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泳(1v1)》 暗流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用内衣捆住他 阗资不动。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看她。 胡笳停下动作,眼睛挑起,冷沉沉向阗资看过去。 光线昏慢,阗资身上的时间也是慢的,长睫沉默地在眼下投出一圈阴影,他依然挺直了背,然而,额前的头发半湿着,外套也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不尴不尬地敞怀穿着,整个人带着一种矛盾的堕落感,让人更想狠狠蹂躏。 胡笳不生气,反倒笑了下。 按倒阗资总是比想象的要轻松。 胡笳压坐在阗资身上,像小时候拆生日蛋糕包装盒,快速脱了他的衣服。 他是她的餐点,身躯优美,肌肤细腻,肌肉线条流畅又明晰,观赏好,食用亦佳。尤其是胸前两点茱萸,触碰到外部空气就敏感地立了起来。胡笳用手指轻轻揉,一边垂头观察阗资神态。 阗资被她看得脸上发烫,头侧到一边,眼神躲闪羞耻,却又清亮。 “就喜欢装纯。”胡笳用指尖碰碰阗资的眼尾,戳到眼睛了,阗资本能地皱眉眨眼。 解到裤绳,阗资又伸手阻挠,胡笳啧了一声,手绕到后背,解了内衣扣子,抽出来。 一脱掉内衣,她粉圆的乳头便隔着软薄的布料,微微顶起。 阗资立刻别开眼,喊了声:“喂——” 抗拒的意思非常明显。 胡笳根本不在乎他作何反应。 乘阗资不备,她攥着他手腕,用胸衣在他双腕上绕过两圈,于中间收紧,打结。 一番操作迅速做完,胡笳很满意。黑色胸衣是丝绸质地,衬薄软蕾丝,拿来捆阗资正好。 阗资试动两下,没挣开,问她:“这么闹有意思么?” 当然有趣,胡笳就喜欢看阗资的脆弱感。 尤其他肤白,宽肩窄腰,手被捆吊着更显人鱼线,像古希腊静穆的神像。 胡笳攥住阗资的裤腰,连带着里面的内裤,狠狠往下一拽。粗长的阴茎直接弹了出来,被浓黑的阴毛衬得野蛮又张扬,带着汹涌的荷尔蒙气味,漂亮地翘起。 “真色,”胡笳逗逗肉棒,“还没摸你就硬了?” 阗资偏过头,咬住牙,像是无感觉。 可他骗不了她,胡笳压在他身上,感受他,操纵他。 阗资的腰臀往上顶起,肌肉微微缩紧,是在紧张排斥,也是在兴奋。 胡笳轻轻握住他炙热的肉棒,用指甲刮了刮饱满的龟头,阗资抖了抖,肉棒又涨大一点。 她承认,阗资的阳具是少见的漂亮,颜色粉淡干净,龟头正羞涩吐出爱液,像露珠。 “小公狗骚水真多呢。”胡笳笑他。 阗资涨红脸。 胡笳用手在他龟头上转过两圈,又弹一下。 阗资立刻被刺激地小声哼了一下,手被捆着,只能一只手掐住另只手。 “摸两下就硬,掐一下就爽,”胡笳抚摸他紧实的腰腹,“这么敏感,那你不得被我玩死?” 阗资喘出一口气,半举着手,遮住自己的表情,嘴上还是骂她:“变态。” 胡笳笑笑,手勾起龟头分泌的澄清爱液,在指尖拉成丝。 银线绵绵飞飞,吹一下就断开。 “我是变态,那你是什么?” “受虐狂?”她笑他。 胡笳是会折磨人的,阗资越犟,胡笳越得趣。 他躺在她身下,粗怒的阴茎向上勾翘着,脚尖绷起,整个人发情到极致。 胡笳偏偏要羞辱阗资,不给他释放,手在他阴茎前段最敏感的地方来回转套,撸动。 阗资太敏感,被她刺激到不行,拱起身,腰腹颤抖。她却停下,挠挠他的痒肉。 这样一来二去,阗资只能咬嘴强忍,死犟着。 “呼嗯……”他的颤音还是流出来。 胡笳拿了润滑液出来,冰冰凉凉地淋在肉棒上,浇得阗资一哆嗦,咬住牙慢慢哼气。 用润滑液涂抹阗资下身连及大腿根,油光细腻入微,看着更淫荡适意,也更方便她折磨他。 胡笳一边捏玩他下面的丸果,一边借着润滑液,比刚才更快地撸动阗资下身,发出涧涧的泉水声。阗资被她压坐,整个人无处可躲,头抵着床头,咬着自己手臂,这才不喘出声。 “你慢点——”几轮下来,阗资终于开口和她求情,小臂已带着牙印。 “好可怜,”胡笳又撸了两下,才松开手,“骚狗爽到受不了了?” 阗资半张着嘴喘气看她,胡笳拨开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 他闭上眼睛,眉间忪惫,是被揉碎的水中月。 胡笳忍不住俯下来,轻轻地,舔了舔阗资的耳垂。 心脏紧缩一下,这动作对阗资来说就是勾引。 “别……”他呢哝着恳求。 求我玩你啊 胡笳松了手,不去碰他,由他在身下难受。 阗资赤身裸体躺在她下面,身上出了层薄汗,肉棒依然粗怒地勾起,炽热。 胡笳压在他身上,边上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她干脆和人聊起微信,还轻笑几声。 旅馆灯光原始,手机电子光线荧蓝,两者矛盾地打在她嚣张浓丽的五官上,更显得她坏种。 只有在胡笳不看着阗资的时候,他才会肆无忌惮地看她,眼睛,鼻子,嘴唇,她的神态。 阗资闻着她的香水味,情欲更煎熬,挣扎后,他在她身下轻声叫她:“胡笳……” 胡笳听完一首歌,又点开一部英国电影,根本不理睬阗资。 “别这样……折磨我。”阗资顿了顿,又说。 “不是说不要么?”胡笳看着电影说。 阗资闷声看了胡笳一会,她面目冷水冰清,仿佛性冷淡,他知道她想逼自己求她。 “你刚才弄我耳朵,我心跳难受。”阗资声音低低地和她说,带着欲望解释。 胡笳依旧是看着手机,只挑挑眉问他:“那还想继续么?” 他很小幅度地点头。 “求我。”她放下手机,对他笑笑。 阗资不说话,胡笳就用指尖轻轻刮蹭他的龟头,又捏了捏。 只两下,阗资呼吸又急促起来,腹部随之起伏,面对胡笳,他身体总是下贱又忠诚。 她笑盈盈地扳正阗资的脸,刮刮他高挺的鼻:“之前不是求过么,你求我玩你的骚鸡巴啊。” “求你……”阗资声音凝涩。 “把话说全不会?”胡笳卡住他的脖子,血管小动物似的跳。 “我求你……我求你玩我鸡巴。”阗资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他想要快乐,可眼神却悲哀。 “乖孩子。”胡笳慢慢握上他挺翘的肉棒,阗资配合地挺腰,对胡笳,他就是巴甫洛夫的狗。 胡笳娴熟地玩弄他,左手固住肉棒,右手快速转着手心撸动他最敏感的肉棒前段,手指往里收紧,夹着圆润饱满的龟头,一番快速冲击下了,刺激得他挺身乱抖,就要射了。 “舒服么?”胡笳问他。 阗资点点头,又看她眼神,讨好说:“舒服。”声音带着沙哑的湿热。 “哈哈,”胡笳笑起来更美丽,带着一股散漫慵懒的坏劲儿:“那哥哥吐舌头给我看看?” 阗资眼神明明暗暗地望着胡笳,鬼使神差,他张开嘴,让她看见里面舌头,带着津液。 别人眼里的天之骄子,清风霁月,被她偷走了,连根折断,带着腥香汁液。 胡笳撸着阗资膨胀粗野的阳具,扑哧笑了。 “手好酸。”胡笳又连着撸动两下,抽开手。 阗资身下一空,但仍借着性欲的牵引,涨红的阴茎向上戳动几下,朝天乱抖。 “呃啊……”阗资终于不顾形象地喘了出来,眼神亮亮地看着胡笳,仿佛她也光着身体。 胡笳看阗资的狼狈样,禁不住大笑出来,“看看你那骚样,真想让学校的人都过来看看——” 她的话刺激到他,阗资又哼了一声,腰腹急剧收紧,整个人往上顶,颤了两下。 他射出来了,人喘着粗气,龟头那一股股流着浓精,腰臀跟着抽动。 流出来的精液,就像是液体的烟花,浓郁,喷溅到平坦的小腹上。 “真色情。”胡笳拍拍他的肉棒,啪啪几声,手段粗暴。 空气中带着股黏腻味道,像回南天。 奶油还未流尽,她又紧着撸动两下,把余下的精液挤出。温热的液体流淌到她手背上。 “才两三天没碰你,就藏这么多骚臭精液。”胡笳笑着羞辱阗资。 精液全出来了,胡笳勾起一点白浊,喂到他嘴里。 阗资皱起眉要吐,被胡笳按住。 精液,还是咽了下去。 结束之后,胡笳仍压在阗资身上躺了一会。 原本捆着阗资手腕的文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他挣开了。 换句话说,阗资明明可以挣脱她,但他没有,他是甘愿被她玩弄的。 胡笳笑了下,抬头正好对上阗资的眼神。 他却没有躲闪,反而是静静沉沉地看了她一会。 胡笳觉得,阗资确实像是一块玉。一块外表安静,内里却压抑汹涌的怪石头。 房间四周,壁花层层迭迭地向里收拢,包裹他和她,他们。 结束后,阗资依旧进房间冲澡。 等他出来,胡笳已经走了,空气中淡淡飘着她的香水味,像是电影收尾。 阗资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会儿,口袋里总有东西刺乎乎地抵着他,拿出来一看,是他买给胡笳的去淤膏。离开旅馆前,他把它丢进垃圾桶。 悬溺 从小旅馆出来,胡笳直接回了家。 她在路上摇摇晃晃地骑着单车,身上还带着阗资的余热,路灯从脸上寂寞地扫描过去。 小区这几天翻修下水道,碰上一连几日的雨天,污浊气便像巨人观般横在楼与楼之间,是贫穷无奈的味道。九十年代建造的小区,缺少照明,衰老凋敝。胡笳把车停在过道,打开手机灯光,走进去。 楼下铁门沉重地关上。 晓峰开锁、魔术纸牌、通下水道,楼道贴满广告。 还没走到五楼,她就听到一桌人搓麻将的声音,翻来翻去,像是洗骨头。 刚打开门,胡笳就被呛咳嗽了,酒味、烟味,还有一股子腻腻的人肉味朝她轰过来。 戴金戒指的老阿姨把头朝她这边甩甩:“佳佳,过来帮我看看牌呕!” 麻将台后是扁长的供台,白玉观世音就着泥金的光线,默默然坐着,打个手势,云里雾里。 李慧君自己靠墙坐着,烂醉,天鹅绒披肩甩在地上,人还在乐呵呵抽烟,烟灰扑簌簌落在裙子上,像糟污的雪。 两人对上视线,胡笳心里一阵翻腾。 胡笳一手按在麻将桌上,强忍着才没把它掀过去。 “这不是麻将馆,你们上别地儿打去。”她说。 爷叔乐呵呵看牌:“啊哟,打完这局,好吧?” 胡笳直接从他手里攥过牌,扔出去,一张幺鸡噼啪跳远。 爷叔骂了一声,抬起头,眼光朝胡笳射过去,对上她更为硬冷的视线。 “啊唷,算了算了。”阿姨按住他,他甩甩肩膀。 “真没教养呕。” 胡笳当没听见,自顾自关了麻将机。 几个阿姨爷叔索索落落穿上衣服外套,忿忿走了。 边上,李慧君已经睡倒,自暴自弃的中年妇女,插蜡烛似得倒在那里。 胡笳把母亲挪回卧室,累出一身汗。李慧君躺在床上,睡着了还在绵绵说着呓语。 胡笳看了她一会,听清她念的是胡海文的名字。她关上灯,出去了。 外面桌上搁的香烟燃到一半就灭了,边上有碗冷团子。 “你是挺寂寞的。”胡笳静了会,不知对谁说。 凌晨一点。 睡前,阗资的思维总是混乱。 他侧身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睛看窗外的月亮。 看的是月亮,心里却在想胡笳。每次和胡笳见完面,他感觉身上都会留下她的味道。 有趣的是,一直到升高三以前,阗资都不知道胡笳的存在。他在临海本部,她在清河书院,他们被安放在两栋不同的教学楼里,他又一直参加竞赛,很少在学校。 两个星期前,胡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笑着说他很有名。 阗资察觉到她语气不善,但还是红了耳朵。 他一向不擅接受别人的夸赞,就算脸上表情平静从容,耳朵也会露陷。 当然,胡笳不觉得他是在害羞,和其他人一样,她觉得阗资礼貌又疏离,和她带着距离感。 她拿来威胁阗资的东西很简单。 就是一段他帮盛家望作弊的视频,不到十秒。 盛家望是他竞赛班的朋友,戴眼镜,小身板,平时说话总抬头望着他。 那段时间,盛家望竞赛落选,这对于一个竞赛生来说,就意味着得捡起之前停下的课业,回归高考。开学第一次测验,盛家望往下掉了两百名。他父亲盛老师没说什么,但盛家望一到下课,就缩在座位上低头发呆。 阗资和他说话,他往往睁大眼睛,迟钝地笑笑。 到后面联考,盛家望选择了作弊。 趁高三年级全体去礼堂听讲座,他遛去阅卷组办公室,改答案。 阗资走进去,看见盛家望像一只阴暗的小兽,蛰伏在长桌上沙沙地撰写。 察觉到有人,盛家望呆呆抬起头,见是阗资,他张张嘴巴,想说点什么,最后归于无声。 阗资看了他几秒,扭头往外走,走出几步后,阗资叹口气,和他说:“我在外面帮你看着。” 巧的是,胡笳把这一段录了下来,威胁他。 她要阗资陪她一个月,具体做什么事,由她来定。 见他表情冷漠,胡笳细数过他的人际关系,由重强调他做副校长的姑母。 “你姑母会是什么反应?”她问阗资。 他姑母吗?阗资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后面的窗户。 临海区的重工业太多,储油罐静默,烟囱高耸,日夜呼出浓白色烟雾。 他们生活的空气中总是带有着化学的味道,细小的白色灰尘不断从天空下落到杉树顶端,倘若晚上忘记关窗,次日,桌上总是积攒着灰尘,细碎,但也龌龊。 他姑母和其他的校领导一样,重视纪律与卫生,早中晚都安排人来检查班级卫生,尤其注意门窗是否落灰,如果手指摸到灰尘,必然做扣分处理。 如果姑母知道这件事,他是否也会视为灰尘? 他说:“视频随你怎么处理。” 阗资没有回应胡笳,转身走了。 傍晚,一张经过马赛克的视频截图传到高三群。 阗资认出截图里的人是盛家望和他。等他再去找胡笳,她让他在街边等了半个钟头,再迟迟地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于是那个周末,胡笳约阗资陪她去市郊水库游泳。 月亮真美丽,她在水边,把衣服脱下。 帮我把衣服脱了 次日,学生会组织招新。 小礼堂里,阗资坐在中间,翻看眼前女生的简历,上面用黑体写着:周莱。 周莱面对着一排学生会成员,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晕乎乎的,甚至有点儿想吐。她把手背到身后,用大拇指指甲用力掐住虎口,把自己绷成一根绳。她想进学生会,因为她爸爸妈妈希望自己进去。 “先介绍一下你自己。”阮黎语气柔和,手则拿笔在她名字边写下:太紧张。 周莱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学姐学长好,我叫邹……额周莱。” “不用紧张,”阗资温和地笑笑,“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很优秀。” 周莱的脸呼的一下就红了,蒸得刘海软趴趴地贴着额头。 阗资的声音特别像她喜欢的cv,温柔又磁性。另外,他的样子也让她心跳。 阗资就着简历上的东西问她问题。 周莱对上阗资的眼睛,心里觉得又安心,又晃荡。 “好,就问到这里,最终结果会在下周一出来。”阗资对她说。 “那个,”周莱向前轻轻问,“简历可以给我吗?” 很少碰到把简历要回去的,阗资愣了一下,点点头:“当然。” 他把简历递给周莱,伴随伸手的动作,袖口往上缩起,露出手腕上的淡痕。 那是他昨天在小旅馆里和胡笳厮混时留下的痕迹,一夜过后,颜色已经转淡,像隔夜玫瑰。 周莱接过简历,阗资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脸上表情平淡如常。 