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失去的青春》 楔子(*为修稿后标示) 我的青春给了他, 整整十年。 然而他娶了别的女人, 然后他跟我说对不起。 然后那个女人伤害我, 他也说着对不起。 我每次都笑笑的跟他说没关係。 我犯贱。 因为我爱他。 可是到最后,你并不爱我。 你从来没正眼瞧过我的爱,我的付出。 你拿我当杀人的刀子让你手不染血,我当了。 你让我拿身体去交易,我认了。 可是,你能不要每次都亲手毁了我的幸福吗? 你不爱我,你不要伤害我。 青春 很多时候,我们的青春献给了某个人, 可能是因为爱,也可能是因为恨。 影堂对我来说是家,像家但不算家。 跟在那个男人身边有一年, 但是没有名份。 然而就算我开口了,他也不会给。 "堂中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只要乖乖的,安份的就好。 "嗯。"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我把手环过他的腰, 我是爱着他的,他的话,我不晓得。 他抬起头,俊逸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你今天先睡,我处理完分堂的事就陪你。" 他摸摸我的脸颊,像在哄小孩。 "好。" "安晨,你生气吗?"他乌黑清冷的眸子看着我, "没有,真的没有。" 我看着他离开房间的身影, 想要拉住他,可是我拉不住。 *** "堂主昨天通霄,看来你又独守空闺了。" 黎子桓斜斜倚在窗边,露出笑容。 "你很间吗?黎保鑣?" 我看着他阳光的笑容,觉得很烦。 "好啦,安晨。今天怎么打发时间?"黎子桓走过来, "庆祝你十九岁生日?庆祝你来堂口一年?"黎子桓弹指, "你很无聊。" 我转身就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不要生堂主的气,今天我帮你庆祝生日。" 黎子桓露出讨好的语气, "我没有。" "好啦你没有。" 他拍拍我的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黎子桓,你不用去堂口?" 这个时间苏宇霆应该在巡视分堂的, 他怎么没跟着去? "堂主放我假,今天我就勉为其难的陪陪你吧。" 他露出懊恼的样子,抓抓头发。 "..." "我知道你很感动呀。" "..." "不要太开心。" "你真是够了。" 我知道黎子桓其实很累,跟着苏宇霆处理那么多事, 好不容易放了假,却来陪我。 想尽方法逗我开心。 堂口的人都避着我,除了黎子桓, 跟我讲上最多话, 在刚进堂口的时候,第一个跟我讲话。 "唉...我这个情圣耗时间陪着你真是不值... 不过就算难为些好了,我可不想看小女孩哭。" 他两手一摊,露出无奈的样子。 虽然很难为情,但我还是笑了。 所有偽装,遇到黎子桓总会破功。 期待 我期待一件事,期待他说那句话。 黎子桓帮我庆祝生日,上一次也是他。 苏宇霆不会做这种事,他认为这种事是浪费时间的。 他不会跟我说生日快乐,不会帮我唱生日歌。 明明黎子桓跟他一样22岁,但他们却不一样。 我爱的是苏宇霆,不是黎子桓。所以他们不一样。 "宇霆快回来了,你赶快回堂口吧。"我看看手錶, "好啦,那些人不敢说什么的。"他看穿我的想法,拍拍我的头。 对,我怕别人说了些什么扯到黎子桓, 黎子桓不像我,我可以被八卦,但他不行。 "你还是赶快回去,宇霆..." "好啦,不要让别人误会嘛。 那我先走了,生日快乐。"黎子桓抱了我一下,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嗯。"我拨拨头发,掩饰我的不安。 午夜十二点,苏宇霆才进来房间冲澡。 "宇霆。"我从床上坐起,揉揉眼睛。 "吵到你了?"他淡淡的看我一眼,继续擦乾他的头发。 "没有。"虽然期待他说生日快乐很蠢,但我希望他能说。 "怎么了?"他见我盯着他,扬起眉毛。 "没有..."我掀起被子,鑽进被窝。 过一下子,他关起小灯,掀开被子。 然后他吻了吻我的脸颊, "宇霆?" "你今天怪怪的。" 他看着我, "没有啊...哪有..." 我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失望。 他发出悦耳的笑声, "生日快乐。"他在我唇上落下一吻,笑笑的说。 "你记得我生日?"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 他环住我的腰,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没有。" "说一个,快点。" 他的脸贴紧我的背,呵出的气息熨烫了我。 我咬咬唇;翻身面对他。 "我已经拿了。" 其实我的生日礼物,是你那一句生日快乐。 短暂 每次幸福在我手里都很短暂,一捏就碎。 苏宇霆说了生日快乐,这件事让我兴奋不已。 翻身,我看到他依旧熟睡。 好久没看到他睡觉的样子了,我鑽进他的怀中,像隻小狗。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他才起床。 "子桓,怎么了?" 苏宇霆看了眼手錶,表情很难看。 "袁老答应让步了,他邀你去吃饭。" "嗯。" "好啦,我不打扰你了,只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黎子桓掛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我坐起来。 "袁老答应不再抢那个建案了。" "很好的消息。" "晚上我带你去袁老的饭局。"苏宇霆把我揽进怀中,"今天我们有整天的时间可以消磨。"他牵起我的手。 *** 苏宇霆拿来一套雪白的纺纱洋装,还有一双白色高跟鞋。 "其实你穿这样很好看。"黎子桓替我拉开车门, "你少挖苦我。" 我踩着不习惯的高跟鞋,险些扭到。 "啊,你还是练习一下淑女怎么当吧。"黎子桓笑的灿烂,我朝他吐吐舌头。 *** "等一下小心一点,儘量不要太靠近袁老。" 到了酒店门口,黎子桓换上严肃的脸。 "..."我嚥嚥口水,感觉到不安。 "你怎么了?"黎子桓蹙眉。 "没有。"我装出镇定的样子。 "刀子拿着,如果他想要...对你做出不好的事..." "嗯。"我把刀收进包包里。 "等一下跟着我,不要离开。" *** 说是饭局,其实是简单的谈话。 我整场下来都紧捏着苏宇霆的袖子。 袁老的眼神另人不安。 带着露骨的渴望。 那种渴望让人產生最深处的害怕。 我怕他。 黎子桓说的没错,我不能靠近他。 "你好紧张。"坐在我旁边的黎子桓轻轻拍拍我的手背。 "黎子桓...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看着黎子桓,没发现自己脸上都是冷汗。 "你看起来真糟。"黎子桓担心的看着我, 他跟苏宇霆讲了一下,就带着我出去。 *** 我坐在车子里,觉得头昏昏胀胀的。 我想到那一天,差点被污辱的情况。 想到他们充满慾望的眼,不安好心的手,笑得得意的脸,就有一种噁心感。 我感到头晕目眩,呼吸急促,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过去像一个黑洞,要把我吞噬。 "黎子桓,我好难受。"我皱着脸,抓着黎子桓的袖子, "天啊,你怎么哭了。"黎子桓紧张的看着我,我只觉得模糊一片, "黎子桓..." 利用 如果那个男人给我的一切都是假象,那我的爱呢? 醒来看到的是黎子桓,不是苏宇霆,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情绪好激动,到底怎么了?"黎子桓皱眉,脸上净是担忧。 "没有...我只是...想到一点过去的事。"我咬咬唇,尽量不让黎子桓担心。 黎子桓看着我,若有所思, "你下次不要去见袁老了,就算苏宇霆要。"黎子桓眼神凝重的看着我, "怎么了?" "我只是怕苏宇霆..." "他?他怎样?" "没有,我只是猜猜而已,快休息吧你。" 他这么说,但我只觉得一阵颤慄淌过心头。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宇霆。"我叫着他。 苏宇霆扣着袖扣,看都没看我。 "怎么了?"他抬起头。 "那天袁老..." "很顺利,条件都讲好了。"他唇角弯起笑容,朝我看了眼。 不晓得为什么,虽然他的眼神总是冷冷的,但今天格外令人害怕。 "安晨。" "什么?" 我吓了跳,苏宇霆冷静的看着我,然后他朝我勾勾手。 我知道他习惯站在顶端发号施令,而我是在那个伏在他脚边的人。 所以他叫我,我当然要过去。 "去跟袁老睡,然后杀了他。"他靠近我耳边,淡漠的道。 我惊愕的倒抽一口气,嚥嚥口水。 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我觉得世界好像颠倒了,脑中一片空白, 耳朵嗡嗡作响。 "你说..." "我应该说的很清楚,去跟他睡然后杀了他。" 苏宇霆依旧冷冷的看着我,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我不要!"我抬头看着他,希望在他眼中看到一点点不忍。 可是那双眼中只有残酷,和不容违背的冷漠。 没有怜惜。 没有不忍。 一点点,一些些也好... "那个老傢伙很中意你,当然是你。"他说的理所当然。 彷彿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 "我..." "安晨,如果你不去;我就把你丢回酒店。"他丢下这句话,然后离开了。 不管我在他身后怎么求他,哭喊, 他就这么走了。 然后我跪坐在地上,看着我的眼泪染湿地板。 顺从 我是那男人的傀儡娃娃,操纵我的线是对他的爱。 ..................... 我不知道我坐在那里多久,直到黎子桓进来。 "不要哭了,安晨。"他拍拍我的头,试探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发现黎子桓蹲在我身前。 "黎子桓..." "安晨,我带你离开,离开这里。"黎子桓握住我的手。 "真的?" "真的,明天晚上我带你去饭店先住。" 我只觉得有一丝曙光,黑暗中的曙光。 ....................... 我忘了那男人有多大的力量可以把我带走,所以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让我从现实回来... 苏宇霆从房门走进来时,我惊惧的后退了下。 "安晨。"他从背后搂住我。我觉得那种感觉又来了... "宇霆你不要那样好不好,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我试着问他,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么残酷, "安晨,你不能问为什么我这么做。" "宇霆。"我怕自己说服不了他,然后.... 苏宇霆感觉到我颤抖着,他轻轻笑了。 "不要怕,安晨。人总是要学习长大的。对不对?" 我知道事实改变的机会不大。 "你如果爱我,你就替我铲除袁老。好不好?" 苏宇霆低沉的声音像催命符,让我畏惧。 然后我发现自己只是怔怔的听着。 "爱我吗?安晨?"苏宇霆更贴近我的耳畔。 "我当然...爱你啊..."我的声音在颤抖,抖的很厉害。 "那你帮我,你也不想回酒店吧?嗯?" 我不想要。 "酒店里的那些人,差点就要了你的人。" 对啊。 "如果不是我带你出来,现在的你是怎样呢?" 一定会被糟蹋。 "如果我把你丢回去呢?想想你的下场。" 我不要。 "沦为男人的玩物?接客的工具?" 不要再说了... "你留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我希望可以留在这里。 "帮我,如果你爱我。" 我爱你,宇霆。 我眼角滑下泪水,在阴暗的房间显得晶莹, 但这次眼泪不值得,我的眼泪不值得。 不值得他的堂口。 "什么...时候?"我哽咽着,转身看着他。 "明天晚上。"苏宇霆吻了我的嘴唇,摸着我的脸颊, 手探进了我的衣服里,然后把我推到床上。 我尽可能的吻他,触碰他,探索他的体温, 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碰我了。 牺牲 就这样把自己给另一个人,这样的我好卑贱。 ........................... 我没看到黎子桓,黎子桓肯定被关起来什么的。 苏宇霆朝我笑了笑,但我笑不出来。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对他笑,灿烂的笑,不管多难过,我都会努力笑。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他对我说。 然后他给了我一把枪,他说要在凌晨前解决他,为了方便,地点在袁世向的家。 "希望你成功。"他在我嘴唇印了一吻,然后打开车门。 .............. 我把枪藏在包包,然后进去。我知道我没有退路。 "你来了?"袁世向嘴唇的肥肉因他的笑容颤抖。 "袁老。" "苏宇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特别的漂亮。"袁世相的手伸了过来, 我闭上眼,想要让这一切过去,快点过去。 等待的时间不漫长,羞辱很快就来了。 他的嘴唇落在我身上。 它的手摸过我的身体。 最后整个人都给了他。 我木然的躺着,把脸埋进枕头,不让眼泪在这男人眼前流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泪流乾了,袁世向粗鲁在我身上留下抓痕,有些流血了。 他气喘吁吁的躺在我旁边,发出猪般的呼嚕。 我强迫自己镇定,我拿出准备好的枪,对准他的心脏他突然睁开眼,看见我拿着枪抵着他的心脏,紧张的想开口,我捂住他的嘴, 毫不犹豫的开了枪,装了消音器的枪没发出丝毫声音,他的血喷溅到我拿来遮掩的被子上,几滴溅到我的脸,热热的。是血。 我杀了人,杀了一个人。 我失神的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动作。 直到房门被踹开,黎子桓衝到我前面。 黎子桓看到我只裹着被子,又看到床上赤裸的男人,他的眼神惊愕了一下,我好像看到隐隐的泪光。 他默默从地上拾起我的衣服,半蹲跪到我面前,他看向我的眼神没有嫌恶,只有满满的心痛。 我接过衣服,背对着他穿上。 "我杀人了...黎子桓..."我颤抖的丢下枪,他安慰似的摸摸我的脸颊。 "堂口的人会处理,我先带你回去。"他温柔的对我说,然后抱起我。 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可是我还是想哭。 在黎子桓抱我的那一刻。 ...................... 黎子桓没带我回堂口,他带我回他的家。 我蜷曲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我的眼泪好像流乾了,我想哭,但哭不出来。 黎子桓叫我去洗个澡,我们之间一片沉默。 我一样蜷在浴缸中,闭上眼,雾气蒸腾在我的皮肤上,暖暖的。 也许是我泡的太久了,黎子桓走进来。 他看到我背上的伤痕时,我猜他是震惊的, "那傢伙做的,是吗?"他声音有愤怒,有怜惜。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我讶异自己的声音这么木然。 "安晨,为什么你不听呢?"他的声音好哽咽。 "我爱他。"这个答案我自己都觉得痛。 "我帮你上药。" 听到这个答案,黎子桓沉默半晌说出这句话。 我觉得他好像嚥下了什么, 他的声音好苦涩。 因为 我的理由很蠢,但却是真的。 ......................................... 黎子桓就这样挖起药膏,抹在我的背上。 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伤痕都抹了药。 "苏宇霆叫你去的吗?"他在我拉上衣服时问。 "我自己要的。"我扣上扣子, "安晨,你老实跟我说好不好?"黎子桓抓住我的手, "黎子桓,我觉得好难过,苏宇霆真的爱过我吗?"我觉得自己都麻木了,好像只有我是心甘情愿的。 "安晨,你不要再这样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好吗?"他摸着我的脸颊,语气净是怜惜。 可是我现在只想问苏宇霆,我想问他还会爱我吗? ........................ 隔天黎子桓带我回堂口,我看到苏宇霆。 "她受伤了,我先帮她包扎。" 黎子桓的声音在门外清晰可闻,然后苏宇霆走进来。 "谢谢你,安晨。"苏宇霆朝我笑了笑, "宇霆,就这一次了。我不要有第二次!" 我激动的道,我不希望有第二次,这是真的。 苏宇霆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我,然后又笑了。 "安晨,当然只有这一次。"他把我抱进怀中, "你会不会不要我?"我怕他嫌弃了我,因为... 苏宇霆发出愉悦的笑声,"不会。" 我倚在他的肩膀上,觉得很放心,虽然做了那种事,但他没有拋弃我,他没有。 .......................... 我觉得很欣慰,因为我们的关係应该是一样的。 可是我开始觉得奇怪,眾人的眼光变了,堂口的人窃窃私语,而且是衝着我来的。 苏宇霆变得晚归,比以前更晚更晚,堂口的人一次出去就超过一半。 然后我知道了一件事,一件很残忍的事;我抓了一个 厨房煮饭的阿姨问为什么最近会有这种情况。 "你不知道?"大婶张大了嘴。 "到底发生什么事?"是...又有什么帮派斗争了吗? "堂主要结婚了,跟清研门的门主的女儿。"大婶淡淡的道,然后看着我震惊的样子, "想开一点,不要太执着了。"大婶以为我很难过,所以安慰了我,然后离开。 我觉得心在那瞬间用力的收缩,痛到快窒息的痛。 黎子桓,黎子桓一定知道。 不会再哭 我的眼泪跟爱一起在昨天熄灭,我发誓再也不哭。 ........................... 我发疯似的衝到黎子桓所住的房间门口,路上撞到几个人,甚至有人咒骂几声。 可是我不在乎,我想搞清楚,为什有这么突然的事。 "黎子桓!黎子桓!"我拍击着房门,大声的喊着,没多久,黎子桓开门了。 "安晨。"他诧异的看着我。 "苏宇霆真的要结婚了吗?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摇着他的肩膀,用尽力气吼着。 黎子桓眼神先是惊愕,然后黯淡下来。 我希望他说不是,说是我想多了,没有这个消息。 可是他只是沉默,然后看着我, "是真的,明天就要了。"黎子桓吸了一口气。 我心中最后一点点残留的星星小火都消失了,明天?明天的婚礼? 距离那天回来也不过三天,他这么轻易就要拋弃我? "为什么我到前一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苏宇霆说不用跟你说,我想说这个消息太..."黎子桓懊恼的爬梳着头发试着解释并安抚我。 可是我老早就走远了。 ...................................... 晚上苏宇霆回来了,我想看看他会不会说。 但他好像没有要说的意思。 "宇霆,我问你一件事。"我坐在沙发上,问。 "什么事?"苏宇霆把外套掛在架子上, "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说出这个问题后,室内一阵沉默。 "你还是知道了,我本来不要你知道的。"他淡淡的说,瞥了我一眼。 "你,不是说不会不要我的吗?" "安晨,你还是可以继续留在堂口的。"他的声音有一丝丝不耐,但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说。 "如果我都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让黎子桓把你带走。"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居然有些小小的庆幸,庆幸幸好可以留在堂口,我能再看到他。 "如果你要留在堂口,明天就搬出这个房间。 把你的东西收好,我让黎子桓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在我沉默的时候,他这么说, "..." "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安晨。你早该想好的,如果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离开,不用这么痛苦。" 苏宇霆走到我面前,他看起来真冷血,为什么我以前没注意到呢? "我知道了,我会搬走。"我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哽咽。 "对不起,安晨。"他说的很愧疚,可是声音里只是平淡。 "没关係。" 到这一刻,我再也哭不出来,我想说的明明不是没关係,我发现眼泪早就枯竭,像我的爱一样, 在听到他要娶别的女人那瞬间凋零了。 ........................... 隔天起床,我很认命的收着自己的东西,然后黎子桓站在门口。 "走吧。"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哭腔。 新的房间在二楼,黎子桓的旁边。 二楼住的都是堂口分堂的堂主,还有黎子桓。 这一栋八个房间住了七个人,剩一个空房,黎子桓把我安排在他旁边的房间。 "这栋的人很好相处,我就住在你旁边,如果我不在, 你可以找旁边的言止于。"黎子桓交代着我,然后他眼中充满担心。 "安晨。" "怎么了?" "你不要做出傻事,有事你可以找我说。"他忽然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的。谢谢你,黎子桓。"我露出一个可以让他放心的笑容。 "等一下苏宇霆就带清研门门主的女儿回来了。 如果你不想看,就待在房间吧。"黎子桓道, "好。"我应道。 .................... 房间空空的,不如苏宇霆房间的大。 可是我觉得很安心,至少不会空的让人心慌。 我把东西放好,黎子桓说这里打扫过了,然后我坐在床上发呆,听到窗户外,传来鞭炮的声音。 我知道取代我的女人来了。 我的心一阵闷痛。 新娘 我希望站在他身旁的是我,可惜不是。 .................. 我走到楼下,因为人很多,没有人注意到我。 车门打开了,苏宇霆从里面牵出一个女人,女人穿着洁白漂亮的婚纱,婚纱贴在女人身上,没有华丽的蕾丝和蓬蓬裙,只是一件镶着碎鑽的鱼尾裙礼服,我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她比我大一点年纪,但是她比我漂亮,身子也是乾净的,她的身份和苏宇霆匹配,可是我差了一截。 站在苏宇霆旁边的应该是她。 可是我希望是我。 我以为眼泪早在昨天就枯竭了,可是现在我还是觉得莫名的鼻酸。 