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二之商业帝国》 第一章 开局只有一万块 “给你半个月时间……” “要是不还钱，就拍卖你的房子。” “让你们全家睡大街！” 穿着笔挺西装的银行男职员，撂下几句冷冰冰的话，摔门离去。 …… 无情的话，如一柄冰冷的利剑，刺入站在门口的张翠萍体内。 她再也支撑不住，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啪嗒一声，瘫软在地上。 原本操劳过度而微白的头发。 一息之间，几乎全白了。 就在此时。 嘎吱~~ 身后传来房门推开的声音。 张翠萍连忙收拾心中的悲痛，偷偷胡乱擦两把眼泪，起身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儿子，把你吵醒了吧？” “饿了吧？妈就去给你做饭。” 江浩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眼前似曾相识而又陌生的一幕，身子瞬间一僵。 帅气的脸庞，变得迷茫起来。 我这是在哪？ 我不是出车祸了吗？ 怎么会在这？ 到底我是死了？还是在做梦？ 突然，一股庞大杂乱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剧烈刺痛后，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自己…… 居然重生了。 看着墙壁上挂的日历，江浩苦笑一声，自己居然重生回到了人生最无助、最黑暗、最悲催的时期。 1992年5月18号。 这一天，江家破产了。 耿直的老爹江建国，误信他人，盲目扩大汽水厂生产，不仅被皮包公司假破产坑害无法及时收回货款，也积压了大批库存。 消息一出，债主供应商闻风而动。 几乎挤破江家大门。 而17岁的自己，也从江州市一个小汽水厂的富二代，变成了众人指指点点的“负二代”。 1992年的近百万欠款…… 如巨石般，压的江家喘不过气来。 追债的， 堵门的， 泼红油的， 讨要工资的， 连受过自家恩惠的小舅，也化身白眼狼，跟着一群激愤的员工和供应商，冲到家里来打砸闹事…… 糟糕！ 江浩脑海轰一声炸开，脸色惨白，身子僵滞。 他想起来了，半个月后，正是那个白眼狼小舅带头闹事，激的耿直老爸下不了台，一怒之下…… 爬上5层高的职工楼。 一跃而下…… 死了！ 无论江浩站在身后深情悲戚的呼喊，江建国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那副画面，烙印在脑海中。 如噩梦般陪伴他无数个岁月。 该死！ 该死！ 该死！ 江浩气的几乎咬碎牙齿，拳头死死攥的指甲都刺入掌心中，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只有浓浓的危机感和求生欲。 不行！ 我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上天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 悲剧，不能重演。 哪怕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我也要改写命运。 我要让老爸活下去。 我要让全家活下去。 我要让江家扬眉吐气，让那些曾经嘲笑、讽刺，甚至落井下石的人们，后悔一辈子。 江浩挺直腰板。 眼神渐渐明亮。 眼眸中的迷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 “妈，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放心吧，有我在，江家没有迈不过的槛。” 江浩快步上前，扶起张翠萍，细心的用手弹掉她膝盖的灰尘。 张翠萍擦干眼泪，愕然看着儿子，忽然觉得有些欣慰，感觉这个顽劣不懂事的孩子，忽然一夜长大了。 不知为什么。 一直忍住没哭的她，眼眶红了。 眼泪汪汪的掉下来。 “儿子，你也别太担心，明天我去找找熟人，问问区里的意思，看能不能让咱们幸福汽水厂破产。” 哭了一阵，张翠萍终于收拾心情，红着眼圈，转身进了厨房。 一阵锅盆瓢碗的声音后。 喷香的气味从厨房传来。 江浩没有心情吃饭，目光落在对面墙壁的日历上。 眼中满是危机感。 他很清楚。 九十年代企业想破产，比升官还难。 否则，江父也不会被逼的跳楼了。 不行。 江家想活，得自救。 “可惜，这一百万的欠款，太重了。” 江浩眯着眼，目光深邃。 心中有些压抑。 1992年，江州市职工的月平均工资，不过区区200块。那个时期，“万元户”，在小区内勉强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百万？ 呵呵…… 而且，就算是要搞钱。 也要启动资金吧？ 总不能让他空手套白狼去骗吧？ 正当江浩皱眉琢磨时。 “叮咚~叮咚~” 门铃突兀响了。 张翠萍从厨房探着脑袋，眼神微微惊慌。 江浩很淡定。 主动去开门。 “姐，是我。” 声音粗犷，却很亲切。 来人是江浩二舅，一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忠厚汉子。 江家发达时，两个舅舅也得了一些好处，先是从农村来到城市，又当上了工人，还在江父的周旋下，换了城市户口。 不同于小舅那个白眼狼。 二舅身材高大，为人却憨厚淳朴。 “姐夫的事，我听说了。” “这是刚从银行取的钱，有点少，我又找朋友借了一点，凑了一万块，你先拿去周转下。” 二舅拎着手中的黑塑料袋，放到茶几上，憨厚的笑了笑。 “那怎么行？”张翠萍连忙摆手推辞，一脸坚决，“你跟弟妹也不宽裕，这钱我不能收。” 二舅豪气的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姐夫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 “二舅，等我赚钱了，就送你一套三室一厅，让舅妈天天给你端洗脚水。”江浩看到这一幕，忽然心情好了一些，笑嘻嘻打趣道。 “三室一厅我不指望，有个两室一厅，你舅妈和你小表妹，估计会美得冒鼻涕泡。”二舅憨厚的挠挠头。 上辈子，二舅一家，挤在破旧不堪的职工楼内，鸽子房，不仅小，还时不时漏水，活的很憋屈，直到小表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职工楼拆迁才有所改观。 一阵推辞后。 二舅还是执意留下钱，安慰了张翠萍几句，走了。 张翠萍红着眼圈，将钱塞进了客厅茶几下的柜子里，转身又进了厨房。 “很好！” “启动资金，有了。” 江浩站在客厅中，望着装钱的柜子，眼眸微微明亮，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很快，笑容就微微僵住。 “不过，区区1万块……” “要在半个月，赚到100万？” “堪称地狱模式！” 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上一世，自己年少无知，无法阻止悲剧上演，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此次重回17岁，没有金手指，也没有时间了。 唯有一双稚嫩的肩膀。 负重前行。 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 翌日，清晨 张翠萍推开江浩的卧室，没有找到儿子，只有一张撕下的作业纸压在书桌的台灯下。 “妈，我去搞钱了。” “半个月后，等我回来。” 第二章 单车变摩托 “吼~吼~吼吼吼~~”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中海市，徐汇股票营业部，不知谁带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当时最流行的李克勤《红日》。 正如歌词所唱，哪怕命运颠沛流离，哪怕酷暑暴晒，哪怕营业厅人满为患，也挡不住人们购买股票心头那团熊熊燃烧的火。 花了一天多时间。 江浩坐着蒸笼般的绿皮火车，终于到了中海，又折腾了大半天，总算站在营业厅大门口外，望着拥挤的人流，满头大汗，有些发愁。 经历上半年的阴跌。 股市开始回暖。 交易所门口，又排起了长队。 “时间紧迫啊……” 江浩感慨一句，老老实实的排队，先注册了一个账号。 那个年代，别说手机炒股，电脑炒股都只有大户才有资格，普通人得先去柜台开个账号。 快到中午饭点，江浩总算完成开户，他没有急着排队，而是走到交易所的角落里，默默坐下。 如鹰鹫般的犀利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大屏幕上的股票代码滚动，皱着眉头，拼命搜索前世的回忆。 股市瞬息万变。 他无法保证，自己这只穿越的小蝴蝶，会不会掀起风浪，改变历史进程。 在他的印象中。 随着新政策的发布，第二波波澜壮阔的牛市巨浪，马上就要席卷股市。 他能做的，就是抓住机会，搭上这艘迎风破浪的战舰。 观察半个小时后。 江浩幸运的发现，上证指数如约到达了记忆中的610点附近。 可以开始狩猎了。 江浩眼神一亮，冲到前台，给交易员塞了50块红包，一番交流后，让交易员手把手填写完配资申请表。 然后，上演了一出他前世最厌恶的“插队”。 “麻烦你快点，我想收市前买股。” 江浩递上申请单，抬头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时间，整颗心被揪住死死的。 快！快！快！ 他恨不得跳进柜台，亲手填写。 还有半小时就收市了，错过这个点，他所有算计皆是泡影。 “十倍配资？”交易员纳闷抬头。 “对，请帮我全额买入。”江浩一脸坚毅。 “十倍是顶额配资，风险极高，稍有波动我们就会平仓，你再考虑一下吧。”交易员表情很诚恳。 九十年代初期，资金账户没有第三方托管，股民们的资金都聚集在营业部，营业部就是利用这些资金来做场内配资，俗称“加杠杆。” 由于是拿a的资金，去给b配资，稍有波动，若大户没及时提供补仓资金，营业部就会强行平仓，交易员也是按照惯例提示风险。 那些排队的股民，原本对江浩插队就很不满，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冷嘲热讽。 “我没听错吧？十倍配资？” “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就玩配资。” “败家玩意，这要是我儿子，立马打断双腿，免得连累家里人。” “之前跌了大半年，好多玩配资的大户都亏的倾家荡产，旁边公园还有一个疯疯癫癫逛来逛去的……” …… 这时，旁边一位戴着金边眼睛，气质儒雅，颇有几分学者风范的中年男子听到这番动静后，也走过来，一脸肃容道：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炒股票，多看、多听、多学、少动，千万别冒失，否则钱没赚到，人就上了天台……” 这人说话不急不缓。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自信和威严。 感觉口气很大，就像是老师教育小学生的口吻。 可周围的人却很信服他，纷纷点头附和。 “原来是曹世贵曹老板。” “听说他可是辞了公务员，专职炒股，身价百万。” “什么曹老板，是曹百万。” “曹百万的话，那是金玉良言。” “年轻人，谦虚点，炒股又不是投胎，多听听前辈高人的话准没错。” “什么曹百万，千万别折煞曹某。”曹世贵表面谦虚，内心还是颇为自傲。 他当年也是公务员，月工资不过几百块，可股市开张让他嗅到了巨大的商机，当即贷款入市，几番搏杀后，股票市值过近百万，他的战绩被无数羡慕的股民奉为美谈。 每次进交易所，都有认识的人上前尊称一句“曹百万”。 “年轻人，炒股靠的是脑子，不是去搏命，没必要那么猴急。”曹世贵看着江浩，语重心长的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尤其是老股民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谁知…… 江浩嘴角勾起，轻佻一笑： “人生能有几回博。” “博一博，单车变摩托。”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震惊。 卧槽…… 这句话，好有气魄啊！ 曹世贵一时语塞。 噪杂的人群，也为之一静。 被这个年轻人犀利的目光一扫，原本心存轻视的众人，忽然像是被年轻的雄狮锁定，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原本想讽刺的人，也将到嘴的话咽回去。 一些睿智的股民，也开始思索江浩的这句话。 该不该…… 也博一把？ 别人不知道，江浩吃了秤砣铁了心，焦急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不满地催促道：“快，帮我马上执行买入。” “好话拦不住要死的鬼。” 交易员嘟囔一句，自己尽了提醒风险的职责，是生是死看他的命吧。 噼里啪啦。 一张开好的单子，重重拍在柜台上。 江浩长长松了一口气。 压在心头的巨石消失了。 抓起单子，小心翼翼的塞入口袋，迈着轻松的步伐，从人群中挤出去。 排队的股民们，终于回味过来，大部分都是一脸冷笑的看着江浩，仿佛看个死人一样。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过几天，他就会后悔的要撞墙。” 曹世贵望着江浩帅气的背影，摇头叹息。 股市的水，深不可测。 这小子，就是一头扎进去裸泳的傻逼。 旁边的股民齐齐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 翌日清晨。 淅淅沥沥飘着小雨。 曹世贵习惯公务员的作息时间，早早出门，买了一份中海日报，坐在营业厅附近的小吃店，点了一笼小笼包，一碗豆浆，边吃边看报纸。 这是他炒股后养成的习惯。 政策就是股市的晴雨表。 每次拿到报纸，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浏览所有页面的标题，看看是否有跟股票关联的消息。 “先看看有啥新闻……” 曹世贵一脸平静，嚼着包子，翻开报纸首页。 刚看两眼就愣住了。 “我……草！” “那个小赤佬，走狗屎运了！” 素来文雅的曹世贵，忍不住爆粗口。 只见头版标题赫然印着一行粗体字：“中海交易所，放开涨停板制度……” “老板，买单！” 曹世贵将1块钱拍在桌上，顾不上找钱拿伞，失魂落魄的一头冲入雨幕中。 第三章野蛮时代的开启 5月21日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一天，取消了涨停板制度，同时执行t＋0交易。 这个消息，闪电般在股民之间传开，也点燃了整个股市。 开盘前，交易所人山人海。 众人内心仿佛点燃了一团火。 而江浩却很平静，重生回来睡了第一个安稳觉，感觉神清气爽，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计算好时间，在开盘前五分钟徒步走到交易所，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开盘 随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滚动，交易所内的气氛，直接炸了。 没有涨停板限制。 上证指数如同坐上了火箭。 一飞冲天。 这一天，被记入史册。 从昨天收盘的617点，瞬间高开。 一路狂飙。 900点 1000点 1100点…… 千金难买牛回头，说的就是这种野蛮时代。 指数几乎翻倍。 个别股票甚至翻了五六倍。 望着大屏幕上眼花缭乱的数字，股民们捂着胸口，紧张的几乎窒息。 “卧槽，嘉丰涨了4倍。” “我重仓的异刚，也涨了4倍。” “草，发了，老子发达了！” “尼玛，老子空仓啊，真特么想死啊啊啊……” 买了股票的喜极而泣。 没买股票的，气得捶胸顿足。 剩下的人疯狂往柜台挤。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精神病院。 这种癫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上午收盘，才略微收敛。 “很好，第一个小目标，稳了。” 角落里江浩看着大屏幕上，自己挑选的股票“轻机”，股价涨幅高达570％，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拍拍屁股。 起身。 江浩转身朝外走，面色平静，脚步稳健，与大厅内疯狂的股民形成鲜明对比，瞬间成为焦点。 而江浩在压轴时间顶格杠杆的事迹，也渐渐流传。 吃过中饭，踏踏实实睡了一觉，江浩又施施然回到营业厅。 “全部卖出，结算。” 江浩将交易单子拍在柜台上，语气从容、淡定。 “卖出？” 交易员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这么火爆的牛市居然还有卖出的单子？ 抬头一看，见是那天顶额配资的年轻人，交易员顿时恍然，收起心中的轻视，语气恭敬的说道：“我马上结算。” 江浩的冷静举动，与周围人的疯狂形成鲜明对比，旁边的股民们都不理解，疯狂吐槽。 “牛市卖股票，你脑子瓦特了吧？” “听哥哥一句劝，多拿几天，你娶媳妇的三件套，就有着落了。” “有钱不捡，这是二傻子。” …… 众人七嘴八舌嘲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江浩。 江浩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眼神坚定的看着交易员：“清仓。” 在他的前世记忆中，这次牛市如同潮汐，来的快退的也快。 开盘当天从617点涨到1266点，一天之内暴涨107％，接下来三天会缓缓上涨10％左右，就会触及这次牛市的天花板1429点。 区区10％的涨幅，对江浩来说，无异于鸡肋。 重生后历史车轮是否偏移？ 他心中没底。 与其冒险争最后一口冷饭，不如落袋为安。 “本金，加上10倍配资，结算后账面资金一共是62万。” 一番操作后，交易员完成结算，恭敬的双手奉上单据，眼神中满是敬畏和仰慕。 股市里，能抓住机会一夜暴富的人他见多了，可精准的踩准节拍孤注一掷的年轻人，他是头一次遇到。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62万？” 周围的股民愣住了。 那些嘲讽的股民也闭上了嘴。 连身后的曹世贵也张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吃惊的看着江浩。 62万啊？ 在当时的中海，可以买十套房。 就问你怕不怕？ 他们完全没想到，仅仅一天，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身家暴涨。 短暂的沉寂后，人群炸开了锅。 “62万？我耳朵没听错吧！” “没错，1万块加10倍配资，高手就是吊。” “这赚钱速度，甩曹百万几条街，这才是真正的股神。” “我听说，昨天那曹百万还劝人别买股票，这下傻逼了吧，嘿嘿嘿……” 众人的嘲笑声，如同一记记无形的耳光，抽的曹世贵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江浩也看到了曹世贵。 但他没有说一句讽刺的话，还谦虚的出言化解尴尬：“股市没有常胜将军，我也不是股神，只不过比别人胆子大一点、运气好一点。” 偏偏这种大度包容的气度，让众人钦佩，也让曹世贵羞愧的无地自容。 看看…… 人家这格局多大。 再看看昨天自己的自以为是。 这就是差距啊！ 见江浩转身打算离开，众人潮水般让出一条通道，行注目礼。 江浩走的不快，感受着众人炽热的眼神，心中十分通透。 爽！ 果然有钱，就是牛逼。 “小股神，请留步～” 江浩刚踏出大厅，就被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拦住。 “小股神，鄙人叫何四海，我打听过，你是江州人，巧了，咱们也是老乡。”何四海掏出名片，满脸堆笑。 这何四海个头不高，小眼睛，但人却很精神，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精芒，仿佛能看透人心。 江浩很淡然，接过名片一看。 四海贸易公司，总经理。 改革开放，这种贸易公司遍地开花，他也没当一回事，正想敷衍两句走人，忽然被名片下面一行信息所吸引。 “江州市食品、饮料总代理？” “对。”何四海一看搭上话，顿时打蛇上棍，拍着胸口胡侃，“我们公司专门做食品饮料代理，江州一半的食品、饮料都是我们代理的，包括天府可乐，江州汽水……现在我们业务已经拓展到周边数市，最近很火的百事可乐听过吧？我们正在谈本市的总代理。” “牛逼！” 江浩竖起大拇指，内心却冷笑一声。 天府可乐，是江州的知名品牌，也是国内的八大饮料厂之一。 天府可乐一度占据国内可乐市场的70％。可惜，还有一年多就会被百事可乐合资，跟北冰洋一样，逃不脱被雪藏的悲催命运。 直到江浩重生前，天府可乐集团还在与百事可乐打官司，似乎成功夺回了配方与工艺。 “有事吗？”江浩收起名片。 何四海笑的有些扭捏，“嘿嘿，不瞒你说，我最近也迷上了股票，这玩意来钱比做买卖快多了，可我胆子小，来了几天，也不知道从哪下嘴，咱们是老乡，您能不能指点迷津，让老哥我也喝口汤。” “我那是运气……”江浩有心拒绝。 “您就别谦虚了，我何某人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我在股市逛了几天，有些人赚钱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您不一样，我看的出来，那是艺高人胆大。” 何四海语气笃定。 灯光照耀下，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精芒。 嘿，这马屁拍的…… 糙是糙了点 但，还真爽。 江浩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想着对方饮料代理商，日后指不定有合作机会，于是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我建议，你选个涨幅少的股票。” “记住，最多三天。” “三天后收盘一定要脱手。” “只拿三天？”何四海不太确定。 “月盈则亏，股市亦如此。”江浩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留下发呆回味的何四海，转身就消失在人潮中。 本想着结个善缘。 江浩并不知道，他这番话，却被有心人听到，还在数个小圈子内流传。 三天后，大盘摸到1429点的天花板，紧接着，就一泻千里，稀里哗啦，几个月时间跌破地板价386点，跌幅高达73％，跌的许多人连妈都不认识了。 而那些信了江浩，欢天喜地，恨不得将江浩供奉起来。 而江浩，也被众多信徒膜拜、封神，号称“铁口神算江大仙”。 …… 接下来的几天。 当癫狂的股民们继续在股市搏杀时。 江浩却将目光聚焦到6月3号。 股票认购证抽签的日子。 这个天赐良机…… 他不能错过。 第四章砸到你心动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下班回家。 江浩却恰巧相反。 回旅馆小睡一阵后，江浩才慢悠悠起床，简单梳洗，换了一件颇为体面的白衬衣，趁着夜色，神清气爽的徒步来到营业厅对面的几条昏暗的小弄堂里闲逛。 早期的新股发行，并非现在的手机自动申请，而是通过发行股票认购证的方式，来募集资金。 而且，申购费用不低。 92年1月发行新股，一张认购证30块。发行初期，人们估算收益率与风险不成正比，500万张认购证，哪怕强行摊派，最终还没销售出一半。 然而，当第一次中签率公布后。 市场炸了。 嗅到财富的股民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中海。 原本30块一张认购证，也一路攀升，从无人问津到一证难求，甚至出现了职业票贩子。 俗称“马路桩子”。 江浩今天的目标，就锁定在他们身上。 刚拐入复兴路，借着昏暗的路灯，江浩一眼望去，愕然发现前面马路两侧，路灯附近都倒扣着一只竹筐。 “兄弟，卖券吗？” “高价收券哦！” 当不明觉厉的江浩走上前时，一个黑衣寸头男，从黑暗角落内蹿出来，压低声音问道。 你妹的！ 江浩突然有种夜晚去火车站，几个大妈热情上来拉客住宿的感觉。 “什么价钱？”江浩不动声色。 “30一张的成本，我给你80。” “要是100张的连号，我出1万。”穿着黑衣的马路桩子，见江浩询价，立马热情起来。 江浩却撇撇嘴，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任凭对方在身后往上报价，也没理会。 糊弄谁啊！ 认购证的收益，恐怕没人比他这个重生者清楚。 随着股市扩容，股票发行数由先前预定的十几只，暴增到50只，中签率远超人们计算的预期，收益飙升，黑市爆炒的认购证价格也水涨船高。 而他，就是要利用这信息差。 狠赚一票。 复兴路不长，才7公里。 江浩徒步来回逛了一圈，诧异的发现光摆框的马路桩子就有四五十个，众人的报价，也基本在100张连号1万块左右。 行情摸清。 心中有底了。 江浩又回到马路入口最初的那家马路桩子，那黑衣寸头男远远认出江浩是先前询价的客户，笑容顿时灿烂起来。 “小兄弟，想好了吗？” “诚心想卖，哥给你友情价。” “100张连号一套，我出11000，这价钱绝对是这一带最高的，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家。”黑衣寸头男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15000，100张连号。”江浩突兀开口。 “15000？”黑衣寸头男愣了一下，很快面露怒容，“侬脑子瓦特了吧？15000，老子都卖不出这个价。” 江浩笑了：“我说15000，不是要卖，而是从你这收购100张连号。” “啥？” 黑衣寸头男一阵发懵。 “18000。”江浩强势报价，“你10000收购价，现在卖给我，立马赚8000块。” 黑衣寸头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从票贩子突兀切换到出货，让他有点难以置信，愣了几秒，才理顺江浩的意图，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的意思，是18000从我这买一套百张连号的？” “2万，这是最高价。” “你若不同意，我现在去找别人。” 江浩的策略很粗暴。 就是砸。 用钱砸。 砸到你心动为止。 这属于虎口夺食，风险大。怕夜长梦多，江浩盘算速战速决。话一说完，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见寸头男还在发懵，顿时转身就走，态度很坚决。 “哥，留步。” “留步……” 江浩还没走两步，就被醒悟过来的寸头男死死拦腰抱住，那货冲得太心急了，拽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卖，我卖。” “我现在就卖……” 江浩听着背后寸头男心急如焚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鱼，上钩了。 他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前世的一句话：所谓的忠诚，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这些人，都是受雇他人的二道贩子，只要价钱高，卖谁不是卖啊！ 依样画葫芦。 江浩用同样的套路，说服十几家有货的马路桩子，约定好第二天去营业厅附近的饭店交货。 92年的治安，相当恶劣。 财不可露白。 江浩慎重考虑，特意将交易时间错分为不同时段。 “15套认购证到手。” “今晚去王府饭店，打听一下行情。” 傍晚时分，江浩安静的坐在营业厅对面的小饭馆内，看着桌上一套认购证，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王府饭店，就在营业厅的斜对面。 是一家上百年历史的老字号饭店，因为离营业厅近，许多股民、炒家都会来这交流、打听行情、扩充人脉。 有了15套认购证，江浩底气足了，原本心中因负债的紧迫感也渐渐消失了，背着双手，像个小老头似的，慢悠悠踏入灯火通明的王府饭店。 “小江……” 刚进门，大厅对面的休息区，就看到一个中年儒雅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招手。 “曹……曹大师。” 江浩眯眼一看，却是曹世贵，顿时快步上前，跟他热情握手。 两天不见，感觉曹世贵变了。 发型有点乱。 嘴上的胡子都没刮，显得有些颓废。 “千万别喊大师，没脸。”曹世贵惭愧的摆摆手，示意两人落座，“你要看的起，叫我一声曹哥。” 两人靠窗坐下，招呼服务员上了杯茶。曹世贵这才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江老弟，你最近是不是在收认购证啊？” “你怎么知道？” 江浩面色一僵，纳闷的看着曹世贵。 他自认收购认购证颇为低调，还特意交代那些券贩子莫要四处张扬，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就传到有心人耳朵里。 “老弟，市场就那么大，你出2万的价钱，挖别人墙脚，早就落入有心人眼中。”曹世贵苦笑着竖起两根指头，在江浩面前晃了晃。 糟糕！ 江浩脸色微变，瞬间明白曹世贵的含义。 这番话，如当头一盆冰水，让自鸣得意的江浩彻底清醒过来。 用野蛮的手段，打破行规。 动别人的奶酪，是会招来嫉恨的。 借着重生者的优势，这段时间过的顺风顺水，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膨胀了。 飘了。 察觉不到隐藏的危机。 果然，见江浩立马看透，曹世贵赞赏的点点头，“你明白就好，马上就要公布中签了，这两天你就老实待在饭店，不要出门了……” “谢谢曹哥的提醒，这个人情我欠你的。”江浩点点头，语气愈发真诚。 达到目的，两人很快离开，避免落入有心人眼中。 剩下的时间，江浩待在旅馆内，无聊的看着电视剧。 一晃几天过去了。 6月3号 这个万众瞩目的日子，来临了。 第五章任务达成 6月3号 中海股票认购证，公布了第二次中签结果，接近10％的中签率。 “太好了。” 确认结果后，江浩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他手上拥有15套一百连号的认购证，中签的认购证，自然有150张，每张中签表认购1000股，等效于后世股票打新中了150次。 前世记忆中，普通人中一次新股都开心的跟过年似的，何况是150次中签。 黑市，永远是股市的晴雨表。 摇号前，江浩2万买100张。 摇号后，一张中签的证炒到3万。 吃过晚饭的江浩，沿着复兴路再逛一圈，那些马路桩子的报价已经接近3万一张，前些天跟江浩交易的票贩子更是气的吐血，若不是路灯太暗，江浩又戴着一副墨镜认不出，恐怕杀他的心都有。 “3万？” “还不够……” 江浩冷哼一声，摆脱那些票贩子的纠缠。 由于新股上市的火爆，每张中签认购证的收益，接近5万。 简单说，江浩握的不是150张中签认购证，而是750万股票财富。 前提是，他能等到股票上市。 “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 不知何时，江浩又走回王府饭店附近，望着旁边的一个投币电话亭，内心泛起一股浓浓的担忧。 打个电话，回家问问？ 嘟～嘟～ “喂，哪位？” “侯大爷，我是江浩，麻烦帮我叫我妈听电话。” “嘿，你这小王八蛋，还知道打电话回来，你家都闹翻天了……你等着，我去叫你妈来。” 江浩握着电话筒，脸色变得阴沉。 传达室侯大爷的话，让他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担忧，还有困惑。 家里出事了？ 没道理啊？ 前一世，老爸应该是一周后才被逼的跳楼。 莫非…… 自己的重生，让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偏移？ 江浩脑海中不自觉冒出各种不安的想法，直到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抽泣声，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呜～～，是小浩吗？” “妈，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还不懂事啊？你拿走那一万块跑了，吓的妈六神无主，四处托人找你，结果……被那帮债主知道了，全都上门来闹，你爸今天从拘留所放出来，那些人堵着门闹了半天，刚刚才走，你爸都气晕了……尤其是你小舅，那个白眼狼，居然说之前给的5000块不是入股，而是借给我们的，要我们赶紧还……” “王八蛋……”江浩脸色阴沉，捏着电话筒咯吱乱响。 他知道那个白眼狼小舅不靠谱，却没想到如此没下限，当初见汽水厂赚钱，他死皮赖脸的求着江爸要入股，现在居然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 看来，要调整计划了。 中海这边，需速战速决。 江浩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安慰老妈，“妈，钱的事，我搞定了，你先拖着那帮人，等我后天回来。” “你？你哪来的钱？小浩，你没做什么坏事吧？你可别吓妈……” “放心。钱，清清白白，后天见。” 啪嗒。 果断挂断电话。 江浩阴沉着脸，站在马路橘黄的路灯下，沉吟片刻，便快步超王府饭店走去。 看来，等新股上市恐怕不现实。 为今之计，哪怕折价，也得尽快出售这150套中签的认购证， 一路上，他想的很明白。 若是找那些马路桩子，单价低尚且其次，重点是引来某些大佬的觊觎。 92年的几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曹哥。” 幸运的是，江浩踏入王府饭店，一眼就瞅到休息区喝茶的曹世贵。 “江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曹世贵诧异的起身，跟江浩握手。 今天的他，换了一套得体的西装，满面红光，看上去精神振奋，估计是认购证发了一笔横财。 “让我猜猜，八成是中签了，发财了，想请我吃大餐。”曹世贵落座，一脸打趣的看着江浩。 “曹哥，我是来感谢你的。” “不过，不是吃大餐，而是送你一份大礼。”江浩坐下，立马挑明来意。 “大礼？”曹世贵一脸狐疑。 “嗯，是这样的……” 江浩先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偷听后，才凑到曹世贵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手上，有150张中签的认购证，想尽快出售，你有没有兴趣？” “150张？” 曹世贵眼皮子一跳，面露兴奋，旋即又狐疑的问道：“你干嘛不等股票上市直接抛售？” “家里有急事，我明天就回江州。” “哦，那的确是来不及，最快的一只股票上市，也要6月15号。”曹世贵露出释然的表情。 原因合理，曹世贵放下心中的警惕，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那你打算怎么卖？” “4万一张。”江浩语气平淡。 “不行，太贵了。”曹世贵微微摇头，“黑市才3万。” 江浩早预料到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急躁，反而俯下身，耐心分析道： “曹哥，股市这么火爆，新股更是追捧的热潮，别人不知道，您在股市摸爬滚打这么久，心知肚明，一支新股上市，平均能获得5万的收益，个别热门股，甚至能暴涨20倍。” “所以，我这报价，一点也不贵。” 江浩直视对方，语气笃定。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最近的股市也不太稳，几百万的资金，我……不能冒那么大风险。”曹世贵面露难色，镜片下闪过一丝狡黠。 江浩见状，反而笑了。 他知道，曹世贵动心了。 “曹哥，钱不是问题，我建议你找银行，加杠杆，若是担心风险，你可以等上市前就炒作倒卖一部分。” “你要是有诚意，我给个痛快价38000，150张全给你。”江浩沉声道。 平均12000块的利润，让曹世贵彻底动摇了，咬咬牙：“好，这个单子，我吃了。” “我明天下午的火车。” “明白，上午十点，营业厅见。” 两人握手，相视一笑。 迈出饭店，江浩迎着凉爽的夜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离家快半个月了。 家中想必是一团糟。 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第六章你儿子还在睡桥洞 第二天 与曹世贵如约完成交易，手握600万存款的江浩，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心急如焚的他，牵挂老家父母的状况，飞奔火车站，买了一张最快的票，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嘎吱～ 伴随着尖锐的轮胎摩擦声，一辆出租车停在江州幸福汽水厂门口。 风尘仆仆的江浩，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拖着一个装钱的蛇皮袋，迫不及待往职工楼跑。 “嘿，小王八蛋，你总算回来了。”戴着老花镜的侯大爷，从传达室走出来，惊喜的看着江浩。 “侯大爷，我家没啥吧？” “赶紧回去，你小舅又上去闹了，催着你爸卖房子还债。” “这狗日的……”江浩咬牙暗骂一句，撒开腿，噔噔噔往三楼跑。 此时 江家正闹的乌烟瘴气。 张翠萍坐在沙发上，用手顺着江建国的后背，看江父那难看的脸色，显然是被气的够呛。 客厅里站满了人。 为首一个长着鞋拔子脸的中年人，正是江浩小舅，江进财正叉着腰，冲着江父乱碰唾沫。 “姐夫，我对天发誓，那5000块钱，说好了是借给你的，那是我们一家子的血汗钱，我不管你家有什么困难，我那钱必须还，实在不行你就买房吧？” “对，还钱。” “还钱。” 几个被小舅唆使过来闹事者，也躲在后面，纷纷起哄。 江爸已经气的脸色发白。 嘴唇哆嗦，没力气说话了。 江妈怒视道：“小弟，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吧，当初是你见汽水厂生意好，死皮赖脸的要入股。而且这些年，你姐夫帮了你们一家子多少次，你要搞户口，是你姐夫拉着老脸求爷爷告奶奶跑断了腿才帮你办下来，结果你就送了两斤橘子，你媳妇的工作也是我们安排的吧？姐顾着情份，前前后后帮了你这么多次，你没有感恩，现在居然跑过来落井下石，你良心让狗吃了……” 太厚颜无耻了！ 周围左邻右舍听了，也是齐齐摇头，一脸鄙视，显然大家对小舅一家人的厚颜无耻，那是早有耳闻。 江进财蛮横一挥手：“别扯那么多，一句话，还钱。要么卖房子还钱，要么我报警，你看着办吧？” “你放心……就是砸锅卖铁，你这钱我们也会还，就算我死了，我儿子也会还你……咳咳……”耿直的江父哪受得了这份侮辱，气的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你儿子？” 江进财嗤笑一声：“你儿子都卷钱跑路了，估计将老二那一万块都花光了，现在还不知道睡在哪个桥洞吧？” “姐夫，不是我说你，我要是有这种混账儿子，早把他腿打断了，免得祸害家里……”江进财趾高气昂道。 两家是亲戚。 难免会对比。 当初江浩家不仅有钱，儿子的成绩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这让他很没面子。 现在风水轮流转。 看着曾经让他仰望的姐夫一家落难，江进财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爽歪了！ 就在此时…… “谁说要打断我的腿啊？” 江浩慢悠悠从人群中挤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江进财。 “小浩，你回来了，没事吧？”张翠萍欣喜的抱着江浩，左看右看，确认儿子没病没伤，当即眼泪就下来了。 江父也虚弱的睁开眼，打量江浩一眼，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妈，你先扶爸去歇着，这里交给我。” 江浩说完，转身冷冷的看着小舅。 江进财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脸冷笑。 江进财：兔崽子，看你往哪躲？ 江浩：傻逼玩意！ 沉默了两秒。 江进财阴阳怪气道：“哎呦，大侄子舍得回来了，这么快就将钱花光了，瞧瞧，这胡茬比头发还长，全身脏兮兮的，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的确。 江浩这两天哪有心情刮胡子，又在蒸笼般的绿皮火车内坐了一天多，全身臭烘烘的，看上去极其狼狈。 众人一看，也是唏嘘不已。 江浩冷笑，也不反驳。 江进财见状，笑的更开心了，“大侄子，你爸可说了，这5000块的债，由你还，你们两父子都在场，大家做个见证，可别赖账？” “我们江家男人说的话，能当金使，可没你这么厚颜无耻。”江浩撇撇嘴，一脸讥讽，“当初是你死皮赖脸的求着入股，现在却改口还钱？” “想还钱？可以！” “只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抽自己一巴掌，说自己嘴贱，一时糊涂说错了，这钱……我现在就还你。”江浩斜睨对方，目光充满了高傲和不屑。 这番话，铿锵有力。 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势和自信。 让江进财顿时愣住了。 嘿，这小王八蛋。 长本事了？ 居然敢扇老子耳光？ 不对，肯定是虚张声势，想赖账。 江进财眼珠滴溜一转，冷笑道：“想打你舅的脸？行，只要你现在还钱，别说打脸，舅给你端茶认错都行。” 他就赌江浩一家没钱，想一想待会他们拿不出钱，那种窘迫…… 还挺期待的。 谁知…… 啪嗒！ 一只鼓囊囊的蛇皮袋，抛在客厅中间的茶几上。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江浩扯开扎口，哗啦啦倒出一叠叠花票子。 “卧槽，这么多钱！” 所有人愣住了。 气氛几乎凝固。 望着茶几上一叠叠用橡皮筋扎的整整齐齐的钞票，所有人都张大嘴巴。 江进财更是一脸懵逼。 眼珠子都暴凸出来。 不可能啊？ 这小兔崽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假的？ 对，一定是假的。 江进财自认找到真相，冷笑着捡起一叠钞票，装模作样检查一下，当即面露嘲讽的看着江浩。 “行啊，你小子胆儿肥了。” “出去混了几天，居然敢用假钞来糊弄人？” “这钞票崭新的，不会是刚印出来的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抓你去监狱蹲个八年十年的？” 张翠萍一听慌了，惊恐的看着江浩。江父也脸色很难看。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江浩不屑的摇摇头，“混了这么多年，连真钞假钞都分不清，你眼睛都长到屁眼里了吗？” “你……”江进财气的差点吐血。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说他没文化，千方百计的进城就是想摆脱心中的自卑，顿时暴跳如雷，让人去打电话报警。 嘟嘟嘟～～ 不一会，楼下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臭小子，你完了！” 江进财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浩，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饰。 第七章这巴掌，你欠我的 “来，让一让。” 三位警察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女警官。 身材高挑，英姿飒爽。 往那一站，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 美中不足的是，女警官精致的脸庞很冷。 冷若冰霜。 别说吃瓜群众，就是随行的两位年长男警官，也低眉顺眼。 他们清楚，这位白冰冰警官，不仅是分局的一枝花，而且学历也很高。 更离谱的是，连局长对她也客客气气，至于为什么？众人心如明镜。 “谁报的警？”白冰冰寒着脸，冷声道。 “我，是我。” 江进财迫不及待的举起手，“警官，我这侄子涉嫌用假钞，我大义灭亲，我举报他。” 说完，江进财还扫了一眼面如死灰江父，脸上的得意愈发浓郁。 “这些，都是你的？” 白冰冰捡起一叠钞票，先检查一番，随后美眸微皱，目光锐利地瞪着江浩。 江浩没有紧张，掏出银行的取款单据，边展示边耐心解释。 白冰冰听完，皱着的绣眉渐渐舒展，可她作风谨慎，想了想，又招呼一位男警官去打电话给银行求证。 几十万的巨款，谁也不放心。 很快，男警官返回，银行确认了江浩取款的经历。 所有人简直懵逼到炸了。 江父江母也目瞪口呆，吃惊的看着自家儿子，感觉在做梦。 一个高中生 出去十几天 就赚了几十万？ 全场吃瓜群众差点当场滑跪。 “不可能，这钱肯定有问题。”江进财不甘心，指着江浩气急败坏道：“我们一年都赚不到一万块，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赚几十万，这肯定是黑钱，不是诈骗就是偷的。” 众人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江浩。 “说吧，这钱怎么来的？”白冰冰目光冰冷的凝视江浩，右手下意识摸向配枪。 “炒股。” 江浩一脸平静，摸出一张股票交易单据，递给诧异的白冰冰。 随后，江浩将中海的经历简单诉说，聪明如他，自然没有透露股票认购证的事情。 听到江浩用一万块，赚了上百万，所有人沸腾了。 “一万块，能赚上百万？” “没见识吧！这就是炒股的魅力。” “我看新闻，好多人发大财了。” “咱们这条街的黄老板，前一阵不是跑去中海炒股吗？听说发大财了，买了一个大哥大，走路都横着走……” …… 股票市场的火爆，也传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州，在场的吃瓜群众，不乏听说最近股市的造富神话。 气氛渐渐火热起来。 “不可能，他一个高中生，哪懂炒股？”江进财不甘心，从白冰冰手中抢过那张股票交易单据，咆哮道：“假的，说不定是他捡的，我认识那黄老板，让他来，肯定能戳穿他这骗局。” 白冰冰柳眉倒竖。 本想怒斥，可考虑到涉案金额巨大，慎重起见，还是强压怒火，让同事去传唤那个黄老板。 江浩没有反对，饶有兴趣的看着江进财，像看小丑一样。 跳！ 接着跳！ 十分钟后。 “谁找我啊？” “知不知道，老子分分钟几十万上下，哪有闲功夫陪你们扯蛋。” 伴随着一道嚣张的声音，一个穿着西装，梳着大背头，左手拿着大哥大，右手夹着老板包的中年胖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江进财一听，先前的郁闷荡然无存，又神气起来。 哈哈，正主来了。 看我怎么戳穿你！ 黄老板，是小有名气的老股民，想必能看穿江浩这小把戏。 江进财开始幻想，待会戳穿江浩的假话，江家颜面扫地，江浩磕头认错的画面，忍不住嘴都笑歪了。 擦干嘴角的口水，江进财屁颠屁颠地往门口迎去。 结果…… 那肥头大耳的黄老板一进门，小眼神滴溜一转，目光突然停顿在一处，顿时一脸惊喜，无视主动伸手的江进财，一边走一边喊道： “小股神，总算找到你了。” 说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推开碍眼的江进财，握住江浩的手，一脸谄笑。 众人一阵发懵。 江浩囧：“你是谁？” “是我啊，小黄，当时您下单时，我就站在后面。”黄老板笑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是吗？”江浩摸下巴努力回忆。 “可不，当时您力排众议，孤注一掷的画面，现在还在我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尤其是那一句，人生能有几回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更是荡气回肠……” “我就是受您的启发，心一横，全仓压上，可惜我没您的豪迈气概，虽然没有配资，可也小赚了十几万……” 一提到当初的决定，黄老板就眉飞色舞。 “原来如此……那现在清仓了吗？”江浩微笑问道。 “清了，当然清了。”黄老板面色严肃、庄重的看着江浩，那表情就像小学生遇到了校长。 “我出门就听到您的铁口神断，哪敢不清仓。当时还有很多人笑我老黄傻，结果那些人跌的爹妈都不认识了，这都是托您的福啊！”黄老板满脸谄笑道。 江浩恍然点头。 此时，客厅气氛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偏偏，慢一拍的江进财还没搞清楚状况，满脸堆笑的凑上去，“黄老板，有个事情想请您……” 谁知道，先前一脸谄笑的黄老板，突然挺直腰板，一副大老板的嚣张气派，斜睨着江进财，“你谁啊？没看到我跟小股神说话吗？” 江进财一阵发懵，下意识道：“我是江进财，这是我侄子，他不是股神，他就是个骗子，居然撒谎说炒股赚了几十万……” “放屁！” 黄老板唾沫星子喷了江进财一脸。 手指头狠狠戳着江进财。 “若没有江老师指点，我黄卫国能赚十几万吗？能全身而退吗？这样的高人，能是骗子吗？要不是看在你是江老师亲戚的份上，我一脚把你从三楼踹下去。” 说完，黄老板就走到白冰冰面前，满身正气说道：“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这一位不是骗子，而是高手，真正的炒股高手。” 这话一出。 真相大白。 白冰冰杏眼一竖，冰冷的眼神恨恨刮了江进财一眼，三言两语就结案，带着人撤退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江进财，呆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臊得慌。 偏偏左邻右舍堵住门口，一副看戏的样子，让他火冒三丈，“看什么看，不就运气好，赚了两个臭……”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 江进财捂着通红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所有人都惊呆了。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谁也没料到，平日和气懂事的江浩，居然敢抽自己舅舅。 连江父江母都瞪大眼睛。 江进财面色发红，气的说话都哆嗦。 “你……” “你什么你……” 江浩强势打断，冷笑一声。 “刚刚的打赌，你输了。” “这巴掌，是你欠我的。” “拿上钱，给我滚蛋。” “从今往后，我们两家一刀两断。” 重活一次，他再不会重蹈覆辙，让这个奇葩亲戚继续祸害江家。 他不要活的憋屈。 他要肆意挥洒。 他要让人生不再遗憾。 然而，江浩肆意张狂的话，刺激的王进财眼珠充血，脑袋都开气炸了。 想报复。 可周围人的冷笑，让他羞愧难当，只能恨恨的跺一下脚，捡起5叠钞票，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中，灰溜溜的夺门而逃。 很好！ 完美的将这个毒瘤，从江家踢出去了。 接下来，该大展拳脚了。 江浩嘴角忍不住上扬。 “来，大家拿着欠条。” “不着急，排好队，钱管够。” 喜气洋洋的人们，自觉的排好队，望着客厅那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羡慕的眼珠都红了。 “乖乖，这么年轻就赚上百万？” “老江家祖坟冒青烟了。” “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我管他叫爹。” 先前一直默默坐在角落，汽水厂的老会计，鲁万安也坐不住了，颤巍巍站起来，老泪纵横道： “我们汽水厂……有救了！” 第八章这只鸡，我杀定了 一场追债闹剧，最后皆大欢喜收场。 江浩原本提了八十万现金周转，可众人散场后，才发现桌面上还剩了十几叠整齐的钞票。 见江浩面露困惑，先前一直帮忙清点记账的老会计鲁万安，满是褶皱的老脸多了几分笑容。 “小江啊，那些讨债鬼，一些都是墙头草，一些是货款没到期却担心我们倒闭的供应商，还有一些就是你舅喊来的演员，扣掉员工的工资，其实并不多。大家见到我们不缺钱，自然就散了。” 说到这，鲁万安抿着嘴，欲言又止。 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江父，转身将江浩拉到走廊上，声音低沉道：“其实，最大的麻烦，还是你爸被骗的那批货，和盲目追加的库存，只要盘活库存，人心稳了，那就万事大吉。” 江浩面色一沉。 前世的记忆中，他对造成幸福汽水厂的元凶知之甚少，江父的死让他一度颓废，没时间也没精力追查真相。 这一世…… 他要逆转命运。 他要将其绳之以法。 “鲁师傅，我爸的身体不太好，我打算最近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至于汽水厂，麻烦你通知他们，明天上午十点，会议室集合，向我汇报工作。”江浩沉声道。 多年的加班熬夜，让江父心脏不太好，经常有心绞痛，不如安排去医院好好调理一下，江浩也借机整顿汽水厂。 “好，我马上去安排。” 鲁万安一听。 混浊的眼珠闪过一丝激动。 佝偻着脊背顿时挺直，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好几岁，急匆匆的告辞出门。 随后，江浩说服江父，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江父原本半信半疑，可架不住江浩拍胸口，张翠萍又帮忙打边鼓，只能无奈接受安排。 …… 第二天一早。 江浩就站在职工楼对面，两层高的办公楼下。 今天的江浩，特意换了一身从中海买的修身白衬衫，干净利落的发型，一双明亮犀利的目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锐利劲。 江浩知道自己的短板。 年轻！ 在论资排辈的九十年代，年轻，代表着没经验，代表着被人轻视。 他知道，他必须踏出掌控汽水厂的第一步，必须改变汽水厂的陈腐落后的观念。 他要烧第一把火。 上楼。 咯吱～ 江浩推开会议室门，目光环视，眼中立马闪过一丝阴霾。 会议室，空荡荡的。 弥漫着一股烟味。 稀稀拉拉坐了五个人，桌上还摆了一个烟灰缸，见江浩进门，众人并没起身，而是随意点头示意。 刺啦～ 江浩走到窗边，奋力推开玻璃窗，转身回到主位上，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他们。 原本懒散坐着，对江浩并不重视的众人，被江浩冷峻而威严的目光扫过，顿时浑身一颤。 讪笑着熄灭烟头。 正襟危坐。 此刻的江浩，给他们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在江浩身上，看到江父的影子。 不对。 似乎比江父更威严、更有气势。 这一刻，他们才相信先前的传闻，对面坐的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而是独闯黄浦江，月赚上百万的过江龙。 “小江厂长好。” 这一刻，众人声音洪亮，心悦诚服。 “嗯，人都到齐了吗？” 江浩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右侧的鲁万安。 鲁万安握着温热的搪瓷杯，砸吧砸吧干裂的嘴唇，慢条斯理道：“小江厂长，还差一位，销售经理樊华。” “不等他了，先开始汇报吧。” 江浩冷着脸，挥手让各部位逐一汇报。 众人从左至右，依次汇报工作，有些人比较认真，有些人则敷衍了事，欺负江浩年少无知，随意糊弄几句。 江浩面无表情做着记录，心中却冷笑连连。 幸福汽水厂规模不大，才两条产线，加上跑销售的，不足50人，这种小厂，放在前世，给他的公司提鞋都不配，居然还想糊弄他？ 咣当～ “不好意思，来晚了。” 会议室门重重撞开。 一个满脸通红、长着酒糟鼻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到左侧首位，当场还打了一个饱嗝。 浓浓的酒臭味，立马弥漫开来。 江浩微微皱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樊经理，该你汇报工作了。”鲁万安开口提醒。 樊华摇摇摆摆站起来，皮笑肉不笑道：“小江啊，我们销售部，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汇报的，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樊经理，小江现在是厂长，你在称呼上要加职位，汇报工作也是你的职责，听不听那得由小江厂长做决定。”鲁万安突然慢条斯理道。 咦……这个老不死的。 吃错药了？ 平日见了自己都是点头哈腰的，怎么今天居然敢顶嘴？ 樊华恼火的瞪着鲁万安：“我是看小江厂长年轻，没上过班，也没管理经验，我们这些老臣子，自然要替他分忧，芝麻绿豆大的事，我们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他是汽水厂的元老，习惯倚老卖老，让他听命一个17岁的少年？ 休想！ “樊经理，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江浩似笑非笑道。 樊华霸气摆手：“小江厂长，我也是为你好，你没有任何工厂管理经验，要是瞎指挥，咱们厂还得破产。” “这，就是你上班时间喝酒的理由？”江浩笑容渐渐冷峻。 樊华心中一惊，很快镇定自若。 “我不是喝酒，我是谈业务，这个单子谈成了，咱们厂的销售至少多三成。”樊华拍着胸口，满嘴酒气胡侃。 “满嘴跑火车，喝了那么多次，蛋都没下一个。”鲁万安撇撇嘴，嘀咕道。 “鲁老头，管好你的账，销售的事你不懂，别插嘴。”樊华气急败坏说着，蛮横的将一张收据拍在鲁万安面前，“赶紧……给我报销。” 这种招待报销单，他隔三差五的来一次，有虚报的、有夸大金额的，更多的是私人消费。 低眉顺眼的鲁万安，每次都很爽快的签字。 本以为，今天也不例外。 谁知，鲁老头慢腾腾从口袋摸出老花镜，仔细看看，又嫌弃的推回去。 “没有申请说明是哪个客户。” “而且，这报销金额超标。” “没法签！” 樊华当场气炸了。 我……擦！ 暴跳如雷，怒视对方。 平日和气的鲁老头，居然不示弱。 两人对视，一脸怒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鲁师傅，让他注明是哪个客户，这张单就签了吧，下不为例。”江浩突兀平静开口。 “还是小江厂长明事理。”樊华哈哈大笑，心中洋洋得意。 哈哈，这小子是个软柿子。 欠捏！ 谁知，江浩亦是心中冷笑。 这只鸡，我杀定了！ 第九章墙都不扶，就服你 下午，总经理办公室。 “小江厂长，这是我的申请单，就是上午说的那个客户。” 樊华粗暴的推开门，将一张费用申请单拍在江浩面前，板着脸，语气生硬。 江浩扫了一眼。 金额有点离谱。 但他没有指责，反而轻轻一笑： “既然是大客户，应该的。” 唰唰唰！ 樊华拿着签好的费用申请单，转身出门，原本僵硬的表情泛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怂逼！ 原本他还准备一套说辞，没想到这小菜鸟，屁都不敢放一个。 樊华意气风发的去财务部领了款，立马去了临江楼。 临江楼。 建北路这一带最好的酒楼，临江而立，风景秀丽，菜系丰盛美味，是招待客户的不二之选。 三楼，牡丹亭包间。 “老同学，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樊华打开一瓶茅台，给对面满上，笑容灿烂、热情。 坐对面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留着寸头的男子。 这是他小学同学，王波。 也是他多年的酒友。 “好，不醉不归。”王波也端起酒杯，豪气冲天。 樊华一饮而尽，满脸惬意。 哈哈，拿着公款吃喝，就是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樊华感觉尿意上来，摇摇晃晃起身，刚拉开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樊经理，好巧啊！” 樊华抬眼一看，却是江浩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身后还跟着销售部新进的一个漂亮女职员，夏可欣。 “小江厂长，你怎么在这？”樊华浑身一颤，酒意顿时散了一半。 “恰巧，我也约了朋友在这吃饭。”江浩轻轻一笑，抬头望包间内看了一眼，“既然遇到了，我进去打个招呼吧，不能失了礼数。” 说着，江浩自顾自踏入包厢。 恰巧？ 老子信了你个邪！ 樊华眼神变得阴沉，冷哼一声，他知道，江浩就是来调查他。 看来，这小子还有点小聪明！ 居然晓得搞突然袭击。 可惜，他遇到了我。 樊华脸上没有半分惧意，反而泛起一丝自信又古怪的笑容。 今天会议室上，鲁老头冲他发难，他就猜到眼前的一幕，还好他有准备，约了自己的老同学，正好演一出好戏。 简直完美！ 樊华恨不得为自己的机智聪明点赞。 “王经理，这是我们厂的小江厂长。”樊华收起冷笑，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给双方做介绍，“王经理是推广饮料代理铺货这一块的，他的权力很大，整个江州一半的饮料都是在他们公司拿货的……” “王经理，幸会幸会。” 江浩淡淡一笑，落座后，又让新进职员夏可欣，去添了几个菜，敬了两杯酒，期间聊了一会。 王波得到樊华的授意，心领神会，主动介绍一下公司的情况，他的确是从事饮料代理的，面对江浩的提问对答如流，一番交流后，最后含蓄表示，双方的合作等老板拍板。 气氛完美。 天衣无缝。 樊华见江浩悻悻起身，得意的扬起下巴。 糊弄成功，欧耶！ 两人送江浩出门，看着他有点落寞的身影，樊华心中冷笑。 此时 那王波不知看到什么，身子一僵。 一路小跑过去，朝着迎面而来的一位客人点头哈腰，满脸谄笑道：“老板，你怎么来了？” 老板？ 樊华愣住了。 夏可欣也愣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很不理解……经理见老板，不用怎么低声下气吧？ 樊华却心慌慌的，急的冒汗，正想上前掩饰，却没想到，身后传来江浩意味深长的声音。 “好巧啊，何老板。” “原来王经理是你的得力干将。” 不错，眼前的何老板，正是在中海营业厅，拉住江浩询问股票走势的江州老乡何四海，也是四海贸易的老板。 按理说，王经理出来应酬供应商，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 何四海脸色一沉，怒斥道： “王经理？” “你一个送货司机，什么时候升业务经理了？我这个当老板的怎么不知道？” 送货司机？ 这话一出，气氛几乎凝固了。 噗～ 身后的小姑娘夏可欣笑喷了，实在忍不住。 感情樊经理吹了半天的大人物，是个送货司机？ 樊华巨尴尬，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自己完美的谎言居然悲剧的被拆穿了。 “这八成是姓江的小子搞的鬼，他一定是故意的。”樊华见江浩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 那王波见到自家老板，如同小鬼遇到阎王，先前的淡定自若彻底消失，哭丧着脸，将樊华与他串联的计划，包括先前的虚假应酬，竹筒倒豆子全抖了出来。 樊华一听，腿肚子发抖。 浑身冷汗直冒。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江浩冷峻的声音。 “樊经理，你这是虚假报销，根据财务部反馈，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累计的数量多金额大，那是属于诈骗罪，要坐牢的，懂不？” 江浩的语气相当重，说到最后，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樊华不过是一个汽水厂经理，见识有限，哪知道诈骗罪到底严不严重，听到“坐牢”二字，哪还顶得住江浩的威势。 咣当～ 樊华膝盖一软，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起来吧。”江浩一脸肃容，“去派出所走一趟。” 完蛋了！ 樊华吓的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在那个时代，进派出所意味着档案有了污点，这辈子都洗刷不掉了。 “小江厂长，小江厂长。” 樊华一阵发懵后，才醒悟过来，连滚带爬到江浩脚下。 “我主动辞职，主动辞职，好不好？” “那些吃掉的亏空，我补给你，全都补给你……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真的不能进监狱啊？” “钱，我有。” 江浩居高临下看着樊华，目光冰冷：“你，还是留着在监狱花吧？” 樊华慌了，痛哭流涕的抱着江浩大腿，“小江厂长，我知道错了，求您放我一马，我做牛做马都可以，我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你……对，我有一个秘密，关于咱们幸福汽水厂被骗的秘密，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放过我……” 江浩听到这话，身子一顿。 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寒声道：“好，说吧。” 得到江浩的保证，樊华喜极而泣，邀功似的凑到江浩跟前，咬着耳朵说了半天。 江浩冷着脸听完，深吸一口气，“滚吧，记得回去将虚报金额补齐。” 樊华狼狈离去的背影消失后，江浩仍站在原地，面色冷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直到何四海拍他肩膀，才将思绪拉回来。 “江老弟，外面太热。” “我们进去，谈谈合作的事。” …… 第十章打价格战，谁怕谁啊？ “江老弟，不要让小人打搅了好心情。” 何四海笑容热情，拉着江浩进了包间，又招呼服务员重新撤换酒菜。 两人三杯下肚，气氛重新热络后，江浩放下酒杯，开门见山道：“何老板，这次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江老弟，你太见外了。” 何四海一脸肃容，“没你的指点，我在中海别说赚钱，恐怕亏的连内裤都没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绝不皱眉头！” 江浩一听，颇感欣慰。 他没看错，这何四海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个重情重义之辈。 旁边的小姑娘夏可欣，乐得两眼笑成了月牙儿，立马起身，殷勤的给何四海倒酒。 然而…… 当江浩把自家产品借对方渠道铺货的事一说，何四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何老板，有什么难处吗？”江浩还没开口，夏可欣按捺不住问道。 何四海沉默一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两人纳闷的眼神中，并未直说，而是招来服务员，问道： “你们这，有汽水吗？” “有，可口可乐、百事可乐、天府可乐……”服务员微笑着报出一串畅销品。 “没有幸福汽水吗？”夏可欣心直口快的问。 “没有，只有本地的江州牌桔子汽水。”服务员面无表情的说。 “都来一瓶吧。”何四海沉声道，又给了服务员小费，去隔壁小超市买了一支幸福汽水。 三瓶可乐，两瓶桔子汽水。 放在桌子中间。 都是冰镇的，冒着丝丝凉气…… “来，咱们先尝尝这几种汽水。” 何四海示意服务员多拿些杯子，五种不同的饮料，每人面前倒了半杯。 “来，都尝尝吧。” 夏可欣有些纳闷，江浩却隐约明白对方的含义，端起一杯自家的桔子汽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桔子味的芬芳清甜，酥麻的气泡，配合冰镇的舒爽，沿着食道一直滑到胃部。 爽！ 舒坦！ 江浩忍不住打了一个桔子味的嗝儿。重生后第一次喝，忽然感觉又找回了童年的回忆和乐趣。 待江浩逐一品尝后，何四海才一脸诚恳的说道：“江老弟，你的忙我一定帮。但在商言商，哥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幸福汽水，真的……没啥竞争力！” “你看，可口可乐和百事都是5毛，江州汽水和你们幸福汽水是3毛5，价钱和口感一样，但牌子没对方响。那些小超市小摊贩来我们这进货，多半是点名要名气大的江州汽水……” “我可以帮你铺货，但……能卖多少？我心里没底……”何四海无奈的摊摊手。 这话说完，气氛变得凝重。 三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的江州饮料市场，是三家可乐逐鹿天下，江州汽水侵吞一些边边角角，而幸福汽水则是夹缝中求生存。 想绝境突围？ 难！ “那……我们总不能等死吧？”夏可欣急了。 眼泪都快掉下来。 江浩却很淡定。 “何大哥，只要你帮我铺货，其他都不是问题。”江浩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夏可欣傻傻的看着江浩。 不理解……老板哪来的自信。 可何四海却眼前一亮，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在中海股市孤注一掷的身影。 “别人那么说，我铁定是不信的，但江老弟神通广大，你的话……我信。” 说完，何四海举起酒杯。 “来，我提前祝老弟旗开得胜。” 铛～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 得到何四海的承诺，江浩信心十足，马不停蹄的赶回工厂。 会议室。 气氛热烈。 樊华的插曲，并没有让人意外。 鲁万安这个始作俑者，更是一脸平静。 不过，当夏可欣眉飞色舞的说，与四海贸易达成合作，众人一脸惊喜。 鲁万安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好，好，好……” “四海贸易，这家公司很出名，有了他们铺货，我们是如虎添翼。”鲁万安激动的捶桌子。 然而…… 当夏可欣说到性价比隐患后，众人脸上的笑容消失大半。 气氛又变得沉重。 一些人忍不住掏出烟，狠狠抽了几口。 “实在不行，我们就降价。”鲁万安咬着牙说道。 降价？ 众人浑身一颤。 “鲁师傅，再降价，我们就没什么利润了。”夏可欣撅着小嘴，嘀咕道。 92年的饮料市场，竞争残酷。 从改革开放后，汽水在国内市场风靡，各地的汽水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群雄逐鹿。 利润，也一降再降。 堪称薄利。 众人愁眉苦脸，不太乐意。 此时，江浩却一拍桌子：“好，就打价格战。” “真降啊？” 降价是鲁万安提出的，可当方案通过时，身为会计的他，感觉心里被人狠狠刮了一刀。 可他没有反驳。 身为会计，他知道，对于一家工厂来说，负债欠款周转率都无所谓，现金流才是王道。 积压在仓库那一堆堆的汽水瓶，就像是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众人不理解时，江浩话锋一转，“不过，降价归降价，我们要换个策略。” 换个策略？ 众人眼神一亮。 江浩不慌不忙道：“我会注入一批资金，会计部安排货款，咱们重新制作一批汽水，瓶盖上全部印上“再来一瓶”的有奖销售，然后按比例配给销售商，中奖率按50％。” “人啊，都有贪小便宜的心理，降价只会让客户认为咱们的产品口味差，销不动。可中奖，却是意外之喜。”江浩自信道。 鲁万安皱眉：“这法子好是好，可一半的中奖率，我们恐怕会亏本？” 一半的中奖率，等于是半价销售，原本汽水就是薄利，按江浩的方案，完全是赔本赚吆喝。 “先去库存，盘活产线，让工厂动起来。”江浩淡然道。 “那……我们总不能一直亏本吧？”夏可欣苦着脸道。 江浩一扬手：“中奖只是临时措施，卖完库存后，我们切换跑道，上马利润高的新产品。” 新产品？ 众人一阵发懵。 看着江浩自信的面庞，眼神充满了纳闷，但更多的是期待。 第十一章秘密武器 江浩就搭乘大巴，前往天南省的省会，南城市。 此行的目标，是天南农业学院。 天南农业大学，始创于二十世纪初，建国后由两所专科学校合并，改为天南农学院，87年开始招收博士研究生实力不容小觑。 江浩兴致勃勃，拎着一瓶茅台，先逛了逛农大的校园，感受一下校园的青春气息。 马上要期末考试，可学子们并不紧张，绿茵小道上依然有不少悠闲的身影。 江浩逛了一圈，寻着打听的结果，才记起今天是周末，兜兜转转，才打听到正主的去向。 食品学院后院 绿茵缭绕，鸟啼声不绝。 一名穿着白色蜈蚣衫，头发半白的老者，正对晨光，打着太极，身姿矫健，目光平和，表情十分柔和。 江浩见状，没有急躁上前，而是挑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耐心等待。 直到十分钟后，老者收功，捡起石墩上的白毛巾擦汗，江浩才拎着茅台，快步上前。 “林教授。” “若是送礼，免开尊口，莫要坏了学校风气。”林教授擦着手，语气平淡道。 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浩然正气。 江浩轻轻一笑：“林教授，我不是学院的学生，我叫江浩，江州幸福汽水厂的股东。” “哦，难怪看你有点陌生。”林教授诧异的看了一眼江浩，“我还以为是那些期末考试不及格的考生来走后门。” 待江浩说明来意后，林教授变得热情起来，招呼江浩去了食品学院的办公室。 江浩将茅台往桌上一放，附上1万块的红包，余光瞅见林教授脸色似乎有些难看，笑着解释道： “林教授，我们厂想委托贵院研发两款饮料，这10000块是研发费用。” 听到这个合理解释，林教授顿时释然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兴趣。 “这是我从中海买的几瓶进口饮料，我想让林教授帮忙改进一下，这是我的设计方案。” 江浩从双肩包内，掏出三瓶不同包装的果汁饮料，还有1份简陋的图纸。 “我先看看……” 林教授推开红包和饮料，将图纸铺开，一脸肃容的浏览。 a3纸上，画着两个饮料瓶，底下还附着产品说明。 图纸画的歪歪扭扭。 字写的也很潦草。 林教授却看的很认真，越看眼神越亮。 “好！” “奇思妙想！” 半晌后，林教授拍案而起，满脸红光。 江浩淡淡一笑，他早预料到这一幕。 图纸上的方案，正是数年后引领饮料市场的两款热销产品。 统一鲜橙多和美汁源果粒橙。 “林教授，现在饮料市场，汽水已经饱和，可乐类有可口可乐、百事、天府可乐、非常可乐，还有健力宝，几乎占据九成的市场，我想独辟蹊径，专注果汁市场。”江浩轻声道。 在1990年之前，饮料还属于计划经济，基本归属地方政府管辖。 但90年后，放开市场化，饮料市场的竞争才日益残酷。 江家的汽水厂，从供不应求变成积压如山，很多小饮料厂或轰然破产，或被迫转型，连八大汽水厂也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正是这一年，哇哈哈异军突起，推出了非常可乐，成为可乐市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从明年起，两家外资可乐，打着合作的旗号，利用合同漏洞和商业，兼并八大汽水厂，扫清了障碍。 汽水市场，进入两强争霸的局面。 江浩不想做大象战争下的蚂蚁。 他想活。 他想突围。 他想做国人自己的品牌。 显然，林教授也很认同江浩的观点。 “好，有想法，有魄力。”林教授一改往日的沉稳，满脸红光，激动的来回踱步。 “咱们国人，就是喜欢一窝蜂，看到有人捞鱼，就全扎堆跳进河，也不调查下这水深不深，甚至连游泳都不会的人，也跟着瞎胡闹。” “你这个年轻人，有头脑。” 林教授一脸赞赏，不过冷静下来却话锋一转，略微不满意的摇头，“就是这图，画的有些潦草，连我们学院大一的新生都不如。” 江浩莞尔一笑：“所以，才请林教授主持大局。” 图纸上，两款果汁。 一款是鲜橙多。 当年，这款果汁饮料一推出市场，配合广告推广，在大众快销市场攻城略地，尤其是宴请酒席上，几乎是标配。 而统一也凭借这款果汁，奠定了果汁饮料霸主的地位。 直到…… 美汁源果粒橙的出现。 晶莹剔透、饱满水润的橙粒，一颗颗悬浮在果汁中，让人口水直流。一面世，就异军突起，成为果汁市场的领跑者。 这两个产品，哪怕是在后世，也牢牢占据果汁饮料市场的半壁江山。 江浩想要逆境突围，幸福汽水厂想要打个翻身仗，这两款产品，就是他的杀手锏。 “这样吧，我带几个研究生，成立个攻关小组，争取下个月出样品和包装。” 林教授说到一半，拿起桌上的那10000块，掂量一下，语气亲切地道：“费用方面，用不了那么多，你先拿一半回去吧，你们饮料厂现在也不容易。” 江浩心中一暖。 这林教授果然如传闻所说，专业敬岗却不贪图钱财。 “林教授，这钱算是合作基金。” “合作基金？”林教授一脸诧异。 “我打算，让幸福汽水厂跟食品学院结成战略合作，成立食品研发中心，专注饮料食品新产品研发，咱们国家，不能老跟在外资企业屁股后捡剩饭剩菜……” 江浩也没隐瞒，将自己的雄心壮志一五一十道出，听得林教授热血沸腾，连连击掌叫好。 90年代初期，各大学的资金并不充裕，食品学院也是捉襟见肘，一些实验室还在用着老旧的设备。 这份意外之喜，让林教授破例笑得合不拢嘴。 “另外，配套饮料的工艺设备，还请你费心一并研发，事成之后，我另外奖励10000块。” 巨大的馅饼，砸的林教授晕乎乎的。 “小江同志，你放心，我一定联合化工学院，啃下这块硬骨头。”林教授握着江浩的手，笑容愈发灿烂。 第十二章牌面不能倒 大功告成！ 敲定合作的江浩，心情舒畅，哼着小曲，神清气爽的出了校门。 他没有选择回江州，而是在校门口上了一辆的士。 “雷霆广告公司！” 半小时后，江浩站在时尚气派的广告公司门口，仰望着五楼顶的鲜红艳丽的招牌，陷入沉思。 一个好的产品，离不开成功的广告营销。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益生堂三蛇胆，每一颗胶囊都含有一颗蛇胆。 恒源祥羊毛衫，羊羊羊。 还有剑走偏锋的脑白金，专业恶心一百年，那广告小人的扭屁股舞，哪怕是职业广场舞大妈也要竖起大拇指点个赞。至于那些年轻晚辈，明明心中厌恶的要死，嘴里还是实诚的喊着“真香”！ 当然，说到广告。 谁也绕不过财大气粗的央视。 标王！ 这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词，牵动着无数胸怀大志老板的心。 就在三年后，孔府宴酒以3100万夺得第一届标王，接下来水涨船高，秦池酒0.67亿夺得第二届，第三界更是以3.2亿夺魁。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勾兑事件，让这个酒池新星瞬间湮灭。 “你好！” 江浩踏入大厅，冲着前台接待微笑点头。 前台接待，是位美女。 她叫蓉蓉。 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留着一头时髦前卫的大波浪，放在九十年代，绝对能打85分。 只可惜，她的容貌有一半是靠化妆和全身的名牌堆出来的，若是卸妆后，撑死也就70分。 此时，她正举着一支美宝莲唇膏，对着桌上的化妆盒描嘴唇，见有人打搅，不满地抬起视线，上下打量江浩。 “干嘛？” 蓉蓉没好气道。 原本江浩帅气的脸庞让她眼前一亮，可惜，江浩的外貌太狼狈了，又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衣，太寒酸了。 平心而论，这年代能来广告公司的，不是老板，就是行业精英，这来来往往，将蓉蓉的眼界养高了，见江浩是个白丁，自然没好眼色。 江浩：“我想拍个广告……” 蓉蓉：“有预约吗？” 江浩：“没有，不过，我有个大项目，想跟你们总经理谈谈……” 蓉蓉撇撇嘴：“不好意思，总经理不在，他很忙的，要提前预约。” 江浩不死心：“我是外地来的，时间很赶，可以见见你们策划总监吗？” 蓉蓉看着江浩的眼睛：“我们策划总监也很忙的……” 见对方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江浩笑了，他看明白了，那蓉蓉的脸上，就差写着“你有钱吗？”几个字。 “好，我下次再来。” 江浩轻轻一笑，犯不着跟个势利拜金的小前台置气。 转身就走。 改革开放后，大家的思想境界彻底改变，一切向“钱”看，向“厚”看。做导弹的比不上卖茶叶蛋的。英雄汉若是没有钱，那也是举步维艰。 尤其是生意人。 牌面不能倒。 江浩一出门，就懊恼的拍拍脑壳。 重生这么久，居然忘了给自己置办一身牌面。没有牌面，只能处处受冷落遭白眼，连前台小妹都质疑你的身份。 “师傅，带我去本市最豪的车行。” 江浩上了一辆出租，兜了一圈，来到一家纵横汽车贸易公司。 这年头，还没有4s店，买汽车甚至还要指标，而豪车更多的是靠走私。 欢迎光临？ 这一句肯定听不到的。 休息区的经理，听到推门声，懒洋洋的抬起头，见是一个穿着寒酸的小年轻，顿时没了兴趣，抬手打发新来的实习业务员，小李前去接待。 “我想买一辆车。”江浩开门见山。 “那您的预算是多少，我拿对应的报价册子给你看。” 年轻小李刚参加工作，纯真却不势利，先引导江浩去接待区，倒一杯温水，微笑问道。 “都拿出来看看吧。”江浩也没底。 小李拿出一本清单和一叠图片，俯身柔声道：“我们这的车型，是全市最齐全的，奥迪、宝马、奔驰……只要册子上您看中的，付头款后，三天到货免费上牌……” 江浩随手翻了翻册子，忍不住咋舌。 这个年代，车子是一种身份象征。 在人均月收入才200块，一套房子才4—5万的年代，一辆普通的桑塔纳2000型，售价高达19万，乃是当之无愧的奢饰品。 “这个有现货吗？” 江浩手指顺着清单册子往下浏览，忽然停在最后一栏“奔驰s320”上。 虎头奔？ 不会是看成10万了吧？ 小李先是一愣。 咬着嘴唇，善意提醒：“这是虎头奔，s级，没有国内行货，我们可以调货，报价是105万。” 最后一句，特意加重语气。 见江浩沉默，小李以为江浩听到价钱被吓傻了，为了缓和气氛，转而热情介绍其他车型：“老板，若是商用，我推荐桑塔纳2000才19万，家用我推荐奥拓才71000，夏利tj7100也才78000，这两款都比较畅销。” 谁知…… 江浩一拍桌子：“就这款吧。” 小李有些没反应过来，诧异的抬头看着江浩。 “我现在就付款，三天内能提货吗？另外给我选个吉利的车牌……” “嘶～～” 再三确认后，年轻的小李睁大眼睛，深深的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心脏砰砰加速。 小腿肚子忍不住哆嗦。 “赶紧安排吧！” 江浩合上册子，语气很平淡。 感觉像是去菜市场买了一斤白菜。 小李终于醒悟过来，满脸涨红，跌跌撞撞的跑向休息区的经理汇报。 当小李结结巴巴，把江浩的意愿说出时，经理并没半分喜悦，反而一脸怀疑。 直到江浩出示资金证明后。 原本寂静的大厅，沸腾了。 所有人如同钟表内上紧发条的零件，飞速运转起来。 一道道流程，加速完成。 一份份文件，火速签名。 最后，在江浩去银行完成付款后，陪同的经理如释重负，小李更是双目微红，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坐上贸易公司的专车，江浩望着窗外经理和小李恭敬羡慕的眼神，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有钱，就是牛逼！ …… 咯吱～～ 三天后，一辆威武霸气的黑色虎头奔，甩出一道优美漂亮的弧线，稳稳的停在雷霆广告公司门口。 第十三章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啊？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这辆霸气十足的虎头奔所吸引，尤其是那个亮眼的“66666”车牌，更是彰显着车主的尊贵。 就在此时…… 车门打开。 一个大帅哥，提着一台大哥大，从车上下来。 身姿挺拔。 发型利落。 笑容阳光、俊美。 “靠！” “靠！” “靠！” 过往的男同胞，心中纷纷暗骂，开豪车已经秒杀99％的男人，居然还长那么帅，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女同胞则是一脸花痴状。 前台接待，拜金蓉蓉也眼前一亮。 不对，是眼睛都绿了。 “奔驰s320，100万的豪车。” 拜金蓉蓉立马不淡定了，火速从抽屉内掏出美宝莲唇膏，又补了补肥厚的粉底，擦擦嘴角的口水，露出一个自认最美的笑容。 看着江浩一步步朝前台走来。 拜金蓉蓉的心，砰砰直跳。 好紧张，有种恋爱的感觉。 谁知…… “美女，我又来了。” 江浩将大哥大霸气的拍在前台，一开口，拜金蓉蓉就傻眼了。 擦擦！ 居然是上次那个穷酸小子。 拜金蓉蓉：“？？” 内心极度懵逼。 老娘……居然走眼了。 不可饶恕啊啊啊！ 江浩似笑非笑：“今天，你们策划总监在吗？” “在，都在！” 内心崩溃的拜金蓉蓉，终于回味过来，磕磕绊绊回答。 这一次，她不敢怠慢了，扭着水蛇腰，将江浩领到会客室，又神色慌张的去通知策划总监。 结果…… 走的太急，啪嗒崴脚了。 当即摔了个狗啃屎！ 10厘米的恨天高，折断了。 拜金蓉蓉：“……” 一脸狼狈，脸上妆也花了！ 眼泪都快掉下来。 气的抓起恨天高一砸，吧唧又断了一只。 “啊啊啊……老娘快气死了，一个月工资新买的限量版啊，下个月要吃土了。” 拜金蓉蓉揪着头发，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嚎叫，吓得来往的客户轰的全跑了。 最后，她红着眼圈，一瘸一拐的跑回前台打电话。 …… 片刻后，会客室门推开。 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得体的职业西装，给人一种精明干练感觉的中年男子，大步带风的走进来。 “您好，我叫赵坤，是公司的策划总监，请问先生贵姓？” 赵坤一进门，就微笑着握住江浩的手，做自我介绍。 声音硬朗，中气十足。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江浩。”江浩轻轻一笑。 双方互换名片。 一落座，赵坤就示意随行的女助理，打开资料夹，将对应的资料，逐一摆开。 随后，就先对着ppt做了个公司介绍，声音饱满，抑扬顿挫，一看就很专业。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 而赵坤此时也在偷偷打量对方。 奇怪，这位也太年轻了吧？ 这是赵坤的第一感觉，若不是门口那辆虎头奔，还有江浩手中的大哥大，他还真认为遇到了骗子。 扫了一眼名片。 江州幸福汽水厂？ 赵坤面皮轻扯，嘴角抽搐。 呵呵！ 一看就是个私营小破厂。 赵坤不动声色：“江先生，贵司主打产品是汽水？” 江浩点头：“嗯，不过这次广告，是推广果汁。” 赵坤试探问：“那贵司大概多少员工？年销售额有多少？” 江浩没有隐瞒：“员工大概50人，年营业额去年不超过100万。” 赵坤微笑听着，心中却有些失望。 一个年销售不超100万的私营企业，能拿出多少钱做广告？撑死5万，指不定还一堆破要求。 “我们公司也做几个饮料广告策划，给您参考参考……” “不用了，关于广告策划，我心中已经有伏案了。”江浩将女助理递过来的策划册，又推了回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赵坤微微皱眉，心中有些腻歪。 身为专业的广告策划人，最烦的就是这种指手画脚的行外人。 “那可否说说您的要求？”赵坤笑容淡了两分。 “上海滩这部电视剧，你看过吧？” 赵坤一愣，下意识点头。 《上海滩》这部剧，虽然是十年前的老剧，但当年在内地播放，可谓是万人空巷，家喻户晓。 “我想找那部剧的女主，拍广告。” “赵亚芝？”女助理脱口而出。 九十年代人们，无论男女老少，鲜有不认识这位港姐出身的女星。 江浩点头：“没错。” 找赵亚芝？ 赵坤当场气笑了。 尼玛！ 一个年销售额不到100万的土鳖，口气比癞蛤蟆还大。 雷霆广告公司是省内广告界的南波万，背靠天南卫视，客户遍布全国，可哪怕是那些国企大客户，也鲜少敢拍胸口让港台明星来拍广告。 赵坤没耐心了，打算速战速决。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浩：“江先生，你的广告预算有多少？” 在他看来，对方顶多出个5万块，然后自己再抛出天价的出场费，让对方知难而退，结束这场无聊的会谈。 谁知， 江浩云淡风轻道：“100万。” “这，仅仅是广告拍摄。” 100万？ 赵坤立马不淡定了。 旁边的女助理更是惊掉下巴。 九十年代，广告拍摄费用并不离谱，大头在明星片酬。 早期的明星，吃相并不离谱。 曾有某女明星坦言，她代理过猪饲料，还在节目上调侃吃过此饲料的猪都长势喜人。而她的代言费不到1000块。 而那个时代身价最高的崔建，每场演唱会的费用是15万，再过几年，港台的歌手陆续登陆内地，但他们拼盘演唱的费用，两到三首歌也仅仅5万块。 江浩豪掷100万，吓到赵坤了。 “江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要是不放心，我们现在就签合同，打款。”江浩笑着说道。 声音不大。 语气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赵坤看着江浩的眼睛，感受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终于信了。 嘴角的讥讽彻底消失，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挺直腰板，用专业的态度和理念来分析，严肃建议：“江先生，我承认，赵亚芝的确是家喻户晓的女明星，若是选她担任贵司产品的代言人，贵司的果汁产品，势必获得极大的知名度，不过……” 赵坤话锋一转，“从性价比来看，我并不推荐您，选择赵亚芝。” “上海滩播出已经十年，贵司的果汁产品，目标客户是20岁以下的青少年人群，这些受众群未必会青睐她。”赵坤盖棺定论的说道。 “依据我们公司做的调查报告，我推荐另外两位，一位是摇滚歌手崔建，另外一位是目前热播的红楼梦林黛玉的扮演者，陈小旭……” 说到这，赵坤加重语气，自信满满：“这两位的知名度和性价比，远超赵亚芝！” 这个答案，很合理很有说服力。 可惜…… 江浩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分析的很合理，可若是……再有一部类似《上海滩》的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呢？” “再火一部？” 赵坤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你以为你是诸葛亮？ 能未卜先知啊？ 第十四章天生当老板的料 影视明星，也是有职业生涯的。 而且，这“平均”职业生涯还很短。 许多人的目光，只注意到舞台上最靓丽的“四大天王”，却往往忽略那些被后浪拍死的老人。 在赵坤看来，这赵亚芝，就是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除了一部上海滩，这几年鲜有名作问世。 “没有曝光率的过期大明星，还不如选个二流当红小明星！”赵坤心中冷笑。 江浩似乎看穿赵坤的内心，似笑非笑道：“赵总监，看来你不够专业啊？赵亚芝最近有一部《戏说乾隆》正在台视热播，收视率据实打破了近五年的记录……” “咦……” “有这回事？” 赵坤脸色一窘，有些不自然。他的目光聚焦在国内市场，港台地区并不太关注。 不过，赵坤的脸色很快恢复平常，轻笑道：“就算在台收视率高，也未必能引进内地。” 九十年代，内地电视剧市场，几乎是一片荒漠，鲜有几部能家喻户晓的国产电视剧，反而是港台电视剧，利用跌宕起伏的剧情，靓丽的服饰和画面，疯狂的蚕食这块大蛋糕。 例如霍元甲、上海滩……这几部戏让发行商赚的盆满钵满，也让那些明星主角在内地家喻户晓。 可惜的是…… 名声响了，钱袋子依然是瘪的。 由于广电某些限制政策，能引进内地的港台电视剧寥寥无几，这也是赵坤并不看好的原因。 江浩斜视一眼会议桌上的日历，轻轻一笑：“这部戏，恐怕已经通过广电的审核了，最迟三个月内，就会播放。” 通过审核了？ 赵坤脸色微变，诧异的看着江浩。 他一个江州的土包子，怎么知道这种内幕消息？看他一脸自信，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更何况，没有傻子，会拿上百万资金开玩笑？ 莫非，这年轻人……背景深厚？或是某些大佬的御用白手套？联想到江浩开着虎头奔，手握大哥大，一切疑问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赵坤的一番脑补，自以为猜到真相，想到先前的怠慢，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语气恭敬道：“江先生，会后我先确认一下，若这部戏通过了广电的审核，我会马上联系对方，洽谈广告费用和拍摄档期……” “不用那么麻烦，赵亚芝现在就在杭城拍一部新戏。”江浩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在江浩的印象中，新白娘子传奇这部戏，在杭城取景拍摄近三个月时间，年底前就会在台视上线，春节前后就会登陆央视3台，掀起一股白娘子热潮。 “她在杭城？”赵坤眼神一凛。 “不错，我之所以花重金签她，不是因为戏说乾隆，而是现在拍的这部戏，《新白娘子传奇》。” 最后一句，语气加重。 看着赵坤惊愕的表情，江浩哑然失笑，《新白娘子传奇》这部戏的杀伤力，没人比他更清楚。 哪怕是赵亚芝本人，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能借着这部白娘子的造型，火遍大江南北，攀上事业巅峰，同时博得一个“不老女神”的称呼。 恰巧，“不老女神”的称呼，与鲜橙多的广告词“多c多漂亮”完美契合。 这，才是江浩选择她的理由。 江浩赫然起身。 伸出手指，在玻璃会议桌上，重重一敲，肃容道： “我的要求是，速战速决，希望贵司马上去杭城，这个广告合同，必须在这个月就签下来。” 江浩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口吻。 赵坤眼神一凛，起身握着江浩的手：“江先生，你放心，我们雷霆广告，是业内精英，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四目相对，双手一握。 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丝自信的笑容。 …… 就在江浩在省城洽谈广告时，瓶盖厂连夜印制的一批“再来一瓶”的瓶盖，送到了幸福汽水厂。 江浩的强硬气势，让平日懒散的产线，加班赶制出一批新产品。 “你们几个，也过来搬一下。” “码好些，别撞碎了。” 鲁万安闲不住，站在货车车厢后，指挥着仓库的几个年轻小伙，将印制的新装汽水装车，发往分销商。 “鲁师傅，小江厂长这法子，真的有效吗？千万别狼没套着，把孩子也丢了。”销售部的新人夏可欣，站在旁边，俏脸上挂着一丝担忧。 “小夏，你知道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在哪里吗？”鲁万安语气沧桑的问。 “不知道。” 夏可欣老实摇头，不明白鲁师傅为什么扯到这个问题上，但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充满了兴趣。 鲁万安道：“这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就像是猎手与农夫的差距。普通的农夫，只能看到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可好的猎手，不仅能看到一百多米的范围，还能借助嗅觉、经验，判断出猎物出没的痕迹，做到一击必杀。” “在老头子看来，小江厂长虽然很年轻，却是一位优秀的猎手。” “当初汽水厂，库存堆满山，负债累累，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小江这孩子单枪匹马，独闯黄浦江，愣是赚回上百万的救命钱，将幸福汽水厂这盘死棋给盘活了。” “老头子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鲁万安说着说着，佝偻的腰板也渐渐变得挺直。 “但愿如此……” 夏可欣轻轻叹了一口气。底气却没鲁老头那么足。 她刚刚参加工作，进幸福汽水厂不到三个月，连试用期都没过。虽然工作时间不长，她却很珍惜这份工作。 夏可欣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老妈干了二十年的纺织工，也因为江州纺织厂效益不好进行改革，而提前下岗了。全家五口人，全指望老爸那位微薄的工资。 她不想失业。 她不想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 她想当这个家的顶梁柱。 “一定可以的。” “有小江厂长在……咱们幸福汽水厂，一定能咸鱼翻身的。” 夏可欣走在回家的路上，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第十五章抽奖有假？真香 夜幕降临。 街道两旁，低矮的居民区小楼陆续点亮了电灯，伴随着锅盆瓢碗的声音，喷香的气味弥漫在街道上空。 “妈，我回来了。” 心事重重的夏可欣，一推开门，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帮手。 不一会，饭菜上桌。 老爸也回家了。 腌萝卜、花生米、红烧鱼，再配上一个白菜豆腐汤。三菜一汤，很简单，夏家却很知足，尤其是两个还在读初中的弟弟、妹妹，啃着红烧鱼，看着对面柜子上的老式黑白电视，一脸满足。 夏可欣捧着饭碗，想着中奖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她这幅表情，被细心的老妈注意到，不由关切的问道： “小欣，最近厂里还顺利吗？” “还行，还了贷款，产线也动起来了，工资也正常发放了。” “那就好，你是新人，做事要主动，嘴巴也要勤快点……”夏妈一边盛饭一边叮嘱女儿。 “知道了。” 夏可欣扒着干米饭，没有半点胃口。 啪～ 突然，眼前一黑。 紧接着，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咒骂声。 “擦～，又踏马停电了。” “这么热，晚上甭想睡觉了。” “靠，今晚的电视剧又泡汤了。” 九十年代，停电是常态，不停电那叫幸福。尤其是夏天，一到晚上用电高峰，各地就拉闸限电保生产，甚至连大年三十，都未必能保证联欢晚会能安安稳稳的从头看到尾。 江州也不例外。 “爸妈，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 两个弟弟放下饭碗，嘴都没擦，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望着两孩子的背影，夏爸夏妈一脸溺爱的摇摇头。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两小子铁定是跑到小区旁边的小卖部看电视去了。 “爸妈，别担心，我下去看着他们。”夏可欣本就没胃口，胡乱扒两口，放下碗筷擦擦嘴，哒哒哒就出了门。 此时 小区旁边的小卖部，黑压压围了二三十号人，满脸急躁，少数人还不耐烦的催促道：“老板快点，马上就要开始了。” “急什么？催命呀！” 店老板李大锤，慢吞吞从内屋拖出发电机，一点也不着急，小眼睛内还闪过一丝惊喜。 夏天停电，对老百姓来说，堪称折磨，可对自配发电机的李大锤而言，那是一种幸福。 拖出发电机。 连接线路。 咔嚓～ 噗噗～噗噗～ 随着马达轰鸣声响起，小卖部柜台上，那台18寸的熊猫牌彩电亮了。 “来包瓜子吗？” “天这么热，来瓶汽水吧？” 李大锤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憨厚笑容，挨个兜售。 “有没有冰镇的？”有一寸头男心动。 李大锤从冰箱内拎出两瓶，“有冰镇的，都是3毛5，不过幸福汽水有抽奖，运气好的话，能白抽好几瓶。” “吹什么牛，鬼才相信你。”寸头男撇撇嘴。 众人一阵哄笑，摆明不信。 这年代，抽奖还是新鲜事，对于陌生的玩意，谨慎的老百姓还是很抵触的。 站在人群外侧的夏可欣，气的俏脸微红，不忿道：“谁说吹牛啊？我亲眼看着中奖的汽水拉出我们厂门口的。” “这不是小夏吗？” “小夏，你回家还推销啊？也太敬业了吧？” “听说前一阵幸福汽水厂闹事，八成是卖不动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调侃，把好胜的夏可欣气的小胸脯上下剧烈起伏，可转念一想。 咦…… 这恰巧是个机会，一个宣扬咱们幸福汽水中奖的机会。 夏可欣一扬手，“李老板，给我来两瓶幸福桔子汽水。” 两个弟弟兴奋的跳起来玩，抢着道：“姐，给我刮奖。” “一人一瓶。” “看谁运气好。” 李老板笑呵呵的翘开两瓶汽水。 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还差十分钟开演，好奇的人们都凑过来。 六岁的老三，反而动作最快，用一分的硬币蹭掉涂层，嚷嚷道：“姐，我这上面有个一字……” “小智运气真好，那是再来一瓶，叔给你再整一瓶。”李老板站在身后，语气夸张的鼓掌。 话音刚落，旁边的老二，也举着瓶盖，眉飞色舞的叫道：“姐，我也中了，再来一瓶。” 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 众人好奇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个孩子身上，眼看着乐呵呵的李老板搬来一箱汽水。 小智刮两下，又跳了起来，“我又中了，我又中了。” 众人懵逼了，惊叹这小屁孩运气好。 李老板也不信邪，再翘一瓶，将瓶盖递给小智。 小智再刮，又跳又叫，“又中了，第三瓶了。” 再刮，再中。 身后的夏可欣眼珠都瞪出来，两个孩子，加起来居然中了5瓶。 旁观者也心动了，这特么也太容易中奖了吧？原本天热人燥，那些想喝汽水解渴的人们，也纷纷掏钱想碰碰运气。 “李老板，给我来一瓶。” “我也来一瓶，幸福牌的。” “卧槽，中了中了。” “哈哈，老子也中了。” “邪门，老子买两瓶都没中。” “你丫天生没有横财命，你看我，连中三瓶。” …… 现场气氛沸腾起来。 众人举着钱，刮着小瓶盖，都想试试自己的手气，汽水解不解渴反而不重要。 九十年代初期的人们，还很淳朴，没经历过抽奖的洗礼。不像后世，抽奖随处可见。买饮料再来一瓶，买槟榔再来一袋，就是去药店做活动买盒降压药，店员都会热情拉着大妈大爷们去转轮盘抽奖。 直到电视机显示出《编辑部的故事》画面，众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刚刚进货的十个塑料筐销售一空，李老板笑的合不拢嘴。 夏可欣更是扬眉吐气，骄傲的挺起小胸口，环顾四周。 吃惊吧？ 意外吧？ 明白姐姐我没撒谎吧！ 此时此刻，她心中对幸福汽水厂前途的担忧一扫而空，恨不得高呼三声： 小江厂长，英明！ …… “啊……嚏……” “谁在背后骂我……” 几里地之外，刚刚回家的江浩，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纳闷的揉了揉鼻子，再将几本高中课本收入书包中。 请假了大半个月。 不知道，回去会不会挨批…… 第十六章狗血的剧情 渡过愉快惬意的周末，转眼到了周一。 清晨，江浩开着虎头奔前往江州一中。 九二年的江州，远没有后世繁华，更没有地标建筑，只有市中心屹立着几栋孤零零的大厦。 街上空荡荡的。 汽车不多，人行道上的自行车却是穿梭如潮。 江浩不想太招摇，将车开到一中附近的宾馆停车场，下车，施施然徒步走进校园。 嘎吱～ 江浩一推开门，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看到江浩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座位，一些好事的同学忍不住窃窃私语，还有人甚至露出恶意嘲讽的表情。 “他怎么来了？” “不是请假了吗？” “听说江家欠了好多钱，都要破产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若无其事，真服气！” 一中是重点中学，绝大部分学生都是寄宿，一中在市东边，江家在市西郊，同学们信息闭塞，并不清楚几天前江家的变故。 江浩也懒得解释，自顾自打开书包，摆好课本文具。 第一堂是语文课。 江浩坐在课堂上，看着课本，原本还有些担忧穿越后，能否适应繁重的高中生活。 然而，他看着课本，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目光掠过之处。 一行行陌生深奥的文字。 竟然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清晰、深刻，没有半分晦涩。 似乎，自己重生后，精神力愈发饱满，记忆力也空前强悍。 片刻后，江浩欣喜的握紧拳头。 高考，稳了。 就在江浩沉浸在喜悦中时。 “江浩，有空吗？我想跟你说点事。”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将江浩从喜悦中唤醒。 江浩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丽的女孩正站在他前面，周围同学见状，纷纷抿嘴偷笑。 叶梦楠 隔壁班的学霸，江州一中的校花，也是江浩的初恋女友。 “好。” 江浩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表情变得有些淡漠。 因为，他知道，看似美好热情的开场白后面，往往是一段狗血剧情。 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江浩和叶梦楠肩并肩，走到了操场，漫步在铺满沥青沙砾的跑道上。 两人都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江浩，最近……还好吗？” 沉默了一阵，叶梦楠忍不住了，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嗯，就那样。” 江浩语气有些淡然，重活一次，他其实发现了很多前世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刻意的若即若离。 刻意的淡漠语气。 刻意的不提江家破产的悲剧。 可江浩的淡漠，让叶梦楠坐实了江家破产传闻，更坚定了她分手的决心。 “江浩，马上高三了。” “嗯。” “我……我妈……她发现我谈恋爱了，担心影响学习……” “所以呢？”江浩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叶梦楠咬着嘴唇：“她让我暂时不要分心，要将精力放在学习上，恋爱的事……等高考后再说。”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州一中，校风严谨，自然禁止早恋，可江浩与叶梦楠，却是老师们都知道的一对学霸情侣。 不仅老师心如明镜，那位势利眼的叶妈妈，自然也是知道的，江浩去年拎着大礼包去拜年的时候，叶妈妈收礼可一点也没手软。 一转眼。 天变热了，人心却变凉了。 江浩收敛笑意，目光平静的直视叶梦楠，“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叶梦楠被江浩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心虚的撇过脸，望着远处的教学楼，语气幽幽道： “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谈吧！或许，高考后，咱们天各一方。” 天各一方？ 江浩嘴角忍不住勾起。 前世，叶梦楠考进了中海复旦大学，而他却因父亲自杀，一直浑浑噩噩，高考发挥失常，勉强考入中海一所211大学。 现在的叶梦楠，恐怕没料到，两人并没有天各一方，讽刺的是，黄浦江的重逢，很伤感。 年轻的叶梦楠踏入中海，顿时被黄浦江的纸醉金迷所迷惑，变得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短短几年，就爬到某投行的高管，风光无限。 可惜，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一次意外的正室抓奸行动，让叶梦楠在投行圈声名狼藉，不得不黯然离开中海这座城市。 江浩摇摇头，驱散前世的思绪，淡淡道： “明白，就按你的意思吧。” “那，你是同意了？” 江浩的爽快，让叶梦楠很意外，一肚子说辞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回去。 “嗯，早恋无益，学业为重。”江浩突然笑了，笑的很灿烂。 说完，气氛又冷场了。 “好了，该上课了。” 江浩礼貌性点点头，转身就走，大步朝教学楼走去。 人生是一场无尽的旅途，会遇到很多岔路，这一世，他会选择全新的旅途，欣赏不一样的风景。 下午的课，江浩一直心不在焉。 放学铃响。 提包，走人。 刚出校门口，这时候…… 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急促的停在江浩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 “江浩，今天是叶梦楠生日，一起去聚餐吧！” 同班同学詹俊杰，开门下车，冲江浩惊喜的招手，给人一副死党老铁的感觉。 江浩：“……” 拜托，我跟你很熟吗？ 这孙子，也是叶梦楠的追求者，一度视自己为死敌，看他一脸坏笑，就知道不安好意。 侧头一看。 叶梦楠果然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朝自己笑了笑，笑容很生疏。 “我家里还有事。”江浩笑了笑。 詹俊杰看到江浩为难的表情，自动脑补，江家破产江浩手头拮据的画面。 詹俊杰内心暗爽，表情故作沉重道：“江浩，你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现在经济不太好，很多人下岗，我爸的工厂效益也不太好，之前说好买辆50万的皇冠，结果手头紧，才买了一辆桑塔纳，唉～～” 詹俊杰一边卖惨，一边重重锤了一下自己的桑塔纳。 能进一中的，智商都在线，詹俊杰更是学霸，很清楚炫富惹众怒，竟然自创后世流行的反套路……凡尔赛学。 看似装穷，实则低调炫富。 无意间秀一把优越感。 明明让人羡慕嫉妒恨，嘴上还不能怼他。 詹俊杰心中满是优越感，语气却十分亲热，搂着江浩肩膀道：“放心吧，今天聚会，我请客，你也去放松一下，顺便冲掉霉运。” “行，你们先去吧，我待会过来。”江浩淡然点头，他的车还停在隔壁街，没必要跟同学们炫富置气。 “说好了，不见不散啊！” 詹俊杰挥手告别，临走前又重重锤了一下自己的桑塔纳。 江浩：→＿→ 这货，中毒很深啊！ 第十七章天啊！他家破产了 夜幕降临 德胜门酒店门前，霓虹璀璨，食客络绎不绝。 詹俊杰开着桑塔纳，略显生疏的驶入停车场。 这年头，汽车是张名片。 越是好的汽车，越没人查，即使狭窄的后座塞了四位同学，交警也视而不见。 詹俊杰想在叶梦楠面前装逼，死缠烂打借了老爸的新车，又从老妈那撒娇搞了一笔钱，才有底气来金水区最豪华的酒店。 一进门，几个同学就变得局促。 包括叶梦楠，都是普通家境的孩子，囊中羞涩，平日也就去学校旁边的小炒店点个快餐，哪有机会来这种档次的酒店用餐。 詹俊杰见众人局促的样子，愈发心中暗爽，一路洋洋洒洒的介绍这德胜门。 “我跟你们说，别看这德胜门，没有那些西式酒店豪华，可这些古香古色的桌椅，都价值不菲。而且掌厨的师傅，是以前在京城做国宴的，那些大领导和外宾吃了都是赞不绝口。” “这酒店的生意，火到爆炸，至少要提前一天才能订位子，今天是梦楠生日，我专程让我爸的秘书订了座位……” 詹俊杰一路吹嘘，意气风发。 进了包厢。 看着头顶璀璨华丽的水晶灯，精致奢华的餐具，同学们都紧张的狂咽口水。 “卧槽，这就是大酒店的包厢？” “太奢华了，太牛逼了。” “多亏俊杰，让我们体验一把土豪的滋味。” 詹俊杰听着众人的吹捧，心中美的冒泡，尤其是看到叶梦楠也投来一个赞赏的眼光，更是浑身一颤，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哈哈！ 终于看到我的优点了吧！ 很好，趁着今天聚餐，将死对头江浩踩到脚底，让梦楠对我另眼相看。 詹俊杰眼珠一转，环视左右，故作惋惜道：“江浩还没有来，我让服务员先上一些凉菜，咱们边吃边等。” 他一开口，话题成功的引到江浩身上。 “不用等了，我看他不会过来了。” “江浩不是说待会过来吗？” “他家都要破产了，哪有心思吃饭？” “他这次期末考试，怕是要名落孙山了？” 两个女生窃窃私语，提到江浩，都是一脸惋惜。 詹俊杰趁机落井下石，一脸沉痛道：“别提了，我听别人说，他爸的汽水厂，欠了上百万的账，门都被人砸了……” “不会吧？” “幸福汽水不是还在卖吗？”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难以置信。 “俊杰说的没错。” 叶梦楠扮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刚刚江浩跟我聊过，他说了，最近心烦意乱，只想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不得不说，叶梦楠很有心机。 明明是自己分手，用春秋笔法一描，就变成江浩主动分手。 众人当场就炸锅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分手的节奏吗？” 詹俊杰心中暗喜，嘴上轻飘飘安慰道：“江浩没了家业，现在能指望的，唯有靠学业逆袭，这是他明智的选择，梦楠，你要尊重他的选择。”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瞬间收获校花投给自己的一束感激的目光，让詹俊杰激动的浑身一颤。 很好！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情敌破产，女神分手，正是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待会自己再展示一下，说不定能得到女神的青睐。 詹俊杰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 “嘎吱～～” 就在此时，包厢大门推开。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江浩面色平静，施施然走了进来。 “江浩，过来坐过来坐。” 詹俊杰看到江浩进来，故作惊讶道：“我们刚才还议论，以为你直接回家了。” “这酒店第一次来，兜了一圈才找到路。”江浩不冷不淡的道。 “哦～” 詹俊杰故意拖长尾音，“那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还好。”江浩笑了笑。 詹俊杰拍着胸口，假意豪气道：“有什么难处，千万别自己扛，说出来，大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意心领了。” 江浩看着詹俊杰拙劣的演技，淡淡一笑。 “不愉快的事，今天不说。” 女生们都很心善，并没有因为江家破产就嫌弃他，还热情的招呼江浩坐下。 詹俊杰见叶梦楠坐在江浩对面，态度也是不咸不淡，心中暗爽。 看来，两人真的分了。 既然这样，我可以大胆的追求梦楠了。 詹俊杰于是招来服务员，安排上菜。 “嘀嘀嘀～嘀嘀嘀～” 此时，一阵突兀的铃声，在包厢内响起。 “什么声音？” 众人扭头四处张望，一脸困惑。 最后目光落在江浩的书包上。 “啊～，是我的电话。” 江浩抬手一拍脑袋，陡然忘了自己昨晚上将大哥大塞进书包。 看着江浩从书包拖出笨重的大哥大，走到门口打电话，众人的眼神都呆滞了。 “这……就是大哥大？” “一万多啊！” “不是说江家破产了吗？居然还有钱买大哥大？” 众人看着江浩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霸气的大哥大，跟江家破产的传闻，似乎不符啊？ “我看，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詹俊杰酸溜溜的说道：“我爸是做生意的，有些生意人，甚至故意贷款买车，就是为了撑场面。” “哦～～” 众人一脸恍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有人甚至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江浩。 破产不是你的错，可不接受破产的现实，还拿着家里的大哥大出来装逼，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叶梦楠同样微微皱眉，眼神复杂的看着江浩，有叹息、失望，还有一丝庆幸。 “不好意思，接了一个电话。” 江浩回到座位，朝众人歉意的笑了笑。 包厢内，气氛有些尴尬。 “嘎吱～～” 大门再次打开，身穿红色旗袍的靓丽服务员，端着菜盘，款款走入。 詹俊杰眼前一亮。 不行，刚才被对手抢了风头，是该自己装一波了。 第十八章校草是土豪？ 詹俊杰有幸跟着老爸来过两次，他又是学霸，记性好，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来，便开始装逼，介绍菜肴。 “来来来，大家尝一尝，这道菜不错哦。” “这一道，是大漠风沙鸡，选的是本地走地鸡，将香菜、洋葱、胡萝卜切碎，腌制一夜，用锡纸包好，埋在自制沙漠中烤熟的。” “这道鱼香焗龙虾，以进口大虾为主料，搭配可口高汤，色香味俱全，乃是德胜门经典的招牌菜。” “还有这一道花菇扒时蔬，选自上品的鲜香菇、草菇，与椰菜花、西兰花、胡萝卜片，一起爆炒。滋味清爽又养颜美容，最适合你们女孩子。” “还有这道百年好合，选用莲子、百合、红豆熬制，有清心养神、健脾养胃的功效……” 詹俊杰侃侃而谈，对每一道菜都如数家珍，瞬间收获了女生们仰慕的目光，连叶梦楠也不禁高看他一眼。 “这鸡肉，好有嚼劲。” “这花菇也很爽口。” “这么大的龙虾，开眼界了。” “这道甜点，甜而不腻，好吃。” 众人真心实意，也没忘记詹俊杰吹逼的幸苦，纷纷点赞。 “多谢俊杰，让我们大饱口福。” “听这讲解，太专业了。” “真土豪！” “来来来，咱们敬俊杰一杯。” 詹俊杰听着众人的吹捧，心中的得意掩饰不住，尤其看到默默吃菜一言不发的江浩，心中满满的优越感。 年轻人，很容易飘。 尤其是叶梦楠朝他莞尔一笑，更是心神一荡，呼吸急促。 顿时解说的愈发卖力。 可谓是心花怒放，意气风发。 就在此时。 “嘎吱～～” 包厢门，再次推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位中年人。 众人一头雾水，望着进门的陌生人。 “不好意思，打搅了。” 为首的中年人一脸歉意的朝众人点点头，目光一扫，最后落在江浩身上，顿时眼前一亮，迈步朝江浩走来。 “江老弟，冒昧打搅你用餐了。” “何老板，你太客气。” 江浩起身，不卑不亢的与对方握手。 来人正是何四海。 饮料代理商，四海贸易的老板。 何四海是生意人，气质沉稳，举手投足自带一股大老板的威严气势。 这一开口，一群小年轻就被震住了。 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江浩，也成为众人的焦点。 “江老弟，我和一个朋友正好也在这吃饭，是做包装行业的，他想过来跟你结交一下，你看方不方便？” 何四海语气很客气。 江浩自然卖这个面子。 微微一笑，从容淡定。 “好啊，多个朋友多条路。” 何四海欣然一笑，转身朝门口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 一个大胖子，长得跟弥勒佛似的，满身肥肉，看体型至少两百斤，将一件白衬衣几乎撑破，如同坦克般轰隆隆的踩入包厢。 “江老板，果然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那胖子一进门，就直奔江浩，黏糊糊的大手握着江浩，满脸殷勤说着奉承话。 “我听何老哥一说，就想厚着脸皮过来，结交您这位青年才俊……” “贵公司是……” “天利包装，我们专业做包装的，最近上线了一条新产线，无论是pp瓶、pet瓶，各种塑料饮料瓶，我们都能做。” 那胖子满脸谄笑，递上一张名片。 就在众人一脸糊涂，想不通这胖子为什么对江浩如此低声下气时。 “爸，你怎么来了？” 詹俊杰突兀的一嗓子，让所有人傻眼了。 “爸？” 江浩愣住了。 其他同学也一脸懵逼。 这胖子，就是詹俊杰日日吹嘘的老爸？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詹俊杰身上。 “咦，你小子不是说同学摔断了腿，要开车送他去医院吗？怎么跑到酒店来了？” 詹胖子眯着眼，寻声望去，看到儿子也在，一脸纳闷和诧异。 詹俊杰大囧。 当场被拆穿谎言，让他面红耳赤。 更让他气愤的是，自家老爸，居然在江浩面前低声下气。 不可原谅！ 詹俊杰颇为愤慨，指着江浩，“爸，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家是卖汽水的，前一阵就破产……” 啪～ 话没说完，詹胖子急忙一蒲扇拍在儿子脑门。 “胡说八道！” “谁告诉你破产了？” “做企业的，哪有顺风顺水的？谁没遇到过糟心的事？再说了，人家小江厂长，生财有道，短短半个月就跑到中海赚了几百万，现在经营汽水厂也是有声有色。哪像你，还在伸手跟老子要钱。” 詹胖子担心儿子口不择言会激怒江浩，连忙虎着脸，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家宝贝儿子。 可众人一听，直接石化了。 全场一片死寂。 江浩面色很平静，这个消息迟早会传到学校，只不过，借詹胖子的嘴，更有说服力、震撼力。 “詹老板，你太客气了。” 江浩微微一笑，收下名片。 詹胖子打蛇上棍，“没想到，江老板与犬子竟然是同学，真是缘分啊！以后有生意，还请多多关照。” 江浩笑了笑：“没问题。” “行，那我就不打搅你们聚餐了，今天这顿我请，改天……改天我再摆一桌，还请江老板赏脸。” 詹老板打完招呼，就识趣的招呼何四海走人。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包厢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懵逼到炸。 我勒个擦！ 几百万？ 原来江浩前一阵请假，竟然是跑到中海赚了几百万。 女同学们眼中全是小星星。 难能可贵的是，这么帅的校草，居然还如此低调？ 詹俊杰臊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想想先前他在江浩面前装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 叶梦楠脸色也很难看。 恨自己情况都没查清楚，就贸贸然提出分手。 肠子都悔青了。 其他同学回味过来，纷纷惊呼： “江浩，你真的赚了几百万？” “原来，你才是真土豪！” “来，大家举杯，敬真土豪！” 江浩端起酒杯，望着一张张青涩的面容。 笑容真诚。 “只有同学，没有土豪。” 詹俊杰一脸羞愧，低着头，不敢直视众人的目光。 叶梦楠清丽的脸庞，也很不自然。 巨尴尬！ 第十九章最烦抄袭狗 夜幕深沉，霓虹闪烁。 众人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走出九点前。 有人买单，大家吃的很放松、很惬意。 虽然途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江浩这个百万富翁也给大家造成了一点小压力。可江浩笑容平和，态度亲切，不知不觉拉近了众人的距离。 一句话，大家吃的很尽兴。 不过，也有例外。 詹俊杰却从头到尾低着头，吃的没有一点滋味，味同嚼蜡。 叶梦楠脸色也不自然，目光躲闪，全程不敢与江浩对视。 江浩却很平和，两世为人，又是胜利者姿态，心态自然豁达，面对二人，没有刁难讽刺，反而微笑举杯。 这份心境，让两人愈发羞愧难堪。 无地自容。 “江浩，一起走吧，我送你一程。” 詹俊杰看着江浩，勉强笑道。 他是个聪明人，一顿饭下来，回味出自家老爸应该是有求于江浩，不想两人关系弄僵，于是主动开口，释放善意。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 江浩轻轻一笑，掏出车钥匙一按。 嘟嘟～～ 对面一辆黑色霸气的虎头奔，车灯亮了，黑夜中绽放钻石般耀眼光芒。 几乎亮瞎众人的双眼。 嘶嘶嘶～～～ 众人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靠，江浩你买车了！” “这车很吊，很大气啊！” “啥牌子的啊？” “眼瞎啊，连奔驰都不认识。” “这牌子，死贵死贵的吧？多少钱啊？” 江浩笑而不语，打开车门，上车，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一骑绝尘而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俊杰，这虎头奔，大概要多少钱？”有人好奇问道。 “大概……100万吧。”詹俊杰笑容苦涩，艰难地回应。 什么？ 100万？ “卧槽……” 众人齐齐震惊，懵逼到炸！ 感觉三观都被刷新了。 叶梦楠更是后悔的心都在滴血！ …… 半个小时后。 江浩刚回到家，推开家门，一股喷香的气味迎面而来。 抬眼一看，电灯亮着，客厅的茶几和沙发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心知老爸老妈从省城医院回来了。 “小浩回来了？” “赶紧洗手，准备开饭了。” 老妈张翠萍裹着围裙，从厨房探头招呼道。 “赶紧过来吃饭。”老爸江建国，也从书房走过来，一脸慈爱的跟儿子打了个招呼。 才几日不见，江建国的气色好多了。 拉碴胡子剃的干干净净，凌乱如鸡窝的头发也被修剪成干净利落的寸头，蜡黄的脸色也红润不少，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张翠萍麻溜的上菜，卸下围裙，一家人端起饭碗，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听说工厂最近运行的不错？” 江建国明显放不下汽水厂，才吃几口，就焦急的询问，江浩也没含糊，三言两语将目前的近况向老爸汇报。 江建国听的很认真，听到中奖销售去库存时，眼眸闪过一丝异彩，看儿子的眼神也充满了欣慰、骄傲。 “你做的很好。” 江建国拍着江浩肩膀，老怀大慰。 “爸，医院怎么说？是继续修养，还是可以回工厂主持大局？”江浩夹了一筷子红烧鱼，随口问道。 江建国摆摆手，萧索道：“经过这次事情，我算是看开了，现在形势变得太快了……你爸做个生产管理还凑合，但让我做经营者，只会害人害己。” 江浩心中一软，想安慰几句，却被老爸抬手打断。 “你现在做的很好，爸爸就不插手了，更何况，一个工厂，只能有一个声音，你还年轻，更需要威严。爸爸若是跑去主持会议，只会给你添乱。” “小浩，你长大了。” “汽水厂……爸爸就放心地交给你了。” 江浩看着耿直威严的老爸，严厉的眼神竟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慈爱和期待，一股暖流不禁从心底涌出。 “爸，你放心，儿子一定把幸福汽水厂打造成食品行业的航空母舰，冲出国门，征服全球。” 江浩故意说一句中二的话，逗的老爸老妈哈哈大笑。 “好，老爸拭目以待。” “儿子，赚钱固然重要，学习可不能拉下。” 温馨的客厅内，响彻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 一晃眼，学校就放暑假了。 江浩趁着假期，将重心放在工厂这边。 今天是主持周会的日子。 一进门， 江浩不禁眼前一亮。 会议室内，乌烟瘴气的烟味消失了，实木长方形会议桌上，却摆着四盆小巧的发财树，空气中飘逸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清新剂香味。 众人脸上的懒散气息彻底消失，见江浩进门，顿时正襟危坐，一脸期待和钦佩的看着江浩。 嗯……不错！ 要的就是这股精气神。 江浩暗暗点头，气定神闲的踏入会议室，在首位坐下。 “老规矩……” “从左至右，依次汇报吧！” 各个部位依次汇报，好消息也是接连不断。 如山的库存，消失了…… 产品周转率，提高了…… 财务现金流，回来了…… 销售额，更是翻了几倍…… 众人脸上喜气洋洋，鲁万安浑浊的眼珠更是闪烁着喜悦的泪光。 后世，年轻人视跳槽如下馆子吃饭那般随便。可在九十年代初，工人们对工厂还是很有感情的。 用句俗套的话说， 生是工厂的人，死是工厂的鬼。 很多国企日益衰败，员工散漫仅仅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权责不明，监督和管理机制失衡，让某些人习惯吃大锅饭，却没有对应的奖惩制度来制衡。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 “散会后，把会议记录给各部门抄送一份，大家按照进度表，该招人的招人，该促销的抓紧促销……” 江浩驾轻就熟掌控会议节奏，将工作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正当他说着结束词时。 “哐当～～” 会议室大门，被重重撞开。 销售部的小姑娘，夏可欣旋风般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不好了……” “江州汽水厂，也抄袭我们搞中奖促销了！”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 这句话，如当头泼一盆冰水，让喜气洋洋的众人瞬间冷却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的惊慌。 江浩却转着指尖的钢笔，云淡风轻道： “慌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二十章一夜暴富 “别一惊一乍的，慢慢说。” 老会计鲁万安比较沉稳，先招呼夏可欣坐下，又让人取了一瓶汽水。 夏可欣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擦一把额头的细汗，理顺呼吸后，才一五一十道出： “刚刚金水区那边的促销员跟我汇报，说江州汽水，也在那边的小卖部贴促销海报，那海报跟咱们的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再来一瓶。” “江州汽水厂的人很无耻，连套路都抄咱们的，咱们的促销员在那蹲了半天，就眼睁睁看着对方抢了一半的顾客，中奖率大概估算，至少有30％。” “许多之前买咱们汽水的老顾客，看到他们吆喝，也改变立场，买了江州汽水，气死我了。” 说到最后，年轻好胜的夏可欣，气呼呼的捶了一下会议桌。 众人一听，纷纷坐不住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州汽水的价钱，跟咱们一样，牌子又比咱们响，咱们毫无胜算啊？” “那咱们产线，还招人吗？” 有人弱弱地问道。 九十年代初期，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健力宝，几乎瓜分了高端饮料市场。而物美价廉的玻璃瓶冰镇汽水，则下沉到三线、四线的小卖部。 在周边数市，江州汽水仗着国企牌子，几乎吃掉了三分之二的市场。众人本以为借着抽奖打了一个翻身仗，结果江州汽水反手一个抄袭，立马将大家又逼回绝路。 怎么办？ 众人再次沉默了。 会议室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江浩再次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江州汽水厂，反应还挺快的。” 江浩心情不错，目光扫过众人，气定神闲的开了一句玩笑。 可惜，大家心里沉甸甸的，笑不出来，眼巴巴看着江浩。 啪！ 江浩一拍桌子，冷峻着脸道： “既然江州汽水厂也搞抽奖，那我们奉陪到底。” “还抽啊？” 鲁万安浑身一颤，摇头如捣蒜：“上次将中奖率从50％降到30％，勉强有点盈利，要是再调回去，岂不是走回亏损的老路子了，这可不行。” 江浩从容道：“继续抽奖，但换个玩法……” 换个玩法？ 众人面面相觑，猜不到江浩葫芦里卖什么药。 夏可欣好奇问：“那该怎么搞？” 江浩笑道：“集六福。” 江浩见众人一头雾水，于是将抽奖规则简单叙述。 集六福，原本是后世支付宝的玩法，这个概念严格说也不能算是它的独创，早些年，一些饮料食品就有收集卡通人物卡片的营销策略，效果显著，深受孩子们的青睐。 随着这股风刮起，各行业也推出了许多变异版本，如银行集六福送福袋，超市集六福送代金券，家电城集六福送小家电，新华书店集六福打9折优惠，面包店集六福送生日蛋糕，移动营业厅集六福直接送200m宽带…… 江浩推出的集六福。 简单、粗暴、霸气…… 直接送现金！ 简单说，瓶盖上，改成印制六种福字： 全家福 爱国福 富强福 和谐福 友善福 敬业福 幸福汽水厂，集六福，恰巧一语双关。 众人一听，头脑发涨，愈发糊涂了。 鲁万安沉声问：“那怎么兑奖？” 江浩笑道：“很简单，刮出任一福字，可兑一瓶汽水，但是……” “集齐2个福，可兑3瓶汽水。” “集齐3个福，可兑5瓶汽水。” “集齐4个福，可兑10块钱。” “集齐5个福，可兑100块。” “集齐6个福字，大圆满，即可参与瓜分100万现金。” 100万？ 鲁万安惊得老手一哆嗦，茶盖子咣当掉在桌上。 一百万啊！汽水厂工人的平均工资才三百块，上个月支付的工资才两万块，一百万要猴年马月才能赚回来。 “小江厂长，这个计划太疯狂了……”鲁万安颤声道，虽然他很钦佩眼前这位天才少年，但不代表他会盲从，该劝的还得劝。 江浩微微一笑。 笑的很阳光，很淡定从容。 “我知道，大家乍听到一百万，可能被吓坏了……”江浩笑了笑，话锋一转，“其实，这只是一个噱头，吸引顾客购买的噱头。” 鲁万安皱眉：“那不是欺骗消费者？” 江浩正色道：“当然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我们掌控销售进度，将这一百万，分摊到十个月的销售，每个月才十万的支出，我计算过，假设在目前的销售额翻倍的情况下，是可以做到收支平衡的。”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同时也被江浩的话勾起了兴趣。 “具体怎么操作？”好学的夏可欣急问道。 江浩肃容道：“先打广告，让咱们的消费者都知道，幸福汽水厂的百万抽奖，不是空头炮，是真金白银。” “那怎么让人相信呢？” 夏可欣忽然回忆起停电那晚被人嘲笑的画面，微微皱起秀眉。 九十年代的老百姓，的确很淳朴，但并不代表好骗，甚至还有些小机灵、小狡黠。 “千金市骨听说过吗？”江浩反问。 夏可欣本能点点头。 江浩竖起食指：“我们要做的，就是千金市骨，让所有人看到，咱们的汽水瓶里，的的确确有宝藏，而且是让人一夜致富的宝藏。” 最后一句…… 铿锵有力，慷慨激昂。 众人眼前一亮。 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小江厂长，你说怎么办，咱们就顺着你说的道走。” 鲁万安也被江浩的话勾起了兴趣，惊讶地看着江浩，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短短几个月，这个原本木讷的孩子会脱胎换骨般成为一颗参天大树，替幸福汽水厂众人遮风挡雨。 “这么年轻，却成熟稳重，完全不像是个高中生？” 鲁万安心中忍不住高看江浩一眼。 江浩微微一笑，迎着众人期盼的眼神，不急不慢地说道： “咱们先印广告。” “要铺天盖地。” “一周内，让全江州市，甚至周边数市，只要咱们汽水销售的区域，都家喻户晓。” “别担心，广告费不会太多。咱们可以请记者写软文，在公交车上印上咱们的广告，还有报亭、小卖部，那些显眼的位置，都张贴咱们的海报。” “最关键的是，要在海报上注明，咱们每个月末，会请公证处，进行颁奖，颁奖名单会公布在江州日报上。” 江浩扬手一挥，语气激昂。 “我要让全市皆知。” “买幸福汽水，一夜就变万元户！” 第二十一章闪开，让专业的来说 七月的江州，有火炉之称。 江浩一大早就被热醒了，坐在客厅，无聊的看着《编辑部的故事》。 这个时候的葛尤，面嫩。 还没资格叫葛大爷，顶多算一油腻中年大叔，发型也不是光头，而是地中海发型。 “小浩，作业做完了吗？” 老爸从门外进来，手里夹着一份报纸。 “爸，太热了，没心情做。”江浩指着茶几上的电风扇，抱怨道：“这玩意都快散架了，要不咱买台空调吧？” 老爸除了性子耿直，作风老派，秉承艰苦创业的作风，家里的风扇用了好几年，电机修了两次，都舍不得换，每年夏天还得往里面弄点润滑油，就算这样，那噪音都能让蚊子止步。 江建国脸一板，有心教导两句。 “哒哒哒……” 突然传来敲门声。 江建国连忙去开门，见门口站在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纳闷问道：“你找谁啊？” “请问，这是江厂长家吗？” 陌生女子莞尔一笑，举起胸口的证件，“我是省城来的记者，孙晓燕，《天南日报》” “省城的记者？”江建国扫了一眼证件，眼中的困惑更浓了。 “我们接到贵厂的申请，特意来做个专访。”孙晓燕笑道。 “原来是记者同志，快请进。”江建国面色一正，连忙招呼对方进屋。 一进屋。 孙晓燕就用职业的目光，打量这个房间。 两室一厅的格局。 客厅很小。 中间摆了一张吃饭的四仙桌，左侧墙靠着一张简陋的沙发，右侧靠墙竖着茶几柜子，上面摆着一台老旧的18寸熊猫电视，画面中还闪烁着许多雪花点。 这就是……幸福汽水厂江厂长的家？ 那个花百万巨资投放广告的家？ 孙晓燕微蹙柳眉。 心中泛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不会，真遇到骗子了吧？” 来之前，报社的组长，自己的带队师傅就千叮万嘱：“小燕，咱们报社刚接了一个广告，但有些细节需要斟酌，你跑一趟江州，实地调查一番，现在有些国营企业就喜欢放嘴炮，全是假大空，他们放完嘴炮拍拍屁股就调走了，咱们报社可不能给他们擦屁股，你去确认对方的实际情况后，再向我汇报……” 孙晓燕越想越觉得可疑。 心中不抱什么希望，打算速战速决。 “记者同志，来，喝杯茶。” “谢谢，江厂长，我从省城来，今天还要赶回去，时间有点紧，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今天的采访话题吧？” 孙晓燕掏出钢笔和记事本。 “行，那你问，我答。” 江建国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孙晓燕问道：“请问你担任幸福汽水厂的厂长多久了？” 江建国老实道：“四年了。” 孙晓燕皱眉：“那你是从基层提拔上来的，还是调任的？” 江建国说：“这厂长是我买的啊！” 孙晓燕懵逼：“买的？” “嗯。” “幸福汽水厂是私营企业？”孙晓燕嘴角抽搐。 “你不知道吗？”江建国也有点懵。 孙晓燕：“那……你买汽水厂的资金来源是？” 江建国：“我之前在江州汽水厂担任副厂长有些积蓄，我那去世的岳父留了一套大房子，加上银行贷款，就买了这家汽水厂。” “原来你之前在江州汽水厂任职，那想必经验丰富、驾驭有方吧？”孙晓燕总算松了一口气。 有成功的企业家掌舵。 这幸福汽水厂，还算靠谱。 谁知…… 耿直的江建国羞愧低头：“说来惭愧，前一阵子，出了点纰漏，欠了近一百万，搞得供应商堵门、员工讨要工资，差点破产。” 孙晓燕：“……”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合着不是抽奖一百万，而是欠债一百万！！ 都快破产了，竟然还舔着脸让咱写百万抽奖？真金白银？ 这不是拿咱耍猴吗？ 孙晓燕整个人快石化了。来的路上就担心对方是不是玩空手套白狼，可真相比她预估的还离谱。 这报道怎么编？ 深吸一口气，孙晓燕平稳气场后，问道：“那你们的债务危机，解决了吗？” 江建国点头：“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我儿子搞到钱了。” “你儿子？” “喏，坐沙发上的就是我儿子？” “他多大了？” “马上18岁，下学期高三。” 孙晓燕看着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一脸青涩的少年，连骂人的力气都消失了。 气氛瞬间僵滞。 江浩听着两人的对话，肚皮都快笑炸了。 就在孙晓燕冷着脸起身走人时，江浩笑着开口了。 “孙记者，幸福汽水厂的债务解决了。打广告的一百万，也是真金白银，经得住考验，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对，记者同志，你直接问我儿子吧，反正工厂现在也归他打理。”江建国有心给儿子造势，主动让贤，去厨房收拾。 孙晓燕一愣。 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那，真的是你？” 江浩点头：“千真万确，整个厂都知道。” 孙晓燕一愣，看江浩神情不像说假话，不由兴奋起来：“那你是怎么办到的？” 江浩说：“我偷了家里准备还债的10000块，跑到中海去炒股，正好赶上了股市的那波浪潮，掘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又做了一波认购证，还掉了欠债和贷款，也让汽水厂的业绩蒸蒸日上。” “那你是怎么让汽水厂起死回生的？”孙晓燕奋笔疾书，美眸中充斥着亢奋。 “我们推出【再来一瓶】的中奖销售，在江州的市场占有率从10％，提高到30％。” “那为什么推出【集六福】活动？” “再来一瓶的活动，局限性大，很容易被同行模仿，而且对于产品推广意义不大，我的目标是借助这次【集六福】活动，将幸福汽水推广到全省，也算是为日后的新产品做个预热。” “新产品？”孙晓燕两眼放光。 江浩莞尔一笑：“暂时保密。” 随着江浩越聊越深入，孙晓燕就越来越兴奋，来之前的低落和失望一扫而空。 工厂欠债，濒临破产。 家徒四壁，四面楚歌。 危机关头， 十七岁的少年，逆流而上，凭着一双稚嫩的双拳，勇闯黄浦江，从血腥的资本市场淘到第一桶金。毅然转身南下，再战江湖，驾驭着幸福汽水厂这条满是窟窿近乎沉没的破船，逆水行舟…… 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 下一期的头版头条。 稳了！ 第二十二章小同志，组织纪律不能丢 两人谈妥通讯稿后，江浩又从书房拿出一份自己构思的策划案，递给孙晓燕。 策划案很简单，短短的几行字。 可孙晓燕低头一看，眼睛就拔不出来了。 “好好好，小江厂长的创意，新颖别致，不落俗套，让人耳目一新。” 孙晓燕听着江浩阐述其策划案，美目中异彩连连，连连叫好。 “我马上回去，写篇报道，并将广告案提交给编辑部和广告部审核。” “孙记者……” 江浩摸摸鼻子，笑道：“麻烦文章署名不要用我真名。” “哦～，明白。” 孙晓燕秒懂，眼神中更多了一丝钦佩。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看似简单的道理，许多大人物都未必能做到。尤其是改革初期，某些浮躁的人士，流行假大空，什么亩产万斤，水边油，连气功都能隔空打卫星…… 这个时期，最有名的，当属牟期中，乃是九十年代著名的嘴炮王。牟期中发家致富堪称一个奇迹，尤其是用大量轻工产品，从前速联换回4架图—154民航飞机，让他声名大噪。 出名后的牟期中，想法天马行空，这边说要制造10—100亿的芯片，转身又说要把满洲里打造成北方的港岛。 纵观这些人，都逃不脱一个“名”和“利”。 二者一对比，孙晓燕不由感叹。 这个少年不简单啊！ 落实细节后，孙晓燕马不停蹄，当天赶回省城，挑灯夜战，熬了一个通宵，一篇3000字的稿子热气腾腾的出炉： 《新时代的商业骄子——记幸福汽水厂浮沉录》 孙晓燕谨记江浩的交代，原文中用小江厂长做为化名，先抑后扬，将幸福汽水厂前期的困境，描写的淋漓尽致，接着笔锋一转，拉出悲壮少年，负重前行，带领汽水厂逆水行舟，整个故事写的跌宕起伏，满是鸡血…… 第二天一早。 孙晓燕盯着两个熊猫眼，兴冲冲的将稿子摆在吴主编的桌上。 “主编，怎么样？” 孙晓燕是新进实习记者，吴主编是她的带队老师，也是稿件的第一审核者。 “不行。”吴主编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 满腔热血的孙晓燕，仿佛被当天泼一盆冰水，急不可耐的问道。 “不符合当前的主流思想。” “哪不符合了？”孙晓燕不服气。 “哪都不符合。” 吴主编是个老派人士，固执守旧，见新人质疑他，气的把老花镜甩桌上，板着脸道： “学生，就该致力学业。” “还有这集六福，哪是集福，分明是宣扬不劳而获，一夜暴富。这跟咱们宣扬的勤劳致富，是两码事，是南辕北辙。” “这篇稿子不能过审，拿走吧！” 吴主编神情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出来。 孙晓燕深知吴主编的固执性子，懒得多说，拿起稿子，转身就走。 但她没有放弃。 好胜心强的她，冷着脸，敲响了总编的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任总编，有份稿子比较敏感，请您过目一下。” 任总编余光扫了一眼孙晓燕，最后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见是实习记者，微微皱眉。 “你来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 “知道审核的流程吗？” “知道，但是主编说，我的稿子内容敏感，不予通过。”孙晓燕不卑不亢道。 “知道还违反流程？你眼里还有纪律吗？”任总编加重语气。 越级汇报，在任何一家企业都是大忌，国企更甚。 孙晓燕年轻气盛，坚持道：“任总编，我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我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这稿子很有价值，烦请你把把关！” 说着，双手奉上稿件。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妙笔生花的文章。” 任总编面无表情的接过稿件，心里却判了孙晓燕的死刑。身为总编，开个实习记者，易如反掌。 低头一看。 咦…… 有点意思。 再看…… 这故事，编的不错哦。 看到最后，年过不惑的任总编，心中竟然泛起一丝丝热血沸腾的感觉。 看着任总编的眼神越来越亮，孙晓燕心中窃喜，心知这一把赌对了。 打铁要趁热。 “主编，还有一份对方提供的广告策划案。” “咦……对方还自己设计广告？” 任总编诧异的抬起头，接过薄薄的广告策划书。 哗哗哗～ 仅仅翻了两眼，任总编就一拍桌子，赞不绝口道：“好！好！好！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有新意的策划了。” 孙晓燕喜上眉梢：“总编，那是不是通过了？” 这话一出，气氛变得凝重。 任总编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缓缓道：“文章不错，策划也绝妙，但立足点有些敏感……” 孙晓燕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你先出去一下吧。” 孙晓燕读懂总编的脸色，立马出门，轻轻将门掩上，乖乖的站在门后。 任总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一番交流比划后，满脸肃容渐渐舒展。 上头的意思，很明确。 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只要没违法乱纪，任何新鲜事物，可以尝试，大不了拨乱反正。 任总编心中一定，底气十足的朝门口喊了一嗓子，“进来吧。” “总编。”孙晓燕进屋，一脸紧张。 “稿子写的不错，但有些用词需斟酌，广告词可以不改，但通讯稿中，涉及暴富的用词，要稍稍变通，不能偏离主流思想。” “明白。” “孙……晓燕对吧？”任总编看着稿件结尾的署名，语气略带欣赏问道：“你还是实习记者？” “嗯，马上就到期了。”孙晓燕心中一动。 任总编是过来人，立马看穿对方的小心思，心中好笑，却板着脸训斥：“以后做事，要讲纪律讲组织，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都像你这样，报社不乱套了。” “总编批评的对，我回去后一定深刻反省。”孙晓燕心中暗喜，脸上却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 任总编满意点头：“好了，稿子改好后，再按流程走，明白吗？” “明白，谢谢总编。” 一出门。 忐忑不安的孙晓燕，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三章出大事了 【江州汽水厂】 销售科 裴胜利一早来到办公室，先沏一杯热茶，随手从报纸架上取了一份天南日报，坐下来，不急不慢的浏览标题。 江州汽水厂是国营企业，工作节奏缓慢，上班头半个小时喝茶看报，是裴胜利雷打不动的娱乐节目。 自从得罪了朱厂，从副厂长的位置被下放到销售科后，裴胜利的工作激情和节奏放慢了，也养成了喝茶看报的习惯。 “咦……” 裴胜利翻到第二版，目光一凛。 只见整版空荡荡的。 揉揉眼珠，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一看，才发现正中间，印着两行黄豆大的字。 “天上……” “真的会掉馅饼吗？” 裴胜利神情一怔，忍不住骂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神经病啊？” “谁踏马骚包，花钱整这么一句话？” 骂归骂，裴胜利心中略微好奇、纳闷，但也没当一回事，翻过一页，继续浏览。 同样的事情，在其他办公室发生，众人或一笑而过、或摇头冷笑，渐渐淡忘。 谁知…… 第二天。 九点正，裴胜利准时踏入办公室，惯例泡好一杯热茶，取出报纸，随意一扫，顿时目光呆滞了。 天南日报第二版 空荡荡的一整页，再次印了两行小字，四周一片雪白，很显眼、很突出，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裴胜利好奇眯眼一看。 “一夜致富……” “真的是白日做梦吗？” 卧槽～ 裴胜利气的破口大骂。 一样的套路，换汤不换药。 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这人脑子被门挤了吧？就丢了一句谜语，啥都没说？”裴胜利骂骂咧咧，想不通，目光不死心的掠过版面，终于在最下面瞅见一行绿豆大的说明： “预知谜底，请关注明天报纸。” 裴胜利嗤笑一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准备翻到另一页。 “咣当～” 大门推开，销售科的老部下，小蔡急匆匆的走进来，进门就嚷嚷：“老大，江州晚报你看了吗？” “没有，怎么了？”裴胜利问。 “我脑子笨，老大你帮我猜猜，这啥意思啊？”小蔡将一份江州晚报放在桌上。 裴胜利余光一扫，很熟悉的感觉。 空荡荡的版面。 同样的两行小字。 裴胜利有些懵：“我去，谁这么大手笔，同时在几家报纸打广告？” 在九十年代初期，纸媒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能花钱包同时包下天南日报和江州晚报的整版页面，这魄力不小，背后图谋肯定也不小！ 但，不得不说，这则广告，成功的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一直到下班，裴胜利心中还在琢磨这事，不知不觉中，下车路过一家报亭，裴胜利心中一动，走到报摊面前，随手翻了几页报纸，赫然发现，连体坛周报都打了同样的广告。 “奇怪吧？” 报亭老板见裴胜利看着空版页，笑道：“这广告搞了两天了，还别说，我还真有点好奇了。” 裴胜利笑了笑。 第三天 一早来到工厂，裴胜利顾不上泡茶，火急火燎的取了一份报纸，翻开一看，果然没让他失望： “幸福……” “其实触手可及！” “麻蛋！”裴胜利骂了一句，扔下报纸，心中的好奇却像野草般滋生，恨不得一闭眼，就到明天早上。 第四天 “幸福宝瓶，明日解锁。” “敬请期待！” 裴胜利看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 呵呵，终于要揭晓了。 他不知道的是，同样的一幕，在江州，在天南省各地上演。 众人议论纷纷，无论是上班，还是茶余饭后，都忍不住找亲朋好友聊上几句。 天上掉馅饼！ 一夜致富！ 幸福触手可及！ 每一行字，都极具煽情。 每一行字，都富含悬念。 大家越是猜不透，就越是心痒痒，仿佛内心有只小猫咪在不停的挠啊挠啊，停不下来。 一瞬间， 这个话题炒到全城皆知。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嗓子眼。 第五天 早上刚上班，报亭的各种日报晚报全部卖脱销，把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裴胜利提前十分钟，满头大汗冲进办公室，抬眼一看，茶水间的报纸架附近站满了人。 “报纸来了～” 前台小妹笑着捧来一叠报纸，还没捂热，就被围观众人瓜分完了，谜底今天揭晓，大家都迫不及待。 只是…… 接下来的结果，让裴胜利傻眼。 只见，今天的报纸，多了几行字。 “幸福汽水，送福进万家。” “本日起，凡购买一瓶幸福汽水，就可参与集六福活动。” “瓜分100万现金。” “让梦想成真，让幸福触手可及。” “本次活动，详情见幸福汽水瓶身。” “幸福汽水厂郑重承诺，本次集六福百万抽奖活动，由天南省城公证处进行公证，每期中奖名单将在天南日报公布。” 众人一看到居然是前一阵跟自己打擂台的幸福汽水厂，当场就炸锅了。 “是幸福汽水，我眼没花吧？” “百万抽奖，真的假的？” “有公证处参与，谁敢作假？” 茶水间，那些满心好奇的员工，全都傻眼了。 几个老员工，也张大嘴巴，一脸忧心。 裴胜利本人，更是使劲的揉眼睛…… “出……出大事了！” 半晌后，裴胜利才憋出一句话。 事实上…… 不仅是他，所有在场的员工，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幸福汽水厂也在江州，身为国企老大哥，众人是不会将这个小老弟放在眼中，甚至嗤之以鼻。 前一阵，幸福汽水借助中奖略站上风，大家也没放心中，依样画葫芦，立马就扳回一局。 这一棋，是裴胜利执子，当初颇为自傲，心中暗爽了好几天。 但是今天…… 幸福汽水，投巨资连续包下几天的报纸版面，一系列引人入胜的策划，让裴胜利心中泛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科……科长？” 旁边的小蔡，见裴胜利脸色难看，磕磕绊绊地问道：“咱们销售科，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抄他们……” “抄……抄个毛线！” 裴胜利肺都气炸了。 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这个平时看似机灵的小弟脑门上。 “这种广告，就是图个新鲜。” “谁抄第二次，就会被人骂东施效颦。再说了，一百万的广告申请费，信不信朱厂一脚把你踹到扬子江喂鱼去？” 小蔡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气氛变得凝重。 那些欲看广告的员工，也兴致全无，纷纷散去。 裴胜利看着众人麻木的神情，再看看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道： “江州汽水厂这艘船，怕是要沉了……” 第二十四章闪开，你没有发财的命 7月8日，星期一。 一夜暴雨，将灰蒙蒙的江州彻底洗刷，阳光从高空洒下，落在翠绿的树叶上，不断反射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樊华板着脸，慢吞吞朝少年宫走去，马上到下课时间，先前都是老婆来接儿子，自从他被江浩开除、丢了幸福汽水厂销售经理的工作后，就被老婆嫌弃，于是接儿子这个光荣使命，自然落在他身上。 一个月不见，樊华变化很大。 一脸拉碴胡子，面色萎靡，头发乱糟糟似个鸟窝，隔着几十米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低气压。 不知不觉，走到了少年宫门口，樊华抬眼一看，门口安静如鸡，心知来早了。 樊华倍感无聊，点了一根烟，边瞎逛边猛抽两口，试图驱散心中的烦躁。 吸了两口，没什么效果。 反而酒瘾犯了。 樊华嗜酒成性，每天至少半斤白酒，先前在幸福汽水厂可以公款吃喝，现在下岗了，老婆管着钱袋子，让他苦不堪言。 举目四望，樊华看到少年宫旁边有个小卖部，顿时迈步奔去。 “老板，有没有二锅头？” “5毛二两。” 店老板提着一件汽水，满身大汗的从内屋走出来，应声道。 樊华本想买个二两解解馋，看到店老板拿着的是幸福汽水，顿时心里一股邪火往上拱。 “老板，这幸福汽水不好喝，江州汽水才正宗。”樊华语气带着一股怨恨。 店老板看上去比较和气。 笑了笑，没说什么。 旁边一老头却端着一份《天南日报》啧啧赞道：“汽水好不好咱不知道，不过，这个小江厂长好生厉害，十七岁就赚了上百万。” “哪个汽水厂？”店老板好奇探头。 老头指着报纸：“你看，昨天的报纸头版新闻，《新时代的商业骄子——记幸福汽水厂浮沉录》，才十七岁啊，还在读高中，他爸的汽水厂，欠债上百万，都被逼的差点跳楼，结果这娃子偷了家里一万块，跑到中海去，愣生生赚了上百万，不仅还了债，还盘活了幸福汽水厂。” “就是这几天打广告的幸福汽水厂？”店老板一脸恍然。 “没错。” “那广告我天天看，我说是哪个天才脑袋想出来的，原来就是这个年轻人啊。”店老板惦着手上一瓶汽水，满脸钦佩。 “狗屁的百万抽奖……” “哗众取宠！” “全是骗人的，傻子才会信。” 樊华听着两人吹捧江浩，心中一阵腻歪，忍不住出口讥讽。 话音刚落，一道稚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板，来一瓶汽水。” “冰镇的，要幸福牌的。” 最后一句，特意加重语气。 樊华：“……” 谁踏马那么傻？ 转身一看，一个五六岁的熊孩纸，流着鼻涕泡，踮着脚将几个硬币拍在柜台上。 店老板乐呵呵开了一瓶，递给熊孩纸，还善意提醒一下：“记得刮奖啊！” 樊华望着熊孩纸吭哧吭哧刮着瓶盖，最后一脸失落的表情，撇撇嘴，冷笑道：“总算碰到一个傻子。” 他刚得意说完，转身朝少年宫门口望去，想看看是否放学，就看到一群熊孩纸，轰隆隆的冲过来。 “老板，来瓶幸福汽水。” “一瓶幸福汽水，桔子味的。” “我也来一瓶。” …… 樊华脸色当场黄了，跟便秘似的。 店老板憋着笑忙着翘瓶盖，旁边的老头却忍不住笑了：“这年头，傻子还挺多的。” 樊华一听，脸上火辣辣的疼。 本想着讥讽一下老东家，结果光速打脸。 “小孩子家家的，就会糟蹋钱。”樊华不服气的哼哼道：“要是我儿子干这蠢事，我一巴掌抽醒他。” 话刚说完，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板，我也来一瓶。” 樊华扭头一看，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墩，正挤进柜台，将硬币拍在柜台上。 “小虎？” “爸？” 两父子大眼瞪小眼。 画面极其滑稽。 店老板忍俊不禁，噗呲笑出声来，旁边的老头也凑热闹，将手中的折扇递到樊华面前，很诚恳的说：“尽管使，打坏了算我的。” 樊华一脸尴尬，只能虎着脸训儿子：“不知道你爸的事啊？干嘛还买他家的汽水？” “反正一样的价钱，你管我喝哪家？万一要中奖呢？”小胖墩扬起小胖脸，毫不示弱的迎上老爹杀人的目光。 “放屁，赶紧给我退了。” “不退。”小胖墩一脸挑衅的看着樊华。 “信不信我打你？”樊华佯装抬手。 “钱是老妈给我买汽水的，她还特意让我买幸福汽水喝，有种你去打她。”小胖墩很不屑的将脑袋扬起四十五度。 樊华一听是家里母老虎的旨意，脑海中瞬间浮现她叉腰冷笑的样子，仿佛在耳边说： “老娘的话，你有意见？” “敢打我儿子，仔细你的皮！” “信不信我把你整张皮都拔下来？” …… 樊华脸上浮现一丝惨笑，扬起的巴掌缓缓收回。 沉默一会，樊华不甘心，语重心长道：“你妈是头发长见识短，靠抽奖发财，那是白日做梦。” “难怪妈说，你这辈子都没有发财的命。”小胖墩不屑的扬起小脑袋。 说完，他从脏兮兮的口袋掏出三个瓶盖，一副很臭屁的样子说：“看，短短两天，我就收集了三款福字。” 众人翘首一看 赫然是【全家福】、【爱国福】、【富强福】 粗体的红字，红的刺眼。 樊华当场傻眼了。 店老板也张大嘴巴。 连旁边的老头，也啧啧称齐。 “你……哪来的？” 愣了半晌，樊华回味过来，纳闷问道。 “一个是我昨天抽奖的，一个是我死党送我的，还有一个是我请对方喝了三瓶汽水换来的。” 小胖墩很拽很臭屁的扬起小胖脸，语气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傲娇。 樊华：“？？” 嘿，这小兔崽子…… 还真不愧是老子的种！ 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也在江州各地、甚至周边数市复制。 集六福这项活动，似乎如病毒似的，在全省蔓延，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都不怀疑自己，就是那百万奖金的幸运儿。 梦想总要有的。 万一实现了呢！ 第二十五章舌灿莲花 转眼到了八月。 周一中午，裴胜利没有按时上班，而是坐在工厂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眼神复杂的看着街对面。 噼里啪啦～～ 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将他的思绪唤回。 裴胜利斜眼一看。 见斜对面的一家小卖部，点燃了一串鞭炮，长长的红炮仗铺了足足七八米。 烟雾缭绕中，店老板一脸喜气，将一张红色大横幅悬挂在店招牌上。 “恭喜本店老客户，喜集五福。” 裴胜利眯眼一看，心情愈发郁闷。 自从幸福汽水推出【集六福】活动，如星火燎原，销量节节攀升，一跃成为本地区的领头羊。 江州汽水的销量，自然断崖式下跌，而他这个负责人，顿时变成背锅侠。 背锅侠，无所谓。 反正是国企，岗位还在。 可惜的是，江州汽水厂马上面临国企改革，现任的朱厂长大权独揽，任人唯亲，自己早就是他的眼中钉，从副厂长调到销售科长，现在沦落到停职反省。 他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私改后，自己必定是新老板上任杀的第一只鸡。 想一想，挺后悔的。 他一个堂堂的复旦大学高材生，曾经担任天府可乐的生产经理，为了照顾体弱多病的老父亲，跑到江州汽水厂已经算是屈才，结果现在还面临下岗。 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人？ 裴胜利狠狠灌了一口烈酒，眼圈微红，眼眸中透着一丝不甘心。 “对面干嘛放鞭炮啊？” “眼瞎啊，有人集五福中了1000块。” “切，又不是集了六福。” “你儿子一个月才二百多，知足吧。” “五福算个屁，我一个钓友的儿子他堂弟，攒齐了六福，足足一万多。” “真的假的？” “嘿，电视台都采访了，还上了报纸，那能有假？” 邻桌几个老头越侃越来劲，侃的红光满面，搞得好像自己中奖似的兴奋。 裴胜利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说实话，他很佩服这集六福的创意者，一个广告，就轻松的将江州汽水这个老大哥踢下去，坐上了头把交椅。 可以预见的是，江州汽水厂这艘船，怕是要沉了，是时候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 “你们看，幸福汽水厂还在招人。” “生意兴隆，自然缺人手。” “可惜，招的是干部，不然我就让我儿子去试试，他都在家里待了大半年了。” 几个老头聊着聊着就扯到自家儿子身上，裴胜利却心中一动，跑过去借了那份《江州晚报》。 报纸上，不仅刊登了一篇文采飞扬的通讯稿，下面还附录一份招聘广告。 裴胜利匆匆一扫，留意到“副厂长”这个职位，顿时眼前一亮。 江州汽水厂马上私改，他不能坐以待毙，自己胸有大才，何不另觅明主。 心中一定。 裴胜利当即买单，骑上自行车，飞速奔向幸福汽水厂。 一个小时后。 裴胜利站在工厂门口，望着破旧的厂区，还有进进出出繁忙的运输货车，心中略显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和自信。 “我是来应聘的。” “先登记，应聘什么职位啊？” 门口的侯大爷，见裴胜利气度不凡，好奇问了一句。 “应聘副厂长，请问你们厂长在吗？”裴胜利语气十分自信，凭借自己的学历和亮眼的履历，对方不说不学刘备三顾茅庐，至少也像曹操般倒履相迎。 “厂长不在，填完资料，去一楼会客室等着。”侯大爷不急不慢地说。 “要等多久？”裴胜利急问道。 “反正饭点前一定会赶回来。”侯大爷对江浩的行踪很有把握，说着往办公楼一指，“你先去那……” 侯大爷话说一半，突然惊呼道：“小江厂长，你回来了？” 裴胜利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黑色霸气的虎头奔，缓缓开来。 “小江厂长。”裴胜利连忙上前挥手。 “你好，找我有事吗？” 车窗摇下，江浩伸出窗外，疑惑的看着裴胜利。 裴胜利急道：“小江厂长，我叫裴胜利，曾经担任过天府可乐的生产经理，目前在江州汽水厂，我想应聘贵厂的副厂长。” “江州汽水厂？” 江浩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道：“进来说吧。” 裴胜利等江浩停好车，两人肩并肩，开口说道：“贵厂生意兴隆，从我进来就出了四趟运货车。” 江浩笑了笑：“砸了重金，自然会结果实。” “订单旺盛，员工干劲十足。”裴胜利笑道。 “可惜，光有干劲，不懂方法，只能事倍功半。”江浩回忆起前世的管理制度，感慨道。 裴胜利打蛇上棍：“我曾去过丰田工厂学习，不仅车间一尘不染，而且随处可见的看板，让所有员工清晰的了解生产计划，简单直观，哪怕是我一个参观者，也能一目了然。” “丰田模式的确成熟有效。”江浩笑了笑。 裴胜利又道：“我认为，一个企业想发展壮大，光靠灵光一现的金点子是不够的，必须制定长期战略规划，用科学的质量体系去推动它。” “裴先生看来很推崇丰田模式？”江浩看了一眼裴胜利。 “不，恰巧相反。” 裴胜利摇头：“桔生淮南为橘，生北方则为枳，更何况是远隔重洋的丰田公司。据我了解，学丰田模式的公司如过江之鲫，可水土不服让学有所成的却不多。” 这番话，很对江浩的胃口，令他顿时对这个毛遂自荐的人高看一眼。 身为一个穿越者，江浩深悉，丰田模式很有效，可想在大陆落地生根，得改，得本土化。很多公司撞的头破血流才明白这个道理。 “若是让裴先生来管理，你有什么计划？” 不知不觉进了会客厅，江浩待对方落座，随即问道。 裴胜利自信道：“若是让我来管理幸福汽水厂，首先，我会制定一个5年发展规划，接下来引进质量体系，竖立各部门权责，然后再逐步引入绩效考核和奖惩制度。” “开源节流，除了抓内部质量管控，我建议尽快培养企业文化，确定核心竞争力，打造拳头产品，完善销售渠道。桔子汽水这个产品，终究会被市场淘汰。”裴胜利越说越流利，先前的紧张彻底消失。 正当裴胜利越说越兴奋时，一直静静倾听的江浩，突兀说了一句： “说说你对朱文斌的看法吧？” 第二十六章投名状 “朱文斌？” 裴胜利怔怔的看了一眼江浩，猜不透对方的想法，本着不说前任公司坏话的生存法则，小心翼翼道： “朱厂长是大学生，又是从基础干起，有学历有资历，经验丰富……” “我想听真话！” 江浩语气变冷，目光淡漠。 此刻，他脑海中回忆那天樊华求饶时告诉他，江家困局的幕后黑手就是朱文斌，是他利用远房亲戚的皮包公司，挖好坑等着江父往下跳。 裴胜利见江浩表情冰冷，当即一愣，沉吟片刻，豁出去了，咬牙道： “朱文斌这人，看似外表儒雅，笑容满面，气度平和；实则气量小，行事霸道，喜欢揽权，占有欲很强，我就是被他逼的被迫离开的。” “哦～”江浩眉头一挑。 裴胜利见江浩颇为轻视，于是咬咬牙，一脸慎重道：“这个人不可小觑，你知道前任厂长是怎么倒台的吗？” “莫非是朱文斌？” “就是他，利用老厂长对他的信任，偷偷收集证据，往纪委一递。所以，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君子剑】。”裴胜利不屑的勾起嘴角。 “挖空心思走歪门邪道，难怪对汽水厂经营不上心。”江浩撇撇嘴，一脸冷笑。 “你猜错了。” 裴胜利顿时一脸严肃：“朱文斌不是不懂经营，而是故意听之任之，甚至还建立皮包公司做假账。” “此话怎讲？”江浩眯眼。 裴胜利沉声道：“这几年，上头都在谈国企改革，但江州汽水厂效益还不错，上头并不着急，但朱文斌很心急，于是建立皮包公司，做阴阳账，掏空资产，借机倒逼改制。” 说到这，裴胜利眼神怪怪的看了江浩一眼：“说起来，幸福汽水这次反击，正中朱文斌下怀，他巴不得企业效益下滑，负债累累，届时私改就没人跟他争了。” “我说你们怎么没动静。” 江浩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 “那朱文斌这人，有什么弱点吗？”江浩沉声问。 见未来新老板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裴胜利浑身一颤，他明白，这是到了考验自己的时刻，献上投名状，才能入得梁山泊。 裴胜利舔了舔嘴唇，低声道：“朱文斌有本假账，一直藏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面，不过他的小舅子管着保安队长，守备很严。” 江浩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有难度，意犹未尽的问：“那他平时有什么爱好？” 裴胜利表情古怪的吐出两个字： “好色！” …… 江州汽水厂 厂长办公室门口，一个戴着眼镜，外表精明的青年秘书，在门口来回踱步，几次欲抬手敲门，似乎忌惮什么，又迟疑的收回去。 哒哒哒～～ 半晌后，男秘书还是硬着头皮敲响房门。 “请进。” 伴随着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水蓝色工衣的年轻女子，羞愧的低着头，用衣袖捂面从房间跑出来。 秘书瞧的真切，那女子眼圈微红，眼眶还噙着泪珠。 秘书连忙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办公室。 “小李啊，我跟你说过，每临大事有静气，做事不要毛躁，要稳重。” 一位相貌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神态温和的看着门口的秘书，柔声说的。 声音很轻柔。 态度很和蔼。 那李秘书反而脸色大变。 糟糕，犯了领导的大忌。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前任秘书被打入冷宫，罚去扫厕所的画面，李秘书浑身一激灵，连忙颤声解释： “老板，包市长来了。” 朱文斌这厮，看似儒雅，实则是两面派，私下里，很享受秘书叫他老板。 “包市长来了？多久了？” “刚来一小会。” “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看着朱文斌吃人的目光，李秘书委屈道：“我借口说去你巡视产线了……” 朱文斌白了秘书一眼，随即起身，没急着出门，先对着书柜旁边的衣冠镜，整理一下着装，换上一套洗发白的工衣，这才满意的朝门外走去。 “包市长，欢迎欢迎。” “刚刚在车间巡视，让您久等了。” 朱文斌快步踏入会议室，热情的打招呼，随即回头朝秘书道：“包市长是贵客，怎么能拿普通的茶叶，去我办公室拿一包特级西湖龙井……” “免了！” 包守业抬手打断，面无表情道：“我今天是来考察工厂的，不是来喝茶的。江州汽水厂若是效益好，工人安居乐业，你就是上茶叶沫子我都喝的开心；若是连年亏损工人工资都发不出，你就泡武夷山顶级大红袍，我也食之无味。” 这话语气颇重。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朱文斌一怔，很快调整心态，语气谦恭道：“包市长这番话发聋振聩，文斌受教了。” 两人寒暄几句，包市长就板着脸前往产线。 汽水厂属于食品行业，车间管控颇严，包守业不顾朱文斌劝说，坚持换上无尘服，严格按照消毒程序，不耍特权。 朱文斌全程陪同，介绍产线各岗位的运作，说的头头是道。 包守业全程扑克脸，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让朱文斌心中略微忐忑。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会议室。 一进门，包守业脸就拉下来了，肃容道：“朱厂长，自从你接收江州汽水厂后，效益是每况日下，工人的意见很大，纪委这个月，就接了两封关于你的举报信。” 没错，他这次来，就是给下马威的。 包守业是从省城空降的，上面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给国企改革把关，保障改制顺利进行，又要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工人利益受损。 朱文斌是地头蛇，仗着人脉广，四处拉拢，对巡视组是阳奉阴违，令包守业很不爽。 朱文斌很淡定，装作委屈道：“市长，这几年汽水市场不景气，很多人都崇洋媚外，喜欢喝可乐，我们做了很多努力，才勉强保住现在的局面。” “那为什么幸福汽水一个民营企业，能做的风生水起？”包市长也不是好糊弄的，反将一军。 朱文斌早有预料。 他一脸无奈的摊摊手：“所以，我们才请求国企改制，现有僵化的制度，不再适合灵活的市场竞争，就像这次面对幸福汽水厂的攻势，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见朱文斌推的一干二净，包市长冷笑道：“朱厂长，国企改制，是能者上，庸者下，谁要是没本领，也别想占着这个坑，你好自为之吧！” 包市长冷着脸，说完就走。 出了门，在朱文斌恭送下，包市长上了车，深吸一口气，理顺心绪后，朝司机缓缓道： “去幸福汽水厂。” 第二十七章给你指一条路 嘀嘀嘀～～ 一阵鸣笛声，将闭目养神的包守业惊醒。 “领导，稍等片刻。” 秘书见包守业惊醒，干笑两声，“汽水厂门口的车，有点多。” 包守业抬眼一看，狭窄的门口，运输车进进出出。 让他眼前一亮的是。 车很多，却极其有序。 右边排队的是运送空汽水瓶的车，左边的则是装货出厂的车，井然有序。 包守业暗自点头。 “先做个登记。”侯大爷洪亮的声音从门卫室传来。 秘书愣了一下。 差点气笑了。 在他印象中，门卫室的保安都是眼观六路，见到悬挂00002的车牌，竟然让他们去做登记。 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秘书是个机灵鬼，回头一看，见包守业一脸欣赏的眼神，顿时乖乖下车，满腹牢骚的跑去做了登记。 秘书丢下笔，刚冷着脸往回走，就听到背后传来门卫的声音：“进院后，停到左边的区域，别乱停。” 秘书上车，抱怨道：“这汽水厂，规矩比市委还多。” “令行禁止，治军严明，这是优秀企业的必备素质。”包守业狠狠瞪了秘书一眼，“当年汉文帝慰问细柳营，都尉尚且将其拒之门外，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秘书缩头，情知失言了。 下了车，包守业没急着进会议室，而是站在原地，四处打量。 厂区地面洁净微湿，似乎刚洒水。白色油漆刷地，将停车区划成一个个小格子。平日嚣张的运输车，也乖乖排成两对，停在货仓门口。 包守业越看越新奇，问门卫：“你们这个区域划分，是谁要求的？” 侯大爷骄傲道：“都是我们小江厂长安排的。” “若是有人违反规定怎么办？”包守业饶有兴趣问。 “小江厂长说，就是他违法规定，也照罚不误，外来车辆若是不遵守，直接驱除。”侯大爷硬气道。 包守业笑道：“他这是从哪学来的花招？” 侯大爷敬佩道：“他一个高中生，谁会教他？当然是自学成才呗！” “自学成才？”包守业嘴角勾起。 侯大爷见状不爽：“你还别不信！哪家的孩子，敢17岁就单枪匹马闯荡黄浦江，半个月就赚了上百万，不仅还了债，还盘活了咱们汽水厂，连老江厂长都退位让贤。现在这效益蒸蒸日上，不仅先前拖欠的工资发了，他还答应年底给我们发绩效奖。” 包守业故意激他：“他一个孩子说的话，你也信啊？” “凭啥不信？”侯大爷不屑的瞪他一眼，朝对面一努嘴，“看到没？一百万的虎头奔？你们市委有吗？” 包守业嘴角抽搐……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二把手。 竟然被门卫鄙视了。 不过，他不怒反喜。 成功的企业，往往都有一位优秀的舵手。能让门卫都倍加称赞，他对这个“小江厂长”越来越好奇。 在他看来，一肚子坏水的朱文斌，跟小江厂长一比，提鞋都不配。 旁边的秘书却吓的满头冷汗，正欲严辞呵斥，就见门卫挺直佝偻的腰板，敬礼道：“小江厂长，有市政府的客人来访。” “您是……”江浩骑着自行车，一脚踩地，停在包守业旁边，狐疑问道。 包守业温和笑道：“我是包守业，今天来你们厂，目的是调研。” “原来是包市长，快请进。” 江浩经营企业，自然听过执掌本地经济的父母官，欲领着一行人上楼。 包守业却摆手：“不急，小江厂长，能不能领我参观一下你们工厂？” “当然，包市长视察，那是我们的荣幸。”江浩微微一笑，先停好自行车，就领着一行人，进了车间。 “幸福汽水厂，成立5年了。” “左边小房间，是原浆配制区。” “进门口，是回收瓶清洗区。” “这是消毒工序。” “中间这三条自动生产线，是灌装车间，也是汽水厂的心脏……” 包守业边看边微微点头，见到车间工人严谨的工作态度，更是面露微笑，与在江州汽水厂的面无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小江厂长，你们这个看板上是生产计划吗？”包守业突然驻足，指着墙壁上一块小黑板，好奇问道。 江浩笑道：“对，都是生产批次、订单完成日期。有了看板，工厂交货计划一目了然。” 这是后世烂大街的看板管理。 但对九十年代的企业来说，挺新鲜。 “这个好，员工都能掌握交期，就能避免某些懒人找借口。”包守业啧啧称赞。 随即，他话锋一转：“我看你们交期排的挺满的，现有的产线能满足吗？” “压力很大。”江浩坦言。 包守业一挑眉毛：“那……我给你指一条路？” “好啊，洗耳恭听。”江浩正色道。 “咱们市，也在试点推进国有企业改革，提高国有企业的经营效率，江州汽水厂正是试点之一，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包守业说完，颇为期待的看着江浩。 身为空降兵，包守业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稳步推进国企改革，既要适当降降温，避免激进式改革；又要防止国有资产流失。 这两年改革，巡视组在各地查访发现，一些国企改革，问题颇为严重，某些国企经营者，利用手中权力和不对称信息，钻空子、低值评估、联手皮包公司蓄意制造“投资失误”、烂账欠账，成为让人头疼的蛀虫。 