周莱从小礼堂出来,边上朋友马上围过来问她。 “怎么样怎么样?阗资是不是特别帅?人特别nice?” 周莱抱着自己的简历,飘飘然点头。她刚才耍了个心眼,借着拿简历,和阗资有了互动。 人的心情真是奇妙,她在几分钟之前还焦躁不安,可当阗资看向她,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东西被改变了,她被人尊重了。 对,就是尊重,阗资很尊重她。 周莱把自己面试的体验和朋友们说了。 “所以这种帅哥到底是谁在谈啊!”有人如猿猴般长啸。 “怎么,他有女朋友?”边上人问。 “听说他跟副会长是一对,就是边上特漂亮那个!”有个八卦的赶紧接上来说。 周莱立刻联想到阗资边上的阮黎,脸小,皮肤白,眉眼都带着一股清透温润的江南感觉。 “我知道她,确实挺配的,但感觉缺了点张——”周莱小声感慨。 “靠。”边上人的骂声打断了她。 周莱回头,胡笳正跟她擦肩而过,酷似混血儿的长相,眉头骄傲地皱起,睫毛浓得像是画了眼妆,鼻子高挺,走起路来连头发丝都是自由又张扬的。 周莱要的张力这不就来了吗? 阗资的手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震。 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胡笳。临中一直对手机管控严格,因为胡笳,他才把手机随身带着。 等他到游泳馆,胡笳已经在里面游了一个来回了。临中斥巨资建造的游泳馆,却只在示范日上才开放,阗资不知道胡笳是怎么拿到游泳馆钥匙的。他有时候觉得,胡笳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身上总有种旁观和跳脱感。 胡笳游到阗资边上,猛得朝他泼水。 阗资冷不丁被她溅了一身的水,衣服的面料黏腻地吸附在身上。 胡笳笑开,她永远喜欢看阗资被她捉弄的样子,这让她觉得自己占在上风。 “心情好点了?”阗资问她。 她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联系他,他知道。 胡笳不说话,慢悠悠把阗资拉下来,轻轻抚摸他的手腕。 阗资的体温总要比胡笳高出半度,如温水般舒服,让她想贴到他身上去。 但对阗资来说,胡笳的体温,总像是生病的人,或是被冷风冻到了,带着股可怜劲。 “上来吧,水里不冷吗?”他轻轻对她说。胡笳没理睬他。 阗资犹豫了一会,才伸出另只手,把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 多少次了,面对阗资的一举一动,胡笳总会笑着羞辱他,弄得他甚至都不敢触碰她,怕惹来她又一轮的嘲笑。可反过来,他的身体却像是为她做的道场,她在他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与情欲。 “挺漂亮的。”她说了第一句话。 胡笳在他手腕的红痕上轻轻勾划,“别人知道这是奶罩留下来的吗?” 联想起自己被她捆绑的经历,阗资有点不悦地叫她:“胡笳。” “不喜欢听我说骚话?”胡笳舔舔阗资的手腕,盯着他。 酥麻感像小蛇一样游到阗资心里去,水里的胡笳像是他的聊斋,又像是他的玉观音。 “不是最喜欢我看发骚吗?上次带你去水库玩,我从水里出来你就硬了。” 胡笳冷笑着对他说:“阗资,你还真是条又当又立的狗。” 阗资沉默了,不再去看胡笳。 她又要开始发疯了。 胡笳拉阗资进了更衣室。 关上门,胡笳背靠在门上笑眯眯看他。 月光白的绑带泳衣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肌肤可亲,雪乳盈盈。 “我得走了。”阗资感觉自己太阳穴在发紧,“学生会那边的事还没做完。” “好啊,你帮我把衣服脱了,你就能走了,”胡笳语气轻松,“柳下惠,这不难吧?” “要是敢硬,我就把你的鸡巴给卸了。”她说。 她如水蜜桃 阗资心跳得难受。 胡笳盯着他看,眼睛亮得像是捕猎状态的猫科动物。 “帮我解开呀。”她轻轻说,他不知道她涂了什么唇膏,让嘴唇嫩得像是蔷薇。 手不自觉地就放到了胡笳的肩头。 冷玉般的触感,让阗资忍不住轻轻地摩挲,想把她温暖。 她从来不许他触碰她。就算是骑在他身上的时候,胡笳也总会把阗资的手死死按住,嘴里不停说一些羞辱他的脏话,让他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肉棒却更加肿胀,想被她把玩,再射出滚烫精液。 认识胡笳之后,阗资经常恶心自己的假正经。 心里想要她,嘴巴却总说出相反的话,明明想用手抚摸她,手却总是寂寞地背在身后。 “哥哥的手好暖呢。”胡笳语气娇媚地和他说。在她这里,“哥哥”是个贬义词。 “但谁让你摸我了,嗯?”果然,下一秒,胡笳就冷冷变了脸色。 阗资的眼神闪了闪,松开手,掌心依然留存着她的温度。 胡笳看着阗资遇冷的模样,不禁莞尔。 “只许脱,不许摸。”她和他说。 阗资的手心有点儿出汗。 胡笳颈后纤巧的蝴蝶结已被他解开,但他却不敢帮她脱下。 更糟糕的是,他都还没有看见胡笳的裸体,自己身下就已经肿胀得厉害,顶起个小帐篷。 他心里已经在肖想胡笳了,想她胸的形状,乳尖的颜色,还有她看他的眼神。 “脱呀。”胡笳不满地催促阗资,“你傻啦?” 阗资终于把那块软薄的布料解下。 同时,他别过头,不去看她。 胡笳看了眼他下身,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真是个傻子。” 胡笳伸手逗弄阗资的耳垂,他的耳朵因为充血,摸上去热乎乎的。 “别害羞呀,”胡笳眼睛里带着狡黠的光彩,用柔软的声音诱惑他,“我都把你看光了,你再看回来,我们就是礼尚往来了,对不对?” 阗资的脸都涨红了。 他的理智不断被胡笳撬动。 “礼尚往来?”他低声重复着胡笳的话。 “对,礼尚往来,”胡笳掂起脚,搂住阗资,抱住她树一样的男孩。 从某种程度,胡笳挺喜欢阗资的,她喜欢他的长相,喜欢他的教养,喜欢他的自尊。 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肩胛,像是抚摸优美的琴键,等待着奏出天籁。 “看看我吧,阗资,我想被你看。”她叹息说。 他觉得自己要跌进去了。 受不了勾引,阗资低下头看她。 她比他想的还要美,身体就像是丰盛的雪,轻盈,诱人。 胡笳是完美的,肩颈如天鹅般高贵优雅,腰肢绝细,圆润的乳房却像酥山一样挺立着。乳头粉嘟嘟的,俏生生立起来,面对阗资,像玫瑰,又像是浇在酥山上的草莓果酱,让他想贴到上面,把头埋进去,贪婪地吞咽。 好美,也好甜。 她像是坠落下来的春天。 “喜欢吗?” 胡笳俏皮地问他。 “喜欢……”阗资听到自己回答。 “看得这么入迷,是不是想吃奶呀。”她又笑话他了。 阗资默默把手掐紧,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会被胡笳诱惑到。 他从来洁身自好,不看成人片,只在艺术电影里看过性爱的场面,放纵的肉体使他尴尬。 但欲望总是不讲道理,与理智背道而驰。讨厌的东西,会转化为渴望,接着缠绕他,围困他。 胡笳轻轻扭腰,又圆又翘的奶子骚了吧唧地晃动。 阗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情不自禁地去想象她的触感,应该是柔软的水球。 胡笳好喜欢阗资现在的模样,为她,他英俊的眉眼染上欲望,眼神压抑,沉沦下去。 “好宝宝。”胡笳安慰性地夸夸她的小狗,“那让你扶着我的腰好不好?” 说完,她牵过阗资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腰肢上去,掐着。 他从小练钢琴,手指纤长又有力,直接握住了她。 “你的手真大诶!”胡笳小声感慨,语气里满是天真和娇俏。 “是你的腰太细了。”他叹一声,声线带着压抑的情欲,像是英国对比整齐的诗。 看下去,阗资觉得胡笳连肚脐眼也漂亮,漂亮的椭圆形,白白净净的,适合镶嵌碎钻。 游泳馆的室内空气潮热,更衣室里也有股湿黏,让阗资想起昨日小旅馆里,他身下的床单。 “继续帮我脱呀。”胡笳坏心眼地对阗资说,“下面还有呢。” 下面?阗资往下看,对了,是她的泳裤,小小的一片布料,在臀边打着蝴蝶结。 这是最后一片屏障了,只要解开它,胡笳的身体就可以一览无余,连带着下身的芳草地。 真的要解开么? 脑子里刚转到这里,手却已经伸了过去,拉过绳结的一头,解开。 那片布料像蝴蝶般飘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是理智断裂的声音。 阗资觉得自己身上的气血全翻涌起来了。 胡笳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下身光溜溜的,点缀着细嫩的耻毛。 更要命的是,胡笳早在自慰的时候,就对着镜子修剪过私处,好让阴部露出来。 这样,她玩小玩具的时候,看起来会更骚浪,像下流的婊子。 阗资根本不懂这些。 他只觉得她那里粉盈盈,像是水蜜桃。 他想把她掰开,伸舌头进去,吸食里面的甜汁。 胡笳不知道阗资在想什么,她看着他痴迷的样子,笑得开心。 “这么喜欢看,那你把我抱到凳子上看呀。”胡笳朝阗资伸出柔软的手臂。 几乎是立刻,阗资就把胡笳拉扯到怀里,打横抱起。 他快走到一边坐下,把她放在腿上。 阗资的视线滚烫,几乎要把她烫出一个小洞。 胡笳承认,仅仅是视线,阗资就让她湿了,小穴吐出水儿。 乖巧按摩棒 胡笳坐在阗资腿上。 她光着身子,双腿岔开,轻轻夹住阗资,又扭了扭。 腿张开的幅度太大,她湿润的小逼也轻轻打开,“哒”的一声,挑动他的神经。 阗资觉得自己心在地狱,身在天堂,他扶着胡笳的腰,身上一股难言的燥热,像吃了春药。 胡笳也难受。 从阗资的手搭在她肩上的那刻起,她就湿了。 坐在他腿上,胡笳风骚地扭动腰肢,小逼来回在阗资的大腿上乱蹭。 像小时候夹着枕头自慰一样,胡笳用阗资粗糙的裤子布料,刺激她敏感的阴核。 “呜,好有感觉哦。”胡笳勾着阗资的脖子,恋人似的,极尽骚浪。 她就是他的成人片。 阗资觉得自己下身硬的要爆炸了。 也许是灰色的运动裤更显大,他下身就像是有了座小山,形状粗庞。 明明室内才二十度,他穿着清简的夏装,身上却热得流下汗来,呼吸也粗重。 “别乱动……” 他半皱眉,心迷意乱,声音带上低哑。 胡笳不听他话,扭得更加厉害,阗资隔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胡笳有多软,多湿。 她软得像一块湿热的豆腐,却又不碎,而是用不成章法的蛮力在他身上撩拨,说骚话。 “唔……爽得想死,哥哥的腿弄的小逼好爽——” 胡笳一通乱叫,尾音上扬,狐狸一样。 他脑袋里也跟着发了疯,恨不能脱下裤子,让他狠狠插进她身体。 反正更衣室门锁着,他和胡笳在里面做爱,没人会知道。 想到这,阗资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祖父从小对他谆谆教诲,学校老师对他寄予厚望,人人都把他立为典范。 他们将他得奖的照片放在官网,让他在高阳之下,面对全校师生发表讲话,仿佛他真是天之骄子。 可现在呢,他躲在游泳馆里,亲手把胡笳扒光,任由她抱着自己发骚。 更可耻的是,阗资想吻她,想用鸡巴操她,他想得快疯了。 到这里,他的马眼又吐出一股爱液,打湿内裤。 羞耻和背德感快淹没阗资了。 “你别扭了——”他说。 受不了胡笳勾引,阗资用力掐住她的腰,不让她乱扭。 这一下可不妙,他用蛮力固着她,倒让她硬生生顿住,粉嫩的奶子还跳了两下。 因为运动,胡笳出了一身汗,热气反而蒸着她的香水散发后调,一股一股的暖香袭来。 甜丝丝,暖腥腥,是依兰花的味道,最是催情。 阗资的眼神又深了一点。 “学坏了呀,不肯给我爽。” 胡笳根本不理解阗资的矛盾,而是用语言把他的行动转化为性爱情趣。 她喘着气,调情似的抚摸阗资俊逸的眉眼,再到抿起的淡色薄唇,他真英俊。 就像是魏晋水墨画里的白山黑水,不染俗气。 “我喜欢你的呀。”胡笳轻轻说。 胡笳说过,她喜欢阗资忍耐着肉体欲望,拼死不发作的模样。 阗资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所以她对他有兴趣。 这种喜欢和兴趣,只限于性事。 阗资想当禁欲的小法海。 可她有的是办法让阗资为她折腰。 这边,阗资强压下高涨的情欲,想到胡笳脱得精光,又出了汗,难免会着凉。 “我帮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他感觉自己刚才太凶了,语气转得柔和些。 胡笳心里藏着鬼,只佯装乖巧点头,人缩在边上,等阗资起身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过来。 从衣堆里捡出她的内裤,阗资脸上又难免一红。 他不知道她从哪里买来这样露骨的款式。 张开看,是桃粉的蕾丝丁字裤。 “来。”他对她说。 阗资在心里默默背着经文,眼观鼻,鼻观心。 胡笳柔若无骨地从凳上起来,攀扶着阗资,手搭在他背上,轻轻掐了一下。 阗资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小猫伸出爪子,挠了一下,带着一点痒。 他扶着她的小腿,硬着头皮,把桃粉色丁字裤往上套。 胡笳忽然就不乐意了,缩回腿,丁字裤挂在脚腕上。 那种摇摇欲坠,对于阗资,是种春药。 “还不能穿呢。”胡笳皱着眉头撒娇。 “为什么?”阗资努力平复呼吸,不去看胡笳勾起的粉嫩脚尖。 “因为……”胡笳拉长声音,凑到阗资耳边,咬着他耳朵说:“因为嫩穴还淌着水呀。” 阗资真是觉得自己要折在胡笳手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 胡笳还缠在他身上,前凸后翘,像菟丝花。 她和阗资,额头抵着额头,两个人的气息暧昧交融,像是在接吻。 “嗯?怎么办呢,哥哥,”胡笳闻上去甜丝丝的,就像他小时候吃的糖果。 “小穴要是一直流水,小裤裤穿上去都会贴着逼缝,好难受呢。” 阗资的手背在后面,几乎要攥出青筋。 他知道她在织网,等他钻进去。 “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责呀。” 胡笳催促他。 “……我帮你用纸巾擦掉。” 阗资几乎咬着牙说,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理智的回答了。 胡笳没想到阗资会来上这么一出,笑他笑不停,“诶诶诶,你怎么那么傻呀。” “小穴那么敏感,一擦,水更多呢。”胡笳掐掐阗资故意绷起的俊脸。 