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奇遇记》 楔子 范予彤一如平常的回到家,但在打开自家大门时,并没有听到习惯的狗叫声,反而是两名少女的对话加上单方面的暴怒。 「派翠西!你给我过来!快点变回去!」 「不要~反正离予彤回来还有一段时间~等等再说~」 「时间明明就已经到了!快点给我变回去!」 啥!?我家怎么、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范予彤脸色苍白,急急地开门进去,边大喊,「小偷快出去!不、不然我要报警了!」 两名少女顿时停下了争吵,瞠目的望着她。 范予彤也同样地看着她们,三人就这样互瞪了许久。 「…被发现了。」金发红眼的可爱萝莉颓下肩,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阿哈哈哈…糟糕。」另一名天蓝长发,拥有翠绿色双瞳的高挑少女尷尬地傻笑,「没关係没关係~看我的!」 范予彤的疑惑都还没问出口,那名高挑少女就消失在眼前,接着后颈一阵剧痛,随即晕了过去。 「你就这样打下去!?你难道不怕打死她吗!?」 「安啦安啦~」 金发萝莉的暴跳和高挑少女的悠间语气是范予彤昏过去前最后听到的对话。 范予彤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咦?刚刚是梦吗? 茫茫然的起身,她伸手摸了摸有点疼痛的后颈,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爬到床上的。 脖子好痛…该不会是落枕了吧… 有点痛苦的转了转脖子,瞥到时鐘上的时间–晚上十点半。 「哇阿阿阿!我怎么睡个午觉睡这么久!?我的报告!明天要交啊!」范予彤惨叫出来,赶紧下床,打开电脑,开啟未完成的报告,正当她想认真地开始做报告时,家中的马尔济斯—雪球在她脚边抓阿抓的,没办法,范予彤只好把她抱起来,才能开始打作业。 打没几个字,另一隻黑贵宾–黑糖也跟着凑热闹,爬到桌上挡住了整个电脑萤幕。 「…」无言了半刻,范予彤开始思考起她身为主人的尊严到底在哪里。 哀怨的叹气,把黑糖轻轻推到一边,顺手把怀里的雪球也给丢过去,让这两隻玩在一起才不会打扰她赶报告。 好不容易终于把报告打完,范予彤伸伸懒腰,准备爬回床上继续睡觉时,突然想到今天放学看到的景象。 「…所以,那是梦吗?那我是怎么到床上睡觉的?完全没印象啊!」困惑的抱头,完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答,这时,雪球突然对着黑糖狂吠起来,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翌日,范予彤在学校想起这件事情,把事情告诉从高中到大学就一直同班的两名好友。 「嗄?你说你昨天一回家就看到两个陌生人在你家吵架?」吃早餐吃到一半的郑洺禹听到整件事情,傻眼的望着范予彤。 「会不会是你昨天很累,一回家就倒在床上,所以没啥印象啊?」曾月綝说出最可能的原因。 「大概吧…不过我完全没印象我有爬到床上睡觉阿…」范予彤反覆想了几次,那个时间点就只有那两名陌生少女的记忆。 「…你太累了啦,想也知道你家怎么可能会有两名美少女突然出现,要出现也是你家的那两隻小狗。」郑洺禹打趣道,她在高中时期就常去范予彤家玩,自然知道他家里有一隻黑贵宾和一隻马尔济斯。 「恩…」范予彤还是有点介意昨天的事情,而且隐约中,她感觉郑洺禹好像说到了什么关键字。 日子平淡无奇的继续下去,范予彤没再看到那两名少女,所以她也很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情归类为梦境,直到一天,郑洺禹和曾月綝为了讨论报告,放学和她一起回家。 「报告报告,一大堆报告!」郑洺禹烦躁的不停碎碎念。 「而且还规定要写清楚资料来源…好麻烦阿…」曾月綝看着手上的一堆书本,不禁苦着一张脸。 「好啦好啦,我们三个赶快做一做就好了。」范予彤苦笑着安抚好友,手里拿着钥匙,打开家门,接着,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傻在原地。 「范予彤?范予彤!你干嘛卡在门口啦,快点进去…你在看啥…?」郑洺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当场僵住。 「什么什么…?」走在最后面的曾月綝以身高优势看到范予彤家客厅的景象,结果看到两名少女带着吃惊的表情望着她们。 五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了大半天,才同时发出尖叫以及惨叫声。 「啊!!!!」两名美少女尖叫道。 「哇阿阿阿!!又出现了!」范予彤抱着头惨叫。 「有人人人人人阿!」郑洺禹叫嚷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呃…是梦吧…」曾月綝喃喃自语。 「竟然会被看到第二次!」 「派翠西,等等…!」 不顾旁边金发萝莉少女的阻止,唤作派翠西的高挑少女衝向三人,准备像上次一样打昏目击者。 运动神经比较好的郑洺禹马上反应过来,把前头的范予彤一把推开,护着后方的曾月綝,胡乱地接下手刀。 「什么!?」虽然自己没有使出很大的力量,不过派翠西没想到郑洺禹竟然可以接下自己的攻击,不禁愣了几秒,往后退了几步,但一想到被看到真面目的事情,又再度驱前,却被双马尾萝莉少女给挡了下来。 「我说,等等。」充满杀气的瞪着她,派翠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停下攻势。 见她收手,萝莉少女收敛怒气,转身面对吓傻的三人,「真不好意思,教导无方。」 「你、你、你们是谁?!」结结巴巴地问,范予彤害怕的直冒冷汗,手抓向身旁餐桌的椅子,防卫着。 她叹了口气,有点苦恼的望着范予彤,「…我叫艾洛妮雅,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这位是我的妹妹,派翠西?潘特列,我为她刚刚粗鲁的行为表达歉意。」她姿势优雅的鞠躬道歉。 「她是你妹?!她比你高勒!」嘴一向有点贱的郑洺禹反射性的发问,换来艾洛妮雅的怒视和派翠西的窃笑。 这不是重点吧?!范予彤和曾月綝满头黑线。 「我可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你们到底是谁,干嘛三番两次跑来我家?!」范予彤仍然紧紧抓着椅子。 「我正在想怎么解释比较好…」艾洛妮雅露出困扰的表情。 「所以我说交给我来处理…」 「你除了打晕她们还会干嘛?这次有三个人看到我们,而且范予彤已经是第二次撞见!」面对派翠西衝动的逻辑,艾洛妮雅赏她一个大白眼。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范予彤受到的刺激又更大了。 看着警戒的三人,她重重的叹气,「我可以解释给你们听,但就怕你们不相信。」 三人这时很有默契,一致沉默的看着她,眼神带着固执。 搔搔脸颊,语气里有着困扰及无奈,艾洛妮雅开口说出震惊三人的事实,「好吧…简单来说,我就是雪球,而派翠西是黑糖,就是这样。」 第一章 这个爆炸性的真相让她们毫无自知的张大嘴巴,两眼睁得又圆又大,发愣了许久。 「…我是不是今天上课睡的不够多啊…还没清醒恩。」好不容易回过神,范予彤无视眼前的两名少女,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给我回来!别无视我们!」派翠西抓着她的后领把她拉回来。 「曾月綝,捏我的脸颊一下…」 「…好啊…那你也帮我捏一下…」 郑洺禹和曾月綝呆呆地互捏,结果吃痛的摀着脸。 「不是梦!?」终于认清现实的三个人又继续瞪着她们,沉默。 「别再看了,当心眼珠子掉出来。」艾洛妮雅轻叹口气,默默的说道。 「你、你们总要证明给我们看。」范予彤做着最后的挣扎。 艾洛妮雅耸耸肩,和派翠西对望了一会儿,接着就在她们面前瞬间缩小,变成马尔济斯和黑贵宾,再变回人形。 「可以相信我们了吧…喂喂喂!别给我同时晕过去啊!派翠西,快接住她们!」 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对翠绿双瞳,范予彤不禁发出呻吟,「我是还没睡醒吗…?再让我昏过去吧!」 「昏倒事实也不会改变啦~乖乖接受不就好了?郑洺禹和曾月綝可是已经醒来了喔,而且完全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物。」派翠西笑嘻嘻的说,指着旁边正和艾洛妮雅聊天的两位好友。 …你们两个神经到底有多粗啊!?这么容易就接受这种事情!? 「过来加入我们吧~」派翠西笑得很灿烂。 范予彤无言地跟在她后面,走向她们。 「啊你终于醒了!」曾月綝转头关心着,聊天聊到忘我的郑洺禹根本没空理她,「你睡好久,害我有点担心。」 「你们…还好吧?」范予彤不自在的问道。 「很好啊,郑洺禹最早醒来,我起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她和派翠西跟艾洛妮雅玩在一起了。」曾月綝语气很欢,完全没看到范予彤满头的黑线。 「是、是吗?那很好啊。」她语气僵硬的回话。 「阿对了对了,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啊?」聊到一个段落,郑洺禹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点严肃,连语气也转为正经,看着艾洛妮雅和派翠西。 「问吧。」看到她正经的表情,艾洛妮雅也正色看着她。 「你说你和派翠西是姊妹,可是你们品种不一样耶,你是马尔济斯,她是黑贵宾,这样怎么可能是姊妹?」 「呃…」没料到是问这种事情,艾洛妮雅呆了几秒,「…好吧,严格来说,派翠西确实是我的妹妹,不过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係,如果硬要说原因的话,要得到她的同意,我是觉得无所谓啦。」接着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派翠西。 「我是不介意啦,我来讲好了。」她耸耸肩,露出顽皮的笑容「其实,艾洛妮雅是公主喔~」 「啥!?」这又让三人再次被炸蒙了。 「派翠西…讲重点。」艾洛妮雅无奈地瞪着她。 「好啦好啦~我的父亲是艾洛妮雅的父王,也就是现任犬族首领的贴身侍卫,我理所当然从小就和公主玩在一起啦~要说我是艾洛妮雅的侍卫也是可以喔~好吧,这不是重点,反正,你们大概也从书上知道很多吧,王族之间总是有许多的权力争夺,在一次大规模的叛变中,我父亲为了保护国王丧生,平定叛乱之后,国王收养了我,代替我父亲照顾我。」派翠西依旧笑笑的,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的情绪。 「…抱歉,问这种问题。」沉默许久,郑洺禹尷尬的道歉。 「干嘛道歉?不会怎样啦,我又不介意这种问题~」派翠西大而化之的拍拍她的肩膀。 「不过雪球…不对,艾洛妮雅竟然是公主,有点难以相信。」曾月綝把话题转到艾洛妮雅身上。 你都可以接受我家狗变成人的事情,却很难相信她还是个公主吗!?范予彤倒是对她的这种想法难以置信。 「怎么?怀疑吗?」挑眉,艾洛妮雅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曾月綝,受过继承人教育的她,光气势就让人伏首称臣。 「绝对没有!」 「艾洛妮雅可是高水准的公主耶~不管是英才教育、礼仪课程、皇族中所有的课程可是通通以高分通过阿~」派翠西骄傲的在旁边帮腔。 「派翠西,别乱说话。」艾洛妮雅苦笑了一下。 「亲爱的公主殿下~属下说的全属事实~」派翠西故意装出在皇宫的那一套。 「不要用那两个字叫我!你们也是,别用公主这种称呼叫我。」她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知道啦…不过你们不变回去吗?范予彤她妈妈今天不回来?」曾月綝这时想到很重要的事情。 「对耶,都已经8点了,怎么还没回来?」范予彤也开始担心自家母亲的下落。 「维娜(不用怀疑!范予彤的老妈就是外国人!)说她今天要出去玩,她有留纸条在桌上。」派翠西指着餐桌上的一小张纸。 范予彤走过去,拿起纸条,看完之后感到非常无言。 「我妈…又丢下我出去玩了!」 「…那今天可以留晚一点耶~反正我们是在外面租房子,没有门禁那种东西!」 「喔耶!聊天打屁!」 郑洺禹和曾月綝欢呼着,她们两个共同租了一间套房,时间非常的弹性。 「对耶,今天可以聊比较晚…不对!我们的报告!报告!」突然想到今天的目的是来做报告的,结果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开始,范予彤蒙着双眼,呻吟道。 「那种东西明天再做啦~跟她们两个聊天比较好玩!」郑洺禹挥挥手,完全不在乎,曾月綝在旁边拚命的点头表示赞成。 「是阿是阿,跟我们聊天很好玩的~」派翠西摇头晃脑,欢乐的用着独特的说话节奏道。 「不是这样吧?艾洛妮雅,劝劝她们!」范予彤满怀希望地望着艾洛妮雅,希望她可以想些办法,很可惜,她求救错人了。 「反正你们又不是隔天就要交。」一句话就把范予彤的希望浇熄了。 「哎呀,我们在你睡觉的时候聊了很多耶,艾洛妮雅她们还秀魔法给我们看,而且她还说人类其实可以使用魔法!」郑洺禹一整个兴奋起来,「她刚刚答应要教我们喔!」 你为什么学这种不是课堂上的东西就这么积极啊!?还有曾月綝你也不要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范予彤脸上冒出青筋,但才坚持几秒就认命了。 「…算了…」非常无力地垂下头,「所以,人类本来可以使用魔法?那现在不行的意思囉?」然后心情转换非常快,加入了大家的行列。 「三个人竟然只有你问到这个重点…」艾洛妮雅扶着额头。 「哎呀,会就好了嘛~」郑洺禹完全不在乎,无视艾洛妮雅和范予彤的怒视。 「真是…人类还是可以使用魔法的,只是很困难,因为人类拒绝这种不科学的事物已经太久了,偶尔有会魔法的人出现,也只是被当作特异功能而已。」 「像是新闻上说可以让东西燃烧的小女孩那种?」曾月綝很认真的问。 「对…啦,那算是不会控制自身能力的状况。」 「所以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使出魔法?」郑洺禹眼睛闪亮的望着她。 「不要一直那样看我!有点恐怖!」艾洛妮雅被她看到有点毛骨悚然,「你们如果真的要学的话,要做好体力透支的心理准备,因为引出力量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而且你们同时要做一些训练,像是体力训练还有武术之类的。」派翠西补充道。 「帅耶!还可以学武术!」听到可以学从小就想学的武术,郑洺禹兴奋地嚷着。 「好吧,先试着坐着冥想…恩…想像身体内有股巨大的力量,催动它,引领到四肢,接着贯通全身。」 「请讲白话文。」范予彤翻翻白眼。 「呃…」艾洛妮雅搔搔头,苦思不出更好的解释。 「不然我们输一点魔力到她们体内如何?」派翠西建议,「让她们感受一下魔力在体内的流动。」 「也只能这样了,或许会有一点不舒服,因为每个人的魔力本质都不一样,忍耐一下吧,只有一点点很快就会被身体吸收不会有后遗症。」她举起手往三个人的后颈点了一下,马上有了反应。 「呃…身体好热!」郑洺禹的脸红了起来。 「有点怪怪的感觉…有东西在我身体里面跑来跑去…」范予彤感到体内有东西在流窜。 「头好痛…」曾月綝抱着头,面色惨白。 「忍耐一下~很快就好啦~」派翠西依旧用欢乐的语气安慰她们,「除了不舒服以外,去感受一下魔力在体内的感觉,试着去控制它。」 范予彤皱紧眉头,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体内涌出,下意识地举起右手,一道蓝光从中隐隐出现,虽然仅仅维持了十秒,不过范予彤已经感到相当疲惫,像是力气都被抽走一样。 「哇,范予彤,你办到了耶!好快!」派翠西惊呼,连身旁的艾洛妮雅也露出讶异的表情,接着给予讚许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和我们生活久了,我们或多或少都会释放出一点魔力的关係,不过这种才能很了不起呢。」 「…弄不出来…」郑洺禹看到范予彤成功之后,也试着想要聚集出魔力,可是无论怎么试都没有,在这途中,曾月綝也成功引出自己的力量,两手发出淡淡的紫色。 「为什么只有我引不出来…因为我没有魔力吗?」郑洺禹哭丧着脸。 艾洛妮雅挑眉,走到她身旁,「抱歉囉,让我看一下你体内的力量。」然后把手覆在她的肩膀上,但是郑洺禹内在的魔力让她大吃一惊,她从未看过有这么大量魔力的人类。「艾洛妮雅,你怎么都不说话啊?该不会我真的不能使用魔法吧?」看她沉默许久,郑洺禹不安的问。 「不,不是,只是我从来没有看过人类拥有如此大量的魔力。」艾洛妮雅笑笑,「不过,这表示你在使用魔力时要很小心,太大量的魔力会伤害到你的身体,要慢慢去习惯它。」 「…突然觉得有点麻烦阿…」郑洺禹皱眉,安静下来,接着猛然感到体内有股力量暴衝出来,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因为过大的魔力失去意识。 「郑洺禹!」看到她全身发出强烈的红光,然后往后倒了下去,范予彤和曾月綝同时惊叫。 「哇阿,艾洛妮雅,她昏倒了!」派翠西也嚷道。 「…我才刚讲完不到一分鐘阿…你们别尖叫了,她不会有事的。派翠西过来,帮我一起控制她的魔力。」艾洛妮雅头痛的扶着额,语气很是无奈。 第二章 在把郑洺禹搬到范予彤房间的床上之后,曾月綝也因为体力不支早早爬上床,而范予彤也开始梳洗,刷牙的时候眼皮沉重,头不停地往下点。 「范予彤,我帮你把床铺好了。」派翠西探进头,发现她站着打瞌睡,嘴里还咬着满是泡沫的牙刷,「快点刷完牙睡觉啦。」巴了她一下脑袋,让她可以暂时清醒几秒。 好不容易等她梳洗完,派翠西推着她进房间,虽然眼皮重的像石头,但当范予彤看到自己睡地板,还是错愕了一会儿。 「我睡地板!?」 「你的床被睡满了阿~我和艾洛妮雅睡维娜的床,所以你就睡地板阿~」派翠西理所当然地说,「哎呀,我帮你铺得很舒服很温暖~绝对不会着凉的,而且我帮你弄了很多层被单~所以也不会感觉到地板很硬~」 …我、我竟然身为这房间的主人睡不到自己的床铺…无言地望着天花板,范予彤认命地躺下,睡觉。 「起来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明明感觉才刚碰到枕头没几分鐘,派翠西的声音又再度出现在耳边,范予彤拿起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试图隔绝这名人体闹鐘的声音。 「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起来~」派翠西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不停的在房间用着不知名的旋律哼着,直到范予彤终于忍受不了,把枕头丢了过去。 「知道了啦!吵死了!」 「快点快点~有好吃的早餐喔!」轻轻松松闪过飞来的枕头,派翠西露出欠揍的笑容离开房间,范予彤转头看了看呆坐在床上的曾月綝,看的出来她也被派翠西的噪音给吵得受不了。 「…走吧。」还没完全清醒的曾月綝咕噥着,慢慢的踱出房门,范予彤这时才发现,三人之中起床气最大的郑洺禹竟然没有被这持续了五分鐘的噪音吵醒,依旧熟睡着,正要摇醒她时,艾洛妮雅探进头,出声阻止。 「别叫她。」 「为什么?」范予彤挑眉,问道 「她昨天魔力才失控,体力不会恢復这么快,今天先帮她请假一天吧。」 「是喔…」请假阿…可是郑洺禹是个全勤宝宝阿,算了,反正学校有生理假,反正他没用过,就帮她请生理假好了,不会扣分,她的全勤纪录也不会中断。范予彤在心里盘算好后,也跟着出去吃早餐。 「哈阿…」范予彤和曾月綝同时打了个大哈欠,她们昨天睡觉的时间比平常早了一个多小时,睡眠时间已经比平常长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想睡。 「雪球…不,艾洛妮雅,我昨天魔力没有失控,怎么还这么想睡?」范予彤问着坐在餐桌对面的艾洛妮雅,又打了个哈欠。 「本来引出魔力就会消耗许多体力,因为你的身体还没习惯,就算睡一觉也不会马上恢復,而且也会有点痠痛的现象,等身体习惯这股力量之后,就不会有这些症状了。」 「难怪我觉得身体很重…」曾月綝小声地抱怨。 「哎呀,至少你们还起的了身,至于房间还在睡的那位…」派翠西端着许多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汗顏地接着说,「身体应该会痛死…」 「好了,吃完早餐去上学吧。」艾洛妮雅接过派翠西帮她盛装食物的盘子,优雅地吃起早餐。 「这么多!?」看着一盘盘料理,范予彤不禁傻眼,她们家的食材该不会…都没了吧…? 「哇。」有煎蛋、三明治、培根、火腿、花生吐司、巧克力吐司…光是烤土司就有好几种口味,饮料除了牛奶,还有柳橙汁、优酪乳…等等,曾月綝不知道该从哪一盘开始下手。 「哈哈,我很厉害吧!为了让我们艾洛妮雅殿下可以有多种选择,我可是每一国的料理都会做阿!」派翠西自豪的看着满桌的菜。 「艾洛妮雅吃得下这么多!?」曾月綝非常震惊。 「怎么可能。」派翠西用一副〝你是笨蛋〞的眼神看着她,「她不喜欢重复吃同样的食物,所以当然要做很多种让她选择阿,况且之前在宫殿生活时也是这样阿,我觉得你们每天早上都吃麵包才奇怪勒。」她边说边把不同的食物再度装盘,放到艾洛妮雅的前方。 「那吃不完的勒?」范予彤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这么多食物,不会全部丢掉吧!? 「如果是以前的话,当然是僕人拿去倒掉,不过不用担心~这边我会把它们全部吃掉,我才不会让我辛辛苦苦,做的这么好吃的料理被倒掉勒。」派翠西笑嘻嘻的回道。 「真是…吃个饭也不能安静吗…」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艾洛妮雅叹气,一把拉着派翠西坐到椅子上,「是是是,很厉害很厉害,所以,闭上嘴巴,吃你的早餐。」 ************************************************************************************************************************ 「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讲阿。」 「阿哈哈,我忘记了嘛,至少我有留纸条在桌上阿,只是忘记写详细一点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会玩个一个月才回家,所以,家里打扫就交给你啦,还有要把雪球黑糖顾好,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一点…」 听着从手机传来的关心叮嚀,范予彤在心里忍不住的叹气。 三分鐘前,她的母亲维娜打了这通电话过来,告知范予彤她其实是去环岛旅行,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听到这件事情,范予彤头上不禁掛满了黑线。 「有没有在听啊?」 「有啦!」 「那就先这样啦,掛囉!」维娜率性的掛上电话。 范予彤无言地瞪着手机。 「怎么了?」一旁的曾月綝问道。 「我妈说要玩一个月之后才会回家,叫我顾好家里。」范予彤没好气的回答,「哈阿…好累,还好今天只有半天课,赶紧回家睡觉,曾月綝你要来吗?」 「当然,我室友还死在你家。」曾月綝笑了笑,「况且,我们报告还没开始做阿。」 「阿对耶,报告!」范予彤根本就忘记这件事了,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后,就听到阵阵惨叫声。 「嘎阿阿阿阿!」 「所以我说你不要起来啊!」 「我不要一整天都待在床上…阿阿阿好痛!」 「呜哇,听起来颇悽惨的。」听到郑洺禹的叫嚷声,曾月綝不禁汗顏。 「嗯?你们回来了阿,你们要吃饭吗?派翠西有煮喔。」从房间出来的艾洛妮雅注意到她们,淡淡的问。 「喔好,麻烦了。」 「恩,派翠西,范予彤她们回来了,先来弄午膳吧,我饿了。」她往房内说道。 「阿好,知道了。」派翠西迅速的走出来,把食物装盘,放到餐桌上。 「郑洺禹还好吧?」进房间放东西前,范予彤有点不安的问了一下。 「还好是还好,不过今天应该是动不了了。」艾洛妮雅苦笑,「如果我昨天更注意一点,就不会发生魔力失控的事情了。」 「就说不干你的事了阿,是我身体太破了…该死…好痛…」房内的郑洺禹显然听到这段话,马上大声反驳,结果又因为身体的剧烈疼痛倒抽一口气。 「还真是悽惨阿。」范予彤看着躺在床上的郑洺禹,大概是因为刚刚坚持想要起床动一动,结果因为强烈的痠痛,冒了整身的冷汗。 「吵死了…」郑洺禹虚弱的回话。 「要不要帮你带衣服过来,我看你今天应该也会睡在这里。」曾月綝看她这副样子,连起身都有困难,反正她等等也要先回去换衣服,就可以顺便帮她带套衣服过来。 「好阿,谢了。」郑洺禹感激的看着她,「我饿了。」接着无辜的冒出这句话。 「你的意思是…你要起来吃饭?」范予彤无言的瞪着她,只见她点头如捣蒜 「那请问一下…你要怎么起来…?」 「…」郑洺禹沉默了一下,「扶我…?」 「你会痛死。」曾月綝扁眼看着她。 「可是我很饿啊!」 「哎呀哎呀,你就半躺在床上吧,我帮你把饭菜拿进来了~」派翠西这时候走进来,拿着装满美味菜餚的盘子,「你们两个出去吃饭吧。」她转头对着范予彤和曾月綝说道。 「大家都出去了这样很孤单耶!」郑洺禹抗议。 「不会啦不会啦,我在这边陪你咩。」 「我妈说她一个月之后才会回来,所以,你们这段时间可以维持人类的姿态,不用怕她突然回来。」 餐桌上,范予彤正跟艾洛妮雅报告母亲的一个月环岛计画。 「是吗?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一直维持小狗的型态了。」艾洛妮雅开心的说,「而且这样你们可以学到更多关于魔法的技巧,前提是你们还想学的话。」 「当然要学!」嘴里塞满各种食物的曾月綝口齿不清的嚷着。 「不怕魔力失控吗?会变成郑洺禹那样喔。」 「呃…」这番话倒是让两人有点犹豫起来。 「算了,没差啦,如果全身痛完之后可以会魔法,那这一点点代价不算什么啦。」思考了几秒鐘,曾月綝不在乎的挥挥手,范予彤耸肩,也表示自己要继续学下去。 「很好。」艾洛妮雅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但我会让你们在一个月内可以活用体内的魔力,派翠西也会教你们基本的武术,不过,可别在其他人类面前施展魔法,会引起骚动的。」 第三章 范予彤三人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艾洛妮雅说的话,虽然她们三个主要是学习如何操控体内的魔力,但是艾洛妮雅认为在知识方面,有必要让她们知道魔法的歷史,还有,在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人类才得以进化成拥有高智商的生物。 「为什么艾洛妮雅和派翠西会说话?还是全部的狗都会说话?」这是在她们相遇的几天后,郑洺禹提出的疑问,这个问题让艾洛妮雅和派翠西当场楞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竟然会问这种如此简单的问题,但是随后想到人类否定奇幻魔法,唯科学至上的态度,也不难理解郑洺禹她们会有这种疑惑。 「人类,是从灵长类进化来的吧?」艾洛妮雅下一秒对着郑洺禹反问道。 「依现在所出土的考古遗跡,是这样没错。」 「既然灵长类可以透过进化成为高智商的人类,当然,其他动物也是会通过进化成为〝类〞人类,依照人类那种自视甚高的讲法的话,我们就是常出现在小说里的兽人。」讲到这里,艾洛妮雅发出轻蔑的笑声,「兽人,哈,多么讽刺的一个词阿,虽然有人这个字,但表明了还是野兽,只是有着类似人类外表的疯狂野兽,三不五时就会失去理智伤害人。」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的。」郑洺禹挑眉,有点不太高兴的回话。 「抱歉。」发现自己偏离话题,艾洛妮雅道歉着,「总之,就是每个物种其实都有演化成〝人〞,其实在生活中,都会有…像我们这样的兽人在,我相信在你们班上就有很多的兽人,只是大家都隐藏起来了,所以不会被发现,不过把耳朵跟尾巴藏起来实在是不怎么舒服阿。」 「那为什么我们不会变身?」郑洺禹接着丢出第二个问题。 「好问题,不知道。」艾洛妮雅耸肩。 「嗄!?不知道?」 「对阿,不知道,说不定是因为人族不相信自身力量太久了吧,一直以来几乎都是仰赖机器,所以连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了。」 「好险,我可不想变身成一隻猴子或是猩猩…」曾月綝在旁边嘀咕着。 「你们魔力发出的顏色就代表你们的本质,当然,每个人魔力的本质都不一样,就算是双胞胎也是完全不同的,还有,即使魔力发出的顏色看似相同,但其实都会有些微的差距,先讲到这边吧,休息之后开始练习魔力控制。」 「没想到魔法还有这么多东西要学…阿不过这种歷史的东西,郑洺禹应该超爱的吧。」 休息时间,范予彤伸了个懒腰。 「她比在学校上课还认真阿。」曾月綝偷笑的看着认真做笔记的郑洺禹。 「她真应该去读歷史系,没事读个食品营养干嘛勒。」 「因为歷史系超没出路阿。」听到这句话,郑洺禹转头对着范予彤说道,「不过歷史超好玩的啊!」 「好,是是是,来练习吧。」范予彤敷衍了一句,接着拿了三个坐垫放在地上,坐了上去,开始练习控制魔力。 「呿。」郑洺禹一脸没趣的咋了一声,和曾月綝也分别坐到坐垫上。 三人中魔力最难控制的就是郑洺禹,因为她的魔力本质是热情衝动,所以魔力很容易因为注意力稍不集中就失控。 曾月綝的魔力为紫色中带有点点闪光,本质是华贵,虽然魔力控制上并没有郑洺禹难控制,不过这类性质的人学习到最后魔法阵的图样通常会比较华丽而复杂,在魔法的应用上会较为费时。 控制力最好的范予彤魔力本质为理智,魔力较不会有暴衝失控的情形,这也是为什么她的魔力最好掌控。 「…呼,不行了。」半小时之后,范予彤的体力已经没办法再持续控制魔力了。她往后倒躺在地上,看着还在努力让身体习惯魔力另外两人。 「你的体力竟然是最差的让我颇讶异耶。」在旁边观看的派翠西递给她一杯水,笑嘻嘻地说道。 「那两个比较爱运动阿,我就不喜欢动嘛。」范予彤起身接过水,一仰而尽,「好累好累,只能维持三十分鐘而已,怎么这么难。」 「其实你们已经算不错了,才练习两个礼拜而已。」派翠西把她喝完的杯子拿走,边说道,「以人类来说这种天赋已经很厉害了阿。」 「…呜哇!」偷听她们的对话,分心的结果就是郑洺禹差点又让魔力失控,幸好这次艾洛妮雅反应及时,赶紧帮她控制住爆走的魔力。 「别给我分心啊!」艾洛妮雅往她的脑袋敲了下去。 「阿…抱歉抱歉。」郑洺禹傻笑着陪不是,同时,曾月綝也因为体力不济,释放不出魔力了。 「好啦,你们三个都可以维持魔力三十分鐘了,所以,明天开始武术课时也要让魔力同时在体内运转。」艾洛妮雅在结束之后,发表了新的课题。 「啥,也就是对打的时候要也要维持魔力!?」郑洺禹大喊道。 「没错,静坐和动态时的魔力掌控是不一样的,你们得自己去抓住那种感觉。」虽然感觉这样的进度有点赶,不过以她们的资质一定可以在一个礼拜里面学会以魔力防身的技巧。艾洛妮雅自信满满的想着。 ************************************************************ 郑洺禹看着场中间对打的曾月綝和范予彤,在心中祈祷她们的对练时间可以持续久一点,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运动神经比较好的缘故,武术学的特别快,不过,到最后陪她对打的人竟然是派翠西,再加上练习时都会以魔力包覆全身,增强身体的抗性,不只防御会变强,连打人的时候都会比平常痛上五倍,每每结束身上都会出现一堆瘀青擦伤,造成的结果就是她被派翠西摔到有点怕怕了。 镜头拉远,大家现在所处的地点是一个道场,这里也是艾洛妮雅方便她们练习武术和锻鍊体力所幻化出来的空间。 「恩…动作都变的流畅多了。」在郑洺禹身旁的派翠西露出满意的笑容。 再五分鐘过去,范予彤被曾月綝往下盘一脚扫去,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曾月綝见状,马上趋前压制。 「很好,整体动作流畅很多,魔力维持也可以到十分鐘以上了,很好很好~」派翠西鼓掌,嘴里讚美着,但话锋一转,她开始指出两人的缺点,「不过范予彤,你体力要在锻鍊锻鍊,虽然你在洞察对手行动的能力很优秀,可是体力不济在和实力相当的对手缠斗时就很容易输,曾月綝,你速度太慢了,这样很容易被撂倒,还有要看清楚对方的出手和弱点,不要盲目进攻。」 「好啦~那接下来~就是我和郑洺禹啦~」派翠西开开心心,拉着哭丧着脸的郑洺禹走到道场中央,范予彤和曾月綝退到场边以看热闹的心态望着她们。 「郑洺禹,别那副大便脸嘛~就算受伤还有艾洛妮雅在阿~安啦。」 「派翠西…你别说的一副受伤很正常的样子阿…」一想到自己每次练习都摔的一身伤,郑洺禹深深叹口气,接着脸部表情转为认真,「好了,来吧。」 「哈。」派翠西轻笑,一反平常欢乐无脑的笑声,此时此刻她的笑容里隐藏了些微杀气,瞇起翠绿色双瞳,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质。 郑洺禹率先攻了过去,运用她两天前领悟到的瞬动,把魔力集中在脚底部,快速的移动到派翠西的面前,派翠西哼了一下,轻松闪过她的攻击,并抓住她出拳的右手,直接把郑洺禹摔了出去。 被摔的经验多了,郑洺禹在半空中赶紧稳住自己的身体,漂亮的落地,一转身,派翠西已经逼近眼前,完全没有给她喘息的空间,看到她一脚往自己的头部袭来,郑洺禹赶紧把身子往后仰,惊险的躲过这击,但是派翠西随即往她的侧腹踢过去,这次防御不及,倒在地上,派翠西上前又是一个下压,郑洺禹往旁边滚了一圈,爬起身,距离因此拉了开来,派翠西停下攻势,两人警戒的对望。 不能一直这样被压着打。郑洺禹想着,可以感觉到自己不停冒着冷汗,她握紧拳头,再次朝派翠西衝过去,这次瞬动的速度快了许多,但在派翠西眼里还是像慢动作似的,隔开攻击,朝她挥了一拳,可这回郑洺禹学乖了,马上以左手挡住,在朝着派翠西侧头部猛力一击,没料到自己的攻击会被防下来,派翠西显得有点惊讶,太阳穴差点就被打中,她及时闪过郑洺禹的重拳,然后往她的腹部狠狠打了下去,胜负已定。 「呜哇,好险好险,差点被你打到。」杀气消失,派翠西又恢復成以往那种欠揍的语气,顽皮地笑着。 「好痛…」郑洺禹抱着腹部,整个人捲成一团,躺在地上,「你力道不能轻一点吗!?」 「怕什么~有艾洛妮雅在阿~」 「…」走上前治疗的艾洛妮雅无言以对,「不严重,我只缓和你的疼痛感而已。」其实也没有伤口,派翠西的力道已经控制在只有瘀青或是小擦伤,不会有严重外伤,而艾洛妮雅只会针对严重出血的伤势才会使出完全治癒,要她浪费魔力治疗瘀青擦伤,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郑洺禹,你的瞬动学得不错耶,不过这种速度要用在实战中还不行,还要再练~不过你们现在要对付普通的坏人已经绰绰有馀啦,没有那么多人类会魔法~你反应也算很快了,以后多练吧。」派翠西对着郑洺禹说道。 自从她们开始学习魔法,已经整整快要一个月了,维娜回来的时间就在明天,艾洛妮雅和派翠西两人又得变回小狗的姿态生活了。 「以后不能这样一起练习了。」曾月綝闷闷的低喃。 「阿…关于这件事…」范予彤这时像想起什么,有点尷尬的搔搔脸颊,「我妈今天打电话跟我说,她今天是要回来没错,不过明天又要出去玩了,要去环游世界一年…」 「…」眾人愣了大概十秒鐘。 「等等!?你妈有这么多钱!?」郑洺禹震惊了。 「不怕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吗!?」曾月綝也跟着问道 「她说她存那么久的钱就是为了这一天,反正我都大学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范予彤洩气的踢踢地板。 「维娜还真是…异于常人阿。」艾洛妮雅苦笑着。 「不过这样我和艾洛尼雅就可以长时间教你们魔法啦~不觉得很讚吗!」派翠西兴奋的转圈圈。 「没必要开心成这样吧…」艾洛妮雅无奈之馀,挥手把幻化空间撤掉,眾人又再度回到范予彤家的客厅,突然眼神一沉,警戒的望着四周。 「艾洛妮雅?」 「嘘…待在我和派翠西身边,不要离开。」 面对范予彤的疑问,艾洛妮雅没有多说明,一手把范予彤拉往自己身旁,派翠西也把郑洺禹和曾月綝护在身后,神情冷酷,浑身散发着杀气。 下一秒,范予彤家客厅的落地窗被打破,两道白光朝五人而来,艾洛妮雅马上反应过来,使出防御魔法抵销攻击,顿时烟雾瀰漫,等到好不容易可以看清楚时,有数十道人影包围着她们。 「哼…竟然搞暗杀这种没格调的手法。」派翠西冷笑,右手浮现出一个闪着金光的魔法阵,幻化出一把武器,外型就和西洋剑一模一样。 「单手,应该就够了吧。」她低声自语,接着,出现在包围她们的其中一人后方,一剑往那人的颈部挥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名暗杀者就倒卧在血泊中,死亡,其他人见状,马上扑向派翠西,派翠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冷静的看着这群暗杀者。 「唉,现在的素质好差,完全不会评估对方和自己的实力差距。」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派翠西再度使出瞬动,对方甚至来不及使用魔法抵抗,就命丧在她的剑下,不到五分鐘,数十具尸体躺在范予彤家的地板上,派翠西抓着一名还没断气的刺客,以毫无情感的语气问道,「还有谁知道这里?」 第四章 待在结界内的四人除了艾洛妮雅外,全都被派翠西的举动给震慑住。 这才是真正的瞬动…让敌人完全感觉不到气息以及速度…郑洺禹想到自己稍早竟然在派翠西面前使出自以为完美的瞬动术,不禁感到有点丢脸。 她只用了一把剑就…曾月綝对只用了一把西洋剑就把袭击者全部解决掉的派翠西感到恐惧。 范予彤看着面目全非的自家客厅,脑袋一片空白。 「我问你还有谁知道这里?」见那名刺客没有回答,派翠西再次以平稳却没有带任何起伏的语气问道。 「叛徒!王族的耻辱、背叛者!」从声音可以判断出是名男性,那名被派翠西抓着头发的男子就这样大吼大叫着,派翠西眼神一冷,把他的头用力的贯在地板上,吼叫声顿时停止。 「废话真多,你只需要回答我问的问题,我再问一次,还有谁知道这里?」 男子恨恨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派翠西耸耸肩,右手握着的西洋剑在此时化成金黄光辉消失,接着,她把右手移到那名男子的头顶上,再次浮现出闪着金光的魔法阵,一阵阵灰色雾气就这样凝聚成一颗小球在她的手上,而男子也在这时双眼一翻,失去气息。 「殿下,安全了。」确定四周安全后,派翠西转向四人说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 艾洛妮雅解除结界,派翠西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以双手捧着灰色小球,递到艾洛妮雅的前方。 「派翠西,辛苦了。」她接过灰色小球,平放在左手上后,灰球正上方上出现一个发着银色光芒的魔法阵,随即冒出一个小视窗,艾洛妮雅神情严肃,专心的看着这个类似小型电视的的物体,两分鐘后,画面结束。 「看来是独立的暗杀小队,至少从队长的记忆中没有通报到上层去,看来是在寻找我们的时候发现这里有魔力反应才会闯进来吧。」 「呼…」派翠西吐出一口气,「好险,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 被晾在后方的三人这时才从惊吓中渐渐回神,范予彤看到家里成这副景象,不禁有些冒火。 「…可以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她问道,不难听出夹杂在话语中的怒气。 「阿…抱歉,因为刚刚情形真的有点紧急,我们会解释清楚的…」派翠西赶紧安抚着,这时,大门传出〝喀拉〞一声,维娜推门进来,瞠目的望着废墟似的客厅和处在其中的五人。 「麻烦事真是一件接一件…」见状,派翠西无力的低喃,然后顺动绕到了维娜的后方,一记手刀让她晕了过去,派翠西抱着维娜,以免她因为失去意识摔破脑袋。 「你对我妈做什么!」范予彤的怒气这时全然爆发出来。 「派翠西。」艾洛妮雅也以责备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啦,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阿,不用担心,我有控制力道。」派翠西露出苦笑。 派翠西把维娜抱到床上后,和艾洛妮雅合力把客厅恢復到最初的样子,至少外表看不出异状,至于那些暗杀者的尸体,在战斗结束五分鐘内就化成了黑色的粉末,派翠西把它们到进马桶冲走了。 「那些刺客身上都有被下咒,任务失败五分鐘内就会变成尘埃。」艾洛妮雅看到范予彤三人一脸作噁的表情,简单的解释着。 「好了,暂时先这样吧,等明天维娜出去我们再来修理。」派翠西擦着汗。 「魔法修不好吗?」曾月綝在旁边问道。 「只能暂时恢復原状而已,魔法并不是万能的。」 「善后工作结束了,该说明一下刚刚那个情形是怎么回事了吧。」范予彤的语气还是略显不悦。 「到你房间说吧。」派翠西领着眾人到范予彤的房间,「虽然维娜是不太可能会中途醒来,不过还是小心一点。」这番话再度招来范予彤的怒视。 「你们应该也知道刚刚袭击我们的是一支暗杀部队了吧,总之,他们会攻击这里也是因为我和艾洛妮雅。」派翠西看了看一脸阴沉的艾洛妮雅,不由得叹气。 「抱歉给你们带来惊吓,不过我们刚刚已经确认过了,那支部队并没有把我们的所在地传出去,所以这里不会再受到攻击了。」派翠西这些话明显是对着受害者—范予彤讲的。 范予彤用鼻子哼了一声。 「那些人为什么要攻击你们?」郑洺禹发问,其他两人更好奇的其实是这部份的原因。 「因为…」派翠西皱紧眉头,眼神不停的瞄向一旁的艾洛妮雅。 只见她露出自嘲的笑容,接着以沉重的口气说道,「因为我,被视为是王族的背叛者。」 「背叛者?」郑洺禹低声疑惑的反覆了一次。 「艾洛妮雅会是背叛者?我才不相信。」曾月綝摇摇头。 范予彤沉默着,等待艾洛妮雅继续说下去。 「别这么快就下结论,曾月綝,严格来说你只认识我一个月,要真正认识一个人这点时间绝对不够的。」艾洛妮雅状似轻挑的讲。 「你在我家这么久了,要害早就害了。」范予彤闷闷地补上一句,「理由不能跟我们说吗?」 「你也别这么快就拆穿我…」艾洛妮雅露出无奈的笑容,「理由吗…大概是因为,我的能力太优秀了,而这似乎严重威胁到我父王。」 「'怀疑、争执、追杀,歷史只会不断的重演,就是这样。」草草带过,艾洛妮雅不愿再多讲,「你们赶快先回家吧,抱歉让你们受到惊吓,早点回家休息。」 范予彤静静看着掩饰自己心情的艾洛妮雅。 夜晚,范予彤不知道为什么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本来应该睡着两隻狗的床铺现在却只剩派翠西所化身的黑糖,睡前才化为雪球的艾洛妮雅却不见踪影,范予彤揉着眼睛,往昏暗的房间张望了一会儿,发现有个人影缩在窗边矮柜上。 是艾洛妮雅。 她静静地倚着窗,看着窗外,眼底满是孤独悲伤,和平常精明干练的形象完全相反,让范予彤想起今天晚上,虽然艾洛妮雅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但眼神却透漏着伤心复杂。 范予彤以不吵醒派翠西的力道离开床舖,慢慢走到连着矮柜的书桌旁,坐了下来。 艾洛妮雅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醒了?」 「不知道,就睡一睡突然醒过来。」范予彤老实的回答。 她轻笑了一下,没再开口说话。 沉默了几秒,范予彤鼓足勇气打破寂静,「艾洛妮雅,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 「被通缉为王族叛徒的真正原因,不可能只因为你父亲因为感受到威胁就毫无理由的通缉你,让你如此悲伤的原因是什么?」 艾洛妮雅好半天不说话,正当范予彤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懊悔时,她才出声说道,「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范予彤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安静的听艾洛妮雅自己说下去。 「我跟我父王的感情原本很好的,公私分明,严厉却不失温柔,这一直是我对我父亲的看法,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一切才突然变了样。」本来怀念的语气,转为淡漠。 「突然?」范予彤困惑的问,从艾洛妮雅的话语中可以知道她以前和自已的父亲感情非常深厚,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说突然其实不太准确,每件事要改变都需要时间,只是我没有察觉到。」回想起十六岁那年,父亲在那一年一点一滴的缓慢改变,自己在当下却完全没有警觉到,艾洛妮雅露出苦涩的笑容,「身为王族,从小就得学习许多课程,当然,那些繁杂的课程内容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困难,但真要说我的才能完全开发出来,就是十六岁的时候,以前魔法一学就上手,后来我学会改良这些魔法,使得施法时能以更少的魔力,获得威力更强大的攻击或防御,但当我向父亲展示我改良的魔法,希望得到他的称讚时,父亲却略露出了迟疑且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接着越来越疏远我,对话冷淡,并且越发残酷冷血,但是却只针对我,如果只是这样…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竟然、竟然!」她握紧拳头,理智被怒火逐渐取代,「他竟然对我下那种命令!他竟然敢…!」 「艾洛妮雅。」 触及到范予彤担心的眼神,艾洛妮雅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才稍稍感到胸口中的怒气平息些。 「…抱歉。」语调仍有点不稳,艾洛妮雅又反覆深呼吸几次,觉得自己冷静下来后,才继续说道,「本来,我父王的变化是很些微的,但是就在我十七岁生日前夕,他突然对我下达了我完全不能接受的任务命令,在我极力抗命的情况下,他对我发布了叛国通缉令,我是绝对不会因为毫无合理性的理由被抓去坐牢的,所以,我逃了,本来是想一个人逃走的,但是派翠西坚持她身为我的护卫,要走就一起走。」看着床铺上熟睡的派翠西,她宠溺的笑了笑,「明明就已经成为我的皇妹了,还一直做着护卫的工作。」 「总而言之,我逃出来了,接着就被你们家捡了回来。」 听到这里,范予彤忍不住安慰的摸了摸艾洛妮雅的头,但随即又缩回手。 艾洛妮雅有点惊讶的回望她,摸摸自己的头,她笑了出来,「我不是小孩了,你阿,也别装大人样,小鬼装什么成熟。」 「我哪是小鬼,我都十八岁了。」范予彤有点赌气回道,「你才是,干嘛要硬装的不在乎的样子,明明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 艾洛妮雅深叹了口气,「没办法,已经两年了,我却还是不知道我父王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我今天晚上告诉你们的原因,我只知道一件事实,就是父王他,想要置我于死地。」 照艾洛妮雅的说法,她十七岁时和派翠西叛逃,然后就被自己给捡了回来,说穿了,她只比自己大一岁,一个十九岁的少女。 才十九岁的少女该如何承担亲生父亲想杀死自己的想法,甚至不停派出暗杀部队追踪自己的踪影? 范予彤发现自己不敢再想下去。 艾洛妮雅把视线转回窗外,范予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应该说,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安慰艾洛妮雅,她们之间的生长环境差得太远了,〝不要在意〞这种表面的安慰绝对起不了任何作用,范予彤叹气,轻轻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 「恩。」 范予彤爬回床上,闭上双眼,却了无睡意。 艾洛妮雅想哭却强装坚强的表情一直浮现在脑海里。 翌日,由于郑洺禹三人没有课,所以艾洛妮雅和派翠西早上就开始说明她们前一天晚上所使用的魔法和其副作用。 「抽取记忆的魔法是相当危险的,一定需要有辅助者在一旁维持被抽取者的性命,不然就会像昨天那名暗杀者一样,记忆被抽出来就死了。」派翠西难得一脸严肃的说着。 「所以你昨天才寧愿打晕范予彤的妈妈,也不愿意抽取看到你们的记忆吗?」郑洺禹恍然大悟。 「恩,时间紧迫也是主要原因之一,重点是尽量不要去破坏到脑部,记忆抽取很容易伤到头脑,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造成永久的伤害,我可不想让维娜冒这种风险。」 「那你昨天是怎么知道你抓的人是那个小队的队长啊?还有怎么变出武器?」曾月綝接着问道。 「嗄?因为…他最强阿,从动作就可以发现了,所以我才没第一时间杀他。」派翠西难为情的搔搔脸颊,「至于幻化武器的部分…艾洛妮雅跟你们解释好了,她说明会比我更清楚。」 「每个人所幻化出来的武器都有所不同。」听到派翠西的话语,艾洛妮雅马上接下去说明,「幻化出来的武器关係到个人本质,所以之后你们要幻化出武器时,我们没办法说出你们会得到哪种类型的武器,并且,武器通常都会带有特殊效能,幻化武器完成后,属于这武器的特殊功能就会出现在拥有者的脑海里。依照现在的分类的话,分成直接攻击型与间接攻击型,派翠西的西洋剑就属于直接攻击型的武器。」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幻化出自己的武器?」郑洺禹眼睛发亮,非常兴奋。 「等你们可以更随心所欲的操控魔力,我们会教你们幻化武器。」艾洛妮雅微笑的回答,看到郑洺禹和曾月綝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开口安抚,「别这么失望嘛,照你们的学习进度,大概在一个礼拜就可以学习幻化武器了。」 「那我们赶快来练习吧!」 「好!亲爱的~快点快点!」 「阿…好啦好啦」 郑洺禹和曾月綝一人架住一边,拖着范予彤开始练习魔力凝聚,一整个热血沸腾。 「别太急躁,否则魔力会失控喔。」艾洛妮雅叮嚀着。 「知道啦~」 「好的~」 「恩。」 得到三人的应许,再加上派翠西在旁边照顾,艾洛妮雅放心不少,不过很可惜的~只维持了三分鐘。 「阿…」郑洺禹短促的惊呼声让她隐隐感到不对,当其他人开始乱叫起来,艾洛妮雅知道某人又因为心急导致魔力失控了。 「哇啊!郑洺禹!」 「呃…派翠西!她又失控了!」 「阿阿阿阿!艾洛妮雅!快过来帮我!」 「哀…我才刚讲完阿…能不能来个人认真听我讲话阿…」 第五章 艾洛妮雅神情严肃的带着眾人进到她所幻化出来的空间。 「你们学习操控魔力已经两个月,大致上都可以很熟练的控制魔力了,不过如果要驱使魔法,得先画出自己的魔法阵。」 「要自己画?」郑洺禹发出疑问,「我还以为跟漫画上一样用属性分的耶,每个属性的魔法有专属的魔法阵。」 「你漫画看太多了。」艾洛妮雅笑了出来,旁边的派翠西听到也忍不住窃笑。 「没纸没笔怎么画?」 艾洛妮雅退到一边,在地上画了三个魔法阵,而派翠西这时向三人解释道,「不用纸和笔。」 「等艾洛妮雅把法阵画好之后,你们就坐上去,然后全力运转魔力,让魔力充满自己的体内。」 「不会失控吗?」范予彤有点担心的问。 「别担心,那些法阵会帮忙控制住魔力的暴走,除了郑洺禹以外,她的话艾洛妮雅会在后面一起帮忙抑制魔力,总之,不用担心失控的问题,尽情的运转魔力,等身体充满魔力之后,举起惯用手,从食指释放出力量,魔力会引领你的手指画出属于你的魔法阵,没有问题吧?」 「听起来很酷啊!」曾月綝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派翠西,我这边准备好了,你讲解完的话可以把她们带过来。」一旁准备好魔法阵的艾洛妮雅说道。 「喔。」派翠西回头应了一声,「好了,来吧来吧~let’sgo~」 「这个…不会失败吧?」郑洺禹这时怯怯地问着。 「不会不会啦~很少人会失败啦~失败就代表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师,这种情形超少见的~不过失败的几乎都是人类耶…恩…算了,不用怕!这只有千分之一的机率啦!」毫无自觉的说出令人惊悚的话语,派翠西一把把她们推到法阵上。 这番话让三名少女抖了一下,虽然说失败的机率很低没有错,但是绝大部分都是人类失败阿,谁知道会不会自己就这么不幸刚好失败,而且有必要再开始的前一刻说出这么惊人的事实吗?! 三人同时在心中怒吼。 「坐下吧,听到我的指示之后再开始运转魔力。」 艾洛妮雅这时也就定位坐在郑洺禹的后方,她朝派翠西点点头。 「好,开始。」 语毕,三人都闭上眼睛,全速运转魔力,可以看到她们身上渐渐发出个自的魔力光芒,并且越来越刺眼,接着,三个人自然而然地抬起右手,在半空中,以魔力画出独一无二,仅属于自己的魔法阵。 过了三分鐘后,郑洺禹率先完成魔法阵,其次是范予彤,最后则是曾月綝,她们睁开双眼看着浮在半空中的魔法阵,难掩兴奋的情绪。 「你们三个都成功啦~感觉如何~?」派翠西微笑的看着她们。 「很奇妙的感觉,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魔法阵的图样。」范予彤望着自己的魔法阵,难以用言语形容。 「因为是通过〝本质〞所形成的魔法阵,图样里也透漏着你们的个性。」艾洛妮雅走到派翠西身旁,「你们可以比较一下其他人和自己的魔法阵有什么不同。」 三人马上爬起身,聚在一起观察着三个发光的法阵。 「曾月綝的好复杂阿…」看完之后,郑洺禹皱着眉,仔细研究曾月綝的魔法阵,「不行…完全看不懂。」 「会吗?我看的懂阿,一定是因为你自己的太简单了啦。」 「范予彤的也没你那么复杂阿。」 「其实就算郑洺禹的魔法阵很简洁,我还是看不懂阿…」范予彤看完之后,有点闷闷的说。 「因为那不是你自己的魔法阵阿。」派翠西听到她们的讨论后,帮忙解答问题,「这是以个人本质所引领出来的图案,所以别人不懂是正常的,不过…我的魔法阵和郑洺禹的比较像呢,属于比较简单的图样。」她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儿,歪着头说。 「会有什么差别吗?」曾月綝有点担心自己比其他两人复杂的法阵图案是不是会有不好的影响。 「最大的差别就是施法速度吧,在施法的时候,脑袋里会浮现出魔法阵,不过就像你们刚刚一样,是一笔一划的出现,虽然说施法时的速度是可以练的,不过基本上还是会有差距,比较复杂的魔法阵花的时间就是会比较多。」 「蛤~~」曾月綝有点失望的看了看还飘在空中的魔法阵。 「别哀这么大声嘛,只不是一点点时间上所花的时间啦。」派翠西安抚的拍拍她的头。 「那么,走到自己的魔法阵下方吧。」看她们讨论的差不多了,艾洛妮雅走了过来,边说道。 三个人乖乖地走到魔法阵正下方,只见各个法阵以缓慢的速度下降,碰到三人的头顶后,以强烈的光芒覆盖住眾人,但下一秒,刺眼的光亮瞬间消失。 「好了,这样魔法阵就刻印在你们的体内了。」艾洛妮雅露出淡淡的笑容。 「喔齁齁齁,好酷喔,所以这样就可以使用魔法了吗?」郑洺禹摸了摸全身,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是很像让你们试试看,不过你们打工的时间快到了吧?」看了看手錶,派翠西提醒着要打工的三人。 本来只有住在外面的郑洺禹和曾月綝有在咖啡厅打工,但是一个月前,范予彤家遭到暗杀部队袭击,再加上派翠西一傢伙把客厅给毁了后,范予彤得把自家母亲留给她的大半生活费拿去修理房屋,在生活费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刚好曾月綝两人打工的咖啡厅有缺人,范予彤就顺其自然的加入打工行列了,本来罪魁祸首派翠西也想要帮忙打工赚钱,但是考虑到艾洛妮雅的身分不适合在外到处走动,而派翠西又身为她的贴身护卫,范予彤坚决要她们留在家里。 「阿阿是喔?现在几点了?」 「还有大概二十分鐘的时间。」 「那我们先走吧,走过去时间刚刚好。」 ************************************************************ 「郑洺禹,这边是6桌的餐点。」 「来了。范予彤,8桌要点餐了。」 「好。」 咖啡厅内,正值下午茶时间,客人不停的进来,在吧檯工作的曾月綝和身为服务生的郑洺禹及范予彤忙的不可开交,在店里快速的穿梭,还要小心脚步,因为这家咖啡厅可以让宠物一起进来,所以得提防三不五时衝来衝去,挤来挤去的各样动物。 「欢迎光临…」再度有人推门进来,上完餐的郑洺禹反射性的说出招呼语,但抬起头后,却看到让她当场愣住的两位少女,「呃…阿…」 「怎么了?带位吧。」派翠西眼神带着笑意地望着她。 阿…不行不行,我在工作中…郑洺禹赶紧回神,马上换上服务生最标准的笑容,「小姐,两位吗?」 「是。」派翠西强忍笑意答道。 「请往这边。」 「呼…好多人。」范予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姐,这边要点餐。」 「好的。」正觉得叫住自己的声音很耳熟,回头,就看到派翠西正以满脸的笑容看着自己,「嗄!?你们…」快速的走到她们身边,范予彤不敢相信的来回望着派翠西以及一脸平静的艾洛妮雅。 「哈囉~」 「嗨。」 「你们…怎么过来了啊?不是说了不适合在外面晃的吗?」范予彤压低声音问道。 「哎呀,整天在家多无聊~而且我和艾洛妮雅也想来看看你们打工的地方阿~看起来生意很好喔。」派翠西摸了摸跑到她身旁的小狗,「而且这边还可以带宠物进来耶。」 「这边是少数的宠物咖啡厅阿。」想到自己一开始看到宠物可以跟着进来而感到惊讶开心,范予彤不觉笑了起来,毕竟她自己就非常喜欢动物,能在宠物咖啡厅工作真是一大享受。 「那你们要点什么呢?」 「义大利经典提拉米苏。」 「我要~巧克力布朗尼再加一盘草莓奶油松饼跟总匯三明治!」 「饮料呢?」 「拿铁,热的。」 「艾洛妮雅竟然喝热的…今天很热耶!」 「我喜欢喝热的咖啡。」 「我今天绝对不喝热的饮料…那我要宇治抹茶欧蕾。」 「这样就可以了吗?」 「恩。」 「那请稍等大概五分鐘的时间,餐点马上为您送上来…我先去忙啦,等等聊。」做完服务生该做的工作后,范予彤小声的跟她们说。 「哎呀不用管我们啦,你快去忙。」派翠西笑着把她赶去工作。 大概是因为身为犬族的关係,她们四周围绕着许多小狗,派翠西弯下腰和牠们玩的很开怀,艾洛妮雅也以温和的眼神看着小狗们,范予彤看到她们快乐放松的表情,心情不由得也开心起来。 「欢迎光临,咦?舅舅?舅妈?」 「哈囉,听说你在这家宠物咖啡厅打工我们就带马利过来玩,恩~看起来挺不错的耶。」 「是喔,阿…两位吗?」 「恩」 「这边请。」 范予彤的舅舅和舅妈,其实本来就会不定时带着他们家养的土狗–马利到这家咖啡厅喝茶放松一下,虽然说范予彤常带着派翠西和艾洛妮雅到他舅舅家玩,不过很明显的,马利非常黏艾洛妮雅,但是却不太喜欢派翠西,艾洛妮雅倒是只要看到他就会倒退三步,,派翠西会马上衝到艾洛妮雅前面护着她,不过三秒内就被马利的怒视击败逃走。 不过…她们都变成人了,马利应该认不出来吧…她放心的想着,不过回头却瞥到派翠西和艾洛妮雅往舅舅这桌看过来,一脸古怪的表情。 范予彤走过去问道,「嗯?怎么了?」 「阿…不…那个…我们该走了。」一向冷静的艾洛妮雅竟然满脸尷尬,不见平常从容的模样。 「嗄?可是,你们还没吃完耶。」范予彤满脸问号的看向她们桌上的三明治和松饼。 「阿…这个阿…帮我们外带、外带吧!」派翠西扯出笑容,语气有点慌乱,但当她看到马利走了过来后,却马上僵直身子,不停冒冷汗,艾洛妮雅同样全身冒着冷汗,当马利停在她旁边并紧盯着她时,她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赶紧转移视线。 阿…该不会认得出来吧…这时范予彤才终于了解刚刚两人奇怪的反应。 也就是说…马利该不会也是〝人〞吧…?! 不过马利只是冷冷地看了几眼之后就走回自己主人那边,但是艾洛妮雅和派翠西两人反而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感到大祸临头。 「糟糕了!」派翠西哭丧着脸。 「为什么?」范予彤还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呃…我想…今天晚上你就会知道了。」艾洛妮雅嘴角抽蓄,想到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不禁叹了口气。 「所以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阿?」范予彤窝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读着原文书,抬头看着派翠西不安的在客厅绕来绕去。 由于正值期中考週,这礼拜的魔法练习暂时停止,郑洺禹和曾月綝这时正在宿舍里临时抱佛脚中。 「恩…很恐怖的事情…」派翠西翻了翻白眼,继续在客厅来回踱步,艾洛妮雅这时从房间探出头,小心的扫视客厅,确定安全才走了出来。 「你们到底在堤防谁阿?」范予彤满头黑线望着今天很不正常的两位人士。 「就说你再过一下就知道了…」派翠西话才说到一半,旁边的落地窗马上应声碎裂,几道绿光朝着她过来,派翠西马上幻化出西洋剑,劈开了这些攻击。 一个人影以高速从破碎的落地窗跳了进来,派翠西趋前试图阻挡他,但是那人却巧妙地闪了过去,速度快到范予彤还没看清楚那人影的脸,甚至连性别都还没认出来,派翠西已经和他扭打在一起。 只见他们一来一往,看似实力平分秋色,但其实派翠西知道自己完全的占下风,她暗暗咬牙,脸上的汗水不停流下来,好不容易那人出现了攻击的空隙,她抓紧机会,一剑挥了过去,却被那名人士以不可思议的姿势挡了下来,惊愕了片刻,被压制在地。 「还是一如往常的输给我阿。」低沉的男音有着戏謔的笑意,那名男子冷冷的对着被他压制的派翠西说道。 范予彤也是这时才终于看清楚这名男子的样貌,是一名有着银发绿眼的超俊美花美男,因为那一头半长银发,让范予彤第一时间无法判定他到底是男还是女,不过现在她可以肯定,眼前的人物绝对是一名男子,英挺的鼻子加上一双散发着冷冽气息的湖水绿双眸,还有目测大概有187的身高,任何一个女生看到都会发起花痴,就连号称理智至上的范予彤也不由得盯着他发呆流口水。 「你给我起来。」派翠西回瞪他,语气有点烦躁。 「不要。」男子露出恶趣味的笑容,俯视着她。 好帅…范予彤在心里讚叹着,完全无视派翠西被压倒在地上的景象。 不过男子的气质只到艾洛妮雅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哈緹小亲亲~!」这次完全不用派翠西的怒视,男子马上跳了起来,不过在起跳过程中那股下压的力道让派翠西闷哼一声外加响亮的喀啦声。 「我最最亲爱的哈緹小亲亲~我们好久不见了耶~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有没有…」他一把熊抱起试图逃走的艾洛妮雅,不停用脸颊磨蹭她。 一旁的范予彤看到如此大的反差,当场石化在沙发上。 「放手!快点给我放手!!你这变态萝莉控!派翠西!!」完全失去平日优雅冷静的气质,艾洛妮雅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想挣脱花美男的熊抱。 「你明明知道我打不过他阿…还有…我的脊椎被这傢伙弄断了…」派翠西依旧倒在地上,闷闷的回话。 「…放开。」 闻言,艾洛妮雅怒视着仍抱着她的男子,花美男耸耸肩,一脸不在乎,不过还是听话的放她下来。 「我说过不准弄伤派翠西。」范予彤可以听出艾洛妮雅语气中的怒气,可想而知,她是真的动怒了。 「我不是故意的嘛~谁叫我太久没看到你而这丫头却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让我颇吃醋的。」 他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派翠西,派翠西也不服输的回瞪他。 艾洛妮雅无奈的叹口气,没有答话,蹲下去替派翠西施展治癒魔法。 第六章 没有理会那边的争吵,回过神的范予彤欲哭无泪的望着再度变成碎片的落地窗。 落地窗又破了…我好不容易赚的钱又要那去修该死的玻璃…难得有气质帅哥竟然是变态萝莉控…天阿~你要亡我就说嘛~何必这样对待我~~她自闭的在角落划圈圈,但随即想到破坏她家的元兇还在,不禁跳起来找他算帐。 「你!要赔我家的落地窗!」一傢伙用食指指着花美男的鼻尖,本来还在跟派翠西互瞪的花美男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转头看她。 你不先问他是谁而是先跟他讨玻璃的赔偿金吗…?艾洛妮雅和派翠西头上掛满黑线。 「你不先关心我的身份吗?」 花美男露出只要是女人都会被电的转圈圈,头上冒出许多爱心的笑容问着,不过已经彻底幻灭的范予彤不为所动,静静的回答,「你应该是舅舅家的土狗–马利吧?这不重要啦,你要赔落地窗的钱,听到没有?」 「反应还挺快的嘛。」花美男吹了声口哨,「我会负责把你家的落地窗修好的,不用担心。」 范予彤只感到身旁颳起一阵风,下一秒,就看到艾洛妮雅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握住花美男欲袭来的拳头。 「欧律提斯,不要太过分了。」艾洛妮雅眼中发出杀气。 「好啦好啦。」看到最亲爱的女人生气了,花美男慌乱的摆摆手,赶紧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啦,哈緹小亲亲不要生气。」 艾洛妮雅轻哼了一声,回头和范予彤道歉,「抱歉,他的个性我实在改都改不了。」 「呃…别在意,反正我没有受伤。」范予彤倒是比较感谢艾洛妮雅帮她挡住攻击。 「抱歉啦,玩过头了。」花美男歉意的笑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欧律提斯.艾登.赛浮勒多,顺带一提~我是哈緹小亲亲的未婚夫。」 「最后一句就不用加了!」听到这句话,艾洛妮雅再度胀红着脸。 但自从知道自家宠物可以变成人之后,范予彤对什么新奇古怪的事情已经很有免疫力了,她对未婚夫这个身分倒是不怎么在意,比较在意的是他叫艾洛妮雅的方式,「为什么你叫艾洛妮雅是哈緹阿?」 此话一出,艾洛妮雅、派翠西和花美男欧律提斯三双眼睛瞪着她,让她有点毛骨悚然,「这问题不能问吗…?」 「哈緹小亲亲…你没告诉你家主人吗…?」欧律提斯满脸黑线。 「我记得我有说过阿…」艾洛妮雅也难得的无言。 「你有,不过我相信她忘了。」派翠西很肯定的道。 「什么啦?」范予彤脸上依旧是个大问号。 「哈緹就是我阿…我记得我们第…二次碰面的时候我就有说过了阿…我的全名是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艾洛妮雅非常无奈的解释。 范予彤皱眉回想起她们第二次碰面,第一次应该就是自己被打昏的那次,那第二次就是…要做报告所以和郑洺禹跟曾月綝回家结果一开门就撞见她们的那次吗?! 「那次被吓得半死我哪记得你的名字,而且又这么长。」范予彤扁扁眼,「好啦这不是重点,我只是问问而已,不过马利…呃…我该怎么称呼你阿?」 「叫我赛浮勒多大人。」欧律提斯鼻子翘的很高,不过触及到艾洛妮雅的恐吓眼神,态度马上谦卑起来,「…直接叫我欧律提斯吧。」 「你是公主的未婚夫,所以你也是个王子囉?」 「我吗?不算吧。」欧律提斯又恢復冷冽型男的气质,轻笑了一下,「这要怎么说好呢…简单来说,我们家跟王族有一点血缘关係,勉强能算是皇宫贵族,不过已经是失势的贵族了。」 「听说我们赛浮勒多家以前跟艾洛妮雅她们潘特列家是并列为三巨头,不过到我前五代以前家族就已经落寞了,好不容易到我这一代出了我和我弟可以称得上优秀的人才,再加上我是长子,我父亲自然而然把家族復兴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而我也很符合他的期待,在皇宫中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实力,让当权的艾森王看中我,成为公主的未婚夫。」他自豪的笑着。 「政治联姻。」范予彤一向不喜欢这种不合理的婚姻。 「表面上是吧。」欧律提斯大方的承认,「不过,我可是从小就和艾洛妮雅长大,当然最喜欢的就是我们哈緹公主小亲亲阿~小时候就这么可爱~长大之后还是这么可爱~哈緹小亲亲~」讲到这边,欧律提斯又化身为变态萝莉控,一把抱起身旁的艾洛妮雅。 「讲话就讲话,干嘛对艾洛妮雅动手动脚的。」派翠西冷冷的说道。 「吵死了,死小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欧律提斯不甘示弱的回呛。 「变态萝莉控老阿公!」 「超大飞利浦臭小鬼!」 「双面人!」 「电灯泡!」 两个人完全无视艾洛妮雅和范予彤,大大方方的开始一场低水准的争执。 「…真是丢脸…」艾洛妮雅很不想承认认识这两个吵架像幼稚园小孩的人。 「他们两个…很不合吗?」范予彤还傻傻的问。 「一冰一火你认为呢?小时候就这样了,一碰面就吵个没完。」艾洛妮雅头痛的扶着额。 三天后— 欧律提斯站在一旁,眼神颇富趣味的看着在场中央对练的郑洺禹和派翠西。 时间是期中考结束的下午,暂停一个礼拜的魔法练习在考试告一段落后,三人又再度聚集在范予彤家开始魔法的锻鍊。郑洺禹和曾月綝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范予彤把三天来所发生的事情说过一遍,即使如此,还是免不了两个人在看到欧律提斯后还是猛盯着他流口水,欧律提斯看到她们这副模样,不免有点轻视她们,不过在看过她们的练习之后,他马上改变脑海中的轻蔑想法,微微弯起嘴角。 「很惊人的天分呢,才学习魔法两个月而且又身为人类,这种才能实在是太强大了。」低声对着同样站在一旁观看的艾洛妮雅说,语气中有一丝丝讚赏。 「虽然是有一点点作弊,我改良过我的空间魔法,在我幻化的空间里一个小时等于外面的两个小时,不过就算是用这种作弊的方法,说实话,她们学习魔法的速度也让我很惊讶,。」艾洛妮雅露出骄傲的笑容。 「即便如此,这种学习速度根本就不像拋弃力量的人类,反倒像是从小就接触魔法的我们。」查觉到欧律提斯话语中另有意思,艾洛妮雅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只是想要提醒你而已。」他双手环胸,不似平常的轻挑,反而是担心的语气,「人类因为只相信科学,已经捨弃自己体内所拥有的力量,长时间拒绝魔法的结果,就是极难驱动与生俱来的魔力,更惨一点就是体内毫无魔力,可以操控自身力量的人类已经很稀少了,何况是施展魔法?」 「欧律提斯,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她们三个的才能就算是在其他种族里,也是很出眾的,突然冒出三个能在两个月内就可以拥有魔法镇的人类,而且就集中在你四周,不觉得很奇怪吗?」 艾洛妮雅身子一震。 「抱歉,艾洛妮雅,我不是要挑拨你们,只是要提醒你小心一点,毕竟你我都是被亲人背叛过的。」欧律提斯语带抱歉的说,「或许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刚好碰到才能突出的人类,不过派翠西有跟我说过,你们前阵子才碰到皇家派出的暗杀部队,凡事小心点才是。」 艾洛妮雅没有回话,陷入沉思。 自己竟然对这一点完全没有起过疑心,欧律提斯说的没错,她们三个的天分即使是在其他族群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在人族里头更是罕见,怎么可能运气这么好,刚好就被自己和派翠西碰见?是有人暗中安排的吗?企图是什么?发现到自己前一阵子完全没有察觉这些疑点,艾洛妮雅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安逸过头了。 从小生活在皇宫中,艾洛妮雅等于是看着王公贵族间的勾心斗角长大,虽然自己与父王母后的感情很好,但是父母亲从小就告诫绝不能轻易相信他人,偌大的皇宫中,她真正相信的人只有父母亲、欧律提斯和派翠西。想到这里,回忆起16岁时被父王背叛,不觉感到一阵心酸。 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放心的信任范予彤她们三人呢?因为她们不是皇族中人吧,单纯不会耍心机,不用像以前处处要提防人,就是很自然而然地相信她们。 「我知道了。」艾洛妮雅轻声回应。 欧律提斯皱着眉,从小就和派翠西一起担任艾洛妮雅的护卫,他很清楚皇宫里的生活,身为王储,真正能信任的人用一隻手就数得出来,看到她在这里会露出只有儿时才看的见的笑容和信赖的眼神,欧律提斯也感到很宽心,但是突然出现三名天分很高的人类,难免觉得不对劲,说这些话绝对不要故意要把气氛弄僵的。 「…我本来就是比较多虑的人,别太在意我说的那些。」他试图缓和尷尬的气氛。 「放心,我知道。」艾洛妮雅露出要他放心的笑容,接着把话题转到正在场中央接受派翠西调教的三人,「她们差不多可以幻化出自己的武器了。」 「进展还真是有够快。」欧律提斯有点忌妒的说道,「对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最高的是曾月綝,另一个是郑洺禹。」艾洛妮雅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欧律提斯点点头,也跟着上前。 「艾洛妮雅,所以今天要让她们幻化武器了吗?」看到艾洛妮雅走了过来,派翠西问道。 「恩,时间差不多了。」 「喔耶!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好久啦!」郑洺禹振臂欢呼,和同样兴奋的曾月綝以及范予彤开心地击掌。 「欧律提斯也在,这样刚好一人照顾一个。」 「嗄?我也要帮忙?」被派翠西拉过来的欧律提斯一脸无奈。 「废话,人老了废话就是特别多。」派翠西回话,不忘补上一句。 「不要误导别人!我也只不过大你三岁!不要说的我好像很老!」欧律提斯暴跳。 「别吵了啦!」艾洛妮雅把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拉开,「派翠西帮忙曾月綝,欧律提斯到范予彤那边去。」重重的叹口气,艾洛妮雅开始说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你们三个要在地上画出自己的魔法阵,用食指释放出魔力就可以了。」 三个人乖乖的蹲在地上画出魔法阵,因为这是已经刻印在自己体内的东西,所以不会有画错的问题出现。 「接着,站上去吧,其实跟你们在幻化出魔法阵的时候有点像,不过这次不只是要运转魔力,还要把魔力释放出来。」 「耶?那这样不是比上次更容易失控吗?」听到这里,郑洺禹叫出声。 「所以我们会在旁边,情形不对会帮你们的。」派翠西马上回答,「一个一个来好了,曾月綝你先吧。」 「我、我先?好吧。」曾月綝有点不安的站到魔法阵上,随着咒阵的啟动,她全身也渐渐发出紫色的光芒,越来越刺眼,整个人埋没在魔力中,过了几秒后,本来垄罩在全身的紫色魔力在曾月綝的右手聚集,匯集成一个漩涡,接着形成许多片状物体,在她的右手中慢慢的成型出一把扇子。 「我的武器是扇子?感觉好弱喔!」看到自己的武器幻化完毕,曾月綝语气明显透漏着失望,「一点都不酷。」 「只要你善加使用,这把铁扇绝对是最适合你的武器。」艾洛妮雅肯定的说。 「换我换我!」看到曾月綝成功了,郑洺禹跃跃欲试,眼睛闪着亮晶晶小宇宙,看其他人没什么意见,她马上跳到自己的魔法阵上,然后不忘对着曾月綝呛上两句,「曾月綝,我的武器一定比你的帅!」 「哼哼,你还没幻化出来,谁的武器比较帅气还不知道勒!」曾月綝朝着她扮鬼脸,虽然嘴上抱怨着,她还是很开心的拿着自己的铁扇。 「我绝对会比你的帅。」郑洺禹信心满满的闭上双眼,啟动脚下的咒阵,闪着红光的魔力猛然被释放出来,再以相当快的速度成型,过没多久,郑洺禹身上多出了全套紧身皮衣皮裤,手上戴着露指皮手套,脚上穿着军靴。 「哇呜~郑洺禹,平时还真看不出你的身材这么好耶~」派翠西上下扫视了一会儿,出声揶揄。 「你在看哪里阿!」郑洺禹胀红着脸,刚才幻化完成后她自己也傻了几秒,她一向不喜欢紧身的衣服,更没想到自己的武器竟然会是整套的紧身皮衣和皮裤。 「很帅阿。」 范予彤很认真的讚美,但是受不了打击的郑洺禹已经跑到旁边去画圈圈了。 「紧身…紧身衣…为什么是紧身的…」 「……」眾人无言片刻。 「…别管她了,范予彤,剩你了。」派翠西看向范予彤,站在她旁边的欧律提斯直接把她推到魔法阵上。 「哇…让我做点心理准备啊!」范予彤对着身后的欧律提斯挥拳。 「都看过前两个人的了还要甚么心理准备。」欧律提斯扁扁眼,「快点开始吧。」 范予彤瞪了他一眼,调整了下呼吸,随即开啟了魔法阵,湛蓝的魔力在她的右手中匯集了几秒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盯着她许久,还是没看出半点东西。 「你的武器勒?」曾月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范予彤耸肩,现出手中的武器原型,是一本深蓝色的牛皮书,封面中央刻有范予彤的魔法阵。 「一本…书?」郑洺禹扁眼问道。 「你想被书痛殴吗?」范予彤也还以顏色,难得说出挑衅的话语。 「可以让你们测试武器…」忽然,艾洛妮雅脸色大变。 「怎么了?」欧律提斯机警的问。 「有人过来了。」上次遇袭后,艾洛妮雅就在范予彤家方圆三公里施了感应魔法,以侦测出还有没有其他部队在寻找他们,而就在方才,感应阵起了反应。 「有人过来了?是像上次那种暗杀部队吗?」听见她的话,曾月綝有点慌张。 「不知道,只知道有人朝着这方向过来了。」艾洛妮雅以抱歉的语气说,「我只能使我的幻化空间移动五百公尺左右,所以我会先让幻化空间移动到顶楼再解除,这样范予彤家就不会受波及,不过比较抱歉的是,我们得把你们一起带上去。」虽然不想把范予彤她们牵连进来,不过现在她们三个人待在自己身边才是最能受到保护的。 在艾洛妮雅把空间解除掉的后一秒,他们正前方无声无息出现了许多人,从身上所穿的制服和整齐的队伍来看,很有可能是国家军队。 领头的是一名拥有金发绿眼,英挺帅气的男子,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样貌和欧律提斯十分相似,艾洛妮雅等人看见他,马上警戒起来。 「没想到只是出来找些东西,也可以碰到如此重量级的人物阿。」男子看了他们一会儿,露出了轻蔑的眼神,口气更是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好久不见了,欧律提斯、派翠西,还有,身分尊贵却为叛徒的艾洛妮雅殿下。」 第七章 听到他刻意污辱的字眼,派翠西差点衝动的上前攻击,但身后的艾洛妮雅紧紧抓着她的手。 「雷克斯,你来这里该不会是说这些垃圾话吧?」欧律提斯平淡的语气里隐约散发着冷酷,眼神更是毫无温度,看着眼前名为雷克斯的男子。 「当然不是,别用那种零下一百度的冰冷眼神看着我,我会害怕的。」雷克斯一脸灿笑,但语气中的嘲弄就算是不认识他的范予彤三人,也明显感觉出来。 「我只是奉命带军队来这里搜寻失踪的暗杀小队而已,哪知道竟然会碰到你们~不过,既然在这里遇见王国首要通缉犯~当然得执行国王所下的命令。」他语气一变,对着后方的部队下达指示,「奉国家之命,逮捕叛国之徒–艾洛妮雅.h.潘特列。」语毕,后方的军队迅速的摆出攻击阵势,朝着眾人衝了过来。 看到军队整齐划一,气势惊人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范予彤害怕的紧闭双眼,不敢面对自己的下场,但预期中的攻击迟迟没有降临,她怯怯的张开眼,发现那些人维持着奔跑的姿势,佇立在眾人的正前方,耳边传来阵阵悠扬的曲调。 「咦?没事?」刚刚也紧张到闭上双眼曾月綝这时也睁眼,困惑的看着面前犹如雕像的敌人。 「艾洛妮雅把时间停住了…」郑洺禹指着把横笛放下来的艾洛妮雅。 「这是我的武器的特殊能力,只有三分鐘的时间,我们先离开这里,到比较宽广的河堤。」 「你这能力可不能常用,这对身体负荷很重。」欧律提斯有点责备的说,派翠西在一旁点头,「不过只有三分鐘…现在大概只剩两分鐘不到了吧…集体行动会被他们追上的,雷克斯带过来的兵力一定不只这些,不如两个两个行动,范予彤,你们三个的武器能力是什么?」欧律提斯急促的问 「我的笔是施展文字灵的,对逃跑一点帮助都没有。」范予彤有点洩气的回答。 「我可以操控风。」曾月綝握紧手中的铁扇,「多少有点用处。」 