在包守业看来。 朱文斌，就是一只蛀虫。 一只花一块钱就想买十块钱烧饼的蛀虫。 只是苦于他一直没抓到对方的痛脚。 现场调研幸福汽水厂后，包守业对这位年轻人充满了期待。 这小年轻，有本事。 谈吐不俗，经营理念超前，关键是能带领众人共同富裕、让职工赞不绝口，这种人才是合格的经营者，才配的上国企改革的领航员。 将他引入江州汽水厂，必是一步妙棋，就算竞选失败，就当作引入一条激活死水的鲶鱼。 何况对方产能受限，应该不会拒绝自己抛过来的好意吧？ 这位江州市的一把手，顿时得意的期待起来。 江浩淡然一笑。 风轻云淡的吐出三个字： “没兴趣！” 第二十八章抓到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 包守业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 刚刚自己还夸这小子，聪明机智，现在却将到手的肥肉往外推？ 别人视作宝，你却当颗草？ 包守业脸上挂不住了。 不满地问道：“为什么？” 江浩轻轻一笑：“国有企业，权责不分，动辄扯皮，就算混改成功，也为日后埋下动乱的伏笔，祸起萧墙。或许包市长你在位安然无事，等到换届了，人走茶凉，指不定就有眼红的要摘桃子，这样的蠢事，我没兴趣。” 江浩直言不讳。 不留一点情面。 他太清楚其中的利益冲突了，身为当事人的包守业未必能看穿，可江浩身为穿越者，这种例子见太多了，包括现在红遍半边天的【健力宝】，还有日后打了五年官司，最后两败俱伤的【王老吉】。 更可怕的是…… 某些有编制的员工，都是走后门塞进来的，一个个趾高气昂，跟二大爷似的，看到就头疼！ 包守业有心反驳。 可细细琢磨后，觉得言之有理，又将到嘴的话咽下去，无奈的问道：“那你就看着到手的订单，飞了？” “方法很简单……” 江浩莞尔一笑。 嘴角下意识上扬，自信道： “联营！” “联营？”包守业微微皱眉。 “对，就是联营。”江浩笑道。 联营，用后世的说法，就是代工。就像苹果公司的代工厂，就有富士康、和硕科技、广达电脑…… 在九十年代，代工也很平常。 遍地是亏损企业，工资都发不出来，能跟明星企业代工，一来能维持工厂开销，二来还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何乐而不为？ 事实上，江浩早就通知新厂长裴胜利，成立一支供应商督导组，去全省筛选合适的汽水厂，进行培训、督导，目前已经有3家顺利贴牌代工。 所有原材料由幸福汽水厂提供，人员培训到位，确保产品质量一致。付款周期都是押后一个月，根本不影响本厂的现金流。 这么多优点。 江浩除非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选择入股江州汽水厂。 气氛立马冷却下来。 包守业无心逗留，即使江浩挽留吃饭，也摆手叹息道：“吃饭还是改天吧？我还要去趟制药三厂，继续调研。” 说完，上车走了。 留下江浩一人，站在厂门口发愣。 “卧槽，我怎么忘了这件大事！” 半晌后，江浩突然懊恼地一拍大腿，把上前询问的侯大爷吓了一跳。 侯大爷关切地问：“小江厂长，你没事吧？” “没事，侯大爷，咱们厂有谁熟悉制药三厂？”江浩兴奋地问。 侯大爷笑道：“咱们厂谁熟悉我不知道，可小江厂长你家就有人熟悉啊，干嘛还找外人？” “我家？”江浩一脸纳闷。 侯大爷笑道：“你二舅妈的弟弟，不就在制药厂上班吗？” 一语点梦中人。 “谢谢了。” 江浩眼前一亮，兴奋的奔向虎头奔，开着车瞬间消失在侯大爷的视线中。 “差点忘了大事。” “看来，要买个笔记本，将记忆中的重要事件，按照时间串联起来。” 江浩握着方向盘，心中自嘲。 包守业的话，提醒了他。 自己差点漏过一只下蛋金鸡。 天南制药三厂，马上就面临改制了。它的改制，不同于江州汽水厂。 天南制药三厂盘子大、职工多、股东也多，这次市政府，专门成立改革委员会，将制药厂改制为天南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并将于明年开春挂牌在中海上市。 九十年代，一些当地政府都鼓励企业上市，甚至还有奖励，尤其是那些融资难、效益差、缺乏核心竞争力的大企业，更是重点推荐，其中道理，嗯，你懂的…… 一上市，再垃圾的公司，也能咸鱼翻身顺利融资，股价更是突飞猛进，市盈率更是突破天际，几百倍的市盈率比比皆是，用后世的价值投资理念来看， 嗯，你品，你仔细品…… 天南制药三厂上市，也是一场资本的盛宴。 通常来说，像这种大蛋糕，被众多资本大鳄虎视眈眈，轮不到江浩来咬一口。 可天南制药三厂，是个例外。 制药三厂，位于江州郊区，临江而立，主要从事研制、生产中西药制剂，中成药为主。 不得不说，这个厂上市后，顺利融资，底气也足了，还吸引到不少国外的制药大厂青睐，包括于岛国藤泽、瑞仕罗氏等。 可在92年，这个厂效益一般。 不受资本市场青睐，融资困难，一度发行过不少浮动利率的融资债券。 江浩的目标，就是这些债券。 在他的记忆中，天南制药三厂，曾经发行近1000万的浮动利率债券，这些债券，一大半都是向社会个人发行。 【肥水不流外人田】 拥有1000多人制药厂职工，毫无悬念的担任“自愿”认购的主力军。 这批债券，面值1元，由于制药厂效益差，兑换利息都成问题，被职工们嘲讽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然而，三个月后，改制敲定后，这批债券水涨船高，明年上市后，又恰逢低迷的股市走出一波大牛，更是一飞冲天，翻了十几倍。 这么一个机会，不能错过！ 江浩心中暗暗发誓。 二舅家离江浩家很近，拐过三条街，沿着滨江大道一直走，十分钟就到了。 上楼，敲门。 哒哒哒～～ “谁呀～” 一个怯怯的童音，从屋内传来。 “我，你浩哥哥。” 嘎吱～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萝莉，打开房门，弯着月牙儿，萌萌哒看着江浩，奶声奶气的道：“浩哥哥好。” “小玉乖，哥哥送你的。” 江浩进门，上来一个摸头杀，顺便抽出一根老式的抽丝圆盘棒棒糖，剥掉包装纸，塞到她嘴边。 “谢谢浩哥哥。” 小玉儿很萌，舔了舔棒棒糖，像小猫喝水似的，很快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小浩来了。” “来的正好，我们正在洗菜，待会一起吃饭。” 憨厚的二舅和老实的二舅妈，从厨房探头，热情的招呼道。 “好啊！” 江浩也不客气，端了一张凳子，坐在四仙桌旁，左看看，右看看，突兀问道：“小玉，你哥哥去哪了？” “说是去同学家修电脑。” “你哥真·牛逼！” 江浩竖起大拇指，心中却默默补上一句：“逼王就是逼王，不是在装逼，就是在装逼的路上……” 第二十九章吹牛逼我是专业的 江浩等了半小时，快到饭点时，二舅的大儿子，张骁蛟终于回来了。 “咦……土豪来了。” 张骁蛟一进门，就看到江浩坐在逼仄的客厅内默默看着对面的黑白电视机。 “嗯。”江浩憋笑点点头。 张骁蛟这货，长的有点违背遗传学，大胖子，大圆脸，一头自来卷发配一嘴络腮胡，张口就满嘴跑火车，跟憨厚的二舅没有一点像。 江浩要不是了解二舅妈老实本分的性子，还以为这货是隔壁老王的种。 “赶紧洗手，马上吃饭，怎么出去那么久？”二舅从厨房喊道。 “我同学家电脑坏了，不会弄，我去帮他看看。”张骁蛟大大咧咧道。 “那玩意听说死贵死贵的，你可别给人整坏了？”舅妈端着盘子过来。 张骁蛟洗手回来，一脸自信道：“我是谁？随便看两眼说明书，一整，立马好了。” 二舅和舅妈都是老实人，看不穿儿子的鬼话，一脸欣慰，小萝莉也萌萌哒仰视哥哥，只有江浩差点笑破肚皮。 92年电脑可是稀罕物。 能修电脑的不是学霸，就是专业大神。你一个学渣，连电阻、电容都分不清，还吹什么吹。 江浩意味深长道：“电脑很复杂的。” “这得分人，在我眼中，跟修个凳子没什么区别。”张骁蛟扬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江浩憋笑：“你用起子修的，还是锤子修的？” 张骁蛟一怔，努力思考后狡辩：“起子锤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被我修好了。” 逻辑完美！ 无懈可击！ 江浩竖起二两重的大拇指点赞。 “帮同学是好事，可别耽误了学习，马上进高三了，多花时间复习。”舅妈给儿子盛一碗汤，殷切叮嘱。 “放心吧，有一年的时间，足够我复习了，参加高考，对我来说就是探囊取物。” 张骁蛟挺胸抬头，浑身散发出一股莫名的自信，差点把那头自来卷都撸直了。 看着这位三流高中的学渣，大言不惭，身为一中学霸的江浩瑟瑟发抖。 张骁蛟用实际行动来贯彻他的忍道：人若不装逼，那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江浩实在看不下张骁蛟这幅遭雷劈的无耻样，默默的低头喝汤。 谁知…… 张骁蛟打蛇上棍：“看，连老江都点头看好我，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噗～ 江浩差点喷出一口汤。 哎呦我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点头了，老子那是喝汤好吧？ 舅舅舅妈却很开心，准确说，他们是相信江浩这位学霸。 张骁蛟眼珠一转，低声道：“老江，我最近手头紧，你们那【六福】有没有多余的，我有4个瓶盖，只差2个就大圆满召唤神龙……” “骁蛟，别胡闹。”二舅闷声打断。 “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张骁蛟嬉皮笑脸道。 “福字我不能给你，搞内部交易会败坏公司声誉。”江浩不急不慢地说道：“不过，我今天来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就是来还钱的。” 说完，江浩从椅子旁的背包内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二舅，表情诚恳，满是感激道：“舅，多亏你当时的一万块，我们家才能翻身。” “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哎呦，你算错了吧？”二舅接过塑料袋，翻开一看，声音都变调了。 “没错。” 江浩戏谑道：“你忘了，当初你送钱的时候，我可是拍胸口说，赚了钱要给你们家换个三室一厅。” “那不行，我们不能收。” “小浩，你们开工厂需要钱。” 两口子都是本分人，坚决推辞。 只有不懂事的小萝莉，趁机低头偷偷舔一口收藏的棒棒糖。 江浩拿着塑料袋往对面电视机柜上一丢，云淡风轻道：“舅，一百万的虎头奔我都买了，还在乎几万块小钱吗？” 二舅被江浩的霸气震住了，哑口无言，只能无奈道：“行，那我帮你收着。” “别收，赶紧买房子。” 江浩正色道：“这房子，马上就要涨价了，现在你5万块不买，等过两年，10万块都未必买的起，到时候，没有房子，骁蛟怎么讨老婆？” 听到买房讨老婆，原本坚持的两口子，眼神渐渐松动了。 可张骁蛟不高兴了：“老江，你这是看不起我，凭我的本事，最多三年就能买房！” 江浩微微一笑。 看着眼前这个臭屁的家伙，眼眶莫名湿润了。 直到前世去世，不靠谱的张骁蛟都没有讨老婆买房子，明明穷得叮当响，当听到江浩老妈病重、借钱无门时，二话不说就将家中积攒的十几万老婆本，全都转给江浩。 “会的，我相信你。” 江浩说完，心中默默补上一句：“这一世，我会帮你得偿所愿。” “看，老江都被我的实力感动哭了。”张骁蛟笑的一脸络腮胡子乱抖。 “来来来，吃菜。” “尝尝你舅妈做的红烧鳜鱼。” 江浩默默低头扒饭，心绪万千。 “老江，你不是说有两个目的吗？”张骁蛟耐不住沉默，问道。 “啊，差点忘了。” 江浩放下筷子，望向舅妈问道：“舅妈，二舅舅是不是在制药三厂上班啊？” “是啊？怎么了？”舅妈诧异道。 江浩笑道：“我想到一个赚钱的路子，想去那打听一下。” “那还不简单，等吃完中饭，让张骁蛟带你去他舅家，不过他下班有点晚。”舅妈笑道。 “没事，制药厂附近有公园，我带老江去周围逛逛，万一遇到中意的姑娘，我就拐回来给您做媳妇。”张骁蛟嬉皮笑脸道。 “贫嘴。”舅妈板着脸一瞪，嘴角却忍不住勾起。 “舅妈放心，今天的事要是办妥了，张骁蛟的彩礼，我来出。”江浩也忍不住打趣。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响彻。 吃完饭，两人喝了一口消食茶，这才下楼上车。 张骁蛟一上车，就被霸气的虎头奔震撼了，像好奇宝宝左摸摸，右摸摸，越摸越兴奋。 江浩也不理，埋头开车，半小时后，汽车驶入制药厂宿舍区。 上楼，敲门。 哒哒哒～ 一位少妇打扮，眼角带着几分泼辣劲儿的女人，打开门，见到外甥张骁蛟来，立马热情的招呼两人进屋。 沏完茶。 两人把来意一说，二舅妈张嘴就让江浩傻眼了。 “你舅今天不上班，出门前翻箱倒柜，把之前的债券找出来，说是有傻子要收购……” 什么？ 江浩眼神一凛，立马炸毛了。 哼！ 居然被人截胡了！ 第三十章江浩在行动 “那舅舅去哪了？”张骁蛟急问。 “听说去食堂旁边的篮球场。” “走。” 江浩二话不说，抓着张骁蛟就下楼。 天南制药三厂，是个大厂，职工将近1500人，厂房有三栋，宿舍楼两栋。国企厂福利待遇好，不缺地皮，光篮球场就建了两个，放在后世，就这块地皮都价值万金。 张骁蛟轻车熟路，拉着江浩下楼，穿过两栋厂房，远远就看见篮球场上聚齐一群人。 “舅，你怎么回来了？” 江浩微微皱眉，放慢脚步，正寻思如何破局，张骁蛟的惊呼声将他唤醒。 “别提了，太特么气人了。”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边走边摇头，沮丧说道。此人正是张骁蛟的二舅，张大山。 “怎么了？”江浩皱眉问道。 “你是……”张大山狐疑的看着江浩。 “舅，这是我哥，江浩，大老板，贼有钱了。”张骁蛟挤眉弄眼。 “哦，骁蛟跟我说过，真是年轻有为啊，失敬失敬。”张大山听外甥提过，顿时有点局促，连忙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两下，才敢跟江浩握手。 “舅，刚刚你说太气人了，是遇到麻烦了吗？”江浩皱眉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这话茬，张大山一脸愤慨：“今天有人通知我们，说有人想收购我们的债券，我当然很开心。” “这堆破纸，花了我半年的工资，说好一年兑现，结果拖了大半年，现在有人收购，我当然是乐意卖啊。” “结果跑去一问，对方压价，说是按票面价的八成收，那怎么行？都是我们的血汗钱，一下子好了几百块，坚决不卖。”张大山摇头如拨浪鼓，随即一指篮球场，“诺，他们那些人正闹了。” “舅，其实我来，就是想收购这些债券的。而且你手上的债券，我也劝你不要卖，以后会升值的。”江浩诚恳道。 他没打算瞒着对方。 纸包不住火，上市的事，终归要大白天下。张大山是张骁蛟的舅舅，于情于理，江浩都不会选择坑自己人。 “真的会升值？”张大山一愣，满脸难以置信。 制药三厂的业绩，局外人不清楚，他们老员工是心如明镜，能保证工资按时发放就阿弥陀佛了，事实上，对于这批债券，许多人原本就心如死灰，否则听到有人收购，也不会那么多职工一下班就火烧眉毛般往这跑，恨不得立马脱手。 “舅，老江是谁？百万富翁！他的话，能当金使，你就踏踏实实把心放回肚子里。”张骁蛟大大咧咧道：“舅，不如你带我们过去，帮老江也收些债券。” 江浩听完，也略带期待看着张大山。现场这么乱，有个熟人总归踏实些。 谁知…… “不行，千万别去。” 张大山连连摆手，一脸惊恐。 “为什么？”两人一头雾水。 “你们看那边，站在那箱子上那个戴眼镜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看到吗？听说是咱们尹副总的亲戚，旁边还有两个人，就那痞里痞气的，好像是咱们这条街的混混。” 江浩两人，顺着张大山手势望去，篮球架下，一个戴眼镜、长得跟麻杆似的的青年，正站在人高的木箱上，一脸不屑，傲慢的看着底下喧哗的众人。 木箱旁边，左右各站着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穿着背心，一头劳改短发，胳膊上刺着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帮人，很嚣张，先前有人顶嘴，说价格太低，就被那混混甩了一巴掌，说什么爱卖不卖，还骂我们是穷逼……”张大山心有余悸地道。 张大山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江浩和张骁蛟的乐观情绪瞬间熄灭了。 “老江，怎么办？” 张骁蛟看向江浩，有点懵。 江浩托着下巴，沉吟片刻后，嘴角渐渐勾起，啪，打了一个响指，轻笑道：“我有办法，不过，需要骁蛟你帮我演一场戏！” 接着，凑到张骁蛟耳朵旁，嘀咕几句。 张骁蛟听着听着，脸上的狐疑彻底消失，拍着胸口，一脸胸有成竹的道：“放心吧老江，演戏是我老本行，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没问题。” “行，那我们分头行动。” 说完，江浩面色平静，独自一人朝篮球场走去。而张骁蛟则扭头往停车场跑，只留下张大山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此时…… 篮球场上。 “8毛也太低了。” “我们可是1块摊派的。” “还有利息没算！” “至少卖1.1……” 众人围着木箱上的眼睛男，群情激愤。 站在木箱上的麻杆眼镜男，尹少杰倨傲的扬起下巴，一脸嘲弄的俯视众人。 一群傻逼！ 这些蠢货，还以为自己手中捏着一堆废纸，傻乎乎的求着自己收购。 尹少杰脑海中不由浮现他大伯，也就是制药厂的尹副总，中午跟他说交代的话。 “少杰，我这有10万块，你赶紧去帮我收购债券，越多越好。” 尹少杰不是傻子，找人一打听，知道市长中午过来调研，立马猜到制药厂可能要变天了。 于是，他自己也筹集了2万块，同时散出风声，说要高价收购债券，立马有人蜂拥而至。为了不让人起疑心，他故意改口，说这些债券不值钱，只能按票面的八成收购，先吊着众人胃口。 尹少杰暗中观察下面，见许多人嘴上嚷嚷不卖，脸上表情却出卖了他们焦急的心情，估计只要自己稍稍松口，这些人就要感恩戴德的双手献出那些债券。 天真 真是一群天真的傻逼！ 尹少杰心中暗自得意，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低价收购债券后，待股票上市，一跃成为百万富翁，而台下的这些人却捶胸顿足的画面，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 是时候了！ 尹少杰见时机成熟，咳咳两声，待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假惺惺道： “各位，制药厂的效益如何，大家心知肚明，票面价格是1块，原本收购价是8毛，这样吧，我尹少杰在这承诺，只要今天当场交易，数量超过500块的大户，就按1块的原价收购，数量有限，先到先卖……愿意交易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就捧着你们这堆废纸回家，好走不送！” 尹少杰故意说的硬气，愈发让众人心中惶惶，那些迟疑、观望的人也忍不住了，纷纷掏出债券，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挤。 就在场面渐渐失控时，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施施然走到前面，扬声道： “大家听我说……” “你们的债券，我来收。” “利息照付，在原价上再涨两成。” 这话一出，躁动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第三十一章大嘎懒静滴 所有人安静下来，诧异的目光纷纷转向江浩。 暗自得意的尹少杰，心中一沉，面色不善的看向江浩，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顿时气极而笑道： “哪来的臭小子，敢跑到这瞎逼逼？” 旁边的两个胳膊纹着蜈蚣和虎头的混混，也目露凶光瞪着江浩。 江浩走到众人面前，轻轻一笑。 笑得淡定从容。 “我再重复一次。” “你们的债券，我全收了。” “利息照付，价格再加两成。” 这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深水炸弹，瞬间炸起滔天巨浪。 “利息照付，还加两成？” “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是不是给现金啊？” “要是打白条，我们可不会上当！” 尹少杰一听，立马急赤白脸，跳下箱子，两个混混以为要动手，瞬间摸向腰间鼓囊处，却被尹少杰抬手拦住。 “小子，你混哪的？” “敢坏我的好事，知道后果吗？” 尹少杰目光阴沉的看着江浩，阴恻恻道。 尹少杰这厮很精明。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气度不凡，带着一股他大伯身上才有的上位者气势。 这让他心生忌惮，在没摸清对方的底子前，不能轻举妄动。 江浩微微一笑，戏谑的看到尹少杰： “我是谁，需要告诉你吗？” “卖不卖债券，讲的是你情我愿，大家各凭手段吧。” 众人本就对尹少杰傲慢的口吻很不满，现在见有人抬价，肯定是乐见其成，也纷纷起哄。 “对，卖不卖我们说了算。” “谁价格高，老子就卖给谁。” “只要给现金，我们才不管你是谁。” 尹少杰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他看到事态失控，也不再顾忌，径直冲到江浩面前，面部狰狞，咬牙切齿道：“小子，你敢坏我的好事，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纹身混混，也从腰间摸出裹着报纸的一卷长筒，看外形像是匕首，目露凶光的朝江浩走过来。 站在外面的张大山，望着这凶险的一幕，急的团团转。 就在此时。 轰轰轰～～ 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大门口而来，那声音充满了澎湃的力量，让人有股热血沸腾的感觉。 众人一惊，好奇回头一看。 只见一脸玄色霸气的虎头奔，呼啸着冲入厂区，横冲直撞般穿过厂房区，高速冲向篮球场。 “卧槽，谁这么嚣张？” “这车很吊，一定是有钱人。” “靠，这车朝我们冲过来了。” “疯子疯子，快跑啊～～” 众人一看这司机是疯子，四散逃命。尹少杰和两个混混，也是一脸惊恐，跌跌撞撞的往后退。 嘎吱～ 尖锐的轮胎摩擦声传来。 虎头奔甩出一道弧线，急停在篮球场正中心。 在众人诧异、气愤、惊恐的复杂目光中，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满头卷发的男子，大踏步走到江浩身前，毕恭毕敬的弯腰，一脸歉意道： “对唔住，少爷！” “是偶唔安，来迟左。” 一口蹩脚的粤普白话，让众人惊掉一地的下巴。 少……少爷？ 众人愣住了。 两个混混也藏起匕首。 尹少杰更是眼珠都瞪出来。 刚才这话……怎么像是港片中劈来劈去的山鸡哥说的话？ 莫非，这年轻人真的有来头？ 全场鸦雀无声，全被震住了。 江浩努力的憋笑，差点笑破肚皮。张骁蛟这厮，不愧是逼王，戏精附体。 这货体态微胖，又长着一脸大胡子，明明十七八，看着像是三十八，演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嗯，没事！” 江浩憋笑说着，偷偷给张骁蛟使了一个眼色，张骁蛟心领神会，走到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大老板管家的威严气派，扬声道： “大嘎懒静滴，勿要虫动！” “大嘎听我杠哈，我滴少爷系南边来地大老板，他吼中意例间公司，李们滴债券……我滴少爷全部买赛！” 众人懵逼了。 “这货说啥？” “听起来跟港片一个调调。” “好像说，债券全买下。” “哈哈，这堆破纸终于可以套现了！” 众人相互对视，欣喜若狂。 “草，老子真是撞邪了。” 尹少杰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脸色阴沉如水，他知道，他必须做的什么，否则所有职工都会选择将债券卖给价钱高的港商。 “大家别信这两个人，他们是在装神弄鬼，你们手上的债券至少上百万，他们买的完吗？”尹少杰爬上箱子，气急败坏道。 众人一听，满腔热血渐渐冷静下来，目光狐疑的看着江浩。 江浩气定神闲，朝张骁蛟使了一个眼色，张骁蛟立马从虎头奔里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跳上虎头奔，一脸得瑟道： “一百万？撒撒水啦！” “李们鸡唔鸡，偶脚下滴奔屎车，就值一百万。” “钱，我滴吼多，李们看！” 张骁蛟说着，啪嗒打开手提箱，露出一叠叠整齐的钞票，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 嘶嘶～～～ 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在现场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两个混混眼都红了，若不是顾忌港商的身份，只怕当场就上去捅张骁蛟两刀。 尹少杰更是惊的下巴掉地上。 江浩见气氛火热，也举起大哥大，铿锵有力道：“各位，我刚刚跟董事会通过电话，我很看好内地中药市场，决定投资你们公司，你们的债券我全买下，我决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三成，以1.5倍的价格收购。”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1.5倍？” “港商就是出手阔气啊。” “刚才哪个王八蛋说只出八成来的？” 众人一脸狂喜，全都涌向江浩这边，某些人甚至用恶意嘲弄的眼神瞪着尹少杰三人。 “杰哥，怎么办？” “真是港商，咱们也不敢捅他啊！” 两个混混六神无主地看着尹少杰，等着他做决定。 “哼，先回去查查他们底细！！” 良久，尹少杰咬着牙，眸光怨毒的转身离去。 第三十二章抓到假冒港商 篮球场上。 职工们见到一箱子的真金白银，眼中的担忧彻底消失，在张骁蛟蹩脚的粤普白话的组织下，乖乖的排好队，逐个上前交易。 “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去搞了一套行头。” 江浩一边登记，一边悄悄对张骁蛟道。 “哈哈，现在知道我的优点了吧！”张骁蛟一脸得瑟，挤眉弄眼道：“我一出门，就去旁边的成衣店买了一套西服，怎么样，像不像电视机里面的豪门管家？” “今年的奥斯卡最佳配角，就是你了。”江浩轻笑道。心中庆幸还好带了张骁蛟这厮，演了一个港商投资的剧情，唬住尹少杰这帮地头蛇，否则还没开口，就被他们搅和了。 至于那一百万，江浩来之前就去银行取了一箱子钱放在后备箱，以防备用。 就在江浩两人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尹少杰三人满脸阴沉的往回走，恰巧，迎面遇到保卫科科长展虎。 “少杰，你不是在收债券吗？这么快就收完了？”展虎纳闷的迎上前。 保卫科归尹副总管辖。 展虎是尹副总的心腹，早就打好招呼，让他帮着照看。 “别提了，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港商，竟然跟老子抢债券，还把价钱抬高到1.5倍，我不敢擅作主张，正要去请示我大伯。”尹少杰恨恨道。 “港商？” 展虎眨眨眼，努力回忆，“今天只有市长过来调研，没听说什么港商来？你是不是听错了？” 尹少杰双目一眯：“你确定？” “确定啊？”展虎点头。 “可那年轻人开着一辆虎头奔，总不是假的吧？还有一个大胡子管家？” “啊，你说那虎头奔啊？”展虎一拍额头，恍然道：“那个年轻人我不认识，但是那个大胡子我认识，那是咱们一个职工的外甥，刚才我还听值班的议论，说张大山那厮走了狗屎运……” 话没说完，展虎浑身一个激灵。 几人异口同声道： “靠，被骗了！” 尹少杰满脸狰狞，咬牙切齿道：“老子年年打雁，今天居然被两个小崽子啄瞎了眼。” “走，跟我去扒了他们皮。” 尹少杰阴恻恻笑道，脑海中浮现江浩两人被他拆穿后惊恐万分，跪地求饶的画面。 四人攥紧拳头，怒气冲冲转身朝江浩奔来。 篮球场上，正在发钱的张骁蛟眼尖，瞅见远处气势汹汹的尹少杰等人，心中一沉，轻轻撞了一下江浩，低声道：“老江，那几个混子又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慌什么！” 江浩看了一眼箱子里仅存的十几万块钱，气定神闲道：“咱们已经买了八十万债券了，该撤了，见机行事吧！” “行，你做主。”张骁蛟乐呵呵道。 说话间，尹少杰四人踏入篮球场，粗暴的推开排队众人，嚣张站到江浩面前，冷笑道： “行啊小子，装的有鼻子有眼的。” “装，继续装！” 身后两个混混，也杀气腾腾，推开排队职工，满面凶光。保卫科长展虎更是冷眼扫过众人，寒声道： “看什么看！” “这几个人都是骗子，都散了吧！” 这话一出，现场直接炸锅了。 “骗子？” “不是说港商吗？” “只要给钱痛快，管他是不是骗子。” 有人一脸愕然，有人满脸难以置信，也有人不以为然。 江浩慢条斯理的收起债券，将其锁入手提箱内，这才施施然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尹少杰。 “你说我是骗子？” “我骗什么了？” 尹少杰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还给我装蒜？” “你们两个，居然敢冒充港商？” “这就是诈骗！” “知道诈骗罪的下场吗？我旁边这位，就是保卫科科长，现在就要送你去派出所，让你去监狱好好反省反省！” 江浩斜视一眼气势汹汹的展虎，不慌不忙道：“谁说我诈骗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诈骗了？” “放屁，这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还让张大山的外甥假扮管家，难道我们耳朵都聋了吗？”尹少杰冷笑道。 “哦……我想你们是误会了。” 江浩摊开手，一脸戏谑道：“我朋友喜欢看港片，觉得说港话有气势、有排面，这有错吗？” “况且，我们从头至尾都没说我们是从港岛来的，是你们自作聪明误会了，而且真金白银的买卖债券，就算去了派出所，我们也不怕。” 张骁蛟也补刀：“我哥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天地可鉴，去了派出所也挑不出刺。” 这话一出，所有人傻眼了。 慢着……好好回忆一下。 似乎，这大胡子从头到尾都没说他们是港岛来的，感情……大家都被他一嘴蹩脚的粤普白话给耍的天天早起。 “好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江浩使了一个眼色，跟张骁蛟抱着手提箱作势就走。 尹少杰见状，这两人想跑，愈发笃定两人心虚，顿时拦住两人，冷笑连连道：“甭管你们怎么狡辩，先跟我们去了派出所，把问题说清楚吧！” 说话间，展虎招来两个保安，气势汹汹的将江浩两人围住。 站在外圈的张大山，见外甥一身凶险，再也不顾江浩的警告，心一横，正欲冲上来救人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惊，回首望去。 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眼神精明的青年，在制药厂几位领导的簇拥下，大踏步走过来。 来人正是包守业的秘书，临时受老板的嘱托，又返回制药厂取一份调研资料，听到这边的喧闹声，于是过来看看。 “尹副……” 尹少杰转身一看，顿时扫到人群中自家大伯正朝自己使眼色，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闭嘴，将到嘴的话又咽下去。 “你们闹哄哄的，这是在干嘛？” “李秘书问你话呢？” 尹副总站在李秘书背后，拼命朝外甥使眼色，试图让他机灵点。 尹少杰脸色大变，大伯曾交代，购买债券的事要低调点，自己嫌麻烦，仗着有保卫科撑腰，才自作聪明约在篮球场，没想到，却被众人逮个正着。 “我们抓到一个假冒港商的骗子，正打算送去派出所……”尹少杰小心翼翼道。 听到这话，尹副总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叫保卫科抓人时，李秘书却走到江浩面前，毕恭毕敬道： “小江厂长，您怎么来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江浩。 尹副总当即傻眼了。 展虎等人也一脸懵逼。 尹少杰更是直接石化了。 小……江厂长？ 这是什么情况？ 第三十三章带你装逼带你飞 “这年轻人，不是港商啊？” “是我们自己闹了个乌龙！” “这就是报纸上说的17岁就赚几百万的小江厂长？” “不愧是咱江州的骄傲，出手就是大气。”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天天把他当祖宗供。” 围观者个个满脸不可思议，议论纷纷，只有尹副总等人脸色很不自然。 江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上午刚推了包守业的好意，结果下午就被他秘书撞破买债券。 “李秘书，你好。”江浩笑道。 李秘书扫了一眼旁边保卫科的人，诧异道：“小江厂长，你怎么到这来了？又怎么被人误会成港商呢？” 江浩无奈道：“我手头还有一些小钱，想做点投资，今天听包市长谈到制药厂改制，我寻思着咱们国内的中药市场前景看好，很可能迎来一个井喷期，于是琢磨着曲线入股，买些债券。” 江浩这话，合情合理。 李秘书微微点头，眼中的困惑渐渐消失，包守业口风很紧，并没有透露制药厂上市的消息，只是对外宣传将考虑改制，连李秘书也蒙在鼓里，只有像展副总这种八面玲珑的参与者才能猜到端倪。 “那你怎么会被误会成骗子？”李秘书又纳闷问。 江浩苦笑一声：“我也是被逼无奈，本想收购一些债券，没想到，居然有人横加阻挠，于是我就跟大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即便如此，也被人当众威胁，扬言让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江浩说完，还有意的瞥了尹少杰等人一眼。 尹少杰浑身一个激灵，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哦，还有这事？” 李秘书脸拉了下来，虽然江浩上午拒绝了包守业的提议，可回去的路上，包守业对江浩是倍加推崇，若是让领导知道，自己对江浩的遇险视而不见，定会拉低自己的印象分。 李秘书顿时冷冷的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为首的制药厂杨总经理身上，冷淡道：“杨总，制药厂上千人的大厂，保卫科十几号人，竟然让领导的贵客在众目睽睽下被威胁，我怕领导会很生气？” 李秘书很聪明，搬出包守业这尊大佛。 杨总脸色大变，心中破口大骂尹副总，改制关键时刻闹幺蛾子，这个锅他不背。 “李秘书放心，请转告领导，我们制药厂会调查此事，一查到底，还小江厂长一个公道。”杨总一脸正气，铿锵有力道。 尹副总脸色立马变了。 尹少杰更是面色灰白，膝盖发软。 那两个小混混，脸上的嚣张气焰彻底消失，胆怯的躲在人群后面，唯恐被人认出。 李秘书是好友，江浩不能没有表示，于是握着李秘书的手，笑道：“谢谢领导的关注，另外请您转告领导，上午的提议，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好，相信领导会很高兴。”李秘书笑道。 寒暄几句，江浩便陪着众人送李秘书出厂门，留下一脸死灰的尹副总和瑟瑟发抖的尹少杰等人。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突兀响起。 尹副总指着懵逼的尹少杰，气急败坏道：“老子不会交代过吗？让你低调行事、低调行事，你踏马把人召集到厂区，你低调个锤子啊！” “大伯！”尹少杰捂着肿脸，一脸哭丧。 “别叫我大伯，到时调查组过来，你给我嘴巴闭紧点。” 尹副总恨恨转身离开，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尹少杰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此时。 江浩送别李秘书后，回转去了张大山家。 “舅，给你填麻烦了。”江浩一脸歉意道。 “没事，若不是你让我别出面露馅，我当时就冲进去了。”张大山憨笑的摸摸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哎呦，你可别冲上去，咱们家就你一个顶梁柱，你要是下岗了，孩子的学杂费谁来出？” 张大山老婆是个泼辣性子，怒其不争的拍了一下老公，话中有话。 “怕什么，大不了去河运码头扛包。”张大山满不在乎道：“而且，当着领导秘书的面，那杨总也说要彻查，他尹副总一个管保卫科的，敢让我下岗？” 说归说，两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事实上，两人的顾虑是多余的，杨总早就对阳奉阴违的尹副总看不顺眼，有李秘书做靠山，正好杀鸡儆猴，一个月后，尹副总就以贪污受贿罪被调查立案。 江浩微微一笑：“舅、舅妈，你们别担心，假如舅因为这事丢了工作，就到我们汽水厂来上班吧！反正我们现在销量大增，运输部缺人，可以让舅来学开车送货。” “真的吗？那太好了。” 泼辣舅妈脸上的阴霾彻底消失，笑得眉开眼笑。 在九十年代，能开送货车，那是件倍有面子的事。 “舅妈，自信点，把【吗】字去掉。”张骁蛟大大咧咧搂着江浩肩膀，“老江是个讲义气的，不会让舅下岗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屋内不愉快的气氛一扫而空。 泼辣舅妈喜上眉梢，急着进厨房收拾做饭，众人落座，张大山急不可耐的问道：“小浩，你说这债券真能赚钱吗？我有几个好兄弟，他们还琢磨着脱手呢？” “真能赚钱，最迟一年吧？”江浩含糊道，他不能透露太多，避免自己这只蝴蝶的出现，让原定剧情发生波折。 “那我就放心了。”张大山踏实了。 张骁蛟故作不满道：“那我呢？” 江浩莞尔一笑：“放心，我怎么会忘了你这个功臣。” 说完，江浩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掏出一叠债券，塞给张骁蛟，“好好拿着，包你日后有惊喜。” “老江仗义。” 张骁蛟竖起大拇指，一点也不矫情。 嘟嘟嘟～～ 就在此时，江浩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江浩皱起眉头，扫了一眼屏幕，见是省城的号码，纳闷的接通电话。 “喂，我是江浩。” “小江，我是林教授，你委托我们开发的饮料，基本定型了，你有空的话，过来验收一下？” 江浩惊喜道：“好，我明天去省城。” 省城？ 张骁蛟一听到“省城”二字，兴奋的大胡子都快翘起来，抓着江浩的手，很认真的说： “老江，你说过，要带我装逼带我飞的……” 江浩忍俊不禁，点点头： “好，明天就带你去省城开开眼。” 第三十四章重赏之下 次日清晨 江浩和张骁蛟如约上路。 二舅原本担心张骁蛟荒废学业，可张骁蛟能吹，说是去省城大学，开开眼界，沾沾喜气，两口子顿时松口，还替张骁蛟换了一套崭新的白衬衣，修修边幅，看起来神清气爽许多。 进了天南农业学院，没有去林教授办公室，接待他的是一位食品学院的秦教授 秦教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长的人高马大，江浩盲猜，食品学院的伙食八成不错，连秦教授手下的几个研究生也个头颇高。 “小江厂长，这就是我们合作的研发中心。”秦教授指着三楼一个实验室，乐呵呵道。 实验室不小，一百多个平方，门口还挂了一个牌子，“幸福汽水厂合作研发中心”。 看得出，林教授很有诚意。 秦教授进门后，指着实验台上，几瓶颜色深浅不同的溶液，略带自豪的语气笑道：“根据你的要求，我们做出几款不同口味的成品，左边五款是那个……鲜橙多，右边五款是那个……果粒橙，你尝尝看！” “速度挺快的。” 江浩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果粒橙上面，目光掠过一丝赞赏。 “其实鲜橙多挺容易配的，一周就完事了，主要是果粒橙费事，筛选果粒，配制果汁，费了一个多月，才达到你指定的外观要求，你先尝尝看。” 旁边的几个研究生，也一脸期盼的看着江浩。 江浩端起一个锥形瓶，抿一小口，砸吧砸吧嘴，微微皱眉道：“有点甜。” “甜吗？我们当时还担心不够甜？”秦教授诧异道，身后一帮研究生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江浩撇撇嘴，心中寻思：废话！你们这帮九十年代的人，当然嫌不够甜。 江浩又端起一杯，小抿一口，回味半天道：“有点涩。” “涩？”秦教授一挑眉，“那是榨汁果皮影响，你尝尝这三杯。” 江浩继续品尝，直到喝下最后一杯，顿时眼前一亮，“这个不错，口感清新自然，酸甜清爽，既不过甜，也无苦涩。” 秦教授捧腹大笑：“这是小刘研发的，这姑娘很较真，熬了三周才搞出这个口味。” 见江浩目光扫来，一个瘦巴巴的淳朴姑娘，羞涩的挠挠头。 “鲜橙多就选这款吧！”江浩一锤定音。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张骁蛟，猴急的端起几杯饮料，咕噜咕噜，不顾形象全都倒入肚子里，喝的太急，果汁都顺着胡子往下流，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再尝尝这果粒橙吧！”秦教授笑道。 得到认可的研究生们，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浩，愈发期待起来。 江浩扫了一眼，没急着喝，而是认真观察几瓶果汁的色泽、透明度、果粒悬浮物。 早期的果汁，被统一的鲜橙多占据半壁江山，直到果粒橙惊艳面世，第一宝座才换人。 众所周知…… 果粒橙的卖点，就是果粒。 悬浮在透明果汁中，晶莹剔透的果粒。 肉眼可见，直观诱人。 让你每一口，都能感受到丝滑的阳光果肉。 “咦……” 江浩诧异的指着几瓶果汁，“这几瓶果粒大小不一样啊？” 秦教授见江浩注意到这个细节，啧啧称赞，“小江厂长不愧是成功企业家，一眼就观察到这个小细节。” “小的是果屑，大的是果粒。”秦教授搓着手笑道。 江浩一听，恍然大悟。 在后世，他喝了几年果粒橙，从未注意到那果粒是碎的，就是感觉有点磨舌头，直到喝了百事的纯果乐，才留意其标签上写着一行小字： “拒绝果屑。” 当时想想，还蛮搞笑的。 更搞笑的是，纯果乐贴了这张标签，还是被美汁源揍的跪地上喊爸爸。 “当然选果粒了！” 江浩扬手一挥，铿锵有力道。 他心中暗自提醒，届时的标签得学纯果乐，将“拒绝果屑”这句话，重点标注，广而告之。 “我也是觉得这果粒好看，实在！”秦教授朴实的笑了笑。 剔除果屑，江浩尝了尝余下的两瓶果粒橙，口味差别不是很大，最终选了一瓶。 “包装也出来了吗？”江浩放下饮料，目光转向秦教授。 “出来了。” 秦教授从实验台下的柜子内，取出几个透明的pet塑料瓶，笑呵呵递给江浩。 “凸点做的不错。” “很有质感，让人能联想到果粒。” 江浩一握上塑料瓶，就赞许的点点头。 果粒橙当年的白泽，也很有卖点，它没有抄袭千篇一律的光滑瓶身，而是独树一帜，在瓶身上坐了很多颗粒状凸点，用来加固消费者对品牌的认知度。 “我们开了三套模具，修模、放电、省模，熬的那些模具师傅叫苦连天，才做出目前满意的产品。”秦教授自傲道。 “这次的研发，我很满意。” 江浩满意点头：“诸位幸苦了，我决定，每人奖励500块，被选中产品的研发人员，每人1000块，另外秦教授2000块，我再追加5000块给研发中心做费用。” 这话一出，实验室沸腾了。 “谢谢小江厂长。” “小江厂长万岁！” “嘻嘻，半年的生活费有着落了。” “今天去食堂，我要点份红烧肉。” 秦教授还算镇定，身后的一帮研究生欢喜的直接蹦起来。 这年头，普通人工资才两、三百，500块钱，省点吃足够吃一学期，那位获得1000块的瘦巴巴女生，更是眼眶都红了。 “来咱们食品学院合作研发的企业也有好几家，但像小江厂长这么大方又重视研发的，还真少见。”秦教授竖起大拇指点赞。 “有付出，自然得有回报。”江浩笑的很阳光。 就在气氛热烈时，秦教授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慎重道：“有个事差点忘了。” “你说。” “好的橙汁，离不开好的橙子。” 秦教授一提到专业知识，面色渐渐严肃起来，“柑橘是否适合榨汁，出汁率、籽数、果皮比例这几个参数很重要，比如说，你喝的第一款苦涩，那可能是籽太多，像道州脐橙基本就无籽。” “我们对比了十几个品种，推荐道州脐橙和本地新沙县的冰糖甜橙，适合做全果果汁。” “道州脐橙离咱有点远，运输储存费用不低，而新沙县的冰糖甜橙，则数量有限，你们若是选用，建议实地考察一下。” “谢谢教授提醒。” 江浩感激的点点头，心中寻思：产品欲顺利上市，产地得提前跑一趟。 第三十五章敢动我的人？ 就当江浩敲定新产品时，化工学院化机专业的梅教授，也欣然前来，身后还带着两个研究生，手里拿着一叠图纸。 先前江浩让林教授委托化工学院研发、改进果汁生产线，并提供5000块研发资金，化工学院那边很重视，由经验丰富的梅教授带队，组成攻关小组，并前往江州实地调研，迅速拿下了改造任务。 “梅教授，你的方案我很满意。届时还请您抽时间，去我们工厂，帮助我们改造产线、培训操作员工。”江浩笑道。 “应该的，我们跟其他食品厂有类似合作，我们很有信心。”梅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婉中带着一股自信。 江浩笑道：“我提前感谢诸位的协助，我决定，给咱们这个改造项目的参与者每人500块奖励，梅教授您是负责人，奖励3000块，同时我向化工学院定向捐款5000，期待加强我们的合作。” 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个年轻研究生，惊喜的尖叫起来。 梅教授比较含蓄，也被感动的难以置信，激动道：“小江厂长你放心，一个月之内，我们就能拿下果汁生产线的改造任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江浩微微一笑，他相信，他这次的大手笔，既能跟农业学院结个善缘，又能在天南的大学城做个免费的千金市骨的广告。 天南省地处中部，经济落后于沿海地区，可教育事业却蓬勃发展，在后世，省城的双一流大学就有3所，稳居城市排行榜前列。 而食品行业，尤其是小食品行业，更是遍地开花，比如说辣条、豆腐干、槟榔（尤其是那句广告词，槟榔配烟、法力无边，逼格极高！咳咳咳，槟榔就算了，这玩意火气太重。） 江浩欲打造自己的食品帝国，后期的人才梯队培养必须加快，现代化的质量体系、gmp管理模式，离不开专业化人才。 省城离江州，驱车才一小时路程，属于后世打造的半小时经济圈，地理优势不小，可对于92年包分配的大学生来说，还真不稀罕，除非等到几年后，教育部打破了铁饭碗，这些天之骄子，才会放下身段，好好审视民营企业。 因此，这笔钱花的值。 果然，当教授们欢送江浩出门，刚下楼，就听到背后传来学生们惊喜的尖叫声。 望着江浩的虎头奔消失在校门口，秦教授忍不住感慨： “若是咱们的企业家，都像小江厂长重视研发，何愁不能赶米超英，重振我大国雄风啊！” 梅教授微微颔首，一脸赞同。 一上车，江浩让张骁蛟开车，自己摸出大哥大，给工厂的裴胜利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他安排人去冰糖甜橙的产地新沙县，好好做个调研，收购些试产用的甜橙，若是时机成熟，可以与当地签订一个定向收购协议。 打完电话，江浩没有直接回江州，而是沿着滨江路找了一家宾馆，晚上带着张骁蛟这厮，好好的逛了逛省城，满足这厮内心躁动不安的心。 玩了两天，心满意足后。 江浩一大早开着车，带着张骁蛟来到雷霆广告公司。 刚下车，就看到守在前台的策划总监赵坤，热情似火的迎上前，“江先生，可把你盼来了。” 第二次见面，赵坤的态度变化很大，少了两分矜持和傲气，多了两分尊敬。 “听你电话里说，合同细节都敲定了？” “对，只等您审核签字，就能进入下一拍摄环节。” 赵坤边走边谈，领着两人进了会议室，接着让助理取来合同，一一解释相关条款。 赵坤工作细致，解说专业。 毕竟是近百万的大广告，邀请的又是知名港台明星，整个雷霆公司都很重视，总经理数次过问进度，强调要拿这个案子，打响明年的开门红，让雷霆广告公司在业界一鸣惊人。 “赵亚芝的档期确定了吗？” 赵坤很严肃，江浩却随意翻着合同，风轻云淡的问道。 “赵亚芝？就是拍《上海滩》的那个赵亚芝？”赵坤还没开口，张骁蛟就跟见鬼似的，大叫起来。 “嗯，你有意见啊？”江浩戏谑道。 “当然有意见！” 张骁蛟一拍桌子，很认真的看着江浩，严肃道：“这么大的事，老江不跟我商量一下？还缺男主角吗？我觉得我很合适！” 噗呲～ 看着张骁蛟一脸的大胡子，还有那头傲娇的自来卷，对面的女助理实在忍不住笑了。 江浩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美女与野兽的画面，浑身一个激灵。 画面太美！ 赵坤憋着笑，连忙岔开话题：“这次的广告，没有男演员，张先生若是对广告拍摄感兴趣，待会我会陪江先生去天南电视台谈谈广告合同的事项，咱们可以去参观节目现场。” 这番话，果然吸引了张骁蛟的注意力。 敲定了合同细节后，赵坤没有食言，带着两人前往天南电视台，洽谈广告播放的细则。 后世的天南电视台，傲世群雄，稳坐地方卫视的头把交椅，一度能与央视扳手腕。 可在92年，它还是只小菜鸡。 刚刚上星播放，前身是天南有线电视台，直到97年改组成天南电视台，推出快乐大本营后，这个小老弟才摇身一变，成为地方卫视的一哥。 江浩今天来，就是想与电视台谈谈广告播出的费用。 刚刚踏入有些破旧的大楼，江浩好奇的四处张望，无意中竟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记者？” 江浩站在一楼大厅，望着一道匆匆擦肩而过的倩影，语气不太确定的喊道。 对方回首，见是江浩，笑脸如花的跑过来，“原来是小江厂长，好巧啊！你怎么会来省电视台？” 来人正是上次采访江浩的《天南日报》实习记者，孙晓燕。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江浩摸着鼻子纳闷道：“你不是在天南日报吗？怎么跑到省电视台呢？” “别提了！” 孙晓燕潇洒的一挥手，“上次多亏你那篇采访，我得到总编的赏识，顺利转正，可也得罪了那个小心眼的主编，天天给我穿小鞋，本姑娘不吃他这一套，凭着那篇采访，我顺利跳槽，现在已经是特派记者了！” 说着，她还特意拿着胸牌在江浩面前晃了晃，一脸的傲娇。 “恭喜恭喜，待会中饭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祝贺你找到真正的梧桐树！”江浩诚恳道。 “行。”孙晓燕爽快道。 两人留了联系方式，约好地点，便分开行事。 忙完正事后，江浩带着张骁蛟，来到电视台不远处的著名的小吃街坡子街，找到了后世网红打卡的火宫殿，点了几个风味小吃。 不一会，孙晓燕翩翩而来。 三人品尝美味小吃，聊着人生际遇，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小时。 正当孙晓燕看了看手表，打算告辞时。 嘟嘟嘟～～ 冰冷生硬的大哥大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 江浩皱着眉头，取出大哥大，扫了一眼，见是工厂的号码，眉头皱得更深了。 早期的大哥大，续航极差。 半小时就没电了。 没有紧急情况，工厂那边，是不会拨打这个号码的。 “喂，有事吗？” 江浩蹙眉接通电话，才听了两句，就脸色大变，眉宇间泛起一顾怒气。 “什么……” “去新沙县收购的人，被打了？” 第三十六章哪来的牛鬼蛇神？ “被打了？具体什么情况？” 江浩双眼微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张骁蛟也愣住了。 孙晓燕刚刚起身，听到“被打”二字，职业性的敏锐感让她不禁又坐下来。 “嗯……嗯，我知道了，这事我亲自跑一趟吧！” 江浩冷着脸挂断电话，张骁蛟就迫不及待问道：“老江，出了啥事？缺人手跟我说一声。” 江浩收起大哥大，将电话的内容简要的跟两人叙述一遍。 前两天，他打电话给工厂，让人去新沙县收购些冰糖甜橙，或许是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两个职员被一群本地人给打的头破血流，车也被砸了，连轮胎都被戳破了。 “几个破橘子，又不值什么钱，他们有病吧？”张骁蛟破口大骂。 “不对！” 孙晓燕沉吟片刻，语气凝重道：“我听我们同事提过，他曾经报道过一起菜市场的欺行霸市，对方就是垄断蔬菜的进出价，达到非法牟利的目的，我猜……你们的收购人员，可能触及对方的利益，才会惹来疯狂报复！” 不得不说，孙晓燕的记者嗅觉很灵敏，很快捕捉到真相气息。 “那怎么办？” 张骁蛟看向江浩，等他拿主意。 江浩冷笑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嘲讽，“打我的人，就是抽我的脸，还想让我知难而退，做梦！” 说完，江浩霍然起身，跨上背包，脸色冷峻道：“张骁蛟，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趟？” “靠，老江，我浑身的血都沸腾了，你居然问我去不去？”张骁蛟拍案而起，兴奋的满头自来卷都变刺猬状。 “我也去。” 孙晓燕突兀的声音响起。 “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江浩摇摇头。 “拜托，记者可不分男女，而且我可以跟台里申请一个摄像师，方便记录违法犯罪。”孙晓燕骄傲的扬起下巴，浑身充满斗志。 “摄影师？” 江浩微微一怔。 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提议不错啊！ “好吧，我送你回台里。”江浩爽快点头。 三人回到电视台，十分钟后，孙晓燕兴冲冲跑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个大包气喘吁吁跟在身后。 一行人上车，江浩狂踩油门，风驰电掣赶往目的地： 新沙县，红花乡，白水村 一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这句话，是以江浩这个穿越者的眼光来说的，若是按当地人的说法，就是穷乡僻壤。 真·穷的叮当响。 大山环绕，交通不便，进趟县城都得走上大半天，仅有的一条石子路，还坑坑洼洼的，一到下雨天就变沼泽泥海。 苦不堪言。 辛亏当天没下雨，江浩驱车勉强通行，路上又花钱招了一个向导，中午饭点的时候，总算进了红花乡。 一辆黑色霸气的虎头奔，突然闯入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瞬间吸引村民们的好奇目光。 一行人下车，立马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这村子，也太穷了吧？” 孙晓燕一下车，就倒吸一口凉气。 清一色的泥墙黑瓦，有些房顶还铺着稻杆，有些房子甚至都歪了，但下面的农民，穿着破烂补丁的衣裳，一脸坦然、好奇的看着江浩等人。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村支书现身了。 老支书头发半白，面容沧桑，穿着数处补丁的旧衣裳，脚踏一双黑胶鞋，大踏步走来，见到江浩等人的打扮，先是一愣，再瞅瞅旁边霸气的虎头奔，立马变得拘谨，先在衣裳上搓了搓手，满脸讨好笑容的问候道： “你们好，我是这个村的村支书黄建设，请问各位大老板，有何贵干？” “这位才是大老板。”张骁蛟咳咳两声，指着江浩，一脸肃容道：“我们的职员在你们村被打了，我们是来慰问员工，顺便调查情况的！” 村支书脸色大变，连忙摆手撇清：“不管我们的事，打人的不是我们本地人。” “嗯？” 江浩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我们的员工在哪？”江浩冷声道。 “我带你们过去，就在村卫生所。” 村支书立即在前带路。 白水村巴掌大，村支书七拐八拐，顺着一条小泥路就领着众人到了村卫生所，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说是卫生所，有点抬举它。 两间简单的小瓦房，把两侧的墙壁刷白，破烂的玻璃窗上还贴着纸条，幸亏的夏天，若是寒冬腊月，只怕病人还没康复，就给活生生冻死了。 “人就在里面。”村支书满脸赔笑。 江浩冷峻着脸，踏入破败的房间，抬眼就看到，两个头绑渗血绷带，面色蜡黄的员工，正虚弱的躺在床上。 “小江……厂长，你怎么来了？” 两个员工见江浩进屋，强撑虚弱的身子，试图站起来，却被江浩安抚下来。 “先躺下，我代表公司来慰问，让你们受委屈了。”江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示意张骁蛟将临时买的水果篮放在柜子上。 “报告厂长，我们不委屈，我们也不怕，就是给公司丢脸了。” “是啊，太气人了。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砸，太欺负人了。” 两人气的满脸通红，伤口都差点崩裂。 “不要激动，慢慢说。” 江浩温言安慰，眼神却有些冷。 “是这样的……”那位年长的采购员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绪，说道：“我们这两天，来新沙县采购冰糖甜橙，第一天逛了逛县水果蔬菜市场，后来听说白水村的甜橙正宗，于是就直接来到这，刚收半车甜橙，就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砸，一边砸一边还骂，骂的可难听了……” 江浩越听，眼神越冷。 “最后，为首的家伙，还很嚣张的说，没有他点头，半个橙子都别想运出去。”采购员忿忿道。 “好大的口气！”江浩冷笑道。 “小江厂长，咱们还收购吗？”采购员小心翼翼地问。 想让我知难而退？ 做梦！ 江浩撇撇嘴，冷笑道： “收，继续收！” “必须收！” “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的牛鬼蛇神？” 江浩冷峻着脸，眼眸寒芒泛起。 第三十七章暴走的江浩 “村支书，这打人的什么来头？” 江浩一出门，就冷冷的看向村支书。 村支书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江浩，似乎有难言之隐，被江浩盯得如芒在背后，支支吾吾道：“大老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还是走吧！” “村支书，我们的人被打了，你居然让我们走？”江浩差点气笑了。 “你们做缩头乌龟，我们可不怕。”张骁蛟撇撇嘴道。 “我是记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大胆说，我们为你主持正义。”孙晓燕鼓励道。 兴许，“记者”二字，让村支书鼓起勇气，叹息道：“打人的叫李民主，这人相当霸道！ “这厮原是县城的混混，纠集一帮小弟，在县蔬菜水果市场，弄了一个水果代收点，所有的水果，都要先送去他那，低价收购，还经常打白条。” “没人反抗吗？”孙晓燕恼火问。 “呵呵，咋会没人反抗？”村支书苦笑一声，“市场内有两家水果店，收了咱们的甜橙，当天晚上就被翘门，店里的水果被砸的稀巴烂，第二天，就被李民主带着人用铁棍打断腿，逼的两家水果店关门，现在菜市场就他们一家吃独食。” 果霸？ 江浩等人脑海中，迅速浮现这个词。 九十年代，蔬菜水果批发市场管理不够规范，导致一些不法之徒，横行霸道，猖狂垄断市场，谋取暴利。 “你们整个村，这么多种水果的农户，就没想想其他办法？”孙晓燕来之前做过调查，知道白水村少田多山，农户大半以种植水果为生，于是纳闷的问道。 “咋没想过？” 村支书摇头苦笑：“收购价不到原来的一半，大家都不甘心，于是有人晚上偷偷挑着去邻近市场卖，结果被逮住了，打的半死，还有走漏风声的，果树都被砍了，房子都被烧过……” 村支书叹一口气：“原本大家看到你们敢进村收，还挺欢喜的。现在看……是白欢喜一场。” “老江，怎么办？要是硬扛的话，咱们人手不够啊？”张骁蛟提醒道。 “没事，继续收！” “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敢来硬的！” 江浩微微一笑，笑的从容淡定。今天带了记者，对方若真是暴力打砸，正遂他心意，把事情闹大了，这盖子自然就捂不住了。 更何况，新沙县是冰糖甜橙的主产地，若是纵容李民主这厮，幸福汽水厂的喉咙则被人卡的死死的。 这……怎么能忍？ 李民主这颗眼中钉，必须拔掉！ “走，把招牌和扩音器拿上，继续去村头收购。”江浩语气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原本一脸丧气的员工，也被鼓舞斗志，挣扎起身跟在后面。 一行人回到村口，货车停在一块晒谷子的水泥坪处，半车橙子砸的稀烂，冒着酸臭的气味，还引来一堆嗡嗡嗡烦人的绿豆苍蝇。 清理车厢。 插上收购招牌。 打开扩音器。 江浩等人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下，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村民们听到震耳的广播，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但没人靠近，全部跟躲瘟神似的躲的远远的，用胆怯、怜悯的目光看着江浩一群人。 只有几个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在水泥坪上嬉笑打闹。 就在江浩等的无聊打哈欠时，对面路口，一位瘦巴巴的年轻女子，挑着沉甸甸的担子，费劲的朝这边走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江浩终于看清来人面目。 那年轻女子大概二十来岁，穿着打满补丁洗的发白的衣裳，身子很瘦，肩膀很窄，却倔强的挑着一百多斤的甜橙，艰难的朝着这边走来，江浩甚至能看到对方咬着牙，额头上爬满细密的汗珠。 她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五六岁，小手紧紧捏着妈妈衣角，面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见江浩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怯色，悄悄的躲在妈妈背后。 “哑巴～傻子～” “傻子～哑巴～” “傻子哑巴又下山了～” 水泥坪上的熊孩纸们，见到两母女出现，立马来了兴趣，追逐在她们身边，大喊大叫。 那哑巴女陷入尴尬的一幕，并没恼火，反而一脸傻笑，小心翼翼的躲避熊孩纸们的追逐。 “我妈妈才不是……傻子！” 小女孩弱弱地反抗一句，瞬间被熊孩纸们喧闹的声音淹没了。 “你是来卖橙子的吗？我来帮你吧！”孙晓燕见到羸弱的哑巴女和小女孩，心中的母爱瞬间被激发了，急忙上前帮忙。 那哑巴女感激的笑了笑，笑容羞涩。 一番比划，在小女孩磕磕绊绊的解说，孙晓燕总算弄明白了。 哑巴女人早年丧夫，老公死于一场意外泥石流，她带着孩子，独自住在半山腰，两母子守着果园过日子。听人说有人在村里收甜橙，就急匆匆下山来了。 小女孩悄悄告诉孙晓燕。 她叫肖晓。 大家看她长的矮，发育慢，所以叫她小小。 小小说，虽然在别人眼中，她妈妈是个哑巴，是个残疾人，可在她眼中，却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两母子住在半山腰，过的很苦，却很开心。小小很乖很听话，经常上山帮妈妈挖笋、采蘑菇，每逢生日、过年，妈妈都会给她买肉吃，虽然半年才一次，她却很开心、很满足…… 看着小小仰起小脸一脸幸福的样子，孙晓燕的眼眶莫名湿润了。 “来，姐姐送你的，回家买点肉吃。”孙晓燕掏出10块钱，递给小小。 小小坚决摇头：“妈妈不让我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好乖、好懂事的孩子！ “姐姐不是外人，拿着，听话，买点肉熬汤喝，喝了才能长高，帮妈妈干活。”孙晓燕忍着泪意，将钱硬塞入小小兜里。 “谢谢姐姐，那我请你吃板栗。”小小迟疑了一会，从脏兮兮的兜里掏出几颗硬邦邦的大板栗，胆怯的递上来，那小眼神一直看着孙晓燕，生怕她会嫌弃。 “嗯，小小真乖，还会捡板栗啊？”孙晓燕揉了揉小小脑袋，语气格外温柔。 “嗯。” 小小重重点头，认真道：“小小最近努力挣钱，想给妈妈买一双鞋子，她每天爬山，鞋子都破了，脚上都磨出血泡了。” 众人一听，顺势望去，只见那哑巴女踩着一双破烂不堪、开胶的黄胶鞋，左脚的大脚趾都露出来了。 好懂事的孩子！ 孙晓燕紧紧咬住嘴唇，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一旁的江浩，也感觉内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很痛。 他偷偷知会采购员，将货款又提高的一半，临走时又往小小口袋偷偷塞了500块。他不敢塞太多，怕伤了对方自尊。 望着两母女一脸幸福离开的背影，众人陷入了沉默，感觉嗓子眼被什么堵住了。 堵得很难受！ 就在这时。 一道嚣张的声音，从山脚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臭哑巴，居然敢偷偷卖橙子！” “给老子往死里打！”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道稚嫩的哭泣声让众人再也坐不住了。 “啊～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叔叔，求求你，不要打了，我们知道错了～” 江浩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山下跑，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脚底板一直冲到天灵盖。 “狗日的～” “你触到老子的底线了！” 第三十八章史上最强约架 江浩撒腿狂奔，如虎入山林般沿着小路，往入村口跑，远远就看到六七个人，围着哑巴女，一顿狂踢。小小站在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哑巴女被踢的面容扭曲，蜷缩在地上，像被即将煮熟临死的大虾，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很痛！ 痛的她张大嘴巴，不停的“啊啊啊～～”的惨叫，可即使再痛，她也死死捂进腰间的钱包，那是她与女儿的命根子。 “叔叔，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卖了，小小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妈妈，我妈妈都吐血了～～啊～～好痛～” 小小跪在地上，不停的给为首的中年男子磕头，试图让对方放她们一马，然后换来的是无情的一脚。 “放了你们，我呸！” “还不松手，把她的钱袋子抢过来。” “老子让你抢，让你抢！” 为首的那一名中年男子，抬脚就将小小踹了一个跟头，接着对着哑巴女一通猛踹。 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旁边路过的围观者看不下去了，弱弱地道：“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哼～” 为首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阴鸷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那人立马吓面色惨白，脖子一缩，乖乖的缩到人群里。 此刻围观的村民，至少十几个，却没一人敢仗义执言，全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因为他们知道。 这中年男子，正是新沙县的果霸，李民主。 李民主见众人战战兢兢，心中愈发得意，他很享受众人这种敬畏的目光。 “住手！” 就在此时，江浩等人，终于沿着小路跑过来，可惜，李民主这帮人嚣张惯了，见有人制止，不仅没有停手，反而眼神愈发兴奋和残暴。 轰轰轰～～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咆哮的声音迅速接近。 那帮混混们抬头一看，只见一辆黑色霸气的虎头奔，呼啸而来，气势汹汹的朝他们队过来，看那架势，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 眼看车越来越近，众人甚至能看到司机疯狂的表情，混混们怪叫一声，急忙四散。 嘎吱～～ 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张骁蛟猛踩刹车，虎头奔恰到好处的停在哑巴母女面前。 漂亮！ 江浩连忙招呼人，七手八脚的将小小母女扶起来。 哑巴女面色苍白，嘴角渗血，气息虚弱，但勉强还能说话，见小小哭着扑在她怀里，惨笑一声，费力的抬起手，温柔抚摸小小的脑袋，“啊啊啊～～”说了几句，试图告诉女儿她没事。 “毛头小子，敢坏老子的财路，你混哪的？” 李民主排众而出，目光阴鸷的瞪着江浩。 江浩冷峻着脸，直视对方： “我就是收购公司的老板。” “哦，是幸福汽水厂的老板？” “正是。” 李民主顿时双眼一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今天带队过来，就是收到风声，有人在白水村收购甜橙，一番打听，得知是最近风头颇高的幸福汽水厂，当即喜出望外。 他很清楚，市面上最常见的，就是桔子汽水。九十年代的桔子汽水，也是用桔子浓缩后再复原调配成桔子汽水的。 可惜的是，汽水厂通常都是采购量大价廉的普通桔子。 因此，当幸福汽水厂跑到他的地盘采购冰糖甜橙时，李民主心中狂喜。 他知道，机会来了。 只要卡住代收点与各村果农，幸福汽水厂就不得不低下头，任他宰割。捏住对方的脖子，自己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李民主上前两步，眼神嚣张的打量江浩，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小江厂长，幸会幸会。听说你想买冰糖甜橙，可以找我啊！我手里大把的货，随时供应，何必跟这帮贱民打交道。” 江浩微微一笑。 平静的看着李民主，轻声道： “对不起，我只跟人做生意，不与畜生打交道。” 噗～ 众人一听，忍不住笑了。 张骁蛟也咧嘴大笑，孙晓燕更是笑的花枝乱颤。 这话太解气了。 李民主肺都快气炸了，面部肌肉扭曲，几乎暴走，但很快，他就恢复平静，阴恻恻的冲江浩道： “小江厂长，你是生意人，在商言商，咱们犯不着斗嘴皮子。实话跟你说，整个新沙县的冰糖甜橙，几乎都掌握在我手里，除了我，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是吗？” 江浩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我这人做生意，讲的是你情我愿，讲的是缘分，你啊……跟我无缘！” “哼！我看你还没搞清状况。” 李民主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浩，得意洋洋道：“在新沙县，每一个橙子都跟我有缘，没有我点头，半个橙子都别想流出去。” 李民主早就计划好了，借着垄断市场，他可以操控价格，届时水涨船高，逼幸福汽水厂接受高价橙子。 整个计划完美。 想一想都心花怒放。 幸福汽水厂这块蛋糕，他吃定了。 身后的一帮小弟也是趾高气昂，得瑟的看着江浩等人。 谁知…… 江浩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民主，“哦，你很自信啊？我很好奇，你今天这番话，若是在电视台播出后，你还会不会这么自信？” 电视台？ 李民主浑身一颤，目光一扫，赫然发现虎头奔内还坐着一个人，正扛着摄像机对着自己，上面红色摄影灯还一闪一闪。 “玛德，你小子阴我！” 李民主脸色大变，愣了一会才回味过来，朝身后的小弟暴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抢过来！” 那帮混混也脸色惨白，他们很清楚，让这新闻播出，那就全玩了，再强的保护伞也盖不住了，顿时一声狂喊，如同疯狗般扑了上去。 张骁蛟再有准备，一踩油门，直接撞飞最前面的混混，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迅速掉头就走。 所有人傻眼了。 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轮子？ 李民主很快醒悟过来，满脸狰狞，指着江浩等人，疯狂咆哮：“把他们几个抓起来做人质，使劲打，打到死为止，看他们交不交！” 混混们也清醒过来，知道没有退路，满脸狰狞，目露凶光，眼圈红的跟饿狼似的，抽出随身的钢管，将江浩等人包围起来。 现场的火药味升到极点。 许多围观群众都怜悯的看着江浩等人，一些胆怯的更是不忍闭眼。 “小江厂长，咱们该怎么办？”孙晓燕哪见过这种场面，吓的花容失色，紧紧拉着江浩的袖子，颤声问道。 后退跑了一段路程的张骁蛟也傻眼了，急忙踩刹车想掉头，谁知道忙中出错，踩着油门一头撞到前面的小树上。 熄火了。 此时，江浩冷峻着脸，目光越过一脸狞笑的李民主等人，落在外围那些村民身上，扬声道： “乡亲们，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欺负你们一辈子吗？” “看着你们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穷一辈子吗？” “看着你们孙子，今后都活在他们恐惧的阴影下吗？” 围观群众一阵骚动，有年轻气盛的小伙跃跃欲试，却不敢做出头鸟。 “嘴巴还挺能吹的，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站出来？” 李民主一脸狞笑，见无人敢出头，笑的越发猖狂。 江浩知道，自己的说辞起效了，还差一点催化剂，于是振臂高呼：“我以幸福汽水厂老板发誓，今天站出来帮我的，每个人1000块！” 嘶嘶～ 现场一片倒吸凉气声。 白水村是贫困村，许多户人家不缺劳动力，也不怕吃苦，缺的是赚钱的路子。 江浩来之前，请人做向导就随手100块，找人推车也是100块，一看就是出手阔绰的大老板，谁也不认为江浩会食言。 顿时…… 有人眼圈红了。 红的跟饿狼般。 “2000块。”江浩继续加码。 现场当即响起粗重的呼吸声！ “2000块，老子两年都赚不到。”有人咬着牙，低吼道。 “3000块！” 随着江浩最后一次加码，对财富的渴望，终于压垮了众人心中的恐惧。 “跟他们拼了！” 轰隆隆…… 不知谁喊了一句，江浩就感觉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像是有一百头受惊的大象在奔跑。 在场上百号人，轰隆全站起来了，个个神情亢奋，目光狂热，比敢死队的目光还坚定。 抄的抄扁担，提的提水桶，连七八岁的孩子都机敏的脱下臭鞋子，投出一记生化武器。 “打死他们……” “为了3000块，拼了。” “打完他们，回家杀猪过年！” 李民主懵逼炸了。 放眼过去，密密麻麻都是拳头、扁担……想跑都跑不了，准确说，动都动不了。 身后有混混开始哭了。 李民主毕竟是道上混的，挨打有经验，身子一缩，蜷缩成一团：“不能动，赶紧装死！” 可惜，这上百人都被3000块冲昏了头脑。 每个人都卖力的表现，生怕江浩没看到事后赖账。 嗯，一百号人都这么想的！ 李民主老到，当即认怂，抱头求饶道：“我错了，我认栽了……小江厂长，不对，江爷，求你放我一马……” 现在认错？ 晚了！ 不远处，江浩看着狂热的群众，嘴角勾起，轻轻啐了一口，颇为解气。 “老江，还是你牛逼啊！打个架都花了几十万！” 张骁蛟也跑了过来，竖起大拇指，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 江浩叉腰，说了一句很中二的话： “钱不钱的不重要！” “老子就想出这口气！” 第三十九章美好的约定 “大嘎听我杠，勿要葱动！” 张骁蛟戏精附体，跳上虎头奔前盖上，挥舞双手，安抚激动狂热的村民。 “不能再打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 直到江浩从车内拖出扩音器，连吼三句，众村民才意犹未尽的散开。 众人还不敢走太远，生怕江浩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三三两两聚成一团，情绪还很亢奋，一脸得瑟的吹嘘自己： “看到没，老子第一个冲上去！” “所以被打了个熊猫眼？” “好热啊，人还还没打到，就挤出一身汗……” 现场很混乱。 有人在把鞋砸了低着头找鞋，有人握着断了半截的扁担洋洋得意，还有人被自己人踩到脚了痛的嗷嗷叫。 众人散开后，原地留下李民主一群人，鼻青脸肿的，蜷缩在地上哀嚎。 “来几个人，将这些人捆起来。” “张骁蛟，你和孙记者带小小和她妈妈去医院。” “我先打个电话报警！” 江浩淡定从容，指挥现场诸位，收拾残局。 孙晓燕匆忙扶着小小妈上车，小小一脸泪痕，紧紧牵着妈妈的衣角，跌跌撞撞跟上车。 “大老板，今天把李民主这群人打了，后事得料理好啊！不然后患无穷？” 不知何时，村支书走到江浩身边，看到被捆的李民主一脸怨恨，忧心忡忡道。 “放心，我心中有数！” 江浩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他拿着大哥大，给包守业拨了一个电话：“包市长，有个紧急情况，想向您汇报，是这样的，我们幸福汽水厂，新沙县采购甜橙，本意是帮扶贫困地区，万万没想到，竟然遭遇到一股恶实力阻挠，不仅猖狂垄断市场，还持凶器攻击我和省电视台的记者……” 江浩说话很有技巧。 一上来，就将李民主定义成“恶势力”，再将帮扶贫困地区这块牌子竖起来。 包守业刚正无私，眼里容不得沙子，听到这话勃然大怒，听到最后，竟然还有省电视台记者，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强压怒意承诺，马上处理。 九十年代，招商引资是主流。 投资商来贫困县扶贫，居然被人打了，那像话吗？ 包守业一个电话打过去，骂的新沙县一把手狗血淋头。 原本懒散的行政作风，变得雷厉风行。 专案组成立。 一个小时内，赶赴现场。 当四五辆警车，拉着警笛，滴污滴污地出现在村口时，一脸忧心的村支书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 盘旋在白水村的乌云，终于散了。 李民主一见到警车来，不惊反喜，挣扎着站起来，冲到某个穿制服的人面前，用一张漏风的嘴，狞声道：“报警……偶要报警，他们这群刁民打偶，上百号人啊……牙都打掉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破了他的幻想。 “瞎了眼是吧，这个时候还想反咬一口。” 李民主彻底被打懵了，不等他清醒过来，就被人当死狗一样拖上了警车。 剩下的混混们，也如丧考妣，被警员们一个个拖上车。 “乖乖，怎么打这么惨？”有警员纳闷见混混们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一脸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咋舌。 旁边村民嘀咕道：“怕下手迟了，到手的3000块就飞了。” “我鞋都挤掉了，都没挤进去。”还有人感慨。 江浩莞尔一笑。 九十年代没有电子支付，这让江浩颇为不适应，于是虎头奔后备箱随时存着几十万现金。 “各位乡亲们……” “江某感谢诸位鼎力相助，铲除恶霸，今天所有在场的村民，每人3000块，一毛钱都不会少！” 说完，啪嗒打开手提箱。 露出一叠叠绿色的100元大钞。 短暂沉默后。 现场沸腾了。 村民们惊喜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那些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员们，个个惊掉了下巴。 “” “我靠，豪气冲天啊！” “难怪这帮人被揍得那么惨！” “啧啧啧，难怪一把手这么紧张，这才是真正的大投资商，还没投资，就散财几十万。” 前来调查的众人，羡慕的眼睛发绿。 最后，一位所长看着欣喜若狂的村民们，幽幽道：“这哪是打架啊？这分明是拿钱砸人……” “是啊！”旁边的警员点点头，“几十万砸下去，谁也扛不住啊！” 散财结束后，喧嚣的白水村，再度恢复了宁静，而江浩也随警车，前往县医院。 经过医生的诊断，小小妈伤情看似严重，但受惯欺凌的她，自有一套生存法则，早就在挨打时护住脑袋和肚皮，伤势看似严重，实则皮外伤居多。 虚弱的哑巴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见江浩一进门，便激动的“啊～啊～”的呼唤，试图感谢江浩的援助。 “大哥哥，我妈妈说，谢谢大哥哥，要不是你，我妈妈就活不长了。”小小仰起苍白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镜满是感激。 “这是哥哥应该做的。”江浩揉了揉小小的小脑袋，露出一个阳光的大哥哥笑容。 “大哥哥，今天那些坏人，还会回来欺负我们吗？”小小仰起小脸看着江浩，怯怯的问道，声音充满了担忧。 “放心吧，小小。” 江浩蹲下身，轻声安抚道：“那帮坏人刚刚全被警察蜀黍抓走了，没个十年恐怕是出不来了。” 江浩没有猜错。 包守业雷霆之怒，指示要从严从重处理，千禧年前，严打是常态，对于这种欺行霸市的行径，一旦定性，绝不手软。李民主最终被判了无期徒刑。 “谢谢大哥哥，那小小就放心了。”小丫头笑的很开心，一脸萌萌哒。 “小小，大哥哥已经安排了，今后你们的橙子，就直接卖给我们，你要好好读书，长大了才能守护你妈妈，懂吗？”江浩拉着小萝莉的小手，温言道。 “嗯！” 小小重重点头，很认真的道：“小小会认真读书的，将来还要读大学，带妈妈去看海，妈妈曾经在村里的电视上看到大海，那眼神特别激动，小小当时就发誓，要努力挣钱，长大后带妈妈去看大海，大哥哥你也来吧……” “嗯，一言为定。” 第四十章来的优越感 8月下旬。 省城，雷霆广告公司。 门口拉着红色的大长幅，铺着红地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赵坤站在门口，一脸兴奋，略带紧张。 今天，是赵亚芝前来签约和拍摄的日子，赵坤带着属下，换上整洁的职业套装，站在门口，迎接贵客。 嘎吱～ 半晌后，一辆白色的奔驰，稳稳停在门口，赵亚芝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旗袍，优雅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职业套装，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女人。笑容温婉亲切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是赵亚芝的助理。 叶美凤。 “赵小姐，感谢您亲临我司，让我们雷霆广告蓬荜生辉。” “赵先生太客气了。”赵亚芝伸出玉手，轻轻一握，声音温婉贤淑。 赵坤连忙上前握手招呼，同时眼神转向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子。 “这位，想必就是电话中多次沟通的叶女士吧？” “请叫我杰西卡！” 叶美凤莞尔一笑，心中却很不屑：这些人真土气，都什么年代了，还叫女士，土包子。 “两位，里边请。” 赵坤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给叶美凤留下一个极差的印象，一脸殷勤的领着两人进了会议室。 “咱们的客户江先生遇上塞车，预计十分钟就到，两位稍坐。”赵坤一脸恭敬，接着又问：“来杯茶？或者咖啡？” “coffee，加奶不加糖，谢谢。” 赵坤听到叶美凤这话，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微笑着退出会议室。 “杰西卡，这是在内地，咱们要入乡随俗，别让人难堪。”赵亚芝嗔怪的看着自己的经纪人。 “芝芝，我已经降低了我的要求，这都办不到，那就太不professional了。”叶美凤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和不屑。 叶美凤毕业于港岛一所三流大学，机缘巧合，攀上了赵亚芝这只高枝，随着赵亚芝这两年事业顺风顺水，她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摇身一变，成为炙手可热的金牌经纪人。 身份高了，周围人吹捧多了。 叶美凤自然膨胀了。 从下飞机，就觉得省城的空气很污浊，坐在车上一路吐槽。进了雷霆广告，还看哪哪不顺眼，总希望与港岛对比，一脸嫌弃。 满满的优越感。 “你啊，还是稍稍收敛。”赵亚芝轻声道。 “放心吧芝芝，这是你进军内地市场的第一炮，我很professional，不会将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的。”叶美凤得意道。 不一会。 大门推开，江浩踏入会议室，身后还跟着满脸笑容的赵坤。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幸福汽水厂的江先生。”赵坤笑着给三人做介绍，“这是赵亚芝小姐，这位是她的经纪人，叶……杰西卡。” “赵先生，幸福公司其他人呢？” 叶美凤俏脸一沉，不等江浩开口，就语气不快的问道。 叶美凤身为金牌经纪人，帮赵亚芝拿到港台明星进军内地第一天价广告费，是她引以自傲的业绩，本想着借机登陆内地市场，利用媒体造势，搞搞知名度，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派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子。 虽然长的有点小帅。 可帅有个屁用啊！ 可恶！ 赵坤一怔，目光下意识斜视，见江浩表情很淡然，于是小心翼翼道：“杰西卡，江先生虽然年轻，但却是幸福公司的管理者，他爸早将产业交给他来打理，真正的年少有为！” “他打理？” 杰西卡双手抱胸，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浩，“这位江先生，还在读书吧？” “嗯，还在读高三。”江浩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话。 “赵先生，我们芝芝百忙之中，抽空与你合作，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叶美凤嗔怒道。 她虽看不上落后的内地，可对这次合作却抱着极大希望，江浩的出现，如同一盆冰水，让她彻底失望。 赵坤一怔，侧身看向江浩。 签合同前，江浩就交代过，不要透露他的具体身份，以至于签约后，叶美凤都以为幸福汽水的老板，是位老成稳重有远大目光的企业家。 这个乌龙，有点大。 江浩淡淡一笑，坐下来。 目光平静的看着叶美凤。 “首先，合同是我签的。” “其次，支票也是我签的。” “最后，既然签了合同，拿了支票，那请叶小姐专业点，要么认认真真完成拍摄，要么赔偿违约金。” 江浩的语气很轻。 却带着一股凌厉的上位者气势，言语间充满了霸道的气息。 现场气氛瞬间凝固。 叶美凤愣住了。 满脸的傲慢和不屑，全都僵住了。 赔偿？ 这小子，竟然一开口就让我赔偿违约金？ 他以为他是谁？ 叶美凤俏脸抽搐，正欲反唇相讥，却被赵亚芝温言打断：“江先生，你消消气，杰西卡这人心直口快，她只是担心我们的合作，您放心，我们都是专业人士，签了合同期，自然按合同办事。” 这话一出，气氛缓和。 赵坤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个到嘴的肥肉飞了，那他就成了业界的笑柄。 江浩微微一笑：“赵小姐说的好，都是专业人士，就别做不专业的事。我之所以力荐赵小姐，就是看好你的前景，相信《新白娘子传奇》这部剧，一定可以大火。” 江浩站起来，微笑着伸出手。 “祝赵小姐事业蒸蒸日上。” “也祝我们的合作，双赢！” “借你吉言，合作双赢。” 赵亚芝款款起身，玉手轻轻一握，先前的不快气氛，随着这一握，也烟消云散。 叶美凤有些惊讶的看了江浩一眼。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本以为是个追星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圆滑如斯，半点年轻人的心高气傲都没有，三言两语就掌握了会谈的气氛。 颇有一点豪门世家子弟的气派。 叶美凤这么一想，难看的脸色也少了两分，至少不是跟个草包打交道，合作还有希望。 “那待会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再筹备拍摄的事情，好不好？” 寒暄数句后，赵坤热情的提议。 叶美凤察觉先前略显失态，试图挽回，于是勉强笑道：“好啊，我和芝芝路上还说，有机会可以品尝当地的美食。” 正当叶美凤释放善意时，江浩却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约了朋友，先走一步，改天再请二位。” 叶美凤：“……” 这小子，诚心的吧？ 故意拿老娘开涮！ 叶美凤心中一股邪火蹭蹭蹭往上拱。 赵坤见气氛尴尬，连忙打圆场：“江先生，吃个饭，不耽误时间，到时我派车送你……” 江浩情知众人误会，无奈道：“我约了朋友，包了一间录音室，由我主唱这次广告的推广歌曲，真的没时间……”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愣住了，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浩。 主唱？ 由这小子主唱？ 叶美凤差点笑掉破肚皮。 “江先生真是多才多艺。”叶美凤努力憋着笑，装出一脸真诚和期待的样子：“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去参观你的演唱吗？” “随便。”江浩无所谓的耸耸肩。 呵呵！ 装！你接着给我装！ 叶美凤心中一阵冷笑。 你一个暴发富二代，土包子，竟然还进录音棚主唱？ 呵呵！ 我就待会看你怎么出糗？ 第四十一章谨以此曲纪念我们的美好 “杰西卡，你又想做什么？” 一上车，赵亚芝蹙着秀眉，有些不快的看着叶美凤。 “安了安了。”叶美凤轻佻一笑，嘴角含着一丝嘲弄，“我就是好奇，顺道了解内地的音乐发展市场，为你以后进军内地娱乐圈做筹备。” 见赵亚芝一脸顾虑，叶美凤撒娇道：“放心吧芝芝，无论待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与咱们的少金主发生冲突。我保证！” 叶美凤嘴上义正言辞，心里却开始幻想，江浩待会出糗的画面，笨拙的表演、刺耳的音质，还有土里土气的乡村爱情小调…… 噗呲～ 想着想着，叶美凤就忍不住笑了。 一个土包子富二代，能唱出什么好歌？ 无非是砸点钱，找个兼职编曲，代写一首曲子，然后剽窃说是自己创作，这一套她们早些年就玩烂了。 叶美凤心中的优越感和自信，来源自港岛当年的乐坛霸主地位，那个年代，港岛的音乐风靡整个华语圈。 不一会，就到了省城天南音像出版社的录音棚，这是江浩拜托记者孙晓燕帮忙联系的。 录音棚很专业。 至少，在天南省是顶尖的。可惜，明珠暗投，崭新的设备上竟然沾着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使用。 录音师是位中年人，昂着下巴，略微有些倨傲，见江浩是个年轻小伙，愈发轻视，不咸不淡的问： “歌谱呢？” “歌谱？”江浩有些懵逼。 他本就是外行，录音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废话！” 录音师一看江浩的懵逼状，气的鼻子都歪了，“没有歌谱，你怎么伴奏？屁都不懂，这不是瞎胡闹吗？” 场面很尴尬。 身后的赵亚芝和赵坤都一脸不自然。 叶美凤努力憋笑，心里却乐开了花。 哈哈！ 让你嚣张，让你威胁老娘！ 丢格了吧！ 后生仔，做人还是低调点！ 江浩摸了摸鼻子，笑道：“对不住啊，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规矩……” “规矩？” 录音师板着脸，居高临下的训斥道：“没有乐谱，谁来伴奏？对了……你的乐队呢？” “没有乐队？”江浩弱弱道。 “没有乐队？你搞个鸡儿啊！”录音师火冒三丈，咆哮的声音差点把录音棚都掀翻了。 “嗯嗯～噗呲～”叶美凤使劲的咬住牙，眼泪都笑喷出来，若不是赵亚芝狠狠瞪她一眼，只怕是她要笑的前仰后俯。 这个土包子，连乐谱都没有，就敢跑来录音？ 没有乐谱，你连扑街都不算！ “师傅，我是打算自己钢琴独奏的？”江浩老实道。 “就你？还独奏？” 录音师脸拉下来，张口又想骂，不过还没骂出口，就被江浩抓着手塞入一个红包，“师傅，帮帮忙，让我试试。” 捏了捏厚度。 嗯，有点夸张。 录音师脸色立马阴雨转多云，郁闷道：“行吧！试就试，你有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各就各位！ 录音师调试设备。 叶美凤等人站在隔壁，看着录音棚中的江浩，平静的坐在钢琴前，忍不住窃窃私语。 “赵先生，这江生会弹钢琴吗？”叶美凤心中冷笑，嘴上却不着痕迹的问道。 “我才见过他两面。”赵坤苦笑道。 “据我所知，钢琴在内地算是奢饰品吧？普通人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吧？”叶美凤问道。 “嗯，的确如此。” “钢琴弹奏，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练，在我们那，至少获得专业乐理证书，哪怕是普通的舞蹈伴奏，起码得有个8级，恕我直言……江生有点托大！”叶美凤故作惋惜道。 赵坤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就在这时，江浩开始动了。 “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怪异的儿童曲子，生疏的弹奏，偶尔夹着一丝破音，让所有人懵逼了。 “草，这水平还用得着录音！” 录音师当场就摔耳机了。 “哈哈哈～～” “对不起，实在没忍住……” 叶美凤笑的前仰后俯，眼泪都笑出来了。 赵亚芝也是几乎石化。 赵坤更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幼稚的曲子！ 生疏的弹奏！ 还有最后那一丝破音…… 真想冲进去揪着江浩的耳朵咆哮：“你踏马是来搞笑的吗？” “不好意思，好久没练，生疏了，让我酝酿一下，找找感觉。” 录音棚内，江浩腼腆的笑了笑。 就在叶美凤冷笑着撇撇嘴时，江浩缓缓的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似乎又回到前世。 那个令他痛苦、颓废、冷漠的时候，一个银铃般欢快的声音，走进他的内心，轻轻的跟他说： “痛苦的时候，就来一首音乐吧。” “音乐，是治愈心灵的良药哦！” 站在外面的叶美凤等人，诧异的发现，里面的那个少年，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叮～叮叮～ 下一秒，清脆干净的琴音响起，如银瓶乍破水浆迸。 “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晰……” “透明的……” “承诺是过去的空气……” “牵着我的手是你……” “但你的笑容，却看不清……” 这首前世王力宏的【唯一】一出，忧伤的曲调，伴随着江浩清脆纯净的嗓音，深情的面容，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美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都快脱臼。 录音室内。 江浩似乎找到久违的感觉，脸庞平静祥和，目光干净，似乎凝视远方，十指翻飞，一个接一个的音符，从他指尖弹奏出来。 好似一个个跳跃的爱情片段，漂在空中，默默诉说曾经的美好。 悠扬的歌声。 娴熟的弹奏。 还有，如画的少年。 这一刻，所有人被感染了。 就在这时，画般的少年，忽然歌声变得激昂起来，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帅气的脸庞滑落，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中。 “oh，baby……” “你就是我的唯一……” “两个世界都变形……” “回去谈何容易……” …… “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baby……” “我不能再多爱你一些……” …… 当弹奏完最后一个音节时，江浩心中默默说道： “谨以此曲……” “纪念我们一年后的重逢！” …… 啪啪啪～～ 一阵热烈如雷般的掌声，在录音台内响起。 第四十二章下次画饼再大一点 “好久没练，有点生疏了。” 江浩从录音棚走出来，见众人一脸傻傻的看着自己，淡淡的笑了笑。 他没说谎，重生后，一直忙于赚钱、创业，摸都没摸过钢琴，直到刚刚坐在录音棚内，摸着冰冷的键盘，那段尘封的记忆，再次一点点、一点点在脑海浮现。 过去的遗憾，让它过去。 这一世，我要活出精彩。 “生疏？” 录音师一脸崇拜的看着江浩，“这几年来我这录音的人无数，即使是那些知名歌星，都要与乐队磨合数次，像你这样一次就过的，简直是破天荒。” “尤其是词曲，很有感染力，让人怦然心动，有一种渴望恋爱的感觉。”录音师一脸陶醉，随后好奇问道：“这词曲是哪位大师编写的？” “是我。” 江浩轻轻一笑，心中却暗暗致歉：力宏大神，对不住了。 “是你原创？”录音师瞪大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但很快恢复过来，满脸钦佩道： “好，太好了。” “声音干净纯粹。” “外表帅气俊朗。” “琴音富有感染力。” “简直完美！” 录音师越说越来劲，看着江浩的眼神也越来越亮，“我敢拿脖子上这颗脑袋打赌，你这首歌，一定火，必须火，而且是火到爆那种！” “谢谢。” 江浩淡淡一笑。 笑容很阳光、很平和。 王力宏这首【唯一】，于01年发行，正是凭借这首歌，力宏获得02年最佳创作男歌手、年度十大杰出金曲奖项。 “江先生，我推荐你马上拿这首歌去打榜，今年的新人奖，非你莫属。”录音师满脸兴奋，口吻也从“你”变成了“江先生”。 “谢谢，这首歌我会配上mv，用做广告推广。”江浩笑着婉拒。 新人奖？ 叶美凤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动。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这么帅气、有气质、有才华、能唱、能弹奏的年轻人，简直就是天生为歌坛而生。 若是把他签到我旗下，岂不是又多了一颗摇钱树？ 叶美凤脑海开始幻想，她抛出诱人条件，签下江浩，从影坛进军歌坛，一炮而红，斩获新人奖，扬眉吐气的画面，心中无比得意。 “江先生，有没有兴趣做歌手？我们公司，是港岛最有实力的龙头影视公司，在乐坛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若是你签约，我敢保证，一年内就火遍整个华语圈。” 叶美凤一脸殷勤的凑上去，完全忘了先前她阴阳怪气嘲讽江浩的模样和尴尬。 像她这种经纪人，变脸跟吃饭似的，完全就是一种职业技能。 江浩奇怪的看了一眼叶美凤：“谢谢，我没兴趣。” “江先生，或许你不知道，若是当上歌手，不仅能享受众多粉丝的仰慕，还有令你意想不到的财富哦！”叶美凤不死心，继续巧舌如簧的诱惑。 “意想不到的财富？” 江浩似笑非笑：“有多少？” 叶美凤一怔，忽然想起江浩富二代的身份，于是一咬牙，按照顶级明星的待遇说：“至少500万！” 90年代初，港岛明星的片酬并不高，93年的时候，周星星所有片酬才900万港币，林清霞才350，而四大天王的刘得华，唱歌加拍片和广告全部才2000万。 叶美凤的报价，那是水的一塌糊涂。 嘶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录音室内响起。 见赵坤和录音师都是一副震撼的表情，叶美凤不禁洋洋得意，心中窃喜： 吓得了吧？ 羡慕吧？ 心动了吧？ 老娘可没说，这是顶级天王的待遇，反正先把人骗上来再说。 就在叶美凤一脸期盼的眼神中，江浩却似笑非笑的道： “一年才赚500万？” “我半个月就赚了600万，难道你不知道吗？” “半……半个月？”叶美凤嘴唇哆嗦。 江浩轻佻一笑：“对啊，你们收到的广告费，就是我半个月内赚回来的。你身为一个经纪人，难道不事先调查一下你的金主是否有足够的支付能力吗？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啪～ 叶美凤俏脸有些发烫，感觉被无形中抽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面对赵亚芝疑惑的目光，她无言以对，羞愧的转过脸，不敢直视。当初一听高昂的广告费，她双眼就被蒙住了，根本忘了对客户做尽职调查。 “下次画饼，记得画大些。” 江浩转身出门，撂下一句玩笑话。 叶美凤俏脸瞬间涨红，跟煮熟的大虾似的，原来，这年轻人早就看穿了她的空头支票。 见叶美凤一脸尴尬， 赵坤不禁冷笑一声，这下终于爽了，浑身都通透了。 早就看这女人不顺眼了。 一路上横挑鼻子竖挑眼。 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 现在被打脸了吧！ 该！ 庆幸的是，赵亚芝不仅性格温婉，情商也颇高，先安慰叶美凤两句，接着追上江浩，笑道：“江先生真人不露相，一开口，让大家惊为天人。” “谢谢。”江浩微微一笑。 “那你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哦，这首歌曲，我想配个mv。” “mv？”赵亚芝美眸闪过一丝异彩。 90年代初期，mv在内地是新鲜事物。 很多人并不知道，国内的第一首mv，并不是歌手首创的，而是来自一位电视明星，那就是国民级男影星，张国力。 90年的时候，国内还没有mv的概念，刚出道的屠洪刚，找到张国力，让他帮忙拍了第一支mv《感觉自己》，从此，内地歌坛才进入了mv时代。 “太好了，我也想去观摩学习一下，江先生不会拒绝吧？”赵亚芝抿嘴一笑。 “不会，导演是赵坤找的，是咱们广告的拍摄导演，正好过去认识。”江浩笑道。 不一会，众人就来到拍摄场景，见到了赵坤推荐的牛逼导演。 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穿着摇滚嘻哈风的服装，留着一头怪异的马尾辫，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浓浓的艺术气息。 导演姓林，林泽。 林导很客气，一见面就热情的跟众人打招呼，随即，跟大家聊一些拍摄的话题，可眼神还是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傲，属于艺术家的自傲。 搞艺术的可以没钱，但逼格一定要高，反正就是藐视你。 “赵先生跟我说了，让我拍个音乐短片，我弄了一个剧本，你先过过目。” 林导从助理手中拿过剧本，笑着递给江浩，笑容带着两分淡淡傲气。 从业多年，他接待过无数投资商，有些人甚至大字不识，给他们看剧本，不过是句客套话，没指望他们提什么意见，完全是走程序，类似合同签名按手印。 谁知…… 江浩眉头一皱，沉声道： “这剧本，不适合！” 第四十三章你是我的唯一 “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林导一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压着怒火，沉声问道。 做艺术的，性格可以随和，但对自己的作品，却很执着，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尤其对方是个黄毛小子。 这话一出，融洽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赵坤连忙出来打圆场：“林导，江先生不是针对你的作品，他……” 话没说完，就被江浩打断。 “不，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剧本的确不错，可惜，不符合我歌曲的主旋律。” “主旋律？”林导气极而笑。 江浩点点头：“林导这个剧本，太甜蜜、太完美了，这种大团圆式的结局，我不钟意。” “那你想要什么？”林导拉下脸。 “悲剧！” 江浩认真道：“初恋是美好的，但都是悲剧收场，我的歌曲，希望给听众一种心动、恋爱的感觉，但结局却有一丝遗憾、一分伤感。” “因此，这个剧本不适合。” 江浩表情认真，语气笃定。 赵坤原本还想劝劝江浩，不要那么固执，听完这番说辞后，江浩之前弹奏时落泪的一幕，瞬间在脑海浮现。 “林导，是我的失误，忘了跟您说，咱们那歌，有些伤感。”赵坤不愧是行业精英，立马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林导一听，脸上的难看稍稍减了两分，不耐烦道：“那你们自己搞剧本。” “这是我写的剧本，林导你先看看。”江浩从包里抽出一份手稿。 林导接过目光一扫，不屑道：“乱七八糟的，这是写小说，还是写剧本？连个镜头脚本都没有。” 江浩也不气恼，微笑道：“我是业余选手，所以才重金聘请专业人士嘛。” 林导顿时气又消了两分。 重点是，“重金”二字提醒了他。 这少年虽然年轻，却是金主爸爸！ 90年代初，内地的电影市场那是一片惨淡，从业人员嗷嗷待哺，这么阔气的金主爸爸不好找。 林导收敛傲气，抽把椅子坐下，皱着眉头，静下心来慢慢阅读。 嗯，文笔有点烂。 开头有点期待感。 继续。 有那么一丝味道了。 嗯……不错哦！ 最后看到结局，林导眼睛亮了。 一拍桌子，兴奋道：“好，这剧本构思不错，很有期待感，扣人心弦，就是文笔烂了点，格式不对。” 好久没看到这么优秀的短片剧本了。 林导兴奋的点上一支烟，将短短的一页纸，从头到尾又细细咀嚼一遍，随后，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这剧本，真是你写的？” “是。”江浩微微点头。 “写的不错，很有感染力。”林导惊讶地再看了一眼江浩，剧本这玩意，讲究的是一个情感张力，没有阅历和文笔，很难将故事情感体现在纸面上。 光凭这一点，江浩就能秒杀许多科班编剧。 众人都很好奇，纷纷探头去看。 故事并不复杂。 一位少年，每天早上都经过海边去上学，路过一栋别墅，察觉到别墅二楼，似乎有位天真可爱的少女，躲在窗帘后，偷偷看他。 少年怦然心动。 但羞于表达自己的爱意。 于是每天黄昏放学，懵懂少年都会买一瓶果粒橙，偷偷的放在别墅的信箱上。 而每天清晨，少女总会在二楼挂上一串贝壳风铃。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仿佛拨动两人的心弦。 一切都是那么默契、那么美好。 彼此知其心意，但谁也没越过雷池一步。 少年一直没有勇气去表白。 直到三个月后。 风铃再也不见了。 听不到熟悉而悦耳的风铃声，少年整天神不守舍，于是他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一位面容酷似少女的中年女子，似乎早猜到少年的来访，捧着一串贝壳风铃，遗憾的对少年说： “雯雯等了你很久……” “这串贝壳风铃，是她嘱托我送你的。” “雯雯现在在哪？”少年心中一沉。 “一周前，雯雯因为白血病去世了。” 少年面色惨白，如遭雷击。 他疯狂的跑向海滩，站在没入膝盖冰冷的海水中，仰天咆哮，咸咸的泪珠滑落嘴边。 一股苦涩难忘的味道。 结尾切换到信箱上。 摆着一瓶果粒橙！ 屏幕上打出两行显眼的字幕： “我想大声的告诉你……” “你，是我的唯一。” 故事很简单。 却很煽情，赚足眼泪。 而且还完美的将歌曲【唯一】和【果粒橙】糅合在一起。 这种剧本，放在后世几乎烂大街。 从2000年的【蓝色生死恋】开始，饱受虐心韩剧的洗礼，观众对于这种套路已经麻木，甚至闭着眼都能猜到：车祸昏迷、绝望癌症、白血病…… 总之一句话，女主必须死！ 拆散一对是一对。 赚足观众的眼泪。 可90年代初，这个套路对于内地来说，还是很新鲜很有市场的，多愁善感的赵亚芝美眸微红，眸光闪着泪意。 叶美凤更是用膜拜的眼神仰望江浩，一想到这位既懂唱歌、演奏，又擅长编剧、作曲的天才少年不能收入自己旗下，她就痛的心都在滴血。 “行，就按你这剧本拍。”林导一锤定音。 “那什么时候开拍？”江浩问。 “剧组一天就可搭好，主要是场地，海滩不好找，实在不行，就去江边拍吧，届时补个海滩镜头。”林导一脸自信道。 “江先生，那我们广告的剧本呢？” 赵亚芝见江浩拍个mv都颇有电影质感，忍不住对自己的广告期待起来。 叶美凤也是一脸期待。 林导也好奇的看着江浩。 先前赵坤再三强调，投资方自行提供广告方案，大家还不以为然，现在见识江浩的实力后，不由期待起来。 江浩微微一笑，从包里面摸出两份薄薄的稿子。 “这是两份不同的策划案。” 两份？ 赵亚芝和叶美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编曲、填词、弹奏、演唱、写剧本，这位天才少年给了她们太多惊喜了。 两人越发期待江浩的策划，mv的剧本那么出彩，想必自家产品的广告策划，只怕会更用心吧？ 赵亚芝和叶美凤，美眸泛起异彩，激动的期待起来。 江浩微微一笑。 忽然想起什么，施施然的抽出其中一份，递给众人： “先拍这个吧！” 林导等人，兴奋的抢过策划案，翻开扫了一眼，结果心中的期待荡然无存，当场就炸毛了： “靠，你管这叫广告策划？” “这踏马不是老干部座谈会吗？” 第四十四章老干部座谈会 “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 赵坤满头大汗，不得不出来圆场。 “你自己看吧？”林导气呼呼将稿子塞给赵坤，“老赵，你是策划总监，雷霆广告也是咱们省的龙头，你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健康……讲座？” 赵坤翻开第一页，看到标题就愣了，纳闷的继续往后翻，越看越迷糊，“小江厂长，你确定拍的是广告，不是纪录片？茶话会？” 赵坤是金牌策划，寥寥几眼，心中有数，纳闷中带着几丝怒意，若不是对方是砸了一百万的金主爸爸，赵坤早劈头盖脸骂人了。 “没错，就是广告。”江浩笑道。 赵坤板着脸：“你认为年轻人会看10分钟的裹脚布吗？” 江浩莞尔一笑：“这广告又不是拍给年轻人看的。” 咦…… 不是给年轻人看的？ “你不是说，广告词是【多c多漂亮】吗？” “对啊，这不冲突。”江浩摊手一笑，“我的目标客户是年轻人，但有能力买单的，往往是中年人、甚至老年人。” 咦…… 似乎……有道理！ 林导也问：“那10分钟怎么播放？” 赵坤怕江浩是门外汉，提醒道：“咱们电视台的广告，分两个时段，一个是新闻联播，一个是电视剧，最次的就是晚间新闻，无论是哪个时段，也不可能让你独霸10分钟。” “哈哈哈……” 江浩突然笑了：“我根本没考虑这个时段播放。” 见众人发愣，江浩神秘一笑： “我打算放在上午、下午，晚上十一点后放。” 赵坤撇撇嘴：“那是垃圾时间，谁会看个垃圾广告，还又臭又长！” 听到又臭又长几个字。 赵亚芝脸色有些不自然。 叶美凤更是气的胸口高低起伏。 一线港台明星，登陆内地的第一部广告，居然是支“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叶美凤即使用脚趾头想，都能想象自己今后被人指指点点嘲弄的画面。 正当叶美凤鼓足勇气打算毁约时，江浩一句话让她惊呆了。 “如果……垃圾时间不停的出现我的广告，那就不是垃圾广告了。” “饱和轰炸！” 精明的赵坤，脑海瞬间蹦出这个词。 身为策划精英，他深深明白，越是垃圾时间，越是不要钱，因为没人看、受众窄、回报率差。 可正是因为便宜，遇到江浩这种土豪，直接玩饱和轰炸，那么，那些上晚班的、在家无聊的老人，只要打开电视，就能看幸福橙汁的广告，像江州市也就三个台，中央台、天南台、江州市台，花的钱未必比新闻联播段的黄金时间多。 “天才！” “我怎么没想到？” 赵坤一脸敬佩的看着江浩，想不通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有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他内心深处，对江浩的态度都变了，从尊重到敬佩。 江浩笑而不语，一副高人做派。 事实上，这也是后世烂大街的招数。 在后世，早上打开电视机，不是一群老中医在卖糖尿病、高血压、虎骨贴，就是几个大妈在卖榨汁机、保暖内衣、健步鞋。 不要998，只要98。 限购100台，欲购从速。 那大妈真诚的表情，仿佛你要现在不拿起电话，包准你后悔半辈子。 赵坤一脸钦佩，林导若有所思，可赵亚芝脸色却不太自然，于是叶美凤冷着脸问：“芝芝是一线明星，拍这么个座谈会，也太掉价了吧？” 众人都没说话，都看到出， 空气中火药味有点浓了。 江浩微微一笑，竖起两根指头：“所以，我有两套策划案。” 众人一脸恍然，连忙看第二套广告策划。 翻开第二套稿子，匆匆浏览几页，赵亚芝的脸色缓和不少。 不过，她又好奇问道：“为什么这套方案，要先拍一个贺岁版？” 策划案最后，还附有一个贺岁版。 过年团聚。 屋外鞭炮齐鸣。 屋内全家举杯，一派喜庆祥和。 然后，赵亚芝举起一瓶橙汁，念广告词： “年年鲜橙多，家家欢乐多。” “幸福鲜橙多、葡萄多、蜜桃多。” “富含维c膳食纤维……” “新年欢聚更添漂亮！” 朗朗上口，既表达了贺岁，又紧扣健康漂亮的主题。 江浩神秘一笑：“因为，《新白娘子传奇》上映的档期，应该在春节附近。” 赵亚芝恍然点头，隐约明白。 赵坤却是浑身一颤，看江浩的眼神再次变了，愈发怀疑江浩背景深厚，否则能提前预知广电的审核和中央台的排期。 为了打消众人的顾虑，江浩托出全盘计划： “我的广告策略分三步。” “第一步，【唯一】这首歌，我不会申请版权费，而是免费推广给各大盗版商，目标客户人群，自然是20岁以下的年轻人。” “第二步，贺岁版广告，则是面向普通的上班族。” “第三步，健康讲座，是面向上晚班或是闲赋在家的老年人。” “三管齐下，我要让幸福橙汁的知名度，一鸣惊人。” 江浩扬声道，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所有人一脸钦佩。 坚信不疑。 因为，他们从江浩身上，看到了杰出企业家的长远眼光和优秀的战略规划。 “现在，你还有问题吗？” 见江浩目光转向自己，叶美凤讪讪一笑，大脑飞速运转： 可以预见…… 随着江浩的三管齐下。 幸福橙汁势必一鸣惊人。 而广告的主角，赵亚芝也会水涨船高、家喻户晓。 这笔买卖……划算啊！ 下一秒，叶美凤这女人，立马变脸： “哈哈哈，我其实早就看好江先生您的策划，刚才我是开个玩笑，实话实说，我们芝芝最擅长跟中老年人沟通，当年上翡翠台一个老年谈话节目，我们芝芝迷倒无数中老年观众，被封为【师男杀手】……” “听完您这个健康讲座的方案，我觉得就是为芝芝量身打造……我现在都迫不及待的想开始工作了，座谈会在哪开？要不要马上安排化妆……” 众人：“……” 赵亚芝捂脸羞愧。 说好的坚持呢？ 说好的节操呢？ 第四十五章这套路，真鸡儿贼！ 林导人脉很深，一声招呼，第二天，摄影棚就搭好了。 临时演员来了四五十个，江浩给的工钱高，100块一天，报名的老头老太太差点掐起来。 江浩进场一看。 好家伙，还真有那么一丝后世的味道。 座谈会，不对，是演播厅上摆好几张座位，背景是简陋的led大屏幕，龙飞凤舞显示四个字：“健康讲座”！ 观众席上，基本都是大爷大妈，个个喜气洋洋，挺胸抬头，严肃的像是要接受组织检阅。 现场还来了一位“货真价实”的医生。 华自强华医生。 省人民医院营养科的副主任医师。 江浩原本计划随便拉一个冒充下，在后世，这种伎俩比比皆是，那些健康讲座，就是找些托儿，一起讨论疑难杂症，然后推广一些新治疗方案，下面放个400电话，好些老年人看到电视上那些托儿一本正经说瞎话，就被忽悠了。 尤其是一些名气低的省台、或者是市级电视台上，随处可见，就拿江州台举例，曾经邀请了一个【卫生部专家】做健康讲座，结果一查，就是个食品营养专业的老师。 江浩看着那位一脸严肃的华医生，心中感慨：90年代的导演，还是颇讲究专业。 主持人是从省台拉来的年轻漂亮姑娘，留着职业短发，大方得体的面对镜头：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欢迎收看《健康讲座》，我是主持人蒋燕。大家知道，随着改革开放，这几年，咱们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富裕，餐桌上的选择也越来越多，那么怎么吃？如何吃？才能吃出一个健康呢？” “今天，我们请来了两位嘉宾。” “一位是省人民医院营养科的华自强主任。” “另外一位，想必观众朋友们都很熟悉，就是《盛海滩》的冯程程扮演者，赵亚芝小姐，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 啪啪啪～～ 观众席上，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蒋主持笑问：“华主任，您是专业人士，可以跟大家介绍一下，一日三餐该如何吃才健康。” 华主任笑道：“咱们的一日三餐，可以总结为十句口诀，一杯牛奶，2匙烹调油，3两水果，4份蛋白，500克蔬菜，6克盐，7两米饭，8杯水，9成饱，十分卫生。” 华主任很专业，一段朗朗上口的口诀，瞬间抓住了观众的心，听众席上，老头老太太听的津津有味。 “华主任，我注意到，其中几条，都是一日三餐，但是有一条，3两水果，咱们不是吃了蔬菜吗？干嘛还要吃水果？”蒋主持开始带节奏。 华主任严肃点头：“水果与蔬菜是有区别的，水果的成分、热量、酸碱性与蔬菜都有差异，更重要的是，很多水果，有独特的功效，这二者是互补关系，尤其水果富含维生素和膳食纤维，有美容功效，我推荐女孩子每天都要吃适量的水果。” 蒋主持立马转向赵亚芝： “赵小姐，你是广大观众朋友心中的女神，可以跟我们分享你的心得吗？” 赵亚芝嫣然一笑：“当然可以，我非常赞同华主任的观点，我每天再忙再累，都会吃两个橙子。” “为什么是橙子？”蒋主持转向华主任，“华主任，橙子有什么功效吗？” 华主任微微点头：“其实，我也推荐橙子，首先它是一种物美价廉的水果，大家餐桌上放的起，不贵。” “其次，橙子富含维生素和膳食纤维。这个膳食纤维，是能促进肠道蠕动的，能预防便秘，老年人可以适量吃。而维生素的作用，大家想必都知道……” “橙子的维生素含量高吗？”蒋主持又带节奏。 “嗯，橙子的维生素含量是相当高的，咱们可以做个小测试。” 华主任说着，让工作人员取来苹果、梨子、橙子、桃子四种水果，依次摆在演播厅中心的玻璃桌上。 观众一看，立马来兴趣了。 接下来，将等量重的水果打碎成果汁，倒入四个烧杯中，然后加入碘酒。 华主任一边加一边解说：“维生素c，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抗氧化性，用咱们通俗的话说，防皮肤衰老，能美容。” “利用这个特点，咱们来判断食物中是否含有维生素c，用淀粉加碘会变蓝，来看看是否被氧化？含量越高，被氧化的速度就越慢，也就是说，果汁不容易变蓝。” 正说着，观众席上爆出一阵惊呼声。 “大家都看到了，苹果加了2管碘酒，很快就变蓝黑色了，这说明什么？苹果的维生素c含量，其实很低！” “梨子，咱们常说润喉的梨子，也变黑绿色了。” “接下来，是桃子，也变色了。” “最后，我们来看看橙子，你看，加了近10管碘酒，才渐渐变蓝，这说明什么？” 蒋主持完美捧哏：“说明橙子的维生素c含量，是苹果的好几倍。” 华主任放下试管，回到座位上，满意的点头赞许：“不错，咱们营养科做过检测，同样100克，苹果的维c含量只有4毫克，而橙子的维c含量有28毫克。” “那就是7倍。”赵亚芝微笑插话。 台下观众交头接耳，一片哗然。 角落里，赵坤一脸钦佩的竖起大拇指：“江先生，你这主意，实在高明！” 江浩淡淡一笑。 健康讲座的确有效，可光说还是缺乏说服力，很多大爷大妈连小学都没毕业，未必能听懂，可配上直观可见的小实验，那效果就杠杠的。 江浩于是建议做个小实验，变色这玩意，哪怕是文盲，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华主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单论美容效果，橙子比苹果、梨子强五六倍？”蒋主持专业带节奏一百年。 华主任欣慰点头：“没错，多c多漂亮。” 蒋主持似乎想起什么，忽然皱眉，转向赵亚芝：“赵小姐，在生活中，很多人忙于上班，没有时间去吃橙子，比如像你，经常各地拍戏，那你是如何保证每天进食的水果量？” 赵亚芝嫣然一笑，从旁边举起一瓶鲜橙多： “今天，我正想跟大家推荐一款饮料，鲜橙多！” 台下，赵坤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江浩，深深感慨道： “你这套路，真鸡儿贼！” 第四十六章自古套路得人心 江浩莞尔一笑，大言不惭道：“自古套路得人心，不信你看看观众席的反响……” 赵坤扫了一眼，默默点头：“是，大爷们都打了鸡血。” 就在江浩洋洋得意时，林导突然站起来跑下去：“卡卡卡……” “果汁要来个特写镜头，然后迅速切换到观众席，各位，巴掌要拍起来，气氛要炒起来，表情要真诚点，互动……互动懂吗？” 不得不说，林导的实力有目共睹。 重复几次，直到林导满意后，赵亚芝才捧着鲜橙多，莞尔一笑道： “我经常出差拍戏，靠的就是这个，幸福牌鲜橙多，每天一瓶，多纤多c多漂亮。” “这个好啊，我孩子就不爱吃橙子，还嫌弃剥皮麻烦又脏手，每次我剥好给他，孩子还挑三拣四，下次我给他喝这个，直接带到学校去。” 蒋主持一脸惊喜，随即又纳闷道：“我听人说，这果汁是烂果子压榨的？还有防腐剂，是不是真的？” 这话一出，观众席一阵骚动。 赵亚芝抿嘴偷笑：“这都谣言，因为我经常喝这款果汁，幸福公司找我来代言，我跟你一样心存顾虑，于是亲自去了一趟对方的工厂，大家看大屏幕。” 众人顺势看去，背后简陋的大屏幕上，展示幸福汽水厂洁净的生产线，一位位穿着洁白无尘服的员工群，正将金灿灿的橙子倒入传送带，一道道工序展现在众人的眼前，瞬间打消了大家的顾虑。 “高，高深莫测！” 角落里，赵坤用仰视的角度看着江浩。 江浩微微一笑，经历过后世各种地沟油、苏丹红、三聚氰胺，随便挑一种危机公关手法，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赵亚芝趁热打铁：“大家可以看到，哪有什么烂橙子？” “幸福鲜橙多，一瓶鲜橙多就要用3个橙子来压榨，去哪找这么多烂橙子啊？” “一瓶，就3个橙子。” “那一天的水果量都满足了？” 蒋主持用夸张的语气和表情，向江浩证明她物超所值。 “嗯，而且，幸福公司，为了保证饮料的口感特意选了皮薄馅厚多汁的冰糖甜橙，所以口感特别棒。” “嗯，真的很好喝耶！”蒋主持喝了一口，一脸的享受。 “至于防腐剂，各位观众不用担心我。”赵亚芝话锋一转，“在国外，大家工作节奏快，早就养成喝果汁的习惯，而且幸福公司采用了国际最新技术【全果榨汁】” 最后一句，一字一句。 “全果榨汁？”蒋主持及时捧哏。 赵亚芝笑道：“传统橙汁，经过去皮、榨汁之前、过滤，损失了很多果肉和膳食纤维。而全果榨汁，顾名思义，保留了果肉和果皮组织，将其粉碎，从而得到全果汁产品。” “哇，那我下次一定要买【幸福牌鲜橙多】。”蒋主持语气夸张到爆炸。 江浩站在台下，忍俊不禁：“这个主持人，待会给她封个红包。” “难怪赵小姐皮肤那么好，原来是经常喝这个幸福鲜橙多，多纤多c多漂亮。”蒋主持举着一瓶鲜橙多又谋杀了一个特写镜头。 旁边，华主任不甘寂寞，道：“其实，橙子的作用，还不仅是多纤多c，雷丁大学曾经做过一项研究，发现每天喝一杯橙汁，可以提高老年人的大脑功能，他们请了50名平均68岁的老人，每天喝一杯500毫升的橙汁，两个月后，对照普通组测试【综合认知功能】，喝橙汁的组分数提高8％。” “真的吗？”蒋主持瞪大眼睛。 观众席上，更是一片哗然。 许多老大爷、老大妈眼睛发亮，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回家就买个十斤八斤补一补【这是小说情节，大家别当真。】 赵坤朝江浩拱手，叹为观止：“一个垃圾讲座，都快被你玩出花了，佩服佩服！” 江浩笑而不语，一副高人气派。 “嗯，的确如此。”华主任继续说：“橙汁富含类黄酮，尤其富含黄烷酮，研究表明，黄烷酮可以改善人的记忆功能。” 这时，林导朝观众席使了一个眼色。 一名专业临时演员站了起来，举手道：“华主任，我孩子7岁，不喜欢吃橙子，我可以让他每天喝一瓶吗？” 华主任抬手阻止：“老祖宗说过，过犹不及！任何食物都要适量，尤其是骨骼还没发育全的少年，要适量控制水果涉入量，橙汁营养丰富，含有足够的糖分和热量，青少年喝多了反而适得其反。还有，患有糖尿病的老年朋友，也要忌口。” 观众乙举手：“华主任，那橙汁还有其他效果吗？” 华主任点头：“最近，我看到一篇独立性研究，表明橙汁在抑制肾结石形成，比柠檬类水果，还要强。” 观众丙举手：“华主任……” 赵坤看着观众席上气氛热烈，忍不住酸溜溜道：“江先生，真想刨开你脑袋看看，这些歪点子是咋想出来的？一套接一套的，冷不丁就把人带到沟了。” “广告的目的，就是提升品牌知名度，首先就要有清晰的定位。通过定位与其他同类产品区分。” 江浩顿了顿，笑道：“我这广告，主打就是健康，无论是膳食纤维、还是维生素，甚至展示工厂的洁净产线，就是想让消费者明白，喝橙汁，就是喝健康，想喝健康，必须买幸福牌鲜橙多。” 赵坤深深点头，一脸赞同。 “通过明星、洗脑式广告，来加固消费者的印象，让他们一进超市，或者请客吃饭，脑海中就会浮现“喝饮料就要喝健康橙汁”的理念。”江浩得意笑道。 赵坤想了想，恍然道：“你是担心，今后会出现类似的橙汁品牌？” 江浩从容道：“对，我现在就是打预防针，包括商标注册、包装注册、广告概念，全都是在构建一个安全网，将潜在的竞争者尽可能的拦在外面。” 在前世，统一推出鲜橙多，一度占有80％的橙汁市场，但好景不长，随着康师傅推出鲜的每日c，其他饮料公司纷纷跟进，很快瓜分了一半市场。 做企业家，一定要未雨绸缪。 赵坤叹服：“辛亏你是做企业的，否则我这广告策划总监的位置，就要拱手让人了。” “策划总监我不感兴趣去，帮我联系各级电视台，谈个内部优惠价，下次的广告还让你们接手。”江浩笑道。 赵坤乐呵呵道：“放心，那几个电视台，听说有傻子要买垃圾时间，乐得合不拢嘴，全是白菜价。” “行，那我忙完明天的mv拍摄就直接回去了，年底转眼就到了，我得赶回去，落实各项工作，筹备新产品上市。” 江浩语气幽幽，目光深邃。 思绪早已飘到年底，憧憬新产品上市的画面。 第四十七章这点子，真损！ 农历二十五，清晨。 一片片鹅毛大的雪花飘落。 气温骤降到零下三度。 但，严寒并没吓倒人们。 街道上异常热闹，各种商店内摆满了诱人的年货，放寒假的孩子们扯着父母的袖子，望着诱人的糖果直流口水。 江浩带着鲁老头，采购了一批发给职工的年货，匆匆赶回工厂。 这次会议，是年前最后一次周会。 也是新产品推广的动员会。 一回到厂里，江浩就召集干部开会。 “新产品的推广计划，前几天都已经发到众人心中，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江浩坐在首位，目光掠过众人。 原本收到年货喜气洋洋的众人，顿时不吱声了，一些人忧心忡忡，还有一些人欲言又止。 江浩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叹息。 企业的成长，离不开员工的成长。幸福汽水厂只是一个百来人的小汽水厂，就算最近联营膨胀，可员工们的思想还很僵化，还停留在100人的小汽水厂位置，害怕改变，从心底抗拒新事物。 为什么很多大企业都制定10％的绩效考核淘汰率？ 就是淘汰僵化人员，减少变革阻力，利用新鲜血液，激活思想，开拓新业务。 幸福汽水厂都是老员工，跟着江爸混了几年的老员工，江浩不忍开除，可又等不及他们成长，只能借助这次会议，将众人拧成一股绳，打好眼前这一仗。 鲁万安咳咳两声，率先打破沉默：“小江厂长，对于这个新产品推广，我们都准备全力以赴，只是……” “大胆说，不要有顾虑……”江浩道。 鲁万安苦笑道：“咱们这个步子，是不是放慢点，最近一个月，备了很多甜橙库存，又扩大了冷库，新上了两条橙汁产线，这账上的现金哗啦啦跟流水似的，我担心……资金链很紧张。” “资金的问题，我来解决。”江浩淡淡道，他知道，鲁会计是一片善意，现金流是一个公司的命脉，但他手上握着一批制药厂的债券，只等过年后上市就可以抛售。 江浩目光掠过众人，沉声道：“不过，我看在座的诸位，很多人不是担心资金紧张，而是想不通，幸福厂，为什么步子迈这么大？” “我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的？最近汽水卖的不错，市场占有率也提高到一半，很多人沾沾自喜，但是……真的可以卖一辈子汽水吗？” 江浩的语气渐渐凝重。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做企业，就是逆水行舟。” “当我们汽水卖的火爆时，你们可知道，今年全国有多少家汽水厂倒闭？有多少企业职工下岗？有多少家庭连过年的年货都没钱置办？这种心酸……你们想尝试吗？” 最后一句。 语气激昂，铿锵有力。 江浩话中的心酸感，触动了众人的心弦，那些低头沉默的员工，也渐渐抬起头，表情凝重的看着江浩。 下岗的日子，太苦了。 鲁万安一脸惭愧，率先表态：“小江厂长，是我眼光短浅，没看到眼前的危机，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做，拼上这把老骨头，绝不拖后腿。” “对，绝不拖后腿。” “一定完成任务。” 众人纷纷表态，大声附和。 裴胜利见众人的斗志被激发起来，不由暗暗钦佩的看了一眼江浩，这次的动员大会，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就是借用江浩敲打一些老员工，若是还顽固不化，那只能祭起裁员的屠刀。 江浩见众人振作，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开始布置计划。” “首先，研发部跟进商标、包装注册，除了幸福牌、鲜橙多、果粒橙，那些近似的名字，如兴福、鲜橙朵、粒粒橙都不能漏过。” 在江浩前世的印象中，许多小饮料厂，就喜欢玩这种擦边球，江浩不打算给他们机会，若是胡来，直接律师函警告！ 江浩继续道：“宣传部，马上联系电视台、广播电台，将【唯一】这首mv和磁带，免费送给他们放，我要看到每天一打开电视和广播，至少能听到三遍……” “老是重复，电台也嫌腻歪啊？”有人弱弱地抱怨道。 江浩眼一瞪：“你傻啊！不会自己打电话过去，说幸福饮料祝全市人民新春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另外再找几个人，去广播电台点歌，早上祝我女朋友生日快乐，中午祝我男朋友越长越帅，晚上祝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众人“噗呲”一声都笑了。 这点子，真损！ 江浩喝一口水，润润嗓子，接着道： “去联系盗版商，让他们免费盗版，前期没名气对方可能不愿意，我们可以花钱自己印，然后直接去派发。” “去哪派？”又有人弱弱地问。 江浩没好气地道：“多动动脑子，不要光问我。找卖磁带的音像店，白送给他们，要求必须每天播放咱们的mv。尤其将咱们印刷的鲜橙多广告贴在显眼的位置。有多的，送去初高中、大学……” “小学不送吗？”又有人弱弱问。 江浩白了他一眼：“初中高中，要学英语，小学需要学英语吗？” 那人讪讪的笑了笑。 90年代初，是从初中才开始学英语，大部分都是哑巴英语，高考也不考听力，很多人是上了大学，为过四级才买了随身听。 江浩还记得当年自己进了大学，买了一个索尼随身听，听英语时间少，多半都在听流行歌曲。 裴胜利击掌赞道：“这法子妙，所有磁带和mv正面，都印着鲜橙多的图案，一人买歌全家都能看到。” 江浩目光最后转向销售部：“销售年后要提前上班，负责跟踪落实订单，洽谈代理商，随时向裴副厂长汇报。” 随着一项项工作安排下去，江浩紧绷的心弦也松下来。 会议结束后，待众人退散。 江浩走到窗边，拉开窗户，任由寒风拂面。 “该做的都做了，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年轻帅气的脸庞。 在阳光下，尽显锋芒锐气。 第四十八章烦死了！ 北鄂省，汉州 “去谭北路。” 张海潮坐上车，拍掉身上的雪片，随口对的士司机说道。 车子启动。 张海潮靠在座位上，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倒逝的街景，内心有些烦躁。 张海潮原来在机关上班，但他是个有干劲拼劲十足的人，耐不住寂寞。86年毅然下海，靠着当年的人脉，搞到了天府可乐的省代理权，前些年天府可乐在市场的占有率一度占70％，他也曾风光无限。 好景不长，这两年，两家外资可乐气势汹汹，打得天府可乐节节败退，他的生意也每况愈下。 “或许，去深城跑一趟？” 张海潮靠在车窗上，思绪飞的有点远。 如果问，八、九十年代什么最赚钱？那保健品一定能跻身三甲。 从三株口服液，到仲华鳖精，如同龙卷风般席卷全国，仿佛一夜之间，全国人民都缺钙，全国男人都肾亏。 前些天，有个朋友找他合作，去深城代理一个新保健品：太太口服液。 张海潮心里没底，准确说，是对保健品行业不太感冒，从内心深处反感，反感这种无底线圈钱的把戏。 “老板，到了。” 张海潮收回思绪，付了钱，裹紧大衣，快步走回家。 一回家，浑身暖和多了。 张海潮拍掉身上的雪片，目光一扫，厨房内飘出一阵香气，八成妻子又在煎鱼。 推开书房门，乖巧的女儿手里捧着一本初中英语课本，耳朵上戴着耳机，正摇头晃脑的哼哼唧唧…… 妻贤女孝。 张海潮倍感欣慰，工作上的苦闷和烦躁也不翼而飞，正准备转身回客厅： 等等…… 这声音，不像是英语啊？ 张海潮又走回书房，立马就听到女儿扯着怪异的嗓音： “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 “两个世界都变形……” 张海潮瞬间脸比碳还黑，走到女儿旁边，敲了敲书桌，虎着脸道：“把耳机摘下来。” “爸……” 敲了两次，女儿张茵茵才察觉到不对劲，摘下耳机，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看着老爸。 “你在听什么？” “听英语啊。”张茵茵目光躲闪。 “当你爸耳聋了是吧？把耳机摘下来。” 张海潮板着脸，抢过女儿手中的耳机，戴上一听，嗯，果然不是英语。 “花钱买随身听，是让你学英语的，不是听歌的。”张海潮冷脸问女儿：“哪来的？” 张茵茵撅嘴道：“别人送的。” “送？你再说一次！”张海潮声音大了三分。 张茵茵倔强道：“真是送的，前一阵有个傻子，跑到我们学校门口，一次就送了50盘磁带。” 张海潮看着女儿倔强的小脸，不像是说假话，心中纳闷，于是打开随身听，取出磁带，瞬间被磁带封面吸引住了。 封面是一对少年少女站在海边，深情对视，手里还拿着一瓶饮料。 “幸福……果粒橙，就是我的唯一？”张海潮一脸纳闷。 张茵茵小声道：“听那傻子说，是搞促销，所以送免费磁带。” “还有这套路？”张海潮皱眉道。 张茵茵小鸡啄米般点头：“嗯，不光有磁带，还有mv呢？” “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电视点歌台经常放啊，里面的男主人公可帅……”张茵茵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捂嘴小心的看着老爸。 张海潮没有察觉到女儿的思春小萌芽，脑海中仍在拼命回忆：这个“幸福”果粒橙，好像没印象啊？ “这歌很流行吗？”张海潮放下磁带问道。 张茵茵猛戳小脑袋：“嗯嗯嗯，我们班几乎人手一份，还有好多人买了mv，你不知道，那mv拍的可感人了，这封面上男的叫江哲，女的叫杜梦怡，两人暗恋了几个月，江哲天天都送一瓶果粒橙给杜梦怡，等他鼓足勇气去敲门时，杜梦怡得白血病死了，害的我眼泪都流了一筐……” 张海潮皱眉问：“果粒橙？咱们这有这种饮料吗？” “没有。有些男同学也想学这招去追女生，满汉州四处打听，腿都跑断了也没找到。”张茵茵撅着小嘴，语气颇为失落。 张海潮嘀咕道：“有意思。” “你说什么？”女儿问。 “好好看你的书。” 张海潮白了女儿一眼，心事重重的回到客厅，见饭菜还没上桌，于是拿起遥控器乱按。 这个时期，没有多少电视台，通常标配是四个台，中央台，省一台，二台，市电视台。 按了两下，画面一切，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歌声？ 咦……不就是那首《唯一》吗？ “这破曲子，还蛮受欢迎的。”张海潮觉得腻歪，嘀咕两句，正准备切台，待着书房的女儿，听到了歌声，立马兴冲冲的跑出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坐在沙发上看的津津有味。 张海潮无奈，只能陪着看。 第一眼，感觉画面不错。 一个少女，躲在窗帘后，一颗心小鹿乱撞，偷偷看着楼下骑自行车的少年。 男俊女靓，难怪女儿的眼神那么痴迷。 他不知道，江浩这套是搬运后世偶像剧的柔光镜头，若非技术不成熟，江浩恨不得将抖音那套都全抄。 下一秒，张海潮终于又看到那瓶果粒橙饮料，来来去去出现好几遍，看的张海潮有点腻歪。 “哎呀，那女孩子马上就要死了。” 就在此时，妻子端着饭菜出来，撇一眼电视，满脸惋惜道。 “你也看过？”张海潮诧异道。 “天天放，最近老有人点歌，不是送给男朋友，就是送给老婆，一天要看三四遍。”妻子嘴上一副“老娘好烦”的表情，眼睛却实诚的看着屏幕，“还别说，这小伙子不错，要是以后茵茵找个这么帅气懂事的男朋友，妈妈就放心了。” “神经病！” 张海潮看着两母女嘻嘻哈哈，彻底无语，抢过遥控器，就要换台，结果却被妻子训道：“赶紧换中央台，马上要播《新白娘子传奇》了。” “对对对。”女儿也急不可耐抢过遥控器，转到中央台。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张海潮夹起一块煎鱼，听着押韵的主题曲，边嚼边含糊问道：“这片子好看吗？” 两母女异口同声：“好看，特别好看。” “这白娘子，就是演《盛海滩》的冯程程扮演的，她还有橙汁广告，跟这个果粒橙是一家的，牌子也叫幸福。” 张海潮心中一咯噔，隐约抓到了什么。 这个公司……野心不小啊！ 第四十九章心动，行动 如果说，2000年前，选出十部最有影响力的华语电视剧，那么《新白娘子》一定上榜。 这部戏，于92年在台视播出，创下年度收视最高记录，93年引进央视，风靡全国，那时无论男女老少，嘴里都会哼上两句“千年等一回……” 而凭借白素贞这个古典造型，赵亚芝也奠定了古典第一美女的地位。 张海潮不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片子，也被白素贞这个角色吸引，边吃饭边看的兴致勃勃。 看到一半，中间又插广告，赫然是赵亚芝新春贺岁版。 “咦……又是这家的广告？”张海潮一脸震惊。 妻子问：“老张，咱们这有卖吗？什么时候去给茵茵买一箱。” “没有，我早问过了。”女儿撇撇嘴。 张海潮没有理睬，端着一杯热茶，正在思考时，门外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原来是过来拜年的几个老同学。 一顿寒暄后，几个老同学越聊越嗨，干脆不走了，留下来打麻将。 麻将爱好者都知道，这一上桌，时间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到了深夜，送走了几个老同学后，张海潮打着哈欠，正准备关电视睡觉，目光忽然被电视画面吸引住了。 “咦……又是赵亚芝？” “健康讲座？什么鬼？” 张海潮放下遥控器，又坐回沙发，耐心的看起了健康讲座。 这坐下一看，眼睛拔不出来了。 眼前一亮。 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佩服这家幸福饮料公司。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张海潮做天府可乐的省代理有六年了，经历过无数次产品推广，也亲历过无数次促销活动，可跟这健康讲座比起来，立马落了下风。 “这法子……绝了！” 张海潮兴奋的一拍大腿，他感觉，自己又发现了一条发财的金光大道。 看样子，深城不用去了。 …… 第三天下午，张海潮就提着公文包，站在幸福饮料厂，望着车水马龙的运货车，一脸震撼。 “看来，竞争者不少啊！” 张海潮扫了一眼门卫登记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皱着眉头，问道：“大爷，这么多人都写着拜访啊？” “哈哈！” 侯大爷穿着厚厚的绿色军大衣，满面红光，自豪道：“咱们厂的广告看了吧？就那白娘子演的广告……这两天，大门都快被踩烂了……” 看来，有心人不少！ 张海潮心中一惊，但并不慌。 而是一脸自信的踏入会议室，身为天府可乐的省代理，拥有现成的销售渠道，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你想北鄂和南豫两省的代理权？” 江浩握着温热的茶杯，诧异的看着张海潮。 “是的。” 张海潮一脸自信，不卑不亢道：“我从86年就拿到天府可乐的省代理，运作六年，一直稳坐可乐市场的龙头。我有成熟的渠道和销售人员，贵司的产品交给我运作，一周内就能推向市场。” 江浩莞尔一笑：“对不起，南豫省的代理权已经定了。” 张海潮心中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那我就拿北鄂省的代理权。” 张海潮一脸自信的看着江浩，在他看来，自己的优势相当大，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 谁知，江浩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们跟代理商都要签订排他协议，禁止代理同类商品，除非你承诺放弃天府可乐代理权。” 张海潮心中一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他预想的还要老成、难缠。 放弃天府可乐？ 这个品牌搞了六年，他灌溉了很多心血，虽然在走下坡路，但他实在难以割舍。 不放弃？ 意味着与这个新晋金矿擦肩而过。 就在他一脸纠结时，江浩笑着说道：“张先生，天府可乐这艘船马上要沉了，聪明的人，不是抱着船一起殉葬，而是赶紧跳船脱身。” “什么意思？” 张海潮惊愕的看着江浩，想不通对方说这话的深意。 江浩耐人寻味的道：“天府可乐，马上就要被百事可乐合并了，张先生身为省代理，难道没收到一丝风声？” 张海潮骤然一惊：“这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 天府可乐虽然被外资可乐瓜分了一半的市场，但依然稳居可乐一哥的地位，好端端的，谈什么合并？ “我先上个洗手间。” 张海潮是聪明人，见江浩一脸笃定的表情，心中一沉，借机来到洗手间，拨了一个号码。 干了六年的省代理，培养了一些人脉，也喂饱了某些人。 拨同电话后，张海潮一发问，听到对方支支吾吾的声音，一颗心渐渐沉到湖底。 白眼狼！ 喂了这么多钱，连个风声都没吱一声。 对方的反应，让张海潮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庆幸：幸亏跑了一趟，才没被蒙在鼓里。 张海潮回到会议室，再次面对淡然喝茶的江浩，态度就没那么自信，看江浩的眼神也颇为复杂。 “怎么样，想好了吗？”江浩笑道。 张海潮咬牙道：“想好了，排他协议我签，天府可乐的代理权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 “代理费，50万。”江浩抿一口茶，慢条斯理道。 “50万？” 这个价，比天府高了一半！ 张海潮迟疑了两秒，咬牙道：“好，我签。” 江浩又笑道：“先跟你打个预防针，即使现在签合同，也不能保证马上发货。” “为什么？”张海潮愕然。 “订单太多，目前产线24小时三班倒，等送到北鄂省铺货，恐怕要一个月后。”江浩实话实说。 张海潮脸上泛起一丝失落，春节前到元宵节之间，是饮料销售旺季，错过这个时段，一年的业绩至少下滑两成。 “没关系，我这人做生意，讲究长久，不争朝夕。不过，前三个月的出厂价再给我优惠点。”张海潮脸色很快恢复平常。 “那，预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手相握，大笑声在会议室响彻。 送走了张海潮后，江浩惬意的泡了一杯热茶，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老板椅上。 这些天陆续签了近十个代理商，光代理费就收到手软，资金紧张的问题暂时缓解下，该大干一场了。 就在这时，有保安敲门进来，气喘吁吁道：“小江厂长，包……包市长，又来了……” 第五十章走，打脸去 “这臭小子，竟然混的风生水起。” 包守业站在幸福厂门口，望着运输车进进出出的一派繁忙气氛，失笑道。 旁边的李秘书赶紧抬头看天，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哒哒哒…… 江浩一路小跑过来，必须跑，迎接市二把手，态度必须端正。 “你小子，歪门邪道很多啊，一会垃圾广告，一会又唱情歌，那个什么mv迷的女孩子神魂颠倒，市教育局都接到老师投诉，说要封杀这首mv，担心误导孩子早恋。” 包守业一见到江浩跑过来，就故意板着脸呵斥道。 “这顶帽子太大了吧？”江浩嘿嘿一笑，心中大囧。 包守业指了指江浩，没好气道：“这世上路那么多，你就是不走正道。” 江浩坦然笑道：“我喜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包守业眼前一亮，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江浩，年纪轻轻，就能说出这番看破俗世颇有深意的话，不简单啊！ “包市长，下面风大，我们上楼……” “不急着上楼，带我去车间逛逛。” 包守业霸道的一挥手，直接朝一楼仓库走去，江浩无奈地跟在身后。 一路上，包守业心情不错，见到一些员工操作，甚至还上前问两句，就是不提来意，江浩也不着急，笑嘻嘻的陪着，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斗法。 过了半小时，包守业才心满意足的来到会议室，一坐下就故作夸张道：“小江厂长，你现在是出名了，都快成为江州的一张名片了。” “您谬赞了……”江浩微微欠身。 “坐坐坐……”包守业抬手虚压，“幸福汽水，不对，现在是改名幸福饮料了，你们厂现在是一鸣惊人，连我远在京城的老同学老朋友也打电话过来询问……” 这话一出，江浩愣了愣。 包守业见江浩脸色微变，心中暗暗点头，这小子太皮了，得适当露点肌肉让他懂得进退。 江浩脸色微变，很快恢复正常，笑道：“汽水行业渐渐萎缩，蛋糕越来越小，我们厂也是被逼无奈，赌上全副身家，重新去做新领域。” “赌这个词用的好！” 包守业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江浩，“企业家，就需要有战略眼光，有魄力，千万不能像某些人，躺在光荣簿上吃老本，混吃等死。” 江浩听的出包守业话中有话，但没接茬。 包守业见对方中规中矩的样子，忍不住暗骂一声：“小狐狸。” 他这次来，视察只是一个借口，真实目的是江州汽水厂的改革。刚刚绕了半天话，就是暗示让江浩主动点，谁知这小子死活不上道。 幸福汽水厂的确是江州市的名片，但对方是民企，做的好他有面子，做的不好哪怕是破产了，于他官声损失不大，但江州汽水厂改革才是他工作的重中之重，江州汽水厂若是改革失利，日后履历表上定然是一个抹不掉的污点。 “小江厂长，幸福饮料业务繁忙，资金压力也不小吧？”包守业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水面的茶末。 “有点紧张，但暂时还能应对。”江浩笑道。 “我知道你们的广告铺天盖地，正是发展的契机，需要市政府协助的，尽管开口，为本地企业保驾护航是我们的责任，比如说人手、贷款、原材料……”包守业说着，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江浩。 他知道，快消品行业，初期资金压力大，幸福厂四处采购甜橙，现金流想必很紧张。 江浩微笑道：“谢谢政府的关心，我们前期筹备工作比较充分，目前工厂运作颇为顺利。” “不缺贷款？”包守业诧异的一挑眉头。 江浩谦虚的笑了笑：“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我手上还有近百万的制药厂债券，等下个月上市，应该能解燃眉之急，说起来还得感谢领导那天的提点。” 咦……忘了这茬了。 包守业当即愣了数秒，李秘书那天跟他汇报时，就觉得有古怪，当时还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所以先下手为强。 资金不缺，江浩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让包守业弄的有些心烦。就像面对一只炸毛的刺猬，无处下嘴。 也罢…… 直接开门见山吧！ 包守业放下茶杯，面色严肃的直视江浩：“下周五会召开会议，讨论江州汽水厂的改革问题，我希望幸福饮料也能参与投标。” “您的意思是……”江浩试探性问。 包守业沉声道：“兼并江州汽水厂。” “兼并江州汽水厂？”江浩惊愕的抬起头，虽然包守业先前跟他提过，但江浩当时误会对方是试探，或是让自己做搅局者、陪跑者。 “有没有信心？”包守业加重语气。 江浩摸着鼻子，讪讪道：“幸福厂暂时忙于生产，恐怕没多余资金做兼并案。” “资金是个问题，但市政府可以帮忙联系银行贷款。”包守业抛出腹中的台词，目光灼灼看着江浩，“江州汽水厂是市里第一批改革试点企业，与其交给不靠谱的工厂管理者，不如交给优秀的民营企业家更让我放心。反正你现在的订单都要外发，干嘛不就近放在本市加工。” “可汽水厂的国企职工编制……”江浩不情不愿的道。 包守业霸气道：“有利自有弊，国企职工是老大难问题，可汽水厂的土地和新产线更是不可多得的财富，你不能吃了包子馅就把皮吐出来。” “行，我马上安排评估。”江浩道。 “下周五上会，时间很紧，我跟那边打个招呼，你们索性今天就跑一趟江州汽水厂，认真做个调研，拿出一套可行性方案供市政府评估。”包守业站起来，重重敲了敲会议桌。 “行，我马上安排。”江浩跟着起身。 望着包守业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江浩当即跟门卫说：“帮我通知裴副厂长，还有鲁会计。” 不一会，两人一脸迷糊的下楼。 江浩道：“走，去江州汽水厂。” “去那干嘛？”两人满脸惊讶。 “看厂，做兼并计划。”江浩哈哈一笑，拉开虎头奔车门。 站在门口梳理一番，江浩很快猜到，包守业是害怕朱文斌这条蛀虫，将江州汽水厂吃垮，又顶不住对方的后台，只能拉自己来当搅局者。 若是成了，对方有什么怒火也撒不到他包守业头上，若是失败也无所谓，搅黄了大家一拍两散，反正不能让江州汽水厂垮在他包守业手上。 江浩无所谓，你玩两手准备，我也顺手捅两杆，管它有枣没枣，先捅了再说，更何况，朱文斌是陷害江家的死对头，江浩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给他嘴里喂屎恶心他，江浩是一万个乐意的。 “兼并计划？”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惊骇的表情。 鲁万安是又惊又怕，一上车就急不可耐的探头道：“小江厂长，虽然最近收了不少代理费，可货款花的七七八八，没多少余粮了。” 江浩踩下油门，笑道：“放心，市长答应找银行帮我们贷款。” 裴胜利则不急不慢地坐上副驾驶，拉上安全带，扭头笑着安抚道：“鲁师傅，只要兼并成功，咱们可以拿江州汽水厂后院那块空地去银行抵押，贷个2000万绝对没问题。” 裴胜利被朱文斌排挤，狼狈离开江州汽水厂，此番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巴不得收购成功，当即出谋划策。 “这么值钱？”江浩握着方向盘道。 裴胜利不屑地撇撇嘴：“江州汽水厂最近亏损了几百万，朱文斌为什么还敢搞私营？就是看中了那块地。” 江浩默默点点头。 在他后世的印象中，江州汽水厂落入现任管理层手中，似乎折腾了两三年就宣告破产了，但朱文斌没有损失，反而搞了一家皮包公司，左手倒右手，玩十块钱卖一块钱的把戏，赚的盆满钵满，后世还成立一家地产公司，混的风生水起。 蛀虫都该死！ 江浩脸色沉了下来。 半小时后，在裴胜利指路下，江浩开着虎头奔缓缓开入江州汽水厂，门卫不知道是死对头的车，一看到挂着“66666”的车牌，立马跑过来。 升起拦车杆。 然后腰杆挺直 敬礼！ 能开一百万豪车的主，不是太子爷就是大富豪，无论得罪那个，很大概率被当场打脸。 “有钱就是牛逼！” 裴胜利看着那个门卫，酸溜溜地道。 他还记得，这个门卫仗着是关系户，行事散漫做事懒惰，被他当场抓到还狡辩耍赖，结果豪车一来，立马换了一个人似的。 江浩扭头，恶趣味的笑道：“走，给你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打脸去！” 裴胜利愣了愣，很快面露喜色，下车，大大方方的走到门卫面前，老气横秋的拍拍门卫的肩膀： “小刘啊，几日不见，做事越来越稳重了。” “天气冷，多穿点衣裳，看把你冻的跟个小鸡仔似的。” 门卫：“……” 你大爷的…… 第五十一章别冲动，打蛇打七寸 一肚子邪火的门卫，想硬气拉住江浩等人，可当江浩亮出奉旨巡视的牌子后，门卫无奈放行，然后火急火燎的打了一个电话。 江浩等人视而不见，裴胜利更是巴不得朱文斌现身，背着手，一副老母鸡巡视自家地盘的气派，带着江浩四处转悠，指指点点。 此时正值饭点，立马吸引了许多有心人的目光。 “裴经理，你怎么来了？”一个年轻人端着个铝饭盒，惊喜地走过来。 裴胜利见江浩一脸纳闷，先低声介绍：“我以前在销售科的老部下。” 随即，裴胜利一副胜利打靶归来的气派迎上前，爽朗道：“小刘啊，好久不见……咦，一段时间不见，怎么你脸色憔悴了许多。” “唉～别提了。” 小刘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沮丧的低着头，“自从你离开后，我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姓朱的安排了几个自己人进销售科，把你之前定下的制度全废了，美其名曰改革，改他娘的腿……去年下半年被你们打的业绩下滑，他们屁都蹦不出一个，就会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年终绩效奖泡汤了，连基本工资都是扣一半发一半，还经常拿我们立威，动不动就扫厕所，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听着老部下倒苦水，裴胜利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正不知如何安抚时，旁边的江浩笑嘻嘻道：“放心，这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这位是……”小刘诧异看着江浩。 裴胜利咳咳道：“这位就是小江厂长。” “哎呀，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小刘激动的拿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才敢跟江浩握手。 “小江厂长，您怎么心血来潮，跑到咱们这厂视察？”小刘诧异问道。 旁边一些有心人听到江浩的大名，一脸震惊，纷纷好奇的竖起耳朵。 江浩环视一圈，微微一笑道：“听市政府说，江州汽水厂要改制，这么大一件盛事，让朱厂长唱独角戏多没劲？我也来凑个热闹。” 江浩今天就是来踩场子的，借着饭点时人多，先将风放出去，恶心恶心朱文斌。 这话一出，围观职工立马炸锅了。 “真的要改制了吗？” “那咱们怎么办？没了编制，会不会下岗？” “有没有编制咱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跟着朱文斌是死路一条。” “幸福厂效益那么好，至少比朱文斌这王八蛋强。” …… 见群情激奋，江浩和裴胜利对视一眼，露出一副会心的笑意。 看这架势，朱文斌想接手厂子，恐怕没那么顺利。 小刘忐忑问道：“小江厂长，咱们厂是不是以后就是民营企业了，就不能搞什么私有化吗？” 江浩无奈道：“国企改革是大势所趋，你们厂现在举步维艰，不改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一听，满脸沮丧。 “如果真的改，千万别让厂子落在朱文斌这王八蛋手中。”有暴躁汉子嚷道。 “小心别人打小报告。”旁边一年长的吓的脸色发白，连忙提醒他。 暴躁汉子毫无惧色，一瞪眼：“怕什么？厂子都要私有化了，真落在朱文斌这笑面虎手中，咱们迟早下岗，老子怕他个球！” “下岗算轻的，上个月周蓉被那王八蛋害的全家自杀，那才叫人间惨剧。”有人躲在人群里嘟囔道。 全家自杀？ 江浩和裴胜利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撼，鲁万安也是老脸满是难以置信，颤声问道：“全家自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周蓉”二字，众人仿佛听到什么忌讳，全都一脸憋气，嘴里明明憋着话，却无人敢当众说出来。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江浩见众人目光躲闪，心知是担心打击报复，微微一笑道：“现在是法制社会，讲究言论自由，你们怕什么？真怕丢了饭碗，可以去我们幸福厂，虽然没有编制，但工资比你们还多一百多块。” 这话一出，那暴躁汉子梗着脖子道：“你们怕那我来说，周蓉是清洗车间的员工，模样长的很俏丽，就是命苦，结婚没多久，老公就车祸去世了，留下一个2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中风半瘫痪的婆婆，这周蓉很孝顺，白天忙完了工作，晚上还回来给婆婆翻身换衣擦屎擦尿，还要照顾小女儿，那朱文斌有一次找借口说周蓉请假，就单独叫周蓉去他办公室，后来有人看到她哭着从办公室出来，那天朱文斌脸还被抓花了……” “然后了……”江浩冷着脸问。 “第二天，周蓉就被下岗了。那么要强的一个姑娘，没哭没闹，咬着牙出去找工作，现在工作哪好找哦？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和瘫痪的婆婆，谁会请她？结果那天3岁的小女儿生日，周蓉咬着牙跑到猪肉店想赊一块猪肉，不知怎么被老板误会是小偷，当着许多人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周蓉那么好强的女人，当时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回去了，当晚一包耗子药，一家三口全完了……” 众人一阵唏嘘，哪怕过了一个月，许多人仍然眼圈微红，突然想哭。 “王八蛋！” 鲁万安气的浑身哆嗦，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 江浩的脸色也很难看，正准备多问点细节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大家都不用上班吗？” 一个外表看着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在几名保安的簇拥下，满面春风的走过来。 中年男子满面笑容，可那笑容总觉得瘆得慌，目光也很冷。 当他目光随意扫过，被扫到的员工如同老鼠见了猫般，乖乖地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先前一脸愤慨的暴躁汉子也悄悄地躲到众人身后，唯恐被认出。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这就是朱文斌。”裴胜利低声对江浩道。 江浩眉头一挑，目光顺势看去，恰巧迎上朱文斌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中似乎都摩擦出火花。 “哈哈哈，这位一定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小江厂长吧？幸会幸会。” 沉默了数秒，朱文斌突然笑道，笑容很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到自家的晚辈。 笑面虎！ 江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裴胜利对朱文斌的评价。 这厮就是一笑面虎，两面三刀的黑心货，上头一脸笑，脚下偷偷使绊子，当面喊哥哥，手里抄家伙，当年的老厂长就是被这厮背后一刀捅了，自家老爸那坑的事据说背后就有这个老同事的影子。 “好说好说。”江浩皮肉不笑道。 朱文斌先扫了众人一圈，语气淡淡道：“怎么？不上班等着看戏吗？” 朱文斌积威颇深。 轻轻的一句话，如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吓的众人一哄而散。 朱文斌见状，很享受众人敬畏的态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对江浩不阴不阳地说道：“不好意思，让小江厂长看笑话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江浩语气淡淡，脸上看不出喜怒。 朱文斌嘴角微微勾起：“小江厂长，今天过来有何贵干？” 江浩淡淡道：“看厂。” 朱文斌诧异道：“看厂？” “嗯，包市长说了，下周就要上会讨论汽水厂改制的事，怕朱厂长一个人唱独角戏，场面太冷清，让我凑个数，拉点人气。”江浩似笑非笑地道。 朱文斌“哦”了一声，目光转到裴胜利身上，笑着道：“裴经理换了高枝，可喜可贺啊！” 裴胜利硬邦邦道：“不敢当。” “啧啧啧，这人一高升了，果然不同了，脾气都涨了。”朱文斌绵里藏针地讽刺。 裴胜利气的嘴角抽搐，当场他在汽水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受尽朱文斌的各种打压，无奈才选择跳槽，眼下仇人见面，被对方一顿夹枪带棒气的暗暗握紧拳头。 江浩一看要坏事，连忙打岔：“朱厂长，我们随处逛逛，就不劳你费心了。” “行，你们慢慢看，回去记得跟市长汇报情况。”朱文斌见员工们都被他驱散，也懒得演戏了，一甩袖子，得意洋洋的走了，只留下两名保安远远的监视他们。 “狗杂碎！” 裴胜利朝着对方背影忿忿地啐了一口。 江浩双目微眯道：“冲动不能解决问题，像他这种人，就是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一定要挑好时机，一棍子就戳到他七寸，让他永无翻身。” “小江厂长，你的意思是……” “咱们回去再说。” 江浩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保安，招呼两人回停车处。 上车，启动。 就在江浩转着方向盘，开着虎头奔，慢悠悠朝厂门口驶去时，坐在后排的鲁万安突然焦急道： “停停停，赶紧停一下。” “怎么了？”两人莫名其妙。 鲁万安脸贴着车窗，瞪大浑浊的眼珠，颤声道：“小江厂长，我好像看到那兔崽子了。” “哪个兔崽子？” “就是害得咱们厂差点破产的那个兔崽子。”鲁万安咬牙切齿道。 什么？ 江浩脸色一沉，冷峻的脸庞立马凝结一层寒霜。 第五十二章请君入瓮 众人顺势望去。 只见朱文斌站在办公楼下，正与一男一女交谈。 男的大约三十多岁，穿着黑色西服，手中夹着一个老板包，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正一脸谄笑地跟朱文斌说话。 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裹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耀眼的珍珠项链，穿着虽然富贵却盖不住她举止的俗气。 “你确定？” 江浩眯着眼，冷冷的看着那两人。 “老头子虽然人老眼却不瞎，那个拿包的小子，就是当初坑咱的王八蛋。”鲁万安咬着牙齿咯咯直响。 江浩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重生大半年后，江浩渐渐查清江爸被骗的缘由，说来好笑，骗子的手法很低劣很没技术含量，可在90年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骗子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先跟江爸做生意，谎称是大代理商，路子野，在省城、甚至周边数市都有销售渠道。 骗子的精明之处，在于他很清楚，江爸不会天真的上当，于是采用放长线钓大鱼，先下一个小单子，并豪气的预付全款，然后逐步加大订单，最后突然下一个定制品牌的大单子，谎称开发了北鄂省的市场，交期急，资金周转不过来，付款改为月结，或是开承兑汇票也行。 江爸为人实诚，念着老客户了，一个月付款颇为正常，于是爽快发货，还傻乎乎地加班赶货。 结局大家都猜到了，对方低价出货给b皮包公司，然后让a皮包公司宣告破产，美滋滋卷款走人，不仅赖掉货款，还让幸福汽水厂积压半山高的库存。 “难怪樊华说，这件事就是朱文斌背后搞鬼。”江浩阴着脸嘀咕道。 鲁万安一听，问清来龙去脉，也是气的双肩颤抖。 “咦……旁边那女人，似乎有点眼熟？”裴胜利靠在副驾驶座上，摸着脑袋回忆。 江浩一愣：“你见过？” “好像这几天见过，让我想想啊……啊，我想起来了……”裴胜利一拍额头，恍然惊喜道：“那女的年前送了一车道州脐橙过来，就前两天还打电话，问我们还要不要？” “你没认错人吧？”鲁万安狐疑问道。 裴胜利不屑地撇撇嘴：“怎么可能记错？那女人把自己整的跟个暴发户似的，穿着貂皮，戴着珍珠项链，口一开口就暴露她那满嘴的俗气，而且她那鹅公嗓，是个男人都顶不住。” “你说……她想卖橙子给咱们？”江浩突然开口，感觉隐隐捕捉到一丝关键。 “对啊，她之前送了一车道州脐橙，品质不逊色冰糖甜橙，于是我就收了。”裴胜利道。 江浩双眼微眯：“你们猜，这对狗男女，是不是想继续干一票？” 这话一出…… 两人赫然惊出一身冷汗。 鲁万安惊呼道：“你是说，对方想故技重施，再玩一次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肯定是这样的！”裴胜利语气笃定，“年前送的那次，采购就跟我说过，对方以前也送过货，只是品种是普通甜橙，我猜她这次是探路。” “不管她是不是探路……”江浩冷冷道：“去年的这笔账，我做儿子的必须讨回来。” 两人浑身一振，兴奋道： “怎么做？” 江浩冷笑道：“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当年下套诱我爸入局，咱们也来个请君入瓮。” “怎么请？”鲁万安急问。 江浩从容道：“咱们下个加急的大单，问她能不能接，价钱还可以加两成，让她去备货，等她备好货送过来，那时候，她就是案板上的肉，咱们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裴胜利皱眉道：“如果她还是空手套白狼，影响也不大啊？” 江浩微微一笑：“道县就鼻屎大的地方，她若是贪心高价收购，圈内人定然有风声流出，咱们可以放出风声，说这人信誉不佳慧，逼他们现金交易。” 说到这，江浩顿了顿，嘴角勾起，冷冷地看着对面谈笑风生的三人： “你们猜，那皮包公司如果是朱文斌幕后操控，他会不会挪用汽水厂的资金，去帮忙收购？” “绝对有可能！” 裴胜利一拍大腿，兴奋道：“朱文斌挪用公款在汽水厂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之前就有人告到纪委，只是财务是他的人，保卫科看守严密，纪委来了后只查到他那套假账，最后不了了之。” “那咱们卡他，朱文斌只要做假账抹平就完了，还是拿他没辙。”鲁万安深知做财务做账的流程，摇摇头道。 裴胜利一听，也泄气了。 江浩却神秘一笑：“那就拖到朱文斌没机会做假账。” “什么意思？”两人瞪大眼睛。 “先回去，从长计议。” 江浩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个人，收回目光，一踩油门，虎头奔呼啸着冲出厂门，消失在街道尽头。 回到办公室。 江浩站在二楼办公室窗边，俯视楼下送甜橙的货车，思绪却飞的有点远。 该如何布局？ 嗯，先查查对方的来头吧？ 找谁呢？ 江浩瞳孔一缩，拼命思考，很快就扑捉到关键信息。 既然对方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江州汽水厂，必然被有心人看到，或许可以从汽水厂职工入手。 张骁蛟！ 江浩的脑海中迅速浮现这个靠嘴吃饭的男人身影。 一个电话拨过去。 高三是鲤鱼跃龙门的最后冲刺，张骁蛟一直被关在家里，折磨的苦不堪言，接到江浩电话，顿时兴奋的鼻涕泡都出来了，骑着二八杠，立马就赶到汽水厂。 江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张骁蛟听着脸色就变了，义愤填膺，拍着胸口道：“放心吧老江，我立马去我舅家，最多一天，就能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 张骁蛟的承诺，江浩还是很有信心的，塞给他一些活动经费，张骁蛟骑着二八杠，下午跑到江州汽水厂，短短几个小时，就有收获了。 “老江，问清楚了。” 张骁蛟坐在江家客厅，嚼着江爸买回来的卤猪蹄，含糊道： “那男的叫朱茂，是朱文斌的远房堂弟，女的叫谢芳，是他老婆，两口子跟着朱文斌混饭吃，我听离职的老会计说，那皮包公司的法人是朱茂，可背后出钱销赃的就是朱文斌，那王八蛋将汽水厂一些库存，按残次品低价卖给皮包公司来套利，原来的会计就是不肯同流合污被下岗了。” 又是这条蛀虫！ 江浩微微点头，果然与他猜测的一致，皮包公司的幕后黑手就是朱文斌。 很好！ 锁定目标，识破对方意图，就可以请君入瓮了。 不过……江浩微微皱起眉头，想利用这个漏洞，仍缺一个契机，一个让朱文斌无法毁灭证据的契机。 “让你查朱文斌的事，没有什么线索吗？”江浩沉声问道。 张骁蛟拼命嚼着脆骨，沉默了数秒，郁闷道：“听厂里的老职工说，朱文斌这厮很狡猾的，他自己就是靠捅人黑幕上位的，行事谨慎，几乎没有什么把柄，只听退休财务说有本假账藏他三楼的办公室，可隔壁就是保卫科，根本没机会。” “不是说他好色吗？”江浩皱眉问。 “嗯，你指前些天周蓉自杀的事吧？”张骁蛟丢掉骨头，擦了擦嘴，不屑道：“上面派了调查组，被朱文斌搪塞过去了，说是在家里自杀，跟厂里没关系。” 江浩一时没有头绪。 客厅内陷入沉寂，只有对面的电视剧播放着白娘子凄美温婉的歌声。 “啊，我想起一件事。” 张骁蛟一拍脑壳，凑到江浩耳边，一脸猥琐道：“朱文斌在外面还有一个情妇，每周都会约在酒店偷情。” “偷情？”江浩愣了愣。 这算个姬霸情报！ 等等…… 或许有用。 江浩心中一动，问：“这么隐秘的事，你怎么知道？” 张骁蛟得意的扬起下巴：“我一个同学他妈就在那家酒店当前台，他偷偷告诉我，朱文斌那厮很狡猾，每次来，都制定要305号房，而他那情妇则住304号房，直到清洁阿姨有次去打扫见到朱文斌从304号房出来，才猜到这王八蛋是跑到酒店来偷腥的，你还别说，老朱挺有情调的，听清洁阿姨说，那浴盆有玫瑰花瓣、还有情趣内衣……” 张骁蛟一脸萎缩，越说越亢奋。 江浩却蹙起眉头，试图将所有信息串联起来，他想织网，织一张能让朱文斌无法脱身的网。 这朱文斌，就是一条毒蛇。 不仅剧毒，还很狡滑。 若是打草惊蛇，以后再逮他就更棘手了。 沉默片刻后，江浩眉头渐渐舒展，心中计划大致成熟，冲仍在跟猪蹄嚼劲的张骁蛟道：“张骁蛟，想不想再演一场戏？” “演戏？我喜欢啊！” 张骁蛟吐掉骨头，一脸懊恼道：“要不是我妈拦住，今年高考我就报电影学院了。” “老江，需要我怎么配合，尽管说！” 江浩莞尔一笑，望着对面美艳的白娘子，幽幽道： “下周，咱们来演一出美人计！” 第五十三章鱼儿咬钩了 下周一，晴。 冷空气南下了，气温渐渐回升了，积雪逐渐融化，众人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许多。 朱茂却并不太开心。 他站在货仓门口，抽着烟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iqc的抽检结果。 好不容易搭上幸福厂这条线，得到对方采购的许诺，从道县拉了十几车道州脐橙到了幸福厂，却被告知抽检有问题。 老婆谢芳傻眼了，手足无措。 无奈，只能换朱茂亲自出马。 麻辣隔壁！ 卖个橙子还抽验个毛线！ 见检验员捏着一份报告从货仓走出来，朱茂心中骂骂咧咧，脸上却满脸谄笑的迎上去：“同志，抽检通过了吗？” “没看到墙上的标语吗？” “这里是禁烟区，赶紧熄灭。” 穿着白色iqc制服的年轻检验员，冷冰冰瞪着朱茂，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朱茂憋火，却不得不硬吞，跑到旁边一脚踩灭烟头，屁颠屁颠跑过来，一脸赔笑道：“咱家的橙子，可以收货了吗？” “不是说了吗，抽验有点问题。” 年轻检验员指着手上的报告：“抽了十五箱，有三箱都检验出发霉的橙子，另外你这橙子果皮光亮，三?磷超标了，拉回去吧！” “拉回去～” 朱茂音调都飚到破音了。 满脸胀红，血压蹭蹭蹭地往上飚。 “拉回去干嘛，拉回去报废吗？”朱茂气火攻心，厉声道。 橙子这玩意，放久了就会发霉。 朱茂本想着炒个短线，他可不想做股东，眼看天气回暖，没有冷库保存，这十几车几十吨的橙子，再搁置几天，恐怕又要霉烂许多。到时候，几十万的货只怕变成一堆发霉发臭的垃圾。 “报不报废，你跟我吼个啥？” 检验员年轻气盛，也不虚他，干来料检验的iqc一年下来不知怼多少供应商，当然更多的是供应商跪舔他们，时不时送个小纪念品，过节送个月饼，吃个饭什么的。 被朱茂一吼，检验员火气也上来了，脸一拉，报告往朱茂手上一甩，硬邦邦道：“你要不服气，去找我们新来的经理吼！” 说完，转身就走。 “找就找。” 人五人六的朱茂，哪受得了小检验员的白眼，捏着报告转身拐了一圈就上办公楼去找人。 二楼办公室。 江浩捧着保温杯，俯视斜对面货仓有趣的一幕，嘴角不禁微微勾起，意味深长地对旁边的张骁蛟道：“轮到你出场了。” “放心吧老江，看兄弟帮你出这口气。” 张骁蛟不慌不忙的批上一件工衣，从桌上抓起人事部刚做的厂牌，转身出门，对着过道的正衣镜捋一捋得意的小胡子，这才慢悠悠的往楼梯下走。 刚下楼。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朱茂捏着检验报告，气冲冲的爬上楼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墨镜戴上。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干皮包公司的，尽量都避免抛头露面。免得名声臭大街了，就找不到目标下手了。 朱茂以前跟江父都是电话联系，只有最后一次下单，为了让江父心里踏实为了鱼儿咬钩，才不情愿地跟江父吃了个饭。 还是戴上墨镜，心里踏实。 刚戴上墨镜，就听到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你找谁啊？” 朱茂一愣，抬眼一看。 就看到一个满嘴大胡子、满头自来卷、长相自来熟，穿着工衣的胖子，正板着脸，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你好，找品质部经理。”朱茂不得不又取下墨镜，低声下气道。 “啥事啊？” 靠……老子又不是做贼的。 关你屁事啊！ 朱茂大小是个老板，平日人五人六，哪受得了对方这副口吻，正欲怼回去，眼角一瞄，就看到对方拽了拽工牌。 咦…… 等等…… 这厮工牌上写着啥？ 品质部经理，“梅慈仁”。 朱茂又认真看了一眼，立马将到嘴的粗话咽下去，脸色也多云转晴，一脸谄笑道：“梅经理好，鄙人姓朱，听说贵工厂着急采购脐橙，朱某恰巧在道县有些门路，于是采购了几十吨的道县脐橙送过来，谁想到，你们的检验员居然说不合格，要拒收，这不是害死我了吗？” “咱们厂对橙子的品质要求高。” “他也是照章办事。” 张骁蛟背着手，脸上看不出喜怒，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 朱茂脸色一沉，但很快恢复正常，赔笑道：“梅经理，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品质的问题，关系幸福饮料的口碑，这怎么可以通融？”张骁蛟眼一瞪，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朱茂被喷了一脸唾沫，还不敢发火，眼珠一转，打开老板包，从里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握着张骁蛟手，不动声色的将红包塞入对方手中，嘴里讨好道：“梅经理，你看我跑一趟油费人工都花了上万块，折腾不起，反正你们厂现在缺脐橙，不如这次通融一下……” 张骁蛟掂了掂红包厚度，心中乐开花，脸上却装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道：“这个……你让我很为难啊……这样吧，你把报告给我看看。” 朱茂大喜，忙不迭递上报告。 张骁蛟装模作样看了两眼，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沉声道：“你这报告，iqc已经存档，现在只能走特采流程，你先去外面等着，我去找领导说说……” “那就麻烦您了。” 朱茂冲着张骁蛟的背影点头哈腰，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还是自己机灵。 500块就搞定了。 朱茂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狗屁的幸福厂，电视广告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喝出幸福喝出健康，结果500块就把他们攻陷了。 哼，今天刁难老子。改天老子就去电视台曝光，上次没整死你老子，这次连你们两父子一块整死。 朱茂恨恨想着，眼神充满了怨毒。 哼着小曲。 下楼。 朱茂斜着撇了一眼站仓库门口的iqc检验员，不屑地笑了笑，接着慢悠悠走到送货车旁，又点了一根烟，还不忘嚣张地朝检验员吐了一口烟圈。 江浩站在二楼办公室，看着朱茂这一副洋洋得意的丑态，哈哈大笑。 另一边，张骁蛟捏着检验报告，自然没有去找领导签字，而是跑进厕所，拉了一个大号，江浩中午招待的实在太丰盛了，满满的兄弟情分hold不住了。 卸掉负担，勒紧皮带。 张骁蛟轻装上阵，慢悠悠的下了楼，朝着朱茂的货车方向走去。 “梅经理，可以特采吗？” 朱茂远远瞧见张骁蛟下楼，一路小跑上前，谄笑道。 张骁蛟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略带遗憾道：“成了一半。” “啥叫成了一半？”朱茂心中一沉。 “农药残留问题可以通融，但这发霉的太多了。”张骁蛟一脸苦恼表情，“咱们是流水线，发霉太多，我们也没法挑选。” “那你说怎么办？”朱茂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收了我的钱，事你得办妥吧！ 