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1 短篇

    「你是我们种族的人，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男孩低吼
    「诗紜，你身上流的血，不就跟我们一样吗？」留着直长发的女孩轻柔地握着我的手
    我可以清楚看到程雨洁和自己交叠的手臂几近透明无色，彷彿一碰就可以穿透，而我俩体内的血管同样留着黑紫色的─血？
    「紜紜，你在这做甚么？我们去玩！」西南方传来的熟悉声音使我的胃一阵翻搅
    「拜託......语晨，你乖乖的好吗，别过来。」我试着让自己的声音里不夹带恐惧
    「为甚么？」小语晨歪着头，一脸困惑
    「我跟你不一样，我们不能再当朋友了。」隐忍着痛，我冷淡地丢下这句话
    「我不要！为甚么......」话未落，男孩将书语晨的头扭断
    又来了。
    我惊恐的撑大眼睛。
    「噢！天哪......」我摸摸发疼的太阳穴
    最近几天来，我的梦开始只有这种片段。
    永远有个蛮横粗暴的男孩，永远有个外表恬静的女孩，永远......有我最好的朋友─书语晨
    梦不外乎就是男孩杀了孩童时期的语晨，
    女孩则提醒着我是他们种族的人，
    甚么种族？我无从得知。
    他们和我一样拥有紫色的眼睛，紫色的血。
    每次望着语晨由不同的方式死去，我的心就又揪了一次。
    断手断脚；挖出眼睛；活人生吃；头发扯断；牙齿拔光；加上今天的断头，我想到目前为止我看过的死法已经足够提供给监狱当死刑范本了。
    我望着左手臂想：『不是透明的啊......』
    沉思之际，楼下的叫唤声使我回过神来：「莫诗紜，你要让语晨等多久？」妈不耐烦的大喊
    「喔，来了。」我速速套上制服，戴上黑色隐眼。
    「今天怎么特地来我家？」我打了个哈欠
    「想跟你去吃早餐啊，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告诉我你忘了。」她翻翻白眼，从身后抽出一个牛皮纸袋，「生日快乐？」
    「谢谢啦！」我朝她微笑
    这个十七岁女孩，与我在梦中见到的小女生并没有多大的差别，硬要论改变的话，是她及肩的长发变得微捲；而丹凤眼依旧，只不过眼神中多了一丝成熟与敏锐。
    再次想到梦境里的遭遇，我望着语晨，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们不是要去吃早餐吗？」妈平板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妈的眼睛也是紫色的，或许我可以问她？她会知道甚么吗？
    「呃......老妈，我放学回来有事问你。」我望向她始终没有情绪的紫色眸子
    她没说话，可是我知道她听得很清楚。
    我叹口气，头也不回的步出家门，还可以听到语晨急促的声音，「阿姨掰掰！」
    「紜紜，你跟阿姨怎么了？欸！干嘛不等我啦！」她气喘吁吁的追上我
    「谁知道她在发甚么神经。」我冷冷的说
    「你们这样多久啦？」书语晨依旧笑嘻嘻的看着我
    「一个礼拜。她的心情忽冷忽热，我都不想理她了。」从我那个恶梦开始之后。
    「要不要我帮你说看看？阿姨每次看到我都笑咪咪的，刚才你还没下来的时候，她还跟我聊了一下。」她天真的凤眼眨巴眨巴的，正请求得到我的许可
    「如果你可以的话。」我苦笑了下
    「耶！那我会加油的！」她开心地跳着走
    接着她停了下来，专注的盯着我的双眼。
    「怎么了？」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
    「你没戴隐形眼镜。」她认真的说
    「我有啊。」我呆楞在原地
    「你自己看。」她拿出随身镜，我的眼睛确实变回原本的浅紫色。
    「我记得我有戴。」
    「你是有！要是你没戴，在你家时我早就会注意到了......」语晨说的没错，她的观察力过人，应该很快会发觉
    「是掉出来了吗？」我不急不徐的在地上寻
    「哪有可能？」她白了我一眼
    我低头不语。
    「那现在怎么办？」她慌张的说
    「你不会还在相信我妈那套吧？」我笑了下
    她没说话，紧抿着唇。
    『诗紜，被别人看到你紫色的眼睛，妈妈跟你都会死掉喔。因为我们很特别。可是你现在还太小，妈妈不能告诉你为甚么，只要记得，你跟语晨都不可以告诉别人。』她转而看向语晨，『阿姨相信语晨会守着这个小秘密的对吧？』当时的妈温柔地说
    『对！』小语晨直点头，眼神发亮
    『恩。』我微微頷首
    当时的我们才三岁，怎么知道死亡的定义是甚么？
    那将意味着我们再也见不到对方，我们的灵魂将不会存在这世上。
    只是当时的我们都不知情。
    「语晨，没事的，别相信我妈在那胡说。」我轻拍她的肩
    「可是我一直相信阿。如果是真的呢？我不要你离开我。」她紧紧拥着我
    「我不会。」除非我死了