「这能够发挥人类的身体极限,简单来说就是能力值全上升啦,阿!还有,这东西可以隐去我的身影。」看来唯一可以独自行动的只有郑洺禹。 「那我跟范予彤,派翠西跟郑洺禹,曾月綝跟艾洛妮雅。」这样分组是有意义的,欧律提斯可以直接扛着范予彤奔跑,派翠西虽然实力坚强,可是面对皇家精心挑选,数量又压倒性多的正统军人,还是很难同时保护自己和另一人,所以让行动力最强的郑洺禹跟她一组,艾洛妮雅就不用说了,她可以好好保护曾月綝到达河堤的,「离开的方向得不同,分散他们的战力。」 「那就在我们常去散步的公园集合,时间剩下三十秒,我们待会儿见。」艾洛妮雅对着派翠西和范予彤说道,接着拉着曾月綝从顶楼直接跳了下去,还可以听到曾月綝的惨叫声,「跳楼啦!!」 「死小鬼,别让我等一下看不到你。」范予彤爬上欧律提斯的背上,他转过头,挑眉说道。 「老阿公,等这件事结束我再找你算帐。」派翠西回呛,带着郑洺禹往另一个方向的大楼顶楼跃过去,欧律提斯也迈开脚步,全速奔跑起来,而在此同时,三分鐘的时限已到,部队看到国家头号通缉犯消失在眼前,不由得慌乱起来。 「干什么!?乱成这样!」雷克斯只是大吼了一声,就让眾人冷静下来,「分成三队给我去搜!第一小队跟着我!」 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雷克斯完全没有着急的情绪出现,默默的看着快速分成三小队的手下们,拿出通讯器,召集在这城市中的其他军队,你以为我和其他人都一样笨吗?欧律提斯,让我看看你们怎么在满城的军队中存活下来吧。他想着,嘴角弯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果然,还有其他部队。欧律提斯咬牙,看到后面的追兵逐渐增多,「低头!」 「那时候派翠西说那支暗杀部队没有把地点跟上层说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军队!?」趴在他背上的范予彤赶紧把头低下,惊险的躲过一支箭,边问道。 「没说是没说,不过国家的暗杀部队在外面被人做掉了,说什么都不会坐视不管,很不幸我们又遇上雷克斯…那心机重的混帐可不会就这样放过我们,他一定在这城市佈署了许多军队,可恶,我竟然没想到这一点。」欧律提斯跃上一栋大楼,趁着敌人还没追上来,把范予彤放了下来。 「咦?还没到吧?」范予彤惊慌的问,该不会欧律提斯嫌自己碍手碍脚,要把她丢在这吧?! 「这些老鼠太烦人了。」欧律提斯语气冰冷,手中发出一道绿光。 大楼与大楼之间,两个人影不停地奔跑,因为只要稍有迟疑,后方的魔法就会毫不犹豫的砸向自己。 一路上,派翠西跟郑洺禹解释着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部队不停出现的原因。 「话说,那个什么雷克斯的看起来个性很差,他是谁阿?」郑洺禹边跑边跳边闪攻击,持续问着身旁的派翠西。 「他个性不是很差,是很恶劣!」派翠西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微皱着眉,「是个心机很重的傢伙,很擅长玩心理战,还有,心思细腻的像个女人似的!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暗杀部队在这个城市被我全灭,他一定会起疑心的,而且他绝对不会只带一支军队到这里来。」派翠西望着不停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咋了一声,「竟然会派他过来…一定是因为知道欧律提斯在这里!」 五彩繽纷的魔法在空中飞逝而过,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烟火般炫耀光彩,但是当身处在其中,而且完全明白其攻击威力后,这些诗情画意的画面马上在脑海中幻灭。 「跟欧律提斯有关?是他把你们的位置跟那个雷克斯讲的吗!?」本来在听艾洛妮雅解释为什么追兵会越来越多的曾月綝惊呼,又差点让后方的魔法打个正着,所幸艾洛妮雅及时把她拉了过来。 「不要愣住不动阿。」艾洛妮雅紧抓着她的手,「欧律提斯绝不可能跟雷克斯透露出我们的行踪,只能怪我们自己不小心,而雷克斯太熟悉我们的想法了。」 「他到底是谁啊!?」 「他…」艾洛妮雅垂下眼帘,「他是欧律提斯的弟弟,也是派翠西的未婚夫。」 「什么!?」曾月綝受到二度惊吓。 「欧律提斯是因为他才会被流放到人类世界,不然堂堂一个皇室贵族怎么可能会留在这里?」艾洛妮雅苦笑,不忘往后方发出许多攻击,「没人知道欧律提斯被驱逐到哪里,我和派翠西也是逃到这里后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躲在这里,不过雷克斯很精明,每件事都会预想许多状况,一般人是不会被暗杀部队盯上的,他大概有猜到这个城市里不是我们就是欧律提斯待在这,才会带大批军队过来,杀害国家直属的暗杀部队的罪并不小,不要说身为叛徒的我和派翠西了,就算是流放于外的欧律提斯也是有权利抓回去接受审判的。」她叹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敌我人数的差距让曾月綝心里越来越慌。 「雷克斯绝对会先去找我们三个之中实力最弱的,也就是派翠西,先打倒较有把握的敌人是他一贯的做法,这点很令人担心。」说到这里,她们停在一栋大楼的楼顶,艾洛妮雅眼神一冷,「但先解决这群不识相的老鼠才属于当务之急。」她右手幻化出一把闪着银光的横笛。 「停止时间?」可是欧律提斯之前才说这样很伤身的… 「哼,好歹我也是王族菁英,别以为我会的只有停滞时间。」艾洛妮雅嘴角浮现着一抹高傲的冷笑,语气充满着自信。 ************************************************************ 第一个目标是我啊…真是欺负弱小的混蛋,望着把自己团团包围起来的军队,派翠西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以前长时间的相处,派翠西自然而然也清楚雷克斯首要目标一定是自己,而且朝她而来的小队越来越多,使得她和郑洺禹的脚程被拖住,雷克斯才得以趁机追上她们。 「哎呀呀?怎么只有一个人?另一个跟你在一起的人类哩?阿~我知道了,你不想让她被捲进来对吧~所以让她一个人逃跑自己留下来面对敌人,你的天真善良还真是一直都没变阿,派翠西。」 雷克斯掛在脸上的笑容依然迷人阳光,但是话语中尽是满满的嘲讽。 彻底被他猜中的派翠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被我说中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要这么安静阿,我很不习惯咧。」 「废话说完了吗?」派翠西冷冷的回话。 「对未婚夫竟然这么兇。」雷克斯一脸轻挑,「我亲爱的未婚妻,该回国了吧?身为未婚夫的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你叛逃的行为辩解的。」出口尽是些讽刺的对话,派翠西皱紧眉头,幻化出两把西洋剑。 见状,雷克斯耸耸肩,毫不在意,既然派翠西以行动表示没有意愿跟他聊天,他也只好拔出配在腰带上的军刀,这举动一出现,包围派翠西的军队马上有了动作,但派翠西的速度更快,迅速的打倒了眼前的几人后,杀到雷克斯的面前,一剑挥了下去,雷克斯提起军刀,挡住了攻势。 「喔喔喔,吓我一跳。」雷克斯皮笑肉不笑,硬是用蛮力一刀把派翠西挥开,但派翠西并没有停下攻击的脚步,以自身的速度,直接绕到雷克斯的身后,但雷克斯毕竟不是省油的灯,非常了解她的攻击模式,马上低下身子,躲过派翠西的剑击,并在转身的同时挥出手中的军刀,其挟带的魔法威力逼的派翠西只能翻身往后跳,而一旁的军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空档,一拥而上。 「呿。」咋舌,派翠西冷静的解决朝她攻来的,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先制伏雷克斯,虽然说这些军人并没有构成很大的威胁,但是人数太多了,派翠西也会感到棘手,而雷克斯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手下一一打倒,趁她正忙着抵挡其他人的攻击时,举起军刀就往派翠西头部砍去,饶是派翠西反应够快,侧身闪了过去。 「卑鄙!」低声咒骂,但雷克斯只回她一个充满杀气的冷酷笑容,完全不介意派翠西的话语,面对这个完全不受情绪影响的敌人,派翠西咬紧牙关,在脑中想出最有效的攻击方式后,快如斩麻的砍倒眼前的士兵,雷克斯想要抵挡住她的攻击,但派翠西使尽力气,一剑把他手里的军刀砍成两段,碎片飞起擦过她的右上额,血缓缓地流了下来,她没时间管流进眼睛里的鲜血,另一手的攻势直接朝着雷克斯的颈部过去,却在击中的前一刻稍稍迟疑了一下,雷克斯彷彿是猜中了她的行动,露出了邪笑,虽然派翠西犹豫了不到五秒鐘的时间,但这个空档已经足够让雷克斯反击,抬脚就往她头部踢去。 派翠西脚步踉蹌,跪倒在地上,意识空白了几秒,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刚要起身,雷克斯又一脚踹过来,派翠西尽力闪躲,但还是被踢飞出去,雷克斯迅速趋前一手扼住她的颈部,重重的撞在后方的墙上。 「嘖嘖嘖,亏我在战斗前才提醒你太天真了,派翠西阿派翠西~你的表现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阿。」雷克斯装的一脸遗憾,频频摇头。 「你倒是个只会用人海战术的胆小鬼。」派翠西嘴硬的回道,雷克斯眼神一暗,更用力的扼住她的脖子,派翠西试图想要扳开,但渐渐缺氧的状况下,力气也使不出来。双手开始无力的往下垂。 「刚刚好好讲你不回去,逼得我现在非要下杀手不可。」 …没想到从前那耀眼的绿眸如今只剩下黯淡死寂…即使视野越发模糊,派翠西心底也只有感慨着眼前的人在这段时间的剧烈改变,对于自己即将死亡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 「到此为止了!」掐住脖子的力道加剧,雷克斯看着几乎吸不到空气的她认命地闭上双眼,不由得露出嗜杀的诡异笑容,正当他想了结掉派翠西时,发现四周的士兵闹哄哄的,不断有人被不明的力量打倒,等他发觉事态不对劲时,那股力量已经突破了重重防备,雷克斯根本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只感到自己的脸颊一阵剧痛,整个人弹了出去,惊觉自己竟然遭受到攻击,他迅速爬起身,但已经看不到派翠西的身影了,但军队在此时又受到新的攻击,只见竟然有一群同样穿着军服的队伍正在猛烈朝着自己人施展魔法,从他们混浊毫无意识的眼神可以知道是被人控制住意识。 该死的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雷克斯啐了一声,怨恨的想。 派翠西跪在地上不停大咳,郑洺禹在一旁担心的检查她的伤势,她们现在位在离雷克斯有四百公尺远的顶楼上,稍微让派翠西可以喘口气。 「咳…你怎么…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派翠西声音嘶哑,有点责备的问着郑洺禹,毕竟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她遭到牵连。 「如果我丢下你去集合地的话一定会被他们几个扁的啦!」郑洺禹双手环抱,不满地回道,「还敢说我!你竟然想要一个人面对那群军队?就算你很厉害这风险也太高了!如果刚刚你真的就那样死了,那艾洛妮雅他们怎么办!」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吼了出来,只要一想到刚刚惊险的景象,郑洺禹忍不住害怕发抖。 派翠西别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生硬的开口,「抱歉。」 「…话说,我刚刚带你逃跑的时候看到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耶,怎么会这样?」气氛有点尷尬,郑洺禹赶紧转移焦点。 「大概是艾洛妮雅操控他们的意识,雷克斯很清楚我们的实力,我们这边同样很了解他的想法,艾洛妮雅就是知道他一定会先来找我,所以控制住追兵的意识,驱使他们来帮我的。」派翠西试图把流进右眼的血擦掉,但是额头上的伤口还是不停地涌出鲜血,才刚抹掉一部分,温热的红色液体又会再度流进视野中。 「怎么办?一直流血。」郑洺禹蹙眉,望着派翠西不断涌血的右额。 「不管它。」派翠西耸肩,丝毫不在乎。 「啥!?你好歹也让它不要一直流血啊!我看了会心惊惊耶!」 「死不了好不好,快走了啦!我们已经休息五分鐘了,再不走会被那恶质的傢伙追上!」言下之意就是,虽然雷克斯目前被艾洛妮雅所控制的军队拖住,可也是有时效性的,再不走的话铁定又会被抓到。派翠西不管郑洺禹的抱怨,拉着她就要全力奔跑,结果才跨出第一步就差点跌倒,好在郑洺禹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缺氧有这么严重吗…?」看着颤抖的双脚,派翠西低声抱怨。 「不用怀疑!你刚刚都快被掐死了!」头上冒出青筋,郑洺禹真的很想揍扁眼前不停逞强的少女,「你以为休息个五分鐘就可以恢復吗!?」 「我本来以为可以阿…」某人头上的青筋又多了一个,「算了…郑洺禹,你的那身皮衣不只可以让你自己隐身吧?」虽然幻化时,武器的特殊功能会浮现在拥有者的脑海里,但要发挥其真正价值还是得靠自己摸索。 「恩,我刚刚带你离开那边的时候才发现到,我隐身时,任何被我碰到的物品或是人,也会跟着隐身。」这才是郑洺禹可以当着雷克斯的面救走派翠西的主因。 「那就没问题了。」派翠西笑了笑,接着全身发出刺眼的光芒,郑洺禹难受的闭上眼睛,等到强光终于消失后,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匹毛色有如夜色般漆黑的狼,黝黑的双眼正看着自己。 「派翠西…?」 「干嘛一副怀疑的表情。」空灵的声响出现在脑袋里,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派翠西的声音,看到郑洺禹呆愣的模样,语气中带着笑意,「这样速度比较快啦,阿不过变成狼的模样能使用的魔法就受限了,所以避免被他们发现和引起其他人的骚动,得借用一下你的隐形衣啦~好啦,快点上来!」 她低下身子,让郑洺禹爬上来,「不准扯掉我的毛喔!」 「我只能抓你的毛阿…好啦我尽量…阿阿阿等等!!你速度会不会太快啊!!墙壁啊!!前面有墙壁!!不!!!我有惧高症啊!!」 第八章 艾洛妮雅抬头望着四周,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感情的波动,但是酒红双眸可以看得出有满满的担忧。 她和曾月綝是第一组到达集合地,过了没多久,欧律提斯扛着范予彤出现,虽然欧律提斯身上有些许的擦伤,但大致上并无大碍,范予彤也毫发无伤,但是已经十分鐘过去了,派翠西和郑洺禹一直没有现身。 「她们好慢…」范予彤和曾月綝也开始担心起来,连欧律提斯也轻轻皱起眉头,脚不停的在地上打拍子。 突然,艾洛妮雅感到身旁有一丝丝风吹过,「总算来了。」才刚说完这句话,郑洺禹解除隐身效果,派翠西也回到人的模样,出现在眾人面前。 「小鬼,真是有够慢的…」本来有点不耐的话语中断,欧律提斯顿了下,看了看满身伤的派翠西,她别过头,一手遮住红肿的颈部,「你该不会还天真到不敢下手吧!?」 派翠溪没有说话,但她的沉默却惹毛了欧律提斯,大吼道。 「那傢伙已经不是以前你爱的那个阳光少年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要认清这个事实!?等到赔上你的性命吗!?」 「那换成是你呢?你狠的下心对你的亲弟弟下手吗!?」 「我…」 「够了!」 派翠西不甘示弱地回吼,也让欧律提斯愣了愣,但随即又想说些什么,却被艾洛妮雅出声喝止。 「现在不是吵这个的时候…他们追过来了。」本来还有些话要说的艾洛妮雅眼神锐利的望着前方,「有两个不同方向的部队朝着这里过来。」 「这个魔力的气息是…」欧律提斯有点惊讶地自言自语,随即扭过头对着其他人说道,「郑洺禹,隐身!其他人全都牵着她,不要说话,快!」接着在右手上凭空画了几笔。 虽然相当困惑,郑洺禹还是听话的隐身,并牵起身旁人的手,下一秒,五人的身影完全消失。 「老头,你干嘛?」 「嘘。」 面对派翠西的疑问,欧律提斯没有回答,只是紧盯着四周,过了没多久,他的右前方出现了一支军队,但领军的却不是雷克斯,而是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大叔,而在他抵达后几秒,雷克斯也出现在左方。 「欧律提斯?你怎么在这里?」中年大叔挑眉,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只是出来散步罢了,结果碰巧遇到雷克斯,他却莫名其妙追着我攻击。」欧律提斯耸肩,面不改色的撒谎,中年男子皱眉望向雷克斯。 「凯恩指挥官,我是奉命执行追捕叛徒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和派翠西.潘特列。」雷克斯斜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还有,我怀疑放逐者欧律提斯涉嫌杀害国家直属部队。」 「公主…」听到艾洛妮雅的名字,凯恩倒抽一口气,但随即镇定下来,「雷克斯副指挥官,请问你所说的通缉犯在哪?」他望了望周围,欧律提斯身边并没有任何一个人。 「…跟他在一起。」雷克斯指着欧律提斯,声音有点激动。 「你看我身边有人吗?」欧律提斯摊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雷克斯气得想衝上前殴打欧律提斯,但他强迫自己按耐住快爆发的怒火,「…不好意思,我大概是弄错了。」深呼吸后,他对着凯恩说道,「但国家直属部队在这个城市遭到消灭,既然艾洛妮雅和派翠西不在这里,这城市就只有欧律提斯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 这次换欧律提斯沉下脸,握紧右手,雷克斯嘴角涌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欧律提斯,恐怕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雷克斯说的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沉默了会儿,凯恩语带挣扎的对着欧律提斯说。 看到欧律提斯被带走,派翠西衝动地想上前抢人,艾洛妮雅用力的扯住她的衣服,派翠西转头回她一个不谅解的眼神,艾洛妮雅只是摇摇头。欧律提斯在临走前,还往眾人所在处瞥了一眼,而雷克斯也试图想在空无一物的空地上找出她们的踪影,过没几秒后地上出现了道白光,雷克斯和凯恩押着欧律提斯,领着军队消失在空地上。 确定安全后,郑洺禹解除了隐身效果,然后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武器是利用魔力所幻化而成,要维持实体和使用其功能当然会耗费相当的魔力,虽然郑洺禹体内的魔力量大到连艾洛妮雅也感到惊讶,但是她毕竟才学习操控力量两个多月,能使用的魔力有限。 「艾洛妮雅,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其他三人第一次看到派翠西以冷淡并带着质问的态度对着艾洛妮雅,不禁一愣,而艾洛妮雅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明明知道我阻止你的理由…第一,当下你根本打不过那么多人,再者,你难道不明白欧律提斯这样做的意义吗?论人数我们绝对是拚不过雷克斯的,而且我们两人可是〝背叛者〞,就算凯恩老师想帮忙,我们被通缉的身分只会让他无能为力。」 「…雷克斯把他带回去绝对会冠上莫须有的罪刑。」 「…我们先回去吧,雷克斯并没有发现范予彤家,欧律提斯刚刚把我们的所在处传达给老师了,还有,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 眾人前脚才刚踏进范予彤家大门,凯恩后脚就跟了进来,沧桑的双眼满是担忧,看到派翠西额头和颈部的伤更是紧皱着眉,范予彤三人也紧张地盯着他,察觉到她们的视线,凯恩直接把腰间的军刀拿了下来,丢在地上。 「别担心,他是自己人。」先对范予彤她们说道,艾洛妮雅以复杂的眼神回望着他,「老师,你这样会被雷克斯怀疑的。」 「他已经回国了,我要他先带着欧律提斯回去,我留下来继续搜寻暗杀部队被全灭的证据。」凯恩毕竟还算是雷克斯的上司,就算他心里有所不满,也得服从命令。 艾洛妮雅似乎松了口气,转身安抚仍处于高度警戒的其他三人,接着专心处理派翠西的伤口,过了五分鐘后,凯恩看到治疗过程告一段落,才开口,「公主,国王的状况非常的不对劲。」 艾洛妮雅顿了下,「我无能为力。」 「公主殿下!」 「别说了。」艾洛妮雅逃避的低下头,声音有些许颤抖。 但是凯恩没有理会她,继续急急地说着他所要传达的讯息,「虽然表面上与以往并无一般,但是艾森陛下的手段越来越残酷,情绪也经常失控,而且陛下近年不停的增强我国军队实力,徵兵已到了毫无人情的地步,只要满十六岁的少年少女全都强制徵招为军人。」 「够了!我什么都办不到!」 「陛下想要违反与人类世界订定的和平条约,即使世界陷入战火中您也要说您办不到吗?!」 凯恩咄咄逼人,眼神飘向一旁困惑的三名人类少女,艾洛妮雅顿时脸色大变,一直沉默的派翠西也微微变色。 「你敢拿她们来威胁我?!」 「不,我绝不对拿无辜的人类来威胁您,但是请您想想,艾森陛下现在正与其他不满人类世界的兽人国家结盟,如果战争开打,牵扯进来的绝不会只有她们三个,而是整个世界、这些不知情的人类会捲入名为战争的地狱!」 艾洛妮雅失神的愣在原地,一旁的派翠西担心的看着她,在心里重重叹气。 派翠西知道艾洛妮雅一直很困惑,就算父王收养了自她,应当与自己的地位身份相当,但为什么总是和以前一样当自己是公主的侍卫。 虽然身分同是公主,但是派翠西很明白一件事情,她永远不可能是这国家真正的公主,被冠上公主这个名称,只因为艾森国王收养了她。 她的肩膀上没有救国救民的沉重负担,也没有来自父亲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痛苦。 她一直都只是一名骑士,为了保护自己所景仰的公主而战斗的骑士,她了解自己缺少了王者特有的宽阔胸襟,绝不会为了国家与人民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会在艾洛妮雅遭遇危险时站在她的前面。但是身为护卫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艾洛妮雅内心的挣扎痛苦,帮不上任何忙。 「艾洛妮雅…你是该回去了…」深思了会儿,派翠西低语,艾洛妮雅茫然的转头望着她,神情有着少见的脆弱。 「该回去面对父王了,即使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位英明和蔼的国王。」派翠西语气坚定,以身为国家第二继承者的姿态说道,她明白艾森国王剧烈的转变一直让艾洛妮雅很不解,下意识的不断逃避,但是现在情势已经不容艾洛妮亚继续消沉下去了。 「不要再说了!」完全失去平时的冷静,艾洛妮雅低吼,参杂着愤恨与悲伤。 「别再逃避下去了,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幸福的回忆之中!」派翠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略显忧伤的表情望着情绪失控的艾洛妮雅。而这些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一直都不愿面对雷克斯个性上的变化,直到现在,想到他扭曲疯狂的笑容,她还是会不禁打起冷颤。 「…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听到派翠西这句压抑痛苦的话语,艾洛妮雅微微张大双眼。她怎么会没注意到…派翠西的悲伤,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感到最痛苦的,却没有意识到,被自己所爱的人背叛的派翠西受到的伤害并没有比自己小。想必欧律提斯也是一样的,被亲生弟弟陷害,成为被国家放逐的罪人。受伤的,并不是只有自己。 「…对不起…」艾洛妮雅沉默了许久,开口为自己的疏忽以及逃避道歉,声音还有些许的不稳,她又重复深呼吸几次,接着说出现实的问题,「但即使我想回去…我手上没有足以和父王抗衡的力量。」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回去也只是去送死罢了。 「公主殿下,您并不是完全没有力量的。」看到她终于不再抗拒回国,凯恩开口说道,「属下誓死效忠于您。」 「老师…你这样是叛国。」艾洛妮雅扁眼看着自己的恩师。 「我只帮国家做正确的事情。」凯恩回话,充满着不屑,「老子我现在本应该是宰相了啊!那个莫名其妙的国王竟然叫我当啥劳子皇家直属部队总指挥官,跑东跑西的是想累死谁!老子早看他不爽了!趁这个机会让他清醒清醒!」 「凯恩老师…你也说得太白了…」派翠西有点无奈的扶着额,艾洛妮雅则露出苦笑。 「这可是事实阿。」凯恩双手环胸,努了努下巴,视线转到三名人类少女身上,「倒是这三个孩子该怎么办?」 这时艾洛妮雅和派翠西才意识到范予彤三人好像听到太多不该听的资讯了,不禁有点懊恼。 「…范予彤…」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范予彤有点受不了的打断艾洛妮雅的话,「反正一定是你们要回去,很危险,所以劝我们不要跟着你们回去,而且不能把我们牵扯进你们国家的争斗之类的对吧?」 艾洛妮雅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既然你们都清楚了,那我应该不用再讲什么了吧?」 「当然!」曾月綝这句话让她们安心不少,不过她下一句话却让两人很想痛扁眼前天真的少女,「我们也去!怎么可能放你们自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哩!」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阿?」派翠西试着按捺住快要爆发的脾气,好声好气的问。 「就是明白才不能放你们两个去啊。」曾月綝理所当然的回话,「我们可不会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涉险!对吧,郑洺禹?」她用手肘顶了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的郑洺禹,但是郑洺禹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对。」 「看吧…唉?你说什么!?」本来以为郑洺禹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的回答让曾月綝不禁呆了会儿,艾洛妮雅和派翠西庆幸还有个有理智的人在,虽然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平常最不正经的郑洺禹。 「我说,不对。」她重重的叹气,「我们才刚接触魔法,魔力控制不成熟,武术也还不能灵活运用,更不用说没有半点战斗技巧了,跟去只会扯艾洛妮雅她们的后脚罢了,而且这可是战争,我们连杀一隻实验鼠都会叫了,你们难道敢杀人吗?置身在战场上,可是会死的喔!」冷静的分析让曾月綝和范予彤顿时无语。 「…所以我们就要看着艾洛妮雅他们身处在战争之中吗?他们可是我们的朋友!难道一点忙都不帮?」范予彤不解地望着一脸阴沉的郑洺禹,但她只是别过脸,不愿意对上好友的视线。 「…帮忙也得在能力所及的程度…打打杀杀什么的我们根本承受不起。」 「亏你平常还说你以朋友为重,这时候怎么态度全换了!」曾月綝语带讽刺,更挑起了郑洺禹的怒火,她愤怒地望向曾月綝,大吼道。 「你以为我不想帮忙嘛!?但是这种杀来杀去的事情我做不到!你真的以为我们就像小说里幸运的主角一样可以在充满血腥的战场上全身而退吗!?」 「我们不要杀人不就好了!」 「靠!你说不杀人就不杀啊!阿别人来杀你的时候呢!?」 和以往开玩笑的斗嘴不同,两人这次真的是动了肝火,艾洛妮雅往一旁没有吵起来的范予彤看去,从她颇不高兴的表情可以看的出来她对郑洺禹的想法也非常不谅解,虽然自己也是支持郑洺禹的想法,她真的不希望把好不容易结交到的朋友捲进跟她们毫无关係的杀戮中,正当她想说些什么阻止曾月綝和范予彤时,凯恩抢先开口。 「别吵了,这件事不是你们说想插手就可以的。」他上前把吵到面红耳赤的两人拉开,「如果你们是真心想要帮助公主殿下的话,得先通过我的测试,至少要有让我认可的实力。」接着他示意艾洛妮雅展开空间,「只要你们可以和我缠斗五分鐘以上,我就让你们插手帮忙这件事。」 「老师…」艾洛妮雅不赞同的低声唤道,派翠西也皱紧眉头,她们就是不想要把范予彤三人捲进来结果凯恩现在竟然给她们一丝希望!但是凯恩没有理会她们,逕自往场中央走去。 郑洺禹沉默的往场边走去,站在离艾洛妮雅和派翠西有段距离的地方,双手环胸,没有要上前的意思。曾月綝和范予彤则是转往相反的方向前进,两人就定位,挺直着站在凯恩的面前。 「可以召唤武器吗?」范予彤问道。 「随便,只要可以帮助你们撑过五分鐘的战斗都可以拿出来,但是我的条件只有一个,输了之后,绝对不能管这次的战争。」 凯恩非常严肃看着眼前的人类少女,然后视线转向不打算搅和的郑洺禹,「你确定不要?」她摇摇头。 「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也是可以随时参加这次的测验。」 「那么,派翠西殿下,请帮忙计时五分鐘。」 范予彤唤出牛皮书,曾月綝也拿着铁扇,摆好战斗姿势,等到派翠西一声令下,曾月綝率先衝上前攻击凯恩,而范予彤则是在后方不时咏唱咒文掩护她,但就算是二对一,还是看的出来他们完全处于劣势,凯恩高超的走位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耍的两人团团转,应付曾月綝的体术之馀还可以施放魔法攻击范予彤,随后,他轻松撂倒了曾月綝,瞬移到范予彤的身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计手刀就要往她后颈部落下,胜负已定。 第九章 郑洺禹蹙眉望着在场中过招的三人,心中不停有想法出现。 她们到底有没有搞懂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阿?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这种生在和平国家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拿着武器对准敌人的心脏?像之前解剖老鼠却不小心因为麻醉太多把仓鼠打死时,连尸体都不敢碰,这样的我们怎么在战场上助她们一臂之力?她们到底有没有想到这些啊!? 她明白自己绝对不是要不管艾洛妮雅和派翠西的死活,但是总不能为了他人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吧? 本来打定主意绝对不倘这次的混水,但是当她看到曾月綝被打倒,范予彤也面临被打晕的情况下,不禁倒抽一口气,身体动得比脑袋还要快,下意识召唤出整身装备,以人类不该有的速度衝上前,挡下凯恩的手刀。 「改变主意啦?」看到她眼中射出想要保护他人的光芒,凯恩微微弯起嘴角,「眼神不错,但是光靠嘴巴说要保护是没有用的,如果你们真心想要守护自己的朋友,就拿出实力来。」他刻意拉开与三人的距离,故意给她们一些时间重啟攻势,不过这个举动倒是让一旁的派翠西和艾洛妮雅焦急不已。 「你上来干嘛?」被范予彤扶起来的曾月綝问着郑洺禹,口气还有些衝。 「这是个好问题,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郑洺禹搔搔头,无视曾月綝和范予彤投射过来的杀气,「要守护朋友的心情,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不可能忍心看她们两个无时无刻都要面对死神,但是没见识过枪林弹雨的我们真的派的上用场吗?」 听到这番话,曾月綝怒火又升了上来,正想大声反驳郑洺禹,但郑洺禹却没给她插嘴的空档,迅速的把话接下去。 「不过这些话都不重要,现在先想办法通过这次的测验,但是,结束后拜託你们想想我刚刚讲的那些话。」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曾月綝往手中的铁扇注入魔力,形体立刻庞大许多,范予彤没说话,但是已经摆好战斗姿势。 这场测验大概还剩下两分多鐘,曾月綝和郑洺禹分别遶到凯恩的前后方,打算联手夹击,但是经验丰富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计画,他灵巧的转换自己的位置,结果曾月綝没计算好距离,凯恩一闪过攻击,差点直接打中后方的郑洺禹,饶是郑洺禹紧急反应过来,但是这点时间足以让凯恩做出反击,他握住曾月綝的手臂,直接把她拋向郑洺禹的方向,这次就算她的反应再好,也闪不过这个人肉武器,两人撞成一团。 「喔该死!曾月綝你个胖子!你干嘛不转向啊!明明打不中还一直衝过去!」 「你才胖子!阿你不是运动神经很好吗!?怎么不是你转向!」 「我才刚闪完你的破扇子攻击耶!你快点给我起来!我要被你压扁了!」 两人从趴在地上吵到站起来还没吵完,凯恩站在一旁,顿时感到无言,而范予彤这时候也瞬动到她们俩身旁,想瞭解这两个神经大条的好友到底在吵什么。 「你们在干嘛啦!」 「曾月綝她不认真攻击啦!」 「我很认真好不好!你才是不认真闪哩!」 「这有什么好吵的!现在主要目标不是通过测验嘛!?」 「我知道阿。」郑洺禹理直气壮的回答,露出了微带着邪气的笑容,下一秒,她的身影出现在凯恩的后方,「所以得来个奇袭!」 注意力被她们的争吵吸引走的凯恩却没有在第一秒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只来的及做出防御动作,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击飞出去。 「唉呦好恐怖,这力道也太强了吧。」巨大的衝击力让他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但曾月綝手中的扇子已经分化成数片凶器,直逼到他的眼前,凯恩抽刀把这些攻击一一击落,正想使出瞬移时,只感到全身被束缚住,无法动弹,而在他的正上方,郑洺禹的下压即将随着重力加速度往头部的方向攻去。 呿,是范予彤的束缚言灵吗?虽说自己对这三名少女是有些轻视,不过此时她们表现出来的默契倒是让凯恩颇为讚赏,但是欣赏归欣赏,他是不会轻易让她们通过测验的,他站直身子,释放出强大的魔威,不仅把范予彤的束缚硬生生的扯断,更把人在半空中的郑洺禹弹飞,重重摔在地上。 「呜喔…好痛,啊…」本来想撑起身子的郑洺禹手却突然一软,本来穿在身上的皮衣套装化成红色光芒消散在眼前,也就是说,她的魔力消耗殆尽,已经连武器的形体都维持不了了。 不、不会吧!?她试图想要运转力量,但只感到体内空荡荡的,魔力提不上来,而凯恩是不会放弃这个攻击的好机会,没有武器的郑洺禹是不可能反应过来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法朝自己袭来,不过这次范予彤跟上了凯恩的节奏,她马上发动防御言灵,郑洺禹的前方出现一道石墙,但这堵墙随着凯恩强大的攻击裂成碎片,郑洺禹抱着头,以防被碎片击中,就在这下一秒,她听到曾月綝急促的呼喊声。 「郑洺禹,快闪开!」 身体比头脑更快有反应,她迅速的往右边翻滚了几圈,马上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她身边擦过,凯恩也感受到这隐形的力量,他停下追击的脚步,只来得及偏头闪过,右脸颊被划出一道很浅的伤口,而这场测验也在同时间落幕。 「时间到。」 「是风刃吗…?」凯恩摸了摸有点刺痛的伤口,低喃道,看了看眼前的三名少女,随即弯起嘴角。 「老师!」艾洛妮雅和派翠西走了过来,同时用带着责备的态度开口。 「糟糕,玩过头了阿哈哈哈哈,竟然连一个人都没解决。」凯恩傻笑着,对两人打马虎眼。 「老师,你明明可以在刚刚的测验中阻止她们的!」艾洛妮雅直视着他,不打算就这样让凯恩敷衍过去。 「站在我的立场,现在多一份战力绝对是对我们有利的。」凯恩的声音沉了下来,表情有点冷酷,艾洛妮雅握紧双手,压抑住愤怒的情绪。 「好吧,虽说一开始放水的是有点严重没错,但是她们后来展现出的默契可是千真万确的,这点我无法否定她们,不过说实话,她们的魔力掌握不够成熟,武术和战斗时的判断也完全不行」凯恩有点苦恼的搔搔脸颊,他慢慢走向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的范予彤等人,「但是她们竟然真的撑过五分鐘…说话总不能不算话。」 「你们,经过刚刚的测验之后,还是坚持要上战场吗?」 坐在地上的范予彤和曾月綝明显顿了一下,郑洺禹则是把视线转开,无声的叹息。 「你们三个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了吧,简单来说,以现在的状态,只是去战场上送死罢了,这样,你们还坚持要参与这件事情吗?」他所说的,是三人无法辩解的现实,她们也只能选择低头沉默。看来,应该是要放弃了吧。凯恩在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虽说自己在几分鐘前说了那些话,而三名少女也确实通过了他所谓的测试,不过,说真话,他并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类牵连进来,即使极需要力量的现况。 「…我要去。」静默了许久,曾月綝率先打破死寂的气氛,她不屈的望向凯恩。 「是我们要去。」范予彤淡淡地补上一句,手放在郑洺禹的肩上,「对吧?」 「哼…」她只是轻哼了一下,但没再多说什么。 「实力什么的只要我们现在拚命修练就可以了吧!」曾月綝信心十足。 只因为想要保护朋友就甘愿付出生命吗?真是天真的孩子阿。凯恩在心里想着。 「是吗?看来说再多都没什么用了,而且我之前也答应过你们了,你们就专心修练吧。」希望你们不会因为弄脏双手后而后悔自己现在所下的决定,这句话,是凯恩没说出口的话语,也是他对范予彤等人的盼望。 ************************************************************ 艾洛妮雅眼看没法阻止三名天真的好友,表面上还是一贯的冷静,不过心底倒是感到无奈以及愤怒,她冷冷地看着凯恩等人走过来。 「…竟然这样乱来,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派翠西抱怨着,头痛的扶着额。 「凯恩…老师,你先回国去。」艾洛妮雅冷淡的下令道。 「不,我会待在这边守护您的。」 「我需要一个可以立即掌握国家情况的内应。」 「可是我…」本还想再争辩的凯恩被艾洛妮雅充满愤恨的眼神一瞪,把后半截的话语硬生生吞回肚里,「…属下明白了,明天就啟程回到国内。」 艾洛妮雅挥手撤掉空间,在凯恩要离开前,默默地走到他身旁,低声道,「老师,欧律提斯就拜託你了。」 「别担心。」凯恩点点头,接着离开了范予彤家。在他走了之后,客厅瀰漫着死寂的气氛,范予彤三人没人敢开口说话,因为她们很明显感受到了艾洛妮雅的怒火。 「郑洺禹,曾月綝,你们该回家了吧?」虽然是句问话,不过她们俩可没傻到听不出艾洛妮雅话中所隐含的愤怒,而且她们也没胆子在这时候和她唱反调,简单的道别后,一起回到在外面租的房子。 「范予彤,我先去休息了。」 「等等…!」 没有给范予彤开口的机会,艾洛妮雅转身进房,派翠西则是叹了口气。 「连听我说话都不愿意吗…?」 「这是当然的,你们竟然做出这么乱来的举动。」派翠西没好气的回话,她同样不能理解她们所做的决定。 「不只是你们,我和艾洛妮雅同样也有想要保护朋友的心!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受到伤害,所以才不想要把你们牵扯进来,但是你、郑洺禹、曾月綝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发现自己无意间说出了重话,派翠西沉默了下来,瞥头不去看范予彤错愕的表情,「…你们没必要因为我们而一脚踏进血腥之中…趁现在还来得及,继续当个平凡的大学生才是正确的选择。」丢下这句话和愣在原地的范予彤,她默默地走回房间,范予彤则是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反覆想着派翠西刚才所说的话。 夜晚,辗转难眠的艾洛妮雅起身到客厅想一个人静一静,却发现有人早一步捲缩在沙发上。 …范予彤? 很显然的,范予彤完全没发现艾洛妮雅站在自己身旁,她双眼空洞的直望着客厅的落地窗,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怎么在这里?」 「呜哇!!艾洛妮雅!你想吓死人啊!」艾洛妮雅突然的出声,让范予彤整个人吓的跳了起来,她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我站在你旁边很久了…」艾洛妮雅顿时无言,「话说,就算明天是假日,你怎么这时候还不睡?」 「你不也一样没睡吗?」 「今天大概没人睡得着。」 艾洛妮雅走到落地窗前,玻璃反射出她焦虑的神情,她垂下眼帘,不想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如此窒息的沉默夹在两人之间数分鐘后,范予彤终于开口,打算说出想了一整晚的想法。 「…我…我知道你和派翠西在担心什么,其实事后想想,当时听郑洺禹的劝告是对的,对,我和曾月綝或许心里有一部份认为自己与眾不同吧?以为可以和小说里面的剧情一样成为英雄。」 「你竟然比郑洺禹还不冷静阿。」艾洛妮雅皱起眉头。 「阿哈哈,别看郑洺禹这样,她碰到这种严肃的事情,头脑冷静的程度可是超乎平常阿。」范予彤尷尬的笑了笑,「虽然刚刚是这样说,不过,我们担心你们的程度决不会输给你们,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有生命上的威胁,我做不到。」 「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你们做出这样乱来的决定!」 「…是阿,可是艾洛妮雅你,在求救阿。」范予彤直直地看着身子一愣的好友,「我不知道其他两人有没有这么觉得,但你会无意在我们面前谈论并不适合让外人知道的国家现况,不就是因为你快要承受不住这一切而下意识的想要有人握住你求救的手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竟然会想要有人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可是皇族里的菁英,怎么可能会… 艾洛妮雅本想对这些话一笑置之,但是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好不容易她终于挤出了一个微笑,却听到范予彤默默地说道。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笑容。」 她这才从落地窗反射的面容发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盈满眼眶,也才了解到自己的内心,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胡乱用手抹过双眼,把眼泪擦乾,深深吸了一口气,「范予彤,你意外的很敏感呢。」 「我本来就不怎么迟钝。」范予彤正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艾洛妮雅,我们需要你和派翠西的协助,帮我们在短时间内把实力提升上来。」 「你竟然还会以为我们会同意这件事吗?」艾洛妮雅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范予彤。 「不同意我们也会找出其他锻鍊的方法的,总而言之,这件事我们管定了!」 艾洛妮雅本来还想坚持阻止她们,但是望着她不屈的双眸,说出口的话竟然变成虚弱的妥协,「…我知道了。」 推开房门,派翠西马上迎上她的视线,艾洛妮雅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她的不悦,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对望了几秒鐘后,派翠西深深叹了一口气,鑽回被窝。 「…你都听到了,不问些什么吗?」艾洛妮雅苦笑着。 「有什么好问的。」派翠西闷闷的回话,「你都没办法反驳她了,我再多说什么也没用。」 艾洛妮雅轻叹,无话可说,只能默默躺回床上,整理着烦乱的思绪。 翌日,艾洛妮雅和派翠西早早把三个想要送死的好友集合起来,丢到艾洛妮雅的空间结界中,进行比以往更严苛的训练,简单来说,她们现在就是要一天当两天用,两天当四天操,除此之外还有学校课业要应付,三人在这两个月的集训中,只要有空档休息,绝对是呈现睡死状态。 「实力提升了不少阿。」派翠西呼出一口气,「勉强可以过关了吧?」她转头问着自己所侍奉的公主殿下。 「马马虎虎吧。」艾洛妮雅擦了擦满头的汗水,两个月下来,她们俩也耗了许多体力。 好不容易,在她更改过时间的空间结界中,总算把三人的魔力操控、武术、和战斗经验提升起来,勉为其难可以说拥有上战场的资格。 「不过还真是没用~操一下就累成这个样子。」派翠西摇摇头,望着躺在地上昏睡的范予彤等人。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让她们休息一天。」艾洛妮雅撤掉幻化空间,「老师送了些讯息过来,我先去处理一下。」 「知道了。」派翠西一手扛一人,把睡到不省人事的好友丢到床上去。 第十章 艾洛妮雅在房间分析着这些时间以来所得到的情报,但过没多久,她就沮丧的把手中的一大叠纸随兴的往后头的床铺一扔,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天女散花也不要散到我身上好吗…」在床上被纸张盖满全身的派翠西闷闷的开口,认命的起身收拾。 「情况真是糟透了。」艾洛妮雅大大的叹了口气,低声抱怨。 手中的情报显示,自她离开国家之后,艾森国王每年都不停增加军队招募的人数,近年来更是强制十五岁以上国民,不分男女,一律进入军队,但另一方面,由于艾森国王长年开明的形象,再加上王室又承诺会给予家属以及士兵许多的福利,导致现在不只没有出现反抗的声响,父母还会抢着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军队中。 「制定出这种不合理的政策竟然没有人不满…艾森陛下的政治手腕真是非常高明。」派翠西露出苦笑。 「…派翠西,之前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艾洛妮雅捏捏鼻樑,问道。 「好了,东西都已经拿到了。」 「她们三个什么时候放假啊?」 就在范予彤等人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助艾洛妮雅后没多久,就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们如果出发去了艾洛妮雅和派翠西的故乡,就没办法继续上大学,本来艾洛妮雅想藉由着个理由阻止她们,不过一来她们并不会在短时间内有所动作,再者,其实她们三个也快要放暑假了,刚好艾洛妮雅也想趁着那段时间开始行动。 「这礼拜考完期末考就放假了。」 临行前的几天,两位公主殿下把三人组集合起来,讲解之后的行程。 而会有段时间不回来的范予彤、郑洺禹和曾月綝,以〝游学一年〞这个理由敷衍了亲朋好友,出乎意料的是,三人的家长没什么反对的声浪,或许他们一致认同孩子就是应该多出国看看世界,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是要去一趟有生命危险的〝游学〞。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帮你们做了些〝偽〞身分证件和护照,日后也比较不容易追踪到你们身上。」派翠西把一包包牛皮信封放到每个人的手上。 「喔喔好酷!好像电视上演的那些国际罪犯!」郑洺禹有点兴奋地把信封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其他两人也拿出了护照和证件,检查了起来。 「喔齁齁,我变成美国人了!」 「我变日本人~」 「你们在兴奋个什么劲。」范予彤扁眼望着毫无紧张感的好友。 「感觉会干出一番大事业啊!」曾月綝双手握拳,眼睛闪亮亮的回话。 范予彤没说话,直接赏了两个爆栗,跟热血白痴说太多的人才是真正的白痴。 「…你们真的确定要去?」艾洛妮雅非常无奈,第n次问着眼前的三人。 「对!」三人异口同声,第n次回答。 「…」她头痛的扶着额,无言片刻,「…我们的目的地是苏格兰,两天后出发,之后的行程内容到那边在跟你们说,然后,班机是后天的早上七点半,请诸位不要迟到了谢谢。」 虽说已经这样告知了,不过到了当天清晨,睡死的睡死,昏睡的昏睡,好不容易把三个人叫起来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因为太早起身体不舒服头晕想吐。 「你们快一点啦!」派翠西推着三人上计程车,快要被气到中风。 「我觉得车还没开我就晕车了…」郑洺禹摀着嘴,脸色惨白。 「…闭上眼睛。」艾洛妮雅叹气,避开司机的视线,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施了初步的治癒术,郑洺禹顿时感到身体舒服了些。 「这时间实在是太太太…早了…」曾月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旁是一上车就睡翻的范予彤 「昨天叫你们早点睡就不睡!」坐在副驾驶座的派翠西头冒青筋,转头骂道。 「游戏要过关了阿~」 「我在研究角色配点啦~」 「zzzz…」 「……」 不过睡眼惺忪的三人在看到自己所要搭乘的班机后,一个个瞪大双眼,瞌睡虫全消失。 「呃…艾洛妮雅…这架飞机…」范予彤手指颤抖,指着明显像是私人使用的中小型飞机 「飞机怎么了?有问题吗?」正和工作人员忙着把行李都塞进行李舱的艾洛妮雅探头,担心的问。 「不…是这架飞机是私人专用的吧?!」 「对阿,我买的,怎么了吗?」 「没、没事!」 羡慕!这太令人羡慕了!!!这种令人眼红的电影情节竟然发生在我的生活四周!我也好想要啊!! 「你们三个干嘛一直盯着飞机看啊?快点上来啦!」机舱门口传来派翠西颇不耐的声音。 进到里面,机内豪华的装潢让眾人受到二度惊吓,只见她们全张大嘴,半天不出声。 「有这么夸张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派翠西对着没见过世面的三人摇头,「不过是台小飞机罢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吧这位大姊!? 总而言之,机舱内应有尽有,电视、电脑、游戏机、卡牌游戏…等,而她们就在这华豪的私人飞机上度过了整整十七个小时的飞行旅程,除了中途加油以外,这架飞机直飞五人的目的地,位在苏格兰高地的伊凡尼斯市。 「喔喔!这里好漂亮!」郑洺禹站在独栋别墅前,不停的讚叹道。 她们在当地大约五、六点时到达,下飞机之后直奔艾洛妮雅在此买的百坪别墅,车库里还停了一辆全新的高级轿车。 我说你们这两位大小姐有必要为了这次的计画花了这么多钱吗!?范予彤头上掛了许多黑线,她望了望兴奋地衝进别墅里四处跑跳蹦的曾月綝和郑洺禹,也对她们的粗神经感到无言。 「我们今晚就要驾车前往尼斯湖。」艾洛妮雅一脸抱歉的和大家说道,「抱歉,没时间给你们休息了。」 「不用怕!精神好的很!」郑洺禹笑嘻嘻地回道。 看到她乐观的模样,艾洛妮雅也不自觉露出轻松的笑容,「这里到尼斯湖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所以大概在三个小时之后出发,这段空档你们可以到街上去逛逛。」 「好耶!」三人同时欢呼,她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要逛逛这个美丽的城镇。 …好好享受一下最后三小时和平的日子吧…想到平稳的生活即将结束,艾洛妮雅在心里头叹道。 夜晚,眾人在派翠西驾车半小时后,终于抵达的她们此次旅程的起点–尼斯湖。 当然,高级轿车不会随随便便就停在湖边,五人下车之后,艾洛妮雅手一挥,轻轻松松把轿车收进她的空间结界中,就像在机场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飞机收进去一样,顺便对机长的记忆做了点小小的手脚。 「派翠西,你殿后。」她说道,接着就往湖上一踏,却看到她的双脚就这样悬空于湖面上三十公分,她伸手,示意范予彤握住她的左手,「来吧,一个牵一个,别放手喔,不然会掉下去。」 「艾洛妮雅,这是什么么法?」范予彤战战兢兢地抓住她的手,边问。 「只是普通的飞行魔法罢了,之后再教你们。」艾洛妮雅确定大家都牵好手后,开始慢慢地往湖心前进,大约十分鐘后,她停了下来。 「派翠西,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七分」 「时间差不多了。」艾洛妮雅抬头望了望明亮的满月,接着,用牙齿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朝湖面滴了一滴血。 「艾洛妮雅,你干嘛!?」范予彤愣了愣。 「开门当然有一些条件阿。」艾洛妮雅丝毫不在乎,领着五人往后退了几步,这种小伤在她的治癒魔法下瞬间就痊癒了。 而平静的湖面在那滴血低下之后,开始起了阵阵涟漪,且波动越来越激烈,过了三十秒之后,中心点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漩涡,月光这时居然全集中起来,把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漩涡照的明亮无比,漩涡里有着以湖水构成的水楼梯。 艾洛妮雅拉着她们,一脚跨进通道里,「这就是通往异世界的起点。」 「进来之后就可以把手放开了。」艾洛妮雅看着其他人一个个踏进来。 「呜哇!」郑洺禹的低声惊呼让派翠西紧张了一下,「怎么了!?」 「这、这楼梯有点软软的感觉…」脚底下传来不似寻常地板硬度的柔软,让郑洺禹错愕了许久。 「这是水形成的楼梯,当然不会像水泥的一样硬阿。」派翠西松了口气,朝她翻了翻白眼。 「好有弹性喔!」曾月綝不由得用力多踩几下,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停了下来,「这个不会…破掉吧?」 这话惹来其他人的扁眼,你都踩那么多下了才来问!?那如果在刚刚楼梯就被你踩破了怎么办!? 「不会破…你可以放心的走。」 「喔~讚!」听到艾洛妮雅的保证,曾月綝非常幼稚的又多跳了几下,在此同时,通道的入口在传来一阵流水声,曾月綝一回头,就看到入口处被湖水给封住了,她惊慌地问着身后的派翠西,郑洺禹和范予彤闻言,马上回头看去,也露出紧张的表情。 「阿阿阿!入口被封住了!」 「别大惊小怪的,这〝门〞就是这样,走过去之后后方就会封住,所以没有回头的机会,还有,这个通道的墙壁会吸收光线,所以就算入口被封起来了里面还是很亮。」派翠西的解释道,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艾洛妮雅,我们还要走多久啊?」大约走了七、八分鐘后,缺少耐性的郑洺禹纳闷的问着领头的艾洛妮雅。 「快到了。」她指着前方,「那边就是出口。」 就在她们走出通道的那瞬间,一群黑影从天而降,距离她们前方一公尺处,为首的是一名个子娇小的黑衣人,由于脸部被斗篷遮住,无法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性别,那群黑衣人在此时全体单膝跪下。 「公主殿下,我们是奉凯恩指挥官命令,前来护卫的小队。」领头的小个子说道,从斗篷下传来清脆的女音。 在这群人出现之后,艾洛妮雅等人迅速警戒起来,但在听到这声音后,艾洛妮雅眼神放松了下来,举手示意其他人表示没问题。 「诺蕾,老师怎么会派你过来阿?」呼出一口气,派翠西手上幻化出来的西洋剑化成金光消失。 「你嫌弃我!?」唤为诺蕾的少女把罩在头上的帽子拿下来,露出略带稚气的脸庞满是不服。 「我只是在想老师竟然把他的宝贝女儿送上战场~」派翠西以身高优势,用鼻孔看着她。 「吼,我不想理你了啦!」诺蕾白了她一眼,视线扫过站在艾洛妮雅后方的范予彤等人时,随即瞪大双眼,「咦咦咦?这三个是谁?」 「老师没跟你说?」艾洛妮雅微微皱眉。 「恩…阿!是我老爸说的那三名人类是吧!」诺蕾的少根筋让在场无数人不禁脸上掛满黑线,「初次见面,我叫做诺蕾,诺蕾.阿特蒙,隶属于暗部第十七小队的分队长。」她友善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范予彤,我后面的是郑洺禹和曾月綝。」范予彤微笑着说道,三人轮流和她握手示好。 「好啦,那我们…」这时她的手腕处发出了微微的蓝光,打断了诺蕾的话语,她蹙眉望着手上发光的通讯手鍊,退到一旁听着从里头传来的报告,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诺蕾的脸色大变,急急交代完属下之后,快步走了回来。 「非常抱歉,艾洛妮雅殿下、派翠西殿下,刚才左方的侦查小队传来消息,有两支守卫军正朝着此方向前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她露出羞愧抱歉的表情,领着五人和自己的一干属下疾步走向预备好的马车。 说是马车,但是在前面拉车的动物却不是马匹,而是大的有点离谱,外型似狼的大狗。 「这是运输犬,是为了运送货物或是拖拉车辆所改良的品种,个性很温和,而且速度也比一般的马匹还要快,不过缺点就是耐久度没有马那么好。」注意到三名人类少女惊讶的眼神,诺蕾说明道,顺手拍了拍运输犬巨大的脑袋。 「我们希望尽量不要发生战斗,以免日后行踪容易被追查到,所以没有多少时间了,请你们快上车吧。」 她摆手要部下们整装,打着手势说明接下来的路径以及预定的作战,接着自己再鑽进马车里,「好了,出发。」 「呿!怎么会这样!?」诺蕾的手鍊再度发出蓝色光芒,听完其他小队的紧急报告后,她啐了一声,神情非常着急。 「目前的状况如何?」艾洛妮雅问道。 「…左方撤退的部队遭到守卫军的攻击,正极力摆脱当中,我更改了原先的路线,决定绕一些路再到预定地点,可是刚刚右方的侦查队也传来有守卫军出现的情况,现下是一定会发生战斗。」诺蕾感到相当自责,看这种情况,一定是情报有洩漏出去,否则这个已经荒废许久的门附近几乎不会有守卫军的出现。 虽然父亲当时也说过难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但是诺蕾还是非常沮丧,好歹自己也是暗部的分队长,竟然会出这种紕漏。 「诺蕾,别想太多。」看出她内心的愧疚和慌张,派翠西安抚的说,「状况已经发生了,先做现在该做的事情。」 诺蕾凝了凝神,重新在脑子里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措施后,对着通讯手鍊下达命令,「左翼侦查队尽全力摆脱守卫军,绝对不能留下可追查的线索,右翼侦查队现在马上撤回来支援,护卫队展开战斗型态!」 「是!」 「请你们先穿上斗篷,帽子也要戴起来,要确实的遮住脸,请五位绝对不要参予战斗,尤其是两位公主殿下,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看到你们。」诺蕾从马车的角落拿出五件和暗部队员身上同样款式的黑斗篷,交给艾洛妮雅。 「约翰,公主和三名客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我去指挥作战。」她转头对着驾驶马车的士兵说道。她掀开罩着马车的布帘,吹着口哨,呼唤自己的坐骑。 从缝隙可以看到一头黑灰色,但是体型略比运输犬小的大狗以极快的速度衝到马车旁,而诺蕾毫无犹豫的跳上爱犬的背上。 「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听到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响,郑洺禹吞了口口水,有点害怕,而这股不安感也传给了范予彤和曾月綝,不过艾洛妮雅和派翠西虽然神情严肃了点,倒还是老神在在。 「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艾洛妮雅说道,「暗部虽然比较擅长偷袭,不过整体实力还是比守卫军好,再加上守卫军所使用的坐骑是马匹,虽说是军用马,但是要追上暗部专用的朔夜犬是不可能的。」 经过改良,提升了速度的朔夜犬,是暗部专用的坐骑,速度是所有军用坐骑中最快的,其毛色多属黑灰色,在黑暗中不易察觉,如同其名。 「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囉?」曾月綝吐了一口气。 「别放松的这么快,我刚刚说的都只是推论罢了,如果对方是有策略性埋伏的话,情况会变得更紧急…」话还没说完,就有几发攻击穿过了布幔,眾人赶紧把身体压低。 「欸欸欸!?那是子弹吧!?那是不是子弹啊!?你们会用枪!?」郑洺禹抱着头,看着布帘上的圆孔,叫了起来。 「废话!难不成整天用刀剑在那边鏘鏘鏘?你问这什么蠢问题!」派翠西直翻白眼。 「那你们怎么不用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那种东西机动性太差了!」派翠西想掀开布幔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接踵而来的攻击让她赶紧缩回手。 「派翠西殿下,现在外面的伏兵很多,请您要小心点!」唤为约翰的士兵回头喊道,他满头冷汗,尽力不让马车受到严重伤害。 该死,到底是派了多少守卫军过来啊!?击倒了一个人,又有更多敌人冒了出来,诺蕾咬牙继续打倒前仆后继的守卫军,虽然左右翼的侦查队都已经回来支援,可是他们也只不过是二十多人的小队,面对至少四支队伍,每队还有三十人的守卫军,军力悬殊已经不是实力就可以解决的情况了。 瞥了眼周遭的环境,已经快要到预定地点了,只要进了结界之后就没问题了…问题是撑得过去吗…还有五百公尺左右,她望着残破的马车,虽然布帘被打得破破烂烂,轮子也受到一些损毁,不过整体结构并没有被破坏的很严重,只要到达距离结界一百公尺处,就可以利用烟雾弹干扰追兵的视线,在这段空档进入结界,摆脱后方的守卫军。 死也要撑过去!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娇小的身形驱使着朔夜犬穿梭在敌军中,每经过一个地方就有数名士兵倒下,虽然身上的伤口正逐渐增加,诺蕾没有因此停下闪电般的攻击,好不容易抵达可以施放烟雾弹的距离,她对着手鍊大吼,「全员投掷烟雾弹!」 一时间烟雾瀰漫,守卫军纷纷急停下来,深怕在一片浓烟中和自己人撞成一团,终于,烟雾渐渐在空气中消散,但是前方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他们所追杀的目标已经消失无踪。 第十一章 确定没有危险,且全员都进入结界中后,诺蕾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让她差点从朔夜犬上栽下来。 「队长!」旁边的队员赶紧过来扶她一把。 「没事没事,别紧张!」诺蕾硬撑起伤痕累累的身子,赶紧摆摆手,「先去看其他人的伤势如何。」 「队长,但是您的伤…」 「我都说没事了!」她状似不耐的回话,「去去去,去看看其他弟兄的状况,我得去找公主她们。」她瀟洒的挥手,直往马车方向过去。 「约翰,没发生什么事吧?」 「报告队长,两位公主殿下和三名人类没有受伤。」听到队长的问话,约翰转头回答,但在看到诺蕾满身血的模样不禁愣了一下,「队、队长…」 「把速度放慢一点,我要上去。」诺蕾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命令。 「是…是的。」他也只能听从命令,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担心的看着自家队长吃力的移动到马车上。 「喂喂…没问题吧?」眾人看到全身是伤的诺蕾出现在马车内,全都一怔,片刻后,派翠西才以担心的语气问。 「我们已经进入掩护结界里了,守卫军是不可能发现这里的,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约十分鐘的路程,各位可以放心休息一会儿。」诺蕾以公事的口吻回道,不过艾洛妮雅和派翠西可以明显看出她的眼神有点涣散。 「谁问你这个阿白痴!」派翠西青筋冒出,怒吼。 但诺蕾只是茫然的回望她,接着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往前一倒,在一旁的郑洺禹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她。 「…伤势不重,不过失血有点多。」示意郑洺禹把她平放在车上后,艾洛妮雅做了最初步的的紧急治疗。 「有够白痴…」派翠西嘀咕着,在马车停下来之后,一把抱起还在昏迷的诺蕾,「别担心你们队长了,做好你们该做的工作。」一句话就让想前来查看的眾暗部队员全数离开,只剩带路的副队长约翰领着她们进入一栋木屋中。 「凯恩指挥官暂时将这里做为基地,这四周的结界以及戒备都不会比皇宫差,虽然小了点,还请五位将就点。」 小!?你确定这栋木屋很小吗!?目测这建筑约有百来坪以上后,范予彤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在安顿好诺蕾后,约翰带着她们简单参观了一下这栋佔地不小的木屋,接着,他们停在一间房间外,「凯恩指挥官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艾洛妮雅殿下。」 「我知道了。」转开门把,艾洛妮雅立刻迎上凯恩的视线。 「诺蕾呢?」看来看去都没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凯恩微皱起眉头。 「那个白痴受伤昏过去了。」一想到当时诺蕾逞强的画面,派翠西没好气的回话,顺手把门给带上。 「那孩子还是这么不成气候阿…」凯恩有些无奈,不过担心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老师,她没什么大碍,况且有我帮她治疗。」查觉到他的情绪,艾洛妮雅补充道,边拉着椅子坐下。 「喔喔喔,那就好那就好。」得到公主殿下的保证,凯恩松了口气,他随即进入了正题,他拿出一包牛皮纸袋,「艾洛妮雅,这是之前你请我查的资料。」私底下,凯恩很少使用敬语,不管对方在公开场合时身分多么高贵,在他眼里也跟平凡人一样,「只能找到这么点,要更深入的话就要侵入管理部去了。」 「我知道了。」艾洛妮雅接过那厚厚的资料,「那我现在先说明之后的计画,我们要利用梅尔亚特神祭的前一天救出欧律提斯,还有进管理部拿我们所需的东西,诸位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准备。」 「援救方面就交给你了,派翠西,还有,洺禹也一起去。」 「了解。」 「誒誒誒誒!?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同一句命令得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回应,被点名的郑洺禹慌乱的看着艾洛妮雅。 「你的道具的能力用在这种时候是最好不过的了。」艾洛妮雅平淡的解释,「碰触到的人事物都可以隐藏行跡,这样的能力很适用于这次的任务。」 「可是我、我觉得…」这样不太好…触及到艾洛妮雅的平静却带着威严的眼神,不自觉的把要讲的话全吞了回去,再想想自己之前信心满满的说要帮助她们,她甩甩头,改以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 艾洛妮雅点头,接着说下去,「其馀的人就前往管理部,然后派一支暗部小队在外戒备。」 「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范予彤举手发问。 「艾森国王出入各处室的资料,三年以前的资料全部都要,一有发现就用拷贝符记录下来。」她拿出了一张类似书籤大小的空白符纸,「老师,这部分就交给你处理了。」 「那你呢?不跟着一起去?」凯恩双手环胸,皱眉望着自己的爱徒,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艾洛妮雅顿了顿,开口说出了令眾人讶异的话语,「我想跟我父王面对面沟通。」 「追丢了?」雷克斯阴沉的声音响起,在他面前报告情况的士兵不由得发起抖来,看都不敢看自己的长官一眼。 「我在问你是不是追丢了?」迟迟不得不到属下的回应,雷克斯厌烦的看了他一眼,再度开口,「你要我问几次呢?康尼。」 「是、是的!非、非常抱歉!」康尼硬压下从心理窜起的冷颤,「目前正在全力搜寻,我、我们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不用了。」 「…什、什么?」 「我说不用找了,退下。」雷克斯不悦的斥退部下后,随即陷入沉思。 果然被我料中了,潘特列那群人趁着祭典前夕回来,这一个礼拜的巡逻总算没白费。不过竟然会有人来接应…依照康尼刚刚所说的状况应该是暗部的人,可暗部怎么会去帮助一个叛逃在外的公主…? 忽然,脑袋中闪过一个人名,雷克斯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凯恩?阿特蒙…又是你这老狐狸是吗?他嘴角泛起一股冷笑。 哼,我都忘了他女儿是暗部小队的分队长了,不过护着国家通缉犯可是不容易的,我看你们可以逃到什么时候! 「艾洛妮雅,你刚说什么?」凯恩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艾洛妮雅。 「我要跟父王面对面沟通一次。」 「你疯了吗!?你一出现在这国家就会被军队给逮捕,你竟然还想直接到国王面前送死!?」凯恩拍桌发飆,「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白白送死!」 「他是我父亲。」艾洛妮雅垂下眼帘,平淡却坚决的说,「不管变得如何,他依旧是我父亲,阻止他是我的责任。」 「你会死的!」 「在这边死的话就表示我也只有这么点能耐,更别说是要拯救国家了。」 「可是…」 「老师,别再说了。」还想继续劝说的凯恩被派翠西插话制止。 凯恩顿了下,望着艾洛妮雅许久,看到她眼底透出的固执,不禁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总之小心点,别辜负大家称你为天才的期待。」 「是。」艾洛妮雅露出一抹苦笑。 会议结束后,艾洛妮雅要派翠西先带范予彤三人到武器室去,自己则留下来和凯恩以及暂代诺蕾职务的暗部十七小队副队长,商讨三天后的策略。 「不过为什么要特意挑那个梅什么神祭之前回来,而且入侵还是在祭典前一天?」曾月綝不明白的问。 「是梅尔亚特神祭。」派翠西边纠正边试图在眾多房间中找出武器室的位置,「梅尔亚特神祭是这国家的开国纪念日,传说中皇族都是梅尔亚特神的后裔,这个祭典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为其一个月,各国的代表也会在这期间来此一同庆祝,而他们抵达的时间大概就是祭典前的一个礼拜,颠峰期是祭典前一天,简言之,政府得派出军队护卫这些各国的重量级人物,所以神祭前对各个地方的戒备都会有比较松懈的情况,尤其是祭典开始的前一天。」该死,这么多房间是怎样啦!她在心里咒骂着。 「虽然说还有警察单位会支援,不过警察的素质怎么可能跟军人比勒~阿哈!终于给我找到了吧!到底没事这么多房间干嘛!」派翠西用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说,并拉开了寻找已久的武器室房门。 「选一把武器和一把枪吧,拿顺手就可以了。」 整间房间玲瑯满目的武器装备,三人进到里面后摸了这把剑又拿了另一把匕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选什么好。 「话说回来,我们干嘛要选这些东西?不是有自己幻化出来的武器了吗?」郑洺禹放下一把沉甸甸的大刀,回问派翠西。 「拿来防身用,你总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幻化吧?这样魔力消耗很快的。」派翠西挑眉看着她,「哎呀干嘛选这么久,顺手好用就可以了啦。」 最后,曾月綝挑了把武士刀,范予彤拿了对匕首,郑洺禹则是选了单双手剑,并分别拿了一把枪。 ************************************************************ 「我、我们真的要闯进去嘛!?」郑洺禹吞了吞口水,悄声问着被她当作坐骑的派翠西,而此时化为黝黑巨狼的派翠西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皇家监狱外头,而她们所要营救的目标–欧律提斯,正是被关在这号称全国戒备最森严的监牢中。 虽说是警戒最严谨的监狱,但是碍于梅尔亚特神祭的到来,军队都被调派至各国代表的身边,平时会有五名士兵站岗的大门现在仅剩两名,还是派来支援的普通警察。 「竟然这么松懈,就算我们从正门大辣辣地进去他们也不会发现。」派翠西鄙夷的望着那两名警察,可以感觉到她相当看不起这些一般员警,「不过还是小心点好了。洺禹,你要好好维持着隐形状态。」她奔跑了起来,利用地势,在几棵树之间跳跃,接着一跃而起,无声无息地登上位在二楼的阳台。 欧律提斯侧躺在床上,看似愜意地闭目养神,但身体却因为这段时间的逼问拷打而传来阵阵刺痛。他不大舒服的换了个姿势,睁开双眼,只能看到在这段被监禁期间中陪伴他的天花板,他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的监狱还真是有够不人性的,四面都是墙壁,好歹也像以前一样用个栏杆阿,至少还可以跟别人聊天,关在这种方方正正的铁盒里哪天真的会疯掉…默默的在心里嘀咕,但就算想找人聊天在这里也是不可能的,狱卒除了送饭和带他去拷问室,其他时间绝对不会出现,就算跟他们讲话,他们连声音都不会回你。 隐约听到外面有金属碰撞的声响,虽然时间感在这种没半个窗户的房间中渐渐消失,不过推算一下也差不多是送早饭来的时间了,欧律提斯有点吃力地爬起身,就在快到门口时,他突然看到自己的房门震了一下,挟带巨大的撞击声。 什、什么?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一向冷静的欧律提斯愣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门上的锁一一被打开,他才回神,警戒的望着将被打开的牢门,但除了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狱卒,他没看到半个人影,只见被打开的门缓缓的关上,只留了一条门缝,而有到熟悉的女音和身影在此时凭空出现。 「老头,你看起来还真是狼狈。」 「派翠西?」正讶异她怎么侵入这里,视野扫到一旁的郑洺禹,欧律提斯马上会意过来,「利用郑洺禹的道具能力吗?」 「还要托梅尔亚特神祭的福。」派翠西补充道,「因为是神祭的前一天,戒备比较松,我们才入侵进来。」 原来已经是神祭前一天了是吗… 「没想到我被关了两个多月。」 「没时间感慨了老头,别跟我说你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没体力,快点快走吧。」派翠西握住郑洺禹的右手,而郑洺禹则是把左手伸向欧律提斯。 「看来进步不少。」跟两个月前相比,这魔力量真是天差地别阿。他嘴角微弯,语气中有些许的讚赏。 「当然,特训过了。」郑洺禹灿笑,一把抓住欧律提斯的手,下一秒,三人就消失在这间房间里。 范予彤仔细的检查每本处室纪录簿,只要有艾森国王的名字出现,她就交给在一旁的曾月綝,利用拷贝符全部复製下。 「呼…好多喔,范予彤,你那边还有多少阿?」曾月綝呼出一口气,把复製完成的拷贝符收好后,边问道。 「这是最后一本了。」 「…我们该走了。」看到凯恩做出准备撤退的手势,曾月綝有点着急。 「我知道,等我一下。」这本的纪录特别多,范予彤眉头深锁,却发现这本书的内容有些古怪。 「你们在干什么?已经到撤退时间了。」凯恩快走了过来,望着这两名没有听从命令的少女,语气责备道。 「不是我,是范予彤。」曾月綝马上把责任推到好友身上。 …喂!也太没义气了吧! 「呃…我正在看最后一本记录本,可是它有一点不太对劲…」触及到凯恩怒视的眼眸,范予彤赶紧地出手上那本奇怪的纪录书。 「不太对劲?」他低头翻了翻,眉头越锁越紧,考虑了一秒后,果断下令道,「带回去。」接着把书重新三回范予彤手中。 「知、知道了!」迟了会儿才会意过来,范予彤赶紧把书塞进包包里,而军队也在此时抵达管理室门外。 「第一小队,在c区发现侵入者!」 「动作还真快阿,麻烦。」凯恩伸手把斗篷拉上,其他人也迅速拉上斗篷,遮住自己的面貌,「全员进入战斗状态!」 艾森?潘特列正在书房里处理繁重的国家公文,批阅完桌上最后一份公文后,他靠着椅背,闔目休息,没多久后,只见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双眼睁都没睁开,就对着此刻进入他书房的人说道,「我的女儿阿,许久不见了。」 闻言,艾洛妮雅停下了脚步,恭敬的回话,「是的,父王,很久不见了。」 「你竟然有胆站在这块土地上。」国王这时才睁眼,鄙夷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不过看来我得先处置的是这建筑物里的守卫,放个叛国通缉犯在这儿出现,可是严重的怠慢职守。」 「您心里明白他们没有一个打得赢我的。」 「喔我都忘了,你可是这国家前所未见,绝无仅有的天才哪。」艾森慵懒地站了起来,脸上掛着扭曲的笑容。 「父王,您过奖了。」 「我可是句句属实阿。」艾森的脸色暗了下来。 「…父王,我想跟您…好好谈谈。」艾洛妮雅迟疑了几秒,决定直接切入主题,也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的目的。 「喔,谈?你想谈什么?谈你如何背叛我?还是因为你的心上人被抓回来,你要求我放了他?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艾森依旧慵懒,斜眼望着艾洛妮雅,手缓缓地放到了配剑前方,「你怎么会认为我不会再你开口说话前,先杀了你呢?」 艾洛妮雅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他,看似毫无情绪的波动,但双手却悄悄得握紧起来。 父亲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艾洛妮雅皱紧眉头,气质嘛…?不,不对,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有疯狂的个性出现了,那到底是…阿…!趁着两人对峙的期间,她似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父亲的眼睛…何时从红色变成了金色?那明明是属于母亲的瞳色…还有,面貌竟然跟母亲如此相似!? 她可不记得自己的父亲英俊却带着刚毅线条的面貌,变成了如今带有妖媚的脸孔,而这更让她联想到了去世多年的母亲。 不,不可能的,父亲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的…但如果不是,眼前的画面又该如何解释才好!? 像是想通了些什么,她微微睁大了双眸,儘管她非常不愿相信,真心希望事实与自己的想法相违背。 第十二章 如果我假设的是对的话…那事情真的就无法挽回了,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艾洛妮雅强压下心头上的惊慌,脸上还是维持着平淡的表情。 