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逃亡(古言1v1H)》 神庙任务 两国交战,城破之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在今天之前,楚弦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长公主会需要东躲西藏,躲在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外面不时传来一阵一阵地惨叫声,那是敌军在烧杀抢掠。回想起从公主府里逃出来时的所见所闻,弦月不禁闭上了眼,她还记得地上斑驳的血迹,遍地的残肢断臂和残破不全的尸体,以及受辱女子绝望地惨叫声,说上一句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想起那血腥的一幕幕,弦月仍是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害怕地朝一旁的鹤龄身上挨去。 鹤龄坐直身体,方便她依靠,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却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倒也不是针对于她哭哭啼啼的嫌弃,而是他作为暗卫,时常独来独往,从来没有与人这么亲近过,突然被她这么依靠着,十分地不自在。 鹤龄不擅长安慰人,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许久才说了一句:“殿下日后有什么打算?” 弦月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日后该往何处去。 察觉到她又抽泣了起来,鹤龄不禁懊恼自己又说错了话,不过也确实该考虑一下之后该怎么办了。 “殿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由我来安排吧。” 弦月抬头看他,眼睛有些红肿,泪眼婆娑的模样尤其楚楚可怜,只可惜眼前黑暗,并不能让他们彼此看清彼此的模样。 弦月定定朝他的方向看了片刻,然后坐直了身体,抹了抹脸上的泪,“你说。” “等外面的搜查结束,我们便离开京城,越远越好,然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再不提及这些前尘往事,人海茫茫,量他们也找不到殿下。” 弦月没有说话,静静思考着他的话语。 “等风头过去,我再替殿下找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好人家,护殿下一生周全。” 鹤龄说完,只听弦月长叹一声:“我再想想吧。” 鹤龄虽没有明说,弦月也明白了他这一番话的意思,也是,改朝换代了,他不想再跟着她这个亡国公主也是情理之中,愿意帮她安排好余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弦月双手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没再哭泣,没了金银首饰,凤冠华服,她已不像以前那般光芒万丈,此刻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幼兽,蓄着满眼不该有的愁思。 鹤龄摸摸肩膀被她哭湿的衣裳,心里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这么早逼她做出个决定,同时又不确定自己将她救出来,对她而言是对是错,或许让她随同这个国家死去,才是她作为长公主最好的宿命。 两人静静坐着,谁也没再说话,也不知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弦月突然说道:“真的可以扭转乾坤吗?” 什么?鹤龄刚想问她怎么了,转头就见黑暗中隐约有个人影在拉她走。鹤龄一惊,他们下来地窖的时候,已经清查过角角落落,绝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存在,什么人,竟能避过他的耳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地窖里? 鹤龄赶紧伸手去拦,然而在触到那人的刹那,眼前突然闪起了一道刺眼的金光,等他从金光中睁开眼,已经随同弦月到了一处光亮的地方,身后完全没有地窖的踪影。 “这是哪儿?”鹤龄赶紧将同样震惊的弦月拉到自己身后。 “真的到了西漠岭。”弦月指着远处的石碑给鹤龄看。 “西漠岭是什么地方?” 弦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方才她正陷入对未来的纠结当中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他说:“西漠岭里有个神庙,可以满足人的所有愿望,你想不想去试试?只要你完成神庙任务,便能够扭转乾坤,赶跑敌军,甚至复活你的父母兄弟,以及所有臣民,改变这一切。” 诱人的话语让她忘了深究其他,只想知道是否真的能够改变现在的一切,于是就问出了那一句话,然后就被那人带来了西漠岭。 “难道世上真有神仙?”鹤龄还是有些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现在没有退路,也只有往前走,看看是否有神庙的存在。 沿着碑后的路走,他们看到了一个种地的老头,老头看见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老朽天机,见过二位有缘人。” 弦月赶忙还了一礼,“老丈有礼,还请问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这儿叫做西漠岭,也被叫做小西天,能来到这儿的人,都是被选中修建神庙的有缘人。” 天机说罢,朝天边的云彩挥了一下手,云彩朝两边散开,露出半空中建了一半的宏伟庙宇。 “末法时期,六界动荡,万祖下界,诸佛临凡,妖魔趁机作乱,损毁神庙,阻拦天神归位,现纠集有缘人寻觅掉落进三千世界的神砖,重建神庙。” “就凭我们?”鹤龄对此深有怀疑,弦月却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能否扭转乾坤。 “人善成佛,人恶成魔,人之念可撼天地,神庙乃是满天神佛仙根所在,所用神砖十分特殊,只能由人去取来。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上界不稳,人界自然也不会太平,你们世界战乱频频,也是此缘故,只有将神砖集齐,重新修建好神庙,众天神归位,各界才能真正太平下来。” “神砖周围妖魔鬼怪环伺,要想拿到非常不易,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为了激励大家去寻找神砖,便有了几个许诺,每人寻到三块神砖,可向神庙许上个小心愿,小心愿可以满足一己私欲,财,权,色,利,名皆可;每人寻到十块神砖,可向神庙许上个大心愿,大心愿能扭转乾坤,可叫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假若有人能寻到百块神砖,便可以在神庙功德碑上留下姓名,永生永世受满天神佛庇佑。”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集齐十块神砖,就能扭转乾坤,复活所有因战乱而死的人?” “没错。” 得了天机的肯定,弦月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鹤龄将弦月拉到一旁,“殿下三思。”他并不认为弦月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在妖魔鬼怪之中取得神砖。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身为长公主,于情于理,都不该苟且偷生,且就算是我为父皇母后尽孝,为所有臣民尽责吧。”弦月朝他笑了笑,“你不愿随我去也没事,我不会怪你的。” 鹤龄无言,只是在心里腹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她一个弱女子都说得那么大义,他若不去,倒显得贪生怕死了。 水鬼环伺的小渔村 说话间,旁边金光闪动,不一会儿,有一男子,狼狈地从光中跑了出来。 “天机老头,四块了!”男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青砖递给天机,天机没接,一甩袖子,青砖便从男人手中脱了出去,直直飞向了神庙,严丝合缝地镶嵌进了神庙当中。 随即天机手掌一翻,凭空拿出了一本簿子看了看,“嗯,肖伯颜,你已经集了四块砖,能够换一个小愿望了,你要换吗?” “不换,继续下一个地点。” “你可想好了?要是你不幸死在下个地方,前面累计的神砖就会全部清零。” “想好了。” 肖伯颜抬手擦了一把脸,余光注意到了一旁的弦月和鹤龄,转头问道:“新来的?要和我一起去找神砖吗?我可以教你们寻找神砖的办法,不过你们要将这一次得到的神砖交给我。” 第一次寻找神砖没有经验,是最容易死亡的一次,能找个人带一带肯定是最好的,只是对于经验老道的人来说,带上几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不是给自己增加累赘吗? 肖伯颜似察觉到了弦月的想法,解释说道:“对于刚寻找神砖的新人,天机会为他们挑选一个相对容易拿到神砖的地方,我会带上你们,算是各取所需。” 看他还算坦诚,弦月同意了和他一起去。 “那行,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我也回去修整一下,一天后在这儿碰面。” 肖伯颜说完就走了,弦月二人按着天机教的法子,心里想着来时的地窖,瞬间也回去了原来的地方,不过他们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也没地可去,与其待在地窖里,还不如去西漠岭等着了,于是拿上包袱,又去了西漠岭,鹤龄也跟去了,弦月奇怪问他:“你真的决定要随我一起去寻找神砖?” 鹤龄点点头,“公主一番壮志,属下自当追随。” 听他又称属下,弦月向他道了句谢。 鹤龄翘了下嘴角,以微笑示作回敬,心里却只想这一次与她同去,待她看过妖魔鬼怪之后,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了,像她这种娇弱女子,在正常世界中都不一定能够存活下去,更别说面对妖魔鬼怪了,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等风头过去,再寻摸个好人家嫁了吧。 在西漠岭等待肖伯颜的时候,弦月又见了几个去寻找神砖的人,有像他们一样来的新人,也有找过很多次的老人,其中也有人邀请他们一起去找神砖,想着和肖伯颜已经约好,弦月全都拒绝了。 肖伯颜比约定的时间来的早,准备出发的时候,又来了两个新人,一个是想考状元的书生,叫做祝兆生,一个是想娶媳妇的屠夫,叫做程稳,他们一个瘦得跟小鸡仔似的,一个壮得像老牛,听完天机说的规矩后,都被肖伯颜说服随他一起去找神砖。 “楚弦月,祝兆生,你们俩个去找天机开启新地点。” 越弱的人开启新地点,难度越小。 这次的地点在个小渔村,一面环海,两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 走在沙地中,肖伯颜与大家说:“首先可以根据地形来做判断此行面对的鬼怪,像这种临近海边,靠打渔为生的地方,最有可能出现的是水鬼和水怪,我们一开始要做的是向当地人打听这边的风俗习惯,灵异事件,摸清楚此地鬼怪的弱点,毕竟当地人能够和妖魔鬼怪为邻,肯定或多或少有克制它们的办法,有时候活命的办法就藏在当地人的只言片语当中。” “道士和尚来找神砖,肯定大有优势吧?”祝兆生说道。 “很多人也是你这么想的,可据我所知,他们的道术法力到了西漠岭就会失灵,面对其他地方的鬼怪也施展不出,只有同个地方和尚道士才能对付当地的妖魔鬼怪,所以有些人也会利用这点寻求当地的道士和尚帮助,不过你们要记住,除了进过西漠岭的人能够知晓有关神砖的事情,其他人不是被神庙选中的人,都会自行忽略所有有关神砖的事情,想利用他们寻找神砖几乎不可能,只能依靠自己和同伴。” 小渔村偏僻,地势很广,人口却是不多,一眼看去,入目多是些女人和孩子,偶有几个年迈男子,并不见青壮男子,他们一行进来,便引来了许多人的盯看。 肖伯颜假做远道而来海边游玩的人,上前与她们攀谈了几句,然后提出了想要在此借住几天的请求。 “我们这儿闹鬼严重,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等晚上就走不了了。”有个小嫂子好心劝他们。 “既然闹鬼,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祝兆生好奇心重,嘴快问道。 “别提了,我们也想走,奈何官府不让。” 这儿搬家,远行都需要官府开具户籍证明,拿了路引才能走。管辖之地要迁走这么多人,宁大人不允,除非他们能拿出五百两银子来做打点,他们家家户户靠海吃饭,每年能有个温饱已经是不错,如何能凑出五百两银子来,更别说村里青壮年前些日子全都死在了海上。 “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们这儿有个传统,每逢开渔期,族长会率领村里所有成年男子下海捕捞,以求能有个好彩头。今年开渔期也是,村子里的青壮年全都去了,可不知回来的时候怎么耽误了时辰,等第二日,满船人都死了,尸体全都堆放在东边的沙滩上。” 说起这事,小渔村的老老少少都不禁抹起眼泪,骂起那些当官的:“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当初要不是那姓余的大官乱挖山,坏了我们村子的风水,又哪会招来这么多水鬼!” 听他们的话语,其中似乎还有内情,于是肖伯颜便顺话继续追问其中究竟。 小渔村建成已经有百年之久,依山傍水风景独好,约莫七十年前,来了个道士替当时一个姓余的大官寻找迁坟的地方,相中了他们村子的后山,百十号人挖挖停停修建了三年,还引出地下水,挖出了一条河流直通海里,做了个金盘献瑞,水泄中堂的风水局,以保那大官步步高升,人财两旺。 他旺他的,他们过他们的倒也不影响什么,怪只怪那大官家里祖上无德,老天爷不允他家祖宗长眠风水宝地,就在他祖坟迁好没几年,一场大雨导致河水暴涨,海水倒灌,地下水冲进了他家祖坟里面,淹了他一众先人,破了他招财进宝,加官进爵的风水局,也破了他们这儿的风水。 “大官祖坟被毁,亲自与道长来此修坟,可还不待修好,他们一众人就都被山上的毒蛇给咬死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祸害我们,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这儿就开始闹鬼了,一入夜就需得紧闭门窗,家里不能留一点水,一旦稍有疏忽,就会招来水鬼,祸害满门。” “水鬼这么厉害,那晚上起夜撒尿怎么办?下雨的时候又怎么办?”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弦月心里有些毛毛的。 “口水,汗水,尿水,粪水,此类从人身上排出来的水污秽,水鬼们会有所避讳,而下雨天容易打雷,水鬼们不敢出来。以前我们多加注意些,避免晚上出门也就相安无事了,可没想到今年开渔期会误了时辰,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待在屋子里就能安全?”祝兆生对此很是不解。 “五行八卦你们没听过吗?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我们这儿的沙石地,夯土房,都是能克水鬼的,只要不留水在家,晚上记得把大门后面垒好土砖,他们是绝计进不来的。” 衙门来人 说起这些事情,小渔村众人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哭骂之时,村口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衣着鲜亮,眉眼轻佻的公子哥,后面跟着个书生模样的人,还有几个衙差,一面给公子哥打着伞,一面给公子哥扇着扇,在他们一旁还有个拄拐的老头,有一小男孩在旁搀扶着他。 村民们连忙抹干净眼泪迎上去,对着拄拐的老头道:“族长,你们回来了。这位是?” “这是宁大人的公子,还有师爷,特地来我们这儿核实水鬼杀人的事情的。只要证实了我们这儿真有水鬼杀人,宁大人就会为我们无偿更改户籍。” 大家一喜,赶紧向宁公子和师爷说起有关水鬼的事情,只希望他能够早点帮他们把迁移的文书弄下来。 宁公子耳朵听着他们的话语,眼睛不停地扫视着人群,远远地,他看到了弦月等人,瞬时眼前一亮,也不顾其他人还在说话,拔腿便朝弦月走了来。 “看几位衣着,不像是渔村的人。” “我们兄妹几个结伴去姑妈家贺寿,回程见此景色宜人,便想留下来玩几天,岂料听闻此处闹鬼,现下也不知该不该留下来了。”肖伯颜说道。 “你们放心,要是真有水鬼,这村子里的人早就死绝了,又何至于等到现在?他们村子临近海边,每年难免有几个背时的不小心被水淹死,今年不过人死的多了些,他们就大惊小怪,嚷嚷着是有水鬼作祟。” 宁公子嘴上在回应肖伯颜的话语,眼神却一直落在弦月身上,他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弦月也是知道,碍于要留下来寻找神砖,只能任由他色眯眯地打量。 借着宁公子的话语,肖伯颜顺势附和,与弦月等人都留了下来,族长也不好多说什么,遂安排他们住进了黄申家里。 黄申便就是搀扶族长回来的少年,他是族长的侄孙,现年才十二岁,父亲母亲都死了,家中只有个妻子,叫做珍珠,比他大八岁。 珍珠生得不错,就是气色差了点,眼下青黑,好似许多天都没睡好觉一样。 对于族长这个安排,弦月有些奇怪,黄申还那么小,又只有夫妻两人,族长怎么放心让他来招待可以抉择小渔村生死的宁公子呢? 有村民也想到了,族长道:“村中男丁死伤了大半,我也一把年纪,管不了几年的事情,等不得他们新一辈慢慢成长了,现下也该锻炼他们担事了。” 老族长这算是钦点了接班人,村民们对此小有议论,但也没有反对。 依照村子里的规矩,一入夜,家里就不能存放任何水,是以,大家伙在下午的时候就得将吃饭洗漱都打点好。 他们一行人多,珍珠一人忙活饭菜时间不够,族长便喊了村里其他女人过来帮忙,一时间杀鸡宰鸭,院子里挤满了人。 弦月按着肖伯颜的交待混进女人堆里和她们闲聊,再打听打听有关水鬼的事情。 那厢宁公子还跟着她,不过他本就是来调查水鬼的,有他在,弦月追问起水鬼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么突兀了。 