我逃开了,就连晚上的婚宴也是。 ................... 直到晚上午夜,我从窗户看见苏宇霆跟她回来。 苏宇霆揽着她,看起来好亲腻的模样,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在今天开始了大翻转。 ................... 隔天我见到了她,在餐桌上。 她抬起经过妆点的大眼盯着我瞧, "你就是宇霆的情妇啊?"她用的是轻蔑的语气。 "我不是。"听她这么一说,我的火气都来了, 我直直的迎视她的打量,毫不畏惧。 "你还是滚回你的酒店好了,这里不太适合你。" 她呵呵笑了声,然后朝我丢出一个冷笑,可以瞬间冻结空气的那种。 "听好了,小贱人。以前苏宇霆是你的,但现在你要是把脑筋动到他身上,我白苏妍势必不会放过你。" 在我耳边讲完话,她就离开了。 我不会的,我不会去找苏宇霆,我现在,只要看见他我就很满足很满足了。 我不顾佣人的眼光,拉开椅子坐下, 待在这里,我要安份的待在这里。 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黑暗。 ........ 吃完早餐之后,我就回去了房间,我知道自己不能惹事,因为我还要留在这里。 路上我遇到隔壁房间的言止于,他朝我点点头。 我以为碰的到黎子桓的,没想到没有;可是想想他很忙,所以很正常。 从今天开始,这个房间成了我的家,唯一的。 我可以待在这个房间好久好久,最好都不要出去,免得碰到那个泼妇。 我在房间看了一些黎子桓借我的书,坐在书桌前画画,帮黎子桓照顾他的植物,从窗户看看苏宇霆,然后睡睡觉。 原来日子可以这么充实,以前都不觉得如此。 然后就这样消磨了整天,直到黎子桓回来,终于有个能讲话的人。 "会不会无聊?"黎子桓拿了一盒煎饺,问着我。 "不会,你那本书好好看,借我下一集。" "好。"黎子桓温柔的看着我。 "我怕白苏妍在楼下吃饭你不方便去,帮你买了这个。"他把煎饺给我, "谢谢。"我接过煎饺,"下次我在自己处理。" "好。"黎子桓露出笑容,走回他的房间。 ..... 我觉得自己像一隻老鼠,总是偷偷摸摸, 连进去厨房都要趁夜晚。 我坐在椅子,等微波炉里的牛奶加热。 微波炉发出澄黄的灯光,在黑暗的厨房显得温暖, "怎么不开灯?"苏宇霆淡淡的说,从我身后出现。打开了灯。 我愣了下,有一段时间没跟他近距离说话了, "比较有...安全感吧。我捏着手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黑暗。 微波炉发出声音,我从里面拿出牛奶。 看见他还站在那里盯着我,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不回房间吗?"我朝他问道。 "我出来喝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没下来吃晚餐?"苏宇霆倒了一杯水,反问我。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没下去了。"我回答。 "那赶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他朝我笑了笑,走出厨房,留下我一人。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从以前到现在,他的背影总是捉不住的, 我只能看着,然后奋力的追赶。 像现在我就是。 如果 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 ........ "早安,黎子桓。"我拿了一杯牛奶给他, "早安。"黎子桓睡眼惺忪的笑了笑,接过牛奶。 他一口气灌下牛奶,抹了抹唇角。 "欸那个很烫的!"我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灌下牛奶, "我喝完了,你今天要怎么打发时间?"黎子桓把身子斜靠在走廊墙壁上,问道。 "就看看书,照顾你的植物。"我学着他的动作。 黎子桓沉默了下,看了看天花板, "你想不想出去走一走?"半晌,他看向我,询问我的意思。 "好啊!"我想也没想,就这么回答他。 "那你去换件衣服,我们搭公车去外面逛逛。"他温柔的看着我,拍拍我的头。 ....... "等我一下。"我咬着牙刷,看向门外的黎子桓, "好啦,慢慢来。"他透过门缝贼贼的笑。 然后我像一阵风一样,衝进厕所又跑到房间, 终于在不算太久的时间打理好。 "呼啊...真想睡。"黎子桓故意打了个呵欠,眼中带着笑意。 ...... 黎子桓带着我搭公车,以前我也搭过,在上学的时候。 "我们去逛逛商圈。"黎子桓在我旁边坐下, "好。"我看向窗外,一片片景色飞过。 黎子桓看我专注的盯着车外,也跟着转头, "你喜欢看风景?"他颇有兴味的问, "嗯!以前搭公车的时候,因为无聊所以会看。"我撑着下巴。 "你说以前上学的时候?" "嗯!" 我想起以前,可是我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过去的事情太难堪,我已经要忘了,如果再想起来,就前功尽弃了。 "黎子桓。"我转头看着他。 "什么?"他好像被我认真的表情吓到了, "我好饿。"我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黎子桓无言,朝我翻了翻白眼,然后继续看着窗外。 黎子桓,其实我是想问你;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你还会像现在跟我说话吗? 我想问,可是问不出口。 曖昧 对黎子桓,怎么会脸红心跳? ..... 黎子桓带我到商圈,我们去吃了午餐,然后逛街。 "要不要吃棉花糖?"黎子桓指着对街一家卖棉花糖的小摊车。 "你想吃?"我看着他,贼贼的笑着。 他像被识破一样,不太自在的搔搔头发, "走吧,我请你吃。"为了不让他继续窘困下去,我拉着他穿过马路。 等我拿着一跟蓬的跟爆炸头似的棉花糖给他时,我看到他的脸红极了。 "你怎么了?发烧了?"我把棉花糖塞到他手中, "你下次不要乱牵我的手,我会害羞。"黎子桓咬了一口棉花糖,试图掩盖他的脸红。 "我们只是朋友的牵手,干嘛害羞?你想歪了?" 棉花糖在口中融化,融化成小小的糖粒。 我看到黎子桓僵了下,然后他又咬了口棉花糖, "走吧,我们再去看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半晌,他又恢復原本的样子,拉起我的手。 "你干嘛?" "这是朋友的牵手,不要想歪了。" 黎子桓丢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 ........ 他就这样牵我的手,走过大街小巷。 "不要拉我了啦,好热喔。"我把手从他的掌心挣开, 可是我不愿意承认的是,因为他的牵手,我开始觉得面颊燥热。 黎子桓抬头看了看被云遮住的天空,明明是阴暗的天气,而且还有风。 "好像要下雨了。"我捏着发尾,试着不让气氛尷尬。 "好像是,我们回去吧,等等下雨就不好了。"黎子桓缓缓开口,看着我。 "走吧。" ........ 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且还是雨很多的。 "我们没带伞。"我看着窗外雾茫茫的一片,有些担忧。 "我有外套。"黎子桓道。 "可是雨很大。" "淋一下雨不会怎样的,堂口离公车站又不远。" 黎子桓淡淡的说, "嗯。" ...... "我有外套。" 在他要把外套盖到我头上时,我急忙说道。 "你那明明是棉花糖的塑胶袋,过来。" 黎子桓把我拉向他,拉的很靠近,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走嘍。"他的呼吸好像也有些絮乱,有些紧张。 雨湿湿冷冷的打在我的脚上,可是我的脸是烫的。 黎子桓也是,跑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膛时, 也能感受到不同的热度。 这种曖昧。 一直到回堂口,这种呼吸急促的感觉还在, 黎子桓好像也是,他的脸跟耳朵都是红的。 保持距离 黎子桓,我们最大的界限叫友谊。 ....... 那天回来之后,苏宇霆很难得的找了我,原因是那天我跟黎子桓湿淋淋的从雨中跑回来的样子被他看到了。 "你以后不能跟黎子桓走的太近,你会害了他。"苏宇霆冷冽的眼睛盯着我,说道。 "而且你还是我的所有物,当你的眼睛开始转向别的男人的时候,我会不高兴。但如果你离开这个房子就无所谓。"他接着说,然后像是等我反应似的沉默。 "我不会了,我会在自己房间待着。"我缓缓的道。 苏宇霆说的没错,黎子桓我接近不得,一旦接近他,他会被说多少间话? 我可以让别人说,但他不行。 他照顾我照顾的太多,我应该给他回报而不是麻烦。 而且... "而且我从来没有喜欢黎子桓过。"我喜欢的是苏宇霆,是你。 我想这么说,但说不出口。 最后我逼迫自己嚥下那句想说的话,然后转身走出去。 ..... "你那天淋雨有没有感冒?"黎子桓敲着我的门,我打开了一道小缝。 "没有。"我回答完马上关上门,好像听到他错愕的声音。 黎子桓应该很错愕吧,大概。 我从来没有这样直接马上的关门,可是这算是切割距离的一种好方法。 "安晨。"黎子桓又敲敲门。 "什么?" "你怎么了?" "我没有。"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要睡觉了。" 我发现自己愈来愈无力抵抗外来的温柔,尤其在黎子桓身上,黎子桓身上好像有我渴望的,抽象的东西。 所以我要远离他,他身上抽象的东西总有一天有人会拿走。 而我只能从苏宇霆身上,得到一些些。 黎子桓还在门外不死心的询问,我开始觉得疲惫,开始觉得自己的心飘到另一个人身上。 关于黎子桓 黎子桓,我们注定是要复杂的关係了。 ......... 关于黎子桓,在很久之前会是友情,但之后呢? 我们之间,我希望不要有任何改变。 窗外的雨滴答,我蜷在被子里,觉得自己的青春彻底的荒废了,被锁在这栋别墅里,所有的时间跟眼泪一起停歇。 我听着秒针的滴答声跟雨的滴答声融在一起,我的世界充斥着单调的声音,直到房外传来敲门声。 "黎子桓?"我打开门,看到他的脸。 他手上捧着托盘,托盘上有一杯果汁跟一些麵包果酱。 "你昨天心情不好?"黎子桓把托盘给我,问道。 "没有,我只是很累。" "你说谎?"黎子桓看着我,直视我的眼睛。 但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很累。 不管是听苏宇霆对我跟黎子桓出去所做的评论什么的,或是黎子桓的关心温柔什么的。 我觉得好累,我要应付好多复杂的情绪。 "我下次能自己去拿早餐。"我朝他笑了笑,现在的我,连笑都觉得累。 黎子桓看我要关上门,他拉住我的手腕。 "你能帮我打扫一下房间吗?" "我?" "不要整天窝在房间里。"黎子桓放了一把钥匙在我手心。 "别人会误会的。"我抬头看着他,黎子桓朝我勾起淡淡的笑容。 "但我不会,我知道安晨是怎样的人就好了。" 黎子桓说完,我觉得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很久没有人类对我说出带有信赖含意的话了。 黎子桓的手不晓得什么时候握住我的手,等我发现的时候,他用一种隐含情感的眼神看向我。 "安晨,我..." 他还没说出口,我先阻止了他,并且抽回我的手。 "黎子桓我们...是朋友吧?" 黎子桓没有回答。 "我们的介限就只能是朋友,然后,房间我会帮你打扫。"我背对他。 "好。"直到黎子桓回了这个单音,直到房间归回寂静,我才转身,把门轻轻关上。 对不起,黎子桓。 我们的关係到朋友是最大极限,我们的肢体接触最多握手拥抱,我们只能,站在彼岸遥望对方。 我拿起一片麵包,觉得上头的温热是刚才黎子桓握住我手残留的馀温。 我嚥下一口麵包,觉得泪流下来了。 其实 其实她说的话很有道理,我确实是一味付出的。 ...... 吃完早餐,我把盘子拿到楼下的水槽。 然后很不幸的遇到白苏妍,她正端着一杯咖啡在吧台旁边喝,看到我,她仅仅轻蔑的笑了。 我把杯子跟盘子清洗完放到架子上,转身要离开。 "我听到苏宇霆说的话,你跟那个黎子桓走的很近?"白苏妍擦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在洁白的桌上敲着。 "你听错了,我跟他没有走的很近什么的。"我冷冷的回答,遇到这个女人应该没什么人会特别好脾气。 厨房的气氛瞬间凝结,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安晨,苏宇霆是这么叫你的?是吗?"她覆颂我的名字,彷彿要记住似的,半晌,她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我看不出她想做什么,我只觉得她想找麻烦。 "你成天待在房间应该没什么事,间间的当一隻米虫...不如你就来帮忙厨房打扫,明天就来。"她嘴唇扬起恶劣的弧度,撑着下巴看着我。 "苏宇霆答应了吗?" 白苏妍听我讲完后,以一种几近尖锐且疯狂的笑声笑着,半晌,她终于停止笑声。 "他不需要知道,你只是失宠的妓女,你甚至连小老婆的资格都没有,你问的话很好笑,太愚蠢。你以为他在乎过你?在我看来,只有你一味付出感情,因为你太过青涩也太过稚嫩,哪个女人会在心爱的男人另娶女人之后,然后原谅他,继续爱他?只有你这种得不到爱的傻子。"白苏妍抬起细细妆点过的眼看我,说出这串话。 我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明天自己到厨房报到。"她走过我身边,很得意我呆住的样子,拋给我这句话。 ..... 我拿着黎子桓给我的钥匙,打开他的房间。 我轻轻关上门,环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充斥着暖暖的香味,是木头的味道? 他的窗户上摆着几盆花跟植物,都修剪的很整齐。 床在他房间的右边,一个大书架遮掩了它,左边是一些简单的烹调工具,热水壶跟一些茶包,一些吃不完的食物放在像饭店的小冰箱里面,我帮他清出一些过期的牛奶之类的,帮黎子桓把床边的一些小纸团扔掉,扫一扫地板。直到我看到他的书桌,看别人的东西当然是不好的行为,但我被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视线。 那是一罐玻璃瓶,藏在好几本厚厚的精装书后面,玻璃瓶里有张纸条,一朵花。 我拔开玻璃瓶的软塞,费了些力气把纸条拿出来,上头只有一行字: 我喜欢安晨。 看完那行字,我迅速的把纸条摺好,然后把纸条重新塞回去瓶子,再把瓶子放回原位。 迟疑了几秒,我决定漠视我看到纸条的事实。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没有看见玻璃瓶。 没有看见里面的纸条里面的字,我什么也没看到。 对!安晨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这么告诉自己,然后我深呼吸几口气,打开门。 我几乎是脑袋空白的衝回房间,然后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久久没有思考的能力。 友谊 黎子桓说没了友情,才有更多空间。 ...... 直到晚上,黎子桓才和其它分堂的堂主一起回来。 "明天火堂没有事,言止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这个声音是火堂的骆岱。 "要摸鱼自己去。"言止于的声音很冷淡,钥匙转动,然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骆岱,你就不怕哪天堂主突击你的分堂?"炼堂的梁之。 "怕什么?堂主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这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失宠被打到这里,一个醋意是吃到了天边。"骆岱轻松的说。 "骆岱,话不要乱说。"黎子桓的声音虽然平静,却掺杂些许警告。 忌惮于黎子桓不容忽视的威严,留在走廊的分堂主都纷纷开门走进房间。 我坐在床上,默默听着房外的声音。 这个屋子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哪里都不是,就算有一天我住到最偏僻的仓库也会有人有意见。 窗外的风徐徐的吹了进来,打在我的脸颊上,我走过去关上窗户,看到苏宇霆走进大门。 然后想到早上白苏妍说的话。 一味付出。 ..... 当黎子桓敲我的门时,我知道他发现我看了纸条。 不晓得为什么,但我觉得他知道了。 我开门,他站在我面前,手上拿着那个玻璃瓶,而我像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 直到这刻我发现,我好像期待什么。 期待他说出一句话,期待我们跨过友谊的线。 可是对苏宇霆的感情阻止了我,我硬是压下,然后强迫自己镇定的对上黎子桓的眼睛。 "玻璃瓶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他走进我的房间,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他把玻璃瓶放到我的桌上,然后淡淡的道。 "黎子桓,如果收下玻璃瓶,我就要对这份感情负责,我没有办法负荷你的感情。"我抬头看他。 可是黎子桓不理会我,他朝我笔直走来,我们的距离瞬间拉近。 我能听到他略为絮乱的呼吸声,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房间像瞬间变窄一般,窄的令人窒息,令人头晕目眩。 "我不在乎,安晨。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本来想说如果你没看到玻璃瓶,我就一辈子藏住这份感情,"他顿了下,伸手将我揽进他的怀中,"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黎子桓的声音有那么些许的忧愁,他滚烫的脸贴着我的脖子,太过亲密的接触让我浑身一颤,我推开他,却又留恋于他温暖的体温。 但我还是推开了他,因为再继续下去,事情会超出掌控。 黎子桓似乎有些受伤,但他马上掩去。 "今晚,就今天晚上。"他喃喃唸着,再度抬头。 黎子桓的眼睛变得湿润,透着水光,在昏黄的灯下更显晶莹。 他再一次拉近我们的距离,捧起我的脸;他轻轻靠近我的耳畔。 "安晨,没了友情,才有更多空间。"黎子桓缓缓开口,然后他轻轻的吻上我的嘴唇,慢慢加重。 这次我没有抗拒,因为我同样拒绝不了。 我恨这样的我,明明我说只要友谊的。 迷惘 黎子桓的感情像雾,让我迷失其中。 ..... "黎子桓。"我轻轻喊了他的名字,把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黎子桓停下亲吻的动作,看着我。 "情况不能失控,你现在要马上离开,苏宇霆会生气的。"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把凌乱的衬衫褶痕抚平。 黎子桓坐在床边,把额前的瀏海往后爬梳,然后他用澄澈的眼眸看着我。 "安晨,我会等你,不是现在,我不会强迫你。"黎子桓替我撩开黏在颊上的一綹发丝。 他指尖的温度残留在我脸颊,挥之不去。 然后他转身离开房间,留下我独自一人,在房间呼吸他残留的气息,空气。 我感到孤独附着在我身上,在黎子桓离开这个房间,离开我身边后更为明显,我开始希望能跟黎子桓见面,好让我的孤寂消失。 ..... 想起白苏妍的话,我早上在别墅中的人都沉睡着的时候起床。 然而走到一楼的时候,我在吧台遇到苏宇霆。 他穿着黑色衬衫,一如往昔。 他站在吧台喝着水,他看到我,仅仅露出高深莫侧的笑容。 "早安,你起的很早。"苏宇霆朝我走来,拉起我的手。 "早安。"我不自主的想抽回手,但他紧紧捉住我的手,久违的肢体接触让我不自在。 "我很久没看到你了,你会想我吗?"苏宇霆贴近我耳畔,气息縈绕在我耳边。 "苏宇霆..."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像是... "我们后天一起吃饭,好不好?"苏宇霆把我拉进他的怀中,但他的气息太冷冽,他的温度太冰冷,不似黎子桓烘热心头的温暖。 "你不用去堂口?"也许我对苏宇霆的爱取代了怀疑。 "那天我没事。"他冰冷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 "后天晚上七点,我们后门见。"苏宇霆说完,离开了吧台。 而我转向厨房,迟疑着要不要赴约。 ..... "你把这些碗洗一洗吧。"一到厨房,大婶就推着我到厨房后门,指着用不锈钢盆装着的油腻碗盘。 我知道别墅里的分堂主都在别墅餐厅吃饭,但这也太多,我记得没这么多,像是故意的。 "洗一洗就去帮忙晾衣服。"大婶丢下冷冷的话,转身走进厨房。 "..."我看着叠的快跟小山一样高的碗盘,默默拿起菜瓜布跟洗碗精来。 泡沫沾染了碗,水冲刷我的手,大概20分鐘就把成堆的碗洗乾净了,以前在餐厅打工过,洗碗难不倒我,成堆的碗盘也刁难不了我,毕竟以前餐厅的不只如此。 "把衣服晾乾。"顶楼中午的太阳很艳,也很毒辣,刺眼的让人不敢直视,我单独站在顶楼,面对一篮等着接受阳光洗礼的衣服。 我从篮子拿起湿衣服,摊开掛在衣架上,在放上晒衣架。 这些动作很平常,但却让我想起久远的过去,那些像被尘封,却隐隐约约在我意识里的过去,以前我也做过家事,而以前厌烦的事却成了我缅怀过去的牵引。 大婶似乎不满意我的顺从,她可能以为我会有抱怨什么的,但我只是静静的做完工作,然后在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允许下回到房间。 ..... 我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看着自己因洗碗泡在水中发皱的手。 我翻开看到一半的书,抽出书籤,就这样打发一个下午的时间,黎子桓说寧可找事做到累,也不要浪费一丁点时间,可是他还是有例外,他还是会发呆,在他因堂口的事奔波之后。 大约六点,黎子桓回来了。 "宇霆要你一起下去吃晚餐,龙帮的帮主今天来堂口。"他蹙着眉,为我晚餐吃麵包感到不悦。 "好。"自从昨天的事后,我开始觉得我们的关係有小小的尷尬,无法像以前流畅的相处。 "昨天晚上我的话是真的。"他注意到我的不适应,淡淡的笑了。 "走吧。"我不想讨论昨天,因为太尷尬了。 黎子桓看出我不想多谈,于是我们并肩走下楼,我们一片沉默,一起走到饭厅。 那个男人 他有一双锐利直穿人心的眼眸。 ..... 饭厅很安静,除了我们没有其它人,佣人都离开饭厅。 简洁俐落的黑色大理石桌上除了苏宇霆,黎子桓,白苏妍跟我以外,还多出了一个人。 男人穿着烫的平整的合身衬衫,衬的他身材精瘦有力。 他有着直挺的鼻子,掛着慵懒笑容却看起来似笑非笑的嘴唇,不过最让人注意的是略为狭长的眼眸带着穿透人心的锐利光芒,而他也没有要收敛锐利的视线的意思,反而放肆的打量。 