「国王问话竟然一个字都不回,艾洛妮雅,看来你的礼仪课得重头上起了。」艾森摇头,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父王您…您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这句问话,艾森停下了拔刀的动作。 「父王…不,你到底是谁!?现在反映出的是艾森.潘特列的人格还是尤兰达.潘特列的意识!?」 艾洛妮雅以单刀直入且强硬的语气逼问。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放手一搏,在自己的想法赌上一把。 但话才刚说完,只见艾森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艾洛妮雅迟疑了几秒后,压抑不住担心的心情,上前查看。 「父王,没事吧…!」 本想帮父亲检查身体的异状,没想到艾森在下一秒露出邪恶嗜杀的笑容,这次就算艾洛妮雅反应在快,也来不及展开防御魔法,被爆裂的魔力炸的整个人往后飞,一傢伙撞破了书房的墙壁。 「咳、咳呃…」大咳了几下,艾洛妮雅抚着传来剧痛的侧腹,模糊的视野看到艾森摀着自己的左眼,仰天发出诡异且疯狂的笑声。 「哼哼…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说你的直觉还真是好阿,艾洛妮雅。」一金一红的双瞳注视着吃力爬起身的艾洛妮雅,「差一点就被置换过来了呢,看你的表情,就算不知道标准答案,也差不多猜到一半的事实了。」 他这次果断的拔出军刀,「虽然很可惜,但只能请你消失了。」 眼睛顏色还没完全变回来…表示父亲还没完全受到控制吗?不,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能打赢这样的父王。艾洛妮雅暗自咬牙,刚刚亲身感受到的那股强大的魔力绝不属于眼前这位国王,而这也是艾洛妮雅第一次打从心底认为自己不可能取胜。 当看到艾洛妮雅只能疲于防守,艾森并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进攻,一方面是他把艾洛妮雅当成猴子般戏耍,想狠狠羞辱她,另一方面是刚刚精神上的异状还没完全恢復过来,他的左眼依旧呈现红褐色。 在两人对峙数分鐘后,皇宫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艾森的注意力稍稍被吸引过去,而艾洛妮雅藉着这个机会脱逃,本想追上去的艾森却被紧急赶来报告的卫兵长给挡住了去路。 「陛下,在管理处室发现了多名侵入者!」 偏偏在这时候?艾洛妮雅到底在打甚么主意?他边想边说道,「状况如何?」 「正和我方人员打斗中。」 「全给我抓起来。」恩…既然如此,艾洛妮雅不可能放着欧律提斯不管的,八成监牢那边也派人去劫狱了。 「丹尼尔。」艾森的声音冷了下来,唤着卫兵长的名字,「立刻带一支小队去皇家监狱外待命。」 「呃…是。」虽然不明白国王的命令意义,但是丹尼尔指迟了几秒,迅速领命。 「看到逃狱者,格杀勿论。」 「是!」 范予彤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地板上,她忍着全身的疼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范予彤,没事吧?」凯恩从一旁赶了过来,施展治癒魔法,做初步的治疗。 「还可以…」头晕目眩的范予彤感到额上一阵湿润,手一摸,满掌的鲜红,「到底是…?」印象中,只记得她和曾月綝忙着对付眾多护卫兵,却突然有道强烈的魔法击中她们,发出轰然巨响,而她的记忆也在这里中断。 「护卫兵啟动了这里的防护禁制,刚好就在你们的正下方。」 「是吗…奇怪,曾月綝勒!?」 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的好友竟然一直没有出现,范予彤慌张的环视四周,在距离自己五公尺外看到曾月綝倒卧在血泊中。 「他妈的!曾月綝!」她完全不顾周遭枪林弹雨,就要衝过去,凯恩眼见情形不对,赶紧抓住范予彤,把她整个人压下去。 「快趴下!」 好不容易躲过这次的攻击,凯恩气得大骂,「给我冷静点!人没救到反而自己先死了该怎么办!?」 「这种状况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一反平时理智的模样,范予彤不甘示弱的回吼,恶狠狠地瞪着他。 糟糕…她的情绪没办法稳定下来。凯恩在心里暗暗喊糟,看到范予彤又衝了出去,这次他来不及伸手阻拦,只能尽己所能掩护范予彤,也多亏他的帮忙,范予彤才得以安全的跑道曾月綝身旁。 「曾月綝,曾月綝!醒醒!」任凭她怎么喊叫,曾月綝都毫无反应,范予彤感到内心深处有股唤为恐惧的情绪涌了上来,她不死心的继续喊着好友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曾月綝!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快起来!」 慢了几步过来的凯恩迅速检查曾月綝的伤势,眉头紧皱。 不太妙…得快点帮她急救!他一边治疗边找人带曾月綝离开。 「约翰!」 「指挥官,怎么了?」 「你负责把曾月綝带回去,动作要快!」 「我知道了。」 约翰小心地把昏迷不醒的曾月綝背到背上后,迅速的依撤退路线离开。 「我们也快走吧…范予彤?」凯恩拍拍跪坐在地的范予彤的肩膀,见她没有反应,才发觉她有点不太对劲,眼神空洞的可怕。 过了几秒后,她拨掉凯恩的手,缓缓站了起来,正当凯恩松了一口气后,范予彤下一刻的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她幻化出了自己的言灵之书,但是此时深蓝色的封面变为暗红色,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闪着诡异的红光。 「哼。」她露出一抹冷酷的笑,不知何时变成金瞳的眼眸充满着杀戮之气,嘴里低颂着某种咒文。 凯恩呆愣地望着整个房间的士兵双眼发着同样诡异的红光,毫无抵抗的抽出配带的军刀,并对准自己的心脏位置。 这时,他才明白范予彤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控制这些护卫兵做自我了断。 「住手!」 凯恩的大吼和刀刺入肉体的声音同时响起。 「噗嘰!」 「洺禹!」 派翠西来不及抢救,眼睁睁看着郑洺禹被刺穿左肩。 时间回到十分鐘前,派翠西三人正要离开监狱时,却看见雷克斯带着军队前来。 「这傢伙也太阴魂不散了吧!」派翠西忍不住咒骂起来,这栋建筑物内部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和雷克斯碰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过…有洺禹的能力,就算从身边擦肩而过应该是不会发现才对。 她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按照原订路线离开这里,她向后面的两人打了前进的手势,郑洺禹和欧律提斯毫不犹豫的点头。 会这么乾脆的同意,是因为郑洺禹对于自己的能力也有相当的自信,毕竟曾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过派翠西,还把雷克斯整个人揍飞,让她对这套皮衣装增加不少信心。 就当他们以为可以安全通过时,欧律提斯突然扯了郑洺禹一把,硬是把她往下拉,力道大到让她直接跌坐在地上,而正上方在下一秒飞来一支匕首 「喔,看来被我猜中了呢!」雷克斯用带着满满恶意的视线望着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而现形的三人,接着命令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抓住逃狱的犯人!」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发现我们的位置!?派翠西趁着军队还没涌上来,赶紧拉着郑洺禹和欧律提斯往前狂奔,顺道打发些敌人。 不要说派翠西了,就连郑洺禹也想不透雷克斯怎么发觉他们的踪跡,道理上,她的能力发动时是不可能有办法查觉到的。 「派翠西,那傢伙带着魔力探测器!」欧律提斯注意到雷克斯手中拿着一个外型像智慧型手机的机器,「就算郑洺禹可以让我们完全隐形,但她的皮衣是以魔力具现化,无论如何都会有魔力散发的反应,只要有那玩意儿,郑洺禹的能力就无用了!」 「啥!?太卑鄙了!!」郑洺禹听到,大叫出来。 「呿!」派翠西洩愤的打飞站在眼前的军人。 她奋力打开监狱大门,却不禁一愣,没想到,外头是更多的士兵在等着他们三人。 「喔shit…」郑洺禹看到人数更多的敌人,低声骂道。 「看来只能杀出去了。」欧律提斯平静的幻化出一把形状有些奇特的长枪。 「只有这个办法了啊!」派翠西回头看了看将追上来的敌人,迅速地抽出腰间的单手剑。 见状,郑洺禹发着抖,硬着头皮跟着拔出自己的单双手剑。 包围他们的士兵一拥而上,战斗经验丰富的派翠西和欧律提斯对付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一直处在和平世界的郑洺禹几乎是用本能在进行闪躲,就算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助艾洛妮雅等人,但是她还是不欲伤人,手中的剑大多拿来挡住对手的攻势,自己则想办法把敌人打晕,也就是因为这种心态,没有查觉到后方的攻击,被贯穿左肩膀。 当下被刺穿那刻,郑洺禹没有太大的反应,她非常直觉的踢飞背后的敌人,并补上一记手刀,不过回过神后,惊恐的情绪一波波从心底出现。 不、不太妙啊!!她心慌的想,现在只能用单手对付为数眾多的士兵让她恐慌不已。 派翠西同样感到非常着急,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郑洺禹的负伤,加上本身就全身是伤痕的欧律提斯,让脱逃的希望又下降几分。 这情况实在太坏了…洺禹的隐形能力在雷克斯面前已经没用了,欧律提斯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想到这里,她瞥到雷克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气喘吁吁的欧律提斯过去。 找最有把握捕捉的对象下手吗?!这傢伙! 派翠西火大的想,幻化出数把西洋剑,直接对着雷克斯攻去。 但雷克斯只是看了一眼,就用军刀纷纷把飞来的西洋剑击落,接着又挥了一刀,其挟带的魔力把派翠西和欧律提斯当场震飞,身体上下多了深深浅浅的擦伤。 「哪来这种威力啊!?」派翠西摸了摸脸颊上流出大量鲜血的伤痕。 「不对,雷克斯根本不可能有这种魔力,就算是我们两个一起上也不可能打赢他。」欧律提斯咬紧牙关,非常困惑不解。 「欧律提斯你说对了,凭现在的你们是绝对不可能赢我的!」雷克斯冷笑着,全身发出淡绿色的光芒,散发出来的魔力狂爆且猛烈。 「呿!」派翠西咋了一声,和欧律提斯交换了眼神后,很有默契地一同衝过去。 「没用的。」雷克斯鄙夷的看着他们,但是那两人却在下一瞬间消失在他的面前。 又是那个人类吗!?「哼,同样的招数是不可能在被破解之后还可以施展出来的!」他拿出了魔力侦测器看了一眼,信心十足的表情却突然换成了不可置信,「什么!?」 理应会出现在萤幕,代表着郑洺禹魔力的红色光点,却始终没有浮现在雷克斯的视线里。 ************************************************************ 狂奔了约三分鐘后,郑洺禹终于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喘着大气,连身上的皮衣也化成红色光芒消散,不过她的神情倒是挺愉悦的。 「誒嘿嘿嘿,看来被我赌对了…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阿?!」派翠西气急败坏的说,「就说了他手上的魔力侦测器会显示出你隐形的位置,这样逃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不会的。」 「嗄?」派翠西满脸疑问的看着她,就连欧律提斯也在一旁静静的等待郑洺禹接下来的回答。 「嘿嘿嘿,能隐形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有身影喔~」郑洺禹笑得非常邪恶灿烂,「我把魔力也一起隐藏起来了~」 「连魔力都可以藏匿,你这武器还真是有趣,它还可以隐藏些什么?」欧律提斯的兴趣被提起来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它到底还可以藏些什么,刚刚只是灵机一动,有八成机率是用赌的。」虽说依旧掛着笑容,不过郑洺禹的脸孔却相当惨白,「不过要隐形这种东西果然得花相当大的体力。」她轻咳了几声。 欧律提斯和派翠西对望,同时皱起眉头,虽然郑洺禹还可以跟他们嘻嘻哈哈的,不过在仔细点看就可以看出她全身不停冒着冷汗,还有鲜血直流的左手,大概是怕失血过多,她一直没有把肩上那把小刀给拔出来。 「洺禹,我先把你处理一下左肩的伤。」派翠西边说边想把小刀抽出来,郑洺禹吓得赶紧往后跳。 「咦咦咦!?」 「躲什么躲啦!我们两个虽然没有很精通治癒术,不过紧急治疗还是可以的啦!」派翠西眼明手快的把她抓回来。 「让我做点心理准备啊!这很痛耶!!」郑洺禹乱叫着。 「哪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欧律提斯冷着脸,动作迅速的把凶器给拔了出来,派翠西马上趋前治疗。 「啊!!!你就这样拔出来!?」反应过来的郑洺禹痛的大吼。 「早晚都要弄出来的,还有小声点,你想把雷克斯引过来阿你?」欧律提斯不耐烦地把小刀随意丢到一旁,郑洺禹则是乖乖闭上嘴巴。 派翠西把斗篷撕成三角巾的形状,固定好郑洺禹的左手后,紧急处理就到此结束了。 「休息了四分鐘吗…雷克斯那混帐应该已经下令要搜查这片树林了,我们快走吧。」正想化身为黑狼型态的派翠西停了下来,「对了,洺禹,你隐藏魔力还可以发动多久?」 「大概…两分鐘吧。」已经虚弱到得靠欧律提斯搀扶才站得起来,郑洺禹不禁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用。 「那就够了。」派翠西信心十足的笑,瞬间变成黝黑巨狼,「要牢牢抓好喔,我会用全力衝回去!」 凯恩望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范予彤,眼神中多了些警戒。 范予彤在那次攻击后便失去意识,但是现场的所弥漫的血腥味却连在战场经歷多年的凯恩都忍不住反胃,但凯恩更在意的是范予彤突如其来的变化,和他所认识的的人实在差异太大了,要不是亲眼看见,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或许该调查一下…?虽然是这样想,但凯恩老早就把围绕在她徒弟旁的三名人类彻底查透透了,拥有美满的家庭,生活不愁吃穿,完完全全就是一般路上常见的普通人。 难道是武器的的缘故吗?所以才会造成她的失控? 虽然较为罕见,但也是有过因为武器性能而造成拥有者人格上的失控这种纪录。 正当他沉思在自己的思绪时,看到艾洛妮雅推门进来,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们是第一批回来的队伍,约莫十五分鐘后,艾洛妮雅也出现了,本想马上跟她报告他们所找到的情报的凯恩,却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只是惊讶地望着整个人显得相当失魂落魄的艾洛妮雅。 「发生什么…」 「大家都回来了吗?」 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被打断,凯恩顿了顿,才反应过来。 「剩派翠西和郑洺禹的救援小队还没回来,其他人全数到齐。」 「…范予彤和曾月綝还好吧?」 「范予彤魔力透支,处于昏睡状态,曾月綝…她身受重伤,医疗小队正在急救中。」 艾洛妮雅这时才有些许情绪出现,「我去看看。」她匆忙地往病房走去,边交代着凯恩,「二十分鐘后派翠西还没回来就派人去支援。」 回忆到此结束,凯恩凝凝神,低声问着刚去帮忙急救的艾洛妮雅。 「曾月綝还好吗?」 「还需要观察几天。」艾洛妮雅带着疲惫的神情回答,开始检查范予彤的身体状况。 「刚刚我已经派一支小队去支援派翠西了,应该很快会回来的。」 凯恩接着报告,而话才刚说完,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暗部队员约翰的声响。 「在半路上遇到了派翠西殿下等人,目前已平安护送回来了。」 闻言,两人赶紧跑到外面,一看到三个人全都平安无事的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快去拿担架过来。」在此纠正一下,虽说是平安无事,不过只有〝人〞没事,身上的伤可就不敢掛保证了,艾洛妮雅吩咐着旁边的人,边上前去。 「派翠西,你还真慢。」 「差点连命都没了,就为了这死老头。」派翠西搀着彻底腿软的郑洺禹,装作不耐的瞪着欧律提斯。 「吵死了,担架来了,快让郑洺禹躺上去,臭电灯泡。」欧律提斯挪挪下巴。 「不用你多嘴啦。」派翠西小心地把郑洺禹扶上去,看了一眼艾洛妮雅后,随即抬起担架离开。 「我们也快点进去吧…艾洛妮雅?」欧律提斯发现艾洛妮雅从刚刚就一直低头没反应,担心的拍拍她的肩,见她动了动,才放心下来,「好了好了,走吧…嗯?」 才刚要拉着她的手走,艾洛妮雅却直接撞上欧律提斯的胸膛,两手死抱着他,虽然力道让欧律提斯身上的伤隐隐作痛,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隐约听到眼前的公主发出细小的呜咽声,身体微微颤抖着。 欧律提斯满脸的自责,紧紧的回抱艾洛妮雅,「我回来了,别担心。」安慰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抱歉。 「我才没担心你这混蛋!你就被抓去关到死算了!」浓浓的哭音挟带怒气吼了出来。 「是是是,我混蛋,我该被关到死,别生气嘛~」苦笑以对。 「笑屁!还害派翠西和洺禹受伤!」 「哼,这是那电灯泡和那个人类太弱不是我的问题。」 「你说什么!?」 「不…没有…」 这一头小俩口斗嘴逗得可开心的,另一头,躺在担架上的郑洺禹感觉到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稍稍把覆在双眼上的手臂向上移,却看到派翠西正望着那对情侣的方向,眼中尽是羡慕与孤寂,几秒后,派翠西终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尷尬的移开目光,眼睛往其他地方乱瞄。 「快点休息啦。」她低声骂道,标准的转移话题! 「好~」随便敷衍了一声,郑洺禹探了口长长的气。 艾森在眾多护卫随行之下,来到了稍早成为战场,因而变得面目全非的管理室,他默默的环视着断垣残壁。 「你是说,入侵管理部和皇家监狱的侵入者都逃走了是吗?丹尼尔?」即使眼前的国王陛下带着微笑,以温和的语气问话,宫廷护卫队队长丹尼尔仍是像癲癇发作一般,整个身体不断地发抖。 「是、是、是的,非、非常对不起,请陛下原谅属下的无能!」 「原谅?」像是听到笑话般,艾森笑了起来,眼底却没有一丝欢意,「你不仅仅让管理室遭到攻击,连侵入者是谁都没有头绪,还让这里遭受到难以回復的破坏,看来,你没有资格担任这皇宫里的护卫长阿。」他迅速抽出军刀,朝丹尼尔胸口划了一刀,连讨饶的时间都没有,丹尼尔就倒卧在血泊中。 「拉下去,治疗完后关到皇家监狱。」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没有让在场的官兵有太大的惊讶,两名护卫兵俐落地把这位前长官给抬走,艾森则是冷眼望着另一个让犯人逃走的下属—雷克斯。 「雷克斯,你私自带着军队行动,虽然我该讚美你的预想能力,但你带着这么多人却连区区三个罪犯都没抓到,总不能因为你是军团副指挥官我就让你逃过这一劫吧?」 「我对此事感到相当抱歉,就在快要逮捕到逃狱的犯人和其同伙时,有个人类突然把他们劫走了,连魔力侦测器都无法辨识出位置。」不似丹尼尔的惊慌失措,雷克斯只是平顺地描述当时的情况,丝毫不见慌张的情绪。 「连魔力侦测器都无法辨识?」听到这里,艾森的表情才稍稍略显讶异。 「是的。」 哦?这可有趣了。艾森微弯起嘴角,带着嗜杀的笑容,「退下吧,雷克斯,下一次别再失败了。」 已经没有失手的馀地了…雷克斯听明白艾森话中的意思,他紧握双拳,恨恨地咬牙,反覆深呼吸后才以平稳的语气回道,「属下明白。」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艾森随后把注意力放在被毁坏的管理室上,经过清点,发现有一本记录簿消失了。 「哪一本?」他问着向他报告的护卫兵。 「纪录召唤殿堂的其中一本,编号mr2013的纪录簿。」 编号mr2013…阿,原来是那本阿,纪载着些许事实的证据,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凭她的力量,什么都办不到,这世界上没有存在着能够打倒我的力量! 艾森笑了起来,狂热且不详的笑声越来越兴奋,让一旁的护卫兵愣了愣,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陛、陛下?」 艾森没有理会他,完全沉溺在自己疯狂的思绪里。 第十三章 凯恩递给艾洛妮雅那本古怪的纪录簿,他大略看过内容,虽然文句有点不通顺,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其严重性,不过他觉得真正的问题是出在这本记录本为什么会出现不合逻辑的文词。 皇宫里每个处室都会有进出以及使用纪录,而为防有人为的篡改可能,这些纪载的书装置在有着特别魔法阵的石台上,会自动记录着每个进入房间内的人事物,就连过程都鉅细靡遗,而只要出现在书上的内容是〝不可改变〞的,不管用任何方法都不可能改变书上的一字一句,但眼前的这本记录簿却出现了不合理的字句,内容像跳针一样不是不断重复就是无法连贯起来。 「这个是…召唤殿堂的纪录本?」艾洛妮雅看了书背的编号,外观看起来没什么异状,她开始查看书本的纪载,眉头越皱越深,眼中的怀疑也越发浓厚。 「这是怎么搞的,没看过这么没条理的纪录簿。」 「很奇怪吧,我从没看过有这种失误的书本。」 「感觉被人更动过。」 「不可能」凯恩立刻否定艾洛妮雅的猜测,「每个人都知道纪录簿是不可能靠人为力量更改的。」 「只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吧,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无法改变。」艾洛妮雅不死心地回道 「不,曾经有人就想要用魔法窜改书上的纪载,结果被书里的防卫魔法阵给反噬,当场死亡。」凯恩扁眼看着艾洛妮雅,「我记得以前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那该怎么解释这怪异的现象?」 「谁知道,我怎么想都没个合理的解释。」凯恩大大的吐出一口气,「你呢?和国王谈得如何?有没有得到什么情报?」 听到凯恩的问话,艾洛妮雅别开了视线,「没谈到什么话。」 「陛下来谈都不愿意谈了吗?」 「…老师,看这里,虽然凌乱,不过还是看的出来父王曾经有过召唤仪式的过程。」没有正面回应凯恩,艾洛妮雅指着书本上的一段文字,凯恩凑上去仔细读了一遍。 「恩…但是看不出是唤出了什么东西。」 「但肯定是有召唤了什么出来。」再次确认自己的推论没有错,艾洛妮雅眼神黯淡下来,「所以,现在的统治者绝不是我们所认识的艾森.潘特列。」 「什么意思?」凯恩眼神锐利的望着她。 「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是内在已经不是艾森.潘特列的意识了,父亲大概是被自己召出的召唤物给抢夺了身体,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侵入其中的召唤物拥有相当强大的力量。」 「确实,能挣脱施术者束缚的召唤物不多见,尤其陛下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 「而且其能力恐怕没人可以与之匹敌。」说到这里,艾洛妮雅不禁苦笑。 凯恩一脸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我…和父王交手了几分鐘,但是他单单用魔力就制住我了,而且光一击就让我倒地,且还是在手下留情的情况下,如果他真的要下杀手的话我绝对逃不了的,那股力量不是父王所有的,也不可能出现在我们任何人之中。」 「…你果然有受伤,是右侧腹吧?看你右手不太能抬起来。」 「呃…大概断了两、三根肋骨吧。」 艾洛妮雅心虚的回答让凯恩差点直接抓着她扔到病床上,不过这位公主很聪明的赶紧转移话题,「我有好好处理啦,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我们根本没有可以和国王抗衡的力量。」 「竟然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你这孩子还真的学坏了…算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那还真的很伤脑筋,尤其是这次的行动让我方多了许多的伤兵,但是这应该不是让你这么失神的原因吧?」 注意到艾洛妮雅身体顿了顿,凯恩继续的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是不是猜到了?艾森陛下召唤出来的东西。」 「果然逃不过老师的眼睛阿。」艾洛妮雅叹气,她本来没打算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需要釐清的疑点还太多了,「我认为他是想唤出母亲的灵魂。」 「尤兰达.潘特列?」 「是的,儘管变化很小,但是父王现在的面貌跟母亲有些相似,而且瞳孔的顏色也是属于母亲的瞳色,但是母后却又没有那种狂妄的气质,也不可能有如此爆烈的魔力,这让我很困惑。」 「谜团真是越来越多。」凯恩语气烦躁,一手撑着下巴,「梅尔雅特神祭开始后,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身为国家军队总指挥官,得跟着国王出席诸多祭典中盛大的宴会,很难从中脱身。 「无妨,大家也需要休息几天,话说,暗部的人也要回去了吧?」 「我要他们留在这了,反正神祭期间没他们的事,除了身为公开身分的分队长,暗部成员资料是不公开的所以谁隶属于暗部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只有诺蕾要比较常去露面外,其馀人都会在这里待命。」 翌日清晨,凯恩离开了藏身木屋,到了开幕场地为即将举行的梅尔雅特神祭开幕仪式做最后的准备,就在他正确认士兵部属的位置时,雷克斯慢慢踱到他的身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非常锐利。 「阿特蒙指挥官,感觉我们两个许久没见到面了。」 「这是当然的吧,为了准备神祭每个人都很忙碌。」凯恩盯着手上的配置表,头也不转的回道。 「阿哈哈,说的也是,不过您也多信任点我这个副官,多分派点工作给我,不然让上级长官做的事跟我这个下属一样多,实在有点不成体统。」雷克斯继续皮笑肉不笑的说,这倒让凯恩斜眼瞄了他一下,但很快的视线又转回了手上的纸张。 「没什么成不成体统的,每个人都要做事,这跟官阶高低没什么关係,倒是你还在这跟我间聊才是有失规矩吧?去二次确认各国代表走的路线及会场中有无可能造成暗杀的死角才是你现在该做的工作。」 「阿,指挥官说的是,真是万分抱歉,我立即去检查。」标准的敬礼姿势,却让凯恩感受不到一分敬意,对于这名他完全不信任,又机智狡猾,心机沉重的副官,他得打叠起二十万分的精神防备着他的一字一句。 梅尔雅特神祭就在盛大的仪式中揭开了序幕,透过记者媒体,全世界无数双眼睛关注着这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庆。 看着萤幕上的开幕典礼,郑洺禹兴奋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也不顾隔壁床就是还在昏睡的范予彤,激动地大吼大叫。 「喔喔~好酷喔,这国家的国王长的还真帅!喔喔喔!发现军队里也有好多极品耶!那把刀真帅,军队的制服也好讚…」 从门外就可以清楚听到郑洺禹的吼叫声,派翠西不禁一头黑线,这傢伙是在发什么花痴!? 「你也小声点,等等把范予彤吵醒了…」 开门就是赏了她大大的白眼,郑洺禹回给她非常灿烂的笑容。 「她早就醒了,你看~」然后指着一旁不久前因为听到帅哥两字醒过来,正忙着擦口水的范予彤。 …… 心中无言片刻,本来还有点担心她们两个的伤势,不过看到这两个这么活泼乱跳的,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派翠西注意到好友专注的看着电视上梅尔雅特神祭期间的所有活动介绍。 「想去逛逛吗?」她问道。 「阿勒?可以嘛!?」郑洺禹和范予彤惊讶的一同反问。 「应该可以吧,反正变个装就可以去逛啦…喔来的正好,艾洛妮雅,我们可以去逛市区吗~」她转头问着刚走进来的艾洛妮雅。 「不要被认出来就好。」耸肩,她没理由反对,「对了,曾月綝情况稳定下来了,你们不用太担心,再过个一两天就会醒了。」 「谁担心那个白痴阿,竟然会被打成那样。」郑洺禹嘴上是这么说,不过身为多年好友怎么可能不担心,她承认刚听到曾月綝的伤势时,心脏狠狠紧缩起来,整个大脑空白一片,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消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来我们来去变装一下,然后就去参加神祭活动啦~」 派翠西抓着三人就往房门外走,本来想拒绝的艾洛妮雅,意识到自己已经有许久不曾参加过祭典,考虑了几秒后,决定让自己轻松一天,享受一下难得的悠间时光。 结果她们的目的地竟然是…诺蕾的房间。 范予彤有点无奈的发问,「我们来诺蕾的房间干嘛…?」 「这你们就不懂了,变装当然是来找她阿。」派翠西摇摇食指,「暗部时常会因为工作需求进行变装,所以要变成连你妈妈都认不出来的话,当然是找他们来帮忙啦~」接着连门都没敲,直接大大方方地踹开房门,「哟,诺蕾,我们需要帮忙~」 「你竟然没敲门就闯进少女的房间!还好我有听到你的大嗓门做了些准备,不然万一看到本小姐在换衣服怎么办!?」内容看似有点恼怒,不过诺蕾好像已经习惯派翠西的粗鲁破门方式了。 「都是女的就算看到也没差。」派翠西丝毫不在意。 诺蕾有点头痛的扶着额,过了几秒后才再度开口,「所以,要我干嘛?」 「帮忙换装,我们想去逛逛祭典,你也一起去吧,反正你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吧?」 「知道了。小事一件。」诺蕾信心满满,露出自信的微笑。 第十四章 「小帅哥,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啊?」小吃摊的老闆娘亲切的问着满脸新奇,望向自己摊位的小男生,他的身旁还跟了一个个头比他略矮的女孩子,「要不要买些好吃的东西和妹妹一起吃阿。」 「呃…我…」清脆有点中性的声音再加上不高的个子,老闆娘肯定眼前是个还没变音的男孩,更热情的推销自己的產品,这时,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眾的美女走了过来,帮这两个孩子解围。 「喔,原来你们在这阿,要好好跟着我们阿。」边说,她边看到前方的小吃摊老闆娘,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想吃这个?」 「您是他们的姐姐吧?刚刚看您弟弟和妹妹一直看着我的摊位,我就问问他们有没有想吃些什么。」老闆娘看见更有可能花钱的客人,态度更是和善,不停讚美自家食物。 「那…都各来一份好了。」气质美女非常大气的掏出钱包。 「全、全部!?」老闆娘当场惊呆了,她没料到眼前的客人竟会如此阔气。 「恩。」 「那、那我马上帮您包起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只见老闆娘眼明手快的把食物全包了起来,顺便跟眼前的美女聊了一会儿,「阿您弟弟的手怎么包成那样?」 「跌倒不小心摔伤了。」 「小孩子就是贪玩,来,您的好了,有点重。」老闆娘目送着姊弟妹互相帮忙拿着重物,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离开,心中不由得感到温馨。 离开小吃摊一百公尺远后,那名〝小帅哥〞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爆发了出来,而一旁不停憋笑的〝妹妹〞和〝气质美女〞此时也噗哧一声,抱着肚子大笑。 「那个欧巴桑是眼残吗!?竟然不停对我喊帅哥帅哥!?她是听不出我的声音根本是女的吗!?」 「噗,阿哈哈哈哈哈!」 真相就是~那对被老闆娘误认成〝兄妹〞的两人,就是变装过后的郑洺禹和范予彤,经过诺蕾的巧手,范予彤戴上了褐色长假发,脸上画了点妆,一身浅色朴素的洋装,脚踩淡粉红色的娃娃鞋,就像是散发着清纯气息的少女,而郑洺禹则是被戴上了偏中性的短假发,加上一副黑粗框眼镜,光是脸就已经不太容易分辨出是男是女,诺蕾又让她穿上淡蓝色的衬衫,下半身是深色牛仔裤,固定受伤的左手用的三角巾又刚好挡住胸前,十足男生味。 为此,郑洺禹跟诺蕾强烈抗议,却又不得不同意诺蕾当时所举出的例子。 「哪~如果你跟范予彤一样丰满我就把你变装成女生~」她脸不红气不喘,指着某人的胸部说话,郑洺禹无言以对,她确实没有范予彤丰满,只能认命让诺蕾把自己装扮成男生。 顺带一提,诺蕾也把自己扮成男生,而艾洛妮雅在她的巧思下,化为绑着深红发马尾,以鸭舌帽稍稍遮盖住脸,t恤搭配牛仔热裤的青春少女。 「小帅哥~要不要买些东西和妹妹一起吃阿~哈哈哈!」范予彤笑到不能自拔,完全不介意别人说她是小妹妹,趁机调侃气炸的郑洺禹。 「吵死了!」 「好啦好啦~这不就代表诺蕾的变装很成功吗~来来来,吃这个,这个可是祭典期间才会卖的特產喔!」 头发被喷满了染发喷雾,原本的天蓝变成了乌黑亮丽的长发,为了改变形象而遮盖住翠绿瞳眸的黑色隐形眼镜和无边框眼镜,完全变成优雅美女的派翠西这时很不气质的把一串有点像烤魷鱼的食物塞到郑洺禹的嘴里,「如何?不错吧~」 「…好特别的味道,好吃!」郑洺禹咬了一口后,称讚道,接着两三口就把那串食物给吞下肚,非常顺手的把垃圾塞到范予彤手中后,把她手上的饮料给抢了过去。 「……」范予彤望着取代饮料杯的竹籤,无奈了几秒后,认命地把它丢进垃圾袋中。 好不容易,三个人挤过街上满满的人潮,走向找到露天位置的诺蕾和艾洛妮雅。 「这里这里…哇,你们也买太多了吧。」诺蕾看着在桌上堆成小山坡的食物傻眼,她是很爱吃没错,但这里也只有五个人,这像是给十人吃的份量是怎么回事? 「要拿回去给曾月綝吃吃看阿~」郑洺禹笑嘻嘻的回答。 「而且艾洛妮雅有交代我要买些东西给老头…唔唔唔!」话还没说完,派翠西就被满脸通红的艾洛妮雅一把摀住嘴。 「咦?什么什么?」这样不寻常的举动却引来另外三个人的好奇。 「没有!没事,对吧?派翠西~?」刻意拉长的尾音里有着威胁,艾洛妮雅眼中散发着杀气。 「没什么没什么~快吃东西吧~」恶作剧完的派翠西很识相地配合结束,反正已经看到艾洛妮雅手足无措又害羞的表现了,目的达成~ 「话说,你们要不要自己的坐骑阿?」搞不懂这两姊妹在玩什么,诺蕾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没差吧?你就从暗部那边坑几隻过来就好啦~」派翠西一副无所谓。 「有什么差别吗?」范予彤倒是反应很快,听出诺蕾问话中的第二层涵义。 「你看看!连范予彤都比你讲究!你真糟糕!」诺蕾闻言,先指着派翠西的鼻头念了一顿,不过被指名的人完全没在听,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算了,不想理你…简单来说,你们也可以用我带过来的那几隻朔夜犬,不过牠也算是宠物嘛,当然是自己挑自己养才会有感情在,契合度也比较高,那几隻朔夜犬没有和你们相处过,牠们也是会挑主人的,不喜欢的人就不会听话,操作起来比较困难。」 「不过你们没那么介意的话,是可以直接用那些朔夜犬啦。」 「不!超介意啊!」听到这里,郑洺禹眼睛闪闪发亮的直瞪着诺蕾,「有够介意的!我们赶快去买可爱的大狗…喔不是,我们赶快去挑坐骑!」 你只是想要有一隻狗对吧…眾人全都扁眼,无不在心里吐槽道。 正值梅尔雅特神祭期间,又是祭典的第一天,许多外来的商人趁机到此海捞一笔,同样的,此时买东西会有更多样的选择。 但是郑洺禹和范予彤呆站在专卖坐骑的小贩前,原因无他,因为眼前的狗怎么看都只有普通大小,这是要人怎么坐上去!? 「说好的可爱大狗哩!?」郑洺禹激动地抓着诺蕾的肩膀猛摇。 「你果然只是为了狗来的…阿阿别再摇了我快吐了!」诺蕾把肩上的双手隔开,才继续说道,「怎么可能一开始挑就是成犬你想太多了你,当然是要从小一起培养感情阿。」 「我们有时间吗…?」范予彤微皱起眉头。 「别看牠们这样,一个礼拜内就会长大为成犬了,还有,不用刻意挑品种,适合你的小狗会跑过来和你亲近。」 「亲近…?可是每隻看起来都很热情阿…」她有点无奈地看着在自己脚边玩起来的小狗群,这时,一隻毛发深蓝到近乎是黑色的小狗死命抱着范予彤的脚,不管赶牠几次都不肯离开。 「是你吗…呃…」一把抱起来,冷不防被舔了一脸的口水,一旁的服务小姐看了不禁露出笑容。 「看来牠很喜欢你喔,来,卫生纸。」 「阿…谢谢。」一手接过卫生纸把脸上的口水擦乾净,虽然家中养狗的她已经习惯被狗的口水亲亲了。 「这种品种的坐骑狗个性不容易受惊吓,算是很好操控的种类之一…」服务小姐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品种以及其优点,不过这样落落长的内容没半句进到范予彤的耳里,不等她介绍完,直接打断对方的发话。 「就牠吧。」说完后,就逕自走到艾洛妮雅身旁,刚刚过来的路上,艾洛妮雅告诉她们挑完后跟她说一声,她来付帐。 「选好了吗?」艾洛妮雅微弯着腰和地上的小狗玩着,边问着站在她身后的范予彤。 「恩,就是牠。」范予彤开心地望着怀中的幼犬,「艾洛妮雅,你也好了吗?」 「好了。」她直起身子,手里多了一隻白金色的小动物,难得的露出符合年龄的开朗笑容。 「艾洛妮雅,你很开心齁?」 「唉?呃…是颇高兴啦。」被说破的艾洛妮雅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脸颊,「其实我从来没选过自己的坐骑,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喔~是喔。」这倒是出乎范予彤的意料外,她没想到贵为公主的艾洛妮雅竟然没有自己的坐骑。 「呦,选好没啊你们。」派翠西这时也慢慢地晃了过来,手里牵着一隻黑毛狗,后方的郑洺禹脸上带着像是刚得到宝物的笑容,右手紧紧抱着一隻红棕色,胸部到肚子部分是白毛的小狗。 「我们都好了,诺蕾人呢?」艾洛妮雅这时才意识到少了一个人,四处张望后意外的发现诺蕾竟然也牵着一隻深紫色,外型有点像黄金猎犬的狗走过来。 「诺蕾,你怎么也要买?」 「这个阿,是派翠西和郑洺禹提议的啦,她们说要帮曾月綝挑一隻,至于欧律提斯…派翠西说不管他。」听到这番话,艾洛妮雅和范予彤同时低下头看看那隻紫色小黄金猎犬,而那隻小狗也歪着头,呆呆地回望她们… 根本就是曾月綝平常看她们的眼神啊! 「噗…还真和曾月綝有点像!」范予彤很不客气地大笑出来。 难得轻松地一天结束在繽纷绚丽的烟火晚会和花灯游行,一行人带着逛街逛到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藏身的木屋。 「阿~好累!」一进门,郑洺禹把手上的东西随便一扔,直接往柔软的沙发上倒去,「还是沙发最舒服了~」 「呼…脚超痠的。」一向不喜欢逛街的范予彤也摊在一旁,今天逛的店已经超越她人生前十八年来的总数了。 「别把小狗也乱丢啦,给我给我,我带牠们去犬舍。」诺蕾边唸边把顺从好奇心而开始乱逛的眾小坐骑们牵走。 看到两人虽然疲累但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身为嚮导的艾洛妮雅等人也感到非常高兴,正打算洗澡休息时,一名医护员叫住了艾洛妮雅。 「殿下,曾月綝小姐醒了。」 而这段报告马上传入了另外两名友人的耳朵哩,本来像两滩死肉的两人同时从沙发上弹起来。 「醒了!?」 「她什么时候醒的!」 面对两位瞬间兇猛化并衝到自己面前的人类,这位医护员不禁被吓得有点口吃,「那、那个…下午三、三点左右醒过来的…呜哇!」然后一把被推到一旁,范予彤和郑洺禹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到曾月綝的病房,一开门,只见她半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盯着新闻台转播的祭典活动连线。 「恩…?阿勒,你们两个干嘛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阿?话说你们真过分,竟然没等我就去逛祭典,我也想逛啊!我想吃东西!」过了几秒后,曾月綝才转头看到两位好友以感动的眼神望着她,不过以她这么迟钝的脑袋当然是直接开起无视模式,并且附加一连串的碎碎念抱怨。 「竟然这么有精神的在看电视…」郑洺禹嘴角抽动了一下。 「是阿,还可以对着我们抱怨…」范予彤头上掛满了黑线。 不过心里那颗悬吊的大石头放下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看来还蛮有精神的嘛~」派翠西和艾洛妮雅这时也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 「当然,睡很久了咧~话说,我可以吃些东西吗?我肚子好饿!」曾月綝问着正帮她检查身体的艾洛妮雅,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渴望。 「没什么问题了,可以阿,但别吃太多了。」 得到医生的点头,曾月綝欢呼一声,仗着病人的权威,把范予彤和郑洺禹当成佣人一样叫唤。 「我要吃那个,还有这个和那些,阿我还要喝的啦,不是这瓶,我要那个粉红色的那杯啦。」 「你真当我是佣人阿你!」 「我是伤患耶~」 「我也是啊!你没看我左手残了吗!?」 「我是重伤患~」 郑洺禹看似火大,手里还是乖乖的把曾月綝指名的食物送到她面前,范予彤也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艾洛妮雅听着她们三人的斗嘴,也忍不住微弯起嘴角,但这抹笑容随即消失在她脸上,她望着窗外的夜空,复杂的情绪闪过她的眼底。 在几十公里外的皇宫中,一对邪魅的金眸也正看着同样的一片夜空,以及远处庆祝神祭的夜市所发出的亮光。 愚蠢的人类,你们就尽情享受现在所拥有的自由吧。 妖媚嘲讽的笑容掛在瀟洒英俊的脸庞上,这种违和感更增添了些许疯狂的气质,发自内心的兴奋与狂妄让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但他毫不在意,紧握起来的拳头像是想从空气中掌握某样物品。 再过没多久,这世界将归回到我的手中,重新成为属于我的东西! 一卷完 第十五章 「呜哇!好险!」一隻黑紫色,外型酷似黄金猎犬的大狗拖着长长的剎车痕跡,以距离树干前一公分处停了下来,曾月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露出了灿烂的傻笑,非常得意自己可以紧急剎车的技巧。 「真是神阿,不只骑机车老是紧急剎车,连骑坐骑也都是紧急剎车,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阿?实在太厉害了。」坐过曾月綝的机车后,不到必要绝不再上她的车的郑洺禹在一旁拚命挖苦。 「会紧急剎车也是一门学问阿~」 「你就不要哪天从背上被甩下来。」 「才不会,我亲爱的费迪欧才不会这样对我~」曾月綝信心十足地拍拍爱犬的脑袋,接着又一溜烟,往一马当先,跑在前头的范予彤追去。 果然正如诺蕾所言,这些小小坐骑在一个礼拜内全都迅速成长为成犬,接下来,就是训练从来没骑过马的三位都市小孩的时间了。 「基本上,骑狗跟骑马的技术是相同的,所以只要你们理解骑马的基础技术,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讲解完骑乘技巧后,诺蕾把三人的坐骑牵了出来,直接让她们实际操作比较快。 凯恩所设下的结界不只侷限在木屋,以建筑物为中心的方圆五公里都在结界的范围之内,正好有些空间可以让这群初来乍到的大狗们奔跑。 经过了几天时间的适应后,三个人都掌握了绝大部分的技巧和手感,范予彤和曾月綝迫不及待的在树林间开始飆车,较劲起来,反观郑洺禹还是一副乖乖牌的用正常速度前进。 「阿勒,你不追上去阿?」也正在适应自己的坐骑,顺便充当保母的派翠西来到她身旁,好奇问道。 「不了,不要。」毫不犹豫的回答,更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干嘛干嘛~你们吵架喔~?」该不会是刚刚一连串紧急剎车和不紧急剎车的问题而真的吵起来了吧? 「啥!?没有阿,派翠西,你在想什么阿。」郑洺禹挑眉,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那干嘛不一起去飆车~」 「呃…因为…」郑洺禹露出了尷尬的笑容,「我…我不敢。」 「嗄?」派翠西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我就不敢咩,像这种有速度感的东西…」郑洺禹难为情的搔搔脸颊。 只要到游乐场就是帮忙顾背包的份,因为她实在敢玩的真的不多,云霄飞车~不行!海盗船~不行!鬼屋~不行!就连转动速度极慢的摩天轮,她也会在上面乱叫乱叫了,唯一能玩的大概只有旋转木马了。 「真假的,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咧。」听完郑洺禹自己的叙述,派翠西不觉笑了出来,她还真没想到平常个性如此大辣辣的少女胆子竟然这么小,不过回想起之前有让她把自己当坐骑的经验,她每次手都紧紧握着自己的毛皮,完全不敢松手,从较高处跳下来时,也可以明显感觉到背上的少女整个身子紧缩成一团。 「每个人听到都这么说…」看到派翠西的笑脸,郑洺禹一整个发闷,她也很不懂自己的胆子到底在小什么! 「难以相信阿~」不过得强迫她习惯才行,不然之后会很不容易参与作战,派翠西摸摸下巴,思索了几秒后,一脚往郑洺禹的坐骑–吉尔伯特的屁股踢了下去,想当然尔,这隻大狗吃痛的跳了起来,胡乱往前狂奔。 「派翠西!你干嘛踹他阿阿阿阿!」郑洺禹一路惨叫着,手死命抓紧韁绳。 「要让你习惯阿~我可是为你好耶~」派翠西跟了上去,非常乐在其中,「再来加速一下吧~」 「等一下!你不要一直刺激他啦!啊!吉尔伯特你这隻笨狗!快给我停下来阿~!」 森林另一处,欧律提斯骑着就地挑出来的朔夜犬,有些惊恐地看着前方正在互相较劲的两位少女。 由于诺蕾今天回暗部处理些事情,艾洛妮雅也忙着找寻其他有利资料,很不幸他又得和这隻朔夜犬培养一下契合度,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和派翠西一起当照顾三名都市小鬼的保母了,但这都不是此时此刻他狂冒冷汗的原因,真正的问题是眼前这两位像是不要命,拚命飆速度的不怕死少女。 一个是有直路不好好走,硬是要不停蛇行来蛇行去,三不五时还要紧急煞车一下,另一个呢,是不会出现s行跑法啦,但像是转弯要稍微减速的部分,为什么会是出现加速这种相反的状况阿!?有谁可以来告诉他究竟是他的问题,还是这两位人类女孩的脑袋不太正常!? 「你们,不用等一下郑洺禹吗?」他非常婉转地暗示是否该稍微放慢脚步,但是她们完全不以为意。 「不用啦,她很后面要等很久,呜喔!好险!」曾月綝因为回答欧律提斯的问题而分心,差点又撞上前方的树干,赶紧施展她特有的紧急剎车特技,不过后方的欧律提斯差点一头撞上,幸亏他的反应迅速,及时让朔夜犬转了个方向。 「她胆子很小,所以一定还乖乖维持在普通时速,她绝对不敢飆车。」范予彤终于捨得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至少你们三个之中还有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欧律提斯默默在心底吐槽。 走在宫殿走廊上,诺蕾的神情十分严肃,这次国王罕见的在祭典期间发出紧急召集令,全军各队队长,连难得无事一身轻的暗部各个分队长都叫回来开会,想必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虽然她心底明白大概是为了哪件事,但这样大动作的行为只会让艾洛妮雅她们的警戒心更重,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国王会不知道? 她边沉思边往前走,结果太过专心在自己的思维上,越过两间房间才意识到不小心走过头了。 打开会议厅的大门,安静却令人有窒息感的氛围让诺蕾不禁皱起眉头,她和诸多前辈打过招呼后,便捡了个最角落的位子,等待会议的开始。 「各位,很抱歉在大家可以休假的期间把你们叫回来开会。」五分鐘后,紧急会议准时开始,凯恩低沉的声音虽然不大声,但非常清晰的传入眾人的耳里,「会在这种时刻发出召集令,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些重大意外,陛下认为已经严重影响了祭典的进行与安全,所以原本皇宫内的护队由轮班制改为常驻制,三队同时进行,加上暗部一小队,同时,在分配一正规军小队与暗部两小队进行周围环境的巡逻。」 凯恩的报告继续下去,诺蕾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底却焦虑起来。 这根本是利用之前发生的事故,故意把军队全调回身边的计画吧?不让正规军或我们暗部有任何小队落在艾洛妮雅手里,该不会是陛下察觉到了些蛛丝马跡?她知道之前的行动中,艾洛妮雅和艾森陛下有正面交战过一次,劫狱的过程虽然郑洺禹和派翠西有被雷克斯给撞见,但当时并无暗部成员跟随,而管理部的攻击中,应该没有人发现到他们是暗部的十七分队,因为每个人身上的那件斗篷是有特殊的隐蔽魔法,只要把帽子戴上就可以隐藏使用者的身份。 她看了看刚发下来的分配表,眉头更加深锁,全军分成两团,分别隶属于凯恩以及其副官雷克斯,而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暗部从她率领的第十七分队以后,全是交由雷克斯负责管理。 诺蕾当下有想上前去询问凯恩的衝动,但她才一抬头,就看到父亲朝自己使了使眼色,微微摇摇头,要她别因为一时的衝动而让其他人陷入险境中。 「诺蕾,好久不见阿,看样子你放假应该放得很开心吧?」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雷克斯却挑在这时候走了过来,说话的口气非常挑战她的忍耐极限,「趁着假期时到处去玩是吧?难怪我都没看见你人呢。」 「难道我休假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不成?」虽然自从欧律提斯因为雷克斯的陷害被驱逐出境后,她对这个表里不一的少年就有些反感,而身为倾公主派的她在这次父亲告知下知道了许多内幕,心理上更加厌恶雷克斯,但此时诺蕾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平时的玩笑话。 「我只是在关心曾经跟我是同梯训练生的同学阿~虽然我现在的官阶是比较高一点啦。」 ……真是够了。 「所以勒?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的话我要回去了,还得跟弟兄们说这个天大的坏消息。」 「阿,那真是抱歉阿,诺蕾,明天报到可别迟到了,还有,提醒那些暗部成员别无故缺席,」雷克斯露出了招牌阳光笑容,不过诺蕾只觉得他的话语分外刺耳。 暗示我别想留些人在艾洛妮雅身边吗? 诺蕾皮笑肉不笑,按捺住朝他笑脸揍一拳的想法,以点头代替回答,便匆匆离去了。 「是吗?我知道了。」听完诺蕾带回的最新消息,艾洛妮雅没多说什么,扶着额,声音有些疲惫。 「防备做的还真周到,不过陛下还真聪明,一句话就把兵力全调回了自己身边。」派翠西坐在桌子上,耸肩,语气相当无奈。 「是我们有洩漏出什么线索吗?不然陛下怎么会一下子把军队给召集起来。」诺蕾皱紧双眉,如果真的有情报洩漏出去,那待在国王身边的凯恩肯定会有危险,她不禁担心起父亲的安危。 「走漏消息我想应该是没有,不过依父王的脑袋,再经过简单的判断,有这种行动是非常正常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雷克斯。」 听到艾洛妮雅这一番话,诺蕾用鼻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她很明白雷克斯的机智狡猾与心机有多么的深沉,而在一旁的欧律提斯和派翠西脸色也黯淡下来。 「雷克斯之前在人界找到过我们,再加上得国王的宠幸,讲的话当然会比较得到信任,况且,凯恩因为是我的老师的这层关係,父王当然会更加防备他。」 「呿,小白脸死心机娘娘腔。」诺蕾终于忍不住的咒骂出来。 「呃…那个。」虽然知道她们正在讨论相当严肃的话题,但范予彤从刚刚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怯怯地趁着空档开口,「我不太懂,为什么明明是祭典却要这么多兵力驻守皇宫?」 「范予彤,你这什么蠢问题啊?皇宫当然要有人看守阿…呃…」对阿,没事这么多人守着巨大建筑物干嘛?就算是平常时期,也不会把整个军力搬到皇宫各处吧?郑洺禹多想了想,这样的举动的确有些古怪。 「嗄?这样很奇怪吗?」不过曾月綝倒是还处在状况外阿… 「……」换来的奖励就是眾人的无数双特大号白眼~ 「喂!别白我!我真的不觉得奇怪啊!」 「唉,你们就不能互相平衡一下吗?不是太敏锐就是太迟钝。」派翠西淡淡地叹气,「不过我好像忘记跟你们说明这部分就是了。」 「派翠西!」大家砲轰的对象马上转移~ 「阿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时间不够咩。」完全毫无悔意的道歉。 「与其听你这小鬼浪费时间,不如我直接解释还比较快。」欧律提斯冷冷的把她给推到一边去。 第十六章 梅尔亚特神传说中是创造此世界的创世之神,真实性别不明,但诸国描绘出的形象以女性居多,也是各国最崇敬的神,每年的梅尔雅特神祭就是为庆祝神创造出世界,而传言这国家就是祂最初创造,当时唯一可以生活的天堂,不过,这一切都只是骗人民的幌子。 真相是,梅尔亚特神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创世之神,相反的,祂是代表破坏的毁灭之神,真正的纪载中,祂已经企图毁灭世界三次,虽然我们的祖先每次都及时将祂再度封印起来,不过这世界也已近乎全毁,而先祖们付出的代价就是献计一人为封印的容器,且每年都得举行封印仪式,仪式时间得长达一个月。 「所以庆典会持续一个月是因为…?」范予彤迅速的把两件是连接在一起。 「对,就是让封印仪式有时间可以进行。」欧律提斯点了点头,他还蛮欣赏范予彤清晰的思路,至于另外两个,根本就是来乱的啊! 「封印容器是从这国家的皇族里挑一人,我们尊崇为神巫,神巫一生都得跟体内的强大力量,到死前才会接棒给下一位继承人,而且神巫的挑选资质相当严格,不是每个皇室的后代都可以当的。」 「但为什么一定要是这里的皇族后裔,其他国家也一样有皇宫贵族,梅尔亚特神不是这世界的主神?」 「因为传说中,这里是梅尔亚特神初降临的地方,而王族体内流着祂的血统,所以先祖们就在与梅尔亚特神感应最强烈的地方兴建王宫,当然,听说以前也有试过他国挑出来的菁英担当神巫一职,但是没有人活下来,每个人都因为屈服了体内巨大的力量被反噬,也几度让毁灭之神差点被释放出来。以往封印仪式会以神巫为中心进行,不过这一代的神巫在几年前因为意外去世,更糟的是没有后继人选,所以这几年的封印仪式进行的相当辛苦,情形每况愈下,至少在我被驱逐出去前是这样的。」 欧律提斯说到这里,有点不安地望向艾洛妮雅。 「这代的神巫发生什么事阿?」曾月綝没发现欧律提斯的脸色不对,傻呼呼地追问。 「呃…这个…还是让哈緹自己说好了。」欧律提斯面露为难样,把发话权交给艾洛妮雅,艾洛妮雅却沉默了几秒,才继续把话题接下去,声音意外的有点软弱。 「…这一代的神巫是我的母亲,而她在我九岁那年,也就是十年前的宫廷叛乱中去世了,很不幸的,他们那代并没有其他适合的皇族人选,而唯一身有王族直系血缘后代的孩子又只有我一个,更糟糕的是,我并没有成为神巫的资格。」 「难道真的都没有其他人可以当吗?」三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范予彤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国王那边呢?」 「我父王并不是王族之人,虽然他是贵族出身的,或多或少会有王族血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不是王族直系血缘后裔,就无法成为神巫,而父亲也是因为上一代王族中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又刚好是神巫的继承人,所以才能当上国王。」 艾洛妮雅内心感到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她一直很想帮父亲一起解决这件事情,但是她因为不是神巫的人选,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几乎是零,根本力不从心,这也是看似全能,力量强大的她,首度对一件事完全束手无策。 …等等,即使父王体内已经换了一个意识,每年的封印仪式还是照常进行,这表示抢夺父王身体的人也是个熟悉封印法阵的人,那人选就真的只有…身为神巫的母亲了…但是那种不可能存在在这世上的力量,母亲又没有这样的魔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依现有的线索来看,我不管怎么想都没用吧… 想了想,艾洛妮雅决定先放弃思考这过于矛盾的疑点。 「回到正题上吧,诺蕾,可以请你站岗时帮忙蒐集情报吗?」听诺蕾的说法,她之后就是负责封印殿堂的守卫工作。 「知道了。」 「别太过深入了。」艾洛妮雅总觉得这种安排很有问题。 「安啦,我们暗部什么都不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最擅长了!」诺蕾信心满满,拍胸保证。 说是这样说,但是已经四天了,诺蕾还没有掌握到任何一丝情报,这让她的心底一片焦急。 她和她的小队被分派在封印殿堂大门正门以及周围护卫,这些天来,能够出入此地的也就是那些参与仪式的各国皇室,每个人她都亲自上前检查,什么异状都没有,既然能看到的都无异常状况,那就只剩看不到的部分,也就是封印殿堂内部,或许藏了什么玄机。 …不过我实在没胆侵入有眾多国家首领的地方,不用几秒鐘我就会惨死了我… 虽然身为暗部最年轻的分队长,但是诺蕾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只是依靠着一些手段和小聪明和一些些运气,才得以在每次的任务中活下来,和艾洛妮雅那种身具坚强实力的人,相差实在太大了,更何况,能坐上国家最高位置的人实力会比她这小小分队长差吗?只要一踏进去,不出三十秒就会被发现。 等到今晚的仪式结束后再想办法混进去吧,趁护卫队撤退的空档。 目送最后一位他国首领离开后,今天的护卫工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本来应该可以放松一些,但是诺蕾正为了等等的行动而全神贯注在封印殿堂内部的状况,盘算着要如何以最不惊动他人的方式进入殿堂内。 「队长。」突如其来的呼唤让紧绷的她身子不禁一颤。但她也马上让情绪平稳下来,至少别人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镇定地望着自己的副队长。 「大家都完成最后的检查工作了。」副队长约翰依照规定前来跟她做每晚的例行报告。 「那叫他们赶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的收尾就交给我。」 看似跟平常一样,但是约翰隐约觉得诺蕾有点不对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股不好的预感。 「队长,我也来帮忙…」 「不用不用。」开玩笑,你在这我怎么行动?两个人同时进去的危险会大大的增加,重点是,眼前这位明理事态的副队长铁定会阻止她这个疯狂的行为,「快回去睡觉休息,这是命令。」 「…明白了,那队长您也请早点结束工作吧。」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约翰在心理自我安慰着,既然诺蕾搬出命令两个字了,他也只能服从,不过口头上还是多囉嗦了一下。 「知道知道啦。」 顺利把自己的副官赶回家后,诺蕾状似认真的执行收尾的工作,开始在殿堂外四处巡逻,实则在看还有没有人逗留在这附近,确定没有人的气息后,诺蕾悄悄地溜进了封印殿堂。 「哇…还真大。」忍不住讚叹出声,一进去,便是一个有着华丽装潢、宽广却不失优雅的前厅,而真正执行仪式的正厅在漆黑走廊的另外一端,也是诺蕾这次的目的地,她观察四周的地形,抽出腰间的匕首,接着以极快的助跑上右手边的柱子,并一刀刺进柱子顶部作为施力的点,翻身上横樑。 这房间的樑都连接在一起,还真是刚好方便我这次的行动阿。诺蕾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把匕首给收回来,毕竟在地面上移动容易留下许多跡象。 没有再给自己多馀的时间,诺蕾马上开始在樑上快速地奔跑,却没有任何声音,几秒后,她抵达了殿堂的正厅,虽然离正中心的封印阵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可以环视这房间的全貌。 好像没什么问题,难道我猜错了吗?眉头深锁,诺蕾决定把注意力放到中心点的巨大咒阵上,虽然魔法阵这方面并不是她的专长,但是经过暗部几年训练的她记忆力、眼力绝佳,诺蕾默默的把封印阵的图样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等等出去后马上到艾洛妮雅那边画出来,让那几个菁英来检查这法阵有没有问题。 反覆确认自己没有记错,本想离开的诺蕾却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在这宽阔的空间回盪着。 还有人在里面?她停下了动作,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封印阵中心走去,也是这国家的领导者,艾森.潘特列。 哇靠!?他怎么还在!?糟透了!我得马上离开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诺蕾感到全身直冒冷汗,不过她的注意力却又被艾森诡异的举动给吸引,只见他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完全感受不到欢意,相反的,这表情有着浓浓的杀气,配上低喃自语的行为,简直跟神经病没有两样。 「再一些时间,只要再过没多久,我就可以解开这烦人的枷锁,也不用再凭藉这副噁心的身躯了。」艾森以非常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双手,「男人的身体真是让人感到不悦,不仅令人作呕而且又不能使用我的能力,意识还三不五时出来和我争夺主控权,也不想想自己是何等下贱的生物,敢跟神争斗?」 神?竟然称自己为神?国王到底在发什么疯?虽说是低喃,不过这全逃不过诺蕾灵敏的耳朵,此时她对于艾森的话语非常困惑,不过她还是机灵的开啟手腕上那可以作为通讯的手环,把它切换成录音模式,现在逃跑已经不是诺蕾的第一选择了,就算被发现的风险几乎百分之百,但是艾洛妮雅託付给她的任务,就算风险再高也要完成,她发挥在暗部学到的技能,尽力把自己的气息压到最低,继续在樑上偷听着艾森的话语。 「卑贱的低等生物竟然妄想把利用这玩意儿把我给封印起来?别开玩笑了。」语气中满满的恨意以及不屑,艾森鄙视着地上巨大的封印阵,「要反转这种咒阵会难得倒本神?等我取回全部的力量后,这笔帐我会加倍奉还于你们的,愚蠢的人类。」 神?封印?不会吧?难不成是…我得、我得赶快让艾洛妮雅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才行! 听到这里,诺蕾已经猜出了正确答案,恐慌的情绪占满了她的内心,此刻传进耳朵里的冷笑,更让她整个人陷入了害怕的的漩涡中。 「哼哈哈,听到够多东西了吧,躲在横樑上的阿特蒙小姐?」艾森准确地把视线转向缩在樑上的诺蕾,「怎么还待在原地?得到了这么多情报,应该赶紧夹着尾巴回去报告才对阿。」 果然被发现了!得赶快闪人! 正想着要赶紧逃走,诺蕾却在下一秒看见艾森出现在自己眼前,身体还来不及防御,就被爆裂的魔力给击中,重重的跌落至地面。 「阿…咳!」大咳一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第二发攻击紧接而来,诺蕾硬拖起传来剧痛的身体,勉强躲过了这次的危机,但也被其挟带的威力震得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 「呜呃…」 「喔,反应还不错,虽然说有被波及到,但能闪过第二次的魔法还是值得讚赏,不过,诺蕾.阿特蒙,你可以逃过几次呢?」 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抬头,看见艾森以玩弄猎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右手正发出不详的黑色光芒。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我绝对、绝对要让艾洛妮雅知道事情的真相才行!这道信念让诺蕾撑起了重伤的身躯,她迅速抽出身上的匕首,朝着艾森的头部掷去,接着转身就跑。 「呿,无聊。」 眼角馀光瞄到艾森轻松的闪过,虽然可以感受到身后有股强大的力量直奔自己而来,但诺蕾并没有回头,只是咬紧牙关拚命的往前衝,左手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了三粒深色小球。 「死吧。」艾森轻描淡写地宣告和巨大的爆炸声同时响起,飞扬起的大量尘土烟雾遮盖了他的视线。 「嗯?这招打出来的烟雾有这么多吗?」艾森挑眉望着眼前久久不消散的尘烟,突然想到刚刚好像有看见诺蕾手上拿了某样东西,「…那是烟雾弹吗?真是无趣的方式。」他边说边前进。这大片的尘烟终于渐渐散去,不过除了地板上有着大摊血跡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 「没想到还有逃走的馀地,果然这身体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还不到百分之1阿,真破烂。」艾森不满的自言自语,沿着地上延伸出去的血跡,追寻自己的猎物。 「呼…呼…呜…咳!」几乎把身体重心都靠在墙上才勉强可以站着,大咳出一口血,但诺蕾依旧以不稳的脚步缓慢前进。 运气还真好…竟然被我躲过那道攻击…被直接打中我就死定了…意识有点模糊的想,不过正确来说,虽然依靠直觉做出闪躲的动作,但是左半身还是很不幸地被艾森的魔法给擦过,导致她现在左半边血淋淋一遍。 真希望现在别碰到其他人,这模样也太狼狈了…她露出自嘲的苦笑,这副满身伤的样子回去一定会被臭骂一顿,不过前提是,自己还有命回去。 依照现在前进的速度,大概没多久后就会被艾森追上了吧?他绝对不会留着知道了这么多真相的自己。 …不管了,总之我绝对不能现在就死在这里。在心里默默对自己打气,诺蕾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却没想到,最不愿碰到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前方,雷克斯正以惊讶的表情瞪着她。 有没有这么衰啊!?谁不好碰竟然碰见雷克斯…真该死! 「诺蕾?你怎么在这里?这边不是你的守卫范围吧,还有,你全身冒血是怎么回事!?」不等诺蕾发声,雷克斯语带关心的上前,跟平常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你也懂得关心别人?诺蕾在心里讽刺道,或许雷克斯平常很讨人厌,心机深重,但会这么服从国王也是为了他那贪婪的野心而表现出来的吧…?诺蕾已经分辨不出眼前这位少年到底是可以信任还是与自己敌对。 「你伤的还真重,你是在哪边搞成这样啊!?」雷克斯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势,眉头深锁的问道。 …真该死…在心里挣扎许久,诺蕾决定相信雷克斯一回,至少得有人知道国王的真实身分,就算对方身为国王的走狗,但是知道这个真相后,就算是雷克斯应该也会起反抗的心理吧。 「欸,诺蕾…」 「国王…」诺蕾气喘吁吁地打断雷克斯,断断续续地说出赔上半条命而得来的情报,「国王的体内已经不是艾森陛下的意识了,拜託你,快点告诉其他人,这个世界即将陷入绝望之中…」 「诺蕾你…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间听到的,这不是重点…反正快和其他人说,得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呃…」诺蕾低头看着贯穿心脏的军刀,雷克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毫无犹豫地把军刀抽出来,大量的鲜血随之涌出,诺蕾的身体就这样无力的倒卧在血泊中。 「不用这么着急,我也知道这件事,还有,顺便再告诉你。」雷克斯睁着黯淡的金眸,俯视着诺蕾,语气充满着恶意,「这少年的躯体也被我收下了。」 赌输了是吗…今天真是…糟透了…视线越发模糊,诺蕾觉得身体渐渐冰冷下来,脑袋转着一些无聊的想法。 完蛋了…艾洛尼雅才提醒…我要小心的…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她苦涩的笑,双眼缓慢的闔上,诺蕾吐出她人生中最后一口气。 也因此,她没有看见雷克斯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慌与挣扎。 第十七章 心情沉重的睁开双眼,昨晚莫名涌起的焦虑情绪,让艾洛妮雅一直感到很烦躁,直觉告诉她发生了某件很严重的事情,这使得她根本无法入睡,看着窗外的天空从黑夜渐渐转白,其实不只她,派翠西和欧律提斯同样也感到有股不祥的预感,盘旋在心里久久不散,只能默默祈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反观范予彤等人倒是没有这种感觉,大概是身为人类,因为过多依赖机器的关係,自身的本能消失了不少,不过她们还是很会看脸色的,看到艾洛妮雅三人阴沉的眼神,也不敢多说什么。 胸口闷得发慌,艾洛妮雅决定到外头去走走,清早的阳光不像中午时那么的耀眼刺人,空气中还带着微微的凉意,这样舒服的天气很能够让人转换心情。 但是才刚换完衣服,一阵匆忙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寧静,这样不寻常的状况让艾洛妮雅稍稍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 …白痴,我干嘛自己吓自己,明明就什么事都没有。她凝了凝神,开口回应持续数秒的急促敲打声。 「怎么回事?」 「你在搞什么阿这么久不回应!」一开门,派翠西难得的对着艾洛妮雅吼道,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愤怒,反而是充满了惊慌,语调颤抖,「出事了。」 『今天清晨,皇宫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经过官方的确认,证实该名女子为国家直属暗部第十七分队队长诺蕾.阿特蒙,也是现任皇家军队指挥官,凯恩.阿特蒙之女,官方声称,诺蕾.阿特蒙于昨夜企图行刺艾森陛下未果,反而遭到护卫队当场击毙。以下为艾森陛下于今晨紧急召开的记者会的连线报导。』 『昨晚深夜,我遭受到诺蕾.阿特蒙的袭击,虽说幸运的躲过一劫,但是这并不代表这起事件就这样结束,我相信,这与我国的通缉要犯,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有相当大的关係,自从她因叛国罪而遭到通缉之后就逃亡于外,并在这期间暗中煽动我国国家之人民,我们得知了此人趁着我国正在举办盛大祭典时偷渡回国,并与凯恩.阿特蒙、诺蕾.阿特蒙等人密谋夺取这国家的领导权,我们岂能容忍如此屈辱!?哈緹等人的行为令人不齿!我绝不会屈服于这样的威胁!我,艾森.潘特列,就算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绝对会守护住这个国家!我在此宣布,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与她的同伙以叛国罪遭到通缉,所有人民皆可向护卫队举报!我绝不容许他们再侵犯我们的家园!』 电视中的艾森面无表情,冷酷的宣告着,语气中丝毫没有一位父亲对亲生女儿的反抗所应有的悲痛。 「队长…队长她…死了…」 「昨晚她说要留下来做最后的结束工作,可是我总觉得有点古怪,想说今天早点到皇宫,没想到却看见队长毫无气息的倒在前廊…」 「本来我想陈报给护卫队,但是他们声称队长是因为密谋造反所以被就地处决,与她相关的人等全都得以嫌疑犯的身分逮捕,虽然我尽力逃出来并且把讯息传给其他队友,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有一半的人都已经被抓了…」 身后大约跟了七、八个满身是伤的暗部队员,约翰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才得以断断续续地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两道声音述说着残酷的事实,交叉重叠的句子不断窜入耳中,艾洛妮雅茫然地望着前方眼眶泛红,却仍然倔强的直起身子,看着面前以颤抖的声音向她报告的约翰,身体感到有些浮空,脑子乱哄哄的,使得她没有听清楚约翰后半段所说的话,也没有听完艾森冷淡残忍的宣言,她的思考只停留在约翰所说的第一句话。 诺蕾…死了?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我的命令吗…?因为蒐集情报的命令…才会害诺蕾赔上自己的性命…如果我没有、没有这样要求的话…她就不会… 意识到诺蕾是因自己所下达的指令而送命的,艾洛妮雅不由得感觉一阵冷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她低头望着发抖的双手,彷彿在上面看到了鲜艳的红。 自己竟然…亲手把好友推入了死亡的大门。 我该怎么…面对老师?阿… 模糊的思绪中,凯恩的面容突然出现,让艾洛妮雅总算回神过来,才想到凯恩也被列入了通缉名单内,这表示,现在凯恩极有可能正被护卫队追杀,亦或是被逮了回去。 「老师呢?你有没有老师的消息!?」她急促地问着约翰。 「没、没有,这几天很少跟指挥官接触,我也不清楚指挥官的行程…」 「可以请你们现在去找…」顿了顿,艾洛妮雅看了看眼前的约翰,和跟在他后方的七、八位暗部成员,全身是伤,这让她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不行…我不能让同样被通缉的他们出去送死…既然如此,我自己去找还比较安全。 艾洛妮雅握紧双拳,就要往门外走去,一旁的欧律提斯赶紧拦住她。 「艾洛妮雅,你干嘛?」 「什么干嘛?当然是要去找老师。」艾洛妮雅冷淡的拨开肩上的,语气听似平稳,但欧律提斯深知眼前的少女已经失去了冷静。 「你难道没看到新闻吗?!现在外面的戒备已经提升了,国王甚至允许平民直接向护卫队举报,等于是整个国家的人民都是我们的敌人!你还想直接出去找人?!」 「…你以为我是谁?」沉默了一会儿,艾洛妮雅低语回应,「这国家没有人打得过我。」 「艾洛妮雅!」 「艾洛妮雅,别因为一时的衝动坏了大事。」 欧律提斯的吼声和另一道熟悉的男声同时响起,凯恩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模样略显狼狈,但身子仍然站的直挺。 「还有,不只是你,国内能碰到我的人也屈指可数。」以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骄傲的话,也只有真正拥有坚强实力的人才可以说的如此平常,「艾洛妮雅,到会议室来,我得跟你讲些事情。」 会议室一片沉默,两人进来后已经过了五分鐘,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艾洛妮雅垂着头,双眼盯着木製地板,虽然刚刚如此着急的想出去找人,但当凯恩出现后,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师。 …害死诺蕾之后,我还有资格站在老师的面前吗?她想着,下意识地紧咬自己的下唇,几乎见血。 道歉吗?但是不管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也唤不回诺蕾的性命,也改变不了自己害好友惨死的事实。 「艾洛妮雅。」 凯恩突如其来的呼唤让沉静在自责想法中的她吓了一跳,眼神有些畏惧的望着凯恩。 「…我拿到一个有利的情报。」凯恩注意到了艾洛妮雅的异状,但并没有特意去戳破,反而先报告自己最新得到的资料,语气冷静的不像是刚失去挚爱女儿的人,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极为眼熟的手环,上面还沾了些许暗红色液体。 「那个是…」 「没错,是诺蕾的通讯手环,今早不知为何出现在我的书桌上,好在我昨天就睡在办公室旁的房间,这手环才没有被护卫队给夺走。」 「里头有个录音档,是诺蕾尽全力取得的情报,足以解释之前发现的矛盾点,但是这内容实在让我感到害怕阿。」凯恩苦笑着,把手环交到艾洛妮雅手中。 「…老师,诺蕾她…」艾洛妮雅犹豫了一会儿,「她是我…」 「诺蕾她死了,但不是你害死的。」没等她说完,凯恩开口道,「她会丧命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 「但如果不是我要她蒐集情报的话!她也不会死!」 「这是战争!」凯恩眼神坚定,直视着艾洛妮雅,「战争,是不可能没有人牺牲的。」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而活下来的人得背负着他们,别让这群人的死失去了价值。」 「所以,别在那边鑽牛角尖了,听完录音档后,你要做的事情应该更紧急才对。」 「…我知道。」艾洛妮雅望着手中的手环,心中五味杂陈,「这条手环我会尽快还给老师的。」她默默地退出房间,留给凯恩独处的空间。 目送着艾洛妮雅离开,凯恩压抑在内心里,名为愤恨与悲痛的情绪逐渐涌了上来。 「不可能…没有人牺牲…吗?」默默的重复着自己不久前所讲的句子,接着反手打坏了足以坐下十人的大会议桌,「开什么玩笑啊!王八蛋!」 凯恩发洩的狂吼,愤怒地摧毁一切出现在视线中的事物,傢俱碰撞的巨响与玻璃的破碎声持续了将近五分鐘,直到整个房间内的物品成了满地的碎片后,凯恩才终于停了下来,颓然的坐倒在这一片狼藉中。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阿…诺蕾…我的女儿阿…我最宝贝的女儿…」他一手扶着额,低泣着。 他恨,非常的恨,恨艾森?潘特列的冷酷无情,恨把诺蕾逼上绝路的兇手,但更恨的是,无力保护女儿的自己。 