他被她羞地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怎么样,”阗资低声问她,“才可以让那里……不流水。” 这句话说完了,他脑袋都嗡嗡响,快要炸开。 “小逼高潮完就不流水了呀。” 胡笳说完,手向阗资身下摸去。 他下身鼓鼓囊囊一大块,比她想的还要硬,还要大。 胡笳敢保证,和阗资打擦边球,会比和她任何一个前任都更爽。 “哥哥当我的按摩棒,好不好?” 她对他笑。 把他当马骑 女更衣室窄小,潮湿,更有偷情的味道。 阗资仰身躺在长条凳上,t恤被胡笳卷起一半,刚好露出腹肌,供她观赏。 他身下的肉棒早就高高昂起,恨不得冲破运动裤,那隆起的山包尺寸令他羞耻,脸色潮红。 “你快点……”阗资对胡笳低声说,他知道自己太荒唐,竟然在学校里胡闹。 可他就是没法拒绝胡笳,她想要舒服,他就想给她,哪怕破戒。 然而内心终究痛苦,阗资只祈祷她快点结束,好放他自由。 然后让他随便去哪里,自己撸出来,忘掉今天的事。 “哥哥,你对我好——” 胡笳俯下来,亲亲阗资的喉结。 他真可爱,她只是稍稍挑逗,阗资又无措地转开眼神,喉结却滚动两下。 胡笳柔声细语地哄着阗资,一边跨坐到他胯上,小逼对着他隆起的山丘,轻轻坐了下去。 只是那么一下,他又起反应了,身体动情,手在边上攥拳,忍耐着不去动容。 “嗯啊……”胡笳也忍不住娇叫出声。 阗资的肉棒又大又硬,高高撑起来,就算隔着层布料,两个人的私处也相交了。 两个人的身体都不由得震了一下,阗资第一次感受到胡笳,胡笳也第一次感受到阗资。 她真是押对宝了,阗资比她最爱用的假阳具还好用,胡笳忍不住呻吟起来,把腿分得更开,张开紧窄的小小穴口,仿佛是要把阗资的肉棒吞下去一样,隔着层裤子,对着阗资隆起的柱身,来回轻蹭。 他裤子的布料对于小逼来说太粗糙了,却给她更多刺激。 “呵啊,哥哥的鸡巴好棒,好爽……” 胡笳把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咬,又不停吸吮。 因为扭动地激烈,她的腰肢如另蛇般,前后摆动,浑圆的雪乳也上下跳动。 她比春宫图还要春宫图。 阗资哪里受得了这种淫荡的场面,他闭上眼不去看她,额头的青筋都几乎皱起。 可人到底是情感动物,他心里再怎么煎熬,阴茎最敏感的地方被胡笳蹭着,内裤和运动裤的布料也随着胡笳的扭动而皱起,又松弛,又紧紧推上来,仿佛浪潮一般,如此刺激,就像是在和胡笳做爱。 他想和她做,做爱。 阗资忍不住挺腰迎合胡笳。 她在上面,他在下面,她紧紧地夹着他,两个人如蛇一般缠绕。 胡笳轻轻扭着屁股,往阗资身下坐,阗资便挺起腰,用肉棒戳磨着她的小穴。 两个人一来一往,打着最荒唐的性爱擦边球,胡笳被阗资侍弄得舒服极了,掐着奶乱叫。 “唔,太硬了,要操死我了——” 情到浓处,胡笳小穴汩汩流出爱液,粘稠又晶亮,打湿了他的裆部。 一大块深黑色的水渍,渗在阗资的裤子上,淫荡不堪。 真是好风景。 胡笳也想让阗资看看。 “睁眼呀,”胡笳喘着气,抚摸阗资的脸颊,“你不想看看我们是怎么做的么。” “你看就好了……”他隔了一会才说,声音明显害羞,又挣扎。 阗资半皱着眉,用手遮挡着眼睛,心里很羞耻。 可他的身体却依然在诚实地讨好她,顺着她的节奏耸动。 胡笳笑了,她忽然get到了阗资的有趣之处,于是更想捉弄他。 “真的不想看吗,”她把手撑在阗资腹肌上,他的肌肉随之紧绷起来一点,敏感极了。 胡笳把腿叉得更开,又把圆圆翘翘的屁股撅起来,用最敏感的阴核磨着他,她快爽死了。 “唔,哥哥……我的腿分得好开,骚逼都要被看光了,奶子还一抖一抖的。” 阗资被她诱惑得不行,耳根子发烫,大脑已经开始想象。 察觉到他又大了点,胡笳在心里偷笑,他真好玩。 “看看我好么,我想被你爱,哥哥。”她说。 这句话击碎阗资最后的防线。 他睁开眼。 情欲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捕获他。 胡笳的身体白得像是冬日阳光,细腰,丰胸,双腿大张,令他血脉膨胀。 尤其是乳房,跟着她绵软地跳动,两个乳头就像是两盏小灯,吸引又捕捉他的视线。 他真想揪住她不听话的胸,用手指用力地掐住,用力到手指深深陷进去,好好惩罚胡笳。 再往下,她的腿大剌剌地分开,粉嫩的小逼也跟着打开了,像是水蜜桃被划了条缝。 从那条肉缝里,她不断流出甘甜的水。 “喜欢我吗,哥哥?” 胡笳气喘吁吁地问他,眼神媚人。 阗资没有回答她,而是牵过她的手,轻轻含住她的手指。 那时她刚才咬破的手指。 他用柔软的口腔内壁包裹她,柔软的舌头笨拙地舔着她,吮着她。 阗资在她身下看着她,带着情欲,眼神却柔软到底,像是一个明亮的出口。 也不知道刚才是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两个人的气氛都变了,像是要往死了做一样。 阗资内裤和运动裤都因她湿的一塌糊涂,液体的张力反而让他们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有好几次,阗资的肉棒都挤开了胡笳的阴唇,蛮燥地往里戳刺。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阗资插着逼,胡笳喜欢得要命。 阗资在床上从来不叫,但也爽得闷哼了声。 “唔,好爽,哥哥用力操我……” 胡笳掐着阗资的手。 他换个动作,变成十指相扣。 知道了这么做会让胡笳跟自己都更爽。 他于是握着胡笳膝弯,让她坐得更上来些,他挺腰往上,把鸡巴连连朝她抽送。 胡笳也累了,让阗资半坐起来,她抱着他,柔软的胸贴着阗资,让他更兴奋卖力。 “嗯……小马好会跑,再跑快点……”胡笳一直是个没有廉耻心的,抱着阗资开始乱叫。 两个人就这样来回抱着抽送了四五下,胡笳忽然呜呜喊痛。 阗资忙停下来,粗着呼吸问她,“怎么了?” “布料太粗了,磨得疼。”她埋怨。 他往下看去,果然,她花穴都有些被操肿。 就像原本的水蜜桃被人切开,露出里面的深红内核。 都是他不好。理智后知后觉地回笼,今天这场性事都是他犯蠢。 “那不做了,”阗资伸出手,理理胡笳的头发,“很痛吧,对不起,我给你买药。” 胡笳摇头不肯,又咬咬自己的小指,被阗资拿开,放在他手里轻揉。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胡笳又笑嘻嘻说。 阗资疑惑地看她。 “把裤子脱了好不好,”她说。 “我直接对着你的鸡巴磨,就不疼了。” 出格擦边球(h) 裤子,是最后的防线。 一旦阗资顺了她,脱掉裤子,也许就真要做起来了。 尽管理智已经丢失了大半,但他清楚这是学校,无论如何不能和胡笳乱搞。 “我用手帮你,好不好?”他把说话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人听到。 阗资想着,之前在小旅馆,胡笳都是用手帮他,他也舒爽。 胡笳当然不乐意。 “谁准你摸我?”她笑骂了声,“再说了,你会抠逼么?” 阗资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却也不能还嘴。 他是处男,当然对性事一点不懂。 阗资的俊脸上写满了难堪。 胡笳倒喜欢他的反差。 “乖一点,”胡笳解开他的裤带,轻轻哄阗资,“只是在外面蹭蹭,不会插进来的。” 这句话刚说完,胡笳心里莫名觉得耳熟,只蹭蹭不进来,这不是渣男发言吗。 阗资躺在她身下,心如擂鼓,他知道自己在干坏事,却不想停下。 “只蹭蹭?”他重复胡笳的话,更像是骗自己。 胡笳微笑,脱下了阗资的运动裤。 “对,只蹭蹭就好。” 这是她第四次脱掉阗资的裤子。 里面的内裤,依旧是最保守无聊的款式,深灰色的平角内裤。 胡笳扑哧一下笑出来,“哥哥内裤好良家子哦。”她用手指勾勾阗资的内裤边。 阗资心里羞耻,缩了缩腿,他向来受不了胡笳的言语调戏。 可他的肉棒却一点也不害臊,高高昂首,骄傲得很。 就算隔着层内裤,肉棒的形状也呼之欲出。 他马眼不断吐出露水,打湿了半个巴掌大小的地儿,深灰的内裤变成了黑色。 “哥哥的水怎么比女人还多呀?”胡笳嘲笑,褪掉内裤,他的肉棒便蹿了出来,骚气地晃头晃脑。 真是绝了。 阗资翘起的肉棒上,龟头顶端刚好泌着一颗圆润的爱液。 胡笳伸出手指,像采荷叶上的露水那样,采掉它,再喂进阗资的嘴里。 他蹙眉,本想挣扎着拒绝她,可她是那么婀娜,手指又那么漂亮,指尖还带着粉。 阗资张嘴了。 舔掉了自己的尿道球腺液。 “什么味道?”胡笳趴在他身上问他,眼里藏坏。 “不告诉你。”阗资故意说。其实他私生活干净,分泌出来的水儿根本没味道。 “哼,”胡笳不屑,“我也不想知道。” 她垂头,随手粗暴地撸了两把阗资的肉棒,像是测试洗澡的水温。 阗资仰头,咬着牙,努力克制、平复自己的呼吸声,可马眼的水儿因为她又流出一点。 胡笳哼笑了两下,用手指刮刮他圆滚滚的卵蛋,阗资这是等不急被她骑了。 凭他是谁,在床上,天下男人都是一副贱样。 “哥哥,你见过旋转木马没有?” 阗资眼神迷蒙地看着她,不理解她的意思。 她轻飘飘说一句,手上顺了顺阗资粗野的肉柱,贴住他下腹。 胡笳翘起屁股,岔开腿,张着花穴,就对着阗资的柱身坐了下去,他可真烫。 她的小逼立刻被阗资的肉棒烫了一下,变得更敏感,夹住阗资。 尾椎一阵酥麻。 仿佛浑身被电流穿过,阗资刺激得几乎灵魂都飞出去。 这是他的阴茎第一次接触她敏感的花穴。 肉体直白地面对肉体。 这才是刚开始呢。 胡笳勾唇,声音骚气:“我会像骑马一样骑你哦。” 她按住阗资,粉嫩的花穴湿黏黏,像是对着食物不断分泌贪馋的口水。 “嗯……小马的鸡巴又烫又硬,”胡笳扶着阗资紧实的腹肌,上下灵活得扭动。花穴的水让私处交接得更加顺滑,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甚至,阗资暗粉色的肉棒都因她而带上一层亮亮的水光。 他们真淫乱。 阗资的眉眼蒙上一层浓浓的暗色。 他本以为胡笳的手心已是柔软,想不到她的花穴更加幼滑湿热。 更要命的是,伴随着她在自己身上来回起伏,她漂亮挺翘的乳房也在他眼前晃着。 察觉到阗资盯着自己的奶子看,胡笳笑了,一边在他身上扭,一边嘤嘤哼叫得更加勾人。 “喜欢看逼,还是看奶?”她享受着快感,缠着声音问他。 她怎么能这么骚?可阗资偏偏更觉得刺激。 “都喜欢……”他居然恬不知耻地回答了。 纵使心似火烧,白昼如焚,他在她身下也永远诚实。 就像他们的身体,紧密地交合着,说不清是她的爱液还是他的水儿,打湿了彼此的耻毛,他浓黑粗旷的阴毛带着水,粗俗无比。而阴茎又因为她,而兴奋得顶起,发红,血管随之膨胀虬结。 她也发现了他膨大的欲望。 “啧,小马的鸡巴丑丑的,把它藏起来。” 胡笳的声音酥软,身下动作却不停,小逼往前吃,专对着龟头磨蹭。仿佛是要他吃了。 快感袭来,阗资像是被曝晒在聚光灯下,无处躲藏,下身汹涌得叫嚣,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失控。 “呼嗯……”他终于咬着牙低低哼出了一声。 胡笳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更爽的方法。 阗资的龟头形状饱满,又圆又大,鸡巴的冠状沟深刻,就像是一道小槛。 胡笳把重心前倾,又是骚叫,又是快速地在阗资龟头和冠状沟那块儿来回扭动磨蹭。 阴蒂很快就迎来一重重野蛮的冲刷,而那里,也是阗资最敏感的地方。 阗资的眼神不再清明,反而是疯狂又痴迷地看着她,随她摆动。 刺激,疯狂,快感一股股涌上来,淹没他们,如同海啸。 “啊呜……不行了……小穴要喷水了……” 胡笳眼里带着泪花,她快高潮了。 小小的更衣室里。 因为他们,空气的温度陡然升起几度,充满肉体腥香的味道。 就像是暴雨后的春季,树上花朵成熟到腐烂,生命大开大合的气味。 阗资掐着胡笳的腰,几乎是用手把着她,让她的小穴快速地对着龟头厮磨。 “啊啊啊……小马再快一点……” 所谓的器大活好,胡笳算是体会到了,就算她这个情场老手,眼睛也浮起情迷意乱。 阗资最后用力挺弄两下,龟头几乎戳开了胡笳的阴唇,滚烫地拍打过阴核,往穴口里探去。 太刺激了。 真正的高潮反而让她叫不出声。 胡笳仰起脖子,弧度如天鹅般秀美,极致。 她高潮了,粉穴夹紧如蚌,喷水的同时又一阵一阵地回缩,夹着鸡巴。 阗资就算再喜欢隐忍,这时候也忍不住深深喘了一下,下意识架起胡笳的腿往上提。 他仅存的理智让他避开胡笳的小穴,鸡巴朝上抖着,浓厚的精液立刻扑哧扑哧喷薄而出。 这是阗资射得最多的一次。 他浓白的精液甚至喷溅到了胡笳的穴口和耻毛。 精液慢慢往下滑,淌进她粉嫩的肉里,就像是他刚刚内射了她。 阗资居然觉得很美。 胡笳爽完,看见自己穴口的白精。 她啧了一声,心里不爽极了,神情冷漠地从阗资身上起来。 胡笳找衣服披上,皱眉斥责他:“恶心死了,谁让你把精液射我逼上的?” 这才是胡笳的正常态度,把阗资当成工具,用完就丢。 阗资还衣衫不整着,背着她,慢慢把衣服穿上。 羞耻心和自责感像漩涡一样裹住他。 “对不起。”他沉默了会说。 胡笳没理他。 她去隔壁冲澡了。 等她再回去,阗资已经走了。 时间到傍晚,这是一天之中阳光最好的时候。 胡笳接了拍淘宝平面的活,到点就跟老师请了假,背上包往外走。 行至学校花坛,国旗下站了一圈人,净是些校领导和好学生,摄影师在前面弯着腰拍照。 胡笳向来对这种场面没兴趣,可她今天不知怎么了,偏偏侧头往那边一看。 果然,阗资在里面,而且是站在校长边上。 他又恢复成了一尘不染的样子。 眉眼清俊,带着距离感。 照片很快就拍完了。 阗资和胡笳擦肩而过,两个人都没有停留。 只是那种情爱过后彼此身上的羁绊,还像香水的后调挥发着。 买药 晚上阗资请朋友吃饭。 临中晚餐时间紧,他们就近选了家馆子。 七八个人点了一桌子菜,都可着劲儿宰阗资,谁让他最先上岸清华呢? 阗资坐在中间,被朋友两边夹着,待会有晚自习不能喝酒,他们便轮流敬阗资冰红茶。 说是敬,不如说是灌,阗资客气喝过一轮之后,才淡笑着说:“好了,再下去真要醉茶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也控制得正好,人清清朗朗的。 一群人朋友接住话茬,友好地哄笑。 盛家望笑过之后,又恢复沉默。 他从竞赛失败之后就一直是低气压的状态。 阗资拧开瓶矿泉水递给盛家望,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 盛家望缓和地松口气,朝阗资咧咧嘴。 他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阗资,帅气,聪明,受欢迎,情绪还很稳定。 而盛家望自己呢,他唯一的长处是数学好,竞赛却落选了,父亲不怪他,但也不搭理他。 焦虑感麻酥酥地往盛家望头顶爬,他把矿泉水瓶攥紧,努力表现出合群的样子,快乐地扎在朋友之中。 可阗资的情绪其实并不稳定。 胡笳不回他消息,他心里像是被什么梗着。 