,“脾脏破裂,内部大出血,没有心跳。没有生还的可能。” 进门前,林星潜意识已意料倒了这一结果,听到医生判刑,身体还是晃了一晃。 周子商伸出胳膊扶住她。 男医生有些遗憾,职业属性看多了宠物离世,减损了身为医生的痛苦。这个女孩每次都是一个男孩陪着来,这次倒是换了个人,一天的工作让他思维有些发散。 前台女孩递过一款宠物棺材,小心翼翼发问,“您需要这个吗?” 周子商伸手接过,跟随她去付款。 林星抱起笨笨,走出宠物医院大门,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她把脸部小心翼翼贴向笨笨的脑袋,感受余温的不断消逝。 酝酿了一晚上的雨终于落下。周子商付好钱看着林星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路过的顾客冲她投去异样的眼神她也未曾发觉。 只是紧紧抱着怀里死去的狗,整个人既孤寥又落寞。 他把给狗准备的棺材放在后备箱,撑着雨伞蹲在林星面前,蹲了一会儿腿酸,雨越来越大,他干脆坐在林星身侧,看着她微微发抖,把外套脱下披在了她身上,他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说啥也没用,遂沉默。 一小时后,他们上车,在林星家门口分别。她向他道谢,把外套还给他,周子商一改以往吊儿郎当的调性,“客气了,你别太难过了。”帮她把狗狗的尸体放在了棺材里。 林星看了他一眼,回家。 吴副总已离开,林山建和王青燕坐在客厅,林星进门,二人齐齐向她看来。 林星抱着棺材走到他们面前,林山建开口,“狗是哪里来的?” 林星音色有些哑,“秦越给的。” 王青燕喝下一口茶,“回头告诉他,狗被来往的车轧死了。” 林星不怒反笑,“好的爸爸妈妈,你们刚回来,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 林星抹掉脸上的泪,心里默默地想,原来你们也会有忌惮的东西吗,是害怕秦越即将升任政法委书记的老爸,还是怕提携他们的秦慨生呢? 林星站在离家前王青燕站立的楼梯口,看着楼下二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你越怕的,就越会毁掉你。反正一切都会腐烂,那就全部变成灰烬。 她最后看了一眼楼下,地板已被清理干净。心底开始酝酿一场未来的破坏。 转身进了浴室,用热水慢慢冲洗笨笨尸体的血迹。 20发现 天微微亮,寂静昏暗,草木带着露水,地面的水坑反射出孤寂的人影。春寒裹着风声吹得人心下发凉。 夜雨冲刷了一切难堪和浮尘,清晨碧空如洗,草木和建筑都亮了几分。 镜子里眼睛还是有些红肿,林星走到厨房找冰袋冷敷,冰袋敷上左眼,唯余右眼视物。冰箱置物架里夹杂摆放着保鲜膜调味瓶。白色的聚乙烯药瓶在中间分外醒目。 林星用拇指和食指提起,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folicacidtablets三个单词字号最大。 水蒸气遇冷凝结,在林星指尖滴落。 林星神色不明,打开盖子,发现已启封过。 把药盒放回原处上楼,停在林父林母主卧门前,室内没有声音传来。 林星坐在椅子上,思考王青燕最近的行为,自新年伊始便频繁往来美国,作为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再生孩子危险性很大,可她又在吃叶酸。 一切都有了解释,许是试管婴儿可以自主选择性别,所以二人才在美国待了那么多日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多次去美国,直到胎儿降生,取得美国国籍。 林星刻意放缓吃饭的速度,王青燕放下筷子,吞下了两枚白色药片。她在心里有了确认。 班级里永远那么热闹,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的精力好像永远发泄不完。 林星扫视一圈,褚焰歌座位围了一堆男生,他坐在中间,校服拉链没有全部拉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前面的男生吹牛。 林星和他对视,又很快分开了视线。 起身走到人迹罕至的楼梯口,很快,她听到了男生下台阶的声音。 林星今天没有绑头发,用发卡在耳后固定,褚焰歌在她身侧站定,伸手把玩着她的发尾。 林星靠在了褚焰歌肩头,伸手拉下褚焰歌的拉链,埋在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后腰。 褚焰歌对她主动的亲近举止很是受用,抱紧了她的后背,慢慢抚摸她肩背浓密的长发。 林星闷闷开口,“我的狗死掉了。” 褚焰歌停下了抚摸的动作,改为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他出声,“不是还有我吗,我陪着你。”声音低沉又温柔。 林星不知为何,明明没有情欲,却示意褚焰歌出来和她单独见面。也许,大概,可能是无聊。 此后,那个家里恢复原来冰冷的旧貌,一年后,会迎来一个男婴,她拥有的一切正在从掌心逝去,她未曾拥有的,将永远离去。如同春水不知何处去,风过无痕。 幼儿会通过哭闹和破坏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力。林星做不到破坏自己的前途来获取所谓的关注和亲情。从意识到碎痕那一刻起,她还是认真对待学习和生活,心有波涛,面如平湖。 生命可贵,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王青燕无视一只狗的生命,轻而易举松开了手。她却做不到制造意外,让她腹中的婴儿不小心滑落。 林星指尖握紧,隔着衣服划过褚焰歌的脊柱沟,令他想起一些旖旎的画面。 他松开了双臂,林星从他怀里分离。 双手捧起林星的脸蛋,披散着得头发显得一张脸小而精致。 褚焰歌认真看着林星的眼睛,轻轻地吹了吹她因哭泣而打结的睫毛,“哭过了?” 林星看向褚焰歌,和秦越春风和煦的面容与周子商一看就窝着一肚子坏水的相貌不一样。 他平时的脸庞平静如水,在仁义礼智信和温良恭俭让的家庭熏陶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表情管理一流。此刻对着她面带笑意,但嘴唇的弧度不变,林星想到这里,摸了摸他的侧脸,不知是哪块脸部肌肉作祟。 褚焰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抓在手心亲吻,又亲了亲她的眼睛。 “不许哭了,眼睛都有点肿了。” “哭多了眼睛看不见怎么办? 嗓子哑了,是不是喝下去的水都变成眼泪了? 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继续斟酌开口,“狗活着的时候,你每天好好对它,不留遗憾,年老衰弱的时候会经历身体苦痛,总有离开的那天,回忆美好就足够了。” 褚焰歌神情很认真,捏了捏林星的脸颊,“以后可以把遛狗的时间拿来遛我?” 上课的时候,林星感觉手机振动,她悄悄拿出来看了一眼,褚焰歌发了一张表情包,柴犬和萨摩耶依偎在一起,配文『和你天下第一好』 中午在食堂吃饭,林星低头和狮子头较劲,努力用筷子夹成碎块。许清清和郑影正在争论某新出道男团谁是真正的门面,不可开交。 林星夹碎了整个狮子头,二人的话题已转移到学校里哪个男生最帅。坐在对面的许清清问道,“你觉得咱们班谁最帅? 林星看着对面的人挤眉弄眼,“这种问题不应该是选择题吗?” 郑影凑近了,“那就从褚焰歌和周子商里面选。” “前者。” 二人开始起哄,林星察觉不对劲。果然看到褚焰歌端着餐盘从她身后经过,唇形是『谢夸』 林星回头看向两人,“你们的选项太狭隘”。掏出手机给秦越发了一条信息,『笨笨被车撞死了』 背离本心,维护谎言有何意义,林星没有了继续吃饭的欲望。 过了不久,秦越打来了电话,林星接起。 “星儿。”秦越音色如常。 林星低低“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 秦越分辨不出林星的情绪。 “今晚我接你放学。 好。 挂断电话,餐盘里的饭菜已经冷掉,林星用筷子稍加归整,托着下巴看向了远处。 餐厅热闹如旧,林星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秦越用铁锹在悬铃木下挖了个大坑,林星把装有小狗尸体的棺材连同它最喜欢的玩具一同放在坑底。跪在地上,慢慢把泥土往坑里推。 秦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林星停下动作,看到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星儿。”温热的吻落在眉心。 林星看着即将被泥土掩埋住的玩偶,不置可否。 21夜宴 秦越离开后,林星把笨笨的照片全部拷到u盘,放在抽屉最深处。 躁动不安,内心郁结,没有抒发的借口。 时间两头是磁铁的两极,灵魂受到引力作用,左右摇摆。 热水从发顶一路流下,空气里都是湿热的白雾,越来越闷,呼吸困难,林星看不见镜子里自己的面容,身体却越发空虚。仓惶跑出浴室,瘫坐在地上,像是脱水的鱼。 她爬到床头柜,拨出了褚焰歌的视频电话。 即便褚焰歌看到来电名字便闪进洗手间,依旧被屏幕里一片白花花的肉体激荡心神,他差点站不稳,伸手拧过保险拴。 很快,他看到了林星的脸,湿发紧紧贴在脸侧,他可以看出她是刚洗完澡,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却红润饱满,她的眼神迷离,瞳孔不聚焦,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荒唐的想法,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是不是嗑药了。褚焰歌看到她周围的景象,判断出她身处卧室。 但下一句话,让他理智犹存的思维崩断。 林星说,“我想跟你睡觉。” 电话接通后,挣扎着爬上床,把被子夹在腿间,整个人侧躺,奶子受到重力作用堆成一团,摄像头下移,林星抓住自己的奶子用力揉搓,力道总是不得章法,她难耐地夹着腿心,腰腿间的弧度变换,嗓子里泄出短促的哼声,像是撒娇,又像是哭泣,声音挣扎,带着哭腔,“我好难受。” 褚焰歌视线紧紧盯着屏幕,他的舅舅刚从纽黑文出差回来,饭桌上和yale中心负责人商谈成立教育基金的事宜。热血和冲动飞快地往下身涌去,强烈的背德感从后背升起,交织出致命的刺激。 此情此景,他很上道,解开裤链,对着手机诱哄出声,“哪里难受,是奶子难受还是小穴痒?” 对面的人挣扎得更厉害了,语不成句,“痒……想你插进来……” 褚焰歌开始撸动自己的生殖器官,“手机往下移,对,就这样。” 他看到有透亮的液体从粉嫩的幽洞不断流出,床单有一小块湿润的痕迹,伸舌舔了舔干涩的唇,“把食指伸进小穴里。”女孩听从他的指挥,手指颤颤巍巍伸了进去,他放低了声音,“已经很湿了,没关系,可以再往里。” “乖,再插进去一根,手指动一动,对,用力。” “是老公在操你”,说到某个动词时,褚焰歌加大了动作,肉棒挺立在空中,青筋盘踞柱身,荷尔蒙的的味道散发,逐渐浓烈。 他的眼神专注看着屏幕,脑海里却浮现了另一幅画面,散发着女孩体香的精致卧室里,她赤身侧躺在床上,他悄悄走近,抬起她的一条腿后入,那么热,那么紧,死死地裹着他,伏在女孩身体上,鼻腔都是特有的香,上下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屏幕里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两根手指缓慢抽出,指尖带着粘稠的透明水液,卡在穴口。似遮非掩,最是诱惑。 褚焰歌加快了动作,汗滴从额头滑落,滴在了眼睛里面,喉咙传来闷声,他射进了马桶里。 手机又回到了上方,林星眼睫带着湿意,微微地喘,仿佛被雨打湿的梨花,花瓣凌乱,有一种凄怜的美感。 坐在周家的餐桌前,林星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食物,周长明夫妇购置的是清源公馆的楼王,林山建送上了丰厚的贺礼,气派显赫,吃饭的派头很足,吃一道撤一道,佣人静立一旁准备随时往杯子里添酒。 林星自动屏蔽交谈的内容,看着百合花瓣的水珠下坠速度由慢变快,最后滴落在下方的绿叶。 周子商吐出一句“我吃饱了”自顾自离开了餐桌,王青燕见状,掐了一下林星的手臂,“我听说子商和我们家林星是一个班的,小孩子平时可以一起多交流交流学习。” 周长明妻子何珊很快理会了王青燕话里的意思,微笑着冲林星招手,“子商书房在三楼,小星去找他玩。” 林星推开椅子上楼,墙壁上每隔几步摆着名家画作,林星驻足观察,脖子仰累了,遂蹲在一棵绿植附近观察地板的纹路。 佣人端着水果和点心上楼,看到她惊讶出声,“林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林星起身,“我迷路了。” 佣人默了默,“您跟我来。” 书房无人应声,林星跟着佣人脚步走到周子商卧室门前,周子商裹着黑色睡袍,接过了佣人手里的餐盘,看到她没有意外,扬了扬眉,“进来吧。” 暗色调的空间,只有窗帘和沙发是白色的。 林星和周子商隔着沙发而坐,一人一角,没有人说话。 陌生的味道让她感觉有些闷,闭上眼睛欲闭目眼神,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痛苦混乱的画面,林星捏了捏眉心,欲起身离开。 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到周子商说话,“去哪儿?” “有事?”林星回头看他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 “课代表生物不是很好吗,教我写作业呗,林老师。”周子商放下手机,双臂放在胸前。 林星笑了,朝他走近。 “哦?你想学点什么呢?” 可以随意提早离席,大少爷目空一切,不必在意他人看法,一切规则不过是限制他人的囚笼,自由自在,皱皱眉头就有一堆人凑近关心少爷贵体安否。 褚焰歌低调内敛,从政的家庭环境让他做事从不张扬。周子商不一样,乐于看自大者吃瘪,看追随者陷落,看认真者失败,看一切倾颓。他是暴力美学的推崇者,总是揭开他人假面,不亦乐乎,害羞的女生鼓起勇气向他告白,他总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凑近逗乐,最后毫不留情离开,局中人才发觉真心早被抛掷,示爱者最终落魄流离。 “减数分裂。” 周子商一副认真提问的模样,带着赤裸裸的恶意,问出了问题。 林星距他仅有两步之遥,面带笑意,“这个问题啊,你是哪里不懂呢?” “一次射精,精子细胞经过多少次分裂?” 周子商翘起了二郎腿,捡起果盘里的葡萄抛进嘴里。 林星看着他搭在脖颈上的毛巾,看起来很长。 “这个问题很好。首先,对于精子来说,在男性的睾丸内一共发生一次减数分裂。” 她突然抬脚,踩在了周子商的双腿中间,周子商停下了吃葡萄的动作,神色未改,“然后呢?” 林星脚趾抓着下方的器官,力道忽轻忽重,“其次呢,”由体内的一个精原细胞发生第一次减数分裂变成两个次级精母细胞。”语毕,她猝然低下身子,抓紧了周子商脖子上搭的毛巾,交叉用力拉紧。 周子商指间的葡萄掉落在地毯上滚远,一切猝不及防,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呼吸不畅,双手使不上力气,空气越来越稀薄,面容逐渐发红。 林星整个人跪在他大腿上,面带微笑,看着他的情状愈加用力。 嘴唇贴近了他耳朵,有点发痒。 “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玩?” “很刺激,不是吗?” 力道忽的松懈,他正欲反抗,又很快收紧,林星慢条斯理开口,“最后呢,这两个次级精母细胞再经过一次减数第二次分裂,就变成两个精子了哦。” 她贴近他的脸,动作似乎很是温柔亲昵,“大少爷,你什么都有了,偏偏喜欢找刺激是吗?” “看别人对你言听计从,你的虚荣心是不是得到了大大满足。” “你可以破坏一切,无视所有。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嗯?” “我警告你哦,不要再来惹我。” 林星加重了小腿的力度,紧紧压在周子上生殖器官上,“否则,不要谈减数分裂,下次林老师教你不能人道是什么感受。” 林星卸下了力道,周子商脸蛋通红,倒在沙发上,开始剧烈咳嗽。 林星站立一旁,掸了掸腿上并不存在的灰,抽出一张湿巾认认真真擦着手指。 周子商停下了咳嗽,林星扫过他的下身,看到腿间隆起的一坨,表情嫌弃,“这样你都能硬,没出息。” 把湿巾揉成一团,扔在周子商小腹,转身摔门离开。 22虚实 深入思考轻易陷入虚无主义。 历史课上,林星看着课本上的段落,从商到明清,简短的文字寥寥记载手工业技术成就,转瞬便是千年。而那些被记载下的名字,口口相传,流传不尽。 林星不希望被人记得,最大的心愿是有朝一日从容赴死,骨灰一扬不必立下墓碑。不必为生命留下墓志铭的注脚,无论生从何来死亡何处,总归化为一缕尘烟。 世界在她眼里是一片灰色,结婚生子意味着为自身建立一种沉重关系,林星早早将这一项内容从不具体的人生清单中剔除,计划活到30岁在环境幽美的瑞士小镇安乐死,而不是徒留灵魂在人间腐烂。 王青燕成功的试管婴儿也让她对自己十多年后早早死去没有任何道德负担,何况林山建的女儿不只她一个,他人即地狱,各有各的乐子。很好的让她希望被人忘记的心愿有很大实现的可能。 富有,美丽,聪慧等形容词总让人不自觉因光环效应联想到一个人必将十全十美,所有令人心驰神往的属性加在她身上也让投身于她的目光炯炯。人有太多浪费脑细胞的想象。林星反刍自己的行为和意志,在脑海里构造泳道图,最终悲哀地找不到缘由去解释自己的意图。 没意思,无所谓。想一堆都没用,无趣的一切,衣食无忧另她丧失了对世界的好奇心,对人对事都没兴趣,做爱勉力调动情绪。 她得出了这个结论。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比如正在上的历史课,两年后的高考不会考,而历史也恰恰是被人遗忘的学科。但自己还是记住了段落最后的一行字,清代发明了珐琅彩。 同桌又在打游戏了,第三局依旧惜败。 林星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菜鸡”。 下课铃声响起,同桌收了手机睡觉。又被班主任赵文的公鸭嗓喊起。 “又该换座位了啊。”停止了睡觉的动作,咕哝着整理书本。 松明中学得罪不起大款们塞进来的笨蛋,从不按照成绩排座位,每到一定时间,随机排列组合。 林星默默按照安排换到了后排,离开郑影,耳边都少了很多聒噪声,那叫一个清净。 体育课上,郑影喋喋不休讲着和新男友卫航的恩怨情仇浓情蜜意,校游泳队的队员,郑影和他的聊天背景都是猛男腹肌。林星注意力被备注吸引,『最爱最爱最爱的宝宝』 然后被屏幕上的宝宝长宝宝短闪瞎了眼。 郑影突然凑近她的耳朵,“周末我们那个了。” 林星抬起眼皮转过头。 郑影看到自己的话吸引了林星的注意力,继续开口,“你知道吗?男生的那个真的巨丑。我一开始都不想让他进来。而且开始的时候巨痛,只有最后才爽到,还得是体育生啊,比以前的那些货色强多了。” 郑影极尽详细地描述卫航在床上的雄风猎猎,让她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段话信息量巨大,林星在心里默默回答我知道男的生殖器官巨丑,摸了摸鼻子,并不是很想听情侣的床事。林星已经预见未来看到卫航时,脑海里将全部是郑影描述的画面。 “他很大吗?” 郑影微讶,许清清和她讨论男团表演激凸判断谁的鸡巴大的时候林星从来不参与,甚至有些许反感。这种私密话题,她向来不入耳,今天也是头一遭还会提问。 开始来劲,“又大又长,国男没有18厘米的屌,他活特好,主动舔逼,而且sex是分泌多巴胺排名第一的活动,买多少包都无法替代的快乐。” “那个,褚焰歌下面看着就很大,打篮球都能看到耶,那个轮廓,啧啧。” “你和他挺配的。” 郑影挤眉弄眼,指着正在打球的褚焰歌。林星把胳膊从郑影怀里抽出,开始拨弄羽毛球上的水鸭毛。 郑影又凑上去,开始放她的八卦大招,“真的,他肯定喜欢你,我好几次都看见他偷看你,每次下课我回头都能看到他看你,刚才还往这边看了好几次了。” “班长人又帅,性格又好,鸡巴又大,你为啥不试着date一下?” 郑影趁势在林星侧脸摸了一把。大胸挤在林星的胳膊上,又软又弹。 林星没介意,反而问她,“你这张嘴越来越离谱了。” 郑影更起劲,站在她面前,“你也不讨厌他啊,怎么不试一试呢?” 林星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对大部分正常男的,我都不讨厌。” 喜欢只因好看的皮囊便起,但时间一长,消磨殆尽,徒留厌倦。 她对任何感情都不抱有可笑的幻想。 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身下汹涌,林星去到洗手间处理棉条,让郑影先回去吃饭。 出来后空无一人,她用像往常一样的力度拉门。 第二次也没拉动,她很快意识到,周子商精心筹划的报复来了。 她回转身,抬头看到了体育馆顶部铺设的中央通风管道,没有翻窗的可能性。 孤身被锁,只需几个小时,司机会发现她没有出校门,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林星没有在意,回到看台静静坐下。夏至未至,透过窗户,蔚蓝的天色更像是阴天暮晓。 闭眼靠在椅背上,身后传来一阵凉意,有细微的响动,她开始察觉一些非比寻常。 睁开眼,花色的蛇在冲她吐信子。 经期止痛药的药效顿时散去,林星感觉下半身失力,痛感在小腹抽动,面上血色消散。浑身不敢动作。 一直对蛇这种冷血动物心怀畏惧,林星从不主动去了解这一物种的品种差异,曾经『怦然心动』电影里蛇吞下鸡蛋吐出蛋壳的画面让她心有余悸,至今不敢重温这部片子,更不知蜿蜒在周子商手上的生物毒性如何,但单是外观便让她犯恶心。 周子商长了一张在夜店左拥右抱的玩咖脸,嘴角勾起,泛着淡淡的微笑。他从后排起身,坐在和林星相邻的椅子上。 林星被他的动作死死锁住眼神,看着软体生物灵活反转在周子商手心。她想离开或闭眼,但腿发软,肌肉僵。 空气里只有吐信子的声音。 周子商终于开口打破僵持,“上次在我家玩的开心吗?” 林星没有应答。 周子商没在意她的反应,“你说你这么漂亮,怎么心思比小花还要恶毒呢?”他摸着手里生物的表皮,很是温柔。 “林同学真是冷淡,一句话都不说,上次不是很能说吗?” “来,小花,给美女一个见面礼。” 林星眼睁睁看着周子商手里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侧脸,冰凉怪异的触感。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来,亲一下姐姐。” 林星瞬间睁眼,抓住了周子商空闲的左手,声音发抖,“你拿开。” 周子商嗤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啊?你上次不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吗?” 林星抓紧了周子商的手指,“算我对不起你。” 周子商挪开了手,“你也会害怕吗?” 他坐回了座位,林星掐了掐掌心,用力站起身想离开,周子商声音淡淡,“我让你走了吗?” 林星闭了闭眼,“你想怎么样?” “哟哟,听听美女这话,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怎么不说说上次把我掐个半死呢。” “你可以掐回来。” 周子商看着她的背影,“那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风度。” ”有人还说我硬了没出息的。” “你天赋异禀鸡巴又大又长我在夸你。”郑影说过的话在林星脑海重现,她不加思考脱口而出。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林星啊,你说你一身坏骨头,装个什么劲呢,累不累啊。” 危难之间选择认怂,“对不起。” 林星感觉周子商停在她身后,相距仅有十公分,他嘴里的热气吐在她耳侧,“胸大腰细腿长好靓女”。弹了一下耳垂,手从她侧胸滑倒腰一一拂过,流里流气吹了个口哨离开。 过了五分钟,林星终于回神,冲到教学楼洗手间用力搓着被触碰的侧脸,直到一片通红。 23发烧 整张脸面无血色一片惨白,只有被接触过的部分被搓得一片通红。 林星趴在桌子上,小腹一阵一阵抽痛,闭上眼睛,刚刚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只能看着窗外发呆。教室人声渐起,恢复嘈杂,听着乱七八糟的谈话声,林星感觉偏头痛一阵一阵来袭,坐起身子,又察觉一股晕眩袭来。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提起书包带子走到赵文办公室,扯了一张请假条回家。 父母照例不在家,陈阿姨见她回来急忙问看她想吃什么,林星撑着身体摇了摇头,甚至没有洗澡,换了睡衣就钻进了被子里。 身体的疼痛和疲惫催化着她很快进入梦境,可梦里却未必比现实好得了多少。 光怪陆离的场景,一会儿感觉像是身处巨浪滔天的海啸漩涡,溺水挣扎;忽而又逃走在热带雨林,巨蟒在她身后紧紧追来,前方却没有路;最后又看见了林父林母抱着一个小男孩其乐融融,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林星大口喘气,从梦里醒来。 揉了揉眼睛,感觉到些许湿意,原来在梦里哭过了。 晚上没有进食,全身无力,支起身子打开床头灯,光线驱散了黑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晚上的时候褚焰歌打过两通电话,发了十几条消息,林星点开他的微信聊天框,没有心思往上翻,草草回了两句。 对面秒回,『我明天去看你,想吃什么,我带过去。』 林星拧眉,『不用,别来』 察觉语气有些生硬,她补充,『我就是想睡觉』 『晚安』 没有再理会对面的人的回复,林星关了手机,丢在了抽屉里。 阳台上晚风清凉,头发随风无序飘扬,林星站了会儿,又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下楼,陈阿姨面露惊讶,林星用勺子搅着红豆粥,淡淡说了一句,”我周一去上学。”开口才发现嗓子很哑,讲话的时候有些微痛,林星没有放在心上,象征性喝了两口又回到卧室躺尸。 头晕目眩,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到自己在不断下坠。 躺了两天,林星觉得自己像长在床上的蘑菇。 直到有雨露撒在蘑菇菌盖上,有些潮冷。 她费力睁开了眼睛,秦越俯下身看着她,手掌包住了她的整个额头。 她还想继续睡,迷迷糊糊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秦越掀开了被子,把她抱在怀里,『打电话你关机了。』 林星闭上眼睛,『我想睡觉,嫌吵,就关机了』 秦越晃了晃她的身体,『别睡,你发烧了,跟我去医院。』 林星倒在被子上,『我没事,不用,不用去医院,我想睡觉。』 睡觉,就像是暂时死去,不必感受丝毫痛苦。 即将睡过去,秦越又晃醒了她,『换衣服。』 