十年前,在宫廷叛乱中失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后,他在悲痛中发誓,绝对不准再有任何人从他手中夺去自己家人的生命,他把实力锻鍊的如此坚强就是为了守护住最心爱的女儿,也是他仅存的亲人,但是小心翼翼呵护的孩子却在他不注意时,永远地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对不起阿…诺蕾…是爸爸的错…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明明只是想要守护心爱的家人,但这份心情与承诺却在诺蕾的死讯传进耳里时,就已经成为不可能完成的希望了。 艾洛妮雅倚着门,听着不时从房内传来的低泣声。 她非常明白凯恩的个性,总是强忍着自己的情感,以大局为重,十年前的意外,凯恩的妻子不幸丧生,当下他只有以悲伤的眼神盯着妻子的尸体,接着就开始帮助国王处理后续,等一切都结束后,他才抱着爱妻的遗物,独自一人痛哭,但随即又振作起来,因为他还有女儿,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但诺蕾还是走了。 这是给予我当初因为逃避而拋下国家的惩罚吗…?如果在父王一开始有异状时我有做些什么的话,或许现在的结果就大不相同了吧? 她苦涩的垂下眼帘,紧紧捏着诺蕾的遗物,重新睁开双眼后,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既然如此,就算是要献上我的生命,我也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第十八章 一直生活在和平安祥的世界,从来不知道,仅仅是闭上双眼八个小时,再度睁开时,所知道的一切会被完全颠覆。 一起床就从派翠西口中得知诺蕾的死讯,范予彤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明白派翠西所说的一字一句。 诺蕾死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死了? 不是前几天还有聊过天吗…?她怎么可能会… 「范予彤。」 发愣许久,派翠西轻声的呼唤终于让范予彤回神过来,视野剎时模糊了起来,她胡乱用手臂抹去从眼眶涌出了泪水。 派翠西看到这样的情形,却无法对她说出安慰的话语,就算表现出来的情绪看似冷静,但比起只认识诺蕾一个月时间的范予彤等人,他们可是和诺蕾从小一起长大,内心所感到的悲伤不是她们三人可以想像的。 「…半小时之后,在艾洛妮雅的房间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你先利用这段空档休息一下…我还得去通知郑洺禹和曾月綝,先走了。」 半小时…不只是为了让我们把情绪稳定下来,也是因为艾洛妮雅他们也需要些时间整理内心的悲痛吧… 范予彤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刚刚在浴室里不断把冷水往自己的脸上泼,好不容易才终于控制住失控的情感,至少,泪水不再溃堤似的不断涌出。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缓缓的走到镜子前,看见镜里的自己双眼还略显红肿,她不禁轻叹了口气,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 打开房门,就看见几乎同时出来的郑洺禹和曾月綝,曾月綝眼眶泛红,眼角还有着未乾的泪珠,郑洺禹虽然脸上没有哭过的痕跡,但是脸色苍白的吓人,三人面面相覷了几秒,沉默的往艾洛妮雅的房间前进。 后方的脚步声突然停止,走在前方的范予彤和曾月綝也停了下来,一脸困惑地望着郑洺禹,后者此刻正低着头,过长的瀏海遮住了她的表情,也掩盖住她真正的情绪。 「所以,你们是怎么想的?」过于平静的语气说出没头没脑的问句,但另外两个人却瞬间明白了郑洺禹所想表达的真正内容,撇过头去。 如此残酷的景象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大言不惭的说要帮忙吗? 「没想什么,既然已经一脚踏进来了,想太多只会让自己犹豫不决罢了。」范予彤冷冷的回道,她不明白郑洺禹在此时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是她们自己决定要跟着艾洛妮雅等人来的,也是她们下定决心要帮助艾洛妮雅的,如果让自己不断陷入犹豫之中的话,那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 「郑洺禹,你在挣扎什么?要来,就不要优柔寡断,不然什么事都做不成。」 「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能做什么?」被范予彤冰冷的回应刺激道,郑洺禹双眼充满怒火的看着她,「我们现在拥有的力量,除了扯后腿外,能做到什么?唯一能办到的就只有送死!」 「所以?你要说你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而我们不听?还是你要抱怨是因为我和曾月綝硬要跟过来你才会一起被捲进这件事?如果是要说这种马后炮的话就免了!」 「你!」 「别吵了!」 郑洺禹正想反驳,一旁的曾月綝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两人。 「够了…这样根本没有意义。」 她难得严肃起来,来回怒视着更难得会吵架的两位好友,触及到她责备的目光,范予彤和郑洺禹马上移开了视线,火气也稍稍降了下来。 「我有想到一个好方法。」 确认气氛不再火爆之后,曾月綝才又开口,而她们也难得认真的安静听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既然实力不够,那我们在特训一次不就好了。」 「蛤?」 「呃?」 太过于理所当然的语气,配上听起来不怎么正经的回答,让范予彤和郑洺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不容易回神过来,本来还处于吵架模式的两个人马上很有默契的赏了曾月綝特大号的白眼。 「白痴!哪来的时间给我们特训啊!」 同时用相同的字句吐槽,这同步率还真是高得令人叹为观止啊! 「可是可是,艾洛妮雅不是可以调整异空间的时间?之前就是这样让我们多了很多训练的时间阿~」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能有多少天可以用?这样的特训根本没有意义阿。」郑洺禹耸肩,无奈地回道。 「试试看咩,总比在原地什么都不做来的好吧!」 听完这句话后,曾月綝发现两位好友直盯着自己,看到她心里有些发毛。 …我刚刚应该没有讲什么奇怪的话吧? 「你们干嘛一直看我!」 「没什么,只是你难得说了可以採用的建议让我吓了一跳。」挑眉,郑洺禹露出欠扁的笑容。 「喂!什么叫难得阿你!」 …果然,因为诺蕾的事情害我变得有点神经质,跟郑洺禹吵那些有什么用?真是白痴到极点了。 默默叹了口气,范予彤有点懊恼自己刚刚莫名衝上来的怒气。 还好,她们之中还有个人是正常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迟钝的关係就是了。 「你们也太慢了,不是说了三十分鐘之后要过来吗?」派翠西扁眼看着迟到十分鐘的三人。 「抱歉抱歉,刚刚发生了一点事~」郑洺禹赶紧赔不是,至于是什么事,就只好打哈哈的敷衍过去,匆忙的和范予彤及曾月綝挤进艾洛妮雅的房间,结果不小心踢到了搁在墙边,艾洛妮雅的配剑。 「呜哇!糟糕!」 边在心里咒骂自己的笨手笨脚,边蹲下身子把剑摆回去,不过才刚碰到剑鞘,就突然有股剧痛从脑袋深处窜了上来,眼前一暗,她反射性用双手撑住地板,才没让自己往前栽倒。 「郑洺禹!」离她最近的曾月綝惊呼一声,赶紧扶着她,艾洛妮雅看到这状况也走了过来。 「洺禹?听的到我说话吗?」艾洛妮雅轻拍着郑洺禹的肩膀,看到她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不禁皱起眉头,快速用魔法帮她检查了身体,不过并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 「头…很痛…」郑洺禹勉强挤出这几个字,艾洛妮雅马上把手移到头部,缓和了持续了快一分鐘的剧痛。 「喔…好多咧,谢啦。」一发现头不痛了,郑洺禹感激地看向艾洛妮雅。 「没事就好。」艾洛妮雅倒是有点摸不着头绪,刚刚在治疗的过程中,她并没有感应到郑洺禹的头部有任何的伤势。 「不过怎么会突然头痛?印象中你应该没有伤到头过吧?」 「我也不知道耶,就突然很痛,反正没事了~」虽然还有点晕,不过她现在人是坐在地上也就没差了。 「再有这种情况要跟我说喔。」看她恢復活力,艾洛妮雅也松了一口气,接着话锋一转,掏出口袋里的手环,「因为会议室出了点问题,所以今天在这里开会,那我们进入正题吧。」 雷克斯的脸色就非常难看。 从昨夜开始,他的精神就一直处在恍惚的状态,注意力无法集中,连记忆都有点模糊片段,而这个异状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依然不见起色,在身体状况最糟糕的这时,他接到了诺蕾的死讯。 诺蕾…死了? 一开始是惊讶的,毕竟他明白诺蕾的实力并不差,但当他听到自己属下继续报告这件事的后续内容后,内心却感到些许恐慌,因为,诺蕾死在自己的巡逻范围内,而那个时间点,自己却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按照分配表上来看,那时他应该正在做最后的确认工作。 「那,她是怎么死的?」 「不清楚,听说阿特蒙分队长是被护卫队的人当场击毙的,但是国王陛下下了封口令,所以详细的情形没有人知道。」 眼前的士兵如此答道,并随即提出疑问。 「您没有遇到阿特蒙分队长吗?或是追击的护卫队?」 「不,没有,我昨天回去的比较早。」 他撒了谎,语气有些心虚,所幸那名士兵并没有听出来。 「那请准许我先行离开,回到巡逻位置上…阿,忘记恭喜您,正式升任为皇家军队总指挥官。」 「恩。」 面对下属的恭贺词和标准的敬礼,雷克斯短应了一声,同样以敬礼姿势回应,但是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他应该要开心的,诺蕾被除掉了,从凯恩手里把军队总指挥官的位置夺走,坐上国家大位,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为什么此时会有股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波动着?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克斯努力思索着,试图从脑海中搜寻有关昨夜里的记忆,却是徒劳无功,他发现自己在那段时间的印象是空白的,连自己做了些什么都完全不记得了,最近的记忆是今天清晨,战胜睡意的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 而这个情形不禁让他打心底发起冷颤。 「所以…你现在是要跟我们说,我们要对抗的是神?!」 听完了不超过五分鐘的录音后,派翠西一脸难以置信,还有着一丝恐惧。 「梅尔亚特神…附身在国王身上…」连欧律提斯也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不过庆幸的是,从这段对话来看,她在父王的体内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魔力。」即使如此,她也仅仅用一击就把我打倒了…艾洛妮雅对这位破坏神狂暴的魔力印象相当深刻。 我们…赢得了吗? 她的表情剎那间黯淡了下来,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连范予彤多次呼唤都没有听到。 「艾洛妮雅…艾洛妮雅?艾洛妮雅!」 「呃…怎、怎么了?」有点慌张的回话。 「那个…就是…」范予彤欲言又止,往后看了看曾月綝和郑洺禹,后面两人很一致的点头,得到她们的肯定,范予彤才把头转回来,继续说道,「如果时间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们三个进行特训?」 「特训?」 「恩,因为感觉现在的我们什么都办不到。」后方的郑洺禹下意识的握紧双手,「我不想再站在一旁,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讨厌这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艾洛妮雅从她们不甘的神情读出了相同的情绪。 「…我知道了。」没多犹豫,她乾脆地答应了三人的请求,「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使用。」 「要在这结界中使用异空间的话,最多不出五天,军队就会因为魔力的排斥碰撞发现这里,而在异空间内,我可以把五天的时间调成一个月,不过这样的时间差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们得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 「知道了。」非常一致的回答。 「那我们到室外去。欧律提斯,帮我去拿武器室里那几台机器。」 范予彤、郑洺禹和曾月綝依照艾洛妮雅的指示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过没多久,欧律提斯也提了三台形状像是音响的机器走了过来,并把这些黑色物品放在三名少女的后方。 「那些是这国家军队常用的辅助机器,它可以製造出近似真实的幻境,藉由这机器製作出一些情境,让你们可以更真实的体会战斗。」 「因为你们三个的武器属性都不同,所以这次就让你们三个分开训练,每个人的训练方式都不一样,那,从曾月綝开始吧。」 她一挥手,曾月綝四周就变成一片空白,而在这个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对面的艾洛妮雅。 「曾月綝,你的武器,有什么功能?」 「咦?就可以操控空气流动,可以分散成合金铁片当成暗器。」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吗?」 面对艾洛妮雅单纯的反问,曾月綝有点不知所措。 我的合金扇还会有什么功能啊?不就这样了吗? 「你这次的目标就是,彻底研究出自己武器的特殊能力还有完全的掌握这些技术,还有,熟悉战斗技巧。」 她打开了那台幻境製造机,纯白空间瞬间变成雨林区,隐约还能听到有野兽咆啸的声音。 「那就努力在这片雨林生存下来吧,虽然这是幻境,但请记得我刚刚说的,这里头的任何事物都近乎是真实的,被打到可是会痛的。」 「欸?等等!不是这样吧?!」 无视曾月綝的呆愣,艾洛妮雅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踏出了这层空间,回到了眾人所待的地方。 「下一个是郑洺禹…话说,你真的没问题?」她还是有点担心郑洺禹刚刚突如其来的头痛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恩,好得很。」 「那就开始吧。」 同样张开了纯白异空间,在郑洺禹还没反应过来时,艾洛妮雅以极快的速度一掌打向她的腹部,她随即感觉到体内的魔力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等…艾洛…妮雅?!」连话都说不太出来,郑洺禹双膝跪地,极力忍耐巨大魔力在体内四处流窜的痛苦 「抱歉,方法有点粗鲁,不过为了让你可以适应并活用你身体里强大的魔力,这方式最直接也最快速。」她露出一抹歉笑,继续说道,「我故意让你的魔力失控,而你得去控制住这份力量,而这期间,每一个小时会出现一个虚拟兵跟你对打,尽你所能打倒每个人。」她啟动了机器,四周景象转变为一间道场。 「一开始或许会有点困难,但等你懂得掌握住你自身巨大的魔力之后,这将会成为你最有利的武器。」 踏出郑洺禹所在的空间之后,她看着剩下的范予彤好一会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之前有听凯恩提起过,在管理室时发生的事情,但最后他们把范予彤归类为〝因武器能力改变导致拥有者產生第二性格〞的类型,但看范予彤之后的表现,好像并不记得自己当时做过什么事情,而发生上述情况的人通常都会有当下的所有记忆才对。 「…范予彤,你知道你那本言灵之书还有其他的能力吗?」艾洛妮雅小心翼翼的问。 「恩…好像还有另一种模式,可以操控其他人精神意识的样子,不过我好像没办法发动。」范予彤微微皱眉的回道。 看来,她知道有另一个能力存在,但是却不记得自己曾经发动过吗…-照目前的魔力,也无法自由自在的转换另一个模式,而且第二人格好像不是很受控制。 她思索了一下,有点犹豫的看向范予彤,不过随即张开空间,并同时啟动幻境机,她的身旁马上出现两个熟悉的人影。 「郑洺禹?曾月綝?」不懂为什么要製造出两名好友的身影,她困惑地望向艾洛妮雅,「这是?」 被问话的对象并没有回应,只是反手抽出匕首往两人的咽喉砍去,顿时有大量的血液喷出,而下手的人,毫无感情的反望着范予彤,几滴溅在脸颊上的血,更让艾洛妮雅整个人发出冷血的气息。 「阿阿…」范予彤呆愣在原地,发出不成词语的声响,即便理智上知道这是幻觉,但感情上的衝击此时更佔据了她的内心。 「不行…不可以…不!!」环抱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她大吼了一声,脚底下同时出现了一个散发出诡异的暗红光芒的魔法阵,范予彤缓缓抬起头,从黑瞳转变为金色的双眸中只剩下恨意及浓浓的杀意,召唤出言灵之书,但本应为深蓝色的封面却呈现出暗红色彩。 依稀听到细微的唸咒,但不等艾洛妮雅反应过来,意识很快的脱离了她的大脑,眼神显得非常恍惚,而范予彤此时微弯起嘴角,残酷且满足的唸着下一段咒语。 不…不对…我在干嘛?或许是因为自身也有类似的精神控制能力,艾洛妮雅马上感觉到不对劲,好不容易让意识回笼,就看见匕首的尖端正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她赶紧收回手,但没有多馀喘息的时间,她发现眼前还有一个难关得过。 在她所站的正前方,有着密密麻麻,几乎无死角的魔法,正朝着她袭来。 第十九章 心脏紧紧一缩,几乎是本能的唤出自己的横笛,在最危急的时刻让时间停滞下来,即便只是短短的一秒,也让艾洛妮雅脱离了魔法攻击的区域。 发现她瞬间离开了原地,范予彤不禁一愣,但却发挥出超越平常反应的行动,马上使魔法转向,再度以艾洛妮雅为目标攻击,但已经有所戒备的她抽出腰间的剑,一一化解了飞驰而来的攻势。 虽然动作和威力都比平常还要犀利,但是… 她沉稳的想,迎上范予彤锐利的视线,此时的她停下了猛烈的攻击,显得异常谨慎。 还差得远。 艾洛妮雅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压低身子,以突击的方式衝了过去,范予彤见状,迅速念出了数句咒语,身边马上浮现出许多光球,同时朝着艾洛妮雅攻去,并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艾洛妮雅轻巧的躲过这波进攻,并乘着爆炸所引起的强风,瞬间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眼见情势已经来不及唸咒,范予彤抽出短刀,架住了迎面而来的剑击,她深知近身战对自己相当不利,试图想要拉开距离,但是,战斗经验比她更为丰富的艾洛妮雅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想法,她紧紧咬住范予彤的每个空隙,虽说是处于暴走状态,但范予彤也只能勉勉强强的防守住艾洛妮雅的剑术,没多久,手中的短刀就被打飞出去,人也被艾洛妮雅过肩摔的重摔在地上。 「呜…还没完!」她咆啸着,企图撑起身体,但艾洛妮雅的速度更快,把她重新压回地面上,往腹部送了一掌,被她压住的少女渐渐停止了挣扎,并暂时性的昏了过去。 「呼…」艾洛妮雅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她承认刚才范予彤猛烈的攻击确实有点威胁性,她故意惹怒范予彤就是为了测试当她处于第二模式的真实情况和整体威力,不过过程却有点出乎意料的惊险。 而且,好像有点过火了…等她醒来之后得好好道歉才行。 望着昏迷的好友,她有些苦涩的想。 就如同方才让郑洺禹魔力失控的方法,艾洛妮雅同样也可以暂时性的封印住一个人的魔力,刚刚的那掌就是切断了范予彤体内流动的魔力系统,才让她脱离了暴走的状态。 伤脑筋,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范予彤的第二性格非常的好战,不管对方是谁,几乎是以战斗为第一优先,除非她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控制住自己两种不同的人格,不然对艾洛妮雅他们来说,她简直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唉…」身旁的少女发出一声呻吟,范予彤皱紧眉头,撑起有些疼痛的身子,然后用着微带困惑的眼神望着艾洛妮雅,随后,像是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怒火渐渐取代了眼里的困惑,正当她想破口大骂时,艾洛妮雅抢先开口。 「对不起,刚刚太过火了。」 「不准再对我做那种事。」范予彤语气冷淡的回应。 「是我太疏忽了。」艾洛妮雅自己也感到有些懊恼,接着她话锋一转,把话题带到范予彤身上,「虽然这样问有点失礼,但是范予彤,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事吗?」 「废话!」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你的记忆是停在哪个时间点?」 「蛤?」范予彤已经搞不清艾洛妮雅到底想问什么了,「什么停在哪里?不就是你砍了两个幻影…」 「然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呃…」本想直接回答的范予彤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在那之后的记忆。 果然没有那一段印象呢。艾洛妮雅在心中确认了这件事,望着呆愣的范予彤,决定换个方式继续问下去,「在失去意识前,范予彤,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快想啊!之后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绞尽脑汁的思考,范予彤就是没有那个时间点的记忆,连一个有关的片段都没有,她唯一记得的是,在看到艾洛妮雅杀害模拟出来的两名好友的幻影后,就算知道那是虚拟的,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她惊恐不已,也让她连想到了之前在管理部时,曾月綝倒卧在血泊中的样子。 不、不!不要! 很害怕,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愤恨,她,绝对不饶过那些人。 她要杀了那些人,让他们成为一具具尸体,他们胆敢夺去她身边重要的人们,她也不会留情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我要毁掉他们……毁掉这一切…毁了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 「范予彤。」 这声呼唤让范予彤回神过来,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冒了一身冷汗。 「还好吧?冷静点。」 「…恩。」她凝凝神,说着方才心中所有的感觉,但说得越多,内心的恐惧感就越深,对于自己想要破坏,想要毁灭的衝动,感到恐惧。 …看来她没想起自己屠杀了一整队的护卫兵…不过,我也不希望她有那段回忆就是了。 麻烦的是,该怎么让范予彤在使用第二模式时可以维持住自己意识。 如果要用封印器的话,得花一两天的时间,计算出发动的魔力量需要多少,该压制的魔力又是多少,还得选个不会起人疑心的外型。 「艾洛妮雅…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思绪被范予彤胆怯的问句打断,艾洛妮雅这才发现自己沉默得太久,让范予彤更慌了起来。 「不,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可是我、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 「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武器类型和魔力爆走间接影响到了你的人格和记忆,这种情形以前也有发生过,不过我会解决的,只是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艾洛妮雅给予她肯定的答案,不过心里对于自己的话多少也存点怀疑。 自己也不敢保证范予彤真的没有问题,毕竟她的情况颇为特殊,而艾洛妮雅也只能从既有的知识得出一个较为合理的结论。 五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艾洛妮雅看着可以监视各个空间的萤幕,即使知道这三个人的资质都非常的好,但是对于她们的进步速度还是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还真的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办到我预设的目标了。 曾月綝在大概第十三天时,总算是找出合金扇所蕴藏的力量,到现在也勉强称得上可以灵活运用了。 为了收集数据,艾洛妮雅请欧律提斯和范予彤对练,而她在一旁以机器测量魔力量,才能着手打造适合范予彤的封印器。 花了四天的时间製作器具,接着再花几天的时间测试封印器到底耐不耐得住范予彤暴衝的魔力,结果令人满意,封印器的运转相当顺利,范予彤之后也不再出现过爆走的情况。 不过,出包的却是一直没什么问题的郑洺禹。 说是说有问题,不过只是艾洛妮雅单方面这么感觉罢了。 从她在第一天故意使郑洺禹的魔力失控时,就觉得有点奇怪,本应该是纯粹的艷红中竟然出现了杂色,但总是一闪而逝,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但随着看见的次数增加,她也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利用之前郑洺禹头痛需要观察有没有后遗症的理由把她抓来检查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她本人貌似也没有感觉身体有异状。 是我多虑了吗? 皱眉望着再次从眼前闪过的杂色魔力,虽说是杂色,但同样属于红色色系,只是相对于郑洺禹的艷红魔力,那顏色更暗了些,却无法轻易地察觉。 总之,多留意郑洺禹的情况吧…恩…? 她顿了顿,眼神随即黯淡下来。 一回到这里后,她就在凯恩所设下的结界边境放置了些感应装置,只要有人未经允许入侵结界,她这边马上就可以知道,而从感应装置剧烈的反应看来,自己之前的预测是正确的。 军队果然朝这里来了,依这种速度进到中心这里大约要十分鐘,范予彤她们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该准备开溜了。 太安静了。 率领着部队缓缓前进,雷克斯全神贯注的警戒着四周,进入结界已经快要过去十分鐘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包括预想中的阻碍、攻击,反抗,但这反而让他更绷紧神经。 「长官,前方有栋木屋,侦查队已经探勘过其四周,里面确实有人的跡象,建筑物周围没有魔力反应,我已经下令包围那木屋了。」他现在的副手–马丁报告道。 竟然没逃走?不…他们不可能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就让我来看看你们想耍什么花样。 「雷克斯指挥官!」这时一名士兵匆忙赶来,「有人从屋子里出来,是派翠西殿下。」 「她身上有没有武器?」 「目测没有。」 没有?艾洛妮雅到底想干什么? 雷克斯考虑了几秒后,便驾着座骑往前方移动,并同时下令。 「全员就战斗位置。」 移动到阵型的最前列,果然看到派翠西就站在那木屋的门前,身上不要说武器了,连护身用的装备都没有,对雷克斯而言,要杀了现在的她简直轻而易举,但就是因为太简单才诡异。 「怎么?你亲爱的艾洛妮雅大人叫你出来送死的吗?如果现在下跪乞求的话我也许会饶你一命,毕竟你的能力对我国也是十分贵重的。」 「雷克斯,别假惺惺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国王已经下令就地格杀的命令吗?就算再怎么猖狂,你也不敢违抗陛下的指令吧?」 面对对方的讥讽,派翠西无动于衷,直接反呛回去。 「依我现在的位置或许还可以帮你求个情,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原本露出邪魅笑容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开火。」 一声令下,木屋的外表瞬间弹痕累累,而马丁则趁着这个空档制服住了派翠西,并率领军队攻进屋子里,一切过程看似顺利,但雷克斯脸让却没有喜悦的情绪,反而警惕的瞇细双眼,瞪着被两名士兵压制在地的派翠西。 「派翠西,你应该没这么容易被抓住吧?你到底想要干嘛?」雷克斯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这个动作理当会有些疼痛,但派翠西的脸上却不见任何吃痛的表情,应该说,她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个人偶一般,冰冰冷冷。 「问这么多干嘛?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似的,要杀快点杀。」 「你以为我不敢下手吗?!」正觉得古怪,派翠西迟了几秒的讽刺正巧踩中了雷克斯的地雷,他猛然拔枪,抵住派翠西的太阳穴,「信不信我一枪轰爆你的脑袋!」 这次派翠西没有回话,只是冷漠地笑着,鄙睨的看着雷克斯,这态度更让雷克斯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他没再多说话,把派翠西的头狠狠地摜在地上,枪口直直地抵在后脑勺的位置。 「长官!」 扣下板机的前一刻,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了雷克斯的动作,他暴躁的大吼回去。 「干嘛!」 「屋内的人…我们攻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全是幻影!」 「什么…!?」恐怕就连此刻被他制服的派翠西也是假的吧,雷克斯这时才明白刚刚为什么会有那些想法,眼前的一切除了木屋,全是幻影,真正的目标早就利用自己被绊住的时间逃之夭夭了。 「快搜寻这附近的路有没有人走过!立刻追上去!」 气急败坏地下令,但趴在地上的少女却在此时发出愉快的笑声,而地面上也在同时间发出紫色,带着闪亮的光芒。 「嘿嘿~很不幸的,你们还得被困在这里一小段时间,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过去的!」 「喔喔!成功了!他们中计了!」 曾月綝兴奋的回报她所看到的一切,这是她在一个月内里发现的新能力,藉由操控空气中的粒子產生幻影,注入较多魔力还可以使其实体化,并以此为媒介发动魔法,甚至可以让自己的感官连上幻影,当然,连结感觉越多,幻影能做的事就越多,相对的,当它受到伤害时施术者本身也会间接受伤,不过这次只有连结视觉部分,曾月綝并没有受到影响。 「魔法阵也确实啟动了!」 艾洛妮雅点点头,随即对大家说道,「好,时间刚好,按原定计画在这个路口后分开,朝集合点全速前进。」 第二十章 地上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如果从正上方往下看的话,可以看出地面上隐约有个由紫色光线描绘出来的巨大魔法阵,其范围含括了以木屋为圆心,半径30公尺以内的土地。 随着法阵的啟动,无数由土化成的长条缎带仅仅捆住在场的所有人,而士兵们在极欲脱困的同时更惊悚的发现,自己身上的魔力正不断流失,根本无法摆脱这些缎带的束缚。 「指、指挥官…这魔法阵会吸收我们的力量…」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以蔑视的态度回话给几乎倒地的马丁,雷克斯严肃地望着地面上的巨型魔法阵。 这种法阵也只有艾洛妮雅才开发的出来,可惜发动者的魔力不足以发会出它的价值,如果是艾洛妮雅本人啟动的话,这效果应该是十倍以上吧。 不过就算是那样,对我也是没用的。 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无视身上的束缚,雷克斯抬起右脚,轻轻地踏了一步,剎那间,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缝,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没几秒后,一个巨大的坑洞取代了木屋所坐落的地点,地层向下陷落了约两层楼的高度,不过没有任何一名士兵受伤,雷克斯在破坏埋藏在土壤下的魔法阵之馀,同时施法让近百人的部队全数浮在半空中,他把军队移置安全的地带后,随后下令。 「给我找出他们逃跑的方向,一点蛛丝马跡都不准放过,三十秒后我要知道那些人的方位。」冰冷的语气让在场的人不由感到毛骨悚然,雷克斯的话才刚结束,所有士兵匆忙地往四周的小径奔去,果然不到三十秒的时间,虽然几乎没有留下痕跡,但还是有人发现东北方的小路有行走的跡象。 雷克斯马上率领军队以全速往这条小径前进,这小径非常的笔直,本以为可以很容易追上艾洛妮雅等人,但没多久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岔路,两条路都有明显的足跡,看的出来他们是故意在这分开以扰乱和分赛追兵。 「…分成60人和30人两队,30人的往东边走,其馀的人跟着我继续往东北方前进。」 「指挥官,为什么要这样分…?」马丁不明白为何不平均追击就好,谁知道哪边的人会比较多?如果30人小队遇到人较多的一边不就等于去送死? 「好好看看地板吧,马丁,别跟我说你连哪边的足跡比较乱都看不出来。」面对下属的疑问,雷克斯显得非常嗤之以鼻,「往东去的大概是欧律提斯和派翠西,那两个身为公主控,自己不在身边保护的话肯定会要多一点人去艾洛妮雅旁护卫,而凯恩.阿特蒙迟迟找不到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他在出事后就来这跟艾洛妮雅会合,他们两个是叛军的核心人物,会有多点人跟在身旁戒备我一点也不意外,不过…」他的语气沉了下来,望着另一旁满是树丛杂草的森林。 「马丁,去那边看看,把魔力测量器打开。」 「为什么?那里并没有路阿。」 「没为什么,只是我的直觉罢了,如果碰到人,就地解决,没有的话,三十分鐘之后回到这里,和我联络。」 「…是,属下明白。」 马丁没再多问下去,服从的骑着座骑往那杂草丛生的方向过去。 不知道该说雷克斯的直觉太灵敏,还是他太了解艾洛妮雅等人的想法,确实有人往那前进,就是在眾人中战力最差的三名人类。 这条往北的小径,路口被茂盛的树丛给遮蔽住,但只要往前走约三分鐘的时间,就会出现一条道路,艾洛妮雅深知雷克斯一定让绝大部分的战力追着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范予彤三人跟在自己身旁,她也无法保证绝对可以保护她们,所以她才会要三人往最隐密的路线走,起码比较安全,但如果还是出现追兵,就得靠她们自己的力量脱困了。 「那两个傢伙…也跑太快了吧!」 郑洺禹鞭策着爱犬,望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小路,有点恼怒的低语。 照理来说她和范予彤及曾月綝应该三个人一起行动才对,但这两个人一看到可以飆狗的地方,马上像脱韁的野马一样,飞也似的往前奔,现在只剩模糊的两个点在远方。 不过临走前艾洛妮雅给了她们一人一张地图,应该不用担心那两个人弯错路吧…不对,等等… 想到这里,郑洺禹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我记的她们两个是…路痴啊!是那种就算有地图还会跑错地址拐错方向的严重路痴啊! 她赶忙定睛往前看,本来还隐约可以看到的人影在她分心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天阿…冷、冷静…说不定她们已经先转进去弯道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并加快了速度,赶到了这条小路碰到的第一个弯口,也是她们预定要走的路线,不过地上的足印却笔直地朝着前方而去。 …… 无言片刻,她默默按下左手腕上的通讯手环,没几秒后,范予彤和曾月綝的声音就传入她耳里。 「干嘛?你好慢喔,快点跟上来。」 「对阿,快一点啦,不然会被他们追上耶!」 「我说阿…你们没发现自己走错路了吗…?」 郑洺禹语气乾瘪的回问,然后听到两名好友同时〝欸〞了一声。 「不会吧…不是第一个弯道进去吗?!曾月綝!」 没想到竟然是最路痴的曾月綝领路,范予彤完全没发现不对劲,傻傻地紧跟在她后面。 「呃…应该没有错吧~等等,我看看地图~」 「看地图有用的话你就不会走错路了!」郑洺禹忍不住怒吼,「总之你们错过第一个路口了,快点掉头回来,我在这边等你们。」 「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嗶!」 范予彤话还没说完,郑洺禹就单方面的切断了通讯,让范予彤呆愣了几秒。 「喂、喂?郑洺禹?」不死心地喊了几声,不过手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范予彤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没礼貌的死小孩竟然掛我们电话(?)」 「…你觉得她会在这种时候乱切断通讯吗?」她扁眼看着在这种状况下还可以开玩笑的曾月綝,没好气地回道,「可能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了,我们的动作得快点!」 话才讲到一半,郑洺禹发觉吉尔伯特有点古怪,一直不停对着后方发出低吼,她果断的先中断通讯,边安抚着自己的爱犬。 「该不会是有人朝这里过来了吧…」看到吉尔伯特的毛都竖起来了,会让牠这么戒备的应该也只剩下追兵了,「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真麻烦。」她决定回头看看,如果确定有敌人的话,早点解决比较保险。 她把领路的责任交在吉尔伯特身上,毕竟狗的听觉和嗅觉都比人类强,尤其是这种改良过后的战斗用坐骑,灵敏度更是普通动物无法比拟的,往回走了约五分鐘后,吉尔伯特的情绪紧绷到了顶点,眼神非常兇恶的紧盯着前方,喉咙里不停滚出略带杀意的吼声,郑洺禹安慰地拍拍牠的头,随即躲在路旁的树丛,拔出腰间的枪和麻醉弹弹匣,对杀人这件事她还没有勇气去做,不过她很乐意把敌人打晕拖回去,把情报给套出来。 枪才刚上膛没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郑洺禹的面前,是名男性,他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智慧型手机的东西。 「没反应了?刚刚是指向前面的吧…」男子低喃着,并不停拿着机器往周围晃了晃。 那个是魔力探测器吧…我有够讨厌那个烂机器的。 曾经在那探测机上吃了大亏,让郑洺禹到现在还对那东西怀恨在心,她举起枪,对准了男子的右手臂。 大叔,好好睡一觉吧! 没有一丝犹豫,她扣下了扳机,不过子弹并没有打中那名男子的手臂上,而是直挺挺地穿进他左手边的一棵树干上。 欸…? 郑洺禹当场傻眼,看到敌人拔枪对着自己后,才终于回神过来,迎面而来的弹雨,逼得她只得赶紧压低身子,边跑向停在不远处的吉尔伯特身边。 「whatthe!?打歪了啦阿阿阿阿啊!」 「阿勒,郎勒?」曾月綝东张西望,没看到半个人影。 花了一点时间跑回正确的弯道,却没看到应该在这里等她们的郑洺禹。 「不是说要在这等我们吗?这死小孩跑哪去了!」 「恩…」范予彤紧皱着眉,她总觉得有些不安,「问她在哪好了…」本打算按下通讯键的手却因为一声枪响而打住。 两人对看了一下,同时读出对方眼底的惊恐。 「那是…枪声对吧!?」曾月綝话才刚落下,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持续了快要五秒鐘的时间。 「范予彤!」 「我知道啦!快走!」 不用多说什么,她们也大概猜得出来那枪声大概来自追兵,不过让她们比较慌张的是,这些子弹的目标十之八九是衝着郑洺禹而去的。 没想到还真被雷克斯说中了,竟然在这里遇到目标。 在接到雷克斯毫无根据的命令时,马丁其实是有些不甘愿的,应该说,他一直对雷克斯当上指挥官一位感到很忌妒,自己的战斗经验和从军资歷都比他资深许多,这年轻小鬼凭什么早一步登上国家大位。 而自己却只能当任他的副官,更让他心里感到很不爽快。 不过几次任务下来,在他身旁看到许多策略谋划和战术的运用,虽然有些称不上正当,甚至方法相当卑劣,但确实都有达成每项任务。 马丁不得不在心里暗暗承认,雷克斯确实比他优秀许多。 不过,他也是有点害怕,无数次目睹过雷克斯的做事手段,只让马丁觉得这年轻人残酷冷血,心机野心相当沉重。 此刻他正穿梭在树林间,手上的枪几乎没有间断,不停朝着不远处的人影开枪,不过前方的人倒也是挺会闪的,而且并不是乖乖处于挨打的一方,自己也要小心随时飞来的子弹,再加上周遭密密麻麻都是树,间接影响了他的准心。 看来对方并不打算按照逃亡路线走,是怕被我发现?还是纯粹因为慌乱才乱走进没有道路的森林?算了,这不重要,反正那小鬼也没多大的本事,解决她就行了吧。 两人的距离其实正渐渐缩小,表示对方的骑乘技术并不太熟练,才会被轻而易举地被追上,再加上那小鬼来来去去就只会开枪回击,马丁脑中浮现出轻蔑的想法,但不过是一秒鐘的闪神,眼前的人影却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只见坐骑自顾自地往前跑。 人呢…才刚这么想,他就感到头顶一阵恶寒,丰富的战斗经验逼得他赶忙跳下自己的坐骑,随后传来一声大狗的哀嚎声,回头看到自己的坐骑倒了下来。 「呿!」咋舌,人站在树枝上的郑洺禹忍不住发牢骚,「这世界的枪还真是一点屁用都没有!怎么打都打不中!」 明明一发麻醉弹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是这子弹怎么打就是打不到对方的身上,连刚才的偷袭都无法成功,倒是不小心打中了敌人的坐骑。 要叫吉尔伯特回来吗?但他如果化成犬身型态的话,一样会被追上,不过,现在要解决他的话… 她边细想边从被当成攻击目标的树上跳了下来,面对马丁毫不手软的攻势,她状似冷静地拔剑化解危机。 呜哇…好麻!才接几招手就整个发麻了啦!我哪打得赢阿阿阿! 心底挣扎的大吼,郑洺禹咬紧牙关,下意识地紧握住自己的剑。 …人类?还是个女的,她是怎么和公主扯上关係的?真不知道是太过聪明,还是只是单纯的笨蛋。 马丁内心也是非常惊讶的,他还真没料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个人类少女。 「人类,你为何要来这里?」 正聚精会神的堤防敌人接下来的攻击,没想到那名陌生的男子竟然会对自己说话,让郑洺禹不禁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认知到对方问的人是自己。 「待在属于你的世界,过着和平安详的生活,这才是你所熟悉的现实吧?何必捲入不属于自己的战争?这可是在玩命阿。」 因为是军人,所以只能选择服从上层的命令,但他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要他杀掉无相干的人类,就算是上司的命令他也无法接受。 「我会当没看到,快离开吧。」 「…没想到军队里也是有会思考人的,大叔,我真是错看你了,不过很抱歉,你的要求我办不到。」郑洺禹努力挤出一抹苦笑,「当然我是很想待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吹冷气喝饮料玩电脑看小说,不过我实在无法装傻的躲在和平的假象中。」 她当然知道这是在玩命,尤其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个随时会丢掉小命的时候,怕都快怕死了,但是如果艾洛妮雅失败的话,毁灭的不只是这个国家,连带她生活的世界也会受到影响,与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寧愿来这帮艾洛妮雅阻止将发生的灾难,虽然她无时无刻都想念自己平静的日常生活。 「那就没办法了,虽然通缉令上没有你,不过上面已经交代格杀勿论,再加上你自己放弃了这仅有的机会,从这一刻开始,我将视你为必须剷除的敌人。」马丁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军刀,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人类,别怨我。」 话语才刚结束,从马丁的脚底下出现了无数隻灰黑色触手,迅速地朝郑洺禹的方向而去,郑洺禹幻化出军靴,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地,并绕到了马丁的后方。 好快! 虽然反应不及,但凭藉着过往经验的马丁仍然挡下了郑洺禹的攻击,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嘖…竟然被挡住了。 另一方面,为了提升速度,郑洺禹只幻化出鞋子的部分,并把魔力全集中在脚部,结果马丁却还是阻挡了她的剑,这让她心里有些着急,更是一股脑地不停向前攻击。 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真是出乎我意料… 渐渐适应了对方的速度,马丁冷静下来观察着郑洺禹的一举一动,并不停用灰色触手做试探性的攻势,同时在心里想道。 但是,单单只是速度快罢了。 趁着郑洺禹因为闪躲而露出的空档,马丁驱使触手紧綑住了她的左脚踝,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哇阿…糟了!」 脚步被绊了一下,眼见那名大叔已经逼近自己跟前,郑洺禹咬紧牙关,举起手上的剑,不管怎样也要跟他拚到底啊! 不过下一秒,一阵狂风从郑洺禹身边呼啸而过,直衝着马丁过去,饶是他紧急偏了偏头,没有在郑洺禹身上留下任何伤的风却让马丁的脸颊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痕,而在他正想喘口气时,一股热气伴随着炙热火焰袭捲而来,来不及回避,马丁勉强施展防御魔法,但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样,与风化为一个大型火龙捲,并把他给吞噬了进去。 「优齁~赶上咧!郑洺禹,快感谢我吧!」 曾月綝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范予彤也跟在一旁,虽然语气听起来颇不正经的,不过一到这边就看到如此危险的场面,说不紧张根本是骗人的。 「嘖嘖嘖,一来就看到你快被人砍死,是想吓死谁阿!」 「我才应该快被吓死吧!?我差点就掛了夭寿可怕!」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地郑洺禹从震惊中回神过来,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 「妈啦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好恐怖!还有你们动作也太慢了吧!到现在才来!」 「动作很慢你刚刚就掛了好不好?明明是你自己没在那里等我们的还敢说!」 「别吵了你们。」范予彤无奈地打断两人的斗嘴,都还不确定敌人是生是死,这两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大大方方的在这吵架啊! 「…话说,这龙捲风怎来的?」停下了和曾月綝的低智商斗嘴,郑洺禹望着眼前持续许久的火龙捲问。 「就是我用风刃加上范予彤召唤出来的火焰阿,被这东西捲进去的话可是没有逃生机会的,就算是高阶的防御魔法也无法顶住高温的摧残,如何如何~很帅对吧!」 「不过它还没消失…表示敌人还在挣扎。」 相较于曾月綝得意洋洋,范予彤皱紧眉头,盯着这起码有千度以上的高热龙捲风,就像曾月綝刚才说的,这种温度就算是防御魔法也不可能撑这么久,而就在这剎那,火焰却缓缓地开始消散,而刚才被捲入其中的马丁全身无伤地站在原地。 「喂,曾月綝,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被那个火龙捲捲进去的人没有逃生机会,那前面那个毫发无伤的大叔你要怎么解释!?」 「这…这是个好问题…」 见到眼前出乎意料的情况,郑洺禹紧握住剑把,顺带吐槽道,曾月綝尷尬地回应,拔出武士刀进入备战状态。 消失?不,这种感觉应该是被抵销了吧? 范予彤警戒的瞇细双眼,低声唸了一段咒语,数颗光球以马丁为攻击目标,引起了连环的爆炸,同一时间,郑洺禹和曾月綝很有默契的持剑一前一后进行夹攻。 「没想到还有同伙…哀,竟然要我下手杀了三个天真的少女,这还真强人所难。」 马丁深深叹了口气,似乎不怎么飞驰而来的威胁,他缓缓举起右手,抵销掉了范予彤的魔法后,左手抽出军刀,架住曾月綝的武士刀后,一脚把她给踹飞,而后方的郑洺禹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个空档制服眼前的男子,但只见他再度举起右手,猛然举剑的郑洺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砍到巨石般坚硬的物体,反弹回来的力道不只把她给震飞,右手还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喀啦声。 「郑洺禹!曾月綝!没事吧!?」 「还ok。」 「…没事。」 低头看了下微微颤抖的右手,郑洺禹沉下脸,默默的把剑换到左手去。 看来没错,那人可以用右手护甲抵销魔法,物理攻击就得亲自防御,不过刚刚那是怎么回事?用右手对付郑洺禹…不是抵销而是把她给震了开来… 范予彤边想边继续发动魔法,另外两人跟着配合空隙持续攻击,不过对马丁丝毫不起一点作用。 「真是浪费时间,少女们,抱歉了。」 马丁喃喃自语道,抓紧了曾月綝和郑洺禹同时攻过来的时机,再度举起右手,不过跟前几次不一样的是,他的护甲正渐渐发出灰黑色的光芒。 而此同时,范予彤想通了刚才为何马丁可以用单手之力把郑洺禹给逼退。 不是抵销?!是吸收了我的魔法,再从那个护甲中释放出力量防御! 「该死…你们两个快点闪开!」她大吼道。 她的呼喊确实传达到两人的耳里,郑洺禹看着即将而来的强力魔法,身体动的比脑袋快,马上把魔力集中在脚部,发挥出超越常人的速度拉回前倾的重心,接着撞开一旁的曾月綝,几乎是同一时间,扬着不祥预兆的灰黑色魔法弹从两人身旁掠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痛…郑洺禹,谢啦…」用力甩着有些晕眩的头,曾月綝慢慢撑起身子,边向方才救自己一命的好友道谢,但转头过去,却没看见理应在她右手边的郑洺禹的身影,只看到了地上因为那威力惊人的魔法弹拖出一条长长的焦痕,隐约还冒着白烟,可以想见刚刚的情况有多危急,要不是郑洺禹及时用了她的能力,她们两个现在大概已经一命呜呼了。 眼角馀光瞄到自己的右后方似乎有一抹刺眼的红,曾月綝颤颤地往后望去,郑洺禹趴倒在她的后方,右半身浸在鲜红液体中。 虽说在接到范予彤的呼喊后,郑洺禹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把曾月綝撞离了攻击范围,但她还是没能来得及完全闪过这击,右半身被扫过,顿时一片血淋淋。 「嘖,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连这招都可以被闪过,速度还真不是普通的快。」 马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倒在血红中的少女旁,感叹似的说着,接着用脚轻踹了郑洺禹的头部,没有反抗的跡象,脚底下的少女看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这傢伙!」曾月綝愤怒地大吼,捡起地上的武士刀衝了上去,马丁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单单用军刀加上魔威,就把曾月綝给震了开来,然后看也没看的利用右手的护甲接下了接踵而来的魔法,不过在这时候,马丁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表情,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护甲一眼,接着做出了一反之前吸收魔力的行为,他翻身往后闪开了剩下的攻击。 「把你的脏脚给拿开。」范予彤冷冷的接着曾月綝的话说道,金瞳恶狠狠地直盯着马丁,流露出明显的杀意,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魔力。 这小鬼…竟然有这么惊人的力量… 马丁戒备的望着眼前气息明显有所不同的人类,心里更多的是惊讶,这名人类竟然单靠一发魔法就把自己的空间给消耗殆尽… 另一方面,被怒火佔满心灵的范予彤正紧握着自己的眼镜,而这正是艾洛妮雅赋予给她的封印器,也是守住她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不过此时此刻,范予彤不耐烦地想把眼镜给摘掉。 呿,这封印真是碍手碍脚的! 这道封印不仅可以封住她暴走时失控的魔力,也使她在第二模式的诸多能力多了不少的限制,影响最大的就是,无法像之前一样随心所欲的操控他人的精神,除非知晓了对方的名字,但也因为这副眼镜的关係,她现在还可以保有自己的意识,而不被内心涌出的愤恨给吞噬。 站在她身边,刚刚爬起身的曾月綝也被范予彤现在的样子吓到发愣,虽然有听过范予彤因为武器的特性產生了第二人格,但她这是第一次看见范予彤脸上露出如此黑暗的表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有些胆怯地叫着好友的名字。 「范、范予彤,现在…该怎么办?」 郑洺禹人还躺在地上,她们没时间去检查她的伤势,还得提防眼前的敌人。 「没怎么办,杀了那个人就行了。」 没有迟疑地说出杀人这个字眼,让曾月綝顿了一下,「…可是他右手戴的护甲会吸收魔法,我们体术也打不赢他…」 第一次交手就被踹飞,第二次是连接近都还没接近就被震开来,曾月綝已经深深体会到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 「他那个护甲又不是万能的。」范予彤边观察着马丁的动作,边低语道,虽然她已经尽量把语气给放软了,不过听在曾月綝耳中就是有种挥不去的冷酷。 「他刚才接下我一发魔法之后就没不再用护甲吸收之后的攻击,大概是不能再继续吸收魔力了吧,既然这样,就别给他释放魔法的机会。」 仅仅从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推测出结论,曾月綝不得不佩服范予彤的观察力,或者该说处在第二人格下,她的思绪和敏锐度也大幅上升了。 「曾月綝,你可以变化出几个可以战斗的幻影?」 「恩…目前的话,四个。」 没时间再给她们交谈下去,曾月綝幻化出合金扇用力一挥,颳起了一阵暴风,阻碍了才刚要行动的马丁,好不容易等到狂风稍息,出现在马丁面前的是,五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女,毫无畏惧的持刀砍了过来,就算一个人的实力不足已接近他,但当有五名拥有相同思考,可以瞬间互补其他人的空隙的对手,马丁开始感到有些吃力,本想用护甲把她们全都轰飞,但只要他一举起右手,那有着一双金眸的人类会抓紧这个时机,不停朝他放出猛烈的魔法弹。 这两个小鬼! 马丁恼怒的想,竟然会被区区两个人类小鬼给逼到这种地步,他有些心急的想找出反击的机会,但太焦燥反而让他的攻击节奏更加凌乱。 ************************************************************************************* …醒…醒醒… 别吵啦… 醒醒…快醒一醒… …就说别吵了啊!是没看到我在睡觉喔! 睡意正浓,却一直有个细小的声音骚扰着自己,郑洺禹在心中怒吼着。 和她很熟的朋友都知道,在她睡觉时绝对不可以去吵,不然就会有一个挟带深重起床气的暴走女用着兇恶的眼神瞪着你。 睡觉!?再睡就不得了了!快点起来! 就只是睡个觉会有什么大事阿!?别吵我好不好! 睡意正浓的郑洺禹没发现这声音竟然是在脑中响起的,非常理所当然地在心底回答。 要不是你伤成这样我早就借你的身体用了…总之,你快给我起来!难不成你想丢下曾月綝和范予彤两个人吗!? 什么阿…? 本来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郑洺禹越想越不对劲,自己…真的是在睡觉吗?印象中,刚才好像正参与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总算想起来了啊?既然知道了就快给我清醒过来! 声音非常的不满,像是用力往郑洺禹脑袋踹了一脚,脑内传来了一丝疼痛,郑洺禹猛然张开眼,却看见眼前的世界有一半变成了血红色。 红、红色…?呜! 郑洺禹昏昏沉沉的想撑起身子,右半身随即传来的剧痛让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势,看到满是鲜血的右身,差点没再昏过去一次。 果然那个时候没能来得及躲过,现在连动根手指都让她痛得想尖叫,看来想拖着这副身体行动是不可能的。 当然,如果自己只是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类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要行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现在可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类。 郑洺禹不服输的想着,边开始运转体内的魔力。 ************************************************************************************* 找不到放出魔法的时机… 每当马丁举起右手,那两个人类小鬼就会瞄准自己的护甲,吸收的魔法量已经到了极限了,在这样下去对他会造成很大的威胁。 范予彤的推论猜对了一半,确实马丁的护甲并不能无止尽的吞噬魔力,当其内部的魔力量达到极限后,这大量的魔力就会逆流回使用者的身上,在体内引起爆炸,重要的脏器都会受到波击,就算没死也成了废人。 另一方面,曾月綝心底也是非常焦急,明白不管是体力或是战斗经验她都比不上马丁,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对她们反而会很不利,不过她和范予彤虽然能压制马丁的魔法,却迟迟不能突破他的防御,结果一个疏神,马丁破坏了一个分身,反噬的力量马上回到曾月綝身上,她顿了一下,摀着腹部咳出一小摊血,马丁抓紧了好不容易露出来的空档,举起护甲对准后方正施展魔法的范予彤。 糟糕…我跟不上他的节奏! 咒阵还没完成,范予彤咬紧牙关,眼看着灰黑色的光芒逐渐强烈,再过不到一秒的时间,这道光束就将贯穿自己的身体。 「这样就结束了…呃阿…?」 在释放魔力的前一刻,马丁忽然感到一阵刺痛,随即呕出大量的鲜血,他有些困惑的望着刺穿腹部的剑身,再回头望去,那个应该被他打倒,躺在地上的少女正站在他的后方。 …怎么可能!?那种伤势要再站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啊! 郑洺禹没有犹豫的拔出沾满血的剑,迅速的退到一旁,而她争取到的一点时间也让范予彤的法阵得以完成,随即朝向还愣在原地的马丁。 「哈阿…好险,赶上了。」 郑洺禹喘着大气,坐倒在地上,伤口的血还没止住,一滴一滴地在她一旁聚集出了一个小血漥。 「我说你是怎么站起来的!?」曾月綝擦掉嘴角的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明受了重伤,却还活蹦乱跳的好友,「那个伤…不会痛吗?!」难不成这傢伙根本没受伤,那个是番茄酱啊!? 「快痛死了好吗。」郑洺禹没好气地回,指了指自己的皮衣皮裤,「现在是靠着个啦,把痛觉给遮蔽了,不过坏处就是遮蔽痛觉的话就不能隐形了,而且解除这个状态之后,会感觉到加倍的痛感…还有,这个功能只有阻断疼痛,其他感官不会受到影响。」 我觉得我等等一定会超痛苦的…她默默的在心里想着自己悽惨的下场。 「那你怎么清醒的?」 「嗄?呃…就有个女的一直在我脑袋里叫阿叫的,有够吵…不过现在怎样都好你们谁快点来帮我止血如何?我有点怕我失血过多而掛点。」就算她不怕见血,但当伤口不断涌出温热液体时,她还是会感到心惊,而她剩馀的魔力得维持住现在的状态,不太可能再挪出一部份来治疗自己的伤口。 经她这么一讲,另外两人这时才注意到郑洺禹苍白到跟纸一样的脸孔。 「我来吧,曾月綝你先治疗你自己,刚刚应该受了不小的内伤吧?」瞳孔又回復成了黑色,解除暴走型态的范予彤急急地走了过来,担心的问着曾月綝的伤势。 「我还好,没什么大碍。」曾月綝的注意力转向全身重创,倒在地上的马丁,「话说这大叔…死了吗…?」 「没吧,那种威力死不了人的。」范予彤淡淡地回答,专注在治疗伤口上 「可是我捅他捅的很大力耶。」郑洺禹也把视线移到马丁身上,看到他的胸口有微微的上下浮动,「虽说只剩半条命了…不过那个大叔姑且还算是活着啦。」 草丛那边忽然一阵骚动,让松懈下来的三人再度绷紧了神经,过了几秒后,三隻大狗从杂草中走了出来。 「吉尔伯特!」松了一口气,郑洺禹开心地呼喊着自己的爱犬。 「战斗之前让萨卡跟费迪欧去把牠带回来。」范予彤亲暱的摸着萨卡,简单的解释道。 「谢啦!我刚还在想要怎么把牠叫回来哩!」郑洺禹笑嘻嘻地道谢,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然后翻身坐上了吉尔伯特背上,「快离开这里吧,趁我还能行动的时候。」 因为失血的关係,她已经开始感到头晕,视野也渐渐有些模糊,再不走的话,她怕等等会直接晕过去。 「那伤口怎么办?就算现在血暂时止住了,没有包扎处理的话很容易再裂开。」范予彤微皱着眉,两眼直盯着她的右身。 「等远离这里再处理就好了啦,不然等我魔力耗尽,想走可就太晚了。」 ************************************************************************************* 嘖…猜错了阿。 雷克斯暗自咋舌,看着前方的暗部小队和凯恩,虽说自己很了解艾洛妮雅等人的想法,但相对的,他们也很懂雷克斯的思考逻辑,藉此将他引诱往其他路去。 不过没差,反正都是要杀掉的,先杀后杀只是时间问题。 耸肩,并不怎么介意自己的推测失了准,凯恩在叛军中也是佔有一番地位的,更曾经是他们这群人的老师,杀了他更能打击艾洛妮雅等人的意志。 而他对面的凯恩有些错愕的望着雷克斯,说实话,他没料到雷克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离那个束缚魔法并追到这里。 …不过他们也真是了解雷克斯,在路口那边偽装的脚印果然把他给引了过来。 总而言之,目的算是达成了,剩下的,就是在这里解决他。 艾洛妮雅不愿向昔日好友动手,派翠西不想面对青梅竹马的疯狂,欧律提斯更不用说,雷克斯是他的亲弟弟,他无法亲自手刃自己的手足。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终结这一切。 凯恩的眼神暗了下来,默默地拔出了腰间的剑,暗部的成员也纷纷进入战斗状态。 「嘖嘖嘖,这么快就想开打阿,也行,省的浪费我时间。」雷克斯挥手,待命中的军队马上朝着凯恩等人攻去,但他却躲在部队的最后面,看戏似的望着被人海淹过的对手们,在凯恩专心对付数名士兵时,突然绕到他背后举刀偷袭,饶是凯恩战斗经验丰富,挡下了这一击。 「竟然搞偷袭这种手段,我应该不是这么教你的吧?雷克斯。」 「这是聪明人才会用的手段阿,老师。」 雷克斯讽刺的一笑,架开凯恩的剑,发了一记魔法弹,凯恩往旁边一躲,轻松闪过,不过闪过了这记攻击,一旁等着他的是无数士兵的刀剑,纵使是再强大的人,遇到人海战术难免会感到有些吃力,他身上的血痕渐渐多了起来。 「这样还真浪费我的时间。」看着凯恩灵活的穿梭在军队中,就算一时可以用人数压过对方,但他的部下出现的伤亡也不在少数,而对面有个前任皇家指挥官就已经够棘手了,连那一群暗部成员都还没出现死伤,再这样下去,恐怕对自己这方不太有利。 雷克斯慢条斯理地把军刀收回,接着把魔力全都集中在双手,瞄准凯恩等人的方向。 …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 打小兵打的正顺手,凯恩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回头望去,看到有股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在这世界上的魔力正对着自己。 挡不住。 面对这无法抵挡的攻击,凯恩脑中直接反映出这个想法,他第一次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就算没办法挡,也得削弱它的威力! 不过身经百战的经验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凯恩马上转换了脑中的思考,他焦急地朝着周围的暗部成员大吼。 「你们全都聚集过来展开防护阵!快!」 每个人都咬紧牙关,把全部的力量集中在防御阵上,在接触到雷克斯强大了魔法时,那力量立刻打破了眾人全力撑起的防护,并引起了剧烈的爆炸,其挟带的风暴更让大家弹飞了出去。 凯恩大咳了几声,地上血跡斑斑,身体受到重创,右手软绵绵的垂下,体内每一处都传来另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他单膝跪在地上,勉强撑住上半身,他回头看去,暗部队员几乎全数倒地,只剩一两个还逞强的想起身,但想继续战斗应该是不可能了。 「恩…虽然说威力比之前强多了,不过终究也只能打出这样的效果阿。」雷克斯缓缓向凯恩走近,边摇摇头,唉声叹气着,「前几天诺蕾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勉强闪过,你竟然能扛下这招,凯恩阿,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他睥睨的看着凯恩,「我第一次看到你跪在地上,这种感觉真好。」以 讥讽语气在补上一句。 诺蕾…听到女儿的名字,凯恩抬头看着雷克斯,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充满杀戮之气的金眸,和带着极为扭曲笑容的脸孔。 「你不是雷克斯,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不是那废物小鬼,我可是这世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雷克斯歪歪头,依旧笑着说道。「话说,你还不知道吧,诺蕾,是死在我手上的。」 听到这句话,凯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我一刀穿过她还在跳动的心脏,不过谁叫她竟然敢相信我,死了也是活该…」话还没说完,雷克斯迅速的翻身往后,颈部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不知道什么时候,凯恩手中多了一把巨斧,他彻底被雷克斯刚刚一番话给激怒了起来,凭着这份怒火,他竟然站了起来,丝毫不把刚才的重伤看在眼里。 「约翰,叫还可以站起来的傢伙把受伤的人给带走。」他冷冷的向刚爬起身的约翰命令道,「这里交给我来解决。」 约翰没有多说半句,动作非常快的和其他队友把倒地的人全都搬上还动得了的朔夜犬背上,他心底明白他们这些重伤的人员留在这里只会扯凯恩的后腿,况且,这还牵扯到了诺蕾的死亡,凯恩的愤怒在解决雷克斯之前是不会平息的。 「快走。」凯恩再次开口,而约翰没有在停留片刻,驾着朔夜犬往前狂奔,军队见状,也立马提起武器想追上去,但凯恩只是挥了一下那把巨斧,就阻止了军队的脚步。 「喔~以强大的破坏力和杀伤力着称,听说这把斧头只要一出现,敌人的死亡就已经决定了。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召唤出这把斧头呢。」雷克斯饶富趣味的说,根本不在乎己方士兵瞬间被消灭的事情。 「你刚刚说,是你杀了诺蕾是吧?」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凯恩的眼神只剩无尽的杀意,「做好死的觉悟吧!」 他以惊人的速度攻了上去,面对狂暴化的凯恩,雷克斯却只是露出了一抹戏謔的笑容,脚下出现一个发出黑色光芒的魔法阵,伴随着强烈的震动和巨大的爆炸声。 第二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轰然巨响,和地面传来的剧烈摇盪,让另一头的艾洛妮雅和其馀的暗部队员不禁愣了愣。 往他们这路线追来的追兵并不多,再加上这里有三大高手,要解决他们不怎么费力,但艾洛妮雅对他们可以如此快的挣脱那个束缚阵感到非常吃惊。 「那个束缚阵…照理说应该可以困住他们三十分鐘到一个小时才对,就算发动者是曾月綝,力量比较弱,但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解开。」 「说不定是发动过程出了问题?」欧律提斯试着提出合理的理由,但马上被艾洛妮雅一口否决。 「不可能,失败的话曾月綝会发现的。」魔力的流动完全掌握在自己的体内,当魔法发动时,发动者都会在瞬间感觉到魔法的成功与否。 「那他们怎么追过来的,雷克斯没那么大的能耐…吗?」派翠西讲着讲着,却突然语塞,她想起之前劫狱那次和欧律提斯一起对付过雷克斯,却被他强大的魔力压着打,根本没有还手的馀地。 欧律提斯看到派翠西脸上沉思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应该是雷克斯干的没错。」,接着对艾洛妮雅补充道,「之前我和派翠西有和雷克斯正面交锋过,不过我们两个就算是连手也碰不到那傢伙一根寒毛,当时雷克斯所释放出来的魔力理论上根本不属于他,不过如果他依旧拥有那种力量的话,要在瞬间破坏掉束缚阵也不是不可能的…糟了…」欧律提斯瞬间脸色大变,「这样不就跟…国王的情况一模一样…」他之前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老师那边会很危险。」艾洛妮雅脸色苍白地接着说,「那种魔力不是任何人可以抗衡的。」 语毕,地面震动起来,一声足以穿破耳膜的爆裂声随之而来,天空中更出现了一道由黑色光束组成的巨型十字架,但只出现了几秒后便消失殆尽。 「那方向…是老师走的路线吧…」派翠西呆愣地瞪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空中。 「可恶!」艾洛妮雅咬牙,驾着座骑往出现十字架的方向奔去。 「等等!艾洛妮雅!」来不及阻止,欧律提斯赶紧跟了上去,回头对着也欲跟上的其他人道,「派翠西!你去范予彤那边看看,其他人跟着我!」 当然,凯恩那里受到攻击的机率最大,但两组人马都位在相同的方向,说不准是谁遭遇了攻击,而派翠西的速度是他们之中最快的,先让她去离他们较远的范予彤三人那里查看状况。 「我知道了。」不像平常不甘愿地回嘴,派翠西这次乾脆的点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另一条路前进。 「哇阿!地震!?」地面突然的震动让曾月綝差点把手上的急救箱给砸在地上,虽然说自己是出生在一个地震繁多的岛国,不过这样没有心理准备的地震多少还是会有点吓到。 「不…这应该不是地震吧。」范予彤停下包扎的动作,皱眉望着半空中的黝黑十字光,「你看…呜!」爆炸的声响这时响起,两人赶紧摀住耳朵试图阻隔这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啥?核弹爆炸喔!」曾月綝看着渐渐消失的巨大十字,有些害怕。 「不知道…总之我们赶快把郑洺禹的伤处理好,然后离开这里。」范予彤也开始不安起来,接着再度把注意力转回到处理伤口上。 十分鐘前郑洺禹不敌身体状况昏了过去,还好吉尔伯特够聪明,有察觉到自己主人的情况,没让她摔倒在地,加重伤势。 现在她们位在一个小湖旁,她们利用这里清澈的湖水帮郑洺禹清洗伤口。 「她的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好,伤口很深,我只能勉强帮她止血而已,这么大范围的伤口,等等一定会发高烧。」范予彤接过绷带,和曾月綝小心翼翼的把郑洺禹全身的伤给包扎好。 「再来该怎办?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曾月綝没辙的望着天,刚刚一番战斗让她们偏离了原本的道路,她们三个城市小孩除了能用太阳的位置大略推测出方位以外,其馀什么都不会,彻彻底底地在这座森林里迷路了。 「恩…能走多远是多远吧。」范予彤抓抓头,地图已经不管用了,这种距离也超出了通讯手环的使用范围,想叫艾洛妮雅她们来救自己也不可能,这还真是无语问苍天的窘境。 在这座规模壮观的森林里,要从一条路直接穿越到另一条小道其实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再加上陆陆续续有敌人的援兵出现,让艾洛妮雅在太阳准备西下的时刻才终于到了凯恩等人的所在地。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当场愣在原地。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其附近的土壤都呈现了焦黑状,无数穿着皇家军队制服的士兵倒在这片焦土中。 「这里面没有我们的人。」欧律提斯扫视这些尸体,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其中并没有暗部的人。 …这…是老师做的吗?应该不太可能,老师会的魔法中不会出现那种十字架才对。艾洛妮雅有些不忍地闭上双眼,不愿再多看一眼此刻的惨状。 欧律提斯望着她,眼神相当复杂,他轻叹了口气。 「你们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看有没有其他人留下来的踪影,我跟艾洛妮雅殿下在这里调查一下,很快就会赶上你们。」他对着暗部说道,这群训练有素的暗杀队员点点头,服从的先行离开。 「艾洛妮雅,你还好吧?」确定人都离开了,欧律提斯担心的低声呼唤。 「没事,别担心。」重新睁开的眼中多了一份锐利,她反手抽出匕首,往左手边的树林射了过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后,匕首掉落在地上。 「没想到你竟然会过来。」凯恩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上握着把军刀。 「老师,你没事啊。」艾洛妮雅松了一口气,正欲向前,却被欧律提斯一把抓住右手,她回头,却看见欧律提斯以警戒的眼神直盯着凯恩,「欧律提斯?」 「看清楚,艾洛妮雅,那个人不是凯恩。」欧律提斯幻化出白合金长枪,摆出蓄势待发的姿势。 闻言,艾洛妮雅把视线再度转回眼前的凯恩身上,却看见打从小最尊崇的师傅正睁着一双邪魅金眸,睥睨的回望自己,并露出她从没看过的冷酷笑容。 「老师…?」颤抖的问句洩漏了她内心的恐惧,回答她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高亢笑声。 「阿哈哈哈!该面对现实了吧,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凯恩咧嘴而笑,愉悦的看着不自觉倒退一步的艾洛妮雅,「你知道对付敌人最开心的是看到什么吗?就是你脸上这绝望的表情,心中希望消失的那一刻,深深体会自己无能的样子。」他缓缓走向前一步,「马上,我就会剥夺这世界所有人生存的希望。」 无预警的失去心中最大的精神支柱,艾洛妮雅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双膝慢慢滑落跪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凯恩举着军刀,即将把自己砍成两半,而欧律提斯一个箭步衝向前,举枪架住袭来的军刀,并发出多枚魔法弹暂时逼退了凯恩。 「艾洛妮雅!振作点!」要在凯恩强势的攻击下保护住自己和艾洛妮雅,让欧律提斯不禁感到有些吃力,他试图呼唤着艾洛妮雅,但身后的她却毫无动静。 「呿,该死!」分神的结果让他的右脸颊被划过一道伤痕,他恼怒的咒骂,把长枪的底部竖立在地面上,他和艾洛妮雅的周围瞬间出现了一道巨大,发着绿光的盾牌,阻隔了一切的威胁。 …真是可怕的力量,平常能撑上八分鐘的护盾,照这种情况来看顶多只能挡个三分鐘… 欧律提斯看着才展开没多久就开始想起哀鸣的护盾,咬牙想道,他抓着艾洛妮雅的肩膀,气急败坏,「艾洛妮雅!你给我振作点!」 艾洛妮雅仍像个断线的人偶一样,一动也不动。 「他已经不是凯恩了!你不反击的话是会死的!你可是这国家有史以来最强的天才!你现在这副德性像什么样子啊!」 「最强?」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艾洛妮雅冷笑了起来,「我…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诺蕾…老师…和跟随我的士兵…你自己看看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她突然激动地大吼,「已经有多少人死在我的命令下了?什么最强?什么天才?我只看到我用这双手葬送了许多人的性命!」 「你在这里倒下的话,那他们真是白死了!他们可是把拯救国家的希望託付在你的手中,你就这样放弃的话,他们的牺牲一点价值都没有!」欧律提斯拔高声音回吼,这些话让艾洛妮雅顿了顿。 护盾上的裂缝多了起来,剩下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欧律提斯瞄了一眼,又看看还是没有动静的艾洛妮雅,正想在说些什么时,艾洛妮雅却喃喃自语了起来。 「活着的人…得背负着亡者的希望是吗…?突然觉得这有点沉重。」回想起凯恩之前在木屋跟他说的话,她缓缓起身,唤出长笛,露出苦涩的笑。 欧律提斯轻叹了口气,看似振作起来的艾洛妮雅只是在逞强,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亦师亦友亦父的凯恩对她来说是最大的精神依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艾洛妮雅了,连他都不太能够接受。