张骁蛟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我在认真思考的”表情，沉默数秒后，说道：“这样吧，你先把货拖回去……” “拖回去？”朱茂音调都快赶上帕瓦罗蒂。 “激动啥，先听我把话说完。” 张骁蛟没好气了瞪朱茂一眼：“你先拖回去，选一车橙子，适当挑了几十箱，过个两三天，就周五吧，再重新抽检，放心吧，我会亲自坐镇。” 朱茂原本很不爽，见张骁蛟捶着胸口保证，肋骨都差点捶断了，心中疑虑彻底消失，脸上的阴云也烟消云散。 “行，那就麻烦梅经理了。” “周五，不见不散。” 朱茂激动地握着张骁蛟的手，使劲晃，晃得他胳膊都快脱臼了，临走又塞了一个500块的红包，才踏踏实实地上了货车，带着一票人哗啦啦走的一干二净。 “嘿嘿，这孙子，出手挺大方的。” 张骁蛟掂了掂手上两个红包，转身朝着二楼的江浩，得意的比划一个“v”字。 “这臭小子，比老戏骨还能演。”江浩站在二楼，目睹这一幕，嘴角不禁扬起。 朱茂已经上钩。 接下来，就轮到朱文斌这老狐狸了。 正当江浩目光幽幽，思索着如何布局时，嘟嘟嘟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浩拿起大哥大一看，是省城的号码，皱眉接通后，就听到一道银铃般熟悉的声音。 “小江厂长，有没有时间做个采访啊？”电话那天传来孙晓燕的笑声。 江浩心中一动：“好啊！” “那我明天上午过来。” 江浩故作为难道：“明天上午……恐怕不行，我要出差，你看这周五上午行不行，我正好要去参加市政府组织的江州汽水厂改制会，你有没有兴趣也去听听。” “太好了，正好一举两得。”电话那头，孙晓燕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 “行，那就愉快的说定了。” 江浩握着大哥大，站在窗边，眺望远处的风景，喃喃自语道：“戏台搭好了，该轮到主角上场了。” 第五十四章坑你没商量 周五，清晨。 天刚亮，朱茂就坐着货车，到了幸福厂大门口。 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货车队，朱茂心情有点激动，还带着一丝不爽。 激动，是马上能出货收款了。 不爽，是一大早起床，被冷风吹的脸都麻木了，不过，想想那梅经理的说辞，想想货款，算了。 朱茂一进货仓门，就看到前几天刁难他的检验员小杜，心中一乐，得意洋洋地迎上去，阴阳怪气道：“咦……这么巧，今天也是你当班？” “朱老板，你怎么又来了？”小杜有点诧异，上次的货说的很清楚，不合格拒收，怎么又来了？ “当然是来送货啊！”朱茂阴阳怪气道。 “送货？” 小杜皱起眉头，“上次我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你们的货，不合格拒收。” 朱茂走到小杜面前，轻蔑一笑：“你说拒收，我就不送了吗？” “什么意思？”小杜诧异道。 朱茂傲慢一笑：“你们经理没跟你说，我的货可以特采吗？” “特采？没听说啊。”小杜茫然。 没听说？ 朱茂嘴角一歪，心中冷笑连连。 装！ 接着跟我装！ 老子十几车的货，被你小子鸡蛋里面挑骨头，白白耽搁好些天，又费人工，还送了1000块的红包，你小子一句道歉话都没有，还跟我装傻。 “不知道，就去问你经理。” 朱茂伸出手指，戳着小杜的胸膛，颇为嚣张道。 你经理收了老子的红包，都答应特采收货。 你区区一个小检验员，想顶撞上司，活腻歪了吧？ 就在朱茂一脸得瑟时，小杜木然地转身，朝隔壁吼了一嗓子：“梅经理，有供应商找你。” 一个戴着眼睛，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从隔壁检验室走出来，诧异地看着朱茂：“是你找我吗？” 这家伙是谁？ 朱茂当即懵逼了。 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找的是梅经理。” 朱茂咬着牙，说道“梅”字，特意加重语气。 那中年人沉声道：“我就是梅经理。” “你……你是梅经理？” 朱茂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糊了。 什么鬼？ 这货是梅经理，那前几天跟他拍胸口的大胡子，又是从哪蹦出来的。 莫非……幸福厂有两个梅经理？ 对，一定是这样。 朱茂心里慌的一匹，自我安慰，或许，这个是副经理。 朱茂努力回忆那人厂牌上的名字，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找的不是你，是梅慈仁经理。” 梅慈仁？ 那梅经理和小杜都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眼睛里充满了困惑的眼神。 “咱们厂，没这个人啊！”两人异口同声。 没有这人？ “不可能！”朱茂急的额头青筋暴起，气急败坏道：“那天你让我去找梅经理，我上楼就遇到了他，是他亲口承诺的，我还送了他1000块的红包，怎么可能没这个人……” 噗呲～ 就在这时，蹲在门口看戏的江浩，看到朱茂一副小丑上蹿下跳的样子，忍不住笑喷了。 朱茂本来心情就不爽，见一个小年轻居然敢用嘲弄的眼神看他，顿时嘴角抽搐，火冒三丈道：“笑个屁啊！” 江浩憋着笑，耐人寻味地道：“梅慈仁？你把舌头撸直了，用普通话再念一遍。” 什么？ 用普通话念…… 朱茂下意识微微张嘴，用蹩脚的口音，结结巴巴道：“梅……慈……仁……” 念了两遍。 等等！ 尼玛…… 梅慈仁，不就是“没此人”吗？ 朱茂瞪大眼睛，如遭雷击。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朱茂脸色大变，身子晃了晃，面色惨白，随即心头燃起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尼玛的，老子终年打雁，今天竟然被雁啄瞎眼了。 朱茂满面怒意，越想越气，他也是开皮包公司的，这几年空手套白狼，套路都玩的贼溜，谁想到，竟然在这栽了…… 慢着！ 不对劲啊！ 既然是骗子，对方怎么会穿工衣？又哪来的工牌？ 朱茂脸色一沉：“不对，那个人明明穿着你们的工衣，戴着厂牌，你们却闭口否认，是不是耍我？” 江浩轻轻一笑，这厮挺聪明的，难怪老爹栽他手上，可惜……遇到了我。 江浩拍了拍大腿，施施然走过来，似笑非笑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还没追究你贿赂的罪行。” 朱茂本就憋一肚子火，见江浩屡屡出言讥讽，气的嘴角抽搐，面目狰狞：“臭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江浩轻轻一笑，嘴角微微勾起： “不好意思，我还真有资格。” “你有资格？”朱茂嘴角一歪，不屑地看着江浩，“看你这么年轻，八成是个货仓拉货的吧？就你那点工资，连老子一个轮胎都买不起。” “放肆，这是我们小江厂长，这个厂每一寸地方，都是他的，包括你脚下。”年轻的小杜表现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浩然正气。 小江……厂长？ 朱茂得意的笑容瞬间僵滞，似乎想到什么，身子一晃，面色变得惨白如纸，指着江浩，颤声道： “你是小江厂长？” 江浩莞尔一笑，指着自己鼻子，意味深长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浩，江建国是我爸。” 江建国的儿子？ 朱茂懵逼炸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耍我的，对不对？” 朱茂咬牙切齿，一脸狰狞，握紧拳头，眼神怨毒地朝江浩步步紧逼，一副要吃人的恐怖表情。 梅经理和小杜都吓坏了，连忙护在江浩面前，一脸紧张地看着疯狂的朱茂。 江浩却很淡定。 微微一笑。 打一个响指，指了指朱茂身后。 “我要是你，先看看怎么应付他们吧？” 朱茂愣了愣，脖子僵硬地转过去，只见一群人满脸煞气，气势汹汹地朝他冲过来，一些人还愤怒咆哮： “骗子，就是这是骗子。” “姓朱的，还我们的血汗钱。” “以为换了一个皮包公司，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老子豁出去了，打死他！” “打死他……” 朱茂吓得双腿发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些人他认识，都是他这些年骗过的客户，有些甚至被他骗得倾家荡产，只不过朱茂聪明，打一枪就重新换个壳另外开家皮包公司，许多受骗者只能自认倒霉。 奇怪，他们怎么聚一块呢？ 朱茂浑身一激灵，转身看着似笑非笑的江浩，什么都明白了。 “姓江的，你给我等着……哎，别打……别打脸……”朱茂话都没说完，就被暴怒的人群淹没了。 许多人两眼血红，早失去理智，见到害他们倾家荡产的骗子，恨不得生啖其肉，根本不听解释就拳脚相交。 90年代，许多人懵懵懂懂，凭着一腔热血和憧憬，就下海经商，不懂商业规则，也忽略法律合同，让许多骗子钻了空子，自己被骗得倾家荡产，骗子换个皮包公司却能逍遥法外。 朱茂自认做的很小心、很隐秘，可惜遇到了江浩。 “小浩，这么早叫我过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两眼朦胧似乎没睡醒的江建国，走到江浩身边，纳闷的问了一句，目光就被对面疯狂的一幕被吸引了。 江浩很爽快地说出实情，江建国听着听着，呼吸沉重，两眼发红，肩膀微微颤抖。 “爸，你还好吧？”江浩担忧道。 “我没事……” 江建国深吸一口气，望着被众人揍的鼻青脸肿的朱茂，眼神很快恢复平静，或许是时间冲淡了怨恨，又或许是现在的幸福让他很满足，他没有意料中的愤怒。 江浩却以为耿直的老爸心软下不去手，笑着道：“放心吧，这次他再也翻不了身。” 话音刚落…… 滴污滴污～～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很快，两辆警车驶入汽水厂，下来几个面色严肃的警员，高声驱散围殴的激愤人群。 “警察同志……同志你们总算来了，我要投诉，我要投诉，投诉幸福厂诈骗，投诉这帮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揍我……” 朱茂鼻青脸肿，一脸狼狈，连滚带爬地朝警员哭诉，话没说两句，一个面色威严，浑身带着一股上位者气息的警官，走到他面前，表情冷峻地亮出证件。 “朱茂，你涉嫌欺诈，非法集资，非法占有国有资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朱茂一听，身子一软，感觉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两腿之间湿了一滩。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蛋了。 不远处，江建国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百感交集，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轻松感，仿佛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被挪开了。 “儿子，谢谢你。”江建国拍拍江浩肩膀，笑着道：“好久没去坡子街吃牛肉粉了，咱爷俩一起去。” 谁知，江浩却微微一笑，耐人寻味地道：“爸，不急着庆祝，等儿子出去一趟，给这事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咱们再摆一桌庆功宴。” 说完，江浩上车，开着虎头奔迅速消失在厂门口，留下一脸愕然的江建国。 第五十五章哪个缺德冒烟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昨晚，朱文斌开着车，来到德隆酒店，施施然踏入大厅，跟前台沉声道：“我预定了305房，姓朱。” 他每周都会来德隆酒店，与小情人在304会面，对流程轻车熟路。 前台愣了愣，嫣然一笑。 “好的，我先确认一下。” 前台查了一下资料，确认后，双手递上房门钥匙，笑道：“您的钥匙。” 正当朱文斌欲转身上楼时，前台似乎想起什么，善意提醒道：“这位客人，最近我们酒店接到投诉，有小偷攀爬窗户入室盗窃，请入睡后记得关好窗户。” 朱文斌一愣，装逼般儒雅的笑了笑，转身上楼。 上楼。 305房。 咔嚓，推开门。 朱文斌走进屋，脱下厚厚的外套，推开窗户，先点了一支烟，目光灼灼地盯着楼下，直到一辆红色桑塔纳驶入酒店，他那平淡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哒哒哒～ 朱文斌戴着墨镜，目光躲闪，敲响了隔壁304的房门。 “干嘛那么猴急？” 房门打开，一道娇中带柔的妩媚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一位娇滴滴的年轻女子，站在房门口，媚眼如丝地看着朱文斌。 这是一位长着狐媚瓜子脸，双目如水，烈焰红唇如火的性感女人，穿着一身绣着玉兰花的白色旗袍，将火辣诱人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瞬间勾起朱文斌儒雅外表下隐藏的原始欲望。 “小美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朱文斌看的心中一片火热，邪邪一笑，走进屋，顺手将门带上。 女人很满意朱文斌这幅表情，却故意丢了一妩媚的白眼，嗔怪道：“这么猴急，小心被你家那位给逮住。” “那个黄脸婆，怎么能跟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相提并论。” 话音刚落，朱文斌就撕下伪善斯文的面具，两眼发绿，邪邪一笑，如饿狼般扑上去。 房间内，顿时响起淫秽的声音。 一夜春色…… 翌日，天色微亮。 哒哒哒～ 哒哒哒～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朱文斌原本身子骨虚，一夜鏖战，累的四肢虚脱，死猪般趴在床上，那女人如章鱼般缠着朱文斌。 “谁啊？大清早的嚎丧啊！” 朱文斌睁开迷糊的双眼，一脸不快地嘟囔道。 “警察临检，开门。” 门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如同敲响一记丧钟，吓得朱文斌面色灰白，睡意全无。 临检？ 怎么会有警察来？ 朱文斌一脸惊恐，感觉脑子一片混乱，今天上午就是江州汽水厂的改制会议，这个时刻，他怎么能出纰漏？ 朱文斌推开妖媚女人，慌慌张张起身，急的一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往日的阴谋诡计足智多谋彻底消失。 那妩媚女人也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 哒哒哒～ 敲门声愈发急促，大有一副再不开门就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怎么办？ 若是被抓到警局，自己的名声、多年的筹划、还有触手可及的财富全都泡汤了。 朱文斌面色一沉，咬着牙。 不行！ 我不能被抓。 我不能坐以待毙。 朱文斌阴沉着脸，目光一扫，忽然停留在对面的玻璃窗上，脑海中下意识浮现昨晚前台说的一句话：有小偷攀爬，记得关窗…… 朱文斌眼前一亮，他入住德隆酒店无数次，深知304与305窗外下边，有一道半尺长突出的水泥台阶，既然小偷能够攀爬，为什么我不能利用它逃到304？ 就在此时。 “去拿备用钥匙……”门外催促道。 糟糕！ 怕是来不及了！ 听到门外冰冷的声音，朱文斌面色大变，觉得再拖延就怕丑事败露，一咬牙，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脚穿着睡衣，猛地推开窗户。 冷风一吹。 往窗下一望。 朱文斌心头一阵畏惧，感觉心都快跳出来。有心退缩，可听到房外急促的声音，不再犹豫，一咬牙，在妩媚女子的帮助下，扯下窗帘，系住窗栏，小心翼翼地踩在窗下那半尺宽的水泥台阶上，提心吊胆地一步步往304方向挪。 庆幸的是。 304与305只有几步之遥。 “不要怕，就差最后一步了！” 当朱文斌迈出最后凶险的一步，踏上304的台阶，双手扒住窗台时，长长松了一口气，觉得一切冒险都是值得的。 哈哈哈…… 天无绝人之路。 朱文斌心中一阵得意洋洋。 正当他准备努力爬上窗台时，忽然察觉手脚黏糊糊的。 咦…… 朱文斌低头一看，窗台边缘湿漉漉的。 哪个缺德冒烟的还在酒店晒衣服？ 朱文斌并不在意，双手一撑，正准备爬上窗台。 咦…… 怎么回事？ 手脚怎么不听使唤？ 再来一次！ 嘶～ 朱文斌倒抽一口凉气，感觉手脚板心处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感。 怎么回事？ 朱文斌心中一慌，急忙低头查看双掌放置的窗台边缘，顿时气的破口大骂： “尼玛……” “哪个王八蛋，把胶水涂在这里。” 朱文斌不知道的是，405房间，张骁蛟躲在窗帘后，看着朱文斌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忍不住哈哈大笑。 “喂，老江！” “鱼儿上钩了，准备收网了。” 张骁蛟挂断电话，邪魅一笑。 虎头奔内，江浩放下大哥大，朝记者孙晓燕歉意地笑了笑：“孙记者，我顺道去接一个朋友。” “没关系，反正离开会的时间还很充裕。”孙晓燕莞尔一笑。 江浩轻轻一笑，这盘棋下到了决算点，是时候斩杀中盘的大龙了。 一踩油门。 虎头奔咆哮冲出，很快就驶入市区，来到德隆酒店的门口。 刚下车，江浩就看到张骁蛟大踏步走出去，虽然他装出一脸严肃，可眼中的得瑟却怎么也藏不住。 “怎么样，睡的踏实吗？”江浩戏谑道。 “别提了，一大早就有人鬼嚎。”张骁蛟一脸不爽，说着还很不快地回首瞪了一眼。 这一看，就出事了。 “老江，你们看，三楼窗户怎么有人……哎呦我去，不会是小偷吧？” 只见张骁蛟指着酒店上方，一副夸张浮夸的表情，仿佛发现了外星人似的兴奋无比。 小偷？ 孙晓燕眼前一亮，眼眸中满是激动，感觉浑身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很好，机会又来了！ 第五十六章说，是哪个没素质的？ “小偷？” “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孙晓燕眼前一亮，激动地对摄影师道：“快快快，马上拍摄。” “我马上拨打电话报警。”江浩默默的掏出大哥大，一副“好市民”的表情，引得孙晓燕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 “我马上去通知酒店前台。”始作俑者张骁蛟，也嫌热闹不够大，兴冲冲地跑向大厅。 不一会，张骁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扩音器，幸灾乐祸的跑到305的楼下面。 嘿嘿，姓朱的…… 哥帮你一把，让你一鸣惊人。 只见他双腿打开，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 “三楼爬墙的小偷，你被包围了！” “三楼爬墙的小偷，你被包围了！” “三楼爬墙的小偷，你被包围了，劝你放弃抵抗，争取宽大处理。” …… 张骁蛟一脸正气，中气十足，连喊了五六遍。 响彻整个酒店。 啪啪啪～～ 宁静的酒店住客，全都被唤醒了，纷纷推开窗户，探头张望。 此时才早上7点半。 天色微亮，寒风凛冽。 进出酒店的人并不多，可张骁蛟这么吼了几遍，不仅楼下进出的客人纷纷注目，连马路上来往的上班族也好奇地聚拢过来。 305外墙上，朱文斌被瞬干胶牢牢粘在墙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像小鸡仔似的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 原本他就欲哭无泪，听到楼下的广播，气的浑身发抖，眼泪都气崩了，扯着喉咙干嚎： “我不是小偷。” “我是304的客人，我真的不是小偷。” “来人啊，赶紧救我下去……” 朱文斌也连吼了五六遍，吼的嗓子都破音了。 众人站在楼下，看着朱文斌小丑般趴在墙上哭丧，感觉贼滑稽，纷纷哄堂大笑。 “既然是酒店客人，怎么会爬到外墙上？这……一定有问题！”孙晓燕美眸微微眯起，眼眸中闪烁着一丝记者敏锐的职业感。 “走，我们上三楼。” 孙晓燕心中一动，立马招呼摄像师，哒哒哒往楼上跑。 江浩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颇为好奇，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子，怎么让朱文斌乖乖爬窗的？” 张骁蛟一脸坏笑，边走边朝江浩挤眉弄眼道：“前台是我同学亲戚，让她提前打了一个预防针，然后我找了一哥们，大清早就打了110，报警说304房有人卖淫嫖娼……” “牛！” 江浩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 别看张骁蛟一上学就头疼眼花腿抽筋，可一谈到这种歪门邪道，却是门清。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众人气喘吁吁地到304门口，房门紧闭，那个妩媚女人也躲起来不知所踪，众人无奈等保安拿来备用钥匙。 咔嚓～ 打开房门，孙晓燕一马当先，摄影师紧随其后，很快，狭小的客房跟塞满沙丁鱼的罐头似的，感觉呼吸都快窒息了。 “我是304的客人，我姓朱……” “快，快帮我弄上去。” 朱文斌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感觉整个人都快冻成冰棍了，见众人进屋，感动的都快哭了。 “咦，这不是朱厂长吗？”江浩扒在窗边，探头看着一脸狼狈的朱文斌，故作惊讶道。 “是你，姓江的，是不是你搞鬼，想故意陷害我，让我自动退出汽水厂的……”朱文斌气急败坏道。 朱文斌这厮，习惯背后算计人，他的逻辑也很奇葩，遇到麻烦事，第一反应就是猜是不是有人背后搞他？ 不得不说，他的第六感很准。 江浩无奈的一摊手，一脸无辜道：“朱厂，我大清早就去接了省电视台的孙记者，顺便做了一个专访，顺道经过才上来的，是你误会了。” “好了，别说了，先找人把我弄上去吧！”朱文斌有气无力道。 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觉得露脸的机会来了，自告奋勇，上前拽着朱文斌拼命一拉。 下一秒，朱文斌就嚎了。 嚎的比杀猪的声音还难听。 “停停停……” “别拉了，老子被胶水沾住了，再拉整张皮都被扒了。”朱文斌痛的眼泪都喷了。 看着朱文斌像只癞蛤蟆趴墙上鬼哭狼嚎，楼下的吃瓜群众笑的前俯后仰。 “胶水粘住了，谁这么缺德？” “怎么办？咱也没经验啊！” 两保安面面相觑。 酒店管理也傻眼了。 “打120吧！” “我看打119吧！” “110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出谋划策，主管也没辙了，一挥手，来一句“都打吧”！ 打了电话。 等待救援。 众人与朱文斌大眼瞪小眼，感觉很尴尬。 “朱厂，天冷吧，我给你找件毛毯，保安，去拿件衣服，再来杯温水。” 江浩让保安取来一件毛毯，批在朱文斌身上，又端着一大杯温水，【热心】道：“朱厂，天冷，喝杯温水，暖暖身子。” 朱文斌喝着热水，感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看江浩都顺眼多了。 “谢谢你，江厂。” “应该的，朱厂，需要我通知你家人吗？”江浩又【好心】问道。 “千万别，别跟我老婆说。”朱文斌眼神躲闪。 “那，需要我通知厂里人吗？”江浩诚恳建议，“你这样，总得有人过来送你去医院照顾吧？” “嗯，帮我叫保卫科长吧。”朱文斌虚弱地点点头。 头一低，朱文斌余光扫到人群中的摄影机，顿时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的咆哮：“拍什么拍？不准拍，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嘿…… 还隐私？ 江浩偷偷撇撇嘴，朱文斌不愧是做领导的，开口就捏住七寸。 可惜他遇到了孙晓燕。 “朱厂，请恕我直言，大清早的，你出现在酒店外墙上，让我们严重怀疑你动机不纯，观众有权知道真相。”孙晓燕掏出话筒，机关枪突突突怼地朱文斌目瞪口呆。 朱文斌愣了数秒。 嘴角剧烈抽搐，气急败坏地道： “爬窗怎么了？怎么了？” “老子嫌房间里太热太闷，出来透透气、凉快凉快，不行啊！” “不行吗？不行吗？” 朱文斌吼的很拼命，面目狰狞，青筋暴跳，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吓得众人纷纷噤声。 连孙晓燕也下意识后退两步。 就在这时。 哗～ 好大一盆冰水，从天而降，不知是哪个缺德泼的，好死不死的泼在疯狂吼着“要凉快凉快”的朱文斌身上。 “……” 朱文斌彻底变落汤鸡了。 这一下，真·凉快了！ 孙晓燕傻眼了。 众人也面面相觑。 江浩也是哭笑不得。 接近崩溃边缘的朱文斌，终于撑不住了。 原本戴着面具，两面三刀的朱文斌，寒风中一直苦苦支撑，维持着江州汽水厂长的最后一丝颜面和尊严，可被这盆冷水一泼，把最后的一点理智、节操，还有伪善全都泼没了。 只见他仰头望天，两眼血红，带着哭腔，疯狂的嘶吼： “谁踏马没素质？住酒店你倒什么洗脚水，洗你麻辣隔壁，老子艹你妈，艹你全家……” 第五十七章闪亮登场 透心凉，晶晶亮！ 不知为什么，江浩看着落汤鸡似狼狈的朱文斌，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这句广告词。 该！ 众人也是眼神古怪地看着朱文斌，一脸憋笑。 滴污滴污～～ 就在此时，一辆警车呼啸着来到酒店门口，几名警员表情严肃的下车，哒哒哒的上了三楼，挤进人群中。 “是谁报的警？” 一位面容精致、英姿飒爽却冷若冰霜的女警排众而出，冷声问道。 这人正是之前去江家的女警，白冰冰，一个背景深厚，却富有正义感的冰山女警。 “我我我～” 躲在人群中憋笑的张骁蛟，急忙钻出来，一副热心群众的样子。 “到底是小偷，还是暴露狂？” 白冰冰蹙着柳眉，微微不悦道。 声音不大，可房间不大，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朱文斌原本冻的奄奄一息，听到这话，气的差点一口气憋晕过去。 “王八蛋，是谁报的警？老子是客人，304的客人，不是暴露狂……” 朱文斌有气无力道，话没说完，白冰冰探头看了一眼朱文斌，竖起杏眼训道：“闭嘴，好端端的，谁会穿着一件睡衣爬到窗外？实话告诉你，我们凌晨接到举报，说305有卖淫嫖娼，现在我们怀疑你就是犯罪嫌疑人，准备接受调查吧！” 朱文斌：“……” 差点气晕了。 哪个缺德鬼，竟然举报我？ 白冰冰一身正气，对朱文斌不屑一顾，叫来酒店经理问了几句，写下笔录，就走到一边，冷眼看戏。 见朱文斌被泼冷水，酒店经理颇为无奈，也不想担责，于是叫服务员帮忙脱下朱文斌湿漉漉的睡衣，又给他裹上毛毯。 至于粘住的手脚，哪怕用温水不停冲洗，却没有半分效果，如同生了根，牢牢粘在窗台边上。 等！ 只能等！ 现场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滴污滴污～～ 就在朱文斌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救护车的声音将他唤醒，让他欣喜若狂地低头寻找救护车的踪迹。 谁知， “哈哈哈哈……” 楼下众人却痴痴地笑喷了。 只见一辆白色救护车缓缓驶入酒店停车场，可让人忍俊不禁的是，洁白的车身上，印着一行血红显眼的大字： “青山精神病院！” 车门打开，下来一瘦一胖两名职员，抬着担架，迎着众人嘲笑的眼神，纳闷地往前走。 “错了，错了。” “不是精神病，是暴露狂！” 众人笑的肚子都笑痛了。 上楼。 进屋。 “大家都让让，哪位是精神病患者？”那胖职员一进屋，就大声嚷嚷，比打雷还响。 窗外一脸虚弱的朱文斌，气的浑身哆嗦，牙齿都快咬碎了，面目狰狞，疯狂嘶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谁说老子是精神病？滚……都给我滚……” 那声音，震的众人耳膜都快穿了。 众人面露惧色，下意识后退两步，远离这个癫狂的疯子。 那一胖一瘦两职员，却撇撇嘴，丝毫不惧。 精神病院的职员，天天跟精神病患者打交道，什么鬼没见过？会怕朱文斌这个死变态？ 胖职员冷笑道：“去咱们精神病院的，十个有九个都说自己不是精神病！” 瘦职员也火上浇油道：“大冬天的，爬到窗外，抖着小麻雀，不是暴露狂，就是色情狂，还有脸说不是精神病？” 朱文斌被训得哑口无言。 胖职员见状，叉着腰，洋洋得意地说了一句霸气侧漏的话：“哼，是不是精神病？你说了不算，得我们说了算！” 一顿夹枪带棒。 朱文斌好歹是厂长，从来只有他劈头盖脸骂人的份，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顿时气的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哆嗦。 更让他恼火的是。 先前为了暖身子，喝了几大杯热水，一股强烈的尿意，如同百年不遇的洪潮，疯狂地冲击他最后一道防线。 朱文斌用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调动所有的神经细胞，收紧括约肌，发出坚守防线的讯号。 可惜，都石沉大海。 最后，他的肉体背叛了他。 滋滋滋～～ 一股细流，顺着紧裹的毛毯，一直流淌， 滴滴答答，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全落在一楼的草地上。 那一刻，朱文斌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股浓浓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霎那间，所有人闻风而逃。 连敬业的孙晓燕，也捏住秀鼻，嫌弃地后退两步。 那胖职员得意的扬起下巴：“看，都小便失禁了，还说自己不是精神病？” “死鸭子嘴硬。”瘦职员也一脸鄙视。 众人：“……” 这逻辑……无懈可击！ 牛逼！ 朱文斌绝望地闭上眼睛。 尼玛！ 居然会这么倒霉？ 难道是出门没看黄历 开个房约个炮，被警察临检？ 爬个窗，被胶水粘住？ 找个借口，还被人整蛊泼凉水？ 现在，竟然被当成了精神病？ 一连串的打击，让朱文斌再次崩溃。 “啊啊啊，滚，都给我滚……”朱文斌气的两眼血红，披头散发，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就在这时，江州汽水厂的保卫科科长，展虎姗姗来迟，见到朱文斌这幅凄惨的模样，目瞪口呆。 花了几分钟消化剧情后，展虎强硬的驱赶精神病院的职员。 那一胖一瘦两位护法，也不是吃素的，眼珠一瞪，硬气道：“让我们白跑一趟，耍猴啊？告诉你，要么给钱，要么我们拉人走？” “给，给他们……”朱文斌总算还有一丝理智，有气无力的说道。 给了钱，精神病院的人安静了，却不急着走，乐呵呵走到旁边看热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朱文斌倍感煎熬。 滴污滴污～ 就在此时，一辆白色的车子，拉着长笛声，缓缓驶入停车场。 朱文斌精神一振。 还没等他求救，楼下就传来一阵爆笑声。 “噗呲～” “哈哈哈……” “笑死老子了！” “不是救护车，是火葬场的。” “谁那么缺德，把火葬场的车子也叫来了……” “说缺德，谁有楼上那个姓朱的缺德，这才叫报应啊！” “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第五十八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原本精神病院的车来，大家就一片欢乐，现在火葬场的车一进来，整个人群，一片欢声笑海。 尤其是汽水厂，江浩支支吾吾说朱文斌遇到点麻烦事，最好多来点人，保卫科忠心护主，拖了一车保安，又拉了一车轮休的职工。 那些职工见平日作威作福的朱文斌，挂在高墙上一脸狼狈、凄惨的模样，笑的眼泪都喷了。 “赶紧让让……” 火葬场白车上，下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员工，还一头雾水，抬着尸体担架，边扒开人群往里闯，边随口打听： “听说，死人是冻死的？” “嗯，不知道死人在哪？” “谁知道死人在哪？” 众人一脸坏笑，有好事者指着305外墙，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道：“死人就挂在305的外墙上，都冻成冰棍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切！大惊小怪。” 两人不屑地撇撇嘴，有什么好惨的？在火葬场负责抬尸体，什么悲催的没见过？有小女孩尸体被压成一张皮的、有五保老人病死尸体都腐烂发臭的、还有几个小孩落水溺死互相抱团泡的如面包般发涨的…… 两人心急的抬着担架，蹭蹭蹭就往楼上跑。 一进305，气氛就变了。 一片死寂。 众人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站着那干嘛，别挡路啊！” 两员工都是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很不爽地推开保卫科的人。 国人从古至今，推崇入土为安。 直到因为土地浪费问题，改为推行土葬，90年代，火葬不是后世曾经强制执行，还是试行阶段。 难得出工，两人工作情绪饱满，见有人挡财路，立马蛮横地推开。 保卫科长展虎火了，嘴巴一歪，怒吼道：“推什么推，有病啊？哪来的死人，给老子滚蛋。” 火葬场的人，都是浑身是胆。 能抬尸的，那更是熊心豹子胆，不仅膀大胳膊粗，连嘴毛都比别人的腿毛粗。 两人并肩一站，仿佛两门神。 一人恶声恶气道：“没死人你打个姬霸电话？告诉你，咱哥俩出车，从不走空，要不抬人，要不给钱？” 另一个冷笑道：“没事，看他那蔫菜儿样，一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大不了咱哥俩抽根烟，等一等……” 什么？ 进了鬼门关？ 窗外的朱文斌又是喷出一口老血。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朱文斌咬的牙齿咯咯直响，若是以前，早就一声令下，揍得这两憨货满地找牙，不过，现在却…… “给，给他们钱。”朱文斌一脸悲愤，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305房间和门口的人都笑的前俯后仰，连冷若冰山的白冰冰，也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那两火葬场的员工，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见朱文斌等让步，反而坐地起价，连带青山病院的人也趁机敲竹杠。 一番讨价还价后。 火葬场的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青山病院的车，也滴污滴污开心地走了。 “滴污滴污……” 这一次，120救护车姗姗来迟。 听到120的笛声，冻得麻木的朱文斌，深深吸一口气，幸福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然鹅……下来一个男医生和女护士，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上，来到305，走到窗边一看，傻眼了。 “这胶水，也太多了。” 男医生看看自己贫乏的急救箱，僵硬地转过身，木然看着眼神期盼的展虎等人。 少量的胶水，还能拿温水烫一烫，朱文斌四肢都在水泥窗台上生根了，怎么烫？ “那怎么办？”展虎不快道。 “叫消防吧！不过要快，我看病人坚持不了太久。”医生一脸萧索。 好吧，继续等吧！ 朱文斌深呼吸，努力将自己从崩溃边缘拉回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辆消防车来了。 “是我，这次是叫的。” 张骁蛟举着大哥大，一脸邀功的跑进来。 消防队是万能选手，放在后世，什么嘴里取灯泡、菊花取手电筒，都是小意思。 两位消防员带着一瓶解胶剂，先用毛巾粘温水泡了泡朱文斌僵冷的手掌，然后涂上解胶剂，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朱文斌解救出来。 冻成冰棍的朱文斌，一进屋，就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尼玛！ 老子就开个房，差点把命丢了了？ 太不容易了。 “等着吧！你们这帮人，敢看我的笑话，都给我等着……”虚弱的朱文斌被抬上担架，挣扎着呻吟着。 噼里啪啦～ 就在朱文斌被抬下楼时，不知是谁，点燃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那些招来的汽水厂职工，一个幸灾乐祸地看着朱文斌上车，当车门关上后，欢送他的是震天的欢呼声。 “孙记者，咱们该去会场了。”江浩望着消失的车影，笑着道。 “好。” 孙晓燕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感觉今天不虚此行，应该可以写一篇头版头条了。 德隆酒店在市中心，与会场都在玉华路。 大清早的。 110来了。 119来了 120来了。 青山病院来了。 火葬场也来了。 然后，他们都痛快地走了。 这么大动静，来开会的大领导们都蹙起眉头，纷纷让秘书们去打听。 当秘书们回来汇报后，领导们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江州汽水厂是今天会议的重点。 朱文斌则是今天会议的主角。 搞出那么大动静，盖子是捂不住了，重点是怎么善后？ 那些原本支持朱文斌的领导，纷纷沉默了，聪明人都能嗅到一丝诡异的气味。 江浩却心情舒畅，迈着轻松的步伐，踏入会场，见到包守业，还不忘上前打招呼。 “说，朱文斌的事，是不是你搞鬼？”包守业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浩，突然压低声音道。 想诈我？ 江浩笑了笑，从容道：“包市长，天地可鉴，我一大早就去工厂，配合省电视台做专访，孙记者可以作证。” 包守业不屑一顾：“谁做的不重要了，反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惜了朱文斌这个臭鸡蛋，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好好一场改制，变成了闹剧。” 说完，包守业摇着头，惆怅地消失在会场门口。 第五十九章老子才四十一，你奏开！ 江州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室。 朱文斌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躺在冰冷地手术台上，眼神怨毒地瞪着头顶雪白的无影灯。 报复？ 老子要报复？ 在零下几度的寒冬腊月，喝着冷刀子似的寒风，朱文斌完全是凭借着复仇的怨恨，才强撑着没有昏过去。 “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有人想陷害我，想让我无法出席今天的改制会议，你们站我这干嘛，去抓人啊？” 白冰冰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地站在门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手术室内。 年轻一助翻了翻朱文斌下面，检查一番后，惋惜地嘟囔道：“完了，都冻紫了，这辈子算完了。” “你什么意思？” 朱文斌一听，顿时从暴怒中清醒过来，面色微变，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主治医师狠狠瞪了一眼一助，转头冲朱文斌微笑安抚道：“病人别紧张，看你年纪应该四十多了吧？孩子多大了？” 朱文斌心中咯噔一下，咬着牙道：“尽～管～说！” 主治医师表情沉重起来：“你这冻伤太久了，里面严重损伤、排泄困难，那玩意坏死，我建议还是切了吧？” 切……切了吧？ 朱文斌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溃了，抬手就把身上的手术服撕烂了，眼圈血红，含泪咆哮道：“老子才四十一，你踏马让我切？换人！给我换医生！” 门口，两个路过的小护士，听着手术室内的疯狂嘶吼，摇摇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看，又疯了一个。” “四十岁的人啊，还看不开？” “人家是厂长，有钱有势，当然看不开了。” “得了吧，就他那样，眼圈发黑，眼袋浮肿，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肾虚，留着也没啥用，早切早超生！” “对，为民除害！” …… 两个小时后 留观病房内，朱文斌躺在病床上，茫然看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直到警察进来，才让他空洞的眼眸多了一丝色彩。 “抓到人了吗？” 朱文斌没有理会白冰冰，而是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奇怪？ 怎么没有感觉？ 完了，这辈子真的完了！ 朱文斌明知手术结果，还是忍不住去努力，尝试了几下，彻底绝望了。 “我们不是去抓人的，我们是来给你做笔录的。”白冰冰厌恶地瞪了对方一眼，冷冷道。 “你给我做什么笔录？抓人，去抓人，抓那个陷害我的人？”朱文斌气急败坏，抬手就将旁边换药的小护士手中托盘打翻，小药瓶碎了一地。 气的小护士鼓着腮帮子，边捡边气呼呼道：“别吼了，再吼伤口就蹦开了。” 一听这话，朱文斌稍稍冷静下来。 白冰冰接着道：“我们调查过来，酒店之前装修楼上405，在窗台放了一瓶胶水忘了取回，可能是那天风大给吹翻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巧？”朱文斌满脸狰狞咆哮。 白冰冰背景深厚，工作两年又见惯各种嚣张跋扈的罪犯，自然没把朱文斌的垂死挣扎放在眼中，冷哼一声道： “这是我们的初步调查结果，你有权申诉，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警方接到报警，说304有卖淫嫖娼活动，而你又恰巧被粘在305窗外？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朱文斌。 “你们不去查幕后黑手，却抓着我这个受害人盘问，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这身皮？” 朱文斌当场癫狂了。 猛一起身，红着眼，伸开十指，一脸狰狞去抓白冰冰，嘴里还嘶吼：“我要报仇，我……” 白冰冰冷着脸，柳腰轻轻一扭，巧妙地避开了朱文斌的魔爪，嘴里还轻飘飘道：“护士，病人似乎飚血了……” 那个刚捡完药瓶的小护士，一脸烦躁的叹口气，走到床边查看：“都说让你别乱动……哎呦喂……真飚血了……医生……十二床伤口开裂了，大出血……” 噔噔噔…… 小护士急匆匆的脚步声消失了。 咕噜咕噜…… 一辆平车推过来，不等众人推着朱文斌出门，就被三个穿着中山装、面色严肃的中年人堵在门口。 “我们是纪委的，过来找朱文斌调查一些情况。” 为首的中年男子，举起一杯厚厚的账册，冷冷地看着朱文斌。 纪委？ 朱文斌浑身一激灵，挣扎着努力去看那本账册，再看一眼。 顿时头皮发麻，寒毛炸裂。 三魂七魄都被炸飞了。 “这……这本账册，怎么会在你们手上？”朱文斌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意识完全混乱，“不可能，这本账册一直锁在保险箱，怎么会在这？一定是眼花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直被他秘密锁在保险箱的账册，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不会还有保安队守着吗？ 等等！ 保安队…… 尼玛！ “是他，一定是他，是那姓江的小子……”剧痛中的朱文斌竟然难得恢复平日的冷静狡诈，脑海中浮现江浩举着大哥大让通知保卫科的画面，一瞬间就猜到了真相。 这是调虎离山啊！ 朱文斌捶着床板，一脸痛不欲生。 而此时，江浩正坐在大礼堂，看似在听台上领导做汇报，嘴上却压低声音旁边的张骁蛟：“账册递给纪委了吗？” 张骁蛟摸着大胡子，装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老江，我办事你放心。开锁那哥们，就是被朱文斌下岗的，早怀恨在心，保卫科前脚走，他后脚就把保险柜开了，现在纪委的人，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江浩满意地点点头。 “打蛇打七寸，千万不能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朱文斌若是安然无事，咱们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这坑很深，朱文斌跳不出来。” “下面，请幸福饮料厂的江浩同志，上台做报告……” 就在这时，台上传来主持人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江浩的思绪。 整了整衣服，江浩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大步朝主席台上走去。 大局已定！ 接下来，是收获的季节。 第六十章总有刁民想害朕 江州汽水厂。 正值饭点。 江浩巡视完车间后，朝饭堂走去，身边跟着裴胜利等管理层。 江州汽水厂改制，早已尘埃落定。朱文斌丑事败露，墙倒众人推，毫无悬念地锒铛入狱，汽水厂也被江浩顺利收入囊中。 身后的裴胜利，一脸钦佩地看着前面的年轻人，他很纳闷，为什么以前在江州汽水厂一手遮天的朱文斌，将自己整的狼狈离开，整的众人苦不堪言，怎么告都告不倒。 突然之间，就失势了。 所有人，包括曾经庇护他的靠山，都站出来踩朱文斌一脚。 但裴胜利有一点可以肯定，朱文斌的霉运，从江浩接受包市长的邀请去巡视江州汽水厂，朱文斌的命运就被改写了。 似乎，这才一个星期吧？ 想到这，江浩在裴胜利的眼中愈发高深莫测！ “江厂长好！” “江厂长好！” 一路上，不停有员工路过，朝江浩点头致敬，眼神中满是感激。 很诚恳的感激！ 朱文斌这几年在江州汽水厂作威作福，一肚子坏水，动辄用各种借口整治员工，或是利用职权欺压女性，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这座山被搬开了。 订单回来了。 工资也如数发。 大家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汽水厂几百号员工，虽然不清楚朱文斌倒台的来龙去脉，但，都知道眼下的幸福来源于这个年轻人。 进食堂。 排队。 “手撕包菜” “小炒肉。” 大师傅勺子握得很稳，一点没抖，勺子里的肉比平日份量要足，笑容也变轻快了。 “现在是三班倒吗？” 江浩找了一张餐桌坐下，开口就感慨道。 “没办法，随着《新白娘子传奇》热播，咱们幸福厂的果汁，以前是无人问津，现在厂门口的货车都排到马路上去了，交警队都跑过来临时维持秩序。”裴胜利喝了一口小米粥，表情颇为得意。 “全国各地的代理商，把电话都打爆了，有些付了钱的代理商，直接就住在工厂附近的宾馆，产线刚生产准备入库的果汁，就被他们急匆匆的拉上货车，连夜运走了。”鲁万安一脸自豪，笑的合不拢嘴。 “还是要扩充自己的产线。” 江浩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看法。 “小江厂长，咱们刚收购了江州汽水厂，再扩充产线，步子……是不是有点大？”鲁万安一提到钱，就下意识想捂紧钱袋子。 裴胜利也沉声道：“现在订单饱满，得益于广告红利，若是电视剧播完，消费者那股新鲜感褪去，产量下滑，空置的产线和员工又该如何安排？” 裴胜利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诸多行业中，制造业老板恐怕是最容易秃头、得心梗的，旺季时担心招不到工，淡季时又发愁员工的薪水、库存的积压。 江浩突然抬头：“你们知道，食品行业，现在什么最赚钱吗？” 一句话，众人都愣住了。 “最赚钱？”裴胜利筷子悬在空中。 “食品行业？不是咱们的果汁吗？”鲁万安脑瓜子也有些发懵。 两人 江浩微微一笑：“咱们的果汁虽然热卖，却比不上红遍半边天的保健品。” 话音刚落，裴胜利兴奋的一拍大腿： “对！就是保健品。” 鲁万安皱眉问道：“保健品很火吗？” 鲁万安目光局限，不知道保健品火爆，身为穿越者，江浩却很清楚，九十年代最火的，不是可口可乐，也不是哇哈哈，而是那些打着“伪科学”的保健品。 随着高考改革，一大批执着“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的家长们，开始注重对孩子的营养补充。 于是…… 红桃k、太阳神口服液、中华鳖精、三株口服液、昂立一号……如春笋般纷纷出土，抢占市场。 在去年，朱报国花了10万块从一个老中医那买下一个药方，在深城成立了太太口服液，估计现在正在深城组织了1000多人，在深南大道免费派发打广告。 而几个月后，斩获奥运女子长跑金牌马家军，也会面对镜头，举着一个小瓶，用蹩脚的台词道：“喝中华鳖精，拿奥运金牌。”号称每一盒都含有一只百年老鳖的中华鳖精，根本不需要做广告，供不应求。然鹅……随着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众人才愕然发现，整个工厂，从头到尾，居然只有一只老鳖。 真是一只“神奇”的百年老鳖。 而最恐怖的，当属三株口服液，短短3年，销售额从1亿飞跃至80亿，地毯式营销，让营销队伍疯狂扩充到15万人。 一夜之间，满大街都是三株口服液的广告。营销员标配一个小毛刷，走到哪就刷到哪，土墙、电线杆、茅厕，甚至猪圈都不能幸免。 4d式立体轰炸。 宁静的乡村，遍地都是披着白大褂坐台义诊的老中医，不同于后世的全国男人都肾亏，当时是全国人民都有肠胃炎，这病自然得治，来两盒三株口服液，包你药到病除。 风光数年。 到了98年，一篇《八瓶三株口服液喝死一条老汉》，将年销售上百亿的三株打落神坛，帝国轰然崩塌。 “那我们是要跨行进入保健品吗？”裴胜利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当然不是。”江浩断然否认。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立誓要打造一个全球食品帝国，染指伪保健品的确可以财富暴增，可品牌粘了污点，一百年都未必能洗掉。 “还是做一款饮料，做一款有保健食品概念的饮料。”江浩微微一笑，露出。 “保健食品概念？” 裴胜利和鲁万安对视，一脸迷糊。 不过，领教过江浩的手段，裴胜利没有质疑，而是一脸肃容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配合？” 江浩放下筷子，沉声道：“你去打听，哪有卖易拉罐饮料的产线？” 裴胜利当时就乐了：“巧了，前几天，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潭州那边，有家罐头厂经营不善，要转让两条进口的自动生产线，不过价钱开的有点高，心理价位约在二三百万之间。” “钱不用担心，我手上有票制药厂的债转股，这两天就可以解冻出售，你先跟对方联络，约个时间，我再跑一趟潭州。” 江浩不急不慢的擦擦嘴。 他手上还握着近百万的制药厂债券，按照前世的记忆，这批债券上市后，股价翻了十几倍。 “行，那我联系对方，敲定细节后再通知你。”裴胜利沉声道。 一顿饭的时间。 江浩就定下了幸福汽水厂上半年的战略发展方向。 …… 三日后 松桂路，证券营业厅。 就在去年年底，第一家证券营业厅落户江州，巧的很，就在制药厂对面拐角处。 此时，正是年底一波牛市的尾声，沪市创出1558点新高后，马上就迎来“股市大扩容”的噩耗，这个消息，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牛市瞬间血崩。 江浩一脸平静地进大厅，看着火爆大厅内那些狂热的股民，惋惜地摇摇头，这些人多半是被股市收割的韭菜。 江浩很清醒，并没有提醒，他不是救世主，更何况，陷入一夜暴富的狂热股民，是丧失理智的，只有经历熊市的煎熬，才会对股市产生敬畏之心。 懒得排队。 江浩走到角落，随手拍了一位红马甲的肩膀，拿出证明，立马被毕恭毕敬的红马甲领入vip大户室。 大宗股票交易手续繁琐，折腾了半小时后，江浩才揣着凭证，悠悠然从营业厅出来。 身揣千万巨款，江浩的心情也放松下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11点15分，临近饭点，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咕噜似乎在抗议。 举目四望 江浩走到营业厅对面，找了一家小面馆，点了一碗牛肉粉，吸溜吸溜吃的满头大汗。 就在他大快朵颐时，浑然不知，背后有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正如恶狼般锁定着他…… 第六十一章冤家路窄 蒋家面馆 “靠，真是冤家路窄！” 靠门的角落里，一个瘦得跟麻杆似的眼睛男，眼神阴鸷地盯着对面江浩的侧脸，咬牙切齿道。 此人正是上次在制药厂欲低价收购债券、却被江浩搅黄的尹少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上次借着李秘书的干预，杨总竖起包市长的大旗，强势地将展副总赶出董事会，而且还报了警。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展少杰也倒霉了，工作丢了，到手的债券也没买成，最近穷困潦倒，还不容易熬到债券上市，满心欢喜来到股市，看到大屏幕上那股价跟坐上筋斗云似的翻了几倍。 心顿时在滴血。 当时若买了那几万债券，现在身价至少翻了十倍，哪会跑到这小面馆点一碗素面。 越想越气，牙齿几乎咬碎。 “杰哥，就是上次装港商的那小子。” “这小子，害得咱们白白丢了十几万，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捅了他。” 同一桌，蜈蚣纹身男和虎头纹身男，也是怨毒地瞪着江浩，满脸狰狞。 “急什么？”尹少杰阴恻恻一笑，“这小子，收了近百万债券，恐怕今天也是来卖的，你们猜，他身上的存款得有几个零？” 这话一出，两人两眼放光。 不对，是两眼发绿。 那就像是数天没有进食的饿狼，流着口水，绿眼幽幽地盯着猎物。 见两人心动了，尹少杰得意一笑，“我提议，咱们今天干一票大的，绑了这小子，先打断他一条腿，出口恶气，然后再逼他吐点血，补偿补偿咱们兄弟，不知道……你们有这个胆量吗？” “干了。”两人异口同声，没有半分犹豫。 这两人本就是街头混子，平日上街，腿上都插着一根铁棍，一言不合就开打，满脸煞气一看就不是好人。今天卖股票原本就受了刺激，心情不爽灌了二两白酒，被尹少杰一挑拨，联想到上千万绿花花的钞票，心头一片火热，眼都充血了。 “好，先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碗往桌上重重一拍。 尹少杰擦擦嘴，起身，面色阴沉地走到江浩旁边，阴恻恻道： “小子，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江浩正埋头吃面，极为爽快，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愕然抬头看着尹少杰三人，“你们谁啊？” 装，接着装！ “这么年轻就健忘？制药厂，你搅黄了咱们三兄弟的买卖，还记得吗？”尹少杰眯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哦，原来是你们。”江浩恍然点头，“有事吗？” 见江浩一副无辜的表情，尹少杰气的鼻子都歪了。 尼玛！ 害老子丢了几十万。 还在这跟老子扮纯洁？ “有事，当然有事！” “兔崽子，早就想找你了，今天既然遇到了，也是有缘，吃啥面啊，走，杰哥带你去吃大餐。” 尹少杰一边冷笑着说着，一边使眼色让两人包抄江浩，说话时，眼神充满了戏谑，感觉就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别想跑，否则老子给你当场开个洞。” 蜈蚣男见江浩微微一颤，摸着腰间别着的凶器，目露凶光，低声威胁。 “别磨蹭了，赶紧走吧！” 尹少杰见江浩一动不动，以为这年轻人吓傻了，心中那份得意感急剧上升。 果然，有钱人都怕死。 这年轻的有钱人，更怕死。 三言两语就被唬住了。 尹少杰得意洋洋，幻想着待会拉江浩到一僻静处，先狠狠修理他一顿，再逼他吐点血，兄弟三人拿着钱远走高飞，出去避一避风头，或者干脆去深城、去港岛，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此刻，尹少杰洋洋得意，见江浩一动不动吓傻的样子，正打算伸手硬拽时，却没料到，江浩抬手一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半碗面连汤带水全怼在三人脸上。 半碗面条，挂在三人脸上，极其狼狈。 下一秒，江浩转身就往门外跑。 “老板，有人吃霸王餐。” 临走，江浩还不忘吼一嗓子。 尼玛…… 尹少杰被泼了一个落汤鸡，头发、脸上、肩膀全都挂着面条，顿时气的暴跳如雷，肺都快气炸了。 旁边的食客看到这一幕，短暂的发愣后，全都发出一阵爆笑。 “追，给我追。” “老子要打断他两条腿。” 尹少杰随意擦一把脸，就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两个满脸煞气的纹身男紧随其后。 “站在……你们还没给钱，都给我站住。”面店老板火冒三丈，抄了一根擀面杖，追出来大喊道。 此时。 江浩在前面，低头狂跑。 对方有凶器，没想硬拼。 江浩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信心。 可惜，尹少杰戴着一副眼睛，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的种，竟然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抓小偷啊……小偷偷了我的钱包，抓住的兄弟赏一百块。” 在九十年代，道上的经常用这招。 前世新闻视频中，还有一群人贩子猖狂到硬抢孩子，将对方父母打倒在地，诬陷其是人贩子，许多不明情况的热心路人还做了帮凶，按住亲生父母，眼睁睁看着人贩子坐上车逃之夭夭。 这话一喊。 江浩前面，全乱了。 路上行人一脸惊骇，有惊慌失措的，有如避蛇蝎的，还有一些热心人，摩拳擦掌，拦在路上，跃跃欲试。 局势不妙。 江浩脸色一沉，滋～～，一个急刹车转身，跨过围栏，跳进了马路旁的公园里。 “兵分三路，咱们包抄他。”尹少杰冷笑一声，嘴角勾出一抹猫戏老鼠的戏谑，与两纹身男分头包抄。 三人是地头蛇，深知这公园的地形，很快就追上了江浩。 渐渐的…… 前面的年轻人，速度越来越慢了。 “跑啊，继续跑啊？” “兔崽子，挺能跑的啊？” “待会爷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跑？” 三人吊在后面，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 江浩没有回应，咬着牙，低头冲向公园里的人工湖。 “想打断我的腿？老子今天先弄死你……”江浩脸色铁青，提着灌铅的双腿，艰难地冲向人工湖，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哼，能打是吧？” 第六十二章靠，遇到扫地僧了 西子公园 尹少杰带着几个手下，气喘吁吁地追到人工湖畔旁边的一块水泥广场上，见姓江的小子，似乎停了下来，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不跑了？ 尹少杰生性多疑，见江浩驻足不动，反而起了疑心，脚步放缓，先顺了一口气，推了推鼻梁的眼睛，举目四望。 偌大的水泥广场上，寥寥无几，江浩周围就站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长相普通，身材佝偻，骨瘦如柴，穿着一件白色的练功衫，手里盘着两颗油光水亮的文玩核桃，脚下还丢了一把扫帚。 嗯，没事！ 不过是个退休的死老头。 尹少杰撇撇嘴，90年代很多厂子效益不好，纷纷推出提前买断工龄退休，许多老头老太太闲着没事，就跑到公园打太极练气功甚至扫地做义工，他也没在意。 “跑啊，继续跑……” “我看谁能救得了你？” “今天老子非打断你两条腿。” 尹少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慢悠悠地走向江浩，身后几个混混也是一脸煞气，分散开各自堵住江浩的退路。 尹少杰一脸戏谑，边步步紧逼，边幻想着江浩会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祈求自己高抬贵手，然后双手奉上一笔喝茶费时，对面的年轻人却露出森白的牙齿，呲牙一笑： “你想单挑，还是群殴？” 尹少杰一听乐了。 呵呵！ 死到临头，还想跟我谈道上的规矩。 “随便你选，反正单挑，就是你单挑我们兄弟几个，群殴就是咱们群殴你一个，你高兴就好，哈哈哈……”尹少杰阴恻恻笑道。 身后几个混混也是捧腹大笑，声音极其猖狂。 就在这时，旁边那佝偻老头，低着头，搓着两颗文玩核桃，不急不慢地开口了： “年轻人，以多欺少，胜之不武，更何况，打打杀杀有伤和气，不如给我个面子，大家握手言和，如何？” “我呸！” 尹少杰啐一口浓痰，满脸不屑地看着老头，“老东西，拿上你的扫把，乖乖滚到一边去，惹毛了老子，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一个老不死的老顽固，还想平事？ 老头面色一凛：“冥顽不灵！” 旁边的江浩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顿时激怒了尹少杰。 “给我上……” “那个老不死的也打折他的腿。” 尹少杰叉着腰，一声霸气怒吼，身后几个混混，唰唰唰，齐齐抽出藏在腰间的凶器。 这架势，这场面。 感觉热血一下子被点燃了。 满脸煞气、得意、戏谑的逼上来…… 尹少杰也抽出半尺长的弹簧刀，感受着湖边清凉微湿的风，幻想着自己置身港片那种火拼的大场面，那股激情，迅速抹平了当日被江浩戏耍的郁闷和委屈。 “杰哥，杰哥，等一下……” 旁边一个混混磕磕绊绊说道。 “有什么事，等先做了这两人再说……”尹少杰脚步没停，不耐烦地侧脸瞄了一眼。 没什么异常啊？ 就在尹少杰打算继续时，身后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号子声。 “一二一，一二一……” 地面开始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尹少杰赫然回首，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运动裤白色背心的年轻人，迎着寒风，从广场下面的台阶，踩着整齐的步伐，井然有序地跑进广场，列成一个数百人的方阵，默默地看着他们。 “不会是……过路的吧？” 尹少杰声音有点发抖，说完见没人回应，扭头一看，其余几个混混脸都白了，牙齿都在发抖。 “来人啊，将这几个恶徒拿下。” 就在此时，老头慢吞吞一句话，吓得尹少杰魂飞魄散，浑身发抖，两条腿开始打摆子…… 江浩也没闲着，轻飘飘说了一句：“揍的最多的，优先聘用哦！” 唰～ 几百号年轻人，眼神亮了，目光狂热，轰隆隆冲了过来。 尹少杰脑子一嗡，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被密密麻麻的拳头包围了。 啪～啪啪～ 转瞬间，尹少杰眼镜碎了，鼻青脸肿，嘴角泛起血丝，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丧着脸道：“这位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别，别打了……我是跟豪哥混的，咱们说不定是一条道上的……” “呸，谁跟你是一条道上的。” 老头搓着核桃，手捋胡须，一脸自傲道：“咱们是……” “江州振威文武学校！”几百号人齐齐呐喊。 声震四野。 惊起湖边飞鸟无数。 …… 来势汹汹的制药厂五人众，立马跪了，跪的鼻青脸肿，跪的心服口服。 不服不行！ 后世的00后，可能没有感受过90年代那股狂热的习武之风。 82年，一部《少林寺》火遍大江南北，火到什么程度？当年的电影票价才几毛钱，而《少林寺》硬生生拿下1亿的票房。换句话说，至少有几亿人看过这部电影。 而少林寺和李连杰也一炮而红。嵩山少林寺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当然，那时的入门门槛低，不像后世要硕士才能剃度。 国人爱跟风。 有聪明人立马效仿，于是各种武校，仿佛一夜春风在全国遍地开花，拿起遥控器，随手一翻就能看到文武学校的广告。 当时，很多家境贫穷的家庭，也乐的送自己孩子去习武，在他们朴素的心中，能文能武又能减轻负担，何乐而不为呢？ 江州振威文武学校，正是天南省的佼佼者，而那不起眼的老头，名叫张振威，是张骁蛟的二爷爷，退休前曾担任过省散打队的教练，也是文武学校的扛把子。 “二爷爷，这次多亏您了。”江浩嬉皮笑脸地说道。 张振威摆手淡然道：“无妨，区区几个毛贼，顺手收拾罢了，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江浩笑眯眯道：“放心，我工厂正招工，安排百来人没问题，顺便你再帮我挑一两个能打的，给我当司机保镖……不过，必须是能实战的，花架子我可不要！” 张振威傲然道：“我们武校，练的是散打，而且糅合了搏击和国外的武技，绝非那些登台表演的花架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就好。下次再遇到这种小毛贼，必须正面刚，不能怂。”江浩默默想着。 第六十三章朕的哼哈二将 滴污滴污～ 警车拉着警笛忽闪忽闪来了，将制药厂五人众打包，直接带走了。 广场上。 初春的风有点冷，武校的学生们却内心火热，一脸期盼地看着江浩。 “小高，小石，你们过来。” 张振威摸着胡须，想了想，抬手点了两人。 “校长好。”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对比鲜明的年轻人出列，站在江浩面前。 江浩嘴角微微抽搐，这两人的造型，跟他心目中的高手差距不是一丁点。 老头似乎察觉到江浩的顾虑，指着两人，不急不慢道： “高的叫高凛，别看他瘦，出手果断，性子沉稳，可堪大任。” “矮的叫石磊，虽然有点胖，人有点傻，可孔武有力，敢打敢拼，真要遇到什么危险，能帮你断后。” 那叫高凛朝江浩默默点头行礼。 而那叫石磊的，则小声嘟囔道：“我可不傻。” 虽然看不出两人的身手，可江浩相信老校长的眼光，点点头道：“行，你们两个，明天就去我们厂报道吧。” 收了两个保镖，老校长又软磨硬泡让江浩接收了一百号学员，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拉着大部队哗啦啦消失了。 …… 潭州市 城关区闹市街道上，伴随着一阵低沉澎湃的声音，一辆黑色霸气的虎头奔在车流中穿梭，速度极快，险象环生，引得众多车主惊恐避让，唯恐一个疏忽撞上就赔得倾家荡产。 傻子都知道，能开一百万的虎头奔，家世一定不简单。车牌号挂着“88888”的车牌，更是彰显着车主的尊贵。 滋～ “嗬～～呸～” 虎头奔在一红灯前停下，车窗摇下，一个留着劳改犯短发、目光阴鸷的青年伸出头，对着隔壁一辆白色桑塔纳吐了一口浓痰。 黄绿色的浓痰，顺着洁白车身滑落，极其恶心。 “卧～” 桑塔纳车主见到这一幕，气的张嘴就骂，但看到隔壁青年嚣张的表情、挑衅的目光，还有尊贵的车身后，他明智又无奈的闭上嘴巴，嘴中念念有词：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对方就是想找茬，我不能惹祸上身。 “切，胆小鬼！” 嚣张青年竖起中指，嚣张挑衅。见对方没有上当，倍感无趣，摇上车窗，不等绿灯亮，就猛踩油门，硬闯红灯，呼啸而过。 “潭州的治安，堪忧啊！” 江浩坐在隔壁车道的虎头奔内，看着先前荒诞的一幕，摇摇头，语气感慨道。 “发动机，有改装。”高凛握着方向盘，惜字如金。 “费那钱干嘛，还不如买点吃的。”石磊坐在副驾驶嘟囔道。 “有钱的富二代，都这幅欠抽的德行。”裴胜利坐在后排嗤笑道，忽然察觉到似乎有点不妥，朝旁边的江浩讪笑道：“当然，老板你是一个例外。” 江浩摆摆手：“这事提醒了我，今天会面，我还是低调点不表露身份，待会的生产线收购，由你代表公司来谈判，免得对方坐地起价。” “也行。” 裴胜利哈哈一笑：“王不对王！这样才能彰显您的尊贵嘛！以前我在国企谈判，大领导们也只在首次接待和最后签约才隆重登场。” 江浩微微一笑。 前一阵，裴胜利收到朋友的风声，说潭州有家罐头厂经营不善，老板想关掉工厂，变卖资产去南方创业。其中有两条八成新的进口生产线想出手，江浩一听顿时心动了，于是有了这趟潭州行。 半小时后 汽车开到郊区一个工业园，进入美好罐头厂，裴胜利表明身份，一名秘书带着江浩等人，先参观了工厂的生产线，确认产线新旧后，裴胜利见江浩暗暗点头，于是跟对方表明了购买兴趣，于是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会议室。 推开门。 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 椭圆桌会议室两侧，各坐着两人，手里夹着香烟，桌上的烟灰缸摆了几个烟蒂，看样子来了有一段时间。 而坐在主位的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站起身笑着招呼：“你就是裴厂长吧？我是美好的老板赵海波。” 还没等裴胜利说话，坐在对面一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人，不耐烦的开口：“赵老板，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好好好。” 赵海波歉意地笑了笑，指着那西装中年男介绍：“这位是钱总，钱总主业是做槟榔、辣条等小食品的，哈哈食品在咱们天南省都小有名气，混的比我强多了。” 钱总倨傲一笑，颇为受用。 “对面那位是郑总，也是同行，两位都对我这两条处理的产线感兴趣，干脆就约到一起聚聚。” 另外一位郑总善意地笑了笑，可那钱总却是暗中撇撇嘴。 裴胜利和江浩暗中交流一个眼神，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 好家伙！ 感情两条破产线，还搞了一个拍卖会。 这赵老板…… 看着忠厚，其实挺鸡贼！ 两人不动声色，各自落座。 江浩的加入，让赵海波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裴胜利身份是厂长，这种大宗交易，幸福汽水厂肯定要派个贴心的监督人。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先做个简单介绍。” 赵海波清了清嗓子，一脸惭愧道： “我老赵当年从银行下海，靠在人脉贷了十几万，搞起了罐头厂，前些年借着改革的春风，也曾风光过，赚了些小钱，可这两年，罐头厂竞争太大了……” 赵海波摇摇头，一脸唏嘘。 “国内利润单薄，我于是将目光转向国外市场，这两条生产线就是从德国进口的，相信诸位也看过了，心中有数，那就直接报价吧。” “价高者得！” 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沉寂。 众人面色凝重，谁也没率先开口。 “210万，超过这个数我就退出了。” 那位面善的郑总率先打破沉默，苦笑着解释：“反正我主业不是做罐头，价格太高的话，我承受不了。” 见郑总很爽快的表态，钱总冷笑一声，傲慢举手道：“我不缺钱，250万。” 说完，目光转向裴胜利。 裴胜利嘴角抽搐，250万刚刚超过了江浩先前交代的心理价位，他没有决策权。 怎么办？ 于是，裴胜利征询的目光转向江浩，还没开口，就听到会议室大门被重重推开，一道嚣张霸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180万！” “这两条产线，我收下了。” 第六十四章闪开，别乱攀亲戚 会议室大门推开。 一个留着劳改犯短发，满脸傲慢的青年男子闯进来。 这人穿着很土豪，脖子上戴着一条比狗链子还粗的金项链，左右手各戴了一个核桃大的金戒指，浑身金光灿灿，像是一个行走的小金人，可是一开口却声音阴鸷刺耳： “赵老板，听说你卖设备，我就不请自来了，你不会见怪吧？” 青年阴恻恻地开口，目光却肆无忌惮的在其他几人身上游走。 一进门，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 “原来是邓少，欢迎欢迎。”赵海波愣了愣，连忙起身相迎，笑容却有些勉强。 得，一看就是不速之客。 对面的钱总见到邓少，也收起倨傲的表情，脸色有点难看。 裴胜利和江浩也脸色微变，两人都认出来了，这位就是先前闯红灯吐痰的那位二世祖。 “郑总，这一位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裴胜利凑到隔壁郑总耳边，不屑地撇撇嘴。 郑总脸色大变，惊恐道：“小声点！这位是邓少……邓金龙，他爹就是潭州食品行业的老大邓强。” “邓强？” 裴胜利脸色微变：“就是什么赚钱就假冒什么的那位？” “没错。”郑总沉重点头，“这邓强，以前是混混，从监狱出来后，召集一票弟兄从小食品代理开始，靠着非法手段，渐渐垄断了潭州的食品代理，有了渠道，他把目光又盯上了上游的工厂，威逼利诱盘了一家食品厂，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假货越做越大，关系网越来越强，手下越来越多，为人心黑手辣，因为留着一个光头，大家都叫他光头强。” “光头强，我也听说过。” 裴胜利微微点头，与江浩交流一个眼神，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郑总又悄悄说：“这个邓金龙，跟他爸一个德行，也是个狠角色。听说两年前有人举报他们家造假，没过两天，那举报人一家就出了车祸，两死一残，肇事者就是这邓金龙……” “有这招杀鸡儆猴，整个潭州，上百家大大小小的食品厂，都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得罪邓家，哪怕明知被对方山寨，也打落牙齿和血吞。” 说道这里，郑总面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敬畏和恐惧。 ……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死寂。 邓金龙目光扫过，见到众人一脸敬畏，心中得意，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哼！ 想偷偷卖设备？ 做梦！ 我邓家看上的肥肉，谁也别想抢。 邓金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脑海中不由浮现来之前他爸的交代，这两年饮料行业火爆，光头强看着眼红，也想插一脚，听说这美好罐头厂出售生产线，还是从西德进口，顿时心动了。 “这位是……钱总？” 邓金龙走到会议桌旁，自顾自拉一张椅子，坐在钱总旁边，两腿粗鲁无礼地搭在会议桌上，一脸戏谑地看着钱总。 钱总脸色立马阴沉起来，心头怒火中烧，却强忍着道：“邓少好！” “我不好。” “我心情一点也不好。” “听到钱总报价250万，我的心情非常非常糟糕。” 邓少说着，嘴角泛起一抹阴冷：“我家最近想搞饮料生产，听说赵老板这有两条现成的，于是我就来了，可惜啊，我手头紧张，只凑了180万，钱总……能不能割爱啊？” 字面上客气，可明目张胆一股威胁的语气。 赵海波脸色一沉，嘴唇气的哆嗦：“邓少，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赵海波原本生意失败，心灰意冷，打算卖了设备，去南方创业，别人有家有业的当然怕邓家，他这光脚的还真不怕。 “赵老板，我跟钱总聊天了，你急什么？”邓金龙嘴角微翘，一副猫逗耗子的表情看着他，心中得意洋洋。 哼哼…… 知道你姓赵的滑头，老子先把所有竞争者都吓跑了，搅黄了这场买卖，你那堆设备就是破铜烂铁，届时再拖你三个月，光是场地租金银行贷款利息都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别说150万，到时候你就是跪在老子面前，100万我都未必考虑，哼哼…… 邓金龙幻想着赵海波求饶的画面，忍不住得意笑了。 赵海波脸色阴沉如水，对方打的如意算盘他心知肚明，然而，他却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钱总。 钱总脸色也很难看：“邓少，我们哈哈食品，早就筹划要搞营养品了，一个月前就跟赵老板打过招呼……” 邓金龙冷笑打断：“钱总，我听说上个月有客户投诉，说吃了你们哈哈食品的辣条，上吐下泻，十几个学生都进了医院，有这回事吗？” “放屁！” 钱总拍案而起，怒斥道：“那都是吃了你们山寨的假货。” “我们家的？” 邓金龙邪魅一笑，“你哪只眼睛看到的？谁敢作证？我倒是认识食品监督局的李科长，要不要我请他去你们工厂好好查查？” 钱总浑身一颤，似乎联想到这话的威胁含义，顿时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 “好……” “钱某人退出，邓少满意了吧？” 钱总脸色铁青，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完，抓起桌上的老板包，头都没回招呼都没打，径直冲出会议室。 “哼，算你识趣！” 邓金龙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对面的郑总。 “郑总？” “邓少，我工厂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各位，失陪……” 郑总情商高，是个聪明人，当即起身，先朝赵海波歉意地点点头，然后又朝裴胜利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哈哈哈……” 邓金龙见三言两语，就吓退两个竞争对手，心中的无比得意，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赵海波气得眼圈血红，呼吸沉重，却不敢硬顶对方，求助的目光转向裴胜利，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位看着面生啊？” 邓金龙收回目光，冷冷看着裴胜利，眉宇间泛起一股阴霾。 哼！ 竟然还敢坐在这？胆子不小啊！ 裴胜利听完郑总的警告，心中后悔来潭州趟这趟浑水，心中打起退堂鼓，可江浩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让他进退两难，于是硬着头皮道： “我们是江州来的。” “江州的？” 邓金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和傲慢：“都是同行，今天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邓金龙此刻志得意满，飞扬跋扈，说话的语气都十分轻佻。 裴胜利嘴角一阵抽搐。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付时，旁边的江浩冷笑开口： “咱们可不是同行，别乱攀亲戚。” 第六十五章你敢动我半个手指头？ 不是同行？ 邓金龙脸色顿时变了：“你什么意思？” 江浩也一脸冷笑：“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你是捞偏门的，咱们可不是一路人。” 捞偏门？ 邓金龙脸色变幻数次，邓家捞偏门造假众所周知，但敢当他面挑明的还从未遇过。 哼，胆子不小！ 邓金龙嘴角抽搐，冷冷地看向裴胜利：“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邓某人，自己不吭声，派个毛头小子来羞辱我？” 裴胜利苦笑一声，没想到江浩开口就拉仇恨，把人彻底得罪了，现在也没必要隐瞒了。 “我们是江州幸福汽水厂的，这位是我们老板。” 江州……幸福汽水厂？ 这么年轻的老板？ 邓金龙眼皮跳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惊骇地看着江浩：“你就是那个鲜橙多的老板？” 鲜橙多和果粒橙，两种果汁饮料横扫饮料市场，攻城拔寨，风头无两，邓金龙的老爹光头强都赞不绝口。这次之所以来买这条生产线，也是眼红其中的利润，想山寨一把，趁机分一杯羹。 谁料到，竟然遇到了正主。 赵海波也愣了，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正主，浑身一颤，眼神中泛起一抹激动，现在只能指望这个年轻人来抗衡邓家。 “原来是江州的新贵，难怪看不起我们邓家。” 邓金龙冷哼一声，接着目露凶光，带着威胁之意道：“江老板，送你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我邓家点头，赵老板这设备，你未必能运出潭州！” 这话一出，裴胜利脸色大变。 赵海波也是面色阴沉如水。 就当裴胜利打算劝江浩放手时，江浩却哈哈一笑：“你不会是想故伎重演吧？” 哼！怕了吧？ 邓金龙阴恻恻一笑，没有否认。 江浩摇头冷笑：“我不是没背景的小人物，幸福饮料也不是默默无语的小加工厂，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动我半根指头，天南日报明日头条就会出现你邓家的黑幕！” 敢威胁我？ 邓金龙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可静心想了想，却悲哀地发现对方说的没错，幸福饮料享誉全国，江浩更是屡次登上天南日报，被打造成天南年轻企业家的一支标杆，若是真出了事，绝对会引起一场地震。 想到这，邓金龙恢复了冷静，改口威胁道：“江老板说笑了，我们邓家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怎么会干犯法的事，不过……” 邓金龙故意拖长口音，意味深长道：“赵老板这设备就难说了，这运货车跑在马路上，爆胎、撞车都很平常……” 哼哼！ 老子让你买下也运不出去。 江浩耸耸肩：“才两百万，我无所谓……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天南电视台的孙记者跟我说，最近她在调查一些非法保外就医的案件，尤其是一些医生擅长做假诊断，邓少这方面有经验啊，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邓金龙脸色大变，浑身一抖，惊恐地看向江浩：“你……” 邓金龙心中一阵恐慌，之前他开车撞死举报人的时间，在律师做假证据和他爹的运作下，最后只判了三年，进去半年后，光头强让医院开了假证明，混了个保外就医。 谁走漏风声？ 邓金龙根本不知道，江浩是后世看了新闻，邓家大肆山寨造假，最后酿成命案，督察组下来彻查，连根拔起，牵出案中案，才曝光了邓金龙假保外就医的案子。 但邓金龙却自信认为，这事做的天衣无缝，经手人都靠的住，根本没任何证据，怕他个鸟！ 邓金龙立马恢复淡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胜利和赵海波面面相觑。 江浩轻笑：“还嘴硬是吧？潭州第二医院，飞腾律师事务所，我现在就能跟省台记者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后，江浩前世的记忆，如同电脑存档，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清晰无比。 “你敢威胁我？” 邓金龙咬牙切齿，这辈子他还从未被人威胁过，眼中杀意闪现。 “彼此彼此。”江浩微微一笑。 潜台词很简单。 你卡我的货，我就曝光你。 这一刻，江浩一改往日的冷静从容，变得霸道，尽显锋芒锐气。 邓金龙心中杀机泛起，十指紧扣，恨不得当场掐死江浩。 但理智告诉他，为了两条生产线，曝光自己的命案，两罪并罚，那就不是三年的刑期。 不划算！ 邓金龙深吸一口气，恨恨道： “好，江老板，这两条生产线我不要了，就当是大家交个朋友。” 说到“朋友”二字，牙齿几乎咬碎。 “青山不改，咱们后会有期。” 邓金龙冷冷地看了一眼江浩，似乎要将他印在脑海中，才脸色铁青地转身离开。 邓金龙一走，赵海波和裴胜利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气氛也放松下来。 “老板，没必要硬抗吧？”裴胜利擦一把冷汗，苦笑道。 江浩嗤笑：“一个地头蛇，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江浩很自信，那邓金龙狠毒戾气，横行霸道，可并不是无脑之辈，刚才的警告，应该会让他有所忌惮。 “小江厂长，年纪轻轻，却行事果断，有大将之风，不愧是咱们天南省民营企业的楷模。” 赵海波先吹一波，接着话锋一转，满脸堆笑道：“那咱们接着谈……” “220万。”江浩笑了笑。 赵海波一愣：“刚才钱总还出250万……” 江浩轻笑道：“你都说是刚才了，我为你硬扛邓家，难道还不值这30万？” “我这两条产线，成本加运费安装接近500万，你这价钱……”赵海波一脸肉痛不舍的表情。 “不同意就算了。” 江浩起身欲走，赵海波一见急了，连忙拉住江浩，急不可耐道：“卖，我卖，就220万。” 他很清楚，眼下这局面，除了江浩，没有谁敢接手。 自己得罪了邓家，潭州是待不下去了，赶紧拿钱南下才是上策。 打印合同，签字。 赵海波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挪开了，望着对面尽显锐气锋芒的年轻人，忍不住幽幽一叹： “果然，这天下都是年轻人的。” 第六十六章凶残偏心的郝教授 天南农业大学 食品学院，幸福食品合作研究所。 “不错哦，牌子又换了！” 江浩站在楼下，看着大厅墙壁上悬挂的荣誉牌，满意地点点头。 随着幸福饮料在全国打开知名度，食品学院跟江浩这边的合作也是快速升温，对方负责对接的一名郝教授，更是屡次打电话询问，有没有新项目开展。 太热情了！ 既然来了，顺便去研究所看看吧！ 江浩摇摇头，慢悠悠上楼。 嘎吱～ 推开门，江浩目光一扫，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气派。多了一些研发设备、操作装置，连操作台都是亮闪闪的。 嗯，旁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梳着马尾辫，长相大概有75分的文静女孩，正站在操作台边，对着水龙头清洗玻璃器皿。 “请问，郝教授什么时候过来？” “你是新来报到的？” 新晋的保研生苏倩倩，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好奇地打量江浩。 她有些吃惊，不敢相信报考食品学院的还有这么帅气、阳光的研究生。 郝教授在食品研发领域颇有盛名，每年保研或报考他的研究生如过江之鲫，苏倩倩以为江浩也是过了保研，提前过来报到的。 “我找郝教授有点事！”江浩含糊道。 “郝教授去开会了。”苏倩倩放下刷子，热情道：“我叫苏倩倩，也是这批新进的研究生，比你先来几天，算是你师姐吧。” 江浩：“……” 这姑娘，还真自来熟！ “我姓江。”江浩笑了笑。 “小江啊，过来一起刷烧杯吧，待会郝教授过来了，也好给他留一个好印象。”苏倩倩朝江浩招招手，一副知心小姐姐的模样。 江浩：“……” 太热情了吧！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 江浩憋着笑走到操作台边，挽起袖子，拿起一个烧杯，也乖乖刷起来。 “小江，你这样刷是不行的，小心挨批哦！”见江浩刷的漫不经心，苏倩倩蹙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告诫。 “我跟你说，郝教授这人，治学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可怕的是，一整天都板着脸，从来就没见他笑过，这些烧杯我早上刷了一遍，结果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苏倩倩板着小脸，故意模仿沧桑威严的口音：“先学做人再学做事，你刷个烧杯都马马虎虎，以后做分析岂不是漏洞百出。” 小姑娘学的一板一眼。 江浩忍不住笑了。 咳咳～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两声咳嗽声，苏倩倩吐吐小舌头，悄悄道：“郝教授来了，赶紧干活。” 说话间，一个老头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小江，你什么时候来的？” 郝教授一进门，就看到操作台边的江浩，立马激动的不行了，接着就看到江浩手中的毛刷，顿时紧张地快步走过来，“哎呀，来就来了，怎么还能让你干活？” 郝教授当即脸色一沉，冲着旁边愕然的苏倩倩训斥道：“小苏，怎么搞的？不是交代让你刷吗？还学会偷懒了？” “……” 苏倩倩一脸懵逼。 喵喵喵！ 不是你说的，进来先刷一周烧杯吗？先端正态度吗？教导师弟也有错吗？还是教授也重男轻女？ “对不起，我错了。”苏倩倩一脸委屈，怯怯的低着头，面对史诗级大魔王，她可不敢顶嘴。 郝教授的表情，太凶残了。 小姑娘心肠好，还不忘偷偷朝江浩挤眉弄眼，让他注意分寸，别激怒郝教授。 谁知 苏倩倩偷偷一瞥，就永远忘不了郝教授看向江浩的眼神，简单说，刚才郝教授看自己有多凶残，那此刻看新晋师弟就有多么慈爱温柔。 一个是暖春。 一个是寒冬。 郝教授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古代土财主看丫鬟似的凶残，看江浩的眼神就像看三代单传儿子似的慈爱。 好诡异！ “郝……院长？” 看着郝教授这个凶残的眼神，小姑娘眨眨大眼睛，有些茫然，试探性换了一种称呼。 然鹅……没卵用。 郝教授，不，准确说是郝副院长看自己的眼神，持续恶化，满是阴云的眼眸中，似乎出现了湛蓝闪电，仿佛下一秒就会倾盆大雨。 “郝教授，是我闲着无聊，主动过来帮忙的。”江浩摸着鼻子道：“反正待会要用的着。” “原来是这样。” 听江浩这么一说，郝教授的表情立马阴转多云：“走，去我办公室先喝一杯茶，待会再来看研究成果。” “那个……小苏啊，把实验室打扫干净，尤其是这些烧杯，仔细点刷，待会要用的。”郝教授一听江浩要检阅最近的研究成果，立马红光满面，跟打了鸡血似的，吩咐苏倩倩快点收拾。 “教授，今天我都刷了两遍了。”小姑娘弱弱地回应。 “那就再刷一遍。”郝教授大手一挥。 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苏倩倩委屈地差点哭了。 凭什么啊？ 就在这时，一位瘦巴巴的师哥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见小姑娘撅着小嘴，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样子，立马上前献殷勤： “师妹，谁欺负你了，跟师哥说，我立马去他脑袋上淬两锥形瓶，带血的那种！” “给。” 小姑娘递上锥形瓶，“是郝教授。” 师哥立马痿了，嬉皮笑脸道：“师妹，别开玩笑了，我才出新手村，哪敢去打大魔王。不过，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师哥说说，我可以做你的情感驿站。” 苏倩倩撅着小嘴，噼里啪啦将先前的一幕，一五一十说完，内心十分委屈，完全没注意到师哥的表情从义愤填膺变得颓废沮丧。 “你说，大家都是新来的，凭什么让我刷烧杯，他去办公室喝茶啊？长得帅就了不起啊？”苏倩倩小声嘟囔道。 “如果你给学校捐几十万，你也可以去喝茶。”师哥有气无力地趴在台面上。 “几十万？什么意思？”苏倩倩一怔。 “那人就是江浩，咱们研究所的项目资金就是他捐献的。”师哥懒洋洋道。 “他就是江浩？” “那个销售额破亿的幸福饮料的老板？” 苏倩倩懵逼了。 看着对面墙上挂着表彰幸福饮料赞助的招牌，整个人都傻了。 我竟然…… 让亿万富豪给我打下手？ 服气！ 她也是服了自己。 不过，这个帅气小弟，真的很暖心。 苏倩倩呵呵傻笑…… 看着小师妹一脸花痴的表情，师哥的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心酸的感觉。 第六十七章有人要整幺蛾子 副院长办公室。 “来，尝尝今年的碧螺春新茶。” 郝教授一改往日的古板严肃，热情地给江浩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谢谢。”江浩微笑点头。 “小江厂长，你在电话里说，又要开发一款新产品？”郝教授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郝教授虽然脾气古怪，可学术精湛，热衷搞研究，更何况，果粒橙开发重奖的消息也刺激到了他。 郝教授儿子刚刚毕业，进了省直机关，听着好大上，却是个清水衙门，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郝教授对女方家世教育程度都挺满意的，双方父母开始张罗婚事，可婚房还没着落。 急得他团团转。 90年代初的教授，那还真是两袖清风，远非后世那些沽名钓誉的教授，学校随便混混，弄点省国基金课题，让手下写几篇sci论文，署名完事。外头开公司，再抓几只研究狗塞到自己公司做社畜，赚的盆满钵满。 郝教授脾气虽大，却有一身硬骨头和浩然正气，缺德事、违纪事那是万万不肯的。思来想去，觉得与幸福饮料合作是条合理来财的渠道，于是厚着脸皮去林院长那揽下了这份差事。 “方案已经确定了。” 江浩微微一笑，从包中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递给郝教授。 郝教授颇为兴奋，戴上眼镜，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咦……核桃饮料？”郝教授愣了一下。 江浩点头：“不错，就是核桃。” 郝教授眉头微微皱起，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策划书只有三页，只简单注明了需要使用核桃做蛋白饮料，没有策划方案、没有产品包装，甚至连产品卖点都没有注明。 嘿！ 这小子，心机很重啊！ 大学校园不是清静之地，郝教授见惯各种尔虞我诈，知道江浩是在防着自己，并不在意。 可是，用核桃做饮料，却出乎他的意料。 说实话，他对江浩的这份产品方案并不看好，原本满怀期待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失落。 当然，这若是一个普通的小食品厂老板拿出的策划案，郝教授铁定甩对方脸上，让他从哪来滚哪去，可坐在他对面的，是短短半年就声名鹊起的知名企业家，郝教授就拿不准了。 郝教授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小江厂长，为什么选核桃？” 江浩哈哈一笑：“看郝教授的表情，似乎很不看好？” 郝教授耿直点头：“不错，在我看来，核桃从营养学来看，蛋白质和不饱和脂肪酸含量高，维生素种类丰富，是一款不错的坚果，但是核桃口感微涩、油脂重、加工难，并不适合做饮料。” 江浩没动气，美美的喝一口茶：“郝教授，你知道核桃在民间的绰号吗？” 民间的绰号？ 郝教授下意识道：“万岁子，长寿果呗……啊，我明白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郝教授一拍大腿，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兴奋的满脸通红。 他看江浩的眼神已经有点不一样了：“就像你们公司的橙汁以健康为卖点，这次的产品，你是打算以【长寿】来做卖点，对不对？” 江浩又美美的喝一口茶，笑而不语。 这款产品，正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亚保健食品【六个核桃】。 说起【六个核桃】，不得不提到养元公司，这家在4年后改制的民营小企业，凭借着【六个核桃】这款单一产品，愣是在群雄逐鹿的饮料市场杀出一条血路，成为风靡一时的“国民饮料”，巅峰期年销售额高达120亿。 不过，它的卖点，并不是郝教授所言的【长寿】，而是那一句广告词“经常用脑，多喝六个核桃”！ 当然，江浩不会笨到纠正对方，反而乐见这种误解。保健饮料的成功，不在于产品本身，而是优秀的营销策略。 郝自认为猜到自信，眉开眼笑，很快，他又皱起眉头： “为什么，一定要六个核桃？” “五个、八个不行吗？” 江浩轻轻一笑：“六六大顺嘛！您刚才也说了，长寿长寿，当然是六六大顺听着吉利。” “对，六六大顺！六比八好，八字指财运，六字才契合长寿的概念。” 郝教授眉头舒展，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一刻，江浩让他忍不住高看一眼。 看着江浩静静喝茶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郝教授暗暗点头，在他看来，年纪轻轻就创下一番事业，多半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可江浩却淡定从容，没有半分心浮气躁。 “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果然非同一般。” “郝教授，方案看完了，还有什么疑问吗？”江浩放下茶杯问道。 郝教授收起策划书，一脸自信：“给我一个月时间，包你满意。” 江浩点头：“另外，我购买了两条专门生产核桃饮料的易拉罐饮料生产线，还请您跟化机专业的教授，研发配套的辅助治具。” 郝教授大手一挥：“没问题，这事交给我来办。” “行，那这事就拜托你们了。” 江浩起身欲走，忽然似乎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郝教授： “对了，我这还有一份补充协议，是关于赞助方面的细节，麻烦给院里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盖章，咱们双方各持一份，作为合作的基石。” 这份协议，是江浩上次申请专利时，咨询律师后，对方起草的一份协议。 简单说，就是谁出资，谁研发，谁受益，利益怎么分配？ 大学不是民营企业，行政单位的领导几年换一茬，大领导屁股没坐热就换人了，届时若是换个好大喜功、利欲熏心的，看上幸福饮料这块肥肉，肯定绞尽脑汁想上来咬一口。 这个漏洞，必须堵上！ “行，那我拿给上面看看，你先稍等一下。” 郝教授并没放在心上，接过协议，乐呵呵出门了。 然而 江浩茶水喝了一大杯，厕所都上了一趟，也没看到郝教授回来。 看看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江浩沉吟片刻，心想行政单位审核繁琐，不如改天再来，刚打算起身告辞，就看到郝教授一脸阴云地走进来。 “怎么了？”江浩诧异问道。 郝教授老脸微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看江浩，一脸歉意道：“管审核的马副校长说，这协议条款需要重新研究一下，看他的意思，恐怕要让你跟他谈谈。” 跟他谈谈？ 江浩面不改色，心中却暗暗冷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估计是这马副校长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江浩哈哈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行，那我就去会会这马副校长。” 第六十八章求人不如求己 郝教授强忍火气，领着江浩来到行政楼三楼，敲了敲门。 哒哒哒～ “请进。” 一位中年人正在伏案疾书，见江浩和郝教授进来，微微颔首。 “马副校长，这位是小江厂长。” “哦，我知道，先坐吧，我有个急件要处理下，稍等啊！” 马副校长歉意地冲江浩点点头，接着继续埋头疾书，一副“我真的很忙”的模样。 郝教授见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朝江浩歉意道：“小江厂长，那你先等等。” “没关系。” 江浩微微一笑，走到门口的沙发从容坐下。 呵呵！ 熬鹰是吧？ 江浩嘴角微微勾起，拉出一丝不屑的嘲弄。 行政单位就喜欢玩权术，拿着鸡毛当令箭，动不动就玩心理战，明明想跟自己谈条件，等人来了却晾在一边，想让人急躁、忐忑，露出破绽，等到心理防线临近崩溃，再给予致命一击？ 若是初涉官场的愣头青，或许会遂他的愿。可惜，他遇到的是两世为人的江浩。 想熬鹰？ 做梦！ 江浩从背包中抽出一本书，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深深地陷入在沙发中，翘着二郎腿，不时翻一页资料，看得津津有味。 渴了，就从包中取出一瓶果粒橙，晃一晃，将漂浮的橙粒晃均匀了，再美美地灌一口。 假装忘情工作的马雄风，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江浩，顿时都惊呆了。 嘿，这小子还真不客气。 竟然把这当自己家了。 马雄风微微皱眉，看来自己低估了他。本以为这小老板年少气盛，被自己晾一下就会心浮气躁，然后被自己拿捏，谁料到，竟然十分淡定从容，修身养气竟不输官场浸染多年的老手。 熬鹰失败！ 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马雄风平静的心开始浮躁。 “不好意思，让小江厂长久等了。” 足足晾了快半小时后，马雄风才假装一脸疲倦地揉了揉眼圈，起身走到沙发旁，热情地打招呼。 “没关系，我正好抽空看看书。” “哦，什么书看到那么入神？”马雄风诧异道。 江浩：“高中数学复习资料。” 高中数学？ 马雄风嘴角抽搐，刚觉得这小子高深莫测，突然才想起来这小子还是一个高中生。 “小江厂长，你的这份协议，我大概看了一下，唉呀……有点棘手啊！”马雄风扬了扬手中的协议，故意拖长语音。 江浩邪邪一笑：“没事，我本来就打算回江州的，你慢慢看，不急。” 马雄风：“……” 这小子，挺有耐心的嘛！ 马雄风愣了一下，想了想，缓缓说道：“是这样子的，幸福饮料跟咱们学校结成合作研究，是一件盛事，皆大欢喜。可是上次校党委会议上，就有人提出质疑……觉得幸福果汁销售火爆，广告固然重要，但本质上还是果汁质量过硬……” 江浩淡淡一笑：“马副校长，有话直说。” “大家觉得，这产品配方是学校研发的，理应让学校也享受到红利，而不是用一点点研发奖金就打发咱们，太让人寒心了！”马雄风假惺惺道。 江浩似笑非笑：“所以，你们想要什么？” 肉戏来了！ 马雄风眼前一亮，其实校会上并没有人提出异议，纯粹是他看到幸福饮料这块诱人的蛋糕，忍不住想上来分一杯羹。 今天看到这份协议，他就知道这是天赐良机，于是私自刁难，拿捏这份协议做文章，若是这小子识趣，自己既能捞一份政绩，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 马雄风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恋：“学校觉得，既然是合作，那首先得公平互利，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就按销售额的5％吧！” 噗～ 江浩当场笑喷了。 “5％的销售额？你们的胃口真大，也不怕撑破肚皮。”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马雄风擦了擦脸，语带嘲弄道：“小江厂长，没有我们帮你研发产品，你的市场销售就是镜中花、水中月，你只是付出5％的销售额，却能赚到至少20％的利润，这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 江浩轻蔑地看着马雄风：“果汁饮料并不复杂，你信不信，只要我掏钱，大把的高校愿意跟我们合作。” 马雄风摇头：“不不不，小江厂长，账不是这样算的，在天南省能有实力跟你合作的，只有我们农业学院。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提供的，不仅仅是产品配方，还包括技术支持、设备改造、员工培训，甚至还能提供优质的大学毕业生，这是外省学校无法媲美的。” “小江厂长，每一个成功人士，都不会只在意眼前的得失，而是放眼将来，有了农业学院的保驾护航，幸福饮料才能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马雄风说的很有诚意，一副“我为你考虑”的认真表情。 江浩耸耸肩：“如果这是你们学校的态度，那我宁愿取消合作。” 马雄风：“……” 哪有刚开始谈判就掀桌子的？ 他突然感觉对方不按套路出牌。 心情变得有点暴躁。 感觉这个懒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家伙，似乎对他说完全不在意。 马雄风深吸一口气：“5％是我们会议的初步结果，具体金额可以协商。” 其实，他是在暗示江浩，若是识趣，他不介意高抬贵手。 江浩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 马雄风愈发暴躁了，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完全领会不到自己的深意。 冷静！ 冷静下来。 马雄风深吸气：“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吧。” “5％是会议的初步结果，我可以帮你去谈到1％，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马雄风露出贪恋的獠牙。 江浩不动声色：“什么条件？” 马雄风：“50万，只要你支付50万，我就能说服校党委接受1％的金额，并且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马雄风心中闪过一丝得意。 幸福饮料今年的销售额至少上亿，他间接帮对方节省400万，要个50万不算过分吧？ 嘎吱～ 就在这时，郝教授推门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谈好了没有？” 马雄风正幻想着品尝这块美味的蛋糕，被突然打断，十分不满，还没等他开口训斥，江浩起身突然朝郝教授问道： “郝教授，你们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500百多？怎么了？”郝教授纳闷道。 江浩嘴角勾起：“如果我给你十倍的薪水，再送一套省会的房子，配一辆车，你愿意帮我筹备一个饮料研发实验室吗？” “10……10倍？还有房子？” 郝教授浑身一缠，声音都有点飘了。 “小江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马雄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江浩耸耸肩：“谢谢你点醒了我，求人不如求己，贪婪的饿狼是永远也喂不饱的，我宁愿拿几百万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研发实验室，也不会受制于人。” 说完，江浩转身朝外走。 就在与郝教授擦肩而过时，轻飘飘留下一句话： “郝教授，我不是开玩笑。只要你愿意跟我签一副五年协议，我明天就能把房钥匙和10万现金送到你手上。” 一瞬间，房间内传来郝教授沉重的呼吸声。 “江浩，你竟然当学校的面挖墙脚！” 望着江浩消失的背影，马雄风气的浑身抽搐，脑袋嗡的一声炸裂，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上。 完了！ 彻底完了。 这消息传到校党委，自己的龌龊事肯定藏不住了。 第六十九章老同志，不要执迷不悟 “听说了吗，幸福饮料出10倍的薪水挖人。” “还配车、送房子。” “他不是跟咱们学校搞合作吗？背后挖墙脚，太缺德了吧？” 行政楼过道上，几个年轻职员聊的热火朝天，有人困惑、有人震惊、还有人对幸福饮料的举动表示鄙视。 “我听说，是马副校长勒索对方，要5个点的销售额，才激怒了对方。”有知情者神秘兮兮地低声道。 “5个点？” “他脑子进水了吗？” “进啥水？那叫被贪念蒙蔽了双眼，纯粹是想钱想疯了，想拿学校那套去逼人就范。” “嘘～” “马副校长来了。” 不知谁一句提醒，众人就看到一脸阴沉如水的马副校长，板着脸朝行政楼走来，连忙纷纷噤声。 才一天时间。 众人就惊讶地发现，昨天还意气风发作威作福的马副校长，今天却憔悴到了极点。 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袋发黑浮肿，一看就是彻夜未眠。 眼神更是空洞、惊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给人一种迷茫、懊悔的感觉。 他刚踏入大厅，一股浓浓的低气压就随之袭来。 “看什么看？” “能不能认真工作？” “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马雄风原本就一肚子火气，见众人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瞧他，更是火上浇油，当场发飙，吓得众人一哄而散。 训斥能驱散众人，却驱散不了怪异的气氛。 这股怪异的气氛，一直伴随着马雄风踏入四楼办公室，刚进门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到有人传话。 “马副校长，秦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秦校长？ 马雄风心中咯噔一下，秦校长是学校的一把手，级别比自己高，但平日都客客气气，有事也是亲自打电话，可从没像今天让人冷冰冰地传话。 莫非，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大事不妙啊！ 马雄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一路心事重重，马雄风上楼，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哒哒哒～ “请进。” 马雄风深吸气，努力平复心绪，走进办公室，挤出勉强的笑容问道：“秦校长，你找我有事啊？” “郝向前的辞职报告，你看了吗？” 秦校长一句冷冰冰的话，让马雄风措手不及，当即傻眼了。 “郝……郝向前，辞职？” “你还不知道吗？”秦校长看了马雄风一眼，耐人寻味地笑道：“他可是说，都拜你所赐。” “放屁！跟我有什么关系？那老家伙马上就退休了，早就想辞职了，临走还把屎盆子扣我头上……”马雄风气急败坏道。 秦校长抬手打断，脸上看不出喜怒：“马副校长，这件事一早就传遍了，闹的沸沸扬扬，我看，你还是先停职休息一阵吧？” 停职？ 一夜就变天了？ 马雄风浑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嘴唇气的哆嗦半天：“停……职？为什么？就因为有人辞职，就让我背黑锅？我不服……坚决不服！” 秦校长当即脸色沉了下来，颇为不快道：“马副校长，停职是校党委的一致决定，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要执迷不悟！” 这话说的有点重。 马雄风脸色微变，他听出这话隐隐透着一丝威胁，但他好歹也是副校长，这个决定，他不服！ 马雄风强压怒火问：“秦校长，组织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至少也要听我这个当事人申辩吧？” 他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他很自信，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绝对能翻盘。 啪！ 一份报告丢在桌上。 “马副校长，学校早就收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检举信，鉴于你平日的优秀表现，我迟迟没有动作，可这次不一样，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你若是再闹下去，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秦校长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杯，用茶盖挑去茶水上的茶末。 马雄风双手哆嗦，颤巍巍拿去桌上的那份报告一看，脑子当场炸裂，摇摇欲坠。 上面夹着十几封检举信，密密麻麻记录了自己这几年贪污受贿的投诉。 看着悠然自得喝茶的秦校长，马雄风面如死灰，这一刻彻底明白了。 原来…… 这老狐狸早就留了一手，一直按兵不动，就等这个一击致命的机会。可笑的是，自己还天真的觊觎校长的宝座。 “我，我服从组织的决定。” 马雄风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仿佛浑身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膝盖一软，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 省城经开区，幸福食品研究所。 “怎么样，从大学跳槽到这个百废待兴的研究所，会不会不适应？” 江浩站在空旷的研究所大厅，戏谑地看着郝向前。 “哈哈哈，我感觉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的农业学院也是一穷二白，可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在一张白纸上画出自己心中的蓝图，更有成就感。” 五十多岁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郝向前，红光满面，开怀大笑。 他原本就快到了退休的年龄，与其等学校的返聘，不如跳出来闯荡一片新天地。而且，江浩给出的10万年薪和一套三居室，让他怦然心动，无法拒绝。 “现在的设备有些简陋，主要是采购周期长，你缺什么设备，列个单子，我让人一并购买，人员招聘要综合考虑，幸福公司目前的主业是饮料，但日后会渐渐拓展到其他食品领域，你要心中有数。” 江浩自信说着，浑身散发出一股锋锐的气势。 郝向前一听，兴奋地老脸通红，江浩的雄心壮志，让他对将来充满了信心，更庆幸自己跳槽这步旗走对了。 “江总，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搭建出研究所的框架，绝不会拖后腿。” 郝向前信誓旦旦，忽然想起什么，走进简陋的实验室，小心翼翼地端出五个装着乳白色溶液的烧杯。 “江总，按照你的要求，调配的核桃饮料，你尝尝看。” 江浩依次端起五个烧杯，各自浅浅尝了一口，品味数秒后：“口感丝滑，甜而不腻，就选第四种吧。” “好的。” 郝向前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江总，这核桃虽然又名长寿果，可是咱们并没有多少的数据支持，那宣传方面……” “哈哈哈～” 江浩看着心思单纯的老头，哈哈大笑：“谁说我要拿长寿做卖点？” 什么意思？ 郝向前一怔，惊诧地看着江浩。 江浩意味深长道：“咱们国人，讲究【以形补形】，核桃果仁形似人脑，补脑的卖点远胜长寿，从消费群体看，家长们是最舍得在学生身上花钱的，全国学生好几亿，这才是真正的蓝海。” “原来如此。” 郝向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先前还担心市场推广的问题，原来江总早就胸有成竹。” 顿时，郝向前看江浩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还觉得这个年轻人成功占了几分侥幸，现在才发现，人家根本就是深谋远虑。 怪胎！ 真是一个足智多妖的怪胎。 “不过，你提醒了我，我得去电视台跑一趟，提早敲定市场营销策略。” 江浩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第七十章命运波折 省电视台，会客区。 “江总，我今天约的是省电视台的大导演谢涛。” 赵坤凑到江浩耳边，竖起大拇指，一脸夸耀道：“这谢导在省电视台，算是这个，真正的炙手可热，据说省电视台打算新开一个综艺节目，想让他挑大梁。” 江浩微微点头，嘴角却不留痕迹地扯了扯。 九十年代，综艺节目才刚刚起步。 也就两年多前，中央台才推出了第一档，也是唯一一档综艺性节目，【综艺大观】。 这综艺大观一推出，对于看什么都新奇的老百姓来说，自然觉得很新鲜，平均收视率高达18％，彻底碾压后世综艺2％的收视率，而倪萍、周涛也凭借这栏目成为央视的当家花旦。 半年后， 央视推出了第二档综艺节目，【正大综艺】。 这档节目与其说是综艺节目，不如说是旅游节目，信息闭塞的老百姓随着洋气的主持人走遍世界各地，浏览各国风情，大呼过瘾。 而各省电视台，刚刚仓促上星，一穷二白，还在摸着石头过河，哪有什么精力推出大型综艺节目，哪怕是天南电视台也不例外。 所以，对于赵坤嘴里吹嘘的谢导，江浩并不太在意。然而，他这次【六个核桃】的推广，想剑走偏锋，借助综艺节目来做推广，无奈之下，只能让赵坤牵线搭桥，来省台找合作伙伴。 “谢导！” “谢导好！” “谢导来了。” 听到赵坤的提醒，江浩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留着一头披肩散发，蓄着浓须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艺术气息，大踏步朝会客区走来。 看得出，这谢导在台里颇有份量，不愧是顶梁柱，一路上许多人都满脸讨好笑容、殷勤地朝他打招呼。 那谢导微笑颔首回应，颇有一副艺术大咖的气派。 “谢导，您好！” 赵坤连忙起身，满脸堆笑迎上前打招呼。 “别这么拘束，坐坐坐！” 谢导抬手虚压，三人落座。 “谢导，我们冒昧前来打搅，希望您别见怪啊！”赵坤作为广告公司总监，面对强势的省台导演，内心还是有些心虚。 九十年代，省台的大导演，权力还是蛮大，赵坤底气不足，下意识用看甲方爸爸的眼神仰视对方。 “哈哈哈，别说的那么见外了，有什么事直说吧，大家也挺忙的。”谢涛随意的摆摆手，一副公务繁忙的样子。 “行，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赵坤舔了舔嘴唇：“这是我们的客户，江总，他想跟贵台合作，一起搞台综艺节目，我琢磨着，谢导是咱们省台的综艺一哥，于是就厚着脸皮来找您了。” 不得不说，赵坤这一番奉承，让谢涛很受用，可惜，江浩的年龄是硬伤，省电视台也是论资排辈的地方，谢涛并没有将江浩放在眼里，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历练。 “谢导，这是我们的策划案，请您过目。”江浩微笑说着，递上一份册子。 谢涛微笑着接过来，翻开册子，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 “谢导，这只是客户的一个初步想法，您提点建议？”赵坤姿态放的很低。 他很清楚，这些大导演，脾气都很古怪，一言不合就骂人，即使是当红明星都能喷一个狗血淋头。 谢涛翻到最后一页，皱着眉头问：“这个策划，是谁写的？” “是我。”江浩道。 谢涛温和地笑了笑：“难怪我看了半天，就觉得这文笔有一点点生涩。” 江浩也没在意，他本来就是外行，看策划案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那，谢导您的意见是……”赵坤问。 谢涛沉吟片刻，语气温和道：“方案不错，没有盲目跟风，颇有新意，不落俗套，很有意思。但是……” “这概念有点超前，我怕未必能抓住观众的眼球。” 谢导态度和蔼，语气温和，一副长辈对晚辈指点迷津的模样。 说的含蓄。 可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 “谢导，方案是有点粗糙，但是我看还是蛮有新意的，而且江总作为投资方，可以考虑冠名赞助……”赵坤小心翼翼地帮客户说好话。 “有赞助商的确是锦上添花。” 谢涛深深地看了赵坤一眼，耐人寻味地道：“可咱们省台，不搞一言堂，这综艺节目能不能上，也不是我说了算，要逐层审批，集体辩证讨论的。” 话说到这份上，赵坤也没辙了，无奈地看了江浩一眼。 江浩也是有点懵。 这份策划，是仿照后世的【最强大脑】，本来江浩还信心十足，谁料到，竟然被对方无情地刷下来了。 “这样吧，这份方案，我拿回去研究研究，帮忙润色一下，到时候上会给领导过过目，有结果再通知你们好吗？” 谢导起身，扬了扬册子，语气真诚地说道。 “行，那就拜托谢导了。” 对方起身送客，江浩和赵坤有些失望，只能无奈起身告辞。 挥手告别。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谢涛一转身，脸立马拉了下来，脸上的温和仁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蔑鄙夷。 “什么玩意？” “一个二世祖，仗着有点钱，拿着小儿涂鸦的玩意，就敢班门弄斧？简直浪费老子时间！” 谢涛上楼后，厌恶地看了看手中的策划书，撇撇嘴，随手丢进碎纸机旁边的废纸篓里。 江浩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满怀希望的策划案，这个看点十足，在后世火爆一时，并催生了记忆培训市场的王牌综艺【最强大脑】，竟然被人弃之如敝屐。 命运就是那么神奇。 就在这份策划案静静地躺在废纸篓，等待它粉碎的命运时。 “咦……这是什么？” 一个三十多岁，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顶着鸡窝头，眼神朦胧，似乎还没睡醒的疲惫青年，走到复印件旁边，纳闷地捡起了策划案。 青年叫冯青川，是省台的新锐导演，为了筹备新节目，整整熬了两个通宵，见废纸篓里丢着一份装订好的小册子，还以为是谁误放的。 冯青川打着哈欠，揉了揉熊猫眼，翻开了第一页。 策划案？ 往下一扫。 咦，有点意思。 再认真一看，他不由眼前一亮。 蛮有新意。 不知不觉，冯青川越看眼神越明亮，浑身的睡意、疲倦也渐渐被驱散了。 “这是谁的策划案？” 大喊三声，无人回应。 冯青川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好的创意居然没人认领？ 于是他又认真翻了翻策划书，才在封面最下方留意到一行绿豆大的电话号码。 “能想出这等创意，非同凡响，不如打个电话，相互交流一下。” 冯青川自言自语，眼神充满了期待。 第七十一章虚伪的老大哥 经开区，幸福食品研究所。 嘟嘟嘟～ 江浩坐在空旷而简陋的办公室内，抓起大哥大，见是一个陌生号码，皱起眉头。 “喂～” “你好，请问是江先生吗？”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而沙哑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江浩纳闷问。 “我姓冯，冯青川，省电视台的。” “哦，你好，请问你跟谢导的关系是……”江浩诧异的挑挑眉，他还以为是谢导的助理。 上午刚刚见了谢导，谈的不是很理想，江浩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电话来了。 “我跟谢导是同事，是这样的，我捡到一份策划案，觉得很不错，看到上面的联系电话，就冒昧地打过来。” “捡到？” 江浩蹙起眉头：“在哪捡到的？” “废纸篓，我们办公区的废纸篓里，我当时还很纳闷，这么好的提案怎么会随手丢弃，于是就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对方的声音很诚恳、很坦白。 江浩的心情却很不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废纸篓？ 不是说拿回去润润笔吗？ 转身就丢到了废纸篓？ 江浩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看似温和谦恭的艺术大咖形象，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喷薄而出。 虚伪小人！ 江浩冷笑着在心底给谢涛贴上一张标签。 不就一破导演吗？牛逼个锤子？ 我还不信邪，离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没了天南电视台，还有鄂北台，央视…… “这件事，我办定了！” 办公室内，江浩一改往日的从容淡定，一拍桌子，满脸怒容道。 门外，正准备进来汇报工作的郝向前，被这一声重击，吓了一大跳。 “江总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火气，难道是……嫌我进度拖拉？还是敲门的时机不对？”郝向前心中惊恐不安，摸不准新老板的脾气，擦着冷汗，又退了回去。 “喂喂～” 就在江浩暗戳戳想着时，冯青川的声音，将江浩的思绪拉回。 江浩深吸气，平复怒意后：“冯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很钟意你这个提案，想将它搬上屏幕，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情况？ 我没听错吧？ 江浩愣了愣，这就是传说中的柳岸花明又一村？ “冯先生，请问您在电视台负责哪一块？”江浩面不改色地问，先打探对方的虚实，若对方是个小角色，没有权力做主，他也懒得浪费口舌。 “我是省卫视台的导演，最近打算上一台综艺节目，我觉得你这个【最强大脑】，既有观赏性、趣味性，也有一定的深度，我很喜欢，你看要不要一起合作？”冯青川诚恳道。 合作？ 江浩微微沉吟，从对方的语气来看，很有诚意，跟那个戴着虚伪面具的谢导完全不同，跟他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考数秒，江浩就拿定主意。 “我接受你的提议。”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要亲自参加，我要为自己代言……” 办公室内，江浩起身，站在玻璃窗边，嘴角微微翘起。 阳光洒落在他帅气的脸庞上，尽显锋芒锐气。 …… 天南卫视 “太神奇了！” “没想到，这份提案的作者，竟然是幸福饮料的老板，那个传说中短短三月就帮助家族企业扭亏为盈的天才少年？” 冯青川挂断电话，目光呆滞，满脸难以置信。 更让他惊喜的是，对方不仅砸下重金，还许诺联系明星站台，甚至还毛遂自荐参加比赛。 冯青川虽然不看好江浩的实力，却也乐见其成。 “比赛，重在参与。” “小江厂长的事迹，早传遍国内媒体，不论他实力如何，只要他站在台上，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卖点。” 冯青川握紧拳头，眼神充满了兴奋。 “收视率出来了。” 就在这时，文员蔡小敏挥舞着一张a4纸，一路娇喘着小跑进来。 众人眼前一亮，立马围上来。 收视率很重要。 在电视台，收视率就等效于大企业的kpi，是戴在众人头上的紧箍咒，一刻都不敢放松。 节目好不好看？观众褒贬程度？这都不重要，最终的市场检验，还得看收视率。 连待在小办公室的谢涛也坐不住了，打开门，略带矜持地走过来，站在外圈，像只大白鹅似的伸长脖子。 最后出场的，是台长邱建业，背着手，舔着大肚子出来视察了。 小敏摊开表格，抿了抿小嘴，慢条斯理地念道： “排名第一的金鹰剧场，3.5。” “第二名是青春剧场，2.8。” “第三名是综艺大世界，2.5。” 念到第三名时，邱建业点点头：“综艺大世界做的不错，谢导不愧是咱们台的王牌，又进步了0.2个点。” “您过奖了，都是您领导有方，大家群策群力，才让综艺大世界获得观众的认可。”谢涛嘴上说的很谦虚，眉梢的喜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看到了吗？ 刮目相看吧？ 我，才是电视台当之无愧的一哥。 谢涛满脸喜色地抬起下巴，傲世群雄，眼睛都快长到额头上去了。 虚伪！文员小敏暗暗撇嘴，接着往下念： “第四名是……” …… “第八名是……” 小敏念第八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冯青川，略微惋惜道：“戏说天下，1.5。” 冯青川面色平静，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周日晚上九点多的节目，你能指望有多少人看？这个时间段，家长们都催着孩子们上床睡觉，观众基数原本就比周六拉下一大截，还想跟对方拼收视率？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邱建业却面色不快，身为台长，要时时刻刻鞭策属下，在他眼中，收视率就是广告、就是资金，就是众人的工资条。面对收视率落后的栏目，只有一条路，就是砍掉。 邱建业脸色一沉，无情地举起铡刀： “小冯，你这栏目搞了六期了，完全没有起色啊，依我看，还是趁早结束，集中精力，筹备新节目吧？” 冯青川面色很平静：“我听领导的安排，正好我手头也有一个新策划案，打算给您汇报。” “那就待会上会讨论吧！” 邱建业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慢慢踱步回了办公室。 谢涛诧异地看了一眼冯青川，这小子平时不是挺固执的吗？怎么今天不说话了？ “小冯啊，别气馁，虽然你排在最后，但说明你的进步空间大，而且你是咱们台引进的新锐导演，有了这次的失败经验，下一次，一定可以的。” 谢涛拍着冯青川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仁厚风范在安慰晚辈，眉梢却全是喜色。 哈哈！ 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差距了吧？ 搞综艺节目，可不是拍纪录片，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老惦记我的位置，乖乖地站在榜尾仰视我吧！ 第七十二章没钱玩个毛线 会议室。 所有椅子都坐满了。 但，没有一人说话。 很安静，安静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轻易听到。 主位上，邱建业捧着一杯热茶，气势威严。 哪怕他没开口说话，可目光扫过一圈，众人都是不禁避开，不敢对视。 “开会了。” 邱建业合上茶盖，面无表情地说道：“咱们台上星快一年了，在大家的艰苦奋斗下，咱们取得了一些成绩，交出了一张令人满意的答卷，值得表扬。但是……” 邱建业顿了顿，语气变冷： “全国的上星卫视越来越多，我们的竞争越来越大。我们都知道，做媒体，就是逆水行舟，一刻也不能松懈，一松懈就会掉队，更重要的是，上面已经放出风声，咱们台可能要改制，将经视、电影、还有科教一起捆绑，打造一艘传媒巨无霸，提升我们的竞争力。”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事实上，天南电视台很早就在酝酿改制的事，但一直拖到97年才顺利实施。 邱建业见众人一阵骚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觉得加一把火，点燃众人心中的危机感。 “正因为这样，台里面对今后的节目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的目标就一个，收视率！谁收视率高，那资源就朝它倾斜。谁收视率垫底，就砍掉它，节省资源。我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摒弃那种铁饭碗自由散漫的作风，万众一心，将我们台的事业推向一个新高度。” 慷慨激昂的讲话，没有像往常那样引来雷霆般的掌声。 众人一脸震撼。 邱建业的话，如同一记雷霆，在他们脑海中炸裂，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在心底涌出。 “我坚决拥护台里的决定，拥护台长的领导。”谢涛率先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一脸狗腿的鼓掌。 紧接着，一阵有气无力的掌声响起。 邱建业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在眼圈微黑的冯青川身上，微微皱眉道： “小冯啊，你上午说，已经策划了一个新节目，准备替换戏说天下，不如现在跟大家说说吧？” “好的。” 冯青川推了推黑框眼镜，站起来，将一叠复印的策划书，依次分发给众人。 “我统计了一下，目前上星卫视的综艺节目，大概分为几大类。” “一类是以央视的综艺大观为代表的唱歌小品类。” “一类是以正大综艺为代表的旅游类。” “还有一类是相亲节目。” “很明显，同质化很严重，完全没有特色。” 众人看着手上的数据统计，暗暗点头，谢涛却不屑地撇撇嘴。 同质化怎么了？ 关键得看谁操刀？ 老子的综艺大世界，不是照样独占鳌头吗？ 谢涛一脸轻视地翻开策划书，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咦……这不是自己丢掉的那份策划书吗？怎么重新包装一下又跑到这小子手里来了？ 谢涛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冯青川的目光充满了戏谑。 哈哈哈！ 有好戏看了。 就在此时，冯青川说道：“我打算策划的节目，叫【最强大脑】，这是一款益智类真人秀，也将是国内首档科学真人秀节目，我打算从各地筛选天才大脑，组成最强大脑战队，迎战来自其他国家的挑战……” “打断一下……” 正当冯青川语气激昂情绪饱满时，谢涛开口了，扬了扬手上的策划案，似笑非笑道： “小冯，这个策划案是你原创的，还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废纸篓捡来的，但是……” 冯青川实话实话，可话没说完，会议室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废纸篓里捡来的？”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 “说的天花乱坠，原来是被枪毙的废稿。” 众人笑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邱建业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谢涛见打击冯青川的目的达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继续一脸戏谑道：“你知道，是谁丢弃的吗？就是我，知道为什么吗？” 冯青川一脸茫然、困惑。 谢涛冷笑一声，目光满是轻蔑：“因为这份策划案不仅文笔超烂，而且内容虚浮、空洞、缺乏亮点，更重要的是，它的策划人竟然是一个门外汉，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门外汉。” 门外汉？高中生？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爆笑声再度传出。 “竟然是高中生做的策划案？” “难怪会被谢导枪毙掉！” “冯导竟然把一份废稿当宝，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这就是去年新锐导演的实力？太没眼光了吧？” 众人纷纷摇头，一阵唏嘘。 只有蔡小敏几个年轻后辈担忧地看着冯青川。 邱建业看向冯青川的目光也变得不善：“小冯，怎么回事啊？” “小冯，台长都问话了，说说你的观点呗，大胆说！”谢涛见三言两语就挑起了众人的厌恶，心中无比得意，嘴上却说的很委婉一副替你考虑的诚恳表情。 冯青川面色淡然，看着十分冷静：“我承认，科学真人秀的受众基数，的确比不上综艺大观，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全国上亿的学生和数亿的家长，只要我们选好合理的切入点，用精美的舞美包装，投入足够的人力物力，选择特长鲜明的选手，一定可以在同质化的综艺节目中刮起一阵流行风。” 这番话，铿锵有力，有的放矢。 原本嘲笑的众人，看着冯青川一脸坚毅的表情，也渐渐笑不下去了，收敛笑意，表情严肃地正视手中的策划案。 谢涛见台长似乎也被打动，心道不妙，故作纳闷问道：“说的非常好，可是精美的舞美包装，足够的人力物力，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真金白银，这钱谁来出？哪个广告商会买单？” 昨天的会面，江浩还没来得及表露身份，就被他快速结束了。以至于谢涛到现在都不知道江浩的身份，也不认为那个年轻人有能力和财力能支撑一台大型综艺节目。 哈哈！ 当台长面还吹的天花乱坠。 没钱你玩个锤子！ 谢涛嘴角微微勾起，准备看对方的笑话。 众人相互对视，也深以为然。 “年轻人，不要好大喜功。” “做事要量力而行。” “写的天花乱坠，没钱还不是寸步难行。” 会议室乱成一锅粥，众人纷纷摇头嘲讽，总结出来就一句话：没钱你吹个毛线啊！ 就在这时，冯青川咳咳两声道：“这个不劳谢导费心，我已经拉到了500万的冠名费。” 等等…… 500万？ 嘲笑正起劲的众人一听，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全都哑巴了。 谢涛惊的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可是93年的500万，直接刷新了天南台历史记录，哪怕是央视，在95年开启标王前，黄金时段的广告也不会超过1000万。 其他人看冯青川的眼神也变了，这一刻冯青川仿佛浑身散发着金光一样，如财神爷下凡自带特效，满天都是金灿灿的小钱钱。 咣！ 一声茶盖落在桌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冯导，你没开玩笑吧？”邱建业颤声问道，语气都缓和许多，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称呼都不由自主的从“小冯”变成了“冯导”。 谢涛也是一脸怀疑，念头压根没往江浩身上想。 冯青川笑了笑，目光转向谢涛：“当然没有，其实这个赞助商谢导也见过。” “我见过？”谢涛一脸懵逼。 冯青川莞尔一笑：“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高中生门外汉，幸福饮料的老板，天南省年轻企业家的领军人物，小江厂长。” 幸福饮料？ 小江厂长？ 谢涛嘴角抽搐，脑海中浮现那个年轻帅气小伙，仿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嘲笑自己的愚蠢和丑态。 尼玛 坑爹啊！ 你踏马这么有钱，怎么不早说！ 第七十三章吹响集结号 冯青川的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谢涛脸上。火辣辣地痛。 “是幸福饮料的那个年轻人？” “就是前一阵报纸上天天夸的那个年轻企业家？” “那是个天才啊！之前在咱们台打包买了一堆垃圾广告时间，我们还笑他傻，没想到，人家是反其道而行之。” “幸福果汁听说卖的很火的，肯定财大气粗，谢导怎么会将这个财神爷挡在门外？” “估计现在心疼的都在滴血吧？” 众人的冷嘲热讽，钻入谢涛的耳朵，让他愈发尴尬，忍不住酸溜溜地道： “有钱又怎么样？有钱就能砸出好节目吗？这几年，重金打造最后惨淡收场的节目难道还少吗？” 不得不说，谢涛这话虽然偏激，却也有三分道理，原本幸灾乐祸的众人一听，也从500万的狂热中冷静下来，理智分析【最强大脑】的前景。 邱建业征询地目光看向冯青川：“冯导，对方愿意砸重金冠名，你有没有信心？ “我有信心。”冯青川平静道。 谢涛嘴角勾起，轻飘飘道：“有信心是好事，可别到时候收视率垫底，砸了咱们台的招牌，让其他广告商对咱们台失去信心，那就麻烦大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微变。 谢涛这话，看似为台里考虑，其实是暗藏杀机，三言两语就将冯青川逼到角落里没有退路。 众人看谢涛的眼神都变了，带着一丝鄙夷。 “请台长放心，这档节目，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台里的期望，也不会让广告商的投资打水漂，若是收视率低于前三，做完这个节目，我引咎辞职。” 冯青川语气坚定，眼眸闪着坚毅之色。 “收视率前三？” “那不是要将谢导的节目挤下去？” “哈哈，一山不容二虎。” “这下有好戏看了。” 众人窃窃私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谢涛一听，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前三名？这不是想踩着我上位吗？这小子，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500万了不起啊？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谢涛脸拉了下来，撕下虚伪的笑容，阴恻恻道：“冯导不愧是去年获奖的新人王，有魄力……我们，都拭目以待。” 说完，目光转向邱建业，那意思很明显，人家都拍胸口了，出了事有人背黑锅，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邱建业砸吧砸吧嘴唇，缓缓道： “既然冯导立了军令状，那我现在宣布……【最强大脑】综艺节目，正式立项。” 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在会议室内。 …… 三日后 一张【最强大脑】的召集令，悄然出现在各大报纸和电视台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国的最强大脑在哪里？” “你的天赋就是人类的财富。” “最强大脑，吹响集结号！集齐最强大脑12人，向世界证明，真正的最强大脑，就在我们国家。”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满满的鸡血。 众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卧槽……最强大脑！” “听名字就一副高大上的感觉，好有逼格啊！” “逼格都是浮云，我只关心下面的那行百万巨奖” 无数人看着那召集令，眼都红了。 “只要你有过人之处，就可以参加我们的比赛，通过线下资格赛者，每人奖励1万元，通过晋级赛，每人奖励10万元，冠军奖金更是高达百万。” 对于这次的节目，江浩是势在必得，不惜砸下重金。随着新白娘子传奇在各省台的重播，幸福饮料在各地热销，代理商的电话几乎打爆，代理费也是收到手软。更何况，前一阵卖债券，囊中又多了近千万，财大气粗的江浩表示根本不差钱。 “卧槽！” “太牛逼了！” 全国各地，听到这个消息后，卧槽声此起彼伏。 无奈大家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百万巨奖！ 90年代初的百万巨奖！ 简直是一夜暴富啊！ “幸福饮料？” “就是白娘子做广告那家公司。” “哦，他家的果汁味道不错，我孙子很爱喝。” “这么大的公司，肯定拿的出一百万，应该不是骗人的吧？” “啧啧啧，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这资格赛、晋级赛和冠军奖金，加起来就超过几百万了吧？” “有钱就是牛逼，真是好大的手笔，就是不知道这天大的馅饼会落在哪个幸运儿头上？” 此刻，天南电视台和幸福饮料宣传部推波助澜，广告铺天盖地，瞬间炒热这个话题。 可惜，当时还没有微博，否则必定是热搜榜榜首。 一夜之后，全国各地，大街小巷，公交茶馆都在热议【最强大脑】的话题。 “听说了吗？那个百万大奖的节目在招人，我想去试试！” “你去？你去比脑积水容量吗？” “滚！老子从小鼻子比别人灵敏，我想去试试，反正咱们市就有赛点，万一通过了资格赛，也有1万块。” “鼻子灵跟大脑有个屁关系？难道让别人放个屁，你去闻人家吃的饺子是韭菜味还是洋葱味的？” “……滚！老子跟你绝交！” 岳州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一间简陋昏暗的房间内，闭着眼，默默听着收音机内激情澎湃的【最强大脑】征集令，渐渐攥紧拳头，面色变得坚毅。 “我不要待在这……” “我要勇敢的面对挑战！” “我要向大家证明，我也能做的到！” 遂州市 一个偏僻乡村。 “傻子哥，给我拿包跳跳糖！” 一个流着鼻涕的熊孩纸，踮着脚，将几个硬币拍在小卖部的玻璃柜台上。 熊孩纸嘴里的傻子哥，一脸呆滞，眼神空洞，看着柜台上那台破旧的14吋黑白电视机，似乎正在发愣。 可随着画面切换，【最强大脑】的召集令画面闪现，傻子哥空洞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亮色，嘴里喃喃自语： “我……” “也要参加！” “不管大家怎么看我、笑我、辱我……我，也要证明自己！” 就在这一天…… 无数人背起行囊，默默的奔赴赛点。 第七十四章卧槽！残联聚会？ 天南电视台 “老大，冯导那边，广告铺天盖地，来势汹汹啊？” 助理小麦给谢涛端上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提醒。 “怕什么？牛皮吹的再大，总有被戳破的一天。真金还得火炼，等收视率出来，才能知道谁笑到最后、笑得最美！” 谢涛冷着脸坐在办公室内，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摆明就是说过外面那些看笑话的人听的。 说归说，内心还是有点虚。 喂喂喂…… 那可是500万制作费＋300万奖金，哪是办节目啊？根本是拿钞票在砌墙啊！若是让自己主导，手指缝随便漏一点油水，那滋味…… “老大，听说资格赛结束了，今天是第一场录制，要不……我们去现场打探军情？” 小麦善于察言观色，见谢涛面色阴晴不定，试探性问道。 打探军情？ 我堂堂综艺一哥，还需要在乎别人吗？ “哼！”谢涛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什么叫打探军情？都是一个台里的同事，那叫互相交流，相互促进。” “对对对，是我嘴欠，措词不当。”小麦假装轻轻抽自己一嘴巴，心里却暗戳戳骂一句“虚伪”。 得了台阶，谢涛慢悠悠起身，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一副墨镜，朝片场走去。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冯青川有资金加持，放言收视率进前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谢涛紧张的手心冒冷汗。 一进片场，谢涛就被震住了。 大气磅礴的主持台。 后现代气息的立体3d场景。 还有那五彩绚丽的激光射灯，差点亮瞎他的眼。 “靠！有钱就是为所欲为啊！” 年轻的小麦，哪见过这等奢靡的舞台，眼珠子都凸出来。 “哼！” 谢涛怒其不争地瞪了小麦一眼，吓得他嘴巴一闭，像只委屈的鹌鹑似的缩着脑袋。 “不就是舞台大一点？激光射灯多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涛不屑地撇撇嘴，不急不慢地从口袋掏出墨镜戴上。 尼玛！ 眼睛真的差点被亮瞎了！ 这个冯青川，年纪轻轻，就喜欢好大喜功追求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搞什么激光射灯吗？截留点经费撸串他不香吗？ 谢涛羡慕地眼睛都快绿了，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怒，走到观众席后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今天只是预排，先让参赛选手和主持人熟悉赛程、台词、比赛规则。 第一期比赛，共四名选手。 随着主持人一挥手，四名选手闪亮登场。 哇～～ 一瞬间，惊呼声在观众席此起彼伏地响起。 哎呦喂！ 卧槽！ 我的眼睛！ 天啊，我看到什么了？ 谢涛也愣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看一眼，再看一眼，确定没有走错片场后…… 哈哈哈…… 实在忍不住笑了。 观众席上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原因很简单。 实在是上台的四人，太奇葩了，跟【最强大脑】形成鲜明的反差。 在众人眼中，代表脑力巅峰的精英，理应像电视剧演的带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派行业精英风范。 可上台的四位。 一位是杵着拐杖的中年女子。 一位是表情呆滞脚步虚浮的男子。 一位是头发花白走路颤巍巍的老头。 唯一正常的，就是江浩，那位笑眯眯给他送策划案的小子。 噗呲～ 谢涛看到这一幕，直接笑喷了： “这哪是最强大脑？我看是残联聚会吧？一二三四，刚好是老弱病残，干脆凑一桌打麻将算了！” 听到这句调侃，周围的人也忍俊不禁，爆笑声再度响起。 台上的四位选手站在舞台上，听着刺耳的嘲讽声，面色都很平静，泰然自若。 反而是冯青川脸色一沉，冷着脸走到观众席最后面，冷冷地冲谢涛道：“谢导，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你若是想观摩，请保持安静，否则请离开。” “观摩就免了。” “这节目我就不看了，我怕肚子笑炸了。” 谢涛一脸憋笑，摆摆手，拒绝了冯青川的提议。 来之前他还满怀担忧，担忧冯青川的节目夺了他的风头，可看到这奇葩四人组后，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不翼而飞。 浑身轻松！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看到冯青川一副严肃的样子，谢涛忍不住想仰天长笑： 胜之不武啊！ 背着手，踱着悠闲的步伐，谢涛一脸从容的回到办公室。 有老员工见谢涛急匆匆出去，很快又返回，猜到他是去刺探军情了，笑眯眯打趣道：“谢导，去现场给冯导做指导啊？真是大气！” 谢涛故意叹口气，一脸悲痛道：“别提了！我本来是一番好意，谁知道人家不领情啊！我只好回来了。” “现场怎么样？听说很大气！”有人问。 谢涛刚才肚子都快笑破了，现在憋的慌，就等别人提这话题，一提立马来劲了。 “别提了，只能用四个词形容。” “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啊！” 谢涛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眉梢的喜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惨不忍睹？不会吧？” “冯导好歹是去年新锐导演新人王，眼光不会那么差吧？”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 “我跟冯导算是半个竞争对手，本来不想说的，既然你们问起来，那……我就透露一下吧！” 谢涛皱着眉头，一副“宝宝心里苦可是不得不说”勉为其难的表情，先咳咳两声，吸引众人的目光后，才绘声绘色地道： “我一进去，就被那四名选手惊呆了。眼睛都快揉花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进了弱势群体关爱协会。” “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牙都快掉光了。” “一个杵着拐杖的盲女。” “一个眼神呆滞，动作迟缓的智障男子。” “唯一一个正常人，还是靠走后门进来幸福饮料的老板。” “好家伙，老幼病残，朵朵都是奇葩，冯导挑人的眼光真是犀利，服！彻底服了！” “可惜，咱们台的招牌怕是要砸了！” 谢涛保持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姿势，一脸悲痛，恨不得挤出两滴眼泪。 众人一听，当场就炸锅了，满脸难以置信。 “不会吧？” “最强大脑办成了残运会？” “那500万不是打水漂了？” 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谢涛心中却是美的冒泡。 哈哈！ 出乎意料吧？傻眼了吧？ 还想跟我斗？ 等着被吐沫星子淹死吧！ 谢涛眯着眼，眉宇间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心里早就盘算着怎么给冯青川搞一个别致的欢送会！ 第七十五章我为自己代言 周日，晚上八点。 正是灯火阑珊时。 “看电视，看电视。” “转到天南台，今天播【最强大脑】。” 无数处人家，下意识地将遥控器锁定在天南电视台，近一个月的地毯式宣传后，以及百万巨奖的刺激下，大家的期待感都被吊起来。 “催什么催，广告还没放完呢。” “咦……包青天？” “是包青天的广告。” 许多观众霍然发现，在节目开始前，插播了一则由【六个核桃】的广告。 “经常用脑，多喝【六个核桃】” 画面中，一个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举着一瓶易拉罐饮料，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仅仅一眼，众人就认出了这则广告代言的男明星。 正是93年热播剧《包青天》。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马汉在身边……” 不知不觉，电视机前的观众就哼起了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这部在20世纪前划时代的经典作品一推出，就征服了全国各地的老老少少，离奇案情、扣人心弦、惩恶扬善、大快人心。 剧中的包拯扮演者，金潮群，更是俨然成为智慧的化身。 江浩第一时间，就提前签下了金潮群，现在看来，广告的效果不错。 观众第一眼就认出了包青天，而【六个核桃】也在他们心底留下一丝印象，家长们更是摸着下巴，暗暗琢磨要不要买一瓶给自家的娃娃尝尝。 就在此时，节目画面切入。 “我国的最强大脑在哪里？” “你的天赋就是人类的财富。” “欢迎收看由六个核桃为您独家冠名播出的最强大脑。经常用脑，多喝六个核桃。” “今天，我们有一群脑力的精英，在这里进行脑力的激荡。他们的优胜者，将加入我国最强大的脑力战队，他们有机会，跟欧洲、美洲的精英一决高下……让我们一起走进今天的发现之旅。” 绚丽多彩的激光射灯，照亮大气磅礴的舞台，主持人周晓从幕后闪亮登场，短短几句台词，就挑逗起众人的好奇心。 “跟欧洲、美洲的精英一决高下？” 观众们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浑身的热血都仿佛沸腾起来。 90年代，改革开放给了众人开眼看世界的机会，让国人认识到巨大的差距，内心也迫切地寻求那种认同感。 这句“跟欧美精英一决高下”，迅速抓住了观众的心。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周晓。” …… “最强大脑的赛程，包括晋级赛、挑战赛、中外赛，首先，介绍一下本次节目嘉宾……我们的首席科学家由燕京大学教授的魏少卿担任，三位嘉宾是赵亚芝小姐、金潮群先生，还有胡俊教练……” 一身洁白职业套装的周晓，从容淡定地介绍比赛规则，画面随之切换到嘉宾席上。 正在电视机前观看节目的观众们，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明星。 “赵亚芝？白娘子耶！” “金潮群？包拯也来了。” “还有胡俊，是女排教练。” “天啊，这个节目的嘉宾阵容好强悍啊。” “原本还觉得没意思，看到这么多明星，好期待啊！爱了爱了。” 介绍完嘉宾和赛程后，第一位嘉宾登场了。 江浩穿着休闲的服装，迈着轻松的步伐，快步走上大舞台，脸上还挂着邻家少年阳光灿烂的笑容，瞬间征服了电视机前的少女、阿姨们。 “哇，帅哥耶！” “这小伙子俊，当我女婿绰绰有余。” “大家好，我叫江哲。” 江浩很聪明，考虑到大学生活，他没有报真名，而是选择当初唱歌的艺名。 “节目组深思熟虑，才选择了第一位出场嘉宾，一些年轻的观众可能会觉得他有些眼熟……你们猜的没错，他就是今年最火爆金曲的演唱者，江哲。” “而他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就是幸福饮料的老板，年仅十七岁就独闯黄浦江，月赚500万，凭着赤手空拳，让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起死回生的小江厂长。” 周晓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如同在渐渐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他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小江厂长？” “十七岁就能赚500万？我儿子还在跟我要零花钱了。” “小伙子长的帅，很上镜，而且你看他站在那，很淡定，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面对周晓夸张的赞誉，江浩微微笑了笑，一脸阳光灿烂。 “谢谢主持人的夸奖，我很荣幸能排在第一位出场，但是我想声明一句，我能排第一，不是我有钱，也不是我长的帅，而是因为我是最菜的一位选手。” 这句自嘲的话，瞬间俘获了众人的好感，也让观众们对后面的三位选手充满了期待。 “江哲今天挑战的项目，是找茬。” “江哲找茬的能力，完全不像vcr呈现那么简单，他找茬的能力绝对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那么请看接下来挑战的项目是什么呢？” 听到主持人说出“找茬”二字，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愣了愣，随后脸上多了一丝困惑和不屑。 找茬？ 最强大脑的门槛这么低吗？ 还是小江厂长是赞助商，你们就暗箱操作？ 就在众人有些鄙夷时，舞台工作人员缓缓拉出一面巨大的组合魔方，主持人解说的声音娓娓道来： “观众朋友们，现在您看到的是一面魔方墙，这不是一面普通的魔方墙，这面墙上，一共有2500个魔方，每个魔方9格，共计有22500个方格，是我们的工作人员花了三天三夜才堆砌而成。” “接下来，将由我们的嘉宾随机变动一个魔方，由选手找茬，三次机会，若正确找出两次，则挑战成功。” 此时，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第一次感受到最强大脑的挑战难度，顿时炸锅了。 “22500个？” “我有密集恐惧症，头都晕了。” “震撼，看着都有一股压迫感。” “我盯着看一分钟就受不了了，更何况要找茬，太夸张了。” “这个挑战太变态了。” 不仅是观众们一片哗然，连三位嘉宾也是满脸震撼。 这一刻，众人心中的鄙夷荡然无存，全部对江浩刮目相看。 第七十六章身残志坚 “接下来，江哲回选手席，背对魔方墙，再请我们的嘉宾赵亚芝小姐，上台来，从22500个魔方格中，挑选一个替换。” 伴随着主持人的指令，江浩面带微笑，施施然走到选手席。 而赵亚芝则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两米半高、六米宽的五彩魔方墙前，蹙着眉头，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沉吟片刻后，才在右下角选了一个魔方。 “赵小姐，确定好了吧？请记住你选的位置。” 主持人为活跃气氛，善意提醒，谁知，赵亚芝难为情地笑了：“不好意思，这密密麻麻的，我自己都搞混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听，笑喷了。 “哈哈哈，太有趣了。” “很正常啊！这么多魔方，颜色又很接近，换了是我，转身就忘了。” “看来，这个找茬是地狱模式。” “不知道江哲有没有把握？” 观众们看着电视机屏幕，都感觉头晕，对于江浩能不能挑战成功，瞬间充满了兴趣。 “没关系，我们的工作人员在替换的魔方后面做了标记。”主持人周晓笑着圆场，“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应该能体会到这个超级找茬的难度，同时，我们也请节目的首席科学家，魏少卿先生，来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找茬跟脑力有关？” 画面切换到嘉宾席。 “许多人认为，找茬，只跟眼力有关，这是一种谬论。” 魏少卿语气凝重，眼眸中闪过一丝睿智。 “事实上，在大脑智力中间，有一块就是视觉空间智力。” “选手所站的位置大概10米远，整个墙在选手视网膜上的视角约18度左右，每一行有450个格子，等于每一度的视角上有24个格子，所以要求选手的眼睛辨析度，必须超凡脱俗。” 听到魏教授一番深入浅出的描述，电视机前的观众一脸恍然，终于明白找茬跟脑力的联系，也对接下来的挑战更感兴趣了。 “好，有请选手就位。” 伴随主持人激情的召唤声，江浩迈着自信的步伐，来到热点位置，面对魔方墙，缓缓闭上双眼。 谁也不知道，此刻江浩的大脑内，渐渐浮现一副立体的五彩画面，赫然是变更前的魔方墙。 若是魏教授能钻入江浩大脑，他一定后悔先前说的那番话，恨不得痛斥江浩作弊、骗子。 没错！ 这正是江浩重生后获得的福利。 恐怖的记忆能力。 只要他扫过一眼，视线中的画面，就像被拍照般，变成一张截图暂时存储在脑海中，虽然这份记忆力持续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几分钟，但应付今天的挑战却绰绰有余。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并不知道真相，下意识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地等待。 下一秒。 江浩赫然睁开双眼，飞速报出坐标： “右下角，坐标45位置，往上数第35个，红色格子，就是被替换的魔方。” “这么快，你确定吗？”主持人有点晕，下意识提醒道。 “我确定。” 江浩的语气笃定，信心十足。 江浩找茬的速度，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更可怕的是，他指出的位置恰巧就是赵亚芝先前替换的地方。 虽然大家并不确定具体是哪一个魔方格，但江浩的这份找茬速度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工作人员施施然上台，从江浩指定的坐标抠出那个魔方，倒转过来一看。 白色的识别图标，印在魔方背面，很刺眼。 嘶～ 观众席上，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会场。 众人都被江浩超凡的找茬能力惊呆了，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热烈鼓掌。掌声几乎掀翻会场屋顶。 一些年轻女孩，更是一脸花痴，高呼江哲的名字，眼中满是小星星。 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头皮发麻，不可思议。 “太牛逼了，才3秒就找出来了。” “堪称人眼扫描仪啊！” “会唱歌、弹钢琴、赚钱创业，还有恐怖的找茬能力，这江哲果然是最强大脑。” 随着气氛进入高潮，主持人宣布进入打分环节。 三位嘉宾，还有魏教授，纷纷亮出高分，以125分的成绩，顺利突破80分的晋级线。 在热烈的掌声中，江浩一路小跑，顺着台阶，冲入晋级平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江浩惊人的找茬能力，将气氛推向高潮，也让观众更期待后面三位选手的表现。 果然没让大家失望。 下一位登场的，正是谢涛嘴中提到的那位“中度脑残”选手，周伟。 这位选手一出场，就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上一秒还是“中度脑残”。 下一秒化身“最强大脑”。 直接心算16位数开14次方。 全场观众起立鼓掌，直接沸腾了。 “太不可思议了。” “竟然可以心算开14次方？我连开3次方都不能心算。” “这样的天才，居然被人误解为脑残？” “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才是脑残，还是那种无可救药的重度脑残！” 连一直冷静的魏教授，也十分激动的说道：“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真正的天才险些淹没在庸人的误判中，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仍然没有反思，持续地误解那些行为特异的天才。” 进入评分环节。 周伟毫无悬念地获得了第一个满分：150分。 周伟无视众人的嘲讽，勇敢地站上舞台，他的这份坚毅，还有才华，感动了全场观众。 全体起立，以雷鸣般的掌声，欢送周伟踏上晋级阶梯。 电视机前的观众，很多也眼圈发红，陷入沉思。 “奇迹，绝对是个奇迹。” “以后我再也不嘲笑别人脑残了。” “多一份理解，善待他人。” 随着周伟的出场，会场的气氛燃爆，也让众人对后面两位选手充满了兴趣。 果不其然。 第三位的盲女，以惊艳的“听风辩位”，刷新了众人对大脑极限的认知。 而第四位老者，从上百张组合图中，展示神技“辩图识人”，给这期节目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此刻，期待看笑话的谢涛，还蒙在鼓里，周末与几个狐朋狗友喝的醉醺醺回家，死狗般趴在床上，嘴上还嘟囔着：“小子，明天，明天就让你滚蛋……” 第七十七章你嗦你四不四洒 翌日，清晨。 天微微亮，冯青川就顶着两个熊猫眼出门了。 昨晚【最强大脑】播出，他独自呆在家，喝着一罐啤酒，静静地看完节目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对于这个节目，他很满意，但能不能被市场认可，还得观众说了算。 心中忐忑，彻夜未眠。 咣当！ 丢下几个硬币，冯青川站上58路公交车，周一早上人满如潮，没有空位，无奈选一靠中门的位置站着。 就在冯青川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的风景时，旁边两个女高中生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昨天的最强大脑，看了吗？”其中一个胖妞神秘兮兮问道。 “看了，当然看了，里面可有我的男神江哲啊！”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两眼放光。 “江哲真的好帅啊！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有特异功能，那魔方墙密密麻麻，两万多个都能找出来。换了是我，两百多个就晕了。”胖妞一脸花痴状。 “我要是有江哲这脑力，就不用天天背马克思主义背到十一点了。”眼镜女生一脸羡慕的叹息道。 两个女生的对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话匣子，旁边的几个学生以陆续加入话题当中。 “我觉得，还是那个周伟厉害，心算开16次方，我要是有这本事，数学考试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个盲女也很神奇，听风辩位，比小说里面的侠客还夸张。” “最后出场的那个老大爷也很牛逼，组合图都能认出是谁，牛逼！我就是脸盲，别说一次，看七八次我都会忘。” 公交车内，众人热议，气氛高涨。 冯青川听到众人的议论，就像是炎炎夏日，喝下一杯冰镇的果汁，津甜清凉的汁水，顺着食道流入胃中，再缓缓蔓延，全身没一个细胞都舒爽无比，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原本他还担心科学类真人秀，小众路线，不被大众接受。 看来，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 开门红，稳了！ “冯导，早啊！” “冯导，昨天的节目很有创意。” “冯导，你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 一进电视台大楼，就有许多人热情的打招呼，连平日没什么交际的其他部门同事，也微微点头示好。 看来，反响不错！ 冯青川微微一笑，加快脚步。 “冯导，该请客哦！” 一进门，有年轻同事就围上来打趣道。 “请客还言之过早，这收视率还没出来，我可不想被打脸。”冯青川压下心头的喜悦，一脸谦虚。 “昨天的节目，大家都有目共睹，收视率铁定进前三。”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反正这一顿，你别想赖账。” 冯青川待人谦逊和气，年轻职员跟他关系融洽，说话也无顾忌，纷纷打趣要晚上请客。 不过，大家的祝贺，让冯青川更坚信，昨晚的节目大受欢迎。 嘎吱～ 就在此时，大门推开，谢涛两眼迷糊地走了进来。 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众人纷纷用异样的阳光看着谢涛，当初谢涛在会上逼着冯青川立下军令状，这一幕大家都没忘，有些人抿着嘴，准备看笑话。 谢涛却误会了众人的意思。 他昨晚跟老同学喝了几杯，醉醺醺的很早就睡了，到现在脑袋还晕晕沉沉的，抬眼一看，见众人都围在冯青川身边，瞬间回忆其那四名奇葩选手的模样。 这么多人围着冯青川？ 哈哈！ 肯定是演砸了！ 大家都在安慰他吧？ 谢涛嘴角一扯，都快扯到额头上去了，眉梢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 嗯哼！你小子失败了吧！做综艺节目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以为砸点钱，尽整些花里胡哨的玩意，观众就会买账，老子综艺一哥的位置可来之不易，你还是乖乖跟在后面吃屁吧！ 谢涛呵呵一笑，正准备上去嘲讽两句，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光，顿时脚步一顿。 淡定！ 一定要淡定！ 他忽然醒悟过来，大家都在安慰冯青川，自己身为台里的一哥，不能当众落井下石，显得没有气度，没有容人之量。 于是，谢涛咳咳两声，走上前，拍着冯青川肩膀，隐藏喜悦，装出一副悲痛的表情： “无妨，无妨，青川啊，你要看开一点，失败乃成功他妈，有了这次经验，下期一定可以打个翻身仗。” 谢涛刚说完，就察觉到众人的眼神更奇怪了。冯青川也用很怪异的眼神在看自己。 哈哈！ 肯定被我的大度惊呆了吧？ 感动了吧？ 呸！一群小人，谢某人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 “青川啊！别气馁，今晚谢哥请你喝酒，忘掉所有糟心事，不醉不归。”谢涛拍着胸口，语气别提有多豪气了。 说完，谢涛就发现众人的眼神更怪异了，有些人嘴角都在拼命抽搐。 怎么肥四？ 就在谢涛纳闷时，助理小麦偷偷溜进来，站在人群最后面，左手捂嘴，右手猛左右摇摆。 啥意思？ 还没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的谢涛，努力用仅存的两分智商思考，数秒后，恍然大悟。 “对不起对不起，是谢哥考虑不周，忘了青川你是滴酒不沾，这样吧，下班后，胡记烤肉店，走起。”谢涛摸着鼻子，语气真诚，歉意十足。 就在这时，台长邱建业舔着肚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张表格。 “大家静一静。” “上周收视率统计数据出来了。” “金鹰剧场，2.8” “青春剧场，2.5” “综艺大世界，2.3” “最强大脑……” 邱建业念到这，突然顿了顿，看了看谢涛，又看了看冯青川。 冯青川面色平静，没有波澜。 谢涛却高兴的差点流下幸福的眼泪。哈哈，前三强的名字都念了，综艺大世界还是季军，地位稳如泰山。看邱台长阴沉的脸色，那最强大脑多半是黄了吧？ “台长，最强大脑有多少？” “不会连2.0都没有吧？” 众人纷纷追问，眼中满是困惑。 谁知，邱建业嘴角勾起，哈哈大笑道：“最强大脑收视率3.6，打破了咱们台上星后的历史记录，火了，彻底火了！” 啥？火了？ 谢涛看着一片欢腾的众人，惊的目瞪口呆，见大家纷纷用戏谑的眼神打量自己，现在他总算明白大家刚才的眼神含义：四不四洒，你嗦你四不四洒？ 第七十八章神童从娃娃抓起 火了？ 3.6？ “台长，给我看看。” 谢涛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地从邱建业手中抢过表格，扫了一遍又一遍，只见3.6这两数字，排在最上面异常醒目……仿佛跃出纸面，化作两个呼啸而来的巴掌。 啪，啪！ 还带回音的！ 一回想起自己先前劝慰的话，谢涛就觉得巨丢脸，巨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看看对面一脸沮丧的助理小麦，谢涛就一肚子火气。 尼玛，大家都是健康人，你踏马竟然跟我打手语玩猜谜？坑爹啊！ 谢涛抽搐着嘴角，愣愣看着表格，不死心，似乎要将它看出花来。 这幅丑态，落在邱建业眼中，忍不住冷哼一声。谢涛身为综艺一哥，居功自傲，是时候敲打一下了。 “谢导，别看了，与其质疑，不如接受事实，谦虚点，学学冯导工作那股认真劲……你看看你，综艺大世界这期都降了0.1，再这样不思进取，恐怕连第四的位置都保不住了！”邱建业阴沉着脸道。 话说的有点重。 谢涛为人自傲，何曾当面被人训斥过，脸挂不住了，梗着脖子，很不服气地道：“台长，我承认，最强大脑这期收视率超过了我，但要说成功，还言之尚早。” “嗯哼？”邱建业脸色沉了下来，嗯哼！好你个谢涛，还以为自己是擎天柱？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那你的意思是？”邱建业笑眯眯问，眼神却闪过一丝阴霾。 谢涛不忿道：“最强大脑是新栏目，有海量广告洗脑，自然吸引了许多新观众，我认为，第二期能不能保持才是重点！” 邱建业深深看了一眼谢涛，意味深长道：“有道理，真金不怕火炼，那我们就等到第二期，若是能保持，我再给冯导请功，开庆功宴！谢导，你觉得呢？” 完了完了！ 今天怎么肥四？ 竟然口不择言，把领导得罪了？ 谢涛心中一惊，从宿醉中清醒过来，深知说错了话，可无法挽回，只能硬着头皮说：“要是第二期还有3.0以上，我亲自给冯导斟茶。” 就这样，早上不欢而散。 谢涛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熬到下班，立马拎包走人。 回家路上有个报亭，谢涛心中一动，“老板，把天南日报，南城晚报，蓉城晚报，还有南方都市报都给我来一份。” “好嘞！”老板乐呵呵将几份报纸递给谢涛。 一回家，谢涛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急不可耐地翻开了南方都市报。 南方都市报属于南方报业集团，总部在蓉城，实力雄厚，曾入围世界日报100强，影响力辐射全国各省。 谢涛阴沉着脸，翻开娱乐版，果然看到有报道。 《综艺节目的新标杆：最强大脑》 谢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匆匆浏览，文章满是赞誉，认为在同质化综艺节目的当下，天南电视台锐意改革，即将刮起一阵科学真人秀旋风。 丢掉。 谢涛又翻了另外几份报纸。 《颠覆认知的综艺真人秀》 《最强大脑刮起科学风》 《最强大脑为什么火了？》 《天才少年携手金牌栏目，再创辉煌！》 谢涛越看越气，气的把几份报纸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麻蛋，不就是一个科学真人秀吗？有什么好吹嘘的？我就不信，这股新鲜劲还能持续多久？都怪那姓江的小子，你踏马既然有钱，就早点表露身份嘛？害的老子将机会拱手让人！” 谢涛忿忿不平，怒火难消，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江浩的错。 如果当时江浩早点表露身份，自己就不会误会对方是二世祖，若江浩当时说赞助费有500万，那他一定不会那么草率就否决【最强大脑】这个项目。 “臭小子，别得意，要是被我抓住把柄，不整的你身败名裂老子就不姓谢！” 谢涛咬牙切齿，满脸狰狞。 …… “阿嚏～” 江浩捏着两份报纸，慢悠悠从工厂办公室下来。 “江总早！” “江总，你的节目我们都看了，牛逼！” 一路上，许多工厂的职工家属纷纷跟江浩打招呼，热情似火。 江浩频频点头，俨然一副明星的派头，好奇怪，偶尔这种感觉还蛮不错的。 一进屋，发现家里更热闹。 坐满了人。 都是家属楼的邻居，围成一圈摆成龙门阵，江妈张翠萍坐中间，笑的合不拢嘴。 江浩一看架势就头晕，赶紧打完招呼就推辞困了回屋睡觉。 “翠萍，小浩这孩子太懂事，太牛了！你跟大伙说说，是咋培养出来的？” 隔壁钟婶好奇又羡慕地问道。 张翠萍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连连谦虚摆手，可语气却跟跟谦虚没半分钱关系。 “我哪懂什么培养？还不是跟大家一样呗？不过，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我家小浩，从小那眼神就跟别人不一样！” 众人一听，越发好奇，连连追问：“咋不一样啊？” 张翠萍见众人一脸羡慕，骄傲的下巴都快杵到天花板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家小浩，刚出生，那眼珠子就咕噜噜乱转，可吓人了，我有几次喂奶，看到他那小眼神，还以为是鬼附身，吓得差点把他给扔了。现在回忆起来，恐怕就是我儿子的眼睛跟常人不一样。” “除了这，小浩平时就没有练习过吗？”有人不甘心，想偷学秘笈。 张翠萍骄傲的抬起头，一脸笃定的说道：“练！当然有练过！不过那时候我也不懂，只记得他两岁的时候，有几次晚上，我起来上厕所，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众人连忙竖起耳朵。 