闲聊之时,有个小嫂子说道:“人变做水鬼之后,人性削弱,可若是面对自己的至亲至爱,也不会痛下杀手,我们村有人就是这么逃过的,后来有个人便试着用水招魂自己死去的亲人,竟也成功了,只是这招魂的办法不一定能成,也有可能会招来其他的水鬼,前不久那桂嫂子就因为去招亡夫的亡魂,招来了恶鬼,一家子都死了。” “嗐,这也是运气,珍珠运气好些,在给前夫招魂前一天被族长许给了黄申做媳妇儿,才没有和桂嫂子一起去招魂,不然她怕是也和桂嫂子一起命丧黄泉了。” “族长还能决定谁嫁给谁吗?”弦月只听过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想到他们这儿竟还要听族长安排,珍珠会和桂嫂子约定一起招魂,明显是对亡夫感情应该很深吧,族长明明知道,却还是在她放不下亡夫的时候将她许给了黄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俩的父母都没了,由族长来做安排也没差。族长也是为了珍珠好,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点放下为好。” “呸!我看你们族长是居心不良!”跟在宁公子身后的师爷插嘴说道:“户籍不能随意更改,可嫂子们莫要忘了,你们女子可以随同婚嫁迁移户籍,你们大可以通过嫁给外地人离开这个闹鬼的地方。” 嫂子们都不禁低了头,“你说的我们当然也知道,想走的早已经离开了,我们留下是因为我们还有孩子,哪能让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没了娘。” “这还不简单,寻个不介意孩子的男人不就行了。”师爷说着,往旁边那衙差身上指:“嫂子们往那儿看。” 黄申家中无壮年,衙差们在帮着砍柴挑水,早已经热得汗流浃背,有些已经脱了袍子,露出了结实的臂膀,鼓动地肌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孔武有力。 嫂子们看红了脸,赶紧收回了视线,师爷又道:“这几个衙差,各个心地善良,老实本分,嫂子们若是看上了眼,只管与我说,我替你们做大媒,省得嫂子们年纪轻轻就闲置了一身好皮肉,多可惜。” “去你的!我们可是已经约定好不再嫁人,以后要一起拿贞节牌坊光宗耀祖的,你休要胡说八道!”师爷话语越说越露骨,有个泼辣的嫂子立马回怼了过去。 “哟,贞节牌坊可不好拿,你们真狠的下心来守寡一世?” “当然了……”嫂子们纷纷应是。 “那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师爷住了嘴,有几个小嫂子却是又偷偷看了看衙差几眼,弦月还未嫁人,对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懵懂地跟随着她们的视线也往那边看,被忽略地宁公子有些不满,故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挡住了弦月往那边张望的视线。 弦月收回视线,并未察觉出他的举动,继续埋头择菜,宁公子见此,又故意将腰上的钱袋子掉到了弦月脚边。 弦月顺手帮他将钱袋拾起来,宁公子接过钱袋子,道了声谢,然后故意拍了拍衣袍,弄出些动静之后才撩起袍子,预备将钱袋子系回腰上,却只见他袍子下方,裤裆之处,一根硕长的硬物直挺挺地翘着顶在薄薄的裤子之上。 调查水鬼的宁公子HH “呀!”小嫂子们顿时红了脸,忙忙避开脸去。 宁公子混不害臊地握住了那处晃了晃,嘿嘿笑道:“嫂子们莫见怪,年轻人血气旺,不禁撩拨,你们别看我瘦,这杆子上都是腱子肉,真和那些个莽夫比起来,他们还不一定强过我。” “呸!哪个想知道这些!”他这举动忒过火,小嫂子们又羞又臊,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走了。 弦月再不知人事,也听懂了他这轻佻的话语,起身愤而离去,宁公子还想追上,被鹤龄挡了,“宁公子若再纠缠不放,别怪我用手中利剑与你那物比比硬度,且看是你那腱子肉硬,还是我的宝剑硬。” 鹤龄作为暗卫,平时最擅隐藏,就算站在人群之中存在感也不高,可当他将身上杀气释放出来之时,就好似猛虎呲牙,恶狼亮爪,没人再敢小觑于他。 宁公子还是第一次遭人这么威胁,正欲喊人,被师爷拉住了,也不知他凑在宁公子耳边说了什么,宁公子没再追究,甩手回了房间。 弦月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待宁公子走远,她又有些纠结自己这般会不会得罪了宁公子,会不会影响了肖伯颜的计划。 肖伯颜此时并不在屋里,与祝兆生和程稳二人不知又去哪里探查去了,弦月想去找他们汇合,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没打听到他们的踪迹,只好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等着他们回来。 等了一会儿,弦月看见师爷引了个端茶的小嫂子进了宁公子房中,没多久,师爷退了出来,却不见小嫂子的身影,想起刚刚的事情,弦月直觉那宁公子没安好心,又看那师爷守在门口,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测,连忙拉了拉鹤龄的手,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鹤龄早就看到了,对此他并不意外,“宁公子本就不怀好意来的,先前不过是殿下为其他女子挡了这色种。” “我们去告诉族长!” 鹤龄并不赞同,“我们都看出了宁公子所图,族长会看不出来吗?他会将宁公子迎进来,就算是默许了他这些作为,且就算没有默许,你觉得小渔村众人有得罪宁公子的本钱吗?他们还指望着宁公子帮助他们逃离这处闹鬼之地,这也是为什么宁公子敢这么嚣张。” 弦月心里也明白其中利弊,可一想到此时那小嫂子正受宁公子迫害,就有些坐立不安。 院子里有人好似也注意到了此事,走到师爷身旁问:“茱萸进去宁公子房里许久,怎么还不见出来?” “这不是为了调查水鬼一事么,我们少爷不辞辛苦准备挨个询问,正好茱萸嫂子送水来,就决定从她开始进行盘问了。去去去,你们离远点,可不许串供。” 师爷义正言辞的样子还真挺唬人的,弦月不禁有些狐疑宁公子莫非真的在调查水鬼一事吗?如果是真的,或许能通过他得到更多有关水鬼的线索。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鹤龄觉得有必要去探查一下究竟,于是与弦月出门,绕到了屋后。 为防水鬼,家家户户的院墙都垒的高高的,好在鹤龄轻功绝伦,就算抱着弦月,也能轻易上去。 透过窗,他们看见房间里面,宁公子坐在桌子旁,面前摆放着笔墨纸砚,桌子中央摆着个香炉,徐徐向上飘着青烟,他正向桌子对面的茱萸问话:“方才我听你们这儿的人说至亲至爱能招来死去的亲人,本公子思来想去,决定找一人来做引鬼的人,看你们说的是否是真的。” “不行不行,我怕鬼。”茱萸生怕要自己来引鬼,忙忙摆手拒绝,“万一招来了其他恶鬼,我们大家都会死的!” “茱萸嫂子别着急,我也没说一定要你来招鬼,这样吧,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看看你符不符合招鬼的条件。” “成亲时,你丈夫可疼你?” 茱萸点点头,“刚娶进门的新娘子,哪有不疼的。” “他是怎么疼你的?掀了盖头是先摸你的手,还是先亲你的嘴?” 茱萸瞬间红了脸,又羞又臊问宁公子,“怎么还要问这些?” “本公子自有安排,你老实回答就是了。”宁公子拉长了脸,茱萸被他严肃地神色吓唬住了,老实说道:“先摸的手,他脸皮子薄得很,一开始都不敢正眼看我。” “那他是怎么鼓起勇气与你亲近的?” “酒壮怂人胆,先是喝了杯交杯酒,后来又被人拉到了外面给叔伯兄弟敬酒,等再回房,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我把他搬到床上,拧了块热帕子给他擦脸,谁知道他突然睁开眼,把我搂进了怀里。” “然后呢?” “然后就那样了呗。” “那样是哪样?” “我,我说不出口。”茱萸面上越来越红,红得堪比茱萸。 “那我猜一猜,他把你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热烘烘的嘴唇胡乱亲在你的脸上,嘴上,你又惊又羞被他亲得脑袋发懵,身子发软。” 宁公子说着站起了身,绕着桌子走到了茱萸的身边,“他隔着衣裳摸上你的胸脯,用力揉得你的奶子又麻又疼,你羞得脸儿通红,就像现在。” 宁公子伸手摸了一下茱萸的脸,茱萸瞬间像是触电了一样惊了一下,连忙躲开,“我,我要去干活了,你找别人问吧。” 茱萸慌张想走,被宁公子一把抱住,宁公子按住她挣扎的手,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嫂子答过了,我就放你走。” “什么问题?”茱萸的衣襟乱了,头发也散了几缕下来,落在脸上,更显得她娇美可人。 宁公子没有直接说,而是松开了她,让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闻着熏香深呼吸放松了一会儿,然后再走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胯间,问:“茱萸嫂子觉得我这物大不大?” 茱萸大惊,赶紧抽回了手,岂料宁公子直接脱了裤子,放出了黑黝黝,硬邦邦的大物,“嫂子快说,我这物大不大?填不填得满嫂子淫水满溢的浪穴儿?” 茱萸又慌又乱,不敢直视面前的大物,双腿夹的紧紧,好似在掩饰什么。 “嫂子快说,填不填得满?” 在他连声逼问下,茱萸轻轻点了下脑袋,用几不可闻地声音回了句:“填……填得满……” “那我这就帮嫂子填满那淫液翻滚的浪穴儿。” 宁公子说完,亲上了茱萸的红唇,茱萸惊了一下,却并未反抗,而是搂上了他的颈子,羞涩地回应着他的亲吻,任由他扒了她的衣裳,含住她的奶儿,掰开她的大腿,然后狠狠地将那紫黑色的大物填进她早已经湿淋淋的穴儿里。 本该是阉人的鹤龄 肉棒搅弄得茱萸近乎失控,忘乎所以地呻吟着,喘息着,把窗外偷窥的弦月二人都看呆了。 弦月嘴里发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就不该对宁公子抱有希望,这淫棍怎么可能真的想弄清楚闹鬼的真相,就是为了来祸祸这儿的大姑娘,小嫂子的! 弦月原还想要阻止,可看茱萸还挺乐在其中的,只得作罢,转身离开,却见鹤龄还盯着窗户里面瞧,顿时又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有和他一起看活春宫的一天,一时红了脸颊。 鹤龄察觉弦月的眼神,赶紧收回了视线,他面上无甚表情,伸手搂过弦月的腰肢,抱着她又跳出了院墙。 许是刚看过春宫的缘故,弦月心跳有些不稳,被他一抱,更是心跳如鼓,一时间都不敢看他,只是默默往前走,直到走回前门,才敢抬头看他一眼,看他神色如常,方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想多了,随即又想起能被指派到公主身边贴身保护的暗卫,都是去了势的阉人,鹤龄肯定不会例外。 如此一想,弦月心中大定,没有再做扭捏,径直走进了大门,并不知在她恢复如常之后,鹤龄长舒了一口气。 鹤龄低头看着稍稍消停了一些的胯间,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衣摆,尽量遮掩住那处凸起。 这是鹤龄的秘密,除了替他治伤的大夫外,谁也不知道。 鹤龄六岁进的暗卫营,九岁那年,在一次与人搏斗的训练中下体受了伤,从此那处儿就没再长过,小小一根,跟个毛毛虫似的,也是因此,在他成为个合格的暗卫之后,被指派给了长公主,省得再净身了。 那时他十六岁,长公主十一岁,长公主每天都要去上书房念书,他也要暗中一同过去。 在那儿不仅有皇子公主,还有皇子公主的陪读,其中一个陪读便是太医院院判的孙子。 那小子最喜欢研究些疑难杂症,小小年纪看起病来有模有样的,他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那小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处,没想到在那小子一番胡乱医治下,竟真的治好了。 兹事体大,他不敢告诉别人,那小子作为同伙,也不敢将此事透露出去,便就这么瞒了下来。 那之后,这事一直悬在他心上,他担心事情败露被灭口,又觉得既然已经好了,自然不能再作为阉人那般活着,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计划着如何合情合理地逃离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城破那日,他能够顺利将她带出公主府。 他本想着等风头过去,将她安顿好就将此事和盘托出,从此与她分道扬镳,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只希望她见识过世间残忍之后,能够改变寻找神砖的心意,老老实实地听从他的安排,别再招惹事端。 弦月完全没有察觉到鹤龄的异样,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当中,脑袋里全是茱萸和宁公子交缠的身影,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该做什么。 “去外面转转吧。”鹤龄看出她的坐立不安,建议说道。 弦月没有拒绝,与他一起去了海边,让海风吹散她面上的红晕。 走了会儿,他们在海滩上看到了肖伯颜三人,快步过去,只见肖伯颜三人正围着许多青砖查看。 “沙滩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青砖?”弦月问道,村里的房屋都是夯土房,各处都没有使用青砖,这些砖块是哪儿来的? 肖伯颜指指一旁的小河,“这条河便是道士当年带人从山上挖出来的河,一端连着地下水,一端连着海,这里的青砖应该都是海水倒灌,大水从墓里面冲带出来的墓砖。听村里人说,被水鬼抓走的人,最后都会出现在这处沙滩上。” “难道说,神砖在余家的墓里?” “很有可能,不过如果墓砖在墓里,早在坟墓修建之时,就会引来水鬼作乱,不可能等个几年才聚集水鬼。根据村民们的说辞,大官迁坟之初确实步步高升,直到几年后风水被破,他们这儿受到牵连,才出现水鬼索命之事,这点尚且还说不通,要么其中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要么神砖并不在墓里,得再打听一下那大官的事情才行。” 几人分头在村子里打探了一番,一些年长的大爷大娘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他们说那余大人原是礼部尚书,迁坟之后步步高升,被新皇提携做到了宰相,后来他母亲去世,他扶灵回来,附近州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特地披麻戴孝来了这儿为他母亲吊唁,哭得像是他们自己亲娘死了一样。 “余大人守孝的一月里,我们这儿的知府县令,每天都会差人送来最新鲜的时令蔬果,我们村子也连带着沾了光,那一月捕捞的海鲜都不用往镇上送,直接送到后山余家就行了。为了拍余大人的马屁,知府原本还打算批一笔银子下来将我们的夯土房改建成青砖房,以求让余家祖坟周边能更美观些,只可惜余大人守孝离开还没一月,余家祖坟就遭了洪水,余大人带人来修坟,与他们一块儿被蛇咬死在后山了。也幸亏没有改青砖房,不然我们早就被水鬼杀了。” “余大人守孝离开一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莫不是他娘的坟没安好?”弦月好奇问道。 大娘摆摆手,“她娘的坟洞子早在迁坟的时候就一并挖好了,安葬只是将棺材放进去,肯定不是没安好坟。要我说啊,就是他们祖上无德,强行逆天改命,才会遭了报应,不然当年雷公也不会劈他家的房子。” 说起余大人守孝期间还发生过一件事情,有一天晚上,天上雷声阵阵,却是光打雷不下雨,第二天,余家管事到他们村子里来找会补墙的泥瓦匠,说是昨儿个一道雷劈到了余家一道墙上,墙头被劈掉了一半,当时老族长的父亲是他们村唯一一个泥瓦匠,还是他去修好的。 “余家守孝的房子都是青砖盖的吧?” “那当然了,人家可是一品大官,哪会像我们穷人这般只能住泥房。” 也就是说,神砖也有可能在余家守孝的房子里。 打听到有用的线索,弦月便打算和鹤龄去找肖伯颜等人汇合,依着与他们分开的方向寻去,先是找到了程稳,他正给个小嫂子挑水,看见他们寻来,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我看她一个女人家家,挑不动水,便帮她一帮。” 弦月没做多想,看他在做好事,打过一声招呼,就又往前走了,在族长家里找到了祝兆生和肖伯颜,他们比她和鹤龄更先打探到余家的事情,遂又找到了族长家,询问当年修墙的事情。 招魂 比起其他的村民,族长心思更细,对于他们打听余大人的事情有些奇怪。 “这不是听说你们这儿闹鬼,我们也想帮忙查查原委,好帮助你们早点离开这儿不是。” 肖伯颜这理由说得过去,正当族长要告诉他们原委之时,黄申来了,他是来请族长去他家用饭的。 族长走到房里拿出一本字帖说道:“我父亲当年确实给余家修过房子,当时那道天雷将余大人的书房墙壁打倒了,院墙倒下来的时候还毁了书房里许多书,余家有钱有势倒也不在乎那些个书本,我父亲看着心疼,全都捡了回来,也就是因为那些书,我成了村子里唯一个会识字的人,才能在后面的族长竞选上拔得头筹。你们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了,要做族长,还得会些笔墨。” 族长将手中的字帖交给黄申:“你先照着这字帖,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等写熟了,再用纸笔。” 黄申恭敬接过,一行人回到黄申家里,宁公子已经从房里出来,好似没有人发现他的混账事迹,没有人察觉他此时满面春风,心情大好的样子是因为祸祸了个良家女子。 宁公子一见着弦月,立马又粘了上来,弦月忙忙退到了鹤龄身后,此时看到他,弦月就会想起茱萸来,实在不想再与之靠近。 弦月的躲避让宁公子有些狐疑,其他人也都奇怪,弦月想要将茱萸受欺负的事情说出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宁公子身边,并不知她此刻面上晕红,眼光波动的娇羞模样在夕阳下有多动人心魄,直看得那宁公子挪不开眼,连族长与他说话都没怎么搭理。 入夜,村子里的人早早地睡下了,不敢在外多做逗留,家中更是一点水都不留,唯恐招来水鬼,肖伯颜交待弦月等人今晚好好休息,明儿天亮就去后山瞧瞧余家祖坟,随后便进了房间。 黄申家里虽是不小,但也架不住他们这么多人一齐入住,弦月是女子,独自一间房,宁公子和师爷是贵宾,也要独自一间房,其他衙差三三俩俩挤做一间,肖伯颜也只能与祝兆生和程稳两个挤在一间房里,至于鹤龄,他早与黄申说了,他要寸步不离地保护自家小姐,不需要安排房间,在弦月睡下后,他便盘腿坐在弦月的门口打坐。 宁公子隔着门,从门缝里偷偷看了鹤龄好几眼,心下着急,转头问师爷:“他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要怎么才能得手?” 师爷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且让宁公子容他想想再说。 “你说这村子里真的有鬼吗?咱们会不会有危险?”宁公子又问。 “少爷放心,他们能在这儿生活这么久,肯定有自己的法子,咱们只要遵从他们的规矩,不犯忌讳,就能够平安无事地将他们这儿的女人全部吃干抹净。” 说到女人,宁公子面上顿时露出了淫笑,“这儿的女人确实别有一番滋味,今天下午那个,穿着衣裳不显,脱了衣裳才知道她胸前那对份量,正可谓是细枝结硕果,好吃又败火,就算为了此等好货,担点风险就担点风险吧。” 主仆俩聊了好一会儿才散了,并不知道他们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都被鹤龄听了去,鹤龄低头看看又翘起来的硬物,思索着要不要疏解一番。 想归想,鹤龄到底没有那么做。 随着时间推移,夜色渐浓,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沉寂,黑夜与安静给整个村落覆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氛,弦月眯着眼睛,躺在床上,陌生的环境让她睡不着,尽管她的身体已经十分疲累,可她的脑子还是异常地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好似有人从房里出来了,轻轻地脚步声若有若无地传进弦月的耳朵里,很明显,那人是故意放轻了脚步。 脚步声好似在朝她房间靠近,越来越清晰,听声儿不像是男人的脚步。 这屋里住的多是男子,只有她和珍珠两个女人,珍珠到她房间门口干嘛?是找她还是找鹤龄的? 弦月想着,只听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了一下,而后又走远了,听声音的方向,不像是回房,而是去了院门口。 “吱呀~”轻轻一声,门开了,弦月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说外面有水鬼,晚上不能出门吗?珍珠这会儿打开大门干什么? 弦月可不想死,赶紧下床想看看珍珠是不是真的把大门打开了,不料还没打开门,就又听见一声门响,她赶紧凑到门口看了一眼,就见月色下,一个衙差打扮的人出了门去。 他是发现有人出门才跟去的吗? 弦月想着,又见门口打坐的鹤龄站起了身,赶紧将门打开了,她的房门鹤龄提前弄过,开起门来并不会发出咯吱声响,打开一道小缝,鹤龄就闪身进了房。 “刚刚有人出去了?”弦月小声问鹤龄。 “是珍珠和一个衙差,好似是衙差发现珍珠半夜出门才跟上去的,可要属下跟去看看?” 这……弦月有些纠结该不该让他去冒险,鹤龄却是已经有了主意,根据村里人说的,只要家里没有水,晚上待在家里,土石堵住门口,水鬼就无法进来,那便意味着,只要发现水鬼的踪迹,及时躲进任意一户人家家里就能够安全,他旁的功夫或许不精,轻功还是不错,他有信心一试。 看他非常有信心,弦月思索再三还是同意了,只是交代他:“一切以安全为上。” 临近沙滩,这儿路上也都是些沙石,容易留下脚印,鹤龄寻着脚印,很快便追上了他们。 珍珠走在前方,衙差紧随其后,偷偷跟着珍珠走到了个上锁的房子前。 珍珠从怀中拿出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门走进去,看起来,她应该对此处非常熟悉。 屋子不小,院子里到处是破损的渔网,珍珠穿梭在渔网中,最后停在了一间房门前。 门上同样上了一把锁,珍珠打开锁,进去后没多久,房间里便亮起了一盏小小的灯,衙差偷偷靠过去从门缝往里面瞧,鹤龄则是趴在房顶上,扒开了一个洞往里面看。 只见珍珠坐在一张桌子面前,桌上摆着一盏油灯,还有一小杯水,珍珠正对着水不停地念叨着:“阿来……阿来……快快归来……” 鹤龄瞬间明白过来她这是在给亡夫招魂! 衙差也意识到了,不过两人颇有默契地没有阻止她,他们都想看看珍珠究竟能不能招来水鬼。 人鬼情未了H 珍珠约莫念叨了百来声,桌上的水突然像是沸腾了一样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水流溢出,淌到了桌子上,杯子里的水却是不见少,反而像是变成了一眼泉,往外哗哗流个不停。 很快整张桌面就被水打湿了,水流滴落蔓延到了地上,打湿了珍珠的鞋子,珍珠低头看着,神情有些紧张。 脚下的水越聚越多,湿透了两只软底绣花鞋,搭在脚背上的裙子也有了湿痕,湿痕往上蔓延,速度逐渐变快,浅蓝色的裙子湿成了深蓝色,浅红色的衣裳也湿成了深红色,湿衣裳粘在身上,勾勒处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分外诱惑。 “啊~”珍珠一声轻喘,桌上的油灯闪烁了一下,淡黄色的烛光突然变成了幽幽的蓝色鬼火。 偷窥的两人瞬时瞪大了眼睛,幽幽的灯光下,珍珠的神情愈发销魂,她的怀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钻弄。 娇喘声加剧,珍珠怀中的东西越来越大,在湿衣裳下慢慢显露出了形状,竟是一个人脑袋! 是水鬼吗? 鹤龄震惊非常,那脑袋还在变大,珍珠的衣裳被撑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情形,确实是一个人头,看面部轮廓是个男人无疑,他是从珍珠身上湿衣裳当中钻出来的,现只出来了个肩膀,青白发灰的皮肤和珍珠胸前红润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惊悚非常,而就这样一个可怖的水鬼,此时正埋头在珍珠怀里,含着她一只浑圆挺翘,不停地吮吸着,惨白的舌头不时挑逗着那粉嫩的奶尖尖,每舔一下,珍珠就喘一声。 原来这就是珍珠发出呻吟的原因。 珍珠捧着他作怪的脑袋说道:“阿来,今日族长请来了官府的人,只要确定有水鬼出没,就会给我们办理搬迁的文书,我不想走,我舍不下你,你带我走吧,我情愿与你一同变成水鬼,做一对鬼夫妻。” 名叫阿来的水鬼怔愣了一下,停下嘴上动作摇头道:“你不能死,我不愿你和我一样,变成个只能昼伏夜出,藏匿在地宫,被人奴役的水鬼。” “可……”珍珠还想说什么,阿来先行吻住了她的嘴,似不许她再提这种殉情的话语。 唇舌纠缠之时,阿来全身都从水里钻了出来,他身上不停地淌着水,源源不断地流着,珍珠坐着的凳子也全都湿了,阿来聚起一团水将她整个人托到了半空中,而后几股水流像是触手一般脱去她的衣裳,游走在她身上,摸得她嘤咛不停,呻吟不断。 “相公……相公……阿来……”珍珠呻吟喊叫着他的名字,已然忘了刚刚的事情,阿来却还觉不够,他分开珍珠的双腿,指尖轻转,汇出一道水柱,对着她敏感的腿心怼了进去。 冰凉的水柱撑开窄小的肉道,明明是水,却意外地有力道,顶撞到她敏感的花心上,像实物又不像实物的触感,弄得珍珠又是颤抖又是扭动,呻吟声愈发不忍,“不成了……顶着了……顶着了……” 珍珠伸手想将体内作怪的水柱拔出来,可谁能抓住水呢?就算眼看着水柱有形,在她体内进出,待她伸手去抓又抓捏不住,珍珠试了几次也没能够抓住,反被水柱弄得气喘吁吁,娇嗔唉唉,看得阿来忍不住发笑,愈发弄得激烈。 也不知冲撞了几下,珍珠终是不忍,被那摸得着,抓不住的水柱送上了高潮,穴儿收缩,绞碎了穴儿里面的水柱,清水混着她泄出来的浊水,一并儿从她穴儿里流出,哗啦啦洒了一地。 阿来伸手摸了摸她颤抖不止的穴儿,然后将自己那滴着水的肉棒子猛地塞了进去。 破败的土房之中,蓝色鬼火之下,幽幽晃动的水波,托起个赤裸的女人,浑身淌水的青皮水鬼伏在她身上狠厉进出,这画面既色情又恐怖,偷窥的两人都看得瞪大了眼,满眼不可置信,没想到水鬼能与人交媾,更没想到还能这么交媾。 珍珠娇喘不停,阿来顶撞不止,两人浑然忘我,好似丝毫没有发觉偷窥的二人,其他两人偷偷看着人鬼交缠,也不禁有些忘我,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两道细细水流正像细蛇一样悄悄朝他们行去。 水流缠上衙差的脚,慢慢湿透了衙差的裤腿,衙差还是未曾发现,他一手已经放进裤裆里,抓捏住自己腿间的翘物,满心满眼都是门里浪荡交缠的人和鬼,直到一股海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他才猛然惊觉身上已经湿透,赶紧拔腿想走,然,还不等他动弹,他就被水流包裹住了全身,待水流散开,水里已经没有了衙差的踪迹。 衙差悄无声息地没了,另一道窜上房顶的水流却并未在房顶上发现人。 “是我感觉错了吗?”阿来喃喃自语,并不知方才水流刚刚上去,就被月光照见,月光下反射出来的光亮被鹤龄发现了。 知道露了行踪,哪还敢留,只是鹤龄轻功绝伦,凌波微步,踏雪无痕,便叫他这鬼也未曾察觉。 弦月一直在房中等着,从门缝中观望着外面的动静,见鹤龄回来,赶紧打开房门。 “珍珠和衙差呢?他们大晚上出门是去做什么?”鹤龄一到面前,弦月就赶紧问道,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鹤龄看了看周围,确定周边房间里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进房关上门才与弦月轻说:“珍珠出门是去给亡夫招魂的。” “她成功了?” 鹤龄轻轻点了点头,“水鬼从水中现身,顺水而行,可以操控水流,刚刚那个衙差被他发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弦月一惊,紧张抓住鹤龄的手,“水鬼他们没发现你吧?” “应该没有。听珍珠与他交谈的话语,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这附近的水鬼全部都藏匿在地宫里,似乎被人管控着。” “哪人这么大本事,竟然能驱使水鬼?又为何驱使水鬼杀人呢?” 鹤龄摇摇头,“或许明儿个可以问问珍珠。” 提到珍珠,弦月想起什么,问道:“珍珠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还在和水鬼丈夫亲热。”说起这个,鹤龄稍稍有些不自在,眼神心虚地看向自己腿间,还好房里没点灯,仅凭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并不能看清楚他胯间的异样。 弦月确实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圆溜溜地眼睛里满是吃惊,都忘了压低声音说了句:“亲热?” 说完才反应过来,赶忙闭了嘴。 “人和鬼怎么亲热?”弦月小声问道,怕他听不清,还不忘往他身边挨了挨。 蛇娘娘 “咳……鬼无形,水有形,水鬼能够依水变化,也能够控制水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鹤龄不敢说得太露骨,说完撇了她一眼,飞快又收回了视线。 长公主的美丽在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在及笄之后,状元郎一首美人赋,更是将其吹捧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比天上仙,他作为暗卫,在她十一岁时就日日跟随在她身边,早已经见惯了她的面貌,并不觉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美得有多惊人,然,此时此刻,许是欲念窜动,又或许是月色朦胧,照得她肌肤如玉,眉眼如画,让他竟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心下慌张得有些不受控制,心跳得比刚刚见着水鬼还要快。 好奇的弦月并听不懂他说的,想象不出人和水鬼究竟能怎么恩爱,想要继续追问,可又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家地追问这种事情有些不好,话到嘴边也没法问出口,于是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没有被发现,那便不要打草惊蛇,你继续往门口打坐,一切等天亮再说。” 弦月让鹤龄出去,自己则又上了床,睁着眼,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大门口才又传来开门声,确定珍珠回来了,弦月方才闭眼睡去,可还没等她将这事告诉肖伯颜,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急匆匆地敲响了黄申家的大门,带来了衙差的死讯。 那厢被吵醒来的宁公子先是不信,待向其他衙差确认之后才知害怕,连忙问其他衙差:“你们昨晚睡在同一间房,怎么就他一人死了?” “这……”衙差们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死的那人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并不知他是怎么死的。 师爷问鹤龄:“昨夜你守在院子里,可曾看见什么不对的事情?” “看见了。”鹤龄的话让珍珠悬起了一颗心。 “昨晚三更时候,我看见他悄悄出门去了。”鹤龄并未将珍珠暴露出来。 “你怎么不跟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跟去看看?”鹤龄反问师爷:“他与我无亲无故,我做甚要管他去哪里?” 师爷被鹤龄怼得说不出话来,一旁族长见此,连忙问道:“这算不算证明了水鬼的存在?能否办理搬迁的文书了?” 族长的话语提醒了宁公子,“莫不是你们设计好的?故意害死个衙差,好让我早点给你们办理搬迁的文书!” “冤枉啊宁公子,您就是借我们八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这么做呀!” 族长急了,连忙否认,宁公子还想再说,被师爷打断,拉到了一旁去。 也不知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等再过来,宁公子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怒火,他说:“从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只能证明衙差是淹死的,并不能证明他是被水鬼所杀。这样吧,先安排村里人将衙差的尸体送回衙门交由仵作检验,我们继续调查水鬼一事的真伪。” 方才被宁公子质疑过的族长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只能安排人照他说的做。 待尸体送走后,宁公子下令让村里人全都回去家中,他和师爷还有一众衙差会一一上门询问他们有关水鬼的事情。 族长叹了口气,摆手让大家遵从宁公子安排,随后便带头先回了家。 很快宁公子也带着一行人开始了调查,黄申家里顿时只剩了黄申夫妇和弦月几人。 弦月让鹤龄将大门关了,然后又将黄申骗去了灶房生火。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他们这架势,珍珠慌了。 “你别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弦月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些。 “昨晚鹤龄守在门口,不止看见了死去的衙差出去,还看见了珍珠嫂子出了门。” “他既看到我出门,刚刚宁公子问时,他怎么不说?” “不说是因为我们还有事想要问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亡夫招魂也不知道吗?昨夜你们欲火春情,人鬼痴缠的场景我尚还记得,你这当事人倒是忘了。”鹤龄轻嗤说道。 他的话语让珍珠红了脸,顿时明白过来,“阿来当时没感觉错,房顶上真的有人!” 见珍珠露了话,不等她惊讶完,弦月便开始发问:“水鬼为什么会集结在这小渔村里?他们抓这么多人是为了做甚?” “我……这……”珍珠被她问得心慌,想要否认又找不出理由来,最后也只能老实交代。 “阿来说,后山坟墓底下有一座地宫,地宫中住着个蛇娘娘,蛇娘娘手中有一宝物,能让附近的水鬼不由自主地往她那儿去,被水鬼抓去的人都是蛇娘娘杀的。” 从村民们口中打探到的事情都是与水鬼有关,唯一和蛇有关的是余大人之死,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未免有些奇怪,而且被抓去的人都是溺死的,并非是死于蛇口,蛇娘娘做甚大费周章的抓人杀人呢?直接让水鬼将其溺死不是一样的吗? “蛇娘娘抓人做甚?” “好像是为了做法,具体阿来也不清楚,没有与我多言。” “蛇娘娘怎么不亲自抓人?而是一直让水鬼出面?”肖伯颜插嘴问道。 “蛇娘娘的心思我们哪里知晓,阿来他们也只是听从蛇娘娘的吩咐。” 珍珠知晓的不多,问不出来更多的,肖伯颜便让她今晚去见阿来时,帮忙让阿来画一张地宫的地图。 “你们要地图做甚?”珍珠不懂。 “这你就别管了。” 珍珠想想,觉得问题不大,只要他们不将阿来的事情告诉族长和宁公子,便同意帮他们弄一张地图。 与珍珠约定好,肖伯颜看看天色,决定白日里留在黄申家里休息,待晚上好有精神熬夜,于是几人便都回了房间休息,珍珠也是。 因着宁公子的吩咐,村里的人都待在自己家中,外面很安静,也适合睡觉,不过白日里日光大,他们又才刚起,一时半会儿还真睡不着,弦月眯眼了许久仍还精神,其他人似乎也和她一样睡不着,程稳最先从房间里出来,与守在弦月门口的鹤龄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去。 祝兆生没多久也起来了,坐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许是坐的无聊,他开始与守在弦月门边的鹤龄闲谈着些有些没的。 人怀鬼胎(二更) 祝兆生是个读书人,肚子里墨水不少,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便是地上一条蚯蚓都能扯出一通长篇大论,嘴子碎得好似八月的蝉,忒扰人,就算鹤龄不搭茬,他也能一直说。 弦月也受不住了,于是也从床上起来了。 “哟,弦月姑娘也起来了。” “祝先生好口才,说得我也想瞧瞧您说的地龙。” 地龙是蚯蚓的别称,具有清热定惊,通络,平喘,利尿功效,可以入药,弦月也是没想到祝兆生还懂得些药理。 “嗐,久考科举不上,我也曾想过改行,遂看了几本医书,学过几天医术。” “那怎么后来又没学了?” “同窗几个好友都考上了举人,唯独我考不上,忒丢人。” 两人闲聊之际,又一房门打开了,是珍珠,她走到祝兆生身旁问:“祝先生懂医术?” “略知一二。” “可会把脉?” “常见的脉象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喜脉可会看?” “可以,一般怀孕时间越久,喜脉越明显,嫂子为何这么问?莫非是有喜了?” “或许吧,您给我瞧瞧吧。” 珍珠伸出手,祝兆生也就没做推拒,搭手放她腕上,凝神感知了片刻说道:“恭喜嫂子,您这肯定是喜脉。” 珍珠面上并无欢喜,反倒有些无措,随即询问祝兆生:“祝先生……人……人与鬼交,会生出个什么来?” 珍珠的话语吓到了众人,祝兆生更是腾地站了起来。 “人鬼殊途,怎么可能会怀孕,定是嫂子弄错了吧,这孩子兴许是黄申的。” 珍珠摇摇头,“黄申年纪小,尚不通人事,我与他只是同床睡觉,并没有做过男女之事,这孩子只可能是阿来的。” 