林星眯了眯眼,看到他认真的神色,不情不愿起身,刚把上衣穿好,秦越又找到了一顶毛线帽,扣在了她头顶。 林星歪歪扭扭坐不稳,秦越索性打横将她抱起,放在车后座。 秦柳是省一院院长,秦越在路上打过电话,就医程序很快,高烧38°2,林星贴了退烧贴,躺在病床上挂点滴。 她百无聊赖看着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到了医院,似乎才发觉身体的不适。那种虚弱和无力不受精神控制,即便内心翻涌,可脑袋沉沉,没有多余的力气。 低眼看着留置针上方的绷带浸出的红色血迹,她按了上去,反应迟钝,直到有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方松开了手。 转开视线,就看到秦越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盯着她,手里提着在餐厅打包的饭菜。 林星看着他慢慢走近,把食物一一拿出摆放在小桌板前,秦越端起了一碗粥,舀起一勺,喂到她唇边。 鼻子堵住了,闻不到皮蛋瘦肉粥的香气,林星没有胃口,身体后倾,远离了勺子,『我不饿』 秦越把勺子凑近,『听话』 对视,僵持,谁都没有动作。 秦越收回胳膊,重新舀了一勺粥,又放在林星嘴边。 她慢慢张开了嘴,咸粥顺着食道流进了胃里。 直到再也吃不下,秦越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拿着一张酒精湿巾,细细擦拭她手部裸露的肌肤,最后扔掉了湿巾,却没有分开手。 终于开始了审讯,像一位长辈那样。 『为什么会发烧?』 林星动了动手指,秦越握紧了她的手。她没法再动作。 该怎么说呢,不满周子商的挑衅,遂反击,于是被报复。 然后惊惧噩梦,吹了冷风,最后就发烧了呗。 她清了清嗓子,『受凉。』 秦越松开了手,摸着她耳后的头发,四周都被围帘围住,别人看不到里面,他们也看不到外面。 秦越突然凑近,他们的脸相距仅有五公分,林星清楚看到了他银丝镜框和眼镜片相连的部分,她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又看向了留置针。 『你不当我是哥哥了吗?』 『星儿』 和秦越沟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理上,他会攻略她后天建立的心理防线,逐个击破,最后,无所遁形。 可是,林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心理上疏远了秦越。 不开心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褚焰歌。 从小秦越和她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往都会和他分享。 后来,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秦越也不能时时陪着她,小女孩会躲在沙发角落,想象里,远方有一只巨大的怪兽,不知何时便会破门而入。只有秦越在的夜晚,四周不再有怪异的声音。 秦越还在等着她的答案,他总是很有耐性,擅长等待,不急不躁。 年轻的护士掀开了帘子进来换药,撞破了少男少女看似亲密的画面,她有些尴尬,主要原因是眼前帅气小伙是院长大人的宝贝儿子,听说学习很好,今天看到,长得也很帅。 秦越走到林星右侧,给护士留下换药空间。 淡淡说了句『谢谢』,护士摇摇头走了。 那些被巨大难言的情绪吞没的自己,从没展现在秦越面前,和在父母与外人面前一样,他们都喊她星儿,她同样伪装,乖巧听话,没有情绪。 也许只有在褚焰歌面前,自己的压抑才能释放,她想着,自己似乎把坏情绪都留给了褚焰歌。 面对周子商,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因子,一想到这个人,那些体育馆的记忆又浮现。 林星伸出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秦越握住了她的手指,右手打圈为他按摩。 烦躁被驱散,林星闭上了眼睛。 直到身侧有人躺进来,手臂从她腰腹横过,牢牢握住了她的腰侧。 林星睁开了眼睛,秦越侧躺在床上,看着她。 她不知道,被子里面,他的右手已握成拳,压制内心即将冲出的火苗。 病毒让她没力气思考,但还是感觉到,在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秦越亲上了她的嘴唇,第二天照镜子,她看到了嘴角的破皮。 24探望 免疫系统御敌态势良好,第二天林星体温便恢复了正常。医生嘱托不可过度忧思,秦越在一旁追问关于她的身体指标和出院后续事宜,直到医生有些不适,林星拉了拉秦越的衣袖,终于停止了对话,却被秦越勒令第三天才可出院。 她知道关系发生了细微的质变,秦越看向她的眼神,她在褚焰歌脸上也看到过。尽管她至今依然认为,那晚褚焰歌带她去酒店,仅是出于班长对同学正常的关心,而后来上床,也不过只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高中生看到主动的裸女控制不住生理冲动,而已。 身心俱累,疲于应付新的关系,既然已经有了冲动的惩罚,那便及时止损。林星极度不愿再给混乱的现状和飘荡的心灵增加新的麻烦。 有的事情发生了,她就不会回想,反刍情绪。但对于尚未发生的事情,还有转机。 她手里摆弄着隔壁小男孩的四阶魔方,克制自己不要去看秦越的眼睛。 可耳朵还是无可避免听到他的问话。尽管前一天晚上秦越已致电王青燕,告知林星发烧的事实,可第二天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甚至没有收到问询今日发烧状况有否改善的消息。 秦越双手翻转着手机,心里有了计较,床上的女孩认真拼着打乱的魔方,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只有我是最爱你的,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星儿,你的父母对你漠不关心,只有我不会如此,你已经占据了我心里的一多半。只有我,真正陪着你的人只有我。我们是天生一对。” 脑海里的想法伴随着心脏在胸腔跳动的频率一遍遍重复,邻床小男孩在打枪战游戏,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的表白,应该在温馨的夜晚或浪漫的黄昏,只有他们两个人。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秦越拿起苹果,开始削皮。 『林叔和王姨呢?他们经常不在家?』 林星拼好了第一面,自动忽略第一个问题,『是的。』 她继续尝试转动剩余颜色的方块,大病初愈,精神稍有恢复,漫长的对话却才刚刚开始。 『你昨天病成那样,保姆对你不闻不问。』 有的话很残忍,但是没有关系,至少,让你发现你有我。 『是我让她不要来打搅我。』 『你是会给她找理由。』 果皮削了一半,林星拼好了魔方,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的夸赞充满了溢美之词,秦越在林星脸上看到了一脸得意和求表扬的神情,低低笑了。 果皮没有断裂,完整地与果肉分离。 林星盘起腿,真心实意赞美,『厉害。』 秦越腾出右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顶,把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叉着喂在了她嘴边。 林星想接过牙签,眼角余光看到郑影和许清清走来,她挥了挥手,郑影冲过来抱住了她。 『病美人,可想死我啦。』 郑影刚放开了手,许清清便抱了上来,林星脑袋靠在许清清肩上,看着褚焰歌怀里捧着一束花,朝她走来。 松开了怀抱,褚焰歌已经走到她面前,『身体好些了吗?』说着把鲜花递给林星。 林星接过了花,『好多了,谢谢。』 秦越伸出了手,『给我吧。』接过花看向褚焰歌,『有心了。』 褚焰歌回视,『我应该的,你照顾她辛苦了。』 秦越背转身子,把花束放在了床头柜。真是刺眼的颜色,让他越看越不舒服。 转身露出笑容,『照顾星儿是我的分内事。』 积攒了四天的八卦,郑影不吐不快,自以为很小声地吐槽卫航和前女友的一二事,即便邻床的小男孩不打游戏了,探着头来回张望。她也未曾注意到,依旧滔滔不绝。 眼看话题即将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林星接过秦越手中的果盒递了过去,成功地止住了话头。 郑影拿起牙签,下意识感觉有一股视线看向自己,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的帅哥盯着自己手里的果盒,瞬间精神了,『哇,林星,这位帅哥是谁呀?』 『我哥。』 『这是郑影、许清清、和,我们班长。』 秦越顺着林星的介绍一一看过去,视线最后扫到褚焰歌身上,男生靠在窗前,专注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秦越眯了咪眼睛,褚焰歌察觉到视线,他们对视,褚焰歌没什么反应,秦越笑容不改和煦,『你们好。』 『哇,哥,你好你好,这两天一直是你在照顾林星吗?』 『是的。』 『我记得,你是独生女。』褚焰歌终于出声。 『不是亲哥。』林星没有看向他。 『怪不得你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许清清眼睛来回转动,发现这个结果。 『我们一起长大。』秦越突然补充。 『都是俊男美女啦。』郑影打着哈哈,又开始继续,话的稠密程度让许清清和林星都插不进去嘴。 过了一刻钟,三人准备离开了,郑影依依不舍。 褚焰歌走到她床尾,『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 『几点?我来接你。』 『不用啦,我明天要先去他家。』 他是谁,不言而喻。 许清清正好开口,『那我们走啦,你好好养身体,周一见。』 林星微笑颔首,掀开被子欲下床,两道男声异口同声,『你别出去(来)』 秦越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去送。』 电梯还没上来,秦越朝两位女生道谢,『谢谢你们来看星儿。』 『害,我们是好朋友嘛。倒是班长,张罗买花买礼物,他才是最费心的啦。』郑影口无遮拦。 秦越低低说了一句,『是吗?你们班长这么关心同学。』 『对哦,班长,你好关心林星哦,上次穆远阳崴脚你都不带搭理他的。』 褚焰歌拦下了电梯门,示意女生先进,『你们生病了,我也会来看。』 侧身,果不其然看见秦越冷冷盯着自己。眼镜遮住了他的情绪,但浑身散发出某种气息,那是动物看向对手的眼神,欲杀之而后快。 褚焰歌进了电梯,迎上他的视线,面色不改。 电梯门缓缓合上,秦越置身阴影当中,在电梯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勾起嘴角,扶了扶眼镜。 25暗吻 出院的时候,秦越的母亲,一院的院长秦柳来到了病房。林星主动打招呼,『秦姨好。』 女人面容和善,精明干练,摸了摸林星的头,牵起她的手,谆谆教导,『学习也要注意身体,幸亏阿越及时发现,否则后果很严重。你爸妈工作忙,平时多到秦姨家玩,阿越很欢迎你。』 林星顺从地应声,『好的,秦姨。』 秦柳又看向秦越,『我让冯妈做了清淡的菜,你们多吃点。』 『我待会儿还有个会,有事给秦姨打电话。』秦柳对着秦越点了点头,又冲林星笑了下,步履匆匆离开病房。 在玄关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秦越蹲下身给林星换鞋,看着她打哈欠的样子,低头和她视线保持平行,『现在可以洗澡吗?』 『要洗要洗。』 秦越带着她到了自己的卧室,调了调水温到合适的温度,解开了她的发绳。 『你先洗澡,等会儿换上浴袍,我就在外面,你有事随时喊我。』 秦越在床前踱步,笔记本屏幕上美国教授的邀请邮件还躺在邮箱,他迟迟未作回复。 年轻的天才收获了太多的关注,也许是秦慨生在物理和数学上的优势基因加倍遗传给自己,对于物理这门学科,他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同时横扫其他科目,在学校轻而易举甩第二名百八十分,各地参赛,斩获多项极具含金量的国际奖项。 即便没有秦慨生的推荐信,想要申请国外的学校也易如反掌。已有团队向他抛来了橄榄枝,梦想的计划就在眼前,他却开始犹豫。 他的未来,肉眼可见将会扶摇直上,无比顺利。 但羁绊逐渐浮出水面,昨日病房里的那个男生,波澜不惊却暗藏挑衅。秦越生出一种冲动,好想挖掉他的眼睛,让他无法再那么看着星儿。 坐着转椅上左右摇摆,如果此时告知她自己的心意,至少一年的异国感情该如何维持。如果保持现状,他人捷足先登又该如何是好。 浴室的们打开了,林星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他走来,秦越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深深嗅了一口。 『帮我看一道题目。』 林星不解,『你哪里有需要我看的题目?』 秦越把笔记本拉近,邮件开头第一句是『dearyudalkin』 林星往下看去,不消多时,看完了整封邮件。教授在邮件中展现自身资源和优势,最后又对秦越大夸特夸,承诺全额奖学金奖励,强烈邀请他加入自己团队。 林星看着给自己擦头发的秦越,『你怎么想的呢?』 『我要听你的意见。』 『看上去这饼很香。』 『还有呢?』 『你可以晾着他,再过一个月奖学金指定翻倍。』 秦越开始调试吹风机风力大小,『我要是去了美国,你怎么办。』 吹风机开始启动,林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我就不活了呗。』 头发吹干了,秦越看着镜子里的女孩,这么漂亮动人,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奈何你太过美丽,让我放心不下。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拨弄了下林星鬓角的碎发。 『我们吃饭吧。』林星从秦越的腿上跳下。 秦越把挑好鱼刺的鲈鱼夹到林星碗里,女孩对待吃饭都很认真,咀嚼食物很耐心。也正是问话的好时机。 秦越放下了筷子,小臂撑在餐桌前。 『今天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林星嘴里塞着鱼肉,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昨天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褚焰歌。』 秦越眸光渐深,添了一碗汤放在林星面前。 『他在追你?』 秦越不想错过任何一丝反应,紧紧盯着林星的表情。 林星停止了咀嚼的动作,吞下口腔里的食物,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向秦越的眼睛,语气郑重,『没有。』 秦越端起水杯喝水,视线没有离开林星的眼睛。 『真的吗?』 林星没有重复答话的习惯,捡起一颗圣女果扔进了嘴里。 『你比我爸妈还要关心我。』 她有些自嘲。 桌面下,秦越的左手握成拳,他遇事一向按照计划——执行——复盘的策略解决,眼前明明是熟悉的人,按照逻辑来讲,近水楼台,他未必没有胜率。 可林星每每无意吐出的话都告诉自己,她变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忽远忽近,如同抓不住的风筝,在他的心上跳动。 他缓缓松开了左手,握上林星的手,语气不明,『你不要和别人谈恋爱。』 话里漏洞明显,如果她仔细想一下,心意便会破冰。 林星托着下巴,看向了餐桌上的鲜花,『不谈。』 秦越听到这个答案,嘴角溢出笑意,眼里仍是一片凉意。 时间到了傍晚,陈阿姨在花园里修理绣球花,秦越对林星说了一句,『你先上去。』便朝陈阿姨走去。 林星回到卧室,床单被罩被换洗过。她走到阳台,秦越双手插兜,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过了一会儿,陈阿姨离开了,秦越似乎抓了几朵花瓣,放在鼻尖下轻嗅。 林星关掉了顶灯,平躺在床上,黄昏的微光透过玻璃和纱帘,室内勉强能够视物。 昏暗的环境很容易催眠,林星逐渐陷入困倦,门开了,秦越进屋了,他没有开灯,走到床前,四周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林星觉得,闭上眼睛后,看似看不到任何事物,然而心有落雨,当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眠时,沉沦和堕落的冲动从心底弥漫,一种无力感浸漫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阵痛源于意志的摇晃,但人生无意义的看法却根植心底。 温热的吻覆上了自己的嘴唇,男性特殊的气息喷洒在她的侧脸。她试图放松身体,调整呼吸节奏,努力营造自己熟睡的假象。 过了片刻,双唇分离,手指轻轻地划过嘴唇的纹理。 林星感觉自己被注视,她依旧假寐,等身旁的人主动离开。 秦越上床,把她抱在了怀里,『星儿,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顿了片刻,秦越又开口, 『我知道狗的事了。』 林星睁开了眼睛,回忆的力量让她的泪水喷涌而出。 秦越抱紧了她,不停擦拭着她的泪。 『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告诉哥哥?』 林星无法出声,攥紧了秦越的袖口。 秦越轻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婴儿入睡。 眼泪逐渐休止,秦越凑近她的脸,一下一下吻着泪痕,他抓起林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星儿,这是我的心。永远不会离你而去。』 『我们去美国念书,哥哥照顾你。你不开心,就不要在这个家了。』 林星没有言语,看着十指相扣的手。她看向窗外,夏风微暖,掠过树影,万物从复苏到茂盛。可心的原野还是一片荒凉,凛风让冻土碎裂,犹如她的心,可她甚至不知裂痕因何而起。 她抬头看向秦越郑重的面容,他的身后是一条康庄大道,他未来很大可能会推进生产力技术变革。他以后会恋爱,会和同样有所建树的女孩结婚。他的以后,不会和注定早亡的自己产生联系。 而今自己已深陷沼泽,一步步堕落。 天色已晚,夜色在慢慢侵袭,林星慢慢用力,挣脱了秦越的怀抱。 26天台H 秦越走了,离开前留下一句,『你只会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谁在教室里吃辣条,林星一进门,就闻到了一种令她反胃的味道。 空气有些燥热,林星方坐定,口袋里传来振动,褚焰歌发来了消息,『来天台。』 林星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四周没什么人注意她,遂起身上楼。 褚焰歌背对着她,坐着废弃的课桌上,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林星走近,挥了挥手试图驱散烟雾,褚焰歌见状,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球鞋盖住烟头,用力踩灭。 一手把女孩拉到自己大腿坐下,一手覆上林星的额头,『不烧了。』 褚焰歌转头打开放在一旁的水果盒,叉了一片芒果,林星张口吞下。褚焰歌放下叉子,慢慢凑近,盯着林星嘴唇上残余的汁水,伸舌舔了舔,烟草味道随着褚焰歌舌尖伸进口腔的动作弥漫至她的嗅觉细胞。 褚焰歌卷着她的舌头缠绵,几分钟后,林星感觉嘴部有些麻麻的,口腔里的芒果清香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同褚焰歌衣领上相同的烟草味,嘴角牵出了一根银丝,褚焰歌用大拇指抹了抹林星嘴角的津液,抬腿颠了一下,林星靠倒在他的胸膛。 伸长鼻子闻了闻,衣领上也是浓厚的烟草味道。 眉间微拧,『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褚焰歌正在抬头喝果酒,喉结顺着频率有规律地上下滚动。 一大早烟酒都来,这哥的生活习惯别具一格。 林星乍然想到了秦越,他离去的背影重现在眼前。 也许,他们以后会疏离,不复年幼的亲密。林星淡淡地想。 褚焰歌把喝完的易拉罐踩在脚底,传来难听的声音。 林星回神,看着褚焰歌的动作,捉摸不定的人格,也是,和周子商混在一块儿,俩兄弟差能差在哪。 她有些懊悔,当日实在过于冲动,如果可以,她宁愿去麦当劳待一晚上。 易拉罐从中间破裂,整体完全瘪掉。 褚焰歌捏了捏她脸颊的肉,『你不喜欢?』 林星回避他的动作,低头看见裤裆中间又隆起一团,视线转移到地上的烟头,『味道不好闻。』 褚焰歌声音泛着笑意,『你好闻。』埋着脑袋在她的脖子深深吸气。 温度上升,林星已经换上了夏季校服,褚焰歌牙齿交替啃咬,解开了白衬衫的第三课扣子,米色蕾丝包裹的胸乳距离眼睛不超过五公分。 高挺的鼻梁嵌进乳沟,褚焰歌伸手把一侧的奶子解放出来,伸出舌尖绕着乳头打圈,另一只手缓缓从裙底上移,直至大腿中间,富有技巧地摁压着阴蒂,很快,湿意传递到手心。 最敏感的部位没有得到抚慰,林星有些难受,不由自主抱紧了褚焰歌的后颈,又开始抓起他后脑的头发。 褚焰歌并不着急,极有耐心地逗弄着她,直到林星浑身瘫软,无力地靠在他胸前。 褚焰歌把外套披在林星肩头,面对面抱着她走到墙角,把下身布料推到一侧,慢慢进入。 熟悉的感觉从下体传来,软肉紧紧裹上阴茎,他发出轻微的喟叹,用力一挺,小穴身处仿佛有泉眼,顺着他的阴茎流到地面。 墙面粗糙不平,林星一腿站在地上,一腿被褚焰歌勾着搭在他的后腰,褚焰歌的手臂穿过林星的腿弯,大掌用力地掐着林星的臀肉,一手紧紧扣着林星的细腰,将人握在自己怀里。 呼吸交缠,他凑近她的耳朵,『想不想我?』 林星被插得冒出了细汗,右乳空虚,褚焰歌迟迟不碰触,她不想搭理他。自己伸手解开了琵琶扣,揉弄着右胸。 褚焰歌注意到她的动作,把人重重往上一提,舔上了她的指尖,吮在嘴里来回舔弄,林星松开了手指,手臂无力跌落。 褚焰歌含住了乳房的前端,舌根深处与乳头接触,牙齿忽轻忽重地咬着乳肉,快感一波一波袭来,林星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催促,『快点,快上课了。』 身上的人反而放慢了动作,『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 即将攀至高潮的快感骤然消失,林星睁开了眼睛,褚焰歌双目清明,眼角弯弯,抚弄奶子的动作不停,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答案。 林星嗓子有些哑,『想,我好……想你。』 褚焰歌稍微加快了动作,『医院里,照顾你的那个男的,是你的什么哥?』 林星抱紧了褚焰歌的后背,『是,我爸的老师的孙子。』 『还有呢?』 『没有了。』 『真的?』 『真……真的。』 『叫我哥哥,我就快点结束。』 林星被折磨得有点烦,薅了一把他的后脑勺,『你好烦。』 褚焰歌坚持,『叫哥哥,快,听话,马上上课了。』 林星闭了闭眼,又想起了秦越。 她睁开眼睛,低低喊了句『哥哥,你快点射。』 褚焰歌加快了动作,又快又狠,一下下凿到花心上,几十下过后,阴茎在她体内狠狠一跳,褚焰歌头搁在林星肩上,来回磨了磨,『宝宝舒服吗,今天也好多水。』 林星无力地锤了一下他的肩头,『你快出去。』 褚焰歌从林星体内抽出,把套子打了个结扔在角落,抽出湿巾擦了擦林星胸前的口水和大腿部位的粘液,最后在阴茎上来回蹭了下,拉上了裤链。 林星无力地伏在褚焰歌肩头,大口呼吸,鼻腔里都是烟草味道,她猛地仰头,忘了望天,打断了褚焰歌扣搭扣的动作。 皱了皱鼻尖,声音带着事后的媚意,『不要在我面前抽烟了。』 褚焰歌继续扣搭扣的动作,亲了亲她的耳朵,『好,听你的,不抽了。』 预备铃响起,褚焰歌已为她整理好着装,林星重新绑了下头发,晃了晃褚焰歌的手臂,『我先下去。』 褚焰歌亲了亲她的额头,『好。』 林星转头的时候看到了角落的避孕套,留下一句,『不要扔那里。』,夏风带来一丝凉意,吹乱了林星的发尾,褚焰歌看着林星背影消失不见,认命地捡起装满自己精液的套子和垃圾。 27看戏 林星在洗手间整理了下仪表仪容,确认外表无虞方往教室后门走去,走近了才发现周子商左手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边走边往嘴里塞着小笼包。 闲庭信步,走出了把学校当自家客厅的气势。 狭路相逢,但还有段距离。林星加快了脚步,想赶在周子商前面进门, 差一步,周子商伸出长腿挡在门前,林星差点儿被他绊死,所幸伸手扶住了门框,不至于真的摔倒。 已经到了ptsd看见周子商就头疼的地步,这尊大佛她惹不起,招惹他的后果已经领会过一遍了。林星不欲过多纠缠,当即转身准备从前门进教室,对方伸出长臂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星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尽管没有看过影视版的水浒传,但她已经大概知道了浪荡子高俅长什么样。 周子商等着她开口,林星不为所动,心知对方的劣根性就是想看她吃瘪难堪,云淡风轻,视他如无物。 『你干嘛呢?』 褚焰歌清理完毕战场走到后门,不料看到了眼前一幕。 周子商伸出了装着小笼包的盒子,『吃了吗?』 褚焰歌看了一眼情形,一脚踢在周子商膝盖,林星趁机回到教室。 『淦,你这么大力。』 『别欺负她。』褚焰歌搭上周子商的右肩,接过了他手里的餐盒。 『哟,雾子知道你这么怜香惜玉吗?』 『得了吧你,滚蛋。』 『起来。』林星抬眼看去,郑影站在她同桌前面,理所应当勒令其为她让座。林星看着二人视线交锋,同桌惨败,把座位留给了郑影。 郑影扑倒林星肩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一下说了三句『气死我了』。林星有些不解,谁能惹这位暴躁姐生气,视线无意和褚焰歌对视,他冲她挑了挑眉,林星微微摇头,示意没关系。褚焰歌点点头离开了教室。 费力挣开怀抱,『怎么啦?』 郑影抽了抽鼻子,又凑近,闻了闻林星的上身,『你身上怎么有股烟味?』 林星视线绕了一圈,倒霉同桌不在教室,『刚刚那人身上的。』 郑影不疑有他,想起了事因。 『卫航那个贱人,瞒着我给前女友送花。我都发现了他还不认。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林星隐约想起了郑影在医院说过的话,卫航的前女友是高三艺术班挺漂亮的一姑娘,一头红发很是显眼招摇,高瘦白的大美女。 好好的姑娘谈个恋爱情绪都不稳定了,张嘴就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已成为郑影的口头禅。 林星不知如何开口,打开褚焰歌给的水果盒,『吃芒果吧。』 郑影语气还是很气愤,『不吃,我要减肥。』 