脸上看着是云淡风轻,桌下的手却有点矛盾地敲着。 阮黎以为是一桌子的辣菜不合他口味,凑过来给他倒了杯冰水。 “谢谢。”阗资礼貌地笑笑,喝过水,看一眼手表,离他们回校还有一刻钟。 “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阗资怀着歉意站起来,“老师还有事找我,你们继续吃,我去买单。”他说话时,脸上依然是毫无破绽的表情,温和,礼貌,让人没有挑刺的空间。 “嗨,没事儿,你走呗。” 桌上朋友挥挥手,筷子依然翻飞。 今天这条鲈鱼味道好,沙蒜烩豆面也赞。 阗资出了馆子,径直朝药房去。 怕遇见学校里的人,他特意选了家远的。 下午游泳馆那趟,他对着胡笳真是失了分寸,她喜欢胡来,他居然也跟着发疯。 而且有好几次,他都顶进了胡笳的穴口,就算没进去,龟头也恬不知耻地朝里戳动,还想更深。前精肯定弄进去了。还有他射的时候,白浊顺着她的耻毛淌进穴口,浓浓的。 她当时还在高潮里,嫩粉小穴不断抽动,把白精往里吸。 真像牡丹滴露,阗资不由自主地想。 他下身又跟着起了反应。 负罪感涌上来。阗资闭了闭眼,在心里叹气。 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阗资刚踏进药房,年轻的售货员就走过来。 “你好,买什么?”女孩上下打量阗资一眼,把声音捏得甜美。 阗资被盯得有些发窘,脸上表情还能保持自然,开口声音却压低许多:“避孕药,有没有?” 女孩愣了下,脸色立即变了,又抿起嘴重新看了看阗资。 “要效果最好的。”他硬起头皮强调。 女孩拿了一款给他看。 “有副作用么?” “当然。”女孩扬扬眉,报了一串给他听,包括恶心、头疼、月经不调。 阗资听完,眉头不自觉得皱起来,已想象到胡笳难受的模样,心里愧疚自责,胸口沉闷。 “没有副作用小点的么?”他不甘心地问。 女孩努努嘴:“已经是最好的了。” 阗资拿着药去柜台付钱,后面的阿姨又抬头看他一眼。 透过厚厚的镜片,阿姨和刚才的女孩快速交换一下视线,嘲弄、揶揄都有。 付过钱,阗资把药放进口袋,快速走了出去,耳后听见她们嬉笑:“就说吧,长得帅的男人都不老实,套都不戴就往人身上扑……” 阗资很快地走入暮色里。 带着心里的羞耻。 胡笳为了省钱,没吃晚饭。 倘若不是朋友的摄影棚太远,她都不舍得打车过去。 两个小时,她拍了二十来套衣服,到手才六百块钱,还买不起阗资的一支钢笔。 订的餐到了,朋友招呼胡笳过来吃。 “你最近怎么接那么多单,缺钱?”朋友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问胡笳。 “缺得很。”胡笳被大灯照得口干舌燥,灌了瓶水,“你有什么活就推我,我都接。” “去三亚酒店的要不要?”边上的男摄笑嘻嘻凑过来问她。 他打一开始就盯着胡笳看,就算胡笳穿的都是秋冬款衣服,他也能看出她腰细胸大。 现在她换上私服,上身是简单的方领掐腰短袖,下身则松松垮垮套了条做旧牛仔裤,系着宽大的皮带,光亮如缎的头发披散着,随性,但也美丽,带着股特殊的冷劲儿。 这种反差感强的,他们男人都喜欢。 既然喜欢,就免不得上去骚扰。 他刚才说的三亚酒店,就是暗指做外围。 猥琐男她见多了。 胡笳冷冷扫他一眼,面部线条不驯。 “三亚酒店这么好,你怎么不让你爹去?”她说。 朋友跟着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发春啊?有病就滚远点。” “说几句就急,”男摄哼哼两声,脸上没有一点羞耻,晃荡着出去抽烟了。 “你妈最近怎么样?”桌上就剩两个人时,朋友才问她。 “还那样,”胡笳语气随意,“上个月又偷偷出去赌了几次,一套房没了。” “哎……”朋友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着收拾餐盒。 “我打算搬出去了。”胡笳忽然说。 “住哪?”朋友问。 “哪便宜住哪,重要的是出去。”胡笳喃喃,更像是对自己说。 两个人走出去,胡笳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啪擦点燃香烟。 烧红的香烟头像是开在黑暗里的橙花。 胡笳吸口烟,慢慢呼出来,雪青的云雾里,她慵懒地眯起眼,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飘飘扬扬的,像是日本暴力电影中的女郎。 朋友忍不住拍了两张live照片,感慨:“你还挺有电影感。” 胡笳弹掉烟灰,咧嘴笑:“杀人犯的那种么?” 阗资给她打了五次电话。 微信也连着发了几条,最后两条刚刚才发。 “你去哪了,怎么不在班里?” “回下消息好吗?” 阗资跟胡笳最常用三种语气,一是商量,二是冷淡,三是求欢。 他现在用的是第一种。 胡笳不接电话,不回微信,她今天就是想撂着阗资。 快十点了,胡笳下了公交车,回家。老小区只有两三盏路灯,一片乌漆嘛黑。 到底是女孩子,对于黑暗的环境,胡笳还是有些讨厌,她皱起眉,加快脚步,只想快些走回家,就算她家里的灯光也不甚明亮,还总是乌烟瘴气的,但至少比这儿好多了。 这儿,角角落落都空着,像是随时会窜出人。 一年前,她视频刚被传到网上的时候,就有人扒了她家的地址出来。 那段时间常常有人立在她家楼下,戴着鸭舌帽徘徊。 胡笳想打开手机照明,偏这时候没电了。 脚下的路突然被人照亮。 胡笳抬头,发现阗资站她家楼下,为她打着灯。 不同于一般的浪漫桥段,胡笳直接对他破口大骂:“操,你有病吧?” 触摸 阗资安静站着,沉浸式挨骂。 十分钟过去,胡笳嘴巴骂都干了,他怎么敢到她家门口堵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胡笳深吸一口气,她感觉自己乳腺在呲呲增生。 “用学校系统查的。”阗资说,回答得竟然意外直接,显然已经是被她骂得破罐破摔。 什么是假正经,什么是公号私用,这位爷就是了。 周围樟树散发着植物特有的香味,阗资过了劲儿,他已经不羞不愧,表情平静有理。 “你不回电话,我怕你出事。”他又补充一句,“比如,又跟人打架什么的。” 阗资话里暗指胡笳上次和许锐打架的事儿,他看见她脸上淤青。 借着手机的灯光,阗资又静静看了胡笳两眼,淤青消了。 “那也是我打别人!”胡笳被踩到尾巴,吼他。 “但你也受伤了。”阗资说。 胡笳哽住。 两个人都没话说了。 他们面对面沉默着站了一会,气氛诡异。 胡笳心里还是气得咬牙,阗资强词夺理还一脸冷静,她说一句他顶一句。 “你把右手伸出来。”胡笳瞪着阗资,她是有火必然要发完的。 阗资愣了下,但还是伸出手。 右手是他的惯用手,写字,画素描,包括拿奖牌,都是用的这只手。 阗资的手也漂亮,骨节匀称又分明,手指也修长有力,他爱干净,指甲永远修剪整齐。 胡笳立刻起劲,眼睛亮丝丝的。 她扯过阗资的右手,一口用力咬了下去。 那用劲叫一个狠,仿佛阗资就是块肉,胡笳等尝得血味才松口。 她撒开手,阗资的手被她咬出一圈虚虚实实的牙印,像个大括号,浅渗着血。 “你明天就这么去学校。” 胡笳洋洋得意地抬头看阗资。 手连着心,阗资的脸色是疼得有点发白,但照样英俊。 反正她撒了气就好,阗资看见她平安,心里就安稳下来,不再着急。 他忖度一下说:“好,你也别生气了。”他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 胡笳感觉自己像是放了记空枪,没打到鸟。 阗资低头看一眼手表,都快十点半了。 他终于打算引入正题。 “我买了药,”阗资把兜里的避孕药拿出来,“我们……下午有点危险,还是吃了比较好。” 胡笳冷笑说:“哦,哥们儿现在有常识了,知道不能射上去了。” 又想到自己犯的浑,阗资的脸袭上愧疚和自责。 “是我不对……你怎么骂都行。”阗资说。 胡笳偏偏一字不言,就冷着他。 他又抱歉说:“药可能有副作用。你吃了要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胡笳挑挑眉,像看小学生一样看阗资,欣赏他难得的失态。 “说得好像我吃坏了你负责一样。”她冷笑。 “我当然要负责!”阗资皱眉说。 这是他语气最重的一次。 不是生气,是强调。 秋风乍起,吹动两人的衣衫,香樟树芬然晃动。 胡笳避开阗资的视线,她被他盯得难受,受不了他那副认真的模样。 “这种话我听多了,你知道负责什么意思吗?说这种有的没的……药我早吃了,你走吧。” 胡笳被他弄得心烦意乱,忽然有种湿手沾了冷面粉的感觉,甩不开,又黏不上。 “我会负责的。”阗资又口齿清晰地说了一遍,她刚想骂,阗资截住她。 “楼道黑,我送你上去就走,行么。”阗资对她说。 是商量的口气,但是已经不容她抗议。 阗资眼神黑漆漆的,认真到底。 楼道破旧,有霉味。 阗资走在她后面打灯,保持着距离。 胡笳默默看着眼前那片狭长的光,气默默地消了。 遇到不平的地方,阗资还轻声提醒她小心,仿佛他才是住在这儿的人。 有时候,胡笳真的忍不住思考阗资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才有这样健全的性格。她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阗资这样,至少,她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和人说话。因为有太多糟糕的事在她身上发生过了。 她永远会先预设一个假想敌。 胡笳忽然觉得寂寞。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被掏空的玻璃糖罐。 还没走到五楼,就已经听到她家里打麻将的声音,男女都有,闹哄哄。 “吵吧?”胡笳扭过头笑着问阗资,两个人眼神对上,胡笳垂眉。 阗资站在比她低一级的楼梯上,温清地平视她。 他用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握了握她。 手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胡笳从包里拿出钥匙,心里松动一下。 她舒口气,扭头跟阗资说:“算了,你跟着进来吧。” 开门,里面依旧是烟云雾绕,气味儿刺鼻,阗资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阿姨爷叔埋首于牌局,李慧君抬眼看了胡笳一眼,又扫了扫她身后的阗资,嘴角嘲弄。 倒是边上一个阿姨,眼尖地看到了阗资,尖声说:“喔唷,佳佳谈新男朋友了呀,登样额。” 一桌人的注视,让阗资多少有些尴尬。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人,犹豫期间,胡笳就拽着他进了卧室。 她卧室朝北,进去便觉得温度骤然低了两三度,湿湿凉凉,带着阴气。 阗资环顾四周,房间是千禧年的装潢风格,实木吊顶,枝形吊灯,靠窗的地方摆了张书桌,卫生间很特殊地藏在衣柜后面。她东西多,也就乱,几个储物箱不够放的,衣服挂了两丛,墙角又小山似的堆着快递件,侧边还架着面等身镜。 阗资看向胡笳,对方无所谓地扬扬眉。 乱室佳人,阗资心里想。 朋友 “你坐啊。” 胡笳朝书桌前的扶手椅抬抬下巴。 她说话随意,阗资想,他肯定不是她第一个带回家的男性。 阗资坐下,见胡笳书桌上随便摊着十来本书,里面什么类型的都有。 跟书在一起的,还有个烟灰缸,里面零落着七八根女士香烟,灰烬纤细。 边上的钟都十点半了,胡笳伸了个懒腰,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阗资:“你家没门禁么?” 阗资说:“我一个人住。” “哦,你爸妈舍得放你一个人?”胡笳咧嘴坏笑。 阗资顿了会,才说:“他们不在国内,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行吧,听上去跟小说男主似的,”胡笳哼哼几声,“我去洗澡,等我出来咱们聊会。” “聊什么?”阗资问。 他有点奇怪地看着胡笳。 他和胡笳就没正常说过话,也没共同话题。 她每次叫他出来,就爱跟他做荒唐的事,姿势是试了四五个,对话是一次没有。 “瞎聊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等不想说了就走啊。”胡笳皱眉,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 胡笳进去洗澡了。 水声哗哗,听得阗资莫名有点紧张。 其实每次跟胡笳在一起,他都有点难受,有时候心跳都不舒服。 这种感觉,好比是他小时候在香港生活的那段时间,在深夜电视节目里看到鬼艳的恐怖片,心害怕地悬起来,关了电视,脑子却忍不住想下面的情节,主人公怎么样了?他在床上翻动,最后还是打开电视继续看下去。 他这是被胡笳吊住了。 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还是原始动物。 对面有车开过来,斑斓树影在阗资脸上晃过,他抿起唇。 他今天下午已经失控了,在学校里和她打擦边球做爱,性欲的劲过去后,羞耻感和理智才涌上来。 是他半推半就,精虫上脑,害她吃药避孕,这些无脑的性行为都是因为他没管住自己。 被欲望诱惑的人,有什么权利反过来责怪欲望本身? 阗资不怪胡笳来诱惑他。 但他们不能继续了。 现在还是九月份,胡笳出来,头发吹得半干。 她衣服也穿得清凉,法式吊带睡裙,长度刚到大腿,是很柔软的白色。 阗资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她穿露肤度高的衣服了,可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是有种刺激感。 他对别人都没有感觉,就对着胡笳这样。 “你干嘛老偷看我啊?” 胡笳背对着他梳头,背后倒像是长了眼睛。 阗资没说话,顿了一会,外面在激烈地叫牌,更显得他和胡笳安静。 胡笳朝他转过来,阗资才对着她说:“是因为你不看我,所以显得我在偷看你。” “搞笑,那全都怪我咯?”胡笳拧起眉顶他。 “不是那意思。” 他心里藏着事,脸上笑笑。 胡笳把梳子往梳妆台一丢。 人直接两步并做一步,往阗资腿上坐了下去。 胡笳刚涂过身体乳,清甜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往后避了避,手却虚护在她腰后。 “你别闹了。”阗资皱眉温声说,门外,她母亲还在说着话,离他们极近。 “切,这儿就一把椅子,你坐了,那我只能坐你腿上。” 两人姿势太暧昧,她的体温烧到他身上来。 尤其她裙子短,坐下就卷起来。 “那我起来,你坐着。”阗资坚持说。 胡笳烦了:“你再烦我现在就把衣服脱光了坐你身上叫。” 阗资沉默了。 