祝兆生仍是不信,再次给珍珠把了把脉,这一次,他把得格外仔细,然而结果却并未反转,依然是喜脉。 祝兆生只听说过心怀鬼胎这一词,并不知晓人鬼交媾所怀上的鬼胎是什么,只能给她建议:“人能与鬼交,应该也能怀上鬼胎,只是人鬼殊途,所诞下的孩子怕会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你最好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 珍珠摸着肚子思索了许久,似乎是在犹豫,正纠结之时,程稳回来了,他面上似乎青了一块,祝兆生顺嘴问了一句,他只说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说完便回了房间。 程稳的反应有点奇怪,可他明显不想多言,弦月等人也没法追问,只能将心中疑问暂时按下。 不同于他们的睡不着,肖伯颜睡得很沉,一直到吃中饭才起来。 吃过饭,日头正是一天之际最烈的时候,肖伯颜看了看太阳,问珍珠:“你们平日里会去后山吗?” “所有的事情都从后山起,大家心存避讳,一般不会往那儿去。” “这些年可有人在后山出过事?” “出事倒是不曾。” “既然蛇娘娘不会出手伤人,水鬼们白日里也不会出来,你们又都睡不着,我们便趁着现在日头大,往后山上瞧瞧去吧。”肖伯颜与弦月等人说道。 从墓碑的分布可以大概看出地下地宫的布局,如此再根据阿来给的地图,更能准确的弄清楚地宫里的情况,逃跑起来更加顺利。 弦月等人第一次寻找神砖,没有什么主见,一切都听从肖伯颜的安排,于是一行人沿着河走进了山里。 刚到山脚下,几人便看到了两座牌坊,一座是陵墓坊,一座是贞节牌坊,都是三门四柱,高约五米。 “奇怪,贞节牌坊是专门为表彰节妇孝女而建的,是光宗耀祖,名留青史的东西,一般都是建在人多的地方供人瞻仰观看,余家这个怎么建在人烟稀少的墓前给死人看?” “兴许是他们这儿的习俗吧。” 弦月记得昨儿个与那些小嫂子们闲聊时也说到过贞节牌坊,她们都以能拿到贞节牌坊为荣。 从牌坊上面的记载可以看出,这应该是那余大人母亲的贞节牌坊,上头还有皇上御赐的圣旨牌匾。 过了牌匾便是余宅,是供余家守墓人住的,宅子荒废许久,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里面杂草丛生,肖伯颜特意寻到书房看了一眼,确认没有神砖才离开。 从山脚粗粗往山上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好几个墓碑,都是一等一的规制,看样子整座山下都会是余家祖坟的地宫。 肖伯颜领着大伙儿往山上去,挨个儿察看位置,弦月原是跟在肖伯颜身后,慢慢地,落到了人群最后,这爬山的活计,实在不适合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鹤龄倒是想要背她,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弦月又有些不好意思,遂只好与肖伯颜说:“我走不动了,你们去吧,我和鹤龄在这儿等你们。” “我也走不动了,我和弦月他们一块儿在这儿等你们吧。”祝兆生一介书生,虽说是个男子,但这体力活,他也没比弦月好到哪里去,听弦月这么说,也赶紧出声附和。 肖伯颜闻言很是不悦,“就你们这样还想拿到神砖?要是这会儿遇见水鬼,你们就是第一个被杀的人。” 弦月和祝兆生无言以对,只能又继续往前走,鹤龄在旁看着弦月吃力的样子,并没有出手帮忙,他也想让弦月认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弱小,早早打消寻找神砖的念头。 又走了一段路,弦月已经喘起了粗气,两条腿像灌了铅,脚上更是疼得厉害,好像是磨出了水泡。 “不行了,我真的走不动了,太疼了。”弦月跌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肖伯颜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很快原地就只剩下弦月和鹤龄两个。 弦月抬手抹了抹红了的眼角,朝伸手扶她的鹤龄笑了笑,“我好像高估自己了,我,或许真该听你的,不要异想天开。” 鹤龄如愿达到了目的,可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又沉重地厉害,他将弦月搀扶到一旁的墓碑旁靠坐着,然后脱了她脚上的鞋子,给她看了看脚上的水泡,往周边寻了点草药给她敷上。 山风吹动弦月颊边秀发,弦月静静看着包扎好的双脚,看了许久才抬头,长叹了一口气。 颠鸾倒凤无休止,争做人间最下流 山风带走弦月的叹息,弦月双手抱着腿,脑袋搁在腿上,定定看着山下的贞节牌坊发了好一会儿呆,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块牌坊格外明显,余老夫人用一辈子获得的荣耀,小渔村女人们想要用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说到底不过就是几块破石头。 看着看着,弦月莫名又想起了祝兆生刚刚说的话,贞节牌坊一般建在闹市,是为了给人看的,建在坟堆里,莫不是给鬼看的?什么人死了还想盯着贞节牌坊呢? 弦月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答案,随即又想到,为什么只有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建在这儿?其他女眷是没有贞洁牌坊,还是另有玄机? 想到此处,弦月忍着疼站起身,她记得她靠着的这块碑正是余老夫人的墓碑,像这种大户人家,会将墓中人生平刻在上面,以便后人瞻仰,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从墓碑上的记载来看,这是个合葬墓,除了余老夫人外,还葬有余老太爷。这余老太爷在成亲之前就死了,死后,两家依旧遵从婚约,给他们成了亲。至于余大人,其实并非余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而是余老太爷生前与个小妾生的,余老夫人嫁过来后,便将余大人抱到了自己身边。在余老夫人悉心教养下,余大人高中状元,出人头地,皇上得知后,御赐下贞节牌坊嘉奖于她,后来还封她做了一品诰命夫人。 除了字外,墓碑上面还雕刻了许多图案,周边飞檐翘角,下面浮雕了一个双凤戏梅,再往下的享堂左右外柱雕刻了两个天官,脚下雕刻着八仙,下面的横板上是一个漏雕的双龙戏珠,周边饰卐字纹打底,里面阴刻“百世流芳”四个大字,再下面的墓门上刻了两个镇墓兽,两边的横梁上浮雕的人物图案是戏曲故事,左边是秦雪梅教子,右边为许仕林祭塔。 “墓碑上的画还挺讲究的。”弦月嘟囔着,鹤龄看她心情转好,也凑上前看了一眼,好奇问弦月:“公主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弦月先指着字说:“你看墓上的记载,余大人乃是余老太爷和小妾生的孩子,余老夫人是他后娘。底下图上雕得是秦雪梅教子,戏中秦雪梅和余老夫人一样,都是与丈夫早有婚约,丈夫死后才成的亲,后来抚养庶子长大,庶子出人头地后,得皇上御赐贞洁牌坊,为世人赞扬。” 秦雪梅吊孝,秦雪梅教子都是戏剧里的名段,弦月以往跟着宫里娘娘看戏没少看,鹤龄沾她的光也看过,知道大致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于是又问,“那许仕林祭塔又是什么意思?总不得余老夫人是蛇妖,余老太爷是许仙吧?” 鹤龄说完,突然想起阿来说的蛇娘娘,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余老夫人刚下葬不多久,这儿就发了水灾,招来了水鬼,那么巧,她碑上又刻了许仕林祭塔,暗喻她是蛇妖,莫不是她就是水鬼口中的蛇娘娘?” “好像有点牵强,会雕刻许仕林祭塔是因为余老夫人是癸巳年生人,属蛇的。”弦月指给他看,“许仕林高中状元祭塔后,白素贞升天成仙,许仕林前途似锦,于母于子都好,寓意很吉祥,我觉得应该是巧合吧,毕竟目前打听到的线索,只有余大人之死和蛇娘娘有关,做娘的怎么会咬死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再说了,蛇妖不在山里修行,跑世间守寡给人带孩子,说起来都有些不可置信吧,总不可能是为了得到一座贞节牌坊吧?” 这倒是。 两人就着余老夫人的墓碑闲聊了一阵,并未商量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等肖伯颜他们下来,几人又一起回了黄申家里。 出门调查水鬼的宁公子等人也都回来了,一个个地手扶着腰,脚步虚浮地厉害,看起来比他们刚刚爬过山的人也强不了多少。 祝兆生脚疼得厉害,往院子里一坐,就赶紧把鞋袜都脱了。弦月脚也疼,是被鹤龄背回来的,见她要从鹤龄背上下来,宁公子赶紧伸手来扶,被弦月躲了过去,他也并不恼,好奇询问他们这是去了哪儿? “这儿景色好,我们到附近随便转转。”肖伯颜很轻松的对付了过去,随即岔开话题问他们可有调查清楚有关水鬼的事情?怎么瞧着好生疲累? “调查地差不多了,只有一点小问题还有待商榷,待今晚就能弄清楚了。”宁公子心情很好,“为了百姓,我们苦点累点没关系,更何况是那么热情好客的小嫂子,我们要再不尽心,可真是罪过了。” 宁公子这话说得其他衙差们都笑了,笑容之猥琐,只有在角落里用棍子画字的黄申还未曾察觉。 他们的笑声,让弦月又想起宁公子打着查水鬼的名号奸污茱萸的事情,看来他们今日的调查也是在挂羊头卖狗肉,醉翁之意不在酒。 弦月光是想想便觉恶心,就算是单脚跳着,也要离宁公子远远的。 鹤龄知她心意,扶着她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那黄申已经将字画满了小半个院子,弦月脚边的地上也都是他画下的字迹,不得不说,黄申还是有几分天赋,头一天练字,也能依葫芦画瓢,将字形画得个八九不离十。 弦月依稀辨认了一下脚边的几个字,仙子娇娆骨肉匀,绛绡缕薄冰肌莹……颠鸾倒凤无休止,争做人间最下流…… 嗯?这不是首艳诗吗?族长怎么会给本艳诗让黄申练字? 弦月向黄申要来了练字的书本翻看了一下,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将一些手稿整合起来的一本册子,稿子上的落款都是余秋昇,余大人,而日期就在余大人守孝期间。 父母去世,哪个孝子贤孙会在孝期作艳诗呀,还是在墓前守孝的时候。 余秋昇虽不是余老夫人的亲生儿子,但到底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他能有后来的成就,多少也离不开余老夫人的教导吧?再怎么也不能做出这么不孝的事情出来吧! 看完余秋昇的手札,弦月心叹果然不能只看表面,看那墓碑上刻的字和画,听村里人描述,她还以为余秋昇是个孝顺儿子,就算是一品大官,日理万机,也要到这穷乡僻壤为母守孝。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余秋昇是个不孝子,那么就能够解释余老夫人为什么会咬死他了,难不成真的像鹤龄猜测的那般,蛇娘娘其实就是余老夫人?可她为什么要害其他人呢?做法又是做什么法呢? 宁公子的神仙香 弦月将艳诗一事告诉了肖伯颜,一行人又去问了族长究竟。 族长说:“只是练字,艳诗不艳诗的不打紧,再说黄申也不小了,学会了也能早点和珍珠要个孩子。” 弦月好奇问他:“为何会将珍珠指给黄申做妻子呢?” “黄申年纪小,自然要找个年纪大点的妻子,珍珠比他大几岁,人长的周正,又没有孩子傍身,处事还老成,配与黄申最好,日后肯定能帮着黄申打理好村中事宜。” 族长语气中满怀期待,还不知珍珠已经怀上了阿来的鬼胎。 弦月看他如此,想将珍珠怀上鬼胎的事情告诉族长,可又担心搅乱了肖伯颜的计划,只能作罢,她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以免坏事。 晚上,依着与珍珠的约定,肖伯颜等人都没有睡觉,而是凑到了弦月的房间里,且等着珍珠去找阿来拿回地宫的地图。 待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有门被打开了,弦月几人都知道,肯定是珍珠准备要去了,各个都不禁竖起了耳朵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然而就在脚步声走到大门口时,旁边屋子又响起了一道开门声,随即响起个声音说道:“珍珠嫂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做甚?” 是宁公子! “昨夜出了那等事情,我不放心出来院子里瞧瞧,检查一下各处,看有无疏漏。”珍珠的声音明显有些慌。 宁公子叹了一口气,“本公子也与你一样,想着死去的衙差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宁公子倚在门边与珍珠聊了起来,珍珠几次找借口回房,也都被他挡了回去,祝兆生听着不禁有些着急:“这花花公子莫不是看上珍珠了吧?那我们今晚的计划还继不继续?” 肖伯颜也是着急,不禁看向弦月,“你出去想办法将宁公子引进房里,拖延到珍珠回来。你放心,我们都会在门外守着,一旦有危险,你只要喊一声,我们立马就闯进去救你。” 对于他们的保证,弦月不敢尽信,不过她还有鹤龄保护,只要她喊,鹤龄肯定会冲进来救她。 于是弦月假装也睡不着,从房间内出去,果然宁公子一看见她,立马就将珍珠抛到了脑后。 弦月偷偷朝珍珠递了个眼神,然后便就着天上的星星月亮,与宁公子闲扯起诗词歌赋。 宁公子草包一个,哪通什么文采,不过他到底是在风月场里打过滚的,很容易就将话语扯到了自己擅长的吃喝玩乐上。 弦月假装被他的话语勾起兴趣,宁公子立马借机说道:“外面风大,弦月姑娘不若随我进屋去说话。” “这……”弦月假意犹豫了片刻才答应,进门时,不忘交代让鹤龄在门外守着,也算是给宁公子一个提醒,让他知道有人守在门口,可不要对她乱来。 进到房里,没有茶水可倒,宁公子便点燃了桌子上的香炉,“这是上等的九和香,还请弦月姑娘品鉴品鉴。” 弦月凑到香炉旁嗅了嗅,香味有些甜腻,好似突然喝了一杯浓浓的桂花蜜,满腹都是熏香的甜腻味。 “九和香又叫神仙香,传闻此香原是天上神仙所用,神仙下凡之时,无意将方子留在人间,世人才得以配制之法。” “味道是不错,可是未免有些过于甜腻了。”弦月不大喜欢这香味。 “熏香多用来怡神悦心,九和香会这么受欢迎是因为除了怡神悦心外,还能除湿驱寒。我们这儿靠海,湿气重,用这香正好。” 经他提醒,弦月才发觉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热了起来,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让她不禁又对着熏香又深吸了一口气。 许是闻惯了,现在闻起来没有刚刚那股子让人不适的甜蜜感,反倒会让人觉得还不够,还想更多地再闻一闻。 一口接着一口,身上温暖感更甚,宁公子又说:“要想九和香的效用发挥最大,还需得辅以关元穴。” 宁公子贴心地告诉弦月关元穴的位置:“就在脐下三寸的位置,弦月姑娘要是感兴趣,可以自行揉按一下试试,只是力气要大一些,要渗进皮肉里面去。” 身上的温暖感让弦月此时还真的对这九和香产生了兴趣,便听从他的话语往脐下三寸处揉了揉。轻轻一下,弦月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从脐下散到了全身。 “呀!”弦月轻叫了一声,是舒服地,也是吓地,她没想到会这么舒服。 “怎了?” “真的很有效果。”弦月如实告知,手下不禁又揉了起来。 接下来的揉按没有第一下的惊艳,酥麻的感觉也减缓了不少,身体却是越来越热,尤其是小腹之中。慢慢地,酥麻感好似变成了小蚂蚁,不停地在她腹中爬弄,弄得她腹中麻麻痒痒,好不难耐。 一直揉到双手没力,腹中的痒意还是没有消退,反倒是更加痒了,难耐之下,弦月竟然升出了一个让宁公子帮她揉肚子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出来,弦月就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哪能让个花花公子碰她的身体,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就像是茱萸。 想到茱萸,弦月顿时又想起了那天偷窥到的场景,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停在茱萸被宁公子压在桌上猛烈操干时候的样子,她记得茱萸当时大张着腿,露出腿间娇嫩的花心,宁公子挺着又黑又粗的肉根狠狠地往她肚儿里抽送。 要是那大物塞进来,是不是就能帮她止止小腹中的痒意了? 想着想着,弦月的心思愈发荡漾,身体也愈发的荡漾,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宁公子已经站起了身,他无声无息走到弦月身后,伸手捂住了弦月的嘴。 弦月回过神来,赶紧挣扎,可她这点子小力气,就算在宁公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败类之前,也是不够看的。 “弦月姑娘的脸怎么这么红?”宁公子凑到弦月耳边,用着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莫不是春心荡漾,穴儿发痒,想要男人了?” 弦月又羞又臊……又期待,她竟有些期待宁公子接下来的举动。 察觉到弦月的挣扎减弱,宁公子得意地摸了摸弦月红通通的脸颊,然后低头在那处红润上亲了一口,“神仙香好闻吧?知道神仙香被叫做神仙香还有个原因是什么吗?那就是神仙闻了此香也会生出淫欲之心。要不是为了你这口嫩肉,今夜我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留下来过夜,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二更) 弦月此时才知道当日茱萸为什么会那么快被他拿下,原来是他用了令人春情荡漾的神仙香。 难道今日要将清白舍在这里? 被捂住嘴的弦月无法发出声音呼喊鹤龄救命,那宁公子也知道鹤龄守在门口,不管弦月有没有喊叫,只要时间一长,鹤龄肯定会有所怀疑,所以他并没有多做磨叽,说完便伸手去解弦月的衣裳,想要在鹤龄发现之前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可就在他撕扯弦月的衣衫之时,房门就被人踹开了。 还没等宁公子反应过来,他就被鹤龄一脚踹翻了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宁公子大惊失色,鹤龄没有与他解释,只是扬起拳头一拳一拳砸下,要不是肖伯颜等人都听着动静,赶紧出来阻止,宁公子怕是会当场被他揍死。 宁公子的哀嚎引来了师爷和衙差,见此情景,顿时朝鹤龄亮出了兵器。 许是觉得自己有帮手了,宁公子当即嚷嚷了起来:“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觉,去个陌生男子的房里闲谈诗词歌赋?