林星从郑影的脸看向郑影的大胸,发愣。 郑影注意到她的眼神,『不是减这里。』 事实摆在眼前,藕断丝连的绵绵情意。陷入爱情里的女孩总是善于欺骗自己,为自己编织看似逻辑合理的情节和理由。 『你打算怎么办嘛?要分手吗?』然后再看一场国产爱情电影翻篇得了。林星对体育生有一种没有理由的偏见,自始便认为这段感情不会长久。 『我放学要找他问清楚,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好。』 『你陪我一起去。』 林星有点犹豫,遇事首先权衡利弊的思维模式还未发生转变,但首先映入脑海的是郑影为她庆祝生日的场景。轻轻点了点头,『好。』 同桌畏手畏脚坐回座位,『你们聊啥呢?』 林星没有看他,『你知道高三艺术班里,红头发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吗?很漂亮的那个。』 『她啊,我想想,叫贺梦迪。对,我还关注她了,你看。』 林星看向男生的手机屏幕,账号id是一团乱码,女孩表情厌世,一副要创死全世界的眼神。 『我觉得你比她好看诶,这女的感觉要干翻世界,明天就能把学校给炸了。』 一边在评论区各种彩虹屁一边嘴里就成了这女的,林星眼神凉薄,没有再搭理同桌。 露天食堂是个谈事的好地方,没多少人,位置空旷,打起来既不会毁损太多财物,也不会伤到人。 林星吸了一口柠檬水,郑影和卫航和她隔了一张餐桌。 既留有空间,又能听到他们了对话。 『如果你们真的断干净了,你为什么要送她花?』郑影先发制人。 『花真的不代表什么。』 『如果不代表什么,那你送她干嘛?』 『就是一个礼物,真没关系,宝宝。』 『你还骗我。』郑影提高了音量,林星被震了一下,停下了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托着下巴,观察旁边的动静。 『对不起宝宝,我真的只喜欢你。』负隅顽抗狡辩无果,开始走怀柔路线。 『你只喜欢我你还给她送花?』 林星乐了,郑影可以的,没有偏离重点。 『对不起宝宝,我错了。那是她考上了电影学院,反正她马上要走了,以后也见不到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真的,我以后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以后只有你。』 『宝宝原谅我吧,宝宝宝宝。』 『我爱你,宝宝宝宝。』 将近一米九的大个撒起娇来真让人胆寒,林星又喝了一口柠檬水压了压,郑影表情松动,看来已原谅了卫航。 林星看向盘子里的牛油果,撕开一片面包盖上去,表面看来,盘子里没有绿色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背叛是很常见的事,也是那么容易被原谅。我爱你也很轻易说出口,三个字而已。一个愿意骗一个愿意被骗。 卫航已经低下头哄着郑影,郑影佯装躲闪,却不拒绝卫航抱她的动作。 林星想,自己是时候该撤了。 晚霞铺满天空,属于夏天的粉紫色的天色到了。 林星孤身在环形楼道散步,她喜欢看落日,拍天空。以往总会和秦越分享晚霞照片。今天没有掏出手机记录。 她闭上了眼睛,爱情被推崇至无邪的高度,可少有从一而终,彼此忠贞至行将就木之时。也许,吹捧恰是源自难得。 落霞余晖总是变幻很快,流云消散,夜幕将至。 林星默默地想,人和物都是虚幻,自己只会因为夕阳消逝难过。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爱,也不想回报任何爱。 即便没有秦越在身边,也没有关系。 28破局 在对秦越说出『我们只是兄妹,不可能有别的关系』这种话之后,再坐在秦家的沙发上,林星恍如隔世。 林山建一个劲儿浪荡四处和情人逛街,上行下效,公司的人想尽办法吃回扣,最后品控质量把握不严搞上了热搜,同行以低价格抢走了一笔大订单,林山建又跑到秦慨生家中,宛如闯祸的学生向老师告罪。 一个春风得意的商人在意识到危机后,他的恐惧超过了创业失败的害怕,由奢到俭难,林山建畏惧回到幼年时一穷二白的日子,好面子更不想从顶峰滑落被人瞧不起。在恩师面前千转百回,终于提到了自己目前面临的难题。 林星看着客厅一角的凤尾竹,葱郁茂盛,秦家的植物都充满了生命力,秦慨生端坐在主位,用茶杯盖子撇着浮沫,面色不乐,师生情谊岌岌可危。 林山建宛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言语之间都是恳求导师出山发言,为他消除负面影响的想法,手心手背都是肉,而竞争对手也是秦慨生的学生,对林山建的偏爱上不足以让其公开表明立场,秦慨生衣食无忧,名利双全,行业泰斗最为重视自身名誉,林山建的想法几乎等同于断送秦慨生的一世英名。 林星担心秦慨生发怒把茶杯摔到林山建头上的时候波及自己,悄悄退出了客厅。 葡萄架上已结满了青色的葡萄,等到七月份,葡萄成熟时,秦越会摘下,洗干净,剥好皮喂给自己。 夏蝉开始鸣叫,夏天真的到了。 出门前,林山建话有深意,『最近和秦越见面了吗?』 林星一瞬间就明白了林山建的想法,秦慨生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又遗传了他的天赋,青出于蓝,对秦越的话总抱着欣赏肯定的态度。二人自幼相伴感情甚笃,林山建知道此行败率很高,试图让林星从秦越这里入手,卖惨博得同情,继而打动秦慨生。 周五放学,秦越会到秦慨生家中吃晚饭,周末都待在这里。林山建已摸透了这一习惯,五点就带着林星来到秦慨生家中,死皮赖脸待到了六点半。 林星看了一眼手表,快七点了,她不知如何面对秦越。他们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见面,她没有回复秦越的任何电话、短信、微信。 期间她总是梦到和秦越的过去,小时候玩过家家,他们演爸爸妈妈,隔壁小胖是他们的儿子;她的头发被调皮的小男生剪了,秦越背地里把男孩的头发剃成了光头;后来上了初中,中考要求体能测试,秦越每天早上陪她跑八百米…… 回忆历历在目,林星摘了一颗尚未成熟的葡萄塞到嘴里,酸涩的汁水漫过她舌尖,一路流至喉间。酸涩的味道让她脱离了回忆,回到现实之中。 院子里的路灯亮了,晕黄的灯光洒下一片温柔,林星心底暗暗想,也许秦越今晚就有事不来了呢,自己可以免于和他见面。 下一秒,汽车熄火的声音响起,果如墨菲定律般,秦越身穿一件黑t,霁月清风,总是不紧不慢,林星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色裙子,莫名其妙,搭了一身情侣款。 秦越走近,若无其事,语气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怎么不进去。』 林星看向客厅,『出来透气。』 秦越双手插兜,『先进去吧,到饭点了。』 林星走在秦越身后,看着他露出来的脚踝,距离门口还有几步,前面的人停下了,林星猝不及防额头撞到秦越肩胛骨上,秦越转过身,自然地揉了揉林星的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你突然停下来的。』 『这么说怪我喽。』 林星感觉有点没意思,没有再接话。 一餐饭吃得人尴尬非常,只有秦慨生的妻子赵瑰语和林山建讲话。 秦慨生用过饭后一言不发上楼,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林山建准备离开。秦越起身,『林叔,我送您。』 『倒也不用我爷爷出面,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仅能缓解一时的舆论压力,无法消除长期的负面影响。』 林山建闻言停下了脚步。 秦越拉开了车门,『你先上车,我和林叔说几句话。』 十五分钟,林山建面色由阴转晴,最后面露喜悦地拍着秦越的肩膀,看来事情有解决办法了,只是不知道秦越出的什么损招,自己是听不得的。 林星低头看向自己的指甲,精心保养的手没有死皮和倒刺。林星握紧拳头,再松开,看着血色慢慢消失,恢复正常。 秦越敲了敲车窗,不用林山建吩咐,林星便按下了车窗。 他凑近,『明天我去找你打羽毛球,今晚早点睡。』 又看向林山建,『您路上注意安全。』 危机已有解决办法,林山建越看秦越越是喜欢,摆了摆手,『明早来家里吃饭。』 秦越也不拒绝,『好的,林叔。』 危机尚未解除,林山建便恢复了中年男人的油腻腔调,『秦越这孩子不错,你多和他在一起交流。』 林星看向窗外,『xx这孩子不错,你多和他在一起交流。』这种句式已成为他要求林星面对有求于人的公子哥儿的规则。 林星没往耳朵里听,看向了窗外。 晚上,褚焰歌发来信息,要随母去看望父亲,出于回避制度,褚焰歌父亲褚泽清现主政南方某经济强省省委书记,皆知不出意外,过两年入内阁必成定局。褚泽清多年来工作调度频繁,褚焰歌并未跟随父亲脚步转学。 学校里没人知道,褚焰歌有专门的一间教室,只有他有钥匙,现在已成为他和林星在学校做爱的固定场所。 周末性爱活动取消。林星扔掉手机,翻身睡大觉。 林山建在家,林星周末没有睡懒觉,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林山建一大早就在抽烟,电话打个不停,反正已贡献了生二胎儿子的精子,现在随意抽烟也没人管了。 林星屏住呼吸经过客厅,为秦越打开了大门,明明有门铃,他偏要给自己打电话要她开门。林星低头就看见了秦越的灰色运动裤,拜郑影所赐,现在看到灰色运动裤就只能想到这裤子很显鸡巴了。 林星移开了视线,秦越手里提着君山银针茶叶,价格不菲,看来这东西要孝敬给林山建。 果不其然,秦越双手奉上茶叶,刚从秦越这里得到锦囊妙计,林山建看到他很是顺眼,双手接过,哈哈一笑,说要带去办公室喝,来不及吃早饭接了个电话又出门了。 林星打开空调换气,『他拿你的东西送别人了。』 秦越不以为然,『能给岳父做人情,是我的荣幸。』 林星坐到餐桌前端起牛奶一饮而尽,还没放下杯子,秦越剥好的鸡蛋便放在了她的盘子里。 林星看着没有被破坏一丝蛋白的煮鸡蛋,心里有些无力。 她认真看向秦越,『哥哥,我以后不会结婚生孩子。我们不会有以后的,你以后会和别人恋爱结婚,你不用对我像以前那么好了。』 秦越用刀叉往面包上涂着沙拉酱,『对你好是我的本能。』 他把面包递给林星,『不结婚生孩子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谈一辈子恋爱。』 29破冰 『我也不想谈恋爱。』 『星儿,你在害怕什么?』 林星听到这话,没有去看秦越的表情,不断搅动着碗里的粥。 她想了想,说道,『我并非害怕某种关系裂变最后凋亡,也不是一定怀疑爱情和婚姻总是以出轨背叛和劳燕分飞告终。』 她轻叹一口气,『只是,我没有冲动,也不愿意恋爱,或者结婚。』 她没有给秦越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不否认母爱的伟大,但我不愿意以生命的折旧为代价生孩子。同样,我不想结婚也只是自己的想法。无关其他。』 『你可以说我的想法会变,但至少现在和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想法会很稳定。』 最后总结,『所以,我们的关系不会有新的变化。』 林星说完,终于看向秦越的眼睛。 秦越思维敏捷,很快顺着她的逻辑说下去, 『你以后不能不回我的电话,还有短信。』 『这段时间不理哥哥,我有多伤心。』 『你可以不恋爱结婚,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没有什么不对。但你要抛弃我们之间这么久的感情吗?』 攻心为上,他的话无形中将关系退回原来的位置,但并没有对他们未来关系走向强制做出定义与判断。他还是可以时时刻刻介入她的生活与社交,甚至程度比以前更深刻。耐心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美好品质,秦越不介意等待。 几局羽毛球结束,秦越把苏打水吸管放在林星唇边,打球出了很多汗,林星大量补水的后果就是需要跨越几个不同区域上洗手间。 北郊体育馆不在市中心,靠近富人区,周末人不多。 林星甩了甩水滴,原路返回。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提着一篓子阿根达斯,林星欲让路,男生却和她打起了招呼,『嗨,林星,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面对没有印象的人,她一般回答,『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一般来说,会很快分开距离。 但和秦越在一起,她要费力思考他每次抛出的问题,稍不注意便跌入陷阱。两小时打球耗费体力,精疲力尽,大脑宕机,林星随口而出『好久不见。』尽管她绞尽脑汁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姓甚名谁,任何一个名字都和眼前这张脸对不上号。 『你还记得我啊!上次没来得及问你的联系方式,后来找了商哥好几次也没碰到你,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 一段话信息量巨大,但林星基本确定,她和眼前高大的男生基本可以说不认识。 『嗯,好巧。』 『嘿!』身后传来喊声。 林星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群男生三三两两聚集在篮筐下,注意到林星看来,有男生吹了个口哨。 林星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对着眼前的男生说,『他们在喊你,我先走了。再见。』 她朝眼前男生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便想侧身离开。 男生一听她要走,急了,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短袖的边缘,林星有些不适,『还有事吗?』 男生摸了摸鼻子,『你经常来这边玩吗?』 『偶尔吧。』 男生看了一眼她穿的灰t白裙,不能确定她是哪一种运动。 『你是,玩哪种球?』 『羽毛球。』 『羽毛球好啊,我也喜欢打羽毛球。』虽然穿着一身篮球服,林星没有拆穿。 『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林星双手交叉摆了摆手,『我身上没有带手机。』 林星看着男生手忙脚乱笨拙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你该回去了,雪糕要化了。』话落转身离开,钱慕沉来不及挽留。 垂头丧气坐在台阶上,男生一哄而上,很快把雪糕瓜分完,周子商躺在台阶上打游戏,钱慕沉把雪糕放在他身边,『我刚才看到林星了,她在这里打羽毛球。』 周子商手一抖,狙击枪没有打中,被对面干倒了。他扔了手机,拆开包装盒,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感受凉意沁在舌尖。 钱慕沉看着他的动作,『你有她的微信吗?』 周子商乐了,『说了半天连人微信都没搞到手,你可以下课了。』 『她说她没带手机。』 周子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竟然相信如此拙劣的谎言。 林星回到场地,秦越用手梳理羽毛球的边缘,努力使其复原。林星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他的手表,『适当克制下强迫症。』 秦越回过神,背上林星的包, 『怎么去了这么久?』 『人多。』 秦越站起身,『想吃什么?』 林星想了想,『川菜。』 『火锅?』 『可以。』 秦越拿出手机导航,附近有家连锁火锅店,步行就可以过去。林星不热衷奢侈品,但大小姐派头很足,生活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外出不愿晒到一丝太阳。 秦越举着巨大的遮阳伞,还要边走边给给大小姐扇扇子,到了火锅店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服务员倒上酸梅汤,秦越开始点菜。林星看到褚焰歌发的消息,精致复杂的各色餐点和早茶图片。 『吃这么好啊,酸了。』 『下次带你来吃。』 和褚焰歌聊了会儿天,林星抬头喝酸梅汁,才发现秦越看着窗外,莫名有些怅然。 思及近日对秦越的冷落,林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身坐到秦越身侧,挠了挠他的小臂,『怎么啦?』 秦越回头看向她,『怎么有空理我了?我以为我应该在冷宫待着。』 回过头看服务员把锅底放到桌面,『你不用管我,你坐回去和别人聊天吧。我知道如果没有林叔,你也不会和我出来打球。』 『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原本是她期待的结局,听到秦越这么说,林星又有点难受。 她又坐近了一点,小心翼翼观察秦越脸色,『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秦越没有反应,反而起身,『让让,我去拿小料。』 林星为他腾出位置,怔怔看着秦越起身往小料区走去。 很快,秦越回来了。把料碗放在他对面,眼看这个架势是要绝交的节奏。林星没有坐回去,用力抱住了秦越的胳膊,『对不起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主动把西瓜喂到秦越嘴边,『哥哥吃一口吧,打伞辛苦了。』 秦越接过西瓜放回盘子里,靠在椅背上,『少来这套,没用。』 那就说明有戏,林星准备继续攻势,不期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秦越哥』 30火锅 体育馆事变后林星第一次正眼看向周子商,忽略了他旁边喊出『秦越哥』的钱慕沉和其他人。 看到周子商的下一秒林星便转开视线,低眸帮服务员摆盘,看着锅底咕嘟的泡泡从小变大。 秦越坐直身体,对着出声的人露出了微笑,淡淡出声,『慕沉,坐。』顺理成章的拼桌。 钱慕沉坐在了里侧,林星余光察觉周子商极其自然、旁若无人地坐在对面,拿着平板咔咔一顿点菜。 两人讲了一些竞赛的事情,钱慕沉鼓起勇气,『秦越哥今天是和林星一起打羽毛球吗?』 『对,你们认识?』秦越看向林星。 女孩默默干饭,神色一片无辜,对着钱慕沉笑了一下。 秦越了然,又看向钱慕沉。 『上次去清源公馆找商哥打球,看到了林星遛狗,他俩一个班。』钱慕沉搭上了周子商肩膀。 周子商举杯,自我介绍,『周子商。』 秦越碰杯,『秦越。』 钱慕沉在二人间隙里见缝插针,『林星,我等会儿吃完饭能去看看你的狗吗?』 林星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慢慢看向钱慕沉,一时无言。 一桌沉默,只有邻桌的交谈声不绝如缕。 秦越加了一筷子茼蒿丢进番茄锅底,『狗送人了。』几秒钟过后,林星把菜夹到自己碗里。 秦越岔开了话题,林星还是无可避免地响起枉死的笨笨。尽力不去回忆,一旦想起某些事,很容易把许多后知后觉的事情串联,痛苦便一寸一寸蔓延到心里,多年积压的恨意便如同岩浆沸腾,林星死死按压着内心即将爆发的火山。 每到这种时候,她总是会想起褚焰歌。脆弱无力,她把希望放在了褚焰歌身上,妄图借势让一路青云的那个人倒台。 每次噩梦醒来,都浑身大汗,那双粗砺的,带着薄茧的手一寸寸抚过她尚未发育的胸乳和大腿根部。 彼时只是不适,尚未觉察花葬下的白骨,直到初二看到生物课本,她才反应过来,王青燕漠视的眼神和林山建躲避的动作,让她陷入了更黑的深渊。 往嘴里塞了一嘴的蔬菜,没有参与男生的话题,宛如一个局外人。 直到周子商膝盖碰到她光裸的小腿,林星方才抬头,她犹豫,但没有躲开。 缓缓卸力,松开了筷子。 周子商在往锅里下虾滑,片刻,捞起了长条虾滑扔进了钱慕沉碗里,钱慕沉看到碗里多出来的东西,『我靠,你怎么下的,搞成这样。』 『我天赋异禀,又大又长,吃吧。』 话音落下,周子商眼尾对上了林星怔怔的眼神,带着玩味,挑了挑眉。 林星没有再动筷子,望着桌子中央的红油发呆,秦越拿过纸巾象征性擦了擦她的嘴巴,把耳侧的头发整理在耳后,问了一句,『吃饱了吗?』 林星看向他,秦越已恢复成以往的样子,还是温柔的哥哥。他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不快。她鼻子有点酸,想告诉秦越一切,她甚至想和他一起去美国,慢慢忘记曾经发生的所有,原谅所有的过往,然后,也许有可能活过三十岁。 周子商外放的视频音让她的注意力回归,她晃了晃神,注意到钱慕沉顿住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去付款。 多年的饭局浸淫,林星已掌握如何不知不觉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结账这件事。走到收银台,收银员却告诉她单已经被买过了。 林星绕到洗手间,冲了一把脸,有女孩子从她身边绕过,商量着做美甲的事情。林星为她们让出空位,走到一个角落,拨通了褚焰歌的电话。 响到最后才接,林星张口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有点吵,林星等了十几秒,才听到褚焰歌的回话,『难得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林星重复了一遍问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应该在周三。』 『那你不如直接等下周一再回来好了。』 语气有些嗔怨,褚焰歌听到后低低地笑了,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两天都等不及?』 林星面色不变,抠了抠不平整的装饰画,『我数学作业还没有做。』 褚焰歌朝端着水果的来人挥了挥手,对方又端着水果退出了房间,他靠在沙发上,『我把答案发给你。』 『我不想动手。』 『那怎么办呢?』 『我去找别人写。』 『哟,准备找谁啊?』 『多的是人要给我写作业。』 『是,我们星星最受欢迎了。』褚焰歌看了一眼天气预报,顺着林星的话应声。 这句话过后,就是沉默。 『是想我了吗?』褚焰歌擦去一家三口合影上的水滴,重新找了个角度把照片摆在父亲床头。 『是啊,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作业写不动。』 『那是哪家餐厅这么吵啊。』 『电视里的声音。』 『你说是就是。回去给你带礼物,乖一点。作业我回去给你写。』 挂断电话,林星靠在墙上,她需要和褚焰歌对话,来提醒她一些事。 睁开眼睛,双目清明。林星原路返回,刚走到拐角,一双长腿拦住了她的去路。 周子商淡淡出声,『桌上一个,电话里一个,林同学有两把刷子啊。』 周子商的身高需要林星仰视才能看到他的表情,林星不欲多言,『麻烦让让。』 周子商不退反进,步步逼近,林星为了躲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一步一步后退,最后被逼到墙角。 周子商贴近,林星侧过脸不去看他。 『慕沉说喜欢你,想要你的微信号。』 『怎么,你是传话筒吗?』林星垂下眼睫,看向周子商按压自己胳膊的指节。 『你和秦越在桌上郎情妾意卿卿我我,我兄弟在一旁可是伤心得狠呐。』 『放开我。』 周子商贴近了林星的耳朵,热气扑打在她的侧脸。 『我真是好奇,林同学整天在学校里冷冰冰目空一切,怎么就对着你的秦越哥哥笑得那么开心呢?』 『哦,刚刚还对着谁说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作业写不动。』 『你就是靠这样的手段来勾引男人吗?』 周子商双腿压制林星的下半身,腾出一只手,扭过了她的脸。 注视着她的眼睛,『对,上次还夸我天赋异禀鸡巴又大又长。』 忽而又笑了一声,『你不过用脚碰了下,就知道我鸡巴大了,都没用手摸一摸呢?』 周子商又向她靠近,林星感觉小腹被硬物顶撞。 她淡淡掀起眼皮,『你是精神贫瘠到何种地步,才会来和我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周子商闻言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猜我要睡你,你爸妈会不会答应。』 31亲吻 林星卸下了力气,后脑勺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你看不上我,又想睡我。』 复又睁开眼睛,吃了辣的食物,她的嘴唇要比平时红上许多,林星第一次当面喊出对面男生的名字,『周子商,你精分?』 火锅店里音乐欢快,距离不过十公分,漱口水的茉莉花香蔓延在二人鼻尖,林星继续开口,『又或者说,反正你有为所欲为的资本。』 牛油火锅的热辣烫得林星眼眶亮晶晶的,『不要说睡我,想让我给你下跪也不是没可能,你说是不是?』 周子商紧紧盯着林星的眼睛,如同冰雪消融过后的潺潺流水裹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球,却带着西湖寒碧的冷,还有什么,那是疏离,无谓,不屑。 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看不起,看似屈从却句句透露着毫不掩饰的鄙视,仿佛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恶霸。 林星没有再看他,也没有用力反抗他的压制,高大的发财树的叶子盖在她头顶,长而卷曲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见过的美女如过江之鲫,周子商能够一眼判断出红妆下的五官精致与否。 尽管那天在长悦和厅第一眼看到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像个小白兔,顺着父母的话听之任之,没有一点脾气,像个木偶,周子商不喜,但还是无可否认她的美丽,有这样的女儿,那对夫妇带出去显摆也无可厚非。 后来才发现她那凉薄眼神里隐藏的锋芒,一秒从笑容满面切到面若冰霜,眼睛不带眨的。 距离过于近,周子商可以看出她没有化妆,皮肤透亮细腻没有毛孔,高挺的鼻梁下方红嫩的双唇紧闭,唯余那股似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在鼻尖漂浮。 也许是受到花香蛊惑,周子商不由自主缓缓凑近,贴上了女孩的双唇。 软,嫩。这是他的感受,双唇摩擦间,他顶开了齿缝,舌头钻进女孩的口腔扫荡,发力缠着女孩的舌头缠绵,双手撑着林星的下颌和发顶,带着茉莉花香的津液顺着交吻的动作滑进了他的口腔,周子商吞下,又用力缠着舌吻。 恍惚间,他觉得他们不应该是针锋相对的关系,在被发财树遮掩的一角拥抱亲吻,火锅店的嘈杂声和音乐声离他们很远,一切都听不见,应该是他惹林星生气了,又追着来哄她。 氧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困难,周子商慢慢分开了动作,睁开眼睛,才发现林星黑色的瞳孔一直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她张大嘴用力呼吸,脸颊沾了几分酡红,尽管一吻结束,却没有看向他。 