张翠萍一拍大腿：“我家小浩，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上，仰着小脑袋，直勾勾地瞪着我，那小眼神都发绿了，我猜就是那时候练的……” 众人一片哗然。 江建国却嘴角微微抽搐，才两岁大的娃，懂的练啥啊？没在床上画地图就阿弥陀佛了，还练功？ 性情耿直的江建国，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他那是饿醒了，饿的眼睛发绿！” 哈哈哈！ 屋子里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张翠萍正扬眉吐气，被江建国这么一泼，立马狠狠地瞪了江建国一眼，瞪到他心虚的低下头为止。 收拾了叛徒，张翠萍心情又好了起来，就像刚刚下蛋的老母鸡，咯咯咯的跟众人炫耀江浩小时候的趣事。 躲在屋子里的江浩，听的都面红耳赤，开始怀疑自己：我滴亲娘啊，这还是我吗？ 第七十九章什么？敢打你爹？ 转眼之间， 谢涛都一直忐忑不安，度过煎熬的一周后，又到了周一。 这一次，吸取教训的他没有喝酒，认认真真看完了第二期的最强大脑，说良心话，制作精美、情节出众、引人入胜，但对比第一期的奇葩四人组，还是有些许逊色，这让谢涛又重拾信心。 早早出门。 谢涛看了一下手表，比平时还早了15分钟。 一推开办公室大门，谢涛就诧异地发现，其他人也来的比往日早。 看来，都在等今天的收视率。 谢涛感受到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脸色越来越难看。 “收视率来了！” 文员小敏挥舞着一张表格，颠颠儿的跑过来。 哗～ 众人齐齐围了上来，竖起耳朵，一脸好奇。 台长邱建业也从小办公室走出来，从小敏手中接过表格，咳咳两声，不急不慢地道： “金鹰剧场2.7” “青春剧场2.4” “综艺大世界2.2” “最强大脑……” 念到这，邱建业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涛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糟糕！ 谢涛脸色一沉，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邱建业抖了抖表格，抑扬顿挫地念到：“最强大脑，4.0，再次打破收视率记录！” 这句话，仿佛惊雷般，轰然炸响于办公室上空。 众人很有信心收视率会破3，但谁也没料到，竟然比第一期还高，连冯青川也微微诧异。 “冯导，恭喜你！” “最强大脑收视率破4，可以载入史册。” “冯导，晚上必须请客啊！”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一脸兴奋，纷纷叫嚣让冯青川请客。 “这次新栏目的成功，冯导功不可没，咱们给冯导搞个庆功宴，就定在老地方，胡记烤肉店……谢导，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邱建业将最后一句拉长音调，脸上还带着一丝戏谑。 谢涛听出了满满的恶意，也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眼光，顿时老脸臊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对……对不起。” “是我有眼无珠，我向台长、向冯导，晚上我自罚三杯。” 谢涛知道自己犯了众怒，羞愧地低下头。 见谢涛低头认错，邱建业满意地点点头，谢涛这人内心很傲，看不起别人。说穿了就是欠敲打。 “行了，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大家好好工作，晚上不醉不归！”邱建业大手一挥，完成了早会总结。 经历了早上的打击，谢涛红着脸回到小办公室内，一秒钟都不想出门，就在他发愁怎么躲过晚上的聚会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请问是谢宝的父亲吗？” “对，我是谢涛。” “我是谢宝的班主任，你今天下班有时间来一趟学校吗？我有些关于孩子的情况想跟你谈一谈。” 去学校？ 谢涛愣了愣，猜想八成是自家的熊孩纸又惹事了，从早上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了。 臭小子！ 成天给老子惹祸！ 一张老脸都被你丢光…… 等等！ 谢涛一怔，忽然醒悟过来。这不是天赐的绝佳借口，让自己完美的推掉晚上尴尬的聚会吗？ 哈哈！ 这臭小子天天惹祸，总算帮老子解了一次围。 谢涛心中对熊孩纸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很开心的说道：“有时间，当然有时间。” “行，那我在办公室等你。” 电话挂断。 谢涛兴奋的蹦了起来，冲到门口，才察觉不妥，连忙收敛笑意，装出一副沉重的表情，走出办公室。 将来意说明后，邱建业心如明镜，虽然猜到谢涛可能是找借口，但也没在意。 拿到请假条后。 谢涛熬呀熬，终于熬到下班，拎起公文包，飞速下楼。 南城八小。 哒哒哒！ “请进。” 谢涛一推门，就看到自家七岁的熊孩纸，正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无聊地抠着手指头。 “谢宝爸爸来了，坐。” 班主任李老师见谢涛进门，连忙起身招呼，语气亲切。 “谢谢。”谢涛一落座，就忐忑地问道：“李老师，小宝是不是又闯祸了？” 李老师表情古怪：“不是闯祸，而是小宝最近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交的作业也是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谢涛有点懵。 李老师递给谢涛两页试卷，苦笑道：“你自己看吧！” 谢涛拿起试卷一看，嘴角抽搐。 一张语文试卷上，词语填空题： 在学校，我是（孩子）；在医院，我是（孩子）；在电影院，我是（孩子）；在公交车上，我是（孩子）；在家中，我是（孩子）…… 嗯不错！ 不管填什么，小宝都一律写我是孩子。 没毛病！ 谢涛看着一脸无辜的熊孩纸，咬牙切齿：真特么是个机智的好孩子！ 强压怒意，接着看数学试卷： 老师买了三箱苹果，每箱30个，如何分配，才能让全班45人全部满意？ 小宝爽快答：“3箱苹果全部带回家，谁不满意就揍到他满意为止。” 谢涛看着试卷，一脸斯巴达。 好！真替你爸长脸！ 谢涛看着熊孩纸，咬着牙问：“这么简单的题，为什么会错？说……” 为什么会错？我也不知道啊！熊孩纸这种生物，是不能用常理来揣摩的，他哪知道什么原因？ 恰巧看到老师桌面上有一瓶六个核桃，熊孩纸灵机一动，下意识张嘴说出广告词：“因为……没喝六个核桃！” 我特么真机智！ 熊孩纸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一张小肥脸满是自信，恨不得给自己点赞。 然鹅 迎接他的不是点赞，而是癫狂！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瞬间安静了，哪怕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几位老师都傻眼了，愕然看着这位一语惊人的熊孩纸。 谢涛额头青筋暴跳，感觉血压蹭蹭蹭就快爆表了。 没喝六个核桃？ 你是在讽刺老子是吧？还是想告诉所有人老子抠门虐待你？ “我让你喝！我让你喝！” 盛怒之下的谢涛，无视几个老师的劝说，甩开一身膘，将熊孩纸按腿上，巴掌就往上甩！ 很有节奏！ 打的熊孩纸嗷嗷叫，鼻涕咻一下就飞出来了。 几个老师吓坏了，慌慌张张上来劝架，可谢涛在气头上，一副要清理门户的架势。 熊孩纸也很硬气，梗着脖子，嗷嗷叫道：“你们都别拦着，呜呜呜，等我长大了，我就打……” 呦呵！ 有骨气啊！ 还想等你长大？你想打谁啊？找老子报仇是吧？ “老子现在就清理门户！” 原本打的精疲力尽的谢涛，立马满血复活，挥舞熊掌大的巴掌，使劲往熊孩纸屁股上拍。 结果熊孩纸嗷嗷哭道：“等我长大，我就打一辈子光棍，让谢家绝后！” 绝后？ 几个劝架的老师全都惊呆了，竟然能想出此等惨绝人寰的非暴力抵抗手段。 壮哉！ 熊孩纸果然是欠教育啊！ 于是大家都很默契的松开了手，欣慰地看着谢涛持续暴力输出。办公室内，再次响起富有节奏的啪啪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再来一次…… 第八十章饿狼的觊觎 江州，清晨。 江浩骑着自行车，悠悠然来到江州一中，先去门口旁边的米粉店，点了一碗牛肉粉，吃得酣畅淋漓后，才慢吞吞推着车走进校园。 “江浩？那不是江浩吗？” “哇！大明星来了！” “校草好帅啊！笑起来好阳光、好灿烂啊！” 一进校园，江浩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许多女孩子更是眼中满是小星星。 第一堂课，是语文课。 班主任赵老师一上台，就看到趴在靠窗座位上的江浩，笑着打趣道：“呦呵，咱们的最强大脑竟然来上课了，有点受宠若惊啊！” 同学们爆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这样也好，还剩半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时间紧迫。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们要把握最后的冲刺阶段，不要留下任何遗憾，给三年的高中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话。” 提到高考，所有人都挺直腰板，一脸严肃。 93年的高考，那是真正的过独木桥。不同与后世扩招后接近一半的录取率，此时高考，平均录取率不到20％，而初升高的比例也低于20％。 换句话说，100个初中生，能考上大学的不会超过两个巴掌。 那时候，也没有一本、二本、三本的概念，先高考，然后盲猜填志愿，选择项就两个：省内省外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 江州一中是市重点中学，录取率也就堪堪30％，赵老师的话，无异给同学们敲响一记警钟，个个满脸肃穆、态度端正。 只有江浩趴在桌上，一脸轻松。 拥有“人眼扫描仪”称号的他，早就将语文、外语背得滚瓜烂熟，数理化三科的习题也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同学们，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让我们厉兵秣马，准备最后的战斗。” 赵老师说完几句慷慨激昂的鸡血话，话锋一转，笑着对江浩道：“江浩，下课记得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一堂课结束。 江浩双手插兜，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教师办公室。 “江浩，这是你请假几天的课堂笔记，你带回去好好温习一下，虽然你成绩名列前茅，但也不要大意，高考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马前失蹄的惨剧年年都有。” 赵老师递给江浩一本笔记本，语重心长的交代。 江浩看着赵老师殷切慈爱的眼神，这位在讲台上站了二十多年的老教师，那种真诚期盼的目光，一股暖流不禁从心底涌出。 “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江浩重重点头，面色坚毅。 “那就好。”赵老师欣慰地点点头，又递给江浩一叠笔记本，“这个也拿着。” “这是什么？”江浩纳闷问。 赵老师咳咳两声，老脸微红道：“听说你是我的学生，我家周围那些邻居小孩，就缠着我找你要签名……” 签名？ 我去！老师你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 江浩哭笑不得，接过那叠笔记本，中间还夹着两份歌曲磁带，拿起钢笔，趴在桌上，唰唰唰，足足签了五六十份，签的手指酸胀才搞定。 人怕出名猪怕壮！ 古人诚不欺我！ 江浩丢下笔，摇头感慨。 他决定了，下一期就让节目组把自己刷下去。 江浩不知道，就在他打算放弃晋级赛时，【最强大脑】的成功，却引来了饿狼的觊觎，想要趁着六个核桃热卖，从中咬下一块肥肉。 …… 潭州 金龙实业大厦，五楼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光头中年男子，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搓着一串沉香佛珠，眼睛却盯着对面电视机重播的【最强大脑】，目光阴鸷，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位，正是潭州食品行业的搅屎棍，邓强，绰号光头强。 仗着早年一帮从监狱出来的兄弟，邓强欺行霸市，嚣张跋扈，成功的挖到第一桶金。 完成原始积累的他，渐渐考虑转型，打算洗白上岸。 不转不行！ 83到86年的严打，他靠着背后的贵人侥幸躲过一劫，可最近收到风声，新一轮的严打正在酝酿中。 邓强怕了，心寒了。 养尊处优七八年，手握数千万的资产，他早不是当年那个手握砍刀，纵横捭阖的凶残果霸。 上岸难，搞正经生意更难。 邓强嫌弃做品牌麻烦、来钱慢，于是这几年就把目光转到食品造假上面，反正90年代对食品造假的处罚并不严重，有些地方政府为了扶持就业，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龙实业做的风生水起。 砰！ 大门重重撞开。 一个戴着金项链，穿着潮牌的，留着金黄染发的青年，旋风般冲进来。 “爸，我买的新产线已经调试好了，随时可以投产。”邓金龙嚼着槟榔，兴冲冲的说道。 “出去，敲门！” 邓强搓着佛珠，面无表情道。 “爸！” “敲门！” 邓金龙看着邓强冰冷的脸庞，有些无语，还有一丝畏惧，乖乖地低着头出门，把门关上，老老实实地敲了三下。 “进来吧！” 待邓金龙进来后，邓强瞥了一眼儿子，淡淡道：“这是公司，不是家里，在公司你就要按公司的制度，让我那帮老兄弟，都以你为榜样，懂吗？” “明白～” 邓金龙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有气无力的道。 “说吧，什么事？” 邓金龙被老爸训了几句，一紧张就忘了来的目的，愣了愣，忽然看到对面电视机播放的节目，尤其是江浩那熟悉的身影，立马气的鼻子冒烟，指着屏幕，厉声道： “爸，就是这孙子！就是这孙子抢了咱们的生产线。” 邓强看了看画面中的江浩，一头雾水。上次强买失败，邓金龙觉得很丢人，没有跟邓强说实话。 眼下见到仇人，邓金龙心中一股怒火在升腾，手指掐紧，恨不得将江浩从屏幕中拉出来当场弄死。 邓强听完儿子的叙述后，嘴角一歪，目光变得冰冷。 “幸福饮料？” “哼！咱们也下场，陪他玩玩！” 邓金龙闻言，两眼放光。 办公室内，一阵渗人的桀桀怪笑传出来。 第八十一章饮料厂出大事了 “先把两个鸡蛋吃了，取个好兆头。” “书包都检查一下，看看准考证、笔、橡皮，有没有漏带什么？” 江州一中考点，张翠萍将两个鸡蛋塞入江浩手中，殷切又紧张的叮嘱，江建国则默默的帮儿子清点文具。 江浩意外发现，老爸老妈都顶着两个熊猫眼，看来是彻夜未眠，顿时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 “爸、妈，放心吧，你儿子胸有成竹。”江浩露出一个阳光的笑脸，挥挥手，带着全家人的期望，昂首踏入考场。 考点大门外。 无数家长们站在两侧，伸长脖子，一脸焦虑地望向自家子女的考场。 93年读大学，毕业还是包分配的。 在朴素的家长眼中，考上大学，就是鲤鱼跃龙门，意味着端上了金饭碗，同时也预示着高考的残酷。 在后世，每年参加高考的人数接近1000万，录取人数也高达600万。而93年，能踏入高考考场的，仅286万，包含专科录取才98万，含金量颇高。 高考持续三天。 叮铃铃～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时，考场内一片欢腾，考场外翘首以盼。 这一年高考题目难度系数大，许多同学出来时都是垂头丧气。 江浩却很轻松，施施然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和过目不忘的金手指，让他在考场上游刃有余，将父母对他的满腔挚爱，洋洋洒洒写在考卷上。 站在三楼过道，江浩余光往下一瞥，意外发现江建国正费力地挤到大门口，趴在铁栏杆上，抬头张望。 7月9号，日头毒辣，晒着他满头大汗，湿透的上衣紧贴着前胸。 江浩鼻头一酸，加快脚步。 “爸，我考完了。”江浩快步走到老爸跟前，笑眯眯道。 “考完了好，这几天辛亏了。”江建国拍拍江浩的肩膀，边走边关切地问：“听说今年的考题很变态，你考的怎么样？” “放心吧，你儿子可是最强大脑的参赛选手，号称人眼扫描仪，上重点线绰绰有余。”江浩一扬下巴，傲气十足。 江建国兴奋地搓着手：“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开着车回到家，一进门，就听到厨房传来滋滋滋的油炸声，一股他最爱吃的香煎小黄鱼气味扑面而来。 “妈，我回来了。” “小浩考完了？”张翠萍戴着围裙，一脸惊喜地从厨房跑出来。 江建国见状，苦笑道：“我本来说，考完了大家一起去大酒店聚餐，你妈非的要在家做，也不怕麻烦。” 张翠萍翻了一个白眼：“只要我儿子爱吃，多麻烦我都乐意，这三天中午都在外面吃，肯定没吃好，也不知道瘦了没有？” 江建国小声嘀咕道：“大饭店的菜当然更好吃了……” “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张翠萍杏眉倒竖。 “咳咳咳，我是说大饭店的菜不合胃口……” 性格耿直的江建国，在老婆犀利的眼神下败退了，说着违心的好话。 江浩见到这好笑的一幕，感觉很温馨，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别看老爸在汽水厂一言九鼎，可一回到家，对老妈是百依百顺。 可能是觉得亏欠太多吧。 当年老爸孤身一人，穷的叮当响。而老妈却家境不错，两人不知为什么就对上眼了，外公当初气的胡子乱抖，死活不同意，无奈老妈意志坚定不动摇，最后只能应允这门婚事，后来还卖了自家的小楼，承包了幸福汽水厂给老爸创业。 创业没成功，还差点搭上一条人命，让江建国心灰意冷，不过，幸运的是，儿子争气，汽水厂蒸蒸日上，他创业的心思也熄灭了，安心在家陪老婆，有时间就去工厂逛一圈，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就在江建国乐呵呵时，张翠萍不高兴了。 看到儿子自己背着书包风尘仆仆的走进屋，张翠萍生气了。 十分生气。 上来就一巴掌。 一巴掌拍在懵逼的江建国肩膀上，那声音别提有多响了。 “江建国，你没长眼啊！没看到儿子考了三天，都累趴了吗？大老远从考场赶回来，还让他背着这么沉的书包，压得脚都挪不动了，你长那么大个是摆设啊？” 江建国一脸懵逼。 哪累趴了？ 你儿子走路都带风的，好像踩了两个风火轮，我这老寒腿都撵不上！再说了，我倒是想拿，你儿子懂事非坚持自己背！怪我咯！ 当然，这话他只能心里叨叨。 江建国一脸委屈地看着张翠萍，任凭张翠萍拍得肩膀啪啪响，也不敢吱声。 江浩憋笑着解围：“妈，是我坚持要背的，你冤枉爸了。” 张翠萍一听，脸色才阴转多云，斜了江建国一眼，嗔怪道：“别老替你爸说好话，来，把书包放下，先喝口水，缓口气。跟妈说说，这次考试咋样？顺利不？真要考砸了也别担心，大不了明年再来，反正咱家不缺钱！” 说着，张翠萍帮江浩取下书包，又体贴的倒了一杯温水，将空调温度调低两度。 “妈～” 江浩故意拖长尾音，“你儿子可是天才，人家报纸都把儿子吹的天花乱坠了，要是连大学都没考上，岂不是抽他们的脸。” 噗呲～ 江建国忍不住笑了。 “呸呸呸，刚考完，别说晦气话。”张翠萍说完，又狠狠地挖了江建国一眼，然后坐到儿子身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瘦后，突然闻到煎胡的味道，立马慌慌张张的跑进厨房，折腾一番，接着又端出一碗温热的鸡汤，让江浩先润润喉。 满满的母爱。 江浩喉咙一仰，干了这一碗鸡汤。 很快，张翠萍就招呼江建国上菜，清蒸鲈鱼、蘑菇肉片、小炒肉，还有香煎小黄鱼，色香味俱全，满满一桌子。 这一顿饭，让江浩吃的肚皮圆滚，只能斜躺在沙发上，才能hold住这满满的母爱。 就在江浩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他清醒过来。 打开门，厂长裴胜利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一脸肃容道： “江总，出大事了！” “咱们的饮料，喝死人了！” 第八十二章风云变色 会议室。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愁云惨淡。 刚刚接到一线销售反馈，海州市有顾客喝了幸福鲜橙多，出现了有机磷中毒，一家四口，死了一位，还有一位在icu抢救。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幸福饮料的干部们个个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 不过，江浩的表情却十分轻松，翻着报纸，仿佛没事人似的。 江浩见众人脸色煞白，不由笑道：“你们慌什么？” 夏可欣急道：“江总，现在都闹出人命了，你还有心情笑？我们都愁死了！” 裴胜利脸色也不好看：“原本下了订单的经销商，也纷纷打电话取消送货。还有一些大区经销商，摇摆不定，想退出。” 鲁万安也沉声道：“一些货款也出现拖欠，那些人都在观望事态。” 众人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江浩突然笑了。 笑的很淡定，很平和。 “江总，这么大的危机，对咱们幸福品牌冲击很大，你怎么还有心情笑？”有人纳闷问道。 “危机？” 江浩目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你们认为这是危机，我却认为是一个机遇，一个宣传咱们品牌的机遇。” “机遇？” 众人眼中的困惑更浓了。 江浩点头：“对，就是机遇。你们知道，这场品牌信誉危机中，咱们的优势是什么？” 优势？ 都出人命了，经销商退货，收账困难，四面楚歌，哪有什么优势？ 众人面面相觑，愈发困惑。 夏可欣犹豫了一下，抬头说道：“我觉得，我们没有丝毫优势，反而劣势很大。” 江浩打一个响指：“你错了，我们有优势，那就是，只有我们知道，遇难者喝的饮料不是咱们生产的。” 话音刚落，裴胜利安一拍桌子：“对！就是这个！” 夏可欣问：“什么意思？” 江浩笑道：“很简单，因为我们知道，所有批次的饮料，都有进行抽检、留样，不可能出现中毒事件。那么这次危机，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不要被媒体吓倒，更不要被媒体牵着鼻子走，而是由我们来牵着媒体的鼻子走。” “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江浩说完，众人不太明白，但至少镇定了不少。 不过，裴胜利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江总的意思是，咱们先隐藏底牌，先行调查，查出幕后黑手后，再揭开真相，证明幸福饮料的清白。” 江浩欣慰点头：“对，咱们可以让子弹先飞一会。” 这么一说，大家基本明白了。 众人看江浩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不愧是江总，镇定自若，很快就理清了头绪。” 夏可欣急问：“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江浩淡淡道：“我代表公司，去慰问病人家属；销售部去搜集事发时的信息；宣传部联系媒体跟进；裴厂这边，先暂时安抚经销商……” 短短的几句话，瞬间稳定军心。 众人脸上的惊慌又少了几分。 裴胜利皱眉：“若是有经销商退货怎么办？” 江浩微微一笑。 很淡定。 “那就退吧！大浪淘沙，正好借着这次危机，将那些目光短浅、缺乏战略合作意识的经销商筛选出去。”江浩道。 裴胜利点头：“明白。” 江浩的话，让裴胜利生出一股知音的感觉，厂家和经销商原本是合作双赢，光想吃肉，见势头不妙就跑的经销商，还留着过年啊？ “好，那各部门就按计划执行。” 江浩站起身，宣布会议结束，众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各自忙碌起来。 …… 潭州 金龙实业。 “爸，爸，大事不妙了！” 伴随着一道惊恐的声音，邓金龙慌慌张张的冲进总经理办公室。 “都说了几次了？敲门！敲门，你耳朵是摆设吗？” 邓强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天南日报，面色不悦地看着邓金龙。 邓金龙气喘吁吁地坐到沙发上：“爸，都什么时候了？还敲门？” “天都没塌，你慌什么？” 邓强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又低下头津津有味的看起报纸来。 “爸，别看了。” 邓金龙夺下报纸：“出大事了，咱们的饮料喝死人了！” “死了就死了呗，你慌什么？”邓强奇怪地看了一眼儿子，“前年你开车撞死那两个告密者，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啊？” “那不一样！” 邓金龙急的音量飙升：“那事能说是意外，这事就没法找借口了，食品监督的李科长都打电话来问了……” “问什么？” “问跟咱们有没有关系？看他意思，应该想试探咱们？”邓金龙道。 “你怎么说的？” 邓金龙不屑道：“我又不傻，当然说跟咱们没关系。” 邓强满意点头：“那不就结了。” “可出了人命，他们没法交代，食品监督局肯定会追查到底的。”邓金龙的声音充满了惊慌。 邓家不是第一天卖假货，什么辣条、槟榔、豆干，什么都卖，只要解决就业缴纳一些税金，市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不一样了，出人命了。 海州就在潭州隔壁，自家的嫌疑是洗不脱的。 邓强却很淡定，又捡起皱巴巴的报纸，抖了抖，慢条斯理道：“我问你，死掉那人，喝的是什么饮料？” “咱们假冒的幸福鲜橙多啊！” “什么叫咱们？那饮料上有印金龙实业吗？” “当然没有……”邓金龙一愣，很快醒悟过来，两眼放光：“爸，你的意思是，打死都不承认？” 邓强冷笑道：“咱们造假被抓，又不是头一遭，以前怎么办现在照样怎么办。”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邓金龙眼前一亮：“你是说，先打死不认账，实在不行，就把灌装黑作坊推出去，当替死鬼？” 邓强满意点头：“不错，就让他们去查吧！瓶子上印的是幸福饮料，咱们慌什么，该慌的是他们！” 听到“幸福饮料”四个字，邓金龙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面孔，顿时幸灾乐祸的桀桀怪笑起来。 哈哈哈…… 办公室内，再次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第八十三章风波起 省城，胡记烤肉店。 “服务员，再来一瓶啤酒。” 谢涛坐在靠窗的角落里，醉醺醺地朝服务员招手。 啪！一支冰镇老青岛被撬开，放在桌面上，冒着丝丝凉气。 “玛德，收视率不就下降0.1吗？竟然把老子训了半天？以前怎么没瞎逼叨？还不就是看到姓冯的起来了，就卸磨杀驴！” 谢涛一仰脖子，闷完一杯啤酒，骂骂咧咧道，看得出他心情很不爽。 今天一早上班，他就被台长劈头盖脸训一顿，训的跟孙子似的，还拿冯青川的最强大脑做比较，说自己不思进取，只会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睡大觉？ 你特么才睡大觉！你全家都在睡大觉！老子每天忙的孙子似的，你眼瞎啊？ 干完最后一瓶啤酒，谢涛结账走人，叫了一辆出租车，醉醺醺回到家。 老婆孩子出去逛街，家里冷清清的，谢涛往沙发上一躺，就在他迷迷糊糊时，嘟嘟嘟，家里座机响了。 “喂～你哪位啊？” “谢导，我是小麦啊，告诉你一个大新闻！” “说。” “幸福饮料出事了！他们的饮料喝死人了。”电话那头，听的出助理小麦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喝死人了？你确定？”谢涛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当然确定！你不是让我收集幸福饮料的消息吗？我就让朋友多留意点，刚刚收到新闻部同事的信息，海州那边，喝了幸福饮料的果汁，一死一重伤，现在记者已经赶去医院了，错不了！” “好！哈哈哈……” 谢涛听到这消息，猛拍沙发，兴奋的开怀大笑。 该！ 让你嚣张！ 现在倒霉了吧？ 谢涛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激动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忽然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 “咦……幸福饮料出了丑闻，最强大脑也会被波及，很可能会引起观众的厌恶，导致收视率下降……或许，我可以在背后推他们一把？” 谢涛眼前一亮，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走到座机旁，拿起电话，飞快的拨打一个号码。 “喂，吴总，我是谢涛啊，这么晚打搅你，我听到一个消息，觉得可能对你们公司有帮助……哦，是这样的，幸福饮料摊上大事了，他们的饮料在潭州喝死人了……对，一死一伤，伤的那个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抢救呢？行……不用谢，好，改天喝一杯！” 啪嗒 谢涛挂断电话，嘴角泛起一抹邪笑。 哈哈哈！ 姓江的臭小子，还有冯青川，我看你们还能蹦跶几天，等到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谢涛一想起冯青川沮丧的样子，就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 中海，cbd区。 “幸福饮料喝死人了？” 可扣可乐品牌的ceo吴总，听到这个消息，目瞪口呆。 身为世界500强ceo，吴总在中海混的风生水起，可扣可乐在全国更是攻城拔寨，连连获得总部的嘉奖。但……果汁品牌的推广，却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幸福饮料的异军突起，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导致旗下果汁品牌推广毫无起色。 因此，他特别关注这个竞争对手的动向。 现在听到对手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不可能吧？ 这是吴总的第一反应。 很快，他就回味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竟然你犯下低级错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趁你病夺你命！ 吴总不是心软的人，能执掌500强ceo，不知经历过多少商场的尔虞我诈，杀伐果断，立马拿起电话，开始下达指令。 “马上通知公关部，让他们知会媒体，我要明天所有的电视、报纸，都出现幸福饮料的丑闻事件！” 这一晚，无数人彻夜未眠。 …… 《骇人听闻：夺命的幸福果汁》 《一死一伤，幸福果汁是健康饮品还是致命毒药？》 《致命危机：幸福饮料是崛起，还是陨落？》 《幸福饮料中毒案，引发食品监管深思》 《幸福饮料中毒事件追踪报道！》 翌日清晨，一条条惊爆眼球的新闻，出现在电视、报纸上，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震惊！幸福果汁喝死人了！” “一死一伤，太可怕了！” “踏马的，这种缺德企业应该罚得他们倾家荡产。” “晦气！老子前两天还买了一箱六个核桃给儿子喝，待会回家赶紧丢掉。” “对，还有那狗屁的最强大脑，以后再也不看了，不仅不看，也不许我家女儿看。” “那个姓江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果然出事了吧！” 许多人看到这条新闻，第一反应是气愤，没人理会幸福饮料是否被冤枉。 第二反应，就是对幸福饮料的厌恶，发誓再也不买这个牌子的饮料了，不仅不买，还要提醒其他亲友同事，远离这个害人的品牌。 一时间，公交车上、办公室、大街小巷，人们都在热议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深恶痛绝，齐齐讨伐幸福饮料这个无良企业。 不得不说，可扣可乐的公关部，功不可没，在背后推波助澜，引导舆论，立马将风头正劲的竞争对手，从神坛打下深渊。 而这条劲爆新闻，让更多的媒体记者们陷入兴奋，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闻风而动，齐齐涌向天南省海州市，试图挖掘出更劲爆的新闻热点。 …… 潭州，金龙实业。 邓强坐在办公室内，看到天南日报关于幸福饮料的头版新闻，摸着光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轻视。 哼！ 一个毛头小子，仗着机缘巧合，赚了几桶金，就得意忘形，竟然敢瞧不起我们？ 行，那就让你尝尝我们做假货的手段！等你牌子砸了、臭了，没人买你们的饮料，内忧外患，到时候你们幸福饮料，还不如我们做假货的，哈哈哈…… 这一天，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幸福饮料如同一艘千疮百孔的小船，被推上风口浪尖，随时可能翻船…… 第八十四章爷要出绝招了 就在媒体爆炒第二天，江浩才坐上虎头奔，离开幸福饮料厂，前往潭州第一人民医院。 “这些人，真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江浩坐在后排，看着反光镜中追来的几辆小车，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冷笑。 “要不要我甩开他们？”司机兼保镖高凛沉声道。 老校长推荐了两个保镖，高凛性格沉默，办事稳妥，而且还当过侦察兵，深受江浩信任。 “不用，我还巴不得他们来参加这场聚会。”江浩微微一笑。 整整一天，幸福饮料都保持沉默，没有对外宣布任何信息，让所有媒体都大跌眼镜。 于是，一些记者就蹲在幸福饮料厂门口，守株待兔，希望能挖掘一点猛料。 到了潭州第一人民医院，还没下车，记者们就收到风声，如潮水般涌到门口，寄望拿到第一手独家新闻。 幸福饮料的消息，早就传播了整个海州，“小江厂长”又是天南省力捧的创业标杆，现在出了这等丑闻，许多人跑来看笑话。 江浩一下车，记者们立马堵了上来，疯狂拍照，同时伸出话筒，不停抛出各种尖锐刁难的问题。 “病人已经转危为安，从icu转到302病房监护。”高凛强势推开记者，护着江浩进入住院楼。 江浩冷峻着脸，在高凛的开道下，一言不发地踏入住院部。 他的沉默，让一路跟随的记者们误会为心虚，愈发愤怒，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一进病房，江浩就看到了患者。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纤细的右臂上还扎着针管。 旁边，站在一对中年夫妇，面色憔悴，眼圈乌黑，无比紧张地守护着女儿。 见到江浩进门，中年夫妇第一时间认出了江浩，满脸愤慨，孩子母亲激动下就想扑上来，却被孩子父亲强行拉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是江浩进门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不大，表情却很诚恳。 感受到江浩的歉意，孩子母亲扬起的手掌，变得无力，渐渐放了下来，悲悯地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一时间，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尖锐声音，在江浩背后响起来。 “江总，你为什么今天才露面？” “健康果汁变成夺命毒药，幸福公司为什么迟迟不回应公众？是做贼心虚？还是准备瞒天过海、推卸责任？你们赚这种黑心钱，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一个长相猥琐，下巴尖尖的男子，冲破高凛的阻拦，举着话筒对准江浩，抛出一堆尖酸刻薄的问题。 江浩瞥了他一眼：“你哪家媒体？” 猥琐记者一脸傲然：“我们是上京报！” “哦……”江浩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对于上京报，他从来没有好感。 这家媒体，喜欢做标题党，每每用骇人听闻的标题，吸引读者，最爱哗众取宠，行事毫无下限。 “对不起，我不接受你们的采访。”江浩轻描淡写的说完，朝高凛摆摆手，示意放其他记者进来。 猥琐记者一听，冷笑道：“公众有知情权，你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江浩摇头：“不，是你嘴太臭了，麻烦你刷完牙再来提问，这是基本的礼节，谢谢。” 猥琐记者：“……” 哈哈哈！ 其他记者一阵哄笑，对于上京报的恶劣行径，哪怕是同行也深感羞耻。 就在此时，江浩的老朋友，孙晓燕举起话筒，问道： “江总，对于此次的中毒事件，幸福饮料下一步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话题问的好！ 江浩朝老朋友微微颔首，沉声道： “首先，对于这次中毒事件的受难者和家属，幸福饮料致以真诚的歉意，并承诺，所有治疗费用由我们承担。” 这话一出，那对中年夫妇如释重负，脸色明显缓和不少。 重症监护室的天价医药费，压得这对拮据的夫妇几乎喘不过气来。 记者们的脸色也缓和两分。 但仍不满意。 孙晓燕问：“那幸福饮料是承认，中毒事件是由贵公司造成的吗？” 江浩肃容地摇摇头：“不，恰恰相反，幸福饮料经过自查，排除了这种可能。”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 有记者质问：“既然不是你们，为什么选择承担医药费？难道江总就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吗？” 江浩沉声道：“不，幸福饮料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良心企业，我们卖的不仅仅是饮料，更是幸福，让我们的消费者能品尝的幸福……” “这次中毒事件，虽然罪魁祸首不是我们，但消费者是因为信任我们，才会选择幸福这个品牌，才会导致不幸的发生，对此，我们深表遗憾，也不会袖手旁观，我刚刚派财务人员，去医院支付了所有治疗费用，同时还会对另外一位遇难者提供20万的经济补偿。” 这个条件，让中年夫妇长长松了一口气，也让义愤填膺的记者们面色彻底缓和下来。 江浩摇头：“但有一个条件！” 条件？ 众人一听，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感情是给封口费？简直无耻！ 有记者怒斥：“你是想花钱收买，隐藏真相吗？” 江浩摇头：“不，我是想让家属签一份法律援助代理协议，帮他们免费起诉真正的罪魁祸首！” 真正的罪魁祸首？ 所有人一愣，很快，就醒悟过来，情绪高涨，纷纷举起话筒，七嘴八舌地追问： “江总，你是否认幸福饮料制造这次的中毒事件？” “你这么自信，难道是有什么证据？” “江总……” 江浩冷峻着脸，大声道：“大家保持冷静，别打搅病人，跟我到走廊上，听我慢慢说……” 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记者们一听这话，心中泛起一丝羞愧，自觉的退到走廊上。 江浩站在门口，沉声道： “首先，我先证明一下，病人喝的并不是幸福饮料的果汁，而是黑心作坊生产的假冒饮料。” 江浩说着，从高凛手中接过两瓶鲜橙多，又示意中年夫妇，拿来他们喝那个空饮料瓶，左右手各举一个，问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这两个饮料瓶，有什么不同？” 不同？ 记者们瞬间来了兴趣，纷纷瞪大眼睛，眼都看花了，也没察觉到一丝端倪。 江浩微微一笑：“坦白说，幸福饮料在设计时，就考虑到有假冒问题，因此在瓶身和瓶盖的模具设计阶段，就做了未雨绸缪的对策。” “大家看，每一个饮料瓶的瓶身底部，都印有一个“x”，字很小并不明显，而假冒饮料是没有这个标记的。” 众人上前一看，果然如此。 记者们集体兴奋了，纷纷举起相机，咔咔咔拍照。 许多人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未雨绸缪……半年前就算到今天这一场危机，这小子不简单。” 可偏偏有人不服气。 那名上京报的猥琐记者嘟囔道：“这个也没什么难的，对方仿照也很容易，单凭这点，不足以证明你们的清白吧，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临时增加的？” 众人一听，默默点头。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江浩看了那人一眼，轻轻一笑。 小样！ 就知道你们这帮媒体喜欢挑刺。 看来，我要出绝招了。 第八十五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江浩看了那个满脸恶意的猥琐记者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急什么，我们当然还有反制手段。” 说着，江浩从高凛手中接过一支钢笔大的小物件，意味深长道：“这个防伪标志，原本是为了管控活动兑奖的，是幸福饮料的内部机密，今天就破例让大家见识一下。” 管控兑奖？ 防伪标志？ 记者们闻言，眼前一亮，对江浩手中的小物件愈发好奇，纷纷举起摄像机，抓拍重要时刻。 啪嗒！ 江浩一推小物件的开关，射出一束幽紫的光束，投射在瓶盖上。 “大家看，我手中这是一支紫外灯，只要照射在瓶盖上，就能看到每一瓶饮料上，都有一串不同编号的数字。” 记者们凝神一看，在紫外灯的照射下，瓶盖上果然显示出一行芝麻大的数字。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浩微微一笑：“为了鉴别真伪，也为了识别兑奖码，我们对每一瓶饮料，都做到了一码一瓶，绝无重复。而假饮料上面，绝对不会有。” 江浩说完，对着假饮料一照。 果然，瓶盖毫无变化。 卧槽！ 这一招，牛逼！ 记者们满脸钦佩，看江浩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年纪轻轻，就高瞻远瞩，提前埋下地雷！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一条老狐狸！” 看到这，那对中年夫妇也明白了，自己错怪了幸福饮料，眼中充满了羞愧，但更多的是感激。 江浩又道：“相信大家对真假饮料应该没有疑问了吧？那我接着谈谈对假饮料的追溯。” 记者们浑身一颤，知道又有猛料爆出。 江浩沉声道：“我们的人通过暗访，已经查明这次中毒事件的假饮料，来源于潭州的一家黑心作坊，稍后，我将会公布具体的信息和照片。” 江浩顿了顿，加重语气：“诸位，为了守护食品行业的健康发展，为了避免此类悲剧的再次发生，这次中毒事件的报道，就拜托诸位了！” 最后几句话，深深触动了在场记者们心中的良知，纷纷激昂表态。 “放心吧，江总。” “我们一定会为幸福饮料平反的。” “绝不让你们蒙受不白之冤。” “希望早日看到真凶伏法！” 一场致命的危机，就被江浩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记者们满腔愤慨而来，满载而归。 …… 翌日 中海，可扣可乐总部。 “吴总，这是今天所有关于幸福饮料的报道，请您过目。” 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精英女秘书，将一叠裁剪好的报道，放在吴总的桌面上。 “有意思！” “这个小江厂长，比我预想的还要聪明，竟然能提前埋下两步妙棋，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我的出招，不简单啊！” 吴总一目十行，快速翻了翻十几篇报道，发现全是关于幸福饮料的正面报道，全都赞誉有加，不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精英女秘书凝重道：“幸福饮料开始反击了，各大电视台也在昨晚新闻中播放了报道，为幸福饮料澄清事实。” 说到这，女秘书看了吴总一眼，迟疑问：“公关部，还需要再烧一把火吗？” “不用了。” 吴总摆摆手：“对手是布局高手，一共下了三步棋，步步为营，现在就是神仙下场，也翻不了盘。” “有这么夸张吗？”女秘书蹙眉。 吴总敲了敲桌面的报道，钦佩道：“对方三步棋，第一步，防伪标志，不仅在瓶底刻印模具编号，更让我叹为观止的是，竟然在瓶盖也隐藏了防伪标志，这步棋很妙，值得我们借鉴！” 女秘书秀眉一挑，美眸中充满了诧异，在她印象中，吴总还从未推崇过别人，更何况还是一家内地民营企业。 这个小江厂长，不简单！ 吴总似乎兴致很高，敲着桌面，幽幽道：“这第二步棋，就是按兵不动，任凭媒体诋毁，却偷偷派人去黑作坊调查取证，然后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一次性抛出所有证据，说服力大增。” “先承担医疗费，再说出真相，立马博得所有人的好感，让媒体都帮他摇旗呐喊，这位小江厂长，年纪不大，城府极深。” “那第三点呢？”女秘书也变得好奇起来。 “说实话，第一点、第二点都是小聪明，但第三点却是大手笔。” 吴总拍着桌子，兴奋道：“前两点是纠正，第三点才是预防措施。” 吴总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份报道：“对方大张旗鼓告知消费者，如果你买了假冒的幸福饮料，别慌，找幸福饮料，对方律师免费陪你维权索赔，包括商品三倍赔偿、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所有追讨金额，全部归消费者。” “这……这不是免费打假吗？不仅不花钱，或许还能发一笔小财？” 精英女秘书一脸诧异，很快，她就回味过来，蹙眉道：“不对，那些假货，都是偷偷卖给四五线的偏僻小卖部，根本追溯不到假冒窝点啊？” “这正是对方的高明之处。” 吴总笑着摇头：“幸福饮料，直接公布他所有的区域经销商联系方式，只要不是从那拿货的，就能确定是假货，律师会对销售非法渠道的小卖部，提起诉讼。” 女秘书恍然道：“只要逮一只鸡杀杀，吓唬住那些小卖部，就把假货的销售渠道给掐断了。” 吴总点点头：“换了是我，就让区域业务员，给那些小卖部都跑一趟，拿出清单，吓唬吓唬他们，这些小卖部，胆小怕事，肯定会选正品，无非是少赚一两毛而已。” “这招妙啊！从源头就掐死了，那些黑心作坊现在傻眼了。”女秘书眼前一亮。 吴总点头：“嗯，幸福饮料为了竖立品牌，还拍摄了几组照片。” 说着，敲了敲报道上的大幅照片。 这份报道，左边是幸福饮料的无尘车间，一尘不染，自动化生产。 右边则是偷拍的黑心作坊，厕所配料，自来水勾兑色素，脸盆灌装，污水横生，让人触目惊心，看了就想吐。 下面文字特意说明，黑心作坊旁边就是养猪圈，恶臭冲天，这次中毒事件，就是误拿了装有机磷农药的瓶子，进行饮料勾兑，才酿成悲剧。 女秘书看到这，脸色煞白，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心从心底涌出。 缓过来后，女秘书道：“这姓江的小子，真是天才！这套组合拳打下来，应该能杜绝假冒伪劣产品了吧。” 吴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场戏，还没完。慢慢看吧！” 第八十六章卷土重来 潭州 金龙实业。 哒哒哒！ “请进。” 邓金龙低着头，脸色难看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邓强坐在办公桌后，正翻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余光瞥了一眼儿子，不急不慢道：“老子还没死呢？板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啊？” 邓金龙抱怨道：“爸，咱们那几个加工厂全被查封了，连机器都没收了，损失惨重啊！” 邓家的主业，就是做假货，之前没人查，小日子过的滋润。结果媒体一曝光，市里成立联合调查组，雷霆出击，让邓家元气大伤。 幸亏邓强狡诈，企业法人代表找了个替死鬼，又推了两个黑心作坊老板出去，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邓强却很淡定，语气冰冷道：“封就封呗，几台灌装机器，又不是生产线，反正法人代表又不是咱们，怕个球啊！” 邓金龙撇撇嘴：“我不是舍不得嘛！你又不会不知道，幸福饮料有多畅销，最近几个月，咱们光卖幸福果汁和六个核桃，就赚了两百多万。这么大一块到嘴的肥肉飞了，我心痛啊！” 邓家假货业务广，有槟榔、辣条、豆干、糖果，但最赚钱的还是幸福饮料，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邓强听完，双眼微微眯起。 足足思考了五六分钟，才霍然张开双眼，扬起手中的书问道：“水浒传，你看过吧？” 邓金龙一愣，不明白老爹为什么问这个，纳闷道：“看过啊！” “我以前跟你一样，动不动喊打喊杀，但最近两年，总觉得那一套行不通了，于是经常看四大名著，越看越有意思，这里面藏着很多大道理。” 邓强将书翻到某个位置，意味深长道： “你看，这第四十二回，假李逵剪径劫单身，黑旋风沂岭杀四虎……这段就很有意思。” 沙发上，邓金龙瞪大眼睛，一脸懵逼。 老爹这是怎么了？ 脑子糊涂了吧？我跟他说赚钱，他跟我扯什么水浒传？ 邓金龙皱着眉头：“爸，这工厂的事，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聊水浒传？” 邓强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邓金龙，意味深长道：“你好好想想，这真假李逵，跟咱们的处境不相似吗？” 有相似吗？ 邓金龙性子急躁，也不爱看书，一时脑子拐不过弯了。 “笨！” 邓强拿书敲了他脑袋一下：“古代人就能学着冒牌，咱们不会依葫芦画瓢吗？” 邓金龙更糊涂了：“咱们假冒不是被抓了吗？” 邓强一瞪眼：“你傻啊！一个叫李逵，一个叫李鬼，谁说他是假冒的。” “哦～我明白了。” 邓金龙恍然：“你是说，咱们另外做一个品牌，跟他们的一模一样，只是名字不同，照样能跟他抢生意。” 邓强阴恻恻道：“没错，他们叫鲜橙多，咱们就叫鱼羊橙多嘛？他们叫六个核桃，咱们就叫八个核桃嘛！就算他们发现了，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八个核桃？ 还可以这样玩？ 邓金龙眼前一亮，老爹的说，仿佛推开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哈哈哈……” 邓金龙桀桀怪笑：“这办法好，不过，八个核桃不够霸气，咱们叫六千核桃、六万核桃……不行，干脆叫六亿核桃！” 哈哈哈！ 两父子相互对视，一阵怪笑声瞬间从办公室传出。 ……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江州，幸福饮料厂。 大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车水马龙。准确说，比以前更繁忙。 “江总，这是上个季度的销售报告，咱们的销售额，足足增加了两倍。” 裴胜利将一份报告放在江浩桌前，虽然生性沉稳的他不苟言笑，但眉梢的喜悦却怎么也藏不住。 江浩翻了翻，笑道：“上千万的广告费砸下去，总得溅起点水花吧。” 裴胜利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 “只是什么？”江浩诧异问。 裴胜利沉声道：“昨天听小夏反馈，他们在市面上，又发现了假冒咱们的饮料。” 又发现？ 呵呵，这帮人死性不改！ 江浩撇撇嘴：“那就让律师去取证、起诉他们，每年几十万的律师代理费，不是让他们坐办公室喝茶的！”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江总，裴厂……” 夏可欣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道：“我刚刚从潭州那边回来，确实有假货。” “哦，进来慢慢说。” 裴胜利拖了一张椅子，让夏可欣坐下，缓了两口气。 “是这样的，潭州那边业务员反馈，又出现了假冒咱们的饮料，业务员去调查，他们特别嚣张，扬言随便咱们查，小卖部也坚持不下架。”夏可欣叉着腰，气呼呼道。 这么牛逼？ 江浩和裴胜利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一丝诡异。 “看，这是他们的饮料。” 夏可欣说着，从包里掏出四瓶饮料，摆在桌上。 江浩和裴胜利一看。 没什么不同啊？ 再看，多看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鱼羊橙多！” “鲜橙多～汁！” “六亿核桃！” “六个（甄）核桃！” 江浩当场就笑喷了，哪个天才取的名字，竟然跟后世的山寨货一模一样。 裴胜利却笑不出来，怒斥道：“这不是打擦边球吗？就算名字不同，可咱们的包装也注册了专利，让律师告他们。” 夏可欣也气的够呛：“没用，我们带律师去了，对方理直气壮，说他们的名字不一样，包装也不一样。” “包装哪不一样？” “诺，仔细看！” 夏可欣指着商标道：“这帮人真鸡贼，在六个核桃中间，加了黄豆大一个【甄】字，连咱们的品牌代言人都换了，找了一个跟赵亚芝长得八分像的女人，你不知道多气人，那造假的还洋洋得意，说他们的代言人才十八岁、水灵灵的，比咱们的代言人好看十倍，差点把我肺都气炸了……” 噗呲～ 江浩实在忍不住笑了。 这帮造假的，真是鬼才！ 裴胜利却脸色沉了下来：“再类似，也是假冒伪劣产品，可以封他们的厂。” “没用的！” 就在此时，江浩摇摇头，收敛笑意道：“你就是通知食品监督部门，对方可以狡辩，说跟咱们包装不一样，不是假冒……” “人家是地头蛇，食品监督那边，肯定让咱们先起诉侵权，胜诉后他们才会取缔封厂，这打官司，一拖就是大半年甚至一两年，等咱们官司赢了，对方早卷钱跑路，然后又新启炉灶，美滋滋的继续赚钱。” “啊，还可以这样玩？那怎么办？” 裴胜利和夏可欣两人傻眼了。 这帮人…… 死灰复燃，还真是难缠！ 江浩伸出手指，敲着桌子，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来， 要将背后的人连根拔起才行！ 一瞬间，江浩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充满了冷意。 第八十七章得意忘形 省城，南城市。 天南省食品产业发展会 食品行业，尤其是小食品加工，是天南省一个颇为重要的产业，省里也比较重视，一年一度的食品产业发展会正在省城明珠大酒店召开。 幸福饮料作为后起之秀，第一次拿到了邀请函。 江浩历来对这种虚头巴脑的事不感兴趣，可高考后无聊，老待在厂里更无趣，于是开着虎头奔，跑来参加这次会议。 按理说，幸福饮料上半年产值超过了3个亿，江浩又是天南省饮料界的领军人物，前排座椅上理应有他一把交椅。 但江浩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而是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大厅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无聊地打量来往的客人。 “小江厂长？”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江浩的思绪，顺势望去，原来是老朋友，省电视台的孙晓燕。 江浩展颜一笑：“原来是孙记者。” “我说今天出门听到窗外喜鹊叫，原来是遇到贵人了。”孙晓燕笑盈盈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背着摄像机的中年男子。 江浩揶揄道：“你确定听到的是喜鹊，不是麻雀？” “讨厌？”孙晓燕翻了一个白眼，“我不管，既然遇到土豪，中午就找你蹭饭了……正好最近缺新闻，顺便找你做个专访。” 江浩笑了笑：“没问题。” 这种会议，也提供午餐，但口味实在不敢恭维，江浩也不缺那三瓜两枣，出去吃图个清静。 “那边有空位，我们先去做个专访吧。” 孙晓燕是个急性子，拉着江浩去大厅落地窗旁边的待客区，选了僻静的沙发坐下，让摄影师架好设备，稍稍打扮，立马进入状态。 采访内容，都是老生常谈。 “不好意思，我好像肚子不舒服，先上个洗手间。” 采访持续大概十分钟，孙晓燕忽然蹙起眉头，捂着肚子，表情有些难看，跟江浩道个歉，匆匆朝洗手间跑去。 摄影师见状，干脆也去放个水。 “嘿，摄影机都没关就跑了。” 江浩瞥一眼架在对面的摄影机，那指示灯还在一闪一闪，无语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大门口，走进两人。 一位长相凶悍、满脸煞气的光头中年男子。 还有一位穿着骚包，脖子上挂着金链子，左右手各戴一枚金戒指的年轻人。 这两人，正是邓强和邓金龙两父子。 “嘿，正是冤家路窄，竟然又碰到这小子了。” 邓金龙比较好色，一进大厅就眼珠滴溜溜乱扫一圈，目光掠过，落在江浩身上，顿时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邓强顺势斜一眼：“他是谁？” 邓金龙眯眼：“幸福饮料的老板，姓江那小子。” 邓强恍然：“哦～我说有点眼熟，这真人跟电视上一样帅。” “帅个屁！” 邓金龙目光不善地瞪着江浩，咬牙道：“这小子害得我们损失了好几个小作坊，还查封了一条生产线，我恨不得开辆泥土车撞死他！” 邓强拦着冲动的儿子：“撞他干嘛？我们得感谢他，没有他，咱们怎么能几个月就赚了好几百万？” 感谢他？ 邓金龙愣了愣，很快，就回味出老爹话中的深意，邪魅一笑：“也对，没有他搞的那些饮料，咱们也赚不到这么多！” 邓强嘴角一歪：“走，过去跟我们的善财童子说句谢谢吧！” 善财童子？ 说句谢谢？ 邓金龙一听这话，脑海中瞬间浮现江浩被气的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出猪叫声。 两人一前一后，朝江浩走过来。 “哎呀，这不是江总吗？” 邓金龙装出一副惊喜的夸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江浩斜一眼邓金龙，很快撇过脸：“我跟你不熟，别跟我套近乎。” “别介！” “我爸可是专程来跟你道谢的！” 邓金龙一屁股坐到江浩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江浩的眼神充满了得意和轻视。 “道谢？”江浩淡淡的扫了坐到斜对面的光头男子。 邓强微微欠身：“鄙人邓强，金龙实业的老板，今天过来，就是想跟江总说句谢谢。” “饮水思源，我是真心过来感谢你的，感谢你……给我们指了一条发财的金光大道。”邓强似笑非笑的说道。 邓金龙也火上浇油：“姓江的，没想到吧，你封了我们的厂，我们照样说的很滋润，短短一个月，就赚了两百万，是不是很气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失败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邓金龙仰天大笑，抒发着心中的痛快。上一次被江浩嘲讽的不痛快，全都发泄出来。 果然，只有当面嘲讽仇人，这样的复仇，才更加舒坦，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着舒爽。 爽！ 舒坦！ 邓金龙这一刻，浑身都通透了。 邓强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江浩。 江浩很平静。 瞥了一眼藏在他们沙发后的摄影机，不动声色道：“你们做假冒伪劣饮料，赚黑心钱，喝死人的血，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 呸，良心值几个钱？ 邓金龙摸了摸手指上的大金戒指，满是鄙夷的说：“良心会不会痛，我是不知道；但是白捡的钱不赚，我的心肯定会很痛！” 邓强皮笑肉不笑：“江总，顺便说一句，你那打假的活动，就别折腾了，省下那几十万的律师费，不香吗？” 江浩淡然道：“我劝你们一句，做人别太缺德，我认识焦点访谈的记者，你们再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会找他们曝光的！” 曝光？ 邓金龙嘴角一歪，轻蔑地看着江浩：“就凭你？少特么吹牛了，老子待在潭州，天高皇帝远，会怕那帮傻逼记者？” 邓强轻蔑一笑：“江总，真心说一句，别折腾了！你走阳关道，我们过独木桥，大家相安无事，各赚各的，多好！”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姓江的，你斗不过我们的。”邓金龙翘着二郎腿，轻蔑的看着江浩，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吗？” 江浩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地道： “我相信，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咱们走着瞧！” 说完，江浩抬手，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冥顽不灵！”邓强摇摇头，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儿子，咱们走，待会你爹还要做汇报演讲，跟大家分享一下成功经验，哈哈哈……” 两人仰天大笑，得意忘形地朝会议厅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台红灯一闪一闪的摄影机。 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江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在我面前秀智商？ 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找死！ 第八十八章群情激奋 焦点访谈，是今年新开的一个节目，才两个月左右，却不容小觑。 这是央视新开的一档访谈类节目，可在朴实的老百姓眼中，就代表着一把宝剑，一把上斩贪官，下斩无良奸商的一把尚方宝剑。 许多贪官污吏，一听到焦点访谈的记者，就吓得腿软尿裤子。后世的防火防盗防记者，应该就来源于此。 它的收视率也是超级恐怖，连最高大佬们也经常关注，只要它一曝光，那些悬而未决的维权案件，通通迎刃而解。 今天，信访处的陈晓箐，捧着一包鼓囊囊的信封，走到李组长面前。 “李组长，这封信有点料啊！” “怎么了？” 李组长示意陈晓箐撕开信纸，哗啦啦滑出一盒录像带。 “呵呵，难得啊，居然还有寄录像带的？”李组长诧异道。 93年，录像带在普通家里并不多见，尤其是在焦点访谈，这意味举报人需要摄影设备。 咣当！ 陈晓箐将录像带塞入机子中，打开播放，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帅气的阳光男孩，正对着镜头诉说着。 “搞什么？这是哪个电视台的采访节目，竟然寄到咱们焦点访谈来了，脑子被门夹了吧？” 李组长脸色一沉，表情很不爽。 焦点访谈栏目相当火爆，大家忙成一锅粥，竟然还有人搞这种恶作剧？ 简直胡闹！ 就在李组长转身就走时，却被陈晓箐的尖叫声吓一跳。 “啊，是江哲！” 看到年轻的陈晓箐脸颊微红，盯着屏幕眼都不眨，李组长又转身走了回来，纳闷问道：“哪个江哲？” “唱【唯一】那首歌的人啊！” “没听过。”李组长撇撇嘴，他对这些流行歌曲完全不感冒。 “孤陋寡闻！” 陈晓箐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嫌弃道：“【最强大脑】第一期的选手，号称人眼扫描仪的江哲，他还有一个身份，幸福饮料的老板，这应该听说过吧？” 幸福饮料的老板？ 李组长瞳孔一缩：“就是那个……小江厂长，对吧？” 陈晓箐小鸡啄米般点头。 “奇怪，看这对话，好像是天南电视台在采访，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带子，寄到咱们来了？” 两人坐在屏幕前，满头雾水。 “还别说，这小伙子挺上镜的。” “应对自如，谈笑风生，一点也不紧张。” “这个记者采访，也有点功力。” 就在两人略带欣赏的点评时，记者和摄影师竟然离开了。 “靠，中途上厕所？” “太不专业了吧？” “咦……慢着，怎么又来了两个人？” “看这口气，似乎来者不善？” 李组长浑身一颤，强烈的职业第六感，让他敏锐的察觉到，重头戏来了，接下来的画面，很可能就会揭开这封举报的奥秘。 陈晓箐也是精神一震。 一开始，还听不懂邓家父子为什么感谢江浩，随着画面的推进，江浩一句“你们做假冒伪劣饮料，赚黑心钱、喝死人血……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这句话，让李组长浑身一个激灵。 假冒伪劣饮料？ 喝死人血？ 难道是……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饮料中毒事件？ 那件案子，不是平息了吗？ 就在李组长纳闷时，嚣张跋扈的邓金龙，满脸轻蔑地鄙视江浩，最可恨的是，竟然骂焦点访谈都是一帮傻逼记者！ 李组长听到这句，鼻子都气歪了。 呦呵！ 竟然还骂咱们是傻逼记者？ 陈晓箐也气的俏脸通红。 焦点访谈开播虽然才两个多月，可收视率稳居央视第一，那些被采访的对象，无论是地方官员，还是名门富豪，都是战战兢兢。 你一个卖假货的，竟然还口出狂言？ 李组长脸色沉了下来，心中已经把邓金龙判了死刑。 就在此时，江浩说了一句“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好！” “好一句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李组长顿时兴奋的满脸通红。 宛如饮下一杯烈酒，一股热流自丹田涌起，醉意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瞬间就喝高了，脸红脖子粗，重重一拍桌子，情不自禁大喊一声： “好！” 这句后世篡改的名句，瞬间点燃了李组长的一腔热血。 陈晓箐也被迷住了，眼中充满了小星星。 哇…… 要死了，要死了！ 这个江哲，长得帅气，还很阳光，连谈吐都那么有魅力！ 随着李组长一巴掌，惊动了其他组员，众人好奇的凑过来。 “这人谁啊？” “幸福饮料的老板。” “那对面的光头佬？” “一个卖假货的，还敢威胁正主！” “什么？现在做假货的都这么嚣张吗？” 众人一听缘由，也气的鼻子冒烟。 “这种人，太可恶了！” “我爸前一阵给我儿子买了两罐饮料，也是假的，印着鲜橙哆，老年人眼神不好，谁注意到还多个【口】！” “那算什么，我老婆还买过六万核桃了，我一看不对劲就跑去退货，你们猜小卖部怎么说……他说六万跟六个，小学生都知道怎么选？说我是不是傻？” “太缺德了，都喝死人了，当地机构也不管管？” “谁管？没看见那光头说吗？别浪费律师费了，人家压根不怕！” 众人七嘴八舌，义愤填膺。 90年代初，食品造假不少，立法薄弱，即使抓到，处罚力度也不大，加上地方保护主义，让某些造假商肆无忌惮。 就在此时，画面切换，出现了一张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等等，这好像是对方提供的线索？” “线索很细致，人名、地址、事件全都明明白白。” “看来，这个小江厂长是有备而来！” “按照这些线索，顺藤摸瓜，一定能揪出元凶！” “最后一句说的好，家事国事天下事，食品安全是大事，不能让假冒伪劣食品，毁了我们的下一代！” 肆虐横行的假货，早就在人们心中埋下了一团火。 这酝酿已久的火星，被江浩这盘录像带彻底点燃了。 “组长……” “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啊！” 李组长一摆手，环顾四周，见群情激奋，沉声道：“好，既然大家立场统一，就以这盘录像带为突破口，今晚出策划案，明天就兵分三路，分别调查黑心作坊、保释案、欺行霸市……” “诺……” 众人齐吼，气势如虹！ 第八十九章这饮料，牛逼！ 谭州，城郊 “小孙，你拿的地址没错吧？” 赵运生仰头，看着前方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平房，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啊！”助理小孙掏出纸条又看了一遍，语气笃定。 “不是说，这家苦主，是争夺经销商才被邓家迫害的吗？怎么会住这么破烂的屋子？” 赵运生有些纳闷，能争夺市级经销商的资格，按理说，应该小有资产，怎么会住在这种乡下破烂危房中？ 不合理！ “算了，来都来了，先进去问问吧？” 赵运生上前，准备敲门，结果发现破旧的木门没关，随手一推，就嘎吱一声，应声而开。 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腐败的恶臭味，赵运生抬头一看，十几平的小院子两侧，堆满了废纸箱、破椅子之类的废品垃圾。 赵运生捏着鼻子，走进光线偏暗的客厅，没看到人，正纳闷时，就听到偏房传来一道沧桑无力的声音：“是谁啊……” 赵运生寻声走进偏房，就看到一位面色枯黄、鬓发皆白的老人，正躺在狭小凌乱的木床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老人见到两个陌生人进来，顿时警惕问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赵运生见老人一脸惊恐，连忙道：“大爷，您别误会，我们是《焦点访谈》的记者，过来调查邓家父子的，请问您是郑大柱、郑二柱的父亲吗？” “你们……真是记者？”老人没有放松警惕。 赵运生掏出证件：“这是我的记者证。” 郑大爷看了看记者证，又看到小孙亮出摄像机，当时就泪崩了。 “苍天有眼啊！老头子吊着最后一口气，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老头情绪很激动。 嚎啕大哭，泪流满面！ 在赵运生和小孙的安抚下，总算情绪平复下来，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毅：“两位记者同志，我要举报邓家父子。” 赵运生举起话筒：“大爷，能谈谈当年车祸的事吗？” 郑大爷一瞪眼：“什么车祸？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 “好，那谈谈这事吧。” 郑大爷眼神变得悲凉：“当年，我两儿子做小食品经销商，代理了好几个牌子，生意红红火火，还在市区买了两套房子，结果……” 郑大爷咬着牙：“两年前，那姓邓的跟咱们家抢生意，带着一群人，大晚上跑到我们商铺，将里面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我儿子不服气，先是报警，后来又去举报，没想到……” “没想到，邓金龙那个畜生，竟然丧尽天良，开着一辆轿车，将我两儿子活生生撞死了……” 说到最后，郑大爷泣不成声。 赵运生心中叹息：“那法院判罚的结果呢？” “有个屁用！” 郑大爷恨恨地啐了一口：“那姓邓的，找了律师，通了关系，最后鉴定说什么刹车失灵，反正就判了他四年，罚十万。” “那执行了吗？”赵运生皱眉问道。 郑大爷恨恨道：“执行个屁！我到现在也没看到一个钱子，否则也不会住在这。更可气的是，我听人说，那姓邓的，在里面待了一个月，就保外就医了。” 赵运生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郑大爷道：“我当时不信，还特意跑到他们公司去，结果看到那姓邓的小子，大摇大摆的进出公司，我气不过，于是冲上去理论，没想到……那小畜生，竟然让几个保安将我从楼梯上推下来，害得我瘸了一条腿……” 说着，郑大爷卷起右腿裤脚，只见小腿上爬着一条长长的狰狞蜈蚣状伤疤。 赵运生眼神一凛，他经常去医院，知道这是骨折手术，内置钢板的切口伤疤。 “大爷，您瘸了腿，他们就没有赔偿吗？”赵运生沉声问。 郑大爷惨笑两声：“赔什么？找谁赔？人家有钱有势，直接找了律师，上法院说，是我自己人老眼花，自己踩空了，才从楼梯口摔下来的！” “那姓邓的小畜生，还当着法官面，说我擅闯工厂，是想报复，还露出他胳膊上的旧伤疤，说是我抓伤的，要让我赔偿医药费……”郑大爷悲悯道。 赵运生听到这，话筒握的咯吱咯吱响。 畜生！ 简直是禽兽不如！ 这样的人，若是不绳之以法，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迫害！ 这一刻，赵运生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 此刻，焦点访谈的另一组暗访人员，也在行动。 潭州，郊区一小村庄。 “小麦，这就是邓家的加工厂？” 吴一波站在空旷的打谷场上，望着对面一栋低矮的小平房，瞠目结舌。 房檐下挂着一串串玉米，几只老母鸡在打谷场上活蹦乱跳，旁边一条杂黄色的土狗栓在门口，看到两个陌生人，立马敬业的一通狂吠！ 吴一波当场懵逼了！ 尼玛！ 这也能做食品加工厂？ 洁净车间在哪？仓库在哪？跟他脑海中的食品工厂完全不沾边！ “嗯，就是这，昨天还打过电话，听说我们的订单大，对方还承诺让他们的负责人来接待咱们。”小麦重重点头。 “把微型摄像机藏好，咱们进去吧！” 吴一波叹口气，示意小麦将微型摄像机藏在挎包中，将镜头对准侧面预留的小洞。 吴一波皱着鼻子，跟趟地雷阵似的，小心翼翼地避开水泥地上的鸡屎粪，走到正屋门口。 哒哒哒！ 一敲门，一个中年男子就跑出来，满脸堆笑道：“是吴老板吧？里边请，我们的小邓总也来了，正在里面恭候二位大驾光临。” 吴一波不动声色，带着小麦，跨进院子。 “吴老板，你好，我叫邓金龙，你也可以叫我小邓总。” 一个穿着潮牌，挂着金项链，戴着两金戒指的青年，站在院子里，热情的打招呼。 “小邓总，幸会幸会！” 两人握手，表面上气氛很热烈。 “小邓总，我没走错地方吧？”吴一波目光环视，故作惊讶：“怎么没看到你们的生产车间？” 邓金龙桀桀怪笑：“吴老板别担心，周边四省都在我这拿货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先领你逛一圈。” “好。” 吴一波欣然点头，正合他意。 邓金龙在前面带路。 “这是我们的原浆配制车间。”邓金龙指着一个小房子道。 吴一波看了一眼，险些一头栽倒。 尼玛…… 你管这叫原浆配制车间？ 这特么是厕所好吧！ 只见一个简陋的小房间内，右侧有一条铺满瓷砖的小水槽，一个穿着短裤背心的青年，正端着一个塑料脸盆，正在水龙头下接水。 塑料脸盆内，半盆子橙色的水来回荡漾。 “嗯，有意思！” 吴一波嘴角抽搐，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违心的话。 邓金龙还以为吴一波很满意，得意一笑，领着两人拐进旁边的一间屋子。 “这是我们的灌装车间！” 吴一波深吸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勇敢的迈出一步。 进去一看，差点晕倒。 靠窗户的位置，两个中年妇女，围着脏污杂色的围裙，正端着一个透明塑料瓶，放在一人高、脸盆大的机器下的喷嘴下面，接着调配好的假冒伪劣饮料。 看的出，她们工作很悠闲。 一边接饮料，一边聊天。旁边还有一个监督的女组长，穿着胶鞋，蹲在工作台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两人闲聊。 见邓金龙进来，那女组长才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从工作台下跳下来。 邓金龙咳咳两声：“乡下人，散漫惯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的饮料，从外包装上跟正品没什么区别，我带你去看看打码机。” 吴一波已经麻木了。 这个时候，哪怕邓金龙牵一头牛出来，说这头牛是打码机，用脚踩的，他也深信不疑。 当然，实际情况，还是比牛踩的要好，好那么一丢丢！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台手压式印码机前，抓着手柄，往下一压，将印好的饮料，随手往旁边的脚盆一扔，然后大拇指顶住鼻子，用力一喷。 咻～ 一条黄绿色黏糊糊的鼻涕，如利箭般射在吴一波脚面前。 “邓总你好，老板你好！” 中年男子这才注意有人进来，见邓金龙满头黑线，连忙憨笑着起身。 “好了，不用再看了。” 吴一波萧索地摆摆手，反正证据收集够了，他怕再看下去，自己要喷出一口老血。 触目惊心！ 简直触目惊心啊！ 吴一波面无表情地回到院子，开门见山道：“小邓总，我有点担心，幸福饮料在潭州也有联营厂，你们就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生产，难道就不怕他们告吗？” 邓金龙不屑地撇撇嘴：“告？告什么？老子做的饮料，跟他们饮料名字不同、包装不同、连代言明星都不一样，凭什么告我？幸福饮料的人，带着律师都来过，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吴一波皱眉：“那要是消费者买了，看到不是正品，闹着退货怎么办？” “退？” 邓金龙狞笑一声：“凭什么退？连名字都看不清，那只能怪他们眼瞎！再说了，这饮料比正品便宜三分之一，小镇农村那些偏僻的小卖部，都抢着找我们订货……” 吴一波故意问：“这……不会有媒体来查吧？” 邓金龙捶着胸口：“吴老板，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之前幸福饮料找媒体曝光，我们还不是活的有滋有味，别说是天南电视台，就是中央台，焦点访谈的记者来了，老子都不鸟他。” 吴一波心中冷笑，嘴上故作不满道：“小邓总，做事还是要稳妥点，免得有人假扮记者暗访，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掉坑里。” 身后的小麦闻言，吓的脸色煞白。 邓金龙桀骜一笑：“放心吧！邓某人这双眼，比孙猴子的火眼金睛还厉害，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吴一波打趣道：“你看我们像吗？” 身后的小麦差点吓尿了。 邓金龙自信地摇摇头：“你们不像，那帮臭记者，说话都带着一股酸臭味，我听到就想吐。” 吴一波脸皮微微抽搐。 酸臭味？ 你才酸臭味？你全家都酸臭味？尼玛……躲在厕所勾兑饮料，还敢骂老子有酸臭味？ 邓金龙见吴一波嘴角一扯，以为对方心动了，笑的更热情了。 “吴老板，你不是要销往鄂北吗？要不要打你们的商标啊？”邓金龙道。 吴一波愣了愣：“还可以定制吗？” 邓金龙傲然道：“当然可以，像六个核桃，我们就帮客户做了好几款定制的。” 说着，邓金龙递过来几瓶饮料。 两人一看，齐齐咋舌。 有六万核桃、六亿核桃，还有六亿“甄”核桃。 吴一波随口道：“我就不定制了，你给我找个好记的，牛逼点的名字。” “有啊！” 邓金龙从桌上找出一瓶，递给旁边的小麦。 小麦一哆嗦，差点没接住。 吴一波不满地瞪了眼小麦：“毛手毛脚的，一瓶饮料都接不住。” 小麦一脸委屈：“老板，这瓶饮料……名字老牛逼了，我是给吓的。” 吴一波一瞪眼，接过来一看，差点亮瞎了眼。 六！个！核！弹！ 是的，你没看错。 就是六个核弹！ 看着洋洋得意的邓金龙，吴一波差点一口老血喷这货脸上。 这特么谁敢喝？ 五常来了，也得跪啊！ 第九十章焦点访谈，闪亮登场 “老婆子，帮我打开电视，焦点访谈马上就要开始了。” 郑大爷从床上坐起来，拿个枕头垫在后背，表情十分严肃。 “放心吧，还没开始。”妻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打开电视。 这几天，郑大爷对焦点访谈特别上心，以前都是早早就睡了，这几天都是雷打不动的坐在电视机前。 七点半，熟悉的画面出现。 “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欢迎收看这期的焦点访谈，我是主持人金一丹。” “根据食品监督局的调查显示，随着人民群众的生活富裕，食品行业发展也突飞猛进，但食品行业的假冒伪劣现象却层出不穷，对食品监督也敲响了警钟。” “怎么吃？怎么选？如何区分假冒伪劣食品，成为老百姓最关注的话题，而食品造假也是老百姓深恶痛绝的现象。今天，我们就随着记者的采访，来揭开天南省潭州市食品造假的冰山一角……” 听到“潭州市”三个字。 两口子都愣住了。 郑大爷嗖的站起来，眼珠血红，一动不动地瞪着画面。 老迈的妻子也死死盯着电视机。 画面一切，立马出现了熟悉的场景，郑大爷躺在床上，紧握双拳，老泪纵横。 妻子磕磕绊绊：“老头子，你……你怎么……上电视了？” 郑大爷嘿嘿一笑：“别急，慢慢看，好戏在后头……” 此时 记者采访：“大爷，能谈谈当年的那场车祸吗？” 郑大爷一瞪眼：“什么车祸？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 画面推进，前些日子的采访，又再次重演。 “好好好……” 郑大爷拍着大腿，满脸通红。 爽！ 憋屈了两年，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好像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唯一支撑他的，就是为儿子讨回公道的信念。 看到这一幕，郑大爷瘸腿不疼了，心情也不苦闷了，憋在心头两年的那口恶气彻底烟消云散，感觉浑身都通透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抽泣声。 扭头一看，却是妻子拿手帕死死捂着嘴，咬着嘴唇，拼命地忍着，怕错过采访的每一句话，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滚下来。 “想哭就哭吧！”郑大爷拍拍妻子的肩膀，“两年了……咱们，总算替儿子讨回一个公道了。” 妻子拼命点头。 抽泣一阵后，擦干眼泪，颤声道：“明天……明天我们就去给大柱、二柱坟前，给他们上柱香，让他们死也死的瞑目！” 郑大爷重重点头，咬着牙，说出一个“好”字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画面很快切换，记者暗访黑作坊的画面。 自来水灌装！ 脸盆、水缸配制！ 还有污浊的车间，简陋的设备！ 一堆堆触目惊心的画面，看的郑大爷咬牙切齿：“这帮畜生，为了赚钱，简直丧尽天良！丧尽天良！” 有趣的是，画面中，竟然出现了邓金龙的身影，对着隐藏的摄像头，大言不惭道：“记者怕个屁啊！就是焦点访谈的记者来了，老子都不鸟他……” “哈哈哈……” 郑大爷和妻子，看到曾经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人这等丑态，没有往日的痛恨，反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姓邓的，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天要收你啊！” 画面中，主持人磁性的声音响起：“根据我们记者暗访，金龙实业的邓家父子，暗地里控制数家黑心作坊，源源不断的制造各种假冒伪劣食品，尤其是幸福饮料，更是首当其冲。” “就拿最近风靡全国的【六个核桃】举例，短短数月，金龙实业就生产数千万罐，销往周边四省。” “为了对抗幸福饮料的追诉，造假者更是挖空心思，凭空捏造了数个类似品牌，试图鱼目混珠，让消费者混淆。” “我们可以看到，有九个核桃、六万核桃、六亿甄核桃，更可笑的是，还有六个核弹……造假者的猖狂和愚昧，让暗访记者瞠目结舌……” 镜头一切。 画面又转到潭州市食品监督局。 记者出示数瓶假冒饮料，询问一个办事科员：“我们是南方都市报的记者，想询问一下，销售这种假冒六个核桃的饮料，是否该取缔？” 办事科员目光躲闪，开始打太极：“这个问题很复杂，毕竟名字不一样，包装也有区别，不能算是仿冒，顶多算一侵权。” 记者追问：“这包装至少九成相似吧？我查过资料，幸福饮料所有包装都申请了专利！” 科员一摊手：“侵不侵犯包装，我们说了不算，得有证据，只要幸福饮料提供法院的判定，我们马上查封他们。” 此时，画外音响起： “众所周知，食品假冒伪劣案件难以成功胜诉，除了造假者的狡猾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起诉流程的繁琐，从厂家发现假冒食品、搜集证据、起诉，最后到查封，这个过程往往长达一年……很多时候，案件还没判下来，造假者早已卷款逃之夭夭。长此以往，厂家精疲力尽，对打假缺乏热情，从而助长了造假者的嚣张气焰……” “假冒饮料的蔓延，最直接的受害者，仍然是消费者，而且大部分还是青少年，记者走访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幸福饮料中毒者家属……” 画面一切。 一对中年夫妇泣不成声：“都是假冒饮料害的啊！我家小涛才八岁啊，特别乖巧的一个孩子，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那天是他的生日，那孩子特别懂事，当时喝了半瓶，就舍不得喝，让我喝……我好后悔啊！当时我要是喝了，小涛说不定就捡回一条命……” 画外音再次响起。 “我们走访了幸福饮料，实拍了鲜橙多的生产线，大家可以看到，每一瓶鲜橙多平均含有三个橙子的果汁，而黑心作坊的饮料，全是色素、甜味剂以及自来水勾兑，一瓶饮料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根据暗访记者的调查，仅仅半年，金龙实业假冒幸福饮料，获取的非法利润高达数百万，而实际缴纳的税款仅仅十几万……” 镜头切换到金龙实业气派的办公楼，郑大爷本来舒坦了，一看到当时被推下去的地方，气的一拍桌子： “王八蛋！赚黑心钱！” 就在郑大爷满腔怒火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干死光头强！” “干死邓金龙这小王八蛋！” 第九十一章见不见，我说了算！ 金龙实业 今天的气氛十分诡异。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连走路都踮着脚，生怕惹出大的动静。 办公室内，邓强脸色阴沉如水，瞪着对面的电视机，画面中正在重播昨天的焦点访谈。 邓强昨晚睡的早，今天起床，才发现秘书打了无数个未接电话，匆匆赶到公司，一看新闻，才知道昨晚的巨变。 “怎么会这样？” 邓强直勾勾地看着重播，面色惨白，仿佛失魂落魄一样。 竟然被焦点访谈盯上了？ 怎么办？ 转移资产？ 不行，焦点访谈点名，自己现在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任何一个举动都在放大镜下，根本藏不住。 跟黑作坊撇清关系？ 也不行！自己的蠢儿子都露面了，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难道，就没有活路了？ 邓强眼神一眯，目光中闪过一丝戾气。 看来，只能找人求救了。 邓强一脸铁青，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电话本，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一阵忙音，无人接听。 再拨，嘟嘟嘟～ 还是无人接听。 邓强心中一沉，但仍不死心，看了一眼电话本，又拨打了一个新号码。 嘟嘟嘟～ 嘟嘟嘟～ …… “玛德，这帮王八蛋！” 邓强气的暴跳如雷，将话筒狠狠往地上一砸。 啪嗒！ 话筒四分五裂。 清脆的响声和邓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让过路的职员战战兢兢，连忙四散奔逃。 “哈哈哈，焦点访谈的记者算个屁……” 就在邓强满腔怒火时，画面中出现了邓金龙嚣张得意的嘲讽声。 邓金龙是邓强的独生子，视若珍宝，养成了飞扬跋扈的个性，屡屡闯祸。 邓强也不在意，每次都去擦屁股，擦的心甘情愿、乐此不彼。 可今天，听到儿子那嘲讽的声音，邓强觉得十分刺耳，仿佛就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一股无名怒火蹭蹭蹭从心底涌出。 “林秘书～” “林秘书～” 听到邓强的疯狂咆哮声，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战战兢兢的走进办公室。 “邓总？” 邓强铁青着脸，咬牙道：“去，去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找回来。” 气死老子了！ 给老子捅出天大的篓子，竟然人影都没见一个？ 女秘书见一地碎片，颤巍巍道：“小邓总，他……他昨天去酒吧喝酒了，到……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就去给我找！全都去找！”邓强飞起一脚踹翻茶几，面色狰狞，疯狂咆哮。 女秘书见老板似乎失去理智，吓的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半小时后 嘎吱～ 大门推开。 邓金龙醉眼朦胧，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爸，大清早的，你找我干嘛？”邓金龙揉了揉眼睛，忽然见一地狼藉，纳闷道：“这是怎么了？地震了吗？还是进贼了？” 臭小子！ 闯下泼天大祸，还给老子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邓强强压怒意，一字一句问道：“我问你，前些天，你是不是接待了两个鄂北来的客户？” 邓金龙仰头回忆：“鄂北？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邓强眼中的怒意愈发浓郁：“我不是提醒过你吗？咱们是卖假货的，要低调，不要抛头露面，跑腿的事交给下面人办吗？” “爸，你不知道。那人是大客户，很谨慎，怕咱们拿钱不办事，一定要见老板。下面人搞不定，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出面了。” 邓金龙嘴上说着为难，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压根不知道自己干的蠢事早就曝光了。 邓强两眼都快喷火了：“见就见吧！你嘴上没把门吗？把咱们的秘密都一五一十的说出去，是嫌咱们死的不够快吗？” 邓金龙得意炫耀道：“爸，瞧你说的……要不是儿子机灵，将这些机密抖出来，那客户犹豫半天还不敢下单了！怎么样？你儿子机智吧？” 说完，邓金龙仰起脸，一副“赶快表扬我吧”的得意表情。 呵呵！ 你可真是一个机智的好儿子！ 邓强冷笑两声，毫不犹豫的扬起熊掌大的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邓金龙脸上，抽得他像陀螺般滴溜溜转了两圈，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爸，你疯了吧？” 邓金龙捂着肿的馒头大的脸，一脸诧异和愤怒的瞪着邓强。 “老子就是疯了……疯了……疯了，才会生下你这个坑爹的货！” 邓强气急败坏，对着平日舍不得打骂的儿子就是一通猛踹。 一时间，办公楼内响起了邓金龙有节奏的、抑扬顿挫的鬼嚎声。 “自己看看电视吧！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蠢事？”邓强踹得精疲力尽后，撂下一句气话。 懵逼的邓金龙，完全搞不清状况，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抬头一看，当场傻了。 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 变成一根焦木。 一动不动。 半晌后，才机械般僵硬转过头，红着眼，喃喃自语道：“不对啊……明明是客户啊？会不会哪里搞错了？” 邓金龙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的大客户，就变成了记者。 画面中，自己肆意嘲讽的声音，仿佛化作几记耳光，狠狠地甩在自己脸上。 很痛！ 看着一脸蠢样的儿子，邓强气的没力气说话了，啪嗒躺在沙发上，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坑爹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还不如生一块叉烧……” 就在此时，大门推开。 女秘书一脸惊慌的跑进来。 “邓……邓总，外面来了一大帮人，指明要找您！” “不见！让他们滚蛋。”邓强从沙发上弹起来，气急败坏道。 “见不见，恐怕由不得你。”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邓强浑身一缠，只见一群人哗啦啦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中山装，面色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邓家父子脸色一变。 心中咯噔一下。 “邓强、邓金龙，我们是省食品监督局的，关于这次焦点访谈的披露，省里成立了专案调查组，我叫张国强，是这次带队的组长。” 张国强走到邓强面前，面无表情地亮出证件。 哐当～ 邓强全身冒冷汗，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第九十二章开什么玩笑，我会考不上？ 中海，可扣可乐总部。 “根据焦点访谈的调查，天南省火速成立了调查组，进入金龙实业，彻查假冒伪劣食品的案件，截至目前，金龙实业的实控人邓强、邓金龙父子，已经被相关部门控制，接受调查……” 吴总看着画面中绝望颓废的邓家父子，微微一笑：“有意思，有意思……” 侍立一旁的精英女秘书，撇撇嘴道：“这幸福饮料简直走了狗屎运。这些黑作坊就像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连咱们打假都很头疼，结果他们沾了焦点访谈的光，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运气？” 吴总似笑非笑地看了女秘书一眼：“你以为，这真是运气吗？” 女秘书蹙眉思索：“难道不是吗？” 吴总轻轻一笑：“你知道每天打进焦点访谈的电话有多少吗？你知道节目组每个天筛选的案子有多少吗？” “至少1000多个！” 女秘书一听，惊讶道：“这么多？” 毕竟是500强精英，短暂的失神后，女秘书很快回味过来，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事有幸福饮料干预？” 吴总自信点头：“我从来不相信运气之说，机会只眷顾那些做好准备的人，能从1000个案例中脱颖而出，幸福饮料……不，准确说，那个天才少年，一定做了什么！” 女秘书一脸震撼。 小江厂长…… 又是这个年轻人！ 她知道，吴总自视甚高，平常人入不了他的眼，可最近几次都从吴总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看来，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女秘书喃喃自语。 “不……” 吴总眯起眼睛。 “我有预感……” “这个小江厂长，布局精妙，每一步都抢占先机，或许有一天，会成为可扣可乐难缠的对手。” 什么？ 女秘书彻底震撼了。 虽然幸福饮料异军突起，可年销售撑死不过数亿。而可扣可乐在内地的销售额去年高达数十亿。 二者的差距…… 就像是麻雀与凤凰。 吴总竟然，将它与可扣可乐相提并论，难道在他心中，这个小江厂长竟然如此恐怖？ 女秘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吴总没有注意到秘书的表情，霍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朝下俯视。 底下车水马龙。 无数的小汽车，像甲壳虫般咔咔咔来来去去。 “幸福饮料的胃口很大，我有预感，对方的心很大，果汁饮料或许只是他的一个踏步。” “有这样一位对手，我很期待。” 吴总嘴角勾起，深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 …… 阿嚏！ 江浩揉了揉鼻子，走进会议室。 此时…… 会议室气氛热烈。 众人相互热议，一脸喜色。 “今天不是发工资吧？怎么都这么开心？” 江浩落座，看了一眼裴胜利，纳闷问道。 裴胜利笑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邓家垮台的事。” 夏可欣也笑盈盈道：“昨天天南电视台晚间新闻，调查组立案调查了，邓强父子也被带走调查了。” 一提到邓家，夏可欣就气呼呼的，之前她跟律师上门，吃了一个闭门羹，至今耿耿于怀。 “哈哈哈，大快人心！” “一想起那姓邓说的蠢话，我就笑破了肚皮。” “邓家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 “杀鸡儆猴，有了邓家做榜样，其他做假的，吓的全都藏起来了。” 众人一片喜气洋洋。 此时，夏可欣自言自语：“好奇怪啊！我们都没找焦点访谈，对方怎么就偷偷下来暗访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想不通。 众所周知，焦点访谈每天接待的案子能堆成山，竟然会挑中幸福饮料，想不通！ 裴胜利心中一动，狐疑的目光转向江浩。 “江总，不会是你偷偷反馈的吧？” 这话一出，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看向江浩。 “开什么玩笑！” 江浩表情严肃：“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某就算去告状，也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众人竖起大拇指：“江总，牛逼！” 不过裴胜利却不这么看。 直觉告诉他，一定跟江浩有牵连。 果然……心细的裴胜利注意到，江浩的嘴角不留痕迹的往后扯了扯，这个小动作顿时让他心如明镜。 看来…… 这次邓家倒台，背后离不开江总的影子。 裴胜利心中一颤，看江浩的眼神充满了仰慕与敬重。 不动声色，谈笑风生就铲除毒瘤，这样的掌舵人，才是值得追随的。 裴胜利心中生出一股豪气：“江总，咱们现在宜将剩勇追穷寇，派律师给那些做假货的墙头草都发律师函……” 江浩点头：“很好。” 裴胜利继续道：“趁着央视的免费广告，咱们干脆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吧？” 裴胜利早期，就在天府可乐担任销售大区经理，摸爬滚打近十年，颇有一番心得。 如今幸福饮料卖的如火如荼，现金流充沛，正是搭建自己销售渠道的最佳良机。 想到这，裴胜利目光热切地看向江浩。 谁知…… 江浩摊摊手：“我没意见，但你要平衡与目前经销商的矛盾，对方出的可是真金白银，咱们不能过河拆桥。” 裴胜利点头：“我明白，先建立各省的仓库和配送渠道吧！可以打消他们的抵触。” “那就好，你先拟个计划书吧！” 江浩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皱眉道：“抓紧时间，再过一阵子，我可能就不在江州了。” 不在江州？ 裴胜利一愣，没想明白话中的含义。 江浩摸着鼻子道：“算算时间，估计我的通知书也该来了，月底就要去大学报道了，工厂的事就交给你了。” 裴胜利恍然道：“原来如此，恭喜江总！” 众人也齐齐道贺。 夏可欣是中专生，那时候，中专生很吃香，分数线甚至比高中录取线还高，可眼底的羡慕怎么也藏不住。 “江总信心十足啊！”夏可欣酸溜溜道。 裴胜利大笑：“江总号称人眼扫描仪，考个名牌大学，那不是手到擒来？” 江浩却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道：“我可是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万一考不上，我不会捐点钱，买个自费名额吗？” 噗呲～ 众人齐齐喷水…… 明明这么无耻！ 为何你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第九十三章这鱼又游回来了？ 上午九点。 幸福饮料职工楼下。 一些老头老太太，坐在大树下乘凉唠嗑。 江妈张翠萍，买完菜回来，也匆匆跑过来，看似闲聊，可人却心不在焉的，一双眼睛不时瞥一眼门口。 “小浩他妈，别瞅了……”一老头似笑非笑道：“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瞪破眼珠也没用。” 张翠萍不乐意了：“姜大爷，我儿子考了685分，比你孙子还高20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众人哄笑了。 姜大爷急了：“嘿，分高有什么用？分数高的却填错志愿落榜，哪年没好几个？” “呸呸呸……乌鸦嘴！”张翠萍连连吐口水，生怕惹上晦气。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与后世不同，九十年代是先估分填志愿，然后才出分数线，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心中都没底，备受煎熬等待。 就拿富旦大学来说，不同省份不同专业的录取线，从617到546分，有天壤之别。 因此，姜大爷说的不无道理。 就在两人抬杠时…… 厂门口 新晋邮递员小郭，蹬着二八大杠，满脸兴奋，两个轮子的自行车，都快被他蹬成风火轮了。 每年八月中旬，正是大学快递通知书的时期，也是快递员发笔小财的好日子。 考上大学，意味着鱼跃龙门，意味着子女端上金饭碗。 心情好的家长们，多多少少都会发个红包。 “小郭，是不是送通知书？” 门口报亭老板，乐呵呵问道。 小麦递上一叠报纸：“对，你们幸福饮料厂有人考上。” “是谁？哪个学校？”报亭老板娘两眼放光。 “嗯，老江家的。”小麦含糊道，右手却将露出半截的通知书快递塞回绿色邮政包内。 他很警惕。 没有随便透露信息。 第一个报喜能有红包拿，第二个报喜的就未必有？ 然而，他低估了报亭老板娘李二婶，那小眼睛，就跟雷达似的，堪比光速，一扫，就瞥见露在外面的富旦大学校名。 “天啊！竟然是富旦大学。” 话还没说完，李二婶撒开脚丫子就跑的没影了，留下年轻的小麦站在原地，气的懊恼直跺脚。 “李二婶，你跑啥？”门口的保安好奇问道。 “老姜家的孙子，考上富旦大学了，我去给他们报喜。” 李二婶刮起一阵旋风，冲进了厂区。 厂门口几个进出的家属，相互对视，满脸惊讶，顿时也不买菜了，一窝蜂朝职工楼跑去。 报喜的大军，轰隆隆涌向职工楼。 九十年代初，全国录取大学生不到100万，本科才五六十万，平均一个市才1000多，更何况，是鼎鼎有名的富旦大学！ 至于李二婶为什么误会是姜家？ 很简单，邮递员说是【老】姜家，姜老头逢人就说他孙子填报了富旦大学，而江浩那小子，位高权重，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他妈都不知道孩子填了哪个学校！ 二者一对比，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是老姜家，这能有错？ 此时，在职工楼下唠嗑的人们，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好家伙！ 一群人，跟土匪进村似的，扬起丈高的灰尘，咕噜咕噜从门口呼啸冲来，眼神狂热，高声嘶吼： “考上了……” “老姜家的，考上了。” “富旦大学，是富旦大学。” 那动静，连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都吓坏了，噗灵噗灵吓飞了。 张翠萍和姜大爷，比侦察兵还警惕，一听到动静，蹭地站起来了。 “什么，老姜家的？” “富旦大学？” 张翠萍一听，呆呆地坐回原地，满脸的失落怎么也藏不住。 姜大爷却爽了。 方才被怼的郁闷全都消散了。 浑身通透。 老脸都笑开了菊花。 他站起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拍拍衣裳，笑眯眯朝张翠萍道：“小浩他妈，你别急，好饭不怕晚，说不定小浩会给你一个惊喜，哈哈哈……” 说完，姜大爷昂首挺胸。 大步向前迈。 步伐稳健，虎虎生风。 仿佛喝下了100瓶中华鳖精。 多年的老寒腿不抖了。 腰间盘突出也痊愈了。 走的那叫一个气派啊…… 张翠萍则呆呆地坐着，看着姜大爷满脸喜色迎上去，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都扎出血来。 虽说儿子的分数相当高，可都八月中旬了，通知书还没到，她这颗心，紧张的都快从嗓子眼蹦出去。 尤其是姜老头的冷嘲热讽，更让她心中不爽。 人群呼啸而来。 首拔头筹的，自然是号称“幸福小区小灵通”的李二婶。 一骑绝尘。 冲上来，热情拉着姜大爷的手，李二婶笑的那叫一个殷勤。 “哎呦喂，姜大爷，我昨天就做梦，梦到好大一场洪水，一条金灿灿的大鲤鱼，逆流而上，竟然从一楼顺着楼梯游进了你家……我一晚上没睡着，今天一早，就听到邮递员说考上了，恭喜大爷了……” 李二婶演技爆棚，瞬间感染了姜大爷，把他乐的合不拢嘴，颤巍巍从口袋摸出早就准备的红包。 “一点小意思，讨个彩头，拿着吧！” 李二婶笑的更殷勤了，不枉费我的一片苦心啊，腿都快跑断了。 后面…… 气喘吁吁赶来的邮政员小麦，看到李二婶抢到一血，嘴角连连抽搐。 没办法，只能咳咳两声，走上前，挤出笑容道：“您是江家吧？” 姜大爷挺胸抬头：“正是。” 小麦递上邮件：“那小麦得恭喜您，您孙子江浩，收到了富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这话一出，小麦就惊讶地发现。 全场都安静了。 满脸喜色的姜大爷，脸色大变，仿佛生吃了一只绿豆苍蝇，脸都绿了。 咋了？ 这老头嗨过头了？嗨傻了？ 小麦一脸纳闷，抖了抖邮件，还指望对方打赏红包呢？ 短暂的死寂后，看热闹的人们渐渐回味过来。 “错了！” “搞错了！” “是江家，不是老姜家……” “是江家的儿子，不是老姜家的孙子。” 小麦懵逼！ 我去，乌龙了？ 李二婶也傻眼了。 卧槽！老娘竟然报错了？ 不过，李二婶身为幸福小区的小灵通、小喇叭，心理素质极强，悄悄收起红包，换上比先前还殷勤的笑脸，蹦蹦跳跳地朝张翠萍跑去。 “哎呦喂，小浩他妈，我昨晚上做梦，梦到发洪水，一条百来斤金灿灿的大鲤鱼，顺着楼梯游啊游啊，就游到三楼，进了你家门，我是急的一宿没睡……没想到，竟然是你家小浩考上了富旦大学……” 李二婶浮夸的演技，彻底震住了张翠萍。 怎么肥四？ 这鱼，又游回我家了？ 愣了几秒…… 张翠萍终于回味过来，脸上的失落彻底消失了，心中的不爽也荡然无存，皱巴巴的脸也笑出了花。 “二婶子你真会说，我家小浩也就是运气好，那有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 张翠萍嘴上谦虚，眉宇间那一股骄傲怎么也藏不住。 第九十四章夺命的护身符 “二婶子，别客气。” 张翠萍从口袋掏出准备好几天的红包，塞入李二婶手中。 捏了捏热乎乎的红包厚度，李二婶被诚意感动的合不拢嘴，完全没注意到，背后姜大爷一双幽怨的眼神。 姜大爷嘴角疯狂抽搐。 啥玩意？ 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呢？ 这鱼，不是游进四楼我姜家吗？怎么的……它还嫌弃风水不好，倒游回三楼，吃个回头草？ 下一秒，姜大爷看到李二婶接过红包，心情更不爽了。 “李家婆娘……” “姜大爷，啥事啊？” 李二婶看着一副吃人表情的姜大爷，瞬间从狂热中清醒过来。 “红包退回来，赶紧的。”姜大爷满头黑线，要不是你谎报军情，老头子一把年纪还会当众出洋相？ “切，小气鬼。” 李二婶撇撇嘴，将十块钱拍在姜大爷手中，一点也不留恋，反而将张翠萍那一百块的红包掏出来炫耀。 一百块vs十块！ 姜老头气的差点当场爆炸！ 此时，张翠萍已经散了一圈的红包，当着众人面，撕开邮件，双手捧着，脸上洋溢着圣洁的表情，如同古代宣读圣旨般，大声朗读： “江浩同学……” “你被我校……金融系专业录取，请于93年8月28日凭本通知入学报到……” 众人又是齐齐一阵赞叹！ 收获最后一波羡慕嫉妒恨，张翠萍终于满足了，小心翼翼地装好通知书，昂首挺胸，像是刚下蛋的老母鸡，气势如虹地朝三楼走去。 “考，考上了吗？” 江建国听到动静，早早站在门口，颤声问道。 “富旦大学，金融系！” 张翠萍美滋滋说着，将通知书递给江父。 江建国捧着通知书，双手颤抖，眼圈微红，逐字逐句地看，嘴里喃喃自语：“好！好！咱们家，也算出了个知识分子……” 简单的两行字，江建国看的如痴如醉，仿佛喝了一瓶茅台，喝高了，满脸通红，眼神朦胧，如痴如醉。 “老江，得请客啊！” “请客？当然是摆酒席啊！” “以你儿子的名气，至少得摆一百桌吧？” 前来道贺的邻居，塞满了客厅，七嘴八舌地起哄。 生性简朴的江建国，这次没有犹豫，大手一挥：“摆，就在咱们厂区摆。” “一百桌，不收礼金！” 这话一出，张翠萍都刮目相看，但有劝阻，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众人一听，也直接沸腾了。 “老江豪气！” “不愧是江州的首富，财大气粗！” …… 江建国没有食言，第三天中午，一百桌流水席，铺满了厂区院子，众人吃的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地离开。 喧闹了大半天。 热闹的厂区，又渐渐恢复了宁静。 江浩扶着醉醺醺的江父，回到客厅沙发坐下，谁知，江建国却固执起身，走进房间，取出一个小盒子。 “儿子，你长大了，要去外面闯荡了。”江建国一脸神神秘秘，“这件东西，也该交给你了。” 江浩纳闷：“什么啊？” 江建国啪嗒打开盒子，取出一条项链，“这是你爸小时候戴的护身符，很有用的。” “当年你爸，就是凭借这条护身符，才能逢凶化吉，现在，我就送给你了，希望你出门在外，平平安安！” 这一刻，江建国醉意全无，郑重地将项链挂到江浩脖子上。 “呵呵，原来是这个。” 江浩微微一笑，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的记忆。 前世，父亲也是这般郑重，将这条看似普通的项链视若珍宝，赠给江浩。 很普通的项链。 黝黑的项链、挂着黝黑的圆形吊牌。 跟民国银元般大小。 正面刻了一副简单的山水画。 反面则刻了“江三”两个字。 “江三？” 江浩微微皱眉：“爸，你还记得，这江三代表什么吗？” 江建国躺在沙发上，迷糊地摇摇头，嘴里嘟囔，“你爸那时候才一岁多，都四十多年了，谁还记得？” 四十多年？ 江浩眉头一挑，那就是建国前夕？难怪老爸的名字叫建国。 等等…… 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信息？ 江浩眉头紧锁，努力回忆，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如一幅幅动画快速切换。 头皮发麻，如万针刺痛。 “啊！我想起来了……” 江浩浑身一颤，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回忆起前世出事时的画面。 那一天，工作上遇到棘手的事。 江浩心情烦闷、压抑，喝的醉醺醺回到家，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神情恍惚地睁开眼，就看到漆黑的房间里，一个男子正从自己身上取下什么东西。 若是平时，江浩一定会装睡，躲过一劫，反正家里也没保存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惜，那天喝高了。 酒壮熊人胆，晕晕沉沉的江浩，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拼命大喊：“有贼，抓贼啊……” 噗呲～ 江浩只觉得胸口一凉，愣了愣，就发现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浑身的力气也被抽走，脑海一黑，眼一闭。 就穿越了。 此刻，当初的画面，在脑海中倒放。 江浩这才察觉，残存在视线中最后一秒的记忆，竟然是一个戴着口罩的黑衣人，左手捏着护身符，右手握着滴血的匕首，正冷漠地看着自己。 护身符？ 害死我的，竟然是这条护身符？ 江浩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若是在前世，他一定会嘲讽是哪个蹩脚扑街编剧想出来的狗血剧情。 但，落在自己身上…… 那就不好笑了！ 看着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江建国，江浩哭笑不得。 “老爸啊老爸……” “你好心送我一条护身符，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却害得你儿子丢了性命！” 江浩摇摇头，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这个平凡无奇的老物件。 “奇怪？这护身符普普通通，看材质不像是金银，更像是铁铸造的，哪个毛贼不长眼，竟然会打它的主意？” 江浩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想不通！ 怎么办？ 置之不理？ 可是，这念头在脑海一发芽，就像是野草般疯狂滋生。 破解护身符的奥秘？ 也没用！老爸当时才一岁多，仅存的记忆早被岁月冲淡。 难道，这一世，仍然要带着这个秘密活一辈子？ 不行， 我不能做个糊涂蛋。 事关生死，我要弄个水落石出！ 或许，可以从老爸当年的福利院着手…… 江浩握紧护身符，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第九十五章白跑一趟？ 枫林福利院 江浩站在门口，望着悬挂在破旧大门上方的牌匾，微微叹息。 从外观上看，这座福利院就是座稍大点的农家小院。 两层楼，一百多平的小院。 外面砖墙有些破烂，很久没有修缮，看得出，本县对福利院的资金拨款有限。 没办法，90年代县里资金入不敷出、寅吃卯粮，能保证福利院的孩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嘎吱～ 江浩推开生锈的铁门，踏入小院。 一瞬间，正在院子里嬉闹的孩子们全都安静下来，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人。 “这位小哥，你找谁啊？” 一位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老头，眯着眼问道。 江浩微笑：“我找院长！” 老头起身，瞪大浑浊的眼珠，目光把江浩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纳闷问道：“我就是院长。” 江浩连忙表明身份：“院长你好，我叫江浩，江建国是我父亲。” 老院长眯着眼，回忆了数秒，恍然点头：“哦，是建国啊！我想起来了，我去年还纳闷，建国这孩子，年年都过来，怎么去年就忘了，后来才听说你们家汽水厂差点倒闭……” 江浩笑道：“已经解决了，现在厂里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我今天来，就是代表我爸，给福利院送点福利。” 江浩说完，朝门外招招手。 两个保镖，高凛和石磊，各自从车后备箱抱出一个大包裹，放在院子里。 “这……这也太多了吧？”老院长惊讶道。 江浩道：“我琢磨着，孩子们日常生活比较单调，就买了一台彩电，还买了几套百科全书和名著，还有一些孩子们穿的衣服。”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孩子们就沸腾了。 “哇，买彩电了！” “终于不用看黑白电视了！” “我要看小说……” “笨蛋，那是名著，双城记！” “我要穿花衣服……” 看到孩子们欢呼雀跃，老院长老脸也笑出了菊花：“好好好，你们有心了，帮我跟你爸说一句，谢谢了！” 江浩一脸真诚：“老院长你客气了，我爸说，当年没有福利院的照顾，他早成了孤魂野鬼。” 老院长拍拍江浩肩膀，热情道：“走，去我屋里喝茶去。” 上了二楼，进屋。 老院长颤巍巍打开书柜的锁，从最上面取出一个铁匣子。 “孩子，我这没啥好东西，这茶是后山自己摘的野茶，口感还不错，你尝尝。” 老院长将一杯热腾腾的瓷茶碗，放在江浩面前，缓缓落座。 江浩抿抿嘴，直接开门见山：“老院长，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 “你说。”老院长闻言，眼神一凛。 江浩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我知道，院里最近比较拮据，这是一万块，聊表心意。” 枫林福利院规模不大，一万块足以，给太多，反而会招来某些饿狼的觊觎。 老院长浑身一颤，连连摆手：“一万块？这太多了……使不得，使不得。” 江浩轻轻一笑：“老院长，估计你也看电视了，我们家不缺钱，这钱你就别推辞了，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钱。” 老院长见江浩表情诚恳，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行，我就代孩子们谢谢了。” 江浩顿了顿，沉声道：“老院长，还有一个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说……” 江浩从脖子上取出那条护身符：“这条项链，您还有印象吗？” “项链？”老院长眯起双眼，看了半天，“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你爸小时候那条项链吗？背后还刻着【江三】，所以当初才让你爸姓江。” 江浩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么久还记得？ 嗯，有戏！ 江浩连忙问：“老院长，那当年我爸是怎么被捡到的？当时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老院长哈哈大笑：“小江，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都四十多年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缺衣少粮，饿死在路口的人大把。” 看来，是自己太心急了！ 江浩讪讪一笑：“老院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像搞清楚，我们家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在世上。” 老院长点点头，语气变得沉重：“我明白，来福利院的孤儿，每一个人都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是父母无力抚养？还是被狠心抛弃？这点我能理解……” “你先喝茶，我找一下当年的资料。” 说着，老院长起身，从抽屉里摸出钥匙，颤巍巍出门。 足足等了快半小时后，老院长才捧着一本封面发黄的记事本进屋。 “来，你看这。” 老院长戴上老花镜，翻开记事本，指着其中一页道：“49年，7月，何铁匠在下巴河，捡到一岁小孩，有一项链，印字【江三】。” 江浩皱眉：“就这些信息？” 短短两句？ 这……这也太草率了吧？ 老院长苦笑：“小江，你就知足吧！” “四十多年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枫林福利院，那时候还叫【育婴堂】，是专门收容婴弃儿的，养育的资金，也不是政府拨款，而是本地的大善人捐献，说句难听的，当时能有钱买本子记下来，就是谢天谢地了，谁还能指望孩子父母找回来……” 江浩默默地点头。 这话，有道理！ 南城是八月解放的，那时候，不少富户被军队挟持着逃命，慌乱中遗弃妻儿老小很正常。 刘备当年不是还把阿斗丢了吗？ 是自己太苛刻了，强人所难。 可江浩不甘心。 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一头雾水，这个谜底不解开，就像是头顶悬着一团疑云……不对，准确说，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寝食难安！ 江浩看着手中那本发黄的记事本，陷入沉思。 怎么办？ 半晌后…… 江浩沉声道：“老院长，那你有这个何铁匠的联系方式吗？” 本没寄什么希望。 谁知，老院长呵呵一笑：“就知道你问……巧了，这何铁匠因为儿子考上公务员，全家搬到杭城享福去了，前一阵还打电话来，跟我炫耀自己过的有多美……” 江浩眼前一亮：“有电话号码吗？或是地址也行？” “何铁匠留了地址，我给你去拿。” 看着老院长乐呵呵去翻书柜，江浩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再过几天，就去中海报道，届时抽空去趟杭城，看看能不能解开这护身符的奥秘？ 江浩很想知道…… 前一世，自己的死，是偶然，还是一场预谋？ 第九十六章江家style “哇，中海就是气派！” 张翠萍站在中海火车站，望着广场黑压压的人头，感慨道。 江建国板着脸没有说话，可眉梢的喜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江总，不是说有校车接吗？”夏可欣拖着行李箱，四处张望，俏脸写满了好奇。 这次来报道，江浩不想太高调，本想悄悄一人来报道。 可惜，江爸江妈死活不同意。 家里出了一个名牌大学生，张翠萍脸上有光，非得亲自来送，顺便看看黄浦江的风景，回去还好跟姐妹团炫耀一番。 而考虑到大学四年，江浩带大哥大也不方便，需要一个中间联络人，于是就选了夏可欣。 小姑娘虽然年轻，可冲劲足，对江浩交代的事很上心，执行力强，用的顺手。 而且，江浩打算在中海开拓新领域，前期的公司租赁场地、注册、招聘也需要一个贴心人。 幸福饮料厂年轻人不多，夏可欣是最佳人选。 不过，小姑娘干劲十足，就是有点毛躁，一下火车，就被大中海的繁华震住了，忘了江浩之前的交代。 江浩一瞪眼：“都说了，别叫江总。” “对，要保持低调。”江建国也点头赞同：“你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扬名的，闹的沸沸扬扬，哪有心情念书？” 夏可欣吐了吐小舌头：“表弟～富旦大学的校车在哪？” 故意拖长的尾音，有点嗲。 逗的江爸江妈会心一笑。 江浩翻个白眼：“你脑门上装的是玻璃球啊！没看见那停了一排的校车吗？从左扫到右，自然能找到。” 这三天，是大学新生的报道期。 那时候车不多，许多新生都是家长陪伴给，大包小包，满广场都是红蓝编织袋、厚厚的棉被，甚至塑料桶、脸盆、热水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难！ 大半个小时后。 四人拖着行李，站在了富旦大学的校门口。 “别看了，再看报名点都要收工了。” 江浩拖着行李，无语的摇摇头，没有理会一脸震撼的老爸老妈，独自走向金融系的报名点。 每年新生报道，都会有大二大三的师哥师姐来做接待。 此时，金融系接待点。 几位接待的师姐，见江浩快步走来，顿时眼前一亮。 咦…… 今年的新生，素质不错哦！ “帮我看看，我的妆花了没有？” 孙薇薇快速打开化妆盒，边补边用肘子敲了敲旁边的闺蜜。 旁边几位负责接待的女生，也眼神一凛，偷偷捋一捋发梢，挺胸收腹，摆出一副端庄秀美的姿态。 “薇薇，追你的都有一个加强排了，这块小鲜肉，就留给我们吧！”旁边的闺蜜，嘴唇微启，用蚊子小的声音偷偷说。 孙薇薇是金融系的系花，更入选学校十大校花排行榜，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尤其是一双长长的圆规腿，更是无数男生夜晚的梦中情人。 “学弟你好，我叫孙薇薇，是金融系大三的学姐，也是学生会的副部长，欢迎加入富旦大学。” 孙薇薇优雅地站起来。 露出一双长长的圆规腿。 伸出纤纤玉手，俏脸上绽放出十分的明媚笑容。 宛如一朵迎风怒放的玉兰花。 咕噜咕噜～ 一瞬间，周围几个接待点的牲口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狂咽口水，看着江浩的眼神也是羡慕嫉妒恨。 “长的帅就是好！” “报道都有师姐送福利，羡慕。” “尼玛，我当年来化工系报道，只有四大金刚护法！” “啥叫四大金刚？” “大象腿、小坦克、拖拉机，还有雷霸天……” 所有男生都给那位一脸悲愤的化工系男生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江浩微微一笑：“我好，我是金融系的新生，我姓江……” “姓江……” 不等孙薇薇握手，旁边的闺蜜就尖叫起来，“啊，你不会是……江……江哲吧？” 江浩一愣！ 乖乖！ 不会吧？ 刚报道，就被人识破身份了？ 就在江浩一脸无语时，江父江妈拖着行李箱，扛着红蓝编织袋过来了。 “不愧是名牌大学，这学校真大，连姑娘也长的真俊！” 张翠萍轻飘飘一句话，瞬间化解了江浩的尴尬。 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都从江浩身上，转移到江父江母身上。 没办法。 两人的打扮太拉风了！ 一身打了几个补丁的旧衣服，发黄的军胶鞋，还有那个充满时代气息卓尔不凡的红蓝编织袋，无不彰显着江浩的身份。 贫下中农！ 这身高端手工定制版，是张翠萍特意从箱子里翻出来，用剪刀咔嚓咔嚓连夜赶制的。 目的明确，扮穷！ 为了赶走那些狂蜂浪蝶，为了让儿子专心读书，老两口也是拼了，不惜抹黑自己。 两人一登场，一股浓浓的乡村田园风扑面而来。 亮瞎众女的眼。 那些眼里冒着小星星的女生，看到老两口这身“定制小众潮牌”，就像蔫儿了的小白菜，无精打采。 身后的夏可欣咬着嘴唇，努力憋着笑，憋的俏脸通红。 “你……不是江哲啊？”那圆脸女生颇为失落。 “我叫江浩。”江浩腼腆一笑，旋即转身：“爸，怎么老有人问我是不是江哲？会不会我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 性情耿直的江建国，不善于说谎，硬邦邦道：“这事，得问你妈！” “江建国，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张翠萍杏眼一瞪，声音拔高三分。 不敢说！ 怕被打！江建国连忙转身，装作欣赏对面高耸入云的教学楼。 孙薇薇嘴角扯了扯。 玉手悬在半空，很尴尬。 呜呜～ 咯吱～～～ 就在这时，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打破了尴尬。 一辆黑色奥迪a6冲进来，停在了众人面前。 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穿着休闲运动服的年轻人，双手插着兜，嚼着口香糖，一脸慵懒地朝报名点走来。 孙薇薇眼前一亮，立马抛下江浩，俏脸绽放出十二分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哎……终于过了第一关。”江浩嘀咕一句，朝身后的老爸老妈竖起大拇指点赞。 “哼！” 张翠萍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那一脸的骄傲仿佛在说： 一群渣渣…… 第九十七章可爱的舍友 蒙混过关。 江家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报名、填表。 金融系报道还是比较简单的，至少不用像某些系那么折腾。 旁边的化学系就比较磨人。 新生报道还需要验嗅觉。 化学系的报名桌前，放着三个棕色小瓶子，一个面无表情地中年老师，随机端起一瓶，冷冷道： “闻一下！” 报道的是个小胖子，战战兢兢的将鼻子凑上前，抽了抽鼻子，半晌才迟疑道：“好像……有股酒味？” 啪！ 身后的暴躁父亲，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其不争道：“老子喝了三十年酒，连酒都闻不出吗？” 中年老师不爽地瞪了一眼家长，又换了一瓶，递到小胖子面前。 小胖子明显很紧张，可能是被老爸拍怕了，使劲地抖鼻子，抖了半天，在中年老师的催促下，才颤声道： “好像……有股怪味？” 暴躁家长见老师皱眉，立马又是一巴掌拍在小胖子脑门上，大吼道：“有怪味当然是煤油了！” 中年老师又瞪了一眼家长，很不爽。 你特么泄密上瘾了是吧？ 要是在考场，信不信老子拘留你？ 没办法了。 最后一瓶…… 小胖子紧张的很。 哆嗦着凑到棕色小瓶子前，做了一个360度托马斯立体式全方位深呼吸，那姿势……让旁边的江浩差点以为下一秒就会来一个长鲸吸水的画面。 然并卵…… 小胖子吸的肺都快撑爆了，啥都没闻出。 在老爸和老师的双重写轮眼攻击下，小胖子急的小腿乱抖，嘴唇哆嗦，眼泪都出来了。 “啥……” “我啥都没闻出……” 啪！ 又是一巴掌。 “傻啊？还想那么久，当然是水了。”暴躁家长又是一巴掌。 砰！ 中年老师拍案而起，怒吼道：“是你儿子面试，还是你面试？” 哈哈哈～～ 旁边的家长们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江浩也是忍俊不禁。 “这小胖子真逗……” “太老实了，儿子，到了学校可别太老实。”江建国叮嘱道。 “拉倒吧，咱儿子比猴还精。”张翠萍撇撇嘴，一点也不担心。 江浩憋笑着又看了一眼小胖子，才收回目光，拖着行李箱，一行人去宿舍楼报道。 幸好，金融系的宿舍楼不是在分校区，就在本校区。 说是本校区，但路程不短。 好在一行人心情放松，权当旅游，老两口边走边欣赏，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脸好奇。 “是……301宿舍吧？” 张翠萍看着分配的宿舍号，又看了看木门上的牌号，迟疑了一下，才敢伸手去推。 嘎吱～ 结果，门自己开了。 一个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留着老派的分头，看上去老气横秋的男青年从宿舍走出来。 张翠萍愣了一下，见这青年成熟稳重的样子，料想必定是自己儿子的老师，于是热情的打招呼。 “老师您好，我是江浩的妈妈……” 男青年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副荣辱不惊表情，慢条斯理的说道： “叔叔阿姨好。” “我叫叶轻扬。” “我也是金融系的新生。” 新……新生？ 张翠萍懵逼了，脑子嗡嗡响，只有“新生”两个字在脑海久久回荡。 唰，脸红了！ 张翠萍眼珠都快凸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这个老气横秋的大龄男青年…… 心都碎了。 脸疼啊！ 老娘居然叫一个跟儿子年龄大的同学为“老师”？ 身后的江建国嘴角抽搐，也被震的不轻，难以置信地瞪着对面的大龄男青年。 这厚重的黑框眼镜…… 这老派的分头…… 这张老气横秋的脸…… 还有手上这个老干部专用的保温杯…… “咳咳咳，叶同学长的有点成熟，难怪我爱人看走了眼。” 江建国干笑两声，试图化解尴尬。 旁边的江浩肚子都快笑痛了。 老爸，你说话真含蓄！ 这特么哪是成熟？ 这是早熟吧？还是打了催熟剂那种，熟的他还以为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来了。 “我叫江浩，很高兴认识你。” 江浩憋着笑，大方地伸出手。 “江同学你好。”叶轻扬握住江浩的手，“咱们算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以后互相关照，共同进步。” 艾玛……这官腔打的！ 一股浓浓的老干部气息扑面而来。 江浩感觉浑身不自在。 辛好，叶轻扬打完招呼，就泰然自若地端着保温杯出门了。 四人一脸尴尬，连忙进屋。 铺床的铺床，打水的打水，挂蚊帐的挂蚊帐，江浩则无所事事，像个老爷似的，双手插兜，打量这个未来要待四年的宿舍。 让他欣喜的是，这是一个四人间，而不是传统的八人间。 在他印象中，大部分新生宿舍都是八人间，摸了摸白皙的墙壁，江浩确信这多半是新刷过，而且屋顶还装了一个风扇。 嗯，待遇不错！ 江老板很满意。 很庆幸自己选了金融系，英明的决断啊！ 有老两口和夏可欣帮手，很快就铺好了床被。 “儿子，都搞定了，马上就饭点了，咱们去吃饭吧？”张翠萍拍拍手，关切地道。 “也行。” 江浩点点头，默默地摸摸肚皮，感觉肠子在躁动。 这该死的夏天，饿的就是快啊！ 张翠萍率先出门，结果眼一黑，就感觉撞到了一堵墙。 “哎呦……” 咣当～～ 当当当～～～～ 江浩赶紧扶住老妈，抬眼一看。 对面站着一位彪形大汉。 不对！ 准确说，是一头熊，一头身高至少190的棕熊。 江浩缓缓地抬起视线，仰望对方。 这人全副武装，背着一个大背包，拖着两个红蓝编织袋，腰间还系了一包东西，嘴上也没闲着，叼了一包证件。 还有一个不锈钢饭盆咕噜咕噜滚到了江浩脚下。 或许是东西多吧？ 这人穿着五分短裤，一件被汗浸透的白背心，露出毛茸茸的胸毛，再配上那大光头，一看就像是港片中的大傻震撼登场。 这造型，彻底震撼了江州来的土包子三人众。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江浩：“……” 尼玛！ 这宿舍来的都是什么鬼？ 江浩心中的庆幸荡然无存，突然有一股换宿舍的冲动…… 第九十八章每一个胖子都吼赛雷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的彪形大汉连忙道歉，语气真诚，一脸歉意。 一张嘴，叼在嘴里的透明证件袋，嗖的一下掉到地上。 江浩弯腰捡起，看了一眼夹在里面的封皮，递给对方。 “你叫杜磊啊？我叫江浩，也是金融系的新生，还有一个叶轻扬，刚出门。” “不好意思啊。” 杜磊看似魁梧，但语气却不冲，见江父江母打量他的行李，讪讪一笑，不好意思道：“带的东西有点多。” 江爸江妈是热心肠。 见杜磊挺憨厚的，心中的害怕彻底消失，连忙帮着拿行李放到床边。 “小杜，你一个人来报道啊？爸爸妈妈不担心啊？”张翠萍纳闷问道。 杜磊摸了摸光头，勉强挤出笑容道：“车票太贵……反正我长这么壮，也没人找我麻烦。” 张翠萍一听，再看看杜磊带的一堆瓶瓶罐罐，瞬间明白了，一股同情心从心底油然而生。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当年自家快破产时，小浩恐怕也是这幅落魄样。 “小浩，你们是同学，以后多关照关照小杜，知道吗？”张翠萍狠狠瞪了一眼江浩。 江浩默默点头。 “阿姨，你太客气。” 杜磊笑了笑，有些感动，更多的或许是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在他眼中，自己穷的叮当响，江浩也好不到哪去，父母都穿着打了几个补丁的衣服，都是一路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帮杜磊铺床。 江浩默默看着。 好家伙，这杜磊感觉像古代秦军行军打仗，不仅随身携带棉被，自备的干粮估计能撑一个月。 有萝卜干、腌萝卜、辣椒萝卜，嗯，还有腌白菜…… 忙完后的张翠萍满头大汗，拉了一张小板凳准备坐下，却被杜磊急忙拦住。 “阿姨别坐，板凳上有突出的钉子。” 说着，杜磊从包里拖出一把小锤子，当当当，来了三下，又铺了一块白布，这才招呼张翠萍坐下。 “这孩子，真细心。”张翠萍赞道。 江浩也忍不住多看了杜磊一眼，这个小细节，让他对这位彪悍的同学，多了一丝好感。 不一会，叶轻扬老干部……咳咳，是叶轻扬同学，提着热水瓶，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回来了。 两个新人刚做完自我介绍，就听到走廊那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吆喝声。 “到了到了……” “小李、小张、小王，赶紧把东西搬进去。”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胖子，挤入宿舍，汗流浃背，大声嚷嚷。 随后，三个年轻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哗啦啦涌入宿舍。 那架势，跟古代赶集似的。 而且三年轻人，一看就训练有素，麻溜的开始铺床、架蚊帐，另外一个更夸张，竟然拆开包装箱，拖出一台古董级的笔记本电脑。 “卧槽！” 江浩眼珠子都凸出来。 尼玛～ 93年的thinkpad？上面还有奔腾iii的标志…… 要不要这么叼啊？土豪？ 张翠萍和江建国也看傻眼了。 “早知道，咱们也给小浩整一台，装啥穷啊！”张翠萍小声嘟囔，心中有些后悔了。 就在此时。 “爸，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弄。”一个小胖子，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 “放心，就这一回，以后四年有的是机会让你弄。” 中年胖子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随后从地上挑出几个礼品盒，挨个跟江浩他们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宋天宝的父亲。” “以后四年，我家天宝，跟你们就是一条战壕的战友，还请诸位同学，互帮互助。” “我带了一点南方的土特产，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中年胖子提着礼物，态度极其真诚，完全没有之前的老板气度。 既然这么有诚意，江浩也不会推辞，伸手一接。 乖乖！ 这土特产，真沉。 下意识一看。 德意志进口巧克力，丹麦曲奇饼，还有一瓶瑞士软糖。 江浩：“……” 这是南方……土特产？ 叔，你地理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杜磊一看这礼品包装很精明，还刻着英文，吓得连连摆手：“叔叔，这太贵重了……” “就一点小零食，别客气。” 中年胖子将礼品硬塞到杜磊怀里，见杜磊穿着短裤背心黄胶鞋，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又从包里拖出一包东西，塞到杜磊怀里。 “这是鱿鱼干，很耐嚼的，可以晚上当宵夜。我家天宝牙不好，你就帮他消灭吧？” 瞧瞧，这话说的多含蓄。 既不失热情，又照顾了年轻人的脸面。 杜磊捧着半人高的礼品盒，紧张的不知所措，“那……谢谢叔叔。” 见杜磊收下，中年胖子开心的大胖脸笑出了花。 93年的富旦大学金融系高材生，就业基本是公务员、银行、证券、保险，前途无量。 江浩的心思，却落在那台笔记本电脑上。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联想当年有没有出笔记本，眼下这台，是ibm的thinkpad，奔腾iii的处理器。 那年轻人打开电脑，跳过开机画面，接着就进入了瘟抖死操作系统。 不是xp，也不是95／98，而是瘟抖死3.1版本 一看到这个，江浩扯了扯嘴角，立马没兴趣了。 玩腻了后世的瘟抖死操作系统，还有华丽的手机触屏，看到这个古董级系统，只觉得牙疼。 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这台笔记本，竟然是配5号干电池的。 吼赛雷！ 对于限电的宿舍来说，不要太贴心好不好！ 一瞬间，江浩对这宋天宝老爸的实力，肃然起敬。 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加一台大哥大，实力不容小觑。 不同于杜磊的手足无措，叶轻扬最淡定，大方地接过礼物，礼貌地说声谢谢，然后就放在柜子上，安静地看起了书。 那气度，见怪不怪。 仿佛演练了无数次。 很淡定、很从容。 宋爸爸没有半分架子，很热情，送完礼物，又执意拉着众人去聚餐，连江爸江妈也不放过。 吃完饭后，又特意交代小弟买了一些水果，带回宿舍。 最后，宋爸爸开车送众人回宿舍，叮嘱了小胖子几句，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而江爸江妈和夏可欣三人，也跟江浩交代了几句，心满意足地离开。 人一走。 门一关。 宿舍内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富旦大学，我来了！” 第九十九章这一届新生不行啊！ 临到晚餐时间时，小胖宋天宝子翻身下床，热情招呼道：“兄弟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江浩微微一笑。 这宋天宝，继承了他爸经商的天赋，一团和气，刚进宿舍，就卖力笼络舍友。 江浩翻身下床。 叶轻扬也推了推黑框眼镜，慢吞吞从床下下来。 只有杜磊揉了揉肚子，挤出勉强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们去吧？” 说完，杜磊撕了些卫生纸，急匆匆地跑进了厕所。 宋天宝颇为遗憾，刚想开口，江浩却笑了笑：“天宝，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宋天宝愣了愣，也没在意，拉着叶轻扬出门。 等三人离开，江浩慢吞吞出门，走出校园，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打了一个号码。 “可欣，是我。” “江总，你好。”电话那头，传来夏可欣兴奋的声音。 江浩微微一笑，这丫头估计是初到中海，被大城市的繁华迷花眼了，兴奋劲头还没缓过来。 “宾馆都安顿好了吧？” “安顿好了。” “行，这几天你就找找适合的办公地点，再找个租房的地方。多联系几家，到时等我周末有空，再过去确定。” “明白。” “行，那你注意安全，晚上尽量别出门，睡觉前记得插上安全插销。” 江浩叮嘱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大学四年，是江浩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也是内地高速发展的黄金时期。 这四年不能浪费，更不能错过。 江浩一边走，一边回忆前世记忆中关于这四年的往事，努力提取有价值的信息。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宿舍。 进门一看，杜磊不见踪影。 可奇怪的是，他那个脸盆大的饭碗却不见了。 江浩一时好奇，想了想，顺着三楼扫过去，不知不觉到了天台。 果然，人高马大的杜磊躲在角落里，端着饭盆子，就着里面的咸菜，啃着一张硬邦邦的烙饼。 “杜磊，你怎么一个人躲这吃？大宝不是请客吗？”江浩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道。 胖子天生人缘好，宋大宝原本就是个一团和气的人，又得了老爸的交代，不到半天，就跟舍友打成一片，获得了一个“大宝”的绰号。 九十年代初，“大宝”在国内化妆品行业算是一枝独秀。“大宝天天见”的广告词，让它家喻户晓，成为化妆品的小国民品牌。 可惜，很快就被外资收购。 杜磊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站起来，红着脸，难为情道：“我……我不想欠他人情。” 江浩纳闷：“同学之间，何必那么见外？而且大宝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杜磊低着头，倔强道：“他不在意，可我在意。人情欠多了，吃饭都不香了。” 江浩一阵无语。 这大个子，还挺轴的。 不过，这也让江浩对杜磊另眼相看。 前世，见多了那种老赖。 借钱时他是孙子。 要账时他是大爷。 几千块钱，还能拖过三四年，最后厚颜无耻说分期付款，你说气不气。 想到这，杜磊这傻大个，在江浩眼中变得可爱起来。 “不去食堂吃，是不是手头紧？”江浩瞅一眼饭盆内干巴巴的腌萝卜，问道。 杜磊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家里出了一点事，没钱。” 江浩摇摇头：“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啃四年啊？” 杜磊一听，眼神变得黯淡，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打算军训结束，就出去看看。中海是大城市，机会那么多，我总能混口饭吃。” 江浩笑了：“你这是无头苍蝇乱撞……” “想不想挣钱？” “你有路子？” 杜磊见江浩一脸自信，纳闷问道。 江浩没有直说，拍拍杜磊的肩膀：“走，我请客，边吃边说。” 杜磊同情地看了看江浩：“不去，你也够呛的。” 江浩愕然，很快回味过来，自己玩了贫下中农的cosplay，让对方误会了。 “想挣伙食费，就别婆婆妈妈，跟我走吧。”江浩说完，硬拉着杜磊下楼。 …… 小食堂。 “江浩，别点了，再点下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 杜磊见江浩出手阔绰，点了三四个荤菜，吓的脸都白了。 江浩打趣道：“我不缺钱，真的。” “江浩，作为舍友，我不得不说几句，叔叔阿姨挣钱不容易，我看今天他们穿的衣服都打了好几个补丁，做父母的从牙缝里挤出咱们的生活费，这钱不能乱花。”杜磊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江浩一听，忍不住多看了杜磊一眼。 原本以为这傻大个是个书呆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大孝子。 江浩心中的好感又多了一分，更加坚定，要帮他一把。 “敞开肚皮吃吧！” “古人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保证，今天咱们吃完的，下个月连本带利赚回来。” 江浩轻轻一笑，挖了一勺红烧肉，放在杜磊碗里。 杜磊眼前一亮：“怎么赚？” 江浩笑道：“听说过学校的勤工俭学中心吗？” “勤工俭学中心？”杜磊皱起眉头。 杜磊虽然是学霸，可乡下来的孩子眼界小，信息闭塞，一心只念着去打工搬砖，压根没想过跟学校求助。 江浩猜测，杜磊多半是脸皮薄，拉不下脸。 江浩耐心解释：“大学一般都有勤工俭学中心，富旦大学也不例外，能提供一些兼职的工作，例如学校食堂帮厨、图书馆管理员、社团兼职、发传单等等……” 杜磊两眼发光：“图书管理员？这个兼职好……” “别做梦了，图书管理员这种岗位，炙手可热，轮不到你。”江浩哈哈大笑，当场给杜磊泼了一盆冷水。 杜磊眼神黯淡下来，嘟囔道：“给食堂帮厨，还不如我去工地上搬砖了。” 江浩微微一笑，他看的出，杜磊五大三粗，却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杜磊，找兼职，首先你要知道自己的优势。” 江浩看了一眼失落的杜磊，耐人寻味地道：“你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吗？” “优势？” 杜磊举着筷子悬在半空，迟疑了一会：“牛高马大，有股蛮力……还有，我觉得自己还算聪明。” 江浩一拍桌子：“对嘛！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既然你脑子聪明，为什么不会扬长避短，反而选择干体力活呢？” “你的意思是？”杜磊眼前一亮。 江浩夹了一块肥美的红烧肉，慢条斯理道：“咱们可是学霸，可以选择去做家教啊！” 家教？ 咣当…… 杜磊一惊，筷子骤然滑落在桌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浩这话，仿佛是迷雾中的灯塔，给迷茫中的杜磊指引了一条前景美妙的航线。 这一刻，压在杜磊心中沉甸甸的巨石消失了。 不再担心伙食费。 忽然觉得面前的五花肉，也变得无比肥美起来。 两人撒开膀子，埋头大干。 两人不知道，这一幕却引来有心人的鄙夷。 “啧啧啧，这一届的新生不行啊！” 金融系大三的孙薇薇，看着对面江浩两人大快朵颐的样子，美眸中充斥着鄙夷和轻蔑。 “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第一天就跑到小炒部大吃大喝，这种不知节制的男生，你得离远点。” 对面金融系的新生任彩儿，听着老乡学姐的教诲，频频点头，看向江浩两人的鄙视毫不掩饰。 第一百章杀威棒 两人吃的满嘴流油，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就在三楼楼梯口，一群人从三楼下来，肩并肩，旁若无人的走下来。 而众人簇拥中间，一名穿着潮牌休闲服，脚踏白色阿迪达斯运动鞋，头发梳的油光滑亮的年轻人，一脸倨傲地俯视着江浩两人。 那年轻人站在中间，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仿佛江浩和杜磊，在他眼中就是两只蚂蚁。 身后一群人，也习以为常。 江浩微微皱眉，侧身从旁边经过，余光扫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忽然想起，这人就是中午开着奥迪a6过来报道的富二代。 “江浩，刚才那人是谁啊？这么嚣张？”杜磊一进宿舍，就嘟囔道。 “怎么了？你们遇到麻烦了？” 宋天宝和叶轻扬也回到了宿舍，听到杜磊的抱怨，好奇问道。 杜磊将先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给两人听。 小胖子皱着小肥脸，一脸茫然。 叶轻扬却推了推黑框眼镜，慢条斯理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人叫高子瀚。” “高子瀚？”三人齐齐惊呼。 叶轻扬点点头：“高子瀚，本地土著，他爸是高虎，从事证券期货投资的，身价至少上亿。” “证券期货投资？” “身家上亿？” 杜磊惊得下巴都脱臼了。 小胖子脸色微变。 “难怪那人跟螃蟹似的，走路都横着走。”杜磊从震惊中回味过来，忿忿道。 叶轻扬面不改色道：“高家在中海证券，算是资本大鳄，地头蛇，有钱有势，高子瀚自然有傲娇的资本。” 说到这，叶轻扬顿了顿，微微眯眼道：“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自家就是搞金融的，完全可以自学，为什么要自费来读金融系？” 自费？ 三人心中又是一惊。 富旦大学，百万学子眼中的圣地，竟然有自费？ 一瞬间，感觉心中的圣地崩塌了。 江浩也微微一怔。 叶轻扬却很淡定：“大惊小怪，大学为了弥补紧张的教学资金，收点自费生，早也是公开的秘密。” “咱们金融系，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学生，是自费生。” 五分之一？ 三人陷入沉思。 也不怪他们孤陋寡闻，九十年代，资金紧张，大学僧多粥少，只能挖空心思搞创收。 金融系是商科最炙手可热的专业，非常适合搞创收。 当然，自费也是有分数门槛的。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数年，放开扩招后，才有所缓解。 “那高子瀚牛皮哄哄，没想到，只是一个自费生。” 小胖子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虽然宋天宝老爸身家不菲，可他却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 一瞬间，一股优越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杜磊没有吭声。 可脸上的轻视，却怎么也藏不住。 一个二世祖，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浩微微一笑。 这就是学霸对学渣的碾压吧！ …… 第二天。 四人结伴，来到金融系能容纳二百多人的大教室。 此时，其他新生陆续进来，以宿舍为单位，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的火热。 值得庆幸的是，江浩的出现，并没有吸引太多的注意力。 这很正常。 缺少滤镜的加持，很多大明星素颜走在大马路上，行人都未必能认出来，更何况，江浩还换了发型和服装。 “辅导员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喧闹的大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青年，夹着几本书，面无表情地走到讲台前。 “大家好，我叫沈岩。” “是你们93届金融系的辅导员。” “我会陪伴大家，走过接下来四年的青葱岁月。” 干巴巴的话。 干巴巴的表情。 新来的辅导员，板着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的说着。 江浩微微一怔。 好大的官威？ 好冷冰冰的话语？ 谁给他的底气？ 在他的印象中，大学辅导员通常是留校的研究生担任，这些师兄师姐，通常都和蔼可亲，鲜有像这位沈岩师兄冷冰冰的。 江浩眉头微微皱起。 感觉这位辅导员不是好说话的人。 这四年的日子，不好过了。 江浩的的心中，多了一丝阴霾。 不止江浩，其他人也不爽。 比如，坐在江浩前两排，翘着二郎腿的那位奥迪a6富二代，高子瀚。 “切，一个辅导员……” “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 高子瀚心中极其不屑。 依旧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 他这一举动，格外显眼，自然逃不过沈岩的犀利目光。 沈岩眼神一凛。 但没有动怒，而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学四年，为了跟大家和平相处，我先说说几点要求。” “一，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同学。” “二，我不喜欢频繁逃课的同学。” “三，我不喜欢不服从管理的同学。” “大家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但若是明知故犯，故意违反学校纪律……” 沈岩故意拖长语音， 目光落在高子瀚身上，语气冰冷。 “我不管他有什么背景，别怪我到时让他拿不到毕业证……” 嘶…… 这个大杀器一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九十年代的学生，比较单纯。 并不知道，毕业证的发放，跟辅导员关系不大。 众人被沈岩一吓，脸都白了。 下意识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高子瀚听到这话，脸色微变。 他爸是中海的地头蛇，在证券期货行业有点影响力，可那点影响力，在教育部直属的富旦大学面前，却屁都不是。 拿不到毕业证，他爸估计会手撕了他。 “咳咳……” 高子瀚咳咳两声，尴尬地收起了二郎腿。 坐在后面的小胖子，看到这一幕，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看来，这个老师不好相处啊！” “嗯，我想逃课去打工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宋天宝和杜磊也脸色发白。 “杀威棒，效果不错。”叶轻扬推了推镜框道。 江浩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原本还想弄个心脏病的病假条，逃过军训一劫，现在想想，还是乖乖认命吧！ 第一百零一章欢快军训进行时 军训！ 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词，也是大学生心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教官。”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一起渡过为期三周的军训……” 操场左侧，一位英姿勃发，有点小帅的教官，笑眯眯地看着金融系的男生们。 “这教官看着很和气啊？” “和气才好！我听大二的老乡说，他们之前训的叫苦连天。” “听说军训结束，那衣服都沾满了盐渍，抖一抖，能掉半斤盐……” 几个同学躲在后排窃窃私语，吓的小胖子脸色发白。 幸运的是，跟旁边行政管理的那位黑脸教官比，这位笑眯眯教官很和气。 众人相互对视，心中庆幸。 然鹅…… 到了第二天晚上，年轻的大学生们，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紧急集合！” 晚上九点，懵逼的大学生们，从热乎乎的床上艰难地爬起来，跑进操场。 刚下过一场小雨。 秋风带着一点寒意。 同学们穿着单衣，站在湿漉漉的操场上，寒风一吹，仿佛一群抱团取暖的小鸡仔，瑟瑟发抖。 教官一脸关切：“大家冷不冷？” “冷～～”同学们很坦白。 “冷，那就跑两圈。” 噗～ 众人齐齐一排滑跪。 两圈才800米，若是放在平日，大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白天站了几个小时军姿，晚上再跑800米，臣妾做不到啊！ 众人拖着灌铅的双腿回到宿舍，一脸愤慨。 “这教官，太有心机了！” “看似笑眯眯，原来是个腹黑男。” “明天，他肯定还会挖坑！” 果然，第二天，又是紧急集合。 “大家冷不冷啊？” 同样的台词，同样的套路，满满的恶意。 不过 这一次，大家学乖了。 平均智商在130以上的天之骄子们，绝对不会往屎坑里跳两次。 同学们昂首挺胸、意气风发，齐齐吼道：“不冷……” 教官见状，欣慰地点点头。 “不冷啊？那就站两个小时军姿吧！” 教官轻飘飘一句话，彻底击碎了骄子们那颗骄傲、自信的玻璃心。 咔嚓～ 大家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说好的人艰不拆呢？ 你咋能这样？ 同学们一脸幽怨地看着笑眯眯教官。 年轻的教官，让这帮愣头青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就是一颗大白菜，还是那种烂在地里9分钱都没人要的大白菜。 菜到没人要！ 短短几天，大家就感觉褪了一层皮。 尤其是小胖子宋天宝，和刺头高子瀚，更是重点关照的对象。 小胖子很无辜。 他是那种一喊“一二一”，就会紧张到左右不分的菜鸟。 每次走队形，都能走出风骚的步伐，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高子瀚则是刺头，桀骜不驯的刺头。 可惜，能来富旦大学当教官的，都是百里挑一的降龙高手，两三天就整的高子瀚乖乖投降。 “一二一，一二一……” 好不容易熬到军训尾声，却面临最后一道挑战。 十公里拉练和打靶。 整齐的号声、整齐的队形，还有年轻朝气的脸庞，吸引了沿途居民区大爷大妈们的注意。 “这是哪个部队？很年轻啊！” “戴眼镜辣么多？” 十公里拉练很累，大家累得像是夏天趴在树下吐舌头的土狗。 江浩也不例外，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双腿就像灌了水泥似的。 不过，只要他回首看一眼队伍最后负责背锅的小胖子和高子瀚，立马就满血复活了。 背锅侠！ 拉练中最悲催的炮灰。 本次拉练的目的地，是十里外的打靶场，到了那，除了打靶，还要埋锅造饭。 一口百年古法打造的铁锅，是必不可少的。 有了铁锅，自然得有背锅侠。 小胖子凭着膘肥体壮，毫无悬念地勇夺这个光荣的任务。 而高子瀚也是重点关注对象。 “大宝，我来帮你背吧！” 杜磊看不下去了，从满身大汗的宋天宝身上取下铁锅，轻松跟上队伍。 身后的教官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靶场。 累成狗的同学们来不及休息，就得列队准备打靶。 一段十分钟的打靶速成班教学后，同学们都被赶鸭子上架。 “我长这么大，还没摸过枪！” “听说每人有五发子弹。” “我听师哥说，咱们运气好，分到步兵团才能打靶。要是分到骑兵团就要自己买马，分到炮兵团就要自己买炮弹，我那师哥比较惨，分到空军基地，砸锅卖铁租了一架训练机……” 众人：“……” 你特么真能编！ 你咋不说分到海军航母编队呢？ 虽然是半吊子，男生们都很兴奋。 脸红的发烫。 每一个男生脑海中，都曾幻想过，自己就是一位兵王，手持神枪，纵横战场，百发百中。 然鹅…… 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 56半自动打一百米胸靶，对菜鸟们来说不简单，尤其是对那些戴着眼睛的同学，充满了恶意。 听说神枪手张桃芳老前辈，800米不用开镜直接盲狙，众人心中满是仰慕。 等上了靶场。 一卧倒。 眯着眼，准星、缺口和靶心一对齐，所有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欢快地呼啸而过。 卧槽！ 我的靶呢？ 谁能告诉我，哪一个是我的靶？ 这时候，站在旁边一对一指导的士兵，就会用鄙视的眼神提醒菜鸟：“同学，请不要打别人的靶！” 啪啪啪～ 随着清脆的枪声在山谷回荡，对面山坡上，几十缕尘土如利箭般扬起。 好几同学手一哆嗦，啪啪啪，扣了一个三连发。 看到这一幕，那些老兵都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下一刻，菜鸟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将靶纸揭回来，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将靶纸举高高。 “卧槽～” “洞呢？洞在哪？” “我的靶，怎么没洞？” 小胖子捧着完整的靶纸，疯狂寻找，满脸难以置信。 就在胖子一脸失落时，旁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哈哈，我中了六枪！” 六枪？ 看着懵逼的小胖子，众人全都笑喷了。 江浩拍着宋天宝的肩膀，一脸同情道：“大宝，来的路上，你不会用手指头戳两洞吗？” 宋天宝一脸幽怨：“你特么不早说？” 第一百零二章尘封的记忆 军训汇报演出结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到宿舍，像条死狗般趴在床上。 牛高马大的杜磊，却像是吃了兴奋剂，跑到江浩床边，满脸通红的摇醒江浩：“江浩，什么时候去家教中心？” “这么急干啥？” “我都快断粮了，能不急吗？明天你就带我去吧？” “明天几号啊？”江浩微微睁眼，迷糊道。 “明天就是26号了。” 26号？ 江浩骤然一惊，翻身起床，直勾勾地看着杜磊：“明天就是26号？” “对啊！”杜磊见江浩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纳闷问道：“江浩，你怎么了？” 江浩没有回答。 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前世。 仿佛坐上了时光机，再次回到了车祸那天。 滴～滴～滴～ 江浩飘在重症监护室上空，看着自己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胸口、嘴巴、鼻子上贴满了电极和气管，耳朵了只听到那冷冰冰地仪器报警声。 滴～～～～～ 随着一声无力的长鸣声，监护仪画面上拉出一条直线，几个白大褂无力地摇摇头，无情地宣布了自己的死亡。 什么鬼？ 老子怎么飘在天上？ 江浩一脸懵逼。 心中无比惊恐，伸出手指，试图拉拽白大褂，让众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然而…… 无论他如何用力、嘶吼，都是白费力气，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异度空间，没人注意到江浩的存在。 就在江浩极其疯狂，睚眦欲裂时。 “江浩……” 一个女子疯狂嘶吼着冲进病房，冲破几个白大褂的拦阻，扑到了江浩身上。 她俏丽地脸蛋一片惨白，没有半分血丝。 滚烫地泪珠，如珍珠般滑落。 “江浩……” “江浩……” “你快醒醒啊！我来看你了……” 那女人哭地撕心裂肺，拼命地摇晃江浩，试图唤醒怀里的男人。 漂浮在空中的江浩，试图回忆这个女人的一切。 但奇怪的是，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任何与她的片段。 怎么回事？ 我没有过奈何桥，也没有喝孟婆汤，怎么就全忘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跟我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哭的撕心裂肺？ 江浩静静地飘在半空中，看着那女人哭的声嘶力竭，最后在医护人员的劝说下，推着自己，默默地走出病房，进了冰冷阴森的停尸房。 随后，女人操持葬礼，连续三天三夜守在江浩的灵柩旁，灵动的双眼变得浮肿。 江浩父母早逝，性格孤僻，朋友也不多，即使有几个亲戚，江浩脑海中也没有任何记忆。 通过对话，江浩终于知道这女人叫唐棠。 很可爱、很甜的一个名字。 当江浩被推进火化车间时，唐棠捧着江浩的相框，站在关闭的大门外，哭的稀里哗啦。 捧着骨灰盒，进墓园。 下葬。 众人散去，只有唐棠依然呆呆地站在墓碑前，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江浩丧失记忆，无家可归，于是静静地陪伴在唐棠的身边。 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飘来一片乌云。 如丝的细雨，从天而降。 落在唐棠乌黑的秀发上，顺着俏脸的脸颊滑落，瞬间湿润了单薄的衣裳。 足足淋了一个小时的雨。 唐棠才缓缓起身，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江浩一路相伴，看着她踏入家门，第一件事不是擦干净冰冷的身躯，而是从上锁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珍藏的日记。 没有换掉湿漉漉的衣服，也没有擦拭淋湿的秀发，唐棠仅仅擦了擦双手，这才小心翼翼地翻开微黄的日记本。 一页…… 两页…… 三页…… 中间，偶尔夹着几张江浩与她合影的照片。 照片微微发黄，显然有些岁月了。 唐棠一边看，一边又哭又笑。 江浩飘在她身后，随着她翻着一页页日记，渐渐地，脑海中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了。 原来，两人曾经相爱过。 原来，两人相识是一次偶然的相遇。 一次美好的邂逅。 一次英雄救美，让两人在中海这座茫茫人海中相遇。 活泼可爱的唐棠，让失去父亲陷入低谷的江浩开始振奋精神。 努力学习。 拥抱生活。 奋发图强。 小姑娘，就像是一盏指路明灯，让迷雾中的江浩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然而，好景不长。 以泪洗面的母亲，郁郁而终。这个噩耗如惊雷般劈倒了江浩。 祸不单行，唐棠似乎也遇到了麻烦，仓促离开中海，然后杳无音讯。 渐渐地…… 这个名字在江浩的脑海中尘封。 没想到，通过日记，江浩这才发现，女孩从来没有忘记自己。 这一刻，丧失知觉的江浩，突然感觉到一股心疼，心如刀绞。 “江浩，江浩，你发什么呆啊？” 杜磊的呼喊，将江浩从前世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杜磊纳闷地看着自己，不过是问一句时间，这舍友怎么就眼圈红了。 “没什么，眼睛好像进了沙子。”江浩擦擦湿润的眼角，掩饰内心的激荡。 杜磊问：“那咱们明天去吗？” “去，当然去！” 江浩帅气的脸庞露出一个干净轻松的笑容。 26号？ 这个日子，他永远不会忘记。 根据唐棠的日记，自己应该是27号与自己第一次相遇。 而相遇的原因，正是因为家境潦倒的江浩，被逼无奈，只能去申请家教，寄望赚些生活费。 意外的是，家教对象却是唐棠的亲戚。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因此，当杜磊陷入困境，想赚生活费补贴家用时，江浩下意识就说出了家教的提议。 他承认，杜磊这人不错，虽然牛高马大，但心地淳朴，做事细致，因此他才提点对方去家教中心。 但自己的真实目的，却是希望沿着前世的记忆，再次与唐棠相遇。 再世为人。 这说明什么？ 这是老天给的缘分啊！ 他要改写历史，他要不留遗憾，让家人不再悲痛，让亲人不再英年早逝，让逝去的爱情回到正常的轨道。 江浩暗暗握紧拳头，眼神变得坚毅。 第一百零三章来，师姐送你福利 翌日，下午。 上完两节课后，杜磊拉着江浩，匆匆来到家教中心。 “师姐好。” 杜磊进门，走到前面一张桌子前，朝对面正收拾东西的一位美女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候。 “什么事？” 那位美女高傲地走过来，淡淡地问道。 江浩一看，好巧，正是新生报道时负责接待的大三校花，孙薇薇。 孙薇薇也一怔。 一眼认出了帅气的江浩，还有旁边铁塔高的杜磊，不由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和厌恶。 嫌弃的理由很简单，两人的穿着都很朴素，换句话说，就是穷光蛋、土包子。 孙薇薇出生于淮安一个小县城，父母是国企职工，端的是铁饭碗，眼光高。 来了中海后，渐渐沉迷在纸醉金迷的大都市中，脑子里幻想的都是留在中海，嫁入豪门，过上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生活。 哪看的上杜磊和江浩这种穷小子？ 至于厌恶…… 杜磊报道那天，背了一身的瓶瓶罐罐，一不留神，一瓶辣椒酱掉落砸碎，几滴鲜红的酱汁飞溅到她心爱的裙子上。 孙薇薇气的火冒三丈。 但她是个心机婊，明明心里恨不得戳杜磊两刀，嘴上却笑呵呵说着“没关系”，让旁边的男生们赞叹大气。 不过，孙薇薇转身回到宿舍，就将那件才穿了几天的米黄色连衣裙丢进了垃圾桶。 可恶！ 从那一刻起，孙薇薇就将杜磊这个傻大个视为眼中钉，寻思着逮到机会，一定要暗暗整整他。 呵呵…… 没想到，竟然傻乎乎送上门来了。 孙薇薇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是来申请家教的吗？” 杜磊点头：“对对对。” 孙薇薇问：“申请表填了吗？” 杜磊：“填了，昨天已经交了。” “叫什么名字？” “杜磊，还有江浩。” 孙薇薇漫不经心地翻开登记表，查到两人的名字，特意多看了两眼。 金融系，大一？ 哼！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还想家教赚钱？ 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在小食堂点了红烧肉、清蒸鱼吃的满嘴流油吗？怎么……把生活费吃完了，心里慌了，才想起临时抱佛脚？ 做梦！ 孙薇薇心中冷笑一声，打开家教申请信息，慢条斯理地浏览。 “咦，这两个不错。” 一分钟后，孙薇薇看到最后一页，突然眼前一亮。 登记在最后一页的，都是歪瓜裂枣。不是家长难缠、孩子调皮，就是路途遥远、交通不便。 就他了！ “这是分配给你们的家教。” 孙薇薇将申请表递给杜磊，笑脸如花，心里却冷笑连连。 这两个客户，出名的胡搅蛮缠，号称“鬼见愁”。 家教中心前前后后派了四五个学生，不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就是被熊孩纸气的吐血，最可恨的是，上了三四节课后，被胡搅蛮缠的家长给气退了，家教钱一分都没赚到，还倒贴了车费钱。 “你们是新生，师姐特意给你们挑了两个价钱高的。”孙薇薇笑盈盈说道。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 杜磊不知道孙薇薇的险恶用心，郑重地朝她鞠了一躬。 山里来的孩子，哪懂人心险恶，拿着那张薄薄的申请表，杜磊兴奋地两眼放光，仿佛深山里挖到了一个金矿。 江浩却捏着申请表，心中一沉。 不对啊！ 为了避免出现偏差，他努力回忆前世的每一个细节，小心翼翼地沿着原定的轨迹行事，连进门的时间几乎都不差分毫。 谁料到，还是出了意外。 怎么办？ 江浩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前世，幸运地抽到了唐棠亲戚的申请，可现在拿到的却是一个陌生人，怎么办？ 退回去？ 对方一定会问原因，如何自圆其说？ 此时，杜磊小心翼翼地收好申请表，转身跟江浩说道：“江浩，我们回去吧。” 谁知，江浩没动，将申请表退回给孙薇薇，“对不起，可以给我换一个吗？” 换一个？ 孙薇薇愣了一下，还以为江浩看出了猫腻，心中微微一慌，“为什么？” 江浩不动声色道：“这位家长的地址太远了。” “很远吗？” 杜磊也慌了，他来中海一个月，仅仅出过两次校门，连中海有几个区都不知道，怎么会看穿孙薇薇的险恶用心。 江浩淡淡道：“这位家长地址是在文汇区，从咱们校区出发，至少要转三次车，来回花费三个小时，这个单子我接不了。” 杜磊心中一惊，慌忙掏出申请表：“我这个也是文汇区的。江浩，你快帮我看看，到底远不远？” 江浩一看，心中冷笑，一个是巧合，两个就是刻意了。 聪明如他，自然看穿了对方险恶用意。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挖坑对付自己。 “两个都麻烦换一下吧，谢谢。” 江浩将两张申请表退还给孙薇薇，意味深长道。 迎上江浩似笑非笑的眼神，孙薇薇心中一阵慌乱。 她想不明白，其他新生来这都是唯唯诺诺，怎么这个新生却极其冷静、强势。 不过，孙薇薇很快冷静下来。 她心中冷笑：“哼，不管你是不是看穿老娘的计谋，老娘都不怕，家教客户分配，本来就是烫手的山芋，每个人都想分配活好事少钱多路短的客户，那剩下的怎么办？” 孙薇薇心中大定，莞尔一笑。 “这位同学，我很理解你的诉求，但却无能为力。咱们家教中心有规定，分配后的名单不能更换，否则你只能等三个月后再重新申请。” 孙薇薇摊摊手，装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无辜表情。 江浩还没开口，杜磊急了。 “师姐，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身上就剩几十块钱了，来回跑两趟，荷包都空了。” 杜磊苦苦哀求。 可能是他情急之下嗓门大，惊动了旁边的几个男同学，见杜磊一个彪形大汉，朝着心目中的女神粗鲁大吼，瞬间激发了众人内心深处的护花情节。 “你干什么？” “这里是家教中心，不是菜市场，你吼什么吼？” “赶紧出去！” 安静地办公室，立马便得喧闹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低吼声。 “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众人闻言骤然一惊。 孙薇薇正被杜磊烦得要死，听到这个声音，却是眼前一亮，得意的柳眉都快飘起来。 哈哈！ 有好戏看了。 第一百零四章名册给你，随便挑 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半白的老者，背着双手，面色威严的走进来。 老者身材微微佝偻，看着平凡无奇，眼神却很锐利。 目光一扫。 先前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低着头，不敢跟老者对视。 孙薇薇也脸色微变。 这老人叫周毅，不仅是金融系的院长，同时还分管校风校纪。 铁面无私。 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最反感的就是破坏规则的调皮学生。 上学期，金融系大一新生来了一个官二代，自恃背景深厚，耀武扬威，竟然在校园飙车炫富。 结果被周院长当众拦下，劈头盖脸骂了一小时，还责令写检讨记过处分。 那小子不服气，打电话回家搬救兵，结果被父母一通臭骂，威胁不取得周院长的谅解，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众人才恍然明白，周院长的背景也是深不见底。 哈哈！ 这两土包子撞枪口了！ 周院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孙薇薇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 周毅板着脸，缓缓走到孙薇薇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孙薇薇颇有心机，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 “周院长，这两位师弟申请家教。” “我见他们好像经济比较拮据，于是自作主张，选了两个付费比较高的。“ “却没想到，两位师弟嫌距离远，执意要换。可单子已经开了，再换就违反了制度……” “都怪我，好心办坏事。” 说完，孙薇薇还假意挤出几滴眼泪。 戏精！ 白莲花！ 江浩撇撇嘴，这女人干嘛不去考中海戏剧学院？ 可旁边两个男舔狗一看，立马心痛起来，鼓起勇气帮腔。 “周院长，孙薇薇是一片好心。” “是这两个新生胡搅蛮缠。” 顿时，所有矛头都对准杜磊和江浩。 杜磊当场就气的脸色憋红。 “不是这样的……” “我们是想换近一点的……” 可他是新人，嘴笨，来来回回就两句话，没有说服力，很快就被几个舔狗的声音淹没了。 孙薇薇一看，内心那个得意啊！ 老娘流两滴眼泪，立马有舔狗帮出头。 想跟我斗？ 醒醒吧！ 孙薇薇袖手旁观，站在一边，准备看杜磊和江浩的笑话。 “都给我闭嘴！” 随着周毅一声怒斥，所有噪杂的声音消失了。 针落可闻。 周毅冷着脸，走到杜磊和江浩面前，冷冷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杜磊脸色立马变了。 就算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察言观色还是知道的。 “金……金融系，杜磊。” 杜磊微微一颤，磕磕巴巴道。 “你呢？” 周毅将冷冷的目光转向江浩。 江浩淡然一笑：“江浩，金融系。” 周毅一听，脸色立马变了。 眉头一皱，问：“金融系，大一新生？” 江浩点头：“是。” 站在旁边的孙薇薇，见周院长脸色大变，心中冷笑。 周院长铁面无私，肯定会痛斥这两个土包子，然后执行制度取消这两人的家教资格。 