 2 短篇

    「欸，莫诗紜，书语晨。你们抽屉又爆满了！」唐枫晟轻蔑的笑着
    我把一叠情书丢进垃圾桶；语晨则是和我相反，一併收到书包。
    「唐枫晟，你没事做吗？」我冷眼看着他
    「书语晨，你看她，一大早就大动肝火，是吃炸药？」唐枫晟没好气的说道
    语晨甜甜的笑了下，示意他别多嘴。
    「别担心了，那白痴都没发现。」我用唇语说给语晨看，顺道指指眼睛
    这时，她才放心的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怎么永远差那么多，像我看到莫诗紜就想走人。」唐枫晟漫不在乎的说
    「没义务对你好罢了。」我浅浅的笑了下，随即恢復平时冷漠的态度
    十七岁的我们，认识了这个看似轻浮的男孩。上高中后第一个找我们聊天的男生，也是唯一一个能聊得来的。
    「欸，给你，生日快乐。」唐枫晟忽而收起平时的态度，将一个超级大纸袋给我
    「......谢谢。」我对他笑了笑，将纸袋紧握在手中
    「快拆啊，我好想知道里面有甚么喔！」语晨兴奋的喊
    我莞尔，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你最喜欢的布鲁托哦！」语晨曖昧的笑了笑
    「你们现在才知道我的好，还有，书语晨，你别误会啊。」唐枫晟骄傲的大笑
    「我超喜欢的喔。」我朝他露出洁白的牙齿，以示感谢
    「嗯，本大爷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他轻晒
    我抱着娃娃，满足的望了望布鲁托的鼻子。
    ---
    「今天最后一节改上体育课，等一下操场集合。」班长宣布完毕便走下台
    教室各个角落开始发出热络欢呼以及少数悲戚的哀号声。
    我随着直觉望了望语晨，她也正看着我，两人同时比出y的手势。
    一下课，语晨跟我就衝向操场，一圈一圈不停的跑，这是专属我们体育课前的的例行公事。
    一直到上课，我们才停下，累得躺在操场上休息。
    「好舒服！」书语晨的电力，让人感觉永远用不完，活力四射
    「恩，对啊。」我微微喘气，任由发丝黏在颈项
    唐枫晟换上篮球衣，下身还穿着学校的运动裤，朝我们跑过来，一头蓬松的褐发随风微微晃动。
    「今天打篮球，要走了没，二位大小姐？」他伸出双手，等我们俩抓住他
    「来啊，三对三，如何？」语晨抓着他的手站起来
    「嗯，那我再找三个人！」他爽朗的笑了笑，往篮球场奔去
    「走吧。」我伸伸懒腰
    「恩！」我们手拉着手，往篮球场走
    突然，语晨停下来。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她
    「我刚一直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我认为是自己想太多，所以没告诉你。可是刚刚，我真的看到了，大概是衝着你来的。」她拉起思考时会出现的认真表情
    「谁啊？」我诧异道
    「看到围墙后面的女生了吗？」她小声的说
    我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直长发的女孩，细看居然有点像......等等。
    不。
    不。
    不！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诗紜，你身上流的血，不就跟我们一样吗？』我回想起这段熟悉的台词
    那在梦里见过的身影，不就是......她叫甚么......叫......程雨洁！
    梦境本来就有些会跟现实相同，别想太多。
    「别看了，我不知道她是谁。搞不好她根本是在看别人啊。」我强逼自己冷静，内心却是波滔汹涌。
    「嗯，那走嘍。」语晨再次牵起我的手，似乎没想太多
    ------
    「喂，接着！」唐枫晟把球传给我
    ，我运着球，准备上篮，脑袋里却满是程雨洁的画面
    突然，球被抄走了，对方队伍也趁机得了一分。
    「在干嘛啊，莫诗紜！」唐枫晟的口气带着些许慍怒
    「对不起。」我擦去额上的汗珠，决心投入在篮球上。
    我站到三分线的位置，准备就绪。
    「紜紜，这里！」语晨把球丢给我
    ，顿时发现自己身边有两个敌队队员拦着，情急之下，我把球传给在篮下的唐枫晟，他一个箭步上篮，轻松灌了一球。
    我往旁边奔，准备发动攻势，却一个不注意被后面的男生撞倒。
    「还好吗？」对方着急的喊
    「还可...」我试着站起来，可脚上的血止不住的流。
    「紜紜！！」语晨着急的跑过来，「你怎么搞的！还把人家撞到流血了！给我滚！」她恶狠狠的瞪着撞到我的男同学
    「对不起!」
    那个男同学一走，我的血立即变成紫黑色。
    唐枫晟也放下篮球，连忙跑过来关心。
    血突然又自动变成鲜红色。
    「咦？」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几乎忘记所有疼痛
    我相信书语晨也吓到了，她张大眼睛，嘴巴还闔不上。
    「这......」我惊讶的摀起嘴巴
    「我......」语晨也同样诧异
    「怎么啦，还好吗？」不知情的唐枫晟，疑惑的看着我们
    「没甚么啦，你回去打球吧，我带紜紜去保健室。」她微微的笑了下
    「喔，莫诗紜，以后小心点啊。」话一落，他头也不回的跑回篮球场
    「走吧。」语晨扶着我的肩膀，一跛一跛的走
    到保健室后，我的血又变回原本的紫黑色。
    「这实在太诡异了。」她拿出水把
    血冲乾净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我轻笑
    「我可以...舔看看吗？」她眼神发亮
    「书语晨！你好噁心喔！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甚么耶。」我盖住伤口
    「哈哈，好啦！我也会怕好不好。等等我，我去找优碘，这里好像没有了。」她丢给我一个微笑，随即奔向外头
    「嗯，伤的不重。」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
    我回头一看，却甚么也没有。
    可是我确实听到程雨洁的声音......
    「嘻嘻。」声音再次出现
    「程雨洁......?」我再回头，一样没看到人
    准备放弃之际，我低下头端详着伤口，却有一双紫色娃娃鞋在视线中。
    「终于见到你了，妹妹。」我猛然抬头，她果真如梦里一般冷静
    和梦里不同的是，她脸上透明的夸张，透明到我可以看清楚脸部里的所有血管；眼睛也不是和我相同的浅紫色，是深紫色的眼珠。纵使如此，她还是散发着一股文静的味道。而且，她有着和妈妈一样的五官，大略来说─她很美。
    「噢，这真的是我的妹妹？你变得好美......等等，这并不是我现在该说的。我在想......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疑问吧？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的『好朋友』准备回来了。」她嫌恶的皱了皱鼻子，「恩......我们会再见面的，知道吗？对了，别去问妈妈任何事情，她不见得会告诉你。」她对我微笑，像风一样消失，甚至不给我插话的机会。
    说也奇怪，她走之后，方才的伤口全部不见了，简直虚幻得像一场梦。
    我甚么时候多了个姊姊？而且她为甚么要对语晨反感？妈妈知道的内情到底有多少？我，又是甚么？