他朝门看了眼,还好,胡笳把门锁了。 “那你别乱动,我怕你掉下去。” 胡笳哼了一声。 外面的麻将像是散场了。 人依旧杂七杂八地咂嘴说话,像是在吃宵夜。 “你家经常这样吗?”阗资没忍住,轻轻问了胡笳,话里担忧。 “差不多吧。” “那你睡觉怎么办?” “睡前发疯把他们全赶跑呗。” 胡笳懒散地靠在阗资怀里,嗅了嗅他的脖颈,淡淡的木质香,很低调的东方味道。 “靠,你是偷喷tf还是阿玛尼了?我之前就想说,你小子有点心机呀。” 阗资被她损得哭笑不得,“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你也太茶了,装吧你就。” “……”阗资无语。 “都十一点了,你不困么。”阗资想催她睡觉。 胡笳本来想说有点,但又阴损损改口说:“不困,下午被野男人射了,气得睡不着。”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阗资深重地再次道歉,耳朵又红了。 胡笳不说话,还是靠着他,两个人身体语言依旧亲昵。 阗资看着胡笳毛茸茸的脑袋,若有所思。 他动了动腿,把她扶起来。 “我们以后别做那种事了。” 阗资终于轻声对她说,自下而上地望着她。 “听不懂,你不是硬着鸡巴说还要还要吗,爽到射的人又不是我。”她说。 “所以我说这样不对,接下来你让我陪你干别的都行,看电影吃饭逛街,都可以。但是这种事,我们别做了。” “为什么?” 阗资本来预想了很多种答复。 比如他们不相爱,她不喜欢他,这种行为很危险,他们是高中生。 可当胡笳真的站在他面前,冷静地问他为什么的时候,阗资竟然说不出原因,他说不出来。 胡笳眼神冷冰冰:“而且我们什么关系,干嘛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难道当朋友?” “你想的话,我可以和你做朋友。”阗资眼睛依然看着她,但语气晦涩。 胡笳默默盯了阗资一会儿,有点玩世不恭地笑了。 “你确定我们可以当朋友?”她说。 “嗯。” 他望着她,眼神并不清白。 胡笳敢保证,只要她现在露出乳头,扭两下,阗资就能硬。 但是她折磨人的办法多着呢,阗资要和她犟,她为什么不多折磨阗资一会呢? “好吧。”胡笳仿佛是思考过一番,才有点释然地说。 “其实跟你这种处男在床上玩也挺没意思的,人菜,射得快,事儿还多,那就做朋友吧。” 阗资扯动两下嘴角,一张俊脸上的表情复杂到说不清楚,明明暗暗。 他短暂地失去了自己良好的表情管理能力。 “呃。”他大概是想说嗯,但没说。 胡笳用力想着其他悲伤的事,才没有爆笑出来。 她说:“那好朋友,周末你陪我去杭州玩呗,可以吧?” 去杭州?阗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好。” 胡笳笑哼哼坐到床上抽起烟,“行,那你走吧。” 阗资看了她一会。 她叼着烟,懒得跟猫似的,笑眯眯地看日本漫画。 阗资确定胡笳自得其乐,心情愉快,不再把他当回事儿了。 “你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阗资斟酌着说。 “你少射点精,对肾脏不好。”胡笳说。 阗资:“……我走了。” 胡笳翻过一页漫画,没理他。 破防 阗资回家后冲了个冷水澡。 右手被胡笳咬开的地方,随着冷水的冲刷而阵阵疼痛。 洗完澡,他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双氧水滋滋起着泡,代表消毒。 所有生理的刺激都让他想到胡笳,阗资忽然皱起眉,察觉出不对。他怎么就要和她做朋友了呢? 胡笳真是给他灌了迷魂汤了。 次日,伤口结痂。 阗资用两条创可贴交叉贴住胡笳的牙印,上学去了。 他经常失眠,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但依旧喜欢早起,按规律做事。 阗资今天搬教室。 学校给他们已经保送的学生,单独排了间教室自习,免得打扰其他学生心态。 阗资要走,竞赛班里的同学都舍不得,他这种存在像是班里的定海神针,放着看看总是好的。 有个滑头的男生还朗朗念起酸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学委你可走不得啊!你走了谁给我讲题,谁教我写代码,谁给我欣赏帅哥啊!” 边上马上有人说:“你个基佬,早发现你暗恋阗资!” 一群人笑起来,阗资也笑。 收拾课桌的时候,阗资的袖子缩起来,露出创可贴。 边上的人立刻就看见了,这创口贴的造型尴尬,像是他被人咬了一口似的。 可惜阗资堂堂正正,一脸的神色自若,让人没法往暧昧的事联想,但又好奇想问他怎么回事。 阮黎问了。 她是公认的校花,又和阗资关系亲近,当然认为自己对他有特权过问。 “你手怎么啦?看着挺严重的哦。”阮黎在边上轻轻问,标志的杏仁眼看起来善良又柔和。 阗资神色清淡地甩甩手:“就是骑车擦破点皮,没事。”阮黎半信半疑地点头,但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伤口不太正常,可阗资又绝对不是那种喜欢胡搞的人。 “以后小心点呀。”阮黎笑笑。 “嗯。” 阗资装得很正常。 可他此刻正在回想昨天胡笳咬他的感觉,又疼又刺激。 幸好,阗资在心里想,幸好和胡笳约定做朋友了,不然她以后不知道要玩多野呢。 下午来了台风。 九月中旬了,这大概是最后一场台风。 胡笳放学溜出去吃馄饨,正好被暴雨堵在这片小店里。 店外头雨线稠密,灰蒙蒙,汤汤水水,不平的道路很快就积水严重。 胡笳带了伞,心里不着急,依旧慢条斯理地喝汤。 这家馄饨店在临中边上开了十几年了,汤头的味道尤其好,轻淡又鲜美。 小店一共就几张桌,人多起来,拼桌在所难免,譬如胡笳对面,就好死不死地坐下了阮黎和她的朋友。阮黎在朋友面前向来不提自己和胡笳的渊源,只是笑眯眯挽着自己的同伴,装着跟胡笳不认识,礼貌问她说:“同学,你对面有人吗?” “有啊,”胡笳说,“坐了关羽和刘备,看不见么?” 阮黎的朋友一脸震撼,用眼神向阮黎求助。 阮黎笑笑,刚想讲道理,被胡笳打断。 “逗你们的,坐吧。”胡笳扬眉。 三个人面对面吃饭。 阮黎的朋友一直若有若无地盯着胡笳看,觉得她怪眼熟的。 “啊!”朋友眼睛一亮,凑到阮黎耳边说:“我想起来了,她是那个跟人啪啪啪的……” 由此可见,胡笳的那段视频在学校里流传的有多广,几乎大半个学校的人都看过她。阮黎用眼神止住了朋友,轻轻摇头,那表情不是觉得朋友不礼貌,而是让朋友别招惹胡笳这个危险人物。 朋友心领神会,安静下来。 她还顺带把碗挪了挪,离胡笳远点。 阮黎抬头,和胡笳对上眼神,阮黎表情冷漠。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幼儿园就认识,小学每周末都腻在一起。 后面胡笳才知道,阮黎每一次约她出去玩,都是给在她妈妈和胡海文创造机会。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丰沛的水汽都涌进店里来了,弄得潮潮的。 周莱坐在胡笳那桌后面,她和朋友都没有带伞,可眼下必须回班里。 两个小女生着急起来,坐在后面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分析该怎么回去。 “再等等吧,这雨太大了……” “那也不能让王老师等我们啊!你知道她脾气的!” “好吧,我去问别人借把伞,不知道会不会有多带伞的好心人哦……” 话传过来。 阮黎和她的朋友带了两把伞,匀一把给周莱她们正好。 可雨势太大,她们把伞借出来了,两个人合伞回去,必然会狼狈地打湿衣服。 阮黎的朋友把伞往后藏了藏,埋头继续吃馄饨。周莱和她的朋友慢吞吞站起来,有点无助地四望。 “拿去用。” 胡笳直接转身把伞放她们桌上。 “啊……”周莱看到胡笳的脸,敏锐地想起来她是自己那天看到的大美女。 两个女孩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充满幸福地对胡笳说:“谢谢美女,你真……美!” 周莱心想,有时候人的语言就是这么的匮乏,看见美女就只会说美女,连形容词都不会了。 其实她应该说她是雪山,是湖泊,是月亮。 胡笳温柔笑笑。 就像冰山上面浇了层枫糖浆。 两个女孩哪里见过这种反差感美人,热气直接上头。 周莱先清醒过来,问胡笳:“你把伞给我们,那你怎么办?” 她语气轻淡:“没事儿,我朋友会来接我。” 胡笳坐在阮黎对面,拨通电话。 手机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阗资的声音传来。 “胡笳?” “来对面馄饨店接我,快。” 他立刻答应,“好,那你别乱跑。” 胡笳挂了电话,阮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胡笳气定神闲地挑挑眉。肯定又是从哪里招了一个舔狗,阮黎想。 一桌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阮黎的朋友看不惯胡笳的做派,努努嘴。 雨还在下,阮黎她们等雨停,朋友忍不住八卦起来:“那你和阗资怎么样了呀?” 阮黎摆出清白的表情:“什么怎么样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啊。” “哟——”朋友说,“普通朋友还给你过生日。” “我生日不止请了他一个的。” “笑死,你就偷着乐吧,我们学校一大半女生都暗恋阗资,也没看他跟谁有什么。” 阮黎不说话了,光微笑。她知道该怎么把水搅浑,让大家觉得暧昧。 “我靠,说曹操曹操到……”朋友吃惊地看着门外。 阗资刚撑伞赶到门口。 因为心急,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一半。 可偏偏就有他这样的人,身上再怎么狼狈,看起来还是皎洁如月光。 胡笳慢悠悠站起来,在各色眼神的注视下朝阗资走过去,他脸上还带着雨气,谁也不看,就看着胡笳。他们在床上胡闹过太多次,就算做了朋友,也还是带着特殊的亲密感,说不清,但看得见。 “不是让你快点来么。” 她从阗资手里接过伞,皱眉挑刺,和猫一样难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阗资开始惯着她了,笑着说:“好,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望着两人背影,阮黎的朋友漫长地发出一声感慨:“我没产生幻觉吧。” 阮黎不说话,黑脸看了朋友一眼,朋友识相地闭上嘴。 这天,阮黎翻腾一夜,愣是没睡着觉。 到你家玩好吗 台风过境,暴雨如注。 地势低的地方已经淹起来,行人狼狈地淌水,裤子湿透。 临中取消了晚自习,让走读生回家。阗资拦了辆出租,护着胡笳上去。 “师傅,麻烦开到香樟公寓。”阗资熟练地报上她家小区的名字,好像他经常去似的。 “别,我不想回去!”胡笳喊了声,她不喜欢回家,也不喜欢阗资帮她做决定。 “雨太大了,不安全,还是先回家吧。”阗资低声和她商量。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俩,手把方向盘敲嘀嗒响。 “小情侣,想好去哪没有啊?” 阗资看了眼师傅,抿了抿嘴,但没去纠正他。 胡笳捕捉到阗资的表情,突然爽快说:“那就去你家!” 阗资愣了愣,胡笳反问他:“不是说外面不安全么?去你家吧,赶紧报地址啊。” 她说完,又扭头对师傅灿烂一笑:“师傅,你别误会啊,我们不是情侣,就普通朋友!” 师傅哼一声,晃晃头,眼神犀利明亮:“你们搞暧昧,我晓得的!” 阗资被两人弄得哭笑不得。 胡笳催促道:“快呀,就许你去我家,不许我去你家玩呀?” 阗资从来都说不过胡笳,只能转头对师傅说:“那麻烦师傅开去龙湾花园。” “好叻——”师傅打过方向盘,车顺滑地驶了出去。胡笳心情大好,手顺势在阗资身上揩油。 阗资轻轻拿开她掐捏自己大腿的手,心里无可奈何地笑,感觉像进了她的盘丝洞。 阗资温声和她立规矩:“先说好,玩一会,我就送你回家。” 胡笳满不在乎说:“行呀,随便,都可以!” 她还不了解吃他的流程吗。 车很快就把他们送到楼下。 龙湾花园是早些年的富人小区,就算用现在的眼光看,也还是舒适明亮。 阗资带胡笳进了电梯,才发现她身上湿透,夏季轻薄的布料沾了水,立刻贴在身上。 她穿的文胸,是上次用来捆他手腕的款式,乳白色蕾丝,细吊带,半杯,只要往下一扯就能看见奶头。 不能再想了,他别开视线。 阗资脱了外套,盖在胡笳身上,“小心着凉。” 胡笳咬着嘴唇笑,看破不说破,只软声说:“谢谢你呀。” 阗资的家明显新装过。 门换成了密码锁,他输入密码,领她进去。 大平层,四室两厅的格局,人走进去空荡荡的,仿佛能有回声,像是不住着人。 阗资从鞋柜给她拿出一次性拖鞋,胡笳的袜子湿透了,她光脚穿拖鞋,感觉更像在酒店了。 “这到底是你家还是样板房啊?”胡笳问阗资。 “当然是我家。”他把她鞋子摆好。 阗资把客厅的灯打开。 好家伙,这是什么清贵人家。 胡笳指着墙上的五虾图问他:“这别是齐白石画的吧?” “我小时候仿着画的,不好看,你就别损我了。”阗资蹙眉笑道,像是真害羞。 胡笳转了话题:“有水吗,嘴巴干。” 阗资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她瞄了一眼,里面全是水和牛奶,肉蛋菜是一点没有。 他拧开瓶盖递给她,她不接,就朝阗资走近一点,手扶在阗资的手背上,仰起头,就着喝了一小口,像他喂她酒似的,喝完还眼睛亮亮地看他,含着笑。 阗资被她看得心痒痒,又死命压下去。 外面是漫天漫地的风雨。 胡笳打个喷嚏。 阗资说:“着凉了吧。” 胡笳吸吸鼻子说:“啊哈?所以呢?” 他友好地拍拍她的肩:“高三阶段不能生病,我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高三阶段”这关键词太具有性缩力,胡笳忽然想踹死他这个正人君子,这个学习督导。 阗资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两件厚实衣服,拿出来给她。 胡笳拿衣服对着自己比比,都是加大款,她172的个头也不算矮,但阗资还是比她高许多。 她说:“这衣服不能穿。” 阗资问:“怎么?” 胡笳笑嘻嘻:“电视剧不都这么演么,女主换上男主衣服,男主动心,两个人上床,你这衣服我可不敢穿,变成狗血故事怎么办?” 阗资笑得举双手保证:“你去换吧,我保证不动心。” “你保证?” 他说:“嗯,我们是朋友。” 该死。胡笳换完衣服在心里骂。 他拿给她的是最无聊的版型,把所有曲线都遮住了。 胡笳脸上表情阴阴阳阳地走出去,阗资坐在沙发上朝她咧嘴笑笑。 她比出中指。 “你家里就没什么玩的么?” 她在客厅扫视一圈,太书香门第的人家,那种清正风骨的五瓣瓜棱瓶和粗墨字画她又不喜。 “我看别的男高家里都有什么ps5和switch。”胡笳幽幽补充了一句,阗资果然挑挑眉。 “你好像对别的男生家里有什么很了解。”他笑着说。 “对。”她惜字如金。 阗资看她一会说:“我家是有一个ps5,你要想玩,我帮你装上?” “你平时在家就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她问。 “看电影,看书,如果这算娱乐。” “你在哪看电影?” 胡笳看客厅的电视还是十多年前的款式。 “卧室。”他果然回答。 “那带我进去看会电影呗。”胡笳笑。 阗资的卧室比她的大多了,收拾得也干净。 估计是用了什么熏香,她走进去,还有股好闻的味道。 地上铺着浅色地毯,靠墙放着液晶电视,边上高高迭起几百张电影光碟。 阗资弯着腰帮她选片子,他记得她房间里有好几本推理小说:“喜欢看什么?推理悬疑?我这儿有阿加莎,或者我们干脆看名侦探柯南好了。” 胡笳不回答。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阗资。 阗资原本放松的身体一顿,停住了,她软软的胸抵着他。 “喂。”阗资就知道胡笳的目的不单纯,两个人矛盾地贴了一会,他说:“朋友不能这样。” 胡笳松开手,逍遥地说:“朋友之间抱一下也正常,就看柯南好了。” 阗资背朝着她,似叹口气说:“好吧。” “就坐在地上看呗?” 地毯柔软舒服。 “好。” 结果片子放起来,两个人都不去看剧情。 她问:“你经常带女孩儿回家么,家里怎么那么多一次性拖鞋?” 阗资无奈笑:“你当我是什么,情圣?拖鞋是给我姑姑准备的,她有时候来看我。” “哦。” “但你好像经常带男生回家。” “对。大概带了一个人民广场那么多吧。”胡笳比划。 “那你谈了几个?”阗资转头问她,电视光线隐隐绰绰的。 “不告诉你。这问题要付费。” “多少钱,微信转你。” “富哥v我50。” 阗资真转了她五十。 “谈了两个。”胡笳诧异之余,说了实话。 “那不算多,还可以再谈几个。”阗资和她淡淡说。 两个人沉默一会。 胡笳打个哈欠,往阗资怀里钻,他默许,她又摸摸他的眉眼。 “普通朋友不能这样。”阗资想起她在出租车上的话,把她的手往外推。 “没关系,我们是特殊的那种。”胡笳厚着脸皮坐到阗资身上,不管他皱起的眉头。 “你经常这样撩男生么?”他轻声问她。 “那你有被撩到吗?”她反问。 “我有。” “所以你别再玩我了。”阗资无比认真,“我会陷进去的,胡笳。” 黑暗中,他心跳如擂鼓,因为心动,所以心悸。 暗涌 电视里,柯南顺着线索,眼神前视,确定凶手。 胡笳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定定地看了阗资一会儿,又把头贴到他胸口。 有一瞬间,胡笳突然想到了《大话西游》,感觉她像是在听自己心上人的心跳。 “心率是有点不齐,难怪说话那么奇怪。”胡笳皱着眉头和阗资说,迎来他无奈的眼神。 “好好看电影吧。”她说。 胡笳从阗资身上下来,坐到他边上。 他的手离她的极近,只要伸长手指,就可以够到。 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进一步,既不莽撞,也不够勇敢。 剧场版看完,刚好九点。 外面风雨依旧,阗资拿手机帮她打车。 胡笳悠闲地站在落地窗边,看外面的电闪雷鸣,瓢泼大雨。 “这雨真大,跟咱们去水库那天差不多……”胡笳转过头和他说,语气阑珊。 阗资忙着叫车,隔了一会才抬头问她:“抱歉,你刚才说什么?”言辞恳切,语调谦逊。 其实阗资听到她说什么了,他就是不想把话往下接,水库那次约会,是他们俩第一次开房。 “没什么。”胡笳云淡风轻地转过头。 阗资继续研究打车的事。 台风天,难打车,现在排队一百多号人。 “打得到么?”胡笳远远地问他,婷婷如百合,但他闻不到香味。 “在排队,等等吧。”阗资安慰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孤男寡女,他不敢留宿她。 等到十点半,还是没有打到车。 阗资开始有点认命了,他一定是和雨天过不去。 学校群里也发了明天停课一天的临时通知,胡笳得此消息,大呼万岁。 “别打了,我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便宜的旅馆,我过去住一晚。”胡笳划拉手机。 她预算有限,在app里翻来翻去,就是为找一百块以内的小招待所。 胡笳选定一所,阗资看了眼图片介绍,小小的霓虹灯牌子缩在居民楼,写着情缘宾馆,有个字牌还坏了。旅馆四周脏黑,想必常有些社会人士出没。系统显示宾馆离这才四百米,胡笳很满意,想定下来。 “你待会把伞借我出去呗。”她说。 胡笳本想借着朋友的名义折磨阗资,但他刚才说的话,让她下不了手了。 没有一个自由的人愿意承担他人的情感之重,阗资让她别招惹他,那么胡笳也觉得麻烦。 “你先别定。” 阗资心里紧张起来。 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住外面,出事了怎么办? 从刚认识胡笳的时候,阗资就觉得她心里没有安全意识,老让他为她担心。 “……还是住我家吧,有空房间,我收拾收拾就好了,”阗资想想,又补充一句,“你一个人住外面,阿姨肯定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我妈才不会担心我呢。” “那我担心你。” 他对她说。 胡笳皱起眉,不再和他说什么。 阗资这个人真是矛盾,不肯被她撩,又温柔得过分。 阗资从房间拿了床单被套让她选。 一套白色,一套灰色,都跟酒店一样的款式,没有人味。 胡笳看了一眼就说随便,阗资帮她套好,又出来催她去洗澡睡觉,跟小时候似的。 她在他的浴室里洗澡,花洒的水压刚刚好,舒服,冲刷掉疲惫。 出来时,镜子蒙上一层水雾,胡笳用手把水雾抹开,像电视剧一样打量自己的脸。 之前和阗资开房,两个人疯玩起来,她可以让他连着射四五次,阗资开头总是保守又羞耻,玩开了又老是盯着她的脸看,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他性格传统内敛,被她弄得再舒服也不肯叫出声,除非胡笳生气,阗资才会讨好似的哼上几声,顺着她的骚话往下说。 胡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样子,让她感觉心里酸酸的。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她想,是雨太大了。 出来之后,阗资还在看电影。 只不过换成了法国诗意现实主义电影,主人公破碎忧伤。 “我去睡咯。”她说。 “嗯,”阗资朝她点点头,又说,“你认床吗,我帮你热杯牛奶喝了再睡。” 胡笳皱起鼻子,“别,我从小就不爱喝那玩意儿,睡了。”说完,她轻松地走出去。 晚上雨声更响,连打了几个雷。 胡笳借势看了个杀人案件,精神紧张,到一点还没睡着。 阗资给她腾出来的这间客房也黑压压的,墙上还挂着几张他小时候画的人像素描。 许久没人住的房间,她现在住进去,确实感觉到有些瘆人,尽管床很软,他给她换的被套枕套也还有洗涤剂的温和香气,胡笳心里就是惴惴的,她真想把阗资摇醒,让他看着她睡着再走。 胡笳溜出去,想喝杯牛奶助眠。 结果她咕咚喝着牛奶,他就寻着声走出来了。 “冷着喝对胃不好,我帮你热热再喝。”阗资对她说,声音清醒。 “喝完了。”胡笳晃晃空瓶,阗资只能接过去,丢进垃圾桶,桶盖吧嗒一下合上。 “睡不着么?”他问她。 “嗯,”胡笳突发奇想对他说:“我能睡你房间地板上吗?不会骚扰你的。” 他笑着拒绝她:“有床不睡,要睡地板,这是什么道理?” “你就当我害怕,睡不着吧。”胡笳说。 “那你睡床,我睡地板。” 阗资说。 胡笳躺到阗资的床上,他在下面打了个地铺。 大约是因为有人陪着了,胡笳的意识总算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阗资倒还是在边上翻来覆去,他怕吵到她,把翻身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窸窸窣窣。 “是我害你睡不着么?”胡笳因为困意,有点黏糊地开口问阗资。 “不是,”他说,“你在不在,我都睡不着。” “你有失眠症?”她困呼呼的。 “嗯,睡吧。” “这对话怎么跟水库那天一样呢。”胡笳困倦地嘟囔一声。 阗资无声地笑笑,还没等他说什么,胡笳就钝钝地翻身下来,掀开被子,钻到他边上躺下,隔着段距离,她轻轻拍了拍他。“咱们一起睡吧,感觉你挺难受的,这是友情服务。”胡笳说完,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轻轻呼吸着,明显是进入浅度睡眠了。 阗资愣怔了半天,手终于抚上她的长发。 外面的雨下到回忆里去了。 跟水库那次一样。 市郊水库,是胡笳第一次约他见面的地方。 九月初,正是天气不讲道理的时候,她也不讲道理,溜进水库里游泳。 月亮真美丽,她在水边,背对着他把衣服脱下,香肩白嫩,腰肢细得像是从前人折下的柳枝,她甚至没有在里面穿文胸,阗资看了一眼就尴尬地别过脸,又怕别人经过,看见她,他眼神紧张地四望。 等他回头,只听见扑腾一声,胡笳游进了水里。 月亮坦白地高悬,水面波光粼粼,过了很久胡笳都没有冒头。 阗资着急,自己也淌进水,游进深处,叫着胡笳的名字,真怕她淹在里面了。 后面的故事就像聊斋,女鬼诱惑书生。 胡笳坏心眼地潜泳在他后面,窜出来抱住他,笑得狡黠。 阗资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谢天谢地,她平安无事,第二个反应就是还好还好,她穿着游泳衣,第三个反应才是他上套了,胡笳在戏弄他。 阗资抿着嘴往回游。 胡笳跟着上来,在他后面哈哈笑。 游上岸,阗资全身都湿透了,狼狈不堪,胡笳倒漂亮如美人鱼。 “你等等我呀。”她在后面,嘴里很不满地抱怨,跟上去牵扯他,攀着他。 阗资避她跟避瘟疫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手搭在她的手上,想把她给撸下去。 可胡笳穿着泳衣,肌肤柔软,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又倔强,又明亮,阗资忽然觉得绵软无力。 这时,天空下起暴雨。 阗资在心里暗暗地想,糟了。 那天,他们被困在市郊,打不到车。 两个人只能就近找了家简陋的小旅馆休息,旅馆只有一间空房,一张床。 更糟糕的情况是,房间的隔音极差,他们隔壁住了一对干柴烈火的小情侣,叫床声绵绵。 白夜 阗资听得脸上发烫,胡笳倒神色自若。 五十一晚的廉价房间,小得只够放张床,墙壁比瓦楞纸脆弱。 隔壁响亮的肉体啪啪声不绝于耳,女的夹着嗓子叫床,男的粗喘着说骚话。 “你老公的鸡巴大还是我的大?”男人粗着嗓子,用手掌不断捆打女人的屁股,发出响亮又炸耳的声音,“嗯……你的大,大鸡巴操死我了,恨不得天天被你操……”女人声音颤抖如山歌,男的笑了,更用力地撞击她的身体,“骚货,再夹紧点!” 这对偷情的男女恨不得今天就浪死在这里。 胡笳听笑了,贴到阗资耳边软声说:“我叫的比她好听,要不要听?” 阗资一下就皱起眉,避开她,站到窗边,耳根敏感地发红,身形却挺拔如冷山。 “热死了。”她抱怨。 外头雨线浓密,屋内湿热。 房间里没有空调,顶上仅吊了个摇头风扇,他打开风扇。 “眼睛不敢看我,耳朵倒是有在听我说话嘛,”胡笳看他打开了风扇,不禁莞尔。 阗资不敢搭理胡笳,她又哼着歌在房间里晃荡,晃累了,才肯坐到床上安静一会儿。 隔了一会,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怀疑胡笳又在干坏事,他蹙眉回头看,正好对上胡笳顽皮的眼神。 她正把身上的那件史库水往下脱,深蓝色的游泳衣紧紧地吃住她的身体,半个柔软白嫩的胸脯被挤在外面,他几乎都看到她粉色的乳晕了,视觉冲击强如闪电。 “你脱衣服干什么?”阗资头都要炸了。 “湿衣服不脱会感冒啊。”胡笳言之凿凿,继续拉身后的拉链。 “……那你要换也去卫生间换!” 阗资烦得顾不上社交距离,一下就把胡笳的肩带撸上来。她又不安分地动手,他干脆攥住胡笳的双手,扭送在前面。胡笳穿着单薄的紧身泳衣,被他按着,像个少女犯,又像一枝昏暗的百合花。 两个人对峙一段时间,胡笳对着他红了眼睛。 阗资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松开手,她细白的手腕已经有了道掐痕。 “对不起,是我不——”阗资叹口气,道歉的话还没说完,胡笳就飞快变了脸,笑嘻嘻看他。 “蠢死了,真好骗!”胡笳吐了吐舌头,“你凶起来好色,我还以为你要强奸我呢。” 她说完,悠悠然转过身,进去洗澡了。 阗资从来没被人冒犯成这样,他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隔壁又开始做爱,“啊嗯……操我的骚逼,操死我……”“把奶子甩起来,骚货!” 阗资猛地站起来,“嗙”一声捶墙。 “别叫了!”他这边刚说完,隔壁静了两秒。 “来!继续叫,把他当成你老公!叫出来!”男的动作更快,床板撞墙。 “啊嗯嗯嗯嗯……太快了不行了!啊……小骚逼要爽死了,要高潮了……”隔壁两个人疯了。 阗资也要疯了。 胡笳在卫生间听到,笑了一分钟。 等她洗完,裹了条浴巾出来,阗资已经冷气森森。 “喂。”她说。 “……” “干嘛不看我呀?” 胡笳挠挠阗资的痒痒肉。 “……”闻到她那股沐浴乳香味,他眉头更紧。 “不说话,你是哑巴么?”胡笳玩笑着去点阗资的喉结。 阗资被她撩拨得烦躁,拍开她的手,冷冰冰质问她:“你老动手动脚干什么?” 胡笳被他吓了一跳,两个人对视一会,她不仅变得没羞没臊,还像个流氓一样色眯眯看他。 “干什么,我要干你,行不行?” 娇蛮的话音入耳,他简直不敢信这是女孩能说的话。 “你真是……不知廉耻。”阗资的俊脸憋涨了半天,居然说出个古板的成语。 胡笳哈哈大笑,玩味地坐到他身边,席梦思立即凹下去一块,阗资往里挪了挪,避开她。 隔壁的男人喘息着射了。 饮食男女中场休息,贴在一起,细密地接吻,吻声响亮。 胡笳还勾着嘴角,饶有兴味地盯着阗资。阗资被胡笳这么看着,心里痒飘飘的。 她比同龄的女孩都要成熟,长相是十七八岁少女的长相,身上的氛围却慵懒又性感,就像是不合时宜的玫瑰,迷人也有刺。 阗资被胡笳弄得心烦意乱,却舍不得凶她。 说到底,他的性格还是温良,就算表情愠怒,眼神光依然清亮。 胡笳就喜欢阗资这种矛盾的样子,像个马上要破戒的小和尚。他想要她,她知道。 就是因为心里有鬼,阗资才忍着不敢看她,又不舍得凶她。