她的嘴角沾着不知道是他们二人谁的口水,周子商伸出拇指想擦去,还没碰上唇角,林星仿佛回神,眼神从他脸上掠过,抬腿离开,周子商的左手划过她的发尾,看着她的背影,伸出的右手没来得及拉住她的胳膊,只看到蹁跹的裙摆和细白的长腿消失在拐角。 回到餐位,那两人已放下了筷子,秦越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吸管,冰可乐里的二氧化碳气泡伴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释出。 林星坐好,秦越拿杯壁贴了贴林星的侧脸,『脸怎么这么红。』 林星接过玻璃杯,放在脸的另一侧,『有点辣。』 钱慕沉来回看着二人的动作,攥紧了已经降到室温的冷毛巾,『林星,秦越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从谈话热络程度来看,他和秦越的关系更亲近,但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林星,这他妈就很难回答了。 说不是,下一句问她的可能就是我能追你吗? 说是,清晨才对秦越说了我不愿意恋爱或者结婚的话。 两个男生都在看着她,林星看向钱慕沉,『秦越哥不一样。我不谈恋爱。』 这话说的笼统,没说是不是,也没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钱慕沉理科生的思维判断不出话里的联系和逻辑思路,餐桌上一时无言。 周子商迟迟没有回来,和他们一起打球的同伴过来和钱慕沉道别,有好事者认出了林星是和钱慕沉在球场走道搭话的女生,开起了玩笑,『嗨美女,刚和沉哥在球场说啥呢?我沉哥下半场心不在焉的,魂都被你勾走了。』话说的暧昧,旁边的人起哄,『这是刚才就约好饭了吗?』 『没有,打个招呼而已。吃饭是凑巧。』 大美女语气严肃,男生看着钱慕沉站旁边跟傻子一样不成器,这一仗难打,主公束手无策,军师有心身临战场。 周子商一掌拍在男生后脑勺,『凑这儿干嘛呢?没看见挡人路了。』 男生嘿嘿一笑,『这不准备撤了来跟美女打个招呼。』 周子商大手一挥,『撤吧。』 秦越看着他擦手指的动作,『支付宝多少,我转你。』 『免了,我和林星的关系,不在这一顿饭。』 『是吗?你们什么关系?』 周子商看向秦越,对方面色不豫。周子商又看向了林星,话带笑意,『这个嘛?见过家长的关系。』 林星没有关注周子商的动作,淡淡出声,『这学期班里新来的转学生,一个小区,之前和爸妈一起登门拜访贺乔迁之喜。』 周子商顺着林星的话说下去,『开个玩笑,秦越兄这么紧张干嘛。』 搭上钱慕沉的肩膀,『倒是我兄弟,很想和林星同学做好朋友。』 『慕沉不是已经认识星儿了吗?』 『是吗?慕沉。』 『星儿』这么亲密的称呼让钱慕沉心下有些酸涩,但迟钝的大脑也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上个厕所回来,周子商跟吃了炸药一样针对秦越,原本以为球场偶遇是幸运之神眷顾,之前跑好几次清源公馆都没碰到林星人影,今天这顿饭刚有一点儿苗头却出师未捷,心有戚戚。 『嗯,秦越哥说的对,大家都是好朋友。下次一起出来玩啊。』也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 林星对上钱慕沉的眼睛,『下次见。』 摇了摇秦越的手臂,『我们走吧。』 秦越收回视线,冲林星露出了微笑。『好。』 林星离开座位,当周子商不存在,对着钱慕沉礼貌道别,『我们先走了,再见。』 秦越跟在林星身后,在经过周子商时,把十张一百块扔在了他怀里。 32夏夜 楼高不见章台路,明知是蚍蜉撼树,也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奈何此恨无穷。 深夜,林星看着铺满桌面的照片,区区数年,郁景森已从工信局长升任到发改委主任,从局长到正厅,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强势,儿子郁思宁也已长到十几岁。雇佣外国私家侦探,也仅能拍到郁思宁和同学一起外出的照片,那么个东西也能养出出色的儿子。 林星认真看过照片,拿着打火机,在马桶上方一张张烧掉,昔年画面历历在目,林山建成立公司不久,在司局级干部面前也要卑躬屈膝点头哈腰,为了一纸许可执照前前后后磋磨大半年。 今日春风得意,四处逍遥,志得意满以企业家自居,有几分命运得以掌握在自己手中。林星知道,自己也许是母亲的耻辱,她的出生象征着不忠和背叛。所以到后来,王青燕丝毫不愿理会自己。只有在能发挥几分用的时候,才会投来施舍的眼神。 也许很多事都被他们刻意忽略和忘记,只有自己记得。 林星看着水面的灰烬,自嘲不自量力的假想。按下冲水键,照片彻底不复存在。 林山建都不能拿郁景森如何,更何况自己只是身无长物的学生。他日,也许郁景森会是以身伏法的一届阶下囚,罪臣半生风光,最后,在监狱享受专门医生的看护,直到死亡,永远不会有人想起其间的腌臜,只有她自己,噩梦回旋之时缠绕一生,那是灵魂开始腐朽的引子。 她灌下一口酒,脚下是埋葬柴犬尸体的泥土,身侧的绣球开得正好,一阵阵馨香在空气中浮动。 繁花似锦,月光下的别墅画栋飞甍,夏夜偶尔吹过的风都带着燥热,心下却一片悲凉。她可以强迫自己忘记过去,无悲无喜。 然而,伤害早已将意志摧毁,无人知晓的夜里,如同杯弓之鸟,总是保持胎儿在母体中的姿势。一天夜里,褚焰歌被冷醒,发现林星把被子全部卷在怀里抱着。后来,林星总是被他抱着入睡,晨起清醒后发现依偎在男生怀里,给她一种温暖的假象。 林星心里始终认为,她和褚焰歌不过是露水,如同夏夜的鸣蝉,等到第一场秋雨落下,便以凋零告终。 他的家室门楣摆在那里,也许以后,他会念到博士,毕业后为人民服务。以中央选调生的身份在地方历练几年,三十岁成为处长,他先天就有着摆在脚下的青云梯。而他兼具身担大任的气魄,太和安府顶楼复式的书房里,林星看着褚焰歌操作花花绿绿的股票交易,借他人名义开的股票账户里躺着九位数。 酒精让意识沉沦,腿脚发软,林星瘫坐在墙角,梦魂无据,心下又涌起自厌和自毁的冲动,泪水从眼眶里涌出,又灌下一大口酒,酒水不慎流进了气管,她克制不住地用力咳嗽。 在夜店嗨到半夜,周子商不等司机送他到家门口便下车,随意捏着车载冰箱里的冰镇矿泉水往家的方向走,一晚上又拐了好几个暧昧对象,他来来回回点开消息回复,几轮对话过后,索然无味,干脆直接删了。 猛烈的咳嗽声在宁静的夜里很突兀,夜店残余的兴奋因子仍在大脑皮层跳跃,周子商循着声音走去。在林家别墅的铁艺护栏外看到了倒地咳嗽的林星,恶念自心下起,周子商走近,拧开瓶盖,胳膊穿过栏杆空隙,冰水从林星头上浇下。 看着女孩转过头来,周子商做好了呛声的准备,却看到凄艳哀绝的脸上水珠和泪痕蜿蜒,周子商纳闷,不过是中午亲了一口,哭这么惨,像是被欺负狠了。 林星看到始作俑者,没有大的反应,抹去脸上的泪痕,回过头又瘫在墙上,新的眼泪又源源不断流下。 晚风吹起林星的发丝,穿过栏杆空余空间,扑在周子商脸上,不是中午的茉莉花香,像是山茶花,让他想起了已经逝去的春日和未曾光顾的春风。 心下有些痒,周子商没有自问源头和目的,起身翻过栏杆,一屁股坐在女孩身侧。 清了清嗓子,『大半夜哭什么,你秦哥哥不要你了?』 说到秦的时候,刻意加重语气,林星听到耳里的,似乎是情哥哥。 眼睛被泪水打湿到模糊,她偏头看向周子商,声音沙哑,『你坐在笨笨身上了。』 屁股底下埋着林星死去的狗,因为湿意浸透臀部的布料,周子商看着她手里的酒瓶,反应过来,这姑娘大半夜请狗喝酒,祭奠死去的亡灵。 裤子已经湿了,他干脆挪了下位置,没有站起身,坐到她对面,『emo了?整这出。』 林星又大口灌了一口酒,花园的夜灯照映下,她想起那日雨夜,周子商送她和小狗到宠物医院,眼前的人变得顺眼起来,语气郑重,『那天,谢谢……谢谢您送我们到医院。』 她说的是我们,说的是人和狗一起。 也算情深义重,就是大半夜不睡觉坐地上跟个醉鬼一样,和平时高傲的女神形象大相径庭。 『你不是看不惯我吗?在学校都不肯正眼看我,你当我不知道吗?看到我就绕路走。』 周子商看出她大概是醉了,双手抱着酒瓶,跟抱着八百万似的。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林星傻乎乎笑着,『我不是,不是……看不惯你,我是讨厌我自己。』 讨厌不得不听林山建王青燕的话,讨厌他们逼她不顾自己的想法讨好权贵,讨厌和他们有关系的任何人和事。 她侧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我觉得,我……我离死不远了,我……我要死掉了。』 躺在地上还不忘抱着酒瓶,酒是一滴没洒出来。 周子商最后看不下去,用力抽掉她死死抱着的酒瓶,反手扔到花丛里面,咚的一声传来,林星才发现酒不见了。 她扑到周子商腿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 半瓶酒就喝成这鬼样,得亏没在夜店被人捡尸了去。也许是她的回答取悦了自己,也许是浇了她一头冰水心下愧疚,周子商皱着眉头,拉住了林星的胳膊,『没抢你东西,在你卧室呢,来起来,回去睡了。』 听到他的话,林星反而撒开了手,扑到地上,『不,不要……我不要回去,你走开,我……我要和笨笨睡。』 林星的抽泣声不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明月清风,四下寂静。周子商克制自己拿出手机拍下这一画面的冲动,多年的教养和风度迫使他耐着心蹲下身,胳膊穿过林星的后背,想抱起她,『更深露重的,你睡这儿明天就醒不过来了。』 林星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还是挥手不愿他靠近,忙乱之间,他的右手触上林星的右胸,不自觉的捏了捏,周子商脱口而出,『艹,好软。』 33道歉 意识尚未归位,头痛便传递至神经,林星费力睁眼,用力按着眉心,撑着力气坐起身,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拢了拢头发侧身下床。 当脚底传来不一样的触感时,林星终于发现不对劲。 周子商四仰八叉躺在地毯上,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和一条平角内裤,晨勃让内裤中间隆起一团,和她随口说的瞎话一样,的确又大又长。 思维混乱,林星有点走神,用力踩了踩周子商的腹肌,确认这不是梦境,意识终于归位,随即开始懵逼,周子商为什么会躺在她的卧室里? 大脑飞速运转之时,周子商睁开了眼睛,双手交叉背在脑后,懒懒打了个哈欠,“早。” 林星睨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子商坐起身,林星的脚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到大腿根部,不等她抽回,周子商抓住了她的脚腕,脚底被把持蹭着硕大的阴茎,“不是你不让我走的吗?” 睡了一觉,林星不复黑夜里情绪失控伤心失意的落魄情状,白日降临,无助痛苦的状态已被敛藏,她随手扇了周子商一个耳光,“你装上瘾了是吧。” 脸被巴掌的作用力偏向一侧,周子商顶了顶腮帮,迅速起身把林星压到被褥间,双腿被死死压制不能动弹,项链吊坠在眼前晃个不停,林星破口大骂,“你去死!” 周子商咬牙切齿,“你真是狗咬吕洞宾啊,昨晚老子怎么就没让你烂死在外面呢。” 凌晨三点,开了好几扇门,才找到林星的卧室是哪间。 裙子上都是泥土和酒水,看着埋汰,别墅里连个鬼都没有,林星缩在浴缸一角,周子商站得远远的,拿着淋浴头朝她身上冲。 对方极其不配合,倒把他气个半死,走近制止她的动作,结果浑身上下都被扑棱出的水打湿。 稍微有点安分了,摸了条裙子闭上眼睛帮她换上。又开始抱着他哭闹,“哥哥……对不起,我烂掉了,你不要再理我了。” …… “爸爸,我讨厌你,你从来不管,不管我,我遇到什么事,我……” “你们都死掉好不好……” 断断续续听着他心烦,林星碎嘴到最后开始打嗝,一边哭一边打嗝,周子商倒了温水喂下去,又不停拍着后背,折腾到天快要亮才安歇。 一晚上又当爹又当哥筋疲力尽,临了把人抱到床上,又被抱着不撒手,周子商刚想躺下,立马被踢下床,也懒得动弹了,翻了个身就入睡了。 一大清早憋着起床气就挨了个耳光,他是怎么会觉得这女人转了性,下体膨胀难受,身下的人还在不停地扭,气不打一处来,周子商用力往前一顶,“你他妈再在老子身下扭,信不信老子就在这把你上了。” 周子商浑身散发着晨起荷尔蒙的浓烈味道,顺着说话的动作,气息劈头盖脸。 受制于男女双方力量的悬殊,林星被死死压着,瞪着一双眼睛,还不服气,张口咬下项链的吊坠,狠狠往下一扯,受力的特殊部位压着周子商脖子往下,亲上了额头。 弄巧成拙,周子商严严实实盖在了林星身上,原本用以支撑身体的右臂直直压在床上。 林星趁机推开他下床,拿起书桌上的大部头着作就往周子商身上扔,被打在了胸膛,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 下一秒玻璃杯就朝头上袭来,他忙不迭躲过,趁着林星转身搜寻合适的攻击工具时,一把从身后把人紧紧抱住,提溜到床上,捡起椅子上的短袖把双手背身绑住,双腿还在挣扎,差一点踢到宝贝根子,周子商捡起地上的皮带,把林星的脚腕绑在了床尾。 看着床上人的眼神恨不得杀了自己,周子商吐出一口浊气,“不知好歹”,捡起地上的手机,吩咐司机送衣物过来,接着转身去往浴室洗澡。 他不会趁人之危侵犯无意识的女人。夜里冲澡到最后,也许是湿透的衣物黏在身上不适,林星自顾自扒下了裙子和胸衣,还有内裤。 周子商就看见白花花的一片,当即闭眼,把人用浴巾裹住,乱七八糟地套上裙子。 此刻坐在正对床的沙发上,身下围着的就是昨夜的浴巾,床上的人还在剧烈挣扎,来来回回骂着,“周子商,你混蛋,我要杀了你。” 骂人的话都没有新意,周子商冷冷一笑,自顾自擦着头发。 随意抬头看去,林星在床上不断挣扎的动作让裙子下摆不断上移,堪堪遮住屁股,昨晚他当然是没有给她穿内衣的。 随着挣扎的动作,腿间隐秘的部位映入周子商眼底,此刻他发现了自己的视力多么优秀,一蹬腿,腿间的一条缝隙就会打开,露出粉嫩的小穴,忽隐忽现,冷水冲凉下变软的阴茎又有抬头的趋势。 床上的人也许是累了,不再挣扎,停止了动作,双腿交迭,景物消失,周子商骤然回神,喉间有些干涩,在冰箱翻出一瓶冰水一饮而尽,还是口渴。 他往阳台走去,骄阳似火,晒的人睁不开眼,在栏杆前就看见自己的司机在大门口来回踱步。 光天化日之下,周子商让司机翻栏杆进来,司机看着他下身就围个浴巾站在林家阳台,吓得摔了个屁股蹲。 接过从楼下扔上来的衣物,周子商穿戴整齐走到床前,慢慢解开皮带,“你去看看你家监控,你昨晚是怎么发疯的。” “看完了你再想怎么杀了我。” 也许是腿蹬累了,解开脚腕的束缚,林星并没有继续反抗,周子商继续解手腕的带子,被绑住的部位有些发红,他皱了皱眉,转眼就看到林星在默默掉泪,床单被洇湿一小片,心脏猛地一跳,“昨晚我没动你,你不要哭。” 走到卧室门口,周子商回头,林星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动作,他握紧门把手,最后开口,“昨天中午的事,冒犯到你,很抱歉。” 34舔逼H 左手中指指尖淌出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挂在白色洗漱盆边缘,又流到低处,不消片刻,洗漱盆的表面被纵横交错的血迹占据。 林星舔了舔伤口,血液的铁锈味漫上舌尖,她看着镜子里苍白的面容,将中指的血均匀地涂在唇部,嘴唇鲜红,连带面上多了几分血色。 林星凑近镜子,慢慢擦掉唇上的血,美容仪的金属部位砸向镜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反射出千千万万个她, 下楼的时候,她听到了镜子噼里啪啦掉落在地面的声音,林星停下了脚步,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在心里碎掉了。 讲台附近围了一堆人,示范班级的红旗又悬在教室墙壁。林星对集体荣誉没有感觉,不理解他人为何会因不属于自身的荣誉欢呼。每每万家灯火之时,孤寂被放大到最大,她将自己截停在圆弧之外。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数学笔记还在楼上,林星输入密码打开门,看到褚焰歌坐在桌前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什么。 他冲她吹了个口哨,林星走过去在桌面的一迭书本里翻找自己的笔记本,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过了生日再回来?”她依稀记得,褚焰歌的生日在月底,具体哪天没有印象,但总是快到了。 褚焰歌拉过她的手,在另一堆书里抽出她的笔记本,放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这不是有人说想我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写不动作业吗?” 清晨专机在南郊机场降落,他从机场直接到学校。 林星翻了翻笔记本,“班长真是好学,一天都不会缺席。” 说完挣开了褚焰歌的手想离开,又被他拽到腿上坐下,褚焰歌整张脸埋在林星脖子里,发出的声音有点闷,“骗子。” 林星没有心情调情,右手直接钻进他的裤裆,抚弄起性器,很快,阴茎变大,顶弄着她的手心。褚焰歌的呼吸加快,侧脸贴在林星柔软的胸前。 林星凑近他的耳朵,“你呢?你想我了吗?” 褚焰歌向上顶了顶臀部,语气有暗示在,“你说呢?” 马眼溢出的碱性液体碰到了指尖的伤口,林星不自觉“嘶”了一声,褚焰歌闻声抓过她的左手,看到了一道斜着的刀痕,看着有点渗人,轻轻吹了吹,问,“怎么伤的?” 林星不以为意,“水果刀。” 褚焰歌下意识以为是削水果不小心所伤,没有想到是她故意所为,也没有再追问。收起她的手,“好了,不摸了。” 破了的手指就不能染指鸡巴了吗,林星缓慢地眨了眨眼,真的是,好讲究,区区一根鸡巴,有这么高贵吗? 褚焰歌开始擦手,林星不知道他哪里触发了bug,台风甚至还没有登陆就开始抽风。 “你还硬着,我都湿了。”林星用食指戳了戳溢出液体的马眼。 “没事。”褚焰歌擦着双手,眉眼舒展。 “哦。”对方不配合,林星没有办法,虽然下身黏腻,也只能接受。低下头静静看着自己的鞋子。 “你干嘛?你要……”话还没问完,就被抱上了桌子,上半身平躺在桌面,眼睛被掀起的裙子遮住了眼睛,林星抓下遮住眼睛的布料,发觉自己此刻的姿势和电视剧里临盆的孕妇无异。 裙子被全部堆在腰间,内裤被扒到右腿脚腕,林星的视觉范围只能看到天花板和吊灯,但皮肤的触感让她清楚地知道,褚焰歌的呼吸在靠近。 也许是未知让她有几分紧张,直到温热的唇贴紧了小穴,仿佛尘埃落定,褚焰歌又在为她口交。 他的舌尖舔过阴部的褶皱,刻意放轻的呼吸带来了一阵痒意,原本下体只是潮湿,现在很痒,带着空虚,褚焰歌轻轻吹了下,泛出了一阵鸡皮疙瘩。 两根手指插入了小穴,不紧不慢,缓缓前进,直到全部进入,褚焰歌屈起了指节,被他的动作一激,林星瞬间抬起了小腹,腰下和桌面腾出了空隙,他开始抠挖,那截空隙又消失。 阴蒂挺立,被含在舌尖来回吮吸,舌尖绕着阴蒂画圆,有更多的水从手指间流出,黏腻的水声不断变大,清晰地进入林星耳中。 他开始变换角度,找寻那块软肉,于是,无名指被插了进去,翻搅,按压,来回旋转,在林星蹬腿的微小瞬间,褚焰歌停下了动作,三根手指开始轮流按压,淫水在变多,就像是小时候凉席上踩奶的猫咪,一下接着一下,充满耐心,仿佛不会累。他在等她高潮的那一刻来临。 嘴部的动作变重,阴蒂被拉扯,套弄阴茎的手的动作也在变重,他开始发力,林星感觉到危险,褚焰歌中指重重按压着g点,其余两指抚平甬道内的褶皱,激起更大的快感。 高潮猝不及防,褚焰歌再无暇顾及阴蒂,来不及欣赏,张开了嘴,大口吞咽林星潮吹的水,同时,终于,射精。 云消雨歇,林星浑身脱力,不想动弹。褚焰歌在为她清理下体,内裤被带上去,裙子盖住腿部。 传来了踢门的声音,走廊空旷安静,对话传进耳朵,熟悉的声音,“我他妈拐了三条街才买到,南下一趟你爸揍你了啊?”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周子商递过袋子,“老子真是多余问你。” “好了,你可以滚了。”褚焰歌接过,顺手在周子商胸前锤了一拳,周子商捂着胸口皱紧了眉头,褚焰歌不料对方反应剧烈,“你怎么了?” 周子商摇头,“没事,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下,林星昨日丢来的书又厚又重,正好是书脊砸到了胸膛,早起看到青紫了一块,也没往心上搁,方才褚焰歌的一拳并不重,没想到还挺痛。 林星侧过头,看着褚焰歌一步步走近,他蹲下身,用棉签蘸着碘伏消毒,创可贴的长度不够,他用纱布包住了林星的左手中指。 她的眉尾有一颗淡淡的小痣,是后天黑色素沉积,不认真看不会发现。褚焰歌来回摸了下,“我们下去。” 林星没有等褚焰歌关门就先走了,也就没有发现,在她眼角余光没有涵盖的地方,周子商靠在墙上,看着褚焰歌追上她牵着手离开,他胸前怪异的痛感慢慢放大。 35蔽亏 中指的伤口在端餐盘的时候牵出连绵的痛感,林星用力按压,渗出丝丝红色,她干脆地扯掉了纱布,许清清看到她的伤口惊讶。 又是同样的问题,“怎么伤的啊?” 和相同的答案,“水果刀。” 郑影作陪卫航一起吃饭,正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 林星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食物。 餐盘里的食物被消灭了一小半,许清清还在讲着生活里琐碎的小事,她和家门口的流浪猫如何相遇相知两心相惜,林星放下叉子,淡淡看着对面的人。 许清清逐渐止住了话头,看着林星的表情,声音变小,“你怎么了?” 林星看了一眼她的餐盘,“你还吃吗?” 许清清回神,“噢噢,你吃饱了吗,等我一下。” 林星捡起叉子拨弄剩下的白灼虾,用力逼迫自己保持耐心,心里淡淡的想,也许,自己还是适合一个人。 一杯奶茶摆在她面前,顺着动作抬起眼,男生染了一头蓝发,旁边还跟着两个人,围住了她。 来者不善,林星握紧了叉子。 “林星,珲哥请你喝奶茶。”声音是故作姿态的油腻,林星看向斜对面的男生,对方鞋子踩在椅子上,眉尾刻意弄断一截。 林星没有理会,看着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许清清,敲了敲桌面,“你还吃不吃了?” 许清清看向说话的人,表情胆怯,“我们不认识你啊。” “有你什么事啊,大胸妹,珲哥看不上你的,脸还差点,”手掌摸向了许清清的侧脸,“嫂子喝奶茶。”红发男嬉皮笑脸把奶茶凑近。 “回去吧。”林星放下叉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蓝发男生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先别走。” 林星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放开。” 蓝发男松开了手,手指流连忘返,“手腕好细呀,认识一下呗,我叫吴谭珲”。 看到林星冷淡的反应,吴谭珲的同伴黄毛男先坐不住了,“你傲个什么劲啊?懂不懂礼貌。” “要不是你还有几分姿色,珲哥哪能看得上你啊,珍惜你的福气咯。” 林星冷笑,“你这么会狗叫,是很懂礼貌啊。” 转头看向吴谭珲,“你如果说的是我想睡你一把,我也许会佩服你的坦荡。你可以虚伪自大,但我不想认识你,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联,现在,带着你的奶茶滚蛋。” 迭码仔家的独子,腐烂在纸醉金迷的赌场,身后是无数因赌破产的家庭,随便撒撒钱后面有人吹捧奉承,靠着老子堆的钱进了松明中学。 日常嬉皮笑脸,瞄准穷苦瘦弱内向的女孩,搞大了女生的肚子,靠老爹塞一笔又一笔的钱了事。 没有想到迂回的开场迎来的是直接回绝的贬低,吴谭珲握紧了拳,林星眼疾手快,捡起叉子用力叉进男生的大腿,杀猪般的惨叫回荡在整个餐厅,林星继续用力,刀叉又陷进去几分。 同行的人暂时还没反应过来,林星抓过许清清手里的筷子,捅进了她旁边红毛男的嘴里。 黄毛男站起身欲反击,林星掀开奶茶盖子泼在他脸上,把餐盘里残余的食物倒在许清清的盘子里,狠狠砸向了黄毛男的头顶。 场面一片狼藉,吴谭珲半跪在地上,伤口涌出的血染的裤子上到处都是,餐厅角落没什么人,许清清坐在椅子上看呆了,林星拨弄了下翻起的伤口,举起左手示意,“你看到了,是他们先动的手。” 抬脚踩在吴谭珲的伤口处来回摩擦,男生大声嘶叫,“我他妈要找人轮了你,啊……艹,老子不会放过你。 “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爸爸,跟他好好哭一场。我等着你来寻仇。” “看看是你们家的灰色买卖先垮,还是我先被轮。” 红毛男大声咳嗽,唯余黄毛男还有行动能力,但瘫在地上闪闪避避。 手指又溢出了血,林星伸出舌头舔了下,“至于你们两条好狗,以后好好在你们珲哥坟前守墓。” “走。”林星挪开了脚步,许清清慌慌张张跟上来,没有往日的叽叽喳喳,林星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你把那个吴谭珲搞成那样,他们家会不会找你的事啊。” “会吧。” 许清清面色惊惶,”那怎么办啊?“ 动作幅度太大,伤口顺着皮肤纹理撕裂,“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必为此担心”。“如果刚才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林星的表情很冷静,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许清清表情快要哭出来了,脸蛋拧成一团,家境中产,父母温和,她的家庭没有教导过复杂情势与危机处理应对方案,凡遇到问题,在学校找老师,在外面找警察,是为一以贯之的原则。 所以当看到褚焰歌和周子商迎面走来时,如遇救星,大声挥手,“班长班长,班长快来!” 手指的血滴在了地面,林星有点不耐烦,指节和指腹的血,擦也擦不干净,真是有够晦气。 褚焰歌冲过来,抓起林星的左手皱眉,“怎么变得这么严重。” 许清清已经哭出来了,“是吴谭珲,他带着两个人调戏我和林星。这个是他们先动的手,不……不是,这是水果刀伤的。” 事实与串供之间,许清清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 “林星把叉子插在他大腿上了,流了好多血。” 周子商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哟,这么精彩。”想不到她还有这手,还有点骨气在。 “他说,他要找人……找人,” “找人怎么,”周子商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孩,不耐烦地发问。 “你闭嘴。别哭了。”林星看着许清清涕泗横流的脸,内心复杂。 “找人轮奸林星。”说到最后,许清清声音变小,低下了头。 褚焰歌放开抓着林星的手,看向周子商,“知道这号人吗?” 周子商摇了摇头,褚焰歌看着许清清,“人在哪,你带路。” “先带她去医务室,叫校长来见我。”