你家小姐发骚发浪,主动投怀送抱,你倒还打起我来了,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莫不是想谋一个宁家少奶奶的身份?” 弦月浑身娇软趴在桌子上,脸上满是不自然地红晕,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却还是在反驳说:“没有……没有……我没有……” “既是我家小姐勾引的你,师爷做甚心虚将桌子上的熏香藏了?” 师爷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却不知鹤龄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 鹤龄一脚踹翻师爷,藏在师爷身后的香炉顿时滚落了出来,香灰撒了一地。 “熏香是我的不假,可却是你家小姐让我点上的,她想玩点刺激的,我不过是舍命陪君子。”宁公子还在狡辩:“她就是对我有意思才会跟我回房的!不然你们倒是说说,她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到我房间里来?为什么会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他们自然不能说弦月是为了给珍珠打掩护才会随他进房,一时间,大家伙有些无言以对。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吧?你们就是对我有所图谋!” 鹤龄被他气得不行,眼看场面将要失控,肖伯颜赶紧上前打圆场,劝说鹤龄道:“别冲动,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弦月解掉身上的药性。” 只是占了上方的宁公子却是没领他的情,仗着此时自己人多势众,当即挺着鸡儿叫嚣着:“解药就在这儿,想要就让她自己来拿,本公子保管不吝啬,一滴不留地全射给她。” 宁公子一再挑衅让鹤龄忍无可忍,拿过桌上的茶杯,便朝拦在宁公子身前的衙差打了过去。 茶杯打在一人的额上,那人的脑门子瞬间凹下去了一块,茶杯应声而碎,碎片飞溅,扎进了他旁边人的身体里,有一个被扎到了脖颈,鲜血滋地就喷了出来,温热的鲜血洒了师爷一脸,将师爷吓得又叫又逃,屁滚尿流。 宁公子怕了,连忙吩咐:“快上!快给我杀了他们!” 衙差们拿着武器一拥而上,可他们这些个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打得过刀尖血海里杀出来的鹤龄,不出一会儿,就被鹤龄砍翻在地。 “解药,别让我说第二次,不然我先切了你那孽根,再一根一根切掉你的手指。” 鹤龄浑身染血,提剑指着宁公子,身旁尽是些死相惨状的衙差,宁公子这下是真的怕了,两腿哆嗦地站不稳,腥臭地尿液从他裤裆里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地。 师爷状态稍好,扑通跪在鹤龄面前,坦白说道:“要是一开始,舌底含着姜片就不会被九和香所迷,可一旦中了九和香,淫毒入血,要么是与人同房发泄出来,要么多喝水,通过排解大小便,慢慢将体内的药排解出来。” 对于师爷的话,鹤龄将信将疑:“你明知道现在不能碰水,莫不是在故意引我们去送死?”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师爷指天发誓。 “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会让你们死的很惨!” 鹤龄抱着弦月出了门,肖伯颜连忙跟上,喊住他:“你要怎么给她解毒?现在去水边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自有打算。” 鹤龄几个闪身便翻出了土墙,他虽这么与肖伯颜说,可心里却并没有想好。 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显是第一种解毒办法更好,可这时候欺辱了她,和宁公子又有什么不同? 鹤龄开始后悔让弦月见识见识世间的险恶了,他原想着反正能够逼问出解药,没想到解药竟然是水,这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弦月浑身滚烫,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不停地在鹤龄身上磨蹭着,小脸儿贴着他的脖颈游移,双手还不住地拉扯自己身上的衣裳,本能地想要缓解身上滚烫的温度。 鹤龄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撕扯脱衣裳,只是手是停了,扭动的身子却是停不下来,忍不住地在他身上扭动磨蹭。 本来就抱的紧,她还在磨蹭,有时候难免贴着擦过,那一瞬间好似带了电,麻得他腰杆都酥了,顿时泄了腹中真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出去,这还是他会轻功以来,头一次这么不稳。 鹤龄想,肯定是因为自己以前身残,在暗卫营里没有经过美色训练,才会缕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 照她这么磨蹭下去,鹤龄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坐怀不乱,于是寻了一家荒废的人家躲了进去。 小渔村死了那么多人,现下人少房多,好的空房也不少,鹤龄进了屋,快速检查了一下里里外外,确认房子里没有水后,便将房门用土砖堵了,然后把弦月放在了一处干净的地方。 地上的凉意让弦月稍稍缓解了一下身上的热意,可没一会儿她又开始拉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鹤龄只好先用裤腰带将她她双手捆住。 “热……好热……”弦月咛喃喊着,夹着腿在地上翻滚,一会儿又说:“……痒……好痒……” 鹤龄看着她,余光扫到墙边的竹竿,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只要水不进屋就能够安全,那么将水桶放在门外,他用竹竿将水吸进来,一口一口喂弦月喝下不就行了吗? 鹤龄心下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拔剑砍下一截竹竿,将里面通空,然后快速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放到门外,正准备去抱弦月过来之时,只见弦月已经滚到了个角落里,正蜷缩着身体不停地磨蹭着。 鹤龄赶紧过去将她扶起,却看见她不知怎么将衣襟磨蹭松了,一只粉嫩嫩的奶尖尖从衣裳缝隙中探了出来,正被她抵在墙角的一截枯木上磨蹭着。 粗糙的树皮一下一下在她娇嫩奶尖尖上蹭过,每蹭一下她都忍不住哼哼一声,可见有多舒服。 “艹!”那一瞬间,鹤龄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直冲上了天灵盖,胯间软物也翘了起来。 水鬼入侵 鹤龄撇过眼,快速将她衣裳拉上,将露出来的那一点春光又藏进她衣裳里,然后抱着她到了门口处。 他先是拿着竹竿快速地吸了一口水,然后嘴对嘴朝弦月喂了下去,尽量不漏出一滴水到屋里。 尽管还是占了她的便宜,可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冰凉的井水顺着弦月的咽喉滑落,好似熄灭了一点她腹中的欲火,鹤龄见有效,赶紧又喂了一口。 一口接着一口,迷糊中弦月似乎也知道这水能治她身上的燥热,等鹤龄再次喂来之时,她便本能地朝着水源之处汲取。 鹤龄怕她呛着,控制着她入口的速度,偏她贪心,朝着他的嘴唇又吸又舔,企图能多喝一点。 鹤龄本就已经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再被她这样子亲舔,实在是忍不得了,情难自禁地将喂水变做了深吻,含住了她不安分的小舌头。 一吻激罢,鹤龄才稍稍回了神智,赶紧松开了她的唇,弦月却还觉不够,张着嘴嚷嚷着还要。 “娘的,佳人在怀,那柳下惠究竟是怎么忍住坐怀不乱的?”鹤龄低低骂了一句,却还是忍着没有胡来,只是在喂水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与她的小舌头交缠一番。 就在又一次激吻之时,鹤龄隐约察觉到手上的竹竿轻动了一下,非常细微的一下,若不注意肯定会忽视掉,更别说正在亲吻的俩人,好在鹤龄一直防备着,虽然此时反应慢了一拍,还是及时将竹竿从手中甩了出去。 落在沙地上的竹竿里汩汩流淌出水来,水桶里的水也涌了出来,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水泡炸开,水花飞溅到地上,门上,紧接着,那些水渍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扩散,顺着门缝淌进了屋里。 鹤龄见此,赶紧抱着弦月从另一侧逃离了出去,另寻了一户无人居住的房子落脚。 确认水鬼没有追来,鹤龄用手摸了摸弦月的肚子,感觉到她胃里鼓鼓,便没有再冒险去打水,而是轻声在她耳边吹起了口哨。 约莫等了两刻钟,迷糊中的弦月开始忍不住哼哼着喊:“霞光……本宫内急……” 霞光曾是弦月的贴身丫鬟,弦月此时似乎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公主,不在公主府中,这儿没有霞光伺候,只有个莽夫在侧,莽夫没有将她带去茅房,而是将她抱去了墙角,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给她把尿。 随着几泡尿液排出,弦月身上的症状好了不少,人也慢慢清醒了过来。鹤龄没做隐瞒,将给她嘴对嘴喂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只是省略了那些个唇齿交缠,缠绵悱恻的吻。 “这次多亏你了。”对于他的做法,弦月很是淡定,她从小身边就有太监伺候,于她而言,去了势的太监和宫女没什么两样,是以此时得知被鹤龄嘴对嘴喂水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鹤龄也是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敢将喂水的事情尽数告知,只是看着她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不禁有些不得劲儿,明明刚刚还那么热切地亲吻过,这么一会儿,竟就忘了? “我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宁公子在我耳边说,他今日会继续留在小渔村里面,是为了得到我,他怎么确定我今晚一定会进他的房间?要是我早早睡了,他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公主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泄密?” 两人分析了一番今晚的事情,并不知鹤龄方才随手扔的竹竿此时害得回家的珍珠摔了一跤。 珍珠爬起身,看了一眼竹竿,呸了一句晦气,便又匆匆往回赶,并未发现摔倒的刹那,竹竿里溅出了几滴水,落到了她的裙摆上。 水渍晕开,渐渐将她裙摆浸透,可珍珠好似无所察觉,快步回到了家中。 肖伯颜等人听见开门的声儿便赶紧迎了上去,急忙问道:“拿到了吗?” 珍珠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们,看得肖伯颜三人都有些发毛了,三人互视一眼,正要往后退时,珍珠突然朝他们喷出了一口水。 程稳缩得快,躲开了,肖伯颜则是手快,一把抓过身旁的祝兆生挡在了面前,腿脚不便的祝兆生怎么也没想到肖伯颜会这么对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我教你们寻找神砖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寻找神砖的路上,从来没有同伴一说,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可能拿到神砖。”肖伯颜如是说道。 “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祝兆生叫骂着,伸手想要将肖伯颜也拉下水,可他的脚完全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脚踝已经被只鬼手抓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鬼手拉入了水里。 明明看起来是浅浅的一滩水,他却好似落入了大海之中,不停地下坠,下坠。 水流所到之处,一切都变得腐败不堪,肖伯颜和祝兆生逃进了房间,那厢宁公子和师爷也在房里,他们还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听见动静,师爷出门查看,刚一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张苍白阴森的脸。 “啊!”师爷吓得失声尖叫,下一秒,他便被水鬼喷了一脸水。 师爷慌忙将房门关上,然后将身上的湿衣裳一股脑儿的全部脱下,可他身上还是沾染了水渍,一只水鬼透过那点子水渍扭曲地钻出,整个盘到了他的身上。 “啊!有鬼啊!有鬼啊!救命啊!救命!”宁公子连滚带爬躲开师爷,可现在的他已然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无法躲掉水鬼的围击,很快便和其他人一样被水鬼拖入了水中。 听着宁公子的惨叫声,肖伯颜与程稳已经从窗户翻出房间,再从窗后土墙翻出了黄申家。肖伯颜毕竟是老江湖,早就意识到夯土房虽然安全,可一旦水鬼进来,这高大的围墙反而成了祸害,所以他早早地在自己房间后面的土墙里外都打上了铁钉,方便踩踏逃走。 两人就近逃往隔壁人家,正巧撞上回来的鹤龄与弦月。原来弦月他们刚刚听到了宁公子与师爷的惨叫声,担心有所不对,遂赶紧回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一滴水引发的团灭(二更) “发生什么了?” “弦月姑娘好了?”弦月与肖伯颜同时发问。 “说来话长,我们先找户人家躲避。”肖伯颜担心水鬼追来,先行说道,四人便又回到了弦月与鹤龄刚刚藏身的人家。 “珍珠一进门就朝我们吐出了一口水,祝兆生没躲开,被水鬼拖走了。”肖伯颜并没有将自己害祝兆生的事情明说,一旁的程稳听罢,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宁公子他们呢?” “都被水鬼带走了。” “今晚一事,我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劲,宁公子好似知道珍珠晚上会出门,故意将我引去他房里。程稳,我问你,今天上午你出门做了什么?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睡不着,出去转转,不小心摔了一跤,弦月姑娘莫不是怀疑我泄密给宁公子暗害于你?” “事情太过巧合,我没法不这么想。” “我们是一起来寻找神砖的,我怎么会泄密给宁公子。”程稳说得很是冤枉,“弦月姑娘可别忘了,刚刚在房里时我可一句话都没说,是祝兆生先开口问怎么办,肖大哥才提议让你去引开宁公子的,若说嫌疑,祝兆生的嫌疑更大才是。” “行了行了,宁公子都被水鬼抓走了,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明儿个该怎么向族长交待吧,他们还盼着宁公子帮他们搬迁呢。” 肖伯颜站出来打圆场,弦月无法,只得先行作罢,几人商量着明日该怎么和族长等人交待今晚的事情。 夜色下,商量着的四人没有察觉到肖伯颜发梢上,轻轻滚落下一颗芝麻大的小水珠,水珠落到他后背衣裳上,晕出了一个指甲盖大的水渍。 慢慢地,水渍一点一点地扩大,将他身上浅蓝色的衣裳慢慢晕染成了深蓝色,若是白日里,众人肯定一眼能够发觉,只可惜现在是深夜时候,皎白的月光白得晃眼,并不能让人看清他衣裳上那被晕染开的水渍。 当一滴水从肖伯颜额上流下,肖伯颜还以为是自己出汗了,毕竟海边热,就算是夜晚也能热得人冒汗,于是他想也没想抬手擦了一把,然后随手往地上甩了甩。 谁也没有察觉到,一颗水珠顺着他的指尖被甩到了弦月的鞋上,很快,弦月的鞋面也被水湿透了,连弦月脚下的地上也湿出了两个脚印。 与他们说着话的弦月,隐隐觉得脚上有点凉,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就见鞋面上有一双混浊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啊!水鬼进来了!”弦月慌张想将鞋子脱了,可还不等她动手,脚下一软,她就陷进了黑暗的水域之中,冰凉的水瞬间灌进她的口鼻,堵住了她想向鹤龄求助的话语。 弦月突然地出事,让鹤龄还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也顾不得什么水鬼不水鬼,当即伸手往水里去抓,企图抓住弦月下沉的身体,却不料在他触到水的刹那,水中突然伸出了无数只鬼手,牢牢抓在了他的身上,将他也一并拉进了水中。 眼看着弦月二人接连遇难,肖伯颜二话不说,拔腿便往门口跑,程稳稍慢一拍,连忙追上他的步伐,却不料肖伯颜的后背早已经被水浸湿,一只狰狞的水鬼从他湿衣里钻出,此刻正趴在他的背上。 “鬼!水鬼!”程稳指着肖伯颜叫道,脚下忙往后退,却觉脚下一湿,低头一看,才发现整个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水泊。 凉水席卷而上将他完全包裹,他终也和弦月等人一样,不甘地失去了意识。 “维神常照天地,乾坤变化无穷……清风缝裤云作衣,便在天上地下走……穿他不怕人来捉,有他敢打吃孩狗……打是打,不可破我替身法……真是假来假亦真,地水风火假变真……保得本人身平安,何须辨他真与假……” 再睁眼,程稳发现自己到了一处被水淹了大半的地宫,他正躺在一块突出来的石头上,身旁是同样昏迷着的肖伯颜。 弦月他们都还没死,先一步已经清醒了过来,此时正探着脑袋往前看着什么,而宁公子此时正害怕的躲在他们的身后,看样子吓得不轻。 程稳推醒身旁的肖伯颜,与肖伯颜一齐凑了过去,只见师爷被摆放在一个阵法当中,在它面前则是一条腐烂了一半的黑蛇,有的地方甚至都能看见黑蛇的骨头。 黑蛇口吐人言,听声音是个女子,刚刚吵醒他的话语,正是黑蛇发出来的。 “这就是蛇娘娘?它在干嘛呢?”肖伯颜小声询问弦月。 “弦月姑娘别告诉他,这个小人压根不是真心带我们寻找神砖的。” 祝兆生也在,急忙阻止了弦月。 弦月没有听祝兆生的,还是将事情告诉了肖伯颜,肖伯颜毕竟见多识广,这个时候没必要再闹不和。 “我听它念的咒语,很像是我以前听过的替身术。”肖伯颜告诉弦月等人:“民间有童子命一说,凡是童子命的人,从小体弱多病,家里人便会为其烧替身来做保命。” 