 3

    「我回来嘍。」鐘声一响，语晨也哼着歌跳进来
    当她的眼睛移到我的伤口上时，刚才闭起的嘴巴又打开了。
    「这又是哪招？」她瞪着我的『伤口』
    「新招。」我大笑
    「快告诉我怎么办到的。」她认真的看着我
    发觉书语晨不是在开玩笑，我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所以，你不是人类？」她表情冷静，语气却带着惊讶
    我没回答，只是苦笑。
    「紜紜，你会甚么特异功能啊？可不可以做给我看？」她的好奇本能又开始发挥了
    「要是我会，我们现在一定红到地球另一边，不用在这里上课！」我敲敲她的脑袋瓜
    「那，你应该是姓程囉？程诗紜!还不错听耶。」她傻傻的笑着
    「你难道，都不怕我吗？我连自己危不危险都不知道。」我嘟囔着
    「我相信以你跟我的交情，你绝对不会伤害我。」她顿了顿，「就算我以后真的被你伤害了，我也心甘情愿。我永远不会恨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她眼神坚定
    我对她笑了笑
    「不过，你一定得告诉我你到底是甚么东西。」她补上一句
    「知道啦！我们走吧，放学了。」我眼角带着笑意
    「好，我顺便去跟唐枫晟说一下，免得隔天又要被他唸！」语晨准备踏出保健室时，唐枫晟就出现在眼前
    语晨忽而想到甚么似的，尖叫着把唐枫晟推出去。
    「你干嘛啊！」唐枫晟一脸怒容
    「我......我是想叫你帮我拿水壶啦！在操场......」语晨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种事需要尖叫吗？等我，我去拿！」他一脸不耐的往回走
    「呼！好险。」语晨吁了口气
    「语晨，你刚才在干嘛？」我不解地问
    「你的伤口不见了，要是被他知道可就糟了。」她拿着优碘浸湿纱布中间一小块，熟练的绑在我的脚踝，製造出包扎后的假象。
    「咦？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安全嘍，等下请你演戏演好一点啊！」她甜甜的笑了笑，凤眼弯成一条曲线
    「你的水壶不在操场啊。」唐枫晟挑眉
    「我可能记错了，我今天根本没带。」语晨漫不在乎的说
    「我真的会被你气死......算了，我今天要先回去，先来看看诗紜的脚。」唐枫晟望了望我的脚踝，确认包扎完毕，才跟我们道再见
    「我们可以走了吧？」我看着语晨
    「好啊，走吧。」她勾着我的手臂
    ---
    「紜紜，你还记得吗？以前我爸还在家的时候，你就会带我来这散步。」她幽幽的说道
    「嗯......」
    「那时候你比我高了六公分，还比我成熟很多，可是我年纪明明就比你大，怎么那时候看起来更像小孩子？」她放声大笑
    「而且你永远讲很多话。」我垂下眸，轻轻微笑
    「我们来这边玩跳绳、跳格子、还玩躲猫猫，而且明明没有地方藏的。」她继续笑着
    「我们......以后也可以永远这样，对吗？」她淡淡的笑容勾勒起一抹弧度
    「对啊，我答应过你的。」我摸摸她的头
    「我就知道。」她的笑容在夕阳下显得更美
    ------
    十四年前
    碎酒瓶洒满一地，床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呜......」女孩边哭边叫，试图想摆脱下体痛苦的撕裂感
    「闭嘴你是听不懂吗？你妈怎么教你的！」跪着的男人不断重覆同样的动作，顺道赏了女孩一巴掌
    她只是尖叫，虽然从来没人要救她，她也不奢望哪天妈妈会回来，把她紧紧搂住，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她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她已经受够了他，甚至想至他于死地，不过无力的身躯只允许她大哭、大喊。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书语晨没说出口，痛苦仍在蔓延中，直到佔满整个身体。
    突然蹦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没有人说话，她只知道，疼痛消失了，她被抱走了。
    醒来之后，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坐在她旁边。
    「你是谁？」书语晨问道
    「是我妈妈救你的。」女孩没有多馀的话语
    「你是谁？」书语晨拉高声音，再次问道
    「我叫莫诗紜。」莫诗紜沉静的紫色眼眸让她安定下来
    「你的眼睛好漂亮！」她看着莫诗紜的眼睛
    「谢谢。」莫诗紜笑了，那是她第一次笑
    「你为甚么来救我？我的意思是，你妈妈。」书语晨好奇问道
    「因为我们听到声音了，我们今天刚搬来。」莫诗紜望着她
    「......」书语晨开始啜泣，而且还越哭越大声
    莫诗紜慌了手脚，连忙抱住她。
    「不要哭，你乖喔。」莫诗紜持续的给予她安抚，直到她哭累了，睡在她怀里。
    不久后，一位穿着棉麻长裙的女人走过来。
    「妈妈让那个叔叔去警察那囉，我们带她回家吧？她现在很需要照顾。」莫妈妈对着莫诗紜说道
    「好。」诗紜点点头