周子商眯了眯眼,这么上心,这件事闹到最后估计有人要遭殃喽。 “请吧,大小姐。”周子商看着林星侧身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动,“再看下去血要流光了。” 36连珠 “再深一点就要留疤了,你这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医务室的年轻女人冲洗着林星手上的血,面露不解。 已经是第三遍回答了,“水果刀。” 女医生没有细究,“削水果也不可能伤成这样啊,你太不小心了。” 重复的工序,涂抹碘酒,缠上一层又一层的纯棉纱布。 “好了,要注意近期不要碰水。” “以后要小心点,再长一点就要缝针了。”医生一边合上医药箱,一边嘱咐。 林星靠在椅子上,动了动手指,感觉到失血过后指尖微弱的麻。 “医生姐姐也帮我看看呗。”周子商长腿交迭,理所应当地提出要求。 医生看着眼前帅气逼人的小伙子,停下了整理就诊台的手,说,“你好好的要看哪里?” “我被人用书砸狠了,心口疼得厉害,多少也得轻伤十级。” 周子商从上到下一粒一粒解开扣子,露出了胸膛的紫青部位之后,又把上衣完全脱下搭在椅背,整个上身完全暴露在年轻医生面前。 大学毕业没两年的年轻女孩子,看到眼前肩膀宽阔,腹肌分明的大男孩,翻出了听诊器,按照程序发问,“心脏痛不痛啊?” “钻心的痛。” 医生听了一会儿,“你这个心率正常啊,按理说心脏不应该会疼啊。” 医生继续发问,“有既往病史吗?” 林星抬眼看去,周子商胸前有一块淤青,颜色较深,他转过头和她对视,“没有,但我就是难受。” 女医生戴上手套按上了心脏上方,“这里疼不疼?” “不疼。”看着林星“我就一副静静看着你装”的表情,周子商下意识说出了真话,“不疼。” “那就没事了。你这个应该就是外伤,内服外用点活血化瘀的药两天就散了。” 椅子离得有点近,旁边人赤着上身散发出的热气传过来,即便对于身体的痛感不敏感,但整个左手都流失了力气,林星没有移动椅子。 女医生在病例单上龙飞凤舞开了药方,起身去隔壁拿药。 周子商抓过林星右手按在淤青部位,“看到了吗,你的杰作。” “好,抱歉。”林星语气不咸不淡,很是敷衍。 周子商右腿脚踝搭在左腿膝盖上,抓着林星的右手不放,林星动了动,被握得更紧,“可以先放开吗?” 周子商跟聋了一样,女医生高跟鞋已经在外面走廊响起,声音不断逼近,林星探出指尖在淤青部位用力按下,女医生进门前,周子商松开了手,林星趁机收回。 “这个口服药,一天三顿,一次两粒。” “喷雾是每天一次,先喷红色的,再喷白色的。” “好的,谢谢美女姐姐。” 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周子商不介意说句好听的。 “我有点头晕,能在您这儿歇会儿吧。” “可以,后面有床。你们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 女医生离开了。 食困症作祟,林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周子商拆包装的声音,困意渐渐袭来。 手里被塞了冰凉的喷雾瓶,林星又睁开了眼睛,周子商开口,“给我涂药。” 林星找准喷雾出口,按下按钮,细密的药水打湿了周子商的胸膛。她拿起另一瓶,重复相同的动作。 放下药水,开始闭目养神。 温热的呼吸打在侧脸,和昨天中午被他压在身下的气味如出一辙。 林星睁开眼睛,“你现在的距离让昨天的抱歉好像是我的错觉一样。” “原来你还记得。” 周子商发现她眉尾有颗黑色的小痣,两条眉毛毛流感很强,单看她的眉眼,有种具体的生动。 “那你记不记得,你喝醉了之后的事。” “是因为那些事,你才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吗?” “你怎么知道。”林星拧眉转头,撞进了周子商的一对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微微离远了一点,“看来你中指的伤,确实是你故意割的。” 林星才反应过来他在诈自己。 周子商善于抓住他人话里的漏洞,前天晚上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还在脑海里,中午站在那里,手指不停流血,还有空关心哭泣的许清清。 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好像有许多秘密。她大概不像林父林母表现出的那么受宠爱,从她的反应来看,也没有多少孺慕之情。 “你接近焰歌,有什么目的?” “害我拐三条街买创可贴,你割破自己的手指,就是为了让他心疼吗。” “今天的事他会给你解决掉,那几个人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学校里,家里倒台也就是两个月的事,也绝无可能有机会报复你。” “所以,你今天有恃无恐。” “那天在火锅店,你是在和他打电话吧,想他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写不动作业,我看你吃得挺开心啊。怎么我亲你的时候,你也不躲?” “你和你的秦越哥哥暧昧不清。你现在和焰歌在一起,怎么,还要玩脚踏两只船的戏码吗?” “你敢让焰歌知道你的破事儿吗?” “你知道他知道了你会死得多难看吗?” 林星忽的笑了,她看着周子商,眼神凉薄,“那就让我死得很难看吧。你似乎知道一切,你的心就是你的世界。” 活动了下左手的指节,屈起四指,唯余被包扎的部分露在外面,她冲周子商比了个中指。 气氛剑拔弩张,褚焰歌推门走了进来。 抽出椅背上的上衣扔在周子商头顶,“你要点脸。” “老子在抹药”,说话间周子商套上了衬衫。 褚焰歌抬起林星的左手看了一眼,就着林星仰头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朝她的唇亲了上去。 他伸了舌头,他居然伸了舌头,凭什么。周子商在心里想。从褚焰歌的侧脸,可以看到他的舌头在翻动。 衣服穿好后,他的好兄弟也结束了舌吻,周子商抠下六颗药,一股脑咽了下去。 但开始咳嗽,这时褚焰歌才似乎想起了他,接下一杯水递了过去,也没忘给他的小女朋友接上一杯。 掀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这么点儿伤还吃药,你好意思。” “疼啊。” “你哥打你了?” “床上的伤。”周子商瞥向他,故意挑起一侧的眉毛。 “许清清呢?”林星看着褚焰歌。 “她回寝室了,你要去找她吗?”褚焰歌蹲在她面前。 “你对那三个人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林星看他面色无虞,站起身,“我先走了。” 褚焰歌揽上她的一侧肩头,简短的介绍,“我兄弟。” “兄,弟。”林星在舌尖滚过二字,没有看周子商,嘴角弯弯勾起随即就放下,如同一阵风离去。 “解释下,什么时候的事?” “年初。” “深藏不露,现在才跟我说”,“你不想想她的企图?” “她从没过问过我家的事,我在第一次看见她就喜欢她了”,“商子,我是认真的。” 周子商摩挲着喷雾瓶表面,“行。”像是说给自己听。 37参商 “过两天生日,和我一起。介绍我朋友认识下,都是自己人。除了商子和远阳你知道,我还有个堂妹,她今年刚中考完,也会去。” 在客厅拼乐高,拼着拼着就滚到了床上,云雨过后,褚焰歌揉着林星的奶子,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去,我社恐。”林星拿开褚焰歌的手往床的边缘移了移。 身后的人贴了上来,手往小穴摸去,节节深入。 “再问一遍,去不去?” 林星扭腰闪躲,“距离产生美。我不去。” 滚下床直接去了浴室。 肉体的欢愉可以掩盖精神的不悦,但痛苦没办法转移,即便十指连心,刀口触及皮肤深入痛感清晰,但内心的忧郁也未减分毫。 学期结束,松明中学的校长以职务侵占罪的由头被警方带走,没有通报批评,吴谭珲三人无声无息在学校消失。 林星站在镜子前面,左手伤口已经愈合,褚焰歌给她涂了一种味道特殊的药膏,没有留下疤痕。 胸乳和大腿都是性爱中被咬出的齿印和吻痕,褚焰歌暑假要去舅舅在伦敦的机构做行研实习,林星被他翻来覆去来来回回操了个遍。 泡在按摩浴缸里,热水如海浪冲刷着身体,疲惫渐渐卸下。 听到褚焰歌推门进来的声音,林星抱胸屈起双腿,褚焰歌撩起一把水浇在她的乳沟,“小的来伺候女王陛下沐浴。” “不用,你且退下。” “陛下乳头都肿了,臣给陛下吹吹。” 这个戏精又在作妖,林星捧起一抔水,泼在褚焰歌头顶,水珠顺着他的眉骨从侧脸流下。 “陛下是在邀请我吗?”褚焰歌跨出长腿踏进浴缸,腿间一根垂在林星眼前,她偏过脸不去看他。 圆形浴缸,林星很快被调转身体,靠在了褚焰歌怀里,他从后面伸出手,两只手齐齐抚摸奶子。 “陛下这对奶子,是一天比一天大,是不是都是臣的功劳,多亏了臣这么揉着才能变大。”刻意压低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林星听不下去了,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褚焰歌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伸下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阴茎,在小穴边缘来来回回探着,滑到入口处又立马拿开。 骚话不断,林星转头怒视,“你能不能闭嘴?” 褚焰歌面无表情,垂下眼睛看她,“说,去不去?” “我不去,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们不适合过多介入对方的生活,林星右手拍向水面,激起一池涟漪。 褚焰歌手指探向她的阴蒂,轻轻捏紧又揪起来,下腹抽紧,又痛又麻,快感和空虚同时袭来。褚焰歌贴近她的耳朵,“是不是今天没给你舔不满意了,回床上,我来伺候你。” 林星抓住了他蹂躏阴蒂的手指,“你,你把地址发我手机。”先低个头,反正这也不是要去的意思,林星闭上眼睛,默默地想。 他嘴角的笑意扩大,胸膛贴紧林星后背,喉间溢出一个字,“乖。” 六月二十八号,秦慨生七十五岁生日大寿。 秦越的父亲江扶风的任职公告已公布在官网,在秦慨生喜寿这一天,各社会团体、高校、行业工会和大型企业的贺寿花篮堆满了院子。 晚宴席间,林山建举杯贺江扶风履新,回应他的仅是一句,“多谢林总。” 王青燕特意回国,抱着赵瑰语的胳膊谈笑。 秦越捧着一块蛋糕走到林星面前,叉起一块喂给她,“这个味道不甜,吃一口。” 拇指抹去唇上的奶油,秦越拉着林星坐下,“放假了去波士顿玩玩吧,我们一起。” “你不催我学习啦。”寒假的时候每天一张试卷逼着她写。 秦越扶了一下眼镜,“出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行万里路。” 林星躲开视线,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今年过年没有去西北,暑假我可能要回去看看大伯和大伯母他们。” 放下玻璃杯,扣了扣手心,补充一句,“今年可能要待久一点,大伯有高血压,这几年身体不太好。” 理由合情合理,秦越没有怀疑的理由,转头解释奥尔森教授邀请他暑期加入实验室,有个关于时间反演的课题,过两天就要飞波士顿。 回想起教授发的邮件,以秦越的资质和履历,不需要高三和高考成绩就可以出国读本科了,林星看着他剥葡萄的动作,“你今年不出去念书吗?” 秦越把剥好的葡萄塞进她嘴里,“明年再出去。” 擦了擦手指抱住她的背轻轻拍着,“去了西北记得给我发消息。” 林星把头靠在他颈侧,秦越的短发有点扎脸,她没有躲开,轻轻说道,“知道啦。” 隔天,林山建和王青燕又将赴美。 王青燕已至中年,即便精于保养,皮肤还是显出了老态。孕期反应严重,不得不由专人看护保养,要等明年生产完,才会回国。 林星没有思考王青燕高龄拼二胎的动机,她对林家的财产不感兴趣,即便等林山建百年之后将万贯家财全部给了他的非婚生女沉迢迢,她也没有多余想法。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高一结束了,她在国内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 今后的年岁,她和她的母亲,大概没有多少再见的机会。 林山建先违背了婚姻约则,事后多年王青燕有了她的情人,也无可厚非。 毕竟,都和她没有关系。 看着王青燕扶着肚子的手,林星露出真心的微笑,说,“妈妈,一切顺利,长命百岁。” 王青燕已坐在商务车上,听到她说的话,心下闪过些许怪异也没有细想,微微点头就关上了车门。 林星看着汽车开远直到消失,和陈阿姨一起回到客厅。 她掏出一迭厚厚的红包,“最近家里农活挺忙的吧?” 陈阿姨不知她何意,实话实说,“是的,菜都能摘了,西瓜也都熟了可以卖了。” “这些钱你拿着,这两个月先回去吧,九月份我开学你再来。” 远日不动声色的威胁言犹在耳,陈阿姨双手来回绞着手指,误以为自己要被解雇,“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林小姐。” “我暑假不在家,你每周六来一次打扫卫生,其余时间可以在自己家,期间工资照发。” 林星把红包往前推了推,“这是另外的酬劳,有的话,您知道怎么说。” 陈阿姨舒了一口气,欣然应允。 林星看着空荡荡的别墅,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 西:接下来的几章要刷个副本,没有多少周秦褚的戏份。 38遥望 нá𝔦𝓽á𝓃𝑔𝓌ô.𝒸ô𝓂 此地处于新旧城区交界处,掀开窗帘一角,视线远处是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光带绕着写字楼的边缘来回蔓延,都市霓虹照亮了半片夜空。 老城区总是很生动,大功率的排油烟机伴随着大厨翻炒菜肴的声音不断起伏,有小贩在叫卖西瓜,夹杂着广场舞的dj曲。 隔着一条街,五金店,小超市,水果店和苍蝇馆子各种小本买卖杂夹在一起,马路边垃圾桶已经满了,多余的垃圾堆在垃圾桶旁边,散发出阵阵腐烂难闻的味道,苍蝇绕着打圈。 林星从中间经过,回到了破旧的小区,没有物业,杂草蔓延,楼高仅有四层,楼门口堆满了正在充电的电动车。 一楼有明显的霉味,林星走到二楼,有户人家的房门大开。 男人在骂自己的妻子,酒气从敞开的房门倾泻而出。 “老子整天在外面当牛做马,回到家他妈还要受你的气,你他妈做的这玩意儿能给人吃吗?老子当初娶你这废物有毛用,你他妈不如早点死了。”看書綪椡首發網詀: ro𝓊sh𝓊𝔴𝓊❷.𝖈ôⓜ 女人语气怯懦,“医生说你不能吃油腻的。” 林星走到了叁楼,听到了二楼传来的碗碟打碎的声音,男人声音变大,开始动手打骂女人。 逼临七月,盛夏的温度在昼夜间不断攀升,空气燥热,老旧的空调声音呼呼的,老破小隔音并不好,林星听到了隔壁女人训斥小孩的怒骂声。 她关掉了灯,室内并不昏暗,街巷的灯光透过窗帘影影绰绰照在了床上。 林星蜷缩在一角,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当放空自己时,时间会过得很慢。 林星翻了个身,捂住了耳朵,只有床头柜前的闹钟有规律的嘀嗒声回响。世界越热闹,衬托得自己越孤寂。 九点钟,抽屉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林星拿起手机,看着电话无人接听最后自动挂断。 半小时前,褚焰歌发来了消息,“到哪了?我去接你。” 上方是他发的地址。 是哦,他要过生日了。 林星开启飞行模式,把手机倒扣在枕头底下,睁着眼睛,楼下声音还在继续,她怔怔望着天花板发呆。 十点,人基本到齐了,堪堪等待0点钟为褚大少庆生。 生日礼物和各色鲜花尽数堆在包间一角,周子商和几个哥们儿在一侧打台球,手气好到爆炸。 直到褚焰歌喊了他一声,周子商方且放下球杆,端起红酒杯喝下一口,坐在褚焰歌身侧,“怎么着?” 褚焰歌双手来回摆弄着手机,看着他,“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林星?” 周子商顿了一下动作,“没注意。” 褚焰歌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打电话吩咐你家的人去看看她在不在家。” 周子商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的红酒,漫不经心开口,“就这么喜欢?” 父辈的资本和勋章是他们圈子的入场券,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他们早早熟知规则下的暗流涌动,走一步看十步,关系网密不透风,外人没有进入的可能性。 褚焰歌合上了眼睛,“她就像雾,我看不透。” 虽然只有半年,但已经上过很多次床。 这个年纪很容易硬,在学校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林星通常很配合。 周末他们更是会从早做到晚,他已经熟知她身体的所有敏感点。 即便在他插进她身体最深的部位时,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女孩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时候,她呼出的热气扑洒在他的胸膛,身体瘫软,小穴又滑又烂,瞳孔不聚焦,像是被揉碎的星河。 那么近,又那么远。他只能紧紧抱住她,阴茎插到最深。特别是女上体位,他仰视着她,越来越慌,仿佛他们之间只剩下性。 周子商抬了抬下巴,“雾在那儿呢。” 苏灵雾注意到二人的视线,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褚焰歌心里的烦躁莫名多了几分,放下酒杯的动作有些重,周子商斜眼睨过去,把手机上的信息展示在他面前,“她家里没人。” 褚焰歌沉默了一会儿,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有几人朝他走近,褚焰歌看了一眼周子商,在迎上去之前抛下一个字,“查。” 周子商闲闲翻转手机,看着苏灵雾若有所思。 似醒未梦,来回翻转身体,隔壁女人停止了对孩子的训斥。 楼下男人似乎醉酒,稍微停下十来分钟便继续喊骂。 林星握着手机坐起身,已经快零点,她准备报警。 关闭飞行模式,一连串的消息跳进来。 都是褚焰歌的消息。 林星打字,“生日快乐。”然后点下发送。 黑夜里手机屏幕的亮光刺眼,林星的视线有些模糊,走神之际,电话铃声响起,她微微吓了一跳,无意间按下了接听按钮。 电话那边很热闹,褚焰歌微微走远,握紧了手机,注视着楼下的车流。 “为什么不来?” 林星抿了抿唇,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意,“我不小心睡着了。” 话语落下,便打了个哈欠。 没有等褚焰歌回话,林星继续说道,“你那边好吵,我偏头痛难受。” 褚焰歌没有被她可以转移话题的说法吸引,“我明天去英国。” 林星端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滋润了下喉咙,“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的声音复又清澈,夜色朦胧,林星开口,“生日快乐,有想我吗?” 他没有理会她刻意的调情,“你不想见我的朋友。是吗?还是说,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平静的叙述带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一直以来,褚焰歌在她面前都算得上百依百顺,不乏温柔。话语冷淡,展现了他不常示给她的另一面。 林星翻了个身,“你不开心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想见你,不想见别人。”她的回答是针对褚焰歌的“你不想见我的朋友。” 听在他的耳里却有另一番意味。 “我过生日没什么人,我不习惯这种场合。”话筒里是鼎沸的人声,林星说着自己的事情。 褚焰歌觉得自己心尖有什么地方软了下去,脑海里浮现的是冬夜暮色四合,她在公园长椅无声落泪的画面。 “头还痛吗?” “没事,刚才睡醒了,是太阳穴的神经跳了下。” 电磁波两端无声,过了十来秒,林星出声提醒,“你的朋友在喊你。” “嗯。” “生日快乐。” “嗯。” “亲爱的班长生日快乐。” “就这。” “我等你从伦敦回来。” “挂了。” 褚焰歌挂断电话,不过叁秒,对面的人发来表情包,一个小人举着大大的红心。 紧接着,表情包轰炸。 褚焰歌引用林星发来的“飞吻”表情包,回复,“行”。 看到他的回复,林星扔掉手机转身入睡。 周子商走近,手机屏幕没有长段文字,他轻易看到了聊天背景,林星穿着白色oversizet恤,露出了半个肩膀,锁骨嶙峋,靠在他的好兄弟怀里,虽然他的兄弟只有半个下巴出镜,他还是轻易认出。 “时间差不多了。”他出声,喉间带着红酒的微涩。 褚焰歌转身,周子商注意他眉间阴翳稍散,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已经收到了短信,一个叫“嘉福苑”的破旧筒子楼的地址。 褚焰歌搭上他的肩,“过去。” 周子商左手插在裤兜,删掉了短信。 凌晨五点天微微亮。 林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修剪至齐肩,刘海盖过眉毛,小心翼翼地戴上琥珀色的美瞳,一身寒酸的衣物,在黑框眼镜的掩饰下,整个人宛如胆小的林中幼鸟。 她下楼,踏出了出卖灵魂的第一步。 39流火 七月第一天,晨起的人们匆匆忙忙,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天上挂着稀略的云彩,天色发白,空气掠过,拂过一天中难得的微凉。 林星独自走在非机动车道,听到了幼年在乡下时常听到的鸟鸣,但当她抬头望去,只看到繁密的树叶和粗大的树冠,那些穿透岁月的声音,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拐了两条街,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到了街角的嘉禾便利店,换班的张姐捶着后腰,吩咐了几句就骑着电动车赶去饭店洗盘子了。 眼镜没有度数,林星看着张姐带上头盔,一米六的身躯跨上电动车有些摇晃,一坐下来,经年累月体力劳动让她身材有些走形,肚子上累积了熬过一家辛苦的赘肉。 客流陆续涌入,早高峰过后,包子还剩两个,茶叶蛋卖完了,林星拆开从冰柜中拿出的冷冻品,放进了关东煮机器的格子,很快,食物开始沸腾,溢出清香,调到保温状态,林星开始补充货架的商品。 人流如密,一天的体力活动过后,右手频繁拿起扫码枪又放下,她累得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晚上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清晨,对着镜子刷牙,看着自己逐渐麻木,心无波澜。 重复性的程序工作一天天的过,简单的工作内容也能带来肤浅的快乐。 流火七月的第二周,林星终于见到了曾在照片和录影中无数次看过的那个人。 他生活很规律,头发如照片中的长度一般长短,应该是定时修剪,左手戴着机械手表,把叁瓶老酸奶放在收银台上,未发一言,林星拿起扫码枪一一扫过。 “十五块。”隔着琥珀色的美瞳和笨重的黑框眼镜,她说道。 郁思宁调出二维码,林星拿起扫码枪扫过,他拿起酸奶,推门离开,全程没有言语,只有感应器留下的“欢迎光临”回荡。 但之后便开始心神不宁。 往货架上摆泡面的时候,误把一排商品都扫到了地上。 香港一行揭开了她刻意忘记的往事,自我厌弃又尝试自毁。然而无用。 林星看着一地狼藉,慢慢蹲下身捡起货品仔细摆放在货架上。 直到下班交接仍心神不宁,张姐分了她半块西瓜。 张姐年不过四十,却已两鬓斑白,她是家中的老大,只读了小学就开始去镇上打工,后来来到澄市,结婚生子。 好景不长,开饭馆亏了五十万,等到终于还清欠款的时候,丈夫开卡车出了车祸,至今昏迷。 但她每天乐咪咪的,白天晚上接连打工,像是永动机,嘴唇发白,面无血色,林星总觉得她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也许是物伤其类,张姐总是劝导她,“晚上回去要学习呀,你还这么年轻,等攒一点钱去学校念书,将来赚大钱。” 林星低头整理收银台,“我笨,学不会。” 张姐熟练地套上印有嘉禾字样的绿色马甲,“学不会多学几年嘛,反正啥时候也能考。” 林星看着她的面容,“您保重身体。” 出门后回头,年龄尚青的女人,此时疲惫地伏在收银台,像是倾塌的土岭。 走过街巷口,她蹲下身,把从便利店带的烤肠和包子捏成细碎的小块,叁只流浪猫一拥而上。 两个月了,这些猫不再对她躲闪,林星没有伸手抚摸猫毛。 “猫不能吃烤肠。” 原来他的音色是这样,像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 林星回过头,郁思宁提着叁罐酸奶,站在她的身后。 他蹲在她身侧,撕开包装纸,猫朝他扑去,林星看着地上残余的食物碎渣,抽出一张卫生纸捡起裹起来。 这么些天了,终于和他说上话了。 “对不起,我现在还买不起猫粮。” 比起饿死或者在垃圾桶里翻腐烂的食物残渣,她想,烤肠也许没有那么不堪。 郁思宁没有出声,半蹲着注视猫舔食酸奶。她蹲在他身侧,半天没有动。 他望了她一眼,“你在嘉禾便利店工作。” “是的。我今天还给你结账了。” “嗯。” 话语落下,郁思宁捡起地上的酸奶盒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离开,流浪猫眼里心软的神走掉了,它们并没有再回到她的脚边,钻进了拐角的砖洞。 第二天一早,林星带了一本化学练习册到店里。张姐看到了,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嘛,每天学一点,总会有进步的。” 郁思宁再来买酸奶的时候,看到了她写的作业,不堪入目,出声提醒,“四氧化叁铁是是氧化亚铁和氧化铁组成的化合物,化合价不是叁分之八。” 他看向她的眼睛,“两个铁是正叁价,另外一个是正二价。” 她涂掉答案,又拿起扫码枪扫码。 晚间,远处热闹鼎沸,林星小心扒开鸡蛋壳,露出里面的蛋黄,猫又开始和她亲近。 来人尚没有开口,林星抢先,“我查过了,猫可以吃鸡蛋。” “嗯。” 和昨天一样,郁思宁等猫喝完酸奶就离开了,没有和她搭话。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她躲在屋檐下,鞋子还是被打湿了。 郁思宁举着一把黑色雨伞,伞面拦下了打到她鞋尖的雨水。 她缩了缩脚,“谢谢。” 他没有回应。 雨势渐大,他问,“你今年念几年级?” 他终于开始好奇。 林星语气哀弱可怜,“我没在念书了。” “为什么?” “家里没有钱了。” 郁思宁的语气很平静,“义务教育阶段不收学费。” 林星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我妈说家里要活不下去了,弟弟要喝奶粉要钱,她有慢性病每个月也要吃药,让我不要太自私,我就出来打工了。” 