没了兼职资格，估计下个月要吃土了吧？ 就在孙薇薇洋洋得意，以为周毅要翻脸训斥时。 谁知…… 周毅脸色一变。 不过，没有变得乌云密布，而是露出了罕见的温和笑容。 “你就是江浩啊？” “嗯，不错。” 啥意思？ 孙薇薇差点一头栽倒。 我没眼花吧？ 一年365天都板着脸的周院长，竟然笑了。 还笑的那么诡异！ 感觉……有种老父亲的慈爱微笑？ 旁边的几个舔狗也一脸懵圈。 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的揉眼睛。 江浩莫名其妙，摸摸鼻子：“嗯，是的。” 周毅又问：“天南省的？” 江浩微微一怔。 怎么回事？这周院长的眼神有点古怪？难道他猜出我的身份了？ 江浩考上富旦大学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有心人，但提前打点后，也仅限于学校高层知悉内幕。 但他不知道，这个消息迟早会扩散的。 周院长是管理学院的院长，又是金融系的金牌教授，在江浩高考前，就已经通知校招生办，查询到江浩的真实信息。 事实上，不仅是富旦，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全都收到风声。 幸福饮料在93年席卷全国，成为驰名商标，而身为创始人的江浩自然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备受关注。 93年还没有福布斯富豪榜，否则江浩至少能挤进前20名。 虽然用江哲的名字能蒙骗普通民众，可瞒不过各大高校的招生办。 一瞬间，许多大学都向江浩递出了橄榄枝。 可惜，江浩吃了秤砣铁了心。 心中只有富旦大学一个选项。 这让富旦大学招生办欣喜若狂，周毅更是高兴的心花怒放。 致力研究民营企业发展的周毅，对于异军突起的幸福饮料很感兴趣，上半年就专门开了一个课题，研究它的崛起之路。 谁想到，这家企业的创始人，竟然成了他的学生。 周毅老怀大慰。 看着江浩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和蔼。 而江浩，还蒙在鼓里。 迟疑了一下，回到：“对，天南省。” 周毅一听，笑的更开心了。 千年冰冻的老脸笑出了花。 随即语气和蔼地问：“你怎么想申请家教？” 江浩心虚地摸摸鼻子：“想赚点零花钱。” 周毅哈哈一笑。 装！ 接着装！ 你一个身价数亿的大老板，竟然想做家教赚零花钱？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周毅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但聪明如老狐狸的他，没有当面揭破，而是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刚刚说想换什么？” 江浩老实说：“之前给的太远了，我想换一个。” 周毅大手一挥：“那就换一个。” 孙薇薇一脸懵逼。 这也太爽快了吧？ 江浩一见，干脆打蛇上棍：“能不能给我名册，我自己挑？” 卧槽！ 蹬鼻子上脸是吧？ 孙薇薇咬牙切齿，鼻子都气歪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还自己挑？ 谁知，历来严苛的周院长爽快点头，指着孙薇薇道：“那个……谁，你，说的就是你，赶紧把名册给小江同学挑！” 孙薇薇：“……” 幸灾乐祸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老娘姓孙，不姓谁！ 还“赶紧”？ 孙薇薇感觉自己快原地爆炸了…… 第一百零五章怎么会看上你？ 孙薇薇一脸震惊。 没反应过来。 她原本是计划告黑状，借周院长来敲打这两个土包子，从而借刀杀人。 结果，周院长不怒反喜，对这个姓江的小子另眼相看。 怎么回事啊？ “发什么愣？赶紧给小江。” 周毅见孙薇薇发愣，心中不悦。 语气重了两分。 孙薇薇娇躯一颤，回味过来。 她内心很不情愿，却不敢违抗周院长，无奈将名册递给江浩。 旁边的几个男同学，全都惊呆了。 这个新生，什么来头啊？ 竟然能让铁面无私的周院长网开一面？ 一瞬间，众人看江浩的眼神变了。 江浩很满意，虽然不知道周院长是不是识破自己的身份，但能顺利拿到名册还是很开心。 哗哗哗～ 连翻数页，江浩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家长姜辉，孩子姜思聪。” 江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没错！ 就是思聪这熊孩纸了！ 江浩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胖嘟嘟的熊孩纸，甩着一张傲娇的小肥脸，很臭屁的样子。 顿时，江浩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小江，你选好了吗？” 不知何时，周毅站到了江浩身后，一脸狐疑地看着名册。 此刻，周毅一肚子疑问。 这小江厂长，为什么会选做家教？ 莫非是想切换跑道？进入教育培训行业？ 周院长眉头一皱，满是疑惑。 聪明绝顶的周院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得意门生跑去做家教，不是盯上了教育培训这块千亿级的蛋糕，而是为了一个女人。 估计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喷出一口老血。 就在他一脸困惑时，江浩啪的合上名册，爽快地递给杜磊。 “杜磊，你也挑个近的吧？” 杜磊捏着名册，就像是捏着烧红的烙铁，浑身难受，磕磕巴巴道：“这，这不太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挑啊？” “就挑羊浦区的吧。”江浩笑道。 对面的孙薇薇，看到这一幕，眼都绿了。 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vip待遇还可以转赠的吗？ 杜磊战战兢兢挑了一个，连忙将名册还给孙薇薇，好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 “谢谢周院长，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先告辞了。” 江浩拿到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准备走人。 “只挑一个就够了吗？”周院长有点意犹未尽。 孙薇薇脸都绿了。 江浩谦虚摆手：“一个足以，谢谢院长的好意。” 说完，江浩立马拉着杜磊走出了办公室。 他感觉，周院长的眼神太奇怪了。 就像是大灰狼盯上了小白兔，两眼放光，很瘆人。 浑身难受。 看着江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院长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余光一扫。 忽然察觉办公室内的学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才醒悟有点失态。 “发什么愣？赶紧工作。” 一声呵斥，吓得众人纷纷归位。 只有孙薇薇，还在发愣。 她也想不明白，江浩什么来头，竟然让铁面无私的周院长另眼相看？ 周毅见状，眉头一皱。 “这位同学……”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孙薇薇一惊：“没有，没有。” 开什么玩笑？ 敢顶撞周黑炭？ 那不是粪坑里面丢石头，找死吗？ 周毅眯起眼睛：“你没有话说啊？行，那我说两句。” 孙薇薇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涌出。 果然，周毅脸拉了下来。 “家教中心成立的初衷，就是让家境贫寒的同学，通过自食其力，缓解他们窘迫的局面。” “因此，家教中心的目的，不是盈利，而是帮助这些寒门学子。” “你们是怎么帮的？” “让咱们的新师弟，从羊浦区跑到文汇区，一来一回三个小时！你们有考虑过他们能赶上回学校的车吗？” “你们这不叫帮，你们是在害他们！” 说到最后，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众人吓得脸色一白，个个像鹌鹑般缩着脖子，看着地板，仿佛看到了花。 孙薇薇也心中一慌。 她没想到，心如明镜的周毅，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小算盘。 “周院长，是我工作不细致……” 孙薇薇急忙认错，谁知，周毅不等她说完，就大手一挥，强势打断。 “错就是错，别跟我找借口！” “你们要做的，是亡羊补牢，将手头上所言登记的家教名单，重新筛选一遍，不要什么菜都摘到篮子里，要站在那些申请家教的同学角度来思考。” “我给你们半天时间。” “明天上午，我过来检查。” 周毅说完，深深地看了孙薇薇一眼，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一走，众人立马炸锅了。 “周院长是抽什么风啊？” “不就两个劣质客户吗？小题大做！” “别抱怨了，赶紧做吧！周院长说一不二，他说明天上午检查，差一秒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众人又是一片哀嚎。 “那不是要加班？” “我还要去踢足球赛了。” “拉倒吧，我还约了女朋友去看电影了，现在泡汤了。” 说着，那人幽怨地看了孙薇薇一眼。 孙薇薇俏脸一阵红一阵青。 她不思反省，反而咬牙切齿，心中将江浩恨到了极点。 都怪那姓江的小子！ 害老娘背这口黑锅！ 没办法，心机婊就是这德行。 “阿嚏～” 此时，江浩慢悠悠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拿到意中人的名单，让他一身轻松。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可偏离的轨道，还是被他努力扳回了。 有了这个联系方式，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唐棠再续前缘。 “江浩，我听说，这个周院长治学严谨，行事古板，之前我还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杜磊攥着申请表，一脸的幸福感。 江浩微微一笑：“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呀，别太天真了。” 杜磊挠挠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很凶，对你的印象却很不错，你们以前认识吗？” “没有啊！”江浩断然否认。 “那他怎么会看上你？”杜磊纳闷地看着江浩。 卧槽，什么眼神？ 江浩翻个白眼，义正言辞道：“当然是凭我的智慧和美貌！” 第一百零六章哥们，做事不讲究啊！ 周末下午。 江浩来到了中海1号线地铁站口。 1号线，是中海第一天开通的地铁线，今年5月份开通，运行才四个月。 许多人都想尝个鲜，导致1号线人满为患。 江浩也不例外。 今天的江浩，焕然一新。 没有刻意装穷。 昨天就去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发型，配上笔挺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一双锃亮的黑皮鞋，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可以说，帅到爆炸！ 一米八的身高，一进候车区，立马鹤立鸡群，吸引了无数女孩的痴迷目光。 “叮～～” 地铁徐徐进站。 江浩随着人潮，像是一条沙丁鱼，努力游进罐头车厢。 “老旧的色调。” “低分辨率的led显示屏。” “连座位都土得掉渣。” “差评！” 江浩默默地站在门口，举目四望，看着充满年代气息感的黑白色调车厢，暗暗吐槽。 呜呜呜～ 不知过了几站，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江浩内心也变得忐忑。 就在他环视四周时，忽然浑身一颤，目光落在靠角落的一个可爱女孩身上。 女孩穿着一身米黄色连衣裙，满头秀发扎成了马尾辫，小脸白净，一对杏仁眼又大又圆，任谁来看，都得赞一句“美人胚子”。 江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咦，这不是唐棠吗？” “竟然在地铁上遇到了她，还真是缘分。” 江浩帅气的脸庞多了一丝丝惊喜。 但是，他并没有贸然上去搭讪。 前世，自己是在她舅舅家小区附近遇到唐棠的。 当时的唐棠，哭的很伤心。 像是一只小猫咪，蜷缩成团，蹲在角落，抽着鼻子。 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惹人怜爱，也引来了坏蛋的觊觎。 两个小混混上前调戏，唐棠吓得手足无措。 恰巧，江浩出现了。 失去父亲的江浩，内心压抑，面容冷峻，见到蜷缩抱团的唐棠，忽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二话不说。 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冲了上去。 纵容被打的流鼻血，江浩也没退缩，用拼命三郎的打法，让两个小混混吓傻了，落荒而逃。 那一刻，在唐棠眼中，那个染血少年，帅气得不得了。 “反正，马上就要到站了。” “先静观其变吧！” 江浩想了想，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熟悉的倩影。 角落里…… 女孩儿仰着小脸，笑容甜甜的。 她戴着耳机，正随着音乐节奏，微微摇头晃脑，马尾辫甩得欢快。 十分可爱。 “奇怪？” 江浩眉头一皱。 他记得，再过一会，他就会遇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唐棠。 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让欢快可爱的女孩，哭的那么伤心？ 江浩努力回忆，但总觉得丢失了一些前世的信息。 就在江浩纳闷时，他骇然察觉到，一个扒手，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唐棠。 九十年代，扒手很猖狂。 能偷就偷，不能偷就明抢。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反抗？ 对不起，扒手们都是团伙作案，最离谱的遇到一车乘客，扒手比乘客还多。 这种现象，直到几年后的再次严打才渐渐遏制，但很快就死灰复燃，直到智能手机的流行，乘客们不带钱包了，满大街都是摄像头，扒手们才销声匿迹。 不过，眼前的这个扒手，不是那种没含金量的粗暴明抢流，而是技术流。 那扒手一看就是个老贼。 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手里还捏着一卷报纸，看起来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这扒手贼眼一扫，就将目光盯上了听音乐入神的唐棠。 往后一站。 卷筒报纸掩饰下，竟然滑出一把银亮的医用长柄镊子，悄无声息地滑入唐棠挎着的米黄色小兔卡通背包。 说实话，这贼通常不会偷唐棠这种小姑娘，没什么油水啊！ 纯粹是看女孩听音乐入迷，魂不守舍的，就顺手掏一下呗。 手痒嘛！ “靠，我想起来了……” 江浩脑袋嗡的一下，瞬间回忆起唐棠伤心的原因。 原来，是扒手偷走了唐棠的钱包。 钱包里面，钱并不多。 可夹层里，还有一张她珍藏的照片，一张她与外婆的合照。 因为她妈忙于工作，唐棠小时候常由外婆照顾，正是外婆手把手的传授，唐棠很早就学会了钢琴弹奏。 因此，唐棠跟外婆的感情很深。 可惜，天不遂人愿。 外婆在她读初一的时候去世了。 这张照片，是她唯一的纪念。 “怎么办？” 江浩眉头一皱。 “现在过去，阻止偷窃？会不会打乱历史的轨迹？会不会影响唐棠的心意？” “坐视不理，事后再打跑小混混英雄救美？虽然可以收获唐棠的爱意，却于心不忍……” 江浩陷入了艰难的选择。 不过，很快，女孩蜷缩哭泣的回忆，就让江浩心软了。 “不管了……” “就算打破历史规矩，我也不忍心看她流泪。” “追爱，也是一种情趣。” “若是连这个自信都没有，还当什么重生者？” 江浩一咬牙，很快做出了决定。 此时…… 斯文贼正调整角度，用镊子轻轻挑开女孩的挎包，微微一夹，凭手感应该是个钱包。 斯文贼两眼放光。 不动声色地将钱包掏了出来。 正当他心中窃喜时，忽然手腕一紧，如同上了一道紧箍咒似的，胳膊都麻了。 糟糕…… 斯文贼心中一惊，抬头一看。 江浩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阳光帅气的笑容。 “哥们，做事不讲究啊！” 江浩紧紧扣着对方手腕，似笑非笑，低声说道。 此时，唐棠还戴着耳机，一副呆萌可爱的模样，完全没意识到，身后两个男人目光擦出了火花。 斯文贼微微用力，想要挣脱江浩的手掌，竟然没甩掉。 不由脸色微变。 这年轻人，手劲不小啊！ 他不知道，江浩自从上次被混混们追的狼狈不堪时，就跟着保镖高凛学了一阵散打和擒拿。 “误会，一场误会。” 斯文贼不愧是老江湖，立马服软，压低声音道：“哥们，我就开个玩笑，你放我一马，钱包物归原主，咱们也别伤了和气……” “也行。” 江浩思考了两秒，松开了手。 不是他胆小怕事，关键是这年头扒手都是团伙作案，指不定这车厢还有他同伙，冷不丁背后捅人。 若是伤到唐棠，那就不妙了。 就在江浩放松警惕时，斯文贼却翻脸了。 “去你玛德……” 斯文贼飞速夺过钱包，肩膀重重撞开江浩，撒腿就往前面车厢跑。 很不巧的是。 江浩被撞的一个趔趄，扑向唐棠。 失去平衡的江浩，下意识两手一抓。 忽然发现，入手处，竟然是一片柔软。 映入眼帘的，是女孩惊慌的小脸，还有尖叫声。 “完了……” “第一次亲密接触，被我演砸了！” 第一百零七章爷这辈子最恨被人追 唐棠懵了。 怎么肥四？ 突然就被一个帅哥扑倒了？ 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有些迷糊。 不过，很快，她就回味过来，双方的姿势很暧昧。 一瞬间，唐棠白皙的小脸蛋，变得滚烫，小心脏砰砰乱跳。 要死了，要死了！ 居然发生了种羞人的事情。 唐棠是一个简单快乐又呆萌的女孩，干净的像张白纸，从未牵过男孩子的手，更何况是种亲密接触。 一时间慌的手足无措。 “你，你快放手……” 声音软软的。 小脸可怜兮兮的，委屈巴巴的。 “对不起，刚才那扒手偷了你钱包，还把我推倒了。” 钱包？ 唐棠眨了眨杏仁眼，有些懵。 女孩反射弧比较长，有些迟钝。 “啊，我钱包丢了。” 唐棠激动的跳起来，一脸紧张的摸钱包，忽然又安心下来。 “没事。” “反正就10块5毛钱，丢了就丢了。” 小爪子拍拍胸口，唐棠又松口气。 看着她那傻乎乎的蠢萌样，江浩差点哭了。 傻丫头，你怎么就忘了照片了。 “你里面应该有重要的东西吧？马上到站了，我帮你追。” 话还没说完，江浩就像猎豹窜出。 “重要的东西？” 江浩的这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 喝的唐棠脑子嗡的一声，小身板猛地一颤。 “糟糕……” “哎呀，我的照片没了！” 唐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蹭的弹了起来，追着江浩的身影而去。 “叮～” 地铁到站，车厢门打开。 斯文贼快步挤下来，头一低，撒腿就跑，跑的比鱼雷还快。 江浩一看，也迈开大长腿，紧追不舍。 他身后，一个小姑娘，甩着马尾辫，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哒哒哒地冲了过来。 “抓流氓啊！” 这一次，江浩学聪明了。 先发制人，没给毛贼诬陷的机会。 也没有喊抓小偷。 这年头，小偷不是带了刀片，就是带了匕首，普通群众还真不敢挺身而出。 可惜，地铁站人太多了。 江浩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噪杂的人潮声中。 斯文贼混在人群中，顺利地跑出了验票点，顺着楼梯往地面上跑。 见江浩穷追不舍，斯文贼脸色一沉，冲入了站口附近一栋建筑的地下停车场。 江浩没有犹豫，也一头冲了进去。 “等等我……” 唐棠小脸憋得通红，哒哒哒地冲进来。 地下停车场有点昏暗。 江浩眉头一皱，就看到那斯文贼的身影在角落的楼梯出口一晃就消失了。 追！ 那斯文贼看着文弱，跑起来比狗还快，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三楼入口。 正当江浩埋着头，冲进三楼走廊时，就看到斯文贼站在走廊尽头，气喘吁吁地杵着腰，一脸狞笑看着自己。 “追的很过瘾是吧？” “行，我让哥们出来好好招待你。” 话音刚落，旁边一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两个年轻人。 一人穿着破洞的牛仔裤，一头劳改短发，阴鸷的眼神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光芒。 另外一人穿着黑色背心，瘦巴巴的，手里捏着一把冰冷的匕首，一脸戏谑地看着江浩。 这两人一出现，气氛瞬间凝固。 感觉走廊的空气都带着几分凉意。 “尼玛，撞进贼窝了！” 江浩脸色一沉。 一挑三？ 别闹，对方手上的匕首可不是玩具？ “不好意思，迷路了。” 江浩礼貌的笑了笑，转身就撤，还没转身，一只小兔子蹿了出来，一头撞进江浩怀里。 “哎呦～疼～疼死我了……” 小爪子揉着脑门，唐棠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浩：“你怎么不跑了？扒手跑了吗？” 这姑娘，心真大！ 江浩苦笑：“扒手没跑，还摆了一桌鸿门宴，挺有诚意的。” 唐棠从江浩身后探出小脑袋，瞅了一眼对面满脸狞笑的三人，吓的小脸一白。 嘤嘤嘤，好凶啊！ “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跑啊！” 还没反应过来，唐棠就感觉自己的小爪子被人捏住了，一股力量带着自己情不自禁地跑了起来。 好奇怪啊！ 明明是很危险的局面，可是跑着跑着，唐棠忽然有一种看古惑仔电影的感觉。男主是帅气的浩南哥，带着女主亡命街头，被小混混们追杀…… “分开跑，堵住他们……” “那小丫头挺水嫩的，别让她跑了。” 扒手们的嚣张声音，在后面响起，带着一丝戏谑，感觉就像是猫戏耗子。 唐棠毕竟是个小姑娘，从地铁站跑到这，气喘吁吁的，小腿都发软了，渐渐的，速度拉了下来。 “我跑不动了……” “要不你去喊警察吧？” 唐棠可怜兮兮地看着前面的江浩。 重生一次，江浩又怎么忍心再次抛下唐棠。 “没事，你慢慢往前跑，我断后。” 听到这话，唐棠心中一软。 为什么？ 萍水相逢，这个少年为什么舍命救我？ 自己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为自己挡刀吗？ 唐棠的小脸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她就鼓足勇气，冲着往回跑的江浩大喊道：“我要跟你一起战斗。” 话刚说完，唐棠就看到江浩像只猎豹般蹿到楼梯角落里，提起一罐灭火器，抽出栓塞，悄悄地躲在门后，就像老到的猎人静静地守候猎物落入陷阱。 噗呲～～ 一股白色粉末，在强劲气流的冲击下，狠狠地喷在了三个扒手脸上。 “哎呦，我的眼睛……” “我眼瞎了。” “别喷了，停……” 猝不及防的偷袭，让气焰嚣张的三人众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就像盲人摸象一样乱转。 “这是第二次了，爷这辈子最恨被人追。” 江浩咬着牙，抡起灭火器，一个闪现跳入，就像钟无艳开大一样。 咣～咣～咣～ 三连击！ 之前嚣张跋扈的三个毛贼，如同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解，解决了？ 唐棠捧着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楼梯口。 白衣黑发的少年，提着一罐红色灭火器，身姿挺拔，脸庞冷峻，睥睨天下那股气势，帅气得不得了。 简直就像是迷雾中的一束光，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的惊恐。 唐棠忽然感觉胸口里有一头迷路的小鹿在砰砰乱撞。 这感觉，好奇妙啊！ 第一百零八章庄重的第一次面试 “不知死活的毛贼。” 江浩踹了那斯文贼两脚，见对方哼哼唧唧，失去抵抗能力，这才放心地蹲下身子，从他口袋里摸出钱包。 “给，你的钱包。” “点点看，有没有少什么？” 江浩将钱包还给唐棠，故意淡淡说道。 “谢天谢地，照片还在。嗯，钱也没丢。” 唐棠接过钱包，清点一番后，小脸上又笑出了两道月牙儿。 真是个简单又快乐的女孩。 江浩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刚才……谢谢你了。”唐棠察觉到江浩的目光，羞答答地垂下小脸。 江浩笑了：“好了，既然物归原主，我们回去吧？” “嗯……” 唐棠羞涩点点头，能和这位帅哥一起漫步，好期待啊！ 谁知…… 刚一抬脚，就感觉右脚似乎不听使唤了，一股刺骨的痛顺着脚踝一直弥漫到心脏。 低头一看，右脚踝肿的像个小馒头，多半是刚才急着下楼梯崴脚了，当时心急没察觉，现在心情一放松就感觉到痛了。 “哎呦，我，我脚崴了。” 唐棠蹲下身，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江浩。 好气啊！ 多好的独处机会啊！ 就被这不争气的小脚耽搁了。 江浩眉头一皱：“你脚伤的不轻，暂时就不要走路了。” “那我怎么回去？”唐棠扬起小脸，眼巴巴地看着江浩。 “我抱你下楼，待会再叫个车送你去医院。” 江浩不等唐棠反应，就弯下腰，一把将她抱起来。 “抓紧了。” 唐棠小脸立马红了。 滚烫滚烫的。 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没想到，江浩这么直接。 若是平时，有陌生人这么抱自己的话，唐大小姐一定飞起一脚，然后用小拳拳猛锤他胸口。 她虽然单纯天真，但家教颇严。 但刚与江浩患难与共，她竟然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心。 唐棠躺在江浩的臂膀里，乖乖地像只小猫咪，忍不住偷偷打量江浩。 长得真好看！ 五官完美，气质沉稳。 完全没有同龄年轻人那股张扬轻浮，反而带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温和内敛的气质。 下了楼。 江浩放下唐棠，快步走入旁边的一家商场。 就在唐棠纳闷时。 没多久，江浩出来了。 手上还提着一把折叠式的自行车。 “上车，我送你去附近的医院。” 唐棠一看，立马惊呆了，小嘴都张成了o型：“你，你买了一辆自行车啊？” 她家境不错。 一眼就看出，江浩拿的这辆折叠自行车，是捷安特的新产品，价格不菲。 “上来吧。” 江浩二话不说，将女孩抱上了自行车后座。 “走你。” 大长腿一蹬，自行车稳稳地走出一条直线。 唐棠坐在自行车上。 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抓着江浩的衣角。 一阵凉风吹拂过来，带来了江浩身上清爽的气息，让唐棠感到很安心，很惬意。 很快，就到了附近的医院。 挂号，看诊，拍片。 一路上，唐棠心里都甜滋滋的。 “好了，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江浩将医生开的药递给唐棠，淡淡说道。 “你扔下我不管了。” 听到江浩的话，唐棠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怜爱感。 “我帮你叫一辆的士，或者通知你朋友过来接你？”江浩笑了笑，他知道，唐棠舅妈家就在附近。 “不用了，我刚刚打了电话，我朋友会过来接我。”唐棠很干脆道。 “行，那我走了。” 说完，江浩就在唐棠不舍的目光中，走出了休息区。 真的走啊？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过了一会，江浩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根拐杖。 “这个你拿着。” 江浩递上拐杖，声音淡淡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谢谢。” 唐棠小手紧紧地捏着拐杖，心里甜的不得了。 感觉像是吃了一斤蜂蜜。 这一次，江浩真的走了。 他还要去应聘第一次家教。 休息区，唐棠掏出一根棒棒糖，一边舔，一边望着门口傻笑。 因祸得福啊！ 原本以后会丢了珍藏的照片，没想到，竟然来了一场美丽的邂逅。 这是什么？ 这一定是缘分啊…… 唐棠暗暗握紧小拳头。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忽然脑门子一疼，似乎被人重重弹了一下。 “哎呦……谁打我？” 女孩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奶猫，立马炸毛了。 奶凶奶凶的。 抬眼一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唐棠炸开的毛立马撸顺了，低眉顺眼地笑道：“舅妈，你怎么在这？” “废话，这是我工作单位。我不在这，那不成旷工了。”白大褂翻了个白眼，“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这脚是怎么了？” 白大褂是唐棠的二舅妈，赵梅。 这家三甲医院的主任医生，学科带头人，妇科的一把刀。 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正因为如此，家里的熊孩纸才无人看管，不得不求助家教。 江浩应聘的家教，正是赵梅的娃。 “舅妈，刚刚有个小偷，偷我钱包，我去追，把脚崴了。”唐棠伸出肿的小馒头大的脚踝，委屈巴巴地说道。 “疼吗？”赵梅没好气地问。 “疼。” 唐棠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撒娇。 “钱包丢了就丢了，你一个女孩子逞强追什么？”赵梅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语气却带着几分关切。 看了看医院开的病历本。 “没有骨折，小问题，老老实实躺一阵就好了。”赵梅看完病历资料，顿时放心了。 “这样吧，我还有半小时就到下班时间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舅妈，你不是约了家教老师吗？” “算了，先送你去学校吧！那个家教的大学生，就让我家的小祖宗去招待吧……” 赵梅不由分说，拿起拐杖，扶着唐棠就往外走。 …… 而此时， 江浩按着学校给的联系信息，来到赵梅住的华庭小区，502房间门口。 哒哒…… 哒哒哒…… 两短三长，民国接头暗号式敲门。 房间内，传来一道稚气又警惕地声音： “谁？” “我是家教老师。” “对暗号！”孩子气的声音坚决又庄重。 江浩：“……” 熊孩纸：“天王盖地虎！” 江浩咬牙：“宝塔……镇撕葱！” 第一百零九章机智的撕葱小弟弟 神特么对暗号！ 江浩嘴角抽搐，这熊孩纸胡来，这家长也跟着胡闹。 嘎吱～ “进来吧。” 房门后传来一道稚气又拽拽的声音。 江浩轻轻一推，但没急着进门。 房门缓缓打开，哗啦啦一盆水从天而降。 “哈哈哈……” 一个六七岁的熊孩纸，胖乎乎的，站在客厅，甩着一张拽拽的小肥脸，笑的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过，看到江浩平安无恙地站在门口，很快他的那拽拽的笑容就僵住了。 “这法子你想的？真土。” 江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熊孩纸。 熊孩纸瞬间被江浩鄙视的眼神激怒了，鼓着一脸熊样，挑衅的看着江浩：“是又怎么样，土包子？” 土包子？ 江浩嘴角微微勾起，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白色的衬衣，黑色西裤。 虽然是新的，但跟潮流完全不沾边，难怪熊孩纸看不上。 “你就是今天来的家教啊？” 熊孩纸小手抱胸，一脸熊样挑衅地斜视江浩。 嘿，敌意很浓啊！ 江浩微微一笑，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熊孩纸： “你就是无法无天，七岁还尿裤子的思聪小弟弟啊？” “谁说我尿裤子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尿裤子了？”熊孩纸当场就炸毛了，冲着江浩嗷嗷乱吼。 江浩笑了笑。 熊孩纸尿床的时，还是前世听唐棠说的。 至于这熊孩纸，是唐棠的小表弟，叫姜思聪，很皮的一个小霸王。 他爸好像是企业高管，他妈是医生，两口子平日都忙的不可开交，抽不出时间管教孩子，于是求助于家教。 不过，江浩记得他似乎还有一个妹妹。 “撕葱，你妹妹呢？”江浩走进客厅，环视一圈，纳闷问道。 “哼，小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熊孩纸小胖脸上扬四十五度，发出一声浓浓的不屑，又拽又臭屁的样子。 还顶嘴？ 江浩微笑着走到熊孩纸对面，屈指一弹，直接给熊孩纸脑门赏了一个脆的。 一个人在家，还敢跟师尊顶嘴？不打你都不知道长记性？ “嗷呜～，土包子，你敢打我……” 熊孩纸痛的嗷嗷叫，小肥脸的怒气值都爆表了。 熊孩纸从小被惯坏了，无法无天，今天竟然被这土包子给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顿时抖着小肥脸，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江浩一看，乐了。 呦呵，还死不悔改？ “尊师重道都不懂？不打你打谁？” 江浩拽着张牙舞爪的小胖子，又不痛不痒地赏了几个脆的。 虽然下手很轻，但熊孩纸觉得面子比里子更重要，气的不行了，挥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拳头，一通王八拳。 可惜，被江浩一手按住小脑袋，够不着，王八拳仿佛都打在棉花上了，白费力气。 江浩笑了笑，正准备继续逗逗这小胖子时，右侧的卧室传来一道怯怯的小声音。 “叔叔，你放了我哥哥吧？” “我请你吃糖。” 一个小萝莉，站在半掩的门口，举着一根棒棒糖，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小萝莉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小裙子，粉粉嫩嫩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很萌很可爱。 江浩感觉心都快萌化了。 “你就是姜彤彤吧？” “嗯。” 小萝莉见江浩松开了熊孩纸的手，笑容又很温和，不由放松了警惕，奶声奶气地点头。 “彤彤别怕，我叫江浩，是你哥哥的家教老师。”江浩上前摸了摸小萝莉的小脑袋。 此时，熊孩纸趁机逃出了江浩的魔爪，立马又变得耀武扬威起来，扬起小肥脸，又拽又臭屁地说道： “谁同意你教了？” “我不同意，你，赶紧滚蛋！” 江浩摇摇头，这孩子，真不乖。 “你不同意无所谓，你妈同意就行了。”江浩撇撇嘴，推开了熊孩纸的书房。 熊孩纸一听到“老妈”，小脸立马甩不动了，身子一耷拉，垂头丧气地走进了书房，小肥脸往桌上一贴，活像一颗蔫坏的小白菜。 江浩莞尔一笑。 果然，他妈就是这熊孩纸的死穴。 他听唐棠说过，她妈赵梅很强势，毕竟是主任医师，妇科一把手，手下带的硕士博士一大堆，说一不二，若非抽不出时间，早就收拾了这混世魔王。 “来吧，先把今天的作业拿出来。” 江浩淡定地坐到书桌旁，敲了敲熊孩纸的小书包。 熊孩纸气呼呼的从书包抽出作业本，摸出铅笔，咬牙切齿地画着。 江浩见状，微微一笑。 辅导小学二年纪的语文作业，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双城记》，翘着二郎腿，悠哉地看了起来。 “我写完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小胖子把笔一丢，朝着江浩嗷嗷大叫。 咦…… 效率挺高啊！ 江浩挺诧异的。 他正拿出一瓶矿泉水，刚拧开抿一小口，余光斜了一眼小胖子的作业，脸上的淡定不翼而飞，差点喷出一口水。 “这是【土】的拼音？” “嗯。”小胖子傲娇哼了一声。 “你确定？” “这么简单，我能写错吗？”熊孩纸不屑地四十五度扬起小肥脸，很臭屁地说道。 江浩看着作业本，哭笑不得。 t5v 这特么就是熊孩纸的答案。 中、西、阿拉伯数字相结合，这熊孩纸还真是脑洞大开。 唰唰唰…… 江浩重重批了一个红叉叉，无视小胖子的苦大仇深的小肥脸，继续看下一道题： 长大后你想当什么？ 小胖子的答案：警察。 江浩微微颔首，这答案还算靠谱，虽然“钱途”比不上他爸他妈的职业，但好歹是一个铁饭碗。 江浩不由深深地看了小胖子一眼。 “说说看，为什么想当警察？” 小胖子被江浩鼓励的眼神激励到了，小身板一挺，理直气壮道：“因为老师说过，捡到钱都要交给警察。” 江浩：“……” 旁边正在舔棒棒糖的小萝莉直接笑喷了，那棒棒糖“咻”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熊孩纸还没搞清状况。 仰着一张小肥脸，自信满满。 江浩突然有点后悔接这个客户了。 算了！ 收拾心情，继续看作文吧。 作文标题是《一次体育活动》 要求：写300字。 江浩翻开作业纸一看，整整一页纸都写满了。 嗯，态度不错。 值得表扬！ 再多看一眼，结果眼都直了。 “昨天下午，天气很好，我和同学去打乒乓球。” “我先发球。” “他打过来，我打过去。” “他又打过来，我又打过去。” “他又打过来，我又打过去。” “他又打过来，我又打过去。” “……” “他又打过来，我又打过去。” 满满的一页纸，小胖子很认真、很努力地把这句话重复抄了三十遍。 洋洋洒洒写满了一页纸。 你特么真是一个机智的熊孩纸啊！ 江浩看着一脸臭屁很有成就感的小胖子，忽然觉得手痒。 想打他！ 想一巴掌打过来，又打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杭城线索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几日后。 杭城 “是这家吗？” 江浩站在天华小区405门口，皱眉问道。 “是的。” 高凛站在一旁，身姿笔挺，肃声道：“我根据老板你给的信息，调查到这个钟老头，前两年从江城搬到杭城后，就一直住这，错不了。” 江浩微微挑眉。 自从福利院得知，捡到江爸的老人已经搬迁到杭城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派出保镖高凛，前往杭城调查。 前几天收到高凛的信息后，江浩心中一喜，趁着周末驱车来到杭城。 “看来，杭城的公务员待遇不咋的啊！” 江浩看着狭窄的楼道，逼仄的天花板，斑驳掉落的墙皮，忍不住感慨。 钟老头搬去杭城后，专程打电话回来显摆，江浩这才顺利地从老院长那获得联系方式。 看来，这钟老头牛皮吹的有点大。 哒哒哒～ 江浩敲响了房门。 嘎吱～ 几秒后，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皱着眉头，警惕地问。 “你们，找谁啊？” “我姓江，从江州过来的，找钟大爷。” 听到江浩是从江州来的，那中年妇女眉头立马舒展少许，朝江浩歉意地笑了笑。 “原来是江州的老乡啊！” “不过，你们来的不巧，我公公住院了。” 住院？ 江浩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是嫌弃老乡，想搪塞打发我们吗？ 江浩狐疑的目光转向高凛。 高凛愕然问：“前两天，我还看到老爷子精神抖擞地去上班啊？” 中年妇女笑容变得勉强：“我公公就是前天上班后，被公司开除，气的老毛病犯了才住的院。” 高凛一听，脸上浮现一丝内疚感。 江浩并不在意。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他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责难属下，寒了下属的心。 问清楚医院地址，两人驱车来到了市第三人民医院。 “312病房，就是这了。” 高凛看了看门口的牌号，冲江浩沉声道。 江浩点点头，脚步还未动，就听到一道沧桑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出来，来自一丝怒气。 “我不管！” “我钟某人虽然穷，可是穷的有骨气。” “我清清白白了几十年，竟然被人诬陷手脚不干净？这口气我咽不下！” 江浩好奇地探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的老头正坐在病床上吹胡子瞪眼。 旁边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温言相劝。 “爸，算了吧。你都一把年纪了，别去了，儿子的房贷儿子自己还。” 老头一瞪眼，倔强道：“算了？你爸都被人诬陷成小偷、吃里扒外的人了，怎么能算了？” “你都快一天没吃饭了，先吃口饭吧？”中年男子打开柜子上的饭盒。 老头倔强一挥手：“不吃！这口气不消，你就是给我龙肉，我也没胃口。” 江浩一听，笑了。 这倔老头，还挺可爱的。 不过，钟老头这话，却让江浩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在后世，拾金不昧等传统美德，早被拜金主义取代，人们时常发出“坏人变老了”的灵魂拷问。 钟老头当年在战乱时见到被抛弃的老爸，没有漠然置之，而是热心地送到福利院，随身的护身符也悉数上交。 光凭这人品，就值得信赖。 江浩对接下来的会面多了两分期待。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 江浩咳咳两声，在钟家父子诧异地目光中，走进病房。 “钟大爷你好，我叫江浩，是从江州来的。” 江州？ 钟老头和儿子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震惊和困惑。 93年，外出打工的不太多。江州出来的打工仔多半选择去南方，而不是来到杭城。 钟老头皱着老脸：“小伙子，咱们认识吗？” 江浩开门见山：“钟大爷，我是从福利院老院长那得到您的联系方式，是有件当年的往事，想跟您确认一下。” 钟老头眉头皱得更深：“福利院？当年？” 江浩点头：“是的，您还记得，建国那年，您捡到一个孩子，送到福利院的事吗？” 钟老头努力回忆：“嗯……建国那年？哦，记得，那孩子好像姓江吧？对，就像江，我想起来了，他身上还带了一块牌子，上面刻着江字……” 江浩从脖子上摘下护身符，递到老人面前：“您看，是这块吗？” 护身符落入老头手中。 老眼一眯。 “没错，就是这块，丑不拉几的。”钟老头语气笃定，随即纳闷地看向江浩，“这牌子，怎么到了你手上？” 江浩语气诚恳道：“我叫江浩，当年您捡到的孩子，正是家父。” “哦，长这么大了？”钟老头惊奇道。 “多亏了您当年有恻隐之心，救了我老爸一命，小子才有机会站在这和您说话。” 江浩表情真挚，带着一丝感激。 随即，话锋一转。 “今天过来，是有个疑惑，想请老爷子帮忙解惑。” 钟老头爽快道：“你说。” 江浩问：“您还记得，当初您捡到我爸时候的情景吗？” 问这话时，江浩心情忐忑不安。 毕竟，过了四十多年了。 别说四十年，很多人连一年前发生的事都印象模糊。 谁知…… 钟老头一脸笃定：“当然记得。” “那天，正好我儿子满月，我去集市上买了半斤肉，买了半斤糖，准备全家热闹一下，走到那河边，就听到有小孩娃娃的哭声。” “我心里一惊，连忙寻过去，走到岸边的草丛边，就看到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包的严严实实的，躺在草丛里哇哇大哭。” 江浩心中一动：“旁边有人吗？” 钟老头点头：“有，有个下人。” 江浩眉头一挑：“您怎么知道，那是一个下人？” 老头翻个白眼：“废话！我虽然穷，可眼睛不瞎。当年你爸身上，裹在里面的是精细的棉袄子，外面是丝滑的绸缎，那个时候，除了大户人家的孩子，谁舍得怎么穿？” “那个女的，一看就是下人，穿的衣服比我是好一点，但十根指头肿的跟腌萝卜似的，上面的老茧有馒头大，不是下人是什么？” 江浩微微一怔，忍不住多看了老头一眼。 这老头的观察力，可以啊！ 江浩又问：“那下人，是怎么死的？” 老头一句话，就让江浩瞳孔骤然一缩。 “中枪死的！” “背上挨了一枪，到岸边的时候，扛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锅从天上来 枪伤？ 江浩双眼一眯。 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意外。 仇杀？ 还是谋财害命？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钟大爷，您当时过去时，对方还有气吗？”江浩不甘心问道。 钟老头眯着眼，回忆了数秒，缓缓道：“当时那女人，还吊着最后一口气，见到我后，说了一句话，就撒手去了。” 江浩急问：“说什么？” 钟老头：“具体我不记得了，反正大概意思是，你爸是三公子，家里遭了内贼，让我找个好人家收留你爸。” 内贼？ 三公子？ 江浩脸上的困惑更浓了。 这么说，老爸还有两个兄弟姐妹？家里至少是个大户人家？内贼又是谁？ 一个个疑团，让江浩愈发纳闷。 江浩又问：“那她有没有提这块护身符的事？” 这一次，钟老头肯定地摇摇头。 江浩见状，叹了口气。 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看来，这条线索又断了。 不过，江浩很快就恢复了心态，至少，知道了老爸的确姓江。届时再让人查找建国那年从江州附近撤退的江姓富户，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钟大爷，谢谢你。” 江浩朝着钟老头深深地鞠一躬。 “我代表家父，再次感谢您当年的恩情。” 正当江浩琢磨着，如何开口提出一些实质的报酬时，钟老头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举手之劳。” “难得你还相信老头子，我看的出来，你和你爸都是重恩情的人，不像现在有些人，心肠坏透了，满肚子坏水，只知道向钱看……” 钟老头一脸愤慨，喋喋不休。 旁边的中年男子见状，朝江浩讪讪一笑：“我爸说的不是你们，他前两天被人泼了脏水，诬陷他手脚不干净，监守自盗，被炒鱿鱼……” “放屁！” 钟老头一瞪鱼泡眼，怒斥道： “我监守自盗？” “是那个姓钱的自己监守自盗，嫌弃我碍事，想换上自己的亲戚，就找个借口把我踢了。” “狗屁的大企业，还吹什么带给人幸福，自己内部都是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 啥？ 幸福？ 江浩一听蒙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吃瓜群众。 没想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钟大爷，您说的，不会是幸福饮料吧？”江浩讪笑问。 “不是它还有谁？”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就是那个最近卖六个核桃卖的很火的，不是要扩大规模吗？就在咱们杭城搞了一个分公司，买了一块地，搞配送中心和仓库。” 江浩眉头一皱。 他想起来了，8月中，裴胜利见销售如火如荼，于是提议搭建自己的营销渠道，避免后期受制于人。 考虑到手头现金流充沛，江浩点了点头，甚至还指示在几个省会城市不要租仓库，而是购买地皮建仓库。 随着房地产爆炒，这笔投资稳赚不赔。 钟大爷口中说的，应该就是杭城的分公司了。 天高皇帝远。 没想到，刚筹备的分公司，粮仓还没建好，就出了硕鼠？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钟大爷没注意到江浩脸色，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 “我一看就在家门口，就跑去应聘值夜班，钱不多，但我想着帮儿子减轻点负担嘛！” “之前做的好好的，可后面来了一个姓钱的王八蛋，尽出幺蛾子，中饱私囊，被我看到了，就想踢走我？” “我现在就找他们去。” 钟老头越说越气，当场起身就要去找对方算账。 中年男子连忙拽住：“爸，爸，你别折腾了，空口无凭的，人家怎么会信你？说不定还诬陷你胡搅蛮缠，报警抓你！” “报警？我巴不得他报警！”老头梗着脖子，“我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他报，我还不信了，我有理走遍天下！” “说得好！” 就在此时，江浩鼓掌一击。 “公道自在人心。” “钟大爷，我支持你。” 中年男子不忿地瞪了江浩一眼，这年轻人瞎填什么乱？你一个外地人，嘴上轻飘飘说两句有个屁用？ 江浩见状，也不生气。 目送着倔老头吵闹着出了病房，从高凛手中拿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个号码。 一番通话后。 挂断电话，面色冷峻。 …… 此时，幸福饮料杭城分公司。 钱进步正坐在办公室内，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喝着热茶。 “哈哈，这下子，配送中心，都是我的人了。” “后面新招的，每人至少送五百。” “这油水，比工资还高。” “爽！” 正当钱进步做着白日梦时，桌上的座机响了。 “喂！” “钱经理，王总通知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的，我马上去。” 王为是杭城分公司的一把手。 钱进步一直觊觎他的座位，只是苦于没有合适机会。 擦干嘴角的口水，一路小跑到了王总办公室，钱进步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王总，您找我啊？” 王为是幸福饮料直聘的高管，在快消品行业打拼多年，履历完美，经验丰富，见惯风浪，处变不惊。 但，接到总部的电话后。 王为严肃的脸上还是多了一丝兴奋。 他朝钱进步点头道：“刚刚接到总部的电话，老板待会过来视察分公司。” 老板？ 钱进步眼睛一眯，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小江总？” “嗯。”王为点头。 “小江总亲自视察？他怎么心血来潮想突然想来这视察？” 钱进步大吃一惊。 王为不满道：“这有什么稀奇？小江总在中海上学，驱车来这不过两小时，来自己的地盘看一看，是正常嘛！” “若是工作得到老板的肯定和赏识，也不枉咱们辛苦了一个多月，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和提拔机会。” 钱进步一听，激动得眼冒红光。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钱进步小眼睛一眯，一肚子坏水咕噜噜开始沸腾起来。 “小江总来，是我表现的机会。” “到时我机灵一点，帮老板拎拎包，再多吹捧他两句，年轻人嘛，拍他两句马屁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到时候，我在趁机抖点王总的黑料，私下给他扣些屎盆子，小江总一怒，说不定就撤了王总，让我取而代之，哈哈哈……” 一想到这，钱进步就激动得差点尿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炒人还需要理由吗？ 看着钱进步一脸激动，旁边的王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对于钱进步的所作所为，王为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不过，两人都是总部直聘的管理干部，他没有直接开除的权力，只是暗暗收集证据。 “小江总的车马上就到了，我们出门迎接吧？” 王为看了一下手表，提议道。 两人下楼，早早地等候在门口。 这一等，就是大半小时。 十月的秋风，带着几分寒意。 可钱进步身姿挺拔，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激动的幸福。 很简单！ 小江总要来了！ 是他拍马屁……不对，是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终于，一辆黑色虎头奔，挂着牛气冲天的“66666”牌号，缓缓地停在了门口。 见到虎头奔，钱进步脸上的疲倦和颓废彻底消失，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 66666！ 老板的车！ 钱进步猥琐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 双腿笔直，身姿如宝剑出鞘。 堪比天安门广场的标兵。 来的可是他命中的贵人，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错过！ 车子稳稳停住。 王为一见，扯了扯衣裳，正准备上前，跟江浩打招呼。 谁知，还没来得及。 钱进步就猴急地冲上前，帮忙拉开车门，贴心地挡住车顶，一脸狗腿地谄笑。 “欢迎江总，莅临杭城分公司！” 看到这一幕，王为王总眼睛一眯，心中极度不爽。 哼！ 竟然抢我的风头？ 还懂不懂规矩？还要不要face了？ 心中骂归骂，王为脸上却不动声色，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什么鬼没见过？ 钱进步却沾沾自喜。 哈哈！ 抢了王为的风头，在小江总面前露脸了。 钱进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下车的江浩道：“小江总，我是杭城分公司的经理，钱进步。” “你就是钱经理？” 江浩看了一眼钱进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钱进步一听，激动的两腿发软。 小江总日理万机…… 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江总，请进。” 钱进步弯着腰，在前面带路，一脸狗腿样，气的身后的王为牙痒痒。 “去会议室吧！” 江浩淡淡一笑，在两人的引领下，上楼，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 两排座位，座无虚席。 所有员工，都一脸仰慕地看着年轻的小江总。 十七岁就独闯黄浦江。 一年就扭亏为盈。 二年就将年销售额不足百万的小汽水，做到几亿的销售额。 这个速度，堪称奇迹！ 小江总，牛逼！ 众人看着江浩的眼神，充满了仰慕和敬畏。 “大家欢迎江总，莅临咱们分公司。” 王为做了一个开场白，众人热烈鼓掌。 钱进步鼓掌鼓得最起劲，满脸通红，手掌都拍红了。 “江总，要不，您跟大家说两句吧？”王为试探性问道。 江浩目光一扫。 最后落在钱进步身上，似笑非笑道：“不急，再等等。” 等等？ 众人面面相觑。 等谁啊？ 难道……还有其他客户？ 众人心中纳闷，却只能乖乖地陪江浩等。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心烦意燥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让我进去……”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要找钱经理问个明白？你们凭什么说我监守自盗……”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很快，大家回味过来。 怪异的目光纷纷落在钱进步身上。 王为也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江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的茶叶，不咸不淡地问道。 趁你病，要你病！ 王为不动声色道：“江总，应该是钱经理前两天开除了一个老员工，可能没有妥善安排好吧？” 钱进步一听，气的心中破口大骂。 “江总，小事，小事。” “是一个员工，手脚不干净，被我辞退了。” “我现在就让他滚蛋……” 江浩却一抬手：“不急，让他过来，有什么事，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一听这话，钱进步急的脑袋冒烟。 可江浩脸色冷峻，他不敢违抗。 不一会，秘书拎着钟老头进了会议室，身后还跟着两位保安。 老头一进门，就被这么多人给吓一跳，但很快恢复过来，从人群中找到面色阴沉的钱进步，梗着脖子道： “钱经理，说我监守自盗，说我手脚不干净？今天你当着大家的面，拿出证据来！要是拿不出，你就把我工资结了……” 钱进步气急败坏。 “放屁！” “钟老头，你手脚不干净，我没有报警就算网开一面了，你还敢闹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拷了你？” 就在这时。 江浩眉头一皱。 “有理说理！” “不要张口就是粗话，注意素质。” 钱进步心中咯噔一下。 糟糕！ 忘了小江总在这了。 偷偷一瞥，见江浩脸上看不出喜怒，不知为什么，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你，你是小江？” 就在此时，钟老头终于注意到坐在主位的江浩，吃惊地合不拢嘴。 江浩微微一笑：“钟大爷，我们又见面了。” 又……又见面了？ 江浩的这句话，如同惊天霹雳，在钱进步脑海中炸响。 这么说……他们认识？ 难道，小江总一开始说等，就是等钟老头？ 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小江总来视察，是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 想到这，钱进步摇摇欲坠，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江，江总，你听我说……” “这其实都是误会，对，是误会……” 江浩莞尔一笑：“误会什么？误会你诬陷员工监守自盗？还是你监守自盗？” 钱进步一听，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小江总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一定是钟老头对他说了什么，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他根本不担心。 然而…… 钱进步忘了，对面还坐着王为。 王为早就视钱进步这个蛀虫为眼中钉，见他落难，当然要抓住机会打落水狗。 “江总，这个事情是我失职。” 王为站起来，勇敢承担责任。 接着，话锋一转。 “其实，我最近也收到一些风声，有人举报钱进步，说他任人唯亲，收受贿赂，中饱私囊……” 说着，从资料夹中，抽出早就准备的资料，恭敬地递给江浩。 这资料，成了压垮钱进步最后一根稻草。 哐当！ 钱进步双腿一软，像烂泥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不用看了，让他滚蛋吧！” 江浩看都不看，直接判了死刑。 两个保安一脸鄙夷地走过来，架起烂泥般的钱进步往外走。 “江总，江总，你听我说……”钱进步被拖到门口，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涕零恳求。 江浩冷冷道：“你炒人的时候，有听别人说吗？” “江总，我不能走啊！我还有房贷要还……”钱进步抱着江浩小腿，痛哭流涕。 “滚。”江浩冷冷地一脚踹开他。 两个保安嫌弃地拖走了钱进步。 整个会议室，静悄悄的。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与江浩对视，一个个眼睛盯着桌面，仿佛看到花一样。 原本以为是例行检查，结果是小老板开鸿门宴，杀鸡儆猴。 不对，是杀猴儆鸡！ 所有人看向江浩的眼神，多了一分敬畏。 很快，今天的这个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幸福饮料各地的分公司，引起众人的重视，也让那些隐藏的蛀虫们，胆颤心惊，不敢再伸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去，撩他！ 此刻，中海音乐学院。 唐棠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宿舍。 几个舍友一看，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情况？” “我去，变铁拐李了？” “你是在玩cosplay吗？没听说咱们要办化妆舞会啊？” 三个舍友好奇地围着唐棠，大呼小叫。 “别提了，坐地铁遇到扒手，追扒手追到脚崴了。” 唐棠气呼呼的往床上一趴。 “卧槽，牛逼啊！” “你一个战斗力不到5的渣渣，竟然敢追扒手？” 一个留着短发，打扮英气的假小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唐棠的小屁屁，幸灾乐祸道。 短发女孩，叫田若男。 为人爽快，做事雷厉风行，还学过武术，真正的女汉纸。 唐棠瞬间爬起来，仰着小脸，气呼呼道：“他偷的是我钱包，里面有我跟外婆的合照，我能不追吗？” “你做事怎么那么冲动啊？要是对方拿刀捅你怎么办？” 一个长发飘飘、气质出众的女孩坐在唐棠床边，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这女孩叫林丹丹。 音乐系的系花，男生们眼中的梦中情人。 “邪不胜正，本姑娘会怕他？” 唐棠叉着小蛮腰，理直气壮道。 “少吹牛了，提心吊胆追了半天，还不是没追回来，还把脚崴了，简直得不偿失。” 一个烫着波浪，化妆很新潮、很时尚，长相妖娆的女孩，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不屑地撇撇嘴。 这女孩，叫赵梓琪。 也是音乐系的系花。 与林丹丹堪称音乐系的绝代双骄。 只不过，林丹丹的美，是内在美，胜在气质，带着几分古典美。 而她的美，有一半靠化妆撑起来的，更多的是那股妖娆、嗲声嗲气。 “小瞧本姑娘了吧？” “当当当当～” 唐棠亮出小钱包，一脸骄傲道：“看，钱包，完璧归赵。” 三人顿时另眼相看。 “可以啊，脚崴了都能追回来。” “不科学啊！” “赶紧说说看。 唐棠托着小腮帮子，羞答答道：“地铁上，有位小帅哥，挺身而出，帮我追回来的。” 帅锅？ 三人眼睛顿时亮的发光。 “有多帅？” “你们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闻到了恋爱的味道。” 唐棠捧着小脸，甜蜜蜜地道：“很阳光、很帅气的那种……” 然后，小嘴巴拉巴拉，绘声绘色地将之前发生的故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说到被持刀三人包围的时候，众女吓得花容失色，听到江浩勇斗歹徒却让唐棠先走时，又是齐齐发出一声羡慕。 “嘻嘻，过程就是这样的。” 唐棠扭扭捏捏地说道。 这时，田若男搂着唐棠，大咧咧道：“这么好的帅哥，这么好的时机，你就没直接撩他？” “撩？” 唐棠露出一个呆萌的表情。 这女孩，干净得像张白纸。 田若男怒其不争道：“真笨！就是跟他约会，请他吃饭，感谢他拔刀相助吗？” “没错，女追男，隔层纱。” 林丹丹慢条斯理的剥开一个桔子，塞一片到唐棠小嘴里：“唐棠你这么可爱，只要你开口约他，十个男孩子九个都不会拒绝的。” 唐棠小嘴嘟囔：“为什么是九个？” 田若男：“还有一个是娘炮。” 众女哄笑。 唐棠也傻乎乎地笑了。 蠢萌蠢萌的。 林丹丹没好气地戳了她脑门一下。 “还傻笑啊？赶紧趁热打铁，联系对方，约个时间，请对方吃饭啊！” 联系对方？ 唐棠下意识地摸出bp机，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 “完了完了……” “我竟然忘了问他的名字和地址了。” 救命啊！ 唐棠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三女也蒙了。 纳尼？ 你连对方叫什么？住哪都不知道？还跟我们扯了半天？ “这么大的中海，茫茫人海，去哪找？” “哎，散了吧！散了吧！” “有缘无分啊！” 三女意兴阑珊，纷纷摇头，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唐棠捧着bp机，眼神呆呆的。 十分失落。 哔哔～哔哔～ 就在这时，手上bp机响了。 唐棠低头一看，原来是舅妈的信息。 “我出去打个电话。” 唐棠坚强的杵着拐杖，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宿舍。 这年头，手机还未普及。 普通家庭，还买不起2万多的大哥大，那是大老板的身份标志，更多的是流行这种bp机。 比充电宝小一些。 要找人的时候，发信息给寻呼台，让对方给bp机用户发信息。 bp机曾经辉煌过数年。 直到94年，第一款掌中宝手机面世，bp机才渐渐败下阵来。 唐棠来到学校门口的电话亭，选了一台座机，拨打了舅妈的电话。 “舅妈，你找我啊？” “嗯，唐棠，晚上有时间吗？” “有，你说。” “晚上你去我家，帮我面试一下家教老师。” 面试？ 唐棠眨了眨大眼睛。 “是这样的，思聪这熊孩纸，把之前那个家教老师气跑了，我于是又从富旦大学找了一个大学生，你去帮我看看。” 富旦大学？ 唐棠顿时心虚了。 乖乖！ 富旦大学，那都是高材生，随便挑一个出来，分分钟吊打自己这个艺术学院的学渣。 唐棠小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不去。” “到时候，指不定是谁面试谁？” 电话那头舅妈笑了：“放心吧！不是让你考他。” “那天上了一堂课，可思聪这孩子说，那老师教学水平不行，态度还很恶劣，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思聪。” 打人？唐棠一愣。 “打人应该不至于。富旦大学的学生素质还是挺高的，我看多半是思聪夸大其词，所以，我想让你去偷偷看看，思聪说的是不是实话？” 哦～ 一听不是要做题，唐棠立马恢复了自信。 腰板一挺，一脸认真道：“舅妈，你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挂断电话，唐棠失落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情场失意。 必须补回来。 思聪小表弟家，藏了很多小饼干、小零食，还有甜滋滋的巧克力…… 这些，都补钙啊！ 正适合我这个病人。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唐棠的大眼睛瞬间亮得发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再战熊孩儿 唐棠在校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舅妈家。 她那脚踝又没骨折，只是水肿，并不妨碍这只瘸腿的小兔子，蹦蹦跳跳上楼。 叮咚～ 熊孩纸横着一张小肥脸，苦大仇深地打开房门。 见到唐棠，立马开心地蹦起来。 “姐，姐，待会给我报仇。” 唐棠嘿嘿一笑，拍了拍小表弟的脑门：“思聪，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啊？”熊孩纸懵逼。 唐棠：“没听到？” 熊孩纸傻眼：“什么什么啊？” 唐棠说：“你仔细听一听。” 熊孩纸竖起肥耳朵，拼命听，好像听到唐棠的小肚皮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姐，是你肚子在叫吗？” “知道怎么做了吧？” 看着唐棠一脸狡黠的笑容，熊孩纸终于明白了，耷拉着小肥脸，不情不愿地跑到书房，翻箱倒柜，找出几包零食。 “姐，都给你。”熊孩纸一脸肉痛地递给唐棠，“待会，你可帮报仇啊！” “放心吧，姐帮你主持正义。” 女孩儿一见到小零食，立即笑了。 哒哒哒跑进彤彤的房间，撕开一袋开心果，和彤彤这个小萝莉，咔咔咔，就像是捧着松果的小松鼠，啃的老开心了。 “哼！” 熊孩纸关上房门，睥睨四顾。 有了援兵，立马底气十足。 叉着腰，横着一张小肥脸，静候江浩的到来，幻想着一雪前耻。 叮咚～ 门铃又响了。 熊孩纸激动了，耳朵一下就竖起来。 旋风般冲到门口，打开口，横着一张小肥脸，双手抱胸，一脸挑衅又拽又臭屁的斜视江浩。 “今天很积极啊！” 江浩笑眯眯地给了一个摸头杀，走进他的书房。 熊孩子横着肥脸，很不爽地跟在后面，积怨颇深。 原因很简单。 俗话说的好。 一岁两岁是心肝。 三岁四岁有点烦。 五岁六岁老捣蛋。 七岁八岁狗都嫌。 这个时候的熊孩纸，正值叛逆期，他妈赵梅又是三甲医院的妇科一把刀，做事风风火火，手下管着几十号的博士硕士，对待熊孩纸完全拿医院的那套高压政策。 那谁吃的消？ 不写作业，母慈子孝。 一写作业，鸡飞狗跳。 她妈又是学霸中的“霸中霸”，理所当然认为自己的崽，也必须是学霸中的战斗鸡！ 于是，熊孩纸炸了。 天天跟他妈斗智斗勇。 赵梅在医院忙的团团转，实在抽不出空，这个光荣的任务，只能落在江浩年轻的肩膀上。 这不，熊孩纸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想偷懒了。 刚坐下来，书还没翻开，熊孩纸就把书往桌上一丢，一副小爷不开心没心情看书的德行。 “看我干嘛？赶紧把今天的作业写了。”江浩微微一笑，敲了敲书桌。 “不写，手疼！” 熊孩纸双手抱胸，呲牙咧嘴，跟斗牛犬似的斜视江浩。 “为什么手疼？” 江浩顺着熊孩纸的话问道。 似笑非笑。 想看看今天又要玩什么把戏？ “我手得了滑膜炎，不能写，一写就手抽筋。”熊孩纸一本正经的说。 滑膜炎？ 江浩忍不住笑了。 不愧是医二代，连滑膜炎都搬出来了。 撕葱小弟弟，你妈没告诉你，滑膜炎跟手抽筋完全是两码事吗？ 熊孩纸不知道，依然挑衅地横着小肥脸，他对自己的借口很有信心，屡试不爽，前几任家教老师都被他气的撒手不理。 不过，他遇到了江浩。 “哦，滑膜炎啊……” 江浩看着熊孩纸，诧异地挑了挑眉。 熊孩纸见状，使劲地点了点头，心道：土包子，这下你该没辙了吧？死心了吧？早点滚蛋吧？ 然而…… 下一秒，熊孩纸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哦，滑膜炎啊，巧了。” “老师我以前学过针灸，我帮你扎一扎……” 说着，江浩施施然起身，走到柜子旁，开始翻箱倒柜。 针灸？ 小胖子脸色立马变了。 “你，你要干嘛？” 江浩坦然道：“找针啊！放心，只要扎个七、八十针，大概就能见效了。” 七、八十针？ 小胖子脸都绿了。 “你，你不是开玩笑吧？”熊孩纸声音都在发抖。 这时，江浩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缝衣针，一脸浓浓的恶趣味看着熊孩纸：“放心吧，只要我在你手腕上扎七八十针，把发炎的脓水流出来，病自然痊愈了。” a计划，彻底失败！ 熊孩纸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江浩一眼。 这个土包子，比想象的难缠啊？ 看来，我要实行b计划了。 熊孩纸噔噔噔退到妹妹的房门口，甩着小肥脸，嗷了一嗓子。 “姐，赶紧来帮我。” “打倒这个大魔王！” 江浩一听乐了，这熊孩纸，还不傻，居然还埋了伏兵。 此时…… 唐棠躲在小房间，提着一袋彩虹糖，跟彤彤你一颗我一颗，正吃的不亦乐乎，听到熊孩纸嗷了一嗓子，立马一惊，像弹簧般弹了起来。 “美少女战士，出动！” 女孩儿一甩欢快的马尾辫，像兔子一样哒哒哒冲了出来。 一冲出门，就听到一个淡淡而好听的声音。 “是你？” 这话一出，犹如当头棒喝，喝在唐棠的耳边，小身板顿时一颤。 她机械又僵硬地抬起视线。 看清对面的少年后，脑子直接嗡的一声，整个人呆在那了。 仿佛中了爱情魔法中的石化术。 那好看的杏仁眼瞪的比灯泡还大。 竟然…… 竟然是他？ 我竟然，又遇到了他？ 江浩看着唐棠一副蠢萌的样子，强忍笑意，故作云淡风轻道：“你怎么在这？” 唐棠这才回味过来，羞涩地理了理发梢，声音软软地道：“这里是我舅妈家。” “哦～真巧。” 江浩故作恍然的表情。 “是啊！太巧了，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唐棠羞涩地低着头，一颗小心脏砰砰跳。 旁边的小胖子蒙了。 怎么肥四？ 我姐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好像认识啊？ 一瞬间，熊孩纸忽然明白了什么。 横横的小肥脸立马垮了下来。 熊孩纸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唏嘘了一句： “看来，小爷偷偷珍藏半年的美食，全特么喂狗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壮哉，骚年！ 巧遇，让唐棠无比激动。 仿佛心中有一头迷路的小鹿，四处乱撞。 下一秒，她很快回味过来，神色一正，问：“你就是我舅妈说的，富旦大学的家教老师啊？” 江浩微微笑了笑：“正是。” “我叫唐棠，很高兴认识你。” 这一次，唐棠吸取了教训，开门见山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浩。” 唐棠竖起耳朵，立马将江浩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三次，随即又问道：“你是哪个系的？” “金融系，大一。” 金融系？ 唐棠微微皱了皱眉头，睫毛忽闪，虽然她老妈就是搞商业的，可她从小就对金融商业不感冒，反而受外婆的影响，执迷音乐。 心中暗暗懊恼。 怎么办？ 她脑海中，再次浮现林丹丹传授的秘诀：寻找共同话题。 自己对金融是一窍不通，怎么准备撩他……呸呸呸，怎么在江浩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 但不找共同话题，气氛很快冷场。 于是，唐棠眼珠滴溜溜一转，拼命思考，没话找话：“江浩同学，其实，我妈也是搞商业金融的，咱们算是半个同行。” “是吗？” 江浩嘴角微微翘起，脑海中冉冉浮现那个气场十足，百般挑剔的未来岳母，当年她可是给了自己一个暴击。 唐棠不知道江浩走神了，还以为成功勾起了兴趣，信心大增。 “是啊，我妈工作的公司，就推行那个ios体系标准，特别正规。” 唐棠露出一副“我是内行对商业如数家珍”的淡定架势，继续侃侃而谈。 “我家的书橱上，就有一本日不落国的投资高手，巴风特的自传，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ios体系？ 巴风特？ “你说的，应该是iso体系吧？”江浩努力地憋笑，“还有，是巴非特，他是米国的。” 唐棠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果然，强行装逼，最是致命！ 不过，女孩儿心理素质很强。 “呵呵，我其实是故意说错，想考考你。”唐棠板着小脸，佯装镇定。但这话一说完，自己都感觉脸蛋臊得慌。 “你们说完没有，好无聊啊！” 熊孩纸忍了半天，心中的怒火就像压抑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横着小肥脸，又拽又臭屁地看着江浩。 江浩一看，乐了。 “好无聊是吧？” “来，把语文作业拿出来，先写作文。” 一听写作文，熊孩纸立马蔫了。 咬牙切齿地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看着作文标题，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江浩斜了一眼，乐了。 “我的理想？” “立意不错，好好写。” 对于小学生来说，一篇作文，足够他们绞尽脑汁想个半小时了。 见江浩很快降服了熊孩纸，唐棠笑得眉眼一弯，露出甜甜的笑容。 啊！ 联系方式？ 唐棠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怎么把这个忘了。 唐棠从包里摸出bp机，羞答答地说道：“江浩同学，这是我的bp机联系方式……我的意思是，上次，你帮我追扒手，我还没感谢你，想请你吃饭，顺便将上次的医疗费也一起还给你。” 唐棠灵光一现，为自己找到这个绝佳的借口而点赞。 哈哈！ 我真是个天才。 江浩莞尔一笑，也从包里摸出一个bp机，说道：“巧了，为了方便跟家里联系，我也刚买了一个bp。” 这bp机当然不是为了方便跟家里联系，而是为了跟夏可欣联系新开公司的事宜。 “那太好了，我们交换一下号码吧！”唐棠开心地差点蹦起来，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小爪子戳戳戳，将江浩的号码保存下来。 交换号码后。 一时没有话题，气氛又冷了下来。 唐棠皱了皱小鼻子，急忙没话找话：“江浩，你喜欢音乐吗？我在中海音乐学院，音乐系读大一。” “喜欢啊！” 江浩淡淡一笑，笑容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当年，因父亲的死，他陷入低迷，正是遇到唐棠，让他寄情于音乐，才渐渐走出了低谷。 唐棠一听，杏仁大眼睛变得更亮了。 女孩儿叽叽喳喳说道：“那太好了，我跟你说，我爸去世的早，我妈工作又很忙，所以，我是由外婆一手带大的。” “我外婆是音乐老师，钢琴弹的可好了。我从小就跟着外婆学声乐、弹钢琴、跳芭蕾……” “不过，我妈似乎不太喜欢……” “她觉得，女孩学音乐舞蹈，陶冶情操还不错，当初我报音乐系，她还发了好大的火……” 江浩静静地听着女孩叽叽喳喳诉说，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就像漂泊在外的游子，又找到了安稳停泊的港湾。 这感觉，真好！ “我写完了！” 就在此时，熊孩纸嗷了一声，将江浩飞到远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这么快？”江浩纳闷地皱了皱眉，“给我看看。” “这么简单的作文，我三分钟搞定。” 熊孩纸横着小肥脸，将作业本拍在江浩面前，一副很拽很臭屁的样子。 呵呵！ 骚年，你很自信嘛！ 江浩接过作业本，好奇地看了起来。 嗯，字写的很丑。 歪歪扭扭。 不过，写了满满一页。 看得出，熊孩纸倾注了不少心血，态度还算端正。 江浩给了熊孩纸一个满意地眼神。 熊孩纸不屑地冷哼一声，小眉毛都快飘到额头上去了。 江浩接着往下看，立马就斯巴达了。 “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做一坨狗屎。” “一坨又大又臭的狗屎。” “首先，我要去恶心死我的同学，展兴盛，因为他借了我3毛钱，一直不还，还来（赖）账。” “我还要恶心死我的数学老师，本来上次期末考试，我可以考及格的，但她不让我抄旁边第一名的同学。” “最后，我要恶心死我老妈，天天逼我读书，读书有用吗？像她读那么多书，天天忙的连狗都不如，还不如当乞丐，只要往桥洞一躺，就有钱收。” “所以，我的理想是做一坨快快乐乐的狗屎，不能一民（鸣）惊人，那就一（遗）臭万年！” 壮哉！ 有此骚年，国之大幸！ 江浩默默地看了一眼傲娇的小胖子，点头鼓励道：“写的不错，明天交给老师，一定可以拿朵小红花。” “哼！”熊孩纸横着小肥脸，下巴都快杵到天花板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竟是峰回路转 “好了，我也该走了。” 江浩抬腕看了下手表，两个小时的家教时间一晃而过。 “这么快啊？” 唐棠皱着小鼻头，有些不舍，转了转眼珠：“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下次我请你吃饭？” “吃饭？” 江浩哑然失笑，小丫头也太心急了吧？ 不等他开口，旁边的熊孩纸撅着小肥脸，嗷嗷叫：“干嘛还下次？今天不好吗？小爷我肚皮都饿扁了。” 江浩笑了笑：“行，反正快到晚饭时间了，不如一起出去吃。” “好啊！”唐棠眉眼一弯，笑容很甜。 开森！ 第一次觉得，熊孩纸特别可爱。 果然…… 恋爱中，需要僚机的掩护。 今天是周六，熊孩纸父母都在单位，赶不上饭点。 唐棠蹦蹦跳跳进了卧室，摇醒了迷迷糊糊的彤彤，小萝莉一听出去吃饭，开森地在床上蹦来蹦去。 四人收拾东西，锁好房门。 下楼。 出门右拐两个路口，就是一条热闹的美食街，虽然没有后世那么繁华，可足够让两个小不点美的冒鼻涕泡。 至于唐棠，女孩纸本来就爱逛街，即便不买，也能逛的欢快，丝毫不知疲倦。 很快，两个小屁孩，就被右侧一家卖到老吸引了。 卖到老大概是三年前进入国内，靠着诱人的广告、精美的装修、热闹的氛围，很快吸引了国内的年轻人。 江浩却一点也不感冒。 在国外，卖到老原本就是平民食品，销售对象原本是针对那些卡车司机，可到了国内，竟然成了小资眼中青睐的恋爱场所。 江浩当年还闹过一次笑话。 有一次，一个米国的客户来考察公司合作，江浩带着对方去东观考察供应商，错过了饭点，临时选了一家卖到老。 结果，当时那老外就炸毛了。 江浩一脸懵逼。 回去后，对方的中海办公室采购员，才偷偷电话告知： 那个老外家族以前是贵族，从来不吃卖到老这类辣鸡食品的，他们认为，在米国只有像卡车司机那些平民才爱吃这些速食食品。 老外认定，江浩是故意羞辱他。 江浩恍然大悟。 第二次，立马亡羊补牢，拉着对方去了附近的五星级旋转餐厅补了一顿，对方才稍稍释怀。 后来接待客户，哪怕是点披萨外卖，都不会点卖到老。 可是，小萝莉和熊孩纸，看着卖到老精致的装修、飘香的气味，还有里面欢快的孩子，脚都走不动了。 咕噜～ 熊孩纸忍不住咽下一口水，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坐窗边吃汉堡的小朋友。 “大哥哥，汉堡……是猪肉做的吗？”小萝莉舔了舔小舌头，扬起萌萌哒小脸蛋，冲着江浩甜甜地问道。 江浩愣了愣：“不是。” “哦，那汉堡一定是鱼肉做的吧？”小萝莉萌萌哒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不是。”江浩又愣了一下。心道：果然是小孩子，问题好萌好蠢。 谁知，下一句江浩就蒙了。 “好久没吃过汉堡了，彤彤都忘了汉堡是什么做哒啊？”小萝莉拍了拍小肚皮，小脸期待地看着江浩。 哈哈！ 这小家伙，还挺有心计的啊！ 江浩微微一笑，看向唐棠：“要不，我们去吃卖到老？” “好啊！”唐棠爽快地点头。 有情饮水饱，只要跟江浩在一起，喝粥都没问题。 四人推开了卖到老大门。 江浩点了四份儿童套餐，饮料，还有几份小点心，选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熊孩纸很喜欢吃汉堡。 小萝莉则喜欢吃炸鸡腿。 唐棠则爱吃番茄酱。 熊孩纸吃汉堡，像是饿死鬼投胎，几口就消灭了一个汉堡。 小萝莉则像是小松鼠，咔咔咔，嘴虽然小，却啃的很卖力。 唐棠则像小白兔，拿着薯条，沾满红红的番茄酱，咔嚓咔嚓往小嘴里送。 三人吃的满嘴油。 江浩看了一眼，起身，去柜台又拿了一叠餐巾纸，想了想，又返回去拿了几小包番茄酱。 “给，擦擦嘴吧！” 江浩将纸巾递给吃的正香的唐棠，淡淡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唐棠扬起小脸，乖乖地拿起纸巾，心里甜蜜蜜的。 哈哈，江浩同学还是很关心我的。 “咦，你脖子上挂的是项链吗？” 江浩俯身递纸巾的时候，那条老爸送到护身符从衣领内滑了出来，被眼尖的唐棠看到，纳闷地问。 “嗯，我爸送我的，护身符。” 江浩大方地摘下来，递给好奇的唐棠。 女孩儿好奇地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小眉头皱成一团。 “怎么了？”江浩问。 “这护身符，我好像在哪见过。” 江浩浑身一颤，沉声问道：“你见过？会不会看花了眼？” “怎么会？这图案那么丑，我当时看到，还说谁设计的，那么没品味。”唐棠抬起小脸，很认真地说。 “不过，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江浩急问。 唐棠皱着眉头：“好像，数字不一样，让我想想，是在哪里看到的？” 江浩的心，瞬间绷紧了。 “啊，我想起来了。”唐棠双眸明亮，展颜一笑，“是在关家看到的。” 关家？ 江浩眉头一皱：“哪个关家？” 唐棠嘿嘿一笑：“万家证券啊！就在咱们中海，听我妈说，万家证券不仅是中海的资本大鳄，就是全国证券行业也是鼎鼎有名。你们学金融的，应该听过啊？” 江浩讪讪一笑。 自己这个证券小白，哪知道什么万家证券，唯一的记忆，还是前世记得那几家中信、海通证券。 唐棠自顾自叽叽喳喳说：“我当时跟妈去关家，就看到他家藏品柜中特意摆了这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我还纳闷了，对方明明姓关，为什么刻着江字……” 江浩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来，这关家是条重要的线索。 接下来，江浩连吃饭都没心思了，满脑子都是万家证券和关家。 送两个小豆丁回家后。 江浩叫了一辆出租车，送唐棠上车，关上车门时，想了想，又从口袋摸出几小包番茄酱，递给她。 “拿着，回宿舍当零食解馋。” 唐棠一见，眉毛都笑出了两道月牙儿。 虽然只是几包不值钱的番茄酱，可唐棠心里就像是吃了满满一大勺蜜糖，浑身毛孔都冒着粉红色泡泡。 美得不行了！ 唉！真是个简单快乐的姑娘。 第一百一十七章教父？ 到了音乐学院。 下车。 唐棠蹦蹦跳跳回到宿舍。 周末舍友们都出去活动了，唐棠颠颠地往床上一扑，整个人埋进枕头里，快乐的来回打滚。 嘿嘿，今天的收获满满的。 不仅重逢了江浩同学，还发现他温柔又体贴。 他不仅主动买单，还细心地观察到自己爱吃番茄酱。 好贴心啊！ 这几包番茄酱，就是他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 唐棠攥着番茄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珍藏它们…… 嘎吱～ 就在这时，林丹丹几个人回宿舍了。 “不是说去你舅妈家吗？怎么偷偷一个人跑回来了。”假小子田若男搂着唐棠，关切地问道。 哼…… “瞧瞧，这是什么？” 唐棠举起小爪子，一脸傲娇。 三女纳闷一看：“不就几包番茄酱吗？” 林丹丹很快反应过来：“唐棠，你跟谁去吃饭了？” 唐棠捧着小脸，甜蜜蜜道：“我又遇到上次帮我夺回钱包的人，他还请问吃了卖到老。” 众女瞬间炸锅了。 “这都能遇到，太巧了吧？” “唐棠，你不会遇到骗子，用美男计来引诱你吧？” 唐棠翻了个白眼：“他可是我舅妈请的家教，富旦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这能有假吗？”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这，也太巧了！” 唐棠小脸抑制不住的骄傲和得意：“瞧瞧，这就是缘分。你们三个乌鸦嘴，之前还说人海茫茫，让我死心，嘿嘿，没想到吧？” 赵梓琪却泼她冷水：“呵呵，人家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心高气傲，而且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你个傻姑娘，悬了……” 赵梓琪自诩校花，貌美如花，在傻白甜的唐棠面前，心中总有一股暗暗的优越感。 现在，听说唐棠找了一个富旦大学的男朋友，立马不平衡了。 果然， 唐棠一听，小嘴立马瘪了起来。 林丹丹忙安慰：“梓琪，你可别打击唐棠了。” 赵梓琪撇撇嘴：“我是让她认清现实，这八字还没一撇，别上杆子叫男朋友。” 田若男看不下眼了，仗义道：“我们唐棠怎么配不上？长的那么可爱，家境也很优越啊！” 林丹丹也附和：“不错，听唐棠这么一说，那个江浩能配bp机，家里条件也不会太差，两人郎才女貌。我支持你，赶紧泡到他，以后我们出去玩就有冤大头买单了。” 唐棠大怒：“滚，我没你这种闺蜜。” 众女哈哈大笑。 晚上，唐棠将几包定情信物……不对，是番茄酱整齐地摆在床边柜子上，双手合十，一脸神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上坟。 谁知…… 第二天起床，唐棠发现那几包番茄酱不翼而飞，立马急得小脑袋冒烟。 “我的番茄酱呢？” “谁看到我放这的番茄酱了？” 满屋子乱找。 直到田若男端着饭盒进来，大咧咧说：“早上买的小米粥太淡了，我就拿了几包当下饭菜了。” 唐棠眼珠子都快喷火了。 “……你凭什么吃我的番茄酱啊！” “几包番茄酱，干嘛那么激动？”田若男眨眨眼，觉得莫名其妙，“大不了，下次我还你十包，这样扯平了吧？” 唐棠仰天大哭。 呜呜呜～ 说好了一辈子 我的定情信物，没了…… …… 此刻，江浩并不知道唐棠在纠结几包番茄酱。 不过，他也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一脸纠结。 忽然，江浩翻身起床。 “大宝，借你的电脑用一下。” “随便用。”宋天宝凑了过来，贼兮兮地笑道：“你不会是想找爱情动作片吧？” “滚！” 江浩翻了个白眼，噼里啪啦，敲下“万家证券”四个字。 满屏都是万家证券。 可惜，有用的信息却寥寥无几。 “好怀念后世的搜索引擎啊！” 江浩叹了口气，失望地关上电脑。 这个时候，李燕宏，应该还在米国做高级打工人吧？ “你找万家证券做什么？”小胖子嚼着鱿鱼干，纳闷地看着江浩。 “你也听过万家证券？”江浩问。 小胖子撇撇嘴：“搞金融的，应该都听过吧？反正我听我爸提过一嘴，说万家证券的老板挺牛的。” 江浩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时，坐在上铺的叶轻扬，也推了推厚重的镜框，不急不慢地说道： “万家证券的老板，叫关烈。” “应该是五年前创办了万家证券，现在应该是国内证券行业的霸主，关烈也因此被称为证券业教父！” 江浩顿时肃然起敬。 任何一行，能被人称为“教父”，代表着他的地位，得到整个行业的认可。 顿时，江浩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如果，对方真跟自己有前世仇怨，那这条复仇之路，怕是地狱级难度！ 怎么办？ 放手？那是不可能的。 继续查？ 从哪查起？ 江浩心头一团乱麻。 想来想去，忽然灵光一现。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人。” 江浩双掌一击，两眼放光。 就在江浩起身时，叶轻扬慢悠悠一句话，又让他坐了回去。 “忘了说了……” “关烈不仅是区仁大代表，还是咱们学校的兼职教授。” 江浩浑身一颤。 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轻扬。 “你说，那关烈还是咱们学校的教授？” 叶轻扬淡定道：“对啊，他不仅是咱们学校的兼职教授，而且也被中海其他几所重点大学聘请为兼职教授，包括财经大学、同济大学。” 这关烈…… 感情是站在行业云颠的大佬啊！ 连学术界都有一席之地。 江浩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免得打草惊蛇。 一瞬间，江浩心中有了决定。 起身，快步走出宿舍，来到校外的电话亭，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江浩。” “哈哈哈，江老弟，来了中海这么久，现在才想起我，太让我伤心了！怎么，发了财，就看不起曹大哥了？”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江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曹大哥，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有，必须有！” 挂断电话，江浩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既然万家证券扎根中海，那打听消息，自然得找本地的土著了。 曹世贵，正是最佳人选！ 第一百一十八章有热闹看了 翌日，下午四点。 “万家证券？” 江浩站在路口，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商业楼顶悬挂的巨大招牌，微微皱眉。 沉默了几秒。 江浩收敛心绪，大步迈入大厅。 目光一扫，就看到休息区一个中年男子朝他笑眯眯地招手。 “江老弟。” “曹大哥。” 两人握手，相视一笑。 脸上都带着老友重逢的热情。 “江老弟，来了中海一个多月，现在才想起我，让我很伤心啊！是不是发达了，就看不起我老曹了。”曹世贵佯装生气地说道。 “曹大哥说笑了。前一个月军训，累得跟狗一样，哪有心情出门？”江浩哈哈一笑。 两人落座。 “江老弟，你现在是发达了，身家数亿，别说中海，就算放在帝都，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还穿的那么朴素？”曹世贵看了看江浩的打扮，打趣道。 “人在学校，身不由己。” 江浩微微一笑。 看了看曹世贵，笑眯眯道：“我看曹大哥才是混的风生水起，玩转黄浦江。” 一年没见。 曹世贵身材胖了一些。 脸上的红润多了一些。 精气神也足了一些。 连说话的嗓门都高调了一些。 看来，这一年，曹世贵混的不赖啊！ 不过，曹世贵虽然混的不错，可在江浩面前，姿态却放的很低。 如果说，他以前称呼江浩为“江老弟”是提携晚辈的意思，但现在，却不敢托大了，甚至心中有些敬畏。 “哪里哪里？”曹世贵谦虚摆手：“我就是运气好，赚了点小钱，跟你比，那是小巫见大巫，燕雀见鸿鹄，天壤之别！” 说着，曹世贵又看了一眼江浩：“说起来，还是沾了老弟的光，当初听你铁口直断，我才及时收手，避开了那波磨人的熊市，到现在，还有好多人跟我打听小股神的消息啊！” 江浩会心一笑。 当初无心插柳，随口一说。 没想到，竟然结了个善缘。 还留下一个“小股神”的传说。 曹世贵见江浩心情不错，话也随意起来：“江老弟，最近大盘跌了一半，有没有兴趣抄底，一起做一票？” 江浩微微一笑。 脑海中搜寻这年股票走势的记忆。 今年2月，快速上涨的牛市，在摸到1558点的顶峰后，市场的狂热到达巅峰，韭菜们也熟透了。 随着大扩容开始。 收割韭菜的铡刀，高高举起。 新股频发，指数雪崩，从1558点，很快滑到了777点。 随着一阵拉锯战，走势渐渐平缓，风险似乎见底，技术指数渐渐拉平，股民们看多的心思又高涨起来。 曹世贵也不例外。 但，江浩却冷冷一笑。 “曹大哥，俗话说的好……” “新手死在追高的路上。” “老手死在抄底的路上。” “熊市下抄底，无异于接飞刀啊！” 曹世贵浑身一颤，愕然看着江浩：“都跌了50％了，现在还不是底？” 江浩轻轻一笑，翘起二郎腿，悠悠然说道：“反正，我最近是没打算下场。” 曹世贵眼神一凛。 江浩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怎么办？ 几个老友都约好了，打算一起下场做一票？ 如果是其他人，曹世贵不会放在心上；可小股神的话，他却不是敢轻视，对方可是一个月赚100倍，一年赚数亿的投资天才。 曹世贵陷入了沉思。 江浩对曹世贵印象不错，这人很热心，当初还帮他分销了认购证，江浩不忍心他被割韭菜，于是含蓄提醒： “曹大哥，俗话说得好，好饭不怕晚，现在大盘的基本面并不好，也没有利好性政策，马上年底了，我建议你还是在等一等吧？” 江浩这话，让曹世贵从纠结中摆脱出来，咬咬牙。 “行，江老弟的话，我信！” “你说等，那我就再等等。” 江浩见状，欣慰地点点头。 做出取舍后，曹世贵心态也放松了，笑着问：“江老弟，你干嘛约我在这见面？” 江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对面拥挤的大厅，幽幽地问：“曹大哥，你是本地人，对万家证券应该了如指掌吧？” 曹世贵愣了愣：“当然知道。” “万家证券，是五年前成立的。” “是中海第一家证券公司，十几个股东筹资5000万元，由关烈筹建，也是他担任总经理，你问这干嘛？” 江浩敏锐地抓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你说，股东有十几个，那关烈占多少股份？” 曹世贵摇头：“关家至少过半，否则关烈没法在万家证券搞一言堂。” 江浩眉头一挑。 5000万注册资金，短短五年，就做到行业南波万？ 这个关烈，有两把刷子啊！ 江浩又问：“你对关烈这人，了解多少？” 曹世贵感觉江浩今天问的问题都很怪异，但还是坦诚道： “关烈这人，有本事，有远见。” “关家之前在中海，小有名气，但仅限于商业投资，并没有声名远播。” “但，关家由关烈接手后就大刀阔斧地改革，从实体商业，进军到证券期货投资。经过两年的积累后……” “关烈筹建万家证券，更是一炮而红，奠定了万家证券在行业霸主的地位。” 江浩皱眉：“这么完美，他就没有缺点吗？”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曹世贵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关烈这人，很霸道，说一不二。” “当年从实体商业转入证券期货，就是他独断专行，在万家证券，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而且，他这人好赌。” “他曾经当众人吹嘘，投资就是赌博，比的就是眼光。” “这人堵性很大，每一次投资都是孤注一掷，可奇怪的是，他从未失手过，仿佛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这不，短短几年，万家证券就威震黄浦江。” 江浩一听，心中愈发沉重。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中间夹着惊恐的声音。 “快，外面有热闹看……” “什么热闹？” “有人要跳楼了！” 众人顿时炸锅了，潮水般往外涌。 江浩与曹世贵对视，一脸愕然。 跳楼？ 在万家证券跳楼？ 什么情况？ 第一百一十九章修罗场 所有人跑到外面，抬起头，望着二十层高的楼顶。 楼顶上，隐约有一个人影。 坐在边缘上，平静地俯视地面。 “这人是谁啊？” “侯华，期货大佬，知道不？” “那不是身家上亿的土豪吗？干嘛想不开？” “身家上亿？那是上个星期。这个星期亏的连裤子都输了。”有知情人不屑地撇撇嘴。 江浩见曹世贵脸色一变，小声问道：“怎么，曹大哥你认识？” 曹世贵点点头，语气沉重说：“认识，期货大神，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前一阵，有个期货沙龙还请他做了演讲，当时我还跟他聊了一会，很热心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就落到这么落魄的下场？” 旁边有人冷笑：“期货就是绞肉机、修罗场，进了这个战场的，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这侯华，做粳米期货，风控不到位，做砸了，短短一个星期，就亏了上亿，还欠了一千多万高杠杆的高利贷，只能以死谢罪。” 江浩微微摇头。 期货就是一个修罗场，众人都能拿着自家性命与人对赌，刀尖舔血，赢了则鲜花美酒，输了则一穷二白。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品尝了美酒佳肴的大佬，哪能忍受这种穷困潦倒的巨大落差，只能一跃而下。 曹世贵纳闷问：“这侯华，怎么会跑到万家证券来跳楼？” 众人一阵纳闷。 旁边的知情人嗤笑道：“这就不懂了吧？侯华选在万家证券跳楼，就是跳给关烈看的。”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吃瓜群众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什么意思？” “跟关烈有什么关系？” “难道跟他对决的是关烈？” 那知情人得意地炫耀：“侯华炒粳米做多，而对手盘就是关烈的万家证券。” “本来，侯华是占了上风，而且还有20个点的盈利。不过，风水轮流转，市场的风向一变，粳米的价格就崩盘了。” “那跟关烈啥关系？”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做期货，跟股票不一样，必须有对手盘，有赢家就有对应的输家。 “若是正大光明地赢了，自然无话可说……” 知情人指了指天，神秘兮兮道：“可侯华怀疑，是关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商品所修改规则，才导致他倾家荡产。” “冤有头债有主，他自然要选择万家证券，跳给关烈看，顺便也是敲响一记警钟给某些人看。” 众人一片哗然。 曹世贵的脸色也很难看。 江浩则陷入了沉思。 千禧年前的期货市场，一直都很神秘，神秘到连媒体都不太愿意报道。 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盘旋在众多期货投资者心中。 期货市场，原本是方便大宗商品如铜、铝、石油等套期保值。 交易所就等同庄家，摆出几张桌子，招呼对手上台对赌，他只需要抽水就完了。 每一次豪赌，都是一场资本盛宴。 无数资本大鳄血淋淋厮杀。 但财帛动人心。 早期的交易，由于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且交易所遍地开花，全国如雨后春笋般钻出50多家，数量太大导致监督不过来，偶尔出现庄家赤膊下场，甚至直接掀桌子的懵逼局面。 这也是扎在众多期货投资者心中的一根刺，让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那知情人说的没错，那关烈的手段也太龌龊，胜之不武。 这，也配称为“教父”？ 江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视。 “啊～～” 随着一声声尖叫声，江浩的目光被吸引回楼顶上。 只见一个人影缓缓站起。 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留恋。 随即转身，纵身一跃。 很干脆、很决断，没有拖泥带水。 吧唧…… 摔在万家证券空旷的大门口。 脑袋像西瓜一样裂开，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光鲜亮丽的台阶。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很快弥漫在空气中。 周围一阵死寂。 兔死狐悲，众人仿佛沉浸在这份伤感的气氛中。 曹世贵轻轻地叹了口气：“华哥，一路走好。” 江浩心中也不平静。 这就是期货。 一个吃人的修罗场。 就在众人唏嘘感慨时，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大堂经理，不慌不忙地走到现场旁边，看了一眼侯华的尸体，冲众人冷漠地说道： “都散了吧！” “别影响我们营业。” 这句冷血的话，瞬间激怒了围观者。 “尸体还没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太踏马冷血了吧？”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啊？”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 面对众人指责，那中年经理很淡定，冷笑一声： “愿赌服输！” “这期货圈，哪年不死几个人？” “既然进了期货圈，就要有倾家荡产的觉悟，就要有必死的信念，玩不起就别玩。” “自己赌输了，不找个干净地方了断，却跑到我们这来跳楼，真是晦气。” “都是散了吧！” 说完，那中年经理一挥手，招来几个保安，拉出警戒线，清空场地，驱赶围观者。 不一会，警车姗姗来了。 紧接着，家属也来了。 一个二十多岁，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短发的年轻人，红着眼圈，疯狂地冲进来，扑到地上，抱着血淋淋的侯华，嚎啕大哭。 声音撕心裂肺。 众人见状，心中戚戚。 “这人，不会是死者的儿子吧？” “哭的可真够伤心的。” 曹世贵却摇摇头：“这是侯华的徒弟，叫袁帅。我之前在期货沙龙上见过一面。” 江浩纳闷：“那他家人呢？” 曹世贵低沉道：“早离婚了。做期货的，破产是家常便饭，三起三落也不少见，早些年侯华融资炒股破产，他老婆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带着女儿走了。” “所以，侯华就把这个徒弟，当干儿子看，没想到……”曹世贵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 江浩也变得沉默。 短暂沉默后，江浩心事重重，也无心再留下来，于是开口：“曹大哥，谢谢你今天赏脸出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这么早就走？我还约了一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了？”曹世贵诧异道。 “改天吧！”江浩歉意地点点头。 两人道别。 望着江浩离去的背影，曹世贵遗憾地摇摇头，慢吞吞回到之前的休息区，忽然转身朝后面说道：“我介绍的人，不赖吧？” 江浩原先的座位对面 一个面容儒雅、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缓缓转身，意味深长道：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对股市行情，大盘走势，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却没有一丝年轻人的轻浮气傲。” “就像一柄绝世宝剑，明明锋锐无比，却甘心藏于剑鞘，掩盖自己的锋芒。” 说到这，儒雅中年男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他的猜测，我还无法认同。是龙是蛇，拭目以待吧！” 曹世贵哈哈大笑：“不服气是吧？行，那咱们就走着瞧……” 第一百二十章江浩的鄙视 江浩不知道，曹世贵还安排了一位神秘客人。 翌日，他坐着出租车，来到浦东新区。 浦东新区，今年1月才成立。 江浩盘算搞个投资公司，自然要选在浦东新区。 原本夏可欣挑了几个地点，可财大气粗的江浩，直接大手一挥，直接在浦东新区买了一栋三层的陈旧小楼。 楼面不大，原来就是一栋民房，后来改建成仓库。江浩也没让大改，稍稍修缮，一楼做办公室，楼上暂时做宿舍。 “浩瀚投资有限公司。” 江浩站在门口，看着二楼银白色的招牌，满意地点点头。 旁边的夏可欣一直忐忑不安，见江浩很满意，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才二十来岁，第一次出省，第一次申请开公司，第一次筹建办公室，忙的焦头烂额。 压力山大，生怕自己疏忽，给公司造成损失，经常晚上失眠，感觉发际线都上移了。 见到江浩很满意，她也松了口气。 “帮我叫高凛进来。” 江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敲着桌面，沉声道。 不一会，面容冷酷的高凛，走了进来。 “你们放一下手头的事，先把我调查一个人。”江浩走到窗边，眯着眼，淡淡说道。 夏可欣和高凛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在他们印象中，江浩很少交代跟工作无关的事，更不会用这么凝重的语气。 “夏可欣，你去查一下，万家证券的发家史，仅限商业方面，比如说产业分布、注册资金等等……” “高凛，你去查万家证券的老板关烈。” “江总，您想具体知道哪方面的？”高凛曾经做过侦察兵，一针见血，问到关键。 江浩眯起双眼：“你去查关家建国后是怎么发家的？他们是不是本地人？从哪来的？尤其是建国前后那几年。” “明白！”高凛肃声回应。 江浩迟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高凛。 纸上画的，正是江浩的护身符。 “找机会，以合理的借口进入关家，比如说应聘保洁、保安，去他们收藏室看看，有没有这个东西？” 高凛瞳孔一缩。 忽然明白，江浩交代的这个任务不简单。 但，身为侦察兵的他，反而心中激起了一股热血，挺直腰板，声音洪亮道：“保证完成任务。” 夏可欣也察觉到不妥，脸色微变。 江浩见状，笑了笑：“你们别紧张，我只是怀疑，这关家，跟我未见面的爷爷那辈，说不定有联系。” “不过，这件事，要悄悄进行。” 两人肃容点头。 交代完，江浩挥挥手：“行了，最近你们就专心帮我查这事吧？” 两人转身欲走。 夏可欣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说道：“江总，你之前交代，让我招一个操盘手，待会有人过来面试，你需要亲自面试吗？” “好啊！” 江浩爽快点头，反正今天休息，回到宿舍也无趣，还不如在这敲定投资公司的新职员。 待两人退下，江浩从桌上拿起签字笔，铺开一张白纸，就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开始构思公司的战略规划。 叮铃铃～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电话响了。 “江总，面试者到了。” “等他填完资料，就直接上来吧。” 挂断电话，江浩又伏案写了一会，就听到了哒哒哒的敲门声。 “请进。” 房门打开，一个短发青年走了进来。 “江总你好，这是我的简历。” 江浩抬眼一看，愣住了。 咦，怎么有点眼熟？ 低头看了一眼对方递上来的资料。 袁帅？ 这不是昨天跳楼那位侯华的徒弟吗？ 只不过， 让江浩惊讶的是，距离昨天事发不到一天，可是，出现在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与昨天相比，却好像憔悴到了极点。 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两个浓浓的黑眼圈与他的年龄极其不配，眼神中带着一丝戾气和愤慨，感觉这个年轻人，就像连续一只绝望的独狼。 不过…… 江浩却很不爽。 眉头一皱，心中十分鄙夷。 昨天你师傅才去世，你不帮忙操办后事，主持丧礼，却急吼吼跑来找下家，做人也太凉薄了吧？ 一瞬间，江浩心中对这位袁帅已经判了不合格。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 找个借口打发就是了。 江浩收起心中的厌恶和鄙视，淡淡问道：“看你的简历，做过股票，也玩过期货，经验丰富、资历也不浅，为什么会选择离职，来我们这家新成立的公司呢？” 袁帅沙哑道：“因为我缺钱。” “缺钱？”江浩眉头皱得更紧了。 呵呵，挺直白的。 心中的鄙视更浓了。 然而，袁帅一句话，却让江浩对他的感官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只见袁帅双眼血红，喉咙哽咽，声音沙哑道： “我干爹死了，被人逼得跳楼死了。” “欠了一屁股债，家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那些狗日的债主，跟鬼子进村似的，把能搬的值钱的，全踏马搬空了。” 袁帅说着说着，拳头攥紧，面容变得狰狞。 “我想买一副好棺材，好墓地，让干爹有个安身之地，可我昨晚打了一晚的电话，那些当初跟我干爹称兄道弟的，全踏马不敢接电话。” “平时称兄道弟，现在全踏马当我瘟神一样躲着我……” “我知道，是我干爹得罪人了。” “都让我放弃！可那是我干爹啊！人死为大，为什么连死人都不放过！” 最后一句，袁帅几乎咆哮而出。 咔嚓～ 房门推开，高凛双拳紧握，眼神警惕盯着袁帅。 “没事。”江浩摆了摆手，示意高凛退下。 这时，袁帅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江浩。 “我缺钱！” “十万！” “只要能帮干爹结清欠款，买口棺材，买块墓地，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袁帅听人说，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却不缺钱。 他现在穷途末路，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不想放过。 不管如何， 总之，他要先搞到钱，不能让干爹连块像样的墓地都睡不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江浩真可怜！ 听到袁帅的话，江浩心弦一颤。 但他没有直接答应。 而是避开袁帅期盼的眼神，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喝了一口。 此时，对面憔悴到极点的袁帅，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浩，看得出，他把素未谋面的江浩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足足过了数秒后， 江浩才缓缓点头：“可以。” 袁帅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不过，你能付出什么？”江浩轻轻问了一句。 这世上，没有天降馅饼，也没有白吃的午餐。 虽然江浩很同情侯华的遭遇，也钦佩袁帅的忠义，但十万块也不是当打水漂一样说给就给。 袁帅愣了愣，但很快醒悟过来，面色变得坚毅，咬着牙，缓缓道：“我的专业、能力，还有……忠诚！” 江浩眯着眼，看着袁帅，足足看了十几秒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抓起桌上的座机。 “可欣，你进来一下。” 不一会，夏可欣敲门进来。 江浩沉声道：“待会，你给这位袁帅安排十万块。” “十，十万？”夏可欣眼珠都快凸出来。 江浩点点头：“对，就让他写一张借条，以后从工资里面扣吧！” “那要扣到猴年马月啊！”夏可欣小声嘟囔，虽然袁帅应聘的技术岗位，但一个月的工资才1000多块。 不过，夏可欣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一听这话，原本颓废的袁帅，变得满脸红光。 他没想到，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打了一晚上电话，也没人敢预支十万块，结果一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竟然会伸出援手。 一瞬间，袁帅的眼眶湿润了。 压抑了一晚上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谢谢江总，谢谢江总。” 袁帅攥紧拳头，咬着嘴唇，激动地来回重复一句话。 “好了，你跟夏小姐去领钱吧！”江浩挥了挥手，忽然想到什么，又说：“这样吧，你先去安排你干爹的后事，一周后再来报道吧。” “谢谢江总。”袁帅没想到江浩竟然如此体贴，感动得热泪盈眶。 待袁帅下楼后，夏可欣一脸不解地问道：“江总，这个人才见了一面，咱们就预支他几年的薪水，你就不担心他跑路啊？” 江浩莞尔一笑，不急不慢道： “十万块，就能鉴定一个属下的忠心，我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而且，如果这个人认为在我的公司只能赚十万块，说明他的眼光和格局太小了。” 夏可欣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幸福饮料只用了一年，就从一百万变成了几个亿。她坚定地相信，浩瀚投资的前景也有无限可能…… 江总就是江总，霸气！ 夏可欣内心的担忧彻底消失，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快步下楼。 “好了，我也该下班了。” 江浩合上资料夹，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回学校。 浩瀚投资目前的工作，就是筹备基本框架，具体的投资项目，还在他的脑海中。 这两周，就是把他脑海中的记忆，好好梳理梳理，按照时间线排列出来，免得出现遗漏。 而且，江浩还打算招聘一个职业经理人。 像一些值得投资的项目，江浩会给出方向，具体的实施会交给职业经理人操作。 像某些小说中，那些主角虎躯一震，富豪爸爸们就跪地膜拜的场景，完全就是yy。 没有经历过商业谈判的职场小白，永远不知道一次决定公司生死的商业谈判，需要筹备的细节有多恐怖。 甚至，一份合同、一份排他性协议、一份销售合同，都需要不同部门的人，用放大镜来回的抠字眼。 交货是fob，还是cif？ 是本币还是外汇？有没有波动？ 出现纠纷，在哪打官司？ 这些，都需要职业经理人和律师来审核。 江浩是穿越者，不是全知全能。 他不是神，做不到掌控全能。 收拾心情，江浩悠悠然出门，赶在晚饭点的时候，回到了宿舍。 一推门，三个舍友似乎已经吃完晚饭，全都聚在宿舍。 “江浩，你去干嘛了？一到周末就看不到你人影？”小胖子宋天宝坐在床上，啃着鱿鱼干，含糊不清地问道。 “挣饭钱去了。” 江浩寂寞地仰头望着天花板，唏嘘了一句。 小胖子同情地看着江浩：“你要是真缺钱，我可以支援你啊？” 小胖子这话，虽然有些直白，但出发点还是善良的。 江浩笑了笑：“最近接了一个单子，暂时饭钱有着落了。” 杜磊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江浩，你接的家教顺利吗？我接的那个孩子可淘气了，坐不了十分钟，就一会说要上厕所，一会说要喝水，好像屁股长了针尖似的，怎么也坐不住？” “我那个还行，很乖很懂事。” 江浩脑海中，又浮现横着一张小肥脸又拽又臭屁的小胖子的挑衅模样。 江浩无语地摇摇头，从抽屉摸出饭盒，朝三人晃了晃：“不说了，我去食堂吃饭了。” 看着江浩落寞地背影消失，小胖子突然觉得嘴里的鱿鱼干不香了，同情地叹了口气： “别人周末放松，他却忙着挣钱。” “江浩，也太不容易了。” 杜磊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坐在上铺的叶轻扬，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揶揄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别为江浩瞎操心吧？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周一的课程吧？” 小胖子纳闷挠头：“周一什么课？” 叶轻扬淡淡道：“证券投资学。” “证券投资学？” 小胖子和杜磊两人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惊喜。 证券投资？ 那不就是炒股？ 这几年，股市在中海，俨然成了造富代名词，连买菜的老太太，嘴里都能蹦出几句术语。 小胖子和杜磊脸上瞬间多了一丝期待。 叶轻扬轻轻一笑，瞬间浇灭了两人的美梦。 “证券投资学，跟炒股票那是两码事。” “与其做白日梦，不如自求多福，想想如果通过这课考核吧！” 众人一听，懵逼了。 什么意思？ 这课，很恐怖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对，说的就是你！ 叮铃铃～ 铃声响起，所有同学都陆续入座。 以往，大家还会嘻嘻哈哈一两分钟，然后才渐渐进入课堂状态。 但今天…… 可容纳数百人的大教室，却安静地可怕。 针落可闻！ 原因很简单，所有新生都知道，今天上课的，乃是金融系的院长，素有“包黑炭”铁面无私之称的周毅。 哒哒哒…… 随着一阵有节奏的轻微脚步声在走廊响起，一个穿着传统中山装，头发半白的老者，背负双手，面色威严，缓缓走到讲台上。 老者身材并不高大，微微佝偻。 看着平平无奇。 但，浑浊的老眼却很锐利。 眯着眼，目光一扫。 台下的学生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低头，不敢与这位传闻的“包黑炭”对视。 江浩也默默地低下头。 当然，他不是心虚，也不害怕。 纯粹是不想引起对方注意。 上次在家教中心，已经跟这位老院长见过一面，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自己感兴趣，但江浩却不想出风头。 周毅放下课本，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证券投资学”五个字。 “诸位同学，你们知道，证券投资学这门课，主要说的是什么吗？” 周毅面无表情，低沉的声音响起。 同学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两秒，身为学霸的特性又渐渐回复，开始大胆地发言。 “学习证券投资的。” “应该跟股票投资有关。” “证券投资？主要是炒股吧？” 众人七嘴八舌，课堂的气氛渐渐高涨起来。 待声音渐渐平复后，周毅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证券投资学，是研究证券投资运行，以及其中规律和对经济影响到经济学科。” “在上个世纪，西方的证券市场，经历了一个膨胀、崩溃、恢复和再繁荣的轮回过程。” “这个轮回，让人们开始反思。” “于是，证券投资学就作为一门学科初步形成了。” 台下，同学们仍是一脸懵逼。 直到周毅慢吞吞补了一句。 “简单说，这门课，跟炒股没太多关系。” 众人一片恍然。 还有无尽的失落。 周毅见状，嘴角泛起一丝戏谑。 证券投资学，书本中，列出了很多期权定价模型等公式，但实际炒股操盘的却没几条。 事实上，很多金融系的新生，都以为这门学科，就是研究炒股的。但他们不知道，早期一些大四的学生，到毕业也没有实盘操作过股票。 论炒股，金融系的学生，未必比自学成才的野生股民强很多。 待众人渐渐消化这个信息后，周毅笑了笑，又抛出一句话，瞬间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虽然证券投资学不是研究炒股票，但是，我们可以运用学到的相关理论，来进行证券投资，比如说炒股……” 众人一听，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追求财富，是每个人心中的梦。 周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 “我先问一下，在场有哪些同学，接触过炒股？或者，听家中的长辈炒过股？” 唰唰唰…… 大教室内，稀稀拉拉有十几个人举起了手。 周毅目光一扫，落在了小胖子身上，“来，这位同学，如果现在给你十万块，你打算买什么股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小胖子宋天宝的身上。 小胖子宋天宝也蒙了。 他只是下意识举手，没想到，自己就被点名。 扭扭捏捏地站起来，小胖子挠挠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先存起来。”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真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胖子。 周毅严肃的老脸，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教学经验老到的他，并没有嘲讽，而是循循善诱。 “说说看，为什么要存起来？” 小胖子呐呐道：“我又不懂股票，现在就炒股，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话一出，众人看小胖子的眼神变了，这胖子不傻啊！ 江浩也诧异地看了眼小胖子。 进入股市的新股民，都是脑子一热，听别人说赚钱，就一窝蜂冲了进来。 却不知，股市也有二八定律。 在前世，有大数据分析过：统计所有股民的账户，当年大盘上涨了十个点，但统计所有股民的账户后却发现，只有23％的股民赚了钱，赚了十个点的只有10％，而亏钱的高达73％。 与其盲目，不如按兵不动。 周毅也欣慰地点点头。 “说的也有道理。” “有其他同学愿意说说看吗？” 说着，周毅环顾台下，发现一人高举手臂，于是一点：“这位同学，你来。” 一位男生，站了起来。 正是不可一世的高子瀚。 高子瀚他爸，就是黄浦江赫赫有名的期货大佬，从小耳濡目染，对股票期货并不陌生，听到院长提问，自然想出出风头。 高子瀚自信满满：“如果现在给我十万块，我会全仓买入成长性股票。” 全仓？ 众人发出一片土包子的惊呼声。 高子瀚很享受众人这种钦佩的目光，心中的优越感更浓了，洋洋得意道：“目前，大盘从1558点的顶峰，渐渐回落到了777点附近，跌幅近一半。” “这个洗盘过程，已经洗掉了不少新股民，也洗掉了不少游资，更是洗出了价值空间。” “目前，大盘的走势已经平稳，从技术指标来看，大盘已经站上了10日均线，正向30日线发起进攻。” “如果是我，我会买入成长性更高的科技股，并且通过配资，做十倍杠杆，让收益最大化。” 成长性？ 科技股？ 配资？十倍杠杆？ 一个个新鲜名词，让许多从未接触股票的同学，发出一阵惊呼声。 高子瀚一看，优越感爆棚。 哈哈！ 这群土包子！ 刮目相看了吧！ 顿时，高子瀚抬起视线，看向讲台的周毅，很期待获得金融系大佬的肯定。 谁知…… 周毅却将目光一转，跳过高子瀚，落在躲在最后一排的江浩身上。 “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 “对，就是你，你来说说看……”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从高子瀚身上，聚集到角落处的江浩身上。 江浩叹口气，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来，说说你的看法。”周毅严肃的老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第一百二十三章高手在民间 这时，江浩幽幽地开口了。 “如果我有十万，也会学宋天宝，全部存起来。” 存起来？ 小胖子一听，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 兄弟，你是怕什么我太尴尬，特意挺我吧，是不是？ 太感动了？ 果然，好兄弟，讲义气！ 但，众人一听，却哄堂大笑。 高子瀚更是不屑地嗤笑道：“存起来？存起来等贬值吗？没见识！” 周毅也皱了皱眉，很不满意。 小江同学，你可是投资高手？ 你可是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倍的投资天才？ 竟然跟我藏拙、玩心机？ 周毅决定亮出杀手锏。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选择投资，而是存起来？”周毅说着，顿了顿，“如果能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可以给你三次请假的权力！”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 铁面无私的周院长，竟然开金口允许请假？ 这一刻，连高子瀚都心动了。 江浩也不例外。 他新开了投资公司，难免有些商业事务，能拿到免死金牌，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江浩心中一定。 “我承认，高子瀚说的很有道理。” “目前大盘从1558跌到了777点，下跌了50％，已经跌出了价值空间，跌出了市场底。” “而且从技术指标看，渐渐形成了多头上攻的趋势。” “形势一片大好，只等一个契机，大盘都会启动。” 高子瀚一听，洋洋得意：“那是当然，我爸玩股票期货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了。” 然而， 江浩奇怪地看了高子瀚一眼，不急不慢地说道： “但是……” “我还是会选择将钱存起来。” “同时，我还会建议，持有股票的朋友，马上清仓。” 清仓？ 高子瀚瞬间脸色变了。 变得有点难看。 什么意思？ 前面夸了老子半天，最后却来一句清仓？ 这不是打我脸吗？ 高子瀚立马不服气了。 “真是可笑。” “你炒过股票吗？” “你知道怎么判断多空趋势吗？” “你知道如何根据股票的基本面，选择合适的股票吗？” 高子瀚傲慢地看着江浩，语气十分不屑地道： “你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恐怕都没进过股票交易所吧？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你又凭什么建议别人清仓？简直可笑至极！” “眼睁睁看着市场底，白捡的钱都不要，简直是蠢到家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很多同学脸色都不好看。 许多同学也是从穷乡僻壤考进了富旦，他们同样一辈子没见股票交易，也没进过交易所，更没有高子瀚有一个呼风唤雨的期货大佬。 众人心中很无比憋屈。 但，大家心里明白，高子瀚话虽然刻薄，但却是事实。 顿时，众人同情的目光转向江浩。 江浩微微一笑。 很淡定、很从容。 他看了高子瀚一眼，似笑非笑问： “市场底？白捡的钱？谁告诉你的？” “俗话说的好……” “熊市无踏空！” “市场底下面，或许还有婴儿底、钻石底、地球底……” “777点未必就是终点，说不定，股市还会再跌50％” “与其心急抄底，不如站在山岗上，让子弹再飞一会！” 江浩用了一连串的质问。 一时之间。 无意间，将后世的股市哲理也说了出来。 那一句句名言。 包含哲理，发人深省。 响彻在安静的课堂上空。 顿时，讲台上。 周毅浑身一颤。 手中的粉笔，啪嗒掉在地上。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震惊。 “没想到……” “这个新来的小江，不愧是投资天才，大大超出了我心中的评价。” “看来，我这次，是捡到宝了。” 周毅心中欣喜若狂。 而其他同学，更是被震住了。 “还会再跌50％？太离谱了吧？” “不过，熊市无踏空，这话好有哲理啊！” “让子弹飞一会？这句话一听就很有逼格。” “市场底、钻石底、婴儿底？哈哈，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高子瀚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心高气傲，在家也是被老爸捧着掌心，又由资深操盘手培训，牛刀小试，在股市斩获了第一桶金。 虽然才十几万，但高子瀚已经膨胀了，面对江浩这种土包子，更是生出一股优越感。 现在，竟然被江浩当面嘲讽。 这怎么能忍？ 高子瀚冷笑一声： “菜鸟就是菜鸟！” “我爸曾经说过，股市里面，最多的就是你们这种人，遇到熊市就恐惧，遇到牛市就头脑发热。” “结果，不是套在山岗上，就是踏空，气得顿足捶胸……” 众人一听，似乎很有道理。 然而，江浩却轻轻一笑。 “人都是习惯性的动物。” “喜欢盲从、随大流。”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擦鞋子老婆婆炒股的故事……” 江浩语气不急不慢，抑扬顿挫，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周毅也眼前一亮。 “这个擦鞋的老婆婆，经历了前两年的牛市和熊市，却从未失手过……” “记者很纳闷……” “奇怪，那些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股市鏖战数年的行业精英，都在熊市中撞的灰头土脸……” “一个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老婆婆，怎么能安然无恙，还赚了十几倍的利润呢？” 这个问题，瞬间就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江浩顿了顿，淡淡一笑： “记者一问，擦鞋老婆婆就笑着说道……” “年轻人，我其实，根本就不懂股票。” “我懂的，是怎么看人！” “我每天都在交易所门口擦皮鞋。” “如果，哪天交易所空荡荡的，鬼影子都看不到两三个，我就会进去，让柜台随便帮我挑只股票……” “如果，哪天交易所挤满了人，连买菜阿姨都在谈论股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股票该卖了……” “这几年，老婆子就凭借这个方法，赚到了两波牛市，也幸运地躲过了两波熊市……” 江浩说到这，似笑非笑地看了高子瀚一眼。 “这说明什么？” “炒股票，不要盲目追求高收益，更不要盲从。” “别人贪恋时我恐惧！” “别人恐惧时我贪恋！” “一时笑不算什么，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话一出，所有人对江浩都是刮目相看。 周毅的眼睛更是亮的放光！ 第一百二十四章开启吹牛模式 “我去，学金融的玩股票竟然玩不过擦皮鞋的？” “明天我退学，去擦皮鞋，谁都别拦我……” “别人贪恋时我恐惧，别人恐惧时我贪恋，这话好有哲理啊！” “没看出，这江浩家境贫寒，见识却不俗，长的还很帅……” 众人窃窃私语，全都对江浩另眼相看。 周毅也是满脸欣赏。 唯一不爽的，就是高子瀚。 他是心高气傲的人，习惯了众星捧月，习惯了当红花，哪料到今天竟然变成了陪衬的绿叶。 顿时，高子瀚眼中闪现一丝阴霾。 他冷笑着抬起头，看着江浩： “什么擦皮鞋的？那都是记者编造出来的故事，目的就是欺骗你们这种没见识的菜鸟！” “真正的老手，只要坚持价值投资，选对股票，稳赚不赔！” 高子瀚的话，说的很有底气。 然而，江浩却笑了笑。 “价值投资？” “稳赚不赔？” “目前的国内市场，根本就不规范，也不存在什么价值投资。” 这话一出，周毅眼睛亮了起来。 他是金融系的教授，同时也担任上层的金融顾问。 事实上，富旦大学一些知名教授，都曾进入过中央的智囊团，周毅也不例外。 九十年代，初建的金融体系，大部分是从国外引进，缺乏人才，也缺乏管理经验，导致股票期货市场的乱象丛生。 周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江浩这话，仿佛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于是下意识说出这个问题，对江浩的回答多了一丝期待。 同学们也被江浩挥洒自如的气势震住了，齐齐看着他。 江浩泰然自若，轻轻一笑。 “价值投资？” “你们知道，今年股市为什么会从1558点跌到777点吗？” “难道，真的是因为前期牛市涨的太多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一些了解股票行情的同学也若有所思。 江浩摇了摇头。 “不是的……” “那是因为，今年股市进行了大扩容。” “大家可能会问，股票多了，不是好事吗？” “我打个比喻吧……” “股票市场，就像一个池塘。” “股民的钱，就是池中的水。” “发行新股，就是开闸放水。” “每一次发行新股，都是抽水的过程。” “每只股票，就像一条鱼，它需要一片容纳它的水域。” “可惜的是，每年新入场的股民，是个定数。根本就养不起这么多鱼！” “结果是，每条鱼都缺水，奄奄一息，股市自然也半死不活，踏入熊市。” 江浩今天说的道理，乃是后世专家们总结出来的，很多股民都知道，可在场的菜鸟们却听的很新鲜。 周毅更是激动的眼放红光。 这个比喻很贴切啊！ 虽然之前他对江浩就高看一看，今天一问，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那你有什么建议？” 周毅下意识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他完全忘了江浩还是学生，事实上，周毅已经将江浩摆在与他平起平坐的地位。 江浩微微一笑。 他看出来了，周毅应该是知悉了他的身份，与其藏拙，不如大大方方亮出自己的实力，让周毅对自己另眼相看，也方便日后请假通融。 江浩沉吟片刻，脑海中回忆，前世穿越前，专家们开始在科创板实施的最新政策。 “想解决池中无水的状况，想让价值投资之花盛开，想让股市健康成长，走出十年长盛不衰的牛市，方案只有一个……” 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那就是，注册制！” 江浩一字一句说出。 字字铿锵有力，声震全场。 菜鸟同学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是注册制。 但周毅却像好酒之人，饮下一杯百年陈酿，满脸通红，眼冒红光，激动地颤声道：“说，继续说……” 江浩也不藏拙了，洋洋洒洒开始了。 “什么是注册制？” “简单说，就是让上市企业，自己申报资料，自己审核，自我宣告申报文件的真实性。” “大家也许会困惑，那不是鼓励企业造假吗？” 江浩轻轻摇头：“非也非也。” “目前的核准制，虽然审核很严，但只要上市，所有股票，不论好坏，都有获得22倍的市盈率定价。” “重点是，没有退市机制。” “为什么池子里会没水？” “因为只要鱼进来了，不管好坏，你都得养着。” “大家想想看，如果你家养头猪，吃了一年的饲料，它还是只有50斤，这样的废物，你不杀了，还留着它过年啊？” 众人哈哈大笑，眼中多了一丝明悟。 江浩顿了顿，继续抛出后世的新政策解决方案。 “但，注册制就截然相反。” “审核制是严进不出。” “注册制是宽进严选，优胜劣汰。” “对于那些劣质品种，就要坚决淘汰，为什么这么做？” 全场静悄悄的。 众人都仰视江浩。 就连高子瀚，都一脸震撼地看着江浩。 江浩越说越嗨！ 他前世就爱炒股，对金融、股票期货都有所研究，此时畅所欲言，意气风发，压根停不下来。 “实行注册制……” “意味着新上市的股票，不再是香馍馍！” “股民们必须擦亮眼睛，而不是一窝蜂地去打新捡钱。” “让股民们回归价值投资。” “大洋彼岸，米国已经实施了注册制，这几十年间，他们退市的股票将近一万家，而现存的上市公司，也就一万家。这说明什么？” “说明每10家公司，就有5家有问题。” “那实行注册制，目前一半的股票，都会变成一文不值的仙股。” “而那些财务造假的公司，也会被严惩追责，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会让股民们，去理性投资价值大盘股，而不是盲目狂热去打新、去炒垃圾小盘股、去炒壳资源，忘记了投资的风险和本质……” “而上市公司，也会将盈利摆在第一位，而不是挖空心思去上市圈钱。” “我相信……” “改革的步伐，不会停止，也从未停止过。” “阵痛是短暂的……” “但明天，一定是美好的。” “我们一定可以重铸盛唐雄风！” “让中海成为世界的金融心脏！” 第一百二十五章斟茶认错？ 江浩说完这段话，帅气地脸庞上山过一丝丝的兴奋。 这一刻。 他仿佛回到前世。 那个国力强盛，众人不再崇洋媚外，不再崇拜公知，民族凝聚力空前的时代。 而此时 大教室，安静如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浩。 大家心中都产生一股荒谬的感觉，仿佛是在大礼堂听海外专家讲座。 “好！” 此时， 周毅浑身舒泰，就像是饮下三升葡萄美酒，喝高了，脸红脖子粗，一股热流从丹田冉冉升起，聚于掌心，重重一掌拍在讲台上。 “好！” “说的好！” “好一句价值投资之花盛开！” “好一句重铸盛唐雄风！” 周毅站在讲台上，浑身微颤。 浑浊的眼珠中，竟然流出一丝热泪。 他，实在是太感动了。 这份感动，恐怕只有他们这种经历过国破家亡、经历过那段屈辱岁月的老一辈人才有的感触。 一度，他对现在的股市很失望。 但，听到江浩这话后，忽然间，他明悟了。 江浩的话，在他脑海激烈碰撞。 无数奇思妙想在萌发。 他感觉，这一刻…… 文思如泉涌，才思如尿崩！ 不行！ 要赶紧回去，将脑海中的想法快快整理出来，给上面作为参考。 这是他的责任！ 责无旁贷！ “下课！” 周毅冷不丁喊了一句，抱起资料，匆匆就走，仿佛屁股着了火似的。 所有同学都懵逼了。 怎么肥四？ 不是说包黑炭最讨厌迟到早退吗？ 怎么今天自己带头违反？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难以置信。 “哦，下课了。” 只有小胖子没心没肺，欢呼一声，朝江浩挤眉弄眼：“江浩，还是你牛，吹牛皮吹的院长都顶不住了！” “……” 我去，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江浩哭笑不得，也起身走人。 此时。 高子瀚愣愣站着，脸色铁青。 他心中极其郁闷，很不服气。 自己一个天之骄子，竟然被一个土包子给怼的哑口无言？ 这怎么行？ 这个场子不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在校园里混了？ 高子瀚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决定。 “江浩，你给我站住。” 高子瀚一个箭步，冲出来，挡在江浩的路上。 “有事吗？”江浩淡定看了他一眼。 高子瀚强忍怒意：“我告诉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狡辩。” “别以为看了些乱七八糟的文章，就幻想指点江山。” “价值投资，才是永恒的真理。” “我会用事实来证明，我才是正确的，而不是像你靠着嘴巴一时爽。” 说到这，高子瀚仿佛又恢复了自信和傲慢。 “有病吧？” 江浩轻轻嘀咕一句，不想理他。 高子瀚见江浩转身走，更笃定江浩是心虚，冷笑一声，堵住去路。 “怎么，刚才说的天花乱坠，现在心虚了？” 江浩皱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此时，众人就被惊动了，纷纷聚集过来。 高子瀚见状愈发得意，扬声道： “我要跟你打赌！” 打赌？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 江浩静静地看着高子瀚，看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高子瀚自认吃定江浩： “我会准备十万块，挑一只股票。” “持有半年后，证明我说的价值投资，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众人一听，激动的差点尿了。 “卧槽，十万块！” “我一个月伙食费才几十块，人家都十万块炒股了。” “拿十万块打赌，好期待啊！” 某些女同学，眼中更是冒着小星星。 “子瀚，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学习委员任彩儿，妩媚地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高子瀚。 这任彩儿，就是之前孙薇薇的老乡，两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嫌贫爱富，追求物质。 听到高子瀚一掷千金，任彩儿激动的腿都软了。 高子瀚很享受这种仰慕地眼神，得意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肯定不会食言，不知道，某人敢不敢应战？” 说完，高子瀚轻蔑地斜视江浩。 “你确定，你要跟我赌？” 江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我选一支股票，十万块，持有半年，若是赚不到10个点，算我输……”高子瀚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行。” 江浩爽快点头，“你要是能赚到10个点，我给你斟茶认错。” “好，爽快。” 高子瀚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那些吃瓜群众见状，也意犹未尽地散去。 众人一走，几个舍友就一脸关切地围了上来。 “高子瀚就是一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你干嘛跟他斗气。”杜磊担忧地说道。 “高子瀚他爸，就是搞金融发家的，虽说现在转攻期货，可炒股也不陌生，他儿子求他，肯定会帮忙挑一支赚钱的股票，到时，你还真给他斟茶认错啊？”小胖子也苦着脸说道。 只有叶轻扬很从容。 他推了推镜框，不急不慢说：“我觉得，江浩既然这么自信，一定有他的理由，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说完，叶轻扬看着江浩，脸上还带着老干部式的微笑。 江浩忍不住一哆嗦。 老叶同学，眼神很毒啊！ 总感觉好像被他看穿了。 “老叶说的对，你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江浩自信一笑，“有钱又怎么样？有个懂股票的爹又怎么样？”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雪崩之下，没有哪片雪花是无辜幸存的。” 小胖子愣了愣，很快醒悟：“你是说，大盘要崩了？” 江浩一本正经道：“大盘崩不崩我不确定，但我会看相！高子瀚鼻翼尖薄、眼神外露，一副破财的相，他肯定买什么亏什么！”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心中的担忧，也被爽朗的笑声彻底冲散了。 江浩也笑了，嘴角微微勾起。 跟我打赌？ 还想让我斟茶认错？ 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历史的车轮没有改变…… 再过几天，惨烈的【申能818保卫站】就要打响了。 大盘一泻千里！ 开启了漫长的阴跌熊市。 当所有人以为，从1558点跌到777点时，空头已经疲软无力。 但股市，就让韭菜们学会了什么是敬畏？ 一路阴跌，从777点，跌回了325点。 那个时候，很多人经历了一个惨烈的时代，被磨人的阴跌跌的没有脾气，50、60块买的股票，悲壮地在5块砍仓出局。 江浩轻轻一笑。 价值投资？ 那就是一个笑话！ 第一百二十六章当头棒喝 高子瀚虽然为人傲慢。 但，是一个行动派。 当天回家，就添油加醋地跟老爸一说，又煽风点火，他老爸一听，立马拾起老本行，研究了一整夜的k线图，给高子瀚挑了一支股票。 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说，包赚。 第二天，高子瀚特意请了一天假，买好股票好，后日才洋洋得意地来上课，先是跟同学显摆半天，吹的天花乱坠，期间还挑衅地瞪了江浩两眼。 “看到了吗？” “我爸早收到了内幕消息，中海市出手护盘了，利好不断啊！” “这两天，大盘又涨了2个点。” “我跟你们提到的，我选的那支股票，中海石化，涨了整整6个点。” 高子瀚坐在第三排，翘着二郎腿，洋洋洒洒地说着。 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这厮运气好，挑的那只中海石化也长脸，竟然跑赢了大盘。 高子瀚别提有多得意了。 “那6个点，不是赚了6000块吗？”任彩儿惊讶地捂着小嘴。 “这赚钱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子瀚，你牛逼啊！” 一瞬间，高子瀚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哪里，哪里……” 高子瀚表面谦虚，内心却洋洋得意。 哈哈…… 刮目相看了吧？ 他看到系花任彩儿，也向自己投来一束仰慕的目光，心中暗暗窃喜。 果然，有钱就是牛逼！ 当然，高子瀚没忘记自己的目标。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盒子，得意洋洋地走到江浩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江浩，这两天看股市了吗？” 江浩头都没抬：“怎么了？” 高子瀚桀骜一笑：“这几天，大盘涨了2个点，我选的中海石化，涨了6个点。” 江浩轻轻一笑：“你想说什么？” 高子瀚得意一笑：“还记得我们的赌注吗？” 江浩道：“当然。” “记得就好。”高子瀚哈哈一笑，将手上的小盒子放在江浩桌子上，“这个送你。” 江浩纳闷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高子瀚故作同情：“我知道，你手头不宽裕，这个茶杯是我专程给你挑的，到时候打赌输了，你就免得破费了。” 高子瀚不仅傲慢，心胸也狭窄。 前几天丢了面子，让他恼羞成怒。 这几天股票蹭蹭的长，他就心花怒放，琢磨着如何复仇，才能尽情地羞辱江浩。 终于，让他想到了送茶杯这个点子。 真是完美！ 高子瀚心中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 一想到，江浩端着自己送的茶杯，给自己斟茶认错，他就浑身激动，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抒发心中的痛快。 “高子瀚，你也太过分了吧！” “都是同学，有必要当真吗？” 杜磊和小胖子看不下去了，一脸气愤地站起来。 “这怎么怪高子瀚，愿赌服输吗？”任彩儿在旁边不痛不痒地帮腔。 高子瀚冷笑：“没错！愿赌服输！只要江浩你现在低头认错，这事就算结了。” 江浩轻轻一笑：“别急，让子弹再飞一会！” 哼！ 还不死心？ 高子瀚冷笑：“死鸭子嘴硬？行，那就走着瞧。” 任彩儿也鄙夷道：“江浩，我劝你就认输吧！现在认输，只是一时丢脸；再等下来，我怕你是半年丢脸。” 小胖子恼了，狠狠地瞪了任彩儿一眼：“你懂股票吗？才几天能看出什么？” “江浩，别理他们，我们坐那边去。” 高子瀚见状，笑的更开心了。 江浩不动，坐得很稳。 帅气的脸庞，挂着从容的笑容。 跟我小股神比炒股？ 你们都是弟弟！ …… 果然， 历史重演，惨烈的【申能818保卫战】如期打响。 前一阵，银行提高利率，紧缩银根，造成股市大跌。 为了提振股市，上面推出了一系列利好政策，希望挽回低迷的股市。 最有代表意义的，就是象征股市晴雨表的申能股份。 当时，申能股份，在8.18元的位置，每天都是99999手的巨量买单挂着，一看就是有中海机构进来托盘。 上面的意思，很明确。 护住申能，来挽回股民的信心。 提振股市。 当时炒股的，都知道777点，就是中海市死守的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 当时，国内的证券市场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无论是股民还是交易所…… 来回拉锯15天后。 多头弹尽粮绝，宣布放弃阵地。 这一宣布，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半死不活的大盘，在众多股民的期待目光中，掉头直下，拉出了一根大阴线！ 这一跌，如同当头棒喝，将狂热的股民都打懵逼了。 高子瀚也不例外。 这几天，一直趾高气昂，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的高子瀚，上课都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踩着最后一秒，从后门溜进教室。 “高子瀚怎么了？” “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小胖子趴在桌上，悄悄地问江浩。 江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戏谑：“这还用问？当然是大盘跌了！” 小胖子一听，小眼睛立马亮了：“我说嘛！这孙子前几天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怎么今天一副死了爹妈的丧气样，原来是股票跌了啊！” 小胖子中气很足。 这一吼，几乎半个教室都听到了。 高子瀚狠狠瞪他一眼，气急败坏：“什么叫跌？这叫大盘回调！大盘回调！调整后就会继续上攻，懂不懂啊土包子？” 还大盘回调？ 江浩轻轻地哼了一声。 呵呵！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原本还打算劝高子瀚收手，听到这话，立马熄灭了这个心思。 自作孽，不可活！ 反正他爸赚的又不是血汗钱，就当是给他上了一课吧！ 跟他比，最悲催的是那些韭菜股民。 这段日子，中海那些可容纳四五百人的教育厅内，一片死寂。 安静地跟停尸间一样。 偶尔能听到股民心酸的抽泣声。 许多股民，听着狗屁的分析师，赌上全部身家，买入50、60的股票，心中憧憬着能冲到100块。 结果，一路阴跌，最后都扛不住了，在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时刻，4、5块的位置含泪斩仓…… 第一百二十七章欢快聚餐进行时 周末，晚饭时分。 “这，就是中海商学院？” 江浩站在商学院的门口，看了看老旧的大门，暗暗撇撇嘴。 九十年代，很多大学都没足够的经费修缮，因此，大多数建筑感觉都是灰蒙蒙地，但是，却带着一股沧桑的历史人文气息。 江浩今天来，是找张骁蛟这厮的。 张骁蛟这厮，高考考砸了。 不对，准确说……应该是超水平发挥了他的实力，竟然让这个渣渣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 这个时候，中海商学院还是专科，直到10年后，才升格并改名。 江浩慢悠悠踏入校门，循着张骁蛟给的信息，找到了男生宿舍。 “老江，走，去我们宿舍参观一下。” 张骁蛟很热情，大大咧咧拉着江浩就进了男生宿舍。 “我兄弟，江浩，富旦大学金融系！” 张骁蛟一进门，就对三个舍友自豪地介绍江浩。 一听是富旦大学，正在打扑克牌的三人，扯掉脸上贴满的纸条，热情地朝江浩点头。 这是学渣面对学霸下意识的敬重。 “怎么样？跟你们富旦比差距大不大？”张骁蛟期待地看着江浩。 其他三个舍友，也颇为紧张期待。 江浩环视一圈，微微一笑。 “差不多……” “一样的宿舍，一样的床。” 众人一听，喜笑颜开，内心的那种小自卑消失了不少。 然而，江浩话锋一转，笑了笑： “就是臭袜子比我们多一点……” 众人讪讪一笑，不过，却感觉很亲切，感觉大家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哥几个，我兄弟来了，我带他去逛逛。”张骁蛟朝三人歉意一笑。 “走啥？今天是我生日，说好了我请客，既然来了，给个面子，一起去搓一顿吧？” 其中一个穿着短裤背心的男生，站起来，豪爽地说道。 虽然江浩推辞，但那位叫陆明的同学很热情，愣是拉着江浩，要一起去搓一顿。 对方生日，又这么热情，江浩也不好意思推辞。 众人换好衣服，出门。 “放心！你的身份我没跟其他人透露。而且陆明是本地人，条件不错，还有车，吃不垮他。” 张骁蛟走在最后，悄悄朝江浩挤眉弄眼。 一上车，一个瘦巴巴地同学就迫不及待问：“陆明，去哪吃啊？” 陆明嘿嘿一笑：“咱们，去吃自助餐吧！15元一位，量大管饱，品种还丰富。” 江浩莞尔一笑。 这陆明还挺精打细算的！ 不愧是地道的中海小男人。 一听吃自助餐，其他人口水都不由自主。 “哇，是不是敞开吃？” “早知道我就不吃中午饭了！” 江浩忽然想起前世一句笑话：“你们知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吗？” 众人一愣。 江浩一本正经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 众人一听，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味过来，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这个时期，自助餐还是新鲜玩意。 包括张骁蛟三个舍友都没吃过，听江浩这么一说，开始期待起来。 陆明哈哈一笑：“走你！” 大概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一处三层的酒店门口。 陆明轻车熟路，带着几个土包子，得意地走进酒店。 一进自助餐厅。 张骁蛟几个土包子，就看得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江浩却很淡然。 扫了一眼菜品区，嗯，没有芝士龙虾，也没有专人烧烤区，连甜品都没有…… 差评！ “现在还早，自己拿盘子……” 陆明先选了一张带火锅的桌子，然后端了一个盘子，独自走到了海鲜区。 张骁蛟三头饿狼，看得眼都绿了，嗷了一声，拿起盘子冲了上去。 江浩兴趣寥寥，随意地夹了一些蔬菜。 “江浩，你别光夹蔬菜，这个不值钱，你得夹肉。”陆明逛了一圈，遇见江浩端了一盘子的蔬菜，好心提醒。 江浩笑了笑：“没事，反正有张骁蛟他们在，不缺肉！” 陆明扭头一看，笑喷了。 张骁蛟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子羊肉卷，屁颠屁颠地走过来。 “艾玛，这吃自助餐是个体力活。” “要不是我老张身强力壮，还真抢不过那些老太太。” 两人对视一眼，笑喷了。 这个年代，全国人民都缺肉。 绝大部分人，进了自助餐厅，只能用“风卷残云”四个字来形容。 所以，像【羊肉卷】这种畅销品，必须限量供应。 每一次厨师上羊肉卷，都是一次眼力、体力与毅力的碰撞。 不夸张的说…… 二十多岁身体倍棒的小年轻，还真挤不过那些缺牙掉发的老太太。 太生猛了！ 不一会，那个瘦巴巴戴眼睛的同学，也端着一盘鱼鲜类食材，美滋滋地回来了。 “来来来，下菜了……” 陆明招呼众人，各自端起钟意的食材，纷纷往火锅里放。 羊肉卷…… 鱼肉丸子…… 土豆片…… 哗啦啦在火锅里翻滚…… 就在众人满心期待，口水直流时，诡异地一幕，出现了。 几条手指长的泥鳅， 欢快地在火锅中跳跃…… 不时甩出几滴滚烫的汤汁，飞溅到杵着筷子的五人众脸上。 卧槽…… 怎么肥四？ 还有活物？ 江浩也是一脸懵逼。 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后世，江浩一定要骂娘。 nnd，岂不是内脏都不去？ 谁不知道泥鳅的内脏都很脏啊？ 但此刻，其他几人，很快就眉开眼笑。 “这食材很新鲜啊！连泥鳅都是活的？” “不愧是大餐厅，讲究啊！” “15块一位，顶我平时吃七八顿，今天必须吃回本啊！” 几个人嘻嘻哈哈，埋头猛吃，那几个欢快地小泥鳅，眨眼就被几个人捞完了。 江浩看得嘴角直抽搐。 “羊肉卷又来了，哥几个，跟我上。” 张骁蛟一甩大胡子上的渍水，端起盘子扭头就跑，两个舍友嗷嗷怪叫一声，也冲了上去。 肉食区。 硝烟弥漫…… “卧槽，别挤……” “谁踏马踩我脚了……” “鞋，我的鞋……” “狗日的，你抢不过就踩我鞋，几个意思啊！” 江浩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忽然间，感觉又找回了失去的那份快乐。 第一百二十八章帅锅，看片吗？ 五点半，吃到七点半。 整整两个小时…… 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不采取这个姿势，都hold不住那一肚子的食材。 连那个瘦巴巴的同学，也感觉腰围胖了一圈。 “陆明，待会有什么节目啊？”张骁蛟问。 陆明嘿嘿一笑：“咱们去唱卡拉ok吧？” 众人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在九十年代，卡拉ok就是国民大运动，其热度远胜后世的广场舞。 卡拉ok最早出现在八十年代中期，八十年代末期开始在各大城市出现。 到了九十年代，席卷各地。 颇受人民群众的好评。 尤其是，那种私密性比较强的豪华小包间，可以跳唱吃喝玩乐的，更受青睐。 因此，众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丝兴奋。 “哥几个，下一场……” 陆明豪气地一挥手，众人鱼贯而出。 江浩原本想提前告辞，见大家兴致颇高，也不好扫兴，免得让张骁蛟为难。 酒店斜对面，就有一家卡拉ok。 陆明到前台，点了一个小包间。 众人进去，立马卸掉了学校那副文质彬彬的伪装，个个抢着话筒，鬼哭狼嚎。 江浩则端了一杯可乐，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众人挤在点歌台。 “我要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你个单身狗，唱那歌有病吧？” “来了中海，当然是唱中海滩！” “还是唱今年最流行的唯一吧？” 几个人吵吵闹闹，折腾了一阵，才确定了点唱的顺序。 “浪奔，浪流……”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 一首中海滩，伴随着熟悉的旋律在房间内回荡。 江浩端着饮料，听着这首几乎人人会唱的金曲，心情舒畅。 唯一让他不爽地，就是这个年代的歌曲画面，都是几个穿着泳装的女人，在里面搔首弄姿。 没办法…… 当时的机器存储空间有限，无法把每首歌的画面都存储下来，只能用一个固定的循环画面，来搭配顾客点好的歌曲。 江浩的【唯一】，放在当时，简直就是一股不可多得的清流，瞬间俘获了少男少女的心。 很快，就轮到点唱【唯一】。 让江浩诧异的是，画面中，出现的不是妖娆的泳装女人，而是江浩那个经典的沙滩少男少女饮料广告。 江浩想了想，很快明悟。 作为年度金曲，十大必点曲目，歌厅肯定是特殊对待。 “咦，张骁蛟，感觉你哥跟这个江哲长得很像啊？” “还真是，好像双胞胎？” “连名字也相近，一个江哲，一个江浩？” 有人看出了端倪，纳闷说道。 张骁蛟很鸡贼，哈哈一笑：“我经常带着我哥，去帮人剪彩蹭饭吃……” 众人一听，也乐了。 鬼哭狼嚎了两个小时。 众人尽兴了，也累了。 结账走人。 “都九点半了，回去吧？”有人提议。 “怕什么，11点才查寝。”有人道。 陆明不屑道：“哥几个不要怕，超过了11点也不怕，只要别傻乎乎跑回去翻墙，屁事都没有。” 江浩一听，会心地笑了起来。 大学新人，最烦的就是查寝。 这个时期，大部分大学都会查寝。 主要是针对大一新生，到了大二大三就松绑了，大四学生甚至可以在外租房过二人世界。 陆明是本地人，很清楚查寝的规律，就算被查到不在宿舍，如果有人帮打掩护，找个好的借口，也能蒙混过关。 只有那些懵懂的新生，才会在11点后，傻乎乎翻墙，被当场抓获，那才是傻到家了。 众人一听，也放宽心了。 施施然下楼，还没到停车的地方，一个大妈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神神秘秘地问道： “帅哥，看片吗？” 众人对视一眼，情绪有点兴奋。 “什么片？”陆明故作老到的问道。 “好片！” “爱情！动作！片！”大妈朝众人丢了一个“你们懂”的眼神。 一瞬间，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气氛都带着一丝压抑地亢奋。 “安全吗？”陆明很沉稳。 “安全，绝对安全。”大妈捶着胸口，肋骨都快锤断了。 见众人有些犹豫，大妈丢出杀手锏：“帅哥，有美女陪哦！” 这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撕碎了众人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要不，一起去？” 陆明语气带着一丝坚毅和肃穆，感觉像是“冒死去端鬼子炮楼”！ 江浩撇撇嘴。 果然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中二少年！ 在后世，从平面的爱情动作，到3d、虚拟，甚至还有互动直播，什么没见识过？ 有什么好亢奋的？ 然而，其他人包括张骁蛟都兴奋的眼冒红光。 江浩无奈地被众人裹着，跟着风韵犹存的大妈，拐了两个弯，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的小房间内。 房间不大。 顶多十几个平方。 没开灯，黑漆漆的。 前面是一台彩色17寸电视机，正播着《笼民》，年度最佳影片。 但是，不是众人心中的“好片”。 中间摆了几张长条凳。 “每人一块。” 大妈走到电视机前，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善财童子。 陆明爽快掏钱。 期间，还听到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老板娘，你说的好片呢？” 看了十分钟后，陆明不满地问道。 老板娘笑眯眯道：“再加5毛！” 尼玛，真黑！ 陆明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手上却很爽快地掏钱。 收了钱后，老板娘从柜子下摸出一盘录像带，塞进机器。 很快，众人期待的“好片”出现了。 看到字幕上“叶某卿”三个字，张骁蛟几个人集体亢奋了，像是喝了半斤二锅头，脸红得不行了。 当放了十几分钟后，进入了众人期待的镜头。 呼吸声变得急促。 啪！ 画面一黑。 “怎么了？” “怎么不放了？”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老板娘站在门口，懒洋洋说道：“小区又停电了，估计今天是没希望了。” 众人立马不爽了。 我裤子都拖了，你跟我说停电？ 但看老板娘那有恃无恐的表情，众人也不敢争执，气呼呼起身。 只有陆明这个本地人不怕事，狠狠地瞪着老板娘道：“停电了，那美女呢？你不是说有美女陪吗？” “就是，看看美女也行啊！” “叫美女出来！” 众人又理直气壮起来。 半老徐娘的老板娘，靠在门口，一撩秀发，扭着水桶腰，摆出一个风骚的姿态，朝众人抛了一个媚眼。 “我不是美女吗？” 一句话，众人瞬间没了胃口。 骂骂咧咧的出门。 “玛德，黑店！” 第一百二十九章别急，我先打个电话 众人骂骂咧咧上车，内心却并不气恼，只是有点失落。 “玛德，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 “别说了，胃不舒服。” “是吗？我怎么觉得饿了？” 张骁蛟没心没肺，摸着肚皮。 江浩翻了个白眼：“刚吃的自助餐，你就消化完了？” 没想到，几个人都在点头。 陆明握着方向盘，也觉得不尽兴。 “我知道一馄饨店，在城隍庙附近，是一老店，地方不大，但那的馄饨和蟹黄包不错，一起去吧？” “快十点了吧？” “再不回去，学校要关门了？” 那瘦巴巴的同学担心起来。 嘴上说着不怕查寝，但毕竟是大一新生，比不上大三大四的老油条。 “今天我生日，还没玩的尽兴，先去吃个宵夜再回去。”陆明拍拍方向盘，“放心，现在过来，十点半就能赶回学校。” 这么一说，众人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又义愤填膺地讨伐起那家黑店。 “说好的放好片，结果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害我白激动一场。” “这就是诈骗！咱们去举报！” “你们猜，会不会是老板娘故意拉闸？” 众人一听，全都陷入了沉思。 江浩笑而不语。 这帮逗比青年，摆明就是仙人跳，故意坑这帮人的钱。 不过几个小钱，江浩也懒得说。 嘎吱～ 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条小弄堂里。 陆明找了一地，先停好车，再招呼众人进了一家小店。 店面不大，十来个平方。 但，看门口上方悬挂的那块斑驳掉漆的“何记馄饨”招牌，就知道这家老店有些岁月了。 一进门， 就闻到一股喷香的味道。 “老板，五碗馄饨，三笼蟹黄包，两笼猪肉包。” 陆明朝厨房喊了一句，就走到门口旁边，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这里的蟹黄包很正宗，很多本地人都在这吃。”陆明卖弄道：“不像外边那些黑店，挂着羊头卖狗肉，专门坑外地人。” “你怎么知道？”张骁蛟问。 陆明得意一笑：“我高中三年就在附近读书，我能不清楚吗？” 江浩莞尔一笑。 中海是国际大都市，游客如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些店，就喜欢做外地人的生意。 像外地人喜欢去南京街，但本地人则喜欢逛淮海路。 还有外滩、城隍庙，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是要擦亮眼睛。 “馄饨五碗。” “蟹黄包三笼，猪肉包两笼……” 一位中年大叔，操着吴语口音，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馄饨，摆在了桌面上。 “哎呀，这不是陆少吗？好久没看到你了。” 店老板似乎认出了陆明，惊喜地打招呼。 陆明笑道：“吴叔，我都高中毕业了，今天是带几个同学过来尝尝你的手艺。” “多谢吴少捧场，我那有刚出的生煎包，我送点过来，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吴老板很会做生意，三言两语，就拉拢了众人的心。 “这馄饨，份量很足。” “小笼包汤汁很鲜。” “这生煎包跟北方的不一样。” 众人大快朵颐，吃得很尽兴。 叮铃铃～ 就在这时，门口铃声响起，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我说刚才看到外面那辆车牌很眼熟，原来还真是你陆明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穿着灰色亚麻风衣，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眉宇间带着一丝桀骜。 只见他慢悠悠走到陆明身边，目光戏谑地打量众人。 陆明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冷淡：“霍光，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你？” 那霍光桀骜一笑：“说明咱们有缘呗！” 江浩和张骁蛟对视一眼，都听出对方语气不善。 看来，跟陆明不对路子。 陆明见众人一脸担忧，低声说：“高中同学，当时结过梁子，跟条疯狗似的，见我就找茬。” 原来如此！ “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走吧！” “对对对，回去晚了，学校就关门了。” 两个舍友也胆小怕事，附和道。 陆明还没开口，那霍光却阴恻恻一笑： “回去？” “我一来，陆明你就走，太不给面子了吧？” 陆明没理他，买单，招呼众人准备走人。 “啊！忘了说了。” 霍光一拍脑袋，故作懊恼道：“刚才停车的时候，我们的车恰好就坏了，把你的车给堵死了。” “不过，你别着急，我已经叫了拖车，很快就到。” 车坏了？ 陆明看着霍光一副猫戏耗子的表情，哪会不知道被人阴了。 急忙往门外一看。 一辆黑色奥迪，霸道地横在陆明的桑塔纳车尾，左右各是一辆桑塔纳，像包饺子一样堵住了。 陆明脸色一沉：“霍光，我没时间跟你胡闹，赶紧把车挪开。” 霍光装出一脸无辜：“老同学，我的车真坏了，不信的话，车钥匙给你，你自己去开。” 说完，将车钥匙往桌上一丢。 他旁边几个伙伴，也是桀桀怪笑。 陆明没有蠢到去拿车钥匙。 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摆明车动了手脚。 “怎么办？” “再熬下去，就迟到了？” 两个舍友窃窃私语，颇为担心。 霍光似乎听到了，笑得更开心了：“怕迟到啊！可以打的啊！不过，这个时候，恐怕不好找车吧？” 旁边几个人也笑得肆无忌惮。 陆明铁青着脸，沉默了一会，强忍怒意，朝众人歉意道： “哥几个，不好意思，今天遇到这种不开心的事。这样吧！我们穿过对面两条街，那边容易等到出租车。” 众人一听，虽然无奈，但也表示理解。 与其浪费时间跟疯狗斗，不如去马路上等的士。 见陆明垂头丧气离开，霍光等人笑得更得意了，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 就在陆明等人憋气时，江浩开口了。 “你们等一下，我叫个车吧！” 然后，江浩就在陆明愕然的目光中，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大哥大，不慌不忙地拨打一个号码。 “喂，高凛，是我。我现在就在公司附近……嗯，何记馄饨，你过来接我一下。” 啪嗒！ 挂断电话。 江浩这个电话，让所有人都懵了。 霍光等人的笑容也僵住了。 仿佛硬生生吞了一坨翔。 这年头，大哥大2万多，那是身份的象征，只有那些老板们才会随身携带。 别看几个公子哥开着轿车，人五人六，那是借家里的车出来显摆、充场面。 一瞬间，气氛仿佛凝固了。 安静如鸡。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有张骁蛟爽了。 浑身舒泰。 终于不用装了！ 他知道，江浩直接摊牌了。 张骁蛟拍着江浩的肩膀，牛皮哄哄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兄弟江浩，大老板，公司就开在附近，有专车司机，马上就到。” 就在众人半信半疑时，一辆黑色的虎头奔，缓缓停在门口。 面容冷酷的高凛，快步走进小店，恭敬行礼：“江总。” 江总？ 霍光朝门口一看，那辆霸气地虎头奔，正对着门口。 “66666”的车牌异常夺目……仿佛化做呼啸而来的巴掌。 啪啪…… 还带回响的。 第一百三十章吞金怪兽 江总？ 陆明一脸震撼，征询的目光看向张骁蛟。 张骁蛟嘿嘿一笑，就跟在江浩身后出门了。 陆明一肚子问号。 想问，但看到江浩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这威严气势，他只从老爸身上看到过，顿时又不敢开口问了。 另外两个舍友，也被那辆挂着“66666”车牌的虎头奔震住了。 虽然他们是土包子，也知道这辆车挂着外地牌照，可傻子都知道，能挂这种牌照的，都不是一般的主。 陆明刚往外走一步，忽然想起什么，又退回来，一脸玩味地看着霍光。 “霍光，下次记得多找几辆车。” “还有，别老整些桑塔纳，否则，跟这虎头奔停一块，别人还以为你碰瓷的……” 说完这句，陆明心情舒畅了。 看着霍光臭臭的脸，顿时神清气爽，之前的憋屈一扫而空。 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混蛋！” 哐当！ 霍光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抓起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霍少，茶杯2块一个啊。” 吴老板躲在厨房，贴心地提醒道。 霍光愈发火大。 此时，江浩等人早上了车。 高凛来了中海一个多月，对附近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就将众人送回了中海商学院。 下车了，陆明站在校门口，呆呆地看着江浩的座驾，直到车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急不可耐地问张骁蛟： “张骁蛟，你小子很不地道啊！” “你哥这么有钱，还藏着掖着。” “刚才吃自助餐，我还劝他少吃菜多吃肉，现在一想，当时你哥看我的眼神，估计像看傻子一样……” 其他两个舍友也很好奇。 “老张，你哥到底做什么的啊？” “虎头奔，还挂着66666的车牌，至少也是千万富翁吧？” 张骁蛟不屑一笑：“千万富翁？你也太小看我兄弟了吧。” 众人一听，更好奇了。 张骁蛟得意道：“我兄弟跟我是一个地方的，你们猜猜，他到底是谁？” 陆明反应最快，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不会是……” 张骁蛟一脸自豪：“没错，我兄弟就是幸福饮料的老板。” 幸福饮料的老板？ 小江厂长？ 三个舍友集体石化了。 “我特么居然跟亿万富翁同桌吃饭？”高个的舍友满脸难以置信。 “我特么还跟亿万富翁握手？”瘦巴巴的舍友也傻眼了。 他伸出手，想了想，一脸严肃道：“我决定，这一周不洗手了，明天就去买张彩票，沾沾亿万富翁的贵气。” 陆明一脸懊恼：“早知道，我就把相机带出来，若是能跟他合个照，足够我在亲戚面前吹半年了。” 看着这群沙雕舍友，张骁蛟也是无语。 …… 此时 高凛从反光镜中看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江浩，沉声问道：“江总，现在赶回富旦大学，恐怕十一点了，您还要回去吗？” “不了，直接去公司吧！” 江浩淡然道。 这时候回学校，那叫自投罗网。 公司还有许多空的宿舍，夏可欣收拾的干干净净，随便对付一晚。 高凛迟疑了数秒，又说道：“江总，之前您交代的事，我们查了一点眉目，您需要现在听汇报吗？” “哦？” 江浩精神一震。 立马来了兴趣。 “去我办公室聊，叫上小夏。” 到了公司，高凛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可欣，两人来到了江浩的办公室。 “小夏先说吧！” 江浩给两人各开了一罐啤酒。 夏可欣翻开手中的资料夹，郑重地放在江浩桌上。 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两三页。 看得出，小姑娘很用心。 “江总，我查了查关家的产业和万家证券。” “在改革开放前，关家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但蹊跷的是……” “改革开放后，他家就发了。” “先是小打小闹……” “关家老爷子收购了几家烂尾楼，包装一番后，转手卖出，赚了两三倍的利润。” “关家尝到甜头后，胃口也大了。开始收购廉价土地，勾结银行资本，正式进军房地产。” “等到关烈接手后……” “关家切换跑道，投资股市。” “关烈这人，很有眼光，也很会投机……” “他先是以个体户名义，从国企员工手里收购了大量还未上市公司的股票，等这些公司正式上市后，全部抛售，赚得是盆满钵满……” “等等……” 江浩突然打断，眉头皱起。 “他怎么知道，哪些公司能上市？” 难道，这关烈也是穿越者？ 不对，若是穿越者，早就踏足其他暴利行业了。 江浩摇摇头，从内心驱散这个荒谬地想法。 夏可欣也一脸纳闷：“我也很奇怪，关烈是从哪收到的内幕消息？” “继续说吧。”江浩失望地摆摆手。 夏可欣继续道：“关烈积攒资本后，就于四年前开了万家证券。” “他这人很聪明……” “经常去大学演讲，把自己包装成证券金融专家，还邀请美林、高盛等国际投行的人给他站台……” “很快，万家证券就汇聚了一批富旦、交大、财经大学都高材生。” “现在的万家证券，就是行业的巨无霸，一级发行市场至少占70％的份额，绝大部分公司上市都会点名要万家证券辅导……” “甚至一些金融市场的监管政策，都是直接参照万家证券的指引……” 夏可欣说的越多…… 江浩的脸色就越阴沉。 原本，他在心中已经高估了万家证券，谁料到，对方的实力比他预计的还要强悍。 “现在，万家证券的资产有多少？” 听到江浩的问话，夏可欣愣了愣，急忙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 “万国证券掌管的金融资产高达数百亿，但属于它名下的净资产只有13亿，年利润预计在4～5亿之间。” 