胡笳的眼光温柔地沉下来,凑过去,当着阗资的面就要亲吻他。 阗资触电般侧过头,咬紧牙关。 胡笳明明未成年,一举一动却色情到极点,像个老手。 “还没亲到就害怕了。”胡笳揶揄,干脆跨坐到他身上,玩笑地看他。 身上软绵绵坐下个胡笳,阗资太阳穴的青筋都跳了两下,刚要把她推下去,她就按住他。 “别动,我身上的浴巾可松了,一碰就掉。”她低笑着说,声音闻起来甜甜的。 “……那你自己下去。”阗资的声音有点哑。是这房间太热,让他喉咙干。 “我不要,我就喜欢坐男人身上,暖和。”胡笳笑嘻嘻。 阗资皱眉,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你还是不是女孩子?”他凶她。 “女孩子有各式各样的呀,我就是特别色的女孩子。”她笑。 胡笳还咬着手指头勾他,“你怎么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呢,我又不是光着。”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似的,她还紧了紧身上的浴巾。 乳沟变得更深了,充满肉感。 隔壁还在做爱,肉体声,水声,接吻声,他和她都听得一清二楚。阗资缄默。 “哥哥,你看我一眼,我就下去。”胡笳诱惑说。 阗资深吸一口气,对上胡笳的眼神。 “这样可以了吧?下去。”他说。 他冷得像是在看仇人。 想看着他撸 “可以了,”她懒懒地笑了,“鸡巴都看硬了。” 阗资的下身正对着她支起一个帐篷,隔着湿软的裤子,她能看见形状。 事实上,从胡笳在岸边脱下衣服的那刻起,他就不由自主地起了生理反应。 她像是为阗资专门定制的春药,叛逆,放荡,没有一点羞耻心,但就是勾住了他。 欲望愚蠢又聪明,阗资拼命规训自己,到头来,还是会对胡笳动心。 人选择向上走,心却向下爬,情爱低俗。 阗资尴尬得用手挡住自己的裤裆。 “……是游完泳的正常反应,你下去,别盯着看。” 阗资说完,都疑惑起自己怎么会说这种大瞎话出来。 胡笳笑得花枝乱颤,屁股跟着扭,绵软地压在他大腿上,没有骨头似的。 阗资绷紧身体,下面的阴茎越发涨硬,简直是要把裤裆的那两层布给顶穿才罢休。 “别害羞呀,”胡笳搂着他的脖子,轻松地笑,“我早就知道你硬了。 “……”阗资恨她恨得想咬牙。 “硬这么久不射,对肉棒不好哦。” 胡笳靠在阗资身上,手指软软地摸着他的背脊。 阗资有一副很优美的身体,骨肉匀称,肌肉线条分明,像古希腊的石像。 “不用你管……”阗资被胡笳摸得酥酥麻麻,莫名其妙忘了赶她下去,只是顶嘴呛声。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偷偷去浴室撸你那根臭鸡巴?”她嘲笑。 “你别说了。”阗资耳朵红得都要烧起来了。 胡笳窝在阗资怀里嘿嘿笑,他被她说中了。 她的小郎君长得真好看,人被色欲熏成这样了,眉目还是澄清的英俊,如南方小城的落雪。 胡笳忍不住去松泛他的眉眼,“反正都是撸,你就在这里撸给我看,好不好?你是因为我硬的,我想你对着我撸,我想看你。” 阗资怀疑胡笳是骚话说习惯了,不然她怎么那么会撩人? “你有没有一点羞耻——” 阗资话没说完,胡笳就把手放在了他鼓囊囊的裤裆上,她只是隔着布料摸索两下,试试他的尺寸和硬度,阗资就又大了许多。胡笳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下,阗资要是真的和她做起来,说不定比隔壁那对男女更饥渴。 阗资对上她张扬的眼神。 “我是没有羞耻心啊,所以你也不要有。” 胡笳搂着阗资,喃喃说话,像春天诱捕一棵樱桃树。 “我喜欢你的。”她仅指身体。 “我们在很偏的地方,干坏事也没人知道。”她继续骗。 胡笳亲了亲阗资的喉结,嘴唇湿润,呼吸缠绵,让他更觉得干渴。 阗资眼神黯下来,像雪天傍晚,胡笳解开他的裤带,他象征性地阻拦,被她拍开。 为了救她,阗资的衣服都湿透了。 胡笳怕他感冒,想帮着褪下他的裤子,他皱着眉,死活不肯。 “矫情,那你自己来。”胡笳皱眉,声音冷了许多,阗资看了她一眼,这才慢吞吞把外裤脱下一点,露出里面保守的黑色平角短裤,尽管肉棒高涨着,他再不肯继续动作。 “不脱了?你习惯隔着条内裤撸管?”胡笳讥讽。 阗资缄默了一会,伸手关掉灯。 他再动作一阵,沙哑且羞耻地和她说:“脱好了。” “那你撸啊。”胡笳压在他身上,手轻轻地揉着阗资的喉结。 他关了灯,房间四周阴潮如海平面之下,唯一的光源是外头的路灯,颜色幽微。 她借着那一点迷蒙的光线,压在他身上冷冷地看他。 阗资咬牙,对着她,用手慢慢地撸动肉棒。 他的阳具滚烫,像是加过温的铁杵,让他感觉自己像在发烧。 阗资松松地握拳,对着阴茎套弄了一下,快感就酥酥麻麻地传来,让他还想要弄第二下,第三下。身体开始变得陌生,马眼吐出温热的液体,沾到他的手指上,湿滑着。阗资慢慢哼气,不肯出声,只是大腿兴奋地绷起,抬高。 这是他第一次自撸。当着胡笳的面。 她听到他肌肤相互摩擦的声音。 “舒服么?”胡笳在黑暗里轻轻问他。 “……不舒服。”羞耻心让他这么回答她。 其实阗资说的也是实话。 毕竟是新手,他打精的手法生涩,没有章法。 用手来回套弄了几个回合,肉棒却越来越挺翘,没有一点泻火的趋势。 偏偏胡笳还压在他身上,暗香浮动,她张开嘴,语调慵懒地上扬着:“那要我帮你么?” “不……”他的要字还没有说出口,胡笳就已经把手放在他的阴茎上了。 她的手比他小许多,刚做过美甲的指甲尖尖的,抠弄他的马眼。 这个地方阗资碰都不敢碰,她却直接拿指甲玩。 他偏偏还酸胀的爽,当下闷哼了一声。 胡笳听了甜笑:“这么爽呀?” 阗资不知道胡笳是不是经常帮男生做这种事。 她实在太会了,手紧紧圈住他的鸡巴,套着肉棒的上半段快速撸动,又紧又用力,小拇指指甲还频频刮擦柱身。 玩高兴了,她还腾出另一只手捏玩他的阴囊,一会儿像挠痒痒,一会儿又像盘核桃似的。 阗资受不了快感的极速冲击,腰腹紧紧地绷起来,忍不住地就迎合起胡笳,随着她撸动而挺腰,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鼻子里闻到的,除了自己阳具淫靡的味道,还有胡笳身上沐浴乳的香味儿。 阗资快要到了。 “不玩了,”胡笳忽然松了手,“没有意思。” 没了她,阗资下身变得空落落的,欲望得不到抒发,他口干舌燥。 “怎么……没意思?”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对胡笳开口。他想让她继续下去。 “你不叫,弄得我都有挫败感了,灯也不肯开,黑灯瞎火里玩鸡巴,有什么意思?”胡笳说。 她甩甩自己的手,刚才快速撸动的几十下,让她的手腕都酸了,要不是看阗资长得帅,她哪会对他这么好。 阗资的肉棒还高高地翘着。 它像一条高举起来的狗尾巴,代表兴奋,想和她玩闹。 “……那你想怎么玩?”阗资听到自己压低声音问胡笳,换来她一声笑。 “衣服脱了,把灯打开。”她说。 蓝色凤尾蝶(h) 阗资沉默了一会,窸窸窣窣脱起衣服。 他的衣服都湿乎乎地贴在身上,脱下来,就像揭掉一层理智的皮囊。 阗资把衣服丢到床下,赤裸地躺在胡笳身下,打开灯,室内光线像橘子味的糖果纸。 胡笳的眼神凉丝丝地落到他身上,阗资羞耻地抿嘴,避免和她产生视线交流,心脏却难以抑制地悸动着。 人真是矛盾的动物,胡笳在心里想。 阗资长得这么清风霁月,下身的肉棒却狰狞又粗野,充血勃起,上面的经络甚至像假阳具那么突出,尤其是那丛蓬勃的阴毛,简直像一团野火一样。胡笳忍不住伸手拨了拨那团黑草,粗糙的手感。 “想我怎么玩你?”她问他。 “……就像刚才那样。”阗资为自己感到羞耻。 “刚才?”胡笳歪歪头,笑着和他说,“刚才我们怎么玩的呀?我忘了,你告诉我。” 阗资就知道胡笳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昏黄的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一场色情电影,为他定制的。 阗资挣扎一会,听到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你用手撸它,速度快点,另外一只手玩我下面的……”他思忖了一会,终于说:“阴囊。” 胡笳噗一声笑了出来,“它是谁呀?阴囊又是什么?我只知道一根鸡巴两颗蛋。” 阗资的脸红成猪肝,他猜到胡笳要逼他说什么荤话了。他要疯了。 “你不说,我就不玩了。”胡笳从他身上下来。 阗资拉住她。他已经不要自尊了。 “……你用手撸我的鸡巴,另外一只手玩卵蛋……求你了。” 胡笳笑了,用手捏了捏他的阳具,手法轻浮。 阗资矛盾地闭上眼,外面的雨一直下。 胡笳说上个姿势累,让阗资站着床边,她坐在床上帮他打,高度正好。 结果刚刚撸了十几下,胡笳又开始折磨他了:“手好酸,弄不动了……”她说话时,一张漂亮的小脸还对着他粗怒的鸡巴,粉粉的嘴就像是要吻上去似的。 阗资眉间狠狠地跳动两下。 “你……”他感觉自己今天就要被胡笳弄死在这。 “真的酸呀。”像是怕他不信,胡笳还把手举起来给他看,掌心果然都搓红了。 阗资叹出很长的一口气,牵过她的手,帮着揉手心。“那算了,别弄了。”他说话的嗓子还带着情欲上头的沙哑,性感得很。 “你躺到床上。” 胡笳拍拍床,阗资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但还是躺了上去。 胡笳到自己边上的衣服堆里翻出一条内裤出来,半透明的黑色蕾丝丁字裤,布料轻薄细密。 还没等阗资说什么,她就笑眯眯地把内裤套到了他的鸡巴上,用清透的布料罩住阗资又圆又大的龟头。 “用内裤帮你打,我对你好不好?” 胡笳笑起来,眼睛就会微微地眯着,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像一小片森林。 阗资皱眉:“……别这样,感觉好怪。”可他一想到胡笳白天就穿着这么条细细的内裤到处走,现在这条内裤又罩在他的鸡巴上,马眼忍不住流出爱液,亮丝丝的,浸润了布料,让两者之间更加贴合。 “你就是嘴贱身正直呀。”胡笳用手弹了弹他的龟头。 她压在他身上,用手快速拉扯自己的内裤,来回磨蹭阗资的龟头。 快感,是刚才的十倍都不止。阗资咬住自己的舌头,才勉强不喘出声,眼神迷乱。 “你下面是建了个自来水厂么?怎么流那么多水?”胡笳都皱起眉头了。 阗资兴奋到极致,马眼接二连三地吐出水,跟女人似的。 她好端端一条内裤,都被他弄得湿的差不多了。 阗资只管扶住她的手说:“别停……” 隔壁又开始叫床,女人叫得震天响。 胡笳学隔壁的男人问他:“我操的你爽不爽,嗯?” 阗资多少还有点理智残留,稍有迟钝,没有照着往下说,胡笳就停下手。 他只能皱眉讨好她说:“……爽。”胡笳这才俯下身,一张嘴顺着阗资的脖颈啃咬,酥麻的痛感,像是他以前去新加坡参加夏令营,在密热的森林里被蚂蚁咬。 “你怎么这么会?”阗资这声抱怨是真心的。 胡笳哼笑着不回答阗资,在他身上落下一行草莓之后才直起身,手上快速拉扯她的内裤。阗资爽的眯起眼,腰腹到大腿那一块都绷得硬紧紧的,双手扣着胡笳的膝弯,食指在她滑嫩的膝盖上来回摩挲抚摸。摸她。 “嗯哼……”那道白光到来前,阗资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鸡巴往上顶弄,跟操逼似的。 看阗资浪成这样,胡笳太快乐了,那感觉就像是把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拉近漩涡。 她愉快的想,他和她是一样的。 白污的精液喷溅了出来,又被内裤吸收,阗资的身体像是一座染坊。 胡笳忍不住啧啧出声:“你是奶牛么。” 结果刚骂完,阗资又硬起来,她熟练地用手挑拨他。 兴头上,胡笳掏出手机拍了张照,阗资光裸着身体,蹙眉,用手下意识地挡脸。 照片过度曝光了,拍得像是白夜里的情事,他的情感缱绻又隐秘,如同烟灰色的焰火。 两个人一直胡闹到后半夜。 从濡湿的床上闹到闷窄的浴室,又从浴室里闹回来。 到后面,对话已经演变成:“喜不喜欢我咬你?”“喜欢。”“舒不舒服?”“舒服。”“鸡巴这么硬是不是想跟我做?”“不想。”“说谎会被惩罚。” 阗资关灯,胡笳就去开灯,两个人仿佛在床上搏斗,隔壁的叫床声像他们的后期配音。 阗资说了什么书生气的傻话,胡笳就趴在他身上呵呵笑,浴巾都要散掉了。 她又香又软,像沐浴乳的泡泡,阗资抱着她,紧了紧她的浴巾。 到四点,两个人都累了,天光也要亮了。 胡笳嚷嚷着嘴干,阗资也口干舌燥,他把床头的矿泉水拧开给她。 她咕咚几口就喝完了,没给阗资留一点,还故意朝他晃晃水瓶,咧嘴笑:“就不给你留,你有本事到我嘴巴里去取呀。” 阗资当然不会吻她。 然而胡笳皮肤白嫩润滑,像是剥了壳的鲜荔枝,水灵灵,里面饱含甜丝丝的蜜汁儿。 阗资关了灯,把胡笳压到身下,掖紧她身上的浴巾,不肯脱她衣服,就顺着欲望舔吮她的脖颈,再到肩背,像是要把肌肤下的水吸出来,胡笳痒得笑个没完。 “你干嘛呀?”她被他亲出感觉了,推他没推动。 “学你。” 阗资说完,又在黑暗里照着胡笳的脖子轻轻咬了一口。她先前也是这么对他的。 胡笳哼了一声,叫声甜得像蜜糖,她伸手向他下身探去,又是笑又是骂:“怎么又硬了,你没完了是吧?” 五点的时候,胡笳终于窝在阗资怀里睡着了。 阗资过了困劲,加上她睡在他边上,他清醒得不行,负罪感和情愫一起展开,让他呼吸紧张。 大约在六点十分,出太阳了。他们房间小窗的玻璃是蓝色的,太阳升起后,一方镜子大小的明亮蓝光投在胡笳的蝴蝶骨上,就像一只蓝色的凤尾蝶,随她呼吸起伏,脆弱,又美丽。她睡着了,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因此,这是阗资一个人的秘密,他永远也不会告诉胡笳。 他要把蝴蝶藏起来。 就像藏起爱,性,以及羞耻心。 她醒了之后,他和她各自穿上衣服,离开旅馆。 到了学校,她装作不认识他,他的目光也没有在她身上多加停留。 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水库边的旅馆,像封印一样封住,但在两天后,她又打电话给他。 于是,那层封印解开了。 起雾 在阗资家,胡笳一觉睡到中午。 她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睡在阗资的床上。边上的枕头蓬松,没有凹痕。 显然,他昨晚没有跟她一起睡,而是在她睡着之后就把她抱上了床,他自己还是睡地铺。 胡笳懒呼呼地打了个哈欠,心里揶揄地想,阗资到底是阗资,有点清醒和自制力,说要和她做朋友,还真能忍住。 胡笳在床上赖了一会,才从枕边摸索出手机,打电话给阗资。 电话响过两秒,他就接起来了,胡笳瞌睡地夹着手机,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阗资习惯了胡笳的脾性,声音和煦又稳定:“睡醒了想吃什么?” 