余光里郁思宁终于看向了她,“你一个人吗?” “我姐姐在深城打工,我去年也去了深城,我们都在流水线工作,她和厂里一个男的结婚了。我们叁个住在一起。” 说到这里,林星话语停顿,“但……我的姐夫摸我,还掐我,我告诉姐姐,她说我勾引男人不知廉耻,把我赶走了,我就来了这里。” 盛夏大雨街面没有人,大滴的雨水冲刷着地面,水波反射着路灯波光粼粼。 夏蝉停止鸣叫,只有雨声作响。 40安娣 雨声潇潇鸣廊。 旁边的人一语未发,林星知道,客里相逢,出生贫苦家庭却不受怜爱,北来南去何事,未成年少女背井离乡,投奔亲姐打工,却险遭强奸的故事已足够凄惨。 郁思宁屡次来这里喂猫,周末经常去做义工。在普世的道德观念里,他称得上是善良。 这个故事却未唤起他心中的涟漪。 夏夜的对流雨让空气黏腻,闷热,潮湿。 有车子经过,没有减速,溅起了路面的积水。 沉默过后,她语气未变,好像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和低龄坚信圣诞老人存在的小女孩一般无二。 林星转头看向他,“今天谢谢你,我要回去了,天色再黑一点我眼睛就看不清了。” 视线里只能看到郁思宁的侧颜,他穿了件淡蓝色衬衫,举着伞的左手指节弯曲,骨感分明,垂眸盯着路面的积水,偶尔眨几下睫毛。 “你有夜盲症?” “不是太严重。只要我不熬夜干流水线工作就没有事了。” 林星嘴角弯弯,露出劫后重生,生机勃勃的喜悦。 郁思宁面色淡然无波,“还在下雨,我送你回去。” 林星摆摆手,“没事,我经常淋雨。” 他已转过身,站在了她的左侧。 绕过层楼高峙,拐进小巷,漆黑的巷子里味道闷臭,他们沉默着,走过这段路。 来到了嘉福苑小区门口,嘉福苑叁个字破旧斑驳,只有部分笔画尚存,反射出些许亮光,让人依稀辨认出这是什么字。 可惜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没有家庭,也没有幸福。 门前有个大水坑,中间垒了一块木板,供电动车和行人通过。 林星走出雨伞,踏上木板,颤颤巍巍走过后,隔着雨幕和水坑,她的镜片上沾满了水雾。 郁思宁举着伞伸长了手臂,整个人暴露在伞外。 林星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话刚说完,郁思宁已跨过木板,雨水没有再落到她身上。 距离很近,她看到他蓝色衬衫里面穿着一件白t,她偏过头,迈开了步子。 到了楼门口,昏黄的声控灯在静谧时便归于黑暗,林星跺了跺脚,微弱的光影下,她说,“今天谢谢你。” “没事。” “我先上去了。” “嗯。” 林星回到四楼狭窄的出租屋内,看向楼下。 浅色衣装的男生,站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格格不入,林星放下窗帘一角,没有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 在抽屉深处掏出另一部手机,秦越那儿现在是凌晨,他早起跑步,校园内建筑物密集,以玻璃幕墙和钢筋混凝土结构为主,现代感从照片里扑面而来。 同一片天空下,人的命运各不相同。 她挑了几张西北的照片转发。 躺在床上,伴着泠泠雨声,在上好的大自然催眠曲下,林星没有睡意。 她看着微信消息页面,这些天话语寥寥,失去回复的兴致。她点开和秦越发过的照片,一一转发,附言:最近信号差,收不到消息。 许清清随母亲去日本开学术研讨会,郑影去了西班牙,穿着豹纹比基尼,人黑了两个度不止。 林星发了句,“姐姐美鲨我。” 郑影回复了张和老外的合影,林星评价,“桃花朵朵开。” 郑影回复,“不不不,我的心还是属于卫航的。” 林星没再回复。 翌日鼻子堵塞,她戴上了口罩。便利店空调温度很低,吹得她头晕,忽冷忽热。 中午艳阳高照,马路上的树木叶子被晒得打蔫,阳光刺眼,美瞳带着有些不适,林星轻轻按了按眼眶,看着烤肠机里的烤肠来回翻滚。 午后没什么人,林星昏昏欲睡。 店门被推开,感应器传来了“欢迎光临”,林星抬眼看过去,郁思宁换了一件黑色t恤,径直走到货架前拿了一瓶水。 林星伸出手掌比了个“五”的手势,郁思宁利索付款又很快离开。 原来他不吃苦肉计这一套,林星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头,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他确实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但零落年深,这只是一场自欺的冒险。 大约过了五分钟,感应器的铃声又想起,来人站在眼前,遮住了光线。 林星抬头,郁思宁眸光沉沉,他把一盒感冒药摆在她面前,拧开水瓶盖,又微微把瓶盖覆在上方。 做完这些事,他说,“一天叁次,一次两粒。”走到了落地窗前面,坐在了吧台椅上。 林星吞下两枚胶囊,在货架前挑了个抹茶冰麻薯和一瓶咖啡,结过账后走到他面前。 郁思宁顶着头戴式耳机,专注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察觉到她靠近,他摘下耳机,没有开口,定定看着她。 林星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双手把麻薯和咖啡捧在他面前,“谢谢你的药。” 郁思宁没有伸手,也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他的语气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不必,是我主动要求送你回家,让你生病也是我无因管理的适得其反。害你生病了,抱歉。” 林星做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谢谢你。”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像是做错了事情,“我生病不怪你的,我在村里感冒几天就好了,让你破费了……对不起。” 手臂一直伸着,她再抬起头,眼眶里已蓄了泪水,郁思宁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终于伸手接过放到一侧。 却没有动。 林星站在那里不动,片刻后又开口,“你不喜欢吗?” 郁思宁手指动了动,撕开包装袋,语气微微变化,“这可比我买的药贵多了。” “我发工资啦。我不会给猫猫吃烤肠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麻薯带有凉意,郁思宁的食指微微用力,“你叫什么名字?” “梁安娣。” “哪个di?” “女字旁一个兄弟的弟,我妈希望我弟弟平安健康,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她笑着说。 “我不打扰你啦。”她走向收银台,知道身后有视线在注视着她。 世界上有卑劣、自私、龌龊、虚伪的无耻之徒。他们无往不利,那些不被提倡的特点是他们的通行证。衣香鬓影富贵无双,他们站在高处漠然俯视底层人如蝼蚁般苦苦求生。 但偏偏有人被命运风吹雨打还清澈温良,终日在泥潭里挣扎,人生无望也别无选择,时间一天天地过,命运被炼狱盖上印章,穷困贫瘠却怀有善心,没有戒备。 林星想,对于后者,那些普世丧失的美好而稀缺的品质,怎么会不动人呢? 41笔记 在折迭的城市角落一隅,林星耐心地在自己构造的剧本里扮演苦情角色。 郁思宁从不主动。 每次购物结束,林星与他礼貌道别,他只会淡淡看她一眼,然后低低“嗯”一声。 郁思宁也不会透露自己的私隐,在“梁安娣”眼里,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七月下旬,盛夏晚间,林星慢慢走路回家,规律的生活有一种秩序感,慢慢降低她的阈值。 街道上人们方向一致,大多是消夏散步。 林星穿过人潮,经过小巷,热闹归于平静,回到了嘉福苑。 楼门口的灯似乎又坏了,她用力跺了跺脚也没有亮。 踏上两个台阶,她听到了有人喊,“梁安。” 涂着深红色油漆的栏杆灰尘遍布,林星不愿触碰,在转身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摇摇欲坠,郁思宁冲上来扶住她的小臂。 他的体温较低,接触的皮肤凉凉的。 站在台阶上,林星能够平视他。 她问,“你在喊我吗?” 郁思宁松开了手,“是。” 林星扶了扶眼镜,语气有些冷淡,“有什么事吗?” 这些天她很热情,对方不冷不热。 郁思宁抬起了右手,“我带来一些中学笔记,你可以看看。” 林星没有说话,今夜月明千里,有束月光穿过楼道窗户照在墙壁上,斑驳的开锁和通下水道的小广告上的号码被照亮。 空气闷热,对面二楼亮起了灯,油烟机被打开了,传来锅碗瓢盆相碰的声音。 灯光撒在脚下。 她垂下眼眸,低声道谢,“谢谢你,给我吧。” 郁思宁的手臂往旁边避了避,“有点重,我帮你拿上去。” 林星没有回绝。转身上楼,她听着郁思宁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她踩空,后面的人扶住了她的腰和肩膀。 郁思宁走在了她的身侧,来到四楼。 林星开门,铁门里面还有一扇普通的门。 郁思宁站在玄关,关上了两扇门。 林星站在原地,“没有拖鞋,委屈你了。” 入目是陈旧的家具和老式的花岗岩地砖,对面有一面蓝色的镜子,郁思宁掂了掂手里的袋子,“没事。” 回到卧室,林星按下开关按钮,卧室狭小,只有一张床,床头柜,布艺衣柜,一张书桌,和一个小板凳。 林星把钥匙挂在墙壁的钉子上。伸手看向郁思宁,“给我吧。” 郁思宁侧身躲过,把装有笔记本和教辅资料的袋子放在了书桌上,他看到了桌面上扣着一本帕斯卡的『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 高大的男孩子让原本狭小的房间更为逼仄。 林星开口,“你坐床上吧。” 说完拿起电煮锅出了门。 郁思宁看到地上铺着黄色的袋子,上面写着“尿素”两个黑体大字,编织袋上有个红色塑料袋。 他微微拨开袋子,里面是几捆没有包装纸的挂面,袋子后面有一包盐和一小瓶香油,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青江菜,外缘的菜叶有些枯黄。 墙角堆着一袋拆封的猫粮。 郁思宁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有序摆放在桌子上。 他看到地上的小板凳,抓过来坐下。 林星端着电煮锅回到卧室,她插上电源线,随口问了一句,“你吃过饭了吗?” 郁思宁沉默两秒,“没有。” 电煮锅的声音有点大,林星坐在床上,等水沸腾。 沉默被郁思宁打破。 “你每天都吃这个吗?” “差不多。” 他没有何不食肉糜般问她为什么不吃点有营养的食物。只是默然,那天,她喂给流浪猫的烤肠也许都要比白水煮挂面更有滋味。 “我九月份要念高一了,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初中资料,你可以看看。” 和他每次的回复一样,林星“嗯”了一声,在塑料袋里面捡了两颗西江菜拿去洗。 把洗好的菜丢在锅里,抓一把挂面同样丢在锅里,林星拿筷子搅了搅,过了几分钟盛出来,她往碗里放了些盐,滴了几滴香油。 把大的一碗端给郁思宁,他双手接过,吃进第一口便停止了口腔动作,过了几秒,继续咀嚼。 他主动要求洗碗,林星没有拒绝成功。 洗手池前,郁思宁挽起了袖子,专注洗碗。 林星跟了过去,在镜子里,她看到郁思宁的手臂上有长长的伤痕,发红发肿,他没有注意到她在身后,她慢慢退回了房间。 回到卧室,郁思宁已经放下了袖子。他站在房间中央,“谢谢你的晚饭。” 林星抓起他的左手,把他的袖子翻折上去,近距离看到了他手臂的伤痕。 她用力,郁思宁随着她的力度靠近,林星贴近他的手臂,脑袋靠近,隔着一公分的距离,她轻轻吹了吹。 顷刻间,她看到郁思宁的手臂上涌起鸡皮疙瘩。 郁思宁挣开了她的右手,动作匆忙地放下袖子。 林星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变,慢慢,她的手垂到身侧,她问,“你涂药了吗?” “没事”似乎是他的口头禅,他又在说,“没事”。 林星站在他面前,“刚刚洗碗,有没有沾到水?” “没有。” “你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郁思宁抓过桌面上的笔记本,翻开封皮,林星看到了扉页的叁个字。 “郁思……” “宁”,他补充。 “你叫郁思宁”,是郁景森的郁。 “嗯。” 林星感慨,“真好听的名字。” “我要走了。” “这就要走了吗?” ”嗯,我爸要回来了。” 林星垂下眼睫,“好的吧。” 走到门口,郁思宁准备下楼,林星开口,“郁思宁,我明天能看到你吗?” 看到他点头,林星又开口,“明天见,郁思宁。你路上小心。” ”你回去吧“。 郁思宁离开了,林星看着他下楼,脚步声逐渐消失。 回到卧室,铺上新的床单,打开桌面的书,她才看到第叁章,右上角的五号字体印刷着章节标题,“没有信仰的人的不幸。” 她挪开视线,但字却没有看进眼里,来回思考郁思宁的话和他手臂上的伤痕。 她摇摇头,瞳孔集中,看到了纸面中央有一句话。 “我们有理由喜欢打猎更甚猎物。” 42遗物 林星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克制忽如其来想流泪的冲动。 然而,永远,永远的衰兰送客。 人在刻意做一件事的时候,而这件事几乎没有成功概率,心里是巨大的黑暗,无力,痛苦。以往驾驶人生之船的桨掉落在深海,自驱力荡然无存。 失序,脱轨。 林星厌恶娱乐和社交活动,但这部分时间没有对她产生增益,紧急性的事务急需完成,她却长久枯坐,看着外面的光亮慢慢消失,等一切归于黑暗,一边痛苦,一边开始。 便利店的工作磋磨着时间,如果没有事情可做,她的心里会涌现无尽的焦虑,毁灭欲被激发,她慢慢用力,把一包干脆面捏碎。 收银台上摆着一本数学作业,看一眼题目便能得出答案,还要制造出刻意的错误。 郁思宁推门进来,林星先出声,“你来啦。” 郁思宁难得扯出一个微笑。 他把一盒维生素a软胶囊摆在收银台,拿走了她的练习册。 林星余光注意他的动态,很容易发现他动作的凝滞。 郁思宁看到了她在草稿纸上写的字,夹杂在公式和演算过程中的,他的名字。 过了半个小时,郁思宁来到收银台,把练习册放回,“几点下班。” “九点。” 他看了眼手表,点头离开。 林星翻开作业本,看到他在练习册写的纠错答案,过程很详细。 九点十五,林星出了便利店门。 郁思宁在马路对面等她,红灯的30秒里,隔着斑马线,林星感觉心跳在加快。 她走到郁思宁面前,带着笑容问他,“我们去喂猫吗?” 郁思宁微微摇头,“我喂过了,去吃饭吧。” 他带她去了一家装饰古朴的餐馆,他们坐在角落。郁思宁问及她的喜好,林星摇摇头,“我不挑食。” 郁思宁点了几道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拿起水壶把她的水杯添满。 循循善诱,“你来到澄市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 出了地铁站,瓢泼大雨忽至。 “这个月,我才在嘉禾便利店看到你。” 林星看着日渐粗糙的手指,“前叁个月我没有找到工作。那天正好看到店员和老板吵架,我就来这里打工了。” “你平时有休息日吗?” “一个月有四天。” “我加下你微信。” 林星拿出破旧的手机,屏幕是碎纹,上面沾了胶布,包着发黄塑料手机壳仍能看到边角的划痕,她说,“你为什么叫我梁安呢?” “不好听吗?” “很好听。如果以后能改名,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行,我支持你。”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郁思宁挑出石斑鱼的眼睛夹到她碗里,她故作不知,“你不爱吃鱼眼睛吗?” “嗯。” 一餐饭结束,林星问他账单,郁思宁摆了摆手机,“昨天你也请我吃饭了。” “可是,没有肉。” “下次再煮面就好。” 郁思宁收了手机,林星走在他身侧,“谢谢你的笔记本和资料,你学习很好吧?” “嗯”。“你喜欢澄市吗?” “喜欢。我以前在镇上,从来没看过这么高的楼。” “喜欢就留下来。” “可是,好贵啊。我不知道等我攒够钱去念书,将来找工作人家会不会嫌弃我年纪大。” 郁思宁很笃定,“不会。” 林星似乎被鼓舞,她的音量提高,“好的!” 他们在楼下分别。 往后的数日,郁思宁出现得频繁,日子一天天过,形成了某种默契。 她没有拒绝郁思宁某些似有若无的小利,他在买酸奶时,会多买一份,留在柜台。 他再次结账时,林星悄悄说话,“我明天休息哦。” 郁思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晚上发微信,“要不要去图书馆。” 林星欣然赴约,本市图书馆是预约制度,他们来到自习区域,郁思宁借了一本braunwald心脏病学,坐在她对面看。 一个上午过去,他照例检查她的作业,看到了在纸页的空白区域,林星画的他看书的样子。 他看向她,女孩双手捂住了下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琥珀色眼睛亮晶晶的。 他卷起一张a4纸,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晚饭,林星状作不经意问了一句,“你今天也要很早回家吗?” “不用,我爸出差了。” 出了地铁站,瓢泼大雨忽至,幸而郁思宁带了伞,但走到嘉福苑楼下,他的左肩还是淋湿一片。 郁思宁刚走到小区门口,接到了林星的电话,“怎么了?梁安。” 林星的声音有些慌乱,“我的钥匙可能丢在了图书馆,我进不了门了。” 郁思宁转身往回走,“你在一楼等我,我回去找你。”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郁思宁家中,客厅挂着一幅楷书毛笔字,上书四字,淡泊名利。 许是出自郁景森之手。 林星四处打量,“你妈妈不在家吗?” 郁思宁低头找拖鞋,似是不愿多说,“她不住这里。” 木质家具,看着比较朴素。 郁思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在还没意识到林星身体瞬间僵硬时便收回了手,“头发有点湿了,先去洗个澡。” “噢噢,好的。” 他找了一件白t和黑色短裤,“我没有穿过,你洗完澡后可以穿。” “那你呢?” “我煮姜汤,你去洗澡吧。” 站在水汽氤氲的洗手间里,林星阵阵晕眩,她有想呕吐的感觉,四方墙壁似乎会移动,向她压过去。克制不住大声“啊”了一声。 林星张大嘴用力呼吸,郁思宁在敲门,“梁安,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林星缓缓扶墙站起身,“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门前黑影走开,林星草草冲了下身体。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碗姜汤,郁思宁看到她出现急忙走近,“刚刚怎么了?” “脚滑了下,没事。” 郁思宁把姜汤端到她面前,“喝完。” 林星接过,“你快去洗澡吧,你衣服湿透了,郁思宁。” “嗯,你先喝完。” “还有点烫呢,你快去洗澡吧。” 听到浴室水声响起,林星快速起身,她在沙发之间的小几底部的转弯出嵌入窃听器。 经过走廊,她轻易辨认出郁景森的卧室,从口袋里拿出纽扣大小的窃听器,看过一部有关窃听的电影后,他缠着秦越做了窃听器,电池经过改进。 回到客厅,郁思宁还没有出来。 林星把姜汤倒进客厅盆栽,端起碗走到一扇与其他房间不同的门前,她握了握门把手,房间被锁。 浴室的水声停了。 林星四处看了一眼,把碗里剩余的姜汤洒在地面,重重踩了上去,不负所望地摔倒,碗也摔碎了。 郁思宁在镜子前擦着头发,又听到了声音。 他搜寻一圈,看到他的梁安跪倒在他父亲书房门外,一地碎瓷片,她呆呆不动。 他走过去,林星发现他的到来,抬头仰视他,“对不起,我想把碗拿去洗掉,结果,滑倒了,碗也摔碎了。” “没事,你看看能不能起来。”郁思宁伸出手臂欲搀扶。 林星借力站起,似乎才看到地上有根红线,她又跪倒在地上,“爸爸给我的珠子呢?珠子不见了。” 郁思宁踢走最近的瓷片,蹲下身,“什么珠子?” 林星双手发抖,“爸爸……爸爸,走前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他的病……医生说没救了,我们去庙里算命,大师说……说我,我活不过十八岁,珠子开过光,能镇压邪祟。” 郁思宁握住了她不停发抖的双手,“封建迷信不能信。” “可是,可是……这是爸爸的遗物。” “我来帮你找。” 两人跪在地板上四处寻找,挪开了走廊里的花盆,依旧一无所获。 林星跪在书房门口,努力望着门缝。 郁思宁走近,“这是我爸的书房,我没有钥匙。” 林星屈腿抱住双膝,“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郁思宁跪在她面前,“你告诉我,珠子是什么颜色。” 林星看了一眼深色地板,“是黑色。” “好。等我有机会找。” 在郁思宁的多番安慰下,林星躺在了客房的床上,她闭上眼睛,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雨声渐止。她悄悄出门,郁思宁的卧室里没有声响,她离开了郁家。 43幻影 林星骑着共享单车,到显示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隔着漫长的道路,偶尔有汽车在马路上疾驰而过,环卫工人已经开始了工作,除了轮胎和沥青高速摩擦,还有铁锹碰撞垃圾车的声响。 她看不清远方在哪里,回想往事与凝视深渊无异,而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凌晨的温度较低,夏日最盛,只有天光未亮时,熹微间那朦胧深邃的蓝,是介于黑夜与白昼的神秘色彩。 她已不再通过眼泪表达悲伤,往事浮现,心底落雨绵绵。 绿灯亮了,她继续蹬车。 头发长长了一些,是她年轻的证明。郁思宁的短袖盖住了她的手肘。 一场消极的夜奔。 法律的指引作用要求她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尽管事情已朝她希望的方向发展,但她不禁想象法律的教育作用究竟能对受害者残缺的意志起到多大的修复作用。 手无寸铁的人希冀报应轮回,现实却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站在郁思宁家中的浴室,她回想起多年前口腔里的精液味道,耳边是母亲渐渐远去的高跟鞋的声音,干呕时天旋地转,但记忆不会被扭曲,历久弥新。 小女孩潜意识明白一些事是不对的,试图提起,却被粗暴打断,一个耳光击碎了她想要发问的勇气。 于是,她知道了,有些事不能提,一旦提起,父母会勃然大怒。 在她还把父母的爱视为整个世界时,终日小心翼翼。 她藏起了一块乐高碎片,所以,几个月了,褚焰歌迟迟没有完成整体,就像她失去的一部分自己,以致无法构筑健康的人格。 一个月的时间如此漫长。 念兹在兹,她已不再执着于证明。自行车的时速有限,时间流去,天光让路灯的光显得微弱。 建筑渐渐变换,她又回到了清源公馆,这一个月仿佛南柯一梦。 周子商靠在车窗上,夜风穿乱了他的鬓发。 窗外从霓虹热闹的夜店归于静谧,他的gcse拿到了grade9,却不顾反对离开寄宿制贵族公学,问及原因,他说讨厌男校的规制。 周长明为他购置了清源公馆的楼王,离松明中学近,他一个人住,一堆人为他服务。 名校要求一个人从一而终的优秀,回国后,他迅速腐烂,dj曲环绕在耳边,精心设计的鼓点每一下都响在鼓膜,身材姣好的女孩子们在舞池里扭动着身体。 一杯接一杯的酒喝下去,行动追逐幻影,思绪依旧清明,他摔了个杯子,这年头,没有哪家夜店卖真酒。 天快亮了,笙歌间歇,留下一地狼藉。 暑假的一个月,他体验过很多未成年允许范围内的极限运动,肾上腺素的飙升带来了身体的紧张和不安,却未唤起心理的激动。 凌霄之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再回到伦敦,遇见曾经的同学,他们执着不懈在自己的简历上丰富未定的筹码,有人问,bensman,你回国的半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吗。 周子商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女孩子醉酒倒在花树下的身影。他笑了笑,说,“everythingremainsunchanged”。 也许是因为莫名其妙的联想,他迅速离开英国,没有见在伦敦对冲基金实习的褚焰歌。 回国前,他最后一站去了亚利桑那州,在季风季节,他不顾潜在的危险因素,去了lowerantelopecanyon。 在峡谷里,阳光以以太光束的形式从上方爬进黑暗的通道。 时间和自然带来了奇妙的景观。他看着峡谷底部的人们,望着眼前的丹霞地貌,意识到自己生来就居于顶端。 进入别墅区,他从车窗里伸出手臂,感受微风吹拂手心的凉意。住在这里的人们有两种,一种是六点之前就要全世界跑的,另一种是十点前不需要出门的。 宽敞干净的道路上,几乎只有住家阿姨的身影。 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时,有些不一样。他视线流连几秒。 思维还没活跃起来,大脑已做出了选择。 他在转弯处下车,花蔓上蓄了一晚的的雨水,被一阵风打在他的头顶,周子商莫名瑟缩了一下。 来人拐过了弯,渐渐向他走近,周子商发现了异常,林星身上的衣服,似乎是男款。 她却没有发现他,在他身旁径直走过,周子商抓住了她的手腕。 数月前,他曾把她绑在床上,那会儿的手腕,还没有这么细,她似乎,瘦了不少。她换了发型,一张脸显得更小了。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周子商的嗓音被酒精浸淫,带着哑意,“你身上的衣服,谁的?” 蹬了很久自行车,林星筋疲力尽,“和你没关系。” 他加大了手的力度,开始逼问,“你不肯说么?” 林星没有再看他,“我和你只是同班同学,你越界了。” 她说的是“我和你”,她甚至不愿意说“我们”。 不明愤怒心头火起,周子商冷笑,“我越界了,好。” 车子还在路边停着,周子商拽起林星,不由分说把她塞进了车里。 挡板升起,他看着她,“焰歌知道你穿别的男人的衣服吗?” 林星很烦躁,“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两分钟后,车子到了周家门前,他拖着她下车。 周子商一个月都在国外,佣人都被打发回了老宅,别墅静悄悄的。 他拽着她来到自己的卧室,林星脚步虚浮,瘫在了地上。 周子商把卧室门反锁,蹲在她面前。 “焰歌说你是他的初恋,你呢?” “你和秦越做了什么事?他连屏保都是你的照片。” 他用两根手指提起她的衣袖,“这又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你一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你朝叁暮四很得意是不是?” 林星看着周子商恶劣的面容,手指抓紧了地毯上的绒毛,“你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质问我?