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欧律提斯把焦点关注在即将毁坏的盾牌上。 「剩五秒。」 「我负责拖住他的脚步,欧律提斯就趁机制服他,不行的话就先退回来。」 「知道了。」欧律提斯握住长枪的柄,护盾正渐渐的崩解,已经隐约可见到另一边的凯恩了,他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已经变为敌人的恩师。 「恩…绝对防御的结界是吗?」看到自己几波魔法都没有打穿眼前这道绿色护盾,凯恩露出饶富趣味的眼神,加大了手下攻击的威力,慢慢削弱护盾的强度。 「还真是坚固,呜…」他忽然用手抵住额头,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嘖,在我最有兴致的时候出来捣乱,看来这副身体也称不了多久。」 剧痛稍去,他望着渐渐解体的护盾,和在其后的欧律提斯对上了视线,下一秒,他挥手架起结界挡住欧律提斯迅雷不及掩耳的砍击,但他却有些诧异地望着自己的手,按照他的能力,应该以更快的速度架起防护结界,并紧接着施展魔法把眼前的人给解决掉,但他的动作却与脑里的想法相反,诡异的慢了下来。 是艾洛妮雅吗?视线越过欧律提斯,他看见艾洛妮雅正在后方,用长笛吹出一首首悠扬的歌曲,连看也没看的挡下了欧律提斯的第二道突击。 可恶,这怎么回事?我的长枪竟然会被结界给挡下! 他的长枪不单可以展开防御护盾,攻击时更可以无视各种结界,一击就破,现在却被单单一道防御阵给挡在外面,本来还不信邪的他又朝着凯恩多砍了几下,但没有一击可以穿过防护结界,欧律提斯咬牙躲过凯恩的回击,先退回到艾洛妮雅身旁。 「不是说不行的话就先退吗?」艾洛妮雅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对方的魔力可不是普通的强。」 只有在对上能力比自己高的人时,武器特性才会减弱,而减弱到像现在这样几乎用的情况下,就可以知道敌人的魔力有多么强大。 「说不定乱砍可以砍进去一次啊。」别看欧律提斯平常冷静的样子,在战斗的时候是标准衝动不用大脑的战斗狂。 艾洛妮雅扁眼,但他们俩没时间再多对谈,因为凯恩那挟带狂暴威力的魔法已经迎面而来。 他们各往两旁躲开,既然只能稍稍减缓他的动作,那操控时间就没什么意义了,艾洛妮雅拔出配剑应战。 一时间战况似乎不分轩輊,但欧律提斯和艾洛妮雅知道,他们只能勉强避开凯恩的又快又猛的攻势,想接近攻击又被他那道结界全数防下,看着凯恩戏謔似的手段,他们却只能束手无策的苟延残喘。 「差不多玩腻了,该解决你们了…呜啊!」话语里充满着杀戮之气,但刚才阻碍他的剧痛这时又出现了,凯恩痛苦的抱着头,而欧律提斯不放过这个空档,提着长枪往凯恩的头部挥去,这次枪头划破了之前宛如铜墙铁壁的结界,饶是凯恩紧急往后一闪,还是被欧律提斯夺走了一眼的视力。 「嘎啊啊啊!」发出凄厉的叫喊声,他摀着负伤的左眼,用着可憎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两人,狰狞的表情扭曲了原本俊俏的脸庞,「竟然敢伤到我…我要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持续不断的头痛加上眼伤,凯恩彻底失去理智,他把全部的魔力全集中在右手上。 「怎么可能让你这样嚣张下去!」但欧律提斯怎么能错过这样攻击的好时机,他怒吼,反手砍断了凯恩的右手,接着,他往后大喊,「艾洛妮雅!」 基于战斗的本能,在接到欧律提斯的指示下,艾洛妮雅身体动得比头脑还快,没有犹豫的衝上前,等她意识过来时,手里的剑已经刺穿了凯恩的心脏,她慌乱的想松开持剑的手,却被另一隻大手给握住。 「…竟然…没确定敌人死了没就想松手…艾洛妮雅,你把我教的全忘了?」褪去了疯狂,眼睛恢復成她所熟悉的瞳色,凯恩用仅存的一隻眼看着如同自己另一个女儿的艾洛妮雅,断断续续用有些责怪的语气说道,但淌血的嘴角却微弯了起来。 「老、老师…」颤抖的想施展治癒魔法,但凯恩却摇摇头,用言语打断了她的施法。 「不行…那傢伙的意识会抓紧机会出现…再说…我也已经没救了…」 「我会救您的!」艾洛妮雅语带哭腔,焦急地喊了出来,「我会…我绝对可以…」 「被附身的期间…我的身体…就已经被那怪物级的魔力给毁的差不多了…」体内的脏器被不属于自己的魔力破坏,即使是艾洛妮雅这样顶级的治疗师,也不可能挽回凯恩的生命。 「所以…别浪费魔力…在我身上了。」 即使我继续战斗了…还是救不回我想守护的人…又是因为我的判断…老师才会… 艾洛妮雅暗暗咬牙,打从心底痛恨着自己的无能,而凯恩像是看穿她的心事,用还能动的左手摸了摸她的头。 「艾洛妮雅…别感到愧疚…你…并没有做错…」眼神渐渐的涣散开来,但他仍宠溺的揉揉艾洛妮雅的头发,也不忘提点站在一旁别开头的欧律提斯,「没有人…预料的到这种情形…欧律提斯…你也一样…所以…别在怪罪自己了…」 「你们…不是神…不可能保护的了所有人…你们得学会…放手…」 他温柔地望着眼前的两名学生,用最后的力气把话讲完。 「才能够继续前进。」 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凯恩缓缓闭上双眼,艾洛妮雅拖住了他瘫软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她低着头,全身不住地颤抖。 第二十三章 身体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雷克斯感觉到有股力量回到了自己体内。 阿阿,这么快就被干掉了? 轻蔑的想着,他耸肩,反正他本来就是故意把力量转移到凯恩身上的,可以多一个躯壳分担力量,又可以藉着他人之手杀了碍事的人,一举两得。 不过他没料到凯恩的意识竟然这么坚持,还可以把身体的主导权抢回去。 不过这样也算达成另一个目的了。 轻轻冷哼一声,他把视线转移到地上,有个人躺在地上,虽说景象有些惨不忍睹,但那名男子还有浅浅的呼吸,他别开睥睨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要后援军队把剩半条命的马丁抬回去治疗。 人类,真是弱小,连个最简单的命令都做不到。 实在连救的意愿都没有,但又不能在大庭广眾之下对马丁见死不救,能当到军队的副指挥官,也说明马丁有一定的实力,况且他在军队里的人脉也是相当广,随便放生不管的话恐怕会引起周围的人心生不满。 边细想边下令士兵扎营,虽说是在追捕通缉要犯,但雷克斯倒是挺从容不迫,对他来说,要夺去艾洛妮雅等人的性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找到其他人了是吧?那你们直接去集合地」欧律提斯对着刚发出通讯的暗部队源说道,「尽快把伤患送过去。」语毕,他切断通讯,看了看静静地跪在一处微微垄起的土堆前的艾洛妮雅。 凯恩死了之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为恩师建了一个简单的墓,面无表情,像是个毫无情感的洋娃娃,这样把自己的情绪压抑到极限反而让欧律提斯更加担心她,就在他以为艾洛妮雅会沉默一整个晚上时,她倏然站了起来。 「走吧。」 「去哪?」望着一片漆黑的森林,欧律提斯单纯地反问。 「去范予彤她们那里,既然前面没有危险,那雷克斯一定是去她们那边,单靠派翠西是不够的。」显然她刚刚有听见欧律提斯和暗部的对话,在简单的解释原因后,艾洛妮雅迈开脚步往前走,却被欧律提斯握住左手腕,她回头,眼神冰冷的吓人,但欧律提斯不以为意,即使被这样凶狠的眼神盯着,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们应该找个地方休息。」 「不需要。」一口回绝 「刚刚消耗很多体力了,今天晚上应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他努力劝着。 「我说了不需要!」艾洛妮雅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少见的对着欧律提斯大吼,但欧律提斯还是没放开紧握住的手。 「欧律提斯.艾登!」 「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别闹了!」他也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吼完后,他看见眼前的少女愣愣地望向自己,眼眶渐渐泛红起来,但她紧咬着下唇,强忍住几乎溃堤的泪水。 欧律提斯深深叹了口气,把在他面前故作坚强的艾洛妮雅一把抱进怀里。 「冷静下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们得先恢復体力和魔力,才有办法对付雷克斯。」他放软声音,心疼的看着微微发抖的艾洛妮雅,「所以,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天亮前再出发。」 默默的点头,艾洛妮雅轻轻推开了欧律提斯环抱的双手。 「…抱歉。」 声音还有些哽咽,但语气已经恢復成他所熟悉的冷静音调。 「…走吧。」艾洛妮雅看了土堆最后一眼,眼底满是不捨,但她强迫自己回过头,低声说道,和欧律提斯一起离开凯恩长眠的地方。 一双微微睁开的金眸略显迷濛,等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后,她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四周都是岩壁,三个人围绕着中央仅剩残火的营火,三隻大狗分别躺在主人身旁,自己似乎是躺在最里面,而理应在最外侧守夜的范予彤正在不停的点头打瞌睡。 …在山洞里是吗?真服了这些孩子可以找到这么安全地过夜地点。 莞尔一笑,她小心翼翼地撑起上半身,但还是被右身传来的剧痛折磨得直冒冷汗,她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任何呻吟声。 趴在洞穴出口陪同自己主人一起守夜的萨卡动了动耳朵,抬起头望了过来,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隻聪明的大狗轻轻摇了摇尾巴,又趴回地上。 「真要命,这孩子是怎么伤的…」她皱紧眉头,喃喃抱怨着,虽然其他两人帮忙紧急治疗过,以她们的功力这样的治疗效果也算不错了,但这种初步的治疗魔法能做到的实在有限,尤其是这种重伤,她把左手轻覆在伤口上,发出些许栗红光辉,疼痛终于舒缓下来,她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恩…这样应该就可以撑上一段时间了。」即使像她这么优秀的魔法师,也不能在一瞬间治好如此沉重的伤势,不过可以加速復原的速度,她自言自语着,随即缓慢的重新躺回地上,再要闭上双眼的前一刻,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来回看着自己的左手跟被固定住的右手。 「…以防万一,先做准备好了。」先在右手上比画了一会儿,一个深红魔法阵就这样烙印在手掌上,随后便消失不见,接着再用受伤的右手吃力的在左手手掌上做一样的动作,深红色法阵同样的消失在左手掌中。 「好啦~准备工作结束~」她满意的点点头,闭上眼,重新回到周公的怀抱中 几个小时之后,本应该守夜却和周公下了n盘棋的范予彤终于捨得睁开眼睛,坐着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神。 …不小心睡着了…天亮了!? 揉揉眼睛,瞥见被树木遮蔽的洞口外头透着白光,她整个人跳了起来,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 这山洞的洞口被大量的树木遮着,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她们也是误打误撞才找到这么好的过夜地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本来和曾月綝说好她先休息一阵子再和自己换班,结果她这瞌睡打一打,怎么天空就从黑夜变成白天!? 天啊… 懊恼的把脸埋进手里,平常睡过头就算了,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可以睡得像猪一样… …不过,像猪的人也不只我一个。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仍旧呼呼大睡的曾月綝,轻推了她一下,总算还有点警觉,曾月綝立刻直起身子,不过也差点一头撞上范予彤的下巴。 「哇…」赶紧后退一步。 「…换我了吗?」茫茫然的盯着好友数十秒后,曾月綝吐出的第一句话让范予彤不禁挑眉,无言的指了指透进阳光的出口。 「阿哩!?早上了!?」 我有睡这么久吗!? 「别怀疑,就是早上。」 「你干嘛不叫我起来?不是说好要轮班吗?」 「…因为我也睡着了…」 …… 「反正没出什么意外就好了啦,对了,你身体还好吧?」尷尬的转移话题,不过范予彤的语气相当认真,毕竟前一天曾月綝也受到了内伤,虽然她本人宣称只是小伤,用治癒魔法一下就没事了。 「没事没事,好的很。」虽不到痊癒,但也不会妨碍到行动,曾月綝耸肩回应道,起身拿了背包里的紧急乾粮,顺便丢给范予彤几块。 嘴里咬着乾粮,范予彤走到还没清醒的郑洺禹身旁,把泛红的绷带小心的拆掉,但伤口不似昨天的血肉糢糊,反而迅速的癒合了。 咦? 有些摸不着头绪,范予彤困惑的检查郑洺禹的身体状况,不只是癒合的速度增快,连因为发炎反应出现的高烧都退了下来。 我跟曾月綝的治疗有这么厉害喔!? 「安怎?她的状况不好?」看她愣住,曾月綝靠了过来,问道。 「不…不是,是復原得太好了。」她边缠上乾净的绷带,边说,「害我吓了一跳。」 「那很好啊,干嘛吓一跳。」曾月綝不以为意,「表示我们很强!」 …话不是这么讲的吧这位大姊! 摇头,不想理会这个还有心情开玩笑的傻大姊,而郑洺禹也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恩…好痛…」才刚转醒,第一个感觉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痛! 「咦?没有比较好吗?」范予彤有些担心的问。 「有是有…可是还是痛啊!」身体一直感受到这不间断的刺痛,让她的情绪呈现暴怒状态。 「好好好,别生气。」范予彤苦笑着安抚情绪不稳定的好友,不过她和曾月綝两人也没办法帮忙止痛,她轻轻的扶起郑洺禹,让她喝了点水。 「看样子,你今天应该不能移动吧?」 「动?你看我这样子能动吗!?如果用魔装的话还有可能!」语气很衝的回应,不过三人心里都很明白不可能再让她使用魔装,不然好不容易癒合的伤口如果在移动中受到二次伤害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们现在处于迷路状态,连自己身处在哪里都不知道,而她们随身携带的紧急医疗用品已经不够了。 此时,一声熟悉的女音同时从三个人的手环中传出,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喂…听得到吗?有听到的话不管是谁都回一声。」 「派翠西!?」范予彤又惊又喜的道,不过远在通讯范围外的派翠西怎么能用手环发讯息? 「终于收到了是吗?快累死我!」听到有人回应,派翠西松了口气,「找你们一个晚上都没看到人,你们到底在哪?」 「呃…我们和追兵打着打着,偏离原本的路,结果就回不去了,然后郑洺禹又受重伤,我们现在在一个隐密的山洞里面。」 照实的把情况全说出去,派翠西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郑洺禹的情况呢?」 「恩…应该算还好吧,她现在醒着,可是要移动的话有困难。」 「我知道了…我去找你们,等我。」她利用手环锁定发送讯息的功能,大致找出范予彤她们所在的方向,她马上驱赶着坐骑,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看见部下匆匆忙忙的小跑步过来,雷克斯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长官,刚才接收到前方有通讯跡象。」 「方位距离?」 「西北方,约二十公里处。」 这么近? 诧异的挑眉,他没料到竟然会这么快就找到人。 不过这样也省下不少找人的力气。 愉悦地想着,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冷笑,在看到手下还呆站在自己面前时,马上转为轻蔑的表情。 「愣着干什么?叫军队在五分鐘之内准备出发。」 「阿…是。」 「…你是跟恐龙打架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看到郑洺禹的伤,派翠西不由得提高音量,而被瞪的少女只能露出无辜的苦笑。 「我寧愿跟恐龙打,爬虫类比较笨比较好打。」 「还有力气回话,看起来是死不了了。」派翠西没好气地道,不过嘴上是这么说,她心里也明白不赶快让郑洺禹接受完整的治疗,她这副身体撑不了多久的,「有说话的力气,我相信你还有体力可以离开这里。」 「什么!?」三人同时惊呼。 「你要我痛死阿!?」一叫。 「你要她痛死阿!?」二喊。 「…你要她伤口裂开啊!?」三愣住。 同频率的发声真是令人相当佩服,不过这并不会吓到某人,只见她冷冷地扫视三人,挑眉继续说道,「迟早都是要走的,你们心里也明白吧?拖越久,郑洺禹的状况会越差。」 气氛瞬间沉默下来,派翠西说得没错,郑洺禹所受的伤已经超出她们能力所及的程度,基本上,范予彤和曾月綝对于她现在能清醒跟她们讲话已经感到很不可思议了,儘管她的脸色苍白的跟鬼没两样。 「听起来也没第二种选择可以选了。」深吸了口气,郑洺禹皱着眉,幻化出皮衣魔装,看到派翠西微微吃惊的望着她,补充道,「新功能,可以隐蔽痛觉,不过这样就不能隐身了,也不行隐藏魔力,而且解除的时候会感到双倍的痛感。」 「真是一个听起来很方便可是又好像不怎么好用的功能。」派翠西嘟噥着,看着好友摇摇晃晃,缓慢地站起身。 在她们整备好,要踏出洞口的前一刻时,派翠西脸色忽然倏地沉了下来,双眼锐利的往外头扫视过去,低声咒骂一声 「呿。」 「怎么了…呜…!」范予彤跟着探出头,却被派翠西一把压下,有些吃痛的哀号。 「别出声。」她紧盯着洞外,刻意压低的语调里有着藏不住的紧张,「该死,被发现了。」 「什么?」再度抬头,不过动作比之前要谨慎多了,小心翼翼地顺着派翠西的视线望去,就看到那虽然只看过几眼却让她打从心底讨厌的身影–雷克斯。 「他怎么会在这!?」 「大概是刚刚的通讯被他们察觉到了。」暗自咬牙瞪着雷克斯手上的魔力探测器,有些恼怒自己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想到通讯的危险。 「那怎么办?还是我们先待在这不要动?」 「待在这会死得更快,郑洺禹的魔装现在释放出大量的魔力,没多少时间军队就会找上来了。」虽然说出去也死得很快,就算我可以突破军队,但要同时保住她们三个实在太困难了。派翠西焦虑地想着。 况且,还有雷克斯那个难对付又心机超重的死娘泡。 「…我去把他们引开好了。」正当派翠西努力思考着怎么让全员安全的离开这里时,一旁的范予彤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她当场愣住,五秒鐘之后才回过神来,朝着这不知死活的好友低吼。 「你去!?你疯了吗!别闹了!」 「我没疯。」范予彤冷静地回望她,「总有人要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吧?与其什么都不做的等死,我寧愿去试试看每个可能。」 「去也是我去!你去的话简直是去送死…」 「闭嘴!」 话还没说完,只见范予彤用非常兇狠的语气打断了派翠西的话语,让她再度愣在原地。 「什么叫去也是你去!?我去是送死没错,那你去就不是去送死吗!?」她一反常态,恶狠狠的揪住派翠西的衣领,「就因为实力比我们强所以每件事都要揽在自己身上?你、欧律提斯、艾洛妮雅都一样,总是把自己的性命摆在我们后面!我们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这里当花瓶的!总是把我们护在身后,难道你们自己的命就不重要吗!?」 不重要吗?在她成为艾洛妮雅的护卫后,就已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位公主殿下了,说真的,她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应该说,身为护卫的她,捨命救主是天经地义的事。 至于保护她们三个,纯粹只是因为在她眼里,这些不会魔法的人类是非常脆弱的生物,随便碰碰就有掛点的可能,而且她们是自己难得不需要心机,不需要猜疑,不需要戒备,可以轻轻松松相处的朋友。 「白痴,你以为我们总是会让你们站在前头吗?朋友才不是这么当的。」一直在旁默默听着的曾月綝也开口了,像是知道派翠西的心声似的说,「别以为可以把命交给别人,自己的生命应该由自己掌握才对,安啦,我跟她一起去。」 「可是…」 「没有可是啦!」任性的扭头。 「你得在后面顾着郑洺禹,如果你当诱饵,我们光逃跑就自顾不暇了,郑洺禹撑不住的话我们根本没有馀力去帮她,不过如果是我们当诱饵的话,只要专心逃就行了。」打定主意不让对方有机会反驳,范予彤紧接着曾月綝的话,继续说道。 一时间无话可说,派翠西以求救的眼神飘向郑洺禹,没想到一向反对冒风险的她只是耸耸肩,双手一摊。 「她们没说错阿,我对维持魔装这件事实在没什么把握。」她撇撇嘴,「你也多相信我们一点吧。」 「…唉,我知道了。」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派翠西深深叹了口气,「诱敌就交给范予彤和曾月綝,我会趁机带郑洺禹走另一条路。」她认命地拿出地图,开始为当诱饵的两人指路。 「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你们出去之后,沿着这条路一直下去,到这个弯口后左转,然后…」 「太复杂了听不懂啦!」曾月綝烦躁的打断她的话。 派翠西满头黑线的看着她。 「呃…派翠西,我忘记告诉你一定很重要的事,她们两个…恩…不太会看地图。」为了避免她的火气又上升,郑洺禹用非常婉转的语气补充两位好友是路痴的事实。 「……」头痛的扶着额,深呼吸,派翠西强压下想扁人的衝动,「总之,出去之后往这个方向走,记住你们的左手边是北方,往前跑直到把军队甩掉,然后找好藏身点,我跟郑洺禹会去和你们会合。」 「反正就是一直往东走就对了啦!」直直走就不会迷路啦~曾月綝信心满满的想着。 「小心点,之后可没人顾着你们,等等听我的指示再出去。」 「知道了,走吧,范予彤。」做出ok手势,曾月綝跳上费迪欧的背上,范予彤也随即跨坐在萨卡身上。 第二十四章 「在这个区域仔细的搜!」看着自己的副官二号指挥军队进行地毯式搜索,雷克斯有些无趣的打着哈欠,过没多久,前方士兵们传来一阵骚动。 「有两个人影在右前方!」 「朝西跑了!」 「追上去。」雷克斯淡淡的下令,军队马上狂奔而去,而他身边仅留下一组十人小队,这时,雷克斯却忽然转了个方向,着军队的反方向走去,一旁的士兵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长官。 「指挥官,我们不跟上去吗?」 「我的猎物不在那。」 答非所问的态度让这群军人更加摸不着头绪。 「不过,要狩猎的话,这么多人好像有点碍手碍脚的。」像是想到什么,雷克斯终于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队员们,但嘴角却掛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看来是成功了。」洞外已经不见任何士兵,派翠西抓紧时间,带着郑洺禹往另一条路前进,但才走没几步,就因眼前的惨况而呆站在原地。 遍地的尸块和鲜血把这个区域化成了地狱般的景象,面对不成人形的肉块,郑洺禹摀住嘴,忍不住乾呕起来,派翠西也感到有些反胃。 「…是士兵。」过浓的血腥味让她厌恶的掩住鼻子,虽说已破碎不成形,又被大量的鲜红染色,但仍盖不住军服特有的花纹。 才被杀没多久吗…?会做出这种残忍的手段在这里也只有一个人了,可不能再停留在这了。正想催促郑洺禹赶快离开这里,身后却传来她熟悉的男音。 「哎呀,果然没猜错,那边的两个人只是诱饵,不过你们的速度比我想像中慢很多,害我在前面扑了个空。」雷克斯驾着军用坐骑,从容的欣赏眼前两人脸上紧张戒备的神情,接着,把视线转向郑洺禹身上,轻蔑的打量着。 「喔,就是你吧?在我手底下逃了两次的人类,不过这次怎么不用你那奇特的魔装逃走?」他状似思考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般,露出恶意的笑容,「该不会是不能隐身了吧?阿哈哈,看起来好像是啊!」 郑洺禹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别开头,不想也不敢迎上那对透着疯狂的双眼。 「雷克斯,你废话也是挺多的。」感觉得到自己全身都冒着冷汗,但派翠西这时也只能靠言语多拖些时间,护着郑洺禹缓缓退后。 「陪我聊天不会少块肉吧?你看看,这里除了你们,能说话都变成死肉了,虽然就算他们活着也只会碍事。」他睥睨的看着几分鐘前还是自己部下的肉团,愉悦地笑着,「狩猎果然还是一个人比较过癮阿。」 「竟然残杀自己的下属,你到底在想什么!」派翠西忍不住愤怒大吼。 「都说了阿,太碍事了。」雷克斯收起轻佻的笑容,令人感到危险且压迫的魔威瞬间释放出来。 「跑!」眼见情况不对,派翠西低喊道,赶紧和郑洺禹勒紧韁绳,坐骑马上换了个方向,但才跑没几步,后方狂暴的魔压挟带暴风把两人连同跨下的大狗击飞出去。 「咳、咳…洺禹!没事吧!?」重摔在地的派翠西大咳几声,模糊的视线依旧准确地捕捉到不远处的身影。 「呃…不、不太妙,伤口裂开了。」刚才重重的撞上后方粗壮的树干,衝击的力道让郑洺禹的意识空白了几秒,等回过神来,右半身传来一阵湿润感,温热的红色液体滴滴答答,有如溃堤般地涌出,即使感觉不到痛,但声音仍因为害怕而颤抖了起来。 还来不及喘口气,雷克斯放出数颗光球,又快又狠地逼近两人眼前,郑洺禹没能即时反应,整个人再度被弹飞,而派翠西紧急幻化出西洋剑,把袭来的光球一分为二,但光是防御就佔去她大半的注意力,根本没有馀力去察看郑洺禹的情况。 好可怕,好想逃…派翠西咬紧牙关,手下的剑没有停过的继续阻挡光球,但心里懦弱的想法却越来越清晰。 为什么会感到恐惧?是因为这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实力,还是单纯不想看见雷克斯这丧心病狂的模样? 「好能撑喔~不错不错,继续继续!」雷克斯恶意的慢慢加重手下的攻击威力,对他而言,这并不是战斗,而是猎人在玩弄猎物的娱乐罢了。 挥剑的速度随着体力的流失渐渐慢了下来,光球穿越防御擦出一道道血痕,没几秒后派翠西所站之处多了一小摊血漥,而她也无法继续承受强大的攻击,勉强挡住最后一颗光球后,手不由自主的松开,脚一软,单膝跪了下来。 「不会吧?这样就不行了?」雷克斯歪头,随手又凝聚出一颗光球,派翠西勉强往右边连滚带爬的躲过,仍是被爆炸的馀波震的在地上翻了好几圈,但奇怪的是,派翠西没有想要反击的样子,一丝抵抗的意志都感觉不到。 「喂,别给我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阿,猎物就该乖乖夹着尾巴逃走,这场狩猎老子我可还没玩够!」雷克斯啐了一声,脚用力踏了一步,地面上瞬间出现无数漆黑触手袭向派翠西,虽然做出了闪躲的动作但她的反应已经慢了半拍,触手轻而易举的追上并捆住了她,接着朝胡乱砸向周围的树干以及地面,四周顿时一片狼藉。 但即使是遭到如此痛殴,派翠西依旧没有还击的意思,雷克斯狐疑地瞇细双眼,弹指,触手把派翠西重重的摜在地上后,随即消失无踪。 「咳、咳…」 「你就这么想死吗?」 难受的大咳了几声,模糊的视线对上了雷克斯那对邪魅金眸。 以前的阳光少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失去了他温和天真的个性,派翠西想不起来到底是何时,雷克斯变成了眼前冷酷兇残,心机沉重的陌生人,就连记忆中温柔的翠绿眼瞳也变成了此时藏着疯狂的金眸。 本来以为他性情转变是为了在皇宫中不择手段的竞争求生,但仔细想想,雷克斯一直用着愤恨的眼神与态度对着艾洛妮雅、欧律提斯和自己。 到底为什么他会如此憎恨到想杀了曾经的老师、好友甚至手足?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雷克斯不屑的鄙视躺在地上的派翠西,既然猎物已经放弃活下去的希望,那这场狩猎游戏也就毫无乐趣了,他冷冷地开口,「那我来成全你。」 半空中的光球蠢蠢欲动,射向倒地的少女,而这次派翠西终于反应及时,她用力撑起身体,往后翻了几圈,拉开了和雷克斯之间的距离。 好痛…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紧紧抚着右侧腹,传来的剧痛差点让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她再度软脚。 「什么嘛,还能动的话就别在那边装死,还是你想製造一些紧张的气氛让这场游戏有点看头?」 「欸…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低着头,派翠西文不对题的发言,成功吸引了雷克斯的注意力。 「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终于忍不住愤怒嘶吼,但语气中更多的是不解与懊悔,不管她怎么想,她真的不了解为什么雷克斯会变成现在如此不堪的面目,「到底是为什么你会去渴求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她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雷克斯会去追求梅尔亚特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执着在 〝力量〞上? 「闭嘴!」像是被踩到痛脚,雷克斯抱着头,毫无耐性的咆啸回去,浓浓的恨意取代了之前脸上的从容轻挑,「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他有些痛苦的呻吟,本来的邪魅金眸此时却成了金绿异瞳,他狰狞的恶脸仇视着派翠西。 「全都是你们的错!」 「什…么?」 「每个人,每个人都看不起我!父亲,整个家族!全部的人都把希望放在欧律提斯身上!谁有想过我?谁有期待过艾登家的次子?」 从小到大,他样样不如欧律提斯,不管是成绩、使用魔法的技巧,战斗,他不管怎么努力,永远也比不上欧律提斯,他们的父亲为了重振家族声望,对两名儿子的期望非常高,而又因为身处在贵族家庭,虽说艾登家已是没落的贵族,但其依旧曾为世家大族,难免会有些间言间语,但当自己的父亲以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再加上家族里有意无意的批评,兄长又比自己优秀数倍,让雷克斯相当的难受,好不容易,他终于有一项技能可以赢过欧律提斯了,但父亲看了一眼后,勉为其难的微笑着,敷衍的打发他。 心里当然怨,想到一辈子得活在欧律提斯的阴影下,他就非常不爽,非常不甘愿,他想爬上这国家的高位,但国王并不会因为世家这层关係而放水,想进皇宫当大官人人得靠自己,他凭着毅力努力进入国家军校里,唸书并不是大问题,他的脑袋也算相当灵活了,死拚活拚的锻鍊魔法体术,试图把这方面的弱点给补起来,但不管怎样练习,别说艾洛妮雅和欧律提斯,他连派翠西都超越不了,好不容易靠着机灵的脑袋,进到战略部谋得一官半职,欧律提斯已经成为精锐部队中的菁英,即使因为其他才能备受国王的肯定,成为了国家的第二駙马,但有个第一駙马爷哥哥挡在前头,所有的光彩再度被他给抢走,父亲到头来还是连正眼也没瞧过他。 他尽自己所能努力过,却没有任何人认同他。 「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我有这股力量,谁也不敢再看不起我!」他嘶吼,身旁也随着他的暴走的情绪凝聚出数颗魔法弹,派翠西紧急架起结界,勉强挡下这波攻势。 「真是够了!」这什么莫名其妙又十足中二的理由!?听到雷克斯的回答,派翠西也打从心底怒了。 她知道在军校里雷克斯的魔法和实战表现并不出色,但那又怎样?对啦,在这种国家体制下打架很厉害是很吃香没错,但难道要出人头地一定得靠这个?国王并不是没有眼睛,不然不会因为雷克斯出眾的医疗天赋而看中他,派翠西也不止一次听到欧律提斯说,他羡慕雷克斯拥有可以救人性命的天分,不像自己只会伤人。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雷克斯似乎非常讨厌这项天赋。 「根本没人看不起你啊!」她站稳脚步,两手再度幻化出西洋剑,而半空中也出现了七,八把剑,语气有些发抖,气到发抖。 「为什么你永远都看着自己的缺点?永远羡慕他人的才能?到底为什么你要把自己贬低到这种程度!?」 「给我闭嘴!」雷克斯发疯似的怒吼,「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都不说要我懂也很难!你这死娘泡!」 眼前的少年已然失去理智,强大的魔力也跟着狂躁起来,本来想衝上前揍人的派翠西利用半空中的剑在自己面前结出一道坚固的防御咒阵。 「我很强!」完全陷入混乱的雷克斯毫无章法的直往派翠西猛丢魔法,「我比你们都强!比任何人都强!谁都不准小看我!」 虽然结界撑没几招就碎裂的一乾二净,但这种没有策略的攻击要打到派翠西身上?抱歉,曾身为公主的护卫的她平常又不是吃素的!要躲过并不是什么难事,她以自身的速度绕道雷克斯的后方,但饶是雷克斯现在意识处于混乱的时候,他还是转身抽剑,准确地架住派翠西的剑击,顺带几道触手从四面八方无预警的上前,杂乱无章的攻击比之前用尽心机推算的时候还难对付,派翠西只得后退,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手上的剑锐利的逼退黑色触手。 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有了这么强的力量,他还是解决不了她?明明已经掌握了神的力量,为什么还是打不赢? 因为派翠西先前的话语而有些意识不清,雷克斯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非常清晰。 他要证明,证明自己不输给派翠西、不输给欧律提斯、不输给艾洛妮雅,不输给任何人。 但得到神之力量的他竟然连眼前的少女都解决不了,派翠西灵活的在他的攻势下游走,虽然她没办法攻过来,但雷克斯也迟迟无法给她致命的攻击。 该死的东西!杀掉!全部杀掉! 杀意再起,手底的魔法威力突然倍增数倍,派翠西没来得及注意到这点,闪躲间被爆炸的馀波震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怎么突然…」魔威又再度狂暴起来? 「给我死!」数隻触手从地底下鑽出,死死捆住还没起身的派翠西的四肢,雷克斯衝上前,跪坐在她身上,拔出短刀,死命的不断往她身上刺去,喷洒出来的鲜血沾在他狰狞扭曲的脸庞上,但他完全不以为意。 死!死!死!死! 最后往派翠西的心脏送出一刀,再猛然拔出,少女终于不再挣扎,满身赤红的身躯透漏着死气,而雷克斯重新站了起来。 「哈…哈哈…赢了…我终于赢了…」诡异的笑声从他嘴里发出,但他没有发现的是,看着派翠西的自己竟然默默流下了两行眼泪,他丢开手上沾满血跡的小刀,放声狂笑。 「哈…哼哼…哈哈哈!阿哈哈哈哈!」 而此时,疯狂的笑声骤然停止,雷克斯默默的把视线转向一旁的树林,刚好对上艾洛妮雅那双被浓重杀气取代理智的双眼。 第二十五章 时间回到约二十分鐘前,范予彤和曾月綝从山洞出来之后,军队就锁定两人,从后方追上,而她们不断催促着坐骑的速度,死命地往前跑。 「我突然领悟到逃跑也是一门学问阿!」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连逃这件事都有点困难,曾月綝心中满是无限的感慨。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至少以后我们要跑就有经验了!」范予彤面对这个在生死关头还可以讲出间凉对话的好友,不禁满头黑线,没好气的回话。 「我们好像在玩全员逃走中喔哈哈…哇!」一回头,差点被魔法之箭打个正着,曾月綝赶忙低头闪过攻击。 「是阿是阿会有生命危险的全员逃走中真好玩。」范予彤终于忍不住大翻白眼,顺便语带讽刺的酸道,「你可不可以有点紧张感阿?我们可是被一堆人追着跑!随时小命就会不见了欸!」 「我是很紧张啊,紧张到快死掉了。」不讳言地承认,其实自己已经满身冷汗,而后方追逐的军队却丝毫没有减少的样子,两方之间的距离也不停在缩小,在不想个办法甩掉追兵的话,没多久遭殃的就是她们两个了。 「天啊!快来人救命喔喔喔!」 「喂!快点过来这!」 「阿勒?」 没想到随便吼一吼,竟然还真有人回自己,曾月綝看向声音来源,发现有两个熟悉的人影正驾着巨犬在自己左边约50公尺处。 「别发呆!快点过来!」看到这小鬼竟然当场发起呆来,欧律提斯差点没昏倒,他气急败坏地大吼。 「白痴,我先走了。」范予彤扁眼,逕自转向欧律提斯的方向而去。 「欸!?等我啦!」好不容易回神,曾月綝赶紧跟了上去。 军队眼看目标忽然变了方向,又在前方不远处发现国家首要通缉犯,领头的副指挥官没有犹豫,马上下达攻击命令,大量的魔法迅速锁定住四人的位置。 欧律提斯瞥了一眼,从容的把长枪竖立在地上,眾人周围瞬间被绿色护盾给垄罩住,完全抵御外来的猛烈攻击。 「好了,这样就有个空间可以说话了。」欧律提斯扫视了一眼盾牌,确定没有问题后,把注意力转移到范予彤和曾月綝身上,「你们怎么在这里?郑洺禹呢?你们没有遇到派翠西?」 「那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曾月綝单纯的反问道。 「情况出乎我们预料,这之后再说明,总之我们先让派翠西去找你们,没碰见吗?」欧律提斯模糊的带过问题,和艾洛妮雅阴沉的神色,让两人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但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机。 「有阿,今天早上派翠西找到我们。」范予彤据实以告,「不过郑洺禹受伤,再加上我们要离开之前碰到雷克斯和军队,所以我跟曾月綝充当诱饵引开他们,派翠西顾着郑洺禹,等我们走了才出来。」 「那傢伙果然到这里了。」欧律提斯脸色瞬间一沉,「而且刚刚军队里也没看到他…说不定根本没有跟着一起行动。」 「他猜到了。」艾洛妮雅惨白着脸,但随即,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可不能慌了自己的手脚,「范予彤,你们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呃…一路向东过来的。」 「…欧律提斯,范予彤和曾月綝,帮我把军队牵制在这里。」盘算了一会儿,她下令,语气不容反驳。 「…知道了。」本来还打算阻止她的欧律提斯轻轻叹气,「我们解决完这些人会跟上去的。」,他拍拍一旁两人的肩膀, 「别发愣,我解除护盾之后,你们两个帮艾洛妮雅清出一条路来,之后的任务很简单,保住自己的命,行吧?」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幻化出自己的魔装。 在护盾消失的那一剎那,狂风伴随着炙热火焰旋即袭向军队,士兵们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中间开出了一条小道,艾洛妮雅马上驾驶坐骑飞奔离开,有些反应快的士兵回神想拦住她,却被突袭的魔法打的措手不及。 而艾洛妮雅连回头确认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催促座犬的速度,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焦急害怕,全速奔驰了约十分鐘之后,她看见眼前有两隻熟悉的大狗慌张的窜了过来,而她的坐骑也在这时候猛然停下脚步,全身颤抖了起来,低声呜咽着,见状,艾洛妮雅赶紧先安抚霍拉斯的情绪,接着跳下牠的背,把另外两隻受惊吓的狗给牵过来。 「连这种战斗坐骑都不赶过去前面吗?」边轻摸着两隻大狗的头,艾洛妮雅把视线转移到前方,眼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她草草把三隻狗的韁绳绑在树干上后,便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跑。 洺禹,派翠西,拜託千万别出事阿! 内心默默的祈祷一遍又一遍,但几分鐘后,映入自己眼底的是雷克斯发疯似的持刀猛往自己的妹妹身上砍去,而派翠西满身是血,一动也不动的被束缚在地上。 不、不要…她呆愣的站着,脑袋里一片空白,不…拜託…派翠西… 不要…丢下我。 恍惚的眼神在听到雷克斯疯癲诡异的狂笑时转了过去,看着眼前又哭又笑的少年,浓烈杀意剎时间展满了艾洛妮雅的内心。 …杀,把这罪魁祸首给杀了。 平常精明的头脑只剩下憎恨和报仇的情绪,右手移到了腰间的剑柄上,而在此同时,雷克斯恢復同色的双眼也对上了她的视线,脸上依旧掛着诡异睥睨的笑。 杀了他! 艾洛妮雅暴吼一声,没有犹豫的持剑砍了过去,而雷克斯却像是看到新玩具般,笑意更深了。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他以军刀架住猛烈的剑击,艾洛妮雅的身影却在下一秒出现在他的后方,饶是他反应快,侧腹还是被划出一道深深地伤痕,紧接着,数发魔法弹从左方袭来。 「嗯?」 雷克斯微微讶异着,艾洛妮雅迅速又不按常理的出招让他只能疲于防守,即使在这闪电般的攻击下已经满身是伤,但他两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消失。 另一方面,没有藉由魔装而强制施展特殊魔法的艾洛妮雅,身体因为反噬而受到重创,嘴角不住的流出鲜血,但被仇恨冲昏头的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肆无忌惮地继续操控自己的时间轴,速度越来越快。 「好棒,太棒了!就是现在!我等这一刻好久了!」雷克斯的神情却越来越兴奋,抓住了艾洛妮雅攻击后的空隙,他挥刀直取艾洛妮雅持剑的右手,虽然她没有被击中,但剑也因此脱手,而雷克斯更趁势一手扼住她的脖子,紧紧抵在后方的巨木树干上,地面上同时间出现数双触手,限制住艾洛妮雅的行动。 「终于让我等到了,你成为被怒火和仇恨吞噬的堕落之人。」确认艾洛妮雅无法脱困之后,雷克斯松开手,稍稍退了一步,全身泛着微微的金光后,身上的伤痕眨眼间就癒合完毕,接着,他把手轻放在艾洛妮雅的额前,一个魔法镇隐约出现在半空中,随后出现了漆黑的巨型十字架。 「你的身体是我的了!」 「什么…呃…阿阿阿阿阿!」还没搞清楚雷克斯的话中意思,便感到脑内传来一阵阵剧痛,艾洛妮雅惨叫出来,面对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自我意识不断地消失,她却无力挣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意识即将被取代。 就在仪式将完成前,一道暗红色的魔法之箭从左方袭来,本不以为意的雷克斯架起结界,但出乎意料的,魔法箭却穿过了防御,直往两人之间射去。 「该死!」咒骂一声,他抽手的不够快,手背上多了一道血痕,他往后退了多步,大怒的望着没有癒合的伤口。 「哈阿…好险,赶上了。」不知道何时醒来的郑洺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解除艾洛妮雅身上的束缚术,艾洛妮雅跌坐在地上,大咳了几声。 「小艾,没事吧?」 「咳、咳…还好…?」沙哑的回答嘎然停止,她震惊的瞪大双眼望着郑洺禹的金眸,「你、你怎么…?」这暱称只有一个人会使用,而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 「唔…之后我会好好解释。」郑洺禹有些歉然的说道,「眼下小雷雷的问题比较大,还好我昨天有做好准备。」语毕,她两手手掌中发出暗红色的微光,「小艾…」 「不要用那两个字叫我!」 「……」有些无言,但郑洺禹还是顺从的换了个叫法,「艾洛妮雅,你还记得以前在神殿内看过的封印阵吧?在我对付小雷雷的时候帮我在地上画一个,不用太仔细,简易版的也行。」 「凭什么要我帮你?」艾洛妮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语气却显得相当警戒。 「凭这里只有我能对付他。」无视于她尖锐的提问,郑洺禹淡淡地回道,一把拉着艾洛妮雅往一旁闪过雷克斯爆裂的魔法。 「没有时间了,快去。」 虽然有些不服,但她说得确实是实话,艾洛妮雅在郑洺禹吸引雷克斯的注意时,边躲避不时袭来的流弹,边开始在地面上画出魔法阵。 「又是你!」雷克斯愤怒地想杀了眼前的少女,但施展的招数却被郑洺禹一一化解,「永远在破坏我的好事!该死的神巫!」 「哟,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啊,尊贵伟大的神。」郑洺禹讽刺一笑,「甚么该死不该死的,我老早就死了。」 「你这傢伙!」金与红的魔法在激战中產生许多爆炸,双方打得平分秋色,原本在眾人前有压倒性实力雷克斯现在却伤不到对方一分一毫。 该死、该死的神巫! 贵为神祉,祂的法力应该完全凌驾在所有人类之上,但神巫,拥有可以封印祂的天赋的神巫,却在魔力上有着与自己同等的力量,身为神,怎可容忍如此耻辱的事情。 眼角馀光瞥到一旁的艾洛妮雅,雷克斯心念一转,露出残酷的笑容,决定先夺取对自己相当重要的身体。 「糟糕。」看到他扭曲的笑,郑洺禹马上感到不对劲,赶紧出声警告,「小艾!」 「不用你提醒!」早有防备的艾洛妮雅冷静地设下结界阻止贪婪扑向她的雷克斯,正巧被阻挡在魔法阵的最中央,而她顺手画出咒阵的最后一笔,并退到一旁,「完成了。」 「好啦,来驱离坏坏神仙吧!」郑洺禹双手发出红光,还没等雷克斯反应过来,他的四周出现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石柱,把他给团团围住。 「住手!」他愤怒地想挣脱出这个牢笼,却发现力量不断地消失。 「乱抢别人的身体可是不好的行为。」 郑洺禹冷酷地说道,双掌合十,魔法阵全速运转了起来,中央的雷克斯也因此胡乱的惨叫着,不停抓着自己的身体,但这只是无谓的挣扎,一缕金光从雷克斯的头顶渐渐出现,伴随着一声憎恶的咆啸消失在天空之中。 「尤兰达.潘特列!」 随后,雷克斯失去意识,瘫软倒在封印阵的中央,郑洺禹微微松了口气,但她没有因此放松,快步走向倒卧在血泊中的派翠西身边,跪在一旁,开始进行急救。 「她已经死了。」这一切的行动,艾洛妮雅都看在眼里,她缓缓的走过去,异常平静的语气里有着几乎听不出来的悲慟。 如果自己的动作可以再快一点,只要再早个几分鐘,甚至几秒鐘,派翠西不会变成现在这冰冷的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终究无法救到任何人。 「放着不管她才真的会死。」失血过多,没呼吸没心跳,恩…情况好像真的不太妙…想归想,但郑洺禹依旧急促却不慌乱的利用地上的血画出治癒用法阵,手覆在心脏的位置上,发出微微红光,而派翠西轻咳了一声,好不容易恢復了呼吸心跳,郑洺禹紧接着想帮她止血,却发现力量有些提不上来,瘫坐在地上。 「…剩下的交给我。」没时间惊艷于郑洺禹超群的治疗手段,艾洛妮雅赶紧帮派翠西的伤口一一止血。 「看吧,我就说她不会死的。」有些脱力的郑洺禹笑着说道。 「……」沉默了几秒,艾洛妮雅才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少女绝不是她所认识的郑洺禹。 「你刚刚也有听到吧…别怀疑自己的耳朵。」郑洺禹别过头,不怎么想正面回答,但艾洛妮雅不会就此罢休的,她放下派翠西的治疗,抽剑,直对着她的要害。 「小艾,我记得你的耐性很好,怎么现在马上就想用武力威胁他人了。」郑洺禹轻轻叹口气,语气渐转为严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把派翠西给送到有完善医疗设施的地方,虽然救是救回来了,但她的情况还是很危险,还有,这孩子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她本身也有重伤在,现在还能行动是我施展了麻痺魔法,过了时效就没用了。」她指着自己染血的右半身,她锐利的眼神在艾洛妮雅身上扫了一圈,随即补上一句,「况且,你自己也受到重创了。」 咋舌,正欲收剑,一旁的草丛突然有了动静,艾洛妮雅警戒万分的瞇细双眼,就在她准备先下手为强时,她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草丛后面。 「是你们…」 「艾洛妮雅。」欧律提斯领着范予彤和曾月綝,三人除了自身坐骑,手中又各牵了一隻大狗,「刚看他们被绑在前面,就一起带过来了。」他扫视了现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起来不太像没事的样子。」 「我们得赶快把派翠西送回去。」艾洛妮雅有些焦急的说。 「恩。」看见派翠西身上的伤,欧律提斯也意识到了严重性,他示意曾月綝跟范予彤去帮忙艾洛妮雅,自己则缓缓走向自家弟弟倒卧的地方,他有些忧伤的望着自己的手足,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但有另一双手却在这时压住了他持刀的右手,讶异地回头,却看见郑洺禹在自己右后方,神情是从未看过的成熟稳重。 「小欧,别这样,他是你弟弟。」忽略欧律提斯瞬间瞪大的双眼,郑洺禹逕自说道,「他已经没有危险性了。」 「…你凭甚么…」正想反驳,但艾洛妮雅也在此时走到自己身边,开口打断他。 「欧律提斯,先离开这里吧,回去之后她会跟我们解释的。」 「我…」看到艾洛妮雅坚持的态度,欧律提斯也只得暂时吞下不满的情绪,「我知道了。」咕噥一声,他重新把短刀收回刀鞘内,一把把昏迷的雷克斯扛上自己的坐骑,一行人随即离开满目疮痍的现场。 第二十六章 突然回归的力量让艾森不禁咬紧牙关,现在他正跟各国首领在封印殿堂中进行仪式,但意料外的力量回到身体里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即使尽力把体内强大的魔力压抑到极限,但魔法还是从他手中失去控制的被释放出来,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烟雾顿时瀰漫着封印殿堂,惊恐的叫声充斥整个殿堂中,好在保护机制即时展开,没有酿成大灾。 「潘特列国王,可否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的骚动让在外头戒备的各国随护衝了进来,把自家主子护在身后,而受到惊吓的首领们正以锐利的眼神瞪着艾森,一名壮硕的邻国国王首先发难。 「贵国打算毁坏封印同盟的条约?」 「让各位受到惊吓真是不好意思,但刚刚的事情只是误会一场。」勉强让魔力平稳下来,虽然压抑力量让他满头冷汗,但艾森还是硬堆起微笑解释,「方才只是因为一时疏神,导致力量的失控,请各位陛下体谅我国这几日正处于不平静的气氛下,连日来的紧急事件使本人有些疲倦,容我今日先行早退,也请各位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封印仪式。」微微弯腰,艾森说完后看似从容,实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而其他元首看也没发生甚么大事,在随从的保护下纷纷回到特别安排的住处休息。 而艾森急促的回到书房,这时体内的魔力再度狂乱起来,他毫无犹豫的释放出力量,这次的威力更猛烈,就连宫殿里的保护结界都成受不了这股力量,被打穿了一个大洞,书房顿时毁了大半。 废物,这天杀的烂躯体!咬牙切齿的看着微微发颤的手,但祂在此时却只剩这男人的身体可以用,光靠艾森一个人是无法接受祂这强大力量的,而雷克斯在尤兰达的帮助下,安全的脱离了祂的掌控,现下要临时找出适合的躯体,根本就不可能。 听到国王才刚进去的房间发出巨响,在附近巡逻的护卫兵立刻赶至现场,只见房内一片狼藉,墙壁倒了,有部分的天花板更是塌了下来,而他们的国王正站在因坍塌而引起的尘烟中。 「陛下!」护卫兵赶紧上前,「陛下!发生什么事?您没受伤吧!?」 呿…只能凑合着用了…瞄了一眼,他冷冷地勾手,护卫兵有些困惑的走了过去,但几秒鐘后,恐惧取代了疑惑,佔据了他们的心灵。 感到知觉渐渐回復,雷克斯疲惫的睁开眼,纯白的天花板映入模糊的视野中,缓缓起身,伴随金属的碰撞声,他这时才注意到脚踝和手腕上用来阻断魔力施放的金属銬,打量了下四周,自己似乎不是在监牢里,而是在一间医疗室中。 这待遇还真好…自嘲着弯起嘴角,原本以为艾洛妮雅在逮到他之后会直接打入大牢,没想到是把他安排在医疗室,虽然手銬脚镣无一不缺,但医疗室的环境总比监牢里好。 意识到自己成为俘虏,过往的回忆也在这时全涌了上来,其实,脑袋里的记忆对他来说很模糊,大多像是做梦一样,他像是个旁观者,在一旁看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根本不记得,有些片段却异常鲜明,他对自己是怎么杀害诺蕾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付凯恩的,模糊的印象中,他慌慌张张地拿着诺蕾的手环潜入当时凯恩的办公室,匆忙的丢在桌上,这一段如梦如实的记忆他并不怎么相信,但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满腔愤怒,失去理智后对派翠西痛下杀手。 持刀的右手还留有当时捅入派翠西身体时的噁心触感,每一刀的位置,每一刀的深度,喷洒出来的血液温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短刀全朝着要害而去,被强烈的杀意夺走理智的他是真心想要至她于死定。 看着倒在地上,几乎绝了气息,满身血的派翠西,他恍惚的笑了,却也哭了。 他终于打赢了她一次,代价却是派翠西的性命。 清晰的片段到此为止,之后的记忆又像是陷入做梦一样,模糊而不真实,但亲手杀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罪业。 雷克斯缩起身子,疲累的闭上双眼,内心反覆无力的自责。 似乎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直到眼前的灯光被一道人影遮住,抬头,艾洛妮雅面无表情地站在病床旁,雷克斯瞥了一眼,便把头重新埋进自己的手臂内。 「…我需要你的帮忙。」沉默了几秒,艾洛妮雅语气乾涩的开口。 「…什么?」听到意料之外的对话,成功引起雷克斯的注意,他蹙眉,疑惑地望着艾洛妮雅,「帮忙?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没有嘲弄,没有讽刺,只是单纯的回应,在他心中,自己确实是个该死之人。 「要下手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待在这里了。」艾洛妮雅回道,复杂的情绪此刻全写在脸上,她重新声明,语气有些焦急,「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忙。」 「我什么都做不到…」 「派翠西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等雷克斯说完,艾洛妮雅接着说下去,不意外地看见雷克斯睁大双眼,愣愣的望向自己。 「她…她还活着…?」要害受到重创,失血过多,许多内脏也受到伤害,那种伤势应该当场死亡,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不敢相信,有些哽咽地问。 「活着。」艾洛妮雅肯定的点头,「不过只是勉强撑着一口气,儘管当下勉强把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可是凭我一个人没办法让她的生命跡象稳定下来。」 郑洺禹那傢伙半路上就晕了,到现在还没清醒,身边的医疗人员能力虽然不能说不好,可是对这样的重伤患真的是束手无策,而之前受的内伤也没时间好好调养,现在光靠她一人要帮派翠西跟死神拔河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医疗天赋和技巧都和自己差不多的雷克斯了。 「…你身边应该有很多医疗员吧?应该不缺我这一个。」他却在此时别过头,自嘲着说。 「有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挑眉,轻叹了口气,要说服一个中二还真是麻烦,要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她根本不想走进这间医护室,看到雷克斯。 「没时间让你多想,状况危急。」艾洛妮雅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站在门口的两名士兵机灵的上前,硬把人缩在病床上雷克斯架下床。 「…等等!你信得过我?」不是吧?这女人不是平常做事最深思熟虑,行动前一定会拟好下一步的计画,就算身陷困境也很沉得住气吗?怎么今天就这样把他那么暴力的扯下床阿!雷克斯不敢置信地看着艾洛妮雅。 「如果你中途有其他动作。」她递出一个冷酷的眼神,「我会在一瞬间杀了你。」 …好可怕…雷克斯吞了口口水。 「我…我知道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再加上两名士兵滴水不漏的戒护,雷克斯沉默地跟在艾洛妮雅身后,即使休息了整整两日,身体还是感到相当虚弱,曾经在体内猛烈窜涌的魔力消尽,在脑袋深处响起的空灵之声带着他得到内心渴望已久的成就,却虚幻的不像真实,如梦似的记忆只有计算和杀戮。 重新取回自我,发现以为的恶梦已成现实。 随着艾洛妮雅进到消毒室,在她的示意下,戒护的士兵解下了雷克斯身上的束缚后,便出去了。 「给我全身都消毒乾净,别带着细菌救人。」瞥了眼呆站着的他,艾洛妮雅说道。 木然的消毒乾净,进到病房,低头看着病床上依靠仪器在维持生命的派翠西,他伸手摸了摸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 好冰… 暗暗咬牙,罪恶感在心底不断扩大。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刺人的视线传了过来,抬头看见艾洛妮雅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雷克斯怯怯地收回手,注意力转到派翠西沉重的伤势上,和艾洛妮雅相互配合,尽全力弥补自己所犯下的,几乎不可挽回的错误。 在治疗完最后一道伤口后,艾洛妮雅轻轻呼出一口气,接连三天连续大量使用治癒术牵动了她尚未痊癒的内伤,依着墙壁,强忍住头晕反胃等症状,她勉强撑着身体,监督雷克斯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今天是关键期,撑过去她就没事了。」迎上她的视线,雷克斯老实地说出自己的结论,「不过生命跡象已经稳定很多了。」 「恩。」以简短的单音回应,但语气听得出来松了一口气,可是雷克斯却在这时皱着眉,朝艾洛妮雅走来,手上还拖着一把椅子。 「别过来。」她冷冷地警告道。 「你看起来快昏倒了,坐着。」雷克斯没好气地回应,「你的伤也不轻,应该多休息才对。」他硬把艾洛妮雅压在椅子上,自己却先跑去门口的通话器前面,和守在门外的士兵及医护人员通话。 「你在干嘛?」 「我不认为你信任我,不会让我留下来看护的。」一点推理即可知道的答案,雷克斯走回来替艾洛妮雅施展治疗魔法,顿时舒服许多,同时间,医护员和士兵也进到病房里,两名军人自动自发地把手銬脚镣重新銬在雷克斯身上。 「感谢你的协助。」没有反驳,艾洛妮雅微微点头,挥手要士兵们把雷克斯带回监禁他的医护室去。 「呃…等等,我…那个…」吞吞吐吐地,他还想确认最后一件事,「手环…凯恩他…有没有拿到诺蕾的手环?」 「什么?」艾洛妮雅诧异地瞪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手环的事,她并没有向外公布过。 不过这个反应也说明了一切,雷克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不讳言的,他感觉压在心底的大石头轻了一些。 至少,在模糊记忆中唯一做对的事,不是自己的幻觉,不是梦。 撑着精神交代完后续事情后,艾洛妮雅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脱力的倒在床上,想起不久前雷克斯叫自己休息,她不禁自嘲的苦笑。 哪有那种美国时间可以休息? 两天前,拖着受伤的眾人来到这距离首都约两天路程的城镇,而这里也是凯恩的故乡,亏得凯恩的深思熟虑以及交际手腕,这座城市私下儼然成为反抗军的大本营,虽然国王也暗中多次派人前来,但根本没得到什么情报,传言只是传言,没有实质证据他也无可奈何,也因为这样,他们在这里的行动自由很多,行动接应也比较容易。 阵阵抽痛传来,艾洛妮雅紧咬着下唇,在床上缩成一团,全身冒出一层冷汗,连续两天大量的消耗魔力使她的内伤更加沉重,虽然雷克斯刚才舒缓了她的疼痛,但毕竟没有经过细诊,他只能做基本的治疗,而艾洛妮雅也没有多馀的力气治疗自己的伤势,两天下来都依靠止痛剂撑过去,不过这次发作的剧痛让她连起身到书桌拿药剂的最后一丝体力都被消磨殆尽,只能努力忍着如刀割般的痛楚过去。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艾洛妮雅没有理会的意思,反正依照经验,门外的人过没几秒就会自己进来,果不其然,大约三十秒后,房门缓缓被打开,欧律提斯木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到满身大汗,面容扭曲倒在床上的艾洛妮雅,眉头不禁紧皱,熟练地走到书桌前,拿出抽屉里的止痛药,快手快脚地倒好一杯水,接着小心的扶起艾洛妮雅,这才让她吃下止痛剂。 「回来就应该吃药!拜託你好好定时吃药行不行阿!」欧律提斯责备说道。 「哈…反正,你时间到了也会来叫我吃药阿…」艾洛妮雅无力的苦笑,身体重心都压在一旁的欧律提斯身上,自从她第一次因为疼痛起不了身吃药,刚好欧律提斯有事情来找她,一进门却差点被自己亲亲未婚妻苍白到如白纸的脸庞吓死后,他只要到艾洛妮雅差不多该吃药的时间,就会到她房间晃一圈,监督这个只顾救别人,不顾自己身体的公主按时服药。 「那如果我没来怎么办?」欧律提斯额头上冒出一个青筋,冷冷地问 「恩…」艾洛妮雅偏头想了想,「那就只好让它痛完了。」然后状似认真的回答。 「喂!」青筋又冒出一个。 「好啦好啦,别生气。」艾洛妮雅赶紧赔不是,「我之后会准时吃药的啦。」 欧律提斯别过头,用鼻子哼了一声,虽然已经吃下止痛药,但看来药效还没出现,靠在他身上的少女身体因为疼痛微微颤抖,,衣服也被汗水浸溼,脸色相当不好。 真是乱来,竟然在没有魔装的辅助下强行使用特殊魔法,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力量会反噬到使用者身上,重伤是免不了的,严重更可能会因此死亡。 大概是药开始发挥作用了,艾洛妮雅的精神也稍稍回来了,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毛巾及换洗衣物。 「你不再休息一下?」 「有阿,我有休息了。」她从善如流的答道。 你是说刚刚在等待药效的短短几分鐘是休息吗!? 欧律提斯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有回升的趋势。 艾洛妮雅瞥了眼直瞪着她的漂亮湖水绿眼眸,完全忽略了眼底熊熊燃烧的怒气。 「我还有事情要忙,没时间一直休息。」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啦。」欧律提斯不耐烦的回话,朝门口走去,「晚上我会过来,你给我乖乖吃药!」 重重的关上门,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谁会想看心爱的人忙到没时间好好休息,忙到内伤復发却没力气为自己治疗?但无奈的是,他的医疗魔法学得并不好,这种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他唯一做的到的就是打点好其他事务,不让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艾洛妮雅在分心到其他事情上,多少可以减轻一些她的负担。 希望她晚上会记得吃药…他发誓,再让他看见她发作的样子,他绝对会直接把艾洛妮雅绑在床上,一步也不让她下来。 希望我今天晚上会记得吃药…艾洛妮雅默默地想。 虽然时常扮演救人的角色,但当自己有伤在身时,她还真常忘了要定时吃药这件事。 止痛药正常的发挥功效,但连日来的疲惫让她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脚步有些虚空的往郑洺禹的病房前进,和门口戒备的士兵示意后,接过从房内出来的医疗员递出的资料。 「殿下,她醒了。」 「情况呢?」艾洛妮雅低头看着病歷,边问道。 「没有大碍。」 「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她点点头,开门走了进去,抬头便迎上一对灿烂有神的金色瞳眸。 第二十七章 「洺禹?」虽然已经大略猜到对方现在的身分,但艾洛妮雅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喔。」半坐卧在病床上的少女微弯起嘴角,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从这里就可以判断了吧?」 和好友迥然不同的瞳色,再加上那曾经熟悉无比的说话语气,艾洛妮雅也只能暂时相信眼前的少女此时体内的意识就是那位在十年前去世的神巫,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尤兰达。 「我说小艾你啊,看这样子一定又没有好好休息,我记得你在那次的战斗中也伤的蛮严重的,别只顾着救别人…」看艾洛妮雅沉默着,尤兰达开始发挥母爱的进行妈妈式碎碎唸,也不管艾洛妮雅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地劈哩啪啦。 「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你这个性需要改改,没事跟你那认真死脑筋的老爸学这什么认真死脑筋的个性,每件事都往肩膀上扛,嘖嘖嘖,不可取不可取。」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郑洺禹的体内?」没有理会她的囉嗦,艾洛妮雅皱着眉发问,不让尤兰达再乱七八糟的偏离主题,「尤兰达.潘特列在十年前就已经…」 「死了。」尤兰达乾脆地接着回答,似乎死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死的非常彻底,没错。」 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挑动了艾洛妮雅的怒气。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梅尔亚特神为什么会突破禁制,附身在人类身上!?祂有什么目的!」 「哦~不错嘛,没有接受过神巫教育,还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查到这么多情报。」无视艾洛妮雅直升的怒火,尤兰达以戏謔的语气说道,「不过也就到这程度了,要再查下去是不太可能,时间也不够你们慢慢来,这次祭典结束的那一刻,就是梅尔亚特的解放之时,虽然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本不应该这么快的…」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喃喃自语着,「是我亲手…造成这一切的…」深深吸了口气,她闭上眼,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等尤兰达重新睁开双眼时,原本的轻浮已被严肃正经的态度取代。 「你应该知道吧,神巫人选的首要条件是身有皇族直系血统的人才可担任,但并不是每个皇室后裔都可以,还有第二个条件。」尤兰达再度指着自己的眼睛,「拥有金色瞳眸的王族之人才有能力成为神巫,但继承这体质的人相当稀少,每一代的皇室中有一名神巫继承人就已经很令人庆幸了,歷史也确实纪载了神巫继承者出生的困难。」 到这里的内容,除了金眼这件事外,其馀的全是最基本的常识,就算不是神巫继承人,也知道的公开资讯。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艾洛妮雅冷着脸,她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才来找尤兰达的。 「哦,那你知道其实上一代曾经有两个神巫继承人吗?」轻描淡写的说出令人震惊的事实,尤兰达没有理会愣在一旁的艾洛妮雅,接着道,「前任国王的运气很好,我是他第一个孩子,就已经有成为神巫的基本资格了,在这方面,他已经没有压力了,但因为我註定会成为神巫,无法继承王位,所以他还需要一名王位继承人,于是,三年后,我妹妹出生了,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她也具备了神巫继承人的各项条件,而且,她的天赋比我更优秀,虽然我们一起接受着神巫教育,但我心里明白,她比我更适合担任神巫,而我会继承我父王的位子,成为这国家的领导者。」 讲到这里,尤兰达却莫名的停了下来,艾洛妮雅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慟,她有些犹豫的开口。 「她…人呢?」 「…死了。」沉默了几秒,尤兰达低着头,平稳的声音却没有任何情绪,稍嫌长的瀏海遮住了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在我十三岁时,发生了皇宫屠杀事件,兇手是当时的神巫,她没能控制住神力,身体的主控权落入梅尔亚特手中。」 即使是多年以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尤兰达依旧感到怵目惊心,尖叫与哀嚎声四起,遍地的尸体以及噁心作呕的血腥味,一向温和亲切的老师却像是疯了似的在这之中狂笑,带着满足及愉悦的神情。 尤兰达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手松了松,但她发现情绪始终无法平復下来。 「…宫殿里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包含我父王母后,和我才十岁的妹妹,我会活下来只是单纯运气好罢了,而屠杀近两百人的神巫在最后勉强恢復理智,以牺牲性命的方式暂时封印突破咒阵的梅尔亚特神。」 「怎么可能…」艾洛妮雅有些不敢置信,用来封印梅尔亚特神,甚至还可以与之抗衡的神巫,竟然屈服在神威之下,照道理来说这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世界也才得以安然的存活了这么久。 「封印咒阵其实是有缺陷的,再加上经过这么多年,梅尔亚特的力量也越来越强,衝破封印是迟早的事情,我也是在这之后才发现封印阵的缺陷。」尤兰达轻叹,「总而言之,那是段相当辛苦的时间,一夕之间,国家失去了领导者和巫者,不只对我国,甚至对其他国家都是个巨大的衝击,王位的问题还好处理,我父王还有一名弟弟,继位后也是名相当英明的国王,甚至收养了我这个孤儿,但神巫这边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每年的封印神祭,需要各国首领和神巫联手执行,但因为这次的事件不只失去了神巫,还有其原本的继承者,王族中也只剩下我够格补上这个缺额,所以叔叔和其他各国国王辛苦的撑了五年,等到十八岁接下神巫一职后,封印祭典才又完整的进行,不过我也只短短担任十五年的神巫而已。」 「谁也不会料到十年前那场宫廷叛乱的。」艾洛妮雅皱眉,当时父亲在第一时间就把她给带到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并没有目击到整起事件,而宫殿里发生的事情大多也是事后才听说的。 「阿阿…你父亲对外宣称是叛乱阿。」闻言,尤兰达露出了自嘲的苦笑,「不过很遗憾的,那并不是叛乱,十年前的事件起因在我。」 「跟上一代神巫一样,我,失控了。」 瞪大双眼,艾洛妮雅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什、什么?骗人的吧…」颤抖的对上尤兰达毫不逃避的视线,她甩甩头,勉强让脑袋冷静下来,「然、然后呢…?」 「虽然失控的理由不太一样,前任神巫是因为封印力量减弱导致身体意识被夺走,而我则是为了彻底封印梅尔亚特,在测试我改良过的咒阵过程,被夺取身体的,不过不管怎样结果都一样,我失败了,然后…就如你所知,无数的生命葬送在我的手中,也因为这次的意外,导致封印阵更加脆弱,加速突破禁制的速度。」 「我本来想和老师一样,用自己的性命再次封印住梅尔亚特神,但是艾森不让我这么做,因为我并没有生下神巫的继承者,如果我死了的话,世界就真的完了,他提议要我把那力量封进他体内,即便知道这会造成的影响,但在没有多馀的选择下,我照做了,而我同时分离了一部份的灵魂,暂时寄宿在皇族相传的剑上。」尤兰达的视线转到了艾洛妮雅腰间的配剑上。 「原来是这样吗…」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父王会產生剧烈的人格变化,和拥有强大到无法反抗的力量,但现在有股更强烈的愤怒衝上心头,她咬牙大吼,「开、开什么玩笑!?你们竟然瞒着这种事情!?就这样骗过全国人民…不,这可是关係到整个世界的存亡!你到底把这世界当成什么了!?实验品吗?反正失败了也不干我的事因为我已经死了是这样吗!?然后把这烂摊子往后一扔,让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来承担吗!?」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就连诺蕾、凯恩,跟随她的士兵……,这么多人的牺牲都在瞬间失去了价值,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死去,而作为领导的自己又算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阿…?」 别过脸,尤兰达忍下想把女儿揽进怀里的衝动,紧握着拳,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我…想把皇族背负的宿命结束在我这一代,不想让这问题延续到后代去,所以我才没说出来,说来也是我对自己的力量太有自信了,竟然想利用实验性的咒阵彻底消灭,是我的自负害了你们…抱歉…」 「够了…道歉又能挽回什么…」艾洛妮雅觉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心慌意乱的后退,只想逃离这里,「已经太迟了…」留下这句话,她甩门离开了尤兰达的病房。 颓下肩,尤兰达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 她没有想到分离灵魂后,她会陷入混沌之中,花了快十年的时间才终于取回自我意识,但是她所寄宿的剑,早随着艾洛妮雅的离开也跟着来到另一个没有魔法,科学至上的世界,身边更没有适合的人选可以让她暂时附体,也不是没想过附身在艾洛妮雅身上,但依她的能力,大概一秒鐘马上被消灭,后来是运气好,魔力性质和她相当接近的郑洺禹不小心踢到那把剑,她才有机会附体在这人类少女身上。 虽说想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但就如同艾洛妮雅所说的,已经太迟了。 造成现在这种情势的不是别人,正是因为骄傲的她没认清楚自身能力而导致的,孩子们也因此承受了本不应让他们承担的痛苦。 阿阿…真是…糟糕透了…我到底做了什么阿… 抬起手臂放在双眼上,遮住来自外缘的光线,内心是无止尽的厌恶,厌恶没能力却还想充当英雄的自己。 ************************************************************************************ 困惑的看着数名士兵脸上带着焦虑的眼神,脚步急促的经过自己身边,范予彤有些摸不着头绪,她五分鐘前才从房间出来,也没听到有紧急事件发生。 她随手抓住一个准备跑过她的士兵,「那个…请问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两天前才来到这里,范予彤并不认识这城镇的军人,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艾洛妮雅的指示,还是这里的人民天性,这些士兵对她们相当亲切有礼。 「艾洛妮雅殿下失踪了。」士兵停下脚步,从他脸上的神情看得出来十分焦虑,「两点时有人看到公主从病房出来,不过接下来就没有任何人在这里看到公主了。」 现在都快晚上九点了…也就是说艾洛妮雅已经消失几乎七个小时了。 「范予彤小姐,请问你有看到公主吗?」 「没…除了中午吃饭以外,我今天下午都待在房间里,晚餐时间也没看到她。」其实这几天几乎没什么机会和艾洛妮雅说话,看到她连吃饭都忙着和医疗人员讨论伤患得状况,她也不会白目到还去找艾洛妮雅聊天,「欧律提斯知道了吗?」 「不知道,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欧律提斯上校。」那名士兵有些惭愧的低语,顺带一提,上校是欧律提斯被驱逐之前所拥有的军阶。 现在是怎样?两个领导都不见人影! 「那凯…不,没事…我也一起去。」轻叹口气,但总不能就这样不管吧?「我叫曾月綝也一起找人。」 「真的是帮大忙了。」士兵感激的说道,「但为了避人耳目,请两位穿上斗篷,等等在门口跟我们会合。」 「我知道了。」 她迅速的到军备室取了两件斗篷,然后快步走向曾月綝的房间,简单解释过后就把斗篷塞进好友怀中,急促的拉着她和搜寻小队集合。 搜寻行动分成两边进行,一群人在城镇内搜索,另一队人马往郊外寻找, 拉起斗篷的连帽,曾月綝留在城里搜寻,而范予彤跟着队伍往森林而去,虽然这个城镇号称是叛军的大本营,但为了躲避国王的眼线,他们只派出共二十名士兵在这座规模不小的城市和森林中找人,不过漆黑的夜晚倒是帮了他们不少忙,起码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 「真是的…到底跑去哪了…」在森林中毫无根据的乱绕,范予彤无奈的碎碎念,神情有些许黯淡,和曾月綝跟郑洺禹那种真正的迟钝不一样,她其实很擅长观察周遭的变化,虽然艾洛妮雅和欧律提斯甚么都没说,但两天下来完全没看到凯恩的身影,再加上那两人很明显就是在压抑自己情绪的态度,范予彤并不是笨蛋,她大概猜到凯恩发生了什么事。 更让她感到诡异的,还有自己多年的好友,郑洺禹。 一来到这里就被关进单人用医疗室,还有士兵二十四小时守着门口,没得到艾洛妮雅的许可还禁止进入,哇靠!去看受伤的朋友需要个鸟许可?!想到这件事就怒气就跟着上来。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当时跟欧律提斯回头找人,看到郑洺禹时,她当场愣在原地。 和黑眸形成强烈对比的金色瞳孔,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也迥然不同,要不是她外表还是自己所熟悉的模样,范予彤强烈怀疑眼前的少女根本就是不同人。 她曾经提问过,但同样的,艾洛妮雅对这件事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以后会解释。 以后、以后、以后! 为什么都要以后再说!?就不能现在讲清楚说明白吗?!