胡笳的话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娇憨:“吃你。” 电话那头,阗资没回应,他静静翻过一页书才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汉尼拔?” 胡笳嘿嘿笑,他也懂得会绕弯子和开玩笑了,算是一种有趣的变化。 “外面天气怎么样?”他房间的窗帘全拉上了,她看不见外面。 阗资缄默了会,不咸不淡地回了句:“雨停了。” 从水库那天下到现在的雨,停了。 胡笳嗯了声,“你在哪呢?” 阗资这才笑了笑:“在隔壁书房。” 喊一声就能听到的距离,两个人却幼稚地打着电话。 知道阗资就在隔壁,胡笳就放松下来,伸平四肢在他被窝里划了划。肢体与被子床单相互摩擦的声音清爽又解压。她心情不错地舒了口气。 “想吃馄饨吗?我家附近有家馄饨店挺不错的。” 阗资想到昨天那么大的雨,胡笳还出来吃馄饨,她应该是爱吃。 “哦,好吃么?”胡笳缩在被子里,闻上面的干净味道。 阗资如实说:“没吃过,这家经常排队。” “唔。”胡笳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她出现在他面前。 胡笳长得美,简单梳洗一下也像是画了淡妆。 只是阗资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太宽松,她几次想换,他却说这么穿好看。 两个人收拾一下就出发了,临走,胡笳瞥了眼阗资刚才在看的书,不是什么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弄的那套黄皮教材,而是本漫画。 书的装帧简单,像是私印的。 阗资倒看得认真,还在边上做了零零散散的标记。 台风过去,路上水迹未干,但走在路上已觉得天气清爽,有树木香气。 阗资走在她边上,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了句:“好像放假。” 胡笳没头脑接了句话:“今天不就是台风天放假么。” 现在是饭点,阗资说的那家馄饨店果然排起长队,他搬了个凳子给她坐,自己站着。 胡笳无聊得拿手机看起电影,她没扎头发,低下头,长发就自然地垂落下来,遮挡视线。 阗资忍不住伸手帮她把长发别到耳后。 她咧咧嘴,伸手去牵他。 指尖相触的瞬间,阗资的手指后缩了一下,又展开,轻轻握住她。 两个人用端正的手势牵着,像是两国建交似的,胡笳不爽,想跟他十指相扣。 她刚刚动了动手,阗资就自然地松开手说:“到我们了。” 点完餐,照例是阗资付钱。 他们从认识起,大大小小的花费都由阗资掏钱。 阗资认为这理所应当,胡笳也没所谓,两个人都把这部分自然而然带过了。 后来有次,胡笳接了个活,赚了不少钱,她难得请阗资下馆子,结果他中途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把单给结了,胡笳很生气,阗资哄到最后也开始不讲逻辑,胡扯着说她的钱有用,他的钱没用。 钱怎么会没用?胡笳更愤怒。 馄饨店不大,上下隔成两层,两个人猫到楼上的角落。 楼下煮着馄饨,楼上云雾缭绕,他们前面还有几十号人在等着,胡笳用小碟接了辣酱和醋,用筷子蘸了,抿了抿,解馋。 阗资问她:“空口吃不辣么?” 胡笳摇摇头,埋头用手机看周星驰,嘴巴里抿着筷子。 她听见阗资在那边笑了声。 手机没电关机了,胡笳就抬头对阗资说:“手机给我玩会。” 阗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接过手机的时候,胡笳忽然想到阗资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在她面前看手机,也许是他素质好,尊重别人,但她真的忍不住不玩手机。人与人相处时总有沉默,不看手机看什么呢?这是现代社会。 “没wifi,能用你流量看么?1080p的。”胡笳又说了句。 “看吧,看4k也没事。”阗资笑。 馄饨上来后,胡笳猛蘸辣椒和醋,嘴唇被辣成豆沙色。 阗资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只就不吃了,下去给她买了瓶饮料,坐在边上看着她吃。 “浪费食物,”胡笳看了眼他满当当的一碗馄饨,“这不挺好吃的吗,干嘛不吃?” “我在家吃过了。”阗资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用手掩了掩。 “你吃了什么,我看厨房没烧东西。”胡笳说。 阗资:“……吃了牛奶。” 胡笳翻了个白眼,往他碗里放了点醋和辣椒,又对他抬抬下巴。 阗资尝了一口,被辣椒呛到,咳了几声,点头说:“好吃。” “哦,那你吃完。”胡笳笑笑。 “……” 吃完馄饨,阗资打车送胡笳回去。 到门口,胡笳下车,朝阗资看了一眼,他表情平和。 现在是白天,他没有跟着送她上楼,胡笳自己走进老商品房里。 打开门,家里一团糟。 七八件衣服软塌塌耷拉在茶几上,几件老式的旗袍则被塞进垃圾桶里不要了。 大大小小的抽屉都被翻了个遍,拉出来就没再推回去,大剌剌躺在那里,大约是找得急,嫌里面那些零碎东西碍事,掏出来就丢在架子上积着,几个相框连带着滑落下去,在木质地板上砸出一个小坑,碎了一地晶莹。 她们过去的合影躺在地上。 胡笳一下子头皮发麻。 她冲进李慧君卧室,果然人不在里面,床上倒是堆了好几身试过的衣服。 胡笳深呼吸,扭头回了自己房间,还好,她上锁的柜子没被撬开,她打开柜子,里面外婆那些真金白银的东西都还在。胡笳瘫在地上,这才几分钟,她就已经心跳过速,出了一身的冷汗。 胡笳拨通李慧君的电话。 电话嘟了好几声都没被接通,胡笳手心一片湿冷。八成是去赌了。 连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胡笳坐在地上抽了小半包烟,再起来已经变了眼神。 跟李慧君走得最近的一个牌友,她认识。 对方姓王,都叫她王阿云,胡笳知道她在对面商场里开了家美妆店。 李慧君最先开始赌博,就是这个王阿云和她姘头带着的,他们这帮狐朋狗友都有些问题,知道李慧君手里还有些钱,常坑她请他们吃饭唱歌。李慧君偏偏把他们当朋友,一有什么事儿都跟他们说。年初的时候,没写欠条,借了别人两万。 现在那个人都跑缅甸去了。 对付这种人不能要面子,胡笳以前好声好气跟他们讲,反倒被啐一口。 她到楼下打印店,花几分钟快速搞了张大横幅出来,当下就去商场找王阿云。 还好,对方在店里。 两个人眼神对视,王阿云躲闪看她。 胡笳站在店门口,把横幅拉出来。 只见横幅上写了狗血的一排字:王八蛋王阿云,骗我母亲血汗钱! 胡笳要开始表演了。 飙进 一个小型商场才多大,胡笳一拉横幅,站得刚硬,边上商户里的人立刻闻着味儿就来了,闹哄哄围在胡笳边上,朝美妆店里的王阿云指指点点,叽叽咕咕。 边上男老板抱着胳膊,和边上人碎碎念。 “诶,我早知道这个王阿云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生意还穿金戴银——钱哪来的?” 一眼望进去,王阿云的美妆店货色稀少,装修明明亮亮,生意倒惨淡。 摆着这样的赔本生意,王阿云倒戴着梵克雅宝的耳钉。 好事群众立刻同情地上下打量胡笳。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王阿云来不及消化。 她站在光鲜的柜台后呆住,新烫的头发像一坨沉积的乌云。 胡笳举着横幅,早顾不得面子了,咬咬牙,调动起情绪,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都红丝丝。 “就是你个王八蛋骗我妈钱,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说你把我妈弄哪去了——” 演戏,要有信念感,在效果和面子之间,胡笳果断选择效果。 王阿云急得从柜台后面小跑过来,拉扯胡笳。 “喔唷!佳佳你不要闹了!我什么时候骗你妈妈钱了?”王阿云也是个会作戏的,扭头又熟捻地对边上人说:“搞错了搞错了,这是我干女儿!吴忠伟你要点脸啊?我王阿云本本分分赚钱,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 “做没做亏心事你自己知道!”胡笳摔开王阿云的手,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就是你个不要脸的撺唆我妈赌钱,她输多少你他妈就赢多少!没你她能变现在这样吗!亏我妈把你当好姐妹,什么事都跟你说,现在我妈不见了,肯定是你在背后捣鬼,我妈要是出什么事,我他妈第一个就弄死你!” 胡笳吼得嗓子都飙了。 她嘴里腥甜,是毛细血管破裂的味儿。 王阿云一看胡笳不对劲,也换了态度,梗着脖子装。 “你个神经病,你妈自己要赌钱关我什么事?你妈在哪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年纪小让着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再血口喷人我可报警了啊!” 说罢,王阿云拿手机要打110。 胡笳直接掐住王阿云的手,手劲狠得像榔头砸在上面。 王阿云痛得几乎拿不住手机,人都绷起来,像是被胡笳从地里撅了出来。 “你打,你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我他妈把你搞地下赌场的事全说了!你以为我跟我妈一样傻逼好糊弄啊?你打不打电话报警?你不打我打,我妈要是失踪了,嫌疑人就是你,我他妈告诉你——” 胡笳更用力扭王阿云的手腕,老阿姨冷汗都出来了。 “你以后离我妈远点,我现在没成年,杀人进去还算少年犯。” 胡笳眼睛亮得像是荒原里的狼,破罐子破摔了,眼里没有一点光亮。 王阿云怕了。 她当然知道李慧君在哪。 李慧君这次出去,是跟个香港来的老男人搭伙旅行,中间的线就是王阿云牵的。 胡笳在商场里不要脸地发了场疯,也算是给王阿云的日子埋了颗雷。小型商场里,流言飞蹿和繁殖的速度比老鼠还快,王阿云也是个爱面子的,这商场,她八成是待不下去了。胡笳无所谓面子,只在乎能不能伤敌一千。 这天,王阿云到底让步。 她借自己的手机给胡笳打电话,有趣的是,胡笳还没拨,李慧君就打过来了。 一个多小时前,胡笳在家里紧张到连抽了七八支烟,给李慧君打了八九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换了个王阿云的手机她却自己打过来了。 胡笳在心里冷笑。 “喂,阿云啊,我跟你说——” 电话那边,李慧君听上去兴高采烈,声线甜得都有点回到二十多年前。 “妈。”胡笳冷冷打住她,“你人在哪?” 对面没声了。 胡笳听到背景音里有高铁播报的声音,李慧君在高铁上。 她感觉到疲惫,一种麻丝丝的感觉从脚底板上无力地伸展出来,蔓延到太阳穴。 “你是我妈,我管不了你,有些话我说多了自己都嫌恶心。别人给你挖个坑,你就往下跳,多少次也不长眼力见。我不管你是出去旅游,还是搞什么花头,外公外婆那点钱不是让你拿去赌的,也不够让你拿去赌几次。” 李慧君在另一头不说话。 边上有个男人操着广普问她怎么了。 胡笳吸口气,接着往下说:“你要是去赌博,就别回来了。你要单纯旅游,我也不管你,玩三天够了吧?三天之后回来,我到时查你征信。到底要做什么你心里有数,我就不打扰你的旅途体验了,挂了。” 胡笳挂了电话。 王阿云重新回到了柜台后面,冷呲呲看她。 胡笳用指头叩叩台面,“上回我妈借你那六千块钱,今天还我。” 王阿云把手摊开,摆出老油条的姿态:“店里生意不好,你也看到了,刚才被你那么一搅,我以后都别想干了,你问我要钱,我还想问你要钱,你倒是给不给?啊?” 胡笳笑了笑:“你还急了?还钱嘛,慢慢来。” 王阿云警惕看她。 胡笳朝边上的柜台努了努:“刚不是有人从你这买了套兰蔻么,你把那钱给我。” 王阿云一口气顺不上来,在心里默默想,这李慧君也是厉害,给自己生了个活阎王出来。 胡笳一路冷着脸走出去。 走出一条街了,她才渐渐缓过劲来,只觉得头晕,胃一抽一抽地疼。 胡笳也不顾及形象了,从自动贩卖机那买了两瓶脉动,坐在街沿边上,灌下去。喝脉动的时候,胡笳的手还继续抖着。事情发生的太快,胡笳感觉自己心里像是发生着一场化学实验,试管快速起泡,产生各种反应,絮状物在水涡里飞转。 她真有点累了。 胡笳回去就闷头睡了一觉,到晚上八九点才转醒。 她朝外一看,天都黑了,万事万物跟瞒着她似的,偷偷变化,遵循自己的规律。 胡笳把自己支棱起来,去厨房煮了碗挂面吃了,又拖着身体把李慧君留下来的残局粗粗打扫一遍。扫地时,她从地上捡起往日照片,李慧君环抱着她,两个人在动物园里笑得灿烂,后面的假山上,有只豹子从那时起就盯着她们看。 胡笳把照片放好。 理完了,胡笳靠在沙发上抽烟。 手懒懒地触到手机屏幕,意外地按到最近通话的号码,打给了阗资。 胡笳扫了眼手机,懒得去纠正,就顺着开了免提,阗资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他说。 胡笳不出声,静静吸烟。 阗资明白,她要么是懒,要么是心情不好。 他想了一会,莫名其妙问她:“粉色和白色,你喜欢哪个?” 问的什么鬼问题,胡笳笑了下,“白色吧,你问这个是要给我买情趣内衣?” 阗资缄默一会:“……以后不准对朋友说这种话。” 胡笳拿着手机哈哈两声。 阗资等她笑完说:“我给你买了双拖鞋,白色的。” 胡笳哦了一声,又说:“那我还是喜欢粉色的拖鞋,可爱。” “猜到了,”阗资在那一边笑了,“所以我干脆把粉色的和白色的都买了。” “是为了方便我以后来你家玩么?”胡笳阴森森说。 “对。”阗资答。 胡笳把烟掐了,窝回沙发:“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穿几码的呢?” 阗资在另一边淡淡说:“昨天帮你放鞋的时候看了眼,是36码没错吧。” 胡笳懒洋洋点头,想到阗资看不到,这才说:“是。” “周末想什么时候去杭州?我去把票买了。” “周六早上去,周日下午回来。” 他和她中间要住一晚。 “好。”阗资答应,又说,“酒店定在西湖那边可以吗?” “可以。” 阗资在那边安静地操作手机。 胡笳拿着手机,望着天花板的枝形吊灯。 “阗资,”她轻轻开口,“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能喜欢我么?” 对面安静得像是在下雪,雪花落下来,落到胡笳的鼻尖、指尖,直到他说:“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