肖伯颜的话语提醒了弦月,小渔村的村民都认为水鬼杀人是为了抓替身。 传闻说,溺水而亡的人死后会被困在死亡的地方,只有找到替身后才能去投胎转世,难不成蛇娘娘也是淹死的? 蛇也能被淹死吗?弦月还未曾听说过。 那厢蛇娘娘还在念:“左耳听阴府,右耳听阳间……你我同生于癸巳年,辛酉月,癸未日,庚申时……天圆地方……律令九章……我做替身……灾厄消亡……” 蛇娘娘所说的生辰八字弦月听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她之前在余老夫人墓碑上看到的生辰八字吗?难不成眼前的蛇娘娘真的是余老夫人! 弦月正想着,蛇娘娘突然停下了声音,然后用尾巴卷起地上的师爷,双双落进了水里。 水花溅起,隐约能看见师爷挣扎的动作,没多久,水面恢复了平静,师爷也没了动静,等浮上来时,已经成了具尸体,蛇娘娘盘旋在他的肚皮上,尾巴轻摆,像是划船一样顺水离开了地宫。 墓碑上的玄机 “愣着干什么,赶紧逃呀!”宁公子最先反应过来,嚷嚷着快逃,可四处都是水,不管往哪里逃,都能被水鬼们找到。 众人吵闹商量之际,站在一旁的珍珠突然落入了水中,只见阿来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正准备送珍珠离开。大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跟着跳下去,妄图沾沾珍珠的福气,只是不管他们怎么在水里扑腾,也还是被撇下了。 “他奶奶的,多带两个走能怎么滴!”宁公子大骂的声音回荡在地宫中,久久不绝,然,这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还不等大家商量出另外可行的办法,蛇娘娘摆着尾巴又回来了,她身边并不见师爷的尸体。 蛇娘娘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当中少了一个人,用尾巴卷住了个头最为打眼的程稳,将他打晕放在了阵法中央,而后蛇娘娘又继续念起咒来。 “怎么办?”这是几人此时说的最多的三个字,答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谁也没有办法逃脱这个必死局。 眼看蛇娘娘第二次的咒语快要念完,弦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高声说道:“余老夫人,您别费劲了,这个囚仙局,连师从黎山老母的千年蛇妖白娘子都破不开,更何况您呢?” 弦月的话语让在场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而那厢蛇娘娘却是停下了念咒的声音,眨眼盘到了弦月身上。 冰凉的蛇身紧紧贴在弦月身上,蛇腥味与腐味直冲鼻腔,熏得弦月几欲作呕。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蛇娘娘语气惊奇,好似弦月是第一个发现它的真实身份的人。 “我今天在山上看到了你墓碑上的记载,上面的生辰与你刚刚念的咒语对的上。” “你又是怎么知道囚仙局的?”余老夫人仍是不可置信。 弦月挤出一个笑,尽量显得自己和善一点,“要看清囚仙局不难,后山是你的地盘,你却从未在这周边出现过,只驱使水鬼帮你抓人,很明显,你不能离开后山,至于原因,我想是因为你儿子余秋昇。” 余老夫人没有回应弦月的猜测是对还是错,而是示意她继续说,看样子,弦月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余老夫人会变成如今这样,与余秋昇脱不了关系。 “我会猜测余秋昇的原因有二,首先,只有余秋昇一行人是被蛇咬死的;其次,我无意看到了余秋昇的随笔,发现他在给你守孝期间写了许多艳诗,可见你们母子的关系并不好。” “大户人家的墓碑雕刻讲究,碑上不仅留有墓中人的生平,还会刻画上许多寓意吉祥,符合墓中人的画。秦雪梅教子,许仕林救母,一幅说的是严母教子,一幅说的是孝子救母,从余秋昇的随笔来看,他肯定不是孝子,那么孝子救母这幅画就不成立,没有许仕林搭救的白娘子,生生世世都会被压在雷峰塔下,正合了我对你不能离开后山的猜测。” “碑上字是生前事,碑上图也不会无缘无故雕刻上,你猜的没错,他早就打算要将我永远囚在这里,碑上已经泄露了他的意图,只可惜我当时并不知情,不知道他竟这么狠心,便是死了也不让我好过!” 提起不孝儿,余老夫人明显动怒,盘在弦月身上的蛇身也收紧了许多,勒得弦月肉疼。 “你们母子俩怎么会闹成这样?”弦月非常好奇,“你就算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也还是将他教育成才了,他能高中状元,能封侯拜相,肯定离不开你的谆谆教导,他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恨你,连死后都不让你好过?” “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总是隔着一层,尤其那女人还在从中搅和,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余老夫人口中的“那女人”指的是余秋昇的亲生母亲陶桃。和秦雪梅教子一样,丈夫死后,由妻妾二人共同教养遗腹子,不同的是,陶桃原是余家的表小姐,从小寄居在余家,与余家上下关系都十分亲近。 “因着这层关系,陶桃一开始在余家就比我更像是个当家主母,本该由我这个嫡母照顾的儿子也被她以要喂奶的理由留在了身边,公公婆婆全都帮着她说话,好似我是个要拆散他们母子的恶人一样。” 那时她刚刚进门,不敢违逆公婆的话语,便也就听之任之,答应让陶桃照顾余秋昇到断奶,可没想到真到那一天时,陶桃又不干了,寻死觅活地阻拦她将孩子抱走。 她心肠软,见不得人家寻死觅活,也架不住公婆的劝说,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之后陶桃负责照顾孩子的生活起居,她则负责教导孩子学习。 “小孩子嘛,你们也知道,心性不稳,对于那些个晦涩难懂的文章总是很抗拒,我为了能让他能多学点东西,免不得要严厉些,有时还会用木板打他手心,这让我们本来就不亲近的母子关系更加不好了。小孩子不懂这些我不怪他,可陶桃那么大的人了,竟也像孩子那般不懂事,经常为着这些事情与我吵闹,觉得我故意为难,故意打他,还说什么,不是我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疼。” 她经常因此与陶桃吵架,好在在这件事情上面公公婆婆都支持她,只是孩子慢慢地打心坎里记恨上了她。 “要不是我的严厉教导,余秋昇后来怎么可能高中状元,你们说说,他是不是白眼狼?” 说起曾经,余老夫人仍是气愤不已,生气之下,她的灵魂从蛇尸身上飘了出来,大伙儿看到了她死时的模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裳也板板正正地穿在身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严肃之色,可见其生前是个多么端正的人。 弦月见此,便想将身上盘旋着的蛇尸弄下来,却不料稍一使劲,蛇尸身上的腐肉就掉下来了一大块,弦月下意识接住,那一团滑腻腻的腐肉混合着腐血,顿时被她抓得个稀烂。 “啊!”弦月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脸都吓白了,赶紧将身上的死蛇给扯下来,也不管将会不会将蛇尸给扯断,一旁鹤龄赶紧帮着她一块儿弄,并让她在自己身上擦擦手上腐烂的血肉。 他们慌张的样子逗笑了因诉说过往而生气的余老夫人,笑容让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严肃的眉眼也因此变得温和,从她眉眼间可以看出,她年轻时,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母子恩怨 弦月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又平定下情绪,继续问余老夫人:“一般来说,未婚夫在婚前死亡,女方是可以要求退婚的,秦雪梅会嫁给死去的商林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辜负他对自己一片痴情,你呢?为什么会嫁给个死人?” “婚约定下,我便是他们余家的人了,他活着我给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他死了我也要为他披麻戴孝,为他守寡守节,为余家拿座贞节牌坊争光,这是规矩,是女德。” 听着她这话,弦月莫名地想起了小渔村那些守寡的小嫂子们,想起了她们说要一起守寡拿贞节牌坊光宗耀祖。 “咳……”肖伯颜轻咳一声,打断了弦月的胡思乱想,他并不满意弦月问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神示意她赶紧问正事。 弦月也知自己刚刚问远了,赶紧将话题拉回来:“您死后怎么又成蛇娘娘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或许是因为弦月聪明,猜中了她诸多事情,余老夫人并不介意与她多说说。 “我原先身体与魂魄都被封在棺材里,我能够清晰感觉到身体慢慢腐烂的过程,感觉着蛆虫在我身体各处钻弄,啃咬,繁衍,那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海水倒灌,冲垮了我的棺材,我才得以逃脱那可怖地折磨,只是棺材不是束缚我的原因,我还是不能离开这座山,于是我想,换个身体可能就能出去了,正好那时我碰到一条被洪水冲撞得奄奄一息的蛇,我便附身到了蛇的身上。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还是不能离开,被吸引来的水鬼见着我的蛇身,以为我是在山上修行的蛇妖,都敬称我为蛇娘娘。我是属蛇的,他们这叫法让我想起了被压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娘,她和我此时的境遇何其相像,我也希望最后能像白娘娘一样离开雷峰塔,飞升成仙,便接受了蛇娘娘这称谓,一直以蛇身示人。” “水鬼为什么会被吸引来后山?”弦月终于问到了正题,心中有数的肖伯颜等人都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绝望之际,得到了一个宝贝,多亏了它,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能给我们瞧瞧吗?”肖伯颜几人都知道她说的宝贝是神砖,听到此话,忍不住插嘴问道,却不料他这一问,顿时让余老夫人翻了脸。 弦月赶紧安抚道:“他应该只是想开开眼界,没有别的意思。您刚才说余秋昇是白眼狼,所以您咬死了他,为何又屠杀这么多无辜村民呢?” 弦月及时转移了话题。 “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逃出去。” 余老夫人指指水鬼,“水鬼死后也会被拘禁在死亡的那片水域,要想离开需得找到替死鬼,代替自己被拘禁在那处,我以前也听说过烧替身等事宜,于是就决定用人试试。我不能离开后山,只能让水鬼帮我抓人来。” 余老夫人说起自己的杀戮,言语中没有半点悔恨,数百条人命对她的自由而言,好似完全不值一提。 弦月突然觉得喉头有点发紧,不禁用力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忍心……” 弦月说得小心,唯恐惹怒了余老夫人,然而还不等余老夫人回答,一声嗤笑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只见角落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鬼,他浑身发乌,并不像是被淹死的水鬼。 “她本来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生前是,死后更是。” “你怎么来了?”余老夫人看见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凶光。 “你在背后嚼我舌根,我自然要来,怎么可能放任你颠倒黑白。” “你是余秋昇余大人?”眼看他们就要针锋相对,弦月赶紧插嘴打断。 “没错,我就是她口中的白眼狼,你们认为的不孝子。” 余秋昇飘到余老夫人面前,“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白眼狼,言辞凿凿说余家上下合伙欺负你,你怎么不提你是怎么算计杀害我亲生母亲的?怎么不提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我能成材,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贞节牌坊,为了能像秦雪梅那般名扬四海?” 方才余老夫人所说的事情,在余秋昇嘴里调了个个。 那时候,余老夫人刚嫁过来,年纪尚小,根本不懂照顾刚出生的婴孩,于是将年幼的他全然交由奶娘照料,奶娘再细心也不及亲娘,生母觉得与其这样,不如由她自己来喂养,便求了祖父祖母帮忙说情。 才刚学会说话走路时,她便张罗着先生给他启蒙,将他拘束在书房中学习,每日不学会她规定的东西就不准吃饭,若是敢哭闹,还得挨板子,那比他手掌还宽的竹板,啪啪地打在他的手心上,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在旁看着,一点怜惜都无。 “你们说说,哪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儿?不是自己生的不知道疼这话也没说错吧?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我当做她的孩子,而是她拿贞节牌坊的工具!” 面对余秋昇的控诉,余老夫人仍旧不以为意,“慈母多败儿,要没有我的严苛要求,只凭陶桃,你怎么可能金榜题名?怎么可能封侯拜相?” “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得感谢你,不管你的初心是什么,可我要是知道会因此害死母亲,我宁愿不中这个状元,不做这个官!” “中状元为什么会害死你母亲?”弦月小声插嘴问他。 “我中状元后,皇上得知我家情况,大为赞叹我的两位母亲,并要为我的两位母亲赐下贞节牌坊,于是我便回家与家里人商量将生母由妾提做平妻,以后两位母亲平起平坐,不分妻妾,谁知这个提议竟让她起了坏心,故意败坏我母亲的名节,逼得我母亲上吊而亡!” “这事怪只怪你自己。”余老夫人撇过头去,“我一世辛苦浇水施肥结出来的果子,她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更别说这些年来,她还在一直干扰我教导你,不停地拖我后腿。” “怪我?你竟还敢怪我!”余秋昇怒极了,整个地宫都因他的咆哮声而有所颤动,水面更是起了波浪,拍打到了弦月他们所站的石头上,不过他这点子本事在余老夫人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余老夫人轻一挥手就平定下了他引起的动乱。 “早在你出生时,她就该给你爹殉情陪葬去了,也亏得我仁慈才放任她与我作对那么多年,她不知感恩,竟还想与我平起平坐,她怎么不该死?再说了,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爬上你爹的床,未婚先孕怀上你这个野种,那一次虽有我的设计,但也是她自个儿骚浪,才会让人得了手。” 坑害宁公子 听着余老夫人一再侮辱他的母亲,余秋昇怒不可遏,还想要反抗,可他根本就不是余老夫人的对手,反被她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少来触我霉头,不然我让你好看!” 余老夫人说完,将余秋昇往空中一抛,余秋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被她弄去了哪里。 “行了,废话也说够了,继续祭祀吧。” 余老夫人又回到阵法中,弦月忙追上去,讨好说道:“余老夫人且慢,我还有一事不明,您不若与我一并解惑了吧。余秋昇那么与您不对付,您为何还要留着他?莫不是囚仙局的破解之法就在他身上?” 弦月并非胡猜,墓碑上画的许仕林救母,白娘娘之所以能从雷峰塔下出来,是因为孩子的诚心跪拜祈求感动上苍。 “没错,余秋昇早就将这局破解之法告诉于我,只要与我有所羁绊的孩子在我墓前诚心跪拜,就能够将我从这儿放出去。我守寡一世,无儿无女,没有血缘羁绊的孩子,生前有所羁绊的孩子也只有余秋昇一个,只可惜,他怎么都不愿放过我,我只能另想他法。” 弦月咽了咽唾沫,小声小声说道:“我或许有个能救您出去办法……” “你再说一遍!”弦月声音太小,余老夫人听得有些不太真切,但也足够她为之一惊。 “您没发现我们这儿少了一个人吗?” “他们逃不掉的,等先祭祀完你们,我再差水鬼去抓他们。” “他们两个生前是夫妻,死后妻子为丈夫招魂,一人一鬼夜夜在间小屋子里私会,而就在今日,那妻子告诉我们,她怀孕了,算日子,是她丈夫死后变成水鬼之后才怀上的。人能育鬼胎,鬼或许也能育人胎。” 余老夫人一声令下,逃跑的阿来和珍珠很快又被抓了回来,余老夫人伸手往珍珠腹中探了探,面上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奇怪,又是吃惊,又是高兴,随之又有些纠结,有些为难,眉头皱得紧紧。 “如何?”弦月战战兢兢地问,唯恐珍珠腹中孩子有假,到那时他们可就都活不了了。 “这法子似是可行,可,可我……我是节妇,贞节牌坊可就在那儿,我哪能与旁的男子发生关系?”余老夫人很是为难。 弦月眨巴眨巴眼,“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与您蛇娘娘有什么关系?大家只以为是水鬼作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蛇娘娘的事情,我看您还是别多心了,早些选个如意郎君逃出去再说吧。” 弦月说罢,回头指着身后其他人,“除了黄申那个小儿郎和我那个已做了阉人的侍卫外,其他人都还不错,尤其是那宁公子,官宦子弟,家世好,学识好,会疼人,人也长得周正,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要比一般人聪明些。” 弦月暗戳戳地公报私仇,被她点到的宁公子吓得该死,连忙说自己身虚体娇,不适合配种。 “宁公子莫要谦虚,昨儿个您不是还说您年轻,血气旺,瘦归瘦,那话儿都是腱子肉,那些个莽夫和您比起床事来,还不一定有您勇猛呢。” “我……这……” 宁公子慌了,身边能帮他的师爷没了,一旁还有肖伯颜和祝兆生在落井下石:“没错,宁公子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极会疼人,与他配做一对,也不亏您身份。” 眼看自己一个人说不过弦月他们一群人,宁公子也豁出去了,“一个人哪有几个人一起的几率大?