她可不想永远都在状况外阿! 「阿阿阿!真的会气死人!」越想越烦躁,范予彤洩愤似的用力跺脚,胡乱踢飞一颗小石子,不过往前弹跳的石头却在下一秒有些扭曲,接着消失无踪。 「恩?」细瞇双眼,勉强可以看到那个方向有些树和草丛的影像和四周有着微微的不协调感,她伸手探了进去,不意外的,她没有看见自己的手出现在眼前,接着范予彤毫无犹豫的举步前进,一踏进结界,她不禁扁眼,为啥结界里还是白天啊!? 「…范予彤?」本来缩在一边的艾洛妮雅慢半拍的感应到有人进来,抬头望着好友,「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来找你的,你不知道已经很晚了吗!?」闻言,范予彤没好气地回道,「大家找了你一整个晚上,现在都已经十点了!」 「晚上?」茫然回问,艾洛妮雅的眼神显得十分无神,「阿…我忘记设定结界里的时间了…」 何止没调整时间,你连防止物体进入的禁制都没设!这结界就只是单纯的幻觉而已! 不过范予彤这时决定忽略艾洛妮雅的异状,先把她带回去,眾人才能安心。 「总之大家很担心你,走吧,回去了。」 「不…」无视于范予彤,艾洛妮雅再度把头低下,「我不想回去…」 「别这样,先回去吧?回去再说。」她伸手想拉起缩在地上的艾洛妮雅,却出乎意料的被恶狠狠甩开。 「我说不了!」她罕见的低吼出声,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愤怒,而突如其来的发怒也让范予彤愣了愣,「什么事都不知道的你,凭什么叫我回去?」 「你什么都不说我能知道什么?!」这句话同时间也点燃了范予彤的怒火,嘴巴动的比脑子还快的回吼,「以后,以后?你永远不会在第一时间跟我们解释到底发生什么状况!你根本没把我们当成同伴看待!」艾洛妮雅的话语彻底踩中她的地雷,压抑许久的怒气在胸口中沸腾着,她召唤出书皮已呈暗红色的魔装,神情冷酷下来,「我受够了。」语毕,数发魔法弹一齐朝着艾洛妮雅而去,而同样怒火中烧的艾洛妮雅往后翻了几圈,灵活的躲过这几道攻势,一反之前的理智,她抽出腰间的单手剑。 处于盛怒中的她,正苦无发洩的对象,既然现在有人自找当对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嘴角扬起一丝好战的冷笑,视线对上了此时此刻她最痛恨的金色眼眸。 「有多久没回来了…?没想到我还会踏上这块土地阿…」 漆黑的夜晚中,同样拥有双金眼的女子低喃着,向远处眺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城,复杂的情绪从眼底闪过,一想到这国家将会遭遇到的灾难,她有些不忍的闭上眼。 不过,我会阻止的,这是我的责任。 重新睁眼,她的眼神坚定锐利的注视着皇都。 绝对会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二卷完 第二十八章 无尽的沉默。 理应最亲的手足却只能沉默以对,这也算是另一种悲哀吧?欧律提斯苦涩的想,视线停在别开脸的雷克斯身上。 他是不知道雷克斯移开视线是因为什么心情啦,不过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沉默了这么久是因为真的无话可说。 明明刚才在外面脑里想了很多,可是一进到房间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无声地叹气,他曾以为再见到雷克斯时是自己得亲手斩断这段亲情的状况下,也想过就算他清醒过来,自己会忍不住痛殴他一顿,但他从来没料到会是如此无言的面对面。 到底该用什么心态面对他呢?是该用兄长对弟弟的方式,还是敌视愤慨着敌人的态度? 欧律提斯发现自己迷惘了。 他明白父亲和整个家族对他的期望,不过说真的,他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他只是按部就班,适时的发挥自己的才能罢了,这么简单就达成父亲的期望也是他从未料想到的。 不过也因此一直没有发现雷克斯对他的憧憬以及自己对他所造成的阴影。 眼角馀光瞥到欧律提斯阴晴不定的脸色,雷克斯还是没有正眼面对自己的亲哥哥。 内心陷入深深罪恶感的他还没有勇气去面对任何人,尤其在结束派翠西的治疗后,心情更是跌到谷底,思绪也相当混乱,就在这时候,欧律提斯却突然打开房门,站在他的床旁足足十分鐘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雷克斯也无心猜想兄长到底想要做什么,不管是想杀了自己或是痛扁自己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这样就能消除他的罪业的话,他说不定还可以好过一点… 就在他以为兄长要这样站着看他一个晚上时,欧律提斯终于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得到了吗?」低声问道,欧律提斯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入雷克斯耳中,「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了吗?」 诧异的迎上欧律提斯阴沉的视线,他有些意外欧律提斯竟然以问话开啟他们之间的谈话,更没想到会拋出这种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雷克斯顿了顿,才以低哑嗓音回答,「得到了…我已经拥有我所有追求的目标…我是这么认为的。」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他露出自嘲的微笑。 用尽了各种计算,骯脏的手段,所得来的一切却在眨眼间消失。 好空虚。 「…所以你是来看我耍尽各种手段却依旧失去一切的狼狈模样吗?要笑就儘管笑啊!别像个死人一样呆站在那!」长期以来压抑的不满,混合着自责与罪恶爆发出来,他歇斯底里的嘶吼,「笑啊!骂啊!打啊!还是你想杀了我?动手啊!」 拜託,别用那种同情废物的眼神看着我。 别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 冷着脸,欧律提斯依旧无语,却突然抡起拳头,狠狠朝雷克斯的右脸颊揍去。 「白痴吗?」紧握有些破皮的右手,欧律提斯直视着脸颊稍微红肿起来的雷克斯,「你脑袋里除了自卑感可不可以装些别的阿?别装作一副自己永远是悲剧角色的模样!」 「一直是受人瞩目的你又懂什么!?不被人重视,永远被踩在人脚底下的感觉你有体会过吗!?我跟你这种天才不一样,不管怎么努力,却依旧没人肯定的心情你怎么可能理解!」 「我不是天才。」欧律提斯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蕴含满满的怒火,他一把揪住雷克斯的衣领,「除了战斗魔法以外我什么都不会,但至少我会在对的领域中发挥我的能力,那你呢?为什么不正视自己拥有的天赋!?明明就有那么好的医疗才能!」 「那种废物天赋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雷克斯失控的吼,「在这种国家制度中,根本不会有人重视这种东西!」 「…我看到了」欧律提斯顿了顿,他慢慢松了手,轻叹,「不只是我,国王、艾洛妮雅、凯恩,派翠西…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的能力,可惜你却没有看见这一切,被父亲和家族所谓的期望给限制住。」 「身为艾登家的人,想回应家族的期待是很正常的吧?不过很遗憾的,我没有那种能力。」雷克斯语带讽刺的道,「尤其我前面又有个这么〝优秀〞的哥哥。」 「那是因为你一昧想成为〝我〞,忽略了自身拥有的能力。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两个所有的天赋本来就不同,你却执意想跟我一样,这样当然无法发挥你的专长。」欧律提斯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但真要说的话,这也不能完全怪你,父亲和其他长辈们的话语确实有着强烈影响,如果我能更注意点的话,或许并不会走到这一步…」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雷克斯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他一直崇拜着欧律提斯,甚至很自豪自己能有这么优秀的兄长,但这份心情却随着时间与环境產生了变质,忌妒取代了尊崇。 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证明自己比欧律提斯更有能力,就是这种执念让他接受了当时因封印阵出问题而得以释放部分力量的梅尔亚特,成为神附体的工具,造成了之后无数的悲剧。 即使现在想通了,已成的事实已无法挽回。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太迟了。」雷克斯冷淡的回应,沙哑的声音充满痛苦。 「是太晚了,但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必须说清楚。」欧律提斯正视着雷克斯,「我无法恨你,因为我是你的兄长,是你的家人,却没能在你身边帮助你,反而因为驱逐令消极地躲在人类世界,我不可能完全责无旁贷,但也不能原谅你,你造成的过错,得由你自己承担。」 语毕,只见雷克斯微弯起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苦笑。 「…哈…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轻易说出什么原谅我的话。」他随即正色,「我所做的一切,连我都难以原谅自己,如果别人就这么轻松的放过我,那就让我连弥补的机会都没了…」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雷克斯的自白,本来坚守在门口的士兵匆忙的跑了进来。 「上校!有人通报说艾洛妮雅殿下不见了!」 「…什么!?」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欧律提斯呆了呆,才吃惊地跳了起来,「人不见多久了!?」 「晚、晚餐时间就没有人看见公主的人影了…确切时间不、不确定!」眼前的士兵看来也是慌张到乱了头绪,口吃的回答欧律提斯的问题,「刚、刚刚派人去找了!」 欧律提斯还没来的及回话,另一名医护员也在这时衝进病房,「上校!我可终于找到您了!您有没有看见艾洛妮雅殿下!?我到处找都找不到,派翠西殿下的情况很不对劲!」 「什么!?」这次惊呼的人换成坐在病床上的雷克斯,「不可能的!」 他亲自检查过了,就算还没度过危险期也不应该会有医护员不能控制的状况才对阿! 「咋…麻烦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咋舌,欧律提斯低声抱怨,暼了雷克斯一眼,思考三秒鐘后朝着眼前的士兵说道。 「把他的束缚拆掉。」他指着雷克斯身上的金属镣銬。 士兵先是呆愣,接着满腹疑惑,但还是听从欧律提斯的指令解开雷克斯身上的镣銬。 「欧律提斯,你干嘛?」连雷克斯也不懂自家哥哥到底在做什么。 欧律提斯给了弟弟一个特大号白眼,「你是被关到变白痴了吗?当然是让你去救人阿。」 「喔…不对阿!我是罪犯耶!」不行不行,差点就被呼拢过去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让我去!?」 「阿如果你愿意让我去救也是可以啦,如果你不怕有什么意外的话。」欧律提斯凉凉的丢出一句话,人就跟着士兵和医护员走了,不过这句话的效果确实很大,雷克斯终于乖乖闭上嘴跟着一起跑出去。 开玩笑,凭他老哥那种三脚猫功夫只会把人给医死了! ************************************************************************************************* 艾洛妮雅停下驱前的脚步,警戒的望着依旧站在原地冷笑的范予彤。 自己已经抽刀准备攻击了,为什么站在对面不远处的范予彤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双眼直盯着范予彤的下一个动作,但身后却响起一声熟悉的女音。 「艾洛妮雅,你在做什么?」 诺蕾…?她迅速的转身,只见已死的好友满身血的站在自己身后,用着疑惑的眼神看过来。 「怎么了?」顺着她惊愕的视线,诺蕾往下看了看,有些讶异的用手摸摸沾满血跡的衣服,「阿…是吗…原来我已经死了…」 「诺蕾…我…」 「哼哈哈…」诺蕾抬头,似笑非笑的表情取代了之前困惑,双眼透着金色的光芒,「是你…是你害的!全是你的错!」 「不、不是的!」艾洛妮雅不住的往后退了多步,却突然感觉后背撞到了一样东西,回首,凯恩正用着严肃的眼神看着她。 「艾洛妮雅,我跟你说过这是战争,迟早会有人牺牲的。」面对有些颤抖的艾洛妮雅,凯恩无奈叹气,「但是…」 「老、老师…?」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左眼在下一秒成了一个血窟,右手肘以下空荡荡,鲜血滴滴答答的染红了地板,但凯恩的右眼成了刺眼的金,脸上疯狂诡异的笑容却和这些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是你的逃避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你的判断葬送了许多的生命!你的无能牺牲了周围效忠于你的人!」 他挥手,艾洛妮雅的身旁出现了数个人影,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圈状人墙。 人影逐渐显露出一个个熟悉的脸孔,欧律提斯、派翠西、雷克斯、郑洺禹,曾月綝……每个人都拥有双金眸,掛着相同猖狂诡譎的笑。 范予彤先看了看紧闭双眼,站在自己前方的艾洛妮雅,接着视线再转回自己手上的红牛皮书,这里面正呈现着艾洛妮雅脑海里最畏惧的景象。 即使她的能力被封住,但只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就可以进行精神控制,艾洛妮雅现在的意识、感官全都掌握在范予彤手中,把她最害怕的事物具体呈现在她的面前,当然里面对艾洛妮雅说的话语也是范予彤一个人说的。 利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是因为,她已经受不了艾洛妮雅的逃避以及优柔寡断。 在诺蕾成为第一个牺牲者之后就一直不肯面对现实,情势的判断也犹豫起来。 这位公主根本没有做好觉悟。 这样下去她根本无法保住任何东西。 「你永远沉溺在过往的美好回忆,即使回到这里你还是在逃避自己所看到的事物!」 欧律提斯冷冷的语调传入耳中,艾洛妮雅惊慌地想逃离这个圆圈,转身却看见派翠西睥睨着自己。 「因为你的懦弱,造成不必要的死伤!」派翠西看着满身血痕的身体,以指控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却几乎命丧在刀下!」 不、我… 「你的心软只会使自己和同伴陷入深渊,你不相信你的同伴,因为你害怕他们在下一刻就倒卧在血泊中,了无气息。」站在派翠西旁的郑洺禹此时也开口道,但却是传出尤兰达的声音,「你害怕和自己的父亲为敌,害怕从前的美好记忆变为丑恶的事实,你害怕面对因你牺牲的所有人们,更害怕担起身为皇族所要承担的责任!」 没有…我没有… 「既然不敢下手,你就不该回来。」艾森轻挑的话语接着出现,「在另一个世界苟且偷生,认命地等着世界灭亡就好了,干嘛要回来呢?」 我回来是为了…为了阻止… 「阻止什么呢?是为了阻止我,还是只是满足于自己的心虚,我回来了,我努力了,我无力回天,只是想要满足自己这样的想法对吧?」 不是的…我不是想要满足自己才回来的… 「艾洛妮雅,你还真是丑陋阿,为了想满足自己的心,藉着一个正当的理由把相信你,效忠你的人全给拖下水,你却在一旁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 不是的…她双手紧抱着头。 不是这样的! 「阿阿阿阿!」她彻底失去理智,魔力随着暴走的情绪狂乱起来,打破了范予彤精神控制所造出的幻境,但情绪崩溃的艾洛妮雅没有注意到,她持剑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影砍去,而没料到精神掌握会被突破的范予彤,迅速地唸咒施法,魔法一个接着一个发动,艾洛妮雅敏捷地躲过这些攻击,瞬间就进入了近身战的距离。 这种距离无法使用魔法,念咒语发动的时间差就足以被艾洛妮雅在剎那间击倒,范予彤咬牙抽出腰间的匕首。 好快,比以前还要快…不,现在这样才是艾洛妮雅,哈緹,潘特列的实力。 在这之前,因为种种心理因素,加上她本身的个性并不属于心狠手辣型,导致艾洛妮雅出手总是会带着犹豫,甚至留下敌人的性命,但在这种局势下,对敌方手下留情对方可是不会感谢你的,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罢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激烈手段起了效用,艾洛妮雅现在的攻击又快又狠,就算范予彤试图想拉开距离,她也根本不给出任何机会,用着优势的体术紧逼上来。 这个结果是范予彤想看到的,但她没想到遭殃的是她自己。 范予彤勉强接了几招,被艾洛妮雅一个扫腿,跌倒在地,而顺着攻势下来的剑尖则威吓式的插在离范予彤颈部不到1公分的地上。 「我回来是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艾洛妮雅冷漠的双眸对上了范予彤的视线,「没错,应该是这样才对。」 「是我太天真了,哼…现在想想,之前真是天真的过份阿。」艾洛妮雅露出少见的冷笑,低喃中有着浓重的自嘲感。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自己竟然一直没有体悟到这点。 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是个多么可怕的致命点阿。 起身,顺便把倒在地上的好友一把拉起,她挥手撤掉了空间结界,周遭眨眼间从白天变成了夜晚。 「走吧,该回去了,回去之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跟你们说的。」 第二十九章上 「请你回去房间里!」 「就跟你说了现在发生有紧急事件发生,除了我以外的人不可能有能力解决的!」 「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出这房间的,请不要逼我动用武力。」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阿…就说有紧急事件了…阿,总算来个明事理的人了…」 就在欧律提斯等人以小跑步方式前往医护室的途中,却看到原本应该被士兵看守的郑洺禹正和自己房门口的卫兵发生争吵,而她也以眼角馀光瞥见欧律提斯,欧律提斯小声的咋舌,趋前准备了解状况。 「上校。」 「发生什么事?」 「我奉命守着房门,但这位小姐一直想要出去,没头没脑的乱吼一通。」 「我才没有没头没脑的乱吼。」她有些焦急,既然说不通,只好转向跟比较能了解情况的欧律提斯解释了,「小欧,我是说真的,有紧急事件发生了!」 「我说,郑洺禹阿…」 「我现在是尤兰达,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少女。」她迅速的纠正,「不过这不是重点,我要说的是,现在发生的情况不是凭你们就可以解决的!」 欧律提斯心里虽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话,但扫视了一下即使全身是伤,还硬撑着身子跟士兵吵架的郑洺禹,决定听听这个自称是前任神巫口中的紧急事件是什么。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梅尔亚特…」话还没说完,只见她脸孔一白,只来得及把身旁的士兵及欧律提斯往下压,「趴下!」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与衝击力夹杂着石块随之而来。 *************************************************************************************************** 回镇的路上很沉默,艾洛妮雅和范予彤一前一后的走着,前者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而后者则是一脸忐忑不安,本来衝上脑门的怒火退去后,她对于之前的所做所为感到有些心虚。 冷静下来思考后,渐渐觉得刚刚的行为实在是衝动,甚至严重冒犯到艾洛妮雅的隐私。 是有点过分了。 范予彤伤脑筋的搔脸,叹气,不知道该怎么跟欧律提斯解释他的亲亲未婚妻只不过是短暂的离家出走,找回来后个性却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她决定赶在进城前为自己先前的行为道歉。 「…艾洛妮雅…」话还没落下,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掩盖了范予彤的声音,也引走了两人的注意力。 「…不太对劲。」艾洛妮雅细瞇双眼,她们此时正处于城镇的入口,可以轻而易举得看见不远处的火光与衝上天际的浓烟。 「等等,那个方向不是…!?」就算是路痴,范予彤也马上认出出事的地点正是他们的藏身之处,而艾洛妮雅也随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跑起来,快!」 *********************************************************************************************** 「…该死,怎么回事?」 尘烟瀰漫,意识空白了几秒,欧律提斯好不容易回神过来,缓缓直起身子,他拍掉身上的碎石子,环顾四周,原本完好的建筑物成了废墟,但眾人所在的周围却没受到刚刚爆炸的波及,抬头,看到尤兰达气喘吁吁地站着。 「好险赶上了。」尤兰达感到心有馀悸,在最后一刻紧急施展出防御阵,挡下了大部分的衝击,也护住了身旁人们,不过在魔法阵外有没有活口她就不敢保证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欧律提斯摀着耳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因为爆炸產生的耳鸣让他听不清楚尤兰达说的话,只看见她的双唇一张一合,而尤兰达接收到他脸上困惑的表情,不禁翻翻白眼,用食指指着前方。 顺着看过去,大约在五十公尺外有个熟悉的人影。 等认清那名人影后,欧律提斯因为惊愕而睁大双眼。 「派翠西!?」怎么回事?那小鬼不是因为重伤陷入昏迷中吗!?而且她哪来这种可怕的力量!? 「是小派西没错,不过这不是她自己的力量。」像是看穿欧律提斯内心的疑惑,尤兰达解释道,「她之前被神附体的小雷攻击,当时梅尔亚特的附身正处于不稳定的状态,神力因此残留在小派西的体内。」 「那会有什么影响?」雷克斯此时也吃力的爬起身,低哑的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小派西的自我意识应该正反抗着梅尔亚特的控制,不过梅尔亚特好歹也是个神,普通人类是无法抵抗的,被夺取身体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小派西身体无法承受神力…」她停顿了一下,「就死定了。」 「不!」雷克斯吼了出来,「有方法可以救她对吧?就跟你之前可以救我脱离梅尔亚特的控制一样的方法!」 尤兰达暗暗咬牙,这是在跟时间赛跑,得抢在神力摧毁派翠西前赶紧封印并驱逐出她的体内,但不是她不想救,而是现在她的身体重伤未癒,她总不能就这样胡乱使用郑洺禹的身体,太过度操控魔力的话很有可能导致伤势恶化,而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馀力可以啟动封印阵。 「求求你!」看到她神情黯淡下来,雷克斯慌了,「救她!」 「又来了!」此时,一旁的士兵恐惧地指着前方,欧律提斯没等尤兰达反应过来,他唤出长枪,不过才刚成形的防御结界一接触到派翠西释放的魔力后,被击破成碎片消散,所幸威力已经被抵销许多,眾人没受到严重的伤害。 「见鬼的威力!」欧律提斯破口大骂,「别像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自己的女人自己救!雷克斯,你跟我去吸引那小鬼的注意!」先骂彻底慌了手脚的雷克斯一顿,他才转头继续和另外四人说道,「你和你和你,待在这边不要乱动,然后…你」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尤兰达,欧律提斯先以第三人称道。 「你说过只有你可以对付那个力量对吧?那封印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让我来吧。」清脆的女音从旁传来,他回首,看见士兵口中〝失踪〞的公主殿下疾步走来,范予彤则跟在后面。 「艾洛妮雅!」欧律提斯欣喜地想上前,但走没几步却猛然停下脚步 她脸上掛着不曾看过的冷漠表情,一身肃杀的气息,欧律提斯忽然感到有些发冷。 「我和欧律提斯去吸引她的注意,范予彤,你和雷克斯都留在这。」没有理会欧律提斯愕然的神情,艾洛妮雅自顾自地说道。 「为什么!?」雷克斯又惊又怒,「你要我在旁边待着吗!?」 「凭你现在的状态过去只是送死,这里的空间不够画出封印魔法阵,留在这减轻尤兰达的身体负担!」艾洛妮雅不耐烦地回道,旋即示意欧律提斯跟上。 「…如果失败怎么办?」虽然内心有一大堆疑问,但欧提斯明白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难题,悄声询问。 「到时候我会亲手了结她。」出乎意料的乾脆与冰冷,她忽略了来自身旁惊讶的目光。 欧律提斯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眼看艾洛妮雅已经逕自前进,他只得闭上嘴,提着长枪,但却走向与艾洛妮雅相反方向,距离也比艾洛妮雅还更加靠近派翠西。 他们俩根本没讨论过战术,但基于欧律提斯强烈的保护慾,他先上前去吸引派翠西的注意力,而艾洛妮雅则是在后方见机行事。 他谨慎缓慢的接近派翠西,而此刻,被接近的对象也把视野转向步步逼近的欧律提斯。 「走、走开!」语气沙哑且不稳,派翠西一手摀着脸,亟欲忍耐在体内乱窜的神力。 欧律提斯没有答腔,握紧枪柄,绷紧神经的观察着派翠西的变化。 「快走开!呜…该死…」愤怒的咆啸,但派翠西的双眼却在剎那间失焦,欧律提斯下意识的蹲低身子,惊险躲过了第一击,他舞着长枪,试图逼退派翠西,但对方却灵活的鑽入他攻击的空档,她以魔力化成的利爪,一把抓向重心倾斜的欧律提斯,不过一旁马上有股力量朝她而来,逼得派翠西收回攻势,往后退了几步,就这么一点时间,艾洛妮雅的剑尖已然逼近眼前,她只来得及举手防御,双手从手腕处被整个削下。 「嘎啊啊啊!」 她痛苦惨叫,但随即用神力强行进行再生,断掌眨眼间就回復原状。 艾洛妮雅的眼神更加森冷,她没有片刻犹豫,再度以凌厉的攻势朝派翠西攻去,派翠西从容的架开袭来的剑击,同时用爆裂的魔法反击着,而艾洛妮雅灵活的闪开,翻身后跳,暂时拉开些距离。派翠西却在此刻露出诡异的笑容,她把大量的魔力集中在脚部,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利爪锁定了艾洛妮雅的身体要害,但她的动作却突兀的停了下来,有另一股魔法限制了派翠西的行动。 「抓住你了!」欧律提斯咬着牙,冷汗直流。 没有时间在地上画出魔法阵,等于他得花更多魔力来啟动束缚魔法,还得半推测半预知的猜出派翠西攻击的路径及速度,尝试无数次后,终于成功逮住派翠西,不过光是压制她的挣扎,就让他使尽全力。 眼见机不可失,尤兰达正准备啟动封印阵时,一阵脚步声却在此时闯入了宛如废墟的战场。 「这里是…怎么回事?」在城内进行搜寻,被不寻常的爆炸声引回来的诸多士兵们瞠目的望着整片狼藉。 该死…尤兰达在心里咒骂 「别过来!出去!」她大喊,但被耽搁的这数秒鐘,已经足够让整个情势被逆转了。 派翠西突然站直身子,发出如野兽般的嚎叫,震碎了欧律提斯的束缚魔法,而她的魔力也化为砲弹朝四周进行无差别攻击。 尤兰达虽然反应迅速的架起防御网,但这层保护只仅限于她的周边,她没有馀力帮助那些扰乱战场的士兵。 但有个人影却衝出了防护结界,直往士兵们奔去,速度快的让其他人根本没有阻止的时间。 是范予彤。 「白痴!」等看清楚是谁做出这么衝动的行为后,尤兰达气急败坏的吼。 我也觉得颇白痴的…范予彤心底对自己也是一片无奈。 刚才匆匆一瞥,发现曾月綝也随着城内的搜寻队一同赶了回来,她知道那个穿着郑洺禹身体,却完全不是她好友的少女已经没有多馀的魔力把结界扩张到远处的眾多士兵,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朋友丧命? 才刚这么想,她的身体动的比脑袋快,下意识地将魔力全集中在脚底,以超乎常理的速度赶到人群前方。 拜託一定要挡住阿! 致命的魔法弹逼近眼前,恐惧这时才佔据了范予彤的内心,但她仍然坚定地展开结界把所有人都垄罩住,平常是无神论者的她这时在心里默念着此刻脑袋所有记得住的神明名字。 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上帝、佛陀、耶穌、土地公,妈祖娘娘…不管是甚么神都好,虽然我平常没有信各位神大人,但拜託一定要保佑我挡住阿! 强大的衝击,伴随着刺眼的光随即衝撞上范予彤的防御结界上。 强烈的魔法弹在爆炸时扬起了浓浓的烟雾,看到这种威力,尤兰达对置身在防御阵外的人们一点都没有能够生还的期待,但浓烟渐渐散去,她隐约看到了结构不稳定,却依然包覆在士兵们周围的结界。 挡、挡下了? 「看前面阿!」 吃惊到发愣的她差点让派翠西一爪得手,还是雷克斯眼看不对劲,眼明手快的把她往旁边一拉,侥倖的闪过,不过已经没有能力躲开第二次的攻击了。 派翠西露出了贪婪猖狂的笑容,为了自己到手的胜利咧嘴而笑。 但她的利爪再次徒劳无功的砍在艾洛妮雅所持的银白剑刃上。 「咕呜…」喉头的浓烈腥甜正告诉艾洛妮雅沉重的内伤受到方才破坏性的攻击,加上这次没有使用魔装就发动特殊魔法的情形又受到了重创。 嘴中满是铁锈味,压下窜涌上来的温热液体,她死死抵住派翠西的利爪,但对方只是睥睨的横了她一眼,挥手,无形的力量立刻把她给击飞,不过艾洛妮雅所争取的时间也够让尤兰达回神并啟动封印魔阵。 派翠西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暗红色魔法阵,暗红石柱拢起,但派翠西同时释放出最大能量的魔力,阻碍着封印阵的运转。 可恶… 咬紧牙关,尤兰达在心里暗暗喊糟,果然如她所料,目前能使用的魔力要完整的驱动魔法阵实在是太吃力了,根本无法让双手的咒阵结合起来。 「光凭这种程度就想驱逐我吗?神巫,你也太小看神的力量了。」派翠西泛起狰狞嘲讽的笑容,只要突破石柱,她等于突破最后的防线,在场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撑不住了。 尤兰达单膝跪了下来,封印阵的光芒渐渐黯淡,儘管她不想放弃,但却无能为力。 坚硬的石柱出现了裂痕,离解体仅剩一步之差。 魔力用尽,松手,尤兰达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但却有个人影在这时挡在她的前方,而理应消散的封印阵再度加速运转起来。 「小雷!?」 「唔…!」很熟悉,这残暴乖戾的气息,雷克斯感觉自己只要伸手就可以碰触到这股力量,凭着一种直觉,他学着尤兰达在掌中画上魔法阵,在她力竭之后,无畏地站了出来。 好重…果然没这么容易…!感受到对方带给他的巨大压迫感,雷克斯更催动着体内的魔力。 「不自量力。」派翠西冷笑,挥爪想突破石柱,却意外地遭到反弹,她惊愕地看着冒烟的指尖。 不可能的!不是王族后代,也没有皇族血统的人类小鬼,怎么可能有封印她的力量!? 「不!不可能有这种事!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罢了!卑贱的螻蚁!」 「就算是螻蚁,也不会永远屈服在强者之下的。」雷克斯冷冷地开口,「给我滚出去!」 他合掌,彻底切断了梅尔亚特的力量。 第二十九章(下) 驱逐了梅尔亚特后,派翠西瘫软下来,雷克斯赶紧抱着她,轻轻把她平放在地上,仔细的检查状况,确认她的身体以及伤势都还在稳定的情况中,才稍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看见这一幕,本来打算只要封印石柱一被突破,就会立即斩杀派翠西的艾洛妮雅也松了口气,把剑归鞘,不过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下来,沉重的内伤瞬间反噬上来,闷哼一声,她呕出大量鲜血。 「公主殿下!」 「艾洛妮雅!?」 「小艾!」 视野一片模糊,就连听觉也丧失了功能,听不清楚眾人的惊呼声,她晃了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艾洛妮雅只有一个感受,痛! 体内像是被彻底蹂躪般,无时无刻传来着剧痛,稍微动一动,她痛得忍不住发出呻吟。 「艾洛妮雅…」 很熟悉的声音,但她却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出到底是谁的嗓音,意识还有点朦胧,平常精明的脑袋此刻像是故障般地呈现当机状态,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人影。 过了几秒,她才看出那个人是欧律提斯。 见她能认出自己了,欧律提斯眼中的担忧退了些。 「你别乱动,我去找雷克斯帮你检查一下…」 正要走开,手冷不防被抓住,一回头,醒不过五分鐘的艾洛妮雅已经用另一隻手硬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了。 「欸,就跟你说别乱动了…呜哇!」现在艾洛妮雅等于把他当施力点,让欧律提斯差点重心不稳栽倒。 「咳…没时间躺着装死了,欧律提斯,跟我报告这几天的情况。」轻咳了一声,艾洛妮雅低哑的说道。 虽然才刚醒来,不过按照这种伤势,她确定自己应该昏了几天,再加上她所处的房间跟前几日躲藏的地方风格实在差太多了,脑袋再怎么迟钝都会觉得不对。 「我说阿,你可不可以先关心自己的身体阿!」额头上冒出青筋,望着这不知道爱惜身体的公主,欧律提斯感到相当火大。 「你竟然又在没有魔装下操控自己的时间轴!体内的脏器都受到严重的破坏了!要不是抢救得宜,你早就去见死神了你!」他爆跳如雷。 当时看到她倒下,他心脏紧紧一缩,不顾自己不轻的伤势,直奔向躺在地上,脸庞毫无血色的艾洛妮雅,这几天心里全担心着她的状况,这位公主一醒来却是问他现下的情势,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艾洛妮雅完全忽略他的大嗓门,只是冷眼看着他,「我以王族的身分命令你报告现况。」 眼见她以公主的身分下令,欧律提斯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几天前的事故引起了镇上人民以及警备队的注意,本来我打算带着大家直接离开的,不过碍于许多伤患有移动上的困难,再加上离开这的话就没有足够的医疗环境,我很犹豫到底该不该出城,而城主却在这时候託人留话叫我去见他。」 这城的城主和凯恩是熟识,更是欧律提斯之前在军中的直属上司,他们这群反抗军能在城里暗中聚集,就是这位城主帮忙掩盖诸多证据。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满城拿着通缉单搜索的士兵,悄悄进入了城镇的政权中心建筑,而城主看到他的到来,焦虑的情绪全写在他脸上。 「少将。」基于军中的习惯与心里对对方的尊重,欧律提斯恭敬的敬礼。 「得了,少废话。」少将城主草草回礼,「反抗军何时离开?」一语直切正题。 「…预计这两天,但是重伤的人很多,能不能移动都是个问题…」话还没说完,城主急急的打断他的话。 「今天就给我滚!明天只要让我知道反抗军还在这城里,我绝不手下留情!」他一把抓着欧律提斯的衣领。 「少将…?」欧律提斯有些震惊,但他知道少将的脾气一向暴躁,并没有立刻隔开他的手。 「你们昨天捅的篓子已经够大了!我很清楚艾森王的个性!为了保全我一城的居民,我绝对会把你们全送去王都受审!」他恶狠狠地把欧律提斯甩开,话中的威胁和他忧虑的神情却很不协调,「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别让我再看见反抗军!」 欧律提斯狼狈的整了整衣领,却在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再次举手敬礼后,无声无息地离开城主的房间。 总算是交给他了。 城主松了口气,本来打算之后找时间把那东西交给欧律提斯的,谁知道他们来没两天就炸了自己的窝,引起了注意,他是这城的最高统领者,不可能下令阻止城里的警备军调查此事,他只得在第一时间托自己的心腹传话要欧律提斯来找他,他才能当面把东西交给他。 而国王的眼线这么多,艾森一定已经知道艾洛妮雅和她的人就藏身在这里,这城镇已经不安全了。 哼,我也就到此为止了呢。 他露出些许无奈又嘲讽的笑,把未来赌在这群年轻人的身上。 ***************************************************************************************** 「少将把拷贝符趁隙塞进我衣服,里面记载了城镇下方的地下城结构,这地下城简直就是防卫城,只能照着路线走,稍有不慎就会踏进陷阱里。我们现在就是在地下城里。」 欧律提斯扬扬手中的拷贝符。 「那城镇呢?」艾洛妮雅低声问。 欧律提斯顿了顿,别过脸,「…我们进到地下城的两天后,王都的军队进行空中轰炸,虽然少将在前一天就已经发布撤城令,陆陆续续让镇民进入地下城,但还是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丧生,之后派出的地上部队则是逮捕了少将,听说国王当眾砍下他的头,罪名是通敌叛国。」 屠城,残杀人民,斩首大臣。 默默地听完,艾洛妮雅感到非常愤怒,指节因紧握而泛白,掌心有着因用力过度而轻微出血的指痕。 衝上脑门的怒火不只针对国王的行动,她更无法压抑心中对自己的无力的痛恨感。 见她铁青着脸,欧律提斯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艾洛妮雅在那天短暂的失踪过后,整个人就变了,出手不似从前留情,每一招都往要害而去,甚至不被情感影响,毫不犹豫地斩断派翠西的双手,虽然因为梅尔亚特的力量,强行把手再生出来,但当时她砍的人可是派翠西阿,从小和艾洛妮雅长大,从贴身护卫到成为她的皇妹,派翠西一直都陪在艾洛妮雅的身边,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厚,他很清楚。 但艾洛妮雅却无视了这层关係,下手毫无手软。 他曾经想过,应该说到前几日还是这么认为的,艾洛妮雅并不适合当个王,她的心太软了。 或许在和平时代可以是个万古流芳的国王,但在这种时刻,心软就是个大问题,想到之前在对付追兵时,她打从心底不认为那些士兵是自己的敌人,天真地尽量留下活口,但当她捨弃了那份天真后,映在欧律提斯眼里的却是个冷漠无感,心狠手辣的陌生人。 对此,他感到有些发冷。 「那…其他人呢…有死很多人吗?」 轻声地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大概是他沉默太久了,艾洛妮雅满脸焦虑地看着他。 凝了凝神,他把注意力拉回来,「没人死,不过重伤的倒是很多。」 基本上,他们当时都不抱着太大的希望把人从坍塌的房子下挖出来,但奇蹟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死亡,连原本断定应该不会有活口的尤兰达都不敢相信,后来只能推测因为是梅伦亚特残存在派翠西体内的神力不足以发挥出那压倒性的力量,幸运的没让任何人牺牲。 「有雷克斯在,伤患倒是不太需要担心。」 「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他离开那个医务室。」听到这个名字,艾洛妮雅心情瞬间恶劣下来。 即使这次的事件他帮了大忙,但她无法轻易原谅雷克斯所做的一切。 「是我让他出来的,」无视她的怒火,欧律提斯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伤患太多了,凭那些医疗员是应付不来的,雷克斯的治癒能力是我能想到的人当中最好的,我认为这对现在的我们是最有利的选择。」 「当然,这是我代指挥官的判断,等你恢復后,要对他做任何处置我都不会干预。」 被他这样一堵,艾洛妮雅气闷的瞪着他,轻叹,她旋即推被下床,欧律提斯满脸惊恐的拦住她。 「等等,你要干嘛!?」 「找人。」白了他一眼,她现在的心情恶劣到极点,实在没什么耐性。 「艾洛妮雅…」 「别再跟我说身体甚么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形,但是现在的形势不可能容我在床上养伤!已经没有时间了!」她有些失控的吼,回过神来看到欧律提斯错愕的表情,她深吸口气,声音才平稳下来,「…你帮我把其他人都集中在会议室,跟他们说明目前所有的情报。」 「全部都说,仔仔细细的讲出来,我不要军队因为我是公主才跟随着我,我要他们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将会失去什么,而不是一无所知的送死。」她的嗓音中有着觉悟,「没有意义的死亡已经太多了。」 「了解,我的公主。」欧律提斯有些庆幸却无奈地看着她,总算,艾洛妮雅说出了像个领导者的话,但是他还是不忘在最后叮嚀着,「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你的伤势。」 「别担心。」艾洛妮雅咬紧牙关,踏着不太稳的脚步离开医护室。 不过当她扶着墙,终于到达尤兰达的病房时,倒是把人躺在床上的尤兰达气个半死。 「你就一定要拖着你那个破身体到处趴趴走吗?!」她大怒,「在床上多待两天会死!?」 「你我都清楚没那时间!」心情很差的公主非常衝的回应,「死不了的!」 被气到无言以对的尤兰达冷眼看她,不过艾洛妮雅完全不以为意。 「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我以为那天之后你已经不想管这些事了。」尤兰达眼神闪烁,有种逃避的意味。 「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确实不想帮你收这烂摊子。」艾洛妮雅的声音很冷,「但我不是个可以把世界当成实验室,失败就拍拍屁股跑掉的人,王族惹出来的事情得由王族解决。」 「…梅尔亚特和王族之间的关係不是只有执行封印和被封印这么简单。」尤兰达无力反驳,她回避着艾洛妮雅的视线,诉说着。 「王都是梅尔亚特初降临的地点,身为毁灭之神的她以自己的血肉创造出带着部分神力的复製体,我们称之为代行者,为了满足自身的杀戮本性,她需要更多的血腥,更多的战争,而人类是很好操控的生命,只需要一点点挑拨,细小的利益纠葛,就会有无止尽的战场,但她没想到,对她来说宛如螻蚁的人类也会起身反抗,也没想到应会听命于她的代行者会衍生出自身意志。」 「那名有了自我意志的代行者和人类反抗军合作,她和人类开发出足以镇压梅尔亚特力量的封印阵,但唯一能跟神抗衡的也只有神自己的力量,所以最后也只有那代行者可以啟动封阵,总而言之,反抗军歼灭其他代行者们,杀到了梅尔亚特的面前,牺牲无数士兵后成功的啟动了封印阵,但那不足以完全封印住梅尔亚特,代行者最后献出自己的肉体当作封印容器,才终于彻底封住梅尔亚特的力量。」 「但那个拘束着神的封印阵并不完善,神力一天天削弱着法阵,能强行压制住梅尔亚特的时间只有一年,但代行者没有注意到这点,在封印成功的一年后,发生第一次梅尔亚特挣脱封印的事件,还好她在短时间取回自己的理智,重新啟动法阵,但还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有近万名的人们在那次事件中丧生,而在此之后那名代行者从反抗军中挑出几名较为优秀的人类,每年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印祭典,而那些人就是现在魔法世界的各国王族的第一代,但也有些人已经受不了这样的世界,带着另一群人类开闢了隔绝魔法的世界,也就是现在的科学世界,但不可能每个人都真的完全拋弃魔法,所以还是有少数在科学世界的人类保有魔法。」 「所以那名代行者该不会是…」似乎想通了什么,艾洛妮雅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而尤兰达则在下一刻肯定了她脑中的想法。 「没错,那名代行者给自己取名为蜜雪丽雅,就是第一代王族之人,王族是蜜雪丽雅这名代行者的后裔,而她也是第一代的神巫,王室中唯有传承到她体内神力的后代才能成为神巫,而神力的传承只有直系后代才有可能出现,力量体现的最主要特徵就是金色瞳孔。」尤兰达轻笑,笑容却没有一丝欢意,「虽然代行者只是神的复製体,但依旧拥有她的血肉与力量,我们全是梅尔亚特的后代,我们身上,留着毁灭之神的血液,而这样的我们却是唯一可以和梅尔亚特抗衡的存在,不觉得很讽刺吗?」 的确讽刺。 艾洛妮雅默默地想着,听完了梅尔亚特和王族之间的关係后,除了震惊外,她感到一丝丝苦涩。真的是相当讽刺啊,因为体内留有神之血统的王族註定要与这力量永远的抗衡。 想到这,艾洛妮雅却突然皱眉,露出困惑的表情。 「等等…既然只有王族直系血统可以继承神力,那雷克斯和范予彤要怎么解释?他们两个都成功抵挡过梅尔亚特的攻击。」 「小雷是因为浸润于神力过久,稍微有了可以抵抗的能力,但那只是一时的,那次只能算他运气好,不过范予彤小妹为什么也能够挡住梅尔亚特的攻击我也不是很清楚。」尤兰达耸肩,随即灵机一动。 阿笨阿!我不会借一下郑洺禹的记忆喔!?才睡个十年我就变成白痴了我好笨! 在养伤期间,尤兰达和郑洺禹以意识的方式聊了许多次天,也因此变得相当熟悉,不过要查看对方的记忆是一件相当侵犯隐私的事情,她还是得先问问这身体的主人才行。 〝喔,有关范予彤的记忆?大姊你要看就看吧,不过别看其他的地方就好啦。〞郑洺禹相当乾脆的摊出和范予彤相处的几年回忆。 从头看去,尤兰达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在遇到艾洛妮雅和派翠西之前,范予彤就是个跟魔法没有半点关係的人类小孩,但这样的肯定却在看到郑洺禹去范予彤家玩的记忆时,狠狠动摇起来,她瞠目的瞪着眼前的画面,好一会儿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是… 敏锐的注意到她脸色瞬间转青,艾洛妮雅问道,「怎么了?」 毕竟在她看来,尤兰达就只是闭上双眼休息罢了,并不知道她跟郑洺禹的意识交谈,也不知道尤兰达在脑海里看到的画面。 「不…没什么。」艰难的发声回答,她迅速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总之,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范予彤拥有这种力量说不定是人类的本能。」 「从来没听过有这种事情。」艾洛妮雅一副不信邪的表情盯着尤兰达。 「没听过不代表不会发生阿。」她勉强拉起嘴角微笑,继续唬弄转移艾洛妮雅的思考,「不过你之后要看紧她,别让她落入梅尔亚特手里,有这力量的人比普通人更容易被梅尔亚特控制,不过,如果一直待在这地下城的话,梅尔亚特也构成不了威胁。」尤兰达信心满满的环顾着四周。 「这地下城不是单纯用来紧急避难用的吧?」艾洛妮雅知道各城市下都设有地下城,在遭逢天灾或是战争时供人民避难使用。 「地下城建造的目的是为了防御梅尔亚特的毁灭,一代神巫蜜雪丽雅除了封印仪式外,也在王都下开始建造第一座地下城,而后任的神巫们也用了多年时间在各城市中修筑地下城,各城都有通道连接相通,地下城最前面的大厅可以容纳近万人,不过那也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唯一地方,在后面的空间就只有神巫或是其后继者才能开啟,梅尔亚特几乎无法破坏地下城的防御,而且地下城内部构造也只有他们了解,普通人在里面乱走的话会踏入各种陷阱、机关,同样的原理,这些机关如果是由神巫啟动的话,就可以有效束缚并反击梅尔亚特。」 「这些地下城对人类来说,是唯一可以抵挡梅尔亚特,拥有存活希望的最后一道防线。」 「…还有什么要问?不过这些已经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再问下去恐怕我也无法回答。」 「不…够了。」得到的资讯过于惊人且混乱,她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并整理脑袋中错综复杂的情报,艾洛妮雅没再说些什么,随即离开了尤兰达的病房。 第三十章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空气中瀰漫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原本高耸,位于市中心的行政大楼变成了一块块残缺砖瓦所形成的废墟,街道上满是尘土与燃烧未尽的火光,而竖立在这片残破中的木竿上,掛着一颗半腐的人头。 警告性的被高掛在竿上,仅剩头颅的城主双眼紧闭,似乎到死都不愿目睹城镇被摧毁的惨况。 艾洛妮雅撇过头,不忍再看着这样的景象。 大约在十分鐘前,独自在整理思绪的艾洛妮雅沿着走道,来到了地下城的入口,在经过奉命守门的约翰的同意下,她踏出了地下城的大门,而印入眼帘的即是这宛如地狱的景色。 心很沉,但除此之外没有多馀的情绪,她对于绝望已经麻木了。 「殿下。」随行在旁的约翰有些担心的轻唤,「…我们只确认了这附近区域的安全,再走过去恐怕会有危险…」他小声暗示着她回到地下城,欧律提斯虽然有带着一些兵力在艾森撤退后巡过整个城镇,但他们也不敢保证城里是安全的。 更重要的是,这城里,已经没有生命的跡象了,再走过去也只是徒增悲伤。 艾洛妮雅只是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两人无言地绕完城镇,看尽了无数死状悽惨的尸体后,艾洛妮雅才以低哑的语气开口。 「约翰,回去之后帮我把没有受伤的人带出来。」 「是。」虽然不明白她的目的,但约翰还是反射性的回应,才困惑的提出问题,「请问,要做什么?」 「收尸。」艾洛妮雅的语气很空洞,「替这些无辜受害的人们收尸。」 在约翰带着人去整理镇上的尸体时,艾洛妮雅要面临清醒后的第二个考验,面对存活下来的镇民们。 这些人就是待在尤兰达口中所说可以容纳两万人的大厅里,哪也不能去,但不用担心,大厅里所需的民生用品及设备一应俱全,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委屈。 她站在收容着镇民的大厅门口,手握门把,却明显地在发颤。 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镇民,毕竟他们会失去亲人,失去家园,也是她害的。 因为她,这个城镇遭到摧毁。 因为她,他们痛失家人好友。 但终究,她得给这群无辜的人们一个解释,因为,是她的错。 深吸了口气,艾洛妮雅坚定地压下门把,推开了大厅的门,本来开始焦躁不安的镇民在看见意料外的人出现后,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承受着眾人的目光,一时间脑袋却一片空白,她就这样沉默地和近万人面面相覷,直到人群中有人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是…艾洛妮雅殿下对吧?」 顿了顿,紧握着拳,她点头承认。 「是的。」 接着,她眼前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脸色大变,直瞪着她—以充满愤恨的眼神。 然后,从这诡譎愤怒的寂静中冒出了第一句指责。 「兇手!」 一名妇人尖声吼道,周遭的人跟着开始鼓譟,纷纷指着艾洛妮雅大骂。 「都是你!你这杀人兇手!」 「你害死了我丈夫!」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我!」 在场所有人失去理智的嘶吼,只要是拿的到的东西全往艾洛妮雅砸过去,而她就这样安静的,呆站在原地任人发洩。 「你这王族的叛徒!」第一名发难的妇人抓起菜刀就往艾洛妮雅砍,始终无动于衷的她终于动了动,轻易地闪过这刀,单手压制住妇人持刀的手,她拚命想挣开,却惊觉眼前的少女力气大得惊人,触及到她那无神,冷漠的双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放开我!」 意外的,艾洛妮雅相当听话的松开箝制的力量,不过她也早一步把妇人手上危险的兇器给打落在地上,接着把她甩回人群中,一开始问话的男子上前把妇人拉到身后,确认妇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凶狠的瞪着艾洛妮雅。 「没错,我是兇手,所以我会承担着你们所有的愤怒与恨,但是很抱歉,我还不能在这里被你们杀死。」她语气充满亏欠的说道,「在这场战争结束前,我还不能死。」 「要不是你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战争!而且这哪是战争?分明就是内战!因为你而引起的内战!」男子恼怒的吼,「而我们是无辜受牵连的一般人!」 「我们好端端的在这里生活,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毁了我们平凡的日子!」 「因为…我太天真了。」直视着怒火中烧的男子,她毫不避讳地回答,「我一直认为国王还存在着。」 懦弱的认为再怎么样父王的目标只有她,即使被神附体也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治国,但她错了,对毁灭之神梅尔亚特来说,破坏与战争,才是祂真正想要看到的事情,藉着追缉她的理由,一点一滴地使这个国家浸入血腥中。 而这个城市,是世界陷入毁坏轮回的开端。 「仅仅是捉拿通缉犯,为什么国王会下令血洗城镇呢?」她问着自己,也问着在场所有人,「告诉我啊?为什么!?」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在事发之后他们只是一股脑地怪罪于被通缉的公主,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 对阿,为什么? 明明就只是一小群叛军而已,为什么要对我们的城镇赶尽杀绝? 我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们会被自己的王,自家的军队屠杀? 民眾的怒火渐渐消去,被从心理窜涌出的寒意取代。 他们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国王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生命,为了找出艾洛妮雅,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各种手段达成他的目的。 「这一切的起源,是王族之罪,我是回来阻止这一切的,但是很对不起,我太天真了。」耳边又传来了公主的声音,居民们重新看着站在眼前,这位曾经高贵的公主弯下腰,诚心的道歉着,「是我间接造成了这场灾难,把这算在王族的罪上吧,虽然已经无法弥补,但我会斩断这些悲剧的起源。」 「你…你保证会阻止国王吗?」男子问道,「公主你…会死的!」 「…没什么好保证的,我一定得做到。」艾洛妮雅顿了顿,「不能豁出生命保卫自己国家的子民,也没资格身为王族。」 无畏死的坚定,这是全体居民从艾洛妮雅的眼神中共同读出的情绪,这样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一丝光亮,除了坚定外,只剩一片黯淡。 ******************************************************************************* 望着躺在床上,却非常聒噪的病人,范予彤和曾月綝默默地互看两眼,无言以对。 原本她们两个这时候应该在听欧律提斯的紧急会议,想说在去之前来探病一下,没想到却被迫在这边听个伤患哇啦啦的说话。 「…所以,你现在不是郑洺禹,而是尤兰达.潘特列吗?」这是范予彤在脑袋里整理刚才毫无重点的内容中唯一得到的讯息。 「嗄?尤兰达是谁?」曾月綝一脸茫然,完全在状况外。 「吼,尤兰达就是我啦!」半靠着床的少女扶着额,「阿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我现在在你们朋友身体里面啦!」 「那所以你到底是谁?」 「尤兰达阿!」 「阿这个尤兰达是谁咩!?」 「就是我阿!」 如这般鬼打墙数次后,范予彤终于忍不住出来阻止这两个牛头不对马嘴的人的对话。 「…我想,曾月綝的意思是问,尤兰达这个人跟这个国家的关係或是跟任何人的关係问题。」 「对啦!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只有多年的好朋友才能听懂曾月綝到底要问甚么。 「喔…早说嘛!我是上一代的神巫,也是艾洛妮雅的母亲,然后因为失控事故所以我在十年前死了,不过我在死前把梅尔亚特封印在现在的国王身上,久而久之国王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而我自己则是分离出一部份的灵魂和魔力,暂时寄宿在艾洛妮雅的那把剑上,结果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年,清醒之后因缘际会附体在你这位朋友身上。」尤兰达言简意賅地解释了一遍。 …那你刚刚这样说不就好了吗!?在那边这样那样你你我我的谁听得懂啦! 站在一旁的两人顿时有种想翻桌的衝动。 「…那郑洺禹呢?」皱眉,范予彤决定还是由她来发问比较有效率,「她的意识在哪?」 「嗯?她的身体都已经被我抢走了,你怎么还会认为我会留着她的精神呢?」她阴暗的笑着,闻言,范予彤和曾月綝眼神一暗,二话不说幻化出魔装,其默契可真是令人佩服,也让尤兰达惊出一身冷汗。 「阿阿阿!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把魔装收起来…不!我看到魔法啟动前的光了!真的是开玩笑的不要攻击我啊!」 「她在哪里!?」范予彤厉声,再次问道。 「身体里身体里!我保证她好好的连个擦伤都没有!先把魔装收起来啦!」 「哼,话都是你在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阿?」曾月綝嗤之以鼻,看来她们两个还没打算收起武器。 我、我、我要怎么跟你们证明啊?!阿就真的好好的啊!意识又不是说切换就切换的啊! 欲哭无泪,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可以证明郑洺禹还安然地在她自己的身体里面。 〝噗!加油阿~〞然后这时候脑袋中又冒出凉凉的一句话,她真的是会被气死。 〝笑屁!那是你朋友!快来帮我搞定她们阿!〞 〝谁叫你要开那种玩笑,活该~〞 〝我只是玩玩而已啊!我哪知道她们这么兇!明明你的记忆里面她们看起来是多么和蔼可亲的孩子!〞 〝唔…我也没想到她们两个反应会这么大~〞郑洺禹自己也很意外,本来是想继续看好戏的,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还是得来帮尤兰达消除两位好友的怒火,毕竟这魔法一砸下去,伤的还是她的身体啊! 〝…阿不然,你就这样讲…〞 〝什么?真假?!我这样讲不会被杀掉?!〞 〝不会啦,这样讲最好证明了,反正我等等说甚么你就照着说啦。〞 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感觉!? 硬着头皮,她还是照着郑洺禹说的话,老老实实的讲出来。 「好,我就证明给你们看,不过先说好喔,这都不是我说的是郑洺禹说的,事后要扁她可不要扁我!」 〝来啦来啦第一句~〞 「呃…那个,她说你们两个是大路痴。」 「吭!?」 「嗄!?」 两人同时发出疑问,细瞇双眼看着尤兰达,不过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郑洺禹已经在脑袋里批哩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讲完。 「〝明明就在逃跑竟然还路痴发作走错路,结果被敌人追上倒楣的还是我,然后不管骑车骑狗都很危险,一个只会往前衝一个不停紧急剎车,每次坐曾月綝的车我都快要吓死了,范予彤一直闯红灯也是超级可怕,还好我考到驾照了不然我每次坐车跳车也不是办法。〞」 「〝一开始我就说不要跟来吧,看吧看吧,变成现在这样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过也没办法啦,都来了只能努力撑下去,反正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搭拉~〞」 看她们两人脸色铁青,尤兰达声音越来越小。 郑洺禹!你是存心讨打是不是啊!? 就在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被杀掉的时候,却传来一声轻笑。 「噗…哈哈哈!不会错!这么欠揍的话也只有郑洺语说得出来!」收起扇子,曾月綝大笑,范予彤则是露出无奈的苦笑,掛着满脸黑线。 「嘖,说成这样还真没反驳的机会了,暂时先相信你,至于郑洺禹…等她回来,她就死定了!」曾月綝凹着手指。 〝看吧,这样说她们一定会相信你的啦~〞 〝我还以为会被秒杀咧!〞尤兰达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我总觉得你藉着我好像在抱怨甚么东西耶你!〞 〝因为…我很胆小…〞郑洺禹轻声说道,连尤兰达都没有听清楚。 〝什么?〞 〝因为你讲的话她们又不会打你~当然要趁机抱怨阿~〞她含糊的打哈哈敷衍过去。 〝嘖嘖嘖,算了,反正之后她们会收拾你的。〞说完后,尤兰达便把精神转回到范予彤她们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郑洺禹的敷衍。 因为很胆小,所以她已经快受不了了,受不了这样随时会送命的生活,从来不曾放弃的她第一次向自己的懦弱屈服了,所以才躲在尤兰达的身后。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位好友,只能透过尤兰达的转达,让她们两个明白自己没事,而她也会一直在这里。 虽然她已经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了。 这才是郑洺禹真正的心情。 终于得到范予彤和曾月綝些许信任后,之后要说的事也就顺利多了,尤兰达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精简却不失重点的告诉她们,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她们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惊讶。 「我们两个早就讨论过最坏的情况了。」范予彤回答了她心里的疑问,不过语气还是带着浓浓苦涩,「不过现在听起来好像坏到没界线了。」 「其实你们就算放弃,也不会有人说甚么的,艾洛妮雅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送回科学的世界。」 「然后给梅尔亚特解封的时间?」范予彤挑眉,「我们来可不是当拖油瓶的!」 「那你们到目前为止做了什么?」尤兰达平静的回问,两名少女却就此语塞,本来以为她又会说出什么都没做到的话,但尤兰达却露出微笑,「抱歉,我不应该这么说的,因为你们做了一件我永远都没做到的事情。」 「你们,选择陪在艾洛妮雅的身边,这样就够了。」她是个不及格的母亲,连最基本陪在孩子的身边都做不到,「你们如果真的想帮上忙的话,就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范予彤,别被梅尔亚特逮到机会。」 「为什么是我?」范予彤感到莫名其妙,尤兰达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 「因为你能抵抗梅尔亚特的力量,这种人反而更容易被祂给利用,总而言之,保护好自己,尽量待在地下城中,别让艾洛妮雅他们有所顾虑。」 第三十一章 打开萤幕,艾森的身影出现在其中,慷慨激昂的模样,配上下方大大的新闻标题〝各国元首惨遭杀害,恐引起国际性大战〞,耐着性子听完艾森的宣言后,尤兰达的脸色相当难看,范予彤与曾月綝则是倒抽一口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新闻大概是一小时前直播到全国。」艾洛妮雅的语气相当疲累,「真的是很厉害,把这一切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 在祭典结束的当天晚上,艾森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杀害了刚结束封印仪式的各国国主,然后隔天再以官方身分把这件事情报出来,把一切的罪刑都推到国家头号通缉犯,艾洛妮雅的头上。 可是她不懂,梅尔亚特一直以来都没有太超过的举动,为什么会选在这时候才开始行动? 「选在这时候才行动…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梅尔亚特是毁灭之神,杀人这种事情只是在满足祂本身的慾望罢了。」尤兰达的声音相当平淡,毫不意外,「我猜应该是已经到了解封的最后一步,加上国王的自我意识也无法再抵抗梅尔亚特了,急着重获力量的祂没有那种耐性在跟人类玩下去,乾脆引发大战进行血祭,加速封印阵瓦解的速度。」 艾森你…也已经到极限了是吗?她忧伤的看着萤幕上,曾是她丈夫的男人。 艾洛妮雅的脸色苍白了一瞬间,却又马上稳下情绪,问道,「…你推测离解封的时间还需要多少时间?」 「如果其他国家决定一战,全力进攻的话…顶多半个月,梅尔亚特的封印就会完全解除。」 「嘖…」情势在转眼间便从很棘手变得超级棘手,艾洛妮雅的眼神沉了下来,脚跟一转,准备离开病房,发觉到她表情不对,尤兰达出声叫住她。 「小艾,你要干嘛?」 「整装,没有时间再待在这了。」她的声音很冷。 「别闹了,小艾,凭你身上的伤不可能撑住战斗的,不管怎样都得先休养几天才行!」尤兰达厉声。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时间养伤!?」艾洛妮雅回吼,「在这段时间中如果我们什么都没做,会有多少人失去性命你知道吗!」 「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就算了,你好歹也想想其他人吧?你觉得负伤人数眾多的军队跟得上你嘛!?」强压下怒气,尤兰达明白这时候得比她更冷静才行,「就算勉强跟上你了,你认为这样的军队能做到什么?」 被尤兰达的话堵到语塞,艾洛妮雅在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判断。 「给大家一些休息的时间,不然这场本来胜算就很低的仗会更难打赢。」 「艾洛妮雅,我也认为先让大家养伤会比较好。」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说尤兰达,连范予彤和曾月綝也先后加入劝导的行列,艾洛妮雅也没有再坚持的理由,沉默了几秒后,终于改口。 「…四天,我会让每个医疗人员尽全力医治每个人的伤势,四天之后出发,跟不上的人就待在这里。」 ************************************************************************************************************************ 「蛤!?四天!?」 听完士兵传来的讯息后,雷克斯不敢置信地拔高声音。 「是,艾洛妮雅殿下已经下达命令,四天之后前往皇宫。」然后得到士兵一本正经的肯定。 「她疯了吗!?哪可能四天就…」他环绕着偌大的医疗室,这里躺满了无数受到轻伤的军人,还有些受重伤的人在隔壁间治疗。 四天你要医疗团把这些人全医好!?这就算是神也做不到吧!?何况他们是人阿!这根本就是压榨劳工啊! 不,我觉得最重要的是… 艾洛妮雅你不是也受重伤吗!?为什么你可以一副没事一样说四天之后就要去打仗阿!? 「你有什么意见吗?」心理的os还没结束,艾洛妮雅出现在他面前,身后还跟着两名人类少女。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我早就当场斩了你,我还没心胸宽大到原谅你这种人。」她冷淡的望着他,「所以这四天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 「那你呢?你身上的伤也需要治疗。」 「我自己会看着办。」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猜你应该也没时间帮自己治疗吧,请稍等我一下。」雷克斯叹气,转身进入医疗室旁边的小房间,拿了一瓶装满药丸的小瓶子出来,「这个给你。」 艾洛妮雅没有接过,一脸不信任的望着他。 「这是我这几天开发的药,可以加速伤势的癒合速度。」雷克斯简单的解释,「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在这边当场检验。」 「不用,反正有问题我也会发现。」艾洛妮雅把小药瓶接了过来,「然后,我让她们两个来这边帮你们。」她指着后面的范予彤及曾月綝。 三人顿时同一时间愕然。 「欸!?」 「等等,艾洛妮雅,我以为你是要带我们去特训!?」好不容易回神,范予彤赶紧问着。 方才离开病房时,艾洛妮雅要她们跟着,本来以为是要做最后的特训,没想到竟然是来医疗室帮忙的!? 「恩…其实我认为与其特训,不如来学一些治癒魔法还比较有用。」回头,艾洛妮雅歉然地笑了笑,「因为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可以好好教你们这部分的魔法,虽然只有四天,不过趁这时候学一些基本紧急治疗以外的医疗魔法对你们比较有帮助。」 说完,她又转头回来,本来温和许多的语气和眼神再次下降到零下八十度,「你敢有任何可能危害到她们两个的举动,我就会立刻杀了你。」 雷克斯吞了口口水,轻轻点头。 艾洛妮雅又跟她们说了些话后才离开,而雷克斯默默地把这两个人类带进医疗室,然后三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他可以从她们的眼神中读出满满的敌意和不信任感,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他自己都羞愧到不敢面对她们了。 不过继续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是办法… 「呃…对于之前伤害你们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你们不可能原谅的,但我还是要跟你们说声对不起…」他抢先发声,弯腰说着对不起。 「…算了,反正都已经发生了,说再多对不起也没什么用。」范予彤语气有些僵硬,但对方都把姿态放这么软了,再继续瞪他也没啥意义,「既然艾洛妮雅让我们来这帮忙,那就快点开始吧。」 「好…那个…我还不知道两位的名字。」雷克斯搔着脸,尷尬地问道。 「范予彤。」 「曾月綝。」 虽然敌意减了些,不过她们两个还是不怎么想跟他说话,简单的报上名字,雷克斯露出理解的苦笑,带着她们开始医疗室的一天。 四天后— 重新审视自己的装备,确定无误后,范予彤走出房间,和在门外等她的曾月綝一同前往医疗室,接着再去牵她们的爱犬,准备出发去皇宫。 这些由神巫打造出来的地下城其实是有通道相互连接的,艾洛妮雅打算率领军队沿着通道直通皇宫,原本从陆地上走需要两到三天的路程直接缩减一半,不过要利用这只有神巫能开啟的通道也意味着,她得让尤兰达来领路。 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他方法,不过这地下城并不是用蛮力就可以控制的,除了神巫的魔力以外,开啟通道的石门连动都不会动。 艾洛妮雅盯着眼前的石门,边拿出前几日雷克斯给她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丢入口中。 「艾洛妮雅!」身后传来范予彤的呼喊,她回头,「这些是医疗团说要发给大家的。」她指着身后一大箱一大箱的纸箱。 「那是?」 「这几天赶工出来的成品,雷克斯设计的药丸,有可以紧急医疗用也有可以暂时性提升能力用的。」范予彤解释,在看到艾洛妮雅听到某人名字皱眉的瞬间,她赶忙澄清,「别担心,这些我们都有帮着做,而且医疗团的所有成员全程监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或许对雷克斯的反感还是佔了一半左右,「只是你们又是医治伤患又是製作药…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休息!?」 「拜託,别当我们身体好像很虚弱好不好~」正在发放药瓶的曾月綝没好气地回话,「玩游戏熬夜都比做这个晚啦!」 …玩游戏熬夜…亏你还讲这么大声! 艾洛妮雅脸上瞬间三条线。 「就是嘛!艾洛妮雅,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自己啦!」许久没听到的洪亮嗓音也在此时插进话题,艾洛妮雅讶异地看着派翠西笑嘻嘻地脸庞。 「派翠西…你怎么…」 「欸,你是说跟不上你的人留在这里,我跟得上阿~」派翠西耸肩,浑然没有前几日重伤殆死的的模样,「被神附体也是有好处的,祂的力量促使伤口癒合,这方面祂倒是挺有用的,再加上医疗团的努力,我的伤早好了。」 「神附体的后遗症应该还没退才对吧?」艾洛妮雅扁眼,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被梅尔亚特佔据身体,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不过派翠西目前的魔力和体力应该还没完全恢復。 「嘿嘿嘿,顶多只能用五成的力量吧。」傻笑,不过她也没隐瞒自己的情形,「魔装最多维持两把剑就是极限了。」 「那你还…」 「不过没有关係的啦,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极限在哪。」派翠西打断她的话,正准备跨坐到自己的座骑上,却被艾洛妮雅出手阻止。 「?」 「去跟医疗团坐马车。」很坚持的语气,派翠西知道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没有跟她争辩,听话的往马车移动,而艾洛妮雅紧接着对另外两人说道,「范予彤,曾月綝,你们也去坐马车。」 「知道了。」 「都说这样的疲劳度不算什么了阿…欸!?范予彤你还真的要去坐马车喔!?我好不容易可以跟我亲爱的费迪欧相处耶~不~我要飆狗啦~」范予彤拖着比自己高大的曾月綝,看着她们的互动,艾洛妮雅也轻笑了出来,但她马上收起笑容,跨坐回自己的座骑上,并再度走到石门前方,而军队也在这时整顿完毕,安静的等待将下的命令。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阿。」尤兰达骑着郑洺禹的爱犬,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艾洛妮雅横了她一眼,对她有些轻挑的态度不太满意。 「别生气,我只是很意外大家的意志非常坚定。」善意地笑,她把手覆在门上面,闪过一阵红光后,笨重的石製大门慢慢开啟。 深深吸口气,艾洛妮雅用不大却相当清晰的语气对全军传令。 「出发!」 军队几乎人人配置一隻朔夜犬,而这四天大量消耗魔力的医疗团或是尚未恢復到最佳状态的士兵则是和物资一块儿坐在马车里休息,依照艾洛妮雅的指示全速前进,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外,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硬是比她预定的时间早到了半天左右,但还来不及让军队休息,他们先被眼前的景象给呆愣在原地。 本来以为石门敞开后会是一个足以容纳下整个军队的大厅如今满目疮痍,天花板破了个大洞,往上看的话还可以看到部分皇宫内部结构。 「坍塌?」艾洛妮雅环视四周,只剩几根柱子还屹立不摇,地板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 「…不太妙阿,先往回撤…」话才说了一半,尤兰达忽然脸色大变,低声咒骂,「咋…来不及了!」 她喃喃念着咒文,在眾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张开了足以垄罩军队的巨大防御结界,挡下了从上方袭来的攻击。 「运气真差。」她抬头,刚好迎上艾森轻蔑戏謔的眼神,身旁的艾洛妮雅同样也仰望站在大洞边缘的父亲,她眼底一沉,浑身透出肃杀的气息,尤兰达还没能出声阻止她,她持剑灵巧且迅速的在断垣残壁中往上移动,却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几道人影给挡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在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不禁倒抽一口气。 那些与他们为敌的人影,是几天前就该死去的各国元首。 「梅尔亚特,祢真该死的变态!」尤兰达冷酷的语气充满怒火。 「哼,神巫,褻瀆我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艾森咧嘴,不怀好意地笑着,他挥手,表情呆滞的元首们缓步逼近军队。 「…这是怎么回事!?」退回来的艾洛妮雅低问,眼睛紧盯着前方的两名敌人。 「那变态神把神力灌进这些死人哩,现在这些死人等同于是祂的分身。」简短的解释。 地下城塌毁,梅尔亚特利用死人做出分身,全都出乎尤兰达的意料,她可没办法在没有地下城的防护之下护住这么多人,除非让军队退到石门,地下城的防御体系才能够啟动。 「小艾,想办法让军队撤回石门后面。」她咬牙抽剑,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硬干了,「保护好自己,虽然你不是神巫继承人,但是你是王族,在没有人可以容纳神力的这时候,梅尔亚特会想尽办法夺取你的身体,还有,小心范予彤别被祂抓到。」她举剑扛住敌人的斩击。 艾洛妮雅没有回话,应该说她现在也无力分神回应尤兰达,光是应付眼前这位不知道哪国元首的攻势就已经够吃力了。 但即使他们暂时拖住了这两个人的脚步,后头的士兵们仍遭到其他死人元首的攻击,阵型大乱,在后面压阵的欧律提斯想尽办法控制军队往石门的方向撤退,原本在马车上的医疗团也通通跳下来帮忙紧急治疗。 「呜哇好混乱阿!」跟着下车的曾月綝望向四周的景象,却不知道攻击何时会到他们这来。 「真是糟糕…阵型全乱了。」派翠西看着四处乱窜的士兵,「这样光凭欧律提斯没办法指挥军队撤退,我们得帮忙…该死!」她紧急幻出魔装,勉强接下从正面迎来的突击,但对方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接连的魔法轰的派翠西有点力不从心,一时疏神,敌人逼至眼前,锐利的刀锋已然在她的颈部旁,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的那一刻,炙热的火焰挟带狂风向敌人席捲而去,即使是毁灭之神的分身,也被烧毁一隻手臂,刀噹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派翠西!