江浩眉头皱得更紧了。 13亿资产，年利润4亿。 意味着它的盈利至少30％。 这是一个吞金怪兽啊！ 在他记忆中，【福布斯】曾经将牟其中列入明年的内地富豪榜第四位，而他的总资产才20亿，净资产才9亿。 换句话说…… 关烈，至少是内地富豪榜前十。 虽然，江浩自身也不弱，今年有信心盈利2个亿，但那是属于幸福饮料的资金，不方便挪用，跟万家证券正面刚！ 更可怕的是…… 万家证券是金融机构，更是行业的霸王龙，手握一级市场发行权，更能利用金融杠杆撬动数百亿的资金。 自己区区2亿，与数百亿的霸王龙斗，还真是鸡蛋碰石头。 找死！ 想到这，江浩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高凛。 “有没有查到，关家的第一桶金是哪来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平常心 高凛一脸冷峻，肃声道： “之前，你让我招几个可靠的人。我就联系了几个战友，让他们帮我找线索。” “我查过户籍这块，关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中海人。” 江浩眼神一凛：“继续说。” 高凛沉声道：“我有战友的朋友，在本地派出所查过，他们是80年代初期，才从闽福省迁过来的。” “闽福省？”江浩眉头皱起。 高凛点点头：“更奇怪的是，我派人去闽福省一查，这关家，竟然也不是本地人。” 江浩瞳孔一缩，若有所思：“他们，是哪一年去的？” 高凛冷冷道：“就是建国那年。” 建国那年？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在江浩耳畔炸响，震的江浩浑身一颤。 长身而起。 眼中满是冰冷的寒气。 那眼神极其可怕，吓得夏可欣花容失色，惊恐问道：“江总，你……没事吧？” “继续说！” 江浩一挥手，冷冷道。 高凛顿了顿，继续道：“我让人去关家老家，打听他们的来龙去脉。” “由于闽福省比较偏僻，附近认识关家的人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是建国那年搬过来的，说是全家逃难。” 江浩一听，又恢复了冷静。 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 “这么说，这条线索也断了。” 高凛惭愧点了点头。 江浩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有没有查到，关家搬到中海后，他们收购烂尾楼的第一桶金，是从哪来的？” 高凛沉声道：“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关老爷子，做事很低调，跟闷葫芦似的，悄悄收购了三处烂尾楼，等到抛售时大家才知道卖家的身份。” “有了这些钱后，关家就变得高调起来，勾结银行资本，大举收购几块廉价土地，搞房地产，很快就在黄浦江声名鹊起。” 江浩微微眯眼：“那关老爷子……还健在吗？” 高凛迟疑片刻：“在是在，不过……毕竟70岁的人了，好像身体不太好，一直住在医院里疗养。” 江浩冷哼一声。 “那你们有去对方家里吗？” “去过了。” “这么快？”江浩诧异地看了高凛一眼。 这高凛不愧是侦察兵出身。 执行力强！ 才短短几天，就混进了关家。 江浩帅气的脸上多了一丝丝好奇。 “你们是怎么混进去的。” 高凛面色平静：“我们第一次应聘保洁失败了……” “后来发现，关老爷子喜欢收藏老物件，家中有许多红木、紫檀木家具，于是丢了两窝白蚁进去，又提前在门口贴了小广告……” 江浩一听，紧绷的脸庞多了一丝笑容。 夏可欣也忍俊不禁：“高哥，你们也太坏了。” 高凛一如既往的高冷：“那保洁打了我们电话，我就和另外一个战友进了关家，按照江总您给的图纸，专程去了一趟收藏室……” 江浩浑身一震：“怎么样？” 高凛摇摇头：“收藏室，陈列的都是大件，小的物件都收在一个上锁的橱柜里，根本看不到，旁边还有一个保险柜，除非晚上偷偷溜进去……” “这个方法就免了。” 江浩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 行窃，既容易留下把柄，又触犯法律，不是智者所为。 高凛皱眉：“那这条线索就断了？” “没关系，我心中有数。” 江浩从容地笑了笑。 唐棠既然说看过，高凛查的线索条条都指向关家，那关家十有九八是幕后黑手。 “那，那怎么确定啊？”夏可欣嘟囔道。 江浩淡淡一笑：“没有证据，可以制造证据嘛！” 高凛脸色微变：“江总，你的意思是要引蛇出洞？” “聪明！” 江浩赞赏地点点头：“既然关家收藏了一条同样的项链，他肯定知道这条项链的来历，你们说，如果我拿着这条项链在他面前一晃，你们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夏可欣下意识道：“他肯定会认出来，说不定还会出手……” 高凛皱眉：“江总，这样太危险了。关家在中海树大根深，关烈这人，霸道强势，他若是起了杀意，恐怕您会身处险境。” 夏可欣吓都花容失色，忙劝道：“那还是换一个法子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而且，我也没说，要自己去当诱饵啊！” 江浩风轻云淡地站起来，摘下项链，递给高凛。 “你去帮我仿制一条项链。” “那关烈，不是经常去大学做演讲吗？” “到时我找个机会，试试他。” 高凛接过项链，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明悟江浩的计划，料想江浩必定有防备，不再担心，重重点头。 …… 翌日，清晨。 江浩先就着一碗豆浆，吃了两笼南翔小笼包，这才施施然回到学校，踩着第一堂课的时间，踏入大教室。 一进门。 就看到那高子瀚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江浩，你小子要倒霉了！” 江浩不明白这货说的什么意思，但他也不示弱，反唇相讥：“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股票都跌的妈都不认识了，还有闲心担心别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子瀚好不容易等这事淡了一下些，没想到，又被江浩当众揭开伤疤。 高子瀚顿时气的鼻子冒烟。 “操，什么叫跌得妈都不认识了？你会不会炒股啊！跌十几个点算个屁啊！那叫震仓！震仓！懂不懂啊土包子……”高子瀚气急败坏地吼道。 江浩玩味一笑。 嘿，这孙子！ 还震仓！ 还挺有阿q精神！ 懒得刺激你这条疯狗了。 江浩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急，我其实是想安慰你两句，股票这玩意，涨涨跌跌，很正常，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高子瀚一听，脸色缓和很多。 “这还像句人话。” 周围同学也诧异地看着江浩，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度。 江浩继续道：“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你这股票，跌啊跌啊，跌个几十个点，你就会麻木了、习惯了……” 噗呲～ 周围的同学当场笑喷了。 高子瀚气得一拍桌子。 “江浩，我草你大爷……” 第一百三十二章摊上大事了 高子瀚气得暴跳如雷。 旁边的任彩儿急忙拉住：“高子瀚，你跟他较什么劲，他要，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高子瀚一听，也转怒为喜，幸灾乐祸地冲江浩道：“也对，你小子就等着挨处分吧！” 江浩听的莫名其妙。 什么鬼？ 挨处分？ 江浩正一脸纳闷时，坐在后面两排的小胖子，焦急地朝他挥手：“江浩，赶紧过来。” “出了什么事啊？” 江浩坐到小胖子旁边，困惑地问。 隔壁的杜磊闷声道：“昨天晚上，宿舍查寝，统一行动，所有宿舍都翻了一个底朝天。” 小胖子苦着小肥脸：“我们本来说你去洗澡了，结果任彩儿那狗腿子，竟然守在门口，最后我们也没辙了……” “说谁呢？我那叫尽忠职守。” 小胖子虽然压低声音，还是被前两排的任彩儿听到，转身狠狠瞪着小胖子，两眼差点喷火。 小胖子毫不示弱地瞪回去：“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查的。芝麻绿豆大的事，还打小报告？你不是狗腿谁是？” 任彩儿小嘴一撇，不屑道：“小事？别说我吓你，江浩这次摊上大事了……” “能有多大？” 小胖子不屑一顾。 “还不就是口头警告，顶多写一篇书面检查？” 任彩儿露出轻蔑的笑容：“昨晚的查寝，是全校统一行动，知道为什么吗？前几天，财经那边有个新生夜不归宿，跑到酒吧跟人打架，把人打成重伤了。” “所以，这次是全校统一行动。” “就是要敲打新生，杀一儆百。” 说到这，任彩儿怜悯地看了一眼江浩：“我听辅导员说了，这次抓到的，全都顶格处分，情节轻的严重警告；情节恶劣的直接通知家长！” 严重警告？ 通知家长？ 小胖子一下子懵逼了。 杜磊吓的脸色发白。 江浩倒是淡定，慢条斯理的从背包中掏出书本，仿佛众人议论的不是他。 杜磊急道：“江浩，你还有心情上课啊？赶紧想想办法吧！真要是被严重警告，会不会记入档案？” 小胖子也傻眼了，转头看向叶轻扬。 在整个宿舍，叶轻扬是公认的学霸。 无论是学业，还是校规，他都了如指掌。 叶轻扬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不急不慢道：“严重警告，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别卖关子了。”小胖不满催促。 叶轻扬缓缓道：“一般来说，只要学生态度诚恳，事后不再犯，一般是不会记入档案的。不过，奖学金肯定是泡汤了。” 说到这，叶轻扬眼神奇怪地看了江浩一眼，轻描淡写道：“反正江浩也不看重奖学金，问题不大。” 两人一听，齐齐松了口气。 “那就好……” 小胖子拍着江浩肩膀，一副过来人的骄傲口吻说道：“江浩，别担心，这个我很有经验，到时去了那，你态度诚恳一点、借口合理一点、认错坚决一点，老师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江浩哭笑不得。 “江浩，上午上完课后，去一趟院办。” 就在这时，班长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通知。 “行，我知道了。”江浩淡淡回应。 …… 下午，一上完课。 江浩就在众人复杂地眼神中，施施然离开，前往院办。 打听一番，来到二楼。 一推开 就看到不大的办公室内，站了一排垂头丧气的学生。 吾道不孤啊！ 江浩欣慰地点点头，自觉地走到角落里，靠着墙眯眼小憩。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两人推门而入。 走前面的，是院办主任丁明，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丁明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随后瞬间变脸，满脸堆笑道：“院长，人都到齐了。” 素有“包黑炭”的周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周毅气场很足，只是随意地扫了众人一眼。 一帮学生都战战兢兢。 连几个大三的老油条，也立刻低下头，浑身微微发颤，不敢对视。 等周毅走到办公桌对面落座后，丁明清咳两声，肃声道： “知道昨晚为什么查寝吗？” 众人面面相觑，安静如鸡。 丁明冷哼一声，陡然提供音量： “那是为你们负责！” “你以为学校吃饱了撑的，愿意大动干戈去查寝啊？” “你们高中三年，寒窗苦读，才鱼跃龙门，考进了众人眼中羡慕的富旦大学，那学校就要对你们负责……” 丁明长篇大论训了一通。 训的众人脑袋都快垂到地上，跟蔫儿了的小白菜似的，他才话锋一转： “说说看，昨晚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记住，坦白从宽……” “犯了错那是纪律问题，撒谎那是态度问题，学校会视情节严重性，决定是否要给予严重警告，甚至通知家长……” 最后一句，充满赤裸裸的威胁。 一瞬间，房间内传来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些新生吓的脸色灰白，两腿直打摆子。 观察到众人的表情，丁明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一指： “就从左边开始吧！” 被点名的新生，就站在江浩左侧，没料到自己成了出头鸟，似乎心中腹稿都没准备好，颤巍巍地走到丁明面前，磕磕绊绊道： “我……” “我什么我……”丁明一瞪眼，“爽快一点，不要错上加错。” 被丁明一吼，那新生更紧张了，心中的借口也全忘了，一五一十说道：“昨晚，我跑去看外滩夜景了，没赶上最后一趟车，所以就在外面睡了一宿……” 真是一个诚实的傻孩子啊！ 几个大三的老鸟，同情地看了一眼这个新生。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孩子真傻。”站着江浩旁边戴着金边眼睛的大三老鸟，惋惜地摇摇头。 果然，丁明一听在外夜宿，立马劈头盖脸一顿训，那吐沫星子就像狂风暴雨般砸在这个老实孩子脸上。 “回去后，写一篇3000字的检讨，详细记录昨晚的过程，以及你的反省。” “下一个。” 丁明冰冷的目光，飘到江浩身上。 “记住，坦白从宽，牢底坐穿。”那眼镜学长悄悄提醒江浩。 “谢谢。” 江浩微笑着回了一句，淡定从容地走到前排，直视丁明威严的目光，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 “昨晚，我去吃自助餐了。” “吃撑了，所以没赶回来。” 咔嚓～ 众人眼珠掉了一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翻脸比翻书还快 吃自助餐？ 还吃撑了？ 后面几排同学纷纷挤眉弄眼，都是一脸憋笑，忍俊不禁。 “这新生真是傻得可爱啊！竟然实话实说？” “真是无药可救啊！” “竟然说吃撑了，这不是赤裸裸地挑衅丁主任吗？” “你们看，丁主任要发飙了。” 丁明也是懵逼了。 他干了二十年的校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理由。 竟然说……“吃撑了”？ 丁明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老脸充血，气得浑身发颤。 这个新生…… 该杀！ 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看，什么叫校规森严？ 丁明脸色一沉，正欲开口训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江浩，好端端的，你跑去吃什么自助餐？”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周毅摘下眼镜，皱着眉头，盯着江浩。 怎么回事？ 院长竟然认得这个大一新生？ 丁明微微皱眉，不过见院长紧蹙眉头，语气不满，多半是这小子顽劣不堪，曾经落在院子手中。 一想到这，丁明脸色又舒展开。 呵呵…… 院长铁面无私，极重规矩。 这小子落在他手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众人也一脸同情和怜悯地看着江浩。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眼镜学长惋惜摇头。 江浩依然很坦白，不急不慢说道： “我昨天去朋友那，正好遇到有人生日请吃自助餐，我只好却之不恭。” “吃了足足两个小时，真的是吃撑了。” “原本我是要回来的，可是他们又拉我去唱卡拉ok，盛情难却，于是我又被拉着唱歌了！” 江浩越说越快。 丁明的脸，越来越黑。 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说，继续说……” 众人纷纷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江浩。 江浩丝毫没察觉到危机，还在坦白交代： “唱完歌后，肚子里的积食也消化得多了，于是又跑到城隍庙那边，去吃小笼包……” 众人：“……” 年轻人，你爸妈没告诉你…… 你这么造，是会死人的吗？ “本来吃完小笼包，能及时赶回来的，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竟然在馄饨店遇到一条神经病，愣是拿一辆奥迪，堵住了我朋友的车……” “结果，我就错过了回校的时间。”江浩一脸无辜。 众人：“……” 都一脸震撼地看着江浩。 人才啊！ 当着主任和包黑炭的面， 竟然能编出这种谎话？ 重点是，这谎话，也太不专业了吧？ 简直是侮辱了丁主任的智商和职业。 丁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还神经病？还堵你车？” “我看你才是神经病？竟然会编出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鬼话？” “你，马上给我通知……” 就在丁主任暴跳如雷时，周毅突然起身，板着脸走到江浩面前。 “江浩，你也太不像话了！” 来了来了！ 周院长的暴风骤雨也来临了。 眼镜学长同情地看了看江浩。 心中十分惋惜。 善意的谎言才是王道。 眼镜学长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周毅沉声道：“我必须批评你几句。” 丁明一听，心中愈发通透。 院长素来重规矩，这小子落他手里，至少也是一个严重警告吧？ 这时，周毅嘴角一勾： “美食虽好，仍需节制。” “古人云，饭吃七分饱。” “你图一时口腹之欲，遭罪的是你的胃，尤其是自助餐，不干不净的，万一吃坏了肚子，耽误了学业怎么办？”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要为所有人负责……” 周毅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老父亲的慈爱。 众人集体石化了。 丁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院长，你别听这小子胡扯……什么吃自助餐，还遇到神经病堵车，完全是胡说八道……” 周毅面色一正：“丁主任，看人不要戴有色眼镜，你若是带着偏见看待学生，对方说什么，你都认为是胡说八道……” 这话语气很重。 一下子把丁主任说懵了。 怎么肥四？ 来之前，你不是还说，让我好好敲打敲打这帮刺头吗？ 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丁明嘴角扯了扯，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 “记得，下不为例。” 周毅拍拍江浩的肩膀，语气说不出的关切和慈爱。 在场的同学们羡慕嫉妒地眼都绿了，眼镜学长更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崩溃了。 “谢谢院长教诲。” 江浩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礼貌地鞠了个躬，在众人羡慕地目光中，离开了压抑地办公室。 被江浩这么一闹，丁明敲打学生的高涨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有气无力地指了指。 “你，继续……” 眼镜学长愣了一下。 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怎么办？ 是继续顽抗到底，说出早就编好的谎言？ 还是学之前的小学弟，半真半假？ 眼镜学长陷入沉思，但想到今天院长似乎心情不错，他决定仿效江浩。 眼镜学长深吸气，走到丁明面前，语气低沉道：“周院长，丁主任，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几个老乡约我去烧烤，大家聊得很嗨，不知不觉就吃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竟然吃坏了肚子，然后就跑到医院，输液输了一整晚……” “整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郑重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贪图一时口腹之欲。” 说完后，眼镜男还努力地挤出一滴眼泪。 当然，他这种低劣的手法，骗不过精明的丁主任。 不过，有江浩这个前车之鉴，丁明懒得拆穿了，征询的目光转向周院长。 在他看来，江浩竟然轻轻放过，那这一位，也会安然无恙。 那他何必做恶人？ 谁知，周毅骤然转身，目光冷冽如刀，重重地一拍桌子。 “胡说八道！” “真当我老眼昏花啊？” “还吃烧烤吃坏了肚子？” “你跟谁吃的？在哪家店？又是去的哪家医院输液？病历本在哪？” “撒谎也不打个草稿，我都替你脸红！” 愤怒的咆哮声，让眼镜男生懵逼了。 怎么肥四？ 说好的一视同仁呢？ 您老人家翻脸比翻书还快！ 丁明却激动得差点哭了。 吾王英明！ 这才是我认识的杀伐果断的老院长…… 第一百三十四章狗屎运 下午。 离第一节《商业银行学》上课还差十分钟。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为什么，女生能去咱们男生查寝？” 小胖子托着小肥脸，满头问号。 前排的任彩儿，冲他翻了个白眼，很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们女生稀罕去你们男生宿舍啊？脏兮兮的，到处都是臭袜子，堆了三四天的衣服都馊了……” “最无法理解的是，你们上厕所竟然不关门？” 女生们爆出一阵银铃笑声。 小胖子撇撇嘴：“不关厕所怎么了？有本事，让学校将男生的小便池全都装修成单间啊！哪像你们女生，上个厕所，搞得跟生孩子似的，磨磨蹭蹭半天都没拉完……” “无耻！”任彩儿懒得理他。 “任彩儿，昨天你们去查寝，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一短发女生好奇问。 “当然有。”任彩儿抿嘴一笑：“昨晚咱们去查寝，大二的一个宿舍男生都在抽烟，见我们突然冲进来，吓得将烟头偷偷往背后的墙上摁，谁料到……” “快说快说……”众人急催促。 “烟头被按在桌上的卫生纸上，查寝还没结束，满屋子都是烟，吓得那帮男生，拎起一脸盆的水就往上浇，结果，手一滑，把辅导员泼了一个落汤鸡……” “你们是没看到，那辅导员的眼神，能杀人！” “哈哈哈，笑死我了！” 女生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胖子却没心情笑，苦着一张肥脸，嘟囔道：“中午都没看到江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过关？” “估计是心情不好吧，中午都没回宿舍。”杜磊脸色也不好看，“轻扬，你有看到江浩吗？” 叶轻扬看着书，头都没抬：“没看到，不过，我猜他应该平安无事吧？” “无事？” 听到这话，前排的任彩儿笑了，眼神说不出的轻蔑和讥讽。 “任彩儿，你是不是知道内幕？”有女生好奇打听。 “江浩有没有事，我不确定？不过，刚刚吃饭的时候，我遇到师姐，听她说，今天院长可是发火了，一个大三的师哥被骂得狗血淋头，差点当场就让叫家长……” 任彩儿俏脸一扬，跟那民国少奶奶似的阴阳怪气。 “你别危言耸听！”小胖子不服气：“上节课，院长对江浩还赞不绝口呢？这次，说不定也会网开一面？” “哎呀，我也是转叙师姐的话，你冲我发什么火？”任彩儿委屈地眨眨眼，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戏精！ 小胖子忿忿瞪了他一眼。 “你们看，江浩来了。” 不知谁眼尖，喊了一句。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门口。 “都看着我做什么？” 江浩一路走来，见众人直勾勾地看着他，浑身都不自在。 “江浩，过来坐。”小胖子朝江浩招手，“我们都在说你了，中午去院办怎么样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江浩笑了笑：“没事啊！就让我们交代昨晚去哪，我就照实说了，然后就让我走了。” 众人眼中满是狐疑，目光转向任彩儿。 不是说院长发火了吗？ 任彩儿脸上挂不住了。 “不可能！” “我亲耳听到，院长雷霆震怒，还有师哥让通知家长！你轻飘飘说两句，就想脱身啊？”任彩儿阴声怪气道。 “真的没有处分？” “没有严重警告？写检讨书？” 众人也是一脸不信。 江浩无奈地摊摊手：“真的没有处分。” “那你跟院长说了什么？”任彩儿紧咬关键。 江浩想了想：“我就照实说，昨晚和朋友去吃了自助餐，吃撑了，然后就去歌厅唱歌，唱到快十点，又去吃宵夜，后来遇到一个神经病，拿一辆奥迪车堵住了我们的路，所以就迟到了……” 众人听着听着都傻了。 到最后，眼神都呆滞了。 大哥…… 你确定不是在说相声吗？ 小胖子一脸懵逼！ 江浩，不会是被院长骂得神志不清了吧？ 否则怎么会胡言乱语？ “江浩，你还好吧？” 小胖子摸摸江浩的脑门，满脸关切和担忧。 杜磊等人也是皱起眉头。 江浩也是无语……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有些怪异，可他说的是实情…… 就在江浩犯难时，辅导员沈岩，板着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 众人连忙噤声。 “江浩，这是胃仙u。” “院长去港岛出差带回来的，让我特意交给你。”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沈岩径直走到江浩面前，将一瓶药放在江浩桌上，面无表情地说。 “谢谢院长。” 江浩有点受宠若惊。 胃药？ 院长竟然送江浩胃药？ 所有人都懵圈了。 夜不归宿，在校规中可是大忌！ 治学严谨、极重规矩的周院长，不但没有处罚江浩，竟然还贴心地送他胃药？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浩，得到了周院长的器重啊！ 这一刻，大家看江浩的眼神都变了。 任彩儿惊呆了。 高子瀚更是羡慕嫉妒得眼都红了。 江浩自己也出乎意料，讪讪一笑，收起那瓶烫手的胃药。 “牛逼！” “还是江浩牛逼。” “吃自助餐吃撑了，竟然还能让院长送药，真是神人。” “之前某些人，阴阳怪气的说你要倒霉了……” “院长都送药了，应该没话可说了吧？” 小胖子终于爽了。 之前任彩儿阴阳怪气，怼得他无话可说。 现在好了，这瓶胃药，就是最好的反击。 任彩儿俏脸一阵青一阵白，仿佛生吞了一只绿头苍蝇，恶心地浑身难受。 刚才自己冷嘲热讽，就是吃定了江浩倒霉。 可院长送的那瓶药，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将自己散布的谣言彻底抽散，更是狠狠甩在了自己脸上。 啪啪…… 任彩儿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但不管大家怎么看，院长送药已成定局。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一致得出结论：某个吃自助餐吃出胃穿孔的吃货，一定是走了狗屎运。 于是，江浩浑然不知，自己竟然多了一个狗屎运饭桶的称号。 第一百三十五章让我来 金融系大教室。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偌大的教室。 “醒醒，该吃饭了。” 江浩摇了摇酣睡的小胖子。 “吃饭了？” 前一秒还睡得比死猪还熟的小胖子，立马醒了。 眼睛亮得比灯泡还亮。 下意识从抽屉摸出一个饭盒，嘴角的口水都不擦，立马起身，幸亏杜磊一把拉住。 “这节是国际经济学，老师要点名的。”杜磊憋笑提醒。 一听上课，小胖子眼神又黯淡下来。 趴在桌上，像颗蔫了的大白菜，嘴里还嘟囔道：“金融系不是学炒股的吗？学什么经济学啊？” “不懂经济，又如何掌握规律。”旁边的叶轻扬端起保温杯，喝一口枸杞菊花茶，慢条斯理道。 小胖子鼓着腮帮子：“谁能告诉我，经济学家干什么的？” 这话一出，江浩和杜磊都懵了。 还别说，经济学家这名词听着逼格高，但实际做什么的？众人一脸懵逼。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叶轻扬不急不慢地说道：“经济学家，干的还是挺多的。” “比如说，他们成功预测了过去4次衰退中的8次！” 众人：“……” 哥，你确定这是在赞美吗？ 叶轻扬继续：“而且，有了经济学家，大家才会发现，天气预报其实还蛮靠谱的！” 噗呲！ 众人笑喷了。 小胖子嗤笑：“那不就是嘴炮吗？” 叶轻扬淡淡道：“嘴炮怎么了？你们知道吗？世上学科上千门，却只有经济学，会出现两位学者，明明互唱反调，却能分享同一个诺贝尔奖！” 众人瞬间肃然起敬。 江浩一脸钦佩：“看来，经济学家，才是嘴强王者！” 就在众人嬉闹时，小胖子无意瞥了一眼叶轻扬，愕然问：“你不是说，这节课是国际经济学吗？干嘛拿证券投资学的书？” 叶轻扬慢悠悠道：“哦，后天，咱们系有位专家讲座，我打算去听听，所以提前备备课。” “哪条大牛？” “关烈” 叶轻扬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江浩耳畔炸响。 “轻扬，你说的可是万家证券的关烈？”江浩皱眉问道。 叶轻扬：“对啊！就是他。” 江浩心中冷笑一声。 来的好！ 正愁如何去找他呢？ 竟然就自己送上门了。 江浩帅气的脸庞上，多了一丝阴霾。 不过，很快他就皱起眉头。 关烈送上门了？ 可，怎么确定他就跟江家的事有关联？又怎么确定前世自己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江浩眯着眼，陷入了沉思。 一节课，浑浑噩噩地上完了。 拼命思考，绞尽脑汁。 直到快到中午饭点，江浩眉头才渐渐舒展。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型。 看来…… 今晚要去一趟公司！ 顺便瞧瞧，那假项链做好了没？ 江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 浩瀚投资公司。 外面暮色沉沉，屋内灯火通明。 “高凛，东西准备好了吗？” 江浩坐在大班椅上，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 “前天就做好了，您过目。” 高凛面容冷酷，将两条项链放在桌上，沉声说道。 “做的还不错嘛！不仔细看，我还真分辨不出，哪一条才是原装货？” 江浩左右手各举一条项链，对着日光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高凛沉声道：“真的项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仿佛要轻一些，而且项链历经岁月，色泽略微黯淡。” 江浩一看，果然如此。 这高凛，做事谨慎，让人放心。 江浩不由赞赏地看了高凛一眼。 高凛不懂恃宠而骄，沉声问：“江总，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江浩一眯眼：“我打算，来个引蛇出洞。” “怎么引？”高凛皱眉。 江浩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昏暗的马路，轻描淡写道：“毒蛇不会一直冬眠，只要有令它心动的猎物，一定会忍不住出击的。” “您的意思是？” 江浩语气变冷：“后天，关烈会来我们学校做演讲，我打算，戴着这条项链，到他面前晃一晃……” “不行！” 高凛浑身一颤：“太冒险了！再说，哪有一国主帅，亲临险境的？” 江浩轻轻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让关烈这头毒蛇露出尾巴，至少要让他看到嘴馋的猎物。” 高凛摇头：“属下不同意。您都说了，关烈是一头毒蛇，关家又是中海的地头蛇，他要是起了歹心，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 江浩心中一颤。 高凛这话，又让他仿佛回到了前世惊恐的一幕。 在他的印象中，虽然最后一年，他为了纪念郁郁而终的母亲，又重新戴起了护身符，可似乎并没有与关家有任何交集啊？ 如果…… 不是关家？ 那，又会是谁呢？ 江浩的眉头深深皱起。 就在江浩陷入沉思时，高凛冷酷地脸庞浮现一丝坚毅。 “江总，不如让我来吧？” 江浩愕然转身：“你来？” 高凛沉声道：“对，让我来吧！” “关家是坐地虎，手下一定有亡命之徒。我来做诱饵，若是遇到对方的暗杀，应该多几分胜算。”高凛自信地扬起头。“若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江总帮我照料一下我的父母便是。” 江浩一听，一股暖流在心中升起。 这高凛，不仅做事细致，而且还忠心耿耿。 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以高凛的身手，面对两三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高凛的提议，让江浩心动。 然而，思考数秒后，江浩缓缓摇了摇头：“不行，你去没用。” “为什么？”高凛愕然。 江浩缓缓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关烈这人，为人霸道，城府极深吗？你若是去试探，对方肯定会调查你的身份，到时候，疑心一生，反而露了马脚，不行！” 高凛急了：“那怎么办？总要有一个人，拿着项链去试探吧？” 气氛变得沉闷！ 见江浩态度坚决，高凛正想劝说两句，忽然就听到背后房门被重重撞开，一道人影旋风般冲了进来。 “江总，不如让我去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万事俱备 江浩霍然一惊。 高凛更是瞬间握紧双拳，杀意四溢。 事关重大！ 江浩故意挑在大半夜，在办公室商量这么隐秘的计划，连夏可欣都没通知，就是不想走漏风声。 是谁？ 两人定睛一看。 “袁帅？” 竟然是刚刚加入公司才几天地新人袁帅。 袁帅迎上江浩警惕的目光，语气笃定道：“江总，让我去吧？” “你？” 江浩皱起的眉宇间充满了狐疑。 这袁帅，未必可靠啊？ 他才来公司几天，不像高凛知根知底信得过。 对于他的办事能力也没底？ 更重要的是，这个诱饵，是亿身犯险，一着不慎，会死人的！ 袁帅似乎看穿了江浩的迟疑，挺直腰板，一脸自信道： “江总，我觉得我比高凛更合适这个角色。” “哦？”两人对视，都很惊讶。 袁帅自信满满。 “首先，身份方面……” “高凛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贸然接近关烈，对方为人谨慎，只要一查高凛的身份，定然会怀疑他的动机。” “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孤儿，很好解释这护身符的来源。” “而且，90年开市，我就跟着干爹在股市混，后来在期货市场，还跟关烈有过节，虽说不上知根知底，但关烈必然大意，不会大肆调查我身份。” 江浩一听，暗暗点头。 高凛眼中也若有所思。 “其次，是专业方面。” 袁帅挺直腰板，自信满满。 “后天，是股票和期货讲座。不客气地说，高大哥就是一个门外汉，贸然跑进金融论坛，关家只要一查，必定会疑惑从生。” “而我就不同了。” “这些年，我跟着干爹在期货市场厮杀鏖战，没有名声，也混了一个脸熟。关烈不会质疑我的动机。” 江浩赞赏地看了袁帅一眼。 这么明显的漏洞！ 太大意了！ 高凛也惭愧地低下头。 “还有吗？” 江浩突然对袁帅多了一丝期待。 袁帅突然脸色一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谁都知道，我干爹就是从万家证券大楼跳下去的，我跟关烈，誓不两立……” “我去找他，当众提问，让他难堪，那是合情合理……” “说不定，关烈心中，对我早有杀意，若是看到项链，指不定，会顺手来个杀人灭口。” 最后一句，带着浓浓的恨意。 高凛大吃一惊：“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袁帅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浓浓的恨意。 “关烈用肮脏的手段，害得我干爹倾家荡产，死不瞑目，我冒一点险，又算得了什么？真能将他拖下水，那才是大快人心。” “别想着一死拖关烈下水。”江浩挥手打断，“干这种事，找得都是死士，脏水泼不到他身上。” 高凛默默点头。 袁帅一挺胸膛：“江总，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这次就让我来报答你的恩情吧？” 江浩沉默了两秒：“你确定？” “绝不反悔。”袁帅语气笃定。 “行，那就照计划安排吧！” 江浩一挥手，沉声说道。 …… 后日 金融系小礼堂。 一辆最新款的奔驰s600，挂着“16888”牛气冲天的牌号，缓缓停在门口。 司机恭敬打开车门。 一位个头不高，但面色威严，气场十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这就是关烈。” 人群最后面，高凛悄悄对江浩说道。 关烈个头不高，步伐很稳健。 目光犀利，随意一扫，鹰视狼顾，很有威慑力。 “关总，里边请。” 院办的丁主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这厮很高调啊！”江浩看了看关烈的打扮，嘀咕道。 高凛一听，冷峻的脸庞多了一丝轻蔑：“据我调查，关烈这人，做事高调，又爱炫富。” “你看他的穿着，是中海最好的老裁缝定制的，布料也是进口的顶级亚麻。” “还有，他手上那只玉扳指，听说是青朝一位铁帽子王戴的。” “哦？”江浩抬眼一看，关烈摆动的右手拇指上，赫然戴着一只色泽墨绿的玉扳指。 高凛冷冷一笑：“关烈为人霸道，说得好听点那叫果断，说的难听点那叫专制。” “在万家证券，他就是王。” “说一不二，哪怕是数十亿的投资项目，也是他一句话就拍板，容不得属下质疑。” “这只铁帽子王的玉扳指，他天天把玩，估计……想体验一把当王的感觉吧？” 江浩一听，也忍不住笑了。 但很快，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专制？ 好啊！ 万家证券这家数百亿的庞然大物，要想彻底击败它，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关烈霸道专制，搞一言堂，说不定可以寻得一丝胜算？ 想到这，江浩微微一笑。 “主角登场了，咱们也进去吧！” 江浩冷冷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关烈，和高凛慢悠悠跟在后面。 “江浩，这……” 一进门，就看到第三排的叶轻扬朝自己招手。 “谢谢了。” 江浩落座，朝叶轻扬笑了笑。 “同学之间，不用说谢。”叶轻扬老气横秋回了一句，露出他那招牌式的老干部微笑。 江浩莞尔一笑。 叶轻扬这人很有意思。 江浩猜测，对方应该是出身官宦之家，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良好的家教和官场做派。 最让江浩欣赏的是，他应该猜到了江浩的身份，但从未主动询问一点也不好奇。 换了小胖子，恨不得昭告天下，恐怕当天就会闹得全校皆知 就像今天，江浩让他帮忙占三个座位，叶轻扬爽快点头。 江浩一人，却让占三个座位？ 叶轻扬却一句都没问为什么？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坐在后面一排的高凛。 这份沉稳，让江浩自愧不如。 江浩扭头，和高凛交换一个眼神，两人立马将目光转移到第一排。 似乎心有感应…… 坐在第一排的袁帅，也同一时间回头，装作随意地目光，与江浩对视一眼。 “嗯，很好。” 江浩第一眼就看到了袁帅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满意地点点头。 舞台，已经搭好了。 接下来，就等主角登场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揭开期货的面纱 金融系小礼堂 可容纳五百人的小礼堂，座无虚席。 甚至，还有一些外校来的同学，只能委屈地站在走廊上。 来听课的，基本都是金融系、或是立志从事金融证券投资的学生。 众人窃窃私语，热切地议论着今天的主角……关烈。 毫不夸张的说，万家证券就是证券业的黄埔军校，关烈则是众人心目中的教父。 一点也不夸张。 最巅峰的时候，万家证券掌握了一半的新股发行权，旗下掌控一半的a股股票。 万家证券…… 虎踞中海、睥睨四顾。 整个证券行业，没一个能打的。 这样的对手，自己真能打的垮吗？ 江浩皱起眉头，心中变得沉重。 “来了来了，他来了……” 伴随着一阵骚动，将江浩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丁主任的陪同下，关烈大踏步走上讲台。 他穿着白衬衣，戴着一条金色领带，气势威严，脸庞冷峻。 关烈走到台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目光犀利，缓缓地扫了一圈。 不知为什么，那些还在叽叽喳喳的同学，都不敢再窃窃私语了。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关烈这才敲了敲麦克风，不急不慢地说道： “诸位同学，我是今天讲座的嘉宾，关烈。” “相信在场的很多人，都听过我的名字。” “但，你们可能不清楚，我极重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哪怕在万家证券，我们实行的也是半军事化管理。” “只有令行禁止，才能塑造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因此，今天讲课之前，我跟大家约法三章。” 关烈面无表情，伸出三根指头。 众人神情一凛。 “第一，我讲课的时候，不准交头接耳。” “第二，我没点名，不准随意提问。” “第三，不能随意进去教室，你出去了，就不要再进来。” 声音不大，却气场十足。 带着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气势。 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众人就去晚上。 江浩坐在第三排，心中冷笑。 这关烈，果然霸道！ 还没上课，就先立规矩。 真当自己是铁帽子王。 这时，关烈见全场肃静，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开口： “今天，我要跟大家讲的主题是……” “揭开期货的神秘面纱！” 众人一听到“期货”二字，年轻的脸庞泛起一丝丝兴奋。 期货…… 在90年代，是个新鲜词！ 而期货的交易门槛，比股票要高，交易风险也比股票要高。 “第一家期货交易所，90年10月成立的郑交所，主要是做粮食现货交易。” “经过三年野蛮无序发展，全国各类的期货交易所已经接近50家……” 江浩对关烈没有好感，但不得不承认，这厮演讲不俗，三言两语，调动气氛，抓住了听众的好奇心。 事实上，再过几个月，上层就开启了第一轮的整顿，将50多家期货交易所缩减到15家，到了99年，就只剩下郑商所、大商所、上期所。然后到了后世，又增加了两家。 关烈磁性的声音，继续响起。 “大家可能很好奇，这期货，就是一个你输我赢的零和游戏，说难听点，就是一个赌场，那为什么还要开期货交易？” 简单的一个问题，迅速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关烈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等众人思考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期货的作用，主要是发现商品价格，同时规避市场风险。” “这句话有点深奥。” “简单说，就是企业套期保值。” “那什么叫企业套期保值呢？” “我打个比方吧！” “比如说，猪肉吧。” “我现在开了一家火腿肠公司，需要买猪肉来加工。” “现在1月，我计划是在6月买入10吨猪肉。” “1月的猪肉市场现货价是7000。” “但谁也不知道6月份是涨是跌？” “怎么办呢？” “很简单，咱们看一下期货市场。” “12月的猪肉，价格是8000。的确是涨了，成本增加了，企业肯定不爽。但是没关系，咱们可以买入12月份的期货。” “倘若到时猪肉现货上涨，那咱们买的期货也会水涨船高。那么火腿肠损失的猪肉成本，可以通过期货市场赚回来。” “我只是举例，咱们国内暂时还没有猪肉期货。事实上，像做铜材的企业，他们接的出口订单，往往是一年的，铜价和汇率的波动，甚至能让企业入不敷出，而期货就给他们提供一种风险保障。” 关烈喝了一茶，润润嗓子。 “期货交易，一共有三种方式。” “套保、套利、投机。” “刚才说了套保，我再说说套利吧！” 关烈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 “套利比较复杂，包括期现套利、跨期套利、跨品种套利、跨市场套利等。” “举个例子吧……” “5月猪肉期货是7000块，7月的期货价格是15000块，这个差距就太不正常了。那我就买入5月份的猪肉期货，而卖出7月份的期货，随着时间推移，等到合约价格更接近两个合约价格差时，我就能从中获得一笔收益。” 见台下一脸懵逼，关烈也不急着解释，而是话锋一转。 “我知道，大家比较感兴趣的，可能是【投机】，那什么是投机呢？” 关烈顿了顿，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投机，说简单的，就是赌眼光。” “比如说，我判断猪肉会在5月份下跌到6000，那我现在就提前卖出1手10吨的期货合约，等它下跌6000时，我再买回。这样，来回就赚了1万。” 听到这，众人似乎有些感悟。 就在大家静静思考的时候，关烈放下茶杯，不急不慢地问道： “现在，有哪位同学想发言的，可以举手了。” 唰唰唰…… 台下如雨后春笋般，齐刷刷竖起一片。 关烈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缓缓扫过，忽然停留在第一排正中间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身上。 他高举右手。 手指来回晃动，似乎很期待提问。 更重要的是，在他脖子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小金属牌。 第一排离讲台的位置不算近，普通人或许看不清楚，而关烈却天生一副好视力，恰巧看到了金属牌上的“江”字。 关烈瞳孔一缩。 抬手朝下一指。 “好，就这位同学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果断出手 随着关烈一声点名，第一排的袁帅戴着鸭舌帽，缓缓站了起来。 坐在后面的高凛和江浩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喜和担忧。 “关教授，您是炒期货的行家。” “我想请问一下，这个月初，粳米现货与期货的大幅波动，您怎么看？” 袁帅低着头，强忍怒意问道。 “看得出，这位同学很用功。” 关烈微微颔首，不急不慢道： “粳米是期货市场热议的话题，这款期货在咱们中海粮油商品交易所上市。” “这个案例很经典。” “之所以波动大，那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是什么呢？” “灾害！” 关烈语气陡然加重。 “自然灾害，影响到多空双方，对未来粮价的判断。” “多空双方，围绕着上层如何宏观平抑粮价，以及自然灾害的影响，大家产生了严重的判断分歧。” “多方认为，粮价会大幅上涨。” “空方认为，上层会出手调控。” “这个严重分歧，导致多空双方不断押注，持仓迅速增加，从而影响期货价格上涨和多逼空的现象。” “这位同学，你听明白了吗？” 关烈说完，朝台下的袁帅露出一个略显和蔼的笑容，然而，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个明晃晃的项链，一丝不易察觉的贪恋在他眼神中闪过，稍纵即逝。 袁帅心中冷笑，嘴上却恭敬问道：“关教授，可我咨询了几位教授，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是违法逼仓！” “利用资金优势，囤积现货，操控市场价格，最后甚至撕破虚伪的脸皮，直接干预，暂停交易，修改交割标准……” “这，难道不是违法逼仓吗？” 袁帅越说越激动。 说到最后，语气激昂，声色俱厉。 这一串专业术语，如同当头棒喝，喝在众人的耳畔。 现场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关烈也微微一怔。 不过，他毕竟闯过无数大风大浪，很快，面色又恢复平静，只不过眼神中多了一丝阴霾。 “这位同学的观点，有点过激。” 关烈斜了一眼袁帅，慢条斯理地说道： “期货交易，原本就是一对一的决斗。” “有人看多，就有人看空。” “有人输，就有人赢。” “粳米这次的逼仓事件，表面看似乎是多方利用资金优势强行逼空，但透过表面看本质，却是基本面支持……自然灾害加重，带来了减产预期，这种预期，助长了期货涨价，也助涨了现货涨价……” “最后，大幅波动，引来上层的出手，平抑粮价，稳定民生，这有错吗？” 关烈淡淡地看着袁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我看，错的那个，应该是盲目自信，看错大势，押错注的那位期货老手吧？” 怎么越说越玄？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 江浩却脸色一沉，心如明镜。 这关烈，果然是老狐狸！ 八成是认出了袁帅？ 就在江浩紧锁眉头时，第一排的袁帅陡然摘下帽子，直视台上关烈戏谑的眼神。 “不错，我干爹是看走眼了。” “但他不是看错大势，而是看错了某人的无耻下限……” 袁帅眼圈通红，死死地瞪着关烈。 “关教授，关总，关顾问……” “你先是获取内幕消息，利用资金优势，囤积现货，助长现货价格，见不达预期，又钻规则漏洞，强拉价格，最后竟然直接干预，逼迫最后时刻终止一切交易交割……” “我干爹被你害得倾家荡产，跳楼自杀，你还有脸在这颠倒黑白、舌灿莲花，你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袁帅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红着脖子，大吼出来。 小礼堂内一片哗然。 这些象牙塔内的学子，对期货都是懵懵懂懂，哪知其中的残酷？ 听到有人跳楼自杀，立马炸锅了。 关烈脸色阴沉如水。 但他城府极深，并没当众对质。 “你干爹自杀，那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咎由自取。” 说完，目光转向守候在台下的丁主任，轻描淡写说道：“丁主任，这一位不是学生，麻烦把他请出去，免得干扰了课堂纪律。” 丁主任正急得脑袋冒烟，听到这话，如同天籁，立马大手一挥，两名保安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关烈，人在做，天在看。” “我干爹在天上，会看着你怎么倒霉的……” 袁帅突然冲到演讲台下，近距离直视关烈，疯狂咆哮。 脖子上的护身符，在灯光下，泛起一丝冰冷的光泽。 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强行拖着袁帅离开。 一直到他消失在门口，袁帅不甘的咒骂声还在走廊尽头回荡。 学生们面面相觑，全都被这一幕吓懵逼了。 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江浩眼神一凛。 他敏锐地注意到，台上的关烈，偷偷朝站在门口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那保镖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就尾随出门。 好！ 毒蛇出洞了…… 江浩瞳孔一缩，朝后排的高凛也使了一个眼神。 高凛早就盯着这一切，得到江浩的指示，猫着腰，悄悄离开会场。 原本是一场颇为期待的讲座，被袁帅这么一搅和，立马变味了。 关烈也心事重重。 随意讲了几句，就草草结束，在丁主任满脸赔笑下，阴沉着脸离开了小礼堂。 哼！ 江浩心中冷笑一声，目送着关烈的背影消失后，也快步跟上。 他不知道是…… 一直坐在旁边的叶轻扬，却望着江浩的身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傍晚…… 浩瀚投资公司。 江浩站在窗边，看着人流如梭的马路，沉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高凛站在门口，肃声道：“我已经安排了三个兄弟，守在袁帅住宿的地方，24小时盯着。” 江浩微微点头，又问：“关烈那边呢？” 高凛沉声道：“公司和家里，也安排有人盯着，关烈还是跟平常一样上下班，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江浩微微颔首。 关烈老奸巨猾，善于隐忍。 袁帅在众目睽睽下冲撞他，多半会先忍耐一阵，等风头过后，才会伺机出手…… 然而…… 就在江浩稍稍安心时，风平浪静过了才两天。 第三天傍晚，江浩的bp机就收到了高凛的短信： “袁帅出车祸了……” “混乱中，项链也丢了！” 操！ 江浩当场气得差点把bp机砸了。 这狗日的关烈！ 比毒蛇还狠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轻举妄动 “怎么回事？” 江浩一口气冲进办公室，就转身问道，脸色阴沉得吓人。 虽然，袁帅是主动请缨。 但，得到自己的默许。 明明派了三人保护，却落得这个下场，江浩如何不恼？ 高凛轻轻掩上房门，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愧疚，道：“袁帅下楼去吃晚饭，突然一辆面包车窜出来，撞倒了袁帅，我们的兄弟根本来不及反应，对不起江总。” 江浩心烦地摆摆手。 原本担心像前世被摸上门暗杀，没想到，这次竟然换成了车祸？ 这关烈，果然老奸巨猾，心狠手辣！ “人怎么样了？”江浩皱眉问道。 “当时就吐血晕倒了……”高凛沉声道：“咱们的兄弟，装作热心路人，将袁帅直接送医院了，当时现场混乱，项链应该就是那时候丢的……” 好狡猾！ 江浩眼睛微微眯起，随即又问：“那车查到了吗？” 高凛惭愧低头：“我们查过了，那是一辆报废的面包车，车牌也套牌的……” 该死！ 这条线索又断了！ 江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原先认为慎密的计划，在关烈粗暴简单的车祸冲击下，显得十分脆弱。 江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现在袁帅在医院怎么样了？” 高凛道：“袁帅兄弟看着伤势很重，不过医院检查后，脾脏轻微破裂，已经做了修补手术，暂时脱离了危险期。” “幸亏，当时听江总您的提醒，我们给袁帅兄弟穿了一层厚厚的皮甲，有了这层缓冲，才幸免于难。” “那就好。” 江浩长长松了一口气。 精心布局的计划，处处受挫。 现在，总算是不幸中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江浩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少许。 “去医院吧！我想看看袁帅。” 沉吟片刻后，江浩拿起背包，转身就要出门，高凛一见，急忙挡在门口。 “江总，你不能去！” “高凛，我知道你是好意……”江浩皱眉：“不过，袁帅是为了我的事，才落得这个下场，我若是看都不敢去看，岂不是寒了众人的心？” 高凛双手一拦，态度坚决。 “江总，我知道你体恤下属。” “可是，袁帅现在躺在病床上，有医生照顾，还有咱们安排的兄弟，你去了不仅无济于事，反而还暴露了咱们就是幕后主使……” 江浩顿时脚步一顿。 袁帅来浩瀚投资才两天，然后就主动请缨执行这个任务，即使是有心人，也未必能查到浩瀚投资这。但若是自己送上门去…… 江浩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 高凛继续说：“袁帅兄弟为什么愿意冒这个风险？不就是想扳倒关烈吗？” “与其过去看一眼，不如想想，如何沉下心来，抓住关烈的小辫子，为袁帅兄弟报仇才是正途！” 高凛这些话，瞬间让江浩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也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江浩想了想，又坐回到办公桌前，敲着桌子，喃喃自语： “高凛，你不觉得奇怪吗？” “关烈如果想杀人灭口，直接撞死袁帅就完了，为什么还要趁乱偷走项链？” “如果说，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项链，直接派个小偷，偷偷顺走就是，何必冒这杀人的风险？” 江浩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高凛也是一脸困惑。 两人都想不明白。 半晌后，高凛才迟疑道：“会不会，关家跟江家是世仇啊？所以，一看到拿着护身符的人，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理由虽然牵强，也说得过去。” 江浩点点头。 暂时没有头绪，那就不去想它。 江浩很快就从纠结中清醒过来，想了想，沉声道：“让小夏多安排点钱，暗中给袁帅安排一个单间病房，再找个特护。” “另外，叫人24小时盯着，免得对方发现袁帅还活着，说不定狗急跳墙，还会下手。” 高凛肃声道：“江总放心，我已经加派了人手。” “另外，盯紧点关烈。”江浩眯起眼睛，“虽然，我不知道这项链有什么秘密？但关烈费尽心思，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高凛：“关家和万家证券，我都派了人盯着。” 交代完这一切。 江浩看了看腕表，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点，他也懒得回去了。 叫醒早睡的夏可欣，几个人跑到附近的馄饨店，装作跟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吃起了宵夜。 第二天是周末。 江浩悠闲地坐在顶楼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国际金融学，晒着暖洋洋的晨光。 “江总！”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凛快步走到江浩跟前，面容格外冷峻。 “袁帅出事了吗？”江浩心中一凛。 高凛摇头：“袁兄弟那暂时安稳，是监视关家的兄弟，传来了消息。” 江浩眉头一挑：“说！” 高凛道：“昨天晚上，有人偷偷进了关家。” “看清是谁吗？” “没有，当时大概晚上十点，对方又戴着墨镜和帽子，根本看不清人脸。” 江浩略微失望，又问：“然后呢？” 高凛沉声道：“那人进去后，短短两三分钟，就匆匆离开了，我们的人跟上去，那人拐进附近的酒吧，轻易就甩开了咱们。” 轻车熟路？ 这是老手啊！ 江浩心中冷笑连连。 高凛继续道：“咱们监视的兄弟，透过望远镜看到，那人似乎交了什么东西给关烈，看样子，关烈应该很满意。” “然后呢？” “后来，关烈就上了二楼的收藏室，拉了窗帘，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不过，之后从收藏室出来，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脸色很难看……”高凛沉声道。 脸色难看？ 江浩轻轻敲着藤椅扶手，眼中若有所思。 “想必是识破了咱们的假项链？” 高凛不解：“那条仿品，几乎以假乱真，连古玩店都未必看穿，他又是怎么瞧出来的？” “问得好！” 江浩长身而起，目光变得深邃。 “我虽然不知道这项链的秘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年我江家的事，跟关家肯定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四十章羊入虎口？ 华山医院。 清晨的眼光，透过玻璃，照亮了宽敞的vip病房。 “爸，这就是那条项链？” 关烈站在窗边，双手捧着那条仿造的项链，递给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老人坐在轮椅上。 微微闭眼。 很普通的老人。 沧桑的老脸上布满沟壑，仿佛就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油尽灯枯。 但，如果靠近看，就会发现，他那沧桑的眼眸中，听到关烈的话后，骤然泛起一抹精芒。 这位，正是关烈的父亲，关长守。 “让我看看。” 关长守接过项链，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做的还有模有样。” 关烈惭愧低头：“儿子也是太心急了……” 关长守随手将项链丢给关烈，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幽幽道： “猎人终年打雁！” “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 “好，很好……” 关烈头垂得更低了：“都怪儿子一时冲动，自信过头，没有先行调查就冒然行动。” “一条假项链，就让你不打自招。这个布局的人，心思缜密，更可怕的是，他早就算定了你会忍不住出手。” “烈儿，这些年你一帆风顺，性子也变得愈发自满了……” 老人不满地斜了关烈一眼。 关烈老脸发烫：“儿子惭愧，儿子知错了。不过，老爷子，您一直吩咐让我找这条项链，但从未告诉我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从他接手关家起，老爷子就私下郑重地托付自己，要寻找这条项链，但对其中的秘密却三缄其口。 他心中十分好奇。 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关长守听完，微微眯起双眼。 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 关烈不敢打扰，就静静地守在一旁，大约过了几分钟后，才听到老人幽幽一叹：“烈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儿子取名关鳌吗？” 关烈微微一怔：“您之前说过，希望咱们关家，能出人头地，独占鳌头，再也不用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做奴做婢！” 呼！ 关长守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 猛地推开窗户。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窗外。 突然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镜，一脸陶醉地感觉。 关烈恭敬地站在身后，心中满是困惑。 “老爷子，老爷子……您还没告诉儿子，这项链的来历呢？”关烈踌躇片刻后继续问。 “看到了吗？” 关长守忽然睁开眼，指着窗外问。关烈被问的一脸懵逼。 “看到什么？”关烈越发不解。 “风景！” 老人微微眯眼，老脸上泛起一丝兴奋的红光： “只有出人头地，才能站得高，看得远，才有资格享受这种美妙的风景。” “如果当一辈子跟屁虫，那眼里看到的，永远是脚下巴掌大的位置。” 不等关烈想明白，老人陡然转身，瞪着关烈，目光冷冽，语气森严： “咱们关家，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容不得有人觊觎。” “查！” “给我彻查！” “把所有人都撒出去，哪怕将中海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拿着假项链的人揪出来！” “关家的基业来之不易，谁也没资格动摇！” “是，儿子这就去办。” 见老爷子陡然动怒，关烈心中有无数困惑，但他还是很聪明地退出了病房。 一出门。 关烈就脸色一沉，目光变得冰冷。 “查到了吗？” 一直侍立在门口的黑衣男子浑身一颤：“没，昨晚上，咱们找到了那家医院，但是……人已经提前出院了。” “一群废物！”关烈脸拉了下来，“把咱们的人都撒出去，对方既然刚做了手术，肯定还会住在医院，给我一家一家的查！” “属下这就去办。”黑衣男子敬畏地点头，后背早惊出一身冷汗。 叮咚～ 下了电梯。 关烈大步朝停车场走去，怒气冲冲地是了车。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辆挂着“66666”的黑色虎头奔，跟他的奥迪s600擦肩而过。 “江总，袁帅刚做完手术，为什么要急匆匆地换医院啊？” 住院部，夏可欣帮忙推着平车，不解地看着江浩。 江浩笑了笑：“对方可是老狐狸，既然识破了咱们的假货，恼羞成怒，肯定不会放过袁帅……” 平车另一侧，高凛皱起眉头：“江总，中海医院那么多，为什么选华山医院啊？” 在他看来，华山医院固然在中海首屈一指，但树大招风，对方一定会首先从各家大医院开始彻查。 江浩微微一笑：“因为，关家老爷子也住在这家医院啊！” “什么？” “他也在这家医院？” 夏可欣尖叫一声：“那不是羊入虎口？” 高凛也是脸色微变：“江总？” 江浩微微一笑：“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已经给袁帅换了一张身份证登记，选的病房，也是vip病房，就跟关家老爷子住在同一层。vip病房，资料都是保密的。” “你们想想看，关家的那些狗腿子，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撒野，更不会猜到，咱们的人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江浩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 夏可欣与高凛对视一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话，很有道理！ 而且，江总也说了，vip病房严守隐私保密，只要他们自己不说，关家一定猜不到自己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一想到他们像老鼠似的满街乱串，夏可欣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高，江总这点子实在是高。” 高凛皱起得眉头也舒展开来。 因为走得是vip通道，很快就办好了住院手续。 “病人的病情目前还算稳定，你们不要太担心。” 主任医师给袁帅做过首诊检查后，朝江浩笑着说道。 “那谢谢您了。” 江浩送走了医生后，立马关上门，走回病床边，迎上众人的视线，郑重道：“记住，从这一刻起，我们要谨言慎行。” “明白！”两人肃声道。 袁帅也艰难地扬起头：“江总，关家横行无忌，滥杀无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如让我先离开中海吧？” 高凛也沉声道：“江总，关烈一定会循着假项链一路追查下来，他对您可是充满了恶意，要不要我们先下手为强？” 说完，高凛做了一个割喉动作。 江浩微微摇头：“他可以不择手段，我却不能没有底线！” 夏可欣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江浩轻笑一声： “你们知道，想报复一个人……” “最好的复仇方法，是什么吗？” 众人一听，全都愣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最好的复仇 最好的复仇方法？ 夏可欣和高凛面面相觑。 袁帅也躺在病床上，皱起眉头，绞尽脑汁。 江浩深邃地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就是，夺走他最中意的东西。” “你们知道，关烈最得意、最紧张的是什么吗？” 不等三人回味过来，江浩幽幽说道：“是金钱、地位，还有名誉！” “关烈这人，颇为自负，一直以金融教父而自鸣得意。” “我要在他最擅长的地方，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江浩脑海中浮现前世地痛苦回忆，下意识握紧拳头。 “当着众人的面，撕掉他伪善的面皮，击溃他最骄傲道金融帝国，让他名誉扫地！” “这，才是最痛快最酣畅淋漓的复仇。” 江浩面露坚毅，低吼道。 嘶～ 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最擅长的地方？ 那只能是期货对决吧？ 跟几百亿的证券公司对决期货？ 三人面面相觑，全都惧都头皮发麻。 “江总，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袁帅忍着痛意，支撑着坐起来：“关烈精通期货投资，人脉深厚，背靠万家证券，手握百亿巨资，除了央行，谁也无法撼动这头霸王龙！” 夏可欣也忧心忡忡：“江总，咱们不能鸡蛋碰石头啊！” 高凛面色愈发冷峻：“江总，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 “你们放心，我很冷静。”江浩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知道，万家证券树大根深，再大的狂风骤雨也未必能扳倒它，但是……” 江浩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关烈不是赌性大吗？他不是喜欢硬逼仓吗？不是仗着资金雄厚在期货市场搅风搅雨吗？” “我就跟他赌一把，在他最擅长、最得意地地方，彻底地击败他，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三人一听彻底炸了。 果然，还是要期货对决！ 袁帅苦口婆心道：“江总，虽然我很想报仇，但咱们不能意气用事啊！” “你看我干爹，资金上亿，算上其他几个期货大佬，数亿资金一起炒粳米，可结果了……在万家证券面前，顶多溅起几片小水花……” 江浩霸气地一挥手：“你说的对。蚂蚁是无法撼动大象的，想坐上牌桌，我打算筹集十个亿！” “十，十个亿？” 袁帅目瞪口呆，惊恐地看向夏可欣：“浩瀚投资，有这么多钱吗？” 他来浩瀚投资才两三天，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是一无所知，若不是江浩慷慨地借给他十万块，他还以为这是一个皮包公司！ 夏可欣也尖叫一声：“江总，抽十个亿，除非将总公司全部出售！” 总公司？ 袁帅纳闷：“咱们的总公司是……” 夏可欣看了看江浩，见江浩默许地点点头，顿时骄傲地挺起胸膛，意气风发道：“幸福饮料，听说过吗？” 幸福饮料？ 夏可欣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喝在袁帅耳畔。 果粒橙，六个核桃？ 国内饮料行业的领军者？ 这一刻，袁帅看江浩的眼神变了。 “江总，您就是电视里说的小江厂长？”袁帅结结巴巴，满脸难以置信。 “除了江总，还有谁？”夏可欣骄傲地扬起俏脸，不过，很快她的脸就垮了下来，“江总，幸福饮料的现金，估计也就一个亿左右吧？拿过来也是杯水车薪啊！” 江浩缓缓摇头：“幸福饮料是我的基本盘，我没打算从它那抽血。而且，浩瀚投资是一家独立的投资公司，我不想让它跟幸福饮料有任何瓜葛，更不想以后被人揪住小辫子。”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下来。 夏可欣怯怯问：“那您打算怎么办？” 江浩：“我之前卖了一批债券，这笔钱，算是我的私人资金，正好注入浩瀚投资。” 众人眼前一亮：“有多少？” “1000万。”江浩很坦白。 众人一听，立马跟泄气的皮球似的。 袁帅苦笑道：“江总，1000万真的是杯水车薪，正如您刚才说的，想跟万家证券扳手腕，至少需要10个亿。” “那就赚到10个亿呗！” 江浩笑了笑，笑得很轻松。 仿佛赚10个亿就像是过家家一样。 夏可欣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一脸古怪地看着江浩。 10个亿啊？ 你说得倒是轻松？ 1000万赚10个亿，等于是翻100倍！ 袁帅苦笑：“江总，虽然我不想泼冷水，但我担心……咱们的1000万还没赚到10个亿，关烈都快寿终正寝了？” 江浩淡淡一笑，竖起一根指头： “我只需要，1年！” 嘶～～ 在场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1年！ 用1000万本金，赚100倍的利润？电影里面的赌神都不敢这么演吧？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袁帅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若不是江浩对他又知遇之恩，小江厂长又戴着“投资天才”的神秘光环，换个人，袁帅早喷他一脸口水！ 袁帅脸色一正：“江总，我觉得咱们还是实际一点吧？” 江浩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三人，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众人相互对视，一阵沉默。 江浩微微一笑：“你们放心，我没有疯，赚钱的计划，早就在我脑子里。” 说着，江浩指了指脑袋，一脸自信。 袁帅看着一脸自信的江浩，很想问，你哪来的自信？ 凭什么自信能在1年能赚100倍利润？ 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到肚子里。 咕噜一声，袁帅吞下一口唾沫： “江总，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夏可欣也附和道：“对，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江浩见众人一脸古怪表情，也懒得解释，跟夏可欣交代几句后，就施施然离开了病房。 下楼。 刚走出住院部，来到一楼门诊大厅，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又惊喜的声音： “江浩！” 江浩骤然转身。 就看到一个女孩，提着一袋药品，正蹦蹦跳跳地朝他冲过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姜思聪，稳住 女孩颠颠地跑过来。 气喘吁吁地。 软乎乎的小脸却写满了惊喜。 “江浩，你怎么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唐棠眉眼一弯，笑的很甜。 江浩同学一定是专程来看我的。 开森！ 江浩摸了摸鼻子：“我一个朋友住院了……” “朋友？什么朋友啊？”唐棠好奇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江浩心中一顿，还没想好借口，就听到背后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江总，你的背包忘拿了……” 江浩扭头一看，夏可欣提着一个背包，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哈？ 怎么又蹦出个美女？ 江浩同学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我还没表白了？ 呜呜呜…… 唐棠的小脸立马垮了，一脸哀怨地看着江浩，可怜兮兮地。 江浩一直留意唐棠的表情，见女孩忽然就蔫了，皱眉想了想，很快明悟。 心中忽然觉得好笑。 果然是一个简单又单纯的女孩。 “唐棠，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夏可欣，是我在江州老家的表姐。” “表姐”二字，特意加重语气。 表姐？ 女孩儿一听，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马亮了。 “原来是你表姐啊！”唐棠破涕为笑，心中升起一丝丝愧疚，是我误会江浩同学了，我有罪！ “这是唐棠，我认识的好朋友。”江浩给夏可欣郑重介绍。 “唐棠你好。” 夏可欣见江浩郑重其事，不敢怠慢，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聊，立马识趣地告辞。 待夏可欣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江浩这才收回目光，皱着眉头，纳闷地看着女孩手中的那袋子药瓶：“你的脚不好了吗？怎么又买药？难道又复发了？” 感受到江浩话中的关切，唐棠心中甜滋滋的，摇着小脑袋道：“不是的，这药是给思聪小表弟买的。” “他怎么了？”江浩纳闷，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怼天怼地又拽又臭屁的小胖子，他这体格还会得病？ 唐棠眉眼一弯：“好像是舅妈去了学校一趟，回来就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这些就是给他买的敷在小屁屁上的。” 江浩眉头一皱，脑海瞬间浮现那篇励志作文：我的理想是做一坨狗屎！ 说起来，江浩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江浩心中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大义凛然道：“玉不琢不成器，偶尔揍一揍，思聪说不定就开窍了。” “嗯嗯嗯……”唐棠甜甜一笑，小鸡啄米般点头。 见唐棠提着一大袋东西，江浩关切地说：“我帮你提吧，反正我今天也要去做家教。” 唐棠：“我还要上去找舅妈，约好了一起回去。” “那就一起吧！”江浩提议道，都去熊孩纸家数次了，还没拜见过金主，说不过去。 妇科在三楼。 唐棠轻车熟路，提着袋子，哒哒哒一路走到尽头的主任办公室。 还没到门口，江浩就听到了赵梅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怎么做的首诊？” “你知不知道，昨晚那个急诊的女孩，根本就不是黄体破裂，而是宫外孕破裂，进手术室直接就失血性休克了……” “为什么尿常规不做hcg？” “你做了两年的住院医，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一阵机关枪似的训斥，骂得对面的年轻医生战战兢兢，一脸委屈地道：“我，我问过病人两遍了，对方一直咬死，说没有男朋友……” 赵梅勃然大怒：“病人说没有，你就信啊？那还要我们医生干嘛？就算病人说了，你没看到那女孩的老妈就坐在旁边吗？做了几年，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吗？” 赵梅洪亮的声音，在整条走廊回荡。 路过的小护士见怪不怪，还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挨训的悲催住院医，幸灾乐祸道： “哪个倒霉蛋又被铁娘子骂了？” “夜班急诊差点误诊了，还好昨天是赵主任在三线，不如就惨了。” “呵呵，大半夜让三线主任起床，这起床气肯定撒他头上。” 乖乖…… 每一个妇科主任，都是铁娘子！ 江浩老实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等赵梅训话。 直到唐棠挥着软乎乎的小爪子，朝赵梅招了招手，赵梅才放过了那个倒霉蛋。 “你，就是江浩？” 赵梅听完唐棠的介绍后，上下打量了江浩两眼，满意地点点头：“小伙子卖相不错，气质沉稳，比咱们医院新来的那些毛毛躁躁的实习生要强。” “赵姨好。”江浩客气地点点头。 态度不卑不亢。 瞬间博得赵梅的好感。 赵梅一挥手：“走，一起回家。” 三人结伴而行，坐着赵梅的小捷达，突突突地回到她的住所。 刚上三楼，赵梅正准备敲门，忽然想起熊孩纸的胡作非为，心里琢磨，也不知道这熊孩纸有没有听她的话老实写作业？ “江浩，你来敲门。”赵梅一脸威严说道。 江浩摸了摸鼻子，哒哒哒敲了三声。 “谁？”屋内传来熊孩纸警惕地声音。 “我，江老师。” 江浩看了一眼黑面的赵梅，乖乖地闪到一边，心中默默祈祷，撕葱小弟弟，你可千万别出幺蛾子…… 巧了…… 还真被江浩猜对了。 客厅中，熊孩纸正拿着一个薄薄的塑料袋，浸入茶几上那个装满冷水的脸盆中，一边装水，一边咬牙切齿道： “哼，土包子，竟然害得小爷屁股都快打开花了！小爷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落汤鸡？” “为什么不直接用盆泼啊？”旁边的小萝莉，咬着软乎乎的小指头，一脸萌萌哒问道。 熊孩纸一听这话，小肥脸就跟个斗牛犬似的，咬着牙道：“上次，脸盆泼水失败，这次我要吸取教训，等土包子一开门，我就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彤彤，你就等着看哥的表演吧，嘿嘿嘿嘿……” 一想到土包子变成落汤鸡，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有彤彤妹妹佩服的小眼神，熊孩纸就笑的小肥脸上的肥肉乱蹿，挤得连小眼睛都看不见了。 哒哒哒…… “我，江老师。” 熊孩纸浑身一颤，兴奋地朝小萝莉使了个眼色，待她打开门锁，哒哒哒闪开后。 嘎吱～ 房门渐渐推开。 来了来了，他来了…… 土包子来了！ 小爷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临了。 熊孩纸激动的差点尿了。 稳住！不要慌！ 姜思聪，你阔以的！ 熊孩纸深吸一口气，拎起装满水球的袋子，一个漂亮地后仰，甩出一道美妙的抛物线。 走你！ 咻—— 铅球大的水弹，带着熊孩纸满腔的期待，呼啸着砸向房门。 最后0.1秒，熊孩纸终于看清楚了，出现在门口的，不是江浩，而是一脸煞气的老妈！ 我擦！ 屁股又要开花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机智的姜思聪 砰！ 水弹精准地糊在赵梅脸上。 江浩有前世与熊孩纸斗智斗勇的经历，机敏地拉着唐棠往后一闪，躲过了飞溅的水花。 但，赵梅懵逼了。 冰冷的水珠，顺着湿漉漉地发梢，一直往下趟…… 赵梅脸部肌肉疯狂抽搐。 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最后化作一股怒气，咆哮而出： “姜！思！聪！” 熊孩纸脸都绿了。 完了完了！ 这下屁股保不住了。 他知道，老妈发起疯来，绝对会像抗日神剧一样手撕鬼子。 不过，熊孩纸心理素质超强。 毕竟，跟他老妈斗智斗勇好几年。 熊孩纸一机智起来，自己都怕。 就在赵梅即将暴走的时候，熊孩纸大脑以不压于银河超算的速度运转。 叮～ 一个完美的方案诞生了。 熊孩纸小眼睛亮了起来。 我特么真机智啊！ 这一刻，熊孩纸都恨不得给自己点赞。 熊孩纸以堪比光速的动作，甩着小肥脸，往客厅茶几上的脸盆一扎，一瞬间，小肥脸湿漉漉的，头上的那撮毛也软塌塌地趴在额头上。 “阿姨，你认错人了，我是姜思聪的同学，我叫展兴盛。”熊孩纸冲赵梅嘿嘿一笑。 这一笑，很淡定，很从容。 笑出了熊孩纸的机智。 更笑出了熊孩纸那颗强大自信的小心脏。 堪称影帝级的表演。 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艺高人胆大！ 这一刻，熊孩纸做到了。 我真特么机智啊！ 然而…… 门口的三人都懵了。 江浩嘴角微微抽搐，这特么熊孩纸真是逆天啊？还展兴盛？这名字不是上次写作文说欠他3毛钱的同学吗？ 这招栽赃嫁祸玩的很溜啊！ 熊孩纸见赵梅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的方案奏效，嘿嘿一笑：“阿姨，我妈已经做好饭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我先走了。” 熊孩纸机智应对，迈着小短腿，走的格外淡定。 阿姨？ 赵梅感觉世界观都快崩溃了。 呵呵，老娘就揍了你一顿，就特么变阿姨了？你不仅认了个妈？还特么要去吃饭？ 你这个逆子！ 简直是家门之耻！ 老娘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赵梅杏眉倒竖，一把揪住企图从身边溜走的熊孩纸，往膝盖上一按，抡起蒲扇大的熊掌，往屁股上一按。 咻—— 熊孩纸眼泪鼻涕立马跟射箭似的飚了出来。 唐棠拉都拉不住，赵梅本就是强势的人，拿定主意谁都劝不住，巴掌啪啪啪往下按。 顿时，熊孩纸嗷嗷叫的声音，响彻整栋居民楼。 幸运的是…… 赵梅昨晚三线值班，又被叫起来做了一台宫外孕手术，白天联轴转了十个小时，打了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赵梅按着熊孩纸，先喘两口气。 但，作死的熊孩纸不爽了。 “妈，你快点打完吧！【宇宙骑士】要放了，我要变身！” 熊孩纸扬起小肥脸催促道，小肥脸上还挂着泪痕和一条坚强的绿毛虫。 这一刻，所有人懵了。 一片死寂。 比医院的太平间还安静。 很快，这份安静就被赵梅的咆哮声打破了。 我特么让你看！ 我特么让你变身！ 赵梅仿佛打了一针强心针，血槽又满了，抡起巴掌往熊孩纸的小屁屁上盖。 …… 不得不说…… 熊孩纸运气不错。 就在赵梅斗志昂扬时，一个电话从医院打来，来了一个急诊难产大出血的，赵梅悻悻地放开熊孩纸，跟唐棠交代两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哼！” “土包子，都怪你！” 赵梅一走，熊孩纸又满血复活了，横着一张小肥脸，苦大仇深地瞪着江浩，活像一只斗牛犬。 江浩郁闷极了。 这死熊孩纸，你是属三胖的啊！无论谁打你，你都找隔壁小韩撒气？ “你妈交代，先把今天的作业写了。”江浩不急不慢地翻开书。 “不写，小爷今天被打了，没力气。” “你妈临走交代，不写回来要接着揍哦！”江浩笑眯眯地威胁一句。 熊孩纸眉头一拧，机智的小脑袋又飞速开动起来。 “我病了，头晕……” “应该是没吃饭，低血糖发作了。” 小胖子摸着小脑门，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肥肥的小身板缓缓往桌上一趴。 演技炸裂！ 呵呵，还低血糖？ 江浩差点笑喷了，不愧是医二代，家学渊源，连低血糖都清楚！ 旁边正捧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的唐棠，吓得小脸一白，扶起熊孩纸，急问：“思聪，思聪，你别吓姐……” 熊孩纸眼皮子一翻。 又开始飚演技了。 “姐，我没事，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头晕。”熊孩纸吃力地扬起小肥脸，“以前老妈都是去楼下小卖部，买一包跳跳糖，吃完就好了……” 神特么跳跳糖！ 江浩憋着笑，也不戳破，一副配合的严肃表情：“思聪这症状，的确是低血糖，得治，赶紧治……” 熊孩纸一听心里美翻了。 哈哈！ 土包子，被小爷炸裂的演技骗倒了吧？ 唐棠心思单纯，原本还有一丝狐疑，听江浩这么一说，再无怀疑，抓起小钱包，转身就走，却被眼明手快的小胖子抓住。 “姐，一定要买瓶装的。”小胖子声音虚弱地说道。 “对，不要买5毛钱塑料袋的，要买1块钱瓶装的，那种量大。”小萝莉也跑过来，用力地点点头。 机智！ 果然是我亲妹！ 熊孩纸偷偷递给小萝莉一个赞赏地眼神，顺带眼神交流：“待会分你一半，不三分之一……” 就在唐棠一甩马尾辫准备出门时，便被江浩拽住，一本正经道：“思聪的低血糖很严重，下楼买糖是来不及了，去把厨房里的盐拿过来……” “盐……” 女孩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迷糊。 虽然不理解，但看江浩表情严肃，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跑进厨房，端着一瓶盐出来了。 熊孩纸懵逼炸了。 喂喂喂！ 小爷我得的是低血糖，你特么拿盐是几个意思啊？ 江浩狠狠挖了一大勺盐，一脸浓浓的恶趣味看着熊孩纸：“来，吃了这勺盐，包你立竿见影！” 这土包子，好狡猾啊！ 但是，小爷是不会屈服的。 熊孩纸意志坚定，死死咬紧牙关。咬定青山不放松。无赖江浩的力气太大了，终于掰开牙关。 咕噜～ 一股浓浓的咸涩，瞬间麻木了舌头。 熊孩纸再也演不下去了，直接跳了起来，气急败坏道：“呸呸呸，土包子，你想齁死我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高兴得太早了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了。熊孩纸气急败坏，一路呸呸呸地冲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直接对着小嘴里面灌。 看到这一幕，反射弧很迟钝的唐棠，终于明悟过来，捂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笨哥哥，笨死了。”小萝莉也翻了个白眼，觉得熊孩纸太不争气了，好端端浪费一个吃糖的机会。 灌了两大杯水的熊孩纸，吐着舌头，晃着小肥脸，苦大仇深地瞪着江浩。 江浩也不在意，一本正经地对唐棠道：“刚才赵姨走的早，饭都没吃，感觉肚子都在咕咕叫，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啊好啊！”唐棠开心地笑出了两道月牙儿。 刚才还扁着小嘴的小萝莉，也开森地又蹦又跳。 江浩看向熊孩纸：“思聪，你要一起去吗？” “哼，土包子，小爷才不稀罕！”熊孩纸高傲地扬起小肥脸。 哼，小爷可是很记仇的。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今天来，看到对面那条小吃街又开了一家新餐馆，好像有板栗鸡、羊排、油焖大虾，还有可乐鸡翅……”江浩托着下巴，一脸遗憾地说道。 什么？ 有羊排，大虾，还有可乐鸡翅？ 熊孩纸一听，口水不由自主，浑身像打了鸡血似的，连屁股都不怎么疼了。 江浩朝唐棠使了个眼色，两人佯装欲走。 就在江浩转身要走时，身后传来一道又拽又臭屁的声音：“哼，什么可乐、鸡翅，小爷一点也不稀罕……” “不过，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给你个面子吧！” 嗖—— 话还没说完，熊孩纸拉出一道残影消失在门口。 这小屁孩，太不可爱了。 江浩牵着萌萌哒小萝莉，和唐棠说说笑笑地下楼。 四人徒步，说说笑笑来到了小吃街那家新开的餐馆。 一进门。 老板娘就热情地将四人领到靠窗的好位置，一脸期待地递上菜单。 熊孩纸往主位一坐，冲老板娘大咧咧道：“我哥比较抠门，你直接说哪些菜便宜吧？” 抠门？ 江浩一脸无语地看着熊孩纸。 你妈没告诉你，这么说话会被打吗？ 不过，熊孩纸能这么贴心替他省钱，还是让江浩刮目相看。 当然…… 老板娘热情的笑容也迅速消失了，有气无力地报菜名：“炒豆芽、酸辣土豆丝、醋溜白菜、地三鲜、豆腐汤，这几个物美价廉……” 熊孩纸胖爪子一挥。 “好，这几个菜不要，剩下的都来一份！” 噗～ 江浩差点喷出一口茶水。 nnd…… 信不信老子打屎你！ 最后，在江浩挑了几个硬菜后，老板娘乐颠颠地扭着屁股跑进了厨房。 很快，羊排、板栗鸡、油焖大虾、可乐鸡翅端了上来。 摆满了一桌子。 “开动了。” 四人食指大动，随着江浩一声令下，顿时甩开腮帮子，吃得不亦乐乎。 熊孩纸吃的很欢快，被老妈痛揍的不愉快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最后，打着饱嗝，拍着小肚皮，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走回家，远远地看，就像一颗鸡蛋在地上滚啊滚啊！ 一滚到家。 熊孩纸就跑进卧室，从抽屉里扒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又掏出一个日记本，哗啦啦地翻开。 翻开的那一瞬间，可以看到每一页都凌乱地记载着几行文字。 9月28号： 今天，来了一个土包子老师。这土包子竟然敢打我，坏人！我要报仇！ 10月3号： 今天，土包子又来了，还狡猾的拉拢了我姐，不过，看在他请我吃了汉堡和鸡翅的份上，我原谅了他…… 10月8号： 今天，老师让我叫家长，都怪土包子，要不是他说我写的好，我也不会交那篇作文，我要报仇！ 熊孩纸翻到最新一页： 偷袭土包子计划失败，被老妈打个半死，都怪土包子！不过，看着他请我吃可乐鸡翅的份上，我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若是再往前翻，就会看到诸如，“今天我吃了汉堡……”“今天展兴盛借我3毛钱……”“今天又被数学老师骂了……”“今天老爸带我去吃了冰淇淋……” 总而言之。 与其说这是日记本，不如说是《美食日记》加《姜思聪恩仇录》 无论是好人、坏人，都会被他记在小本本上，届时一起算总账！ 嗯，恩怨分明！ “哈哈哈，土包子，今天小爷就原谅你了。” 回到书房，熊孩纸拿着江浩送的跳跳糖，笑的小肥脸挤成了一团。 可以预料，待会江浩走后，他一定会富含深情在小本本记上一笔：今天，土包子送我一瓶跳跳糖，他是个好人，我决定原谅他！ “大哥哥，吃糖……” 小萝莉颠颠地跑过来，掏出一颗跳跳糖，仰着小脸蛋，一脸萌萌哒递给江浩。 江浩瞬间就被萌到了。 “彤彤乖！” “小手脏，记得洗手，或者用小勺子。” 江浩叮嘱道。 旁边的小胖子又恢复了本性，扬起小肥脸，很不屑地道：“还用勺子？” “你妈是医生，难道她没跟你说，吃饭吃零食都要先洗手、再用筷子吗？”江浩忍不住教育熊孩纸。 熊孩纸不屑地一甩小肥脸：“用什么筷子、勺子，我吃饭就喜欢用手抓！国外还有一个国家，人家吃饭从来都是用手抓，没见识！” 嘿，还挺叛逆的啊！ 江浩摸着下巴：“喜欢用手抓是吧？行，下次，我带你去吃麻辣火锅……” 熊孩纸：“……” 脑海中浮现一锅红油翻滚的麻辣火锅，忽然打了一个哆嗦！ 江浩看着一脸懵逼的熊孩纸，心中偷笑：小样，哥专治各种不服。 唐棠和小萝莉都咯咯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就在这时，座机响了。 熊孩纸正满头黑线，听到电话铃响，立马怒气冲冲地跑到座机旁，拿起电话，嚎了一嗓子：“找谁？” “您好，我是移动客户来电，很高兴为您服务……” 熊孩纸：“你高兴得太早了。” 啪嗒，就把电话挂断了。 “……” 江浩见状，哭笑不得。 这特么熊孩纸 还让不让人活了…… 估计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心中一定有十万头草泥马愉快地飞奔而过。 不过，这法子确实恶心人。 下次，我也试试。 江浩托着下巴，眼中若有所思。 第一百四十五章小鸡肚肠 周一。 清晨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落在大教室中的学子身上，晒得人懒洋洋的。 江浩踩着节点，不慌不忙地踏入大教室。 一进门。 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前三排。 高子瀚在众星捧月中，意气风发，一扫前些天股票暴跌的颓废。 “这货吃错药了？” 江浩一落座，就纳闷地朝小胖子问道。 小胖子不屑地撇撇嘴：“这小子今天生日，他老爸给了一笔赞助，请咱们去大酒店聚餐。” 小胖子也是见过世面的，哪看得上一顿饭，对于高子瀚这种显摆的德行，发自内心的鄙夷。 “去哪个大酒店？”江浩好奇问。 小胖子皱眉：“好像是和平饭店吧？” 杜磊插话：“和平饭店很有名吗？我看那些人都快兴奋得冒泡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自觉转向叶轻扬。 叶轻扬推了推厚重镜框，不急不慢道：“中海的大酒店多如牛毛，但论起文化底蕴和历史气息的，还没有哪一座大酒店能与和平饭店媲美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变得期待起来。 叶轻扬道：“和平饭店，始建于29年，是老中海的欧式建筑，坐落于外滩，俯瞰黄浦江，当年可是号称【远东第一楼】，见证了中海多年的风风雨雨，虽然我对这顿饭并不感兴趣，但，也推荐大家都去那看看……” 嘶…… 三人都面面相觑，深吸一口气。 能让叶轻扬这位老干部都推崇备至，看来这和平饭店还非去不可。 江浩原本还在犹豫，听完这话后，也笑道：“那，咱们同去。” 就在这时，高子瀚忽然起身，在众人瞩目下，走到江浩面前，一副充满优越感的口吻道： “江浩，今天，我请大家去和平饭店吃饭，那可是外滩的顶级饭店，不是你们江州的小饭店，过去开开眼吧？” “好啊！”江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哈哈哈……”高子瀚在仇敌面前露一脸，内心颇为得意，哈哈大笑而去。 小胖子一脸鄙视：“不就吃顿饭吗？算个屁啊！下次我生日，也请哥几个去那。” 江浩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他那种小鸡肚肠的人。” 众人莞尔一笑。 下课后， 高子瀚起身，意气风发道： “诸位，今天我生日，请大家去外滩的和平饭店聚一聚。不要担心路程，我叫了出租车，保证不耽误时间。” 高子瀚这话一出，全场爆出一阵欢呼声。 “高哥大气！” “不醉不归！” “我也要去大酒店开开眼界！” 众人勾肩搭背，一窝蜂跟在高子瀚身后，来到校门口。 等了几分钟，提前约好的十辆出租车缓缓停在门口。 高子瀚作为东道主，当仁不让地行使分配权，分到最后，大家都陆续坐上车，只剩下江浩这个宿舍人，愣愣地站在那。 高子瀚仿佛这才注意到江浩等人，佯装一拍脑袋：“哎呀，我竟然算错了，少叫了一辆车，都怪我，都怪我……” 高子瀚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江浩，要不这样吧，我给你车钱，你们再等两分钟，拦个出租车，放心，那些司机都知道和平饭店在哪？” 他刚说完，跟他同车的关系好的众人忍不住笑了。 欺人太甚！ 小胖子勃然大怒，捏紧拳头就想上，却被江浩一把拽住，淡淡道：“谢了，车钱我们自己有，不劳你费心了。” 嘿，这小子还挺有个性的。 高子瀚桀桀一笑，坐上车，扬长而去，临走撂下一句：“不见不散哦！” 小胖子看着消失的车影，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冲江浩气呼呼道：“江浩，他就是故意羞辱我们，干嘛还要去？” 杜磊也闷声道：“我也不想去了。” 叶轻扬没说话，一副跟我没关系的表情，淡定的很。 江浩知道众人心中十分愤怒，笑道：“高子瀚是个睚眦必报，小鸡肚肠的人，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咱们要是不去，明天他一定会反咬一口，说咱们小鸡肚肠，你信不信？” 众人皱眉一想，心中明悟。 “这孙子，难怪故意等到最后，才挑明没车，就是想阴咱们。”小胖子咬牙切齿。 江浩趁热打铁：“而且，以他那臭屁的德行，明天一定会在咱们面前炫耀那破饭店有多好，饭菜有多精致，咱们没去那是一大损失，宋天宝，你想看他那副炫耀的丑恶嘴脸吗？” 小胖子一瞪眼：“谁稀罕那破饭店？” 江浩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嘛，咱们自己去，不要他的车钱，也不吃他的饭，各玩各的……” 小胖子一听，小眼睛都发光了。 不过，小胖子注意到杜磊眼神一暗，心中明悟，拍着胸口，豪气冲天道：“哥几个，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生日了，今天就当我提前庆生，和平饭店，走起！” 这话一出，杜磊愣了。 江浩也忍不住多看了小胖子一眼。 这法子，不错！ 既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与高子瀚对垒，又不会让杜磊尴尬。 小胖子这人，平常大大咧咧，没想到，也有心细如发的时候。 江浩心中对宋天宝又多了一份好感。 “走走走……” “外滩和平饭店，走起！” “让高子瀚那贱人滚蛋……” 每一个胖子都是天生搞气氛的高手，小胖子嗷嗷几声，瞬间见高子瀚羞辱的一幕冲淡了。 众人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和平饭店。 和平饭店，坐落外滩。 众人到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和平饭店门口，灯火辉煌，霓虹璀璨。 一进大厅，五大三粗的杜磊就变得局促，面色紧张。 小胖子见多识广，大大咧咧对着大堂经理道： “有没有包间，给我安排一个。” “诸位运气不错，龙凤厅刚好空出来一个位置，诸位请随我来。” 大堂经理优雅又不失恭敬地朝众人鞠了一躬，然后在前面带路。 一进包间，小胖子就抖着小肥脸，意气风发地道：“哥几个，待会我们就去给高子瀚敬酒，顺便抽他的脸……” 包间内，爆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第一百四十六章聚会风波 此时…… 另一间商务包间内，高子瀚高举酒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道： “今天我生日，感谢诸位同学赏脸，来，大家走一个。” 众人齐齐举杯。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这时，任彩儿佯装美目四顾，故意问道：“哎呀，怎么没看到江浩他们宿舍的人？” 高子瀚叹息一声：“别提了，我之前安排了几辆出租车，没想到，少算了一辆，于是我就说，给他们车钱让他们自己打出租车，结果江浩他们很不高兴……” 说完，高子瀚露出一副深深自责的表情，深深一叹：“都怪我！” “啊？不会吧？” “江浩他们也太小气了吧？” 众人一片哗然，满脸难以置信。 “高子瀚说的是真的。” 任彩儿跳出来帮腔，一副民国少奶奶的阴阳怪气：“给他们车钱，他们还一脸嫌弃，那宋天宝还想打人呢？” 任彩儿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实则一个心机婊。 这一番煽风点火，让众人炸锅了。 “给车钱都不接？不像话！” “竟然是这么小鸡肚肠的人？” “高子瀚，你也别放心上，他们没来是他们没福气……” “今天是你生日，别坏了气氛。” 众人纷纷安慰高子瀚。 高子瀚心中窃喜，表面却装出沉痛的表情：“谢谢大家的理解。” 嘎吱…… 就在这时，服务员进来点菜。 高子瀚当仁不让，接过菜单，轻车熟路地点了起来。 旁边的同学好奇瞅了一眼菜单，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了。 “蒜油石斑鱼，1斤130元？” “姜葱青蟹，1斤70元？” “艾玛，我爸一个月工资才240块！” “这哪是吃饭啊？这是吃钞票吧？” 看着众人大呼小叫，高子瀚内心那个得意啊！ ……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高子瀚经常来吃，对各种菜品很熟，哈哈一笑，又开始装逼一波： “来，大家尝一下这个清蒸石斑鱼，肉质鲜嫩，尤其是内地同学，尝尝鲜。” “还有这姜葱青蟹，虽然比不上帝王蟹，可胜在姜葱入味去腥，清爽而不厚重，回味无穷。” 高子瀚越说越得意，满满的优越感。 这番解说，这份豪爽，瞬间收获了任彩儿等人的青睐。 “这鱼，比鲤鱼好吃多了。” “我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螃蟹。” “托高子瀚的福，我今天也尝到大饭店的顶级海鲜了。” “高同学，是真大佬，真土豪。” 同学们对高子瀚的专业装逼，纷纷点赞。 “哪里哪里……” “我就跟我爸来过几次而已……” 高子瀚嘴上谦虚，内心却洋洋得意。 哈哈！ 今天装逼成功，秀出了优越感。 可惜啊！ 江浩这个土包子没来，我很失望！我很不开心！ 不过没关系，明天到了学校，我再当面羞辱他，让他明白，靠嘴皮子是没用的，金钱才是王道！ 高子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了。 笑的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就在这时…… 嘎吱，包间门被推开了。 小胖子举着酒杯，满脸戏谑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江浩三人。 咦…… 他们怎么来了？ 高子瀚心中一惊，满脸困惑。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来得好！ 正愁没机会羞辱他，竟然送上门来了…… 高子瀚微红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 “这不是宋天宝他们吗？” “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吗？” 所有人目瞪口呆，愕然地看着江浩四人。 “哎呀，还以为你们赌气不来了？见到你们来了，真是太开心了，咯咯咯……”任彩儿站起来，装出一副关切的表情。 小胖子鄙视地撇撇嘴：“赌气？那就不吃嗟来之食！” 高子瀚装出一副愕然的表情：“宋天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也误会了，纷纷劝道： “来都来了，就别说赌气的话了。” “今天是高子瀚生日，别说伤和气的话。” “来来来，走一个。” 小胖子看向高子瀚，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来蹭饭的？对不起，我们不稀罕！” 小胖子环顾一圈，高声道：“诸位同学，有些人以为我们是在赌气，但我想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小鸡肚肠，就喜欢耍小聪明。我宋天宝虽然没什么本事，长的又胖，但骨头还算硬，他的这份嗟来之食，我不稀罕！” 话音刚落。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众人全都懵了。 大家一脸狐疑，目光在高子瀚和宋天宝身上来回扫荡，不知道谁说得是真是假？ 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高子瀚强压怒火，假惺惺道：“宋天宝，你口口声声说我小鸡肚肠，那你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我看你才是小鸡肚肠吧？” 哼！ 果然江浩说的没错，这厮会反咬一口。 小胖子冷笑：“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还几天就过生日，见大家开心，干脆我也提前过，顺便说一句，我们就在斜对面，欢迎过来玩！” 说完，小胖子看都没看高子瀚铁青的脸色，哈哈大笑而去。 王八蛋！ 高子瀚脸色一沉，心中暗骂。 “都是同学，算了算了。” “高子瀚，你别跟那宋天宝一般见识。” “咱们吃咱们的。” 众人见气氛冷淡，纷纷安慰脸色难看的高子瀚。 酒过三巡。 在众人的努力下，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众人吃的酣畅淋漓，满足地拍着肚皮，继续边吃边聊。 任彩儿见状，也打算去洗手间补补妆。 她第一次来这种高档酒店，特意跑回宿舍，挑了一套略微性感的裙子，又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这女孩，原本就长的精致。 一双傲人的大长腿，配上性感的裙子和高跟鞋，清纯中带着一分性感，引来过路人炙热的目光。 回头率很高！ 刚洗完手，正准备回包间时，就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小翘臀。 “啊～～” 任彩儿尖叫一声：“色狼！” 恰巧，杜磊也出来上厕所，听到尖叫声，立马冲了上来。 “你干什么？敢非礼我同学，信不信我揍你！” 一米九的杜磊，人高马大，拉着那穿西装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猛地一拽，立马把他摔了一个狗啃屎。 “小子，你等着。” 西装中年男灰头土脸，一路骂骂咧咧地跑了。 杜磊毫不在意，护着惊慌失措的任彩儿回到包间，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见义勇为，竟然会招来一场风波！ 第一百四十七章踢到铁板了 此时，对面包间内， 水晶吊灯下，一张商务宴会大圆桌，座无虚席。 十几个人，酒酣耳热，谈笑风生。 “郑总，我再敬你一杯。” 一个长着国字脸，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举起杯站了起来，朗声道： “我代表中海市招商局，祝贺大世界集团这次能力压群雄，签下这块地王。” “也祝贵公司在内地的发展能大展拳脚，日进斗金。” “哈哈哈，承蒙陆局长吉言。” 这时，坐在主位的一个身份微微发福，满脸挂着弥勒佛笑容的中年男子，郑总举杯站了起来，笑眯眯道： “不瞒诸位，我爹地很看好内地市场，早就准备把大世界集团的重心转移到内地来。” “这块地，不过是我们进军内地的试水作，接下来，我们还会加大投资。” 陆局长心中一喜。 这陆局长，是招商局的局长。 招商局，顾名思义，主抓招商引资。 在90年代，经济挂帅。各地对投资是趋之若鹜，尤其是外资，更受青睐。 中海市也不例外，甚至对招商局还有硬性招商指标。陆局长背着这招商指标，压力山大。 幸运的是，来自港岛的大世界集团，伸出了橄榄枝。 对方的地产公司，一进入内地市场，就大手笔拍下了一块地王。 7亿的地王！ 一时间，大世界集团风头无两。 陆局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聚会，就是招待对方。 准确的说，是招待郑家的二代接班人，郑嘉淳。 听到郑嘉淳有意加大投资，陆局长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冒昧问一句，贵司明年的目标是多少？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尽管说……” 郑嘉淳哈哈一笑。 竖起一根指头，自信满满道： “我们明年的目标，是100亿！” “100亿！” 旁边的蔡主任尖叫一声：“郑总，我没听错吧？贵司明年要投资100亿？” 郑嘉颖见震住一帮内地公务员，顿时满心的优越感，洋洋得意道：“100亿，对我哋只是洒洒水了。” “果然是大手笔，那我提前祝郑总生意兴隆。”陆局长微笑举杯，心中却不屑一笑。 这个郑总，还真是满嘴跑火车！ 虽然郑家在港岛是四大家族，资金雄厚，富甲一方。 但是，对方的主业，除了房地产还有贵金属首饰，大世界这两年拿了好几块地，资金捉襟见肘，哪有什么100亿？ 陆局长看郑嘉淳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 果然，如调查中所言。 这郑嘉淳，爱夸大其词。 他说的话，至少要打个对折。 就在这时…… 大门被重重撞开，那个被杜磊摔了一个狗啃屎的西装男，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郑嘉淳一看属下灰头土脸的，不由皱着眉头道：“楚经理，你这是怎么了？太失礼了！” “郑总，我刚才上洗手间，出来不小心撞倒一个女的，结果对方的同伴，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了我一顿。”楚经理很狡猾，知道自己理亏，于是花言巧语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委屈模样。 因为，身为属下的他，知道郑嘉淳这人好面子，自己的属下当众丢脸，那就是打他的脸。 果然，郑嘉淳脸色一沉： “陆局长，中海市还真是热情好客啊？” 众人一听，齐齐变色。 大世界，可是中海市今年招商引资的重点攻略对象。 现在，投资商在自己地头被人打了，那还了得？还有没有王法？投资商受了委屈，那接下来的投资不是泡汤了？ 陆局长眉头一皱，觉得其中可能有些蹊跷，毕竟，能来和平饭店吃饭的主，非富即贵，素质不会那么糟糕吧？ 还没等他开口，旁边的蔡主任就义愤填膺道：“敢当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楚经理，你别激动！我现在就帮你把那人找出来，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港岛来的投资商？” 蔡主任拍着胸口，自信满满。 放在平时，这蔡主任捧高踩底，他是不会说这话的。毕竟，黄浦江龙蛇混杂，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过江龙？ 但郑总是市政府尊贵的客人，港岛的投资商，又有陆局长这个厅级干部撑腰，他自然抢着出风头。 陆局长见木已成舟，只能微微颔首同意。 蔡主任起身，领着灰头土脸的楚经理，意气风发地出门找人了。 而此时…… 杜磊浑然不觉。 他正陪着任彩儿，回到高子瀚的包间。 “彩儿，你脸怎么这么白？” 一进门，几个女生就察觉到任彩儿似乎不对劲，关切地围上来，嘘寒问暖。 任彩儿捂着小心脏，惊恐未定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众人一听，顿时义愤填膺，齐齐谴责。 “太不像话了，和平饭店怎么还有这种素质的人？” “幸亏有杜磊在场。” “彩儿，你先坐，喝杯茶压压惊。” 高子瀚一见，心中暗喜：这不是我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吗？ “彩儿，你别怕！” “这酒店我来过好几次，那大堂经理跟我熟，我待会就把他叫过来，帮你出口气！” 高子瀚拍着胸口，自信十足。 “还是子瀚仗义！” “真大佬，牛逼！” “彩儿就靠你伸张正义了。” 同学们都被高子瀚这番表演打动了，纷纷点赞。 任彩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高子瀚的眼眸也是异彩连连。 “行，大家等我消息。”高子瀚心中窃喜，自信爆棚，迈开大步，就朝门外走去。 结果，门自动打开了。 一群人站在门口，目光不善地打量着众人。 “对，就是他，打我的就是那个大高个，还有那穿着红裙子的女的。”楚经理目光一扫，瞬间找到鹤立鸡群的杜磊，怒气冲冲道。 众人一怔，全都懵了。 怎么回事？ 对方竟然还敢自投罗网？ 猪八戒倒打一耙？ 任彩儿有同学撑腰，也底气十足，见对方气势汹汹杀上门，顿时气呼呼道：“明明是你先非礼，我同学是看不过去，才出手的。” 这时，高子瀚走到楚经理对面，目光落在大堂经理身上，冷冷道：“经理，这就是你们和平饭店的待客之道？带着人私自闯我们包间？现在还反咬一口？” 语气丝毫不虚！ 大堂经理微微欠身，恭敬又不失礼数道：“高少，你朋友打的是港岛来的客人，而这一位是招商局的蔡主任，我猜，两边可能有什么误会……” 说完，大堂经理往后一退。 露出了洋洋得意的楚经理，和满脸肃容的蔡主任。 港岛客人？ 招商局？ 这话一落，所有人头皮发麻。 高子瀚也是脸色大变。 特么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踢到铁板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屈辱的道歉 同学们一听，脸色大变。 民不与官斗，这句话流传千年，深深地印在了老百姓的脑子里。 这群大一的菜鸟，听到“招商局”和“港岛”，都是惊出一身冷汗。 任彩儿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杜磊也是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子瀚。 在他们眼中，高子瀚是本地土著，老爸又是有钱人，或许还有化解之道？ 这一刻，高子瀚知道不能怂，否则日后一定会成为众人了笑柄，于是硬着头皮站出来： “蔡主任，我爸是高虎，搞金融的，跟你们招商局的陆局也见过几次，一场误会，可否通融一下。” 蔡主任嗤笑一声：“你爸见过陆局？巧了，陆局今天也在，要不你亲自过去说？” 高子瀚微微一怔。 擦，不会这么巧吧？ 无奈，高子瀚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行，那麻烦蔡主任了。” “行，你们两个肇事者，都过来吧！”蔡主任冷笑一声，指了指杜磊和任彩儿，带着得意洋洋的楚经理，带头离开包间。 众人面面相觑，跟无头苍蝇似的。 “高子瀚，怎么办啊？你可要帮我一把？”任彩儿急的直跺脚。 高子瀚故作淡定：“别慌，是他理亏在先，实在不行，我找我爸。” 他爸是本地土著，加上混金融圈，自然认识几个上层人物，甚至还跟陆局一起喝过酒，算是有点交情。 任彩儿一听，心中稍稍平静。 一群人在高子瀚的带领下，战战兢兢的跟着蔡主任，走进了包间。 一进门，就看到一群气度不凡的人，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 “原来，都是一群还没踏入社会的菜鸟啊？”郑嘉淳举着酒杯，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蔡主任回到座位，指着旁边的陆局，一脸戏谑道：“小朋友，你不是说认识陆局吗？那你就当着陆局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说道说道……” 陆局微微皱眉，看向高子瀚。 高子瀚微微鞠躬：“陆局，我叫高子瀚，我爸是高虎。今天的事，可能是一场误会，如果我同学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这位大哥高抬贵手。” “高虎？” 陆局微微皱眉，印象中似乎喝过一次酒，没有太多交集，并没放在心上。 旁边的蔡主任一直观察陆局的表情，此刻心中有数，嗤笑道：“小高同学，这件事跟你无关，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说着，蔡主任指着郑嘉淳道： “知道这位是谁吗？港岛的郑家，四大家族之一，身价上百亿，就是你爸今天在场，也不敢插手！” 嘶～ 在场的同学，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上百亿身家？ 四大家族？ 难怪招商局兴师动众？难怪对方有恃无恐？高子瀚他爸撑死了才1个亿，跟对方比，简直就是蚂蚁对大象，不自量力！ 高子瀚脸色大变，心中为难。 这时候，他若是置身事外，事后肯定会被同学们嗤笑，说他没义气。 “明明是他先非礼我，你还找我们麻烦，你们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吗？”任彩儿忍不住辩驳道。 这话一出，高子瀚脸色大变。 他本想大事化小。 让杜磊和任彩儿当众道歉，赔个礼，承认错误，这事也就轻轻揭过，毕竟对方一个是政府官员，一个是港岛豪门，犯不着当众为难一群学生，丢格！ 但，这句话激化了矛盾。 小事都被放大了。 果然，郑嘉淳冷哼一声： “说我的人非礼？” “陆局，我们来内地投资，是带着满腔的诚意。可现在倒好，肉没吃着，还惹了一身骚！” “今天这事，您可得主持公道，否则，我可不敢背着一个骂名，灰溜溜回港岛……” 陆局也微微皱起眉头。原本，他是打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现在，被架到火上烤。 “陆局，我承认今天开心多喝了两杯，一不小心，经过的时候蹭了这位小姑娘一下。” 楚经理也装出一副无辜的弱者样子，开始演戏博同情：“可是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是，对方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开口，张嘴就给我扣了一顶非礼的大帽子，那个高个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揍我，我怨啊！我真的比窦娥还冤！” 郑嘉淳轻飘飘的补刀：“楚经理好歹也是大世界集团的高管，薪水至少上万，想爬上他床的女人，都能排到黄浦江，什么女人找不到……” 两人一唱一和，颠倒黑白，瞬间就扭转局势。 任彩儿气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杜磊更是气的咬牙切齿，拳头钻得死死地，指甲都扎出血来都没察觉。 楚经理一见，装出惊恐地样子：“你想干什么？恼羞成怒，你还想打人啊？”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更难看了。 蔡主任一拍桌子：“这位同学，你打人在先，不知悔改，难道还想将错就错？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们学校，让你们学校处分你？” 处分？ 这句话，如同一道炸雷。 在同学们耳畔炸响。 原本满腔怒火的同学们，如同被泼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下来。 看到众人脸上的怯意，楚经理心中得意洋洋，嘴上却说着好话：“蔡主任，这些人都是大学生，我也不想跟他们计较，这样吧！让他们两人，给我当众赔礼道歉，认个错，这事就算了吧！” 郑嘉淳举着酒杯，悠然品着红酒。 眼角都没扫一下杜磊。 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彻底将这帮菜鸟踩在脚下，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若非事关大集团声誉，他对不屑对这帮菜鸟出手。 此刻…… 杜磊气得浑身发颤，心中无比屈辱。 牙关紧咬，嘴唇都被咬破血了，但那句道歉的话，却像是堵在嗓子眼一样，怎么都说不出？ 这世道怎么了？ 书本上不都是说邪不胜正吗？ 这个世界，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这位同学，楚经理大度，已经给了你机会，你不要执迷不悟，否则我现在就通知你们学校，让他们处理你？殴打投资商，轻则记大过，重则退学，若是破坏了招商引资，两罪并罚，你们今天所有在场的学习，都逃不过处分！”蔡主任声色俱厉道。 这话一出，瞬间击溃了杜磊心中最后一丝坚持。 杜磊苦涩地抬起头，看着一脸似笑非笑地楚经理，艰难地张了张嘴，正想说一句对不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什么时候，招商局都对教育局直属的大学，指手画脚了？” 江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脸戏谑地看着众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开除我？ “江浩？” 同学们都一愣，齐齐回头，看着双手插兜施施然走进来的江浩。 “江浩，你别乱插手，免得越说越乱。”高子瀚不满地瞪一眼。 江浩走到他身边，似笑非笑地扫了一圈，扬声道： “富旦大学，是全国顶级大学。” “在场的都是天之骄子。” “我们的同学才是受害者。” “现在却被人诬陷，如果我们当众认错，那才是真正的耻辱！更会让富旦大学蒙羞！” 江浩越说声音越激昂。 “你们信不信……” “今天杜磊和任彩儿认错，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他们认错的新闻，后天全国报纸都会铺天盖地写满讨伐我们的檄文！” “那一刻，你们觉得，学校会怎么处罚杜磊和任彩儿，又会怎么处罚你们这群帮凶？” 江浩这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每一字，都犹如当头棒喝。 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杜磊脑子里嗡的声，整个人当场愣住了。 该死！ 自己只想着独自扛下这份屈辱，却没想到，自己的冲动，会让学校陷入不义！ 届时，为了平息社会的怒火，学校被逼无奈，说不定会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推出来…… 杜磊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其他同学也是面色大变，察觉到江浩话中隐含的险恶和危机。 幸好，江浩提醒了他们。 让他们从陷阱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一刻，同学们看江浩的眼神，充满了惭愧和感激。 高子瀚也是头皮发麻，紧紧地闭上了嘴。 “这小子，不简单啊！”陆局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刚才蔡主任说处罚时，他就觉得不妥，但一时没想那么深远，现在江浩一说，他才恍然大悟。 自己是本地官员，帮着外地人欺负本地学子，日后那还不被吐沫星子淹死？ 想到这，陆局不动声色地瞪了蔡主任一眼。 蔡主任气急败坏道：“你也是富旦大学的吧？叫什么名字？什么讨伐檄文？乱七八糟的……敢破坏招商引资？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退学？” “招商引资？” 江浩不屑地看向郑嘉淳，似笑非笑道：“什么招商引资？不就是一炒地皮的吗？” 炒地皮？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都不好看了。 蔡主任重重一拍桌子，怒吼道： “住嘴！” “大世界集团，前天才花了7亿，拍下了浦东的一块地王，你区区一个学生，居然敢信口雌黄？马上道歉！立刻！” “对对对，我道歉！” 江浩轻轻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我认错……” 蔡主任见状，脸色稍稍缓和。 谁知，江浩又轻飘飘说了一句：“准确说，是花7亿炒地皮的大户！” 蔡主任差点气得原地爆炸。 招商局众人也是脸色阴沉。 只有陆局眉头一皱，他用余光瞥见郑嘉淳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一惊，担心对方责难江浩，于是面色威严地看向江浩： “这位同学，大世界的郑总就坐在这，你当众泼人脏水，小心祸从口出……” 江浩心中一动。 陆局话中的好意，他听出来了，不由对这个面色威严的中年官员多了一丝好感，想了想，于是提醒道： “学生不才，有句话提醒陆局。” 陆局愣了愣：“你说……” 江浩看了一直悠然喝酒的郑嘉淳，意味深长道： “招商引资，要擦亮眼睛。” “金凤凰和黑心鸠要分清楚。” “别栽下了梧桐树，却引来了黑心鸠，落得一个鸠占凤巢的下场，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浩这话，意有所指。 事实上，只有他知道，大世界拍下这块地，根本不是开发，而是囤地皮。 在后世，普通人都喜欢炒房。 但，某些港岛豪门，却钟意炒地皮。 在他的印象中，大世界去年成立，今年就以7亿拍下了中海的这块地皮。 能引来外资开发，众人拍手称快，翘首以盼，盼着外资能带动中海的开发。 谁知…… 这一盼，就盼了20年！ 直到20年后，郑家都没开发这块地，而是直接转手，卖了80亿。 足足赚了10几倍的利润！ 无独有偶！ 另外一位豪门李家，也曾经囤了一块地，一囤就是十来年。 手法如出一辙！ 这种敛财手法，虽然从商业规则上是合法的，但从道德上却令人不齿。 不过，谁叫当初改革开放，众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遇到这种坑，被人钻了空子呢？ 江浩见陆局为人不错，才好意提醒。 顿时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郑嘉淳浑身一颤，手中酒杯的红酒哗啦洒在他大腿上，但他顾不上擦，反而目瞪口呆，惊恐地看着江浩。 鸠占凤巢？ 难道，这毛头小子看出了什么？ 还是，姓楚的嘴风不严，说漏了嘴？ 郑嘉淳心中一动，狠狠地瞪了楚经理一眼。 “郑总，我什么都没说啊？”楚经理被瞪得心中惶恐，连忙自证清白，委屈地小声道：“我之前出门，都没遇到这个小子。” 郑嘉淳听到这话，心中稍稍安心。只要自己这边没有走漏什么风声，那就无需担心。 两人的小声交流，逃不过江浩锐利的眼神。 也逃不过陆局的眼神。 陆局心中咯噔一下。 黑心鸠？ 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他发问，旁边的蔡主任就急不可耐地道：“放肆！我们招商局做事，还轮不到你个学生来指手画脚！什么黑心鸠白心鸠的？郑总那是真金白银的掏了7个亿……” “竟然敢诽谤投资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我要马上投诉到你们学校开除你？” “开除？” 众人大吃一惊，全都担忧地看着江浩。 江浩却淡定。 走到蔡主任对面，抬起视线，目光没有一丝波动，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开除？” “我叫江浩，金融系大一新生！” “有本事，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学校，看能不能开除我？”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一瞬间，包间内充满了火药味。 蔡主任脸上挂不住了，气急败坏道：“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学校，我就不信，你们学校敢包庇你这样不分尊卑、不敬长辈、不懂规矩的混账东西！” 蔡主任脸色铁青，抄起桌上的大哥大，立马飞快地拨起号来，一边拨一边怨毒地瞪着江浩。 敢以下犯上？ 老子一个电话要剥了你的皮！ 第一百五十章我来做接盘侠 “把电话收起来吧！” 就在蔡主任拨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陆局，忽然低沉地说道。 “陆局？”蔡主任一愣。 陆局没有理会他，而是朝高子瀚等人挥挥手，肃声道：“除了这位江同学，你们都下去吧！” 这话什么意思？ 蔡主任懵逼了。 郑嘉淳皱起眉头。 高子瀚等一帮同学面面相觑。 “要走一起走。”一直满脸憋屈的杜磊很感激江浩的仗义执言，站到江浩旁边，语气坚定。 “对，不是要投诉吗？一起去。”小胖子也不示弱，和杜磊并肩而站。 江浩微微笑了笑：“你们先走吧！陆局是政府官员，不会滥用职权的，你们回去，帮我通知一下院里。” 小胖子和杜磊一脸担忧，固执不走，不过，之前一直沉默的叶轻扬一句话就让众人改变了心意：“赶紧走，回学校，找援兵。” 众人心中一动。 “行，那我们先走了。” “江浩，别担心，院长会帮我们主持公道的。” 同学们都不傻，冲江浩叮嘱两句，就如退潮般迅速退出了包间，留下江浩孤零零站在门口。 “陆局，你怎么放了这帮人？”蔡主任纳闷地坐回座位，狠狠地闷了一口酒。 “陆局，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郑嘉淳也放下酒杯，擦擦嘴，语气不善道。 陆局没有理会，而是直视江浩： “江浩同学，你刚才的话，能说的透彻点吗？” 江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很简单，你们心目中的金凤凰，它的目的，根本不是开发，而是囤地！” “胡说！” 蔡主任尖叫一声：“郑总都砸了7个亿了，不开发楼盘，周转资金，难道要等着资金发霉吗？” 楚经理也一脸威胁道：“臭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否则，小心我们告你诽谤！” “诽谤？” 江浩轻蔑地斜一眼楚经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块地，郑家若是在10年内完工，我给你们表演倒立拉稀！” 噗呲—— 有人忍不住笑喷了。 虽然气急败坏地蔡主任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可还是有陪同的人忍不住笑了。 郑嘉淳却没有笑。 他张大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江浩。 糟糕！ 这小子怎么会猜到爹哋的计划？ 大世界早就看好内地房地产的前景，趁着这阵井喷期，大世界将多余的资金投入到囤地大潮中。 随着回归的倒计时，四大家族都开始资金布局，与其将钱投入风险难控、收益低微的基金股市，不如拿来囤地。 风险低保值高！ 一举两得。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识破了？ 郑嘉淳眯起眼睛，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郑嘉淳沉声道：“年轻人，你不要空口白牙，就给我们泼脏水？这块地，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开发协议的！” 蔡主任急忙附和：“对，协议规定，两年内必须动工，停工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 陆局心中微微得意，招商局也不是吃干饭的，早就考虑到开发商阳奉阴违，特意安排了一条补充条款。 谁知…… 江浩冷笑一声：“协议有个屁用？换了是我，直接找一台挖掘机，慢慢磨洋工，光一个打地基，信不信我能挖十年？”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 在陆局平静的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特么的！ 还可以这么玩吗？ 当时与大世界签约，就是看中港岛的开发经验和技术，签的异常顺利。 当时，他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妥，但一直找不出原因。 江浩这一句话，如同狂风吹散了迷雾，让他霍然清醒过来。 陆局面色一沉，冰冷的目光扫向郑嘉淳。 郑嘉淳急道：“陆局，这小子，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可别听信谗言，伤了两家合作的诚意？” 江浩哈哈一笑：“既然你说我是谗言，那你就增加一条补充条款，说5年内开发完工，让陆局看看你们的诚意啊？” 江浩一句话，直接将了他一军。 郑嘉淳被逼得没退路了。 在陆局的锐利目光下，目光躲闪，支支吾吾道：“协议都签了……怎么能随便改？我们集团有法务部……他们要先评估？” 听到这话，再看到郑嘉淳躲闪的眼神，陆局心中咯噔一下，一颗心凉了一半。 蔡主任也懵逼了。 他可是引入郑家的坚定支持者，还指望凭借这政绩，往是冲一冲，所以之前一直上蹿下跳，替郑家摇旗呐喊，现在一看郑嘉淳缩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陆局，不要听这小子胡扯，寒了投资商的心啊！古人尚且千金市骨，咱们要是出尔反尔，那郑家真撤资了，谁来买单？这个责任谁来背？” 一股浓浓的威胁，扑面而来。 郑嘉淳精神一震，阴恻恻道：“蔡主任言之有理！若是你们出尔反尔，我们郑家，会考虑撤出投资！同时，我们还会通告港岛其他家族，让他们慎重考虑内地市场的发展……” 嘶～ 一直从容不迫的陆局，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江浩施施然走到陆局对面，端起一杯红酒，慢条斯理道：“郑家若是退出，这块地，我来接手！” “轰”的一下！ 全场炸锅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 尼玛…… 7亿的地王，你来接手？ “这小子，疯了吧？” “这是7亿的地王，不是7个包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前面说的头头是道，结果是个神经病？” 众人纷纷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浩。 郑嘉淳笑得眼泪都快喷出来，拍着桌子，大笑道：“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搞笑的笑话，你们内地人，好有幽默感啊……” 刺耳的笑声，让在场的官员都抬不起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偏偏大家还没脸反驳。 就在蔡主任恼羞成怒，打算驱赶江浩的时候，陆局忽然慢吞吞道： “郑总，这不是笑话！” “是吧，江总！” 江总？ 众人齐齐一怔，不明觉厉。 “陆局好眼力！” 江浩抬起视线，从容一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江，幸福饮料的总经理。” 什么？ 幸福饮料的江总？ 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那个被嘲笑的年轻人…… 江总？ 郑嘉淳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 感觉就像是生吞了一坨热乎乎的翔，再也笑不下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帅哥，送你一张名片 “这小子，是幸福饮料的江总？” “真的假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 蔡主任一脸难以置信：“陆局，你……没开玩笑吧？” 陆局冷冷地瞪了蔡主任一眼，目光转移，和颜悦色地朝江浩道：“江总，还记得陆明吗？那是我犬子！” 陆明？ 江浩的脑海中，浮现了张骁蛟那个请吃自助餐的豪爽舍友。 原来是他啊？ 我说了，跟这陆局长素未谋面，对面却能一口叫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江浩平静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陆局长好，前一阵还蹭了陆明一顿饭，没想到，今天就遇到您了。” 陆局爽朗大笑：“哈哈哈，我那天听犬子一说，还以为他是吹牛皮，没想到，幸福饮料的江总，竟然还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这说明，你跟中海有缘，跟咱们招商局有缘啊……” 陆局这话，话中带话。 说不定，陆局这头老狐狸，是看上了幸福饮料的投资！ 众人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郑嘉淳却皱着眉头，一头雾水。 大世界去年才踏足内地市场，虽然擅长地产开发，可对其他行业却鲜有认知。 楚经理见老板皱眉，猜到他的心思，于是悄悄问旁边的蔡主任：“蔡主任，这幸福饮料……很出名吗？” 蔡主任表情变得凝重：“准确说，是眼前这位很出名。” “一年半前，他家还是一家濒临破产的小汽水厂，可这位小江总接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天马行空的创意，短短一年多，就将一家年产值不足100万的私营厂，发展成销售额超10亿的饮料界巨头，风头无两，连两家米国的可乐巨头都甘拜下风……” 嘶～ 郑嘉淳和楚经理深吸一口冷气。 “一年就能做到10亿的销售额？” “两家外资巨头都甘拜下风？” 郑嘉淳和楚经理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 这一刻，郑嘉淳再不敢端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去轻视眼前的年轻人。 蔡主任苦涩道：“幸福饮料一年销售额超10亿，毛利润至少3个亿！这样的优质客户，只要他开口，大把的银行抢着送钱上门。” 这话一出，郑嘉淳沉默了。 而陪同的其他内地官员，则是扬眉吐气，一扫先前的压抑郁闷。 郑嘉淳虽然嘴上没说，可那股高高在上的眼神，那股优越感，还是让众人心中不舒服。 看到郑嘉淳吃瘪，众人浑身舒泰，仿佛每个毛孔都跟吃了人参果似的。 爽！ 这一刻，郑嘉淳为难了。 他皱起眉头，心中踌躇不决。 怎么办？ 是继续刚？维持大世界的逼格？ 不行，这不是逼着自己将到嘴的肥肉，拱手让给别人吗？ 爹哋临行前再三叮嘱，做生意和为贵，目光放长远点，不要意气用事，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嘴贱，丢了这块聚宝盆，肯定会暴跳如雷…… 说不定，为了给董事会交代，会直接撤了自己老总…… 低头服软？ 不行，这也太丢人了…… 传出来，他郑嘉淳以后还怎么在钵兰街混啊？ “闹来闹去，一场误会。” 一直察言观色的陆局，察觉到郑总的尴尬，哈哈一笑，打破僵局：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 “两位都是商界精英，行业翘楚，一个是地产界，一个是饮料界，虽然行业不同，但是两位可以互相交流交流，说不定，会擦出火花，产生什么金点子了……” 陆局看的很开，反正协议已经签了，若是撕毁，不仅要承担毁约费用还留下骂名，不如大方点，顺水推舟，期待下一次合作。 在场的官员都是人精。 见老大定下基调，也纷纷附和道： “对对对，互相交流促进。” “都是商界巨子，难能可贵！” “不打不相识啊！” 众人齐齐吹捧，尴尬的气氛又渐渐热闹起来。 郑嘉淳的脸色也阴转多云。 “陆局说的对，一场误会。” 郑嘉淳举起酒杯，大度地朝江浩遥遥一敬：“江总，我敬你一杯，之前的不愉快，不要放在心上。” 江浩见对方主动释放善意，也十分诧异。 传闻这郑总志大才疏，却没想到，拿得起放得下，这份豁达的胸襟，难得！ “郑总言重了。” 江浩也举杯遥敬：“之前是江某年少轻狂，冒犯之处，还请别放心上，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尽。 这个举动，瞬间话解了郑嘉淳心中仅存的一丝尴尬。 他这人好面子！ 见江浩放低姿态，心生好感，顿时哈哈大笑：“好，江总好酒量。” 说完，也一饮而尽。 陆局等人，见两人杯酒泯恩仇，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两家都是优质的投资商。 都是招商局的座上宾！ 鱼与熊掌，皆舍不得！ 陆局笑道：“郑总，江总虽然年轻，可总有奇思妙想，幸福饮料的异军突起，离不开他天马行空的策划案，你们可以多交流一下……” 郑嘉淳道：“我爹哋说，千金易得，一将难得，他最欣赏的就是像江总这种人才！” 说完，郑嘉淳郑重地取出一张名片。 名片很简单。 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 “江总，这是我的名片。” “下个月，就是我爹哋的70大寿，如果江总有时间，我想邀请你来参加。” 嘶～ 众人齐齐深吸一口气，看着江浩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 陆局也深深地看了江浩一眼，招商局跟大世界沟通了大半年，郑嘉淳都未曾给过他的私人名片。 仅仅一面，郑嘉淳竟然送出私人名片，还郑重地邀请江浩参加郑老的70大寿！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郑嘉淳从心底里已经将江浩放在同等的地位。 “谢谢郑总！我正想抽时间去趟港岛，能参加郑老的寿宴，不胜荣幸！”江浩微微一笑，接过名片。 郑老是南粤人，白手起家，眼光精准，爱国爱港，难能可贵。 这样的人，值得拜见！ “那我就恭候大驾！” 郑嘉淳笑容越加灿烂：“不瞒你说，我很看好内地市场，除了地产业，我还打算多元化投资，说不定咱们可以在食品饮料行业一起合作。” “有机会的。”江浩笑眯眯道。 包间内，再次响起爽朗的笑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我想请个假 “江总，慢走。” 江浩坐在陆局安排的专车上，微笑着朝招商局的众人摆了摆手。 盛情难却！ 获悉了江浩的身份后，陆局执意安排一辆专车，送江浩回学校。 “郑嘉淳？” 江浩看着手中这张名片，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回忆关于他的资料。 郑嘉淳身为长子，但这两年刚刚继承总经理的位置。 此人行事激进。 一接手，就大刀阔斧。 开启收购模式！ 大动作不断！ 就在前年，并购案就高达近70亿。 要知道，当时大世界的市值才130亿。 前年的集团盈利，锐减到5亿！ 5亿多不多？ 当然多！国内净资产能超过5亿身家的富豪都未必超过两个巴掌。 但，若是跟江浩的幸福饮料比，那就相形见拙了。 保守估计，幸福饮料今年的净利润至少3亿。 这也是郑嘉淳瞬间变脸，对江浩礼遇有加的原因。 弱国无外交。 在商场，亦是如此。 虽然有人对郑嘉淳的激进投资颇有微词，但在江浩看来，正是郑嘉淳高举高打，才迅速在内地铺开了市场，无论是地产还是首饰行业，都赶上了井喷期。 “郑老70大寿？” “正是元旦之后？” 江浩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这个时间，有点微妙啊！ 让我想想，港岛这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江浩深邃的眼眸，渐渐明亮起来。 也罢！ 正有意跑趟港岛…… 一举两得。 江浩微微一笑，将名片收入口袋中。 “江总，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江浩从思绪中唤醒。 司机恭敬开门。 江浩缓缓下车。 抬头一看。 三只小弱鸡，站在校门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江浩？” 见到江浩下车，三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下一秒，见司机恭敬点头离开，众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你们站在这干嘛？” 江浩走到众人面前，纳闷问道。 叶轻扬叹息：“这两人，死活要到校门口等你，我都说，你吉人自有天相，可他们不信，非得站门口喝西北风。” 杜磊眼眶微红，声音哽咽：“今天这事，都怪我，连累到江浩你了，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在这等你……” 小胖子急道：“谁说我们帮不上忙？我们不是去找院长了吗？” 江浩心中微微感动，笑道：“我没事，外面风大，回去说。” 四人勾肩搭背，原路返回。 杜磊问道：“江浩，招商局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江浩自信满满：“我是谁？我可是吹神！三言两语，就吹得他们晕头转向，差点顶礼膜拜……” 众人：“……” 小胖子恍然：“那刚才的司机，不是就是招商局的专车司机吧？” 江浩轻轻一笑：“羡慕吗？” 小胖子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嘴强王者！牛逼！就你这张嘴，哪天吹个诺贝尔经济学奖回来，我一点也不奇怪……”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彻在幽静的校园内。 …… 翌日。 江浩一踏入大教室，就感觉喧闹的声音安静了许多。 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 “江浩，谢谢你啊！”任彩儿红着小脸，扭扭捏捏地站起来。 江浩摆摆手：“小事一桩。” 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瞬间赢得同学们的好感。 “关键时刻，还是江浩靠得住！” “一张嘴皮子，说的天花乱坠。” “听说昨晚还是招商局专车送回来的……” “牛逼！” 高子瀚今天偷偷躲在最后一排，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江浩。 真尼玛丢人！ “江浩，院长让你下课去找你。” 班长在江浩经过的时候，忽然说道。 江浩微微一怔。 叮铃铃～～～ 下课了。 同学们逃难似的一窝蜂跑了。 江浩拎起书包，慢悠悠来到校长办公室。 哒哒哒～～～ “请进！” 威严且浑厚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嘎吱～～～ 江浩推开门，就看到周毅正在写字。 周毅手握毛笔，一脸肃容，见到江浩进门，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低下头，继续挥毫。 江浩走到书桌旁。 低头一看。 “一身正气勇担当！” “两袖清风不染尘！” 笔走龙蛇。 力透纸背。 “好字！” 江浩鼓掌，叫好。 周毅放下毛笔，奇怪地看了江浩一眼：“你，也懂书法？” 江浩一脸坦然：“不会。” 周毅：“……那你喊好？” 江浩认真道：“虽然不会书法，但我会拍马屁啊！这字如其人，只有院长这样正直又勇于担当的能者，才配得上这幅字。” 周毅哈哈大笑。 此时，过道上的路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什么喜事能让千年铁树的周黑炭笑得这么开心？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 周毅收敛笑意，看着江浩，语气平和道：“大难当头，临危不惧，心思慎密……做的好！” 江浩微笑：“多谢院长……” “谢我做什么？”周毅一摆手，笑眯眯道：“我本来还伸一把手，谁料到，你能全身而退，说说吧？怎么回事？” 江浩也没隐瞒。 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陆局的儿子，竟然跟你有缘？”周毅莞尔一笑：“看来，你不仅天资聪颖，还是一员福将！” 江浩摸了摸鼻子。 惭愧！ 那哥们，可是跟我一起看过好片的老铁！ “这幅字，就送给你吧！” 就在江浩胡思乱想时，周毅笑眯眯说了一句，当场就让江浩愣住了。 送给我？ 江浩懵了。 坐到周毅这等位置，可不简简单单是一个行政院长，这跟代表着学术界和金融界的地位。 “愣着干嘛？嫌弃啊？” 周毅故意板着脸。 江浩连忙道谢收下。 “怎么，你还有事吗？” 等了一会，周毅见江浩迟迟未走，纳闷问道。 江浩摸了摸鼻子：“那个……我想元旦后请一周假？” “请假？”周毅诧异抬头。 江浩掏出名片：“郑嘉淳邀请我去港岛，参加郑老的70大寿。” “郑嘉淳，竟然邀请你去？” 周毅深深地看了江浩一眼，皱起眉头，想了想，表情变得严肃：“这是好机会！去吧！” 这么爽快？ 江浩一肚子的说辞，憋在肚子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去港岛捡钱 浩瀚投资公司。 “去港岛？” 高凛皱眉：“那地方，治安比咱们这还乱。我建议，还是把石磊也调过来吧？” 江浩坐在大班椅上，翘着二郎腿，皱了皱眉，旋即笑道：“幸好你提醒了我，那就把石磊也调过来吧？” 当初武校的老校长推荐了两人，高凛一直跟着江浩，石磊却跟着江爸江妈。 这趟去港岛。 原本他打算轻装简从。 可高凛一句话，提醒了他。 现在的港岛，可是颇为不安宁。 港岛作为东亚第一金融中心，富豪如云，自然也吸引了无数“冒险家”铤而走险。 5年的王某富豪，在83年被绑架，支付赎金后顺利赎回。 然而…… 大难不死，不仅没有让他必有后福，反而吸引了更多饿狼的觊觎。 一名此案的警长，从中嗅到了财富的气息，精心策划改良后，再次绑架了王某。 在支付了6000万美金后，家属没有像上次一样等来王某的回归。 再过三年…… 悍匪张子强的10亿绑架案，更是刷新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第二年。 张子强再次出手，6亿绑票案。 全港震惊！ 全球震撼！ 江浩的身家虽然比不上这几家豪门，但也不想跑到港岛任人鱼肉。 “啊，记得给所有人办边防证！” 就在高凛转身出门时，江浩忽然提醒。 边防证！ 全名，边防通行证！ 江浩这次，打算取道深城去港岛。 特区，不是你家菜园子，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先要去单位或居委会开介绍信，然后申请通行证，批下来再去。 否则，和蔼可亲的联防队小哥哥，会请你去小黑屋吃免费盒饭。 光有边防证还不行。 你若是打算在深城工作，还得办暂住证。 没有暂住证，和蔼可亲的联防队小哥哥，同样会请你去小黑屋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当然，若是你聪明点，识趣点，像江浩当年就乖乖送上100块，小哥哥们也不是不通人情。 这种乱象，直到千禧年后，一个大学生在小黑屋暴毙，才点燃了这场压抑许久的怒火，终结了暂住证制度。 …… 弹指一挥间。 元旦到了。 校园内，一片喜庆。 江浩却坐上车，在高凛和石磊的陪同下，前往港岛。 上了大学，江浩的档案自然到了学校。周院长大笔一挥，绿灯放行，手续办得奇快。 三人先到深城，然后进特区。 什么是特区？ 后世众所周知的宝安，那就是郊区，所有车到了南头，得先过关，搜查证件后，才允许进关。 车子进了关，歪歪扭扭来到了海关，检查了证件，才允许进入港岛。 一进关。 江浩抬头，就看到有人举着一张牌子：欢迎江总！ “江总你好，我叫林静雅。” 一位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美女，迈着优雅地步伐，走到江浩面前，莞尔一笑。 “郑总特意交代，让我来接您。” “谢谢。” 江浩礼貌地点点头，坐上了对方的宽敞的商务车。 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启动。 半小时后。 在万丽酒店停下。 “江总，我带您先去酒店check in，然后郑总再给您接风洗尘。” 林静雅笑盈盈说完，就优雅地走进了酒店大厅。 一行人，先在前台做完酒店登记，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放好行李，半个小时后，才施施然下楼。 林静雅侍立在门口。 身姿优雅，笑容依旧。 看不到一丝不耐烦。 江浩也心中暗暗称赞，不得不承认，港岛的服务素养，比起当时的国企，简直是天壤之别。 “江总，郑总已经在天福楼定好酒席，给您接风洗尘。”林静雅边走边笑盈盈道。 江浩微微颔首。 此时，天色渐晚。 在车上颠簸了大半天，冲了一个凉，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地抗议了。 到了天福楼。 “江总，里边请！” 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优雅又不失恭敬地行礼，然后将江浩带到二楼包间。 古典璀璨的水晶吊灯。 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 还有龙飞凤舞的字画。 一看就是家传承悠久的老字号饭店。 “哈哈哈……” “江总，欢迎来到港岛！” 郑嘉淳站起身，伸开双手，热情地和江浩来了一个拥抱。 “一路还顺利吧？” “谢谢郑总的招待。” 两人寒暄两句，各自落座。 服务员进来，娴熟地端上各式精美菜肴，然后快步退下。 “江总，我听说你是江州人，特意挑了一条老虎斑，尝尝看。”郑嘉淳热情招呼。 江浩扫了一眼，暗暗点头。 豉油胆蒸老虎斑、一品烩鲍片、角香煽龙虾、避风塘排骨、彩椒炒花枝仁…… 全都是经典的港岛中式菜肴。 江浩之前还猜想，对方会不会安排吃西餐？ 他虽然吃得惯西餐，但从心底说，还是更偏爱地道中餐。 郑嘉淳这人，不错！ “郑总有心了！”江浩举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郑嘉淳放下酒杯，笑着问道：“江总，第一次来港岛，不如我安排林秘书，带你去逛逛？” “好啊！” 江浩爽快道。 真是瞌睡送枕头。 就算郑嘉淳不提，江浩也准备厚颜要求。 前世，商务出差他来过几次港岛，但行程匆匆，并没有细细品味。更何况，九十年代的港岛，与前世的记忆大相径庭。 到处都是鸽子楼。 交通堵塞，人流如织！ 一个字，堵！ 远没有港片中演的那么精致！ 哪怕在后世的记忆中，依然如此。 见江浩并没有虚伪客套，郑嘉淳的笑容越加灿烂。 “江总……” “港岛，不仅是旅游胜地，也是东亚的金融中心。遍地是机会，遍地是黄金，有没有想在港岛做点投资啊？”郑嘉淳期待地看着江浩。 江浩笑了笑：“正有此意。” 郑嘉淳眼前一亮：“方便透露吗？” “听说，港股现在是牛市，遍地是钱，我也想去捡钱。”江浩想了想，忽然想起前世的炒股笑话，故意恶趣味的说道。 捡钱？ 郑嘉淳嘴角抽搐两下，勉强笑道： “江总，你真会开玩笑！” 江浩装作一本正经道： “郑总，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我麻袋都准备好了！” 郑嘉淳：“……” 麻袋捡钱？ 亏你想得出！ 第一百五十四章全仓梭哈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个身材瘦小、长相普通的年轻人，举着一台照相机，蹲在万丽酒店的走廊尽头，对着电梯口狂拍。 此刻…… 一脸笑意的郑嘉淳，正跟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年轻人走出电梯。 “奇怪？” “这个后生仔，好面生啊？” 偷拍这人，叫夏民，因为长得瘦巴巴的，大家都叫他虾米。 虾米是一名专业狗仔记者。 就职于苹果报，一家热衷搞明星花边新闻和豪门丑闻的三流报刊。 狗仔记者的记性都很好，虾米从事这个行业已经四年了，港岛的明星和富豪，甚至他们的私生子都了如指掌。 这是一个狗仔记者的基本素养。 别小看狗仔记者，虽然他们没有底薪，但他们的平均工资是新闻记者的3到4倍。每偷拍到一则猛料，提成至少几百、甚至几千块。 “这后生仔，什么来头？” “郑家大少都这么客气？” 虾米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一定有玄机！” 虾米的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做嘢！” 虾米端起摄像机，咔咔咔，闪光灯狂闪，然后追出去，对着缓缓离去的轿车又是一通狂闪。 然后，他才意犹未尽地返回酒店内，似乎肚子有点不舒服，先上个洗手间。 哗～～～ 就在他蹲厕时，似乎听到有人说笑着进来。 “我今天听到一个笑话，笑死我了。” “说说看……” “有个土包子，说港股遍地是钱，要拿着麻袋捡钱，哈哈哈……” “哪来的土鳖，不知道现在港股在高位震荡吗？我现在都不敢买……” “内地来的，还是郑家大少接待。” 郑家大少？ 内地来的？ 虾米眉头一皱。 莫非，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后生仔？ 内地来的后生仔，能够让郑家大少接待，难道是官二代、红三代？ 还有三年就回归了，来港岛投资甚至托盘的内地人络绎不绝。 虾米一脸惊喜，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这可是新闻热点啊！ 标题他都想好了。 “内地土鳖红三代，提麻袋来港捡钱……” 虾米兴奋得差点没擦屁股，提起裤子，撒丫子就冲出了厕所。 …… 翌日，交易所。 “江总，这位是汇风银行的业务经理，黎倩欣黎经理。” 林静雅指着一位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美女，朝江浩笑着介绍。 “江总你好，我们汇风银行拥有全金融牌照，无论是股票、期货，还是贵金属，我们都能提供全方位的专业服务。” “您的1000万资金，已经悉数存入新开的户头，现在就可以进行交易。” 黎倩欣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美眸中带着一丝炙热！ 1000万啊！ 这可是vip大户！ 还是一个靓仔！ 简直就是她心目中苦等二十五年的金龟婿、钻石王老五！ 黎倩欣心中越加火热，这是一个机会，要好好把握。 江浩看了看交易大厅的大显示屏，淡淡道：“现在港股这么火热，我当然炒股票了！” 黎倩欣笑盈盈道：“港股交易，可以选择购买股票、基金，或是恒指期货。鉴于您是第一次接触港股，我推荐您先选股票……” 江浩面露不屑：“炒股赚钱太慢了。” 黎倩欣愣了愣，很快恢复笑容：“那我推荐您，尝试一下期指交易，虽然风险比炒股大，但赚钱速度也快。” 江浩：“有多快？” 黎倩欣一脸自信：“恒指期货，是购买恒生指数，每手是购买50倍的恒生指数，但我们的保证金只需要10％，等于赚钱速度放大了10倍！” 江浩不屑一顾： “还是太慢了！” “我这次来港岛，是来参加郑老70大寿的，只有一周的假期。” “10倍都不够……”黎倩欣强笑道：“那你预期的目标收益，是多少？” 江浩扬起下巴：“都说港股遍地是钱，我给自己订了一个小目标，先捡一个亿吧！” 林静雅：“……” 黎倩欣：“……” 1000万？ 一周就想赚1个亿？ 傻仔，你还没睡醒吧？ 黎倩欣咳咳两声：“江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江浩翻个白眼：“你看我这表情，像开玩笑吗？” 黎倩欣勉强挤出笑容：“江总，1000万在一周赚1个亿，就算是股神，都没这个信心……” 江浩摇头，一脸认真：“我没开玩笑！现在股市这么火，你们应该可以提供融资吧？” 融资？ 呵呵～ 黎倩欣嘴角抽搐。 你小子真逗！ 一个初次接触港股的菜鸟，玩10倍的恒指期货，还敢融资？ 知道什么叫爆仓吗？ 知道每年因为融资爆仓跳楼的有多少吗？ 还以为是个金龟婿，没想到，就是一个草包富二代败家子？ 还内地新贵？ 呸！ 简直就是浪费老娘的感情！ 黎倩欣瞬间对江浩失去了热情。 屁都不懂，就想跑步进场捡钱？钱这么好捡，老娘用得着天天蹲这赔着笑脸伺候你们这帮傻叉客户吗？ 好话拦不住该死的鬼！ 想融资是吧？ 黎倩欣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我们当然可以做孖展，最高10倍，算上10％的保证金，等于是100倍杠杆。” “简单说，大盘涨1个点，您就赚1倍，大盘涨10个点，您就能实现赚1个亿的小目标了……” 黎倩欣笑眯眯说着，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戏谑：“不过，同理，大盘跌1个点，您就爆仓了！1000万全都打水漂了……” 怕了吧？ 还敢融资吗？ 谁知，江浩打个响指：“行，就这个吧！” 看了一眼对面的大显示屏，指数在12100左右波动！ “现在就帮我申请顶格融资，然后，收市前，我要全仓买入恒指期货，记住，一定要在收市前几分钟。”江浩一脸认真道。 为什么强调这个时间段？ 事实上，江浩前世对港股并没有太多记忆。 但是1月5号这一天的港股走势，他却记忆犹新。 因为外资大量涌入，传言内地托盘，恒生指数急升，短短一年，就暴涨了近1倍。 而就在1月5号，大盘摸到了12599的顶峰后，就开始崩溃了。 1月5号，是老妈的生日。 12599，差1点，就是12600。 江浩记忆犹新。 股市瞬息万变，他无法保证每一笔操作，唯有在今天周五收市前买入，待周一抛出。 但其他人不这么看。 林静雅和黎倩欣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江浩，都觉得江浩疯了。 江浩看了看懵逼的黎倩欣，一脸认真：“愣着干嘛？赶紧去办啊！别耽误我进场捡钱……” 江浩说完，看都看大盘，转身就潇洒地离开了。 他压根没留意到，大厅休息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举着一支录音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捡钱？” “死蠢，等拒扑街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狗皮膏药 虾米兴奋地收起录音笔，背上背包，兴冲冲出门上车。 一路风驰电掣。 杀回苹果报社。 “主编！主编！” “我拍到大新闻了……” 虾米重重撞开主编办公室的大门，满脸红光说道。 “什么大新闻啊？地球毁灭了？还是核弹爆炸了？别屁大点事就跑到我面前邀功……” 贾主编喝着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主编，今天我真的拍到一个劲爆的新闻，特别搞笑……”虾米一脸讨好的谄笑，“你听我说……” “搞笑？” 贾主编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你痴线啊！我们苹果报是干嘛的？我们是搞花边新闻的，不是故事会，幽默有个屁用啊？” “主编，你听我说……” 贾主播一瞪眼：“我不要听你说，我要你听我说！花边新闻、娱乐丑闻，这才是我们苹果报的宗旨，要惊爆眼球，懂不懂？” “主编，这个真的……” 贾主编怒斥道：“你翅膀硬了是吧？还敢bb是吧？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滚蛋！我告诉你，我不要什么搞笑故事，我只要豪门丑闻、明星出轨这类消息，懂？” 虾米急得脑袋都快冒烟了，大喊一声： “主编，我拍的就是豪门大少，是郑家大少，郑嘉淳的客人，看样子是从内地来的富二代……” 贾主编不急不慢地喝口茶： “哦！郑家大少的客人？就这么点新闻啊？内地富二代很稀罕吗？这两年来港岛的内地富二代还少吗？你认为这样的新闻刊登出来，会有人买咱们的报纸吗？” 虾米一脸憋笑：“主编，重点是，这个富二代是个痴线！竟然说，要拿着麻袋来港股捡钱……” “麻袋捡钱？” 贾主编眉头一挑：“这话有点意思？不过，也就有点意思！这年头，哪家豪门不出一个蠢儿子啊？不稀罕啊？” 虾米继续憋笑：“可是，这死蠢，是来给郑老贺寿，还说给自己订了一个小目标，用1000万，在一周内赚1个亿！” 噗—— 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贾主编剧烈咳嗽两声，尖叫道：“什么？” “1000万，一周就赚1个亿？是他疯了？还是你耳朵聋了？这世上哪有这么死蠢的草包？” “我可是有图有音有真相哦！” 虾米晃着一支录音笔，洋洋得意。 嘶～～～ 贾主编听完后，摘下耳机，倒吸一口凉气：“真赛雷！竟然还真有这种草包！” 虾米一脸谄笑：“主编，这草包不是要参加郑老大寿吗？咱们就将这糗事宣扬出去，到时候……” 贾主编眼前一亮：“咱们老板跟郑家结过梁子，他一定很乐意看到郑家人贺寿丢脸……” 想到这，贾主编看虾米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拍着他瘦小的肩膀道：“虾米啊！嗅觉很灵敏啊！你就是天生当狗仔的料！” “谢主编夸奖。”虾米一脸谄媚。 “哈哈哈……” 贾主编一拍桌子：“来人，赶紧召集人手，去万丽酒店，给我查那个姓江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快快快……” 一声尖叫，让平静的办公室沸腾起来。 三分钟后，几个猥琐的狗仔记者，扛着长枪短炮，钻进了大门口面包车。 轰—―― 一阵轰鸣声后，面包车风驰电掣杀向江浩入住的万丽酒店。 叮～～～ 就在此时，一楼电梯门打开。 江浩施施然走出电梯。 身后，是面容冷酷的高凛，还有一脸好奇宝宝的憨憨石磊。 虾米小眼睛一亮。 撒开脚丫子冲上去。 话筒戳了上去。 “这位先生，请等一下，我想采访……” “别烦我，我赶时间！” 江浩快步离开，眼角都没看一眼。 不过，这吓不倒狗仔记者。 虾米一点也不气馁，一个箭步，话筒又戳了上去。 “我是苹果报的记者，请问一下……” “苹果报？” 江浩脚步一顿，上下打量了虾米一眼，皱起眉头。 “就是那个行事没下限，滥用下三滥手段，疯狂偷拍明星隐私、指鹿为马、炮制大量虚假新闻的三流八卦周刊？”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在前世，苹果报，早就烂大街了。 这家媒体，为了追求惊爆眼球，无所不用其极。窃听、翻垃圾桶，甚至伪装成公务员上门调查，欺骗年迈家属，套取消息。 而刊登的图片，也不乏走光照、尸骸照、血肉模糊的照片。 甚至以金钱贿赂警方，换取机密资料。 这就是一家“毒媒”！ 江浩脚步未停，冷漠一笑：“对不起，我没兴趣。” 虾米嘴角疯狂抽搐。 三流八卦怎么了？ 偷拍爆料怎么了？ 没有我们八卦周刊，那些明星哪来的人气和曝光率？ 虾米很不服气，又堵到江浩面前。 “闪开……”二愣子石磊粗暴地一推。 瘦猴般的虾米，只觉得一股汹涌的力量传递过来。 噗通～ 虾米哒哒哒连退数步，一个踉跄狼狈地坐到地上。 虾米：“……” 气！抖！冷！ 尼玛？ 什么玩意？ 看不起我就算了，竟然还敢推我？ 就是四大天王都不敢这么耍大牌？ 小子，你死定了！ 虾米恨恨地一挥手：“跟上他！” 两个同事搀扶起他，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一路上，风驰电掣！ “靠近点！” 咔嚓～咔嚓～ 两辆面包车，一左一右，跟三明治似的，将江浩的车夹在中间。 虾米从车窗探出头，举着摄像机，几乎顶着江浩车窗，一顿疯狂输出。 咔嚓～ 咔嚓～咔嚓～ “敢轻视我们？” “我要让知道，得罪我们狗仔的下场……” 虾米看着车内的江浩，露出狞笑的笑容。 …… “这帮人，跟狗皮膏药似的。” 副驾驶座上，石磊看了一眼左右包抄的两辆面包车，小声嘟囔。 高凛冷冷道：“江总，要不要我加速甩开他们？” 江浩摇摇头：“这就是一群疯狗，你越理他越来劲。” 说完，斜睨一眼对面狞笑的虾米，江浩轻蔑一笑，缓缓收回目光，幽幽道：“总有一天，这群蚂蚱，会被秋后算账……” 第一百五十六章尴尬的郑家大少 周六一早。 一份份新鲜出炉的苹果报，摆上了港岛的各个报刊亭。 “内地神秘富少麻袋捡钱记，无畏还是无知？” 标题，延续了苹果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 瞬间就吸引了那些老顾客。 港岛的市民，工作节奏快，压力大，不太喜欢看那些严肃的国际政治新闻，反而喜欢看些八卦新闻排解压力。 随着回归倒计时，市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对内地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 一看到这个标题，立马来了兴趣。 “哈哈，有意思……” 一个上班族，坐在巴士上，摇头晃脑地读道： “苹果报独家猛料，郑家大少，密会内地神秘富少，疑似来参加郑老70大寿……” “面对郑少，对方坦言，港岛股市遍地是黄金，已准备好麻袋捡钱，是无知还是无畏？” “带着这个疑问，我报记者暗访交易所，全程录音得知，这位江少真是艺高人胆大，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嫌弃炒期指赚钱太慢……” 男子念到这，周围的人都很好奇，竖起了耳朵…… 男子面露不屑：“就在业务经理的追问下，这位江少，竟然口出狂言，说出了自己的小目标，要用1000万在一周内赚1个亿？甚至丧心病狂地撬动100倍杠杆炒期指……” 这话一出，车内直接炸锅了。 “炒期指还嫌慢？他懂股票吗？” “还想1周赚10倍？他疯了吧！” “内地人都是傻逼吗？” “这样的白痴，竟然还有资格跑来给郑老祝寿？” “祝寿？等下周爆仓，他还有脸祝寿吗？” 众人纷纷摇头，满脸轻蔑和鄙夷。 男子轻轻一笑，继续读报： “是无知，还是无畏？” “难道内地的精英阶层真的如此不堪？港岛还有未来吗？” “本报记者怀着深深地忧虑，深挖内幕，终于揭开了这位江少的神秘身份……” 众人齐齐屏住呼吸。 男子冷笑一声：“这位江少，竟然是内地声名鹊起的幸福饮料的少东家，小江厂长？” “据调查，幸福饮料从去年异军突起，凭借两款新颖的果汁饮料，以及赵亚芝的广告效应，攻城拔寨，迅速在饮料市场打开了知名度……” “而这位小江厂长，也一战成名，成为了内地年轻企业家的领军人物！” “然而，昨天他这番话，彻底暴露了他的浅薄和无知，也让我们认清了内地精英的真实水平……” “在这，本报呼吁各位市民，不要对内地这些精英再抱任何期待，港岛的命运必须掌握在……” 苹果报不愧是“毒媒”！ 嘲讽完江浩后，就笔锋一转，开始夹带私货，挑起民众情绪，煽动对立…… 果然，淳朴的民众脸色大变，开始破口大骂： “我呸！这种辣鸡，也是领军人物？” “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连我儿子都不如！” “我很期待，下周开盘他爆仓的表情……” “哈哈哈，一定是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滚回内地吧？” 很快，这则猛料席卷港岛。 成为全港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而那些内地来的商务人士和记者，也被殃及池鱼，收获了无数嘲讽和白眼。 偶尔一些了解江浩背景发表支持的论调，也很快被无数嘲讽淹没。 …… 郑家别墅。 周六晚上。 郑家人都围坐餐桌。 “啪！” 坐在上位的郑老，将一份苹果报重重拍在桌上，面无表情。 众人浑身一颤。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郑嘉淳坐在左侧，低着头，目光躲闪，心虚地不敢直视老爷子。 “爹哋，八卦周刊都喜欢捕风捉影，马上就是您的70大寿，别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影响您的好心情。” 坐在右首的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擦了擦嘴，风轻云淡说道。 这青年是郑老的第二个儿子，郑佳明。 因为是小儿子，深受郑老的溺爱，跟郑嘉淳比起来，少了一丝威严，多了一丝帅气和不羁。 郑佳明拿起报纸，随意浏览一眼，轻轻一笑：“不过是一个外人，苹果报老板就是想借机敢给您泼脏水、想恶心您！” 郑老脸色微微缓和。 “不过……” 郑佳明话锋一转，一脸玩味地看着郑嘉淳：“大哥，不是我说你，咱们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能参加爹哋70大寿的都是名流豪门，你竟然会邀请这种无知肤浅的暴发户？” 郑嘉淳弱弱地辩解：“爹哋，这小江总年纪不大，投资眼光却很卓越，当初在中海，他一眼就看穿了咱们囤地的烟幕弹……” “哈哈哈……” 郑佳明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戏谑： “大哥，你确定是他看穿的？不是你手下人说漏了嘴？” 郑嘉淳一瞪眼：“老二，你别在爹哋面前搬弄是非……” 郑佳明摊摊手，一脸无辜道：“大哥，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董事会怎么看？股东们怎么看？” “你可是大世界的总经理。” “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集团，代表着郑家。” 郑佳明越说，脸上的戏谑越浓。 “你举荐的人，竟然如此无知，闹出天大的笑话，别人会怎么看你？” “他们会觉得，大哥你眼光不行，接着，会质疑你执掌集团的能力，毕竟……去年集团业绩雪崩，许多股东可是颇有微词！” 听到最后，郑嘉淳脸色变得很难看。 董事会上，股东们若不是看在郑老的面子，恐怕真的会发起弹劾！ 股东蠢蠢欲动。 弟弟虎视眈眈。 郑嘉淳感觉自己这个座位就是一个火山口，随时会炸飞自己。 原本还想帮江浩说两句好话，此刻却退缩了，任由郑佳明阴阳怪气道： “现在，很多人都等下周看笑话……” “爹哋，我建议……与其在寿宴上难堪，不如现在让大哥出面，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出席下周六的寿宴了……” 郑嘉淳脸黑如炭。 江浩是自己主动邀请来港岛的。 老二的建议，无异于让他自抽嘴巴。 郑嘉淳脸色很难看，他看向郑老，不甘心地说道：“爹哋，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郑老面无表情地擦擦嘴，淡淡道：“尊重不是靠别人施舍的！商场如战场，这小江总到底是过江龙还是过江虫，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爹哋英明！” 郑佳明冲郑嘉淳挑衅一笑。 谁也没料到，江浩的一句玩笑话，在苹果报的煽风点火下，越演越烈，很快就闹得满城风雨…… 众人都翘首以盼！ 等着下周看某个内地人的笑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正牌股神登场 汇风交易大厅。 “快快快，赶紧架好摄像机！” “抓紧时间，马上就要开市了。” 无数记者、摄像师在交易大厅抢占有利位置。 气氛异常火爆。 “还有一个小时开市了。” “你们猜，那草包还敢不敢来？” “我要是他，早就灰头土脸地溜回内地了！” 许多港岛八卦记者一脸戏谑，齐齐调侃。 而一些内地记者则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听着港岛的记者阴阳怪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憋屈！ “齐先生，这边请。”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噪杂的声音，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打着金色领带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众星捧月下，气宇轩昂地踏入大厅。 “这人是谁啊？排场很大！”有内地记者纳闷问道。 “你不看电视的话，这是齐道明，米国哈弗mba，曾担任高盛投资vc，现在翡翠台做财经栏目特约专家，经常点评股市财经，在港岛人气很旺，人送外号【股神】！” 一帮内地记者一听，肃然起敬。 见内地同行齐齐变色，港岛记者也很得意，纷纷打趣挖苦： “齐股神是真材实料，不像你们那个小江总……” “齐股神主持财经栏目，多次精准预测股市走势；你们那个小江总，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赚了一次。” “说实话，他给齐股神提鞋都不配！” 那帮港岛记者哈哈大笑。 内地记者全都一言不发，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下去。 太踏马丢人了！ 