 4

    「这是哪里？」书语晨揉揉哭肿的凤眼
    「你昨天哭到睡着了，这是我家。」莫妈妈温柔地说
    书语晨没说话，看看四周
    「诗紜！下来囉！」莫妈似乎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没多久，莫诗紜走下楼，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嗨！」书语晨微笑着朝莫诗紜挥着小小的手
    「嗯。」莫诗紜面无表情地说
    「你在生气吗......是不是因为我吵到你睡觉？」书语晨低下头，手捏着衣角
    「没有。」莫诗紜仍旧没有表情，黑色的眼睛动了一下
    「你的眼睛！明明昨天是紫色的！」观察力敏锐的书语晨，瞬间发现不对劲
    「唉呀。」莫妈轻叹，像是被发现了甚么，「你叫甚么名字呢？」
    「书语晨。」
    「恩，语晨，诗紜，你们坐好。」莫妈柔声说道
    「现在妈妈告诉你，我们会戴这个东西是因为，我们很特别。」莫妈边说边拿下黑色的隐形眼镜，「诗紜，被别人看到你紫色的眼睛，妈妈跟你都会死掉喔。」莫妈眼神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因为我们很特别。可是你现在还太小，妈妈不能告诉你为甚么，只要记得，你跟语晨都不可以告诉别人。」
    莫妈转向语晨说道：「我相信语晨的，你也会帮我们保守这个小秘密，对吗？」
    「嗯！」书语晨直点头，虽然她听不太懂甚么是死
    「嗯。」莫诗紜简单地点点头
    「好，来吃早餐吧！绝对不可以忘记我们的约定。」莫妈伸出手，和她们打勾勾
    吃完早餐后，莫妈提议莫诗紜要不要带书语晨去玩，等不及莫诗紜回答，书语晨好探险的个性就先一口答应。
    「我告诉你喔，我最喜欢玩游戏了！」书语晨跳啊跳的
    「我以前最喜欢跟我妈咪来这边散步，她会拉着我的手跳舞喔！」
    「我也好喜欢你喔，一看到你就这么想。」书语晨停下脚步，转头去看莫诗紜
    「你话好多。」莫诗紜只说了这句话
    「我可以叫你紜紜吗？」书语晨不理会她的沉默，朝莫诗紜甜甜一笑
    「......」莫诗紜一阵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紜紜！来跟我玩！」看到书语晨用小石子在地上画格子，格子里还有数字，莫诗紜一脸疑惑的盯着她
    「这是甚么？」莫诗紜好奇问道
    「这是跳格子，跟着数字跳。你没看过吗？阿姨应该有教你玩吧？」书语晨继续画着格子，理所当然的说
    「没有。」莫诗紜诚实答道
    「真的？」这下换书语晨困惑了，「那你一定要试试看！」她拉起莫诗紜的手，走到写着一的格子前
    莫诗紜笨拙的走着，书语晨看了没有大笑，反而跑去档住她：「紜紜，不然我先跳一次给你看。」
    莫诗紜就乖乖地看着书语晨跳，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和灵活的动作，她笑了出来。
    「看吧，很简单吧？」书语晨笑了笑
    「嗯！真的很简单的样子。」莫诗紜微微笑了下
    「那...来玩吧？」书语晨把莫诗紜推向前
    她开始往前跳，心情居然也这样一步步踏实了起来，她，好像交到了一个，朋友。