没事吧?」救了自己一命的两名好友赶紧上前询问。 「哈阿…还好。」喘着气,派翠西防范着因为刚才范予彤及曾月綝的联合攻击而停下脚步的敌人。 「多谢你们的支援啦,还顺便帮我毁掉他的手,这样打起来也会容易很多…应该吧。」 「听起来好像还是不怎么容易阿。」范予彤调侃着,少见的好战起来。 「那就让我们三个击溃他。」曾月綝瞇细双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派翠西也难得没有拒绝她们的帮助。 「那好好掩护我!」话刚落下,她像是砲弹似的衝上前,但对方可没打算站在原地给她打,那死人元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后,施展无数魔法企图阻断派翠西的攻击,但全被范予彤的结界给抵销,派翠西抓紧机会刺向要害,但敌人可没如此好对付,只见他仅剩的左手幻化出利爪,一把抓住派翠西的剑身,光是这被牵制的短短几秒,他的脚底下浮现了魔法阵。 「别忘记还有一个人阿!」曾月綝怒吼,使用风刃切断了他的左手,挣脱箝制的派翠西毫无犹豫的往心脏的位置补上最后一击,给予本应死亡之人真正的安息。 分身被击破了一个,依旧站在上方的艾森毫不在意,但他的视线却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范予彤。 …防御了我梅尔亚特的神力…!? 思索了几秒,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漾起一抹疯狂诡异的笑。 我找到了。 第三十二章 范予彤发誓,这场战斗真的是她经歷过最混乱的一次,队伍被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打乱,而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几天就该死透了国家元首们,那些尸体不知道被灌了什么东西,表情呆滞活像电影里会出现的殭尸一样只是会攻击,她和派翠西,曾月綝辛辛苦苦打倒一个人,可是那些还保有生前实力的死人元首们除了艾洛妮雅和尤兰达一人对付一个外,还有五个人,而士兵们根本无法应付,这么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她又感觉到有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敏锐地抬头,看到艾森俯视的眼底有着贪婪与疯狂,范予彤本能的移开了双眼,心里深深感到不祥的预感。 「范予彤,怎么了?」察觉到她有些怪异,曾月綝问道。 「没什么,没事。」…应该是我自己太神经质了吧。 握紧剑,派翠西防备着已经杀进来的敌人,这次有两个死人骨头飞扑过来了,「别分心,又有两个死人过来了。」 …为什么区区一个人类身上会留有代行者的血肉? 狂喜之后,另一种情绪佔满艾森的脑袋,他十分不解地思索着。 在他得到的情报中,除了艾洛妮雅叛逃至科学界外,应该没有任何王室族人有可能身在科学界,那为什么,那名人类少女会有能够抵御自己的力量? 虽然非常专心于自己的思考中,但他还是分神拔剑接下了艾洛妮雅的袭击。 抬眼,他冷冷地看着她,不过艾洛妮雅只是调整了自己手上的剑,狠瞪回去。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败那些分身,要我说的话,艾洛妮雅,你真的很不错,但是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你了。」原先贪婪炙热的视线现在却像是在看垃圾一般,艾森的脚下出现魔法阵,从中窜出数条黑色触手缠住艾洛妮雅的双脚,不过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攻击,那触手宛如果冻一样被割开。 「…只拥有残缺的力量也敢三番两次的惹怒我,神巫,你胆子很大阿。」 他冷眼看向同样解决对手来支援的尤兰达。 「如果祢不要三番两次的骚扰人类,我也不会触怒您的,伟大的梅尔亚特神。」挑眉,尤兰达恶意且嘲讽的答道。 艾森沉下脸,不再回话,他挥手,身后浮现出无数黑色魔法弹,宛如砲弹似的以两人为目标,艾洛妮雅把力量注入到手上的剑中,金色的魔力体现在刀刃上,劈开袭来的黑弹,而尤兰达则在脚上幻化出与郑洺禹所持有一模一样的军靴,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攻击之中。 好不容易撑完这波攻势,艾洛妮雅才有空横了她一眼。 摊手,尤兰达相当诚实的回报,「我可是沟通后得到同意的,这是郑洺禹把她的魔装借我一用。」她像是小孩子发现新玩具般兴奋,「这魔装真讚!速度好快喔!」 艾洛妮雅哼了一声,不过郑洺禹都同意出借魔装了她也没立场多说什么,而且眼下的情况也没让她们有多馀的讲话时间,艾森拔出双刀,逼了过来,仗着郑洺禹的魔装,尤兰达跟上了艾森的动作,剑刃与刀刃不断碰撞发出令人发毛的鏗鏘声,趁着他的注意力全在尤兰达身上,艾洛妮雅绕到他身后,企图偷袭,艾森空出一手的刀,硬是挡下了剑击,黑色的触手随即从地底窜涌而出,艾洛妮雅和尤兰达及时翻身往后跳,但那触手像是有卫星定位般,不断纠缠,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被触手追上。 而艾森也不是吃饱没事干的呆在原地,抓紧艾洛妮雅在闪躲触手的时候,他释放出多个魔法弹,艾洛妮雅被这从旁而来的攻击炸飞好几尺,虽然她立即重整姿势,黑色触手却也在此时缠住她的双脚,而艾森已然在她的眼前。 「小艾!」想赶去抢救,然而触手没有给尤兰达一丝一毫的时间。 「哼。」举刀,艾森看到即将贯穿艾洛妮雅的刀尖被另一道橘红色的光束给击断,他大怒的想再补上一刀,这次有数道橘红光束迎面而来,迫不得已,艾森只得后退多步,而从旁边的黑暗中冒出一个罩着斗篷的人影,没能看清她的样貌,只见她和艾森交手几招,竟然硬生生压制了神力。 「妈的,哪来这么多神巫!」咒骂,他狂怒的情绪引起神力的暴走,整片大厅地板出现密密麻麻的漆黑尖刺,亏得尤兰达和那人紧急施放出结界,在大厅奋战的军队因此免于一死,不过艾森已经杀红了眼,本来被抵挡在外的尖刺慢慢侵入结界之中。 「快走!」抓着尤兰达和艾洛妮雅,那人大喊道,声音异常熟悉,而且他告知的对象貌似不只是对着她们,听到他的呼喊,还没进入通道的士兵们赶紧往石门狂奔,终于赶在结界完全被粉碎隻前全进到地道里,石门应声关上,尤兰达啟动了防御机制,艾森的攻击被彻底挡在门外了,而地道里也早已忙成一团,医疗员手上满满的急救用具,穿梭在无数伤兵之中。 但艾洛妮雅倒没有就此松懈下来,她把剑指向跟着她们一同进入通道的数名斗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一旁的尤兰达脸色相当难看。 「表明你们的身分,不然我现在就斩了你们。」直达零下八十度的蓝眸定定地看着领头的人,内心非常的复杂。 虽然刚刚一时想不起来那耳熟的声音到底是谁,但冷静思考后她已经反应过来了。 「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那人摆手,示意周围的人可以把斗篷的帽子拿掉,而艾洛妮雅更加肯定了那声音的主人… 本来被遮盖住的面貌在他把连帽往后脱后,在光线下被看得一清二楚,是维娜。 艾洛妮雅发出深深的悲叹,却忽略了身边,尤兰达倒抽一口气。 「嗨…雪球…或者我该称呼你为艾洛妮雅殿下?」 「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分了。」 「不,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到少许的魔力,再加上资料的推测,但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话说回来,你却不是很意外我出现在这里?」 「比起我要面对的事情,现在不管是谁出现我都不怎么感到惊讶了。」叹气,艾洛妮雅老实的回应。 「维娜…」尤兰达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的唤道,艾洛妮雅也在这时才发现她的异状,不解的看着她,连在前方的维娜也是一脸困惑。 尤兰达却只是颤颤的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呼喊,这次嗓音中有着轻微哽咽,「维娜。」 「洺禹,我都还没骂你竟然来这里搅和了,竟然敢跟我女儿和曾月綝骗我说什么游学,结果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要以为先哭先认错我就不会骂你…」 她当然认识常来自己家玩的郑洺禹和曾月綝,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看见她,不过现在她只看到郑洺禹,等三个人都到了之后一定要狠狠教训一顿才行。 但是郑洺禹现在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以有些宠溺却哀慟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口吻,很熟悉。 不可能的,在她所找到的资料里,那个人已经死了。 然而她却毫无理由的回应,低声道出她内心想到的名字,「尤兰达…?」 轻轻点头,证实了维娜的直觉是对的。 这边两人沉静在相认的氛围中,在旁看的艾洛妮雅倒是满头问号。 「你…为甚么会认识维娜?」生硬的问道,但她发现尤兰达不敢直视着她,她不自觉的提高声量,「你又隐瞒了什么!?」 别开头,尤兰达乾涩的开口,「虽然我做了很多白痴事,但这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嘲讽着,她痛苦地闭上双眼。 「维娜她是我妹妹…的复製人,而且是我亲手用她的血肉创造出来的。」 「什么…」无话可说,艾洛妮雅超想跳起来掐死眼前的少女,但有另一个更恐怖的事情在她脑袋里打转。 既然身为复製人的维娜还拥有神巫的力量,那范予彤岂不是… 想到之前范予彤使用魔力时的种种跡象,艾洛妮雅瞬间想通了一件事。 「你早就知道了!?」想起尤兰达先前在病床上诡异的脸色,她怒吼,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你早就知道原因了,却还跟我鬼扯什么巧合!?」 尤兰达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洛妮雅现在已经不只想掐死她了,她可不可以直接昏倒算了!? 「怎么回事…?」维娜还处在状况外,不过看到艾洛妮雅如此暴跳和尤兰达的沉默,她严肃的问道。 「范予彤她拥有神巫的力量!」丢下这话,艾洛妮雅头也不回的衝进军队中找人,她刚才没能确认死伤人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了解刚才艾森那句〝我不需要你了〞,她百分之百肯定他已经察觉到范予彤的力量了。 她大喊着范予彤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眨眼,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铁灰色石质圆顶,范予彤动了动,摀着阵阵刺痛的腹部,小心翼翼的坐起来。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脑袋里最后的记忆是那两个死人骨头扑上来,自己则和派翠西跟曾月綝奋力抵抗的画面。 …她们两个呢? 迟钝的惊觉,不过她就算想起身找人也不可能,现在她的四周被下了魔法结界,不时还会有蓝白色电流窜出,她可没打算拿自己的命来实验这电流到底有多强。 既然出不去,心底惊慌也没用,范予彤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情绪比较平稳后,开始观察环境,放眼望去,这是个相当优雅的一个房间,地上还画有一巨型魔法阵,在仔细一看,她好像就在魔法阵的正中央。 「欣赏完了吗?」低沉的男音惊得她一跳,艾森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范予彤却感受不到一丝笑意。 她想后退,不过在退了几步后,想到有个高压电流在后方等着自己,硬生生停下。 「…我在哪?」 「这是你第一个问题吗?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冷静。」他的笑容如艳阳般灿烂,范予彤越是觉得有股寒意从内心涌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里是封印殿堂。」艾森温和的解答,让人无法和先前在战场上那疯狂嗜杀的模样联想在一起。 嚥了嚥口水,范予彤提出她第二个问题,「你把我抓来干嘛?」 照之前交手的情况,艾森除了把人杀光外不会有第二个选择,但是他却留下自己的性命,还大费周章地把她带来啥殿堂,这太不合逻辑了。 「恩,这是个好问题,但首先,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踏着悠间的步伐,艾森走到了囚禁范予彤的结界前,他微弯着腰,直视着尽可能和他拉开距离的少女,「你,区区一个人类,为甚么会有神巫的力量?」 蛤?神巫的力量?她没听错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端详着她满是问号的脸,艾森完全没有怀疑她的回答。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阿,那我换个方式问好了,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有能力可以防御神力吗?」 「不好奇。」尤兰达跟她说过只是个巧合,这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多着,她也不是多在意这个问题,但艾森像是知晓她的思绪,原本和善的微笑渗入了轻蔑与戏謔。 「别人跟你说是个巧合你就相信了吗?真是天真的小鬼。」冷哼,艾森英俊的脸庞渐渐邪魅起来,「想知道真相吗?」磁性的嗓音中有着浓浓诱惑,不过范予彤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问什么,装傻就对了! 「不想。」 「也对,你想得到的并不是什么真相,让我猜猜,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阿,是能够在这世界生存下去的力量,对吧?」他轻声,心满意足地看着范予彤脸色瞬间大变。 眼见她已经开始动摇,艾森在手中聚集出魔力,并穿过了那层结界,停在范予彤的眼前。 「这里,范予彤,伸出手,这就是你渴求的力量!」语言加上魔力慢慢控制住眼前少女的精神意识,但范予彤只是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回神,抵死不愿上前。 艾森有点意外,这小鬼的神巫天赋,可能是他所见过最好的,眼下范予彤还能抵挡一会儿,实在是艾森怕粗手粗脚就怕把这预定的躯体给弄坏了,他用魔力探入范予彤的记忆中寻找神力的介入点,在看到她前段时间的记忆后,他的笑容更深了些,却也更加冰冷。 「为何不接受我的神力呢?范予彤,你在怕什么,难道是在害怕自己因为力量而再次杀人吗?」他勾出被范予彤深藏在意识下,为了救曾月綝而犯下杀戮之罪的记忆。 不、不要! 她抱着头,不断颤抖,就算闭上眼也无法让画面从脑海中消失,但艾森却相反的感到非常愉悦,他踏入结界内,悄声在范予彤耳边低语,「别害怕。」 「你没有做错,你是为了自己为了朋友而杀人的,这有何错呢?」 没错…?夺取别人性命的行为是正确的…?她想反驳,但对上艾森的双瞳,她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因为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内心筑起的高墙彻底崩溃,范予彤放弃挣扎,任由神力逐渐带离自己的意识。 「欸欸,曾月綝,起来。」 在一间毫无对外窗户的监牢里,派翠西不停戳着躺在另一边的曾月綝。 「…不要吵啦…再睡五分鐘…」摆摆手,嘟噥了一声,曾月綝又进入梦乡。 …… 「快点起来啦!」她毫不客气大脚一踹,和周公约会的少女马上惊醒过来。 「什么!?怎样!?」虽然还没进入状况,不过曾月綝反射性的摆出警戒的动作,可见平常的训练没有白费~ 「没怎样。」 「那你干嘛把我叫起来啦!」暴跳,不过曾月綝终于慢了好几拍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呃,这是哪?」 「皇家监牢。」 四周看了一圈,曾月綝怯怯地道,「这里,没有门窗耶…」 「阿…恩,本来主要目的是为了不让犯人们互相交流,不过我发现这该死的烂监狱不只会让时间感迟钝,如果只有一个人关在里面的话我看迟到会发疯吧。」她摸了摸纯白的墙壁,「这里的建筑都有经过强化,一般的魔法根本打不穿。」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不知道,反正就被抓来了。」派翠西耸肩,「我也是大概十分鐘前醒的。」 「那范予彤呢!?」 「恐怕被抓去别的地方了吧。」派翠西声音明显沉了沉,艾洛妮雅在出发前有大致上跟她说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有提到范予彤的情况,不过很显然的,现在情势正往最坏的步调而去。 「可是她…」曾月綝焦急起来。 「我知道。」派翠西也烦躁起来,心情盪到谷底,「…曾月綝,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下次再见到范予彤的时候,她会成为你的敌人…到时候,你下的了手吗?」 敌人…范予彤那笨蛋吗…? 曾月綝沉默许久,在心里不断自问,却始终得不到自己能够接受的答案。 第三十三章 即使再怎么避免,仍然躲不过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在呼唤范予彤而没得到回应时,艾洛妮雅的心就凉了一半,曾月綝也不见人影,连她派在范予彤身边的派翠西都没有出现,她明白已经到了最坏的事态。 但即使她内心再焦急,她也无法立即衝出去救人,她是个领导者,不可能不顾整体的情况而跑去救范予彤她们。 「艾洛妮雅,你打算怎么办?」在安顿好军队和伤患后,总算有稍稍休息的空间,欧律提斯这才走了过来,低问。 刚才撤退的场面太混乱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专注在如何将伤亡降到最低,实在没有馀力去查看每一个人,他也是在听到艾洛妮雅慌张地呼喊才发现派翠西三人不见了。 「以大局为重。」听似冷静的声音有着微微颤抖,他明白艾洛妮雅是强自镇定,但她也只能逼自己沉住气,若她现在衝动行事,会死更多的人。 「可是范予彤她…恐怕会变为神附体。」 「只能祈祷她意志力能够撑久一点了。」 「那如果她成为敌人了呢?」 「…我…会救回她的,即使赔上我这条命。」 她想了无数次,即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范予彤还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了自己和派翠西,她不是真的变得冷漠,只是刻意的压抑着情绪,她无法手刃自己的恩人。 但如果到时候真的救不回来,该怎么办? 艾洛妮雅不敢想下去,也不愿意去想。 ************************************************************************************************************************ 意识一直朦朦胧胧的,对每件事的感觉非常迟钝,范予彤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清醒着,一直被遗忘在脑海下的记忆在这段时间内不停如录影机倒带般拨放着,她奋力抵抗,却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挣扎着,她只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闭上眼好好休息。 〝你,想放弃吗?〞 耳边再度传来一声女音,但与之前的诱惑邪魅不同,这次的声音相对的生硬,冷漠,这声音她很熟悉,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但那女音彷彿看穿她一样,回应着她的疑惑。 〝我,就是你。〞 …原来我的声音听起来是这样阿。感官模糊,这是范予彤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没有多馀的困惑,反而温顺的回答脑中声音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我该放弃什么…?〞 〝你自己应该最清楚,自己正在反抗什么。〞 〝不…〞 范予彤轻轻摇头。 〝我…想不起来了。〞 〝…那就放弃吧。〞 她看到一隻手朝自己伸了过来,抬眼,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站在前方,用着一双冷漠的眼眸看过来。 〝如果你已经连自己在挣扎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放弃吧,把身体的主控权交给我。〞 那这样…我就可以休息了是吧? 沉默了一会儿,范予彤迟疑的伸出右手,握住向她伸来的那隻手,感觉到意识渐离去,她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她软弱的再次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不愿面对的力量。〞她低语,但明白范予彤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把注意力转向折磨自身躯体的神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在手上凝聚魔力,毫不在乎的触碰神力,两股力量随即发生强烈的竞争,她眼神锐利起来,原本还略佔上风的神力渐渐被她的魔力给吞噬,并吸收进身体内,不属于她的神力立刻在体内乱窜,她闷哼一声,但看似依旧轻松自在。 〝果然这力量不是这么好掌控的呢。〞她语气戏謔的道,〝好吧,就暂时把身体借给你,让我看看梅尔亚特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艾森看着躺在封印阵中心的范予彤,本来不停挣扎的少女在方才突然放松了下来,想来是意志力终于被神力击溃。 范予彤大概是歷代神巫以来资质最好的,她的体内几乎能容纳梅尔亚特所有的力量,如果能拥有这副肉体,就没有人能阻止毁灭之神了。 就快了,在过不了多久,祂就可以再次君临天下。 既然范予彤已经放弃意识,神力开始接收她的身体成为自己的新躯体也已成为既定的事实,那么本来预备当作胁迫范予彤的两个人质就没什么用了。 现在血祭也没用了,再怎么多的鲜血,解开封印的时间依旧还需要一天。 那就杀了吧。 无趣的想,原本跪在旁的一具死人元首如他的思绪一般动了起来,缓慢的往皇家监狱移动。 ************************************************************************************************************************ 这是个很难熬的一天,尤兰达缩在角落,眼神有些空洞,维娜在一旁踌躇着,慢慢踱着脚步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维娜你…是什么时候恢復记忆的?」尤兰达低问,但视线却没有转过来。 「二十五岁的时候吧,莫名的封印就逐渐瓦解了。」维娜回道,「不过想起完整的记忆又花了大概快十年吧,之后我就开始调查梅尔亚特的事情。」 「你其实可以不用管的,这已经不干你的事了。」尤兰达忽然发起了脾气,「是我强硬地把你再唤回来!是我的失误造成今天的情况!我把你送到科学界就是不想再让你跟王族、跟梅尔亚特有任何牵连!可为什么你却还是…」再也讲不下去,尤兰达顿了几秒,声音再次低了下来,「我做的一切,难道都是错的吗…?」 因为想保护,所以把维娜送去科学界,因为想终结神巫的命运,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 到头来,她都伤害了她所深爱的家人们。 「为了别人而努力的事情,永远没有对或错,因为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维娜默默的道,「所以我才会选择回来,我曾经是神巫的继承人,我永远都会是,这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责任。」 「尤兰达,你从以前就这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自己扛在肩上,或许加速梅尔亚特的解放是你的错,但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你我都知道,这个封印阵早晚会被梅尔亚特给突破的。」 「真是…找死的一群人。」眼看阻止不了,尤兰达把话题给转开,「但是你应该不能用魔法才对,难道连魔力封印也被你瓦解了?」 「你那个封印坚固的跟什么一样,鬼才解得开,不过我还真的找到鬼了。」维娜的语气有着满满的骄傲,「帮我解开封印的是那孩子。」她指了指不远处闭目养神的少女。 「那孩子?」挑眉,尤兰达对少女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太好,就是个眼神毫无生气,很阴沉的一个女生。 「她们家的祖先是从魔法界迁移到科学界的,而且还帮助过代行者。」 「帮助过代行者?该不会是…」 「对,他是参与建构封印阵的其中一人,而在迁移至科学界后,也把这些封印魔法当作家系魔法传了下去,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这件事的,之后虽然花了点时间,不过那孩子确实把我体内的封印阵给解除了。」 〝喔,原来周玥也会魔法阿!〞 尤兰达还没回话,脑中突然响起郑洺禹的声音。 〝怎么?你认识吗?〞 〝呃…也不算认识,她是我隔壁班的同学,我只是知道她这个人而已。〞 「所以,你带她来不会只是拿来当战力的吧?」尤兰达淡淡的问。 「她可以帮我们看出封印阵的缺失,和解读现在梅尔亚特画的解封阵。」 「这些我们自己就做的到了。」她扁了扁眼。 「是阿,但是不够好。」维娜诚实的说道,「艾洛妮雅很优秀,但她终究没有受过神巫的教育,能解读的有限,而我们两个神巫如果真的找得出问题的话,也不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得先说声抱歉,但尤兰达你不也是因此而失败的吗?倒不如让个家学渊博的人来帮忙,效果应该会更大。」 闻言,尤兰达无话可说,但这可不是维娜说要帮就帮的,她得先说服艾洛妮雅。 「你得先得到艾洛妮雅的同意才行,但是现在她…」她自责的望向在休息的艾洛妮雅。 「我有筹码的,别担心。」维娜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张卡片,「前几天在上面大闹了一场,把解封阵给拿到手了。」 「解封阵?」大约休息了三个小时后,艾洛妮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到维娜拿着卡片过来。 「没错,这可是攸关能不能终结梅尔亚特的情报。」维娜拿着卡片,看似愜意,但完全没有要给艾洛妮雅的意思,而她眼前的艾洛妮雅当然也注意到这一点。 「条件?」她笑着,却没有欢意。 「果然是被誉为天才的公主阿,很聪明,不过别这样对我笑,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敌人。」维娜讨饶的苦笑,「我只有一个请求,请让她参与分析和构阵。」顺着维娜的视线,艾洛妮雅看到了一个阴沉的少女。 艾洛妮雅沉默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就在维娜觉得没希望时,她终于出声回应。 「知道了。」 「你…不问问原因吗?」答应的太乾脆,反而让维娜有些摸不着头绪。 「都已经到最后关头了,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阴谋的话,大不了就是一起死。」艾洛妮雅语气很淡。 五分鐘后,艾洛妮雅所架设的结界内,她将魔力注入至卡片中,原本纯白的卡面开始发出金光,卡片浮在半空中,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随即如投影般浮现。 「这就是解封阵是吗…」低语,艾洛妮雅拿出另一张卡片,同样将魔力注入其中,没几秒后,另一个魔法阵也浮在空中。 「两个法阵其实相当相似呢。」欧律提斯抚着下巴。 「不愧是神,只是一点小改造就翻转整个封印阵了。」尤兰达嘲讽着,接着对维娜说道,「该你的秘密武器上场了吧?」 「周玥。」维娜轻唤,得到同意的周玥走向两个魔法阵,这几天一直和维娜忙着解读解封阵的她,加上艾洛妮雅他们对封印阵的解析,也让周玥分析的速度快了不少,而经年累月流传下来的封印魔法也让周玥看出了原本的封印阵所出现的缺陷,终于告一段落,艾洛妮雅问道。 「所以,你需要花多少时间可以把解封阵改造成我们要的终结封印阵?」分析花不了多久,构成却需要相当的时间,这也是他们现在最缺的东西,「不…我不应该这么问,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你办得到吗?」 「一天阿…」根本是强人所难吧!周玥在心底大发牢骚,先不说重新构阵的困难度,周玥自己也才几岁而已,天分也只属于中上,就算家传的魔法是封印系统,但她也是一直靠自己学上来的,不过… 「也只能办到吧,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忙。」叹了口气,周玥很诚实的道出自己的不足,「有些部分单靠我可能没办法很快速的构成。」 「我明白了,不过还有作战会议要开,你得等一段时间。」 周玥轻轻点头,闷不吭声的开始自己的工作,而艾洛妮雅则领着其他人离开这层异空间,而暗部的约翰,也在这时小跑步过来,低声和艾洛妮雅交谈几句,她沉思了一阵子后,跟约翰吩咐几声,约翰连连称是,又匆匆离去。 「怎么了?」看出艾洛妮雅脸色不太好,欧律提斯问道。 「等开会的时候说,我已经让约翰去叫各小队的队长了,等他们都到齐就开始开作战会议。」 军队总是讲求效率,不到五分鐘,散落在通道或是小房间的各队长就已经聚集起来,以艾洛妮雅为中心围成一圈。 「约翰刚刚带来情报,各国的军队已经快要入侵首都了,而国王也没有要守住国家的打算,所以,即使人数少,但我需要你们保护这个国家。」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骚动,有着明显的不满声。 「这是我们的国家,身为军人,就应该捍卫国家的领土,我现在命令你们,为了国家而战!」艾洛妮雅却满脸坚毅,开口就将眾多队长给压制下去,「守住这里,我才能在没有后顾之忧下在皇宫里战斗。」 毫无反驳的馀地,眾队长们也只能服从公主的命令,而作战会议也在约两个小时后结束,每个人都沉重的回去和自己的小队宣布接下来的任务,只有目前暂代暗部分队长的约翰依旧待在原地。 「公主。」他叫住艾洛妮雅,「暗部第十七分队随时听令。」 「约翰!」 「公主,暗部跟军队可不同,军队是用来捍卫国家的,但暗部是来执行不同任务用的部队,而您,需要有人开路。」约翰露出了坚定的微笑,「殿下,请让我们陪您到最后。」 艾洛妮雅叹气,无言的妥协了。 第三十四章 被扔进这个没有门窗的纯白监牢已经快要一天了,本来派翠西预想艾森大概没多久就会来解决她们,但国王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不过也没有饭菜送来,放任她们两个在这里等死。 「好饿阿…」曾月綝呈大字形躺在同样洁白的地板上哀怨,肚子也在这时候发出响亮的咕嚕声,「我要吃东西~」 「别吵,等我们出去了,会有很多顿大餐等着你。」派翠西紧绷着神经,为什么曾月綝还有间情逸致吵吃的阿!? 好像是意识到紧张的气氛,曾月綝安静下来,不过没多久派翠西就发现一直有道视线盯着自己,转头,看到曾月綝直盯着自己,吞了吞口水。 「我…我还没吃过狗肉,可是我不排斥吃吃看。」 …… 「饿昏也不准盯着我看!我又不是真的狗!」毫无犹豫,直接往她头上赏了一拳。 「只是想想而已嘛,老一辈的人说黑狗肉很补耶!」摀着头,曾月綝找死的继续讲,代价是派翠西的重捶一枚~ 「我才不是黑狗肉!」 「你幻化之后就是超大黑狗阿,还是黑狼?不重要啦反正狗跟狼算是亲戚啦!黑色就是超级补品!」 「吵死了!」 「补品补品好好吃~」 「闭嘴!」 本来精神达到最紧绷状态的派翠西,被曾月綝这样一闹,反而放松了些,不过她却忽然感受到一股连特製墙壁都无法阻挡的强大魔力,原本嘻皮笑脸的表情凝重起来,连不会看人脸色的曾月綝也感觉到那股力量,识相的安静下来。 「来了。」深吸口气,派翠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我猜来的人应该不是艾森。」 「欸?」 「魔力是很强,可是跟艾森那种强度还差的很远,我想应该是那些死人魁儡的其中一个。」 「那我们出去的机率不就大多了!」既然不是艾森,曾月綝认为她跟派翠西两个人对付一个死掉的元首应该还有办法可以逃脱。 「别高兴得太早。」 浓重的杀气停在她们的门前,铁製大门被打开,派翠西全身蓄着力量,躲过迎面而来的巨斧,扑倒了那毫无生气的魁儡。 「曾月綝!」 「我知道!衝阿阿阿阿!」曾月綝一把拉起派翠西,死命的往前跑。 不过死人是不会有情绪的,敌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眼,起身追上,手中发出微微光芒。 派翠西转头瞥了眼后面的情况,在魔法要击中的前一刻将曾月綝扯到另一边,惊险的躲开,不过爆炸的馀波也震得她们往前飞,栽倒在地上。 「哇,好恐怖!」曾月綝手脚并用想赶紧爬起来,却发现后头有个巨大的黑狗头把自己顶了起来,力道刚刚好让她落在柔软的黑毛皮上。 「派翠西!?」 「抓紧!」瞬间幻化为狼型态的派翠西趁着烟雾还没散尽之前,再度奔跑起来。 ************************************************************************************************************************ 距离行动的时间,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在一个天才、两名前神巫和前神巫继承者,外加一位继承封印魔法的人类,总算是把终结魔法阵给构阵完成。 周玥疲累的摊在地上,双眼有些失神,光这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你很厉害。」身旁有个人影也坐了下来,艾洛妮雅满脸倦容,「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欠了维娜很大的人情。」体力几乎耗尽的周玥虚弱的回话。 「趁现在睡一会儿吧,之后可是场硬仗。」吐出一口气,艾洛妮雅毫不计形象的直接往地上一躺,没几秒就昏睡过去了。 「堂堂公主,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无言,身旁传来的平稳呼吸声让周玥完全没有怀疑艾洛妮雅已经陷入沉睡。 大约三个小时后,艾洛妮雅自然的醒来,睁眼就看到周玥的睡脸,她不以为意的挑眉,「怎么睡在这里?」不是你先睡的嘛!?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叫醒周玥,进行作战前的最后准备,而前一天跟着维娜进来的男子这时朝她走近,有些生疏的尊称。 「您是艾洛妮雅…殿下对吧?」 「叫我艾洛妮雅就行了。」 「谢谢,加个殿下总觉得拗口。」男子下意识推了推眼镜,「我是谢昌俊,您应该听维娜提过吧?在封印阵完成后,会由我把法阵刻进符咒里。」谢昌俊从口袋中掏出两张魔文符,「因为封印阵相当庞大,得分成两边才行,换句话说,最少需要两个人来啟动这个魔法阵。」 「不过,还有另一个问题,这个终结阵的啟动需要非常大的魔力,两个神巫就想掌握这个终结阵可以说非常的勉强。」 皱眉,艾洛妮雅接过魔文符,「连最后的机会执行都这么困难,运气真是差。」苦涩的叹气,看见谢昌俊满脸担忧,她又补充道,「所以我们得让她们两个保留魔力直到最后面对梅尔亚特的时候,尽全力保护你们的队长吧。」 将两张魔文符个交给尤兰达和维娜后,军队也已经做好出战准备,尤兰达打开通往城镇边界的通道,大批军队消失在地道的另一头。 「时间到了。」艾洛妮雅看着分成两队的人马,对着其中一半的暗部队员说道,「监牢那里就拜託你们了,但如果她们…营救失败的话,就立刻撤退回地下城。」她冷冷地指着跟在后方的雷克斯,「那傢伙只要有不合理的举动,杀了也没差。」 被点名的少年一脸复杂的苦笑。 「出发吧。」 ************************************************************************************************************************ 「咳、咳…」派翠西难受的大咳几声,曾月綝则是担心的施展着初级治疗魔法,虽然效果实在有限。 她们两个已经和敌人战斗…不,应该说是单方面挨打好几个小时了,本来想敌人只有一个总还有对付的方法,但不知道是因为两人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还是因为少了可以防御神力的范予彤,她们俩的攻击一直无法造成对方很大的伤害。 「现在该怎么办?」曾月綝非常无措,那死人首领一踏进来,就用了不知道什么原理的方法,把整栋建筑给封死,她们就算走到大门口也出不去,只能在这监牢内不断乱窜逃命,目前她们躲在三楼的某个办公室,暂时甩掉致命的敌人,才得以有一丝丝喘息的时间。 「…想办法找出空隙逃出去。」刚刚的战斗中为了周全两人的性命,派翠西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再加上她本来就未恢復的身体,体力已经虚脱,但前方的墙壁在此时被纯粹的蛮力给击破。 「呿…」眼看派翠西还站不起来,即使怕到全身发抖,曾月綝咬紧牙关,一挥合金扇,旁边幻化出分身,一左一右进行包夹,她的本体躲开了魁儡发出的数发魔法弹,将魔力注入魔装后,合金扇变为如刀剑般大小,尖锐的金属边缘完全不输刀刃或剑刃,重重砍在敌人以魔力幻化的光剑上,但那魁儡的另一隻手冒出利爪,在曾月綝被牵制的这时抓向她的腹部,分身紧急把她给往后拉,免去开肠剖肚的命运。 「唔…好险。」冷汗沿着脸颊滑下,暗暗吞了口口水,曾月綝知道要不是有分身,自己一定会死在刚刚的攻击之下。 真的很想转身逃走,但在这被封锁的建筑物中,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而且派翠西还摊在自己后方,如果像个孬种跑了,就算之后真的获救,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管了!我跟你拚了!」 她将合金扇分解成一把把凶器,丢了一把给身旁的分身,自己也拿了一把,其馀的则是依靠她的意念漂浮在其身后,曾月綝不在多想,脑中只有一个执念–打倒敌人。 她驱使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扇叶袭向毫无情绪的对手,毫不意外的全被闪过,但靠着这样的掩护,曾月綝再次进入近身战的距离,她瞄准心脏的位置,但敌人以牺牲一隻手的方式挡下了这记突袭,锋利的金属刃硬生生砍进他的手臂,而且扇叶像是被咬住般,卡的紧紧的,曾月綝一时之间也抽不回来,瞥见光剑往自己的头横扫过来,她低身躲开,去没想到那光剑竟然可以转弯,她的分身在后方发出数计魔法阻隔对方已经逼近眼前的光剑,而她也果断放开卡住的武器,以意念唤回两把刚刚被躲过的扇叶,在那魁儡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砍下他使用光剑的右手。 不过还来不及开心,敌人的断肢在同时重新长出骨头和肌肉,眨眼间就恢復如初。 「这也太犯规了吧!?」 没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曾月綝愣了几秒,而无痛无感的魁儡拔出卡在左上臂的金属扇片,以魔力投掷的速度宛如砲弹,瞬间击杀了站在后方,来不及反应的分身,而曾月綝也马上遭到反噬,呕出一大口血。 阿…不太妙阿… 身体因为重创而停顿下来,曾月綝感觉全世界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失神的看着强大的魔法即将贯穿自己的头颅,但本来还起不了身的派翠西在这时候拚着一口气衝到她的身旁,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急展开防御阵,不过展开不到一秒随即被攻击击破,巨大的威力击中后方的墙壁,强化过墙壁坍塌崩坏,两人也弹飞撞进瓦砾之中。 「咳、阿…」 「唔…好痛!搞什么阿!?」 全身传来剧痛让曾月綝想爬都爬不起来,保护她的派翠西昏厥在一边,这时候却传来一声陌生的男音,曾月綝抬头看着从瓦砾堆中爬出来的男人,总觉得有些面善。 「你…是那时候在森林里的人类?还有派翠西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经男人这么一讲,曾月綝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就是那时候在森林打伤郑洺禹的那名王国军–马丁。 运气真是糟透了!那个死人魁儡就算了,竟然还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之前的敌人! 看着马丁脸上复杂的表情,前方则有一步步逼近的魁儡首领,曾月綝拚命想撑起身子,无奈身体就是不听指挥,她不甘心地闭上眼,准备接受自己的死期,下一秒她却惊觉自己被整个人抬了起来。 「真是…战斗中别闭上眼。」 严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颤畏畏的睁眼,发现马丁一手扛着自己,,另一手抓着还在昏迷的派翠西,眼神认真却有些责备的望向自己。 「你、你为什么会救我们?」曾月綝有气无力地问,「我们可是通缉犯…」 「是阿,可是我现在不是军人了。」带着两个人逃命的马丁丝毫不见疲惫,果然军人有锻鍊过,体力相当好,他一脸淡漠的说道,「而乱杀人不是我的专长。」 「…大叔,原来你人挺好的~」单细胞的曾月綝放心下来,露出笑容。 大…大叔!?我有这么老了吗!? 「…我不是大叔。」额头冒出青筋,马丁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他把心思放到后面正在追杀他们的敌人。 「可以简单解释一下后面那东西是什么吗?」 如果他没看错,那名男子应该是邻国的国王,但理应在执行封印仪式的国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担任过祭典护卫无数次,从来不知道这位国王身上有如此狂暴的魔力。 「呃…说来话长耶…我想想要从哪里开始讲…」 「不,我想我们也没时间说明了。」马丁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感觉的到后方有道攻击飞驰而来,四周却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他当机立断,放下曾月綝和派翠西,运转这阵子都无法使用的魔力,魔装迅速在右手成形,接下来势汹汹的魔法光箭。 「呿。」手套的魔力空间又被一击给用光,马丁不满的咋舌,将刚吸收进来的力量再度释放出来,刚好抵销了下一波的光箭。 「哇呜,大叔!你竟然也挡得下这个攻击耶!」 「…再叫我大叔一次,我就把你们送给那傢伙。」马丁恼羞起来,「我挡不下那种攻击,刚刚只是侥倖。」 他不耐烦的对着还有心情看戏的曾月綝低吼,「小鬼,快给我起来!你还要再躺在地上多久!?你的同伴之前受那种伤都站起来了,你还给我装死!?」 「我跟郑洺禹不一样,我没她耐打!而且她是靠魔装好不好!」 说是这样说,但曾月綝还是扶着墙站了起来。 「最近真是不走运,碰到的对手一个比一个还要怪物。」马丁自嘲的笑了笑,「小鬼,我的手套只能容纳那种怪物级的魔力一次,你只要做一件事,帮我製造出空隙释放魔力,我会想办法解决他的。」 「知道了。」深吸一口气,曾月綝再度幻化出一名分身,持着巨大化的合金扇。 「来了!」魁儡再度採取攻击,马丁张开手,将魔法全部吸收进去,而曾月綝在此同时向前突进,魁儡将注意力放到逼近的曾月綝身上,光剑剎那间又出现在其右手,曾月綝则是拚上自己所学道的一切,靠着和分身间的默契,勉强牵制住了敌人的行动。 一次次挡下用神力凝聚出来的光剑,曾月綝的手渐渐麻木,要不是银白的扇叶还挡在自己眼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握着扇把,加上之前的重创,身体状况严重下滑,防守的反应越来越迟钝。「大叔!快点啦!」曾月綝受不了的大声喊道,双脚也在这时终于撑不住的弯了下去,但那致命的光剑还没能挥下,马丁释放出来的神力快了一部,直接命中他,扬起大量尘土,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呼、呼…这样应该就解决他了吧…呃阿!」正想放下心来,一隻血淋淋的手穿过烟幕,扼住了曾月綝的颈部,将她提了起来。 说攻击没有用并不正确,那名魁儡国王少了一颗眼睛、右半张脸几乎全毁,全身多出许多能看见内脏的伤口,但对于没有痛觉的他来说,只要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就会面无表情地继续自己的任务。 「咋,这样还没能打倒他吗!?」没时间惊讶,马丁咬牙衝上前去抢救,但敌人的利爪已经抵在曾月綝的腹部上了。 但他的太阳穴旁忽然有道银光一现,力道之大让那名魁儡的头颅直接飞了出去,断头的脖子剎时变成了血喷泉,而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松了手,曾月綝跌了下来,痛苦的大咳,马丁赶紧将她拖去安全的地方,不过失去脑袋的魁儡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即便脖子还在喷血,他还是踏着步伐往曾月綝他们的方向移动。 「靠!这太夸张了阿!」好不容易缓过气的曾月綝怒吼,彷彿是在回应她的愤怒,一名罩着斗篷的人从旁边的通道衝了出来,精准的将魁儡的四肢全数斩断,在他企图想以神力復原时,那人双手发出绿色的光芒,数道石柱从地底冒出,团团围住倒地的邻国国王。 「安息吧。」他低喃道,闔上双掌切断神力的依附,那名死后还被化为杀人武器的国主终于得到真正的安寧。 不过施法结束的当下,那人也瘫软的跌坐在地,从胸部剧烈的起伏来看,他应该是相当疲惫。 「…雷克斯,是你对吧?」细瞇双眼,马丁打量着做在地上喘息的救命恩人,虽然是问句,语气却相当肯定。 那人把罩着头的斗篷往后掀开,雷克斯疲累的笑了笑,「马丁,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种顏色的魔力,我只知道一个人。」面对前上司,马丁的态度反而警戒起来,「你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别误会,我是奉命来救人的。」毕竟之前种种伤害马丁的行为,面他的他敌意,雷克斯很能谅解,「还有其他人,他们都分散在建筑物里找人,我已经用无线电通知他们了,等等会过来这里会合。」 看到马丁身后的曾月綝,雷克斯本想松口气,但却没看到自己最担心的人,他有些害怕的开口问道,「曾月綝…派翠西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啊!派翠西!」猛然想到自己竟然忘记派翠西还倒在更后面,曾月綝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雷克斯也紧张的跟了上去,看到不省人事,后背浑身是血的派翠西,心脏不禁紧缩起来,他赶紧上前诊断和治疗派翠西的伤势。 「她那时候帮我挡下攻击,她有没有怎么样啊!?」雷克斯一直皱着眉,让曾月綝越来越心慌,不停在旁边碎碎念。 「…嘖…吵死了…」虚弱的声音让两人吓了一跳,派翠西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瞪着快哭出来的曾月綝,「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好痛!」 「你、你既然醒着就出个声阿!我还以为我把你给害死了!」 「不就是刚刚才醒嘛!嘶…!」声音才稍微大声点,就扯到了后背的伤口,派翠西痛得倒抽一口气。 「好了,别在说话了,虽然你恢復意识,但是你这伤势并不轻。」翻着带来的急救包,雷克斯示意曾月綝将派翠西小心得扶起,熟练得包扎伤口。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派翠西困惑得看着雷克斯,「这栋建筑应该被神力封锁住了才对,出不去也进不来。」 「因为我曾经当过不短时间的神附体。」雷克斯苦笑,「总感觉还抓得住那种力量,但是会花很多魔力。」 「欸对了,派翠西,战力增加了喔!」变成靠枕的曾月綝笑嘻嘻得报告,指着和赶来的暗部成员后方的马丁,「那个大叔是之前在森林袭击过我们的人,不过这次他救了我们好多次。」 没有马丁的插手,曾月綝不管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我晕过去的时候到底错过了什么…?」 第三十五章 另一头顺利解救派翠西和曾月綝,皇宫这一边的行动才刚要开始面对难题。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之前的事情,尤兰达开了另一个通往皇宫的门,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还是引起了宫里士兵的注意,没多久,他们就被眾多士兵团团围住。 「外面已经烽火连天,皇宫里却还一堆人,这些人到底是国王的保鑣还是保护家园的军队阿?」欧律提斯沉下脸,手持长枪,全身泛着杀气。 「这里交给我们,殿下你们继续前进。」约翰开口道,身旁的暗部成员一致的抽出武器。 不过原本来势汹汹的士兵们却突然一起停下了进攻动作,双眼无神,随着悲壮的乐曲,将原本朝向叛徒的剑刺进自己的心脏,瘫倒在血泊中。 艾洛妮雅停下演奏,冷冷地看着满地尸体,眼中有着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哀伤。 「这才刚开始而已,可不能在这边就被分散战力。」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她冷静的解除魔装,领着队伍继续往卫在皇宫最高处的封印殿堂去。 「艾洛妮雅,梅尔亚特现在已经没什么耐性再玩下去,为了争取最后解封的时间,祂绝对会直接释放神力操控在皇宫中的任何人,虽然我和维娜有张开保护咒,我们不会被神力入侵,但是在宫中那些士兵到时候都会强制成为神附体,虽然这种神附体无法发挥太多神力,但是也不好对付,刚刚那些人恐怕是我们在皇宫内碰到的最后一批正常士兵了。」 尤兰达提醒着,艾洛妮雅还没回答,刚经过个转角,马上又遇到另一队驻守的军队,而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和呆滞的表情来看,百分之百就是被神力强迫操控的神附体。 「…该说你是预测神准还是乌鸦嘴呢…?」艾洛妮雅深深吐了一口气,抽出军刀,而其他人也纷纷拿出武器,进入备战状态。 「当然是预测神准。」和郑洺禹达成共识,在最后关头前都借用她的魔力,尤兰达幻化出一身皮装。 「明明就是乌鸦嘴。」维娜扁眼,弓弦上已经搭着好几根箭,而机动组的组员们训练有素的围在她的身旁。 「哪有!你才乌鸦嘴!你全家都乌鸦嘴!」 「你家就是我家,所以你还是乌鸦嘴!」 「约翰,这里等等交给你们应付,没问题吧?」没理会两个大人的低智商斗嘴,艾洛妮雅扬声问着后方的约翰。 「没问题。」 话语刚落下,敌方已经採取行动了。 维娜停下和尤兰达的争吵,射出五支箭,引起了剧烈的爆炸,欧律提斯俐落的舞着长棍,机动组随即上前担任衝锋,打出了一条路,而暗部也按照计画拖住了大部分的敌人,但还是有几名神附体挣脱了暗部的防御网,追在前进的队伍后方。 但那几名士兵追着追着,身体开始渐渐崩坏,一缕缕血红色的神力从崩坏的躯体浮出,在半空中结合成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它发出一声嚎叫,整个地板随之震动起来,就算是战斗用的坐骑也让这声嚎叫吓的乱了阵脚,队伍行进的速度剎那间慢下来。 「该死,那是什么鬼东西!?」欧律提斯边安抚着胯下的朔夜犬,瞠目的看向后方由神力聚集而成的怪物。 「普通人的身体无法容纳梅尔亚特的力量就会崩解,而那东西是神力失去容器后形成的!」尤兰达咬牙道,「嘖,就算失去容器也要攻击我们吗!?」 血红色人形怪物扬起双手,胡乱抓向他们几个,而这狭小的空间也遭到破坏,墙壁及天花板开始出现龟裂,大量石块掉落。 才刚闪过巨手的眾人眼看石块已经砸向自己,各自往安全的地方躲去,但一片慌乱中,谁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每个人都逃过了这次的坍塌。 而由神力衍生出来的怪物在这之后便因为失去可以依附的容器而消散于空中。 「咳、咳…。」视线有点模糊,艾洛妮雅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有些呆滞地望着成废墟的四周。 「阿俊!小白!可恶…维娜,阿玥快来帮忙阿!」不远处传来郑逸言焦急的呼唤,他徒手搬着比他大了好几倍的石块,试图抢救自己的同伴,不过这声呼喊也让艾洛妮雅的脑袋清醒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来?难不成只有我没被压到吗?」 「别慌…冷静点。」站起来才发现左脚踝传来一丝丝痛楚,不过她现在没时间管这种小伤,拖着脚步到郑逸言旁,看了看塌陷的瓦砾堆。 …也不能用魔法轰开,怕被破坏结构的天花板和墙壁再发生坍倒可不妙,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有谁被压住了。 在她迅速思考各种抢救的方式时,郑逸言很惊心的看着她被鲜血浸湿的半张脸。 「欸…我说,你额头上的伤要不要先止个血阿?」 「恩?」顺着他的视线往上一摸,满掌的血,说实话,不是郑逸言提醒,她还真的没发觉,「…不碍事,现在这边比较紧急,你确定下面真的有人吗?」 「我那时候回头有看到阿俊和小白被压住。」想起大约两分鐘前的事,郑逸言的脸色黯淡,而瓦砾堆下在这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阿俊!」郑逸言再度尝试搬开那块巨石,这次多了一个人帮忙,总算把一直阻碍他们的石块给移到旁边,接下来就简单多了,他们俩人拼命把瓦砾给拨开,终于看到发着褐光的结界,在足以压死人的石块堆中勉强支撑着可以避难的小空间,不过结界已经布满裂缝,随时会解除,艾洛妮雅果断施法让结界坚固些,至少别让郑逸言进去拉人时塌下来,等确认两个人都被救出来后,她随即解除了结界,才刚挖出个小洞的瓦砾堆瞬间又崩塌了。 万幸的是,被拉出来的谢昌俊和小白意识都还清楚,不过为了保护小白,谢昌俊受的伤重多了。 「逸言!你是白痴吗!?你应该优先去关心维娜的状况才对!」在接受艾洛妮雅的治疗时,谢昌俊骂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任你们两个被压死吗!?」 「我是说你要懂得分清楚轻重缓急!」 「别吵了。」维娜的声音在此时适时的插了进来,制止了这场争执,「我没事。」 三名机动组的抬头,看到他们的组长毫发无伤和欧律提斯及尤兰达站在一块儿,不过欧律提斯背上倒是揹着昏迷的周玥。 「我有即时用魔装张开防御结界,但周玥只来得及把维娜推进结界里。」欧律提斯小心的将周玥放下,「她们刚刚做过初步的治疗了。」 艾洛妮雅重新审视了周玥的伤势,看来短时间内她是醒不来了。 「…坐骑还有几隻可以行动?」 「剩下四隻,你的和郑洺禹的还能动,朔夜犬只有两隻还活着,其他都被活埋了。」 人员和坐骑伤亡比她想像中还严重,更雪上加霜的是,她感觉到强烈的杀气从坍塌地的后方缓缓接近。 「又有神附体追来了。」欧律提斯提着枪,眼神警戒的看着被石块堵住的走廊,「他们可不会顾虑皇宫会不会塌。」言下之意是要艾洛妮雅快做决定,看是要在这里解决那些神附体,还是要留人下来牵制住对方。 「我留下吧。」出乎意料的,一隻手骨折的谢昌俊竟然自告奋勇。 「阿俊!你疯了吗!?」 「我没疯,这样是最好的决定。」谢昌俊没好气的白眼郑逸言,「没有受到损伤的战力是很珍贵的,还是你想让昏迷的周玥留在这里?」 被这样一堵,郑逸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白了就快走吧。」 「什么明白了就快走啊!你刚刚也看到了吧!?那种东西可不是单靠我们的实力就可以对抗的!子蒬还在科学界等你回去阿你这傢伙!」 「既然这样,那我也留下来吧。」一个还没劝退,另一边小白也在这时候加入了送死行列。 「小白!」两个男人终于有志一同的怒吼。 「欸,两个人战斗总比一个人勉强好啊,安啦,如果状况不对的话我会拖着昌俊落跑的。」挑眉,小白无惧的回望两位瞪着自己的前辈。 「就这样吧。」一直默默听着的维娜出声道,「没时间让我们犹豫了,小白,昌俊,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就要回去继续工作了。」 谢昌俊和小白笑了笑,看着其他五个人驾着朔夜犬渐渐远离后,两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凝重的表情。 ************************************************************************************************************************ 「他们两个,没问题吧?」欧律提斯喃喃自语着,虽然音量很小,还是被在一旁的郑逸言给听到了,只见他一脸不服气。 「废话,别小看机动组的实力。」 「我连他们的战斗都没看过,谁知道那两个人的实力到底好不好啊?」 「当然好啊!」呿,这叫做什么欧律提斯还欧斯提律的傢伙真的很令人火大! 看郑逸言一脸气闷,而且从刚才就对自己有着敌意,虽然是没有杀气的那种,不过他有做什么惹到对方吗… 思考又思考,欧律提斯忽然灵机一动。 喔齁齁~原来是这样啊~果然聪明如我阿~ 「欸欸,郑逸言,你喜欢周玥是吧?」 「蛤!?」郑逸言满脸通红,差点失手把怀里,还陷入昏迷的周玥给摔了下去,「你、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她可是我的好伙伴耶拜託!」 喔是是是,如果只是同伴,那你脸红个屁阿~ 稍微想一想就可以知道了,在他背过周玥之后,郑逸言就一副想把自己给吃掉一样,刚刚也抢着要照顾周玥,是怕自己心仪的对象再度被其他男人抱去吗~ 嘖嘖嘖,不过阿…咱们风流倜儻的欧律提斯遗憾地摇摇头。 「我随便猜猜咩,不是就算了阿,反正我看周玥也没那意思吧?」说完还故意斜眼看向呆住的郑逸言,果然一句话就直戳郑逸言心坎里,立马重伤~ 「你、你很囉唆耶你!你又知道她没意思了?!」 「我都说我随便说说了~你就随便信信~我又没叫你相信我~」 「吵死了!」他跟这傢伙果然一点都不合! 玩心大起的欧律提斯本还想多捉弄郑逸言,不过看到被他紧抱着的周玥眼皮颤了颤。 唔…还是别玩得太过好了,说真的,他不太会应付周玥那种类型的人。 「阿对了,我的最爱只有哈緹小亲亲而已没有之二,还有,别死要面子不承认你喜欢周玥了~」 「我喜欢她又关你什么事啦!」满脸通红的郑逸言挥拳怒吼。 不过欧律提斯已经自顾自的加快速度到前方去,没理会后边几秒后传来的鸡飞狗跳。 「不正经。」看到欧律提斯来到自己身边,正在吞止痛药的艾洛妮雅扁眼。 「反正不是生就是死,就让我放松一下吧。」等等,为什么你的放松要建立在别人的心碎上咧?! 「你额头上那道伤口没事吧?」话锋一转,欧律提斯收起痞子笑容,刚刚没时间问,他可是很担心艾洛妮雅的伤势。 虽然艾洛妮雅已经把本来沾满半脸的鲜血擦掉了,但还是有些许血跡残留在脸上。 「没事,伤口只是看起来大一点,不过不深。」 「…那左脚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脚也有受伤。」 「只是稍微被压到,别紧张好不好?」她摇了摇手中的药罐,「我自己处理过了,加上雷克斯的药,暂时不会有问题…」 皱眉,艾洛妮雅觉得不太对劲,坐骑们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没多久就再也不肯前进。 「怎么回事?」 「哎呀哎呀,已经连战斗用坐骑都不肯接近了是吗?」拍拍发抖的吉尔伯特,光是语气,就听得出尤兰达声音中的凝重,她和维娜默默地从坐骑背上下来,「找个地方躲好啊,等你真正的主人来接你。」轻拍吉尔伯特的大头,一群人目送着陪伴他们多日的大狗离开避难。 「真是…这种情况下狗狗们不被吓跑才奇怪吧。」回头,尤兰达看向本应无人的通道上冒出许多同样表情呆滞的军人,而领头的是残存下来的三名死人元首,「连我都想落跑了~」 「尤兰达,意义上你已经落跑过一次了。」维娜毫不留情地吐槽,「在十年前的时候。」 「…维娜,你就不能顾及一下我身为姊姊和母亲的尊严吗?」 「不能。」她幻化出弓箭魔装,不过她的部下们动作比她更快,周玥已经率先开了数枪,郑逸言也已经手持巨剑杀了上去。 「…她身体会撑不住的。」手下的攻势没停过,艾洛妮雅还是分神观察身负重伤却依旧拼命的周玥。 「她有吞雷克斯做的药丸。」看见艾洛妮雅疑惑的挑眉,欧律提斯耸肩,「我刚刚偷听到的。」 「等等我、郑逸言和周玥会清出一条路,这里就交给我们。」欧律提斯正色,「之后就靠你们了。」 艾洛妮雅轻轻点头。 此时,数名士兵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神力而崩解,脱离躯体的力量再次聚集后朝他们袭来,但这次欧律提斯早有准备,他将长枪笔直竖立,淡绿色的防护罩和狂烈的神力相撞激盪出刺眼的白光,发生的小型爆炸激起了大量尘土,顿时掩盖了所有人的视野,被神力控制的神附体们却没有打算中止攻击,正要上前击杀目标,动作却诡异的停了下来。 「哪能让你们继续逮到机会。」发动封印法阵的周玥淡漠的说道,但额上的冷汗也诉说着她正竭尽全力的封锁住敌人的攻势。 机不可失,尤兰达领着维娜及艾洛妮雅往前狂奔,有几名没被困住的神附体从后方衝了出来,随即被郑逸言和欧律提斯给挡下。 三人顺利地闯进封印殿堂的前厅,毫不意外的,艾森国王面无表情地等在那儿,她们往前跑的速度却没有减慢,艾森眼神一暗,准备向这群不知死活的敌人大开杀戒,却突然感到有股不协调感,他收回聚集在掌心的力量,警戒的观察四周,前厅依旧没变,但是近在眼前的维娜和尤兰达两人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艾洛妮雅一个人站在他正前方约30公尺的距离。 「…在进来的同时施放包含了整个封印殿堂的幻境结界。」艾森环视着媲美现实的结界,「艾洛妮雅,说实话,你可以称作是这个世界中最强的人了,但很遗憾,你终究只是个〝人〞。」他浑身爆出浓烈的杀气。 「别碍事。」 「恕难从命。」艾洛妮雅拔出军刀,眼中只剩下杀戮的情绪,「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艾森以睥睨的冷笑作为回应。 第三十六章 「尤兰达,那里交给艾洛妮雅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眼角馀光瞄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前厅,维娜跟在自家姐姐后方迈步奔跑,边担忧地问。 「蛤?你在说什么傻话?」尤兰达头也不回,口气非常理所当然,「当然有问题阿,她又不是神巫。」 维娜听了差点没跌倒。 「喂!什么叫做当然有问题阿!?」 「干嘛这么吃惊,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尤兰达耸肩,「不过我们也只剩下这个选择了不是吗?倒不如在艾洛妮雅的实力上赌一把,也不一定需要解决艾森,只要把拖延时间让我们啟动咒阵就行了。」 「…你把你女儿当作一个赌注?」维娜声音冷了下来,「对你来说,这就只是一场赌注是吧!?」 「阿…是阿,本来这次的行动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赌注。」尤兰达漠然地,以没有情绪的微笑回应,「但我们输不起。」 停下脚步,她们已经抵达封印阵的所在位置,原应是空无一物的阵法中心现在却被一颗暗红色的球体给佔据其中。 范予彤,还在在里面。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虽然看不到,不过维娜很确定自家女儿被困在这由神力所组成的球体内,但是要救范予彤,得先啟动终结阵才行。 她站在封印阵的另一端,和尤兰达及那颗暗红色球体呈一直线,两人同时啟动了手上的魔纹符,半空中逐渐浮现出金灿的终结法阵。 ************************************************************************************************************************ 艾森释放出杀气冲天的神力,但意料之外的却没能崩解艾洛妮雅所建构出来的结界,他有些诧异,艾洛妮雅嘲讽地笑着。 「你以为我真的会什么都不准备就来挑战毁灭之神吗?」 在周玥忙着架构出新的终结阵时,艾洛妮雅相当顺便地要她一併把相同的法阵加进自己的结界阵中,再经过她的调整后,开发出来的就是这能够拘束住神力的结界,但时间紧迫,艾洛妮雅根本没试过,第一次操作起来比她所想像的还要吃力。 …嘖…还需要再做修正阿…脑子里转着不怎么要紧的想法,冷汗沿着她的脸庞滴滴落下。 「但是需要边战斗边维持结界的你,能撑多久呢?艾洛妮雅。」毫无欢意的笑,艾森一个箭步已然逼到艾洛妮雅身前,艾洛妮雅只来得及横剑架住袭来的刀刃,脚步退了退,艾森抓紧她还未能重新调整姿态的此时再度挥刀,却落了空,等回神过来,艾洛妮雅已经移动到他的后方,四颗光球准确的砸中了艾森,弹飞出去。 「我说过了,我不可能什么都没准备就来挑战神力的。」眼神睥睨,她俯视着倒在地的艾森,但脸色却苍白的吓人,呼吸也有些急促。 「不准那样看着我!」 艾森暴怒,艷红的神力随着情绪张狂的显现在其身后,宛如被赋予生命般蠕动着,他抓起军刀,如狂风般朝艾洛妮雅一阵猛砍,眼见艾洛妮雅再次从自己面前消失,他释放在背后蠢蠢欲动的神力,拟变为一条条长鞭,前端幻化成比金属不知道锐利几倍的刃面,往四周延伸而去,瞬间移动到其他位置的艾洛妮雅没料到这样全方位的攻击,她挡下衝着要害来的一击,但神力强烈的衝击力道让她差点失手掉了剑,防御姿势被破坏,艾森更是催促着索命的艳红长鞭,艾洛妮雅往后跳,暂时拉开些许距离,身影再次消失,本想重新掌握进攻的节奏,但无论移动到哪个位置,延展至整个空间的长鞭不会放过任何能进攻的机会,艾洛妮雅被逼着不断变换位置防守,但她的动作却突然顿了顿,这不到一秒的失误让她没能及时闪过长鞭的刀刃,虽然用剑打偏了鞭子的轨跡,但依旧穿过了她的左肩,虽然她几乎在同时间砍断了神力幻化而成的长鞭,人还是狠狠的撞上后方的水泥墙,。 「哼哈哈哈!天真啊!艾洛妮雅,你真以为靠药物的力量就能与我抗衡吗!?」艾森狂妄着,「螻蚁终究只是螻蚁,不可能会有任何改变的!」 要以人身挑战神,说实话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这一点艾洛妮雅也很清楚,不过办不到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缩短和梅尔亚特之间的实力差距,而就这么刚好雷克斯在最后关头开发出了相当有用的药物,让艾洛妮雅把脑筋动到这上头来。 在此行出发前所拿到的两种药物,一是能加快伤口治疗速度的治癒药丸,另一则是能暂时性的提升自身的能力,药效大约能持续五至七分鐘,不过雷克斯曾严肃地告知每个人,这药片一天最多只能服用两片,这也是人体能承受最大药副作用时又不失行动力的剂量。 毫无犹豫的,艾洛妮雅在约一分鐘前吞下了两片提升药片和一颗治癒药丸,利用这短短几分鐘达到的最大魔力量控制自身的时间轴,在靠着药丸的效用治疗因为缺少魔装所带来的反噬作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过程中所带来的痛楚,而且在多次的时间操控后,药效也渐渐追不上体内受创的速度,鼻血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连唇角都有着可疑的血跡,但即使这么狼狈,艾洛妮雅却相反的弯起嘴角。 「看来祢还没搞清楚状况。」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全身布满伤痕,模样狼狈,却依旧不减她一丝杀戮之气。 「祢因为正在转移力量到范予彤身上,留在这副身体的神力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一,又因为我这个结界可以压制毁灭之力,再加上外面正在执行的终结阵,我才要问问,梅尔亚特,祢还有多少力量?」她讥讽的挑衅,已经毫无耐性地破坏之神也非常顺利的被挑衅成功,只见祂双眼赤红,身后的数条长鞭张狂的舞动着,捲曲成为一条粗壮,宛如尾巴般,原为尖刃的前端也变化成巨大的鉤爪,如此庞大却没有失去原先的速度,重击艾洛妮雅所站的地方,地板随之轻微的震动,不过艾洛妮雅还是灵巧的闪过这被打中必定重伤的一击。 …药效大概剩不到四分鐘。简单检视了体内充沛的魔力,艾洛妮雅下了判断。 得在这时间内解决祂。 重新握紧剑柄,她快速往艾森逼近,同时小心翼翼躲过每砸一次,地板就出现一个凹洞的粗壮尾巴,来到近身战的距离,她委身避开横来的刀刃,迅雷不及掩耳的砍下艾森的一隻手,而果然如她所料,祂没有进行再生。 不过艾森也不是吃素的,即使失去一手,但他没让艾洛妮雅的第二击落到自己身上,却也拉不开距离,艾洛妮雅紧紧咬着他每一次挥刀的节奏,打定主意就是要以近身战结束一切。 「碍事!」 彻底失去理智的国王脚下一跺,身旁立刻出现艳红狂风,艾洛妮雅闪避不及,被捲至半空中,巨型钩爪紧接着抓住她往地上重甩而下,不过她的身影在中途就消失,人出现在离艾森约三公尺的地方,驱使五把光箭袭向敌人,艾森一甩尾,五枝魔法光箭立刻烟消云散,同一时间,艾洛妮雅也再度转换站位,这次离艾森更近,两人之间不到数公分,艾洛妮雅将魔力集中在拳上,恶狠狠朝着艾森心脏部位打下。 受限于人类的身体,艾森因为这下重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艾洛妮雅紧接着举剑穿刺,目标一样是心脏,却没注意到由神力组成的巨型尾巴从旁扫了过来,被打飞倒在地上,她还没能有喘息的机会,眼见攻击又从天而降,她赶忙往旁翻滚几圈,奋力起身,还没站稳,即被艾森投掷过来的长枪刺穿,但那具被开出大洞的身体却没流出半滴血,反而是瞬间化为强光,这突来的刺眼白光也暂时夺走了艾森的视力,他痛苦的摀着双眼。 「该死,利用光之魔法做的分身!?」 艾洛妮雅的本体这时候才出现,没有丝毫犹豫持剑朝着艾森,即便艾森现在双眼还没恢復,但他机警地将粗壮的尾巴再次分散为长鞭,往四周进行无差别攻击,艾洛妮雅尽全力防下逼至身前的每一波攻击,不过终究不是全部都挡得下来,少数几根漏网之鱼贯穿了艾洛妮雅的身体,然而这样的攻击没能阻止她的脚步。 艾森稍稍恢復的视野中,看到的是艾洛妮雅悲慟欲绝将手中的剑从左胸由上往下劈砍下来,这挟带着她仅存魔力的一剑将自己的躯体几乎一分为二。 一直傲然藐视人类的神附体,终于在这一刻倒下,而艾洛妮雅似怕这一击还不足致命,将剑尖转下,精准的往心脏的位置落下。 但是艾森的脸庞却浮现出与现状不相符的笑容,疯狂而诡异。 「哼哈哈哈…太迟了,人类…你就算杀了这副身体…也没有用的…」口鼻不断冒着血,但这都抵挡不了他对胜利所產生的欢意,「她们…失败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了…哼哼…啊哈哈哈哈…」在猖狂的笑声中,艾森嚥下最后一口气。 艾洛妮雅松开了握住剑柄双手,往另一旁倒去,同时,她所设下的封印结界也解除了。 …时间…刚刚好… 体内的魔力在短短几分鐘内被消耗的一乾二净,艾洛妮雅意识有些模糊,呆愣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 而地板在随后开始震动,震度随着时间越来越强。 ************************************************************************************************************************ 本来高举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尤兰达平静而绝望的,看着本是球体的神力,现在宛如火焰一般。 …我还是失败了。 她苦涩的想着,不过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一个只剩灵魂的神巫,力量不及生前的一半,即使不惜使用郑洺禹的力量以保留神巫之力,但她就算尽了全力也没能赶得上将终结阵的另一半完成。 真可惜…只差最后一步。 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就可以将她负责的那部分完成,连上维娜的另一端,两边的法阵即可合而为一,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她和维娜只能眼睁睁看着从那团艳红神力中,有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整座封印殿堂產生了轻微的震动。 范予彤睁着金艳的双瞳,脸上掛着诡譎的微笑,藐视着看向两个束手无策的神巫。 第三十七章(完) …还真的失败了。 原本恍惚的精神随着震动幅度越来越大终于稍稍清醒过来,身上所受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靠着雷克斯的治癒药丸已经勉强止住血,不过意识一清楚,本来迟钝的痛感马上放大,艾洛妮雅差点没痛晕过去。 忍着痛翻身想撑起身子,身体却因用尽魔力,虚软的再次趴回地上。 喘气摸索着口袋中的药片,拿出雷克斯研发出来的,一天用量只有两片的提升药,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给自己,艾洛妮雅张嘴咬碎第三片提升药片。 药效马上產生作用,在她几乎乾枯的体内不停挤榨出魔力,剧痛使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手掌也因握拳过于用力,渗出些许血跡。 「咳、咳…」好不容易喘息过来,她立刻撑直双脚,虽然脚步踉蹌,但她还是朝着殿堂的方向跑去,「该死的药,结束之后,我一定要让雷克斯那混帐给我好好的改良,哪有药的副作用这么痛的,用量还这么少。」 「还有那女人…从以前就这样,每次出了事情都要别人来收拾,真是够了…」边移动边抱怨,但语气更多的是无奈,也藉由这样自言自语的动作让脑袋维持清醒。 穿过回廊后,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成功转移至范予彤身上的梅尔亚特、浮于半空中,还尚未咏咒完成的终结阵,以及疲于防守的两位神巫,横了四周几眼,艾洛妮雅果断踏进战斗中心。 「说好交给你的呢!?」在躲过一次大范围的爆炸之后,她来到尤兰达的身旁,「我在前面打这么辛苦,你这里竟然失败!?」 「我没想到这需要这么大量的魔力阿。」乾笑,尤兰达拉着自家女儿闪躲着。 「重啟,有可能吗?」 「基本上法阵还没消失,所以没有重啟的问题,但是我需要的是时间阿,况且…」她把目光转到范予彤身上,「那可是维娜的女儿,得想个法子在不伤害她的情形下把梅尔亚特拖出来。」 尤兰达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她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而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毫发无伤地把那孩子给叫回来。」 「有可能让她自己把梅尔亚特给驱逐出的身体吗?」 「是有可能,但范予彤的意识现在应该处于休眠的状态,要叫醒她就是一大困难,就算她还醒着,不管如何,梅尔亚特依旧是神,是君临于这世界上任何事物的神,光凭人类是不可能单独与神力抗衡的。」 难不成就这样放弃范予彤吗?不,绝对不行,我承诺过,一定会让她们平安回去科学界的。 想、快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恢復自我意识,起码让她有点反抗的机会才行… 脑袋中迅速闪过无数她学习过的资讯,艾洛妮雅似乎抓到了关键字,再用更短的时间细想出一套可行的方法。 「…我来叫醒她。」没有理会尤兰达惊愕的神情,她幻出自己许久不用的长笛魔装。 「别、别闹了,艾洛妮雅!她现在的表人格已经被梅尔亚特给取代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两个不同的意识就算身处同一躯体,也不可能完全被取代,两者的精神面之间一定会存在些许空隙,我会用魔装的另一个特性,暂时分离出灵魂,抓紧时间潜入进范予彤的身体。」 很简短的说明,却容不得尤兰达反驳,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好吧,我和维娜会设法压制梅尔亚特的,艾洛妮雅你就趁那个时候侵入进去。」 她向不远处的维娜使了个眼色,毕竟是亲生姊妹,维娜没有太多的疑惑,两人配合着开始掩护艾洛妮雅。 呼出一口气,艾洛妮雅开始奏起乐章,她闭上双眼,不让眼前的打斗干扰自己,儘全力把自己仅存的力量使用在魔装上,去感应出隐藏在神力之后的,属于范予彤的魔力。 果然如她所料,梅尔亚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将原是主人的范予彤给完全吞噬掉,毁灭之神现在也正在被两名神巫纠缠着,她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分离出灵魂后,乘着音乐侵入范予彤的内在心灵。 ************************************************************************************************************************** 张眼,只有一片虚白的空间,以及两个熟悉的人影。 一人平躺在地,状似熟睡,但紧皱的双眉能明显看出她即使是在睡觉也睡得不安稳。而另一人则是睁着一双冷淡的金色眼眸,无声却有些错愕地看着艾洛妮雅。 「范予彤。」 「…你若是要找她的话,已经晚了一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指着地上的人,以平淡的语调说,「她想起了我杀人的记忆,精神早就崩溃了,虽然还没被吞噬,不过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我,只是暂时出来抵挡神力侵蚀的人格罢了。」 「什么认识?什么人格?对我来说你就是范予彤。」艾洛妮雅盯着她,「这只是你惧怕自己力量的藉口而已。」 