整体来说,他是个颇为英俊的男人。 "龙帮的帮主,元煜。"苏宇霆淡淡的道,元煜只是点了点头。 "元煜。"他站起身,更显的他的高大;他朝我伸出手。 "安晨。"我有些错愕的伸出手,他的手乾燥平滑。 元煜朝我笑了笑,我看不出里面的含意。 然而我看到黎子桓眼中有一抹警戒。 这顿饭吃的很快,异常沉默,元煜不时抬头看向我,在我与他四目相接时又露出笑容。 诡异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顿饭在诡异,沉默中结束。 ..... 吃完饭后,我马上离开了饭厅。 当我走到二楼时,我看见元煜斜倚在尽头窗户旁,抬起他那双利眸看着我。 我僵了下,按住不安的感觉朝房间走去。 见我朝房间走去,元煜缓缓的挺起身,跟着我走到房门前。 我慌张的打开门想进去,我不确定他想做什么。 也许他是来找某个分堂主? 他的眼直勾勾的看着我,而他愈看我我就愈紧张,我看向他的眼,却只在如一滩黑水的眼眸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摸索不到他要什么,甚至找不出一丝情感。 我只能低头迅速打开门,然后握住门把想开门。 "等一下。"元煜缓缓开口,抬起那双带着锐利光芒却毫无感情的眼看着我,他平滑的手捉住我的手腕。 "元帮主,什么事。"惊惧到喉咙只化为这几个字。 "晚安,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你看起来像吓到了。"元煜的唇角上扬,语中带了些许感情。 "晚安。"我简洁的回答,紧张的逃进房间。 关上门时,透过小小的缝隙,我能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渲染在平滑苍白的肌肤,连眼中都有浅浅笑意。 但那笑意太黑暗,太残忍,令人不感直视。 我关上门,抚着不知为何跳个不停的心脏。 ..... 隔天餐桌上还是有元煜,听说他要住两天,原因不是很详细。 龙帮是很有势力的帮派,到元煜已经是第三代了,听说龙帮的生存很险恶,家族内斗是严重出名,唯有在尔虞我诈环境之下安全生存下来的才能坐上帮主的位置。 有这种理由,元煜锐利的眼眸跟戒备的姿态确实是很有理由的。 而他身上的黯淡也是情有可缘,在嗜血的环境下生存太久,自然明亮会被消磨殆尽。想到这里,我也不是太排斥他,只是有隐隐的同情。 他坐在我旁边,拿起咖啡啜饮着。 "早安。"我讶异自己主动对他释出善意,明明昨天还格外排斥。 "早安。"元煜回我,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很高兴我跟他打招呼。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同情元煜是一件多笨的事。 相处 "你今天不用去厨房,只要看元煜要什么就好,你去他房间,看他有什么要帮忙的。"白苏妍淡淡的道。 "他的房间?"这是什么客房服务的概念吗? "三楼客房,也许你能去花园找他,不要得罪他,影堂虽然势力不小于龙帮,但得罪龙帮影堂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说完,她丢下我,逕自朝大门走去。 ..... 我在花园找到他,端着白苏妍交代厨房做的午餐四处找,元煜坐在花园阴影处一张椅子上欣赏着绽放的花朵。 "安晨。"元煜轻轻喊了我的名字,抬头看我。 "你要先吃午餐吗?" "我们一起吃。"元煜沉默了下,拿过我手中的托盘。 "我拿就好了。" "不用,你只要等等帮我打开房间。"元煜拋了一串钥匙给我。 ..... 走到三楼,我看见苏宇霆的房间。 想起还没到二楼之前的一切,我呆滞了下,看见元煜站在他客房门前看我。 我连忙跑过去,帮他打开门。 房间内的冷气凉凉的,拂过我的手臂,元煜把午餐随意搁在桌上,使午餐冒着热气。 "陪我说话。"他指着他身旁空的位置,打开电视。 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没有动午餐,只是喝了几口酒。 我待的很不自在,然而他似乎没有要我走的意思。 忽然他转头看我,我希望他说的是叫我端走午餐离开房间。 但元煜没有,他往后一躺。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他缓缓开口。 我有一瞬间燃起兴趣,所以我回答了好。 空气中有一瞬静默,然后元煜随后打破了这片沉默。 "我们家有三个兄弟,大哥元新,二哥元明,我排行第三。我们家勾心斗角是出名的,你应该听说过了,我六岁才被带进元家,所以还没有明白家里弱肉强食的体制,我是我爸在外面的小孩,理所当然成了哥哥们的靶心,我曾经被饿过三天,被打的半死不活,被关在仓库一个礼拜,我以为我只要撑过并且不反抗就可以避免,但是在元家,就算没反抗,你还是会被当作靶心,所以就算我默不吭声,箭还是会朝我飞来。"他顿了下。 "直到我国中,我亲眼看到一件事,一件让我锥心痛骨的事,他们杀了我妈妈,我才领悟到,其实光承受是保护不了的,所以我拿起枪,握起拳头,开始在元家杀出一片血路,原本那些鄙视我的人,都不得不让我三分,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力抗我的兄弟。但他们本来就会内鬨,就算他们是同个妈生的。"元煜喝了一口茶。 我能感受到他淡淡的忧愁。 "你知道吗?我爸死前把龙帮给我的时候,我哥开枪打了我。那眼神要多恨就有多恨。"他淡淡的道,把杯子放到桌上。 我紧咬着唇,不晓得说什么。 安慰他? "同情我吗?"元煜又恢復锐利的眼神。 我连忙摇头。 "你如果安慰我,说不定我会好受一些。"元煜不晓得什么时候头凑近到我颈后,他呼出的气洒在我的颈后。 还来不及反抗,元煜一把将我扯进他怀中。 "你不安慰我吗?"元煜的嘴唇擦过我的耳朵,冰凉的气息拂过。 "放开我。"我紧掐着手掌,让自己保持冷静。 "真的不安慰我?"他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无辜,彷彿这不过是件正常的事。 但我知道不是。 危险 "明天你会来一起吃饭吧?如果你来了,我会很开心的。"元煜说道,终于放开我。 我头也不回的衝出他的房间,久久不能为他刚才的挑逗平息呼吸。 ..... 等我回到房间,我狠狠灌了一杯冰水。 然后把脸埋到手掌中,我到底是惹到他还是他想做什么? ..... 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想下楼面对元煜,虽然他有那种过去,但我还是对他的行为感到难受。 一整个夜晚都辗转难眠,然后到早上,有人早早敲了我的门。 黎子桓,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他了。 "安晨,我们进去说。"黎子桓拉着我进入我的房间。 "怎么了?"我看着他慌张的脸。 "你今天要去和苏宇霆吃饭对不对?" "嗯..." "你不要去,安晨,我求你不要去。"黎子桓用力捏着我的肩膀。 我被他的行为吓了跳,连忙捉住他的手臂。 "你听我的,你绝对绝对不能去,你会后悔的。"他深思想了下,像在选择最适合的用词。 然后黎子桓把手贴上我的脸颊。 "你千万不能去,你去了会后悔。"他留下这句话,然后看了我一眼,最后不放心的离开。 元煜也会去,而我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要去也好。 ..... 接近晚上七点时,我开始觉得焦躁不安,苏宇霆是不是在等我,虽然他已经算上拋弃我,可是我还是尽可能的想要让他开心,而不是让他失望。 我知道自己对他仍有感情。 但是黎子桓的话像另一道拉力,硬生生把我拉过去。 元煜会去。 所以我更不该去,我乾脆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看着时鐘滴答,直到9点整。 然后我的门被轻轻敲了下,"安晨。"。 那是苏宇霆的声音,我打开门,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就感觉到眼前一黑。 ..... 我抬起沉沉的眼皮,只见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盏小灯亮着。 颈后传来被袭击后的麻木感,我动了动手指,却觉得使不上力。 "醒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使我背脊一凉,我知道那是谁。 是元煜。 他打开灯,我才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卧室,简洁俐落,唯一的装饰是一幅画。 元煜朝我靠近,躺在我旁边,我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 会失控的...事。 "欢迎来到龙帮,我想你很久了,没想到你还是不乖乖来,非要我用粗暴的方式带你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我的腰上摩挲着。 他的手沿着腰往上,一直到我衬衫的扣子上,我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扣子,像是要让我感到凌辱的痛苦。 他缓缓拉开我的衬衫,把它随意扔着,然后满意的看着我的表情。 苍白,惊惧,痛苦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元煜?"我希望他可以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然后马上收手。 元煜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散播细碎的吻在我的肌肤上,最后他的嘴唇落在我的嘴唇;而当他的手探进我的裙子时,我屈辱的闭上眼,任由眼泪淌过脸颊。 元煜轻轻的吻去我的泪水,却没有停止探索的动作。 我的衣物散落在地上,我像婴儿一样光裸的躺在床上。 黎子桓,黎子桓。 我想要黎子桓来救我。 我想要拿个什么砸元煜,但浑身使不上力。 我以为泪水可以软化他的心,但他的心却早就如钢铁一般。 元煜解开自己的衣物,露出精瘦的身躯。 他躺在我旁边时,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他的嘴唇吻在我的咽喉,我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他的手游走在我身体上;我只能无声的落泪。 我恨出卖我的苏宇霆。 我恨所有把我带到这里让我受辱的人。 只是在怎么恨,我同样无能为力。 元煜终于放弃他的挑逗,决定真正的佔有。 "你是我的了,安晨,我的安晨。"他得意的笑了,在他真正的佔有我时。 我任由他摆佈,从原先的反抗到最后的麻木,原先我还会流眼泪,到最后我只是咬着嘴唇承受他几近疯狂的欢爱。 等我回过神,嘴唇渗出血来,但我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会有人要我了。 我乾涸的眼泪又再次落下。 不会有人真心爱我了。 心里的声音说:"你脏了,安晨;你脏了!"。 昏迷前,我盯着自己苍白手腕里的血管,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深渊 当我从沉睡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多不想起来。 ..... 我困倦的睁开眼睛,发现是早上了。 房间空空的,只有冷气运转的微微声响跟时鐘的滴答声,安静的跟什么一样。 窗帘被拉上,只透过缝隙照出些许光线打亮灰暗的房间。 我拉紧被子,回想前一晚的荒唐。 "你睡了很久,还以为你永远不起来了。"元煜顶着湿淋淋的头发,腰上围着一条浴巾。 "放我回影堂。"我的声音乾涩沙哑。 元煜坐在床沿,手指擦过我的脸庞。 "昨天是我不好,但是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影堂不适合你。况且,是苏宇霆出卖你的喔,他拿你来交换影堂的安全,谁叫他堂下的人不知好歹来炸我的车。"他擦拭着头发,缓缓的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长的跟我去世的女朋友很像,简直一模一样。"元煜放下毛巾,从衣柜拿出一套西装穿上。 "我们不一样,元煜。我跟她不一样。"我从床上坐起来,抗议着。 "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想要你。安晨,我不只要你,还要你的人生。"他撩起我散落的发丝,拿了一套摺的整齐的衣服给我。 "去洗个澡,不要离开房间。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不要太反抗。"他留下这句话,剩下我呆呆的坐在床上。 我要逃出去,看来要他自动放我走是不可能的。 ..... 我换上洗乾净了的衣服,想试着找出什么来离开,却是一无所穫。 傍晚,元煜回来了。 "想着逃是没用的,就算逃走了,苏宇霆也不屑理你。" "你又知道了!"我愤怒的回答,而他仅仅挑了挑眉。 元煜丢给我手机,然后笑着看我。 "打给他,我让你打,免得说我没给你机会。"他转开房间门把,离开房间。 我不喜欢他那么有把握,一付苏宇霆势必不理我的样子。 我拨了苏宇霆的手机号码,嘟了几声之后,接通了。 "苏宇霆。"我试探的喊了声,苏宇霆应该是有点惊讶的。 "做什么?"他声音冷淡,彷彿我们只是陌生人。 我为他的冷淡感到痛心,但还是想要一些希望。 "我们...不是说只有袁老那一次吗?" "就这一次,安晨,如果你不去,影堂日子会很难过的。"苏宇霆淡淡的道。 我捏紧手机,开始觉得生路渺茫。 "没有其它方法吗?" "没有。" "..." "你只要乖乖当元煜的娃娃就好了,反正那也是你本来的命运,在龙帮总比在酒店来的好。"他几句话,刺痛我的心脏。 沉默蔓延的很长,最后苏宇霆只留了句话。 "就算你要逃走,也不要来影堂。"然后是掛断的嘟嘟声。 元煜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发出东西掉落的声音。 我把脸埋进曲起的膝盖,手圈住膝盖。 门被打开,元煜拾起掉落的手机,环抱住我。 "不要哭了,我不想看你哭。"他哄着我,我隐约听见他抽出卫生纸的窸窣声。 我终于抬起脸,拿过卫生纸胡乱的抹着脸。 "你是真的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 "当然。"他用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泪珠。 "你不会像苏宇霆一样不要我?"我声音哽咽。 "不会。" "你会真心爱我吗?" "会。"元煜把我搂进他怀中。 "那么,你只能把我当安晨来爱,不能当你以前的女朋友,我不当别人的影子。" "我答应你。"元煜握住我的手,轻轻的回答。 我倚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闔上眼。 就算现在抱着我,亲着我的是我昨天最恨的人,可是现在只有他容纳的下我,可以给我爱,给我一点得到幸福的希望。 我想抓住,这些希望。 新生活 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也不想再冒着风险。 ..... "在想什么?"元煜撩起我颈后散落的发丝,让我颈后瞬间一凉。 "没有。"我闔起书,见他在我旁边坐下。 元煜倚在我肩上,玩着我的手;我心不在焉的看着窗户,又看着闭眼休息的元煜。 我不是不想逃,只是我太冀望这种生活了。 元煜,他让我恨过,可他给的是我最渴望的生活,像现在这样,我不要像以前一样担心随时会飞进来的子弹,只要元煜在。 "元煜。" "什么?"他懒懒的回应,抬起眼。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会厌倦我,把我当商品交易?" "我不会像苏宇霆一样,你相信我的话。" 他安抚的拍拍我的肩。 "也许你该看看以前影堂的人,那是你熟悉的事物。"元煜挑眉。 "我想见黎子桓!"我想也不想,脱口就说。 元煜笑了,然后他拿起手机。 ..... 我看到黎子桓像杀入敌军一样警戒的走进房间,然而他看到我,就软化了表情。 再看到旁边的元煜,警戒是更深,表情也变得阴沉。 他走上前,把我拉到他身后。 "你做什么?来龙帮不是让你抢人的。"元煜从沙发站起来。 "你怎么可以胁迫安晨留在龙帮。"黎子桓愤怒的吼着。 "安晨,你要跟他走吗?"元煜朝我瞥了一眼,唇畔漾起笑意。 黎子桓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脸跟以前一样,几綹发丝也垂在光洁的额头,但他的眼却承载了许多以往没有的悲伤。 "我不能走,黎子桓。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况且现在也不能回头了。 "你在说什么?安晨,你疯了吗?你知道你住在这里会怎样吗?"黎子桓烦躁的爬梳着发丝,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跳脚。 "我当然知道,我不想再回去影堂了。"我挣脱他的手。 黎子桓倒抽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不用朝思暮想苏宇霆,也不会有白苏妍刁难,就算是元煜跟苏宇霆的交易好了。我如果离开,影堂..." "..."黎子桓蹙眉。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真的,你也能随时来看我。"我偷瞄了眼元煜。 "说的很清楚了,你可以随时来看她,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元煜轻松的把我拉过去。 黎子桓看了我一眼,有些懊恼的离开房间。 "我很意外,毕竟黎子桓跟你是好朋友不是吗?"元煜看着门碰一声关上。 我捏皱了身上的衬衫,有点迟疑。 "我也不是不想离开,只是离开...我也无处可去了。"而且你还会对付影堂。 元煜拉着我的手。 "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抬头。 "我跟苏宇霆不一样,我不会拋弃你,也不会拿你当商品交易,你可以在龙帮开始新的生活,如果要跟黎子桓见面我也没有意见。我保证不会束缚你,我会让你自己愿意爱上我,我也会全心全意爱你的。"他说的坚定。 "你要怎么证明?" "时间,时间会证明的。"元煜淡淡的笑了,但却不是那种算计人的高深莫测的笑容,是打从心里温暖的笑。 也许现在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他,可是... 说不定我能真的爱他,而他是不会再让我流浪的那个人。 重新来过我的人生 "还熟悉吗?"来龙帮的第一个月,元煜这么问我。 "嗯。"我把书轻轻闔上。 元煜躺在床上,看着我把书放好。 "你好瘦,苏宇霆到底是怎么虐待你的?"元煜拉住我的手。 我听见苏宇霆的名字颤抖了下,元煜注意到我的表情,轻拍我的手。 "忘了他,然后我们去吃顿好吃的。"他坐起来。 "这么晚了,店家都关门了。"我淡淡的道,看向指着十一点的时鐘。 元煜拉起我的手,"我做给你吃。" "你?" ..... 元煜穿上小白兔围裙还挺可爱的。 我坐在餐桌旁,唇角弯起一道笑容,我看着他熟练的切着菜。 不久,他端上了一碗麵。 "你不吃?"我看他把碗推到我前面。 元煜把围裙搁到一旁,递了乾净的筷子和汤匙给我。 "我看你吃就好了。"他趴在餐桌上。 眼前的麵蒸腾着热气,散发着香味,细白的麵条上洒着葱花和虾仁;很家常,却格外温暖。 我挟起麵,在元煜的注视下吃完了半碗麵,麵的味道没有特别美味,却有特别的味道。 "我吃不下了。"我把麵推给他。 元煜笑笑的拿过我的汤匙和筷子。 我觉得那一刻我们瞬间变得很亲密。 ..... 回到房间已经超过十二点了,元煜躺在我旁边,我却怎样也睡不着。 我不否认还想念影堂的一切,黎子桓,我有点想黎子桓。 "睡不着?"元煜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没有。"我在说谎。 元煜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让我看清楚他坐起来的动作。 "元煜,你为什么想要我呢?"我抓紧机会开口。 是因为长的很像吗?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失去洛庭,可是你不一样,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对的人,安晨。"元煜淡淡的道。 洛庭?是他的前女友的名字。 "我不求你要待我多好,可是你不要像苏宇霆那样..."我翻身坐起来。 我不晓得自己的脸有多徬徨,可是我想这么告诉他。 元煜把手搁在我的手上,把我拉近他。 "我的答案很明显。"他声音带着暖暖的笑意。 很明显。 也许之前我有许多不明白,但现在都豁然开朗了。 我想要握紧你的手 时隔进来龙帮已经半年馀,我不晓得这里究竟适不适合我,可是我知道现在的生活让我心里很是平静。 "你想见黎子桓吗?"晚上吃晚餐的时候,元煜拋来一句。 我停下夹菜的动作,抬头看他。 "黎子桓会来吗?" "你可以去外头跟他逛逛街什么的,像姐妹那样。" "你这样说黎子桓他会生气的。"我眨眨眼。 元煜端起一旁的茶水啜了口。 "明天怎么样?"元煜朝我笑了笑。 我点点头,其实我很开心可以再看到黎子桓,很久很久没看到他了。 "那你早点去休息。"他把碗放到水槽中,朝我说道。 "你还要去忙吗?"我见他准备朝大门走去。 "嗯,你早点休息。"元煜朝我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迟疑了下,跑上前。 "谢谢你,元煜。"我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部。 "晚安。"他吻了下我的脸颊。 ..... 我确实如愿见到了黎子桓。 他穿着白色t恤跟卡其色长裤,压低着鸭舌帽朝我走来。 "安晨。"黎子桓紧紧抱住我,然后看着我。 他的脸消瘦了些,神情憔悴了点。 "你在影堂过的不好?" "你去了龙帮,我很担心。" 他这样说让我很愧疚,我知道他忌惮着元煜。 黎子桓看着我,半晌,他缓缓开口。 "你过的很好。"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愧疚的道。 "我以为你过的不好,看来是我多心了。如果你过的很开心,我也不用费心说服你了。"他深深叹息,朝我露出苦涩的笑容。 "黎子桓,谢谢你担心我。" 他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黎子桓只是浅浅的露出笑容,敛下眼眸。 "我们以后大概见不到什么面了。" 他说的有道理,影堂跟龙帮不常往来,现在关係又恶化,两边的人凑在一起只会造成纷争。 "有机会还是会遇到的。" "希望我们遇到的那天,你是快乐的。" 黎子桓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背影很悵然黯淡。 我也希望我们遇到的那天是开心的。 只是不是。 生日快乐 我明白我应该有爱人的能力。 可是苏宇霆是让我现在心如止水的人。 我好像失去了爱,对于元煜的付出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可是那一天,我让自己的感情死灰復燃了。 那年,我25岁。 那天是寒冷的天气,吸进的每口气都乾燥冰冷。 "安晨,我们今天去吃餐厅怎么样?"元煜问道,每说一句话就吐出白雾,可见有多冷。 "都好。"我缩了缩身子,淡淡的应道。 元煜朝我笑了笑,然后摘下他的围巾绕在我的脖子上。 "怕冷怎么不说?改天帮你买条围巾。"元煜拨了拨我的发丝,敛下温柔如水的眼眸。 然后他抬头,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 "影堂的人。"他握住我的手,我连忙挨近他。 "有枪对不对?"如果没有枪元煜不会这么担心仓皇。 他点头,突然把我拉进他怀中。 "..."他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 "没有。" 他们尾随着,但现在是晚餐的时间,他们想动手应该很难。 我们绕进一条黑暗小路,后头的脚步声踩在水洼上格外清晰。 据我所知最近影堂的动静很大,没想到是针对龙帮。 "我们先在这里躲一下。" 那是一处转角的狭缝,在黑暗下不易察觉。 "元..."我正要开口,却发现他的呼吸沉重。 他的手按着腹部,冷汗自额头冒出。 "你中枪了。"我看着由他指缝渗出的血液,我轻板开他的手,他吃痛的闷哼了声,我赶紧收手。 "嘘。"元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人呢?"那是个低沉的声音,梁之。 "玩躲猫猫。"这个声音很雀跃,是骆岱。 他们的鞋子踩在水洼上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接近。 我紧张的嚥了口口水,捏紧元煜的手。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更苍白了,血沿着指缝滴流到地上。 "我们就守着,反正元煜中了枪,要逃走势必得走这里。" 我庆幸他们没找到这里,却又担心他们不离开。 我掏出手机,发现收讯不良。 再看看一旁的元煜,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从他不过断冒出的冷汗我就知道他一定很痛苦。 "待一下,严庭应该等等就来了。"元煜安慰我,从容的坐着。 我明白他是不想让我更担心,所以才这么冷静。 可是我看到他的血一直流,脸色那么苍白,呼吸那么微弱。 时间又一点一点的过,我几乎听到元煜的呼吸开始断断续续的。 我看着着急,一着急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别开头,不让元煜看见。 "安晨,安晨。" "怎么了?"我连忙抹去眼泪,却掩饰不了话中的哽咽。 元煜错愕的看着我。 "你怎么哭了?" 我本来想否认,但眼一瞄,又看见那血流出来,嚥下的眼泪又流出来。 "我看你流好多血,他们又不离开...我..."我使劲的抹眼泪,到口的话都成了破碎的呜咽。 元煜先是怔了下,然后用左手揽住我。 "不要哭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要哭了。"他温柔的哄着我,拍拍我的肩膀。 "你今天生日,不要哭了。"他的头抵着我的头。 我愕然发现我忘记生日,我抬头看他。 "本来想带你去餐厅庆祝的,没想到遇到他们。怎么又哭了?"元煜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俯身吻去我脸上的泪珠。 "如果我不是今天生日,你就...不会...中枪了。"我低声抽噎着。 "不要哭了。" "我怎么不哭...都是我..."我自责的低头。 "不要哭了,嗯?生日快乐。" "说什么生日快乐。" 但我很高兴,很高兴有人记得我的生日。 就算他在这个时候说。 忽然,外头传来声音。 像是打斗的声音。 "救星来了。"元煜吁出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把头靠向墙上。 "帮主,严庭来迟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趋步向前搀起元煜。 "安小姐跟着林择吧,外面很危险。"严庭示意身旁的年轻男子。 我看着元煜被搀着的背影,突然想到他之前那么突然的把我拉进他怀中。 他帮我挡枪。 我摀着嘴,不让呜咽声流出。 谢谢你,元煜。 我想我除了谢谢你,应该还有别的,更多的不知名的情感。 爱。 指尖 "你手怎么不安份一点?" 不知道第几次,我拨开他频频朝我脸伸来的手。 "我想要摸你的脸啊。"元煜气馁的看着我远离他。 "现在不好好养伤,你怎么会好。"我无奈的坐到他旁边,让他的手触碰的到我的脸。 元煜抚着我的脸庞一下,终于肯乖乖躺着。 "你不回去休息?" "我等你睡了再回去。"我替他拉上被子,倒了一杯水喝了口。 "安晨安晨,你亲我一下我就乖乖睡。"他眼神闪烁狡黠光芒。 我错愕,然后呆呆的看他。 "来嘛来嘛,你忍心看一个病人伤心吗?"他故作可怜样。 我不自在的揪着裙子,看看躺着的元煜。 他一脸期待。 "好吧...那你把眼睛闭起来。" "好。" 我咬着唇,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 我慢慢俯身,贴近他的脸。 嘴唇触到的是一片偏寒却柔软的嘴唇,轻啄了下,我便立刻想离开。 但他的手贴在我的后脑,阻止了我抽身的动作;他把嘴唇凑近我的嘴唇,略一施力,我们的嘴唇又贴在一起。 他的嘴唇碾磨着我的,我们耳鬓廝磨,发丝交缠。 "..."直到元煜发出一声闷哼。 原来是他转身拉扯到了伤口。 "你看...你都不安份才会这样。"我摀着发红发烫的脸,背对着元煜。 "好痛。"他的脸部扭曲。 "真的?" "如果你再亲我一下就不痛了。"转瞬,他笑嘻嘻的看我。 "..."我看着他,半晌,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 "如果你赶快好起来,随便你亲。"我勾唇。 元煜朝我伸出手,我握住他的手。 他的脸贴着我的掌心,脸庞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我的心中。 很暖,很美。 流连 休养一阵子后,元煜出院了。 "你坐一下,我帮你放热水。"我让他坐在沙发上,转身要走进浴室。 "我跟你一起洗怎么样?" "洗你的大头啦。"我又气又羞的把浴巾丢给他。 只听到他戏謔的笑声。 ..... 浴室的烟雾蒸腾,沿着堆砌细腻高雅的大理石浴缸边缘飘起。 元煜硬是拉着我进浴室。 "你去洗就好了啊。"我看着他死活不放开我的手腕。 元煜露出笑容,解开我的发带。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最后放弃挣扎。 我敛下眼眸,任他抚过我的脸颊。 "安晨,我中枪的时候你真的很怕我死掉吗?" "怕。" 我当然怕。 "我不想有人再离开,你对我那么好,为我挡枪,记得我生日,而且成了一个让我感情死灰復燃的人。" 元煜看了我一会,手指移到我的衣服钮扣上。 "对不起,安晨。我之前对你..." "不要说了,现在我都是你的。"我朝他扬起唇角,将头倚在他的胸膛前。 我听着他的心跳,顿时一阵心安。 他的手指慢慢解开我的衣物,怜惜的吻落在我的肩上。 他的吻流连着,那么怜惜,那么温柔。 "元煜。"我揽上他的颈子。 我吻着他的嘴唇,吻过他跳动的脉搏,引来他的闷哼。 最后我倚在他身上,把我整个人给了他。 我的人,我的心。 "元煜,我爱你。" 在他替我套上衣服时,我朝他说道。 "我也是。"他关掉灯,替我盖上被子。 他的声音好温柔。 温柔到让我想哭。 温柔到让我心痛。 寒冬 (三年后) "元煜!"我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咚咚声。 元煜停住脚步,转头着看我。 "你这趟去要多久啊?为什么偷偷离开?" 我看着尚未天亮的天空,再看看走的仓促的元煜。 "大概几个月,处理完我就回来了。" "..."我沉默。 元煜叹息,将我拉向他。 "安晨,我会儘快赶在你生日前回来的。"他在我额头烙上一吻。 "我不是在意生日,你这趟去到底要处理什么事?是很危险的吗?"我拉住他柔软的大衣袖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慎重的看我。 "我不想说谎,的确有点危险。" 他说出我的担忧,我知道他动身了不可能不去。 我摘下我手腕上的编织手环系到他手上。 "路上小心。"我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这句话。 "我会的。"他留下一个吻在我的唇上,留下浅浅的温度。 最后元煜摘下他的围巾围在我裸露的脖子上才转身离开。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跟着严庭消失在晨间的薄雾之中,手指紧紧纠着围巾。 上面有他残留的温度。 ..... 我躺在床上,呆呆的注视空空的枕头。 躺在他的枕头上,好像可以闻到他淡淡的清香味。 他现在平安到达了吗? ..... "不要心不在焉的。" 陆成扶起跌在软垫上的我。 "陆成,都几个礼拜了,元煜..." "帮主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陆成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默默的看了看时鐘,然后离开。 "今天没心思练习了,改天吧。" 陆成也颇能体谅我,让我离开道馆。 ..... 我一直想着看见元煜平安回来,所以频频看着手机,希望有任何消息。 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有时也只能勉强做些事打发时间。 在几个礼拜过的几天后,有天我走出房门。 看到龙帮的人围着,窃窃私语。 我好像听到元煜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了?"我推开人群,他们脸色凝重的让开一条路。 只见陆程手中拿着一件染血的蓝色针织背心跟深蓝大衣还有手錶。 我认得针织外套是他穿在大衣里的衬衫外保暖的。 手錶也是他的。 大衣也是。 而衣服染血代表什么,昭然若揭。 我的心沉到最谷底。 可是想想,说不定这不过是同款的衣服罢了。 "这是给安小姐的。"陆程递给我一张纸。 想要捡回他的命,就请安晨独自赴约。 下面抄了长长一串地址。 我吁了口长气。 "我去。" "这是陷阱,说不定你去了根本无法脱身。" "我可以确认他的安全。" 陆成站在我面前,阻止我离开。 "如果帮主真的落入他们手中,你去也救不了。"他大吼着。 "他们是谁?"我质问,陆成则一付说出不该说的秘密懊恼的样子。 "帮主的兄弟。" 我怔住,然后沮丧的垂下手。 "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 "总要有人去吧。"