 5

    这天，莫诗紜和莫妈都不在家，家里只留下正值国中时期的书语晨。
    莫妈特别交代过，绝对不可以开门，谁都一样。
    这时突然门铃大作，书语晨打开信箱孔查看。
    「你是谁？」因为隔着门，只看得到一点点，书语晨小心地问
    「我是警察，要来做问卷调查。」对方的声音老成
    「可是我阿姨他们都不在家，可能要麻烦你下次再来。」书语晨答
    「不在家啊......」男人近乎耳语的声音，还是让书语晨听见了。
    「不好意思，请你离开！」书语晨开始不相信外面这个男人是警察的事了
    「不要这么见外嘛，好歹我是你继父。」对方放声大笑
    「滚！」书语晨背对着门，摀上耳朵
    「我要进来囉。」书语晨听到钥匙孔转动的声音
    「拜託你......滚开我的生活......你害我害得不够吗？」书语晨冷淡的说着
    ，门应声打开，男子的脸她永远忘不了
    「诗紜，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书语晨暗自祈祷，接着她被继父拖到莫诗紜的房间
    「好久不见，你变得更美了呢。」男人开始对书语晨上下其手
    书语晨神情漠然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把自己的衣服扒下
    她鄙视这男人，他怎能还活在这世上？只要想到三岁前的每天都饱受折磨，她就一阵心痛。为甚么她的生命要被如此蹂躪？她应得的吗？她应该的吗？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当男人准备将自己的生殖器放入书语晨的私处时，书语晨灵光一现：「我来帮你吧？」她甜甜的笑，眼神带点諂媚
    「咦？」继父诧异，接着露出噁心的痴笑，「好啊。」
    书语晨把男人的生殖器放进嘴里，眼神闪着愤恨的光，闭上眼，牙一紧，狠狠的咬下去。
    继父当场惨叫出来，昏迷过去。
    书语晨啐了一口血，把男人推下床。
    「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她淡然地吐出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
    莫诗紜回家后，看到这幅场面，惊讶的看着书语晨。
    莫妈则静静的望着地上昏倒的男人
    「放心，他不会死的。只是昏迷而已。」书语晨冷冷的望着男人
    莫诗紜望着书语晨，没说甚么，紫色的眼眸毫无光彩。
    「这样可不行啊，语晨。」莫妈表面上是斥责书语晨，语气却带着一丝兴奋
    「他应得的。对了，阿姨，你之前买下我的房子，我现在可以搬回去吗？我想，再麻烦你们也不好意思。」书语晨微笑着，跟方才冷漠的表情全然不同
    「好，没问题，只是房租的问题你可能要自己......」
    「这不是问题。」书语晨拍拍胸膛
    「书语晨，你过来一下。」莫诗紜终于说话了
    「怎么了紜紜？」书语晨一脸担忧
    「这真的是你做的？」莫诗紜没有表情
    「是啊，我知道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偿还，可是我当时太生气了。」书语晨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小猫
    「我不是气你，只是......」莫诗紜眼中飘过一种复杂的情绪
    莫妈在旁边看着，眼神直盯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只是？」书语晨问道
    「没甚么。」就那么一秒，莫诗紜眼中闪着跟莫妈一样的光芒
    「喔，好吧......」书语晨楞了楞
    她没必要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对吗？
    「这东西，莫妈解决，你们好好去读书吧。」莫妈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男人举起，抬到自己房间去
    莫诗紜甩甩头，忘记方才只有闪过一瞬的想法。
    「紜紜，走吧？」书语晨瞇起眼睛笑，好像刚才的事完全没发生过
    莫诗紜忽而吐出一句话:「答应我，不管发生甚么事，我们永远会在一起，就像你小时候告诉我的一样。」
    书语晨愣了愣，随即笑着回答:「一定要哦。」