其实人类的身体是很聪明的,即使本人毫不知情,但身体绝对知道自身拥有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因此下意识地为了回避这几乎控制不住的力量,以两个人格的方式来掌控这股魔力,甚至刻意将暴走时的记忆全数封印在大脑的最下层,不过当主人格渐渐熟悉如何操控体内的魔力时,两个人格间的界线理所当然得会越来越模糊。 「你想说什么?」她危险的瞇细双眼。 「别再逃避了。」 「闭嘴!」她有些失控的低吼,「你什么都不了解!那些士兵是我杀的!明明曾月綝已经被救走了!我却还是下手杀了他们!」 「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艾洛妮雅将前阵子范予彤对自己说的话还给她,「或许当时还有其他的选择,但那种情况下是不容多想的,而且若你当下没有下手,你能确保那些士兵不会一路追杀你们吗?这样所造成的伤害也会更大。」 「但对只是普通人的表人格来说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罪业!」 「在跟来这里的时候你就该有所觉悟!别妄想自己在这片杀戮中还能不沾染鲜血!」艾洛妮雅怒斥,随即却又低下声音,「你不可能在这场战争中毫发无伤的回去…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别再逃避了,范予彤。」 无言,她沉默的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要我做些什么?」 「抵抗梅尔亚特,别让她完全夺取这副身体,当然,最好是可以让祂离开你的身体…」突地,艾洛妮雅人像是遭到杂讯干扰般闪了闪,「唔…糟糕,看来我的魔力快要用完了。」 「你也太乱来了,竟然分离自己的灵魂跑进来。」打从一开始看到艾洛妮雅出现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的她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把祂给拖出去的,你也快点出去吧。」 「别逞强…」 话还没说完,艾洛妮雅突然消失在范予彤的精神层面。 「艾洛妮雅!」 尤兰达和维娜同时大喊出声,但因为刚才的攻击,她们两个根本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艾洛妮雅被甩向后方的墙壁。 「想唤醒范予彤的精神?艾洛妮雅,你也把我想的太简单了吧?看来这孩子没跟你说吧?恩?她可是自愿付出身体接受我的。」破坏之神紧紧扼住她纤细的颈部。 因为外在力量而被强迫回魂的艾洛妮雅其实意识还不怎么清楚,眼神毫无焦距,依旧本能却无力想掰开阻碍自己呼吸的手。 「在怎么挣扎都没用的,封印阵已经解开了,我得到了足以容纳所有神力的肉体,谁也不能阻挠我…」 祂慢慢加重手中的力道,却发现有些使不上力,手抖个不停,还没来得及细想是怎么回事,剧痛随之而来,祂不由得松开箝制的右手,双手环抱着身体。 尤兰达细瞇双眼,盯着梅尔亚特怪异的举动 〝…洺禹。〞她唤着。 〝恩。〞脑内深处传来郑洺禹的声音,〝我需要做什么?〞 〝没几秒后,我就会离开你的身体,做好准备。〞 〝…什么?〞大概事出突然,郑洺禹明显愣了愣。 〝我想不出几秒,梅尔亚特就会被范予彤给赶出来,失去肉体的神力可是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到时候可不是垮一座皇宫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会在祂被驱离的那瞬间将自己的灵魂分离出你的身体,先阻止祂的第一波神力释放,我刚刚跟维娜说过了,她会先去救她女儿,洺禹,请你带着艾洛妮雅一起离开这,尽量往地道去,地下城是最安全的,之后我会立刻把终结阵啟动的。〞 〝等等,那大姊你呢?〞 〝唔…赌上最后的灵魂作为啟动的魔力,应该就灰飞烟灭了吧?不过我本来是个在十年前就死去的人了,这样的结局刚刚好呢。〞她笑了笑,〝我没办法带她离开了,拜託你了,洺禹。〞 貌似还想说些什么,但郑洺禹也知道尤兰达也只能这么做,她用力点头,用着有些哽咽却坚定的声音道。 〝我知道了。〞 祂对着被驱离至精神最深处的范予彤怒吼,眼中满满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的!你接受了我!你将这个躯体献给了我!〞 〝别搞错了,梅尔亚特。〞她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祂,〝我接受的,只有祢的力量,不代表我接受了祢佔夺我的身体。〞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奉献给我的!这人类已经成为我在此世的肉体!〞 〝破坏之神,祢存在过久的时间,连脑袋都不怎么好使了,我记得我那时候只是将身体借给祢的吧?为了让我见识神的力量。〞轻蔑地笑着,范予彤两手中凝聚着不久前接收而来的神力,〝我见识完了,而我呢,不想要这种东西。〞 〝不!不准!这是我的!不!〞 无视于梅尔亚特接近发狂的嘶吼,她反转灌入体内的神力,将一直鄙视着人类的毁灭之神驱离出她的身体。 「等祢很久了!梅尔亚特!」 尤兰达结着手印,将自己的灵魂从郑洺禹体内分离出来,同时设下一层防护结界。 被赶出肉体的梅尔亚特释放出毁灭性的神力,失去形体的祂发出不似这世界上任何生物的咆啸声,原本只有封印殿堂感应的到的震动剎时传至全世界,且震度直线飆升,或许皇宫没有当场倒塌,要归功于仅存灵魂的尤兰达。 但刚拿回身体主控权的郑洺禹因为太久没使用身体,还有些不适应,双膝跪在地上,呼吸急促且满头大汗。 但回想起方才尤兰达说过的话,她急忙看向四周,果然维娜已经率先衝向前将把神驱离后就昏迷的范予彤拉到一旁,她也赶紧撑起双脚,幻化出一身魔装,奔向瘫坐在后方的艾洛妮雅,本来还因为魔力用尽站不起来的艾洛妮雅被她一把拉起。 「走吧!离开这里!」 艾洛妮雅没有多说什么,默默任由郑洺禹拉着将两人带离即将坍塌的封印殿堂,在看到尤兰达从郑洺禹体内出来后,她不用多想也知道尤兰达想要做什么,虽然在知道真相之后,她一直对尤兰达的所作所为感到相当厌恶,但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 她停了下来,回头,悲慟的望了尤兰达一眼。 「母亲,再见。」 头也不回的踏出离开的最后一步。 「唔…母亲吗?真是严肃过头的丫头。」力扛着梅尔亚特的尤兰达弯弯嘴角,无奈又宠溺,「阿…好想听我家小艾叫我一声妈妈阿~」 一向认真正经的艾洛妮雅也是有天真无邪的时候,小时候总是妈妈、妈妈的呼唤,不过在她上过那些繁琐的礼仪课,认知到自己为王族的公主时,尤兰达就没再听过艾洛妮雅唤自己为〝妈妈〞了。 梅尔亚特此时又发出一声怒吼,想挣脱神巫的控制,但终结阵已然完成。 「在最后,做一件母亲该做的事情吧。」她邪恶一笑,「梅尔亚特!就用这从祢赐予的血肉及力量,来终结祢带给世界千年来的灾难!」 双手合掌,终结阵全速运转起来,破坏之神发出凄厉的惨叫,与灵魂崩毁的尤兰达一起,逐渐消散于空中。 虽说梅尔亚特被终结阵给结束了生命,但溢散出来的神力严重影响了世界的平衡,整个皇宫剧烈的摇晃,比郑洺禹碰到的最强地震还要强不知道几倍以上,地面、墙壁短短几秒内出现数道又长又深的裂缝。 维娜为了速度,老早变回巨犬姿态,把还在昏迷的女儿往背上一甩,全力奔驰,郑洺禹靠着魔装还勉强能在一片混乱中行动自如,但把魔力压榨的一滴不剩的艾洛妮雅却渐渐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双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所幸艾洛妮雅反应快,用手撑住地板,而郑洺禹不顾艾洛妮雅的反对,快手快脚将她扛在肩上,虽然困难无比,倒也终于安全的回到了地下城。 且不论伤势,除了暗部少数人牺牲,在看到派翠西和曾月綝平安归来,欧律提斯等人也都在,艾洛妮雅终于放下心中最后一块大石头,紧绷的精神一放松下来,沉重的内外伤立刻反馈,视野剎那间暗了下来,眾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用尽气力的她终于失去了意识,浑然没听到四周此起彼落的呼喊声。 ************************************************************************************************************************** 艰难的将连在一起的眼皮分开,花了些许时间,艾洛妮雅才认知到自己见到的是地下城独有的石砖天花板。 …没想到还能醒来啊… 脑袋转着这样的想法,一旁的仪器发出刺耳的逼逼声,全身钝钝的痛着,无力,连呼吸都累,她没敢乱动,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过没多久,病房门被打开,欧律提斯一脸倦容的走了进来,看到人在床上的艾洛妮雅醒来,脸上终于绽放多日来不曾有过的笑容,不过他随即板起脸,按下床头的通知铃。 「…雷克斯说你吃了超量的提升药,还敢搭配治癒药丸,把魔力榨的一乾二净!你知不知道把魔力耗尽可是会死人的阿!?不同药性还敢这样乱搭,你学的那些医疗魔法真是白学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几天?七天!整整七天!你没死真是多亏雷克斯和其他医疗班的努力!他们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把你从死神手里给救回来!」 越说,欧律提斯的语调越不稳,是,他是害怕,这次他真的深深的恐惧起来,艾洛妮雅昏过去后,外伤内出血通通都来,雷克斯和医疗小队是拚上自己所有的能力,才把艾洛妮雅的命给抢救回来,但刚开始她的处境还是非常危险的,眾人轮流排班观察她的伤势病况,才终于稳定下来。 艾洛妮雅默默听着他的训斥,满脸愧疚,掛着歉意的笑,虚弱的用气音道歉。 而此时,雷克斯跟一名医疗班的人进来检查艾洛妮雅的情况,欧律提斯识相的退到一旁。 「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几天好好休息,还有,别让她使用魔力,我估计她大概有两三个礼拜不行轻易运转魔力,等等我们会拿药过来。」雷克斯向着身旁的大哥说道。 「总之,别让她下床就对了。」他有些责备又无奈的看了艾洛妮雅一眼后,走出病房。 「听到没,我会盯住你的。」欧律提斯瞇细眼睛,装模作样的撂狠话,不过只得来艾洛妮雅的白眼一枚。 「你还敢白眼我!?」 「欧律提斯…你很吵。」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有力气出声说话了,「别闹了。」 「嘖,艾洛妮雅,你以后一定会过劳死的。」只是一句话,欧律提斯就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了,他发着牢骚,「好好好,我会跟你报告的,反正结束了干嘛这么紧张呢?好啦不要再蹬我了!」 收起嘻皮笑脸,欧律提斯开始报告这七天来我方的状况,灾况及各国反应。 「世界各地都传来零星的灾情,听说连科学界都受到不小的影响,不过离皇宫越远的地方,伤害越小,原本各国发起的战争也暂时停了下来,你倒下了,理所当然派翠西就是这时候能够成为王族的代表,她在这段时间出面跟各国领袖商谈和讨论灾情救援的方针,运气真好,他们还够理性,不过也是因为自己国家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没时间打仗了。」 「是吗…看起来我真的多心了。」 「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还当什么公主。」欧律提斯嗤之以鼻,但他的表情却在这时候凝重起来,「这些都还好,严重的事在后头。」 「各个与科学界连结的出入口越来越不稳定,已经发生好几起在传送过程中失去动力,人要么被弹了回来,不然有些人就消失在异空间了。」 「…应该是因为神力引起两界整体的不平衡了吧,元首们有什么提议吗?」 「他们已经发讯息给科学界了,两天之后要关闭魔法界所有的通道,再开啟的时间点…目前无法确定。」 「两天…」艾洛妮雅微微变色,「我们得快把范予彤他们送回去。」不过她也是在这时候才想起忘记问欧律提斯这些与她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们的情况了。 「大家…都还好吧?」 「暗部死了一些人…约翰也死了…派翠西和曾月綝除了受点伤以外,都没什么大碍,郑洺禹一样活蹦乱跳的,范予彤则是没多久就醒来了,不过看样子她应该什么都记得。」 艾洛妮雅低低的应了一声。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她们三个送回科学界去。」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觉得她们那三个有可能会这么听话地说回去就回去吗?」 「……」艾洛妮雅无语,想到三个好友的个性,明说的话,依照郑洺禹那种碰大事更理性的性格,或许会选择回去,不过另外两个衝动的傢伙… 而且,上过战场的人想回去过平淡和平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沉思了一会儿,艾洛妮雅像是想到了什么方法,但脸色却相反的沉了沉。 「艾洛妮雅?」欧律提斯试探性的问。 「恩…是想到了可行的方式。」她沉吟,有些不情愿,「但不是说很好的办法。」她勾勾手,欧律提斯弯下腰聆听,不时皱紧眉头。 「确实是不怎么好的做法。」他承认,「但我认为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 「没时间再拖下去了,明天晚上就送她们回去,」艾洛妮雅苦涩的开口。 隔天,收到招集的三人准时出现在地下城的会议室中,看的出来她们脸上都带着困惑,不懂在一切都结束的这时为什么会把自己给叫了过来,昨天好不容易艾洛妮雅转醒,她、范予彤及曾月綝趁着晚上,雷克斯允许的短暂会客时间和艾洛妮雅聊天时她也没多说什么,问了在场的派翠西及雷克斯,也被打哈哈的带过。 「吼,这么急干嘛,我就说等等艾洛妮雅来就会说了阿。」穷追猛问也指得到派翠西的一句话。 所幸艾洛妮雅没多久后就由欧律提斯推着轮椅出现,而三人中性子最急的郑洺禹率先问道。 「艾洛妮雅,到底什么事情啊?」 「恩…是稍微严肃一点的话题。」顿了一下,艾洛妮雅露出苦笑,「因为梅尔亚特释放出来的神力造成科学界及魔法界的影响,严重干扰到两界来往的通道,各国的元首们已经下令要在两天之后就关闭所有的通道了。」 「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就会把你们给送回去的,别担心,通道在你们回去时加派人手稳定。」 「…艾洛妮雅,你真的认为我们还可以回去过普通的生活吗?」范予彤阴沉地看着她,另外两人也沉默了下来。 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再普通的人身处战场也多少习惯了打仗的节奏及满满的警戒心,睡觉睡不安稳,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醒来,一些小声音就可以让人紧张的武装戒备,因为自己或是好友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反杀敌人。 这样的我们,怎么能够回去? 「…我答应过你们的,会让你们平安回去。」艾洛妮雅低语,向一旁的派翠西等人使了个眼色,派翠西轻轻点头,下一秒她瞬间移动到郑洺禹的背后,后颈一计手刀落下,郑洺禹随即晕过去,曾月綝才刚反应过来,腹部也立刻吃上一拳,瘫软在欧律提斯身上,站离最远的范予彤幻化出魔装,硬是接下了派翠西迎来的剑击。 「艾洛妮雅!你搞什么!?派翠西!快住手!」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送你们回家,你们,不应该留在这里的,是因为我,才把身为普通人的你们捲进来。」 艾洛妮雅无视范予彤的呼喊,平淡的继续说道。 「够了,艾洛妮雅!我们在自己决定参战时就已经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那些战场上的所有记忆,由我来承担就行了!」艾洛妮雅勉强弯起嘴角,堆起难看的笑容,「所以回去,回去原本是你们该过的生活。」 这番话让范予彤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愣愣的看着艾洛妮雅,不过也因为如此,让派翠西逮到机会绕到她身后,同样一计手刀往后颈落下,另一手扶住往前栽倒的范予彤,而欧律提斯已经房间另一端的地上画了一个魔法阵 「艾洛妮雅,你真的要这么做?」轻手轻脚的将三个昏迷不醒的好友放到魔法阵中央,派翠西紧皱着眉,她从听到这个计画后,一直是不赞成的那一方。 「别担心,我也跟维娜说过了,毕竟里面可是有她的亲生女儿,回去之后她会用些藉口护送牠们三个平安回去自己的国家的。」 「她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跟着我们一起陷入泥沼中。」她静静的回话,派翠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安静地走到法阵的一角,和欧律提斯及雷克斯形成了围住三人的三角形。 「开始吧,一定要小心拿出她们的记忆,植入时也一样,不然会伤到大脑的。」医疗出身的雷克斯是这次魔法阵的主导者,他再次叮嚀后,啟动了魔法阵。 看着发出淡绿色光芒的法阵,艾洛妮雅用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真心且感谢,「谢谢你们。」 ************************************************************************************************************************** 睁眼,猛然起身,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亮了阴暗的房间,窗外不时会听见清脆的鸟语,但人还在床上的范予彤却对四周的一切感到陌生与困惑。 ……我在哪? 才刚冒出这个疑问,范予彤就差点没因为自己的白痴想法而笑出来。 当然是在学校的宿舍里阿,她、郑洺禹和曾月綝决定暑假来外国游学一段时间,怎么自己忘了呢? 好笑的摇头,房门在这时传来叩门声。 开门,看见的是两位好友。 「阿咧?范予彤你不会是刚起床吧?怎么还穿着睡衣阿?」郑洺禹有些傻眼的看着她。 范予彤看看她们已经穿着整齐,再看看自己,「今天有要上课吗?」 「什么上课,我们要回去了啦。」曾月綝没好气的说。 「回去?回家吗?」 「不然回哪,回你心里喔?你睡傻了吗?」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曾月綝还算有良心的,又补上一句,「好啦,赶快整理整理,不然赶不上飞机我们就丢下你啦~」 关上门,范予彤回忆了一下,慢了一拍才跟上她们的对话。 记忆中,她们三人的游学很快乐,但这世界却开始不平静。 记忆中,这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各地越来越常发生天灾,新闻越来越常播报哪里又发生了大地震、山崩、海啸或是火山爆发。 记忆中,她们所在的地方也开始发生一些灾害,严重到需要暂时撤退到防空洞去,虽然后来是虚惊一场,而她在里面还碰到自己那满世界玩的母亲。 记忆中,郑洺禹和曾月綝分别接到爸妈的讯息要他们提早结束游学,她的母亲也持相同意见,因为他们担心火山喷发出来的火山灰会影响到飞机、船隻等交通,而各国专家对于这异常的现象却没能给出明确的说明及结束时间。 明明这些都是自己想起来的,可是范予彤却觉得很迷惘。 这些,都是真的吗? 不由自主的想法让她吓了一跳。 废话,不然是假的?我真是睡迷糊了。 甩头,范予彤不在多想,赶紧换装,抓着自己的行李,下楼和好友们会合,搭车前往机场。 与母亲在机场约好碰面,四个人一起办理登机手续,在机场里的免税商店血拚战利品后,登机时间也近了。 双脚踏上即将飞回家乡的飞机,也代表这次的游学生活在这里正式画下了句点。 全文完 番外–过去(一) 有人说过,在死前,眼前会浮现出自己一生的跑马灯。 果然,不是骗人的呢。 或许,在她的人生中,她犯过数也数不完的错误,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阿。 谁也不可能终其一生不犯任何的错事,至少,生在王室的她,相当幸运地拥有美好的家庭、童年和朋友。 在灵魂完全消散的前一刻,尤兰达忆着过往人生,不禁弯起自嘲的笑容。 [番外–过去] 他第一次看到她,是在14岁的时候,在皇家军校的最后一年,在开学当晚的新生欢迎会上。 新生欢迎会一直以来都是军校中很重要的节日,每每盛大的规模在这一年又更加壮观,只因为今年的新生中,皇族高贵的长公主名列其中。 不管是新入学的小菜鸟,还是其他年级的眾学长学姊,从开学典礼时就一直争先恐后想看当今最年轻的王位继承人一眼,而这股狂热的情绪到了晚会,新生们上台抽出自己在学校四年中所隶属的家族时,更是到了最高潮,人人都想争得公主的加入,好向其他家族示威炫耀。 不过艾森?霍尔思德只觉得很无聊。 公主又怎样?不就一对耳朵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和大家长得都一样,为什么每个人像是看到偶像般的发狂? 「嘖,艾森,你真的很死脑筋耶,你以为公主天天可以看的到的喔?除了电视上偶尔露脸以外,能看到本人的机会根本少之又少,你看萤幕上的公主就长得这么漂亮,不亲眼看看本人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哪!」 他的同窗好友对他不感兴趣的态度极为震惊,接着就丢下他一起挤向前面的人群中。 挑眉,艾森轻轻叹气,实在没兴致跟着大家一起胡闹。 拜託,你们这样只会吓跑今年的新生们吧?话说跟着公主一起入学的新生也是可怜,学长姐们的注意力全关注在这国家的下任继承人上,怎么没人想想那些被冷落的新生有多无奈? 他走到一旁的餐桌拿了一堆食物,比起什么公主的,他觉得先餵饱自己的肚子还比较重要些,而迎新会的主持人也在这时终于从偶像狂热中清醒过来,抓着麦克风,朝着人群一阵大吼大叫,好不容易,这些人终于想起自己身为学校前辈的尊严,场面才得以在主持人的控制下,继续进行欢迎仪式后极为重要的家族抽籤。 一批一批新生走上讲台,各从箱子里抽出一张籤条,随即大声的说出籤条上的编号,接下来,就是台下如雷的掌声及欢呼声迎接他们进入自己所属的家族。 终于,眾所期待的公主站上了台上,现场剎时安静了下来,屏气凝神的看着她的手伸入籤箱中,等待她打开的那一刻。 而艾森依旧站在离前台较远的后方,静静凝视着跟他有一丝血缘关係的皇室公主。 霍尔斯德家是贵族出身,和王族有些血缘关係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虽然这血缘已经不知道远到哪颗星球去了,但他身上的的确确有着王室之血。 只不过,霍尔斯德家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从世家贵族的名册中退了下来,过着跟平民无一般的生活,现在也没多少人还知道这姓氏曾贵为贵族,不过霍尔斯德家倒也不怎么介意是贵族还不是贵族,这风气就这么一路传下来,以至于艾森对于自己姓氏曾经所担负过的责任也没什么意识。 原本他是没打算进军校的,随便进入家附近的学校,不过才读一年,就被自己的老师劝着自家父母,让艾森转去军校,不为什么,只因为艾森的魔法天分高,而爱国爱才的老师唯恐如此良才被普通学校的普通教材给淹没,极力推荐艾森的父母让他到军校接受最好的教育。 也因此,比起同届的其他人,他整整晚了一年才入学,当然,转学时说没有闹彆扭生气是骗人的,怎么能因为老师的意见就让他离开熟悉的学校和朋友身边,到一个完全陌生新环境,不过后来想想,来军校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仅学费便宜,之后的出路也蛮明确的,毕业后妥妥是个铁饭碗,就算不想当军人,也可以找找其他出路,这里只是名字叫做军校,虽然只要是为了培养国家的军队,但不代表里面的的课程全都是军人教育。 艾森少有的发起呆来,直到好友匆忙地跑来,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悉悉酥酥的交谈声围绕着他,四周有好几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看。 「…怎么回事?」 「你还问怎么回事!?吼…公主抽到你家去了啦!」好友一脸受不了,用手肘顶了顶,低语,「她刚刚念出编号,你家另外两个都已经站在前面准备了,结果你竟然在这里发呆,快点去把她接下来啦!」 总算搞清楚状况的艾森迈开脚步,大家看他往前移动,本来挤得水洩不通的讲台前方瞬间让出一条路出来。 他发呆的时候耽误太多时间了,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公主在眾人的目光下大概会感到相当尷尬,于是,他打算跳过一开始家族成员的个人介绍,先将人从台上接下来。 「我是52号家族的队长,艾森?霍尔思德,欢迎你的加入。」伸手,毫不意外的,他看到公主的眼神讶异了下,果然,即使霍尔斯德这贵族姓氏已消失在国民的记忆中,但王族依然不忘这段歷史。 但眼前的女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了他的右手,露出甜笑。 「我是尤兰达.潘特列,请多指教。」 她第一次看到他,是在10岁的时候,在皇家军校的第一年,在开学当晚的新生欢迎会上。 打从她踏进校园的第一步,以往跟在她身旁的护卫被一群群蜂涌而上的学生取代,每个人都想看看到底国家的王储本人长的是不是跟电视上一样好看,而被她对到眼的,不论男女无一不露出兴喜的神情,这时再加上个皇室标准礼仪微笑,天啊,这群人都要兴奋到昏倒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不耐,反倒她自己也相当亢奋。 老天,终于可以从无聊的皇宫里出来,到一个新环境,认识新朋友,天知道在宫里要看到小孩比她让父皇答应自己上街逛逛还难。 但是公主,你还有个妹妹阿。 喔,好吧,没错,妹妹是小孩子,可是整天只能跟同一个小孩玩耍也是会腻的阿! 而且还是妹妹!这样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于是乎,极度渴望交到许多同龄朋友的长公主,在10岁进入军校的这天,异常的兴奋好动,几乎无法把持着皇室该有的礼仪姿态,在大家争先恐后想跟她说上一句话时,她同样也想和每个人认识当朋友啊。 不过她表现出来的活泼热情倒是替她的形象大大的加分,从班上的同班同学,到宛如狂热追星族的眾学长学姊们,都认为这长公主,未来的国王是个亲切,个性好相处的,内心好感度直上衝五十个百分点。 因此在抽籤决定家族的时候,几乎每个军校前辈都在台下默默地祈祷。 而她在台上抽出籤纸时,也是抱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阿,到底自己会抽到什么样的家族呢?那些学长,学姊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怯怯地打开对折的籤条,她清楚地唸出上面的数字,「52号。」 台下爆出一阵欢呼声,有两个男孩往台前站,从学号来看应该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长,但理应作为家族领导者的四年级学生却没有出现。 那些原本在帮忙欢呼的眾人也在此同时发现了这个异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台上的公主则是越来越感到不安,同家族的两位学长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也找不到自家队长到底在哪里。 正当她完全不知所措时,台下又再度有了骚动,她看到原本拥挤的前台竟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而一名满脸正经的男孩正疾步而来,站定在她面前,一反前面家族成员的各自介绍,他率先伸出手。 「我是52号家族的队长,艾森?霍尔思德,欢迎你的加入。」 唔…霍尔斯德?诧异了不到零点一秒,她赶紧调整自己的表情,不过她也明白眼前这位学长一定没有看漏她方才的惊讶眼神。 阿不过管他的,这个姓氏曾为贵族也不关她的事,她还比较在意总算有人来把她从台上接走啦~ 想到这,她露出安心的微笑,握住了那隻右手。 「我是尤兰达.潘特列,请多指教。」 ************************************************************************************************************************ 俗话说,第一印象总是不准的,这句话艾森在尤兰达身上更得到了验证。 原以为尤兰达的外向热情是因为到军校的头一天太过兴奋的缘故,而且即使如此,她还是在某种程度上维持着王族该有的体面及礼貌,等适应了军校生活应该就会回到在萤幕上所看过的端庄有礼的公主。 在开学一个月后的今天,艾森很明白自己… 想太多了。 这天下午,艾森荣获校长广播一枚,他铁青着脸走进校长室,然后看见同样坐在校长室里,满脸不悦的尤兰达,接着被校长一起骂个臭头。 为甚么会被骂呢?因为我们尊贵的公主在同一天的早上,在某一堂的下课时间,不知道甚么理由,竟然和人打架,打就打吧,还把操场炸出一个坑洞! 如果只是一点小错,校长可能还会睁隻眼闭隻眼吧,毕竟就算国王有说过不用顾虑皇族身分,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但那高贵的血统就摆在那儿,能说不顾虑就不顾虑嘛!?只是这次炸操场事件真的太夸张了,这让校长连尤兰达的公主身分也不顾了,劈哩趴啦的责骂不停。 那闯祸的也是尤兰达,艾森好端端地怎么也被叫来校长室训话?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起军校的规则了。 军人呢,从小就要培养自律自爱的态度!所以在这间学校里,除非是发生太超过的事情,老师教官并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要去管学生。 什么!?不管学生!?这群小鬼正值爱玩爱动爱胡闹的年龄,就这样放任式教育真的没问题吗!? 所以说,家族的队长在这时候就显得非常重要啦~队长需要肩负起管好家族内学弟妹的行为举止,但是如果碰到了一个没责任心的队长该怎么办? 这时候当然就换老师出马啦~要记住,身在军校,你未来的人生就是属于国家的(?)!也因此,学生生活的评比相当重要,简单来说,老师和教官们掌握着你往后的出路,总不会有人想跟自己的未来过不去吧你说是不是? 唔…不需要烦恼未来人生方向的人我们就不列入计算吧~ 好不容易,校长终于放他们离开,尤兰达却没有一丝松口气的感觉,因为她知道,真正囉嗦的傢伙可还没开口阿! 果然,艾森领着她到校园的一角,满脸严肃,以直达零下八十度的眼神瞪着她。 「为什么打架?」他冷冷地开口,看就知道尤兰达那不甘愿的神情绝对没有在反省! 尤兰达别过脸,闷不吭声。 「尤兰达?潘特列!」 「…是、是那傢伙的错好不好!」实在受不了眼前学长衝上天的怒火,尤兰达有些颠三倒四的解释,「是他一直欺负女生,我看不过去才…」 「才动手打人,顺便把操场给炸出一个坑洞?」艾森语气冷淡地接着她的话。 「不过就是个小洞…」 小洞!?你说那个半径就有十公尺的坑洞是个小洞!? 挑眉,艾森发现自己面对这在个性上很脱序的公主,实在没办法不发脾气。 「你哪隻眼睛觉得那是个小洞!?算了,这不是重点,先不说你炸操场的事情,你在动手打人之前就没想过其他的解决方式吗!?学校这么多老师教官摆好看的阿?」 「那种人就算是教官来都没用啦!没几天就故态復萌了!为什么我帮忙反而还要被骂阿!反正你们也只是怕我会害家族和你们的评分下降!」 「你也知道学校会降低我们的分数阿!?」艾森丝毫没有否认尤兰达的说法,「所以在动手之前先想想你的行为会带给自己和别人多大的影响!」 吼完,看到尤兰达再次彆扭的撇开脸,艾森才惊觉到对方好歹是个女生,被自己这样大吼大叫的…会不会惹她哭阿…? 明明平常很冷静的艾森,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为什么碰到公主就像火山爆发似的不停发火…? 「…这里是军校,我们除了学着要自律以外,也得学习着顾虑你的伙伴,不然到时候毕业你真的被国王丢去军队里怎么办?总不能起衝突就揍对方吧?」他把声音放软,以比较理性的态度说道,不过尤兰达依旧气闷,沉默着。 「算了,事情发生就发生了,骂也骂过了,就这样吧。」艾森轻叹了口气,随即转移话题,「…尤兰达,那个欺负女生的傢伙名字叫做什么?」 尤兰达斜着眼看他,又把视线转到一旁,过了半晌,才小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喔,原来是他阿。」艾森露出冷笑,「很好,交给我。」 「等等,你要干嘛?」发觉一向严肃的学长脸上竟然掛着超阴险超狡猾的笑容,尤兰达试探地问。 「没有要干嘛阿,只是我〝刚好〞和他家队长同班,交情也不错,又〝刚好〞他家队长是个学姊,恩,这种欺负女孩子的行为非常的要不得,从小就应该要改正才对,学姊管好学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敢动我家的人?学弟,你果然是欠修理。 「总之,他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别再动手听到没?好了,我要回去上课了,你也赶快回教室去。」 收起笑容,他又恢復成平常的扑克脸,叮嚀完后就逕自离开了,也因此,没看到尤兰达惊悚的表情。 唔…好可怕,惹谁都好绝对不要惹这表面严肃私下阴狠的傢伙生气啊!不对…我好像已经惹了好多次了…不过,艾森好像也没有怎样啊…? 这时候,尤兰达才惊觉到。 她家队长非常的护短。 接下来的日子,尤兰达乖乖听从艾森的话,不再和那个只会欺负人的学生有交集,是说在看过学长如此阴险的笑脸和非常〝刚好〞的人际关係后,她也不是很敢惹艾森发怒了。 早自习没事,正想趴下补眠的尤兰达眼角瞥到前几天还嚣张跋扈,到处欺侮人的男同学,哭丧着脸,慢步踱进教室。 艾森果然没让这个学弟有好果子吃,不知道他跟那家的队长说了甚么,那名学姊之后几乎每节下课都会来盯哨,美其名是来和学弟建立良好关係,实则是在默默的施压阿! 不过尤兰达倒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开玩笑,这傢伙就只会专挑女生欺负,标准的欺善怕恶,谁理他阿! 看到他现在这样被自家学姊打压的模样,尤兰达只觉得满满的爽快感。 「哈哈,艾森,我说你应该去看看他那现在的表情,超好笑的啦,爽!谁叫他爱欺负别人!活该!不过你到底跟他的学姐说了什么?学姊虽然带着笑脸,可是笑起来让人感觉压力好大阿…」 她夸张的比手画脚的说,接着话锋一转,好奇地望着艾森。 「没什么,只是要她看紧自己家的学弟而已。」艾森漫不经心地回答,「倒是你,今天要复习的部分都读完了?」 下个礼拜就是第一次大考了,为了两个学弟一个学妹的成绩,艾森很有远见的早在前一个星期就预订了图书馆的讨论室,而他现在在解决二年级学弟课业上的问题。 喔对了,别担心艾森的功课,次次上榜年年第一,简称,优等生。 「看完了啦!」这个学长真是有够囉嗦的! 「喔,既然这样,我来问你一些问题。」他随手拿起尤兰达摊在桌上的课本,「这个理论,解释给我听。」 尤兰达迅速地回答出一句话,共十个字,就结束了,而始终等不到下文的艾森无言了。 「…就这样?」 「对阿,不然咧?」 「你确定你在考卷上面就只写这十个字吗?」 「这个理论的重点就这样啊,写那么多干嘛?手很痠耶。」尤兰达一脸不在乎,「把该写的写出来就好!」 「是阿,然后老师给你的分数也是该给多少分就好。」艾森头也不抬的指示另一个学弟,「杰森,麻烦你解释一下简答题的意义给公主殿下了解,不然我想她的考试成绩会跟她的作答字数一样少。」 「喂!」尤兰达不满的抗议起来,「我明明就没有答错啊!答案就是那样!」 「恩,你刚才说的是很标准的正确答案,但是你认为这样就够了吗?身为军人,绝不能只从一个观点思考事情。」 尤兰达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天啊!怎么会有这么严肃又正经的人啊!?而且事事都可以扯到军人该这样军人该那样!学生不就是应该对考试各种敷衍和考前的临时抱佛脚吗!? 「别在那边一直瞪我,一个小时之后还要做体术的练习。」 吭!?什么!?练体术!?还要练体术!? 「喂!为什么还有体术练习阿!?」尤兰达跳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你考试不考吗?」艾森终于捨得抬头看她,一脸平淡。 「要啊!」 「那练习有什么不对吗?」 「呃…」被他这么一讲,「好像是该练习练习才对…」 不对!我怎么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阿!? 不过…考前本来就该练习没有错阿… 抱头苦思,尤兰达不管怎么想,都只会得到反对无效的下场。 ************************************************************************************************************************ 苦着一张脸,尤兰达终于在晚上9点的时候得以回家,而艾森眼看时间也晚了,主动送学弟妹们回家,两个学弟倒是住蛮近的,走路10~15分鐘就到家了,住最远的反而是住在皇宫的公主,虽然尤兰达说过不用陪她回去,但是艾森还是非常坚持。 「既然是我要留你们下来复习考试,那我就有责任要送你们回家。」 老天…她真的跟这个严肃到极点的学长很不合耶!怎么这么难沟通阿!? 四个人都在的时候,还可以或多或少的聊天,不过当另外两个都到家后,尤兰达和艾森却一路沉默着。 也不是说艾森不好相处,只是他那样严谨的性格又有些缺乏幽默感,让尤兰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些什么。 就在她想办法想要说些什么好打破这有点难受的气氛时,艾森先出声了。 「你每天都走路上学吗?」他有点没头没脑的问。 愣了一下,尤兰达才回应,「呃…对阿,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有点远而已。」艾森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皇宫到学校的距离,走路起码要半个小时,「国王没有请人载你上下学?」 「老爸是有提过啦,不过我才不要咧,这样感觉时间都被抓得死死的,我在宫里就已经被管这管那,上学是少数能在城市里乱晃的时间,我不想这种自由时间也被夺走。」 尤兰达无奈地叹气,艾森却多看了她几眼。 「你都叫国王老爸?」 「不然叫父王?那是正式场合才叫的称呼啦,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他上班的时候是国王,下班就只是我老爸而已,你们齁,都把国王想得太好了啦,我跟你说喔他平常……」 尤兰达的话匣子一开,哇啦哇啦的开始抖出国王皇后私下的糗事。 有点天真又不做作,个性基本上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大概就是因为尤兰达这样的性格,才能造就她亲民的形象吧。 连艾森都没有察觉,自己听着听着不由得微弯起嘴角。 「你每天生活好像都挺快乐的。」 「喔,因为我老爸说,撇去什么国王啦、王室啦,我们也只是一般的家庭阿,既然是这样就应该要有一般的家庭生活阿,我是挺赞成老爸的想法啦,我也不喜欢那种把父母亲和小孩之间的关係搞得像君臣一样,总是要战战兢兢,规规矩矩的多累阿…对了,艾森你住哪里啊?」话才说到一半,尤兰达又发挥了她那超乎常人的思考逻辑,把话题转到艾森身上。 「我家在首都旁边的城市。」 「废话,我知道你不是首都人啦!」尤兰达没好气的翻白眼,「我是问你现在住哪啦!」 「我住学校旁边而已,很近。」 「什么!?那你还跟我一起走过来!这样很远耶!所以我跟你说不用陪我回来啊!我自己回家又没问题!」 「不行。」艾森再度板起脸,「我是你们的学长,读书会也是我发起的,所以我有义务…」 「好好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尤兰达赶紧摆手,打断他的话,「不过你不是首都人…你搬家喔?还是你自己一个人住?」 「没搬家,我妈和我一起在这里租房子,我爸因为工作,所以待在家里,反正只待四年就回去了,租个房子够用就好。」艾森淡淡地回答。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宫的外围正门口了,艾森瞇着双眼,指着站在门口前的人影。 「那是国王吗?」 「喔…是耶!」欢呼一声,尤兰达蹦蹦跳跳地扑进自家父亲的怀里,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艾森还在自己身后。 「老爸,他是我学校的学长,艾森?霍尔思德,因为今天读书会结束的时间比较晚,所以他陪我回来。」 再次不意外的,艾森看到国王有点惊讶的挑眉,而他则是立刻弯下腰。 「国王陛下。」 「欸,别这样,我下班了,我现在只是你学妹的爸爸而已。」国王满脸笑容地回道,「谢谢你送我女儿回来啊。」 「不,这是身为学长的我应该尽得义务,那我就先回去了。」 「现在也有点晚了,不如我请个士兵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家没有很远的。」艾森赶紧摆手,「况且,护卫国王的士兵也不应该送个小孩回家。」 「老爸,别担心好不好,这傢伙可是学校的菁英,我看没练过体术的人别想碰到他。」尤兰达耸肩,想到刚刚看着三年级学长被艾森摔好玩的情景,没好气的说。 「阿,是吗,那路上小心啊,有空来玩阿~」 艾森点点头,转身离开。 但是国王却站在原地,直盯着艾森的背影。 唔…霍尔斯德家的小子吗?这么拘谨认真,应该被尤兰达弄得挺哭笑不得的吧? 不愧是一国之主,短短几句对话就观察出艾森严肃正经的个性,而自家女儿自家知,这样严谨的孩子碰上总是闯祸,又像过动儿般,一刻都间不下来的尤兰达… 噢噢噢~真是辛苦你了~ 国王真心的同情起艾森了。 番外–过去(二) 番外–过去(二) 虽然故作镇定,但艾森回家的脚步却有些慌乱。 就算艾森本身个性严肃又冷静,不说他只是个14岁的少年,任何人在见到自家国王时或多或少都会感到紧张吧? 不过…国王说有空来玩…这是叫我有空去皇宫里玩吗…? 想起刚刚国王说的话,艾森大概知道尤兰达那不拘小节的性格是遗传谁的了。 有谁敢没事跑去皇宫里找你女儿玩啦! 艾森在心里吐槽,自己不禁笑了出来,不过想当然尔,他没把国王那句〝有空来玩〞放在心上。 但是很不幸的,他再次错估了尤兰达超乎常人的思考方式。 又过了一个月后,艾森无奈地叹气。 他人现在正站在皇宫的正门口。 而且跟上次不一样的是,他这次真的要进去皇宫里面了。 原因其实也相当简单,现在是学校的第二次段考,本来艾森也打算跟之前一样,预约好下课后的讨论室和练习室,让学弟学妹们好好复习考试内容,再放他们回家,不过这次学校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在考试前翻新图书馆!而且还在要动工的前一天才发出公告! 艾森无言地望着天空。 很好,现在这时候是要去哪里找一个可以读书又可以练体术的地方!? 图书馆是不用考虑了,这种考试期间,肯定满满满,绝对是没位子的。 正当他伤脑筋的时候,尤兰达歪头想了几秒后,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有个既可以安静复习,又有场地让我们练体术的地方。」接着她这么说道。 而这就是为什么艾森会和另外两个学弟站在皇宫前。 「学、学长,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三年级的学弟–杰森小声地问他。 「不然呢?」艾森僵硬的回话。 不得不承认,皇宫的确是个可以安静复习课业的地方。 废话!谁会没事找死来这里吵闹阿!? 他无奈地看着像守备大门的士兵通报的尤兰达,蹦蹦跳跳地跑回来。 「好了,走吧走吧~」她猛推三个已经石化的大男生往里面移动。 「那个…尤兰达,我还是认为来皇宫其实不太妥当,我们或许会打扰到国王皇后的工作…」艾森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才不会咧,房间多的是好不好,而且图书室平常都没有人用啦放心,我等等再去借个士兵的训练场,这样就可以练体术了。」 挣扎失败~ 她浩浩荡荡地领着三个大男生到了图书室,但才一开门,却看见里头有个小小身影。 「…你不是说平常没人吗?」艾森无奈,悄声地说道。 「今天例外。」尤兰达飞快地回嘴,然后拉开嗓门,「维娜,我们要用图书室啦。」 名为维娜的女孩从书堆中抬起头来,和尤兰达相似的脸庞满脸不悦,皱着眉,「我也在看书阿。」 不过她不开心的表情在看到尤兰达身后的三个陌生人,旋即转为困惑。 「尤兰达…他们是?」 「喔,我学长啦,你不要管那么多啦,都跟你说我们要用…噗!」尤兰达有点不耐烦地说,一旁的艾森听不下去了,直接赏她一个爆头。 「尤兰达,礼仪。」接着冷冷地看着她。 这傢伙,连好好介绍一下人都不愿意吗? 自知理亏,尤兰达摸摸脑袋上的肿包,「那个,她是我妹妹,维娜.潘特列…维娜,他们是我学校的学长,我旁边的是艾森,然后是杰森跟克里斯。」 唔…竟然震得住尤兰达耶…厉害。 维娜多看了艾森两眼。 「总之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再翻修,所以今天我们要用图书室。」 「喔,我了解了。」维娜点点头,「那跟我在里面读书有什么关係?」 「呃…」仔细想想,又环顾偌大的空间,「好吧,好像真没什么关係…不过我们会讨论喔,你不介意有声音吧?」 「读书有讨论才是正常的吧?不介意。」 「太好了~那你们就随便找个位子坐吧!我去借训练场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考试的复习这样顺利的结束了,不过国王听到尤兰达带着朋友回来,倒是好奇又兴奋的跑道训练场看他们的对练。 「爸爸,那个叫艾森的哥哥很厉害呢。」跟着到场边观看的维娜,默默移动到亲爱的老爸身边,悄声说道。 「喔?哪里很厉害?」看到平常淡定理性的小女儿竟然会说出这句话,国王挑眉,饶富趣味的反问。 哪里…恩…该说他能镇住那个总是闯祸捣乱的大姊很厉害?还是要说不管平常口齿伶俐的尤兰达说什么都会被艾森给反驳,还没得接话很厉害?再不然要说就算他一人对上三个学弟妹还于刃有馀很厉害? 「恩…各种方面都很厉害。」 「喔~看起来是呢~」大概观察出艾森性格的国王依旧笑瞇瞇的,看着他轻松把三个人摔出去,玩心大发。 「嘿,要不要来个教练跟你们练习练习?」 国王笑瞇双眼,边说边往场中移动,很有默契的,三名男生这时候通通往后退了一大步。 「老爸!你别来乱啦!」尤兰达没好气的翻着白眼。 「我哪有来乱~我是很诚心地问呢,你怎么这样说话?爸爸我玻璃心都碎了~」国王摀着胸口,夸张哀怨地望着大女儿。 「碎就碎,你不会自己再把它拼回来喔?」 「嘖嘖,没良心的小鬼。」嘟噥着,国王转变心情像是翻书似的,脸上又出现满满笑容看着三个男孩,「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呢~」 「陛、陛下…这样麻烦您不太好吧…」作为队长,艾森硬着头皮开口,开玩笑,对方是国王耶!就算因为刚刚的对话让他们在心中对国王有些幻灭,但是高贵的国王突然出现谁都会吓死吧!? 「唉呦不会啦!每天看的那些公文才叫麻烦好不好?」国王重重叹了口气,把地上的橡胶匕首踢到一旁,从身后拿出两把锐利的军刀。 「用这种玩具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这哪算训练?」国王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将一把军刀交到艾森的手里,「来吧,你先来~」 「不、这个…」 「爸!」艾森话还没说完,尤兰达喊了声,刚才的轻松写意完全消失,她怒视着父亲。 「尤兰达,他们,将来也会是军人,有军人在战场上是用橡胶武器战斗的吗?」无视于她的怒火,艾森脸上的笑消失了,同样严肃的回望着尤兰达。 「但是…」 「安啦~他们绝对伤不了我的~我也不会伤到他们一根寒毛好吗?」语气回復轻松,国王把视线拉回到艾森身上,「如何?要试试看吗?如果不要的话用橡胶匕首也是可以啦~」 「…没问题。」迟疑了一会儿,艾森才回答。 国王说的没错,我们不可能永远都用那玩具般的橡胶武器。 「你最好全力以赴,虽说我是不会伤到你们,但是不尽全力的话…」国王的微笑渗入一丝丝杀气及残酷,「也是会很惨的。」 艾森站定位,将重心压低,摆出战斗姿势,看到对面的国王微微点头表示开始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展开攻势,艾森如闪电般扑上去,狠狠劈向国王持刀的右手,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躲开,反而更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国王顺势用手臂和力量压制住艾森的攻势,另一隻手则是握拳,瞄准艾森的太阳穴,他赶紧拉回重心,往后退了几步,本想先暂时拉开些,但国王并不打算放过他,紧紧咬住艾森防守上的空隙,而在体力和技术都不如人的情况下,艾森在一个失误后被国王缴械,扣住右手,将他给摔飞出去。 「嘛,练习的话是把你摔出去,不过如果真的要伤人的话,刚刚那个疏失,敌人直接往颈部送一刀,你可就没命了喔。」 还是满脸的灿笑,国王扶起还头昏眼花的艾森,边说着。 「不过还不错呢!这年纪就有这样的程度!我很满意!」 「谢、谢谢。」 「好了,接下来是你啦!」没忘记刚刚说要陪练的话,国王再度往场边点名,「对,就是你,来来来!」 这天,对这群学生来说是个漫长的夜晚,先是被自己的学长摔来摔去,接着接受国王的亲身指点,连身为亲女儿的尤兰达都没躲过被狠摔几回的命运,翌日,四个人带着全身痠痛,到处瘀青的身体去到学校。 「国王还真是非常好的教练呢,竟然真的亲自指导我们。」虽然被指导的浑身伤,不过能得到国王的训练,艾森倒也觉得值得。 「不…我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尤兰达发闷的回应,果然还是女儿了解自家爸爸的个性阿~ 但这次国王一时的玩心也让这三个大男生从此对体术有了新的认知,而且三人之后也各自拥有前途光明的军人生涯,此是后话。 ************************************************************************************************************************ 恩,大家都知道的,学生时期总是在和朋友玩、读书,考试,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间,艾森在军校的最后一年已经接近尾声,在毕业前,他得先决定自己想去哪个军种,当然,这就像是填志愿一样,依照在校成绩以及毕业考来分配。 当然,照艾森的程度,不管他想要去哪个单位,都不成问题,但是他本人对这些倒是不怎么在意,从最高分的志愿填下来就对了。 「唔…这样不会太随便了吗?这可是关係到你以后的军人生涯耶?」尤兰达挑眉看着对所有事情一向严肃看待的学长。 艾森面无表情的回望眼前这做事比任何人都还要随便的小学妹,再抬头看看天空,老天,尤兰达竟然会说别人随便,天要下红雨了!? 「不管到哪里,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淡淡地回应,这倒是他的真心话。 说是这么说,但等结果出来后,艾森还是惊愕得睁大眼睛。 他竟然被皇宫选进去当实习兵了! 想当初这志愿只是分数最高他才填开心的,他会这么惊讶也是因为皇宫已经有三、四年没有收过实习生了! 毕竟要进入皇宫里当实习军人,除了各科分数优异外,把关的人可是国王阿!简单来说,你被选进去皇宫里,等于你被国王相中了!国王对你非常有期待!绝对是有意要培养的!只要在这段日子里努力的提升自己的能力,未来军职生涯绝对是步步高升阿! 但是他跟国王就这么两面之缘!一次是送尤兰达回去,第二次则是去复习功课的,连话都没讲几句为什么他会变选中阿!? 该不会是… 「尤兰达,你…做了什么?」拿着录取单,他直衝尤兰达班上找人,在抓着她衝到比较少人在的楼梯间,语气有些阴沉。 「蛤?什么什么?」接过来一看,尤兰达困惑的神情随即转为惊讶,「哇赛!艾森你也太强了吧!?竟然被选进为皇宫实习兵耶…你干嘛一脸不开心的看着我?」 她这时才发现学长的脸色不怎么对劲,又想了想几秒前艾森的问话,等她想通后,语气有些发抖–气到发抖,「你认为是我让你进去皇宫里的?」 艾森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不过这也让尤兰达的怒气衝上最高值。 「我才没这么无聊做这种事情!而且我爸也不会让我去干涉任何有关军校毕业生的问题!这合格录取是国王对你的期待!但跟我完全没有任何关係!你以为身为我的学长,我就会帮你在国王面前说话甚至让他答应你进皇宫训练!?艾森.霍尔斯德,你也把你自己想得太伟大了吧!?」 「等等…尤兰达…」 尤兰达把录取单用力甩在地上,眼看苗头不对,艾森想叫住她,但尤兰达连头也不回,怒气冲冲地走人,好巧不巧,上课鐘声也在这时响起,艾森颓下肩,叹气捡起那张录取证明。 的确,他在接到这张录取单的第一个反应确实是想到尤兰达是不是在国王面前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才让他能进到皇宫单位,这想法让身为好面子的青少年认为自己竟然是靠学妹的关係而不是 自身实力进到皇宫里,结果被自己的想法气到脑袋当机,才会不由分说地跑来找尤兰达问明白。 不过他忘记一件事情,尤兰达.潘特列或许是个有些随便,大咧咧的女孩,但是别忘了她在之前为了班里被欺侮的女孩出头,只因为她看不惯那种欺负弱者的行为,这样强烈的正义及公平感,让她对任何人事物都不会抱着包庇的态度,当然也不会做出艾森想像的那些小动作。 艾森晚想明了这一点,无奈小学妹已经被他整个惹火了。 即使理性如艾森,但在这种年纪还是会犯点中二阿~ 以往都只有尤兰达会惹艾森发怒,没想到也有尤兰达发飆到完全不想理会艾森的时候。 自知做错事情的艾森虽然每节下课都到尤兰达班上找人,不过这聪明的学妹像是预知到他的行动,总是早一步不见人影,就这样僵持到放学,教官一说放学,艾森立刻提着书包,三步併两步再次朝着尤兰达的班级堵人,这才总算找到她。 「呃…那个…」 尤兰达瞥了他一眼,连理都不想理,不发一语的又打算走人,不过这次艾森学乖了,他赶紧抓着她。 「等等…」 「干嘛啦!」尤兰达语气很衝,用力甩开艾森的手,「有事快讲有屁快放!」 「…早上的事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是有意的囉!?」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森深叹了口气,「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我不应该那样怀疑你,对不起。」 在这声道歉后,艾森看到尤兰达眼眶瞬间泛红,斗大的泪珠沿着脸庞落下。 欸!?等等!?为什么我道完歉反而惹她哭阿!? 「呜…」勉强压抑的啜泣声让这个14岁的少年彻底慌了手脚,他没安慰过女孩子阿! 「对、对不起啦…你别哭阿!」 「呜…你误会我…我又没有做那种事…呜…」 「我知道你没有,是我的错、我的错!抱歉…」 「我才不是那种人…呜呜…」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是我胡思乱想…」 ……… 她记得那时候艾森手忙脚乱地想安抚自己,不过当时还是小鬼头的自己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个没完,艾森怎么哄都没办法让她的眼泪停下来,到最后是怎么让自己停止哭泣的,她倒是忘了。 印象最深的就是平常严肃又拘谨的艾森,用着慌张和满满罪恶的语气一直道歉。 哀~安慰人真的不是他的专长。 结果,本以为毕业后就可以搬回家的艾森也因为这样而继续留在首都,不过身为实习兵的他是住在国家提供的宿舍中,因此他的母亲也就理所当然地回家乡去了。 皇宫实习兵听上去不像其他单位一样还需要什么野地训练,感觉就是坐办公室的娇娇兵,其实不然,别忘了宫里把关的可是国王阿!就算不是国王亲自出马,里面的教官们个个是菁英中的菁英,而且皇宫实习兵要学得不比别人少阿!实习生涯中也只有第一年会在皇宫待着,之后的时间开始周游列国!简单来说就是外派累积经验,但最困难的就是你每个城市每个重要军职单位都要去过一轮阿! 等经验够了!资歷有了!实力到了,国王自然就会把你召回来,也不要以为实习时进了王宫就以为你一定会回去,如果你表现不好,或是没达到国王陛下的期待,那你还是乖乖继续外放吧! 在各种训练压得人会吐血得第一年,艾森靠着坚强的意志力和尤兰达姊妹时常的关心鼓励下,好不容易熬了过去,第二年就被指派到一个边境城市,接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地点,在军中也不是时常能使用手机,和两个学弟及尤兰达的联络也渐渐少了。 〝嘿~杰森被选进暗部实习了~听说那里压力也是超大的~而且训练场地也是在皇宫,有人步上你的后尘啦哈哈哈~〞 在空间时间,艾森看到尤兰达传来的这则简讯,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嘛,要能进暗部也是不容易的,而且他依稀记得暗部的教官好像跟他的教官是同一号人物。 艾森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学弟默哀三秒鐘。 「呦,艾森,在看什么阿,笑得这么诡异?」后方爽朗的男音响起,一隻手鉤在艾森的肩膀上,凯恩.阿特蒙挑着眉,看了看平时朴克脸的学弟,对着手机发笑。 「没什么,学校的学弟选进暗部。」 「呜哇,也是被那老头子给教到耶!好惨阿!」 回想自己在受训期间的压力,凯恩打了个寒颤,没有错,这位比艾森长了几届的学长,就是在艾森前一个被国王相中的皇宫实习兵,所以他深深知道那名教官的可怕程度。 虽然还在实习期间,不过他也是干得有声有色了,是这个军营里的副将的得力助手。 更重要的是,他的个性好,到哪都可以交到一堆朋友,而在遇到同是皇宫实习兵的艾森感到特别有亲切感,更是在各方面都相当关照。 这也奠定了这哥俩日后深厚友谊的基础。 ************************************************************************************************************************ 关闭手机的萤幕,尤兰达结束方才和艾森短暂的聊天。 时光匆匆,很快的,尤兰达也迎来了军校的最后一年,而她的妹妹维娜,也将在这暑假过后进入军校就读。 几天前艾森放假回来,跟着两姊妹和学弟们,难得轻松的跑去参加梅尔亚特祭,抓紧机会每天吃喝玩乐,当然,军方在这国家最盛大的祭典中,放人也是放得很乾脆的,因此三名还在实习的男生迎来了难得的休假直到祭典结束。 「姊,你聊完没?我要关灯睡觉了。」 苦苦等候大姊结束聊天的维娜打了个大哈欠。 「阿,没差啦,你就先关吧,我在玩一下电动。」 「这样会有你的萤幕亮光耶。」睡觉全黑派的维娜不满的说,「而且对眼睛也不好!」 「不会啦,只是玩一下下而已。」尤兰达忽略妹妹的不悦。 「我不管你了,我要睡了。」 「恩,晚安啦。」连眼都没抬,她紧紧盯着游戏画面。 破纪录…破纪录…破纪录! 正当她全神贯注的躲过各种障碍,寂静的夜晚却有一声声细微的惨叫声,尤兰达吓得失手掉了手机,全身僵硬。 …我听错了? 等她回神想仔细听清楚时,惨叫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房间内维娜平稳的呼吸声,但尤兰达却有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心神不寧一刻,另一阵低沉得惨呼声再度出现,尤兰达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房门也几乎同一时间被打开。 「怎么回事!?」 「不清楚,无线电好像失效了!」士兵也是一脸茫然无措,但仍压下慌乱的情绪,「公主,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等一下!」 父亲和母亲凝重的说过,他们毕竟是皇族,结仇结怨这种事不稀奇,暗杀次数只会多不会少,尤其是夜晚,若是一有不对劲,带着维娜往地下城去。 或许就是太和平了,尤兰达一直认为这些都只是大人的猜臆,当时父亲交给她的地下城钥匙也被随手塞进抽屉里。 尤兰达先去把还在熟睡的维娜叫醒。 「维娜,快起来!」 「…尤兰达…?别闹了…别吵我…睡…觉…」 「我没有闹!快点给我起床!」她毫不客气地把维娜巴醒。 「…怎么了?」听到平时不会出现的紧张语气,维娜的睡意全消,俐落地起身。 「不知道,听说无线电坏了!你到门口等我!我要拿钥匙!」眼看妹妹终于醒了,尤兰达衝到书桌前,把每个抽屉全抽开,翻找被自己乱丢的钥匙。 「该死!在哪!?」心中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保管好重要的保命工具,外头的惨呼声越来越近,也听见无数武器与魔法传来的打斗与爆炸声,让尤兰达越来越心急。 「尤兰达!你那时候放在第二个抽屉里面!」 「…你不会早说喔!?」听从维娜的话,她终于摸到地下城的钥匙了。 「我刚刚才想起来!是你自己没收好的!」 「最好是…趴下!」正想回嘴,牵着维娜往门口走的她只感觉到一股魔法迎面而来,赶紧扑倒,将维娜护在身下,而在门外等待的两名士兵则是反应不及,当场尸首无存,现场扬起大片烟雾。 趁着尘烟还没散去,尤兰达将维娜拉起来,确定她身上没有受伤,拉着她死命跑往地下城的入口。 「尤兰达!那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啦!快跑就对了!」 「你根本没看阿!有个人在后面!」 「什么!?」回头,正巧隐约看到后方的人影举起手来,黑色的魔力逐渐聚集在一起,散发着可怖的杀戮气息。 环顾四周,这种一直线的走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可恶… 没有时间再犹豫,尤兰达把维娜拉到自己身后,施展出来的防御阵接触到纯黑攻击时,擦出刺眼的火花,而尤兰达的咒阵也随之化为碎片,两人也被馀波弹飞。 虽然全身疼痛,但尤兰达还是很快的爬起身,正想叫维娜先离开时,身后有道低语的女音,而这声音,却让两姊妹的身子不禁震了震,脸孔瞬间刷白。 「唔?挡下了?看来你是神巫的继承人阿…」那双沁着疯狂的金眸转了转,因为意外而睁圆,却又在下一秒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物般笑弯,却毫无一丝欢意。 「真是令人惊讶,原来这次有两个神巫继承者阿?」 尤兰达对上了她的双眼,身体彷彿坠入冰窟中,寒意从脚底往上窜,而更加深内心恐惧的原因是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此时却散发出从未见过的癲狂与杀气。 浑身发抖,她绝望的看着明显失去理智,将她的世界化为地狱的神巫。 番外–过去(三) 番外–过去(三) 含笑,却无法感觉到任何欢悦,只有满满恶意的嘲弄,神巫鄙视着眼前的两名少女。 「稀奇,神力竟然一次体现在两个人的身上,这代的运气似乎不错。」她一步一步,缓缓地逼近,「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抖着身子,尤兰达咬紧牙关,逼着自己的双脚动起来,护着维娜往后移动。 很怕,她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尤其是盯着那双狂乱且令人毛骨悚然的金眼,她很想不顾一切的逃跑,但是在身后的可是她唯一的妹妹,不管如何,都不能拋下她。 这么一想,本来被恐惧佔满的脑袋开始运转起来,她瞥了一眼后方同样发颤的维娜,又看了看前方缓步前进的神巫。 刚才的攻击,她经过的地方应该不可能会有人生还…说不定老爸跟老妈都已经…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在这里挡住她,得让维娜赶紧逃跑才行。 她深吸了口气,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明白,平常和蔼的老师现在是真心想要夺走她们的性命,既然如此,总得让她们俩其中一个人逃离这里,她悄声,以只有维娜听得到的音量道,「等等我开始攻击,你就离开,跑得越远越好,想办法让外面的人知道皇宫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尤兰达,你明知道你不可能有机会打败她的!你看看那些卫兵!而且我也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但我没有办法了!」尤兰达低声吼道,「不能让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而且你可是神巫继承人,走就对了!」 「那去找爸跟妈妈…」 「没用的…我想这宫里应该没什么活人了,总之,听我的话,我会尽量把她拖在这的!」 「我…」 维娜话还没说完,数发魔力弹迎面而来,尤兰达赶紧抓着她往一旁闪躲,迅速架起防御结界,接下攻击的瞬间,结界再次碎裂,原想再进一步攻击的神巫动作却停顿下来,她漠然看着手持约一公尺权杖的尤兰达,以及四周瞬间变样的空间。 尽可能把她困在这里,才能让维娜有时间离开… 这是她的魔装能力,可在持有人半径三公尺内展开异空间,并可操控这范围内的物质,而尤兰达也一直对于自己的魔装感到信心满满,但自信却在下一刻被完全击碎,神巫面无表情,只是释放出自身的魔力,就将这层空间给破除掉,受到反噬的尤兰达随即喷出一大口血,但神巫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一脚狠踢尤兰达的腹部,剧痛让她无法动作,也发不出任何呻吟,还没能喘过气来,神巫一手掐着她纤细的颈部,儘管她用力的挣扎,却始终没有挣脱的空间。 「为了保护手足而决定牺牲自己?何必这么浪费力气,反正终究是一死。」轻柔邪魅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接着将她重摔在地,从开始战斗到倒地,不到半分鐘的时间。 但神巫却没有给她致命的攻击,她弯下腰,轻柔的在尤兰达耳边说道,「我改变主意了,你会死,但是在看到你所熟悉的一切被毁灭殆尽后才会抱着痛苦死去。」 「我会让你知道,你所做的努力,全是无用的。」 她将视线转移到跑没多远的维娜身上,而倒卧不起的尤兰达也反应过来,不字还没喊出口,她看到无数从地底冒出的尖刺挡住了维娜逃跑的路线,而神巫则是踏着悠哉的步伐往前逼近自己的妹妹。 她使尽力想站起来,无奈痛到无法活动的身体并不听她的指挥,而此刻被逼到绝路的维娜开始反击,却没什么用。 她全看在眼里,更咬牙逼着自己尽快行动起来,好不容易直起上半身,但奋力抵抗的维娜撑不过数秒,被神巫提着脖子,她听到妹妹放声尖叫。 「维娜…不行…不要对她出手…」嘶哑的求饶,她恐惧地望着神巫诡譎的笑容,「拜託…住手…」 神巫藐视着她,缓缓举起左手上的刀,对准维娜的心脏。 「快住手啊!!」 尤兰达的哭吼和刺穿肉体的声音同时响起,高分贝的尖叫声在下一秒安静下来,接着,是人体掉落在地的声响。 她愣愣地看着倒卧在血泊中的妹妹,对于走近自己的神巫没有任何一点反应。 「看着想保护的人死在眼前,自己却没有能力可以拯救她,很痛苦吧?别担心,你马上就会跟躺在那边的尸体一样了。」 神巫托起她的下頷,逼着她正视着她的双眼,尤兰达眼看着刀刃即将刺穿自己,但神巫嗜杀的表情却突然一滞,接着扭曲起来,掉地的刀子发出清脆的匡噹声,神巫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不停的喘息,尔后,她有些困惑的望着四周。 怎么回事…我明明在封印殿堂里… 今天是仪式的最后一天,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应该还在殿堂中进行收尾的工作才对,但接着,她彷彿了解到真相一般,颤抖起来。 「不…我被梅尔亚特给侵占意识了?这些…是我做的…?」 喃喃低语着,她看到还坐倒在地的尤兰达。 「尤兰达…」 伸手想碰触她,换来的却是尤兰达不信任的眼神,她手脚并用的往后退。 「不要、不要过来!」 即使眼前的神巫貌似恢復成她熟悉的模样,但此时此刻的尤兰达已经不相信这位曾经的老师。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神巫再次痛苦的摀着头,几秒后才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可恶…尤兰达…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力量太弱了…」一向在外人眼里庄严的神巫留下了泪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她用着仅存的魔力在两掌中画上复杂的魔法阵。 深深吸口气,接着合掌,啟动掌心中的封印阵,数根暗红石柱剎时将她团团围住,「抱歉…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我的罪过…」 「老师…?」 尤兰达胆怯的呼唤,神巫则是温柔地看着她。 「尤兰达,把眼睛闭起来。」 可以的话,她不希望尤兰达亲眼看到她消散的模样。 尤兰达恐惧的直盯着她,数秒后,才怯怯地闭上双眼。 神巫微露出放心的笑容,全速运转起来的封印阵发出的红光越来越强烈,而神巫的形体却也渐渐模糊,化为光辉消逝于这个世界上。 等到尤兰达再度睁开眼时,空中仅馀一抹暗红光瓣,一闪而逝。 ************************************************************************************************************************ 搭着前往首都的火车上,艾森脸色铁青,他处于这种焦虑的状态已经七天了,原因无他,一个礼拜前,皇宫发生史上最惨的屠杀事件,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民眾们只了解到一夜之间,宫内发生了惊人的惨剧,王族更是仅存一名公主及亲王,而接获消息的亲王急忙从外地赶回来,也只发出了皇宫叛变的消息,并以公主受伤静养的理由拒绝任何新闻媒体的採访,并对防守皇宫最外围的士兵们下达封口令,而事件中堪称最大受害者的公主除了两天后的国丧上露过脸外,连句话都没有说过,又过了几天,开始有阴谋论的出现,有些人认为或许是亲王为了上位而发起政变,并挟持公主以令前王派官员听命行事,也有一派人认为是公主和亲王联合叛乱,血洗王宫,但这些言论到最后都因证据不足而无法使大眾信服。 当然,在宫内待了一年,又和公主姊妹相处不少时间的艾森完全不相信那些鬼话。 绝对不可能会是王族间的内斗,他在宫里看过王室成员们的互动,关係非常好,在私下,他们真的就只是当自己为普通家庭般生活。 几天前的早上,忽然从长官口中接获这项消息,艾森心都凉了一半,当场愣在原地,他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赶紧赶回首都去找人,但是长官却无法同意,经过这次事件,皇宫的侍卫瞬间减少,全国忙着调派人手回去,艾森却不断执意要离营,正当快吵起来时,担任副官的凯恩赶紧介入,先安抚长官,将艾森拉走。 别开玩笑了,在军中得罪上司可不是件好事。 他也明白艾森的心情,毕竟他自己也是皇宫实习兵,而且当今国王在民眾间的声望相当高,非常受爱戴,他先让艾森的情绪稳定下来,告诉他自己会想办法的。 果然,不知道凯恩跟长官说了些甚么,虽然迟了些,但艾森还是在一周后顺利地拿到假期,而他也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匆忙地跳上火车。 这几天他一直试图联络尤兰达,但手机里永远传来的是表示关机的语音,他也找过人还在皇宫实习的学弟–杰森,但是杰森在爆发惨案的隔天后,也进不去宫里了,连训练他的教官也没办法进到皇宫中。 这样的情况让他原本着急的情绪更加焦躁不安。 搭了两天的火车,才终于从边境城市回到首都,他将行李随手放在首都的宿舍,接着直奔皇宫。 果不其然,门口的卫兵不放行,即使拿出皇宫实习兵的证件也无法,态度相当强硬。 艾森绕到人烟较少的围墙旁,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接着轻巧的翻墙进去,但一落地,倒是被身后传来的严肃嗓音吓了一跳。 「什么人!不知道现在皇宫全面禁止外人进入吗…欸?艾森?」男子绕到前方,看清侵入者的长相后,讶异的道。 「阿…殿下,你好。」儘管心虚,不过艾森还是规规矩矩的抬手敬礼。 「小鬼,你就这样当着我面翻墙进来还好意思跟我打招呼,要是其他人我直接毙了他。」咋舌,被艾森唤为殿下的男子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偷偷摸摸的带着他进去。 这位殿下就是惟二存活的王族,也担任过艾森在皇宫里的训练官。 「殿下,请问…到底发生甚么事情了?」 「…抱歉,这牵扯到太多事情了,我目前没办法跟你说清楚」来到士兵衣物室的亲王开始东翻西找的,听到艾森这么问,沉默了几秒,脸色黯淡下来。 「这件事,不管是谁来,结果都没办法改变的。」亲王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哀慟与苦涩。 「总之,先把这套衣服换上吧,现在里面的卫兵几乎都换了,穿着比较好行动。」他递给艾森一套宫内的卫兵制服。 其实正确来说,他不应该让任何人进来的,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一样,但是,尤兰达现在这样…或许只能期望艾森了。 艾森俐落地换上制服。 「走吧,找尤兰达去。」 面对亲王的未卜先知,艾森没什么心情反应,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果然,一路上看到许多生面孔的士兵,艾森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明明距离上次回来也才快半个月,那时还和前辈们很开心地聚在一起聊天,却在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走了快十分鐘的路,他们停在一间房间外。 「…尤兰达她…或许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站在门前,亲王深叹了口气,「抱歉,明明她经歷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我却没办法为她做些什么…」 他赶回来的那天,看着原本眼神耀眼,体力似乎永远用不完的尤兰达,像是断线的木偶一般坐在地上,怀中抱着断气的妹妹,双眼空洞的流着泪。 然后像是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这几天下来,他没再看到尤兰达哭过,旁人总说她坚强,但身为舅舅的他最了解。 这不是坚强,这只是逞强地将所有感情封印在心底。 她除了国丧那天以外,其他时候都沉默地待在床上,不发一语,连吃喝的量都渐渐减少。 他看在眼里,心痛却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而且身为亲王的他是现在唯一能理事的王族,这几天他忙着不可开交,无法好好地在尤兰达身旁陪着她。 「大人没办法让那个逞强的小孩打开心房,拜託你了,至少让尤兰达稍微发洩一下情绪。」亲王的嗓音有着淡淡的哽咽,「我不希望到最后,连她都失去了…」 「殿下…」 「阿咳咳…恩…在这站着也没用,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清清嗓子,他把涌上心头的无力感压抑下去,转开门把,这大概是客人用的客房,有个可聊天可议事的客厅,而尤兰达则是待在其旁边的房间内养伤。 「…越吃越少了…」看着客厅中央矮桌上的餐点,亲王叹气,接着横过客厅,敲门,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我看直接进去好了。」他勉强拉出笑容对着艾森说,随即旋开门锁,「尤兰达?我进来了喔。」 他将艾森推往里面走进一步,并对他微微点头后,将门带上。 艾森原以为自己在看到尤兰达时,心中的大石头就会放下,但盯着她消瘦的身影,他的心脏反而更紧紧的纠在一块儿。 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向是团体中的开心果的尤兰达,不应该这样毫无生气,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般躺在床上。 他一直没有移动脚步,大约过了五分鐘,没有听到来客有所动作的尤兰达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拉回来。 「舅舅,怎么了?我说过我没事,你真的不用天天来,现在应该很多事要忙才对…」接着,她错愕地瞪着理应不该出现在她房内的艾森,「…你怎么在这?」 赶紧别过头,她不想看到艾森同情地看着自己。 艾森默默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床边,扫视满身伤的学妹,低声反问,「你…还好吗?」 「还活着…这样算好吗?」尤兰达的语气显得冷漠,「如果还有命在就是好的话,那我还算不错。」 「抱歉…我不该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但是…」他俯身向前,将尤兰达抱在怀里,「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活着。」 这几天讯息连络不上,不管问任何人都没有消息,纵使亲王在第一时间有提到尤兰达还活着,但是没看到本人,艾森一直无法安心。 「可是其他人都死了…」 被抱住的尤兰达却低喃着,艾森能感受到她全身微微颤抖。 「父亲、母亲,保护我们的士兵…还有维娜…」她用平稳却空洞的语调述说着。 「欸,艾森,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艾森松手,无语的看着她,而尤兰达也没在乎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明明、明明应该争取让维娜逃走的时间才对…她能力比我强…她才是该活下来的那个人才对阿…」 「我应该要保护维娜的…但为什么我用尽全力,拚上自己所学的一切,却连三十秒的时间都拖延不了…」 「我听到维娜的呼救还有尖叫声,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倒在地上,看着神巫老师夺走她的性命…」 听到这里,艾森不禁一惊,他轻唤着尤兰达的名字,但公主的思绪依旧深陷于不久前的地狱之中。 「好多血…我越想堵住伤口,就有越多血涌出来…满地都是…」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彷彿在上面看到艷红的血跡,她甚至还记得那血红液体流出来时的温度。 「尤兰达!」 突地,一隻手将她拉回现实中,她茫然的视野中出现的是艾森担心的神情,并且渐渐因水雾而模糊不清,泪水沿着脸颊,滴滴答答的落下。 「我、我看着维娜死在眼前…」 藏在心底的悲慟,终究还是溃堤。 「尤兰达,别想了,那不是你的错。」艾森再次将环抱着她,轻轻的安慰着。 「艾森…我眼睁睁看着维娜死在我面前啊!」她哽咽哭喊着,重复着同一句话,「她就死在我的面前啊!」 压抑许久的情绪完全崩溃,她在艾森的怀里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