半晌,我道。 陆成绝望的看着我。 "他们要的是我,如果元煜平安出来,你们在来救我也不迟啊。"我露出苦笑。 "你真的要去。"我看的出陆成有些动摇。 "嗯,我今天就去。" 炼狱 大约天色一暗,我就啟程了。 我熟悉那个位置。 我在那地方生活了几年。 影堂。 "安小姐吗?"一名男子趋步向前。 "元煜呢?" "堂主请你去地下室。"男子声调平稳的应付我。 他示意另一个男人领着我,当我跟着男人离开时,身后的大门嘎吱关上。 那瞬间,我的心脏猛的一跳。 ..... 男子领我到一处大门前,湿热的空气吸入肺中,空气隐隐有着霉味。 昏暗的灯光,里面有几个人。 我慢慢走了进去,有苏宇霆跟白苏妍。 两个陌生的男人。 还有被绑着的元煜跟严庭。 "元煜。"我急忙向前。 元煜抬起头,在看见我的瞬间叹息。 "傻瓜,你怎么真的来了。" "我当然要来。"我看着他嘴角的血丝跟瘀青,心疼的碰了下。 "安晨!"元煜惊愕。 "什..." 还来不及多讲些话,我就昏了过去。 ..... "你最心爱的女人就在这里,在我的手中。"一个陌生男人捏着我的下顎,手劲之大,让我痛的睁开眼。 "元新!你放开她。"我听见元煜大喊。 男人的轮廓神似元煜,却不似元煜的俊朗。 "弟弟你就被这个女人迷了魂?我看她脸是挺美的,不知道身体怎么样?" 如果捏着我下巴的是元新,那这个十之八九是元明。 隐隐约约有一双手移到我衣服的扣子上。 "你不要碰她。"元煜声音里含着愤怒。 "我就要,等我处理完她再处理你。" 我听到衬衫撕裂的声音,一双手沿着我的腰往上游移。 "你...你不要碰我。"我咬牙勉强说出一句话。 "怎么了?都这个时候还当什么烈女呢?"元明摸摸我的脸,笑嘻嘻的道。 "她是交易的商品,玩玩就行。"元新冷冷的道。 "也是。"元明口气惋惜。 交易? "我的商品为什么衣衫不整啊?" 这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苏宇霆。 "我实在太想念你的乖巧听话了,亲爱的安晨。"他一把抱起如一滩软泥的我。 "你放...开...我..." "不,我不会放开你,我要让元煜痛苦,让他看他的女人是怎么被糟蹋的。"他露出笑容。 他把我带离地下室。 离开前我看见元煜的眼神,黯淡难过。 ..... "你不要碰我,我求你...苏宇霆。" "我怎么能不碰?你这几年变得这么美。"他呵呵笑了声。 "我就想让元煜心碎,谁让他抢走洛庭?他这么爱你,而现在你只能被我糟蹋。"苏宇霆发出疯狂的笑声。 我别开脸,不看他的脸。 "你真的以为元煜会不计前嫌啊?他会接受是因为那发生在他还没爱你的时候,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会对你弃如敝屣!" 我听着他的话,心痛不已。 我强忍眼泪,因为我不想再为他流眼泪。 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我黯然的闭上眼。 如果糟蹋我他会开心,会放过元煜。 那他就糟蹋吧。 我把脸埋在枕头中,无声的接受他的侵犯。 终究,我的眼泪还是悄悄落下。 可是我不是为苏宇霆而流,是为了元煜。 对不起。 元煜。 锥心刺骨 我的身体重重撞击在地上,痛的让我发出闷哼。 "你看,元煜。洛庭现在倒地不起喔。"苏宇霆指着我。 "她不是洛庭。她不是。" 我听到元煜的声音。 "她是,你瞧她的脸。"他用力掐着我的下巴。 "她不是。" 模糊中,我看见元煜跟我一样趴在地上,然而他身上沾染了血... "她就是啊,如果你当初不要硬抢洛庭的话她也不会死..."苏宇霆顿了顿,"当你为她流泪时,想过我是兇手吗?" 元煜似乎错愕了下,然后悲愤的握起拳头。 "对,是我杀了她,我就是看不惯她选择你!"苏宇霆缓缓的道,粗鲁的拉起我的头发。 "我想让每个你爱的人都消失,我要让你难过,让你痛苦,让你一辈子愧疚。"说完,他疯狂的笑了起来。 苏宇霆拿出一罐玻璃瓶,将里面的东西灌进我的嘴中。 我使劲全力抵抗,一些透明液体流出来。 流过我的喉咙时没有感觉,却在下一瞬间,我的眼睛刺痛难耐。 "我的眼睛...你给我吃了什么?我的眼睛..."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溢出,但不是眼泪,是血。 "让你看不见这个世界的药。"苏宇霆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玻璃罐掉落在我的脸旁边,发出清脆的声音。 接着是门关上。 眼前的景色开始褪色模糊,最后徒留一片黑暗。 ...... 我慢慢的睁开眼,眼睛还是有些刺痛。 我看不见了,我的世界剩下无边的黑暗。 "安晨。"一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 "元煜。"我的喉咙好像也有点刺痛,幸好还能讲话。 我摸索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 "对不起,安晨,我不应该拖累你...我..." 我听见他自责,心里反而更愧疚。 是我要说对不起,是苏宇霆要说对不起。 弄瞎我眼睛的是他,不是你。 "你不要道歉了。"我淡淡的说道,握住他的手。 "他现在要糟蹋我也糟蹋完了,他开心了,他气发洩了,他会放我们走的。"我安慰他。 "夫妻情深啊。"门倏地打开,我的心沉了下。 下意识的,元煜紧握我的手。 "你说我该先教训谁呢?是元帮主呢,还是...仿冒品?"他的声音带着濒临疯狂的笑意。 "你不能动她,不准动她。" 元煜护在我身前。 "那就一起打。" 他的话一说完,拳头跟棍子就像雨般落在我们身上。 "元煜,元煜。"我紧张的喊着,因为有隻手硬是拖着我走。 "元煜!元煜!"我听到元煜紧张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越挣扎,握着我手腕的力量就更大。 我被甩到水泥地上,手都擦伤了。 我毫无方向感的摸索着想站起来,却屡屡被重摔。 "打哪哪找到这么倔强的女孩呢?元煜啊元煜你真好命。" 苏宇霆说的大声,打斗声渐渐停止。 "就是看不见也要救你呢。"说完,他靠近我。 "想救你奄奄一息的元煜吗?如果你求我,我就救他。" "求求你救他,求求你,求求你。"我胡乱的摸索,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子桓,你想要救谁?"苏宇霆笑了几声后冷冷喊道。 我怔在原地,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名字惊愕。 "赶快去求黎子桓啊,他跟你感情不是很好吗?"他阴冷的笑了声。 我慌忙站起,跌跌撞撞的走着。 脚下一滑,我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黎子桓身上还是乾净温暖的淡淡香味,我不会认错。 "我不妨碍你们了,商量好再来跟我说。" 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黎子桓,我拜託你救元煜,拜託你救元煜。"我离开他的怀抱,哽咽的说道。 元煜的气息微弱,几乎听不见。 黎子桓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带着温度渗进我的肌肤。 "对不起,我想救的是你。" 黎子桓的声音带着抱歉,答案却令我锥心刺骨。 分离 黎子桓死活把我带离元煜身边。 "放开我!黎子桓你放开我!"我扳着他的手,他却死死牢握。 终于在我一连串挣扎下,他停住脚步。 "安晨,你听着,你不能留在那里。我不晓得苏宇霆会怎么对你。"黎子桓缓缓的道。 "可是元煜在那里!"我试着冷静的说话。 黎子桓叹息了声,他应该有些犹豫。 "我想想办法。" 然后他以不容否决的态度拉着我走。 ..... 黎子桓让我到他的房间里,用毛巾帮我擦脸。 "我自己来吧。"我阻止他。 "毛巾在这里,我去帮你弄点吃的。然后这套衣服给你换。" 黎子桓把温热的毛巾放到我掌心,把衣服放到我膝上。 听见门轻轻带上的声音,我感谢黎子桓给我这一点空间。 我拿毛巾抹了抹脸,摸索着衣服换上。 像是算好时间一样,黎子桓敲了敲门走进来。 "我让陆成来了,再等等吧。"黎子桓道。 我焦急绞着手指,直到黎子桓的手覆上我的手。 "好了,安晨。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一定让元煜平安的出去,好吗?"黎子桓淡淡的道。 "可是..."我还想说更多,他却一把吻上我。 良久,他退开。 "你不该这样,黎子桓。"我向后挪了步。 "如果你再说话,我会。"他让我捧着一个像瓷器的东西,应该是杯子。 "先喝点东西,然后休息。"他转开门把。 我低头啜了一口牛奶,喉咙有句话哽着。 "我帮你去看元煜。" 然后,一片安静。 我感受着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瓷杯透到我的指尖上,很清晰,很温暖。 谢谢你,黎子桓。 虽然,我们再次相遇的处境是这么不堪。 ..... 我在床上坐了整晚,会知道早上是因为黎子桓进来房间。 "接下来,你可能要跟元煜分离了。" 黎子桓急促的跑进房间。 "为什么?"我慌张的站起来。 "我会带你去国外躲一阵子,我不知道元煜可不可以活着回龙帮,而他上头还有两个兄弟在覬覦帮主的位置。那个地方太危险,所以,安晨,如果你想再看到元煜,我们得离开。" 黎子桓像是在收拾东西,片刻,他拉起我的手。 我错愕的挣脱他的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还能见到他吗?" 黎子桓似乎有些挣扎,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只要你活着,总可以见到的。" 我嚥了口口水,咬着嘴唇。 "让我再见他一面。" "不行!来不及了!"黎子桓态度强硬的拉着我的手。 "就一面!让我跟他说说话。"我恳求着。 黎子桓犹豫了,捏紧我手的力道放轻。 "就一面。" 你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黎子桓推开门,据他的说法,是因为陆成带人来了,所以没人看守。 我牢牢抓着黎子桓的手,小心翼翼,深怕被绊倒。 "得快一点,我怕他们回来。"黎子桓牵引我的手到元煜手上。 "安晨。" 元煜的声音乾哑,像很久没说过话。 我心痛的握紧他的手,喉咙像哽了什么似的难受。 "我会照顾自己的..."我顿了顿,压下眼泪,"你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我多不想跟他分离,但命运老是撕扯着我们。 鲜血淋淋,浑身是伤。 我才爱了他多久,却又要分离。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勇敢一点,安晨。我发誓我会平安的等你。" 元煜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在我手上吻了下。 "我发誓。" 他说完这句话,门外就一阵骚动。 黎子桓马上扯着我的手离开。 耳边全是嘶吼的声音。 我不晓得我们要去哪里,远不远。 我只知道苏宇霆粉碎了我的青春和爱。 在我28岁这天。 作者的话: 大概到这边是第一部,还有第二部心痛大于爱,描述的是黎子桓的部份跟结局。 大概会有些番外,如果有特别想看谁的番外我会努力想的(=?w?)?对了收藏的朋友可不可以露个面让我看看?拜託(′;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