就在众人挖苦时，港岛财经栏目收视率第一的翡翠台，也已经调试好了设备。 一名妆容精致，声音甜美的主持人，站在镜头前咳咳两声：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孙晓月。” “港岛股市，从年初开始踏入牛市，吸引了无数的外地投资者跑步进场，同时也吸引了一些盲目的投资小白进场捡钱……” “前两天，苹果报揭露的内地富二代提麻袋捡钱的笑话，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今天，栏目组请来了港岛最负盛名的投资专家，齐道明齐先生来到节目现场，给我们分析一下。” “齐先生，你好！” 镜头转向齐道明。 “主持人好，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齐道明微微一笑，风度翩翩。 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 稍纵即逝。 主持人开始提问：“齐股神，对于前两天的内地富二代提麻袋捡钱，周赚十倍的笑话，您怎么看？” “我当然是全程笑着看！” 齐道明撇撇嘴，面露不屑。 他原本就是一个恃才傲物、盛气凌人的人，只不过上了电视才稍稍收敛。 完美的学历！ 漂亮的履历！ 还有不俗的谈吐…… 这一切，都让齐道明内心充满了优越感。 听到主持人提到内地来的土包子，更是骄傲地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冷笑道： “恕我直言……”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内地的天之骄子，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崩溃！” 齐道明轻蔑一笑，开启挖苦模式： “任何一个理智的投资者，在投资期货期指时，都会知道一个常识……” “就是无论你做多做空，都要选择合适的融资比例，设定好止盈止损的比例，学会管控风险……” 主持人笑问：“据我所知，这位内地来的小江总，只是交代收盘买入，并没有设定止盈止损位，这会产生什么后果？” 齐道明面露不屑：“目前港股在高位，每天的上下波动经常会有2—3个点，没有止盈止损位，轻易就会爆仓，血本无归！” “在我看来，这位小江总，智商堪忧！” “上周股市大涨了6个点，今天很可能会震荡回调……” 主持人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 齐道明轻蔑一笑：“十有九八，这位小江总今天就会爆仓！” “爆仓！” 主持人夸张地尖叫一声：“那他不是血本无归？” 齐道明呵呵一笑：“听说他还要参加周末郑老的寿宴，我很担心，他能不能凑够钱买一份像样的贺礼？” 这话刚落，一阵爆笑声在大厅内响彻。 主持人故作惋惜道：“希望这位小江总有看到齐股神的点评，能悬崖勒马，不要输得一败涂地！” 齐道明轻蔑一笑：“没用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白痴！” 说着，齐道明看了一眼手腕的江诗丹顿，冷笑道：“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市，这位小江总恐怕还在做周赚十倍的黄粱美梦！” 主持人也看了一眼大厅门口，遗憾道：“看来，这位小江总恐怕是没机会参加郑老的70大寿了！” 哗～～～ 大厅门口忽然一片哗然。 众人寻声望去。 只见门口众人如潮水般分开，一位脸庞冷峻，身姿挺拔的男子，大步朝大厅内走来。 “这就是那位小江总吗？” “不是说，那位小江总不到二十岁吗？这位看着可不像？” 就在众人心中纳闷时，业务经理黎倩欣快步迎上前，礼貌地微微鞠躬，随后，诧异问道：“你是江总的保镖，高先生吧？江总今天没过来吗？” 唉～～ 听到此人是保镖，众人齐齐叹息。 一脸惋惜。 惋惜，看不到精彩的笑话了。 主持人也故作摇头：“真不知道，这位小江总，是心大？还是无知？” 齐道明一脸鄙夷：“我若是他，闹得满城风雨，早就没脸待下去了，还不如收拾行李，滚回内地……” 众人一片哄笑。 面对众人的嘲讽，高凛面不改色，语气冰冷道：“江总说了，他为人低调，不像某些小人，喜欢出风头，炒股这么简单的小事，交给我这个保镖就行了……” 说完，高凛冷冷地斜了众人一圈。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众多媒体记者脸上。 现场瞬间炸锅了。 “哼！” 齐道明脸拉了下来，冷笑道：“一个内地来的土包子，井底之蛙，还敢大言不惭？我齐某人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投资的真谛？” 港岛的记者们也摩拳擦掌，举起摄像机，对准高凛，准备记录他出糗的那一幕。 这一刻，所有人都一脸愤慨和冷笑，甚至有人高喊让“高凛”滚出去。 就在众人等着看笑话时，高凛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黎倩欣，冷冷道： “江总交代，请按这条件操作……” 嘶～～～ 黎倩欣一看，深吸一口凉气。 “你确定，要这样操作？” 众人一听，顿时都充满了好奇…… 第一百五十八章算劈叉了？ “那纸条上写着什么？” “能让黎经理大吃一惊，多半又是什么奇葩指令吧？” 有好事者围上前偷看。 “期指做多，到12590位置止盈！” “反手做空，周五清仓！” 有眼尖的扬声念道。 这话一出，如同在平静地湖面投下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众人立马炸开了锅。 “12590，那不是还要涨3个点？” “反手做空？他还有机会吗？恐怕开盘就爆仓了吧？” “那草包，竟然学诸葛亮，留什么锦囊妙计，笑死我了。” 听到这个指令，周围再次爆出一阵嘲讽笑声。 黎倩欣皱眉：“高先生，你确定江总是这样交代的。” 高凛平静点头：“对。” 黎倩欣无奈摇头，收好纸条，返回交易柜台。 留下高凛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交易大厅中心，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 此时…… 翡翠台的镜头切回到主持人身上。 主持人一脸憋笑：“各位观众朋友，相信大家已经看到这令人捧腹的一幕，对于这个奇葩操作，我们请齐股神来做个点评。” 镜头切换。 齐道明一脸鄙夷： “竟然让保镖来送操盘指令？” “原本我以为这人智商有问题，没想到，人品也如此不堪！” “面对一些冷嘲热讽，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这样的人，竟然是一家大企业的掌舵人？” 说到这，齐道明忽然加重语气： “倘若，幸福饮料饮料在港岛上市，我会毫不犹豫地全仓做空！” 主持人深以为然地点头，继续问： “齐股神，咱们暂时不评论他的人品，还是请您来分析一下他的操盘策略吧？您认为，今天大盘会涨到12590点吗？” 齐道明大喝：“那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今天若是能涨到12590点，我就当着观众朋友的面，吞了这台显示器！” 12200点，涨到12590？ 简单说，就是涨3.2个点？ 上周才涨了6个点，这怎么可能？ 齐道明一脸自信。 语气笃定。 主持人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又过了两分钟。 主持人微笑：“还有6分钟就开盘了，那请您帮我们分析一下，今天的大盘走势？” 齐道明一脸自信：“上周五集合收盘，资金大幅流出，而且米国周五收跌，我认为，今天大盘集合竞价，会低开0.5个点到1个点！” 话音刚落，大盘开始5分钟前的集合竞价。 唰唰唰～～～ 一排排数字，在led大屏上跳跃。 恒生指数，定格在12127。 比周五的12200，收跌0.6％！ “大盘低开0.6点！” “股神，牛逼！” 交易大厅爆出一阵称赞声。 众人看齐道明的眼神，充满了钦佩和狂热。 主持人一脸佩服：“股神威武！” “不过是小儿科，不值一提！”齐道明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风轻云淡地说道。 主持人：“……” 这个齐道明，确实有两把刷子！ 就是太喜欢装逼了！ 明明沾沾自喜，非要装出一副投行精英的派头。 主持人收敛思绪，继续问道：“齐股神，那接下来的走势，会不会逆势上扬、打爆空头？” 齐道明奇怪地道：“你觉得会逆势上扬吗？” 主持人咳咳，尴尬的道：“那个小江总，不是说大盘会涨到12590点吗？” 齐道明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今天大盘只会一路震荡阴跌，等待他的命运，就是爆仓！” 话音刚落。 大盘开市了。 12127…… 12138…… 12146…… 指数开始缓缓爬升。 这一下。 空气有点凝固…… 齐道明被打的猝不及防。 “呵呵……” 齐道明干笑两声： “这是开盘余波，很快就会调头……” 主持人朝镜头微微点头。 很快，指数又涨回12200点。 齐道明有点坐不住了。 “这个震荡……应该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齐道明努力组织语言。 主持人也脸色有点尴尬，点头道：“或许……吧？” 话音刚落，指数像是踩下油门的法拉利，一路狂飙。 12300！ 12400！ 12500！ 主持人话筒都快握不住了。 指数依旧蹭蹭蹭往上涨！ 一时间，齐道明呆若木鸡。 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大显示屏。 那刺眼的数字，仿佛一根无形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齐道明脸上。 尼玛！ 脸好痛啊！ 齐道明嘴角疯狂抽搐。 这不对啊！ 老子……怎么会算劈叉呢？ 大厅内，忽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气氛。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向柜台的黎倩欣。 准确说，是看向江浩的那张纸条。 “不会……真的要涨到12590点吧？” “应该没那么邪门吧？” “巧合，一定是巧合！” 那群抢新闻的港岛记者，面面相觑，一脸难以置信。 不过，内地来的媒体记者，个个意气风发，扬眉吐气。 之前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都一扫而空。 “刚才谁说小江总是草包的？”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哈哈哈，爽！” “都快涨了3个点，马上就要到12590点了！” “那齐股神呢？怎么不发表意见了？刚才哔哔哔的，不是很能吹吗？” 齐道明听着众人的冷嘲热讽，老脸发烫，但当着电视机观众的面，他不能认怂！ 否则，经营了数年的大好形象，就轰然崩塌了。 齐道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收敛思绪。 他硬着头皮道： “今天大盘的走势，有点诡异，涨势如虹，看来，今天又是一根大阳线。” 话音刚落。 大盘冲上了12590。 一直抬头盯着屏幕的高凛，大步走到柜台面前，冲黎倩欣道：“请按江总指示！” 黎倩欣不敢怠慢。 噼里啪啦～ 飞速敲下卖出指令。 接着，又全仓做空！ 看到这一幕，主持人皱眉道：“齐股神，你刚才说，今天股市涨势如虹，那此时做空，岂不是很危险？” 全仓做空？ 简直找死！ 齐道明心中冷笑，仿佛看到了挽回颜面的机会。 他面露不屑：“今天正流入资金超过30亿，大盘气势如虹，股民情绪高涨，一定是光头大阳线！” “那姓江的，不懂见好就收！” “等待他，必定是爆仓、血本无归！” 齐道明一脸信誓旦旦。 主持人点头：“言之有理！” 话音刚落。 唰唰唰！ 指数不争气地往下掉！ 仿佛专门跟他作对似的。 掉的跟雪崩似的！ 这一刻，齐道明脸都绿了！ 尼玛！ 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有钱就能获得尊重 一上午…… 齐道明如坐针毡。 指数跟吃了泻药似的，一泻千里。 蹭蹭蹭…… 不停的往下掉。 翡翠台的主持人也傻眼了。 原本以为抓住热点，开启打脸模式，没想到，竟然成了大型翻车现场…… “各位观众朋友们，今天的节目就到此结束……”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收市，齐道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抱起资料，狼狈地拔腿就跑。 但，吃瓜群众却不干了。 “齐股神，别急着走啊？” “你之前打赌，不是说大盘涨到12590点，你就当场吃掉一台显示器吗？” “做人，要言而有信啊？” “全港的股民都在看着呢？你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一群内地记者有意无意地堵在大厅门口，挖苦打趣道。 “咳咳……” 齐道明尴尬地咳咳两声，脸红的就像猴子屁股似的，烫的厉害，仿佛用手擦一下都能擦出血来。 曾经的那份自信，在众人的冷嘲热讽下轰然崩塌。 他知道，今日之后，他再也无法淡然自若在出现在电视机面前了。 而齐股神，也是众人口中的一个笑料。 一想到这，一股熊熊怒火从心底涌出。 都怪那个内地来的土包子！ 齐道明咬牙切齿，心中大骂。 想到未来前途黯淡，齐道明怒火中烧，勃然大怒，心中再无顾忌，撕下平日风度翩翩的外衣，粗暴地推开人群，大骂道： “让开……” “笑什么笑，笑你老母啊！” “谁踏马炒股没失手过啊！” 一连串污言秽语，让围观群众惊呆了。 那些先前吹嘘股神的港岛记者目瞪口呆，一脸羞愧，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内地媒体的玩味笑容。 齐道明的狼狈离开，不是结束。 记者们仍聚集在大厅，翘首望着恒生指数。 叮～～～ 随着下午四点收市的钟声响起。 恒生指数，定格在12201.1。 静！ 一片死寂！ 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数字，脑海中却都在回忆江浩的那张纸条。 今天开盘，从12200冲到12599，然后又跌回到12201。 可以说，江浩几乎踩对了每一步节奏。 嘶～～～ 众人齐齐深吸一口气。 “大盘最高点12599，小江总盲猜12590？这是巧合，还是预言？” “神操作！奇迹！” “这踏马才是真正的股神！” “以后谁要是骂他草包，老子第一个扇他耳光！” 就在众人一脸震撼时，黎倩欣快步地走到高凛面前，毕恭毕敬汇报道： “高先生，江总的1000万本金，截止到收市为止是6218万。” 6218万？ 轰—— 在场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6218万？我耳朵没听错吧？” “一天就赚了5倍多？会不会算错了？” “错什么？那是江股神艺高人胆大，10％的保证金，加上顶格融资，只要赚一个点就等于赚一杯本金，类似炒外汇100倍杠杆……” 许多股民直感觉头皮发麻。 那些港岛媒体也个个瞠目结舌。 只有内地记者扬眉吐气，哈哈大笑。只觉得这两天受到的嘲讽和闷气，此刻全都一扫而空。 爽！ “是谁说江总是白日做梦，痴人说梦话？” “一周赚1亿的小目标很难吗？” “江总还是太谦虚了，我看哪用一周？两天足以！” 几个内地记者兴奋地直喷唾沫星子。 此时…… 黎倩欣迟疑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江总仍然继续做空吗？” 周围路人纷纷竖起耳朵。 高凛冷冰冰的道：“江总说了，周末清仓。” 嘶～～ 众人又是深吸一口气。 周末清仓？ 那就是继续看空？ 许多股民心中默默地记下这句话。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嘲讽江浩，反而将他的话视为圣旨！ 很快，“江股神”持续看空一周的消息，就像插上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港岛，引起无数股民的躁动。 江浩没想到，自己这只蝴蝶，轻轻一扇翅膀，竟然给港岛股市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日，开盘涌现海量卖单。 股市重挫！ 全港震撼！ 江股神看空的传闻，如同一盆冰水，让一年暴涨150％的燥热港股市场彻底冷静下来！ …… 而此刻…… 面容冷酷地高凛，默默地退出了交易大厅，上了车。 半小时后，回到了万丽酒店。 “回来了？” 江浩披着浴袍，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风尘仆仆地高凛。 高凛一五一十地汇报。 江浩静静地听着。 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旁边侍立的石磊却听得一惊一乍，大呼小叫。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石磊开门。 一名男服务生，推着餐车，缓缓进入。 “江先生，这是您的客房点餐，请慢用！” 服务生揭开盖子，露出几道菜品。 然后挺直腰板。 目光恭敬，语气谦卑地说道。 石磊：“……” 直接懵逼了。 今天，见外面一堆狗仔记者，江总心中不爽，不想抛头露面，于是让他叫了客房点餐。 他还记得…… 点早餐后，快一个小时才慢吞吞上餐。 当时，也是这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冷着脸，好像江总欠了他一百万似的，说话也是阴阳怪气！ 现在，却恭敬地像孙子！ 怎么肥四？ 石磊皱起眉头，想不通。 “咦，我这细蓉面，应该没有加鸡蛋吧？” 忽然，江浩看到，细蓉面上，卧着一个煎鸡蛋。 “心形”鸡蛋！ 外形很漂亮、赏心悦目！ 令他食欲大增！ 服务生微微鞠躬，一脸虔诚道： “江总，今天的早餐让您久等了，这是我们经理特别嘱咐厨房做的，还有一支红酒，聊表心意！” 说完，服务生毕恭毕敬地一行礼，就识趣地退出了客房。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石磊反应迟钝，一脸懵逼：“这酒店搞毛啊？早上一副死人脸，晚上搞得跟拜佛似的，有病吧？” 江浩轻轻一笑。 酒店这帮人，也是狗眼看人低。 早上还以为自己是草包、败家子，一脸鄙视；结果听到自己股市大杀四方的消息，又一脸狗腿样！ 果然，世态炎凉！ 有钱就是获得尊重！ 第一百六十章多亏了江老弟啊！ 明仁医院。 vip病房。 “哎～～～” “冲动是魔鬼啊！” 郑嘉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翻来覆去，嘴里还唉声叹气、哼哼唧唧。 一脸懊恼！ 今天是周一。 按理说，他该出现在集团，主持例会、巡视各部门。 可是会开到一半，他就没脸待下去了。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 一张张似笑非笑地表情！ 一个个玩味地笑脸！ 一句句虚伪的安慰话！ 都让他觉得倍感煎熬！ 他心如明镜…… 知道大家都在看他笑话，笑话他识人不明，眼光差劲！ 竟然找了一个草包富二代来给自家贺寿！ 这哪是贺寿啊？ 根本是给自家老爷子脸上抹黑！ 那个阴险老二，更是在公司散播谣言，说自己是因忌惮老爷子收回董事会的权力，故意找人来气他的…… 一气之下，郑嘉淳干脆借口肚子疼，躲进了郑家的私人医院。 眼不见心不烦！ 他甚至连电视新闻都没看，害怕江浩亏的血本无归，也害怕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八卦新闻中，成为众人的笑料。 哒哒哒！ “谁啊？” 郑嘉淳正心烦了，没好气吼道。 嘎吱～～～ 秘书林静雅推开房门，满面春风，迈着优雅地猫步走了进来。 “郑总，今晚的家宴您参加吗？”林静雅笑盈盈问道。 郑嘉淳没好气道：“没看见我肚子不舒服吗？吃什么家宴？气都气饱了，我吃得下吗？” 他早年留学海外。 回国过，又打理集团生意，忙得不可开交。 不像老二，天天陪着老爷子，深得老爷子欢心。 郑嘉淳心中忧虑，于是无论再忙，每周都会抽几天陪老爷子用晚餐。 但今天，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老二一定会抓住他的痛脚，拿着今天的股市笑料，在老爷子面前抹黑自己，肆意泼脏水！ 林静雅莞尔一笑，也不说话，而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郑嘉淳猛地起身，一脸怒容道：“没看见我生病了吗？我需要安静！给我关掉！” “郑总，您别生气！” 林静雅抿嘴一笑：“我相信，您看完这个新闻后，一定会药到病除，神清气爽……” 说着，她不再理会郑嘉淳难看的脸色，将画面切换到翡翠台。 “接下来，是财经新闻！” “上周，麻袋捡钱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 “事件中的主角，幸福饮料的江总，也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料。而郑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在万众瞩目下，今天股市开盘……”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恒生指数并没有按照众多财经大咖预料的一样，震荡回调，而是低开后强势上攻，一度站上了12599点历史最高位！” “而麻袋捡钱的主角，众人口中的草包富二代，幸福饮料的江总，逆风翻盘，凭借着一张神预言纸条，在12590点止盈，然后反手做空……” “截止收市，这位股市点金胜手，在短短一天内，就赚到了5倍多的利润，以5200万的暴利，彻底粉碎了所有流言蜚语！” “而这位江总，也一战封神。” “晋升港岛【第一股神】！” …… “股……股神？” 郑嘉淳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电视画面。 这么说？ 江总没亏？反而赚翻了？ 我郑某人没有看走眼？ 短暂思索后，郑嘉淳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哈哈哈……” 郑嘉淳跳下病床，疯狂大笑。 这一刻，他就像久病初愈的病人，仿佛挪走了压在心头的巨石，浑身舒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一股愉悦在胸口蔓延。 “哈哈哈……痛快！” “一帮傻逼，阴阳怪气地挤兑老子，现在被打脸了吧？傻眼了吧？脸痛不痛？” 心中那个得意啊！ 这一刻，郑嘉淳头也不疼了，肚子也舒泰了，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林静雅见状，莞尔一笑：“郑总，那今天的家宴，您还参加吗？” “参加，当然参加！” 郑嘉淳收敛笑意，一脸沉痛：“老爷子年纪大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得多抽点时间陪陪他，敬敬孝心！” 林静雅抿嘴偷笑：“我马上安排。” 郑嘉淳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马上出院！” 出院。 上车。 半小时后，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浅水湾1012号郑家别墅。 一进门。 直奔餐厅。 只见郑家人，全都坐在餐桌前。 “回来了？” 郑老坐在主位，斜了一眼郑嘉淳，和颜悦色地说道：“赶紧洗手吧！今天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咕噜肉，待会好好尝尝！” 郑嘉淳脚步一顿！ 什么情况？ 平时一脸严肃、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老爷子，竟然对自己这么客气？还让厨房安排了自己最爱吃的菜？ 郑嘉淳激动的满面红光。 匆匆洗手。 赶紧落座。 一落座，就看到对面老二郑佳明板着脸，一言不发。 哈哈！ 老二啊老二！ 你平时不是口若悬河吗？ 不是嘴上抹蜜，哄的老爷子很开心吗？ 今天怎么板着一张扑克脸？ 郑嘉淳看到老二臭臭的脸，心中扬眉吐气，爽得不行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 “老二啊！今天的财经新闻你看了吗？” 这话一出，饭桌上愈发安静。 针落可闻！ 郑佳明的脸色越加难看。 郑嘉淳心中冷笑，慢条斯理地说： “今天股市先涨后跌，出人意料！” “老二，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幸福饮料的江总吗？就是你说的那个会让郑家蒙羞的人……” “今天新闻说，那江总一天就赚了5000万！” “啧啧啧……”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郑嘉淳越说越来劲。 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郑佳明的脸色越来越黑。 “老二，这一次你似乎看走眼了？” 看似随意地一句话，撩的郑佳明满头黑线，重重一哼，还没开口，就看到郑老淡淡地瞪了他一眼： “老大说的对。” “郑家也算豪门，你们两兄弟，日后都要独当一面，做老板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看人！” 郑老目光欣赏地看了看郑嘉淳： “这一次，老大做的不错！” 郑嘉淳顿时激动的差点尿了。 老爷子竟然夸我了？ 这可是出任总经理后的头一遭？ 郑嘉淳有点受宠若惊！ 多亏了江老弟啊！ 才能让自己在老二面前扳回一局…… 第一百六十一章镇店之宝 一转眼，就到了周五。 在郑家的干预下，酒店门口的狗仔队终于撤走了。 江浩终于松了一口气。 吃完晚饭，江浩顺着酒店门口的马路闲逛，忽然看到对面有一家“周小福”旗舰店。 “我去里面逛逛！” 江浩对两个保镖吩咐一句，慢悠悠踱步走进了店内。 “欢迎光临！” 一进门，店内数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妙龄美女，面露职业微笑，齐齐娇声道。 江浩走到正面的柜台，扫了一眼，全都是戒指类，不由微微皱眉，轻声道： “我想……看看项链！” 这话一出，对面那位妆容精致的女店员，笑容微微一僵，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淡，操着一口生硬蹩脚的普通话：“这边请！” 江浩一愣。 看了眼对面女店员的胸牌，杨珍妮！ 再顺着杨珍妮的冷淡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普通的衬衣西裤，很快回味过来。 他不禁哑然失笑。 很明显，自己在对方眼中，属于那种没有购买力的内地客。 “这边，都是项链。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店员杨珍妮指着右边一个柜台，笑容冷淡道。 面对女店员的冷淡，江浩并不在意，两世为人，见惯人情冷暖，这点气度还是有的，更不会搞小说中都市装逼的套路，去羞辱一个看人下菜的小店员。 江浩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嗯，品种齐全，花式繁多，周小福不愧是港岛金银首饰的翘首。” 江浩扫了一眼玻璃柜陈列的项链，满意地点点头。 “这位先生，方便说下，您买项链是送给女朋友吗？” “预算是多少？” “是想做定情信物吗？” 杨珍妮见江浩看得很认真，猜测应该是有强烈的购买意愿，脸色变得柔和少许。 语气也热情了一些。 在她眼中，那些内地客扣扣索索，小家子气，可蚊子腿也是肉啊！这个时间点店里苍蝇都没两只，能逮一只是一只。 “还有没有……好一点的？” 看了半晌后，江浩微微皱眉。 春节农历初四，就是老妈的生日。 前世的江家，穷困潦倒，老妈郁郁而终，江浩浑浑噩噩，到死都没送老妈一次生日礼物。 引以为憾！ 这是他心中的痛。 这一世，他想弥补。 这话一出，杨珍妮俏脸拉了下来。 这个内地客，挑三拣四。 老娘好心给他推荐了几条物美价廉的，还嫌弃？ 还想要好一点的？ 你有钱吗？ 杨珍妮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热情地语气也变得生硬：“想要好点的？有呀，这边……” 杨珍妮性感的烈焰红唇勾出一抹戏谑，扭着水蛇腰，走到里边一个专柜。 “这位先生，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的？”杨珍妮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心中却冷笑连连。 你不是想要好的吗？ 这个专柜，装的都是镇店之宝！ 起步价至少50万！ 杨珍妮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遇到挑剔又抠门的客人，她都会故意带到这个柜台，让对方知难而退。 这是她的杀手锏。 每次，杨珍妮都很享受客人那种瞠目结舌、手足无措的样子。 然而…… 这一次，她失望了。 对面的年轻人，似乎没留意到价目表，反而眼前一亮，指着一款项链道：“这款，麻烦拿给我看看！” 杨珍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浩：“这位先生，这款项链，价值180万，你确定要看吗？” 江浩点头：“我先看看！” 痴线！ 杨珍妮翻了个白眼。 没钱你看个毛线啊！ 浪费老娘的时间！ 杨珍妮心中很不耐烦，朝后面柜台一招手。 “珍姐！” 一个二十岁左右脸上带着一丝青涩的女孩跑过来，面露尊敬，向女人点头：“珍姐，你找我？” “小丽，你来接待。” 珍姐冷淡地说了一句，就走到隔壁柜台，从下面摸出一支指甲油，慢条斯理地涂了起来。 “好的。” 小丽恭敬点头。 珍姐叫杨珍，是她的上级。 势利眼，眼光毒辣，比筛子还厉害。进门的客人都被她那势利眼先筛一遍，油水大的都吃的渣都不剩，只有看不上眼的，才会嫌弃地丢给自己。 “先生，您好！” 小丽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语气很热情。 江浩微微一笑：“麻烦拿这款给我看看。” 小丽顺着江浩的手指望去，那是一款造型独特的四叶草项链。 “先生，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三个月前刚刚推出的四叶草之恋。” “整片四叶草，由168颗钻石镶嵌而成，每片叶瓣上，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只要佩戴上它，相信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 小丽滔滔不绝地说着。 忽然，她醒悟过来，偷偷看了看隔壁漫不经心涂指甲油的珍姐，压低声音道： “这款项链，高达180万，是店里摆在这吸引顾客的……不如让我给你推荐几款物美价廉的项链吧？包你女朋友喜欢哦！” “先让我看看吧！” 江浩笑了笑。 语气很轻，但态度很坚定。 说实话，看到这款幸运四叶草项链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 “那你小心点，千万别乱摸啊！”小丽好心提醒。 说着，从柜台端出了项链盒。 熠熠生辉的钻石。 如众星捧月般，衬托着五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 瞬间勾起了江浩的回忆。 只一眼，就让江浩陷入了沉思。 脑海中冉冉浮现一副前世的画面。 “江浩，你知道四叶草吗？” “四叶草又名幸运草。” “普通的只有三片，分别代表着希望、信心、爱情。” “但是，十万株之中，你可能找到一株是四叶草。因为稀有，才愈发珍贵。” “找到了四叶草，就是找到了幸运和幸福……” 前世，唐棠站在中海的一家珠宝柜台前，指着一款一模一样的四叶草项链，叽叽喳喳，手舞足蹈。 可惜…… 江浩囊中羞涩。 只能年少轻狂地拍着胸口，等赚钱了一定给她买条最贵最好的。 这一等…… 就是一辈子！ “没想到，我们又再见面了！” 江浩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的心如刀绞，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揪住，钻心的痛。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遗憾、惆怅，还有无尽的后悔…… 江浩深吸一口气，指着项链道： “给我包起来！” “哈……”小丽没有反应过来。 “给我包起来！”江浩加重语气。 …… 这话一出，整个店内都安静下来。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你朋友真大方 嘶～～ 刚参加工作才半年的年轻小丽，瞪大眼睛，猛地深吸一口气，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浩： “先生，你确定？” 江浩敲了敲玻璃柜，淡然从容道： “180万对吧？” “我全款！” “全，全款……”小丽目瞪口呆，察觉出江浩不是开玩笑后，她感觉浑身发软，小腿肚子都开始打摆子。 一张可爱的小圆脸，更是红得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赶紧安排吧！” 江浩强忍笑意，催促道。 小丽终于回味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向收银台。 看着她那笨拙又惊慌失措的样子，江浩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他开始喜欢金钱的魅力了。 …… 轰—— 当小丽跟收银台比划完后，整个店面都炸锅了。 整个店面的导购员，都知道专柜都有几件镇店之宝，但谁也没奢望过，自己能推销出去。 一万个顾客，9999个都没那经济实力。 剩下的那个，不是由总店接待的尊贵vip，就是打劫金店的劫匪。 杨珍妮也听说了。 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反而袖手旁观，一脸冷笑地看着小丽忙前忙后。 她干导购好几年，一双势利眼早就练成了火眼金睛，只需扫一眼，从对方的举手投足、穿着打扮，就能猜出客人的经济实力。 这条180万的幸运四叶草项链，在店里摆了三个月，看的人多，问的人少，绝大部分，仅仅看一眼就倒吸凉气。 在她看来，江浩的穿着打扮，撑死能买条1万块的廉价项链。 180万？ 呵呵，等着看好戏吧！ 杨珍妮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时，店长也惊动了，快步走到江浩面前，尊敬又不失优雅地鞠一躬，随后问道： “这位先生，这款幸运四叶草项链，价值180万，请问您选择哪种付款方式？” 江浩一怔。 付款？ 方式？ 糟糕，自己竟然忘了这一茬！ 江浩哭笑不得…… 今天下午四点收市，黎倩欣按照他的吩咐，全数清仓。 由于【江股神】的做空传闻加持，大盘比前世多跌了5个点，而他的证券账户资金，也暴增到1.5个亿。 但是…… 这钱，全踏马在证券账户！ 收市后，证券账户的资金，是无法转到银行账户的。 江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先出去给银行打个电话。” 这话一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靠！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耍猴儿？ 众人全都一脸轻蔑。 小丽也有些失落。 一旁冷眼旁观的杨珍妮，噗呲一声，忍不住笑了。 不过，那店长见惯风浪，颇有涵养，先瞪了一眼杨珍妮，然后处变不惊地笑了笑：“没关系，您先打电话，我们正好抽时间将项链打包……” 杨珍妮也不擦指甲油了。 靠在柜台边，一脸冷笑地看着江浩走到门口，阴阳怪气道： “小丽啊，你就别忙活了。” “听姐姐一句话，这人出了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种心理扭曲的人，姐姐见多了！明明买不起，还装腔作势扮大款！白白折腾我们，就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心理！” 小丽眼神变得黯淡。 但没说什么，心中还是存了一丝期盼。 在众人鄙视的眼神中，江浩走到门口，一招手，走来两个壮汉。 然后，从对方手中接过一部大哥大，打起了电话：“喂，黎经理？是这样的……能不能安排将我账户的资金转到银行户头……必须等到开市？” 原本，见江浩拿出大哥大，众人还有点期盼，但一通电话后，众人纷纷摇头。 杨珍妮脸上的嘲讽更浓了。 站在门口的江浩微微皱眉，脸色一沉，正想呵斥两句时。 手中的大哥大响起。 江浩看是个陌生号码，眉头一皱。 “喂？” “林秘书啊？” 江浩这才想起，今晚郑老大寿，郑嘉淳特意嘱咐让林秘书来接自己，原本看时间还早，江浩就随意逛了逛，在这一耽搁，差点忘了。 “江总？我到了万丽酒店门口，您目前在哪？我过来接您！” 电话里传来一阵恭敬的声音。 自从江浩铁口直断，一炮而红后，林静雅就感受到郑总对这位小江总的尊敬和器重。 她不敢有半分怠慢！ “啊，我没在万丽酒店。”江浩走出店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我在佐敦道138号，有家周小福……” “您去周小福了？”电话那头颇为好奇。 江浩坦然道：“嗯，本来想买条项链的，结果，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方便跟我说吗？” 江浩笑了笑：“没什么？我看中一条项链，想买，却忘了钱都冻结在证券账户里面……” “江总，我十分钟后就到，您稍等片刻。”电话那头，林静雅的声音显得很急促。 江浩挂断电话，一脸古怪。 来的好！ 正愁买项链的钱！ 现在，有着落了…… 郑嘉淳身家不菲，为人大气，找他借个200万，应该不会拒绝吧？ 江浩返回店内，走到小丽面前，歉意地笑了笑：“稍等一下，我让朋友送钱来！” 小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找朋友借200万？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其他导购员也失去看笑话的心思，回到各自的位置。 “借200万？这位先生，你朋友真大方！”杨珍妮站在旁边，似笑非笑道。 江浩玩味笑了笑。 店内，很快又陷入了沉默。 众人不再关注江浩。 只有心地善良的小丽，颠颠地跑去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温水，又给江浩搬了一个凳子。 接下来，就是等待。 十分钟后…… 嘎吱～～～ 一辆黑色尊贵的劳斯莱斯，缓缓地停在门口。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举止优雅的女人，推门而入。 就在江浩眼前一亮，琢磨怎么开口借钱时。 一直冷眼旁观的杨珍妮，屁颠屁颠地跑上前，一脸谄媚道：“林秘书，您今天怎么来了？是来视察工作吗？” 江浩却懵逼了！ 什么情况？ 这家店，也是郑家的产业？ 第一百六十三章年轻人，来一把？ “林秘书？” 随着杨珍妮的一声称呼，店内的人一片哗然。 林静雅曾陪同郑嘉淳，数次巡视，大家自然不陌生。 在店长的带领下，导购员们一路小跑到门口，列成两队，朝林静雅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林秘书您好！” 店长微微躬身，恭敬又诧异地问：“今天不是郑老大寿吗？您怎么还亲自过来巡视？” 林静雅无视对方，迈着优雅的步伐，直接走到了江浩面前，歉意地笑道： “江总，下面人不知道您的身份，怠慢您了！” “我代表郑总，向您赔罪！” 江总？ 这内地人说的朋友，竟是总经理？ 听到林静雅这话，店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丽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杨珍妮更是惊呆了。 她吃惊地看着江浩，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这内地人？ 是老板的朋友？ 看林秘书这恭敬地态度，交情还不一般？ 那他买项链，岂不是绰绰有余？ 这一刻，杨珍妮后悔地哭了。 眼泪都快掉下来。 180万的项链啊！ 自己之所以选择珠宝店，一是贪图佣金高，二就是想钓一个钻石王老五。 可是自己干了什么？ 自己竟然三番五次嘲讽人家！ 杨珍妮后悔地肠子都快绿了。 “林秘书言重了。” 江浩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我看中了一款项链，本想买下来，可是我的资金卡在股票账户内，这么晚也没法转账……” 林静雅莞尔一笑：“原来是这事啊！” “江总看中的，是刚刚推出的四叶草之恋那款项链。”店长小心翼翼地说道。 “江总，我先跟郑总请示一下。” 林静雅说完，从司机手中接过电话，当众拨打了郑嘉淳的号码。 “嗯，是这样的……嗯，好的，我明白……” 一番沟通后。 林静雅放下电话，款款走到江浩面前，语气尊敬道：“江总，我们郑总让我转告您，下面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至于这条项链，就当是他送给您的赔罪礼，还请不要推辞！” 180万的项链？ 白送？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众人摇摇欲坠。 这江总什么来头？ “郑总的好意，我心领了。”江浩却微微皱眉，礼貌地拒绝，“这趟来港岛，郑总照顾颇多，这项链的钱还是免了吧？反正，我最近在股市也赚了一点点……” “一点点？” 林静雅抿嘴窃笑：“您可真谦虚！堂堂新晋股神，短短几天，就赚了一个多亿，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股神？ 众人一听，顿时头皮发麻。 股神？又姓江？ 莫非，就是这周闹得沸沸扬扬的江股神？ 这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竟然是……股神？” 杨珍妮感觉犹如五雷轰顶。 “自己，竟然嘲笑股神？” 她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 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我竟然嘲笑亿万富翁？” “还是一周赚1亿的股神？” “我踏马，是不是傻啊！” 杨珍妮后悔地心都在滴血。 气啊！ 气得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气。 下一秒，她抬起巴掌，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地耳光声，吓了众人一跳。 江浩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 最后，在林静雅的坚持下，江浩还是收下了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上车！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 郑老的寿宴，选在君悦酒店。 君悦酒店门口 整个港岛的记者媒体，还是内地和海外的媒体记者，将门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在保安的努力维持下。 一辆辆豪华或低调的车队，缓缓开来，那些被邀请的贵宾，挽着穿着华贵的女伴，优雅地踏入红地毯。 整个港岛的政商两界，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陆续登场。 而港岛娱乐圈更是倾巢出动。 许多名流都欣然参加。 大咖云集，星光璀璨。 甚至比华语年度影视颁奖的规格还要高。 咔嚓～ 咔嚓～咔嚓～ 无数闪光灯闪烁，亮如白昼。 就在这时，郑嘉淳的车缓缓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 在林静雅的陪同下，穿着朴素的江浩，神色从容地踏上了红地毯。 “这不是郑大公子的车吗？” “这年轻人，很面生啊？” “林秘书对他似乎很恭敬啊！” 敏锐的职业嗅觉，让记者们嗅出了不寻常的气味，顿时眼前一亮，举起了摄像头。 “林小姐，可以介绍下您旁边的这位嘉宾吗？” “是郑家的合作伙伴吗？” “您保持沉默，不会是郑大少的私生子吧？” 记者们浮想联翩。 狗仔记者更是脑洞大开，蠢蠢欲动，兴奋地满面红光。 哒哒哒…… 就在这时，郑嘉淳出现在门口，面露热情的笑容，大步朝江浩走来。 “江老弟，欢迎光临。” 郑嘉淳当着记者们的面，跟江浩来了一个热情地拥抱，然后，两人说说笑笑，进入了酒店。 这一下，记者们炸锅了。 “江老弟？难道是江股神？” “这位就是炒股高调，行事却很低调的江股神？” “一周赚1亿，穿着还那么朴素？真是难以置信啊！” “虽然穿着朴素，但长的很帅啊！” “花痴！擦擦你的口水吧！” 江浩走在红地毯上，步伐不疾不徐，对两侧记者的赞誉充耳不闻…… 咔嚓～咔嚓～ 听到两侧不断传来的快门时，江浩微微皱眉，对身旁的郑嘉淳说道： “郑总，帮我一个忙，让记者们剃掉我的照片！” 郑嘉淳微微一怔，很快回味过来江浩的学生身份，欣然点头：“放心，待会我就让人检查，让他们剔除你的照片。” 郑家收购了几家港岛媒体。 除了苹果报这家毒媒外，绝大部分记者媒体，还是要给他们这个面子。 晚宴选在君悦酒店5楼。 众人入座。 祝词。 敬酒。 …… 一套套祝寿流程走下来。 接近尾声时，江浩在郑嘉淳的陪同下，来到郑老这一桌。 江浩原本是打算再敬一杯，说两句祝寿的吉利话，就功成身退。 结果，郑老爷子听说眼前的年轻人是儿子新结识的江股神，顿时来了兴趣，笑眯眯说了一句让江浩意想不到的话： “年轻人，会玩锄大地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港岛最大的危机 锄大地！ 这是源自港岛的一种扑克玩法。 打法很简单。 就是各自为战，以大打小，先出完牌算赢。 在内地，又叫“跑得快”！ 这玩法，虽然算单兵作战，但也类似麻将，讲究战术配合。 “会一点。” 江浩摸着鼻子，谦虚地说了一句。 郑老哈哈一笑：“那就别急着走，待会陪老头子玩几圈。” 寿星开了金口，江浩只能欣然点头。 寿宴结束后，许多宾客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郑老兴致勃勃地朝6楼走去。 郑嘉淳故意落后两步，悄悄对江浩道：“老爷子特别喜欢玩锄大地，都70岁的人，经常一玩就是一个通宵，谁都劝不住……” 江浩一脸纳闷。 “待会认真点，多陪陪老爷子说说话，包你受益匪浅。”郑嘉淳见江浩不以为然的样子，意味深长地提醒。 受益匪浅？ 江浩脚步微微一缓。 前世就听说，郑老是锄大地的忠实爱好者，并成立了大d会，没想到，这个小道传闻竟然是真的。 当时有小道消息，说郑老拉了港岛一帮富豪，成立了“锄地会”，在这帮固定牌友中，除了郑嘉淳这长子外，还有顶级富豪刘栾兄、以及后世的内地富豪许佳银。 到了6楼。 进了一间豪华的总统套房。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中间摆好的牌桌，旁边还坐着两人，正谈笑风生。 “郑老来了。” 见郑老进门，两人满面笑容地站起来。 “坐坐坐……” 郑老笑着抬手虚压，随后，指着旁边的江浩，亲切地介绍道：“这位，就是犬子新交的朋友，前两天一鸣惊人的江股神！” 两人原本见江浩年纪轻轻的陪在郑老身边，还以为是郑家的远房亲戚，听到郑老这话，顿时肃然起敬。 “原来是一战封神的江股神，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 一位身材发福，戴着眼睛的中年人，主动朝江浩伸出手。 “鄙人刘栾兄。” “在下江浩。” 两人握手，相对一笑。 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刘栾兄这人不简单。 眼光敏锐，极具魄力。 他从制造业发家，后转型地产，但众所周知的，是他驰骋在港岛股市。 人送外号“股坛狙击手”！ 成名的第一站。 就是他发家的爱梅高。 当时他与另一股东分道扬镳，陡然抛售全部股票下野，这个消息，令公司股价腰斩。 很快，爱梅高因产品滞销，股价持续下跌。 刘栾兄嗅到血腥味，火速入场，大笔扫货，一记回马枪，重掌大权。 而这一进一出的差价，2亿落袋。 刘栾兄也一战成名。 刘栾兄尝到了甜头，随后开展了股坛狙击生涯，专门狙击那些控股分散的公司。 “江老弟，前两天就听到你大杀四方的新闻，我是发自肺腑的钦佩。”刘栾兄拍着江浩的手，一副引为知音的模样。 “刘大哥客气了。”江浩微微一笑，“你是前辈，我这个晚辈，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赌性大一点！” 两人相视一笑。 在郑老的招呼下，江浩、刘栾兄还有郑嘉淳落座组局，其他几人笑眯眯观战。 哗啦啦…… 开始洗牌。 “对3。” “对5。” “对9。” 四人边出牌，边漫不经心地聊着。 刘栾兄：“江老弟，听说你看空港岛股市？” 江浩淡淡道：“嗯。” 刘栾兄：“那，你是不看好港岛股市？还是不看好港岛的前景？” 这话一出。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 寂静无比！ 许多人都竖起了耳朵。 连郑老都微微侧目。 大家知道，这是刘栾兄要考验一下新人。 锄地会，是郑老组织的。 说是打牌，但醉翁之意，在酒，更在人。 郑老看不上眼的，是不会拉进牌局的。 刘栾兄是股坛狙击手，下意识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但…… 马上就要回归了！ 大家何尝不是惶惶不安，对港岛的未来心中没底。 大家很担心…… 港岛，还有没有未来？ 江浩是内地新贵，饮料巨头。 又是新晋股神。 既知内地政治，又熟商业运作。 那么，他的嗅觉应该很灵敏吧？ 刘栾兄喝了一口茶水。 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众人也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江浩的答案。 “炸！” 江浩甩出4条8，微微一笑。 “我看空港岛股市，那是因为，水盈则溢，月满则亏，股市投资也是同样的道理。” “港股在1年内，暴涨1倍多。” “这，本来就不合理。” “在我看来，暂时的下跌，这是蓄势，是为了日后能飞得更高、更远！” 江浩语气笃定。 掷地有声。 那股豪迈和自信， 瞬间在房间内弥漫开。 顿时，众人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但，刘栾兄不满足，皱眉问道： “可，很多人说，港岛回归就是本世纪最大的危机，就会没希望了？股市会跌，楼市会跌，经济会崩溃！” “你，怎么看？” 这问题一抛出，众人又绷紧了心弦。 江浩听到这个话题。 瞬间来了兴趣。 身为穿越者，没有人比他熟悉港岛后世的命运。 身为商界精英，他对内地中海、深城和港岛这三个城市各自选择的发展路线颇有研究。 江浩的帅气的脸庞泛起一丝光芒。 “危机？” “没希望？”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人啊，是一种奇怪的群居动物。” “面对未知的恐慌时，总是会做出盲目跟随性决定。” “就像炒股票，喜欢追涨杀跌。” “大盘涨到30000点全仓杀入。” “大盘跌到10000点却挥刀割肉。” “所以，用世俗的眼光来看，港岛回归是一场危机！” “可在我眼中……” “这是危机，但更是机遇！一场天降馅饼的机遇！” 江浩越说越嗨。 将手中最后一条龙甩出。 “在座的，都比我年长，相信都经历过无数危机，比如说美债危机、港股危机、地产泡沫……” “你们认真回忆……” “每一次危机的背后，是不是都是蕴藏着无数的机遇？是不是都是千载难逢的抄底机会？是不是都是一场资本巧取豪夺的盛宴？” “别人疯狂我冷静！” “别人恐惧我贪恋！” 江浩露出自信睥睨的笑容： “港岛背靠内地，就像是回到港湾的船舶，如鱼得水。” “港岛未来，前景广阔无垠。” “诸位与其担忧现在，不如好好谋划，筹集资金，如何瓜分这场资本盛宴！” “天降这么大一块馅饼……” “诸位，难道不心动吗？” 这话说完！ 郑老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这学生，争气！ 郑老的70大寿，就在通宵的锄大地游戏中落幕了。 当晚发生了什么？ 大家并不知道。 不过，据知情人透露，参加牌局的大佬，虽然熬了一个通宵，眼圈乌黑，但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郑嘉淳更是亲自送江浩到机场。 …… 周一，上午9点。 “你们在聊什么？” 江浩一进大教室，就看到小胖子跟几个舍友聊得唾沫星子乱飞。 “江浩回来了！” 小胖子连忙收起旁边占座位的书，示意江浩坐这，接着，摊开一张中海日报，一脸神秘道： “这几天的报纸看了吗？” “没看。”江浩爽快摇头。 小胖子指着首页，道：“这周最火爆的话题，幸福饮料的老板，在港岛口出狂言，说一周赚10倍……” “当时，铺天盖地都是嘲讽他的报道，连咱们内地的媒体，也是怒其不争！” “做梦都没想到……” “竟然逆风翻盘，赚了15倍！” “这一下子，那些之前诋毁媒体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杜磊也一脸鄙视道：“这帮媒体，没有一点节操！之前冷嘲热讽，骂那江总白日做梦；现在却唾面自干，厚颜无耻地吹捧起来……” “1周赚1个多亿，偶像啊！”小胖子四十五度望天，一脸唏嘘道：“真希望有机会能见上一面，亲自聆听股神的教诲！” 听着小胖子肉麻的吹捧，江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谦虚道：“其实，他也是普通人，不过是运气好一点！” 这话一出，坐前排的任彩儿不爽了，扭头狠狠地瞪了江浩一眼： “江浩！做人能不能格局大一点？” “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江哲白手起家，将一家汽水厂做强到行业龙头，在股市也是翻云覆雨，甚至还多才多艺、谱曲歌唱，这是你眼中的运气好吗？亏你还是天南省的老乡，心胸太狭隘了吧？” 江浩：“……” 赶紧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对，你说的很对，江哲很优秀！是百年一遇的天纵英才！”江浩一脸沉痛。 小胖子见江浩吃瘪，急忙转移话题：“江浩，听说咱们系很难请长假的？你怎么请到的？”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一脸好奇。 大学的热搜话题榜，一定离不开请假，各种花式请假理由，绝对能令人捧腹大笑。 正所谓…… 学校请假如戏，成功全靠演技！ 大家都想听听江浩的秘诀。 谁知，江浩一本正经道：“我直接写长辈70大寿，需要回家一趟！院长很爽快就签字了！” 众人：“……” 全都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周院长有那么爽快吗？”小胖子微微皱眉，“我记得，上周一他可是大发雷霆，说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某些同学不关心学业，反而请假巴拉巴拉说了十几分钟，我感觉他在指桑骂槐……” “江浩，你还是先复习一下上周的课吧？小心周黑炭点你的名？”杜磊也一脸忧虑。 “放心吧！”江浩一脸轻松。 铃铃铃～～～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上课铃声，周毅抱着备课资料，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周毅一进门。 整个大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沉寂无比。 甚至连空气都带着几丝冷意。 所有人立马挺直腰板，正襟危坐，仿佛接受检阅的士兵。 周毅板着脸，放下备课资料，抬起视线，先缓缓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江浩的身上，明显顿了一下。 “江浩？你回来了？”周毅皱眉。 “嗯，昨天刚回来。”江浩点头。 周毅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众人一看，还以为老院长要降下雷霆怒火，纷纷同情地看向江浩。 谁知…… “我不是批了你十天假吗？” “这么急着回来干嘛？” 周毅脸色不快。 郑老70大寿，港岛甚至东亚的名流豪门云集，正是拓展人脉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臭小子！ 竟然傻乎乎地跑回来了？ 真是智商虽高，情商堪忧！ 周毅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惋惜。 同学们却误会了周院长的意思，个个目瞪口呆。 我去！ 周院长竟然这么大方？ 长辈做寿，居然批十天假？ 众人羡慕地眼都红了，像小胖子这些心思活跃的更是蠢蠢欲动，谋划着下次也试试这个借口。 原本提心吊胆的一堂课，在周毅满面红光的讲课声中结束了。 “江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一下课，周毅就迫不及待地点了江浩的名字。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江浩老老实实地跟在周毅身后，走进了行政楼。 “江浩，干的漂亮。” “你这一出手，整个港岛都对咱们内地刮目相看！” 一进门，周毅板着的老脸，就笑出了花，拍着江浩肩膀，哈哈大笑。 虽然…… 周毅之前看到报纸丑化江浩的新闻，也是忧心忡忡，但很快，江浩一个漂亮的绝地反击，就狠狠地扇了那些媒体一记狠狠的耳光！ 尤其是几个老朋友，都打电话来询问，那股酸溜溜的滋味，隔着电话他都能闻到。 那一刻，周毅浑身舒泰，仿佛吃了人参果，全是十万个毛孔都通透了，爽得不行。 这学生，争气啊！ 周毅欣慰地看着江浩，脸上还挂着老父亲的慈爱。 江浩嘿嘿一笑：“当时只是说句玩笑话，没想到，被一个狗仔记者闹得满城风雨……” “哈哈哈……” 周毅开怀大笑：“正是年少轻狂时，肆笑他人古不化！你这是歪打正着，让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看内地的媒体记者，再也不敢小觑咱们，做的好！” “院长谬赞了。”江浩客气道。 周毅似乎心情很不错，走到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摸出一本薄薄的记事本，递给江浩，意味深长道： “你缺课了一周，我担心你跟不上进度，这是考试重点，好好复习一下，新晋股神若是连《证券投资学》都挂科，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江浩微微一怔。 什么情况？ 这是公然作弊吗？ “谢谢院长。” “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一番苦心！” 江浩一脸大义凛然。 第一百六十六章奇葩亲戚年年有 期末考试，波澜不惊地结束了。 考完最后一门课，江浩当天就坐上了返程的车，回到了江州。 幸福饮料门口。 车水马龙。 临近年关，很多提货的经销商都派人常驻工厂。 保安亭，新招的威武保安，正瞪大一双鹰眼般的犀利眼睛，如雷达扫描着进出的人员。 任何插队、扰乱秩序的人或车，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揪出来。 忽然，他看到一辆黑色的虎头奔，竟然没有排队，反而飞快地朝门口开过来。 年轻威武保安脸色一沉。 操起对讲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刚想开口，就被旁边的老保安侯大爷一把拉住，沉着脸道：“你想干什么？没看到那车牌吗？” 年轻保安一怔。 定睛一看。 66666！ 这个车牌好牛逼！ 下一秒，年轻保安浑身颤抖起来。 顾不上询问，急忙按下拦车杆的按钮。 拦车杆，抬起。 然后，年轻保安挺直腰板。 敬礼！ 黑色虎头奔呼啸而过。 年轻保安这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但，门外那些外地来排队的司机，不爽了，纷纷脑袋探出车窗，开口质问。 “你们也太不公平了吧？” “大冷天的，让我们在这排队做登记，那辆车为什么可以放行？” “奔驰就不用排队吗？” “你们保安也看人下菜吗？” 众人纷纷叫嚣。 心中窝火。 年轻保安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 “叫什么叫？” “那是我们老板的车！” “想投诉我的，尽管去……” 这话一出，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到了嘴边的话却都憋住了。 下车。 上楼。 江浩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坐满了人。 “小浩回来了。” “半年没见，又长帅了。” “股神回来了。” 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冷了几分。 众人纷纷起身，冲江浩打招呼，笑容中带着几分敬畏和惶恐。 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的晚辈，而是日进千万的富豪。 即使是市里的一把手，也要礼遇三分。 当然，也有例外。 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就坦然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双目半眯半合，见江浩进门，他都眼角都没扫一眼。 架子很大。 “这是你三爷爷。” 张翠萍见江浩纳闷，拉着他悄悄说道。 三爷爷？ 江浩微微皱眉。 哦！他想起来了。外公似乎还有个兄弟在世。 这三爷爷据说在国企坐办公室，退休后，就托关系，让儿子顶了他位置，据说混得不错。 前些年，跟江浩家也没什么往来。 江浩对这三爷爷也没什么好感！ 说话鼻孔朝天。 走路都趾高气昂的，一张嘴就把他家国企身份挂在嘴边，对老爸的私营企业满是轻蔑，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 前世，一直没什么往来。 “三爷爷好。” 江浩礼节性点点头，就无视了这人。 此时，高凛和石磊也从车里，提着几大包江浩准备的礼物，进了门。 “见者有份！” 江浩让人拆开，见人就发。 都是一些进口的小糖果、小玩具等礼物，顿时江家客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几个熊孩纸和小萝莉举着礼物，又蹦又跳，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 大人脸上，也是喜气洋洋。 “小浩这孩子真懂事，发财了还记得这些弟弟妹妹。” “翠萍，你真是有福了！” “哪里哪里……”张翠萍嘴上说着谦虚地话，脸上那股骄傲劲却怎么也藏不住。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那位三爷爷，就阴阳怪气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世事难料，做人还是悠着点好……” 气氛瞬间尴尬。 张翠萍干笑两声：“三爷爷教训的是！” 这老货！ 为老不尊，倚老卖老！ 江浩暗中撇撇嘴，若不是老爸暗暗朝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冲动，他早就把这种奇葩亲戚轰出去了。 “小浩，你别冲动。” 张翠萍借着泡茶的机会，将江浩拉到厨房，一脸严肃道： “知不知道，你当初一巴掌抽了你二舅，他就满世界说你坏话，说你不尊老幼，不敬长辈，往你身上泼了许多脏水……” “他还敢bb？”江浩一瞪眼：“当初咱家落难的时候，就数他上蹿下跳，要不是看妈你的面子，我早就扒了他一张皮！” 张翠萍翻了个白眼：“别瞎说！都是自家亲戚，哪来的隔夜仇。再怎么说，三爷爷都是长辈，无论他说什么，你就当是耳边风，笑一笑就过来了，千万别胡来！” 江浩无奈地撇撇嘴，抱起一台任天堂的红白机和几个卡带，带着一群熊孩纸小萝莉，去客厅玩马里奥撞水管了。 原本，他想买一台ps游戏机。 可查了一下，还没面世。 现在流行的，暂时还是任天堂的红白机，以及一些脍炙人口的游戏：马里奥吃蘑菇、坦克大战、魂斗罗、沙罗曼蛇…… 客厅只有一台彩电。 两支手柄。 几个熊孩纸只能眼巴巴地排队。 包括那三爷爷的小孙子，江浩并没有厚此薄彼。 但，那三爷爷却看不下去了。 脸拉了下来，对着张翠萍巴拉巴拉： “翠萍啊！俗话说，慈母多败儿！做家长的，不能老是惯着孩子。” “这游戏机，就是玩物丧志！” 巴拉巴拉一通。 张翠萍是个聪明人，干笑两声，将江浩拉开，换上了三爷爷的小孙子，终于耳根又清静了。 三爷爷不是善茬，他那个熊孙子也是一个小霸王，拿起手柄后，就跟手里沾了胶水似的，谁也抢不下来。 这一玩，就是三小时。 马上要吃晚饭了，这一家子没有丝毫回家的意思。 老的倚老卖老。 小的霸着游戏机，玩的贼臭，还大吼大叫。 烦死了！ 江浩一肚子脾气！ 实在忍不住了，朝站在门口的高凛使了个眼神，高凛心领神会，默默退出了客厅。 不一会！ 咔嚓～ 屋内一片漆黑！ “操，停电了！” “走了走了！” “翠萍啊！我们回家了。” 那三爷爷拉着意犹未尽的熊孩纸，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怎么突然就停电了？”张翠萍在饭桌上点上一根蜡烛，纳闷地问道。 江浩夹一筷子腊肉，慢条斯理道： “我让高凛把整栋楼电闸拉了！” 拉电闸？ 众人：“……” 这招釜底抽薪，绝！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江浩也得意一笑，这种奇葩亲戚早就看不顺眼了，略施小计就打发了。 就在这时，江爸的一声惊呼，让江浩心中的得意荡然无存。 “咦，我放桌上的大白兔好像少了一包？” 江浩一怔。 “巧克力也少了两盒？” 江浩一脸懵逼！ emmmmm…… 什么人嘛！ 第一百六十七章幸福真的很简单 欢快的假期，总是过的很快。 但江浩却度日如年。 从小年到初七…… 江家的客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踩烂了，江浩那张帅气阳光的脸，也笑得僵硬了。 一到初八，江浩坐上车，急不可耐地前往中海。 浩瀚投资，办公室内。 “江总，都说衣锦还乡，你怎么不在家都享受几天？” 夏可欣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碧螺春，打趣道。 江浩摇头，一脸无奈：“享受？有什么好享受的？个个都当我金矿，恨不得都来挖两锄头……” 噗呲！ 夏可欣笑喷了。 袁帅也是忍俊不禁。 站在门口面色冷酷的高凛，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 夏可欣憋笑道：“江总，我听我爸说，现在整个江州都知道您这股神的外号，几个亲戚来我家拜年，拼命的找我打听股票……” “江总港岛一战，扬名天下。我先前以为江总是门外汉，甚至觉得江总一年赚10个亿就是天方夜谭，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可笑！”袁帅一脸惭愧。 江浩摆摆手：“港岛这次，是机缘巧合，可遇不可求。” 夏可欣诧异的道：“您的意思，是还要等？” 袁帅也是一脸紧张的看向江浩。 江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淡淡的道：“好饭不怕晚！咱们再耐心等几个月……” 夏可欣一听，若有所思。 袁帅也是精神一震，原本沉寂的复仇之心，又渐渐变得活跃起来。 …… 女生宿舍。 “唐棠，你今天周末又去会情郎啊？” 假小子田若男戴着拳击手套，一边快速地挥拳，一边取笑道。 唐棠一挺小胸脯，正气凛然的道：“瞎说，我是去给表弟补课，献爱心，懂？” 说完，女孩背起卡其色的小背包，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死鸭子嘴硬！”林丹丹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此时，唐棠开开心心上了地铁，一路听着随身听，摇摇晃晃来到了目的站点。 轰—— 刚出地铁口，一声炸雷就在头顶炸响。 唐棠抬头一看。 晴朗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一层乌云。 滴答～滴答～ 一滴冰凉的雨滴，落在女孩可爱的琼鼻上。 女孩一脸懵逼，还来不及反应，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糟糕，马上就要迟到了！” 唐棠看了一眼腕表，急的直跺脚：“该死的雨！也不知道江浩同学带伞了没有，会不会淋雨啊？要是感冒就糟糕了！” 话音刚落。 一把透明雨伞，忽然出现在女孩头顶。 紧接着，一个淡淡又好听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呀，还是担心自己吧！” 这话一入耳，唐棠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到，小身板激动的一颤。 下一秒。 她机械而僵硬地扭头。 看到江浩那张帅气又阳光的笑脸后，脑子更是“嗡”的一片空白。 一张可爱的小嘴，直接张得可以吞下鸡蛋。 江浩？ 江浩竟然……帮我打伞？ 这算不算雨中邂逅啊？ 唐棠软乎乎的小脸，泛起一丝丝红晕。 “喂，赶紧醒醒！” 江浩看着女孩蠢萌的模样，强忍笑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唐棠一颤，这才反应过来，眉眼一弯，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乐呵呵的道：“江浩，你怎么在这？” 江浩举着伞，微笑道：“今天做家教啊！马上就要迟到了，一起走吧！” “那真是太巧了。” 女孩立即笑了起来，迈着小碎步，紧紧地跟上江浩的步伐。 她扬起小脸，偷偷地看着江浩帅气的脸庞，激动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如小鹿乱撞。 “小心，有车！” 忽然，江浩握住了女孩软乎乎的小手，拽着她倒退两步，躲开了疾驰而过的轿车溅起的水花。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 这一刻，女孩幸福地差点晕倒。 雨中携手漫步！ 就像电影情节似的，跟做梦一样。 好浪漫啊！ 更重要的是……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是女孩的生日。 还有什么生日礼物，能比得上与心爱的人一起压马路？ 此刻，唐棠心中那个美啊！就像是吃了满满一勺蜂蜜，浑身十万个毛孔都冒着甜蜜。 美得冒泡！ 女孩的脚步，愈发变得轻快。 先前讨厌的雨滴，也变得清凉起来。 甚至，她恨不得这条路永无尽头。 唐棠一路心花怒放，根本没注意到，头顶的那把伞，大半都在自己头顶。 直到进了一楼大厅。 唐棠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发现除了裤脚微湿外，其他地方都很干爽。 就在她庆幸时，扭头一看。 江浩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唐棠眼圈一红，心疼地道：“江浩，你衣服都湿透了，一定很冷吧？我们赶紧上楼，给你烘一烘！” “嗯。” 江浩淡淡的应一声，毫不在意。 上了三楼。 开门。 露出一张臭臭的小肥脸。 姜思聪这个熊孩纸，堵在门口，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两人。 “啊……我爱下雨！” 一听到江浩要烘衣服不能马上培训，熊孩纸兴奋的嗷嗷叫。 女孩儿冲进舅妈卧室，轻车熟路地从梳妆台翻出一个吹风机，插上电，一阵嗡嗡嗡的噪音响起。 “江浩，你快把衣服脱下，我帮你烘烤！” 女孩举着吹风机，朝江浩招手。 江浩一脸古怪：“脱衣？我还是自己来吧？” 唐棠一愣。 很快想起什么，软乎乎的小脸蛋立马红了，羞涩地放下吹风机，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真是一个简单可爱的傻姑娘！ 江浩摇摇头，关上门，脱下外套，对着吹风机吹了起来。 哒哒哒～ 门口响起敲门声，紧接着，女孩甜甜的声音传来： “江浩同学，今天下雨，不如我来下厨，咱们在家吃吧？” 江浩一乐：“好啊！” “耶！” 客厅隐约传来女孩欢呼的声音。 不一会…… 厨房传来欢快的锅碗瓢盆进行曲！ 江浩心中一暖，就像是漂泊在外，饥寒交迫的游子，忽然回到温暖的家中，那一刻，内心格外宁静、满足…… 幸福，有时真的很简单！ 第一百六十八章一份大礼 中海寸土寸金。 虽然姜家家境富裕，但厨房也不大，才七八个平方。 当江浩吹干头发和外套，来到厨房时，唐棠正举着菜刀，娴熟地切着黄瓜片。 旁边，一个盛满水的不锈钢碗内，装着如机器切得整整齐齐的土豆丝。 哒哒哒～ 很快，女孩又敲了两个鸡蛋，丢了一把葱花，筷子飞快地搅拌，叮叮咚咚，悦耳的撞击声，就像是一首欢快的小曲。 啪！ 打开气灶！ 烧红铁锅。 下油热锅。 滋滋滋～ 随着女孩快速翻炒后，一股喷香的葱花鸡蛋饼的味道，从厨房飘出来。 江浩靠在门口，静静地欣赏。 唐棠平日看着软萌萌的，一进厨房却变了一个人，如同王者，游刃有余。 边炒菜，边哼着欢快的歌曲。 “树上停着一只……” “一只什么鸟，呼呼呼……” “让我觉得心在跳！” 这是去年林一轮推出的热门金曲【爱情鸟】，颇为流行。唐棠平日就素爱唱歌，此刻心中极其愉悦，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 江浩静静靠在门口，看着女孩在厨房欢快地忙碌，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复杂地情绪。 他还记得，前世自己去世时，女孩哭得撕心裂肺，葬礼后，更是变得犹如行尸走肉，再也没有露出曾经灿烂的笑容。 现在，再次看到她灿烂的笑容。 这种感觉，真好！ “嘿嘿，葱花鸡蛋饼，出锅了！” 唐棠端起一盘卖相十足的葱花鸡蛋饼，颇为骄傲。 谁知，一转身…… 就看到江浩靠在门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呀……” 唐棠吓了一跳，好丢脸啊！不过，女孩心理素质很强，咳咳两声，尴尬道：“你怎么躲在门口也不吭声啊？吓得我差点手滑把盘子都摔了……” 江浩微微侧身：“嗯，你做菜做的那么棒，我想偷师啊！” “真的吗？” 女孩看着江浩真诚的目光，顿时骄傲地像是一只开屏的小孔雀。 哈哈！ 出人意外吧？ 刮目相看吧？ 知道你女朋友很能干吧？ “江浩同学，你再耐心稍等片刻，还有两个菜，很快就出锅了。” 唐棠美滋滋地将葱花鸡蛋饼端到餐桌上，乐颠颠地又跑回厨房，小身板充满了能量！ 很快…… 酸辣土豆丝…… 醋溜白菜…… 青椒小炒肉…… 三鲜汤…… 一道道卖相十足、香味四溢的菜肴端了出来。 “哦哦哦，开饭了！” 睡醒的小萝莉，从卧室手舞足蹈地跑出来。 熊孩纸却很挑剔，慢吞吞地爬上椅子，扫了一眼，嘟囔道：“姐，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干嘛不出去吃？” 这话一出。 气氛几乎凝固。 女孩瞪着大眼睛，用吃人的眼神狠狠地瞪了熊孩纸一眼。 让你多嘴！ “唐棠，今天是你生日啊？” “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礼物。” 江浩一拍额头，满脸遗憾。 丝毫看不出一抹心知肚明的表情。 唐棠挥着小爪子，急道：“没事的，其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礼物重要吗？ 能跟雨中漫步媲美吗？能跟心爱的人共进晚餐媲美吗？ 哼哼…… 本姑娘可不是肤浅的女人！ 就在女孩急忙表白心迹时，江浩不急不慢地打开背包，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女孩，风轻云淡道： “不知道你今天生日，也没有准备，这个就当是生日礼物吧！有些寒酸，你别嫌弃！” 生日礼物？ 江浩同学竟然送我生日礼物？ 唐棠此刻幸福的差点原地爆炸。 “谢谢江浩同学。” “无论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唐棠羞涩地接过礼盒。 虽然不知道盒子内是什么，但是，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江浩同学心里有她！ 有情饮水饱，这就够了。 “姐姐，快打开快打开。”小萝莉咬着手指头，萌萌地说道。 “哼，土包子能送什么礼物？”熊孩纸横着一张又拽又臭屁的小肥脸，很不屑地道。 啪！ 唐棠立马赏了他一个脆的，在小萝莉的催促声中，满心期待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一开。 刷—— 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四叶草项链映入众人眼帘。 璀璨的钻石。 鲜红的宝石。 还有精雕细琢的白金链身。 差点亮瞎众人的眼睛。 嘶～ 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土包子下了血本啊！”熊孩纸惊得连爆粗口，顿时对这个鄙视的土包子刮目相看。 小萝莉也是瞪大眼睛。 唐棠更是惊呆了。 小心翼翼地捧着贵重的项链，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浩。 唐家家境不错，老妈又是商界女强人，耳濡目染，自然看得出，这款项链价值不菲。 唐棠的白净小脸上，泛起一丝惊喜，但更多的是惶恐。 “江浩同学，你……” “你这个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女孩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江浩轻松地摆摆手：“这礼物不值一提！我有一个舍友，他爸是深城做贸易的，这款项链是仿制的a货，很便宜的。” “a货？” 唐棠眨了眨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仿制的？ 这也太逼真了吧？ 江浩微笑：“的确是仿制的，那钻石是人造的，红宝石就是逼真的玻璃球，链子也是镀银的。” 见唐棠似乎仍怀疑，江浩摸摸鼻子道：“这条项链，是仿制周小福今年的新品，四叶草之恋，正品要180万，你觉得我买得起吗？” 180万？ 三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江浩嘿嘿一笑：“这条仿品才几十块，是我舍友送我的，唐棠你不会嫌弃吧？” “不会，当然不会！” 听到是仿品，唐棠长长松一口气。 但很快，内心充满了甜蜜。 这可是江浩同学送的第一件礼物！ 不对，是定情信物！ 瞧瞧…… 这亮晶晶的钻石，红彤彤的宝石，还有这栩栩如生的四叶草…… 他怎么知道四叶草是我的最爱？ 唐棠心里甜滋滋的，轻轻地抚摸着项链，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江浩同学，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礼物的。” 女孩小心翼翼地捧着项链，神圣地如同捧着圣旨。 第一百六十九章大时代 欢乐的时间过的很快。 一晃就到了下午。 送走了江浩后，唐棠也恋恋不舍地回到了音乐学院。 “唐棠，都约好去给你庆生，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看到唐棠进宿舍，假小子田若男就抛下拳击手套，装出一副气呼呼样子，拍了她肩膀一巴掌。 “小妮子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看来是去会情郎了吧？”林丹丹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炙热地盯着唐棠。 唐棠垂下小脸，羞答答地道：“讨厌，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赵梓琪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边化妆边酸溜溜道：“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行啊！我说你怎么迟到，原来是去约会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田若男搂着唐棠，威胁道：“老实交代……” 唐棠赶紧求饶。 在三女威胁下，唐棠一脸娇羞，绘声绘色地将经过说了一遍，说到情侣餐时，三女齐齐羡慕。 当唐棠小心翼翼如视珍宝地拿出那串项链时，气氛立马到了高潮。 “当当当当……” 当唐棠得意地从盒子里拎出那串璀璨绚丽的四叶草项链时，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钻石项链？” 赵梓琪尖叫一声：“竟然是钻石项链，还有名贵的红宝石？” 说完，赵梓琪羡慕地眼都红了，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嫉妒恨，但她这人心机很深，隐藏的很好，稍纵即逝。 田若男表情更夸张。 她蒙着眼，夸张大喊：“哎呀，亮瞎我的眼睛了！大仙，赶紧收了你的法宝吧！” 逗得女孩咯咯咯笑个不停。 “唐棠，你这款项链很眼熟啊？” 林丹丹则紧蹙眉头，盯着唐棠手中的项链，足足看了十几秒。忽然她捂着小嘴，满脸惊讶道： “这，这不是周小福刚刚推出的四叶草之恋吗？” 四叶草之恋？ 见众人面面相觑，林丹丹从自己书桌上取了一本时尚杂志，哗啦啦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片，严肃道：“你们看！” 众人齐齐一看。 嘶～～～ 众人纷纷深吸一口凉气。 “真的一模一样啊！” “港岛周小福今年的至尊vip定制版！” “姐妹们，你们看看最下面的定价吧？” 林丹丹提醒一句。 众人定睛一看，立马头皮发麻。 “180万？” 赵梓琪尖叫一声：“168颗白钻，5颗3克拉的缅甸红宝石，限量版！真的假的？” 三女都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唐棠。 “竟然送180万的项链？” “唐棠，你男朋友居然是土豪啊？” 看着闺蜜们惊讶羡慕的眼神，唐棠心里乐开了花，故意不说真相，吊足了众人胃口后…… 她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款项链是仿制的，他有个舍友的老爸，就在深城做贸易，这款仿制的项链，只要几十块啊！” 仿制？ 三女脸色微变，重新审视项链，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钻石，也太闪了吧？” “这棱角打磨的也太精致了吧？” “唐棠，你要是不说，打死我都不信这是假货？” 唐棠一听，心花怒放，骄傲道：“逼真吧？羡慕吧？告诉你们，就算它是假的，可在本姑娘心中，它比真的还宝贵！” 嘻嘻！ 之前还不看好本姑娘，现在知错了吧？ “得了，别撒狗粮了。”林丹丹白了她一眼，“赶紧出门吧！今天大家约好了去ktv给你庆生！” 撒完狗粮，唐棠心情好得不得了，将项链小心翼翼收入包中，蹦蹦跳跳地和三个舍友出门，前往ktv。 …… 宝丽金ktv。 四个女孩嘻嘻哈哈地来到前台，订好包间，在服务员带路下，来到二楼的大包间。 几个约好的同班同学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包间的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大时代在中海开分公司了？”有人忽然一脸神秘地说道。 有人费解地问：“大时代？那个炒股票的大时代电视剧？” 知情人面露不屑：“连大时代都不知道？你出门可千万别说自己是音乐系的学生！” 众人面面相觑。 “大时代？” 忽然，赵梓琪尖叫一声：“你说的大时代，不会是蓉城的大时代影音公司吧？” “没错。” 那知情人打了个响指，得意道：“就是它。” “赵梓琪，这大时代很出名吗？”有女生弱弱地问道。 赵梓琪美眸中闪过一丝羡慕：“大时代影音，是咱们内地唱片公司的龙头企业，音乐霸主！” “这两年最红的毛泞、杨玉莹，就是大时代旗下的签约歌手。” 嘶～～ 众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与海外相比，内地的歌唱行业发展迟缓。 直到改革开放后，随着vcd进入千家万户，国内才进入新音像时代。 走在前沿的，不是政治文化中心的帝都，也不经济中心的中海，反而是地处珠三角的蓉城。 从80年代起，蓉城就是国内流行音乐的发源地，不夸张的说，全国90％的音像发行都被蓉城占据。 大时代，就是蓉城音像行业的领军者。 “金童玉女”之毛泞、杨玉滢都是旗下最早的签约歌手，其中《风含情水含笑》的销量突破100万张，创下了国内歌手专辑的年度销售记录。 而毛泞凭借一首《涛声依旧》，登上93年春晚，更是红遍全国。 还有旗下林一轮的《爱情鸟》，在蓉城音乐台连续九周霸榜！ 不夸张的说…… 大时代，就是当时音乐人的圣地。 更是这些音乐系学生心目中证道之地。 见众女生一脸震撼和向往，那知情人得意一笑：“听说，大时代中海分公司，今年计划签几名新人哦！” 这话一出…… 包间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凝固。 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急促的呼吸声。 唐棠也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眼眸中充满了期待。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追问详情时。 砰！ 包间门被重重撞开，一道玩味的声音传来： “唐棠！” “你过生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 第一百七十章睁大你的狗眼 众女寻声望去。 一位穿着米黄色时尚风衣的冷艳美女，在几位女同学的众星捧月下，趾高气昂地走进来。 一进门，冷艳美女就皱起鼻尖，嫌弃地挥了挥手：“唐棠，你过生日怎么选个这么小的包间啊？乌烟瘴气、空气污浊，你们不憋得慌吗？” 语气不善！ 满是嘲讽！ 阴阳怪气的，隔着十米远都能闻到。 “她是谁啊？说话这么嚣张？”有女生不悦，低声嘀咕。 旁边的同伴立马脸色大变，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你疯了，连乔家公主都不认识？” “乔家公主？” 先前说话的女生一愣，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顿时脸变得惨白，立马噤声。 “这人是乔娜，中海的土著。”有知情人压低声音道：“乔家在中海有钱有势，在影视圈呼风唤雨，她妈还在咱们学校当教授，这种人可得罪不起！”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 唐棠还没回答，旁边的田若男却看不下去了，她英气的脸庞一沉，打抱不平道：“乔娜，今天是唐棠生日聚会，我们可没邀请你来？” 乔娜冷笑一声，旁若无人地走到众人面前，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众人： “咦，怎么才这么点人啊？” 乔娜轻蔑地扫过全场，阴阳怪气道：“唐棠，你那郝师哥，没来给你庆生啊……” 不等唐棠开口，乔娜仿佛恍然大悟：“哎呀，不好意思啊！唐棠，我都忘了，郝师哥手头拮据，恐怕是没钱筹备昂贵的礼物，才不好意思出席你的聚会吧……” 说完，乔娜哈哈大笑起来。 大学开学时，乔娜喜欢上一个高年级的郝师哥。 这位郝师哥，玉树临风，谈吐不俗，新生接待的时候，就让乔娜一见倾心。 谁知…… 这郝师哥竟然放弃了自己这位白富美，去追求唐棠那个傻白甜！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这让乔娜十分没面子。 我堂堂乔家的公主，无论是地位财富，还是外貌内涵，都吊打那个傻白甜好不好？ 这姓郝的眼瞎男人，竟然会选择唐棠？ 这岂不是否认我的魅力？ 气愤！ 可恨！ 乔娜自小被长辈捧在手心呵护长大，金尊玉贵，养成了傲慢无礼、目空一切的脾气。 她的原则就是，我看上的都是我的，我丢掉的也不能让给别人！ 姐就是这么霸道！ 就是这么不讲理！ 因此，有夺爱之恨的唐棠，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乔娜的眼中钉，每次遇到唐棠，她都会找茬泼脏水。 果然，一提到郝师哥，唐棠急了。 女孩用力摇头，极力辩解：“乔娜，你别胡说，我跟郝师哥，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一出，乔娜更气了。 没有任何关系？ 哼，怎么的？ 本小姐看上的男人，你还嫌弃对不对？ 这不是变相讽刺我的眼光吗？ 乔娜冷哼一声，不屑地笑道：“唐棠，我可是听人说，郝师哥都给你送过好几次花，你怎么能吃完抹嘴就不认人了？” “胡说！” 唐棠急的小脸憋红。 那郝师哥的确有追求的意思，但当时她就果断拒绝了，被乔娜一说，顿时变味了。 不过，女孩儿单纯蠢萌，哪比得上乔娜的肆意泼脏水，顿时气结：“谁说我……有收过郝师哥的花？” 乔娜却笑了，滔滔不绝道：“无风不起浪，收不收重要吗？我也是好心提醒一句，郝师哥手头拮据，你要是真关心他，就不要让人家费钱买花……” 唐棠小脸憋得通红，想要反驳，却苍白无力：“我没联系郝师哥，也没让他买花！没有，真的没有……” 唐棠是个简单单纯的女孩。 她虽然不喜欢郝师哥，但也不想把无辜的人扯进这滩污水中，因此翻来覆去，只是说这么一句话。 可强势的乔娜却得寸进尺道：“没有？我看是你嫌弃郝师哥买的话太便宜看不上吧？难怪郝师哥今天都没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恐怕是凑不出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吧？” 唐棠：“……” 女孩已经气得扭过小脸。 心思单纯的唐棠，哪斗得过泼脏水好手的乔娜。 这时，林丹丹站起来，义正言辞道：“乔娜，你别太过分了！谁不知道，是你被郝师哥拒绝了，就怀恨在心，想污蔑唐棠，你不觉得很过份吗？” “我怀恨在心？” 乔娜笑得前俯后仰：“我乔娜什么身份？要容貌要容貌，要地位要地位，我会看得上他？实话说吧，那郝健是追不到我，这才打起了唐棠的主意……” “说句难听的，唐棠就是捡我不要的男人！” 这时，班长李馨咳嗽两声：“乔娜，都是同学，说话别太过份！” “过份？”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吹牛啊？” 乔娜收敛笑意，一脸冷笑地竖起右手，露出手腕上一个通透翠绿的翡翠玉镯，轻蔑地道： “看到了吗？” “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冰种玉镯，价值25万？是不是吓到了？” “你们觉得，那郝师哥配得上我吗？” 25万？ 嘶～～ 众人纷纷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盯着乔娜右手腕的玉镯。 “通体翠绿，一丝杂质都没有，这是天然满绿的玻璃种的翡翠玉镯吧？”有识货的女生啧啧叹道。 “25万，都能在中海买几套房了，乔娜，你男朋友真阔气！”有墙头草的女生一脸羡慕。 乔娜傲然一笑，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道：“现在，你们相信我的话了吧？” “算了，虽然我跟郝师哥无缘，但也不忍心他连心上人的礼物都凑不出，这样吧……” 说完，乔娜脱下左手那只旧玉镯，不屑地抛到吧台上，趾高气昂道：“这只玉镯，不贵，才2万块，就当我替郝师哥送给唐棠你的生日贺礼吧？” 这乔娜，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太嚣张！ 太可恶了！ 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边污蔑唐棠势利眼，一边炫耀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说可恶不可恶？ 唐棠气得眼泪都快喷出来了。 同宿舍的闺蜜也义愤填膺。 假小子田若男，更是肺都快气炸了，她是个仗义执言、打抱不平的性格，见好闺蜜吃瘪，顿时看不下去了。 你不是炫耀有钱吗？ 不是喜欢用钱砸人嘛？ 好！ 田若男猛地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下，从唐棠的包包中，掏出一个盒子，拍在台面上，指着盒子里项链，冷笑道： “25万的项链，也配在这炫耀？”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那条鲜艳夺目的四叶草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炫彩的光芒，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包间内，气氛突然凝固下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钻……钻石项链？” “还镶了红宝石？” 众人集体懵逼了。 酷！ 炫目！ 个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串项链，就像是土包子进城，彻底被震晕了。 九十年代，大部分地区谈婚论嫁，很多就是找个金器店，打个金戒指、金手镯。只有像中海等大城市，才渐渐流行送钻石戒指。 中海音乐学院的女生，那是站在沿海风口浪尖最潮的那拨人，自然眼界颇高、见识不俗。 但…… 这么大一串亮闪闪的钻石项链，还是把这群自认时尚的女生给闪花了眼。 “这么多钻石，加起来至少50克拉吧？” “还有这5颗红宝石，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眼睛都快闪花了！” 见彻底震住众人，原本还有些心虚的田若男，底气变足了。 开始飘了！ 她斜睨着乔娜，洋洋得意道： “这条项链，叫四叶草之恋，价值180万！随便从上面扣一两粒钻石下来，都比你那破玉镯金贵……” “180万？”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浑身一颤，紧接着，纷纷古怪的目光看向乔娜。 若真值180万，那乔娜施舍的那只2万的玉镯，就是一个笑话！ 果不其然…… 乔娜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180万的项链？ 这怎么可能？ 骗人！ 对，一定是骗人的！ 乔家在中海也算是大富人家，但180万的项链还真没有！她自然不相信，平日穿着朴素的唐棠，能掏出一条180万的真品项链？ 乔娜很不服气，瞪大眼睛，如雷达般扫描台面上那串项链。 乔娜出生富贵，见识不俗，对珠宝也有一定的认识，原本还指望寻出一点破绽，但很快，她就绝望了。 完美如镜的切割！ 五光十色的火彩！ 还有这耀眼夺目、品相绝佳的红宝石，无不彰显着这条项链的尊崇地位！ 难道，这项链是真的？ 这一刻，乔娜懵逼了！ 一张白净的脸，渐渐变得比猴子屁股还红了。 但乔娜毕竟是大户家的千金小姐，生性傲娇，想让她低头是万万不能的，反而咄咄逼人，冷笑道： “你说180万就180万？” “谁知道这是从哪偷来还是捡来的？说不定就是一条工艺品？我爸经常逛古玩街，那些黑心店主随便摆一件古玩，也是张嘴就百八十万，实际上就几百块！” 这话一出，女生们纷纷冷静下来。 个个皱起眉头，狐疑地看着唐棠。 唐棠立马慌了。 心虚！ 咬着嘴唇，手足无措地样子。 看到唐棠一脸不自然，乔娜精神一震。 在她看来，唐棠答不上话，就是心虚，就是说假话！ 乔娜立马得意地笑了，指桑骂槐道：“我以前有个高中闺蜜，就喜欢去古玩街淘一些假首饰，就是为了聚会时充门面，打肿脸充胖子……” 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一片死寂！ 唐棠心思单纯，一想到江浩信誓旦旦说这是一条假项链，就很心虚，反驳十分无力：“我，我……” “谁说这是假的？” 就在唐棠极度尴尬时，林丹丹看不下去了，身为301宿舍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乔娜，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林丹丹将一本时尚杂志拍在台面上，冷笑道：“这款项链，是周小福的最新主打产品，限量版，一共才10条，市面上哪来的假货？” 众人定睛一看。 光看杂志拍的彩照，与眼前这条就一模一样，众人心中信了两分。 再看文字描述。 果然如林丹丹所言，杂志上对这款项链的来龙去脉说的极其详细，而且上市时间才几个月。 顿时，众人心中信了七八分。 这下子，轮到乔娜慌了。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虽然图片与实物很逼真，但，她不相信唐家会舍得斥巨资买一条项链。 这，不合理！ 乔娜心中一定，冷笑道：“180万的项链，我家都舍不得买？唐棠家怎么可能买得起？” 众人一听，也觉得不合理。 田若男梗着脖子，不服气道：“你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买不起，这是唐棠男朋友送的！你不服气啊！” 男朋友送的？ 乔娜一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送的？180万的项链，你们舍得送吗？再说了，这种项链都有配套的首饰盒，我怎么没看到？” “还男朋友？唐棠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啊？他是做什么的？这么贵重的项链说送就送，他脑子进水了吧？还是你在吹牛啊？” 乔娜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怼地唐棠哑口无言。 见唐棠一时无语，田若男急的脑袋冒烟，幸好，林丹丹偷偷地伸手掐了唐棠后腰一下，用蚊子小的声音提醒道：“别怕，使劲吹你男朋友！” 钻心的痛，让唐棠清醒过来。 从内心深处，她是很抗拒撒谎的。可是田若男和林丹丹为她两肋插刀，为了圆谎，她此刻不能怂！ 女孩儿虽然单纯，可好歹是音乐系的学生，表演天赋还是有一点的。 唐棠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道： “谁说我男朋友买不起！” “我妈也是开公司的，介绍的男朋友虽然不是豪门世家，但也是商界巨子，买条180万的项链很稀奇吗？很可笑吗？” 唐棠越说越嗨！ 平日她不喜争辩，但今天被乔娜说得憋一肚子气，此刻如开闸放水，畅所欲言，浑身都通透了！ “这条项链，是我男朋友亲手给我戴上的，忘了拿首饰盒很稀奇吗？” “你不是自诩眼光高人一等吗？那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条项链哪里不妥？”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故意诋毁我！” 乔娜当时就懵逼了。 她屡次刁难唐棠，但女孩心善从未反驳，以至于今天被唐棠怼的哑口无言。 唐棠见状，胆气十足。 抓起台面上的旧玉镯，塞回乔娜手中，霸气道：“好意我心领了，这只玉镯你还是收回去吧！你真若有心，不如送我一个首饰盒……”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很解气！ 噗呲…… 众人一脸憋笑，最后还是有人忍不住笑了。 乔娜气得脑袋冒烟！ 但她生性傲慢，又爱面子，气急败坏道：“我乔娜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说完，她盛怒之下，扬手一砸，那只价值1万的玉镯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混蛋！” 乔娜怒气冲冲地冲出包间，一出门，就心痛的脸抽搐。 “哎呀妈啊！一万块的玉镯竟然被我摔了，这下子亏大了！” 乔娜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第一百七十二章不可饶恕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待送走所有同学后，唐棠长长松了一口气，一直担心谎话被戳穿，提心吊胆的她，悬在胸口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林丹丹拍拍唐棠的小脑门，满意的道：“唐棠，干的漂亮！” “我早就看那乔娜不顺眼了，说话鼻孔朝天，眼睛都快长到额头上了，这次唐棠怼得她哑口无言，真是爽！” 田若男笑开了花。 一直沉默明哲保身的赵梓琪，却装出一副宝宝好怕的模样，拍着胸口道：“哎呀，刚才乔娜盛气凌人的样子，吓得我都说不出话了！” 唐棠并没有留意对方的不妥，反而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啊，梓琪，还有若男和丹丹，是我连累大家了！” “干嘛对不起！” 田若男一脸正气：“咱们是一个宿舍的，你要是被人当众羞辱，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林丹丹深以为然地点头：“若男说的对，今天我们若是不反击，以后别人都会以为咱们301宿舍的都是软柿子，谁会都看不起咱们！” 嘿嘿！ 果然是好姐妹，一辈子！ 唐棠感动得差点哭了。 不过，很快她白净的小脸上就泛起一抹担忧：“今天我们虽然过了这一关，但以后怎么办？继续撒谎吗？” 林丹丹微微颔首：“唐棠说的对！那乔娜傲慢无礼，睚眦必报，今天吃了憋，回去后，说不定就会打探消息……” “那怎么办？” 田若男嘟囔道：“瞒得过初一，也瞒不过十五！要是乔娜回过神，找个懂钻石的人来，咱们的谎言不是分分钟被戳穿了吗？” 唐棠立马变成了苦瓜脸。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幸亏江浩不在，若是他看到三女愁眉苦脸的样子，估计会笑掉大牙。 沉默了一会，颇有主见的林丹丹，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唐棠，你别担心！” 林丹丹一脸自信：“你可以推托啊！就说这项链太过贵重，已经被你老妈收藏到保险柜里，别人就没有借口了！” “这个主意妙！”田若男击掌叫好。 唐棠也眼前一亮。 紧皱的眉头，立马舒展开，开心地笑出了两道月牙儿。 至于对面的赵梓琪，则是表情复杂，不知她在想什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才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丹丹这个主意，真不错！” “好了，回宿舍吧！” 四个女孩，收拾包包，嘻嘻哈哈地踏上回学校的路。 一路上，唐棠蹦蹦跳跳，马尾辫欢快地甩来甩去。 爽！ 第一次复仇，让她浑身舒泰，就像是三伏天吃了冰淇淋，从头爽到脚。 女孩儿乐颠颠地掏出bp机，软乎乎的小爪子，使劲地戳戳戳，将今天的情况，绘声绘色地发短信给江浩。 另外一头…… 江浩坐在宿舍，看着短信内容，哭笑不得。 他担心影响唐棠的学业，更担心影响前世的轨迹，才决定大学毕业之前不透露身份。 没想到，居然闹出这等笑话！ 180万货真价实的珠宝，竟然真被当成了赝品？ 这傻姑娘真是干净得像张白纸！ 不过这样也好！ 就让她继续做一个简单快乐的女孩吧！ 剩下的…… 就让我来帮她遮风挡雨吧！ 江浩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乔娜？ 江浩看着bp机的信息，眉头一皱，想了想，飞速地输入一条信息： “下次再遇到麻烦，跟我说！” “我来帮你摆平！！” 话不多，却带着一丝霸气。 再加上三个感叹号！ 一时间，那股霸道总裁的气势，仿佛穿透了屏幕，沿着无线电波，瞬间钻入了女孩的心扉。 嘻嘻！ 江浩同学在担心我呢！ 的士上…… 唐棠捧着bp机，心花怒放，笑得一脸蠢萌蠢萌的样子，让车上的几个舍友摸不着头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乔娜回到自己家，暴跳如雷。 又砸了几个瓷器、玻璃杯。 地上一片狼藉！ 吓得家中的清洁阿姨胆战心惊。 乔娜身为乔家小公主，从小就被捧在手心，到了大学，同学们敬畏乔家在学校的影响力，也不敢得罪，这让她愈发骄横跋扈，目空一切。 结果，自己却一而再栽倒在唐棠这傻白甜手上。 可恶！ 实在太可恶了！ 乔娜气得咬着贝齿欲碎。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 必须报复！ 乔娜美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她躺在床上，抱着心爱的鲨鱼玩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先前在ktm的一幕幕。 冷静下来后。 她越想就越不对劲！ 180万的项链？ 还是周小福的限量珍藏版！ 随随便便就送给了唐棠这傻丫头？ 鬼才信？ 90年代，别说乔家，整个中海，也没几家豪门，舍得送一百多万的定情信物。 她还记得，她爸曾经提过， 前两年…… 就是92年，法拉利在帝都亚运村会展中心进行了一次展卖，与其说展卖，不如说展览，当时的法拉利根本不认为当时内地有人能买得起。 最后，是帝都首富李小华，以13.88万美元，买下了这辆挂着外交黑牌的法拉利。 一时，轰动国内外！ 甚至被西方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想到这，乔娜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嘲弄和讥讽。 一百万的法拉利都全城轰动，那180万的项链怎么会无声无息？ 假的！ 一定是假的！ 乔娜心中冷笑，自认抓住了真相。 她是个行动派。 立马走到客厅，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帮我一个忙，对，查查周小福……什么，内地还没有周小福的专营店？” 哼哼！ 果然如此！ 乔娜挂断电话，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 周小福在三年后，才踏足内地市场，此刻，整个内地都没有专营店，更别提限量珍藏版，那唐棠手上的项链，从哪来的？ 难道是从港岛买的？ 别开玩笑了！ 乔娜越想越气，冷哼一声： “哼，竟然用这种低级谎言，来愚弄我乔娜？” “不可饶恕！” “我要当众拆穿，让你颜面扫地！” 乔娜猛地起身，整个人又恢复了趾高气昂、自信满满的女王气势！ 第一百七十三章朋友就是拿来卖的 第二天下午，操场。 “赵梓琪，你去一趟对面看台，有人找你！” 一身黄色运动服的赵梓琪，刚刚跑完1000米健身运动，大汗淋漓地走到场边，刚拧开水壶喝了一口，就看到一个同班女同学走过来说道。 “是谁啊？”赵梓琪正累得要死，心中十分厌烦，脸上却笑得很灿烂。 “乔娜！” 赵梓琪顺着对方手势一看。 隐约看到乔娜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高高的看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这边，如同高傲的女王俯视谦卑的臣子。 “咯咯咯，原来是乔娜啊！我马上过来。” 赵梓琪心中腻歪对方的做派，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笑得更灿烂了。 虚伪！ 那女同学暗暗撇撇嘴，目的达成，转身就走。 “乔娜？她干嘛找我？” 赵梓琪拎起水壶朝对面看台走去，一脸不解。 乔娜这人，眼高于顶，心胸狭窄！ 当初系花排行榜的风波，还曾经刁难自己。 难道，她又想找茬？ 赵梓琪一路心事重重。 “乔娜，你找我啊？” 赵梓琪走上看台，露出清纯可爱的笑脸，一脸天真无辜地问道。 乔娜冷笑一声：“赵梓琪，在我面前就别装小白兔了！我也没时间跟你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吧！” 呵呵！ 就这德行，还大小姐？ 我呸！ 赵梓琪咯咯咯地笑了：“乔娜，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不过，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乔娜直视着赵梓琪的眼睛，冷不丁问：“那项链，是假的吧？” “哈？”赵梓琪微微一怔。 乔娜冷笑：“我说，那项链是假的吧？唐棠的富豪男朋友也是假的吧？” 这话一出，赵梓琪脸色微变。 她怎么知道？ 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查到了真相？ 赵梓琪心中一惊，但很快恢复镇定，轻轻撩了撩刘海，装出一副无辜的小白兔表情：“乔娜，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那项链，你不是亲自验证过吗？” “省省吧！别跟我演戏了！” 乔娜冷哼一声，面露不屑： “我早就查过了，周小福在内地没有专营店，那款四叶草之恋只在港岛发售过，据说限量版售出不到3条，你认为唐棠那条可能是真的吗？” 呵呵！ 原来是问这事的？ 你们神仙打架，找我干什么？ 赵梓琪心中冷笑一声。 按理说，她是301宿舍的，原本应该站在唐棠这边，但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唐棠与乔娜交恶，心中莫名的舒畅和兴奋。 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不过，赵梓琪也不会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顶多搬好板凳，磕着瓜子看热闹就好了。 “真的吗？” 赵梓琪捂着小嘴：“不可能吧？那钻石项链栩栩如生，怎么可能是假的？” 乔娜见赵梓琪嘴风严紧，滴水不漏，有些不耐烦了。 她轻蔑地斜视赵梓琪：“别跟我演戏了！唐棠那人傻乎乎的，心里藏不住话，那项链是不是假的，她会不跟你说？” 赵梓琪还没回答，就被乔娜粗暴打断：“下个月的校歌唱比赛，你有参加吗？” 校歌唱比赛？ 赵梓琪微微一怔。 好端端的，怎么又画风突变，扯到歌唱比赛了？ 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赵梓琪忽然心中咯噔一下。 莫非，她想刁难我让我退出？ 赵梓琪顿时脸色微变，警惕性问道：“我有参加……” “那你知道，这次的歌唱比赛，会有大时代的星探，过来发掘新人吗？”乔娜似笑非笑道。 这话一出，如同当头棒喝，将赵梓琪彻底击晕了。 大时代的星探？ 发掘新人？ 赵梓琪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红白，脑海中只有这两个词在久久回荡。 音乐系的学生，大部分毕业后，都是分配到中小学做音乐老师；能踏上歌坛的那是凤毛麟角！ 赵梓琪还没阅遍黄浦江的繁华，让她回到小县城做一名音乐老师，她不甘心。 唱歌！ 当歌星！ 当红遍全国的炙热歌手，才是她的终极梦想！ 听到大时代竟然派星探来学校发掘新人，赵梓琪激动的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乔娜见赵梓琪怦然心动，得意地扬起下巴，慢悠悠说道： “我一个亲戚，就在大时代做主任，这个消息，就是他透露给我的！” “真的吗？乔娜，你人脉好广啊！”赵梓琪立马变脸，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她：“那你知不知道，大时代这次准备招几名新人？招生标准有哪些？” 乔娜傲然一笑：“我那亲戚就担任评审，你猜呢？” 赵梓琪眼都绿了！ 她顿时坐到乔娜旁边，撒娇地摇着对方胳膊，一脸讨好道：“好乔娜，咱们同学一场，能不能透露一下啊？” 乔娜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梓琪：“我这人做事，讲究礼尚往来，你懂吧？” 赵梓琪微微一怔。 礼尚往来？ 这意思…… 很快，她就品味出其中的意思，这是想让她出卖舍友？ 几乎没有考虑，赵梓琪眼中就闪过一丝坚毅。 “乔娜，其实唐棠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多，不过……”赵梓琪话锋一转，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神神秘秘道：“唐棠的男朋友，不简单，听说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虽然家里是内地小地方来的，但是听唐棠说，长得可帅了……” 赵梓琪这心机婊，装出一副岁月静好、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野心还比天高！ 嘴里看似说着没边际的话，实际上，早就将唐棠男朋友的底透得一干二净！ 乔娜一听，心如明镜。 富旦大学的高材生，自然排除了港岛富二代、帝都富二代之类！内地小地方来的，就差用大喇叭告诉大家，这是个土包子！ 一瞬间，乔娜更气了！ 好啊！ 本小姐竟然被这帮人当猴耍？ 可恶！ 不可饶恕！ “好！” “很好！” “好你个唐棠！平日装出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样，竟然敢戏弄本小姐！” 乔娜眼神一凛，咬牙切齿道： “这一次，我就要当着全校人的面，剥了你这张虚伪的皮，让你无地自容！” 第一百七十四章邀请 音乐学院 “听说了吗，下个月要举行全校歌唱比赛？” “切，哪年不举行一次？大惊小怪！” “嘿嘿，这你就猜错了，今年还真不一样！” 校园英语角，有知情人炫耀道，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哦？有什么不一样？” 那知情人得意地扬起下巴：“内幕消息，今年的评委，邀请了大时代影音……” “大时代影音？”有人激动地尖叫一声：“就是签下金童玉女的蓉城大时代影音？” 知情人傲然道：“不错，就是签下毛泞和杨玉莹的那家行业巨头。” 众人一听，兴奋地直接炸开了锅。 纷纷七嘴八舌地追问知情人。 很快，这条小道消息，就如同插上了翅膀，当头就传遍了整个音乐学院。 …… 女生宿舍，301 “你们听说了吗？今年的校歌唱比赛，邀请了大时代影音公司当评审……” 赵梓琪坐在书桌前，边化妆，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说完，还用余光偷偷瞥了瞥趴在对面床上看书的唐棠。 “大时代？” 坐床上翻着杂志的林丹丹美眸一亮：“是那个蓉城大时代吗？那家公司最近捧红了好几位当红歌星，传闻可是造星圣地！” “造星圣地又怎么样？”田若男专注地挥舞拳击手套，面露不屑：“反正国家包分配工作，老娘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分到哪就待哪！我才不稀罕了……” 90年代，大学生毕业都包分配。 然而，田若男她们并不知道，等到她们毕业的那年，也就是96年，国家开始取消大学生毕业分配，到千禧年全面停止了包分配制度。 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瞬间被砸破了金饭碗，全部推向社会，面对残酷地双向选择。 但，唐棠却大眼睛亮了起来。 “大时代？” 只要是关于唱歌的一切，唐棠都很敏感。 受外婆的熏陶，唐棠从小就痴迷音乐，不是那种肤浅的追星和物质，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唱歌、热爱演唱。 当她听到“大时代”这个歌坛圣地的名字后，一下子激动起来。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颠颠地凑到赵梓琪身边，忽闪忽闪地眨着长长的睫毛，撒娇又软绵地问道： “梓琪，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内幕消息？大时代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咱们学校？” 哈哈！ 这傻姑娘果然中计了！ 赵梓琪这心机婊心中呵呵冷笑，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我有一个老乡说，她亲戚就在大时代中海分公司上班，听她说，大时代这次派人来咱们学校，做评委只是幌子，其实是想来挑挑有没有合适的苗子？” “发掘新人？” 唐棠的大眼睛变得亮闪闪的。 “唐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报名？”赵梓琪故意引诱。 天真单纯的唐棠，用力点头：“嗯嗯！” 哈哈！ 这傻丫头果然好骗。 三言两语就往坑里跳！ 赵梓琪心中得意，但还不满足，此刻她脑海中回荡着乔娜的承诺：不仅要让唐棠参加，还要说动对方的男朋友露面！ 赵梓琪虽然不清楚乔娜的计划，但多半也能猜到乔娜是想当众羞辱两人。 羞辱？ 呵呵，关我屁事！ 赵梓琪这心机婊，看似貌美如花，实则心机深沉，唐棠出不出糗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乔娜事后承诺帮她跟大时代负责招聘的亲戚打招呼！ 想到这，赵梓琪咳咳两声：“唐棠，这次的歌唱比赛，你干嘛不邀请你男朋友来啊？” “邀请他？” 唐棠一愣，很快，捧着微微发烫的小脸，羞涩道：“还是算了吧？我都不知道他是否感兴趣？而且，若是我唱砸了，岂不是很丢人？” 赵梓琪呵呵一笑，违心道：“唐棠，你就别谦虚了！秦教授都在课堂上夸过你好几次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全校一鸣惊人，也好让你男朋友看到你优秀的一面啊？” 这话说完，唐棠心动了。 林丹丹也点头：“梓琪说的有理！唐棠，你那男朋友可是学霸，论学习他肯定甩你十条街，你要寻找自己的闪光点来吸引他，我觉得唱歌就是不错的突破点！” 听到林丹丹的理性分析，唐棠紧紧抱着床上的玩偶，小脸变得认真起来。 嘻嘻！ 丹丹说的对啊！ 反正江浩同学知道我是音乐系的学生，唱歌不是天经地义吗？ 唐棠鼓着小腮帮子，脑海中冉冉升起一副生动的画面…… 舞台上！ 唐棠手握麦克风，从容不迫。 一个个如银铃般美妙的音符，从她的樱桃小嘴中飘出来， 好似飘在天空中。 宛如天籁，回荡在大礼堂中。 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人群中，江浩同学帅气的脸庞充满了痴迷，那双深邃的眼神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女孩想着想着都乐开了花，心里甜的开始冒粉红泡泡…… “唐棠，想那么多干嘛？谈个恋爱还前怕狼后怕虎的？”田若男见唐棠有些发呆，看不下去了，霸气道：“直接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必须来现场助威！否则后果自负！” “嗯！” 唐棠擦掉口水，用力点头：“姐妹们说的对！” 说完，立马从包包中摸出bp机，软乎乎的小爪子戳戳戳，噼里啪啦后按下了发送键！ 然后，女孩瞪大眼睛，忐忑地盯着bp机屏幕，仿佛能看出花似的。 …… 此刻，富旦大学 哔哔～ 听到清脆的提示音，江浩从枕头下摸出bp机，抬眼一看： “江浩同学，下个月5号周六下午2点，我们学校有歌唱比赛，我已经报名了，你若是有空，可以来现场帮我助威吗？” 歌唱比赛？ 江浩莞尔一笑。 前世，他就很清楚，这个乐观的女孩，从小就喜爱唱歌，否则也不会顶着她妈成吨的怒火，选择了音乐学院。 江浩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想了想，敲下一句话： “5号下午2点，不见不散！” 这条短信，带着江浩含蓄的爱意，闪电般飞到了音乐学院。 哔哔！ 唐棠正紧张的盯着屏幕，一看到信息立马欢快地跳了起来。 赵梓琪偷偷瞥了一眼，顿时酸溜溜说了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第一百七十五章挑拨离间 翌日，天清气朗。 音乐学院，人工湖畔。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同学，正坐在一块半人高的巨石上，怀抱一把吉他，边弹边唱。 男生脸庞干净帅气，目光深邃。 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一个又一个的美妙音符从他指尖飘出来，晃晃悠悠飘在空中。 男生的歌声也很不错，微微沙哑带着一丝磁性，透着一股飞扬不羁的情绪，对年轻人很有魅力。 许多年轻朝气的学生，盘膝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结。 “轰～～～” 短暂的沉寂后，一阵热烈的掌声响彻在半空中。 尤其是一些女同学，拼命地拍着小手，掌心都拍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深地望着那位男生，充满了倾慕和好感，仿佛有无数小星星飘出来。 “郝健师哥，你唱的真好！” “郝健师哥，你口渴了吧，喝口水吧？” 一些主动的女同学，甚至大胆地跑上去，给郝健递水递毛巾，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倾慕和爱意。 “谢谢，谢谢。” 郝健跳下巨石，挥挥手，神情骄傲，略显自负。 “骄傲个屁啊！”有嫉妒的男生很不爽，撇撇嘴道：“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吗？我上我也行！” 谁知，这话被旁边耳尖的女生听到了，立马一瞪眼：“你上你也行？谁给你的脸？就你这歌声和才气，给郝师哥提鞋也不配！” 男生不服：“我给他提鞋？” 女生冷笑连连： “郝师哥不光长得玉树临风，而且才华横溢！他连续三年夺得校歌唱比赛的冠军，市歌唱比赛的冠军。” “一个月前，他凭借自创的歌曲，更是夺得年度新锐先锋制作人和先锋创作歌手！这样的天之骄子，歌坛新锐，你配给他提鞋吗？” 女孩机关枪突突突几句话，瞬间怼的男生哑口无言，惭愧地低下头。 不远处…… 乔娜站在树荫下，不屑地撇撇嘴。 恃才傲物！ 不过刚获得一个新锐歌手，这个郝健就开始飘了，脸上的自负丝毫不掩饰，幸亏本小姐醒悟得早，没看上这货！ 鄙视归鄙视！ 乔娜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等人渐渐散去时，才懒洋洋地走到郝健对面，不客气地道：“郝健，我有话想跟你说！跟我来吧！” 乔大小姐说话，就是不客气。反正她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不过，头顶新锐歌手的郝健最近膨胀了，自负了，对众人敬畏的乔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郝健收起吉他，不咸不淡的道。 乔娜微微一怔。 似乎没料到对方这反应，压了压火，淡淡道：“下个月的校歌唱比赛你参加吗？” 郝健不屑一笑：“音乐学院这个池塘太小了，我的梦想是星辰大海！” 郝健一脸自负。 似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连续三年夺冠，让他对学校比赛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现在的梦想，就是签约、发唱片、出专辑，走上乐坛巅峰，迎娶白富美！ 看着一脸自负的郝健，乔娜心中好笑，冷冷道：“听说，唐棠报名了校歌唱比赛……” “唐棠？” 郝健眼神一凛，心中一痛。 生性自负的他，有无数的追求者，但却没想到，当初在死党的怂恿下，向唐棠那小学妹示爱，结果却被当众拒绝。 这让他很没面子。 也是他心中的痛。 这让自负的他很不服气，对唐棠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乔娜一直观察郝健，见他眉头一皱，心知有戏，于是趁热打铁道：“听说，唐棠那丫头，还邀请了她男朋友来给她助威，听说她男朋友很优秀了……” “有我优秀吗？”郝健自负地扬起下巴，他相信，论相貌论才气，自己完全可以吊打对方。 乔娜趁机火上浇油： “我听说，她那男朋友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而且……” 乔娜故意吊胃口，郝健一听果然急了：“而且什么……” 乔娜道：“而且，听说对方是富二代，家里富得流油，抬手就送了唐棠一条上百万的钻石项链……” 上百万？ 郝健脑子“嗡”的一片空白，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上百万？” 乔娜郑重地点点头，接着，一脸同情地看着郝健，假惺惺地惋惜道：“郝师哥，我真是替你可惜，论相貌论才气，对方差你十万八千里，可惜啊！现在的女人，哪个不爱金银首饰……” 这话一出， 郝健脸色大变，心中一痛！ 他出生北方一个小县城，家境一般，父亲早死，自幼被母亲拉扯长大，因为家境贫寒受尽白眼。 因此，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作词、谱曲、弹吉他，任何一丝出名的机会他都不放过，当初追求乔娜就是看中对方的人脉和家世，不过，他后来听闻乔娜生性高傲刻薄，便转头追求唐棠，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谁知却是当众丢脸…… 这是他心中的痛。 乔娜这番煽风点火的话，撕开了他刚刚愈合的伤疤，更是点燃了郝健心中的怒火。 凭什么？ 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若不反击，以后那不是被人笑话？说不定自己成名后，某年某月，这件陈年往事还会被有心人翻出来嘲笑自己…… 不行，我要反击！ 我要让大家知道，在爱情面前，钱不是万能的！我郝健也不是失败者！ 此刻，郝健心中斗志燃烧起来。 乔娜一看有戏，故意惋惜道：“我也是多嘴！明知道唐棠有男朋友了，还跑来通知你参赛，罢了，这比赛不上也罢……” 郝健一挥手打断：“谁说我不参加！这场比赛，我不但要参加，还要堂堂正正的告诉大家，没有选择我郝健是她一生的错误……” 乔娜顿时笑了。 哈哈！ 生气了吧？ 动怒了吧？ 对，就是这种情绪，继续保持，上了赛场，好好的羞辱对方，让全校都知道，唐棠不是什么傻白甜，而是一个世俗物质虚伪的丫头，然后本小姐再戳穿她男朋友的富二代虚假身份，让她人财两空，成为众人的笑柄…… 乔娜忽然变得期待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情敌登场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晚上七点半。 音乐学院大礼堂，座无虚席。 “龚先生，今天您能来参加，让我们学校蓬荜生辉。” 四十多岁的秦清教授，坐在第一排，笑盈盈地看着旁边中年人道：“你看，全场座无虚席，连走廊都站满了。” “秦教授太抬举我了。” 来自大时代的龚峥哈哈一笑：“谁不知道，贵院人才济济，藏龙卧虎，我们大时代中海分公司想培养新人，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你们！” “刚刚结束的年度新锐歌手，应该就是你们的学生吧？” 看到出，龚峥对此人一脸欣赏。 秦清莞尔一笑，微微自得道：“你说的应该是音乐系大四的学生，郝健！这个学生才华横溢，能摘得新锐奖，乃是实至名归，不过……” 秦清顿了顿，指着桌上的节目顺序表道：“除了郝健，我们学校还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很有潜质，比如说这个唐棠、还有赵梓琪……” 龚峥摸着下巴，砸吧嘴道：“但愿吧！反正，郝健，我们公司是势在必得！” 此刻，其他比赛选手，都安静地待在后台，忐忑不安地等待。 只有唐棠，偷偷地从舞台幕后掀起一角，露出小脸，努力地寻找江浩的身影。 “叮！” 收到一条短信。 唐棠急忙低头一看。 “我在左侧过道，给你加油打气！” 唐棠定睛一看，果然，江浩穿着一件笔挺的白衬衣，站在人群中朝她挥手。 江浩同学果然心中有我！ 开森！ 半小时焦心的等待后，主持人姗姗上台，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第一个节目是歌曲演唱，小芳！演唱者是……” “接下来是……” 很快，一个个参赛者走上舞台。 音乐学院的学生，多才多艺，除了独唱，更多的还要各种乐器表演，什么钢琴、小提琴、架子鼓等等…… 台上，帅哥靓女轮番登场。 台下，观众纷纷鼓掌叫好。 裁判席上，龚峥也赞誉有加： “这位女生的原调把握很强！” “这位男生的气息很稳，声音也很有磁性！” “这位女生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最后，轮到唐棠出场，以一首自编的歌曲《岁月》，更是赢得龚峥的满口称赞： “这位同学气质清新，一看就是那种纯真、开朗的性格。” “声如其人，声线很有特色。” “她没有靠华丽的言辞，也没有靠哗众取宠的动作，而是靠着一口独特清澈的嗓音，还有招牌的钻石笑容，彻底征服了我！” “听这女孩飚高音，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龚峥毫不吝啬地给出了全场最高分：满分！ 节目一结束，唐棠就乐开了花，颠颠地从后台跑到江浩身边，挺直小身板，就像是开屏的小孔雀，一脸骄傲道：“江浩同学，我唱的怎么样？” 看着女孩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开心模样，江浩眼神中闪过一丝宠溺和温柔，语气柔声道：“在我心中，你就是冠军！” 女孩一听，眉眼一弯，开心得笑出了两道月牙儿。 就在此时，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下面一个节目，是大家最熟悉的、也是我们学校的骄傲，郝健同学演唱的《爱情鸟》！” 话音未落，就被雷霆般的掌声淹没了。 在万众瞩目中…… 郝健傲然一脸，抱着一把吉他，迈着极度自信的步伐，走到舞台中心。 “这人，就是曾经骚扰你的那个师哥啊？” 江浩站在台下，抬眼一看，轻描淡写地问道。 唐棠像是被电了一下，惊慌失措，举起小手急忙否认：“我跟这个郝健师哥没有半分关心，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纠缠我？我对他一点也不感冒……” 看着唐棠一脸无辜、委屈巴巴的样子，江浩莞尔一笑：“你有这么优秀的追求者，说明你有魅力啊！” 唐棠捧着小脸，羞答答地道：“江浩同学，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江浩笑而不语。 急得唐棠心里痒痒的，就像是有十只小猫爪子在来来回回地挠啊挠，她可怜兮兮地扯了扯江浩的衣角，弱弱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了！” 江浩垂下眼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唐棠开心地像是喝了一大勺蜜糖，浑身都开始冒粉红色泡泡。 开森！ 台上，郝健看着两人撒狗粮，气得两眼喷火。 大庭广众下，眉来眼去，不知羞耻！ 真是一对狗男女！ 这小子，虽然长的还凑合，但没我帅，也没我高，竟然能捷足先登！ 凭什么？ 就凭他钱多烧的慌吗？ 一瞬间，郝健气得咬得牙齿咯咯响，手里的吉他弦都快拉断了。 不过，他身为新锐歌手，心理素质很强，不断告诫自己： 冷静！ 一定要冷静！ 今天是歌唱比赛。 自己站上台的目的，就是以己之长，彻底地碾压对方，然后携大势当众告白…… 无论唐棠是否答应，自己都站在舆论的制高点，立于不败之地。 郝健看着台下的江浩，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扬眉吐气，就在今朝！ 郝健蠢蠢欲动，十指饥渴难耐，忍不住轻轻抚摸心爱的吉他，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台下某人知道：钱不是万能的！在音乐学院，唱歌作曲，扬名立万，这才是王道！ 是时候展现我的实力了！ “树上停着一只……” “一只什么鸟，呼呼呼” “让我觉得心在跳！” “我看不见她……” “但却听得到，呼呼呼！” “这只爱情鸟……” “她在像我欢叫！” 随着郝健十指轻拨，一个个优美的旋律从指尖飘出，伴随着他那磁性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大礼堂上空。 台下的观众，跟着欢快的节奏，一脸痴迷，仿佛也化作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哼了起来。 现场的气氛愈发火爆！ “轰……” 当一曲结束，众人报以雷鸣般的掌声时，郝健没有按惯例下台，而是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舞台前沿，目光炙热的望着台下某个方向，深情款款道： “今天，借着这首《爱情鸟》，我想向某个可爱的女生告白……” 轰—— 这话一出，整个大礼堂沸腾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你行你上 听到校草告白，所有人都沸腾了。 咔嚓～咔嚓～ 许多女孩见心中的白马王子向别人示爱，玻璃心碎了一地。 不过，更多的人是充满了期待？ 大家都很好奇，能郝健这颗校草当众示爱的人，到底是谁？ 众人寻着郝健的目光方向寻找。 此时，唐棠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台上…… 郝健举起话筒，一脸深情道： “我知道，今天是歌唱比赛，不是情人节……” “但是，这却是我参加的最后一次校歌唱比赛！我很担心，如果我不向你表白，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因为，你是我的唯一，唐棠！” 轰～～～ 话音刚落，台下观众席炸锅了。 一瞬间，站在过道旁的满脸惊慌失措的唐棠，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看着身边的女孩茫然无措，瑟瑟发抖的样子，江浩心中一痛，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似乎充满了神奇的力量，让上一秒还脸色苍白的唐棠，渐渐平静下来，不过，看得出她脸上还是充满了怒意。 江浩心如明镜。 他看向台上郝健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郝健此刻却意气风发，见众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愈发神采飞扬，舌灿莲花： “唐棠，自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深深地被你的可爱和乐观所吸引……” “我知道，这么可爱的你，不乏许多优秀的追求者。” “我还是学生，没能力像其他追求者那样，能送你璀璨的钻石项链……” 钻石项链？ 郝健这话信息量很大，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不得不说，郝健这话包藏祸心，故意抛出钻石项链，吸引众人眼球，同时将自己摆在弱者的地位，博同情！ 世人都同情弱者。 音乐学院的学生，更是感性。 梁祝、茶花女、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些悲剧为什么流行，就是摸透了众人的同情心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众人的心弦立马绷紧，开始替郝健的告白担忧。 郝健见状沾沾自喜。 哈哈哈！ 小子，我这坑挖的怎么样？ 郝健心中窃喜，脸上却一脸深情： “但是，我有一颗真心，满满的都是你！” “我愿意，陪你历经岁月悠长，陪你遨游音乐海洋，为你唱一辈子的情歌！” “我相信，那一定是最美好的事！” 说到这，郝健深吸一口气，饱含深情地看着台下某个方向，扬声道： “唐棠，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声音洪亮，在大礼堂久久回荡。 众人也被郝健这番激情四射的告白所打动，不由自主地大声起哄：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而当事人唐棠，却气得小脸憋红，小身板都在微微颤抖。 郝健的告白，让女孩深陷漩涡。 而吃瓜群众的起哄，更是让她左右为难。 当众拒绝？ 不行！那会让郝健难堪，更会让同学们以为自己是爱慕虚荣的女孩。 假意答应？ 更不行！唐棠是个心地单纯的女孩，不善说谎！更何况，江浩同学就在身旁，这种善意的谎言，他未必能接受！ 左右为难！ 怎么办？ 唐棠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郝健站在台上，见成功地煽动了众人的情绪，忍不住扫了一眼台下，远远地瞥见唐棠一脸憋屈骑虎难下的样子，江浩也是脸色阴晴不定，不由唇角勾起嘲讽的微笑。 哼哼！ 小子，见识我的手段了吧？ 黔驴技穷了吧？ 有钱又怎么样？不知道世人都仇富吗？ 哥哥三言两语，就将你挤到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 还想跟我抢女人？ 你，不行！ 乔娜坐在第三排，看到唐棠小脸憋红，心中也是爽得不得了，仿佛三伏天吃了一只冰淇淋，从头爽到脚。 哈哈哈！ 爽！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见唐棠迟迟未开口，众人鼓掌催促的声音越加大了。 郝健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不禁露出了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一派胡言！” 在众人一致起哄中，忽然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喧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一脸愕然，齐齐寻声望去。 唐棠身边，一位穿着笔挺衬衣的帅气男生，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舞台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语气生冷道： “你根本就不懂爱情！” 众人见状，纷纷纳闷。 郝健站在台上，看着江浩缓步走来，一脸冷笑：“你说我不懂爱情？” 江浩边走边沉声道： “从你肤浅的告白中，我就能听出，你根本就不懂爱情。” “真正的爱情是付出，是包容，但一定不是占有！” “真正的爱情更是相互吸引，两情相悦！” “一厢情愿的爱情，终究不是爱情！” “大庭广众之下一厢情愿的告白，更是道德绑架！”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否则，也不会不顾忌对方的感受，在大庭广众下告白！” 江浩越说越怒： “你以为你这么做很帅、很酷、很潇洒吗？” “错！大错特错！” 不知不觉，江浩走到舞台前，目光冰冷地仰视郝健。 这一番话，富含哲理，引人深思。 许多起哄的同学，渐渐安静下来，皱起眉头思考江浩的话意。 一些女同学，也察觉出唐棠憋屈的脸色，纷纷窃窃私语，反省自己的冲动。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大家没有站在郝健这边。 郝健见自己幸苦半天的筹划，被江浩三言两语就化解了，顿时气得肺都快炸了，指着江浩，气极而笑道： “大家知道这位是谁吗？” “这位就是送钻石项链的追求者？” 轰～～～ 全场一片哗然。 惊呼声差点掀翻了大礼堂的屋顶。 郝健得意洋洋道：“现在，大家评评理……唱情歌，还是送钻石项链，到底谁才是肤浅的人？” 面对众人的质疑，江浩一脸坦然从容，缓缓顺着侧面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舞台，直视郝健，面露不屑道： “我肤浅？” “我看你才是肤浅至极！” “竟然以为唱首情歌就能牵手女生？那你去杨玉莹、赵亚芝面前唱歌告白啊？” “醒醒吧！少年！” 江浩此刻走到舞台中心，直视郝健，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道：“重点是，歌还唱的那么烂！” “我烂！” 郝健气极而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好听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行行行，我唱的烂，那你来表演一个，来，大家鼓掌，欢迎这位给我们来一首……” 轰…… 掌声如雷！ 众人兴奋鼓掌，满脸通红，交头接耳，感觉今天这瓜吃得很过瘾。 江浩接过话筒，面露不屑： “告白，一定要走心！” “你乖乖待一边，看我表演吧！” 两人对视，空气中擦出了火花！ 第一百七十八章我也唱情歌 唱歌？ 这位帅气小伙，竟然也要唱歌？而且，还大言不惭地指责年度新锐歌手唱的很烂？ 众人满头问号，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人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他知不知道，对面站的可是年度新锐歌手？国内同龄人歌手的南波万？” “呵呵，竟然敢指责郝健，谁给他的勇气？” “挑战郝健，真是班门弄斧！” “他要是能赢，我现场裸奔三圈！” “原本我还同情他，现在只想说四个字，咎由自取！” 众人的嘲讽声不绝于耳，让唐棠心中很揪心。 身旁两个好闺蜜，林丹丹和田若男不服气，反驳道： “郝健很了不起吗？” “论长相，江浩比他强十倍！” “论财富也甩他百倍！” 然而，她两人的声音太小了，很快淹没在众人的嘲讽浪潮中。 “咳咳……” 江浩此时咳咳两声，调整一下麦。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到江浩这个焦点上。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大家晚上好！” 江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众人面露不屑，根本不买账。 不好！我们一点也不好！ 谁知，江浩露出狡黠的笑容：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向你们问好的，我是向那位美女问好……” 江浩手越过众人，指着过道上的唐棠，深情道：“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 “哇～～” “好浪漫啊！” “这个开场白，我给满分！” 江浩这话，顿时让无数文艺女青年捂嘴尖叫，满眼都是小星星。 唐棠先是一愣，很诧异江浩的举动，旋即，内心就被巨大的喜悦淹没了。 江浩同学，是在向我表白吗？ 哎呀，心跳得好快啊！ 唐棠心花怒放，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一张小脸都在放光！ “唐棠，自从第一次与你邂逅，我就你可爱的笑容深深地被迷住了，心有所感，于是我创作了一首歌，《告白气球》，今天我要送给你，祝你永远保持可爱的笑容……” 唐棠顿时捂嘴。 一脸震惊！ 江浩同学，他为我写了一首歌？ 这一刻，唐棠开心得都快飘起来。 “不会吧？他也写了一首歌？” “这是要跟郝健pk啊？” “好期待啊！” 听到这话，全场的文艺女青年们，瞬间兴奋起来。 有人更是羡慕地眼都绿了。 写歌！ 一个帅气又才华横溢的帅哥给你写情歌，这个举动瞬间戳中了文艺女青年的嗨点！ “啊啊啊～～～” 现场一片兴奋的尖叫声。 众人都变得期待起来。 此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江浩走到舞台上那一架钢琴边。 施施然地坐下。 掀开琴盖。 深吸一口气。 咔！ 咔咔咔！ 舞台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的熄灭，充满了节奏感，整个舞台渐渐黯淡下来，只有一盏灯，投射在江浩挺拔的身姿上。 这一刻，明亮的灯光照耀出江浩帅气又自信的脸庞，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位杰出的音乐家，坐在钢琴边，随时开启一场伟大的演奏！ 画面几乎定格！ 叮咚～～ 随着江浩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优雅跳跃，一连串如泉水般动听的旋律，从指尖蹦出，回荡在半空中。 在一段开场前奏后，江浩嘴唇轻启：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 “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 “微笑在天上飞！” 清澈又动听的声音，在这一刻如同天籁之花，彻底绽放。 所有人一脸痴迷。 那些文艺女青年更是感觉灵魂都在颤抖，脑海中冉冉升起一副画面：手握温暖的咖啡，优雅地漫步在塞纳河畔，忽然，一个告白气球在头顶飘过…… “啊啊啊～～～” “太浪漫了！”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浪漫的歌！” 许多文艺女青年彻底水了。 所有人都彻底沉迷在杰伦这首《告白气球》中，随着节奏，轻轻摇摆…… “你说你有点难追……” “想让我知难而退……” “礼物不需挑最贵……” “只要香榭的落叶！” “营造浪漫的约会！” “不害怕搞砸一切！” “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这首歌，是前世华语乐坛的著名歌手杰伦所唱，曾经夺得16年十大金曲，歌词清新随意，朗朗上口，让人听着听着，就轻易地被俘虏，跟着歌曲旋律和节奏，忍不住轻轻地摇摆起来。 全场的气氛都嗨爆了！ 无数人举起双手。 轻扭腰肢！ 跟着节奏哼唱！ 就在此时，江浩弹奏中，目光抬起，眺望台下的唐棠，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丝宠溺和温柔。 “唐棠，你男朋友好帅啊！” “他谈钢琴的姿势更帅啊！” “他在看，他又在看你了！” “这眼神，火辣辣的，好迷人！” 几个闺蜜拉着唐棠的手，又蹦又跳。 唐棠心里也是甜滋滋的，但更多的是被江浩的歌曲所吸引。 杰伦的这首告白气球，意境优美，深深地拨动了现场每一个女孩的心弦，唐棠也不例外。 她张大嘴巴。 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渗出水来。 不仅是她，连裁判席上的评委们，都是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大时代的龚峥满面红光。 这次来音乐学院，看似做评委，实则他是带着秘密任务来的。 其目的，就是向郝健抛出橄榄枝。 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不对，应该是惊喜！ “这曲风，甜美浪漫！” “歌曲简单，意境却深！” “有种小清新的感觉！” “似乎找回了初恋的感觉！” 龚峥脸上泛起一丝丝红光。 而舞台上，郝健更是一脸懵逼。 这小子竟然会谈钢琴？ 唱的也比我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幻觉！ 郝健使劲的揉眼睛，眼珠都快揉爆了。 当江浩按下最后一个琴音后。 全场陷入短暂的沉寂。 很快，现场不由自主地爆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乐极生悲 “这歌太好听了，我都快哭了！” “我也想要香榭的落叶！” “这帅哥，唱的太牛逼了！” “不仅唱的好，谈钢琴的姿势也很帅！” 全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口哨声。 许多女生更是两眼放光，拼命鼓掌。 “帅哥，唱的太好了！” “再来一次！” 欢声如雷，几乎将礼堂的屋顶掀翻。 江浩举起话筒，深情地看着台下的唐棠： “谢谢大家的捧场，不过这首歌，我是专门写给唐棠的，情歌恒久远，一首永流传，希望你喜欢……” 这番赤裸裸的表白，瞬间将气氛掀至高潮！ 面对周围女生羡慕嫉妒的眼神，唐棠羞涩地低下头，江浩的表白让她内心小鹿乱撞…… “好浪漫啊” “我也想要这么浪漫的男朋友！” “这样的男朋友，给我来一打！” 众人纷纷起哄尖叫。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江浩身上，再也没人记起站在舞台角落的郝健。 郝健扯了扯嘴角，一脸尴尬。 混蛋！ 这小子，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长的帅，钢琴弹得还那么风骚？比我这音乐学院的还专业？这不科学啊？ 就在郝健胡思乱想时，江浩走到他身边，轻轻一笑：“看到了吗？这才是告白！既浪漫又两情相悦！” 说到这，江浩轻蔑一笑： “而你，只是单相思！” “俗话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完，江浩哈哈一笑，大步走下舞台。 郝健气得鼻子直冒烟！ 我癞蛤蟆？ 瞎了你的眼！你踏马见过长得这么高这么帅的癞蛤蟆吗？ “啊啊啊，混蛋，气死我了！” 郝健气得暴跳如雷，狠狠将吉他往地上一砸。 …… 此时，评委席也是一片沸腾。 “人才啊！” 龚峥拍着桌子，激动的满脸红光，仿佛喝了半斤二锅头，嗨得不行了。 “声线独特，气质沉稳，外貌出众，这样的好苗子，简直是为唱歌而生！” 龚峥扭头看向秦清教授，目光炙热：“秦教授，贵院真是藏龙卧虎啊！一个校歌唱比赛，就能炸出这样的天才，让我大开眼界啊！” 秦清一脸懵逼，这人她也不认识啊，似乎不是音乐学院的，于是她急忙跟龚峥摊牌：“龚先生，你误会了……” 龚峥一摆手打断：“秦教授，你就不要谦虚了，你放心，这个年轻人，我们大时代签定了……” “龚先生，这个我们没法做主……” 龚峥自信满满：“我们大时代的签约待遇，绝对是行业最高的，秦教授，你只要帮我通知他，剩下的交给我来谈！” “龚先生，我也无能为力……” 龚峥皱眉：“秦教授，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大时代配不上？还是这年轻人已经签了其他公司？” 秦清哭笑不得：“这个学生，我也不认识，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音乐学院的？” 龚峥惊呆了。 手中钢笔都掉了，咕噜滚到地上。 “你是说，这人不是你们音乐系的？”龚峥一脸难以置信。 “的确是外校的……”秦清点点头，一脸苦涩，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龚峥反而更感兴趣了。 一个外校的普通学生，没有经过专业的音乐歌唱培训，就如此出类拔萃！ 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说明对方的可塑性高啊！ 龚峥急不可耐地追问：“秦教授，能帮我打听这人的资料吗？” 秦清苦笑道：“刚刚我问了一下，这个男生，应该是唐棠的男朋友，应该是外校的学生……” 外校学生？ 龚峥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如果是外校学生，想说服对方放弃学业，专心演唱事业，恐怕有点难度？ 但，龚峥很快就恢复了自信。 他相信，只要爆出大时代的名字，令人眼红的待遇，还有一鸣惊人的明星梦，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能抵御这种诱惑！ “咳咳……” 龚峥清了清嗓子：“秦教授，今天的比赛很精彩，通过这次比赛，我对其中几个很感兴趣，希望能邀请他们，参加我们公司的复试！” 这话一出，评委席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清楚，肉戏来了！ 龚峥看着名单，徐徐道：“除了郝健外，还有唐棠、赵梓琪、徐倩……” 龚峥一口气报了七八个名字。 秦清奋笔疾书，在笔记本上记下名单。 唰～ 撕下名单，递给身边的助理。 “去，帮我通知这几个人。”秦清冲助理交代，随即，忽然想起什么，又叮嘱道：“还有唐棠那个男朋友，也一起通知。” 助理点头。 拿着名单，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此时…… 郝健一脸阴沉地站在舞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浩，心中很不爽。 他年少成名，习惯了走到哪自己都是焦点，今天被江浩抢了风头，心中很不舒服！ “郝健，秦教授通知你去一趟！” 耳畔忽然传来助理的声音，郝健收回思绪，抬眼一看，只见助理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 “郝健，恭喜你啊！” “大时代的评委，想见见你！” “我猜，应该是想找你签约吧！” 看着助理一脸羡慕的表情，郝健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 哈哈！ 还是专业人士靠谱！ 郝健很是得意。 一脸踌躇满志。 沾沾自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台下的江浩，就像是得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看看，你不行吧！ 大时代找的第一个人，还是我郝健！ 郝健似乎觉得与江浩的比赛占了上风，心里的闷气也一下子消失了，脸上的失落也荡然无存，变得春风得意。 “好，我马上过去！” 郝健展颜一笑，意气风发。 情不自禁地憧憬未来：只要今天签约，自己很快就被打造成歌坛金童，再推出两三首金曲，立马就红遍大江南北，金钱美女都在向他招手…… 想到这，郝健就满面红光，浑身舒泰，连走起来来都轻飘飘的。 郝健一步步从舞台楼梯上走下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感觉走路都带风！ 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真爽！ 不过，古人说的好，乐极生悲！ “哎呀……” 一声怪叫。 郝健的爽感只持续了几秒钟，就一脚踏空，狼狈不堪地从楼梯滚了下来。 “尼玛，这下子糗大了！” 第一百八十章签约事小 “哎呀呀……” 一声怪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众目睽睽下，郝健咕噜咕噜，从楼梯滚了下来，然后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好死不死的磕在门牙上。 “哎呀，疼死我了！” 郝健灰头土脸，像只煮熟的大虾蜷缩在地上，极其狼狈。 现场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郝健受伤了！” “来人啊，赶紧来人！” 短暂的沉寂后，有人清醒过来，招呼众人，手忙脚乱地将郝健扶起来。 “郝健，醒醒！” “郝健，你没事吧？” 耳畔响起众人的惊呼声，郝健心中憋屈，太踏马丢人了！ 想死！ 他干脆装晕，两眼一闭，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然而，他低估了同学们的热情和关切。 “赶紧叫救护车！” “救护车怕来不及了，掐人中！” “让我来，我力气大！” 一个五大三粗的学生，排众而出，伸出2两重的大拇指，往郝健人中一掐。 “哎呀妈呀，痛死老子了……” 郝健痛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彻底装不下去了，感觉这一掐，差点把一肠子的屎都快顶出来了。 “泥踏马想杀银啊……” 郝健气得跳了起来，一脸苦大仇深地瞪着对方。 “郝健，你，你牙掉了！”有学生指着郝健的嘴，声音发颤。 牙？ 郝健一脸茫然。 旁边的女生，战战兢兢地递上一面小镜子，郝健对着镜子一看，差点晕倒。 两颗洁白的门牙，从中折断。 露出两个黑洞，似乎正在无情地嘲笑他。 “我的牙啊……” 郝健欲哭无泪。 眼看签约在望，现在牙一断，唱歌都漏风，签约肯定也泡汤了！ 这一刻，郝健想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这场变故惊动了评委们。 “郝健，你怎么样？没事吧？” 龚峥和秦教授都急忙挤进来。 “秦教授，我还好。”郝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含糊不清地说道。 秦清却吓了一跳：“郝健，你……你门牙都磕掉了？脸上，怎么还划伤了？” 门牙掉了？脸都划伤了。 龚峥心中一震。 对于艺人来说，有时候，脸比嗓子更重要！ 大时代最近爆红的“金童玉女”，就是主打颜值，脸若是拉胯了，那怎么吸引那些脑残粉？ 龚峥皱起眉头，走到郝健对面查看伤情，见郝健满嘴血渍，两颗门牙从中折断，极其丑陋，与往日那潇洒英俊的气质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龚峥眉头皱得更紧了。 “秦教授，签约的事，不着急……我看还是先让郝健去医院吧？”龚峥一脸关切的说道。 原本他接到指令，今天就当场签约郝健，接着校歌唱比赛，再炒作一波。 但，他现在犹豫了…… 郝健一听，顿时急了。 “龚老师，偶没事，杂们还是先签约吧？”郝健挣扎着站起来，张着漏风的嘴，含糊不清地努力争取。 龚峥握着郝健的手，一脸沉痛的安慰道：“郝健，签约事小，治疗事大！你放心，大时代的门，随时为你敞开！” 郝健：“……” 话说到这份上，郝健心知肚明，今天签约的事彻底泡汤了。 欲哭无泪！ 很快，校医来了。 郝健眼神呆滞，往担架上一趟，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抬走了。 从头到尾，龚峥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江浩身上。 “秦教授，不如帮我通知其他复试人员吧？” 龚峥等郝健抬走，就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秦教授点头。 助理心领神会，走到唐棠和赵梓琪等人身边，刚宣布结果，两人就一脸惊喜地差点蹦起来。 “谢谢龚老师！” “谢谢龚老师！” 唐棠和赵梓琪，两个女孩颠颠地跑到龚峥面前，真心道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感谢你们自己！因为你们的努力、优秀，才能获得这次复试机会！” 龚峥背负双手，微微自得。 看看，这就是大时代的魅力。 歌坛一哥的地位，不是吹的。 想必，待会那个江浩也会像这两个小女孩一样兴奋的手足无措吧！ 龚峥开始期待起来。 不一会，接到通知后，一脸茫然江浩也走了过来。 “江浩同学，刚才那首歌真的是你创作的吗？”龚峥没有急着招揽，而是先问出心中的困惑。 “对。” 得到肯定答案的龚峥，看江浩的眼神更柔和了。 人帅！ 还会填词谱曲？ 人才啊！ 他咳咳两声，诚恳问：“江浩同学，你可愿加入大时代影音。” 江浩闻言，身子一僵。 用奇怪地眼神看着龚峥。 可这表情，在龚峥眼中，就是惊喜过度，难以置信地表现啊！ 这让他愈发期待起来。 “江浩同学，只要你同意，我们今天就可以签约！”龚峥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签约？ 江浩微微一怔。 他还没反应，身后的赵梓琪却嫉妒的牙齿都摇晃了。 大时代身为歌坛霸主，许多音乐人挤破头，连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她赵梓琪千辛万苦，才获得一个复试机会，而对面这小子，却轻轻松松就能签约？ 这不公平！ “谢谢，但我现在的重心是学业！”江浩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 龚峥笑容一僵。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次：“江浩同学，可能没理解我的话，只要你签约，马上就是大时代的签约歌手，每个月都能领一份不菲的薪水……” 众人一听，越加羡慕嫉妒。 江浩一时为难了。 本想当众拒绝，可对方诚意满满，而且唐棠还收到对方复试，当众拒绝对方，说不定会影响唐棠的复试。 “那我先考虑一下。”江浩含糊道。 “行，那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我们公司。”龚峥松了一口气，递上一张名片，随后就施施然离开了。 待评委和老师们散去后，唐棠开心得又蹦又跳，兴奋得像只小兔子，整张小脸都在发光。 “不如，我们晚上去ktv庆祝吧？”赵梓琪忽然提议。 “好好好！”唐棠小鸡啄米般点头。 众人纷纷附和，江浩也欣然点头。 就在众人准备先回宿舍做准备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去ktv庆祝啊？能不能算我一个？” 众人寻声望去。 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一脸傲慢地走过来。 正是乔家大小姐，乔娜。 第一百八十一章为了荣耀，拼了！ “你来干吗？” 田若男厌恶地看着乔娜。 乔娜一脸玩味：“唐棠获得了复试机会，我来祝贺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所有人都看得出，乔娜来意不善。 田若男知道唐棠心软，拦着她面前，冷冷道：“上次聚会你就冷嘲热讽，现在就别演戏了，这里不欢迎你！” 乔娜：“上次，我是怕唐棠单纯被人骗，所以才好心提醒你们，今天来，我就是来赔罪的。” “为了弥补，今天我来买单。” 乔娜说着，目光转向江浩：“这位就是唐棠的男朋友吧？听说你家是做生意的？” 江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乔娜笑了：“巧了！我今天正好约了我男朋友，他家也是做生意的，到时候，你们聊一聊，说不定还有共同话题……” 话说到这份上，乔娜的来意大家都看明白了。 找茬！ 绝对是看出了什么，故意来找茬的！ 唐棠急得小脸皱成一团。 愁眉苦脸。 想拒绝，可乔娜说的合情合理，不容拒绝。 若拒绝，摆明就是心虚。 怎么办？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江浩很平静，淡淡一笑，语气平和道：“好啊！” 乔娜：“行，那就晚上七点，帝豪ktv，不见不散！” 说完，乔娜得意一笑，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走了，留下301宿舍几个闺蜜面面相觑。 “我感觉，乔娜来者不善啊！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沉默了数秒后，心虚的赵梓琪，偷偷瞥了众人几眼，决定说透露点信息，撇清自己。 这话一出，众人越加郁闷。 田若男叹息一声：“上次假项链蒙混过关，这次，乔娜请了一个富少过来，一则炫耀，二来就是借着聊天，想戳穿江浩的假身份。” 江浩摸了摸鼻子。 心虚啊！ 骑虎难下！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连累大家，也不想江浩同学被牵连……”唐棠一脸歉意，小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林丹丹这时站了出来，一脸坚毅：“开弓没有回头箭！上次撒谎，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现在承认撒谎，乔娜会放过我们吗？” “依我看，还不如继续让江浩演下去，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这话如醍醐灌顶，让众人瞬间清醒过来。 以乔娜睚眦必报的个性，无论承认还是穿帮，结果都一样，干嘛不让江浩试试…… 众女低落的情绪，渐渐被鼓舞起来。 林丹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郑重又肃穆地道：“咱们分工合作，给江浩同学好好包装一下，就当是为了守护301宿舍今后四年的荣耀……” “为了荣耀！” “为了荣耀！” “拼了！” 女孩们看着呆若木鸡的江浩，攥紧了小粉拳。 …… 来不及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江浩，就跟提线木偶似的，被女孩们拉到了音乐学院附近最大的一家商场。 “来，我们先去进口男装部！” “再去逛逛进口名表！” “最后看看珠宝区……” 江浩一脸懵逼：“今晚不是聚会吗？来这干嘛？” “当然是给你补课啊！” 林丹丹没好气道：“你以为乔娜为什么要拉个男朋友过来，他肯定想套你话。” “套话？”江浩眨眨眼。 林丹丹眼皮往上一翻：“你以为这些有钱富少聊什么？肯定是聊前天买了一件阿玛尼，昨天买了一块劳力士，今天又买了一条2克拉的钻石戒指，到时候，你一问三不知，那不是露馅了？” 田若男大咧咧拍着江浩肩膀： “林丹丹可是咱们系的校花，平日追她的富少能从宿舍排到校门口，听她的准没错！” 噗呲一声，众女都笑了。 林丹丹傲然一笑，率众走入进口服装部。 阿玛尼大衣！ 迪奥半裙！ 宝格丽项链！ 林丹丹指着一件件奢侈品，如数家珍，江浩如同小学生般跟在后面，默默点头。 真佩服这些女人！ 逛起街来，小脸放光，似乎不知道什么叫累！ “姐妹们，我总觉得，江浩同学，跟真正的富少比起来，好像缺点什么？” 逛了两个小时的富少速成培训班后，女孩们坐在服装部的试衣休息区，像看猴子表演一样打量着江浩，最后林丹丹皱眉道。 差吗？ 江浩站在试衣镜面前，自我感觉良好！ 还是那个最帅气的崽！ “是底气！” 田若男恍然道：“我觉得江浩同学帅归帅，但少了一点富少那种底气！你看追丹丹的那些富少，说话鼻孔朝天，眼睛都长到头顶了，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丹丹也点头道：“说的对！钱是男人胆，有钱的富少，说话都是趾高气昂地，张嘴闭嘴都说家里有几百上千万的！江浩同学说话太斯文了！” 女孩们一脸深以为然地点头。 田若男拍着江浩肩膀，语重心长道：“哥们，你现在扮演的是一位身家千万的富二代，霸气一点好不好？” “霸气！” “霸气！” “下巴高一点，声音大一点，别怂！” 几个女孩看着一脸茫然的江浩，握拳打气。 江浩：“……” 让我这亿万富翁扮演千万富翁？ 我太难了！ 江浩不禁微微扯了扯嘴角。 “这样吧！你们先聊，我出去给同学打个电话，然后在商场门口等你们。” 江浩说完，就摇着头，哭笑不得地走出了服装部。 “江浩同学似乎不开心啊？”唐棠捧着小脸，望着江浩离去的背影，愁眉苦脸道。 “唉，今天这趟凶多吉少！” “死马当活马医吧！” “听天由命！” 几个女孩也是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歇息了大半晌，女孩儿才收拾心情，慢吞吞下楼。 此时，天色已晚。 四个女孩来到商场门口，左顾右盼，没找到江浩的身影。 “江浩去哪了？” “都等了几分钟了，还没看到人影？” “唐棠，你男朋友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虽然唐棠对江浩十分信任，可闺蜜的催促，还是她有些尴尬，于是摸出bp机，发了一条短信。 哔哔～ 很快，就收到回复。 “马上到！” 就在唐棠纳闷时，一辆酒红色的加长版凯迪拉克，缓缓停在商场门口，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就在唐棠等人纳闷的眼神中…… 车门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车内，正笑眯眯朝她们招手： “愣着干嘛，赶紧上车啊！” 这一刻，女孩儿集体懵逼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分分钟虐死他 提到90年代的豪车，一定绕不过凯迪拉克—弗利特伍德。 甚至有人说，弗利特伍德之后，再无凯迪拉克。 这款豪华迎宾车，总统座驾，超过5米7的车长，豪华造型尽显尊崇，瞬间就吸引了商场所有人的目光。 “卧槽，什么车？” “这车也太霸气了吧！” “凯迪拉克加长版，咱们国内什么时候有这种车了？” 商场门口的人越聚越多。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中海虽然是改革开放的潮流前线，但94年的豪车，还是凤毛麟角。 这款去年刚刚推出的豪华迎宾车，瞬间让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而唐棠几个女孩，更是拼命地揉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我，我没眼花吧？” “竟然是豪华迎宾车？” “江浩，这是怎么回事？” 唐棠等人目瞪口呆，一肚子疑问。 江浩笑了笑：“上车再说吧。” 说完，颇有绅士风度的拉开车门，让四个女孩依次上车。 女孩儿一上车，就被车内豪华的装饰和宽敞的空间惊呆了，个个叽叽喳喳、大呼小叫： “这车空间好大，躺下睡觉都没问题。” “你们看，驾驶室与后排之间，还有隔断玻璃，好贴心的设计啊！” “我结婚要是有这车当婚车，那我睡觉都会笑醒……” 江浩坐在后排，默默地看着女孩儿好像好奇宝宝般在车上摸来摸去。 “江浩，这车哪来的？” 短暂的兴奋后，唐棠终于回味过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借来的。” 江浩习惯性的摸摸鼻子，只要一撒谎，他就不由自主地重复这个动作。 “借来的？” 女孩们蹙眉，明显不信。 “这款车，应该是去年刚出的凯迪拉克加长版，国外至少卖100万，内地车行甚至都没货吧？”林丹丹纳闷问道。 江浩诧异地看了一眼林丹丹。 唐棠这闺蜜，不简单啊！ 居然一口就能准确地报出行情。 事实上，这辆凯迪拉克加长版，是他在深城逛街时，在车行看到了。 江浩自诩是愤青，对美货并不感兴趣，但不得不承认，在车行的数款豪车中，他只看了一眼，就被这款凯迪拉克吸引了。 买了！ 江浩没有半分犹豫。 那辆挂着江州牌号的虎头奔，太招摇了。 浩瀚投资，也需要一辆撑门面的迎宾车。 这辆进口走私车，江浩花了近200万，但他觉得物有所值。 当然，为了避免吓到女孩。 江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还记得上次送的项链吗？” “那项链就是我舍友送的，他爸在深城做贸易的，生意做的很大，路子野，这辆凯迪拉克就是走私的水货。” 提到项链，女孩们顿时有了印象。 江浩又指着前方驾驶室的高凛，说道： “我刚出门给舍友打了个电话，刚好他爸来中海办事，就找他借了一辆车，还配了一个司机。” 江浩说的合情合理。 心思单纯的唐棠，彻底相信了。 但林丹丹却蹙眉，用蚊子小的声音喃喃低语道：“那车牌，好像是中海的吧……” 不过，有了这辆豪华迎宾车，女孩们低迷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 “坐上这车，感觉像吃了定心丸！” “你们猜，乔娜看到这辆车，会是什么表情？” “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女孩儿都开始期待起来。 …… 此刻，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帝豪ktv门口。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 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花哨的格子西装，头发抹得油光水滑的年轻人，从后排下来。 一路小跑。 来到车门右侧，打开车门，一脸狗腿谄笑道：“乔娜，帝豪到了！” 这年轻人，叫刘凯。 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属于那种暴发户。 刘凯这人，也继承了他爸的优良基因，一脸的暴发户嘴脸，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 不过，面对骄傲的乔家小公主，为了搭上乔家的人脉，刘凯却是十足的【舔狗】模样，可以说是点头哈腰，谄媚到骨子里。 “乔娜，慢点，别碰着头……” 刘凯一脸舔狗样，还贴心地伸手护住乔娜头顶。 乔娜一脸傲气的从车上下来。 啪！ 关上车门。 刘凯献宝似的掏出一个首饰盒，一脸舔狗状，谄媚道： “乔娜，上个周末，我去了一趟港岛，看到一款钻石胸针，特别漂亮，我觉得特别适合你高贵的气质……” “钻石胸针？” 乔娜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脑海中立马浮现了唐棠那款亮闪闪的项链，顿时没好气的训斥道： “这钻石也太小了吧？还没米粒大！我要是戴出去，那还不被闺蜜们笑死！” “对不起，对不起！” 刘凯一脸惶恐，立马认错：“你放心，我下次一定给你买最贵的，限量版！” “哼，行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先收下了，记住了，下次买东西，长点心！”乔娜一副勉为其难地收下。 刘凯心疼地嘴角抽搐两下。 米粒大？ 乔大小姐，这米粒大的钻石胸针，可是花了他5万多，若不是老爹在背后下血本，他早就被这女人吸干了。 “刘凯，待会我同学马上就到了，知道怎么做了吧？” 乔娜一脸冷笑的望着路口。 “放心吧，乔娜！” 刘凯锤着胸口，一脸自负道：“不就是一个骗子吗？不是我吹牛，就我这火眼金睛，五分钟……最多三分钟，我就让他原形毕露！” 乔娜满意地点点头：“好，待会一定要让她们颜面扫地，办得好的话，下次带你出席我爸举办的酒会！” 刘凯顿时精神一震。 点头哈腰，一脸谄笑道：“我办事，你放心！一个土包子，我分分钟把他屎都虐出来！” 说完，刘凯还自豪地狠狠锤了一下奥迪车！ 没办法！ 暴发户装逼，就是这么直接！ 乔娜嫌弃地撇撇嘴，虽然粗鄙，但对刘凯的忠心还是很满意。 就在两人自信满满的时候，乔娜视线中，一辆酒红色的凯迪拉克加长版，缓缓开来。 滋～～ 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 凯迪拉克缓缓停在刘凯的小奥迪旁边，亮眼的酒红色，5.7米的豪华尺寸，奢华尊贵的外形，瞬间让刘凯的小奥迪黯然失色…… 第一百八十三章老弟，要不要来两套？ “卧槽，凯迪拉克加长版！” 刘凯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豪车。 傲娇的乔娜，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可是顶级豪车啊！ 中海的有钱人虽然多，但一些人行事低调，真正舍得买这车的，不会超过两个巴掌！ “这车内，会是哪家的豪门公子哥？” 乔娜眼神中忽然充满了期待。 哗～～ 车门打开。 几个熟悉的身影，兴奋的跳了下来。 “唐，唐棠！” 乔娜尖叫一声，仿佛见了鬼似的。 她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揉了揉眼，再看…… 居然，是这个傻白甜！ 乔娜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这车哪来的？” 唐棠骄傲地挺起小胸膛：“这是我男朋友的车啊！” “不可能！” 乔娜尖叫一声，气急败坏道：“这车至少200万，你男朋友怎么可能买得起……” 话还没说完，江浩就施施然的走下车，云淡风轻道：“180万的项链我都能送人，买辆200万的车很奇怪吗？” 一句话，怼得乔娜哑口无言。 一旁的刘凯也惊呆了。 两人像是被雷劈中的木头，傻傻地看在原地，看着江浩等人有说有笑地进了ktv。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足足两三分钟后，乔娜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咬着牙，气急败坏道：“我亲耳听赵梓琪说过，那条钻石项链是仿冒的……” “说不定，这车也是借来的。”刘凯眼珠滴溜溜一转，谄笑道：“这小子不是富旦大学的吗？我一些有钱的兄弟，也买进了这学校，指不定他也是借的。” “对！一定是这样！” 乔娜两眼放光。 她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没错，一定是借来撑门面的！ 乔娜扬起下巴，又恢复了往昔的高傲。 “走，我们上去戳穿她！” 两人兴冲冲地杀进ktv。 …… 包间内，人声鼎沸！ 好几个女生获得复试机会，音乐系的同学又爱热闹，来了几十号人。 反正有人买单！ 不吃白不吃！ 不过，当江浩这个外校生一进场，立马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包间内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浩身上。 “哇，这不是那个告白的帅哥吗？” “好帅好有型啊！” “唐棠，怎么也不跟我们介绍一下？” 众人纷纷起哄。 唐棠羞涩地低下小脸：“这位是江浩同学，富旦大学的……” 富旦大学？ 众人肃然起敬。 长的帅，能唱歌谱曲，还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 男生们忍不住又多看了江浩一眼。 