 6

    午后炎热的房间，配上湿黏的温度，让人静不下心来
    「紜紜！」语晨唤我，手里还拿着扇子
    「你陪我去剪头发好不好啊？突然觉得你的也很长，想修一下吗？李文淇说有一间新开的理发店，她很推荐。我等一下一定要好好选一个新发型，改头换面一番。」她滔滔不绝的说
    「可是......明天要考湿。」我咬着笔，含糊不清的说
    「高中生活像你这样过的啊？乏味死了，走啦！」语晨扁扁嘴
    「......喔。」反正我也不太想读
    她立即离开房间，下楼的声音渐行渐远：「楼下等你哦！」
    我整理了下仪容，拎起包包，把杂物通通丢进去，不急不徐的下楼。
    「走吧？」她勾起我的手
    「紜紜，你觉得我适合怎样的发型啊？」她清澈的双眼望着我
    「看你吧。」我没甚么注意在她的问题，旁边的风景吸引了我的目光
    语晨似乎也被我正看着的风景拉走，没再说话。
    我们间聊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停在一间叫「天狱」的理发店。
    天堂与地狱的合体吗？还真特别啊......
    进入大门，没有各种药剂或是洗发精的香味，室内摆设充满了诡异的气氛，灯光是苍白的色调。而且照理说，座椅上应该不会有手銬跟眼罩啊！
    「怎么没甚么人啊？」我胆怯的问问语晨
    她愣了愣，也认为不对劲：「我怎可能知道......」
    「欢迎入座。」墙上机器里的女声说道
    我跟语晨面面相覷，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眼罩请戴起。」机器女声继续说
    我们俩乖乖的戴起，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有事要大喊。
    手銬应声锁起，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接下来我剪的发型你看不到过程，剪好后，你不会看到我。手銬会自己打开，钱放在桌上，一共是五百元。」对方的声音浑厚，可以想像是中年男子，只不过......五百也太贵了吧！
    我听见语晨开始抱怨:「可是我想剪自己想要的发型。」
    「不过我们的特色就是这样。」听起来帮她剪头发的是个青少年，他语气略显不耐。
    八成是现在帮我剪头发的理发师的徒弟吧？
    「不好意思。」语晨怯怯的语气让我笑了出来
    接着拥上的是一阵沉默，我甚至听不见剪刀喀嚓的声音，连头发被剪或碰触的感觉都没有。
    好像才过了十分鐘，手銬自动打开了。
    我连忙抽开眼罩，往旁边看。
    语晨盯着我，一脸不敢置信。
    「你......好漂亮！」语晨惊讶道
    「你也是。」我瞪大双眼
    我们不约而同的转正头看着镜子
    「天哪，这根本是神人级的杰作。」语晨惊叹，她的头发闪闪发光，而且像被烫过一般
    我看看我的发型，被剪成轻短俏丽的短发，完美的呼应我的脸型。
    我看着桌上像是提款机领钱的机关，把五百块丢上去，机关打开，五百块像是被吃了一样的迅速掉下。
    「我们走吧。」语晨好似已经不以为意，丢了五百块便起身离开
    「你难道不觉得很诡异吗？」我诧异道
    「我还活着，还剪了一头漂亮的发型，有甚么好觉得诡异的？」她深邃的凤眼望进我的眸里
    「好啦......我去一下厕所，你看你要在外面等我还怎样吧。」我拎起包包，看着上面的厕所标志走到后面走廊
    里头算亮的，虽然灯泡一样闪着惨淡的光芒，我听到咀嚼的声音。
    我往声音的方向走去，看见一扇门，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一个衝动，把门打开。
    对方疑惑的看着我。
    剎那，我看到了此生第一幕让自己彻底吓到呆住的景象。

 7

    我愣了很久，终于回过神
    「怎样，很好看是吗？」男孩恼怒的瞪着我，嘴里嚼着语晨的头发
    「你在吃甚么？」我张大眼睛
    「不能吃肉，只好吃这个了。姊姊告诉我你出现了，没想到是个笨蛋。」男孩摇摇头
    「你、你是谁？」我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我还真不想承认......你是我二姐。」他没好气的说
    「那你是姓程还是莫啊？」我呆呆的问
    这下换他疑惑了:「我姓徐，徐诗渊。」
    「我们既然是兄弟姊妹，姓不都该一样吗？」我问着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要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冷那族好吗？」徐诗渊语气不耐，这傢伙怎么这么暴躁啊？
    「甚么？甚么冷那族？」我还是一头雾水
    「你是冷那族的，我是冷那族的，妈也是，姊跟爸都是，可以了吗？」他的脸完全告诉我『你是个白痴』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受伤的低下头
    「姐没去找你吗？」他诧异，已经没有方才生气
    「有，可是她只说下次会来找我，没告诉我任何事。」我看着他把最后一搓头发舔乾净
    「好吧，有甚么问题想问？」
    「我是谁？我有爸爸？冷那族是甚么？为甚么程雨......我姐，那么讨厌语晨？为甚么妈妈都不告诉我任何事？」我劈哩啪啦的全部吐出来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是甚么史前生物：「首先，我们是冷那族的族人，但不是主子，是紫民。第二，你这是甚么蠢问题？帮你剪头发的就是爸啊！第三，冷纳族的部分等我跟姐带你回去再说。第四，只要是人类，我们都排斥，这个原因之后会告诉你。第五，妈在想甚么我无从得知，就像她当年为甚么只带你走，我也不懂。」他嫌恶的瞪着我
    「子民？你们还搞古代皇室这招？是不是还有英国女王？」我捧腹大笑
    「是紫色的紫，那些你知道的歷史，都是以前的人类偷走我们的文化，我们为了保存下来，一直延续了制度。」徐诗渊不屑的说
    「因为我们是紫色的？」我冷笑
    「你马上会知道人类多么可憎！」他眉头皱起，眼神明显不太高兴
    「诗渊，冷静点。」程雨洁突然出现在徐诗渊身后
    他闷哼了一声，到旁边的吧台喝水。
    「看来你们处得不是很好呢。」程雨洁恬静的眼神像湖水般清澈
    「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好奇道
    「去一个，你早就该回来的地方。」她浅浅笑了笑
    徐诗渊已站起来，走到刚才的门后方，那里有一块平地。
    他像是跳着甚么特别的舞步，跳一跳，地板裂开，像土一样掉下，形成一个环形楼梯。
    「来吧？」程雨洁伸出近乎透明的手
    「我......语晨在外面等我，我想，下次吧。」我转身想走
    「嗯，下礼拜五，要是赖帐，你就永远不用回来人类世界了。」徐诗渊开口
    「......」我抓紧包包，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
    「莫诗紜，你未免也上太久了，你是掉到马桶吗？」语晨一看我出来，劈头就骂
    我惊魂未定，只是吞了吞口水
    「怎么啦？」她察觉到不对劲，走向前关心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她，她沉思了一会，只问：「你不会真的离开，对吧？」她眼神紧张
    「我也捨不得好吗？」我摸摸她的头发，顿时想到徐诗渊吃语晨头发的画面，连忙把手抽回。
    「喔，那你就回去看看嘛，不成问题啊。」她笑了笑
    「现在？」我有些惊讶
    「谁准的？下礼拜五啊！今天怎能放你陪我去逛街的机会呢？」她奸诈的眼神望着我，像是达成计谋
    「原来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剪头发！」我惊呼
    「计画通!」她勾着我的手，走到人潮热闹的大街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身处两地，甚至不用离开她。
    但，这一切，好像已经不是我想像中那么简单了。