你又凭什么生气。” 44性事H 距离过近,呼吸可闻。 周子商看着林星的眼睛,她毫不示弱回视。 他笑着回答,“是,你说的很对。我没资格。” 看着林星的手臂垂在身体两侧,他一只手把她的双手锁在胸前,另一只手垫在林星脑后,把她压在了地毯上。 酒气漫天,林星皱着眉头,偏头躲闪他呼出的气息。周子商下身用力压制,上身缓缓下移,他亲上了她的嘴唇。 不满足于浅淡的双唇相贴,奈何林星牙关紧锁,他移开垫在女孩脑后的手掌,移到腰间,轻轻掐了一下,舌头如愿以偿进入。 仿若沙漠里的旅者终于找到了水源,他苦苦求索,把津液卷进自己口中。 性欲勃发,他的性器顶在女孩小腹处。 他离开她的身体,一脚突如其来向他两腿中间踢来。周子商抓住了林星的脚腕,暗想她果然不是小白兔,前面不声不响就是为了这一下。 他顺势摘掉了她的鞋,把人抱起扔在床上。 抽出运动裤的抽绳,把她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林星身上的t恤和短裤都很宽松,他轻易剥离,像扔垃圾一样抛到墙角。乳房被浅蓝色的胸衣盛着,他手指伸到后面,解开了胸罩的扣子。 双乳跳了出来。 那晚用淋浴头给她冲澡,没有细看的景象在此刻盛开在他的眼底。 皮肤是凝脂一样的白,双乳又软又嫩,顶端的颜色泛着粉,周子商看得眼热,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咂咂舌尖,品了品滋味,随后整张脸埋在胸前,又咬又舔。 身下肿胀得难受,他一只手向下抚摸,摸到腿心,指尖感觉到了湿意。 周子商停下了舔吻奶子的动作,挑了挑眉,视线悬在她上方,“湿了呢。” 他把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肩上,迫不及待,却开始无用的礼貌,“我要进去了哦。” 鸡巴没有薄膜阻挡,进入的过程非常清晰。 快感如此强烈,小穴紧紧绞着他,内里的层迭阻止他前进,他想抽出,又被拖着不许离开。微微吸了口冷气,空调开的温度很低,他低下身,和身下的人紧紧贴在一起。 他慢慢抽插,感受到了水液变多,加快了频率,又不敢太快。 气息相融,他的喘息声阵阵,热气全部扑在了林星脸上,熏得一张小脸通红。 周子商盯着她的表情,观察她的反应, 他捏了捏她腰间的肉,“你以为,你和褚焰歌会有以后吗?” “他的未婚妻就养在家里。” “你们在一起不会有结果。” 一句接一句的逼问,每句话落下尾音,他就会重重顶撞。 停下动作,“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 人被锁在他的身下,丝毫不能动弹。他集中精神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听到这句话,林星似乎回神,她居于下风,声音带着情欲,和平时的冷淡不同,但语气不屑,“你算什么东西。” 周子商听出了维护,心头泛着些许的难堪和愤怒。 抽出性器,把人翻了个个儿,从后方进入,动作又快又狠,次次进到最深处。 一只手伴着抽插的频率用力捏着她的奶子。听到女孩喉间溢出的声音,那股情绪才有些许缓减。 但总是笼着一层不悦,事毕,他抓起被子扔到林星身上,独自走向浴室。 酒精和性爱让他浑身上下一派酣畅淋漓,周子商赤着上身,看到侧脸和脖子被林星的指甲刮出了几道红痕,肩膀被咬出了齿印,后背也有数道抓痕。 水流声哗哗,流过伤处,带来几分微弱的痛感,他只觉痛快,内心的阴翳被一扫而空。 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理智让他趋利避害,把一切归因于酒精,感性上恰恰相反。周子商站在花洒下,大脑中有一种奇妙的镇定。 他对镜拍下了肩膀上的齿痕照片,发给了褚焰歌。 头发带着水珠,周子商伸开五指往后梳了一把,有几分港片里的大背头气质。 床上的女孩还是保持原来的动作,小腿露在被子外面,他未曾细细观察,也没有来得及光顾。 周子商抓起她的脚腕,抚摸着她的脚踝,让她的脚踩在自己胸前,慢慢平复呼吸。 片刻,周子商把被子掀开,欣赏自己的杰作。 她的乳房上尽是吻痕,双腿侧身交迭,看不到隐秘之处。 抬起她的一条腿,事前他并没有仔细观察她的这里。 看到双腿中间被抽插到发红发肿的地方,依旧湿润,他伸出食指拨弄了下层迭的媚肉,发现了被他进过两次的小洞。 收回右手,他凑近和她接吻,嘴唇还未贴近,听见了喉咙发出的声音。 “你这是强奸。” 林星声音沙哑,多么苍白的一句话。 周子商继续动作,完成他的吻。 “可惜我没有射在你里面,证据不足。你要告我吗?我可以给你电话。” 在最后时分,他射在了林星的大腿部位,他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摸上去,在臀部捏了捏,把微凉的精液涂抹均匀。 手掌从臀部一路上移,抚过后背,停留在后颈。 林星斜眼,看着他的动作,并不辩驳,周子商故作亲密,贴近脸蹭了蹭。 如事后温存的交颈缠绵。 他解开了林星腕间的抽绳,她的身体不再受缚,但没有动作。 周子商预设所有可能性,他屈起一条腿跪在女孩身前,“我还以为,林同学会给我一个耳光。” 床上的人只是闭眼不语。 周子商找了条热毛巾敷在林星手腕。 过了十来分钟,林星睁开了眼睛,深眸不带一丝情欲,看着周子商,她甩过去一个巴掌。 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双腿挨地想站起身的瞬间,跪坐在了地上。 周子商的手指动了动,看着她托着地板站起,动作又急又抖,穿胸衣的时候,大半个奶子露在外面也顾不得调整,双手背在身后扣琵琶扣。 手腕上有道道明显的红痕,看上去触目惊心。手指也抖得不成样子,哆嗦半天也没有扣上扣子。 周子商走近,抬起手,扣上了扣子。 他看着她穿鞋,蹲在地上环视周围,捡起了沙发旁边的一个破包。 林星穿戴齐整,但头发乱糟糟的,带着几分落魄美的气质。 “你有没有艾滋,或者其他性病?” 他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一口气没喘匀,胸膛上下起伏,咬牙切齿,“没有。” 周子商走到阳台,看着她踉踉跄跄出了自家大门。 台风将至,大雨又在下。 人不知走了多久,她没有洗澡,走前也没有看他一眼。 室内昏暗,欢愉归于静谧。 一夜未眠,周子商毫无睡意,躺在床上闻着残留的气息,也许是雨天惆怅,内心有些落寞。 听着窗外潺潺,一下一下按着在夜店带回的打火机,看着火苗跳动又熄灭。 45谎言 ρ𝑜18qь.c𝑜м 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均匀地从四周溢出,林星赤身裸体坐在浴缸边缘,她松开双手,滑到了浴缸底部。 眼睛在水里有些不适,但不过十几秒,林星便已习惯,隔着涌动水面,光线并未如在空气中般清晰。 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光的存在。 在濒临窒息前逃离水底,林星大口呼吸,仿佛劫后重生。 就像曾经虚度了的许许多多的光阴,苦昼焚烧着未来的可能性和残余的回忆,烈火燎原,美好的希望尚未盛放,便已枯萎。 起初,会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沉沦。在和褚焰歌上了一整天床之后,她在黄昏时分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家,她不许褚焰歌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留下痕迹,而衣领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错过了落日,光线昏黄,看着秦越坐在自家沙发上为她榨果汁的背影,突如其来的酸涩在她心底蔓延。 一边自我厌弃,一边重复荒唐行径。 笨笨死掉之后,秦越很关心她在学校的情况,他不知道,周六早上她去太和安府,在褚焰歌晨勃的时候脱光自己的衣服,握着他的阴茎插入自己的阴道。ⅾä𝔫𝖒ëix.Ⅽoⅿ為本文唯弌璉載棢圵 綪椡ⅾä𝔫𝖒ëix.Ⅽoⅿ閲讀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要么从郑影那里找来逛街的图片,要么把许清清发给她的在图书馆学习的照片发给秦越。 秦越关心她和朋友的相处是否融洽,不曾打扰她和朋友的相处。 日复一日,她可以心无所碍,在褚焰歌为她做前戏的时候编辑假话对付秦越。 身在谷底,她走向另一种极端。 半醒间,陌生的空间,混乱的性事,被强迫的过程。 过后,她心底更多的,是茫然。 林星平躺在床上,动了动中指,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几乎一夜未眠,心跳声过于吵闹。 她起身把洗衣机里的衣物烘干,提着破包离开了清源公馆。 她私底下和张姐提过不日便要离开的事宜,对于去向勉强搪塞过去。 她又回到了嘉福苑,空气里带着泥土特殊的芬芳气味。门口的电动车们都穿上了雨衣,人们期待,又躲避雨的降临。 阴雨天楼道里闷热潮湿的气味更为严重,一楼尤甚。 数着台阶来到了四楼,郁思宁站在门前,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端着一杯豆浆。 林星唯一庆幸自己装扮照旧。 她晃了晃指尖的钥匙,“我去图书馆了。” 看着郁思宁手里的早餐,她摇了摇头,“我吃过早饭了。” 她打开房门,“我等会儿要去上班。” 郁思宁没有机会出声,林星便已回到房间,他很有分寸感,林星没有邀请,还是站在门外。 她把破包放在室内,出门的时候,郁思宁动作没变,还站在门前,林星低头给铁门打保险,“昨天晚上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她的态度由热烈转为冷淡,短暂地卸下了伪装,就像在学校里那样,冷淡寡言,即便成绩优异,他人多次热情,也不改冷冰冰,同学渐渐不怎么亲近她。 冰凉的指尖触上了她的后颈,林星全身僵住。 郁思宁注视着红痕,他移开指尖,拨开她的一缕头发,“你这里怎么了?” 林星反应过来,是周子商在她身后进入时的吻痕。 她飞快转身,“我昨天被蚊子咬了。”体力没有契机恢复,话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低落。 郁思宁放下右手,“我送你过去。” 沉默的一段路程。 林星站在收银台前,默默把物品归置整齐。 郁思宁在她身后启动微波炉,林星没有理会他的动作,随意翻看克里希那穆提的『生死书』。 一整天过去了,林星没有动郁思宁的早餐和他放在收银台上的清凉油。 回嘉福苑的路上,二人如同陌生人。 林星向郁思宁道别,“你以后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来。” 郁思宁捏了捏衣角,“我会找机会去书房里找你的珠子。” 他又补充,“会找回来的。” 林星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你不会找到的。她没有把话说出口,回到四楼,看到郁思宁如同第一晚送她回家一样,站在楼下没有离开。 之后的一些天里,她表现出了丢失心爱遗物的伤心。 看着郁思宁来了又走,她看着他的背影,难以描述心里的感觉。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多雨,全国各地不时有地区遭遇暴雨的新闻传来,很多村庄被淹没,孤苦的老人抱着微薄的行李绝处求生。 林星在狭小卧室里,隔着雨幕,看到积水呈漩涡状涌向下水道。她拿出另一部手机,搜索片刻找到了官方捐赠渠道,捐出一笔款项。 依旧塑造仍在西北逗留的假象,她花高价请当地人为她拍摄视频和照片。 褚焰歌问她要照片,她又找人把自己ps上去,提到视频电话,她便推托自己网络质量不佳。 澄市也多日细雨绵绵。 八月中旬迎来了难得的晴日,傍晚,林星又听到了草丛里的蝉鸣,夏蝉在最后的时日用尽力气吟唱,在空地里听了一会儿,林星在心底默默与蝉鸣道别。 上到四楼,不速之客坐在水泥台阶上抽烟,昂贵的运动鞋搭在门口。 林星距门锁还有段距离,她微微弯腰,把钥匙插进了铁门,拧动钥匙,哐啷声随之响起。 周子商的小腿拦在门前,老旧的网状铁门划过锐角便无法扩张。 林星没有空间继续开第二扇门,她看着门前的鞋子,考虑踩上去的结果,最后收回想法。 “我吃过避孕药,也不会探究那天的结果。” 周子商背着光,狭小的空间漂浮着灰尘和陈旧的味道,汗滴从他的脖颈淌下,他把犹带凉意的剩余半听啤酒全部喝完。 “我来,不是为了这个。” 周子商的膝盖抵住了铁门,林星没有再做无用功,垂下手,“你想说什么?” 周子商站起身,收回小腿,站在一级台阶上,“你想在这里和我说话?” 对门门内的谈话声清晰可闻,隔壁楼宇的炒菜锅铲声带着饭菜的香味被夏风送进了楼道。 林星拉开铁门,打开了第二扇门。 屋内比室外更为燥热。林星换上拖鞋,把空调温度开到最低。 从沙发底下找到化妆包,没有理会周子商,林星径直走向洗手台,摘下黑框眼镜,用镊子夹出美瞳扔进垃圾桶。 周子商视线环绕一周,墙壁上的油漆起皮,在注定剥落的命运里靠着一角抓着墙壁,迟迟不愿掉落。家具老旧,只有挂在墙上的空调是新的。 皱了皱眉,靠在墙壁,默不作声看着她卸妆,看着她的脸蛋由暗沉恢复白净。 林星用洁面巾擦干眼皮上的水珠,睁开眼睛,就望进了镜子里的周子商眼底,在镜面的反射中,他们对视。 周子商双手抱胸,“你这是,cosplay?” 林星没有出声,在他身旁走过,推开卧室门,在柜子里取出护肤品,往脸部涂抹着乳霜。 做完这件事,她看向周子商,回答起他方才提出的问题,心底惊讶自己的心平气和,“不是。” 空间逼仄,林星不意外周子商查到她的居所。离开的日子近在眼前,她不想再浪费时间思虑。 对于隐私被冒犯,她没有多余的感受。甚至颇有待客之道,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冰水,将一瓶放在茶几一角,坐在了距离他最远的对角线上。 46心迹𝔪ī𝔮īngщц.čǒ𝔪 夏夜,客厅的窗户还是古老的木质结构,灯半昏,林星从玻璃中看到了自己靠在沙发上的倒影。 “那天,确实是我强迫了你。” 林星看向周子商,在她盯着玻璃的倒影时,她没有注意到,周子商拿着一瓶开封了的水坐在了她身旁,他把启封的水瓶摆在她面前,没有动另一瓶水。 周子商似乎很擅长道歉,在他强吻她之后,说了抱歉。在发生关系之后,在她面前自白。 “为什么不告我?” “我现在的年龄,足够以强奸罪论处。” 林星瞥向周子商,“所以,你来这里,是想让我告你?” “我好奇。”銗續章擳請椡п𝔦hoп𝖌𝖌e.𝔠om閲讀 “就像那天在医务室的质问吗?你又在怀疑我的动机。” 周子商摸了摸裤兜,烟盒已经空了,他喉咙有些发痒,换了个坐姿,深深吸了一口气。 低头看向了地板粗糙的花纹,“焰歌,他,不一样。” “是。他每次都会戴套。” 林星意图未明,脱口而出的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言语同样是一把利刃,然而肉体的痛苦难抵心灵的悲伤。 把自己置于低位,又在讽刺二人的塑料兄弟情。 打破了自己非svalbaroi不喝的原则,周子商伸手碰向水瓶,慌乱间却把启封的那瓶水带倒。 二人都没有伸手去扶。 用力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下半瓶水。 胸中的噪意勉强被驱散几分,“呵,他戴套,他敢不戴套么,他戴套上你上得爽吗?” 周子商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恶劣,他面带嘲讽,冷冷看着她。 林星站起身,尽管周子商是坐姿,但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他不怒自威,站姿并未能给她气势上的支持。 “我不是pk你们床技的裁判。” “我也说过了,我吃了避孕药。三倍量的24小时的紧急避孕药,绝无可能怀上你的孩子。如果你好奇我的动机,那好,我可以说,我的起诉状还没有送达法院,就会被我父亲迫于周家的权势和可能的利益拦下。所以,没有意义,这就是理由。” “这够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林星的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或者,我可以说,无论你有没有承受罪责,我都不想和你在今后产生任何的关系。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强调我之于褚焰歌是如何高攀,鄙视你认为的我的恶劣欲望和他的一切不可能。我和他只是露水,没有以后。” “我是和你睡了一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男生上床,我无所谓。” “就当我是恶人,反正我最后会离开,不会碍着你们天龙人分毫。” 林星说完这些话,如释重负,被打湿的刘海已经干了几分,水瓶里的水已经流干,她抓过扔进纸箱里,等待明天交给在小区门口捡垃圾的拾荒老人。 拉下窗帘,打开客厅的led灯,清亮的光洒满了角落。 周子商没有动,食指和中指有规律地敲打着膝盖。 林星看了一眼时间,“你可以走了吗?” 周子商抬头看向他,听完她的话,面色反而好了很多,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肩,“你是无所谓,那我呢,你睡了我,不用对我负责吗?” 林星被周子商不要脸的逻辑震惊,“是你睡了我,你也说了你强迫了我。” 周子商伸手把林星的刘海拨到一侧,“是呢。你掠夺了我的贞操。” 林星偏头躲开他的动作,“你这种玩咖有什么贞操。我对你没有任何责任,你别缠着我,你去报警吧。” 周子商把她的脸摆回位置,大拇指按向她的下唇,来回辗转,“你也说了,对我这种天龙人,你说的话有用?” 哪怕那天床笫交缠,林星也没有认真注意周子商的长相。此刻,他低头看着她,林星发现他的眉眼长得极好,带着桃花眼的多情,果然,看着就是个渣男。 林星咽下口水,“那褚焰歌呢?你不在乎他吗?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兄弟有的我也要有,他睡过的女生我也要睡。你不是说你跟他没以后吗?还提他干嘛?” 周子商吹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口哨,喉间的酒精味逼得林星闭上了眼睛。 “你闭眼睛,是想我亲你吗?” 林星睁开眼睛,周子商距离她很近,他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左手托着她的脸,林星狠狠瞪了周子商一眼,转身往卧室跑去。 还来不及关门,就被周子商追上,他一进到卧室便止步了。 再走一步就能把地上的东西踢翻,可怜的桌子上摆着一堆书,周子商拿起一根笔,蹲下身拨开红色塑料袋,看到了一捆挂面,他又看了眼其他袋子,发现所差无几。 把钢笔扔在桌上,周子商抓起一本笔记本就想翻开,林星慌忙抓住了他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最接近危险的时刻,瞳孔放大,心跳瞬间加快。 动作被打断,周子商看着覆在手背上的发抖的双手,反手把本子扔在桌上,握住了她的手。 “你抖个什么劲儿?” 林星动作迟钝,感觉到手部的温度,挣开了周子商的手。 周子商没阻拦,任由林星的手离去。 他起身,走到掉漆的衣柜面前,拉开柜门,看到里面放着一只26寸的行李箱。 林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目的逐渐暴露,心下一片凉意,她跪在床上,朝周子商的方向爬了过去。 周子商伸手掂了掂,又关上柜门,就站在地上饶有兴味盯着她。“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星伸出了手臂,往前倒去,周子商微微低身抱住了她。 人被完整地抱在了自己的怀抱里,周子商感觉到久违的充实感。 看着破破烂烂的薄荷色窗帘和斑驳的墙体,他拍了拍林星的背,“你有什么秘密?” “社会实践。” “社会实践能让你这么紧张?”胸腔相贴,周子商感受到了女孩身体里的心跳声。 林星从他的怀里离开,跪在床上直起上身便朝他亲去。 这一次,林星松开了齿关,她的下唇早被他抚摸得发红,周子商紧紧贴着她的唇,顺利地伸进舌头,林星既主动又配合,周子商用力把女孩的脑袋靠向自己,舌头交缠,夏夜,他感觉自己像喝到了沁凉的雪水,胜过所有昂贵稀有的矿泉水。 林星离开他的唇,右手按向他的左胸,“你心跳这么快,你紧张啊?” 47短章 手还未完全离开周子商胸膛,就被他紧紧抓在掌心动弹不得。 周子商舔了舔下唇,“先抱我再亲我,这么想转移话题吗?” 连续戴了一个半月的美瞳,林星的眼睛有些干涩,费力调动眼角肌肉眨了眨眼睛,“难道刚刚的话不足以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对你,好奇心比雄心走得更远。” 周子商干脆坐在了床上,侧身对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摩挲着上次被他用运动裤抽绳绑住的部位,却摸到了明显的凸起,他停下了动作。 林星趁他停下来的动作用力抽手,顺势拉远了和周子商的距离,双手抱膝,“体验生活。” “哦。”尾音是阴阳怪气的二声。 林星开始下逐客令,语气很不耐烦,“你还不走吗?” “怎么就开始赶人了?你去我家待多久我可都不会赶你走。” 周子商干脆躺在了床上,林星在床尾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掉下去,费力摸到枕头狠狠往周子商头上砸去。 周子商一把抓住了林星手腕,扯过枕头塞到脑后,拉着她的腰,强制性把人扣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女孩的短发,直接触到了她的后颈,声音慵懒,“这次倒是不拿书砸我了。” 林星躺在周子商身上,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冲击着她的防线,声音不复往日清灵,“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目的。” “你做这些事,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周子商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的兴味荡然无存,咧了咧嘴角,“这么关心我啊。” “你的理解力负分。” “那就是,拷问我?” “谈不上”,“只是,诚恳的请你离开。” 周子商放开禁锢林星腰肢的双臂,顺着她的动作坐起身,鼻子呼出的气打在林星耳垂,“亲我一口,我就走。” 还没等耳光扇到脸上,周子商便又握住林星手腕,似确认一般,他重新摸了摸她手腕的凸起,心下一沉,脸上却笑眯眯的,“行了,走了。” 林星侧躺在床上,后背露出一截雪白,周子商深深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水泥地面谈不上有多粗糙,周子商却在平地打了个踉跄。 他干脆坐在花池的边缘,回忆拇指的触感。 过往的十几年里从未来过建筑如此破败密集的地方,楼宇明明低矮,却能遮住散落的月光。 环境特殊,也许是理智和吸引,也许是背德与冲动,各种情绪撕扯着内心。 褚焰歌早前看到他发的照片回了一句“姑娘牙口不错”,还在屏幕中间躺着。 恢复冷静后,隐秘的雀跃早已消失。 心底被投射了大片阴影,夏夜实在燥热,周子商估算了下时差,发给褚焰歌一则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的人在上班,没有即时回复。 周子商不知坐了多久,察觉蚊子叮上手臂,准备起身离开。 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飘过,小腿白得发光,周子商刚站起身,又坐下。 林星应该是洗过澡了,睡裙盖住了胳膊,没有盖过膝盖。垃圾桶已经满了,她把垃圾袋扔到了地上的垃圾堆上。 看着人影没入楼门,四楼的灯光亮起又消失。 周子商意识到自己平生第一次要从垃圾堆里捡东西,他提起塑料袋,走远几步,借着路灯的微光,打开了垃圾袋。 入目是熟悉的外壳,再往后翻,内页全部被烧毁,笔记本只留封面还在。 48变质 ℛouse𝔟a.čo𝓂 清晨,一切都没有变化。 除了店里客人变多。 暑假已近尾声,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在嘉禾便利店补作业,林星用遥控器改变了空调风向,把温度调低,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中学生抄完一科作业便开始玩手机,林星听到了视频的配乐,男声带着戏腔,隔着货架传到她的耳朵里。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明朝清风四漂流。”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 ……本伩將在𝓂𝒾𝓂𝒾sℯ8©ö𝓂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㶓䒽阯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中学生往上滑了一下屏幕,林星到底还是没有听完最后一句歌词。 昨日,昨日确是东流水,也是打碎瑰丽泡沫的梦魇,人的执着不知是对还是错,有些事,尚未开口心底便知道答案,又何必去问。 凌晨的桂花酒还有回甘,但无法继续麻痹神经。 默契和习惯的养成要多久呢,郁思宁的身影出现在窗外,炎炎夏日,他还是穿着一件衬衫,林星至今没有看到过他的小臂。 一旦一种关系从疏离向亲密转变,林星便会回避,试图逃避这种质变。 在和郁思宁的关系进退之问中犹豫不决。 既然犹豫,那就一切照旧。 郁思宁步履匆匆,直奔收银台,“晚上有时间吗?” “有时间。” “嗯,下班后等我。”话音落下郁思宁就推门离开,来去如风。 郑影已经结束了世界游,反复邀请她出去逛街,在她推三阻四之后,郑影索性又去邻省玩漂流。 这是一个漫长的夏日吗,为什么,就要结束了。 意外的人推门进入,却一眼都没有看向她。 林星想,秦越在开始某项研究时,构造模型总是十分严谨,考虑意外变量和潜在变量的存在和对最终结果的影响。 可是,自己还是没能在竹马哥哥身上学到他的学术精神。周子商如同bug般的存在,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不知是否会导致虚假故事的破碎,苦心孤诣的计划也许就此便会功亏一篑。 周子商装模作样,在店里绕了一圈,除了让补作业的中学生分心,更让林星不知是庆幸昨晚烧掉了郁思宁的笔记本和二人的未曾谋面,还是忧虑这个人将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最后,他停在收银台旁边的货架前,拿起一盒避孕套。 刻意倾伏上身,双指捏着盒子两侧,长盒四面轮流与台面接触,“喜欢草莓味吗?” 林星知道,他问的绝不是旁边棒棒糖的味道,如果回答他的问题,毫无可能讨到一分便宜。 