一个是破戒,两个也是破戒,何不如大家一起帮帮余老夫人!” 宁公子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这叫肖伯颜他们都慌了,恨不得上手捂住他的嘴。 宁公子还在说:“余老夫人,你可别忘了,你的秘密他们都知道了,要想保全名声,要么将他们都杀了,要么让他们都做你孩子的父亲!” 宁公子的话语提醒了余老夫人,她思索了片刻,将宁公子肖伯颜,祝兆生和地上昏迷的程稳一并带走了,只留下弦月,鹤龄和珍珠夫妇在地宫里面面相觑。 “看来她真的听信了宁公子的话,将适配的男子都带走了。”弦月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对鹤龄说道:“还好你是阉人,不然也会被带走。” 鹤龄无语凝噎,心里虽然知道她这话何故,可听起来还是觉得怪怪的。 “我们逃不逃?”鹤龄岔开话题,询问弦月。 “逃的掉吗?地宫里都是水,根本就逃不过水鬼的追击。” 两人正说着时候,余秋昇突然出现在了地宫里,看起来好似是被人扔下来的。 “那母夜叉怎么了?怎么突然带着人去了余宅?” 原来余秋昇死后一直被余老夫人囚禁在余宅里,偶尔才能出来放放风,刚刚才被余老夫人扔回去,这会儿又被她扔下地宫了。 弦月眼珠轻转,将余老夫人打算与人生娃娃的事情告诉他,直叫余秋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吧,她平时最看重贞洁,小厮碰触过的碗筷都不会使用,这会儿竟然要与不认识的男人造孩子!” 余秋昇不相信,这就要回余宅亲眼看看,弦月赶紧叫住他说:“余老夫人一旦怀上孩子,离开这儿只是时间问题,你到时候再想为母报仇可就难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合伙抢走她的宝贝,她就不能再控制水鬼了,然后你再联合这些被她杀害的水鬼对付她,到时候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 “没用的,我以前也想过偷走神砖,特意帮几只水鬼恢复了人性。我以为,水鬼依水而行,肯定能够快速逃脱,只要离开后山她就没辙了,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速度,也低估了其他水鬼的厉害。” 经余秋昇提醒,弦月突然想到,水鬼死后,人性消散,只会对挚友亲朋有所触动,可观余秋昇,他死后成鬼,并没有忘记为母报仇,也没有消散人性,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更好的让水鬼为她做事,她对水鬼用了点手段,要想帮助水鬼恢复人性,需要一根亲人骨,两滴情人泪,三根无根藤。无根藤倒是好找,那林子里有,难的是亲人骨和情人泪。” 弦月思索着看向一旁啜泣的珍珠,她现在是在哭泣阿来吧?她的眼泪算是情人泪吗?上次海难,小渔村的青壮年都和阿来一样成了水鬼,他们都是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要找到他们的亲人骨,只要去他们村子用来埋尸的地方去挖吧,若能恢复了他们的人性,应该能帮忙拖住其他水鬼吧? 破除囚仙局 弦月的话语说动了余秋昇,他作为鬼去坟地里拿骨头不难,无根藤也不难,就看珍珠的情人泪管不管用了。 余秋昇很快将骨头弄来,在每块骨头上磨下一点粉,然后与无根藤的灰烬以及珍珠的眼泪混合起来,最后将混合起来的湿润粉末洒进水里,粉末随水飘散,只要符合情况的水鬼触碰到这条河流的水,就能恢复人性。 弦月让珍珠和黄申两个村里人留在地宫里叫亲人的魂,只要他们恢复人性,肯定会将他们二人救出去,到那时候,只需要将对付蛇娘娘的事情说与他们,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珍珠抹了把眼泪,答应了弦月的交待。 随后在余秋昇的帮助下,弦月和鹤龄从地宫里出来,悄悄去到了余宅之中。 意外地,余宅并没有他们之前来时的破败,此时看起来十分完整,甚至是干净整洁。 “她在宅子里设了结界,一般时候,普通人肉眼是看不见的。”余秋昇与他们说。 在后院,他们见到了被捆缚在一起的肖伯颜,祝兆生和程稳。程稳已经醒来了。 “余老夫人呢?”弦月轻轻问。 肖伯颜朝远处假山努了努嘴,“她上来之后,又纠结了许久,刚刚才与宁公子进去那里面。” 肖伯颜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呻吟,紧接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不要……不要碰那里……” 嗯?这是严肃狠辣的余老夫人发出来的声音吗?在场的众人都没法将这声音与余老夫人联系起来,不由自主看向余秋昇,想看看他的反应。 余秋昇面上神情非常复杂,更多的是震惊,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震惊,“好好的房间不去,舒服得床榻不用,偏要往假山里钻,她不会是做蛇做久了,心里有病了吧?” 连余秋昇都不知道,弦月等人就更加不知道了,或许只有余老夫人自己才知道,那年夏天,厚厚的云层堆满了天空,遮掩住了所有星月的光芒,院子里静悄悄地,一点风都没有,她热得睡不着,便和贴身丫鬟挑灯往花园亭子里纳凉。 半路,丫鬟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手中灯笼摔熄了,回身去拿,她便站在旁边假山处等着丫鬟重新拿灯过来。 四周黑漆漆地,安静地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突然地,一只手从假山里伸出,将她拉了进去。 陌生男人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孔武有力的手臂牢牢搂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抓捏在她未曾被人碰过的胸脯上,隔着衣裳又揉又捏,好不用力。 他说:“想死我了,你怎么才来?” 她才知道原来是弄错人了。 不知怎么的,她没有喊人,先前是因为惊吓害怕,一时忘了,这会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任由个陌生男人亲吻她的脖颈,揉捏她的胸脯。 后来她时常回想那一晚上,她想应该是当时太舒服了,每一下揉捏,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抚摸,都让她灵魂深处发出令人眩晕的颤栗,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舒服滋味。 她经常想,要是那天丫鬟再晚来一点,她是不是就失身给他了? 她不知道会不会,只知道自己后来不止一次梦到过那一晚,梦到被那个不知身份,不知面貌的男人按在假山上亲热。 每次醒来,心里总是无尽的空虚,她不禁想,要是丈夫没有死会怎么样?要是当初违抗父命,另外改嫁了会怎么样?要是她做个坏女人,不做贞洁烈女,不要贞节牌坊会怎样? 一切都没有如果,丈夫死了,父亲最是重信重义,就算明知余家郎死了,也不会为她退亲改嫁,她也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她会如所有人的愿,守一辈子活寡,然后拿到一块光宗耀祖的贞节牌坊,最后像秦雪梅一样被后人记载于册,褒奖赞扬。 然而如今命运好似和她开了个玩笑,一切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选择的夜晚,是继续做个贞洁烈女,生生世世死守着这块贞节牌坊,还是屈服于欲望和自由,与个才见面的陌生男子放纵一回。 她纠结许久,选择了后者,她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逃离这处牢笼,可当进入假山,当他的双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逃出去,也是为了做完那个时常让她觉得空虚的梦。她很多次都想将那个梦做完,在梦里,就算失身了也无妨,可每次都戛然而止,这一次,她不会半途而废了,她也要试试这水乳交融,胜却人间无数的好滋味。 余老夫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听得人耳热。弦月轻轻给肖伯颜等人松了绑,然后几人随同余秋昇一起去了贞节牌坊那儿。 余秋昇指着顶端盛放圣旨的地方,“神砖就放在那儿,只要一动,她肯定会发现。” “你去看看水鬼都集结起来了没有。” 余秋昇正要走,突然发现了什么,顿时又停了下来,“贞节牌坊裂了。” 弦月几人闻声凑过去查看,在牌坊侧面裂开了许多口子,还在往上蔓延。 “余老夫人失身,牌坊就裂了,这牌坊未免也太有灵性了吧?” “或许是阵眼在此的缘故吧。” 余秋昇此时才告诉他们,囚仙阵的阵眼其实就是贞节牌坊,因为他知道这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就连死后都要将其建到坟前,日日看着,是以,她绝不可能将其毁了。后来知道她得到神砖,他还为此担心过囚仙阵不能再困住她,没想到她竟将神砖藏到了牌坊上,阴差阳错增强了囚仙阵的法力,以至于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没想到只要她失身,这牌坊就会失去效用,没了囚仙阵作困,她现在已经不受约束,能够自由离开这儿了。” “那不是完了!”祝兆生着急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别无选择,等明儿个她发现囚仙阵已破,带着神砖离开,我们可就追不上了。”肖伯颜告诉他们:“我们是从村口来的,一旦拿到神砖,村口处就会出现传送回西漠岭的法阵,只要在余老夫人追上来之前跑进法阵,就能安全回去。” 关于涉及西漠岭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能听见,一旁的余秋昇并不能听见,弦月想将他支走去看看水鬼如何了,却只见他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弦月好奇问他,他说:“她当初毁我母亲贞洁,害我母亲惨死,现在她为了逃出去,也不得不失了贞洁,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弦月想想,说道:“她们好似都错了,又好似都没错,不过能肯定的是,她们都是被‘贞洁’二字害了,贞洁牌坊不止压住了余老夫人,也压住了其他女人们。如果要我说,你也别自诩正义,你说她是毒妇,为了逃出去残害了无数无辜村民,可你明明只要说出囚仙阵的阵眼,就能阻止她的杀戮,你却为了报仇,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着她杀害了这么多无辜人,你这样与她这个毒妇相比好似也没有什么两样。” 有仇报仇 余秋昇重重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待确认水鬼那边准备好,肖伯颜,弦月,祝兆生和程稳几人先行往村口去,神砖由会武功的鹤龄去拿。 神砖一动,余老夫人立马收到了感应,可她此时正是爽快时候,且打定主意要好好做完这一次,于是便差使着水鬼前去阻拦,却不知弦月几人已经为大半水鬼恢复了人性,不会再受她的使唤,现下反而帮着弦月他们在对付其他水鬼。 在水鬼的帮助下,弦月几人有惊无险地到了村口,传送回去的法阵已经开启,肖伯颜让祝兆生和程稳先走,他和弦月在这儿等着鹤龄带着神砖过来。 弦月担心的眺望远方,只盼着鹤龄能够赶紧过来,却不知身后的肖伯颜悄悄变了脸色,神情凶狠地从后用刀抵住了她的脖颈。 “肖伯颜,你这是干嘛?” “弦月姑娘,您别怪我,我这也是怕你们反悔将神砖给我。” 神砖只有一块,只能记在一个人名下,很多人进来时说得好好的,一拿到神砖就会反悔,肖伯颜不得不防着他们翻脸不认人。 “肖伯颜,你扪心自问,这次要不是我发现了余老夫人的身份,单凭你们能拿到神砖吗?” “是,多亏了你,我只以为你是个累赘,肯定第一个就会被水鬼杀死,没想到你还挺聪明,从蛛丝马迹当中就弄清楚了神砖所在。只可惜,你还是嫩了点,神砖最终还是我的。” “你这点花花肠子我早在祝兆生口中听过了,我要是真想与你争夺神砖,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如此最好,只要鹤龄将神砖交给我,我自不会伤害你的。” 两人说话之时,鹤龄拿着神砖来了,看见弦月被他用刀挟持着,瞬时明白了什么。 鹤龄没做反抗,直接用神砖将弦月换了过来。 肖伯颜检查过神砖,确认无误之后,抬腿正要走进法阵之时,只觉得手上一痛,低头一看,拿着匕首的手掌已经与手腕分离,掉到了地上。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你!” “没有杀你,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鹤龄抖掉剑上的血,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此时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感,比那青皮水鬼更为恐怖。 肖伯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骂了一句晦气,慢他们一步回到了西漠岭。 祝兆生和程稳还等在西漠岭,看见他拿着鲜血淋漓的断手出现时都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你的手怎么断了?” 肖伯颜没做回答,只是将神砖递给了天机。 “五块了,要用吗?”天机按例询问,对于他的断手却并没有过问。 “用。三块神砖,给我接个能对付妖魔鬼怪的手。” “好。”天机往簿子一勾,然后接过他的断掌施了个术法,随即将施过术法的断掌往那断口一按,断掉的手就又恢复了原状。 “只要身边有妖魔鬼怪出现,你的手掌就会有所反应,指尖血能辟邪,掌心血也可以用来克制妖魔鬼怪,效用可持续到血干时候。” 了解完,肖伯颜便离开了,仍是没回答祝兆生和程稳问题,就好似与他们根本不认识,丝毫看不出就在刚刚不久,他们还在合作寻找神砖。 最后还是鹤龄为他们解的惑,“他的手是我砍的。” “为什么!”祝兆生和程稳俱是大惊。 “他用那只手挟持了我家小姐。”鹤龄话音未落,脚下一勾,程稳被绊倒在地。 鹤龄踩在他胸口问:“究竟是不是你泄密给的宁公子?你要是敢有半点假话,我今日非得削了你的脑袋不可!” 有肖伯颜的例子在前,程稳吓得抖如糠筛,他可没有三块神砖接头,“我是被宁公子逼得……” 宁公子是什么心思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他哪会那么尽职尽责留在小渔村调查水鬼的事情,绝大可能想再玩一票大的就离开。 于是他假做睡不着出了门,果真在一户人家家里看到了恣意妄为的宁公子。 他偷看了一会儿,也有些热血沸腾,心想他们能玩,他为何不可呢? 他顿时想到了上回帮忙提水的那个小妇人,想到她娇娇柔柔的样子,肯定很好吓唬,于是便寻了过去。 因上回提过水的缘故,小妇人对他完全没有防备,轻易就将他放进了门。 小妇人正坐在屋檐下给孩子缝衣裳,她儿子则在不远处玩秋千,他故作惶恐说:“我刚收到消息,宁公子问得烦了,不论大小,都打算严刑逼供。” 小妇人不信,他又说:“你别不信,黄申已经被打得半死了,我是偷偷爬墙出来给你报信的。你就算自己不怕,也得为你孩子想想。” 一提到孩子,她就慌了,忙问他怎么办? 他说:“我觉得师爷那天说的对,你们女子大可以通过改嫁离开这儿。如若你不嫌弃,我愿意照顾你们母子。” 她一听这话就红了脸,赶紧想走,被他眼疾手快拉住了手,他说:“我是真心的,打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她羞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言语,他便趁机将她拉进了房里,吻住了她的嘴。 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扎开,反被他扒了衣裳,嘬了一口奶。 他猛地一吸,她就软了身子,再抵抗不住了,乖乖被他抱上了堂屋的八仙桌,在尊祖敬神、祭天拜地的堂屋里,张腿纳进了他的硬物。 粗长的肉棒在她体内疯狂进出,干得她鬓发凌乱,身姿乱颤,她却是不敢叫出声来,唯恐外面玩耍的孩子听见声响。 他抓住她这一点,故意逗弄,正耍得欢畅时,宁公子便带着人来了。 从大门口正好能够瞧见堂屋中下体交合的他们,师爷二话不说让人将他拿了,然后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将他送官查办。 那师爷是个嘴利的,与宁公子两人一唱一和,他根本就说不过他们,再加上他本就居心不良,被他们一吓,害怕他们真的将他送官查办,为了保命,只好将晚上的事情透露了一点给宁公子,只要宁公子半夜起来阻拦珍珠,肖伯颜肯定会让弦月出来引开宁公子,到那时,能不能得手就看宁公子自己的手段了。 “我都告诉你了,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鹤龄没做决定,侧头看向弦月,且听她的吩咐。 改肚兜(二更) 弦月问天机:“在西漠岭发生争斗你会阻止吗?如果可以随意攻击,会不会有人专门在西漠岭抢夺还未来得及登记入册的神砖?” “神庙有神庙的规矩,在这里不能杀人,不能争抢神砖,至于其他的小打小闹我不会阻止。” “我听你刚刚和肖伯颜的话语,还能用神砖许愿得到克制妖魔鬼怪的能力?” “对付妖邪的能力,和医术,武功这些没什么不同的,当然能够通过许愿获得。从西漠岭获得的能力,不管去到哪个世界都能有效,最适合想要寻找十块以上神砖的人。” 明白了这些,弦月转头与鹤龄说道:“既是下半身犯的错,便惩罚下半身吧。” “属下领命。” 鹤龄手上一震,宝剑迅速出鞘,等收回来,程稳胯间那孽根已经齐根掉落,从此他寻找神砖的愿望从逆天改变克妻克子的命格变成了重新长出肉根。 又回到地窖里,外面的战火已经停熄,幸存的百姓在城里恢复了走动,只有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断壁残垣,人体尸骸证明着那一切的残酷。 城门口有官兵把守,一个一个查看过往的路人,鹤龄往城墙上的告示看了一眼,除了弦月逃出来外,大皇子和三公主也逃出来了,都上了通缉榜。 暂时不能出城,眼看时辰也不早了,鹤龄便带着弦月躲去了吉庆街,这儿住的多是些外来的胡商,鱼龙混杂,藏身其中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呀!我们的行李都落在小渔村了!”走到吉庆街,弦月才突然想起行李忘拿了。 “没事,钱都在我身上带着。”鹤龄从怀中拿出了两包金瓜子,金豆子,都是弦月平常用来打赏下人的小物件。 改朝换代首先会换掉流通的铜钱。大的银锭子,金锭子上面也会刻有印记,一旦出手肯定会被人发现,银票倒是好带,只是每次要用还得去钱庄取,容易留下痕迹,只有这种小物件,又值钱又没有记号,最容易出手了,而且金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值钱物什。 “你考虑地还挺仔细。”弦月没接荷包,且让他都收着,然后与他去了吉庆街上的一家客栈。 客栈老板应该是花银子打点过了,官兵们没有为难他们,还是开门接客的,有些人见他们这儿安全,宁愿多出点房费也要住进来。 鹤龄花了三倍价钱才要到一个小房间,他要了两桶热水,帮弦月兑好洗澡水后又出门给弦月和自己买了两身换洗的衣裳。 弦月生得打眼,外衣尽量买了些不起眼的粗布衣裳,里面仍旧买的是绫罗绸缎,鹤龄知道她那身皮肉有多嫩生,肯定穿不惯这粗衣麻布。 鹤龄考虑得十分周全,可对于贴身的肚兜还是买错了尺寸,他未曾亲眼窥过全貌,隔着衣裳看她胸前那对儿份量很足,便只管往大了报,岂料买回来一试,肚兜大得将她腰身都包裹住还绰绰有余。 鹤龄扫了一眼她纤细的腰肢,这就准备重新去买,被弦月喊住了,“外头正乱,你一个大男人去购置女装本就引人注目,还一而再而去买肚兜,实在惹眼,还是我自个儿想法子改改吧。” 弦月曾看过奶娘和丫鬟们绣花、缝肚兜,看着还挺简单的,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会,只是等鹤龄从掌柜那儿借来针线,她又为难了,小小的一根针要使起来还怪难的,光是将线穿进针眼里就花了不少时间,更别说下针了。 鹤龄在旁看了一会儿,对于她这表现一点都不意外,他暗地保护她这几年,就没看她拿过针,穿过线,怎么可能会这些。 “还是我来吧。”鹤龄拿过她手中的针线和肚兜。 对于针线活,鹤龄会一点,不过也只限于平时缝缝袜子,补补衣裳,改肚兜他也是第一次。 鹤龄先是拿着肚兜看了看,然后又瞟了瞟弦月的胸前。 弦月察觉到他的视线,赶紧将衣裳解开了,好让他看清楚些,可别改错了,却不料一对儿软嫩突然放出来,倒给他吓着了,连忙背过身去,连说话都结巴了,“公主这是做甚!赶紧,赶紧将衣裳穿上!” 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子,弦月有些莫名地将衣裳穿好,“我脱了好给你量尺寸呀,你羞什么?” “男女有别,哪能这么量尺寸?我照着你刚刚换下来的肚兜尺寸缝就行了。” 鹤龄忙去屏风后,将她换下来的肚兜找出来,比划着给她看,弦月才知是自己外行了,不过她记得以往做肚兜时,奶娘都会给她重新量尺寸,毕竟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隔几个月,尺寸又不同了。 想到以后肯定还是要量尺寸,不如现在就做大些了,“你又不是真的男人,就算脱了衣裳给你量尺寸也没关系,你稍给我改大些,我好多穿一阵。” “男人女人的界限哪是那么容易界定的,就算同是女人也该避着些……” 鹤龄绞尽脑汁解释着,想让她明白以后不能随便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相处中也要与他适当保持着男女应有的距离。 弦月似懂非懂,打心底里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还是按着他的要求没再脱衣赏。 弦月撑着头听着他说,看他缝,莫名地,她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不禁呐呐道:“你一边缝衣裳一边念叨的样子真像我奶娘。” ……弦月的话语又让鹤龄心颤了一下,手下一抖,针尖也歪了,瞬时就戳进了手指里。 鲜血溢出,鹤龄心中暗骂了一声,下意识抬手往身上擦了擦。 许是戳得深了,鲜血没有立即止住,鹤龄正要继续往身上再擦擦,可别把她肚兜给弄脏了,不料却被弦月捉住了手。 “你就往身上擦呀?我看奶娘她们戳到手,都是用嘴吮的,含一下就好了。” 见鹤龄好似不知道,弦月便凑过头去,帮他含住了受伤的手指头。 娇嫩的唇肉,湿润的口腔,猛地一含上,鹤龄只觉得头上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让他突地有些眩晕,胯间刚刚才消停一点的硬物瞬间又顶了起来,硬邦邦地顶在裤子上。 “你瞧,这就好了。”弦月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的声音稍稍唤回来了鹤龄几分理智,鹤龄赶紧抽回手,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咳,属下知道了。”鹤龄借着回话之际,稍稍往前挪了挪屁股,用桌子挡住自己胯间的鼓胀。 “公主,肚兜一时半会儿弄不好,您别陪着了,还是赶紧去睡吧,明儿个我们还要想法子出城呢。” 鹤龄额上也起了汗,她再待下去,他那裤裆迟早要顶破个洞,他可不想缝完肚兜再缝裤子。 各有心思,各有打算 haitangwo.com 弦月本想跟他学学针线,下次再遇到这种活计,她能够自己来,也就不必事事依靠着他了,可听他这么说,好似也对,学针线不急着这一会儿,还是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更重要,只是她去睡觉,让他独自忙活,又显得她有些不体贴下属了,现下可还指着他留下帮她呢。 弦月心思百转千回,鹤龄更是,余光不停地看她,想赶紧将她赶去睡觉,又怕说重了话语,引她怀疑。 许久,弦月说道:“先改一个穿着就行了,你也早点休息,这几天都累着了。” “是。” 听着她上床的声音,鹤龄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在暗卫营里没受过的美色训练,这几天全都给补上了。 回想起刚刚近在咫尺的一对儿软嫩,鹤龄只觉得喉头发紧,莫名想起那日偷听到宁公子与师爷说的细枝结硕果,好吃又败火的话。 确实是细枝结硕果,好不好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也不败火,反倒让他挺上火的,鼻血都要飙出来了。 光是想想,鹤龄又要不行了,赶紧定了定心,思索起别的。 这次顺利寻找到神砖,让她愈发有了信心,肯定是不会放弃了,看来他原先的计划需得改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次的表现挺让他意外地,与他印象中娇娇柔柔的模样大相径庭。鮜續zhàng擳噈至リ:po 18c g.c om 暗卫与其他侍卫不同,暗卫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有自己的人生,只能做主子的影子,主子的刀。宝刀要有英雄配,他们都希望自己能跟个好主子,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是以大家多是力争会分配到有实力的皇子手下,一旦主子得势,他们也有可能水涨船高,或许还能由暗转明,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可要是分给了公主,也就意味着这辈子没盼头了,他因为身有隐疾,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就算在暗卫营里是数一数二的实力,也还是认命被分到长公主手下,要不是后来隐疾被治愈,他也不会想逃走。 思及此,鹤龄回头看了一眼弦月,世事无常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他以为无法治愈的隐疾被治愈了,他以为娇弱不能自理的公主,原来也不可小觑,仅凭那一点点线索,就推断出了蛇娘娘的身份,成功的拿到了神砖,或许她真能扭转乾坤也说不定。 她有能耐,有决心,有希望,他留在她身边帮她也不是不行,只是再来几次刚刚那事,他还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他无法想象当她知道他并非阉人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鹤龄纠结着要不要主动将这事告诉她,反正她现在还需得他的帮助,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他如何,可一旦说了,那天的嘴对嘴喂水,今日的缝肚兜,都已经超过了普通男女的界限,这让他们以后该如何再相处呢? 弦月不知他的纠结,待醒来,几个改好尺寸的肚兜已经整齐摆在了床边,鹤龄睡在不远处,他用几条凳子搭了个简易的床。 弦月挑了个试了试,还挺合适,想夸夸他手艺,见他还没醒,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并不知在她背过身去时,鹤龄睁开了一只眼睛,悄悄打量了一下她的反应,看得她满意才又闭上眼。 避过这个尴尬时候,鹤龄才假装醒来,他想到了一个出城的好办法,每次进入西漠岭,再出来时候,又会回到原地,如果进去的地点在移动,出来时候,会不会也跟着移动了呢? 如果证实是随着地点移动,那完全可以让弦月从马车上进入西漠岭,待他将马车赶出城,弦月再从西漠岭出来,他们也就不知不觉地出去了。 “这主意好,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马车会不会太打眼了?” “那就弄个板车推着走。” 两人商定好后,先找了个箱子试了试,弦月从箱子里去到西漠岭,消失之后,鹤龄将箱子移到别处,待再出来,且看弦月还会不会出现在箱子里。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顺利,弦月成功的被鹤龄带出了城,他们并没有离开京城很远,而是在附近一个小镇安了家。 小镇叫做抱柳镇,只因镇中央有一棵老柳树,他们就住在老柳树对面的市场里。 鹤龄花钱弄了个假身份,假户籍,将自己的身份完全洗白成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而弦月,他并不打算为她伪装,而是利用西漠岭来去自如的特性,将弦月的行踪完全隐藏起来,等风头彻底过去才另作安排。 弦月对此没有意见,两人准备好下次寻找神砖的东西,便又去了西漠岭。 他们是第二次去寻找神砖,自个儿手上还一块都没有,要招揽新人与他们同去实在有些困难,连续问了几个新来的,都被更有经验的人截了胡,最终好不容易找到了小老头愿意随他们一起。 老头叫做段维新,是个状师。弦月看他一把年纪了,很是好奇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竟还要来寻找神砖,岂料一问才知,他现年才三十岁。 “我前几年为人诉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人报复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段维新说道:“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来了此处。” 段维新太老了,他担心同行人嫌弃他拖累,会中途撇下他,问过一圈,发觉只有弦月二人上一次寻找神砖时,能做到五人去五人回,才愿意和他们一起。 这次去的是一个叫做十方城的地方。 十方城位于千秋国,而千秋国又被人称为佛国,全国上下都十分信仰佛教,甚至连衙门都建在佛堂里。 “衙门建在寺庙里面?那不是意味着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吗?”段维新常和官府打交道,当即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弦月也是。 自古每朝皇帝都将自己称作真龙天子,乃是天地人三君之一,虽也拜神,但从来不会鼓吹神权大于皇权,更不会让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千秋国这情况实在是奇怪。 几人在街道上溜达了一圈,大致看了看这边的风土人情,然后寻了个外地人聚集的地方,从他们口中打听一下有关千秋国的事情。 奇怪的佛国 弦月觉得比起痴信神佛的本地人,外地人应该会很清醒一点,或许早已经发觉了什么不对劲。 大家同是外来的,大家互相交流起千秋国的风俗民情没有什么避讳,很爽快地便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弦月三人:“传说千秋这地方原是流放妖魔鬼怪之地,一些个不死不灭的妖魔鬼怪都被流放到了此处。后来一些饱受战火之乱的人无意来到此地安家,为避妖魔,他们在个和尚的建议下,建起了诸多庙宇以作压制,慢慢地,人越来越多,几百年下来,也就成了如今的千秋国。” 在这里,人们每天早上要去庙里上香,每逢初一十五还要斋戒,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黎民百姓,都不可有半点亵渎,不然失了神佛庇佑,就会被邪祟附身。 “在这儿当和尚岂不是比当官更好?”段维新插嘴问道。 “可不是,这儿的人遇见纠葛纷争,不会去找衙门申冤,而是去求神拜佛,求神佛做主,有时候衙门定的案子,当事人不服判决,还会去庙里打卦,若是真的打出宝卦来,判案的官员反而会被打板子,可以说任何一个庙里的主持都要比县官权利更大。” “那还做什么官,都出家做和尚去。” “想做和尚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凡是千秋国的国民,除女子外,自懂事起便会被家人送入当地寺庙剃度出家,直到成年之后才能蓄发离开,而只有主持觉得有所慧根的人才会被继续留下修行,至于主持,都得过空蝉圣僧的慧眼。” 空蝉圣僧是千秋国第三任国师,已经两百余岁,却还似少年般样貌,世人都传他已经修得不死身。 “空蝉圣僧现就在十方城的十方庙里。” “国师不随圣驾,怎么会屈居在这小庙之中?” “这事说来话长了,起因是毅王殿下做的一个梦。” 十年前,毅王被封王,这附近都被划作他的封地。刚到封地的那一天,毅王就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佛祖关在十方世界当中永生永世受尽折磨,毅王醒来后就让人将封地里的庙宇全部拆除,僧人也被赶去了别处。 没有了庙宇的镇压,妖魔入侵,整个封地都成了人间炼狱,最终还是皇上下令收回封地后,又命空蝉圣僧前来驱魔建庙,情况才算好转,只可惜还是处理的太晚,妖魔狡猾,最擅利用人心,一旦有所恶念,就会入侵人体,就算空蝉圣僧也没法将他们完全消灭,只能在此与他们耗着。 “你们要留在这儿,最好赶紧去十方庙求串佛珠护体,以免被妖魔附身。”那人一边说一边将手腕上的手串亮出来给弦月三人看。 一串是二十一颗佛珠,每颗佛珠上都刻着梵文,有的是红的,有的是黑的,红的在日光下泛着淡淡光泽,黑的黯淡无光。 那人说:“佛珠每变黑一颗,便意味着替你抵挡了一次灾,待全部变黑,就需要赶紧去庙里更换,不然就凶多吉少了。” 段维新一听有危险,也不管什么线索不线索了,赶紧要去寺庙求手串,弦月二人只好先跟着他去庙里。 十方庙建的非常宏伟,上有祥云做盖,下有金光环绕,寺庙香火鼎盛,青烟袅袅,风吹不散,僧人信众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反看其中的衙门,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破院子。 走进大雄宝殿,正面便看得分别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的燃灯古佛,如来佛祖和弥勒佛,三尊佛像异常之大,人一走进,压迫感剧增,让人不自觉收起散漫神态,变得恭敬。 弦月三人先是上了一柱香,然后又添了些香油钱,这才去到领佛珠手串的那儿。 负责分发手串的僧人一一交待他们的该如何使用,大致和刚刚打听到的差不多,一旦佛珠全部变黑,就要赶紧来做更换。 戴上手串,段维新总算是安心了,弦月问他:“了解完千秋国的事情,段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些奇怪毅王为何会仅凭一个梦就下令拆掉封地所有庙宇,驱赶封地所有僧人,他那时候难道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如果知道又为何会一意孤行呢?这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段维新说的这点,弦月也发现了,千秋国全民信佛,拜佛,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天然会对神佛有所敬畏,怎么可能只凭一个梦就推翻自己多年的认知呢? 抱着这些疑问,三人又去找了几个当地人打听具体情况。 当地人一听说毅王,全都气不打一处来,“以前我们这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难得才有一件诡事发生,要不是那王八蛋乱做主张,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天天要注意佛珠有没有变黑,一旦没有及时更换,就会被邪祟附身。” 以前不用戴佛珠,诡事也发生不多,那是不是意味着神砖是毅王拆庙那时候出现的,妖魔鬼怪是被神砖吸引而来的,而非毅王拆庙的原因? 可要是拆庙不会引来鬼怪,他们建庙的初衷不就没了吗?他们一开始建庙不就是为了镇压妖魔鬼怪吗? 弦月一时有些想不通,还想继续问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好像是十方庙出了情况,大家都闻声围去,弦月见此,也顾不得问了,赶紧也跟了过去,并在鹤龄的掩护下,挤进了人群最里面。 哭的两个丫鬟扮相的人,在她们身前,捆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 女人脸上毫无血色,黑色的瞳孔已经消失,整个眼珠都变成了白色,嘴里不停地吐着黑血,身上青色的衣裳都已经快被黑血染透。 “还请空蝉圣僧亲自与我家八夫人瞧瞧。”一旁还有个男人,听他的话语,应该是中邪女人的家仆。 “国师不是派了元卯师兄过去帮八姨娘驱邪吗?” “邪祟太厉害,元卯师傅不敌,反被它杀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还请小师傅帮我们向空蝉圣僧通报一声。” 和尚们一听元卯都对付不过,都往后退了好几步,赶紧去通知了空蝉圣僧。 空蝉圣僧很快来了,确实如传言中说得那般面若少年,一袭大红袈裟,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空蝉圣僧先让人将中邪的八夫人抬进大雄宝殿,然后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许是到了佛祖面前,八夫人停止了吐血,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她瘫倒在地上,身上满是冷汗,汗水冲刷掉了皮肤上的一些血渍,露出了白皙的底色。几缕乌发沾在她白皙的脸上,脖颈上,此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位八夫人,生得十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