 8

    就这样到了礼拜五，我懒懒的坐在床上
    「欸，走吧。」关诗渊不知道甚么时候坐在我房间的窗口
    「甚么？」我看向声音来源
    「该回去了吧？」他没耐心的问道
    「我们下楼吧？」我打开门
    「不行。让妈知道，你就不用回去了。」他连忙阻止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有些生气
    徐诗渊没说话，只是手一挥。
    一道椭圆的深紫色结界出现在他身边
    「走吧。」
    「......喔。」我迟疑了一会，走近紫色的漩涡中
    跨过漩涡，一样是上次的环形阶梯。
    我边走着，边摸着墙壁，凹凸的触感让我注意到墙面。
    墙面上是两个世界，一个看起来是人类，一个则像是冷那族的国王。
    画中的人类跟冷那族学习了语言、狩猎、甚至学习了科技。
    后面的画上看起来像是冷那族被人类埋在地底下，并用一种封印锁起，还有多数冷那族被伤害。
    「这是甚么？」我问徐诗渊
    「冷那族的歷史。」他不带感情的说
    「可以说给我听吗？你答应我的。」我真诚的望着他
    「冷那族四十八亿年前就出现了，人类大约是三十多亿年前。他们认识冷那族，并请求我们种族赋予他们知识，你知道......我们本来就会吃人，所以跟他们跟我们做了协定。就这样持续了十几亿年，他们开始得寸进尺，想称霸世界，毁坏我们原本的协定。他们开始杀戮，认为我们才是蛮族。我们种族开始吃人以示反抗，谁知道他们利用封印把我们种族隔离。我们族群一直到十几年前才想到如何破除结界。」他吞吞口水，继续说：「而且，第一个发现的是妈。」他冷冷的说
    「她选择带你走，但我不知道你有甚么特别的。她知道甚么，我根本没有想法。」
    「我......」
    「到了。」他撇开头，想停止这话题
    我不确定我们是否来到地函之类的位置，不过，是真的满热的。
    「这里几度啊？」
    「摄氏五百度，我想。」他继续领着我走
    「欢迎回家！」程雨洁突然蹦出来
    「甚么？」我维持一贯用语
    「来吧。」她牵着我的手
    在路上，我可以看到很多紫色的双眼，正在走着，餐厅里掛着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可供选择。
    当我看到一个男人拿着人的手臂准备啃下去时，我居然觉得好像很好吃。
    「天哪......」我甩甩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噁心
    「别这样，这是很正常的。想吃吗？」程雨洁甜甜的笑了笑
    「好啊。」我笑了下
    我们走进那间餐厅，叫了一隻大腿
    当端来时，我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咬下去。
    纵然是生肉，我却觉得如此鲜甜，比我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还要美味。
    不下两分鐘，我吃完了那隻大腿。
    「很好。」程雨洁笑了笑
    「姐，这个速度，会不会太快？」
    「没甚么，她只是绝食太久。」
    我发觉眼睛有种怪怪的感觉
    「甚么绝食？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愣了愣，舔舔手指
    「你的眼睛顏色会很快的变深，当你吃了人肉之后。」程雨洁疯狂的笑着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体内有甚么像在打醒自己。
    莫诗紜，你不可以失控......你不可以！
    「我得走了......」我望着盘子上的血渍，觉得刚才的行为可耻到不行
    「不行。」程雨洁命令式的语气突然让我静下心来
    「我们还没见国王。」徐诗渊扣住我的双手，力量之大让我无法反驳
    「你们......到底是谁？我的家人才不会这样逼我的！」我放声吼道
    「我们是冷那族，你认为我们会多善良？反正你只要乖乖的，就甚么都没事了。」程雨洁疯狂的笑声回盪在我的耳边，像是鬼魅一般
    「答应我，会让我回去......」我颤抖的说，脑海里全部都是语晨
    「回去？」程雨洁的双眼变成黑紫色，发出诡异的笑容
    「你认为你可以回去？」她疯狂大笑
    我开始狂奔，后面的程雨洁和徐诗渊追着。
    很累，但是我得跑，我必须跑。
    程雨洁的脚步声消失了。
    我跑回环形楼梯，一直到我的房间，结界消失。
    看见妈妈担心的眼神，我衝上去抱她，眼泪止不住的掉。