周子商不紧不慢掏出手机,却不是展示付款码,他开始念广告语,“含草莓味润滑剂,让爱不再乏味,给你甜蜜情爱享受;创新有型设计,更舒适合体,给你愉悦的性爱滋味。” “还有,” “咱听听苹果味,含苹果味润滑剂,带来更多情,” “趣”字没有落下,林星一把夺过周子商的手机,止住了他的话头。 看向角落的桌椅,补作业的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是没有听到周子商的满嘴跑火车。 “怎么不听了?是更喜欢草莓味吗?” “您想买任何类型的商品都和我没关系,我没有义务给出意见。” 林星大多数时候是猫,偶尔那么一两次是被雨淋湿的小狗,现在变成了老虎,眼神冷冰冰,言语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子商伸手想摘下林星的眼睛,试图让她眼神里的情绪不受镜片阻隔,却被她躲过,他收回手,“怎么就没关系了,和你用当然要考虑你的意见。” “别逼我当着小孩子的面扇你。” 周子商笑了笑,随即转身,把最近的货架上的零食依次扫进自己怀里,片刻回到收银台,“买单。” 林星举着扫码枪一一扫过,报数,“485.20。” 周子商提着大袋零食走向角落,不知和三个补作业的学生说了什么,他们很快收拾东西离开了。 “现在没有小孩子了。” 周子商收起台面的避孕套,摆在林星面前。 林星语气嘲讽,“你纠缠不休,就是为了继续玩弄我的身体?” 周子商绕进柜台,“你不是说和焰歌只是露水吗?难道还想为他守贞?” “你说得好像他死了一样,还真是好兄弟。” 周子商闭口不答同气连枝,“倒是你,站这么一上午,打扮成这样,是为了什么呢?” 威胁接近恐惧常常让人轻易应允条件。 “合着我不跟你睡,你还要继续查我祖宗十八代吗?” “你祖宗十八代我早就知道咯。” 能把暗里调查别人说得如此坦然和波澜不惊,道德对周子商没有任何意义,林星语气硬邦邦,“那你真是好棒棒,全世界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不哦,我还不知道你的微信和生理期。” “难道你知道了,就会离开吗?” “也可以考虑。” 林星无计可施,“你一定要不厌其烦重复这些低级的威胁吗?” 抓起手机在周子商脸前晃了一圈,直接点进微信搜索自己的账号点击添加。 “现在可以走了?” 周子商收起手机,“你还没说喜欢哪个味道,草莓,还是苹果。” “你应该先给我一份体检报告。” “这是同意了?”周子商丝毫不顾街道行人和监控器的存在,嘴角勾起,闻着林星头发的味道,“是不是我比他更让你爽?” 林星想起了那天早上回到清源公馆后,也是这些天里唯一和褚焰歌的一通视频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讲着实习琐事,她静静地听,慢慢等待干发帽里的头发变干,时间流淌的漩涡里,隔着数十天,在她回答周子商的“我喜欢橘子味”的话里,把那段即将升温且不受控的关系恢复原点。 周子商去医院了,林星搜索歌词,听到了方才没有听到的最后一句歌, “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酸涩的心底,冲动升起破坏的快感。 49夜海 泊音海在澄市边缘,傍晚没有什么人,郁思宁带林星来到了沙滩上。 如果不是提前对他有所了解和这些日子的接触,这样的情形下,林星会联想到杀人抛尸的可能性。 沙子带着日光的余温,海浪拍打着礁石,卷起了层迭的白色浪潮,一阵接着一阵,无限重复,海风吹乱了林星的短发。 众神凋亡,月光湛湛,高悬在海面上,远处的航标灯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幕天席地,远处的海面已和天际线浑然一体,分不清界限。 林星看着间歇亮起的红点,呼吸归于平静。 “我要开学了。”郁思宁打破了沉寂。 “什么时候?” “周一去报到,然后有一周军训。” 夜里看海,刘海已经长长了,林星摘下了眼镜,回答,“嗯。” 郁思宁从书包里取出一块蛋糕,“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见到了我妈妈。” 林星接过蛋糕和叉子,“生日快乐。我没有准备礼物,对不起。” 郁思宁脸上露出了不常见的细微笑容,“能一起看海,就算是礼物了。” “你平时见不到你妈妈吗?” “嗯”。郁思宁长指穿过沙子,抓起又放下。 他张开腿拍了拍纸缝间残余的细沙,“我父母关系恶化后,我父亲工作特殊,不愿意离婚,我妈妈现在在县城里的一所小学教书,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他独断专行,在体力上,我敌不过他。我妈劝我不要和父亲作对,所以,很多时候的晚上,我要早早回家。” 一阵巨大的海风袭来,海浪差点没过脚底,林星莫名瑟缩了下。 郁思宁见状,脱下了衬衫披在林星肩头。 林星从刚刚话里的信息里回神,“没事,我不冷。” 抬眼就看到了郁思宁手臂上的伤痕,她愣住。 郁思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臂,解释,“这是之前,发生了一些摩擦,他拿皮带抽的。” 林星伸手快要摸到时,又收回,“疼不疼啊?” 郁思宁没什么反应,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我还是没有找到,你说的黑色珠子。” 林星抱住自己的小腿,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只能看见一条条冲向她的白线,在一次次的冲击中,她的伪装层层剥落,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 “没有找到,就没有找到吧。” 他的黑发浓密,望着海面沉思。 林星突然开口,“你恨你的父亲吗?” 听到她的问题,郁思宁又开始低头翻沙子,“也许吧。因为他对我妈妈的苛待。” “如果他死了,你会伤心吗?” 郁思宁没有用言语回答她的问题。 林星想到了林山建,她和林山建有某些共性,夜里难眠时林星醉酒后默默流泪。 而林山建每每酩酊大醉后总会嚎啕大哭,哭诉经年难忘的遗憾。 少年丧父,烈日灼灼,他的鞋子坏了,林星的祖父躺在平板车上奄奄一息,西北的山高又陡,石子把脚板压出血泡,绳子在林山建的肩上磨断,他还是没能把濒死的父亲拉上陡坡。 但是她呢,林星问自己,又缘何落泪。 “其实我父亲死掉,我不伤心。不是因为他不爱我,相反,我小的时候,他对我很好,但我不是他唯一的女儿,我还有弟弟。我并不是为了他的父爱分布不匀而难过,我甚至说不出因果。” “就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告诉我你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可能是因为,我的家我回不去了。” “但你很坚强,梁安。” 郁思宁想伸手把挡住她侧脸的头发拨到耳后,他还没有伸出手,林星又戴上了眼镜。 “虽然你遇到很多困难,但你很坚强。”郁思宁又复述一遍。 “坦白说,我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会遇到这么多挫折,还能走这么远的路。” 林星叹了一口气,“也许不是坚强,只是无路可走,但暂时还不会去死。” 郁思宁口中的梁安,是给了林星破旧手机的梁安娣。 这个夏天,林星套用了梁安娣的故事,赋予自己的加工,终于收获了郁思宁的同情。 梁安娣走了很远的路,在林星的资助下,考上了县一中,没有去念,在几个城市漂泊一圈,还是回到了小山沟里,未满法定结婚年龄就嫁给了邻村的男人。 因为爱的渴望大于一切。 林星从身侧的沙子里摸出了海螺的碎片,借着月光,她仔细观察纹理,说,“其实,我很感激你的帮助。” 因为郁思宁的悲悯,她已经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但今晚还是和他来到海边。 “你有正义感,你有同情心。这些都是非常美好难得的品质。” “并不是因为同情。”郁思宁顿了顿,继续说,“就像我想学医,不是纯粹为了救死扶伤的高尚。” “你接下来会念很多年书吗?” “会。” 海风变小了,长时间的坐姿,林星腿有些僵,她站起来跺了跺脚,在被浪潮淹没过的平整沙滩上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郁思宁也站起身,默默跟在她身后。 “你有想过未来做什么吗?” 林星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郁思宁。 她想了一会儿,“准确来说,是完全没有。我现在缺乏对未来的一切美好想象。” 郁思宁从书包的侧方摸出一枚钥匙,林星看着躺在郁思宁手心里的钥匙,不解何意。 郁思宁开口,”如果没有想好,可以先回学校念书。这是我租的房子,合同已经签好了,你愿意的话,可以参加明年的中考,后期我陪你回去办手续,高中可以在澄市念。” 林星沉默良久,郁思宁又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如果认为欠我的,可以工作后再还我。我不认为你的命运应该如此。” 林星拿起钥匙,边缘有些硌手,“我知道你说的对,念书是改变我命运的唯一方式了。” “其实,家庭和贫困不是我的阻力。因为我现在身体健康,要维持活下去的状态,其实并不难。” “我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在我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极大地改变了我的性格。世界就像是灰色的,我机械地做一些事,但我头脑空白。 痛苦是让大脑皮层活跃的唯一一种方式。 我也知道,最接近幸福的选择。但总是不受控制,反其道而行之。 我的困境,不在这里。” 林星和郁思宁并排站立,时间不早了,她的重迭时间也已到了尾声。 她轻轻地说,“你今天生日,但我讲了不好的话。祝你有幸福,有好运。我们回去吧。” 林星靠在出租车的后座,窗外景色一路变换,海风咸湿的味道不复存在。 下车的时候,她把钥匙塞进了郁思宁的书包里。 郁思宁站在她身侧,“因为痛苦,能让你感知自己的存在。” “大概是。” “再见,郁思宁。” 最后,林星完整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夏天结束了。 50风景H 昂贵的行李箱在水泥地面没有留下声音,林星抬头望去,万籁俱寂,没有一盏灯亮着。 路灯下只有她拉着行李箱的孤影。 车子一路疾驰,回来的路不见漫天星光作伴。林星自嘲,想想也是,澄市热岛效应的中心,星子如何能穿破云层。 别墅空旷到能够清楚地听到脚步的回声,音波里,林星回忆从离开到回来期间的点滴,有些东西变了。 在浴室里仔细清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林星换上了一条开叉羽毛裙。大床柔软舒适,侧头看到露台的阳台门开了一半,纱帘左右飘摇,不得章法。 暗夜里仰望天空,宛若凝视深渊,每一个想法都让人想到微小的毁灭,面对未来的荒谬让人不寒而栗,直觉的迷雾中风声呼啸,哀悼虚弱的做梦者。 周子商在楼下看到了林星的身影,举目四望,只有她的窗户映照着灯光,玉颈修长,周身的羽毛四散飘浮,肩颈和白花花的大腿露在裙外,不动声色引诱着他。 仿佛随时要羽化登仙,可望而不可欲。 风景已然成为风景,就不再是一种感觉状态。心底的事物具象化,观赏也是做梦的一种形式。 凝视风景时,周子商忘了自己的肉身,直到性欲成为直观冲动。 微不足道的本能意识和想象自己快乐的慰藉成为了客观现实。 凭借着凝望,心中拥有了一座山峰,像来自彼岸的荣光。 周子商熟门熟路地翻过了铁墙,花园里的绣球已经凋谢,龙胆花瓣淡蓝,他止步,扬起薄唇,吹出一阵轻快的口哨。 声音破坏了对感觉的完美聚焦,林星双手随意撑在大理石栏杆上,发现了他。 被声音从无用的冥想中拉回,林星开始用一种分裂的方式思索可能性,关乎自我意识的未来图形。 看着周子商,他姿态随意,他的存在,是梦之外的梦,就像心灵的一次感冒。 林星回到屋内,捡起钥匙,钥匙圈在指尖转动,她回到露台,把钥匙抛了下去。 周子商又一次来到林星卧室,陈设简单,没有明星海报,也没有玩偶抱枕。 来到露台,一阵阵微风拂过前额,撩起说不清的朦胧抚慰。 周子商倚在栏杆上,“梁小姐让我好找。” 林星的手带着凉意,抚上了他的侧脸,“你不还是找到了吗。” 手指垂落,率先回到屋内,周子商跟上,反手关上了露台门,林星坐在桌子上,通过了微信的好友申请。 刚从冰箱里拿出的酒带着凉意,林星把酒瓶贴在左脸,右手开始回复必要的消息,随即把手机丢在一边,拔出堵塞瓶口的木头塞子,仰头灌酒。 好家伙,直接对瓶吹。 周子商夺过酒瓶,林星已经喝了一半,周子商翻看瓶上的标签,40度的植物浸提高度露酒。 “不要命了,这么喝。” 林星摆摆手,“没事,我不准备活太久。” 渴望之链和情感共鸣锁住了周子商的感官注意力。 穿过腋窝,他碰触到了林星光滑细腻的后背,看着她长睫闪动,周子商轻轻开口,“我陪你一起去死好不好。” 从裤兜里摸出体检报告,“看,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林星抬起手指,抓住了那一页纸,喊出了他的名字,“周子商。” “嗯。” “你是来睡我的吗?”林星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睛里水光潋滟。 周子商哽住了喉咙。 “我记得,白天,你买了避孕套。” “买了。” “你脱衣服吧。” 周子商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被安排好的小兵,他没有按林星的指令来,吻上了她的唇,抱起她,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林星的床带着她的体香,周子商陷入了舒适惬意,温暖宜人,娇柔曼妙的金色梦乡。 裙摆散开在床上,精灵停止飞翔。周子商掀起裙摆,一双长腿完整地暴露在眼底,他凑近腿心深深呼吸,不一会儿,就把被内裤包裹着的花穴烘托地发热。 酒精还没发挥作用,林星看不到周子商的动作,只能通过皮肤接触感受到变化。 周子商勃起的硬物被一只手把控着方向,来来回回摩擦着小穴,他的虎牙陷进了林星锁骨处的皮肤。 林星头脑发热,“你在啃鸭脖吗?” 周子商停下了亲吻的动作,“你还是别说话了。”他的额头蹭着她的颈肩,贴着她脆弱的皮肤大口呼吸。 插进去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上了天堂。 林星肆意哼叫,不复上次的冷淡,嗓子深处传出的声音如同芙蓉泣露。 “太粗了,我好……涨。” 不再记得的失败、并不存在的痛苦、令人震颤的强烈疑惑,统统消失。 像是一个摇篮,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地燃烧,橘子的香气经高温的炙烤从壁炉里传出,如同月亮在星辰之间旋转。 周子商起身,额头上是排出的细细密密的汗,楼抱着脖子的手臂很温暖,他感觉有些口渴,奔着嫣红的唇而去。 在要接触的时候,身下的人偏过了脸,喉间溢出了难受的闷哼。 他拔出了性器,翻身侧躺,用力克制自己的呼吸频率。 “我想和你接吻。” 像在医务室里,他把舌头伸进你的口腔,而你,那么顺从。 眼前的人目光迷离,醉意朦胧,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话。 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你会醉。 林星红唇半开半合,像是喃喃自语,周子商慢慢抚过她的腰线,手指带着幽洞流出的水,划过腰窝,停在了她的髂骨处。 他想认真看看她。 手指接着下滑,直到脚踝,周子商抓住了林星的足,他亲了亲她的脚趾,舌尖刚刚舔了一下她的脚背,脑袋就被收回的腿踢了一脚。 周子商抬眼看去,林星环抱着自己的小腿,整个人缩成一团。 湿润的小穴还淌着水,劣根性从心底萌发,他伸进去两指用力搅动,嘴唇贴近她的耳朵,“骚不骚?” 快感很快升起,林星有些难耐,她抬起一条腿搭在了周子商腰上,整个人也向他贴过去。 嘴里呐呐,“贴贴。” 满怀馨香,周子商抽出食指,扶住阴茎,面对面插了进去。和手指的感觉不一样,千万重层层迭迭的媚肉吸裹着他全身最脆弱敏感的器官,后腰发麻,他感觉自己要长出尾巴来了。只想用更大的力气,进到林星身体的最深处。 腰腹不断用力,突然变得很激烈,精准地在她肩头咬了好几口。 性欲升至最高峰,全身的感官集中在又硬又翘的阴茎上。 到了后面,林星已经全身瘫软,周子商任意摆出自己心仪的姿势,他一边用力挺动一边缠着她继续濡湿的亲吻,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避孕套的橘子味道已经被男女交合的淫靡气息覆盖,周子商用光了一盒套子,浑身热汗,伸手把林星抱在了怀里。 51未竟 林星醒来时已经下午。 浑身像被汽车碾过一样,周子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 黄昏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间延伸到室内,影影绰绰照在墙上,空气里充满了男女交合后厚重浓烈的味道。 林星掀开被子下床,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毯上,她看向脚背上的吻痕,也自然地看到了地板上散落着的打了结的避孕套。 被动静惊醒,周子商偏头看向地上的人,只见她扶着床头柜尝试站起身,臀部残留着他手指留下的印子,走到门口打开了新风系统。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水流声哗哗。 周子商按下按钮,窗帘向两侧打开,日落的光线灿烂温柔,大片夕阳照在了赤裸的上半身。 白昼将逝,阳光残余着午后的温度,照得胸膛暖洋洋,骨肉下的心脏一下接一下地有力跳动,枯木被注入源头活水,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仔细端详,角落里有一行字,“星儿六周岁生日快乐。” 照片上的小女孩咧开嘴笑,牙齿稀疏,四肢摆出高难度动作,像是要翻一个筋斗云出来。周子商笑了笑,原来她很小的时候就很漂亮了。 摸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侧头看向窗外,等待夕阳落下后的下一篇章的走向与情节。 林星吹干头发才出来,她换了一件水墨色荡领裙,袅袅婷婷。余光中注意到周子商靠坐在床头,踢了一脚地上的避孕套,随口吐出一句话,“走的时候把你的垃圾带走。” 林星拿起手机离开了卧室。 周子商等待夕阳完全落山才下床,冷水澡将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抽离,听见时间一滴一滴地落下,突如其来难以言表的悲愤堵在心头。 他受惯了别人的仰视。拥有权力和地位的人总是会受到更多的尊重,甚至是,敬畏。 在这里,他体会到了他人久违的俯视。 被忽略,不在意。 也许人性的幽微便在于此,对轻易到手的东西不屑一顾,面对难以企及的事物反而不愿放手,就是这种稀有的感觉,带来羽毛拂过心头的痒意。 周子商下身围着林星的浴巾,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的人。 暮色四合,林星窝在沙发里,上身多了一块纱质披肩,裹住了裸露的前胸和肩膀,仅有一盏台灯发出的光线在客厅的落地玻璃窗中微微闪光, 少年怒目的向晚时分,地球自转一圈之后,又会迎来循环,新陈代谢最快的青春里,时间有太多种浪费的形式,除了课业,还有马术击剑高尔夫等一切运动,以具有阶级属性气质的运动来消磨时间。 见惯了壮丽的风景之后,激烈的性爱,人类最原始普通的一项活动,却带来了巨大的快感。 在一个尚未被责任和世界、神秘与未来污染的夜晚,回归自我,迷失自我,忘记自我。 从理性的幻影跨进抽象的幽灵。 门铃声响起,周子商点的omakase到了。提着盒子走到沙发坐下,木质餐盒里的鱼生紧凑摆列,共进晚餐的邀请尚未发出,林星便拿着手机接起了电话。 “哥哥。” “嗯。” “我刚睡醒。” 哥哥,就很有意思。在男性语境里,这个称呼从六岁的小女孩和二十六岁的女人口里说出,是迥然不同的意味。只是不知道在她的嘴里说出这两个字,何种成分占比更高。 松茸汤里的虾子在口腔里漫出一股腥味,周子商放下餐碗,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林星淡淡看了他一眼,抓过靠枕抱在了怀里。 曾经听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对面说,“星儿,哥哥过两天就回去了。” “好的。” “这个月有痛经吗?” 周子商抽走了林星脖子里的披肩,不顾她紧皱起的眉头,把纱巾盖在了她的头顶。 林星伸手摘下,回答电话里的问题,“还好。” “我带naprogesic回去。” 嘈杂的声音响起,林星主动开口,“你那边怎么了?” 教授身影出现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一行人往他的方向走来,秦越压低了声音,翻了翻桌面记载数据的纸页,“我这边现在有点事,你记得要好好吃饭。” “好,再见。” 周子商在手腕上反复缠绕着银灰色的披肩,荡领的设计让林星双乳起伏微微显露,皮肤上方蔓延着连绵的吻痕。 睡前他伸出舌头舔了好几遍,但眼下痕迹还是如此清晰,鬼使神差下,脑袋又靠近。 林星捂住了他的嘴,伸出的舌头触到了她的掌心。 林星把靠枕往上移了移,“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承诺、亲密感、自我完善和人格成长等需要某种关系的附加产物。” 这次说了“我们”,但,她在提醒他什么? 床上的关系只能在床上,沙发上都不行。 周子商敏锐意识到如果要定义某段关系,无外乎只能用“炮友”来形容。 那不如铤而走险,选择另一种手段。 他舔了舔林星的手心,“当然,我哪里比得上你亲爱的秦越哥哥。” 林星收回手用力在沙发上蹭了下,周子商眸光渐渐沉下去,挑起了一侧的肩带,“昨晚都做了多少次,你现在来嫌弃我?” 某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欢愉一场似是春梦无痕。 林星握住了他的手指,阻止肩带继续滑落,“即便你有再大的能量,最大限度不过是,让我死掉而已。” “对了。蛇是吓不死我的。” ”我们任劳任怨坚强勇敢的梁安娣当然不会被吓到。” 周子商抓起筷子,夹了一块海胆到林星嘴边,“来,吃点好的补补,不然秦越哥哥回来了,知道了你去打工,顿顿吃青菜煮面该有多伤心。” 天色渐深,威胁不见刀光剑影,却字字诛心。 林星看了一眼海胆,千言万语在心里波涛汹涌,却无法诉诸于口,“你真是,厉害。” 褒义词在某些时刻也作贬义词效用,周子商挑了挑眉毛,把海胆塞进了林星口中。 52相离 三天后的正午,林星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猛然睁开了眼睛。 秦越的额头还带着汗珠,看到她醒来,紧了紧横抱柔软身躯的双臂,“怎么睡在了地上?” 林星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残留的睡意,语气朦胧,“你回国了。” “嗯。” 秦越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床上,林星不着痕迹地向后躲了躲,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林星钻进带着凉意的夏被里,遮住了未被黑色短裤盖住的的两条裸露在外的嫩白长腿。 白色纱帘微微拂动,阳光刺眼。 秦越眯了咪眸,不知是被阳光还是她的动作刺伤了眼睛。 他状作无事,语气照常,“怎么一个人在家?” “因为其他人不在。” “怎么这个点还在睡?”秦越倒下一杯水。 “我喜欢睡觉,我只爱睡觉,我每天都睡觉。“褪黑素吃多了两颗,林星口腔残留微甜。 夏风浮动,纱帘飘摇,多么纯洁的白和耀眼的光亮。 可惜,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林星转过头,看着面前风尘仆仆,风华正茂的归客,“你回过家里了吗?” 林星的头发带着自来卷,鬓角的一簇发蜿蜒在眼下,秦越伸手拨开,露出了一张完整的小脸。 “不着急。” 眼前的人睁着清澈的眼睛,刘海盖住了额头,像个洋娃娃,就连问话都那么注意礼貌和边界。 秦越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像以往和从前,别无二致。 早在几年前,也许是伴随着青春期身心发育的某一时点,深夜一边幻想一边冲动,憧憬里的美好未来随风潜入梦乡,梦醒,身下一片黏腻,又深深唾弃自己的欲望。 反反复复,感知内心在不断下坠,朦胧间撕扯的引力惴惴不安,也许离开反而是破题之法。 早已是她的裙下之臣,却在无意识间被盖棺定论,不过是败军之将。 触手可及,心脏跳动的幅度却不一,恒温动物无法为彼此带来温暖。 和实验失败的挫败感如出一辙,但还是要抱有耐心。 秦越接过水杯,抽出纸巾擦了擦林星带着水意的唇,他习惯性做着细微的服务于她的小事,根深蒂固的,形影不离的。 把杯子放回之际,秦越看向了桌面的宣纸,赵体宽直,“哀江南赋”写到“日穷于纪,岁将复始”一句,他们一起学的书法,但年岁渐长,都不再常常拾起毛笔,暮春里的落英已消散在泥土里,琥珀里的时间重迭,唯有片刻光阴会在脑中闪回。 秦越想到自己名字的由来,是“归去越王家,”也是“行迈越潇湘。” 但关山难越。 世间运行之法不断演化,神之左手催化心流。也许只是习惯,感性意识由经历和习惯诱发,也许是荷尔蒙和现实的交互作用。 他缓缓出声,“我下周返美。” “去教授的组里念书。” 林星点点头,“是好消息。” 心下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似乎是一块大石头移位。 这些年,社会迅速分化,高楼乍起,风云翻涌,光纤里的信息交汇爆炸,霓虹闪灭之间一日千里,但灵魂似乎被钉死在一个久远的黄昏,被震烁成无数碎片,随风飘荡,无所依向。 目睹和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人一个接一个远离,行走在各自的命运里,只有她,原地踏步,迷雾围城。与此同时,身心焦灼。 “我不是一个小女孩了。“林星默念道。 机场人流如织,一边是告别,另一边是相遇。 秦越把她拥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要难过,不要让我失望。星儿,只要你开心,其余的,我都不在意。” 林星眼神微颤,掀了掀唇,“一切顺利。“祝你,不必在意我。 回市里的路上,林星透过车窗看到飞机上升,变小,最后再也看不见。 空中和陆地,原本就是不一样的,走上不同的道路,也不会有一样的结局。 再见,再见。 有人远赴重洋,有人踏月归来。 对着一题动量守恒的题目发呆时,褚焰歌发出的动静唤回了她的意识。 他的肩膀好像又宽了一寸,整个人让她又陌生又熟悉。 他接过她手里的笔,三两下写出答案。 “剪了刘海人也会变笨吗?” 林星拿起桌上的红笔,在他的右脸打了个勾,“你最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