 9

    「为甚么不告诉妈妈？」妈拍着我的肩
    「为甚么选我？带我回来？」我啜泣
    良久，她说了一句:「因为你跟国王是结界的钥匙，只要结界一毁灭，所有冷那族都可以报仇。」她冷冷的说
    「结界是甚么？」我颤抖着问，儘管我的大脑已经拼凑出答案
    「书语晨。」她不带感情的说
    「为甚么要杀了人类，害死语晨？现在的他们是无辜的！」我声嘶力竭的吼
    「国王只说，他把任务给我，钥匙会是我孩子里的其中之一。」她浅浅的笑着，「只有你杀得了她，要不然妈早就动手了。」
    「我会逼你，不惜任何代价。虽然语晨这孩子是挺乖的，让我还可以在戒断期间吃到她继父。不够我还是想要更多更多，报冷那族的仇，满足口腹之慾。」她继续说，「我相信语晨知道要你杀她，她不会反抗的，因为是你。」妈在我耳边轻轻吐出这句话，我听了却觉得格外刺耳
    「不......不，不！你休想要我干这勾当！」我往后退
    「这也无所谓，国王要是知道你不帮忙，他会亲自出马，顺便把你杀掉的，今天十二点，任务必须完成。」
    「如果你帮忙，可以吃很多很多的人哦。」妈带着笑靨
    我愣了愣:「很多很多人啊......」
    「对啊，你可以跟姊姊还有弟弟在一起哦。」妈满足的大笑
    「好......」我慢慢的展开笑容
    「来，这个给你。用她结束结界。」妈把一把看起来是枪的东西给我
    「去吧，她就在隔壁呀。」
    我慢慢的走出房门
    「宝贝，你只剩三十分鐘了。」她疯狂的大笑
    三十分鐘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走到隔壁，踹开语晨家的门。
    「紜紜？你来啦，我熬了汤喔，来喝看看味道吧！」她甜甜的笑着，根本没有发现异状
    我伸出舌头，贪婪的看着她。
    「好吃......」我眼神闪着疯狂的光芒
    「紜紜，你怎么了，我是语晨啊！」她好像吓到了，一脸惊恐
    「我要杀了你。」我收起手中的枪，走向她
    「为甚么？」她惊讶的问，凤眼带着伤心
    「因为你好好吃。」我抓了她修长的手指就要咬
    「吃吧。」我听见她的声音多了点哭腔，但是多数带着坚决
    我愣了愣，没有咬下去
    「我知道你做的决定，都是对我最好的，我不会后悔。」她咬着牙
    「你跟阿姨那天救我；你第一次对我笑；你第一次跟我玩跳房子；你第一次告诉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些，我通通都记得哦。我知道你跟阿姨不是人类，自从我继父回来的那一天。可是我没有遗憾，知道吗？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她甜甜的笑，就像平常一样，「即使你无法兑现我们的诺言，我都很满足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紜紜，我会永远记得你，如果杀了我你会高兴，我愿意，动手吧。」她流下一行泪
    我回过神，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居然......做了这种事。」我崩溃的哭出声
    「语晨，对不起。」我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任由泪滴滑下
    此时墙上的鐘指向十二点，我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
    一个冷峻的眼神从模糊到明显，国王出现了。
    他没说话，看起来非常不耐烦，举起手中的枪就要往语晨射过去。
    「嘣！」枪声之大，地上喷满了血
    语晨愣了一会，放声大哭。
    「嘘......不要哭，我不喜欢看你哭。」我将手指放在她嘴上，微笑着
    语晨抱着我，身上沾满了黑紫色的血，我感觉的到她正在抽噎
    「知道吗？认识你也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我喜欢你在我耳边说话，我喜欢你的笑容，我喜欢你所有的一切，因为你让我的生命出现了一缕光。我也对不起你，因为我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了......没有我你要好好过......一定要......。」我闭上眼
    「诗紜！莫诗紜！」语晨崩溃的大喊，「你快起来啊，我们还要一起玩跳格子......」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因为她知道，她的挚友永远回不来了。
    书语晨紧紧的拥着莫诗紜，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她哭得厉害

 The end

    「书语晨！」熟悉的男声喊道
    「干嘛？」我熟练的扎起马尾
    「今天应该要去看诗紜的啊。」唐枫晟不耐
    「是啊，我记得。」我微微笑了笑
    -------
    「紜紜，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布鲁托喔。」我微微笑着，把小娃娃放在坟前
    「我也带了你最喜欢吃的pocky!」唐枫晟浅浅的笑了
    最后，我把一封信放在坟边烧了。
    「欸笨蛋，走吧。」我牵起唐枫晟的手
    「我哪笨了？」他捏捏我的鼻子，笑了笑
    紜紜: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但是我还是很想念你，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吗？告诉你哦，我有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我还跟唐枫晟那个笨蛋在一起了耶。你说是不是很神奇？顺便跟你报告一个好消息，冷那族的国王准许我们跟他们和平共处了，跟他们商量了一阵子，国王被我烦的不耐烦，答应与人类世界开啟另一道结界，誓死不再打扰。我是不是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一定也很开心看到这个结果。
    我现在过得很开心，而且，我相信你也是。
    语晨笔
    路边的小桔梗被风轻柔的吹起，像在回应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