女生们则一脸花痴状直勾勾盯着江浩，眼里满是小星星。 完美！ 就在这时，乔娜一脸高傲地走了进来，见大家众星捧月地围在江浩周围，唐棠也是一脸甜蜜的样子，心中极度不爽。 装的还挺像的嘛？ 乔娜笑了。 她不动声色地踢了身后的刘凯一脚。 “哎呀……” 刘凯鬼叫一声，见乔娜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于是装腔作势地咳咳两声，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走到江浩面前，盛气凌人伸出手： “我叫刘凯，交个朋友吧！” 别看刘凯在乔娜面前一脸舔狗，可面对普通人，那是满满的优越感。 说话都是鼻孔冲天的。 “江浩。” 江浩平静地伸出手，轻轻一握。 “江浩，听说你家也是做生意的？巧了，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博雅地产，听过没？”刘凯一脸炫耀道。 每次，他提起老爸的公司，都能收获一波羡慕的眼神。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谁知…… 江浩坦然道：“没听过。” 很直白！ 但也很伤人！让刘凯很没面子。 刘凯笑容一僵，阴阳怪气道：“看来，我爸的公司还入不了江老弟的法眼……也对，江老弟出手大方，一出手就能送180万的项链，牛逼啊！不过……” “我听说，这款项链是周小福的限量版，只有港岛才能买到啊？江老弟，你这条是从哪家店买的？” 刘凯皮肉不笑地看着江浩。 语气不善，大家都听出来了。 包间内，顿时火药味十足。 乔娜端起一杯红酒，轻抿一口，笑得更灿烂了。 别以为搞了一辆车，就可以蒙混过关，看我怎么戳穿你…… 唐棠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江浩。 江浩轻轻一笑：“别人送的。” “送的？” 刘凯夸张大笑：“江老弟，你真会开玩笑！谁家那么大方，舍得送180万的项链？”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不信。 乔娜见状，笑的更开心了。 江浩大大方方道：“港岛郑家送的。” 港岛郑家？ 刘凯一脸冷笑：“江老弟，你的意思是，郑家送180万的项链巴结你？我很好奇，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众人也一脸古怪地看向江浩。 江浩笑了笑：“做投资的。” 刘凯戏谑道：“做投资？现在投资最火的就是房地产啊！港岛郑家，前一阵就花了7亿在中海拍了一块地王开发房地产，我爸的公司就跟郑家合作开发……” 嘶～～ 众人深吸一口凉气，全都被7亿这个天价震撼了。 刘凯内心优越感十足，洋洋得意道：“江老弟，你家不是做投资吗？有没有兴趣买几套房做投资，绝对稳赚不赔！” “你放心，我爸跟郑家很熟，可以给你个九折，定金也才十几万，对你来说洒洒水啦，要不要来一套？” 江浩一听到“郑家”，顿时用怪异地眼神看着刘凯。 “你看我干嘛？” 刘凯很不爽江浩这种看傻子的眼神，阴阳怪气道：“180万的项链都随手送，不会连十几万的定金都付不起吧？” 话中有话，大家都听出了深意。 乔娜笑得越加灿烂。 装！ 继续装！ 没有真金白银，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唐棠一脸忧色，紧张得差点窒息。 江浩却出人意外地笑了 他摇着头，忍俊不禁道：“我不是买不起，我是觉得你吹牛吹的太离谱了？” “我吹牛？” 刘凯顿时急了。 他这人是暴发户，好吹牛逼，满嘴跑火车，今天当着乔娜面，一心邀功，顿时满嘴跑火车。 没想到，对面这个土包子居然当面戳穿他，引得乔娜狠狠瞪了他一眼，这让他很尴尬。 刘凯顿时掏出一个笨重的大哥大，气急败坏道：“上个月我还跟郑家大少一起喝茶，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你们瞧瞧老子有没有吹牛……” 说完，刘凯装模作样地胡乱按了几个号码，待大哥大嘟嘟嘟响了几声后，才一脸遗憾道：“可能是太晚了，港岛那边没人接！” 不得不说， 刘凯这番表演到位，声情并茂，再加上那个土豪的大哥大，还是让在场的人深信不疑。 就在刘凯暗暗庆幸扳回一局时。 噗呲～ 江浩忍不住笑喷了：“港岛那边的号码是7位数，而且打电话要加852的区号，你不会连这常识都不知道吧？” 这句话，让刘凯如同皇帝的新装中被戳穿谎言的蠢皇帝。 哑口无言。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尴尬！ 同学们也是一脸憋笑，忍得很辛苦。田若男等人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喷出来。 就在刘凯恼羞成怒准备反驳时，江浩慢悠悠起身，从腰间摸出一款小巧玲珑的翻盖手机。 啪嗒！ 打开翻盖！ “爱立信最新款的手机？”林丹丹眼前一亮，惊呼道：“这款手机，至少要3、4万吧？” 这话一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浩一边翻着号码，一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刘凯：“巧了，我也认识郑家大少，不如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刘凯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百八十四章有古怪 嘟嘟嘟～～ 众人屏气凝神，一阵等待后。 “内吼，宾位啊？”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粤语男音。 江浩开了功放。 不得不说，爱立信这款手机的音量和音质都不错。 众人听的很清楚。 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结合江浩拨打的852区号，接电话的，是不是郑少大家不确定，但一定港岛人。 咕噜～ 刘凯紧张的吞下一口水。 气得乔娜又狠狠瞪他一眼。 没出息的东西！ 江浩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说： “郑总，我是江浩啊。” “啊，原来是江老弟！”对方很热情。 “郑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我想问你一个事，听说你们公司拍卖的那块7亿地王，最近要开发了吗？” “哈哈哈，江老弟，你是在开玩笑吗？上次来港岛，我爹哋就说过来，这块地，就是囤积等升值的，最近五年都没有开发的计划啊！你是听谁说的？” 江浩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凯：“哦？那博雅地产的刘凯，你认识吗？” 话音刚落，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针落可闻！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刘凯更是一脸紧张。 “博雅地产……哦，我想起来了，这家公司是我们的承建商，他们的老板好像姓刘，找过我一次，好像想谈融资入股的事，怎么了？” 江浩道：“我听他公子说，你们那块地马上要开发，还劝说我下定金……” “撒谎！” “他是骗子，一定是骗子！”电话那头怒气冲冲：“我想起来了，那刘总，三番两次的找我融资入股，八成是他们资金链出问题了，所以想出这等损招来融资！” “行，那我明白了，谢谢郑总。” 啪嗒！ 江浩挂断电话，然后一言不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凯。 气氛变得极其尴尬。 所有人都用怪异地眼光看着刘凯。 有些人脸上的鄙视，毫不掩饰。 呵呵，口口声声说江浩吹牛？ 搞了半天，原来是你猪八戒倒打一耙。 俗话说得好…… 装逼不可耻，穿帮最尴尬。 众目睽睽下，刘凯满脸臊红，红的比猴子屁股还红，几乎滴出血来。 乔娜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一直担心谎言被戳破的唐棠等人，终于扬眉吐气。 林丹丹抿嘴偷笑。 唐棠也是骄傲地挺起小身板，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田若男性子泼辣，直接嘲讽： “还好打了一个电话，不然十几万定金就打水漂了？” “现在，还有谁怀疑吗？” 刘凯听到这话，羞愧地脑袋都快低到地上了。 乔娜更是气的鼻子冒烟。 丢人！ 实在丢脸了！ 这让傲娇的乔大小姐情何以堪？ “哼！” 乔娜狠狠地瞪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刘凯，抓起包包，气呼呼地冲出了包间。 刘凯也没脸待下去，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跑出了包间。 两人一离开，包间内就沸腾了。 “哇，原来是真大佬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浩身上。 原本，听说江浩送给唐棠一条180万的项链，大家只当是一个笑话，听听就算了。 可今天的一幕，却让众人大开眼界。 3、4万的爱立信时髦翻盖手机，让众人心中信了三分。 港岛郑家的那个电话，更是坐实了江浩超级富二代的头衔。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怀疑江浩的身份。 哪怕是301宿舍的几个女孩，也开始动摇了。 “江浩，你家是做什么投资的？” “你跟郑家什么关系？” “那条项链，真是郑家送的吗？” 江浩微微一笑，很谦虚地道：“我爸是搞投资的，商业的事，我不太懂。” 看着江浩那一脸认真的样子，301宿舍的女孩们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现场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围着江浩问长问短，问得他烦不胜烦。 情商颇高的林丹丹，担心江浩穿帮，开始转移话题： “各位听我说……” “今天聚会的主题，是庆祝几位同学获得了大时代的复试机会，咱们歌声唱起来，酒杯举起来……” 两个小时后…… 聚会终于结束。 除了早早退场的乔娜外，大家都玩的很尽兴。 唐棠还喝醉了酒。 这个傻丫头，同学来敬酒，她就来者不拒。 女生们都羡慕嫉妒她，自然纷纷敬酒。 若不是江浩挺身而出，恐怕女孩儿早就趴下了。 出门时，大家都醉醺醺的。 唐棠也不例外。 送走了众人后，301宿舍的人，才陆续上了江浩的凯迪拉克。 “刚才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江浩，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真认识港岛郑家吧？” 一上车，田若男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林丹丹和赵梓琪也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江浩，只有唐棠这傻丫头，笨的可爱，醉醺醺地趴在林丹丹的膝盖上，嘴里还一直嘀咕着什么。 江浩一脸平静，晃了晃手机道： “我舍友他爸在深城做贸易，像他们这种贸易商，都会在港岛注册一家皮包公司，方便兑换外币和免税等，我这个号码，就是他爸在港岛的贸易公司聘请的员工啊！” “啊……” 众人先愣了一下，然后噗呲笑了起来。 “江浩，你也太鸡贼了吧！” “那个刘凯，被你唬得团团转！” “你们没看，乔娜那表情比吃了翔还难看……” 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车内久久回荡。 …… 此时，港岛郑家。 郑嘉淳的心情却不平静。 他点了一支烟，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江老弟，怎么会突然问这事？” “有古怪！” “一定有古怪！” 郑嘉淳越想越不对劲。 做生意的，尤其是做大生意的，那都是人精，都习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郑嘉淳也不例外。 疑心重！ “难道，是江老弟听到了风声？所以暗示我？” 郑嘉淳越想越觉得接近真相，越想面色变得越阴沉。 在客厅来回转了50圈后，他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博雅地产老板刘杰的电话，咆哮道： “刘杰，你懂不懂规矩？” “借着我郑家的招牌在外面融资诈骗？你是不是疯了？” 电话那头，正在ktv搂着性感火辣的刘杰，直接懵逼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这辈子不再做舔狗 刘杰一头雾水。 诈骗？ 是在说我吗？ 刘杰愣了两秒，很快酒醒了大半，额头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腿上的火辣美女也不香了。 忙不迭地推开美女，拿着手机，冲出包间，跑到走廊上，小心翼翼地问道：“郑总？你刚刚说的诈骗，把我弄糊涂了，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郑嘉淳疑心病犯了，根本不听，气急败坏道：“刘杰，大时代进军内地，博雅地产是我们第一家合作的企业，你们的实力我也是很看好的，甚至我还考虑向你们公司融资入股，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刘杰慌的一匹。 郑嘉淳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打着郑家的招牌，在外面招摇撞骗，骗人家收楼花下定金，谁给你的胆子……” “郑总，我们没有，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你只需要听我说！从现在起，大时代与博雅地产的合作马上作废，融资入股的事你也别做梦了……” “郑总，我冤枉啊……”刘杰哭丧脸。 “冤枉？”电话中郑嘉淳连连冷笑：“你的人找人收定金，都收到我朋友头上来了，你居然有脸说冤枉？有什么冤，去跟我的律师说吧！” 砰！ 电话重重挂断！ 刘杰：“喂喂喂，郑总……” 彻底懵逼了。 完了完了！ 大客户跑了。 融资入股也泡汤了。 刘杰感觉自己损失了几十个亿。 踏马的…… 谁？ 是谁散播谣言？ 是哪个龟儿子背后捅老子刀子？ 一股熊熊怒火，从脚底板一直烧到天灵盖。 “麻痹的，哪个王八蛋敢阴我？” 刘杰面容狰狞，五指死死攥着大哥大咯吱咯吱响。 “等老子找出来这个龟儿子，老子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刘凯：爹，我不是故意的！） 刘杰飞快拨通秘书电话，怒吼：“查，给我查，哪个王八蛋敢打着博雅和郑家的招牌，在外面骗人卖楼花下定金，查出来老子要搞死他……” 刘杰暴跳如雷，疯狂咆哮！ 电话那头，秘书耳膜都快震爆了。 下一刻…… 一个个电话拨了出来。 一位位员工从温暖的被窝里，情人的怀抱里，热闹的酒吧里被迫爬出来。 所有人接到通知，开始自查。 众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想方设法自证清白。 巧合的是…… 当晚有一位同学他爸，就是博雅地产的员工，听到这个绝世惊天八卦猛料，立马绘声绘色地告诉了老爸。 然后…… 这个消息，就如同闪电般，悲催地在公司流传。 “老崔，你做自查了吗？” “查个屁啊！马勒戈壁的，查来查去就是老板的儿子！” “是他？脓脑子瓦特啦？” 当天晚上，许多公司员工都知道了。 对于老板这个不着调的儿子，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这个二世祖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蠢货！ 气氛变得尴尬。 但，最尴尬的还是秘书。 “喂，老板？”秘书小心翼翼。 “查到了吗？” “查到了！” “说，是哪个小赤佬？岗壁羊？老子现在就找人把他砍成十八段，丢到黄浦江去喂鱼……”刘杰暴跳如雷。 “老板，冷静，你先冷静……”秘书冷汗直流，急忙安抚。 “冷静？老子刚刚损失了十几个亿，你踏马叫我冷静？赶紧说，今天谁也别拦我，我一定要砍死他！” 刘杰面目狰狞，疯狂咆哮，吓得走廊上众人如避瘟神，四散奔逃。 秘书一咬牙，拿出一副冒死端鬼子炮楼的必死决心，郑重又肃穆道：“老板，收定金的人，可能就是刘凯？” “刘凯？哪个部门的……” 刘杰愣了一下。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下。 大家谁都没说话。 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大概沉默了两分钟，刘杰终于接受了这个尴尬的事实，那个杀千刀的小赤佬就是自己儿子，于是咬牙切齿道：“说，到底什么情况……” 秘书不敢隐瞒。 一五一十地将经过描述一般。 刘杰一开始还能保持一丝冷静，听到刘凯开始吹牛逼时，心头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坑爹啊！” 刘杰仰天长叹。 接着，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你在哪？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此时，刘凯正在酒吧，陪着心情不爽的乔娜喝闷酒，一脸的舔狗样。 这货有点蠢！ 还没听出自家老爹正在暴走的边缘，刘凯一脸邀功道：“爹，我正在陪乔娜喝酒！就是你让我追的乔家大小姐！” “陪你麻辣隔壁！” 刘杰一听，越加怒火攻心，疯狂怒吼道：“你个败家玩意！老子让你追乔家大小姐，你踏马满嘴跑火车干嘛？不吹会死啊！” “爸，你说什么啊？”刘凯委屈问。 刘杰劈头盖脸骂：“说什么？你小子牛啊！吹牛逼吹得郑家都知道了！现在人家跟我们解约了，老子损失十几个亿，现在你开心了！满意了！爽了吧！” 刘凯不敢回话了。 彻底心虚了。 准确说，是恐惧！ 刚才，他还跟乔娜反省，两人都一致认为，又被江浩骗了，那个男人肯定不是郑家大少。 现在，刘凯彻底石化了。 原来，那小子真的认识郑家大少！ 那个说着蹩脚普通话的人，真是郑嘉淳。 完了完了！ 今天回去死定了！ 不知不觉，刘凯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刘凯，你发什么愣？有没有听我说话？”乔娜见刘凯发呆没理她，大小姐病又犯了，嫌弃地一瞪眼。 刘凯哭丧脸：“我要倒霉了！” “怎么了？不就让你喝个酒吗？至于吗？是不是男人？”乔娜看不惯刘凯这个窝囊样，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是一顿臭骂。 这下子，把刘凯内心压抑的怒火点燃了。 “靠！你这八婆，老子是为了谁才倒霉的？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啊！要不是你家有权有势，老子会看上你……” 刘凯越气就越骂。 骂到嗨点，不由自主就操起吧台上的酒杯，“哗”的一下，泼在乔娜精致俏丽的脸蛋上。 然后，扭头就走。 尼玛！ 爽！ 刘凯挺起胸膛，大步流星，目光渐渐变得坚毅： 这辈子，再也不做舔狗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又出事了？ 酒吧内 乔娜呆若木鸡地坐在吧台边，冰冷的酒液，顺着精致的脸庞滑落，浑身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 极其狼狈！ “泼我？你个窝囊废居然敢泼我？” 乔娜咬牙切齿，“砰”的一拳砸在吧台上。 她气冲冲地追出去，四处张望，早就看不到刘凯的身影，无奈叫了一辆的士狼狈回家。 回到家，越想越气。 她不但气刘凯，更将一腔怒火洒到唐棠身上。 都怪这傻白甜，害本小姐出洋相！ 想到这，乔娜抓起客厅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气呼呼道：“叔，是我，娜娜啊……叔，我被人欺负了……对，下次面试的时候，有个叫唐棠的，你一定要帮我狠狠地羞辱她……” 啪嗒！ 挂断电话。 乔娜俏脸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怨毒。 哼哼！ 得罪了我乔大小姐，还想当歌手？ 我呸！ …… 周一，阳光明媚。 第一堂是周院长的课，同学们早早就来到金融系大教室，提早占好座位。 “江浩，这边。” 小胖子宋天宝坐在倒数第五排，开心地朝江浩挥手。 自从上次被周院长提问后，小胖子内心就有很大的心理阴影，每逢周一都自动躲到后面不起眼的角落。 江浩慢悠悠走到座位上，刚坐下，就看到一个穿着洋气的米黄色长裙、长相甜美的女孩，颠颠地朝他跑过来。 “德隆的包子，给你们带的！” 两袋热乎乎的包子，放在桌面上，一股喷香的味道瞬间勾起了江浩的食欲。 “欢语，谢谢你啊！”江浩微微一笑。 “谢什么，举手之劳。”女孩甜甜一笑，笑的很真诚。 女孩叫袁欢语，中海本地人，看她那身洋气的穿着就知道家庭条件还不错。 但袁欢语却没有半分娇气的公主病，反而天真烂漫，乐于助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八卦。 这不，她刚坐下，书包都没打开，就扭头一脸神秘兮兮地对江浩说道：“江浩，我周六看到一个人，长得特像你？” “你想追江浩就直说嘛？”小胖子边抢着包子吃，边嘟囔道。 “滚！” 袁欢语眼皮往上一翻：“本小姐又不是花痴！我是真觉得跟江浩长的像，简直一模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江浩慢条斯理的吃着包子。 袁欢语吧唧小嘴，遗憾道：“那人，比江浩阔气多了！” “有我阔气吗？”小胖子两眼放光。 袁欢语慢悠悠道：“对方坐的车，是凯迪拉克……” “凯迪拉克算个屁啊？”小胖子不屑地撇撇嘴，“我家也有宝马5系啊！” 袁欢语一脸鄙视：“人家可是最新款的凯迪拉克加长版，我昨天问过了，那车至少200万！你家有吗？” 小胖子一听，顿时蔫了，不服气的嘟囔道：“200万的车？谁那么骚包啊？整个中海都没两辆吧？” 袁欢语用力点头：“对啊！奇怪的是，那车主长的跟江浩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众人好奇地看向江浩。 江浩淡定地吃着包子，充耳不闻。 小胖子噗呲一笑：“你说江浩买一辆飞鸽凤凰我还信，买一辆凯迪拉克？别逗了……” 这话一出，周围同学都善意地笑了。 只有叶轻扬没笑，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胖子，像看傻子似的。 “轻扬，你别这么看我行嘛？瘆得慌！”小胖子被舍友看得心里发毛。 众人一阵嘻嘻哈哈。 气氛格外融洽、舒适。 然而这短暂的欢声笑语，很快被打破了。 只见辅导员沈岩，板着一张扑克脸，冷冰冰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感觉空气都冷了几分。 在同学们诧异地目光中，沈岩大步走到袁欢语旁边，语气低沉道：“欢语，你出来一下。” 袁欢语笑容一僵，忐忑地跟着沈岩走到走廊上。 众人好奇地望去，只见面无表情的沈岩说了两句，活泼开朗的袁欢语就花容失色。 旋即，眼圈都红了。 一副悲痛忧心的表情，连书包都没拿，就急匆匆地朝校门口跑去。 “袁欢语怎么哭了？” “会不会是辅导员要处分她？” “不像！就算是处分，也要出通知啊？” 众人面面相觑，胡乱猜测。 袁欢语是本地人，性格开朗，跟同学们关系颇为融洽，这一变故立马让所有人忧心忡忡。 上午两堂课都变得索然无味。 谜底，一直持续到下午。 “大新闻，大新闻！” 任彩儿兴冲冲地跑进教室，一脸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嘛？袁欢语家，出大事了！” 出大事？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一脸关切： “什么大事？”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任彩儿一脸自得道：“我刚才去学生会，听到别人说，袁欢语她妈住院了！” 小胖子一脸鄙视：“欢语人那么好，她妈住院了，你幸灾乐祸个毛线啊？” 这话说到众人的心坎里。 任彩儿呵呵一笑：“那你知道，她妈为什么住院吗？” 小胖子不耐烦道：“不是生病，就是车祸意外，你这不是废话吗？” 任彩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呵呵，当然……不是！” 这话一出，众人越加好奇了。 “难道是寻仇？”高子瀚也凑了过来，脑洞大开。 任彩儿抿嘴窃笑：“你们都别瞎猜了！听说，是她爸妈吵架，打的头破血流，都住院了……”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小胖子不屑道：“不是说中海小男人都是气管炎吗？怎么会打老婆？” 众人也很纳闷。 女生们更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一些冲动的女生更是撸起袖子，随时打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谁知，任彩儿噗呲一笑：“哈哈哈，不是她妈住院了，而是她爸住院了，据说被她妈打的鼻青脸肿，差点脑震荡……” 众人瞬间石化！ 那些撸袖子的女生们也全都傻眼。 什么情况？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任彩儿耸耸肩，见大家颇为失望，笑盈盈提示道：“我知道，袁欢语她爸就住瑞金医院，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慰问一下？” 话音刚落，同学们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谁惹的祸？ 上门慰问，送温暖…… 这是传统。 任彩儿身为学生会的积极分子，又是学习委员，自然责无旁贷地挑起这份担子。 一下课，她就和几个班干部，买上果篮塞满了高子瀚的奥迪车，突突突驶向瑞金医院。 301宿舍也不例外。 别看小胖子嘴上满不在乎，经常跟袁欢语斗嘴，但几个舍友都知道他暗恋袁欢语。 众人一鼓动，小胖子立马屁颠屁颠叫了出租车，跟在高子瀚奥迪车屁股后，突突突来到了瑞金医院。 一番打听后，才知道袁欢语她爸在住院部三楼303。 哒哒哒…… 众人提着果篮，一口气冲到三楼，刚到303门口，就看到一个泼辣的中年妇女正叉着腰，气急败坏的骂道： “袁清泉，反了你啊！” “敢背着我干出这种缺德事？” “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女儿吗？” 一个中年男子，头部包着渗血的纱布，正垂头丧气地躺在中间一张病床上。 一声不吭！ 也不还嘴，反正低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袁欢语正坐在床边，试图安抚两方，看起来是左右为难。 看到这画面，富旦的天子骄子们又自动开启脑补： “出轨，一定是出轨！” “渣男啊！” “这样的渣男，就应该丢到黄浦江浸猪笼！” 几个女生柳眉倒竖，一副同仇敌忾地瞪着同行的男生们，一脸无辜的江浩等人被瞪得心里发毛。 “袁清泉，你说怎么办吧？” “房子都没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婚，明天就去民政局！” 中年泼辣妇女，叫王琳，似乎被老公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激怒了，咆哮道。 “妈，不要离婚，爸只是一时糊涂！”袁欢语顿时慌了，哭得梨花带雨，拉着她妈的手，苦苦哀求：“房子没了就没了吧？我不想你们离婚啊，呜呜呜……爸，你快说话啊……呜呜呜……” 画面很心酸！ 许多女生当时眼圈就红了。 任彩儿更是气得胸脯急剧起伏，狠狠地瞪了身后的男生们一眼，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渣～男～” 江浩摸了摸鼻子，咳咳两声。 袁家三口这才察觉到门口的一群不速之客。 “彩儿，子瀚，江浩，小胖，你们怎么都来了？” 袁欢语先是一愣，连忙侧身偷偷擦掉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 小胖子心中一痛，率先从人群中挤出来，急切道：“我们听说你爸住院了，就过来看看。” 这话一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王琳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当众训斥老公，压了压火气，勉强笑道：“你们都是欢语的同学啊？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是，这笑话有点离谱！ 大家面面相觑，遇到男人出轨这种狗血剧，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气氛有些冷场。 江浩咳咳两声，提着一个果篮，放到病床边的柜子上，轻声道：“阿姨，气大伤肝，有什么事慢慢说！你看，欢语吓得脸都白了……” 王琳原本满面怒容，听到这话，不由看向一脸泪痕的袁欢语，顿时鼻头一酸，语气也软了两分。 “唉，真是一言难尽……” 王琳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沮丧地瘫软在床上，将故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才知道全猜错了。 个个哭笑不得。 袁爸，袁清泉并没有出轨。 恰恰相反，他是个老实人。 地道的中海小男人，又是工程师，据说还在中海一家上市公司，水仙电器搞研发，比较木讷，老实本分。 典型的气管炎！ 王琳也在同一家公司做销售。 他们公司去年刚刚上市，公司待遇也不错，按理说，两口子的小日子也算和和美美。 可是吧…… 这老实人，可能是压抑得太久了。 那心就不安分了。 袁清泉也不例外，总幻想着雄起一把。 当然，雄起不代表出轨，这个中海小男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钱壮男人胆，袁清泉想在老婆面前扬眉吐气，自然琢磨着赚钱，可他一木讷攻城狮，不善言辞，脑袋都想破了也找不到发财的金光大道。 巧了，水仙电器去年上市。 赶上了去年上半年那波牛市，涨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酣畅淋漓。 袁清泉当时心动了。 这个对股票一无所知的男人，在有心人的蛊惑下，一头扎进股海。 刚开始，还赚了一点小钱，但牛市一退潮，就知道谁在裸泳。 袁清泉就是裸泳者，悲剧了…… 站在高高的珠穆朗玛峰上 一首《凉凉》从去年唱到今年。 心中那个滋味啊，是五味杂陈。 初次炒股的人，都有两个共性：第一个是赌红了眼，想翻本；第二个就是啥都不懂，却爱听小道消息。 虽然袁清泉是知识分子、高级工程师，但进了90年代的股市这个残酷血腥的大赌场，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犯了所有新韭菜犯的错误。 而且，两个坑都踩了。 当股指从1558点跌到777点时，袁清泉不仅没止损，还妄想翻本，被一个远房亲戚蛊惑，偷偷摸出房产证，抵押贷款了10万块。 这个月，当大盘跌破到300多点时，王琳终于察觉到老公浑浑噩噩，很不对劲。 一问，原地爆炸了！ 5万的私房钱，加上10万的抵押贷款，15万的投入，现在股票账户急剧缩水到3万。 血亏八成！ 王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那5万私房钱，可是留给女儿买房，现在全泡汤了。 全家人无家可归！ “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琳深深叹了口气，往昔保养良好的脸庞，一夜之间似乎也多了许多皱纹。 袁清泉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袁欢语坐在床边，哭的稀里哗啦。 病房内一片死寂。 平日傲慢的高子瀚，都变得沉默起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去年跟江浩打赌，10万杀入股市，也是亏得裤衩都没了，上个月实在熬不住了，斩仓，血亏7成。 整整一年，都是低调做人！ “叔叔，阿姨！” 高子瀚走到病床边，语气低沉道：“钱财乃身为之物，没了可以再赚！家散了，就什么也没了……” 王琳一脸悲悯：“说的轻松？钱没了可以再赚，可现在，房子都要被银行没收了……” 一提到房子，似乎触动了王琳内心深处的痛点，眼泪如掉线的珠子啪啪啪往下落。 高子瀚迟疑一会，安抚道：“阿姨，我看不如将股票清仓了，再找银行贷点款，找亲戚凑一凑，买套小点的问题不大……” “阿姨，我爸不缺钱，我可以借给你……”小胖子心疼袁欢语，忍不住脱口而出。 “再买一套？” 王琳听到这话，有些心动，缓缓抬起头，黯淡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期盼。 “爸，妈，不如听子瀚的，把股票卖了，咱们找舅舅借点钱，再买一套吧？”袁欢语也被说动了。 袁清泉咬着嘴唇，嘴唇都咬破出血了，看得出这个木讷男人也很后悔。 正当袁清泉鼓足勇气，准备从股市这个泥潭脱身时，一个自信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股票，不能卖！” 第一百八十八章从头再来？ “这股票，不能卖！”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排众而出，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自信。 正是江浩。 同学们相互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他们想不通，江浩这个聪明人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理智的话！ 高子瀚也急了，冲到江浩跟前，低吼道：“江浩，你疯了吧？这是人家的家事，你插什么手？万一股市再跌下去，你赔给他们啊？” 众人纷纷默默点头。 王琳也眉头皱了下来。 “股市再跌？” 江浩笑了笑，反问道：“从1500多点，跌到了400点，还能跌多少？” 高子瀚一时语塞。 江浩大步走到病床边，清澈的目光直视王琳，朗声道：“阿姨，可能您不知道炒股，但物极必反这个词应该听说过吧？” 王琳愣了下，下意识点头。 江浩微微一笑： “股市，其实也一样的道理。” 说着，江浩环顾一圈，扬声道： “大家还记得去年我在课堂上说的话吗？” 众人一愣，努力回忆。 江浩：“别人贪恋时我恐惧，别人恐惧时我贪恋！股市经过一年的阴跌，现在已经是跌到了谷底，这个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此时割肉离场，我怕到时候阿姨会痛不欲生……” 这话一出，如同当头棒喝，响彻在众人耳畔。 一直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的袁清泉，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老实了一辈子，因为冲动，因为鬼迷心窍，他赌上了全部身家，现在让他割肉，他还不如直接从楼顶跳下去。 “江浩，你别误导叔叔阿姨！”高子瀚不服气的道：“去年我跟你想的一样，结果了，婴儿底下面还是钻石底，钻石底下面还有地球底，谁知道还会跌多久？” 这话一出，王琳又迟疑了。 袁清泉也变得紧张起来。 事实上，94年上半年，证券市场一片萧条，所有股民对股市都丧失信心，甚至一度绝望。 市场中甚至流传着上层考虑关闭股市的传闻。 高子瀚前一阵清仓，也是听说了这个小道消息，才挥泪斩仓。 江浩却竖起两根手指，自信一笑：“不用等太久，最多两个月！” 两个月？ 同学们面面相觑，想不通江浩哪来的自信。 袁清泉则一脸期待。 江浩抬手指天，朗声道：“刚说了物极必反！这三年的gdp增长都保持在2位数，而股市却跌跌不休，几乎跌破地板价，你们认为，上层会坐视不理吗？” 江浩这话，如同醍醐灌顶，如同清风吹散了心头的迷雾。 袁清泉的眼神越来越亮。 他毕竟是知识分子，平日常看新闻联播，江浩的话让他不禁浮想联翩，激动的从病床上爬起来，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上面会出救市政策？” “不错。” 江浩微微颔首，面露自信：“所以，我才建议，股票不要卖，不但不要卖，如果想回本的话，还可以加杠杆，融资炒股！” 融资炒股？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高子瀚更是尖叫一声：“江浩，你疯了吧？别人不知道融资炒股的后果，你还不知道吗？阿姨现在止损，还能剩下3万块，如果融资，指不定就是倾！家！荡！产！” 最后一句，高子瀚几乎是一字一句咆哮。 江浩意味深长道：“倾家荡产？股市都跌到300多点了，历史低点，你觉得还能跌多少？10％？20％？最多……30％吧？” “只要控制融资比例，用一倍的杠杆，叔叔的3万块，就能当6万块使，即使大盘再跌30％也不会爆仓，但是……” “上层如果及时出台救市政策，那么股市一定会迎来一场波澜壮阔的大牛市！” 江浩面色红润，语气自信。 在他的记忆中，就是在下个月7月30号，股民信心崩溃的黑暗时刻，上层终于出手了。 一连打出三记组合拳。 暂停发新股。 控制配股。 扩大入手资金。 拳拳到肉，针针见血。 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将死气沉沉的股市烧的烈火燎原！ 想到这段波澜壮阔的记忆，江浩帅气的脸庞闪过一丝丝兴奋。 “牛市启动，一定是摧枯拉朽，一定是势如破竹！” “300多点股指，翻一倍是易如反掌，翻两倍也不是痴人说梦！” “叔叔阿姨，你们要相信，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究会到来，千万不要倒在最后一刻，后悔终生啊……” 江浩慷慨激昂，铿锵有力。 每一句话，都犹如当头棒喝！ 每一个字，都犹如重磅炸弹！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袁清泉更是兴奋的满脸红光，整个人似乎都活了过来，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跪倒王琳面前，痛哭流涕道： “老婆，我知道我这次错了！” “错的很离谱，错的不可救药！” “但是……” 袁清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这个时候清仓，那之前亏的钱再也要不会来了，咱们的房子也没了，咱们全家真的要睡大街了……” “两个月！” “咱们就听这位小哥的，再坚持两个月！” 袁清泉深吸一口气：“如果两个月再不涨，我就认输！我清仓！我这辈子都不炒股了！” 说完这句，袁清泉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无力地扬起下巴，一脸紧张地看着王琳。 王琳迟疑了。 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虽然江浩说的似乎有道理，但她对股票真的是门外汉，两眼一摸黑！ 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袁欢语，似乎下定决心，咬着嘴唇道：“妈，江浩同学说的对，反正就3万块，也买不了房，不如试一试，大不了，我们一家人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 这个词，似乎点醒了王琳。 “说得对，大不了，从头再来！” 王琳苦笑两声，嘴里又念叨两遍，面色渐渐变得轻松起来，看着老公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两分，伸出手，缓缓搀扶起一脸愧疚的袁清泉。 “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短短的一句话，瞬间触动了这个老实男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眼泪哗的落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有钱！ 做出决定后，王琳仿佛浑身都通透了。 一身轻！ 说话也恢复了往昔那股爽快泼辣的性子。 “江浩同学，你说的对，不就3万块嘛！我也看开了，大不了，就当是花钱治病了。”王琳苦笑着摇了摇头。 江浩微微一笑：“阿姨，我可是金融系的小股神，你信我一次，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王琳勉强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袁清泉却很上心，刚刚听女儿说了江浩去年精准预测股市的故事后，看江浩的眼神越来越亮，踌躇了半天，走到江浩面前，一脸紧张问道： “江小弟，我听欢语说，你对股票研究很有研究？” 江浩笑了笑：“还行。” 袁清泉一脸期盼问：“那我想请教一下，我现在是继续持股，还是换一支热门股票？” 江浩愣了愣：“你手上是哪支股？” 众人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袁清泉羞愧地低下头，还没回应，就被王琳没好气的强势打断：“他还能买什么股？买的就是我们公司的破股！” “你们公司？”江浩愕然。 袁欢语悄悄道：“我爸妈都在水仙电器上班，去年刚上市的。” 水仙电器？ 江浩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嘴角微微扯了扯。 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说起来。 早期的老股民，应该都听说过【水仙电器】！ 鼎鼎大名！ 不夸张的说，这支股票在内地股票市场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它有名，不是因为它是中海企业，也不是它实力雄厚，更不是因为它技术出众，而是它是内地股市第一家退市公司！ 是的，第一家退市公司！ 纵观米国，从95年到2002年，短短八年就退市7000家上市公司，每年平均有8％～10％的公司退市。 而国内股市，一直到江浩穿越前，才退市一百多家，平均每年才退市不到10家，甚至有连续4年零退市。 这一痹症，直到江浩穿越前，监管层终于痛下决心，大力推行了注册制，实行优胜劣汰，大浪淘沙…… 但在此之前…… 准确说，在千禧年前，是没有上市公司退市的。 水仙电器，是第一家吃螃蟹的。 虽然，这螃蟹吃得很不心甘。 正因为没有完善的退市监管制度，个别地方政府，为了减轻负担，将一些企业打包推上二级市场，融资圈钱。 不过，水仙电器却是例外。 准确的说，它是一家优质企业。 水仙电器是去年1月上市的。 在90年代，水仙电器可是响当当的招牌，这家全称“中海水仙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电子厂，主攻家用洗衣机和燃气热水器，在家电市场是独领风骚，市场占有率一度超过12％。 水仙牌洗衣机，年销120万台！ 牛逼！ 可好景不长，从明年开始，水仙电器就开始走下坡路，那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从后年开始，更是连续亏损三年。 老韭菜们都知道，上市公司年报连续亏损三年，意味着什么？ st，变成了退市！ 于是，水仙电器被悲催的摘牌了，光荣地写入股市风云榜，成为第一家退市企业。 正是它的退市，宣告了股票退市制度的实施。 它的退市，对几千支上市股票来说不值一提，但对证券监管来说，却是一大步！ 退的光荣！死的其所！ 很有纪念价值！ “悲剧啊！” 江浩心中唏嘘一阵，收回思绪，目光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袁爸袁妈，心中那是百感交集。 “这两口子，真是多灾多难啊！” 若是按照前世，他们此刻肯定是妻离子散，再过三年，连饭碗都丢了。 想到这，江浩心中泛起一丝同情和怜悯。 感受到对面袁欢语的期盼目光，回忆起她经常给同学们带包子的情节，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她乐观灿烂的笑容，江浩就心中一痛。 不行！ 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不要悲剧重演！ 我要改变历史！ 江浩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情壮志。 “叔叔阿姨，做生不如做熟，一动不如一静！更何况水仙电器去年刚上市，业绩还不错，作为次新股，今年说不定还能冲一波。”江浩觉得要给对方一些信心。 谁知…… 袁清泉羞愧低头：“不瞒你说，水仙电器今年的业绩，可能会拉胯……” 什么？ 江浩差点晕倒：“……” “不是去年才上市吗？这么快就恶化了？”江浩愕然。 “嗯，库存积压很大。” “那你为什么还买？”江浩哭笑不得，亏你还是一个攻城狮？明明知道自家公司拉胯，还往火坑里跳，你这脑回路够新奇的！ 王琳不屑地撇撇嘴：“他还不是被人蛊惑，听说有人坐庄，就一头扎进了泥潭里，拉都拉不出来！” “坐庄啊？” 江浩摸了摸下巴，眼中若有所思。 早期的股市，很多股票里面都有庄家，这些庄家为了出货，自然耍十八般手段，吸引韭菜们如飞蛾扑火般往火坑里跳。 运气不好，两只老庄碰头，肯定是杀的头破血流。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这也是次新股被追捧的原因。 因为没庄家啊！ “要不，我也过一把庄家的瘾？” 江浩摸着下巴，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期盼。 水仙电器的盘子不算大，就算套住了也不怕，借着牛市，跑路问题不大。 炒股最怕的，就是炒成了股东！ 但江浩无所谓，大不了就把水仙电器控股，弄一家上市公司玩玩…… “小江，小江……” 袁清泉的声音，将江浩的思绪从前世拉了回来。 “小江，那我是现在就融资，还是等一等？”袁清泉一脸忐忑。 “半个月后，用一周慢慢建仓。” 江浩想了想，现在已经破370点了，离333的最低点，也就差个10％多一些，正好慢慢建仓。 “你知道怎么融资吗？”袁清泉有些羞愧，他那3万块都是抵押来的，无法再融资。 “叔叔，我借给你！” 这时，一直蠢蠢欲动的小胖子，终于逮到在心上人面前表忠心的时刻，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捶着胸口道： “我爸就是做生意的，他给了我10万块，让我学炒股，我借你3万块！” 话音刚落…… 所有人都对小胖子刮目相看！ 第一百九十章坐庄？ “你借？” 所有人惊异地看向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 袁欢语也情不自禁地看了小胖子一眼。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小胖子，就是一个“吃货”，另外，还喜欢有事没事跟她斗嘴。 杠精！ 这是袁欢语给小胖贴的另一个标签。 （小胖捂脸：妹子，我是为了吸引你的目光啊！） 不过，今天小胖能站出来，还是让她微微动容。 “小胖，你的好意心领了。3万块不是小钱，那是你父母的血汗钱，我们不能收。” 袁欢语想了想，虽然江浩的话让她心动，但还是礼貌的婉拒了小胖子。 王琳也摇头，态度坚决：“孩子，你爸妈赚钱也不容易，这钱我们可不敢借，股市就是一个无底洞，万一打水漂了连个响都听不到。” 小胖急了：“阿姨，我爸赚钱一点也不辛苦，他当初就叮嘱我，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朋友和人脉才是最重要的，这钱你们放心拿着……” 袁欢语吃惊地多看了小胖一眼。 她能感受到，小胖子的表情很真诚，一瞬间，这个胖乎乎的杠精在她眼中变得可爱起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干部叶轻扬，也慢悠悠开了口：“欢语，你就成全他吧！钱放你们这，顶多亏个几千块，放在小胖兜里，指不定就被他花个精光……” 小胖：“？？” 小胖：“老叶，你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 叶轻扬：“是你自己说的，不到一年，就花了1万5！” 这话一出，王琳咋舌。 袁欢语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上下打量宋天宝，1万5？这吃货是顿顿都吃海鲜吗？ 小胖捂脸：“轻扬说的对，为了省钱，我还是把钱借给阿姨！” 来回推辞两次后，直到江浩出面，王琳才勉为其难地点头了。 听到未来丈母娘点头，小胖子笑得小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安抚完袁爸袁妈后，小胖子就兴致勃勃，嚷嚷着要去取钱转账。 刚下楼。 咕噜～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皮在造反了。 众人寻声望去，小胖摸着肚皮，有些不好意思道：“早餐就吃了两个包子，实在顶不住了……” 众人莞尔一笑。 江浩看了看腕表：“马上饭点了，现在去银行也迟了，不如先吃饭吧！” 江浩的提议，得到众人的一致拥护。 众人就近挑了一家饭馆。 小胖子当仁不让地抢过菜单，翻了翻，然后一脸献宝地道：“欢语，你喜欢吃鱼吧？那就点也个松江鲈鱼，再来一个清炒虾仁、蟹壳黄、鸽蛋圆子……” 小胖子脸不红，心不跳。 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 杜磊张大嘴巴：“全都是硬菜啊！” 小胖子恬不知耻，大义凛然道：“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开心！” 有女生打趣道：“大家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欢语开心吧？谁不知道，欢语爱吃海鲜啊！” 众人纷纷起哄。 小胖子脸皮厚，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袁欢语却俏脸上却泛起一丝红晕。 她很惊讶小胖子今天的举动，有些害羞，忐忑，但更多了一丝好感和感激。 见众人纷纷打趣袁欢语，小胖子心切护花，连忙岔开话题问道：“江浩，我手上还有几万零花钱，干脆我也全都买股票吧？” 果然，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小胖子身上。 江浩夹了一颗花生米，慢条斯理道：“可以啊！与其乱花，不如买股。相信我，现在进股市，就是捡钱！” 众人听完，都怦然心动。 连平日看江浩不爽的高子瀚，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金融系的学生，在周院长的熏陶下，还是很关心股市的。 小胖子精神一震：“那我全仓买入？” “可以啊！” “那买什么股？” “就买水仙吧。” “可袁叔叔不是说，水仙电器今年效益不行吗？”高子瀚忽然皱眉问道：“为什么不选一支绩优股？” 众人深以为然，忍不住看向江浩。 “什么是绩优股？” 江浩轻笑一声： “绩优股，就是有庄家操控的股票！” “只要庄家进场了，哪怕是一堆垃圾，都能给你编造几个上涨的亮点。” “相反，那些真正的绩优股，因为盘子大，操控拉升需要的资金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换了你是庄家，你会选大盘绩优股，还是小盘垃圾股？” 江浩这几句话，如同当头棒喝！ 在场的都是天之骄子，才智过人，略微思索，就一脸恍然。 江浩见状，心中苦笑连连。 早期股市，那是妖股肆虐横行！ 为了操控走势，许多庄家偏爱小盘股、次新股、st股，先用凶猛的操盘手法比如跌停板疯狂洗盘，然后用1—4个月时间慢慢吸筹，等时机成熟后，就以涨停板做为启动信号。 当股民们一头雾水，打破脑袋都想不通这只垃圾股为什么上涨时，庄家已经封死了七八个涨停板。 为了吸引追高的韭菜，庄家们才会渐渐放出一些利好消息。 这些利好消息，十有七八都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 最出名的，自然是“章子岛”！ 天冷，扇贝跑了。 一个跌停板，疯狂洗盘。 气温回升，“长腿”的扇贝，又善解人意地跑回来了。 而且，还带了一窝窝阔爱的小扇贝。 业绩大增，股价涨破天际！ 就当追高的股民喜气洋洋时，庄家美滋滋出货，然后公司发布通告：水温太高，扇贝离奇死亡。 巨额亏损，业绩大变脸。 所有股民都石化了。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家公司居然用同样的套路玩了两三次…… “扇贝跑了”，都成了一个梗。 股民们纷纷调侃，这章子岛养的哪是扇贝啊，明明养的都是“戏精”！ 分分钟翻脸！ 针对长腿的扇贝，连监管层下来调查的稽核组都火冒三丈，痛下决心，必须给扇贝们装上全球gps定位防失踪系统。 想到这，江浩就苦笑摇头。 就在此时，袁欢语气呼呼的一句话，忽然让江浩浑身一颤： “我爸就是听说水仙电器有人做庄，才傻乎乎被骗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走，出门狩猎去 “水仙电器也有庄家？” 众人脸色微变。 袁欢语颔首：“听我妈说，当初就是我们厂一个熟人，叫郭威。” “我爸是个老实人，哪懂什么炒股啊！就是这个郭威，说知道什么内幕消息，蛊惑了厂里一帮人去炒股，结果全都亏裤子都没了。” 提到这件事，袁欢语一脸愤慨。 砰！ 小胖子一拳头重重捶在桌上：“太可恶了！欢语你放心，这口气我帮你出！郭威是吧？我一定会找机会收拾他……” “小胖，你能借钱我就很感激了！”袁欢语一脸关切，连连摆手：“千万别去找那郭威，那家伙就是一个混子，别去冒险！” 小胖子脑子直接“嗡”的一声。 欢语这是在关心我吗？ 哈哈哈！ 一定是我的真诚打动了她！ 小胖子兴奋的满脸红光，拼命捶着胸口，信誓旦旦地道：“欢语你放心，敢坑叔叔的钱，别说他是混子，就是总统，我也要捶爆他……” 眼看小胖子得意忘形，吹的天花乱坠，江浩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咳两声：“少说话，多吃菜！” 小胖不服气：“江浩，你不信啊？” 江浩：“你会炒股吗？” “我可以学！” “做庄家的至少有500万，你有吗？” “我爸有！” “你会拉抬股票，择期出货吗？” “我……我说轻扬，你夹这么多菜干嘛？” 小胖这才注意到，坐在旁边的叶轻扬，一直默默地给小胖子夹菜，三两下，那菜堆的比小山还高。 “多吃菜，少吹牛。”叶轻扬认真道。 噗呲一声，众人都笑喷了。 小胖子不服气地低下头，拿着筷子在小山高的饭碗里，挑出两根螃蟹脚，一脸嫌弃道： “我不爱吃螃蟹脚……” “这适合你，补钙！” “那鱼泡眼呢？” “你眼瞎，不，你近视……” 有小胖这个话痨，这顿饭吃的很尽兴。 然后，大家叫了出租车，突突突来到了银行，小胖先给袁爸转了3万块。 小胖本意是英雄救美，也没想过这钱啥时候还，可袁欢语看似大大咧咧很乐观，可骨子里还是很要强，非得要写一张欠条，还备注按银行的利息。 看着袁欢语一脸认真写着欠条的表情，小胖子整个人都看痴了。 “给你，收好了。” 袁欢语将写好的欠条，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递给小胖，语气严肃中又带着两分感激。 “嗯。”小胖子漫不经心接过欠条，随手一捏，那欠条就被捏成了一团皱巴巴连腌菜都不如的纸团。 一行人刚出门，小胖就偷偷将欠条丢进了马路边的垃圾桶内。 江浩和叶轻扬落在最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视一笑。 出了银行，一行人又去了袁爸开户的证券交易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王琳担心老公又重蹈覆辙，想了想，还不如让女儿去交易股票更放心。 “万家证券？” 江浩抬头，看着新华路这家证券交易所，挂在二楼明晃晃的招牌，心中冷笑。 万家证券，还真是树大根深！ 走到哪都能看到它？ 江浩不动声色，跟着众人走进了交易大厅。 除了江浩和高子瀚之外，其他同学都是第一次进交易所，一进门就跟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 见小胖等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打听，江浩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两人先排队。 “哈哈，炒股也不难嘛！” 小胖喜滋滋地看着手中的股票凭证，得意忘形，老毛病又开始犯了，吹嘘起来。 高子瀚一脸嗤笑：“会买股票的是徒弟，会卖股票的才是师傅！” 小胖先是一愣，回味半天，才明白高子瀚这话的含义，求助的目光转向江浩。 江浩微微一笑：“别担心，马上就放暑假了，等暑假开学后再卖也不迟。” 江浩这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小胖彻底放心了，小心翼翼地将凭证对折，塞入上衣口袋中。 7万块的股票凭证放在身上，小胖子忐忑不安，平日都嚷嚷着逛街的他，今天一反常态，嚷着回家，急吼吼地叫了出租车，一行人回到了学校。 原本，今天的事，大家相约保密。 但不知是哪个长舌的，在背后嚼舌头。 很快，这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当天晚上，整个金融系都知道袁爸买股票血亏的事。 “听说了吗？袁欢语她爸玩股票血亏，房子都卖了？” “我听说宋天宝为了追她，当场借了好几万，自己还买了几万块的股票！” “现在的股市就是火坑，宋天宝这不是找死吗？” “恋爱中的男女，智商堪忧啊！” 风言风语传到袁欢语耳中，气得这个乐观活泼的女孩，躲在宿舍里，哭得梨花带雨，眼都哭肿了。 翌日周末 小胖子一大早听到消息，心急如焚，立马跑出去订了一份松江鲈鱼，屁颠屁颠地跑去送温暖了。 江浩摇头苦笑。 施施然走出校门，叫了一辆出租车，突突突来到了浩瀚投资公司。 “帮我叫袁帅进来。” 江浩一走进办公室，就对身后的夏可欣吩咐道。 夏可欣先给江浩泡了一杯碧螺春，然后才快步走出办公室。 哒哒哒～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 “请进。” “江总，您找我？” 袁帅推门而入，纳闷问道。 江浩抬起视线，看向门口。 休养了几个月后，袁帅似乎变得精神了，胡子拉碴都刮得干干净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配上笔挺的白衬衣，让人眼前一亮。 江浩满意地点点头：“嗯，看来你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活动一下了。” 袁帅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江总，你的意思是……” 江浩笑道：“不错，时机成熟了，我们也该出去狩猎了。” 袁帅瞪大眼睛，一脸兴奋道：“江总，该怎么做，我听你吩咐！” “别急，饭要一口一口吃！”江浩微笑颔首：“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袁帅微微一怔。 江浩端起茶杯，吹了吹，轻抿一口，慢条斯理道：“这一次，咱们先赚10个亿！” 第一百九十二章大干一场 “先赚10个亿？” 袁帅先愣了一下，很快就回忆起来，顿时浑身一颤，激动的语无伦次道：“江总，那……您的目标是？” “先做股市！” 江浩沉声道：“一年的萎靡，让股市跌入谷底，我估计，马上就会迎来一波强烈反弹。” 在江浩的记忆中，还有一个月，上层就会发布救市政策。 “江总说的对，我也感觉，最近的股市跌的很反常。”袁帅点头附和。 江浩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缓缓道：“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可以选几支股票，慢慢建仓，吸收筹码，静候牛市启动的东风……” “选股？选哪几只股票？” 袁帅眼前一亮，脑海中飞速掠过几只优质绩优股：长虹、茅台、深科技…… 江浩抿一口茶，不急不慢道：“水仙电器！” 袁帅身子一晃：“江总，我没听错吧？水仙电器这股，不温不火的，没亮点啊？” 袁帅做事很认真，爱钻研。 跟他干爹，在股市和期货摸爬滚打数年，几乎对每一支股票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那时沪深股市才几百支股票，远非后世大放水后的数千支股票）。 见江浩一脸淡定，袁帅皱眉道：“水仙电器是本地股，去年才上市，盘子不大不小，撑死也就2个亿……” 江浩微微挑眉，没想到，袁帅竟然对这家公司的信息随手拈来。 嗯，是个人才！ 来之前，他给夏可欣打过电话，搜集了一些水仙电器的信息。 水仙电器第一次公开发行股票才850股，每股面值10元。 去年暑假，又搞了一次十送二配八的圈钱游戏，算下来，水仙电器已经募集了近1.5亿的资金。 现在的股价，已经跌破7块。 换句话说，以江浩手头1.5亿的资金，轻轻松松就可以扫空二级市场的浮筹。 想到这，江浩意味深长道：“我看中的，就是它盘子小，又是本地股……” 话未说完，袁帅就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想做庄？还是控股？” “聪明！” 江浩赞赏地看了一眼袁帅，懒洋洋道：“做庄有点难听！应该说顺势而为吧！” 说着，江浩目光灼灼道：“这一个月，你就去开几十个账户，逢低吸筹，开始建仓，具体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袁帅昂头挺胸，一脸自信： “江总，你就放心吧！我之前玩过几次坐庄操盘，从未失手过。” 江浩点点头：“那就好，除了水仙电器，你再选十支备选股票。” “十支？”袁帅咋舌。 江浩眼皮往上一翻：“当然，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可是准备大干一场，1.5亿资金，我打算5倍融资！” “5倍融资？” 袁帅目瞪口呆，惊恐地看着江浩。 虽然，他也觉得目前的股市是价值洼地，融资是价值最大化的不二之选，但5倍融资也太疯狂了。 熊市有个特征，就是成交量低靡。 一些小盘股鲜有成交量，稍稍遇到点风吹草动，就被十几万手卖单砸出一根大阴棒，甚至直接封死跌停板。 运气背的，连砸几个跌停板。 袁帅眼中闪过一丝丝担忧。 做金融的，最重要一点就是风控！ 无论是券商、银行、期货交易，都离不开风控部门。 没有风控监督，就像是缺乏指南针的远洋货轮，随时可能触礁沉没。 这样的例子，在金融圈比比皆是。 巴林银行，233年的历史，全球掌控270亿英镑的资产，金融圈的老牌劲旅，因为缺乏风控，让一位28岁的期货经理，疯狂买入大量东瀛指数期货，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股市暴跌，巴林银行直接亏损14亿美金。 一座百年金融大厦，轰然崩塌。 还有后世某行“原油宝”，如果在交割日提前展期移仓，估计也就风平浪静，然而，空头在当晚10点发动闪电站，将原油从11美元打到—37美元。 这个数百亿的雷爆出来，所有人都懵了。 由此可见，玩金融是如履薄冰。 “江总，5倍的融资风险有点大，不如3倍吧？”袁帅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 江浩笑了笑，他知道袁帅是一片好意，但身为穿越者，他对股市的走势了如指掌，5倍的融资风险完全在他掌控中。 “我心中有数，你就按5倍融资吧！” 江浩淡淡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行，那我先去安排。”袁帅见江浩心意已决，咬咬牙，心事重重地退出了办公室。 待袁帅背影消失后，江浩才拿起桌上的翻盖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曹大哥，是我。” “哈哈哈，江老弟，好久没有联系了！你在港岛干了一票，怎么就销声匿迹了？是不是忘了老哥了？”电话那边，传来曹世贵爽朗的笑声。 “我今天就是专程来找老哥，一起发财！” “你的意思啊……”电话那边的呼吸变得急促又粗重。 江浩轻笑：“没错，我打算下场了，去股市做一票。” “哈哈哈，太好了。” 两人寒暄几句后，挂断电话。 此刻，豫园一处酒楼雅座中。 曹世贵挂断电话，得意地朝对面晃了晃电话：“听到没，江老弟的电话？” 对面坐着一位穿着中山装的儒雅中年男子，手里捏着一串紫檀佛珠，意味深长道：“这位小江总，不简单啊！” “原本我还以为，他在港岛孤注一掷，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今天这通电话，让我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 曹世贵哈哈大笑：“老柳，你现在心服口服了吧？” 对面这人，是他的老友，柳易谦。 也是一位投资高手。 这一位，可不简单。 早期辍学创业，眼光毒辣，四年前以100元的价格买入100股的“豫园商城”，结果一年后，赚了100倍。 去年，他跟老友曹世贵，一起炒作认购证，赚的盆满钵满。 现在，股市跌出了价值洼地。 身为资本大鳄的柳易谦，嗅觉灵敏，立马嗅出了财富的味道。 原本，他对自己的嗅觉颇为自傲，没想到，却遇到江浩这个妖孽！ 顿时，他对这个年轻人变得期待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地狱模式的面试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透过玻璃，落在床头。 “唐棠，明天你去大时代面试，要不要我陪你去？”田若男坐在床上，边做仰卧起坐，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嗯……你先等等啊！” 唐棠坐在下铺床头，先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从枕头下摸出bp机，软乎乎的小爪子，欢快地戳戳戳。 噼里啪啦，一条短信发了出来。 “明天我面试，你有时间吗？” 然后，女孩瞪大水汪汪的大眼睛，忐忑地盯着屏幕。 叮～ “必须有时间，我陪你！” 言简意赅！ 带着一股霸道总裁的气息，如同一支利箭，跨越空间，射透屏幕，瞬间扎进了女孩的心。 唐棠一颗心立马砰砰跳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整个人都酥软了。 啊啊啊！ 太霸道了！太暖心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唐棠“嗖”的从床上跳下来，一脸严肃认真道：“若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面试，我hold得住！” “你确定？”田若男停止健身，一脸诧异看着唐棠：“昨天你还说紧张的要命，让我陪你去啊？” “你傻啊！”对面床上的林丹丹，翻着时尚杂志，懒洋洋地道：“人家有了男朋友，自然嫌弃你这个电灯泡……” “啊……有异性没人性，我鄙视你！” 田若男装出一副鄙视的表情。 唐棠颠颠地跑到对面，挽着田若男的胳膊，边晃边撒娇道：“若男，别生气了嘛！改天我请你吃饭。” 在唐棠的撒娇卖萌中，301宿舍传来一阵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 翌日周六，上午9点。 “今天面试的人，好多啊！” 唐棠一踏入大厅，看到两侧的黑压压的人群，忍不住张大嘴巴。 大厅内，人头攒动。 许多背着乐器的年轻男女，或靠在墙边，或蹲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的出，竞争对手很多，大家都很紧张。 气氛有点压抑！ 咕噜～ 唐棠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到场的至少有三十多人，还陆续有人进来，男的都是型男酷模，女的都是靓女大长腿…… 唐棠顿时紧张起来。 “别紧张！” 忽然，一个沉稳又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唐棠转身，发现江浩正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一场面试，不要有任何包袱，做好自己就行了！” 唐棠微微一怔。 对啊！ 我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 女孩攥紧小爪子，肉乎乎的小脸上泛起一丝坚毅。 “赵四海……” “到。” “进来吧！” 短暂的沉寂后，一个年轻女助理捏着花名册从办公室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叫了一个人进去面试。 大概几分钟后，第一位面试者就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众人一窝蜂地围上去，好奇地打听军情。 “下一位，白灵。” 紧接着，一位背着吉他，气质出众的长发女孩，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白灵师姐也来了！” 唐棠捂嘴，一脸震惊。 白灵师姐，也是校音乐社的副社长，一手吉他弹奏的出神入化，很有灵气很有才华很热心的师姐。 这么有才华的人，应该会通过吧？ 唐棠秀美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丝期盼。 “师姐加油！” 唐棠举起小拳头，朝着白灵靓丽的背影，高呼打气。 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白灵闻言，身子一僵，回首感激地看了一眼唐棠，转身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七八分钟后…… 白灵师姐低着头，面无表情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她那紧绷的脸，让唐棠意识到，结果可能不尽人意。 “师姐，你考的怎么样？”唐棠颠颠地跑上去，关切地问道。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都好奇地竖起耳朵。 白灵苦笑摇头：“恐怕是没希望！” 嘶～ 许多认识白灵的同学，齐齐倒吸凉气。 白灵可是音乐社的翘楚，除了郝健外，她是稳坐第二把交椅，这样的人，竟然也落榜了？ 想不通？ “为什么？” “都考了哪些项目？” 众人纷纷追问，一脸纳闷好奇。 白灵叹口气，苦涩道：“这次甄选很挑剔！乐理和演唱只是基本功，外貌、气质、才艺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众人一脸懵逼。 白灵苦笑：“简单说，对方想招的，是金童玉女那种形象好、气质佳的美女帅哥，像咱们这种长相普通的，根本入不了对方的法眼！”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早期的影音市场，粗暴又浮躁。 金童玉女的成功，让大时代尝到了包装偶像的甜头。因此，这次的招聘，走的就是这条老路。 “有人说，这次面试，男的要求175，女的要求165，我还以为是谣言，现在想想，恐怕是真的了……”旁边有知情人一脸沮丧。 这话一出，许多先天身高不足的选手，脸上都是愁云惨淡。 “165？” 唐棠也笑容一僵。 啊啊啊！ 本姑娘才163，怎么办？ 女孩变得越发紧张。 …… 此时 面试办公室内 三个评委，正抽空喝着茶，相互交换意见。 坐在左边的中年妇女张婷，将几份履历丢进抽屉里，撇撇嘴道：“刚才几个，都很一般。” 坐在右边的乔栋梁冷笑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这些年轻人还那么幼稚，以为能唱歌就能当歌手？太天真了！” 中间一位头发半白的李开山嚼着一口茶叶，慢条斯理道：“之前那位白灵还不错，有才气，可惜，外形差了一点点……” “外形差那是硬伤，很难包装。”乔栋梁附和道。 女助理一脸讨好道：“三位领导，外面还有许多面试者，或许还有一些不错的苗子。” “但愿吧！”李开山摆摆手，“赶紧叫下一位吧！” 女助理微微点头，快步走到门口，先看了一下名册，喊了一句： “下一位，唐棠。” “加油。” 在江浩鼓励的目光中，唐棠压下心头的忐忑不安，深呼吸，快步走入办公室。 第一百九十四章梦想？ 嘎吱～ 唐棠忐忑地推开门，挺直腰板，走进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察觉到，对面有两位老师都微微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唐棠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微微鞠躬，然后递上自己的简历，回到座位上，舔了舔嘴唇，开始自我介绍：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唐棠，今年18岁，目前就读于中海音乐学院音乐系大一……” 话未说完，就被右边的中年夫妇张婷不客气地打断：“这些信息简历上都有，就不用重复了。” “唐棠？” 右边的乔栋梁听到这个名字，耐人寻味地看了唐棠一眼。 这人正是乔娜的二伯。 乔栋梁板着脸，扫了一眼简历，语气生硬道：“会乐器吗？” 唐棠：“我会钢琴，钢琴八级。” 乔栋梁：“会舞蹈吗？” “我小学练过三年芭蕾。”唐棠语气带着一丝迟疑和不自信。 乔栋梁与主考官李开山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态度：这个人不行，随便问两句就打发吧，免得浪费时间！ 乔栋梁咳咳两声，道：“唐棠同学，你能参加这次的面试，说明你很优秀，具有成为歌手的潜质！但是……” 说到这，乔栋梁面无表情地放下简历，语气生硬道：“今天参加面试的，都很出类拔萃，你跟她们比，在外形和气质上还有一定的差距……” 唐棠听明白了。 这话很直白，但也很伤人。 感情自己从进门的一刻，这些评委就已经判了她死刑，所以连演唱这个最重要的环节都懒得听了。 窝火啊！ 憋屈啊！ 女孩水汪汪的眼眶立马红了。 什么意思？ 不是你们发的复试资格吗？ 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周，大老远颠颠地跑过来，水都不敢多喝两口，结果歌都没唱一首，就被你一句话打发了？ 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唐棠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怒意。 不行！ 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乔栋梁这话，彻底点燃了女孩心中那隐藏的倔强小脾气。 “三位尊敬的考官，能拿到这次复试机会，我很开心，也很认真对待。或许在众多面试者中，我不是最出类拔萃那个，但至少给我一次演唱的机会吧？” 唐棠扬起下巴，直视三位考官。 这个要求，本就合情合理。 张婷同为女性，犹豫了：“老李？” 为首的李开山叹口气，看了看简历，语重心长道：“唐棠啊！从你的简历和上次的歌唱比赛来看，你很优秀，又是音乐科班的学生，按理说我们是很认可的，但是……” “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影音时代，歌手不再拼唱功，更注重外貌和才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唐棠不服气：“谢谢老师的教导！我承认，外貌很重要，才艺也不可或缺，但唱功才是一名歌手的灵魂！我从小就热爱唱歌，哪怕我母亲千般阻挠，我还是执意考入了音乐学院，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张婷摇摇头，这女孩，还挺固执的。 乔栋梁更是一脸轻蔑。 李开山也是砸吧砸吧嘴：“行！既然你坚持梦想，那我也给你打个预防针吧！” “大时代招聘，一定是招最有潜力的苗子。” “既然你在外貌和才艺上落下风，若想脱颖而出，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才华！” 李开山顿了顿，不急不慢道：“这样吧！你不是说唱歌才是歌手的灵魂吗？那你就唱一个吧！” 唐棠心中一喜。 还没开心两秒，就被李开山泼了一盆冷水：“不过，别说我刁难你……这门槛必须拔高。你唱的试音曲目，必须是原创曲目！你不是说唱歌是你的梦想吗？就唱一首跟梦想有关的歌曲吧……” 这话一出，唐棠笑容都僵住了。 这还不是刁难嘛？ 这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刁难！ 演唱原创曲目，这个要求还勉强接受，但指定跟梦想有关，就太强人所难了吧？ “怎么样？想好了吗？” 李开山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悠悠然道：“今天的面试者都很优秀，但有天赋能自己谱曲的人才却很缺乏，如果你能唱一首让我们满意的原创歌曲，那么我可以做主，让你通过！” 张婷手中转着钢笔，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乔栋梁更是唇角勾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唐棠深吸一口气。 进门前，她就知道今天的面试必定很艰难。可还是没想到，竟然会苛刻到这种地步？ 凭什么？ 就因为我比别人矮了2公分吗？就因为我不会撒娇发嗲吗？ “赶紧点，唱不唱一句话，后面还大把人等着呢？”乔栋梁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唱！” 为什么不唱？ 唐棠鼓着气呼呼的小脸。 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不就是唱一首梦想有关的原创歌曲吗？ 女孩眼皮往上一翻，绞尽脑汁地搜索脑海中关于梦想的歌曲。 从初中开始，她就自娱自乐，谱写了许多原创歌曲，虽然大部分都很青涩，但现在箭在弦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梦想？ 梦想？ 有什么原创歌跟梦想有关？ 唐棠紧蹙眉头，想了半天，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上次听到江浩唱告白气球，自己追问男朋友为什么会谱曲，江浩被自己缠得百般无奈下，给自己谱写了一首歌，不就是关于梦想的吗？ 唐棠小脸开始放光。 不过，这是江浩同学原创的，不是自己原创的，今天在这唱，不是作弊吗？ 唐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乔栋梁咳咳一声，催促道：“再给你半分钟，不行就赶紧出去吧，别磨磨唧唧浪费时间了……” 听到这话，唐棠心中不再犹豫，深吸气，走到话筒面前，运气丹田，在三位评委诧异的目光中，饱含一腔怒意开口了：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 “拥有隐形翅膀……” 这首江浩送的歌曲，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此时此刻，恰恰表达了女孩心中的情绪。 那股压抑！ 那股憋屈！ 还有那股对梦想的坚持和傲气…… 透过唐棠激昂的情绪，在一楼突兀地响彻起来。 这一刻，三位评委傻眼了。 连过道上，众人都安静下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梦想总要有的 事实上，李开山三人，从一开始，就打算刷掉唐棠。 哪怕是心思单纯的唐棠，也从三人眼神中意识到对方戴了有色眼镜。 可女孩看似蠢萌可爱，可骨子里还是有那一股傲气，眼下这首歌，正契合她的心情。 范伟琪这首《最初的梦想》，本是配合《大长今》电视剧的主题曲，但很多人并不知道，它是翻唱于日剧《小孤岛大医生》的主题曲。 这两部电视剧的主人公，都是一个共同点，就是那种面对绝望困境，没有半分畏惧，反而越挫越勇的性格。 这首歌，太适合唐棠此刻的情绪！ 简直唱出了她的心声！ “把眼泪种在心上” “会开出勇敢的花” …… “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动孤独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 听到这，李开山等人微微动容。 但随着歌曲进入高潮，唐棠内心的情绪彻底点燃，歌声也愈发嘹亮：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返航！！”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是啊？ 为什么你们要对我的梦想指指点点？ 为什么要逮着有色眼镜让我承守如此多的不公平？ 我承认，我不够优秀！不够美貌！可那又怎样！哪怕是前路坎坷，哪怕是负重前行，哪怕是粉身碎骨那又怎样！ 我的梦想，我做主！ 纵然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我也绝无怨言！ 唐棠深吸一口气，动情又嘹亮的歌声几乎穿透天花板：“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了天堂……” 最后一句，画龙点睛！ 点燃了唐棠内心的梦想和激情，也点燃了三位评委波澜不惊的心境。 这一刻，李开山听痴了。 张婷也心神一荡。 乔栋梁更是小手一颤，钢笔“啪”的掉到了地板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安静！ 死一般的沉寂！ 三人都目瞪口呆。 唐棠见三人都被惊呆了，内心也很舒畅，深吸一口气，渐渐恢复平静，开口道：“我的这首歌演唱完毕，请三位老师点评，谢谢！” “啊……” 张婷最先回味过来，深深地看了唐棠一眼，微微颔首：“唱的不错！” 李开山也摸着下巴，眼中满是欣赏地问道：“你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唐棠道：“这首歌叫《最初的梦想》！” “最初的梦想？” 李开山嘴里念叨两遍，忽然眼前一亮，兴奋地一拍桌子：“好，好一个最初的梦想！最初的梦想，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愧是自创歌曲，发自肺腑，唱出心声！” “所以说，歌曲的力量很神奇。” “听完这首歌，老夫读懂了你的梦想，也为自己的偏见感到惭愧啊！” “您言重了，不敢当！”唐棠惶恐。 李开山大手一挥：“就凭这首歌，也值得老夫夸一句。” 其他两位评委，看唐棠的眼神也变了。 今天的题目，既要原创，还要指定题目，刁难的意思太过明显！但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呆萌可爱的女孩，仅凭一首歌就征服了所有人。 而且，那首歌完美不仅扣住“梦想”的主题，还从歌声中唱出了女孩的执着、不屈、愤慨…… 一想起先前自己的刁难和嘲讽，就极度的尴尬，对方的动情的歌声和清澈无邪的笑容，仿佛化作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自己脸上。 啪啪！ 还带回响的！ 三位评委，又忍不住多看了唐棠一眼。 这小女娃娃，不会是孙猴子转世专门来打脸的吧！ 李开山砸吧砸吧嘴：“行，唱的不错，你先回去，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唐棠眨眨眼，一脸迷糊。 不是说，你当场就能拍板吗？ 怎么又变成等通知了？ 唐棠压下心头的疑问，礼貌地一鞠躬：“谢谢三位老师指点。” 等唐棠皱着眉头一出门，之前还对唐棠的身高和样貌挑刺的张婷一拍桌子：“这人，我要了！” 李开山一脸不快：“老张，你不是说，唱情歌的必须挑嗓子甜美身高盘靓的吗？这个不适合你们组，还是交给我来带吧？” 张婷一瞪眼：“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只会唱情歌！” 李开山态度也很强势：“你不是点了那个小赵吗？这个小姑娘就归我们组吧！” 就在这时，乔栋梁阴阳怪气地开口了：“两位先别激动！我记得总公司特别交代过，身高和外貌是硬性指标，你们在这打的头破血流有什么用？到时候递上去说不定就被毙了？” 这句话如当头一盆冰水，让李开山和张婷彻底冷静下来。 …… 唐棠一出门，就被众人围住了。 “唐棠，刚才你唱的是哪首歌？我怎么没听过？” “唱的好好听啊！灵魂都炸裂了！” “评委老师怎么说？有没有通过？” “你脸色好难看啊？不会是也被毙了吧？” 众人察觉到唐棠脸色异常，七嘴八舌地追问。 唐棠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将面试过程说出。 众人一听，当场就炸了锅。 “靠，真要拼身高啊？” “还要拼颜值啊？” “这是选歌手，还是选美啊？” “这帮评委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大时代原来是我心目中的圣地，现在彻底崩溃了。” “散了吧，都散了吧！像我们这样的丑逼没资格面试……” 众人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那些个子矮的、长的挫的，更是骂骂咧咧，摇着头散开了。 骂归骂，但并没有人提前退场。 梦想总归有的，万一实现了？ 谁都心存侥幸，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被天降馅饼砸中的幸运儿。 “考完了！” 等众人散去，江浩才施施然走到唐棠面前，贴心地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微微一笑道：“口渴了吧，先喝口水，压压惊！” 唐棠有些沮丧，兴致不高，咕噜咕噜喝了两口，低着头，脚丫子不停地踢着墙壁，一言不发。 见唐棠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江浩意识到女孩面试不顺利，于是笑着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吃饭？ 女孩猛地扬起小脸，黯淡的大眼睛总算渐渐亮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兼职 “职场失意，情场补！” 前一秒还有一脸沮丧的唐棠，立马将失利的不开心抛之脑后，甩着马尾辫，蹦蹦跳跳地跟江浩走出了一楼大厅。 这丫头，单纯的像张白纸！ 江浩哑然失笑。 出了门，两人左右环顾，餐厅并不多，唐棠眼尖，指着斜对面一家啃的起店，晃着江浩胳膊，兴奋的小脸放光，还一边撒娇道： “江浩，我们去吃啃的起吧？” “行！” 江浩对那裹着面粉的油炸鸡腿鸡翅膀并不感冒，但见唐棠能够从沮丧中开心起来，也很高兴。 两人肩并肩踏入啃的起店。 扫了一眼。 环境还不错。 干净、雅致，重点是灯光气氛都行，吸引了不少年轻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唐棠伸出软乎乎的小爪子，不停地戳戳戳，兴致颇高，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挽着江浩胳膊，一脸羞涩窘迫道：“江浩，我荷包都空了，这顿饭……” 江浩诧异地扬起嘴角。 奇怪！ 不合理啊？ 在他的印象中，唐棠家应该不缺钱啊？她老妈对女儿也挺大方的，怎么会缺钱？ 江浩没想太久，掏出钱包，霸气道：“哪有男人约会让女人买单的？” 听到“约会”二字，唐棠心里美滋滋地，跟吃了两罐蜜糖似的，心里美得都快冒粉红泡泡了。 不过，她还是不习惯花男朋友的钱，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 “原本我是想面试上的话，还能赚份兼职，自己养活自己，哎，没想到，出师不利……”唐棠垂着小脸，叹了口气，像极了一颗蔫了的小白菜。 江浩端着点好的餐盘，走到旁边一张空闲的桌台，安慰道：“千里马常有，伯乐却难寻！别家没选你，说明他们没眼光，再找其他家便是……” “嗯！” 唐棠坐下来，小爪子捏起一支麦辣鸡翅，狠狠咬了一口，用力点头道：“说得对。” 不过，啃了两口，女孩又变得沮丧起来：“我就怕，我的钱包等不到那一天了？” “怎么了？”江浩纳闷。 唐棠瘪着小嘴：“我妈把我的零花钱都停了！” “你妈，停了你零花钱？” 江浩身子一僵，脑海中冉冉浮现前世记忆中那个女强人的容貌。 前世，江浩只见过唐棠妈一次。 那是一位女强人。 气场很足的女强人。 江浩还记得，当初是唐棠妈主动约了他。 两人相约在咖啡厅。 一瞬间，那场不愉快会面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在脑海浮现。 “小江，阿姨今天约你在这见面，唐棠并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你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吗？” “当然！” “既然你跟唐棠在谈恋爱，那阿姨冒昧地问一句，你有车吗？” “没有。” “那你有房吗？” “没有。” “那你计划什么时候在中海买房？” “我……还不确定。” “那阿姨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唐棠从小没了父亲，她就是阿姨的掌上明珠，吃穿方面，我从来没亏待过她，虽然唐棠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我对未来女婿的要求，也绝不是看重肤浅的物质条件，但最起码……他得是一个有上进心、对未来有规划、能带给我女儿安全感的男人吧？” “……阿姨？” “以你现在的收入，十年内，能在中海买房吗？退一万步说，房子我来出，可以后的日常开支呢？柴米油盐呢？你总不能让我女儿挤地铁上班吧？” “……” “阿姨也曾年轻过，也曾憧憬过纯洁的爱情，甚至为此与家人反目！正是因为阿姨经历过、痛苦过、后悔过，才不想我的女儿重蹈覆辙，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 “那就好。小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阿姨很欣赏你，但是，你不适合唐棠……” “阿姨，我明白了。” “好，那阿姨就放心了。今天的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诉唐棠，那孩子太单纯了！” “明白。” 唐棠妈，不愧是女强人。 三言两语，就击碎了江浩的伪装和坚强，还有那一丝丝可笑的自尊心！ 然后，江浩就自觉地开始疏远唐棠。 再然后，如前文所言，老妈病逝让江浩日渐颓废，而唐棠家中出事，匆匆消失。 “江浩，你发什么愣啊？” 女孩伸出油腻腻的小胖爪，在江浩面前晃了两下，自顾自说道： “我跟你说，我妈可霸道了，非逼着我转学。” “转学？”江浩一愣。 唐棠用力点头：“嗯，她想让我学工商管理！可我对管理一点天赋也没有，也没有半分兴趣。可我妈放狠话了，这个暑假结束，我不听她的安排，她就断了我的零花钱！让我没办法继续修音乐，怎么办啊啊啊……” 见唐棠一脸沮丧的样子，江浩嘴角扬起，莞尔一笑道：“你妈不支持你，我这个男朋友支持你，钱我来出！” “那不行！” 唐棠摇头如拨浪鼓：“学音乐，当歌手，可费钱了！如果拖累到你的学业，我宁愿放弃！” 看着女孩那严肃真诚的眼神，江浩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顿时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放心吧！钱，我来出。” “我学金融，今年赚了不少钱。” 江浩晃了晃钱包，露出一个自信又戏谑的笑容： “国家不是有精准扶贫吗？我扶你！” 我扶你？ 女孩瞬间被暖到了，眼眸中面试失利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明媚如初升朝阳。 “嗯！” 有了江浩这句话，感觉桌上的食物又香了，唐棠两只小爪子捧着鸡腿，如同蠢萌的小松鼠，咔咔咔一通乱啃，很快就将桌上两份套餐一扫而空。 “吃的真饱！” 唐棠拍着软乎乎的小肚皮，心满意足地拉着江浩走在街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东张西望。 忽然，她似乎看到什么。 眼前一亮，尖叫一声。 “江浩，我要做兼职！” 江浩一愣，顺着唐棠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旁边的一家糕点店贴了一张招聘信息： “招聘：” “条件：能吃” 唐棠兴奋的小脸放光：“这个兼职我能做，这个条件太满足我了！哈哈哈，零花钱有着落了……” 看到唐棠开心得又蹦又跳，江浩也很欣慰，默默地守在旁边，等她兴奋半晌准备进店面试时，才默默地把掉在地上的另外半张“苦耐劳”捡起来。 然后啥也不说。 用看傻子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她……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大伯混的不咋地啊？ 次日 音乐学院 音乐系教室。 林丹丹和田若男都坐在第三排，听着唐棠绘声绘色地描述昨天的糗事。 “你们不知道，当江浩捡起那半张招聘信息时，我的小脸比烧红的木炭还要烫，恨不得当当去撞墙……” 两个闺蜜笑得眼泪都快喷出来。 “哈哈哈，这世上哪有招饭桶的工作？” “哈哈哈，唐棠，你也太逗了！” “简直能承包我一周的笑点！” （江浩：再过20年，吃播笑而不语！） 虽然出糗很尴尬，但唐棠似乎心情不错，双手托着下巴，甜蜜蜜地道：“虽然没找到兼职，但江浩同学说了，我的学费，他包了！” “呸！”林丹丹啐一口，打趣道：“都用上包这个字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唐棠挺直小腰板，理直气壮道：“羞耻什么？我顶多算是借，等我赚钱了，再还给他！” “你妈不会真那么狠心，连学费都不给你啊？”田若男一脸担忧。 听到这话，唐棠立马蔫了，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道：“嗯！我妈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说的出，必定做的到！” 见唐棠情绪低落，两人正准备安慰两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顺势看去，赵梓琪眉飞色舞地跑进来，满脸红光，一看就是有喜事。 有人心中一动，似乎猜到什么，急切地问道：“梓琪，是不是你被录取了？” “刚打了电话，大时代说，我各方面条件还不错，已经通过了复试，下学期就可以参加培训了！” 赵梓琪嘴上说的谦虚，可眉宇间的骄傲却怎么也藏不住。 “那咱们系，还有其他人通过吗？” 众人蜂拥而来，追问道。 音乐系大一有三个小班，参加复试的有3位同学，大家都很期待，唐棠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赵梓琪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刚刚问了一下，好像没有了……” 唐棠身子一晃，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田若男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唐棠，你着什么急？” 林丹丹也温言宽慰：“唐棠，耐心点，先等等吧……”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傲慢讥讽的声音打断： “等？趁早死心吧！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乔娜一脸傲气地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 “乔娜，你什么意思？”唐棠心中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乔娜一脸戏谑地走到唐棠面前，弯下腰，凑到唐棠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大伯在大时代当副总，昨天晚上，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的名字……从名单上被划掉了！” “划……划掉了？”唐棠小脸煞白。 “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 看到唐棠花容失色，乔娜浑身舒畅，爽的不行了，指着自己鼻子道：“没错，这都是我的功劳！” 乔娜得意洋洋，昂首挺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唐棠。 哈哈哈！ 憋屈吧？ 愤怒吧？ 终于认识到得罪本小姐的后果了吧？ 是不是很后悔？ 乔娜此刻扬眉吐气，若不是顾忌形象，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方能抒发心中的爽感！ 田若男看不下去了，柳眉倒竖，指着乔娜鼻子道：“乔娜，你是不是有病啊？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 乔娜笑呵呵地斜一眼唐棠，嘴角勾起，趾高气昂道：“我这人，就是恩怨分明！谁让我一时不开心，我就让她一辈子不开心！” 这话一出，田若男都气炸了，女汉子的火爆脾气又炸了，撸起袖子就打算被闺蜜出头，吓得唐棠和林丹丹急忙连拉带拽将她拖回来。 叮～ 就在场面几乎失控时，唐棠的bp机响了。 “啊啊啊～～～” 下一秒，唐棠兴奋地尖叫一声：“我通过了！” “什么通过了？”众人愣住了。 “大时代给我发信息了！我通过复试了！”唐棠手舞足蹈，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仿佛灌了半斤白酒，整个人都面红耳赤。 “通过了？” 乔娜先愣了一下，很快就气急败坏道：“这不可能！我昨天晚上跟大伯确认过，你的名字已经被他划掉了！你撒谎！” “你自己看吧！” 唐棠将bp机递给乔娜，一脸骄傲。 乔娜急不可耐地抢过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屏幕：“唐棠同学，恭喜你通过了大时代影音的复试，请于9月1号准时来本公司报道！” 报道？ 不可能啊？ 乔娜脸色涨红，气得浑身哆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大伯亲手划掉的人，怎么可能通过？” 看到乔娜气急败坏的样子，田若男也爽了，一把夺过bp机，幸灾乐祸道：“别问我们啊？去问你那个当老总的大伯啊？” 林丹丹也落井下石：“乔娜，看样子，你大伯，混得不咋滴啊？” 噗呲～ 众人都笑喷了，这话实在太损了。 众人的嘲笑声，如同一柄柄无形的利箭，射向乔娜。 心高气傲的乔大小姐，哪受过这种羞辱，精致的脸蛋立马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嘭～～～ 她恼羞成怒地狠狠踢了旁边的课桌一脚，然后头也不回，脸色铁青地冲出了教室，连课都没上，被老师记名旷课。 “唐棠，恭喜你啊！” “唐棠，以后当了歌星，记得给我们签名啊！” “咱们音乐系新生太牛了，竟然有2个人签约……” 大家围着唐棠七嘴八舌地祝贺。 赵梓琪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唐棠，心里酸溜溜，说不出什么滋味。 一番热闹后，众人散去，准备上课。 唐棠这才抽时间，美滋滋地掏出bp机，小爪子戳戳戳，将这个喜讯第一时间跟男朋友分享。 …… 叮～ 富旦大学，金融系。 江浩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江浩同学，我通过复试了！！” 三个感叹号，带着女孩无尽的喜悦，扑面而来。 江浩微微一笑，正准备回复，只听“叮”的一声，又收到一条短信。 “江总，已经按你的要求，敲定了大时代的20％入股协议！不过，比预期的价格高了300万……” 江浩莞尔一笑。 心情愉悦地敲下一行字： “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开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听说你亏了一栋房？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 一晃半月过去了，马上就期末考试了。 虽然马上期末考试，但学霸们心不在此，反而更在意股市行情。 同学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热议开来，都在讨论宋天宝买股票的事。 “唉，听说了吗？” “咋的了？” “小胖，就是宋天宝，为了追袁欢语，不但借钱给未来老丈人买股票，自己还下血本买股票……” “啊！真的假的？啥时候的事？” “唉，都大半个月了，听说小胖那傻小子，为了挺老丈人，不仅借钱，还自己掏出全副身家，买了他老丈人公司的股票，叫什么水仙电器……” “股市不是跌跌不休吗？还有傻子往这火坑里跳？” “唉！所以说，为情所困啊！” 有知情人仰天长叹，一脸唏嘘状。 “小胖也够痴情的啊！亏了不少吧？” “唉！那小子把他爸给的零花钱全都砸进去了……” “啥零花钱？听说是下学期的学费！” “胡说，我听说他还借了高利贷！” “那不亏惨了？” “至少，亏了好几千吧？” “艾玛，我爸一家都挣不了这么多。” “扯淡，至少亏了一两万！” “何止啊！小胖还融资了，至少亏了一栋房子！” 嘶～～ 吃瓜群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纷纷痛心疾首地展开批判。 “唉，典型的为爱情冲昏头脑啊！” “亏了一栋房子，真是败家子啊！” “真佩服他，这两天还有心情来上课。” “别看他表面嘻嘻哈哈地，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 “嘘，小胖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见到小胖踏入大教室，急忙偷偷示警噤声，众人瞬间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切换模式： “今天，天气不错啊！” “马上就要考试了，证券学还没复习完，心里好不踏实啊！” “晚上去自习室，有没有人帮我占座位？” “同去同去！” 一个个从容淡定，都是人才。 小胖虽然迟钝点，可耳朵不聋，顿时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走到最后一排，“嘭”的一声，将书包重重摔在课桌上，吓得周围人浑身一颤。 “谁踏马乱嚼舌头？”小胖梗着脖子，面红耳赤道：“老子是买了几万块钱的股票，不就跌了一点点吗？我都不操心，用得着你们瞎逼逼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杜磊在旁边坐下，好心安慰道：“小胖，算了算了，别跟某些人一般见识……” 可能是小胖的声音比较大，之前议论的同学也有点不好意思，纷纷讪笑道： “小胖，大家是关心你！” “就是，毕竟好几万块，都是你爸的血汗钱，对不对？” 小胖一听，更来气了：“血汗钱？对不起，那是我爸给我的零花钱！与其用在吃穿上，我宁愿亏在股票上，就当上了一堂股票实战课，我乐意！” “我买股票才亏了几千块，你们就唧唧歪歪，高子瀚亏了好几万，怎么没看你们去关心关心他？” 某些人就是看小胖脾气好才敢肆无忌惮地议论，对于高子瀚这种嚣张跋扈公子哥的却低声下气，这才是让小胖不爽的地方。 可这话一出，顿时把战火烧到了高子瀚身上。 高子瀚顿时不爽了，气急败坏道：“宋天宝，大家说你了，往我身上扯什么扯？你亏了钱，有什么气别往我身上撒，我当时还劝你别冲动，是你鬼迷心窍，听了江浩的话，傻乎乎往坑里跳，你啊该找江浩去！” 一句话，又让江浩成为了靶子！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江浩身上。 江浩一脸从容，很淡定。 不慌不忙地摆好书本，边翻页边慢条斯理道： “炒股，炒的就是一个心态！” “那种恨不得天天都盯着股票k线的，十有九八都是被割的韭菜！” 这话一出，仇恨值拉的满满的。 许多人忿忿地瞪着江浩。 江浩见状，笑了笑：“别瞪我啊！作为同学，我好心提醒一句，马上放暑假了，一些同学手头宽裕的，赶紧买股票啊！现在上车，还来的及哦！” 还劝人买股票？ 众人瞠目结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浩。 “江浩，大盘都跌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劝我们买股票？” “你这是什么心态啊？” “你是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吗？” 高子瀚也皱眉道：“江浩，我承认很聪明，有眼光！但这次你就别在这蛊惑大家了！大盘都跌成狗了，你选的那支水仙电器，都跌比大盘多跌了5个点，你还好意思说？” 短短半月，大盘走势如同前世记忆，又跌了7个点。而水仙电器，在袁帅的震荡砸盘吸筹中，不负所望地多跌了5个点。 12个点的跌幅，换了一般的菜鸟，恐怕吃饭都没胃口了！ 见大家心存疑虑，江浩也摇了摇头。 泼天的富贵…… 我都送到你们手上了，你们却拒之门外？ 好心当成驴肝肺！ 呵呵，算了！ 某些人，天生没有发横财的命。 等着吧，等过完暑假，你们就清楚我到底是蛊惑人心，还是忠言逆耳？ 到时候，我看你们恐怕后悔的想跳楼啊？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叶轻扬，慢悠悠道：“江浩，我手头还有2000块压岁钱，周末你带我去开户吧？” 江浩微微一怔，诧异地转身看着叶轻扬。 “江浩，我这学期做家教，也攒了1000多块，我今天就取出来，我也去开户。”杜磊也猛地站起身，大声嚷嚷道。 看来，某些人的冷嘲热讽，让301的舍友义愤填膺，纷纷自掏腰包，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江浩。 江浩心中一暖。 很感动！ 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股市绿的是一塌糊涂，可三个舍友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这份情意，让江浩微微动容。 无形中，也激发起江浩心中一股豪气。 “放心吧！” “我保证，你们今天这个决定，绝对是你们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江浩猛地站起来，身姿挺拔，睥睨四顾，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第一百九十九章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晃就到了月底。 轰轰烈烈的期末考试落幕后，同学们就开心地背上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 江浩也不例外。 归心似箭。 然而，他一回家，就不开心了。 家里闹腾的不行。 门铃响个不停，一天到晚都是电话，有些还是本地的父母官，推辞不掉。 找个借口搪塞吧，结果电话又响个不停，气的江父直接拽掉了电话线。 半个月后，不胜其烦的江浩，收拾行李，又踏上了归程。 …… 次日。 叮咚叮咚～ 一大早，江浩就和唐棠来到了姜思聪小朋友的家中。 “谁啊？” “按什么按，大清早的催命啊！” 门还没打开，就听到熊孩纸苦大仇深的声音，满满的都是起床气！ 嘎吱～ 门打开。 熊孩纸横着一张小肥脸，咬牙切齿地站在门口。 “生日快乐！” 唐棠捧着一个两层高的奶油蛋糕，笑眯眯道。 熊孩纸眼睛立马直了。 小肥脸上的戾气也荡然无存，笑的那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姐，姐你真好，不愧是我亲姐！” 熊孩纸秒速变脸，开心地甩着小肥脸跟在唐棠后面嗷嗷叫，仿佛一只摇尾撒欢的小奶狗，屁颠屁颠地。 俨然忘了先前那一幕。 今天是姜思聪小朋友的生日。 不过，一大早，他爸妈就被迫上班了，留下一对小屁孩守家，两人正躲在床上无聊地睡懒觉，见唐棠捧着蛋糕过来庆生，开心地差点原地爆炸。 “思聪，姐给你买了巧克力，喜欢吗？” 唐棠知道熊孩纸和小萝莉都爱吃糖，可赵梅这个大医生看的死死地，两兄妹平日都没机会。 这一盒瑞士莲进口巧克力，直接点燃了熊孩纸的情绪，开心的小肥脸一甩一甩的。 收完了礼物，熊孩纸期待的小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向江浩。 江浩摸了摸鼻子，从书包中拖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四四方方的，大小跟a4纸那么大，上面还包扎者彩带，看上去很精美。 熊孩纸愈发期待。 嗷了一声，一把抢过去，粗暴地撕开包装，低头一看，眼都直了。 “海淀区小学真题！” 看到这份礼物，熊孩纸的小肥脸立马垮了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鄙视有多鄙视。 熊孩纸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他丝毫不掩饰对江浩的鄙视，扭头对唐棠气呼呼道：“哼，姐，你真是瞎了眼啊，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 熊孩纸行事磊落，音量很足。 唐棠捂着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江浩，笑的眼泪都快喷出来。 江浩摸了摸鼻子，他是今天早上才收到通知的，来不及筹备礼物，没想到居然被熊孩纸鄙视了。 “思聪啊！书中自有黄金屋！” 江浩语重心长地跟熊孩纸说。 “滚犊子！”熊孩纸眼中的鄙视更浓了。 江浩见熊孩纸不开窍，无奈从桌上捡起那本真题，哗啦啦翻开，又重新递给熊孩纸面前，意味深长道： “书中，真的有黄金屋！” 一张100元的大钞夹在试卷中，在灯光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江浩本想直接送红包，怕太直接，又担心被赵梅没收，于是藏在试卷中。 “啊！100块？” 熊孩纸先是一愣，然后满脸惊喜地拿起钞票，兴奋了咧嘴大笑，就差直接伸舌去舔。 唐棠看不下去了：“小财迷！” “胡说，我那是财迷了？”熊孩纸梗着脖子，跟急了眼的斗牛犬似的，“我这是尊重！懂吗，是尊重！” “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哦对！姐，你这次找的男朋友很不错，很有眼光，我看了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姐夫靠谱，是个好男人！” 熊孩纸洋洋得意，恬不知耻。 吹了半天后，他想了想，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卧室，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将钞票小心翼翼地折好，然后塞入铁盒内的日记本中。 可以预见的是…… 今天晚上，熊孩纸一定会饱含深情，奋笔疾书，写下一句浓墨重彩的评语：土包子是个好人，他给我100块！是个好姐夫！我挺他！ 有了100块压岁钱，熊孩纸说话底气十足，走路都跟螃蟹似的，拍着小胸口，大咧咧道：“彤彤，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哥不缺钱！” 嗯，那时的100块，能顶普通人半个月工资。 熊孩纸一朝暴富，立马飘了。 “思聪，来许愿吧！” 唐棠小心翼翼地插上7根蜡烛，点燃，拉着熊孩纸的手，说道。 提到许愿，熊孩纸变得很老实、很虔诚，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闭目许愿，让江浩忍不住打趣问道： “思聪，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唐棠乐呵呵道：“思聪，你不会是许愿天天放假吧？” “笨蛋哥哥，肯定是许愿天天有冰淇淋吃！”小萝莉咬着小指头，萌萌地说道。 “才不是，我的愿望是，成为齐天大圣……”熊孩纸摇了摇头，横着一张小肥脸傲娇道。 齐天大圣？ 众人一脸懵逼。 熊孩纸自顾自道：“这样的话，考试的时候，我想抄谁的，就抄谁的！就算考砸了也不怕，再也不怕老妈的搓衣板了，来一个我跪一个，来两个我跪一双，哇哈哈哈……” 熊孩纸想到得意处，叉着腰，扬起小肥脸，嗷嗷大笑，笑得满脸肥肉乱颤。 那嗷笑声，整栋大楼都听得到。 江浩汗一下：“还好你妈不在，否则今天这个生日就过不下去了！” 唐棠和小萝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赶紧切蛋糕吧！” “吃完蛋糕，我带你们去动物园玩！” 江浩囧一下，拿起塑料刀，咔嚓咔嚓切了几刀，将一块最大水果最大的蛋糕递给熊孩纸。 “去动物园？”熊孩纸的小眼睛立马亮了，比那路灯还亮，兴奋地浑身一颤，那块比他小肥脸还大的蛋糕被他吭哧吭哧三两口就消灭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动物园。” 熊孩纸一抹嘴，不等江浩吃完，就急吼吼地催促，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屁颠屁颠跑回来，鸡贼地将剩余的蛋糕塞到冰箱中，才心满意足地出门。 “出发！”小萝莉也萌萌地挥舞着小粉拳。 唉！熊孩纸真不可爱！ 第二百章动物园的快乐时光 90年代，适合假日出游的亲子活动不多，动物园却是老少皆宜。 出门。 打的。 大半个小时后， 江浩和唐棠，牵着两个熊孩纸的小手，蹦蹦跳跳来到了中海市动物园。 中海动物园，占地面积很大！ “先去哪？” 唐棠站在入口的游览地图面前，蹙着眉头，选择性障碍症又犯了。 “去看孔雀，去看美美的孔雀！” 小萝莉指着地图招牌上的孔雀图案，手舞足蹈道。 “行，那就先看孔雀吧！” 江浩不置可否，拽着哼哼唧唧横着一张臭屁的小肥脸的熊孩纸，往东边的飞禽区走去。 去过动物园的都知道，动物都是划区管理的，所以，江浩等人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飞禽类。 小萝莉咬着小指头，一脸萌萌哒趴在铁丝网上，瞪大眼睛，看什么都很新奇。 可熊孩纸却不开心了。 横着一张小肥脸，嘴巴撅的比额头还高，一脸苦大仇深地嘟囔道：“鸡，鸡，鸡，怎么都是鸡啊？这到底是动物园，还是养鸡场啊？” 江浩回首一看，差点笑喷了。 这一排飞禽笼子扫过去，还真特么都是鸡： 野鸡！ 珍珠鸡！ 贵妃鸡！ 火鸡！ 美洲雁！ 嗯，最后一只，勉强脱离了鸡的行列。 旁边恰巧有一位工作人员路过，囧了一下，干笑两声，指着斜对面的笼子道：“这边有孔雀！” 嗯，听到孔雀，小萝莉眼睛亮了起来，拉着熊孩纸的手，颠颠地跑过去，小脸蛋兴奋的红扑扑地。 熊孩纸勉为其难地跑过去，抬眼一看，立马炸毛了： “骗人，这不还是鸡吗？” 江浩和唐棠对视一眼，纳闷地跑过来一看，哭笑不得。 铁丝网内，十几只五彩斑斓的孔雀来回走到啄食。 遗憾的是，没有一只孔雀展屏。 还有几只孔雀的长尾巴稀稀拉拉的，似乎都掉毛了。 太敷衍了！ 熊孩纸瞪着一对斗牛犬的大眼睛，愤愤不平道：“骗子！大骗子！买几只鸡就想糊弄我……”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脸懵逼。 这熊孩纸，好踏马想抽醒他！ 江浩哭笑不得：“思聪，你没听说过吗？掉毛的孔雀不如鸡啊！” 熊孩纸一直嘀嘀咕咕，江浩见工作人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黑的比锅底还黑，赶紧拽住熊孩纸跑路。 “我要去看河马！” 熊孩纸这次不打算退让了。 “行，河马就河马吧！”江浩擦一把冷汗，顺着地图方向，带着两小家伙来到了河马馆。 河马馆不算太大。 一百多平的河马馆内，四周堆砌着假山，假山中有一条七、八米长的游泳池。 一大一小两只河马，正浮在水面。 悠闲惬意地游来游去。 “好想做一只河马啊！”熊孩纸趴在钢化玻璃上，羡慕地看着河马自由自在地划水。 “为什么？”江浩纳闷。 “因为不用上学，还可以天天游泳啊！”熊孩纸扬起下巴，羡慕地眼都红了。 说话间，画风突变…… 那头悠哉的大河马，突然甩翔！ 那电动小马达，突突突的加速！ 很快，八九米长清澈的小池子里，乌泱乌泱一片，就仿佛将墨汁滴入清水中，如浓雾般飞速地开始扩散。 那画面…… 太美！ 美翻了！ 一点也没夸张，至少江浩旁边几个年轻女孩都哇的一声，跑到角落处连连呕吐。 唐棠也傻眼了。 小萝莉羞羞地捂住眼睛。 熊孩纸的小肥脸都绿了。 “现在，还羡慕天天能游泳吗？”江浩斜了一眼熊孩纸，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呸呸呸，走了走了。”熊孩纸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那下一站去哪？” 小萝莉咬着小指头，萌萌哒仰起小脸问道。 “我们去看爬行区！看蛇，看鳄鱼！”熊孩纸心理素质很强，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嗷嗷叫道。 没办法，男孩子都喜欢看凶猛奇怪的动物，江浩牵着不情不愿的小萝莉来到了爬行区。 “好丑啊！” 小萝莉怯怯地躲在江浩身后，咬着小嘴唇，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萌萌哒。 “有哥哥在，别怕！”江浩抱起小萝莉，让她居高临下，趴在玻璃窗上，耐心地指着稀奇古怪地爬行动物，娓娓道来： “这个是蟒蛇，一般生长在南方很热的地方，你知道最长大蟒蛇有多长吗？有四米长哦！别看它懒洋洋地，这蟒蛇一口能吞下一头牛，怕怕了吧……” “这个是鳄鱼，很凶猛的一种爬行动物，最长的鳄鱼，有15米长，平时待在河流中，一动不动，就像一块浮动的木头，等猎物放松警惕从它身边经过时，鳄鱼就会露出血盆大口，用它那锐利的尖牙将猎物死死咬住……” “这个是尖吻蝮，很有名的一种毒蛇，因其毒性剧烈，又叫五步蛇！” 小萝莉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叫五步蛇啊？” 这话一出，大呼小叫的熊孩纸也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江浩。 唐棠也抬起视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浩。 江浩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道：“五步蛇，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因为这种蛇剧毒无比，被咬到的人，往往只要走五步，就会毒发身亡！” 小萝莉吓得小脸煞白。 熊孩纸也面色复杂，不知想什么。 江浩忽然兴起一股恶趣味，故意打趣道：“来，哥哥考考你们，如果你们被五步蛇咬了一口，你们会怎么办？” 小萝莉咬着小嘴唇，一副萌萌哒的样子，很努力很拼命的想，半晌后，才仰起小脸，很认真的道：“我……我就不走了，躺下装死！” 躺下装死？ 嗯，天才的想法！ 很符合小萝莉的年龄。 江浩和唐棠对视，都莞尔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熊孩纸。 熊孩纸皱起眉头，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 “哼！太简单了！” 熊孩纸傲娇地扬起小肥脸，颇有一股大将之风，镇定自若的回答： “被咬后，根本就不用慌！” “直接后退五步，来一波反打！” 江浩：“？？” 你真特么是个机智的熊孩纸！ 第二百零一章这天，总算变了！ “下班了下班了……” “老袁，今天周末，要不要去喝一杯？” 袁清泉低着头，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前走，同事的话如同耳边风。 “赶紧走吧，昨天股市大盘狂跌8个点，你现在就是给他端盆龙肉，他都没心情吃……”有知情人拉走同伴，悄悄提醒道。 众人一脸恍然，纷纷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位木讷的老实人。 出了厂门。 直接上车。 一路咣当咣当，摇摇晃晃。 袁清泉没有选择在家门口那站下车，而是提前一站下车。 这一站，是万家证券的交易所。 中海这两天气温骤高，还很闷热，交易所内跟蒸笼似的，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汗臭味…… 袁清泉面无表情地快步走入大厅，抬眼一看： 上证指数，继昨天大跌8个点后 今天，再跌4.1点！ 袁清泉看着大盘指数定格在333点，仿佛被晴天霹雳劈中，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大屏幕上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 交易大厅内，一片死寂。 偶尔还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连续阴跌大半年，混迹股市的股民已经不多了，许多人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但这两根大阴棒，成了压垮股民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人如丧考妣。 袁清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回来了，饭马上就好！” 王琳听到开门时，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然而，袁清泉似乎没听到，浑浑噩噩地走回卧室。 嘭！ 房门被重重关上。 晚饭没吃！ 早饭也没吃！ 今天是周六，一整天都没看到袁清泉从房门出来。 王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作孽啊！ “欢语，去，叫你爸吃晚饭！” 晚餐时，王琳特意做了松江鲈鱼，又切了几个皮蛋，炸了一些花生米，全都是袁清泉爱吃的菜，见老公一直躲在屋里，担心出事，急忙对女儿嘱咐道。 袁欢语咬着嘴唇，眼圈微红，走到房门口，强忍泪意，敲了敲房门，带着哭腔道：“爸，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出来吃两口吧？” 连敲三次。 袁欢语声音都变得哽咽。 嘎吱～～ 房门终于打开了。 袁清泉低着头，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面如死灰地走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王琳和女儿对视一眼，心中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出来就好！ “叮铃铃……” 就在王琳转身去厨房时，沙发旁边的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一直冷着脸的袁清泉，冷不丁抓起电话，脸色阴沉的道：“说！” 隔的有点远，王琳听不清，但她发现老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没钱，老子没钱！不是还有三个月吗？催什么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通催债的电话，如同点燃了导火索，让这个压抑许久的老实人彻底爆发了，对着电话疯狂咆哮，面容狰狞。 袁欢语吓得脸色煞白。 王琳扯掉围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把抱住老公，声音哽咽道：“老公，没事，真的没事，不就是卖房吗？哪怕是睡大街，我们娘两都跟着你……” “爸……”袁欢语也抱在一起，哭得梨花带雨。 一家三口，痛哭流涕。 在母女俩的安抚下，袁清泉似乎清醒过来，惨笑一声：“跌了，大盘又跌了十几个点，咱们买的股票，也跟着跌了12个点，加上借的3万块，一转眼就跌的只剩下5万块了……” 看着老公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王琳眼圈红肿，心如刀绞。 后悔啊！ 早知道，就不该心存侥幸去赌一把了？ 王琳此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太煎熬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否则，这个家就要散了！ 王琳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她擦干眼泪，捧着老公憔悴削瘦的脸，一字一句道： “老公，卖掉吧？” “咱们把股票卖了，把房子也卖了，出去租个房子，从头再来……” 旁边的袁欢语也饱含热泪，频频点头。 袁清泉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两母女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一痛，死死地攥紧拳头，咬着牙道：“好……周一，我就去卖了！” 擦干眼泪。 盛饭。 一家三口，默默地吃饭。 没人说话，脸上都还挂着泪痕。 气氛十分压抑，空气几乎凝固。 连平日最爱叽叽喳喳一脸欢笑的女儿，都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扒着米饭，连一口菜都没夹。 啪嗒～ 王琳打开电视机，强颜欢笑道：“怪闷的，看看电视吧！” 现在才7点，只有中央台的新闻联播，没什么好看的，王琳也是期望分散一下老公的注意力，免得他胡思乱想。 “不好看，那我换个台吧？” 王琳见老公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屏幕，以为他不满意，急忙起身，却被袁清泉一把死死拽住。 “别动！” 声音很大，带着一股怪异。 吓得王琳浑身一颤，不敢开口。 客厅内，一片死寂。 只有中央一套的新闻主播在那侃侃而谈： “鉴于最近股市不合理的震荡，证监会与国务园有关部门共商讨论，为维护金融市场稳定，推进证券市场健康有序的发展，将于8月1日推出三项措施……” “今年内暂停新股发行与上市！” “严格控制上市公司的配股数量！” “扩大入市资金的范围！” 就在王琳一头雾水时，只见袁清泉猛地起身，如同癫狂地疯子般扑到电视机面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听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老公，老公，你没事吧？” 王琳吓得脸色一片煞白。 怎么回事？ 老公不会是中邪了吧？ 难道刺激太大承受不住了？ 王琳的脑海中，闪电般浮现电视上那些炒股炒的一无所有的股民，最后神经错乱的新闻，顿时慌的手足无措。 就在王琳和袁欢语急的眼泪汪汪的时候，袁清泉忽然仰天高喊，癫狂大笑： “哈哈哈……” “天不亡我啊！” “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咔嚓～ 就在此时，一道闷雷在半空中炸响，盘旋数日的乌云，终于稀稀拉拉地下起了下雨。 这天，总算变了！ 第二百零二章高歌猛进 周一，清晨。 天微微亮，袁清泉就起床了，站在狭小逼仄的卫生间内，举着剃须刀，对着镜子，缓缓刮着胡子。 刮完胡子。 洗完脸。 镜子里的袁清泉，神清气爽，一脸喜色，与前两日简直判若两人。 “老公，你今天真不去上班？”王琳站在门口，探着头，一脸担忧地问道。 “你帮我请假吧！”袁清泉挂好毛巾，喜气洋洋地道：“我去一趟交易所。” 王琳心事重重地回到客厅，想了想，对正在喝粥的女儿道：“欢语，你爸没事吧？” 袁欢语笑靥如花道：“妈，你就踏实地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今天股市一定大涨，你就等着听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王琳半信半疑：“大涨？你又不是开股市的你说了算啊？不行，待会你陪你爸过去，万一有什么情况，把我看住他，别让他做傻事，听到吗？” 袁欢语眼皮往上一翻：“放心吧我的亲妈！你信不过我爸，还信不过你女儿？我可是金融系的，难道连这点政治嗅觉都没有？” 不一会，袁清泉出来了。 胡子剃得清清爽爽，一身笔挺的白色的确良衬衣，搭配他斯文的书生气息，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老婆，我出门了。” “哎，你还没吃早饭了？” 王琳喊了一句，可老公的背影早消失在门口，无奈装了两馒头，塞到女儿的手里，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记住，无论股市大涨还是大跌，都把你爸给我看住了！” “放心吧！” 袁欢语莞尔一笑，抓起那袋馒头，甩着欢快的马尾辫，颠颠地跑出去了。 “唉！这磨人的股票，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王琳望着女儿消失的背影，惆怅地叹了口气。 出门。 袁清泉路过报亭，随手买了一份证券分析报，瞬间被首页扑面而来的火爆所点燃： “证监会三记重拳，股市蠢蠢欲动！” 袁清泉一边走，一边贪恋地读取文章的信息，眼睛瞪得比路灯还大，亮的吓人。 一旁的袁欢语也不禁抽了一页，看得津津有味。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信息总结就一个字： 涨！ 必须涨！ 有上层站台，这股市不涨就没天理了！ 刚踏入交易大厅，就感受到一股喜气洋洋的味道，每个人都是乐呵呵的，仿佛跟过年似的。 “老王，周末看新闻了吗？” “看了看了！” “那你股票卖了没？” “没有没有，我死都没卖！” “那恭喜了，今天肯定发了！” “必须的！” 一说到股票，许多股民就红光满面，唾沫星子乱飞： “你还别说，这股票跌跌不休，还跌出感情来了，我对它比对老婆还亲，我还真舍不得卖！” “我也是啊！我感觉，这股票就是那贞操牌坊，我就是那守寡的苦逼寡妇，守啊守啊，守了大半年，额，终于时来运转了……” “哈哈哈哈……” 两人诙谐的对话，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可笑着笑着，众人就眼圈红了，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下掉。 “踏马的，这大半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我也是啊！” “你们有我惨，我踏马前天都打算上天台了！” 这番对话，点燃了众人内心的苦逼和辛酸，一些老股民是又笑又哭，疯子一样，旁边的股民没有嘲笑，反而鼻头一酸，感同身受，个个唏嘘不已。 袁清泉也不禁眼眶湿润。 袁欢语见状，乖巧地掏出一张纸巾，默默地递给老爸。 在众人兴奋又煎熬地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9点20分 大盘还未开。 但许多股票开始泛红了。 袁清泉瞪大眼睛，紧张地从大屏幕上搜寻【水仙电器】的身影。 9点25分 集合竞价开始。 众人个个仰起脖子。 屏息凝神，紧张的差点窒息。 啪！ 随着指针一跳，上证指数气势如虹，直接从周五的333点，跳空高开，拉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跳涨到394点！ 高开18.3％ 94年，股市并没有实行涨停板制度，因此这个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股民们都看了周末的新闻，对今天集合竞价高开都心如明镜，但高开18个点，还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短暂的死寂后，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我是不是眼花了，高开18个点？” “哈哈哈，苍天有眼啊！” “我的豫园商城，涨了23个点。” “我的长虹也涨了，26个点，一天就把两个月的跌幅都涨回来了。” 大屏幕上…… 不再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 取而代之的是…… 江山一片红！ 红的那么鲜艳！ 红的那么热烈！ 仿佛一团热情的火，将现场股民的心烤得暖洋洋的。 现场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了。 股民们又搂又抱，又叫又跳，还有人跳到柜台上，癫狂大笑，更有老股民双膝跪地，捧着股票凭证，激动的老泪纵横。 那些身穿红马甲的工作人员，也是感染得一塌糊涂。 交易大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女儿，快快快……” “快帮爸找水仙电器？” 袁清泉瞪大眼睛，拼命地瞪着大屏幕，在快递滚动的股票栏中焦急地寻找自己的股票。 袁欢语费力的挤到大屏幕下，伸长洁白的颈脖，一动不动地盯着。 “爸，我找到了！” 袁欢语忽然尖叫一声：“水仙电器，原价6.2元，现价9.4元，大涨52％！” 52％？ 袁清泉“嗡”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拼命的呼吸，胸膛剧烈起伏，大半年的煎熬和压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幸福的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哗啦啦的往下趟！ …… 94年8月1号 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三大政策的推出，吹响了资金的集结号，无数的资本大鳄和小散股民，如同嗅到财富血腥的大小鲨鱼，疯狂涌入股市。 上证指数，从333点跳空高开394点。 一路高歌猛进！ 当日收涨445点。 大涨33.46％ 当日333点到377点这个缺口，一直未补，哪怕到后世，也是一个永不可能被回补的缺口。 沉寂许久的股市，终于被点燃了。 第二百零三章起飞了！ 叮叮叮…… 下班铃声一响，王琳就抓起包包，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 今天一天，她上班都心不在焉的，既期盼股市大涨老公开开心心，又担心股市上涨不够预期，老公失落。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哒哒哒～～ 快速上楼。 王琳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门口，紧张地摸出钥匙，刚捅进钥匙孔，忽然听到门里传来“咣～咣～咣～”吓人的声音！ 王琳心中一惊。 慢着？ 这是什么声音？ 好吓人啊！不会是老公在家里摔东西泄愤吧？ 王琳耳朵往房门上一贴，隐隐听到似乎是老公的声音：“我砍，我用力砍，砍你死……” 王父吓得身子一颤，脸色煞白，双手哆嗦着打开房门，急急忙忙地往里冲，边跑边带着哭腔道：“老公，老公……” 刚进门，就看到袁清泉满脸怒意地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王琳顿时脸色一白。 菜刀？血？ 女儿呢？怎么没看到欢语？ 老公不会是…… 王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万分。 “老公，你这是干什么？” “快把菜刀放下？” “有什么事咱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去……” 然而下一秒，王琳的话就像是随身听的磁带卡带了一样，彻底卡住了……张大嘴巴，一脸愕然地看着对面： “啊……啊，欢语你也在啊？” “你们在干什么？” 王琳卡住了，因为她看到女儿满头大汗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杀鱼啊！” 袁欢语举起那条活蹦乱跳的鱼，气呼呼道：“我们刚去菜市场，买了一斤排骨，还有一条大鲤鱼，本来想做好菜等妈你回来庆祝，谁知道，老爸笨死了，排骨都不会切，连条鱼都不会杀……” 说完，女儿嫌弃地瞪了老爹一眼。 袁清泉乐呵呵的一脸傻笑。 “艾玛，原来是杀鱼啊？”王琳摸着胸口，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是杀……” “杀什么？”两父女一脸懵逼。 “没什么？你们俩父女从来没进过厨房，连切排骨用什么刀都不知道，赶紧洗洗手出去吧……” 王琳这下子一颗心彻底放踏实了。 摆摆手，将尴尬的两父女轰了出去，一脸轻松地挽起袖子，围上围裙。 叮咚的欢快声，在厨房响起。 不一会，红烧鲤鱼、糖醋排骨、手撕包菜、西红柿蛋汤，热气腾腾地摆上了饭桌。 “下次你们就别进来了，弄得我厨房一团糟。”王琳嫌弃地瞪了两父女一眼，可眉梢的喜悦却怎么也藏不住，“说吧，突然买这么多硬菜？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袁欢语一脸神秘地道：“妈，你猜猜，咱们那只水仙电器，今天涨了多少？” 王琳心中一动，开始期待起来：“有没有20％？” 袁清泉傲娇的“哼”了一下。 王琳愈发期待的问：“30％？” 袁清泉鼻孔朝天，哼的更重了。 王琳开始两眼放光：“不会涨了一半吧？” “哈哈哈，老妈你太逊了。” 袁欢语哈哈大笑，小脸满是得意地道，故意拖长尾音道：“今天股市大涨32个点，咱们的水仙啊……涨了快70个点！” “7……70？” 王琳这下彻底吓懵了。 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绊绊道： “一天，就涨70％了？你妈心脏不好，你可别拿我寻开心？” 袁清泉嘴角一咧，喜气洋洋道：“老婆，真的涨了70个点，别说你不相信，我当时都快吓晕了，要不是女儿掐我一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真的不是做梦？ 王琳心中无比震惊。 一天就涨了70个点？ 那5万多的股票，就是变9万了？ 若是再涨个一半，岂不是能保住房子了？ 王琳顿时激动的双目通红。 “妈，你别激动啊？今天不过是开门红，以你女儿研究的经验，咱们的股票至少还能涨一半！”袁欢语傲娇地扬起下巴道。 袁清泉也重重点头。 “好好好！” “总算是，苦尽甘来……” 王琳激动的点头，抬手擦一擦眼泪，忽然想到什么，一脸歉意道：“都怪我！自己不懂股票，还一个劲的唆使你买股票……幸亏没卖，不然我就是罪人了……” “老婆，你也别自责！” 袁清泉拍拍王琳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当时也顶不住了，多亏了小江啊！咱们现在才守得云开见月明！” 袁欢语四十五度看天，一脸傲娇道：“哼！我都说了，我那位同学，连院长都赞不绝口，幸亏你们没卖，不如今天咱们一家全都会哭晕在厕所里！” 噗呲～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见到这温馨的一幕，王琳心中百感交集，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开心，真好！ 若是能保住房子，那就更好了！ 王琳知道，自己有点贪心，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这股市还能涨多久，咱们的股票等到什么时候卖？” 这话一出，三人都面面相觑。 安静下来。 袁清泉讪讪一笑：“老实说，我心里也没底……” “不如，我问问我同学吧？他眼光很犀利的！不仅猜到了这次牛市，还猜对了去年的熊市，问他准没错？” 袁欢语眼前一亮，摸出bp机，噼里啪啦发出一条短信，然后一家三口，一齐齐期盼地看着屏幕。 叮～ 收到一条短信。 浩瀚投资，办公室。 江浩坐在大班椅上，拿起bp机一看，会心的笑了笑。 “江总，这是今天我们买入的十支股票的情况，请过目！” 袁帅站在对面，递上一份报告，恭敬地说道。 江浩随意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水仙电器上，微微颔首道： “做的不错！” “不过，我提醒一句，这次布局咱不赚黑心钱，也不追求控盘，只赚顺风钱，顺势而为，懂吗？” 袁帅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敬重。 江浩说完，自顾自拿起bp机，慢条斯理地敲下一条短信： “系好安全带！” “安心坐稳了，咱们要起飞了！” 第二百零四章孩子懂事了 周二傍晚 深城。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开进郊区一处花园别墅。 车门打开。 一个乐呵呵的小胖子，捧着两个小盒子，屁颠屁颠地往家里跑。 这人正是江浩的舍友，宋天宝。 “爸，妈，我回来了。” 小胖子一进门，就美滋滋地大喊一声。 “小宝回来了？” 一位中年美妇从二楼走下来，一脸关切地说道：“赶紧去洗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一放暑假，就跟个野猴子似的。” 一个中年胖子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报纸，见小胖进来，面色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这是宋天宝的老爸，宋世雄。 宋天宝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反而颠颠地跑到宋爸面前，献宝似的递上两个盒子：“爸，妈，你们看……” 两口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噔噔噔……” 宋天宝喜滋滋地掀开两个小盒子。 “钻石项链？” “江诗丹顿手表？” 两口子目瞪口呆。 “意外吧？惊喜啊？这两样，我可是花了我不少钱……” 宋天宝看到爸妈一脸愕然，心中那是无比得意，正准备炫耀一番时。 谁知下一秒，宋世雄就脸色一沉，指着小胖子，勃然大怒道：“你的败家子，老子给你这么多零花钱，是让你读书和交朋友的，你就是这样折腾的吗？” 宋世雄心中那个气啊！ 本想着儿子考上名牌大学，家业后继有人，心中颇感欣慰，没想到，这臭小子才读了一年书，就变得大手大脚、肆意挥霍…… 这还了得？ 宋世雄一脸怒容，卷起手中的商业周刊，就要往儿子头上抽，吓得宋妈脸色煞白，她护子心切，急忙拦住老公：“老公，儿子还小，有话好好说……” “他还小？都20岁的人了？” 宋世雄怒意难平。 “爸，你误会了！”小胖子撅着嘴，一脸委屈地道：“我花的不是你的钱？” 宋世雄先是一愣，然后更生气了：“什么？你花的不是老子的钱？那是谁的？是你妈偷偷给你的？” 宋妈：“？？” “都不是！是我自己赚的钱！”小胖子傲娇地扬起小肥脸，很臭屁地大吼一声。 “你赚的？” 宋世雄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 “真是我赚的……”小胖子被老爹这个鄙视的眼神深深打击到了，气急败坏道：“是我买股票赚到的！” 买股票？ 宋世雄有点晕。 等等…… 让我捋一捋。 最近股市的确大涨了？儿子读的是金融系，这么看的确有可能…… 宋世雄这么一想，看儿子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两分：“真是买股票赚的？” “废话！你儿子聪明绝顶，放假前就买好了股票，这两天都涨飞了！”小胖子冷哼一声，扬起下巴，眼睛都快飞到天花板上去了。 “赚了多少？”宋世雄扫了一眼项链和手表，冷冷道：“够你买这两样的钱吗？” 小胖子傲然一脸：“7万块的水仙电器，融资一倍，这两天涨了快80个点了，算下来，赚了至少10万……” “10……万？” 宋世雄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嘴巴渐渐长大，几乎可以塞的下一个鸭蛋。 宋妈的反应很直接，她尖叫一声，捧着儿子的小肥脸，一脸的惊喜和骄傲道：“我儿子真棒！” “你真的买了股票？” 宋世雄皱起眉头，还是不信。 不过，当小胖子递上一张股票购买凭证后，他内心的困惑彻底消失，看儿子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柔和。 “不错，没让你老子失望！” 宋世雄欣慰地点点头，不过，想起之前的误会，让他一时拉不下面子改口认错，于是板着脸教训道： “赚钱是好事，但不能得意忘形，你看看，才赚了芝麻大一点小钱，就开始大手大脚，那以后不得喝西北风啊？” 小胖子一脸委屈：“爸，我这项链和手表，是买来送给你们的……” “送给我们？” 宋世雄表情立即僵住了。 小胖子憨憨点头：“对啊！这是儿子第一次赚钱啊！我就想，买一份礼物送给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儿子这番朴实的话，让宋世雄一愣。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 眼眶忽然有点湿润。 这臭小子，居然记得给爹妈买礼物？ 看样子，真的是长大了啊？ 不过，中年老男人都比较含蓄，宋世雄微微颔首：“还行，就是贵了一点！” 宋妈白了他一眼，眉开眼笑的道：“哼！我儿子不管买什么，我都喜欢！” 说完，宋妈小心翼翼地取出项链，当场就地试了起来。 “儿子，你怎么突然想起买股票来着？”宋世雄混迹商场多年，有着一颗玲珑心，很快就有所察觉，好奇问道。 “当然是你儿子有眼光啊！” 小胖子得意地拍着胸口，不过，很快就在宋世雄狐疑地目光中败下阵来，心虚地道：“其实，是我一个舍友，他指点我的……” “舍友？” 宋世雄眼前一亮。 小胖子点头：“对，叫江浩，你也见过的，靠门口那张下铺，长得最帅的那个。” 宋世雄皱起了眉头。 长最帅的？ 嗯，想想…… 宋世雄忽然想起来了，当时靠门口那个小帅哥，自己送【土特产】时，那小子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江浩？”宋世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名字很熟悉啊！好像在哪听过……” “拉倒吧！”小胖子撇撇嘴，“他跟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算了，想不起来！ 不过，能考进富旦，又能指点儿子。 是个人才！ 宋世雄摇摇头，将脑海中的疑惑驱散，目光转向儿子，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 “儿子，还记得老爸的话吧？” “进了富旦，多花钱，多交朋友，尤其像江浩这种人，都是潜力股，未来你遇到什么困难，这些人动动小指头，说不定就能拉你一把……” 小胖子一脸嫌弃道：“爸，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都听的耳朵起茧了，你就放心吧。” 说着，小胖子傲娇地扬起下巴： “儿子早就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他！” 第二百零五章小胖的大手笔 暑假一晃而过。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周二，金融系大教室。 “各位同学们，早啊！”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范思哲衬衣，脚踏阿迪达斯的小胖子，很骚包地很得意地走了进来。 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同学们都愣住了。 “卧槽，这谁啊？” “这不是小胖吗？” “小胖，穿这么骚包会被雷劈的，你不知道吗？” “小胖，你手里提着什么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宋天宝还提了两只大手提袋。 “回家一趟，给大家带一点土特产！”小胖子哈哈一笑，打开礼品袋，开始从第一排分发。 土特产？ 301宿舍的几个舍友面面相觑，忽然又想起了他爸当年送的“西欧食品”土特产，开始期待起来。 其他同学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啥玩意啊？” “不会是吃的吧？” “看包装不像，卧槽，浪琴机械表！” “这踏马的是土特产？这玩意得一个月工资吧？”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人看小胖子的眼神全都变了。 “运气好，赚了点小钱……”小胖子摆摆手，嘴上说的很谦虚，可眉梢的那股子喜悦和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同学们面面相觑。 “小胖赚了钱？” “你啥啊？你忘了他之前买股票的事？”有知情人一脸嫌弃地提醒。 “股票？” “他之前不是融资买了7万块的股票吗？现在大盘都涨疯了，你一个学金融的，不看财经新闻啊？” “涨了多少？” “大盘从333点，都涨到了1000点，小胖子手上那只水仙电器，至少翻了4—5倍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感受到同学们羡慕嫉妒的目光，小胖子心里美翻了，仿佛吃了两大盒瑞士莲巧克力，笑的两个小眼睛都快找不到了。 “谣言！谁说赚了5倍？我买的时候是6块多，现在才涨到30块左右，顶多4倍！算一算，才赚了50万……”小胖子谦虚地摆摆手。 “50万？” 有人尖叫一声：“艾玛啊，我爸一年才赚5000块，50万估计这辈子都赚不到。” 许多人也是目瞪口呆，眼睛都绿了。 看到众人瞠目结舌的难以置信表情，小胖子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哈！ 羡慕吧？ 嫉妒吧？ 当时老子一把梭哈的时候，是哪几个家伙在背后嚼舌头，说老子是傻帽、败家子来的？ 这一刻，小胖子扬眉吐气，意气风发。 彻底地爽翻了。 “来来来，人人有份啊！” 小胖子挨个挨个的发，小肥脸笑的都挤成一团了。 “哎呀，小胖，恭喜啊！我就说嘛，当初你买股票的时候，我就你一脸富贵气，就像是一位财源广进的主，果然，一个暑假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任彩儿摸着手表，一脸爱不释手的模样，看小胖子的眼神也变了，亮闪闪的。 小胖子：“……” emmmm…… 别说了行不行？ 你还要脸吗？ 当初就是你丫的背后嘲讽老子人胖脑如猪，一副破财的败家子相，真当老子耳聋啊？ 小胖子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立马走向下一位，抬眼一看，竟然是江浩。 “江浩？” 小胖子先是一愣，然后忙不迭地从礼品袋里翻出一个与众不同的黑色盒子，恭恭敬敬地递给江浩。 旁边有人好奇探头一看，顿时尖叫一声：“卧槽，劳力士金表！” 这一下，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两、三百的浪琴表，众人就已经大呼小叫了，听到劳力士金表，顿时炸了锅。 “卧槽，真是劳力士啊？” “狗牙圈，水泡眼，表盘中间还镶钻，不就是劳力士吗？” “这块表，至少要1万吧？” “1万？你想屁吃吧！这表至少5万！” “大手笔啊！” “小胖有诚意啊！大气！”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 小胖子得意一笑。 其实，他本来觉得，买个几千块的手表就很够诚意了。但他老爸听说了来龙去脉后，却主动掏腰包，去港岛精挑细选，选了这块劳力士金表。 现在看来…… 这钱，花得值！ 小胖双手递给江浩，语气恭敬道：“多谢浩哥，指点小弟发财，小弟特意选了这款手表，金（进）盘镶钻（赚），祝浩哥新的一年【有进有赚】！” 诚意满满！ 众人大呼小叫，看着江浩的眼神充满了羡慕，但没有一个人嫉妒。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 当初，真是江浩力排众议，袁欢语家和小胖才会融资买股。 “既然你都买了，我就却之不恭了。”江浩有些愕然，但很快恢复平静，接过金表，沉吟两秒：“小胖，既然你送我金表，那我就送你一句话……” “哥，你说！” “水满则溢，我看最近大盘的成交量，还有k线走势，我担心大盘会变脸，不如趁早止盈，落袋为安？” 小胖子一听，立马一拍大腿：“好！落袋为安好啊！这几天大盘上蹿下跳，我这颗心啊，也跟着七上八下，睡觉都睡不踏实，还是落袋为安的好！” 小胖子这人很实诚。 众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小胖接着问：“浩哥，那什么时候过去？” 江浩：“下周一吧？” 小胖纳闷：“干嘛不今天去？” 江浩翻个白眼：“今天一整天都有课啊” 小胖一拍胸口，大言不惭道：“那就翘课呗！我是一天不把这股票卖出去，一天心不安……” 就在小胖子大吹海螺的时候，不知何时，这节课的教授周毅周院长，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教室，板着一张黑炭脸，站在小胖子身后。 江浩连忙咳咳两声：“小胖啊！马上要上课了，别瞎开玩笑……” 杜磊也不停的朝他挤眉弄眼。 然而，小胖子得意忘形了，叉着腰，趾高气昂道：“上课？什么课能比胖爷我的50万更重要……” 众人一脸古怪地憋笑。 江浩和杜磊也捂眼，不忍再看。 就在小胖还准备大言不惭时，背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还有我的课！” 这话一出，小胖子如遭雷击。 整个人都石化了。 哎呦喂，这次是死定了！ 第二百零六章多灾多难 小胖乐极生悲，被周院长逮住，愣是写一张1000字的检讨，才狼狈脱身。 熬过了一周后。 周一下午没课，一到中午。 301宿舍4人，欢天喜地地约上袁欢语，打个的士，突突突来到了开户那家万家证券营业厅。 “这人也太多了吧？” “比春运火车的人还多！” “我担心这营业厅会被挤垮！” 一行人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两条排队的长龙，从营业厅里面一直蜿蜒到大马路上，足足有几十米长，全都瞠目结舌。 “咱们也赶紧排队吧？” 袁爸袁清泉也请假赶来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听到女儿转述江浩的话，袁清泉一刻也不敢怠慢，在他心中，这位女儿同学的话，堪比圣旨！ “对对对！” 众人露出恍然的表情。 袁清泉和小胖正准备排队，却被江浩一把拽住，没好气地道：“排什么队？现在排队，还没轮到你，营业厅都下班了！” “啊啊啊！” 众人面面相觑：“那怎么办？” 江浩斜了小胖子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傻啊？你都是手握50万股票的大户，真正的vip大客户，你傻乎乎排什么队啊？” 小胖愣了一下，很快就醒悟过来。 对啊！ 胖爷可是大户，vip大户。 大户，还需要排队吗？ 小胖顿时抖了起来，走路都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众人一脸憋笑跟在后面。 江浩走进大厅，随手找了一位红马甲，塞了点红包，对方立马笑开了花，带着江浩等人进了一个大户交易室。 打开电脑。 一通操作猛如虎。 调出了水仙电器的股票图。 众人6块多的进价，此刻电脑上显示：31.35元。 “啊啊啊，发达了！” “发财了，发财了！” 众人高声尖叫，脸上满是兴奋，眼睛都在发光，似乎自带特效，有无数的小钱钱飞出来。 红马甲也咋舌：“卧槽，高手啊！你们不会是抄底抄在最低点吧？” 小胖子指着江浩，得意道：“那当然，我同学是富旦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我们就是在6月抄底的。” 红马甲顿时肃然起敬。 袁清泉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看着交易凭证账户上的25.1823元这个数字，他激动的老泪纵横，双膝噗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小江同学，叔叔谢谢你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江浩当时力排众议，自己那天在老婆的劝说下，铁定卖了，这个时候，恐怕全家人都不知躲在哪个出租屋中后悔地直撞墙…… 而此刻，25万的余额，不仅保住了房子，保住了幸福的小家，还保住了他人生最后的尊严和希望！ 这个恩情，比山还高！ 这一跪，他是真心实意！ 江浩等人慌了，连忙去搀扶。 “叔叔你言重了，我可当不起！” “叔，地上凉，赶紧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好不容易才将固执的袁清泉拉起来，一旁的袁欢语也是眼圈微红，一脸感激看着江浩，哽咽的道：“江浩，谢谢，真的谢谢你……” 江浩摆手：“别谢我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放个嘴炮。不像小胖，他可是真金白银地支持了3万块，要谢，你就谢他吧？” 小胖暗恋袁欢语的事，301宿舍都心知肚明。 女孩都比较敏感，袁欢语也不例外，俏脸泛起一抹红晕，咬着嘴唇，用蚊子小的声音道：“天宝，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真是举手之劳！” 小胖谦虚地摆摆手，可一张小肥脸却乐得小眼睛都看不见了，满面红光，仿佛喝了两斤红星二锅头。 彻底喝嗨了！ 就在众人喜气洋洋的时候，江浩却皱起了眉头： “奇怪啊！” 众人纳闷：“？？” 江浩指着电脑屏幕：“你们看，水仙电器的买2、买股票3都挂着几万手的大单！” 小胖子挠头：“有什么不对劲吗？”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江浩。 江浩轻轻一笑：“像这种明显诡异的大单，就是托单，通常来说，就是庄家挂在那，用来吸引散户，稳定军心的一种心理战术。” 众人一片恍然。 这种常识，后世的新韭菜们都头头是道，可对于这帮象牙塔的同学们来说，还比较新鲜，众人都露出好奇兴奋的求知欲。 红马甲笑道：“这很正常，现在行情这么火爆，像水仙电器这种小盘股，很抢手，基本都有庄家操盘！否则，哪能跑赢大盘走势啊！” “那我是不是还要封一个红包给那庄家啊？” 小胖一句笑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江浩却撇撇嘴：“封个屁啊？这种蚂蚱大的小庄家，没屁实力，只敢在顺风局中买2买3挂个几万手小单，真正有实力的大庄，直接在买1封个10万手大单，那才叫立竿见影！” 同学们都聪明人，想了想，立马想明白江浩话中的含义，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股神！” 小胖子竖起大拇指，肃然起敬。 江浩微微一笑，心中却犯嘀咕。 奇了怪？ 水仙电器最大的庄家不是自己吗？ 可从上周开始，江浩就通知袁帅陆续抛单，看这托单的手法，不像是袁帅操盘的痕迹啊？ 江浩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江浩，走，咱们回去吃大餐！” 众人相拥出门，小胖子的声音，打断了江浩的思绪，他晃晃头，驱散脑中的困惑，跟着众人走出大户室。 众人一脸喜气洋洋，勾肩搭背地走进营业大厅，正准备出门，忽然，袁清泉惊呼一声： “咦，这人影很熟啊？” 众人脚步一顿，顺着袁清泉手势望去。 “欢语，你看那上楼梯的，是不是你小舅啊？”袁清泉皱眉道。 楼梯口，一位穿着水蓝色工装制服的年轻人，正兴冲冲地往二楼跑。 袁欢语蹙眉一看：“嗯，爸，真是小舅啊！他不是今天上班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两父女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困惑和惊讶。 忽然，袁清泉一拍大腿，气急败坏道：“坏了坏了，这臭小子肯定是瞒着他姐，跑来炒股票了……” “现在炒股，那不是高位站岗吗？” 袁欢语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袁清泉一咬牙：“不行，我不能看着这小子往火坑里跳！” 话还没说完，袁清泉气急败坏地追了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这袁家也是多灾多难。 刚救出一个，又来一个！ 第二百零七章孙子喂，你还真能吹 一路上，袁欢语长话短说，跟大家简单介绍了她这位小舅舅。 小舅舅叫王通。 取名“通”字，就是期望这孩子为人通透，可不幸的是，这人就是一根筋，二愣子性格。 从小就让王家操碎了心。 初中就辍学了，也没混出个名堂，天天混吃等死，后来靠着王琳送礼，才在水仙电器谋了一个车间装配工的职位。 就这，王通还一脸嫌弃、嫌脏嫌累！ 兴许，是前几天来姐姐家蹭饭，听到袁清泉吹股票吹的眉飞色舞，当时就心痒痒，连连打听如何开户的事。 王琳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德行，什么也不让说。 看眼下这情况，这王通心动了，颠颠地跑来了。 一行人上二楼，左右一扫，不见踪影。 “奇怪了？去哪了？” 袁清泉皱起眉头，一脸心焦。 袁欢语与小胖也分头去找。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时，江浩站在二楼左边尽头，朝袁清泉挥了挥手，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吱声。 “江浩，这里面是干嘛的？” 袁欢语朝玻璃大厅里一看，黑压压一片人，个个表情狂热亢奋，正在听中间一个男子口若悬河。 江浩指了指门牌，小声道：“沙龙！” “沙龙？”众人更迷糊了。 江浩扁扁嘴，耐心地跟众人掰碎了解释。 在后世，互联网发达，有关炒股的信息和学习资料，都可以在手机互联网上获取，十分便捷。 但在94年，内地还是互联网的洼地，贫瘠的很。 别说互联网，也别说电脑和手机，平民大众也就买个bp机垮在腰上充门面。 既然信息获取困难，这就给骗子们制造了可乘之机。 于是乎，一批顶着“股神”、“庄家”、“专家”的骗子们就开始活跃起来。 没门路的，就混吃混喝，赚点手续费；有门路的，租个办公室，拉人头骗点咨询费；有资金的，直接做庄，四处拉人头埋坑下套。 而“沙龙”，就是下套的好场所。 骗子们在沙龙上舌灿莲花。 装模作样地宣扬有“内幕消息”。 韭菜们如饥似渴地仰望，期盼有一天能跟在庄家屁股后面喝口汤。 看情形，王通就是这一茬绿油油的韭菜。 王通挤到了最中心，就站在那庄家脚蹬子旁边，仰起头，一脸傻笑，活像一只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搞沙龙做庄的都是人精，专业“下套”，那眼跟火眼金睛似的，一眼就相中了这颗新鲜韭菜。 “糟糕！” 袁清泉一拍大腿，咬着牙道：“那演讲的人，我认识！他叫郭威，坑我的就是他！” “是他？” 众人脸色大变。 袁清泉老脸微红，这事很丢脸，想了想，还是简单跟众人交代了。 郭威这人，是个混子，整日游手好闲，但架不住对方有个好亲戚，他叔就在水仙电器当副总，而且还是一个小股东。 上一次，郭威就是宣扬有内幕消息，将老实本分的袁清泉拉下了水。 “不行，我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袁清泉攥紧拳头，不顾众人的拦阻，冲了过来，拉住小舅子就往外走。 王通当场就傻了眼。 “唉，姐夫，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跟我回去！” “我不回！”王通二愣子脾气，很固执地甩开袁清泉的手。 袁清泉怒道：“王通，前几天，你姐不是禁止你炒股吗？你当时怎么答应的？” 王通一脸鄙视：“干嘛不炒？现在股市这么火，白捡的钱，傻子才不要？” 郭威此刻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这位老弟说的好，白捡的钱，谁不会喜欢啊？” “你给我闭嘴！” 谁也没料到，老实人袁清泉突然变脸，指着郭威鼻子，青筋暴跳，怒气冲冲道：“姓郭的，老子去年就被你坑的差点倾家荡产，你现在还有脸站在这？” 郭威愣了愣，细细一看，这才认出袁清泉，心中一慌，但很快恢复平静，哈哈一笑道： “原来是袁大哥啊，最近气色不错啊！听说炒股挣大钱了吧？你不感激我，怎么还一副仇人相见的眼神啊？” “大家说，我是不是很冤啊！” 郭威这厮，很狡猾。 去年坑人下套的事，只字不提。 袁清泉是老实人，哪是郭威这种笑面虎的对手，顿时愣住了。 看到袁清泉愣住了，郭威精神一震，继续挖苦道：“袁老弟，喝水不要忘了掘井人，你刚刚赚了大钱，就跑过来砸小弟的场子，你这砸的不仅是我的饭碗，还有大家的金饭碗啊？” 江浩眉头一皱。 这厮太狡猾、太恶毒了。 短短几句话，就将袁清泉污蔑成险恶用心，挑起了众怒。 果然…… 围观的股民，看袁清泉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接撸起袖子，神色不善，杀气腾腾地走过来，吓得小胖子和袁欢语急忙拽着袁清泉，噔噔噔往后退。 郭威见状，得意一笑。 一个穷书生，还想跟我斗！ 我呸！ 袁清泉无奈，只能去拽小舅子，无奈王通是个二愣子，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会。 一时僵住了。 众人嘻嘻哈哈，注意力都聚集在两人身上，沙龙的气氛也僵住了。 袁清泉脸色一沉，走到袁清泉身边，阴恻恻道：“姓袁的，你要是不听，就趁早滚蛋！否则，我跟我叔说一句，你两口子都吃不完兜着走……” 袁清泉身子一僵，想起对方的叔叔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顿时犹豫了，拽住小舅子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 郭威见状，笑的更灿烂了。 “大家别被那些臭鱼烂虾坏了好心情！”郭威拍拍手，意气风发道：“我跟各位交个底，我叔就在水仙电器当副总，我有内幕消息，这支股，今年一定可以涨到100块！” 100块？ 现场所有股民顿时沸腾了。 一个个满面红光，那狂热的表情似乎不亚于后世那种传销组织。 江浩却差点晕倒：“100块……” 哎呦，我去！ 孙子喂，你还真能吹！ 第二百零八章小子，你睡醒了没？ 看着讲台上大放厥词、意气风发的郭威，江浩直接气笑了。 呵呵！ 竟然当着我这个大庄家喊价？还拉帮结派准备挖坑埋人？ 你还挺嚣张的啊？ 行！ 我让你喊…… 100块是吧？ 江浩冷冷一笑，摸出bp机，飞快发了一条短信。 “袁帅，水仙电器这股，里面还有其他庄家，你知道吗？” 叮～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知道，大概是上个星期进来的庄家，看样子，应该是个小庄家。咱们最近的出货，大部分我就慢慢地抛给了他。” “那，我们手头还有多少股票？” “大概30多万，按照目前的行情价值900万吧？” 江浩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想了想，唇角渐渐弯起一个弧度，写道： “抛了，全抛了！” “全抛了？江总，现在全抛太仓促了，出货价一定压下来，少赚两三百万啊！” 江浩见状，笑的更灿烂了。 “抛吧！你试试砸盘的滋味，很爽的！尤其是那种将买单一扫而空，彻底击穿的感觉，滋味很不错哦！” “行，我明白了！” 江浩收起bp机，继续从容淡定地看着讲台上郭威卖力的表演。 “各位兄弟姐妹们，听我说，大家都听我说……” “现场应该有来自水仙电器的人吧？相信应该了解我郭某人的身份吧？我啊，有一个内幕消息，跟大家分享哦！” 内幕消息？ 那些狂热的股民，一阵骚动，然后很快安静下来，屏息凝神望着郭威。 郭威得意一笑，神秘兮兮道： “诸位，你们知道吗？水仙电器最近要与外资合股了，你们知道是哪家外资大公司吗？” 外资大公司？ 台下又是一阵躁动。 郭威咳咳两声，故意卖弄道：“这家外资公司，就是米国的惠尔浦！听过吗？惠尔浦哦？全球500强啊？”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郭威继续蛊惑：“我叔就是水仙电器的老总，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水仙电器与米国老马上就要签约了！你们想想看，再过两个月，这消息一放出来，你们猜猜看，咱们买的水仙电器，股价会不会爆炸？ ” 轰—— 台下众人的确爆炸了，一片哗然。 “惠尔浦？这牌子好熟悉啊？” “米国货，我老丈人家就有一台洗衣机是它家的，高档货！” “那要是与米国老合资，那股价是不是要翻倍啊？” “呸！没见识的东西，至少翻2倍！” “老子现在就回去，把房子抵押了，全仓干！” 台下那些傻乎乎的股民，眼睛越来越亮，个个眉飞色舞，兴奋的满脸红光，恨不得砸锅卖铁全仓梭哈！ 郭威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帮人，内心无比得意。 哈哈哈！ 一帮蠢货！ 老子随便丢一个鱼饵，你们这帮蠢货就上钩了。 老子20的进价，等再推高个十几二十块，就转手丢给你们接盘侠。 等大盘崩溃的时候，他早就抽身撤退了，留下这帮傻逼高位站岗。 这一套，他玩过两次了，屡试不爽。 见现场的气氛热烈起来，股民们都心动不已，郭威决心趁热打铁，声音饱含深情，激昂握拳，扬声道： “兄弟姐妹们，百年一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错过了这一次，你们绝对后悔一辈子啊！想不想发财？” “想！”众人起哄。 “想不想换大房子？” “想！” “想不想开豪车？” “想！” “那还等什么？赶紧筹钱，全仓干啊！郭某人跟你们保证，水仙电器的股价一定会冲上100块！” 一番蛊惑后，众人跟打鸡血似的，个个挥拳嗷嗷叫。 就在群情激奋，袁清泉等人面沉似水却无计可施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一派胡言！” 一个声音，夹杂中间显得很诡异。 众人一愣，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众目睽睽下，江浩排众而出，走到前排，身姿挺拔，冷笑连连与郭威对视。 “你是谁？” 郭威面色一沉，语气不善问。 江浩没理他，目光掠过众人一圈，扬声道：“诸位，炒股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千万不要冲昏头脑！” 江浩说着，一指郭威，冷笑道： “水仙电器已经从6块涨到了30块，股价都翻了5倍，你们难道天真的认为，还能再翻2倍吗？” 郭威大义凛然，一脸正气道： “哪来的毛头小子，在这胡搅蛮缠！没听到郭某人说吗？水仙电器马上就要跟米国人合资了，届时股价一飞冲天，100块那是分分钟的事……” 合资？ 江浩冷冷一笑。 没错！ 水仙电器的确与米国的惠尔浦合资成立了一家电器公司，该公司计划投资7500万美元，轰动资本市场，但水仙电器只控股45％。 没有控股权，结局可想而知。 这就是一个坑。 不客气的说，正是这家合资公司拖了水仙电器的后腿，经营两年都连续亏损，到了第三年，水仙电器不得不挥泪自宫，将股权转让给惠尔浦。 至于合资的消息，也是到年底才传出来，这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提振个屁啊？ 想到这，江浩嘴角勾起，邪魅一笑道： “100块？” “我怕你这辈子是没机会看到了！” “不过，跌到10块还是有可能的！” 10块？ 众人面面相觑。 大牛市，跌三分之二？ 你是来搞笑的吧？ 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江浩，连袁清泉和小胖等人也想不通江浩为什么这么自信。 郭威捧腹大笑，笑的前俯后仰。 “10块？” “小子，你睡醒了没有？” 郭威说着，用手指着旁边那台显示股票k线图的电脑，不屑一顾道： “这是百年一遇的大牛市，你自己看看，全都是买单，哪个傻子会舍得抛掉手中的筹码？” 话音刚落。 嗖～嗖～ 不知哪来的大卖单，瞬间砸下来。 郭威挂在买1、买2、买3位置稳如泰山的大托单被一扫而空。 这下子。 空气有点凝固了…… 第二百零九章你好大的脸 这个大卖单，把所有人都砸蒙了。 除了郭威的买单，下面只有一些小鱼小虾挂的零散买单。 这一砸，直接将股价砸了9个点！ 股民们都望着电脑屏幕，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一些股民还难以置信地嘀咕：“怎么会跌了？股票还会跌吗？” 你还别说，一些菜鸟还真以为股票只涨不跌的。 操盘手也傻眼了，扭头，眼巴巴地看着郭威，等待下一步指令。 “呵呵……” 郭威脸有点绿，但很快恢复镇定。 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只是意外，大家不要慌！” 说完，悄悄给操盘手比划一个手势，操盘手心领神会，噼里啪啦又挂了几个买单，顺势将股价推上了3、4个点。 众人见状，稍稍放心。 啪～ 又是一个50000的大单，从天而降。 嗖嗖嗖～～ 不仅将郭威刚挂的买单一扫而空，还瞬间将股价砸到了25块！ 郭威有点站不稳了。 众人也呆若木鸡。 “大家别急，可能是有机构止盈……” 郭威强笑，努力弥补。 众人的脸色十分难看，那些狂热的股民个个瞠目结舌，冷静下来了。连袁家那个二愣子小舅子，现在也不嚷嚷了，彻底安静下来。 “还……还挂单吗？” 操盘手看了看账户的资金，手有些抖，声音都带着哭腔…… 郭威深吸一口气，走到电脑面前，看了一下资金账户，冷汗直流。 股市做庄，最难的就是筹集资金。 这次的牛市，来的太突然了，突然的他都来不及筹集资金，水仙电器就从6块一路飚到了15块。郭威于是火烧屁股地跟他叔筹了点资金，又跟外面拆借一些，开始入场，收集股票，拉升股价。 虽然筹集资金难，但更难的还是出货。 于是，他故伎重演，又开始忽悠散户进场，一边让他们推升股价，同时也早下决心，准备提前偷偷出货砸盘，留下散户们在高位被套牢。 为了坚定散户的信心，为了让他们站好最后一班岗，郭威一般都习惯坑两种人： 新手、朋友！ 袁清泉就是上一次的站岗哨兵。 在90年代，这招屡试不爽，因为新韭菜那真是一季一生，怎么割都割不完。 但这一次，似乎出意外了。 郭威擦一把冷汗，咬着牙道： “对方已经砸了15万股了，出货了几百万，应该没存货了！继续挂单，把股价推上去！” 操盘手也点点头，噼里啪啦敲了敲键盘。 25.10 25.35 26.27 26.78 眼看着股价缓缓上涨，众人熄灭的信心，渐渐又开始恢复了。 “大家，现在放心了吧！” 郭威环视众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众人勉强笑了笑。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谁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果然…… 嗖～ 又来一个大单。 10万的大卖单。 原本，前两次砸盘就将下面虚挂的买单扫空，散户们都吓傻了，心都吓碎了，除了郭威，谁都不敢挂买单。 毕竟，这年头可没有跌停板。 分分钟给你砸到地板价。 这个10万的大卖单，如泰山压顶，毫无悬念地将股价势如破竹的一路击穿。 25 20 15 10 最后，股价堪堪停在10.00位置。 这一刻，郭威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彻底绝望了。 浑身冰冷，发抖。 看着卖1位置残留的75300股，郭威面如死灰，膝盖一软，身子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操盘手也当场石化了。 房间内，那些狂热的股民，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彻底从暴富美梦中清醒过来。 只有袁清泉等人扬眉吐气，先前的郁闷更是一扫而空。 “哈哈哈，还是我浩哥威武！”小胖子得意忘形，跳了出来，指着面色惨白的郭威道：“傻逼，还有脸吹100块？现在傻眼了吧？” 郭威此刻目光呆滞，盯着屏幕上卖1位置7万多手的买单，脸色一片死灰。 完了完了？ 全踏马完了！ 怎么办？ 郭威脑子一片空白。 庄家做庄，资金缺口很大，一般都是拆借、透支、融资来的。 郭威手中的资金，除了一小部分是自己的外，有一半是拆借的。 简单说，高利贷！ 对于普通人来说，高利贷是噩梦，但对需要短期拆借资金的炒股庄家来说，却是习以为常。 反正将股价抬一波，出货就完事了。 但这次的如意算盘，不灵了。 郭威一直以为，水仙电器是自己的地盘，他做梦都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藏了一条过江龙，不对，是史前霸王龙。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淌下。 7万多股，还停留在卖1位置，仿佛在嘲笑他一样。 房间内，一片死寂。 静！ 静的让人窒息！ 直到半晌后，房门被推开，几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人走进来。 “不相关的给我滚出去！” 为首一位脸带刀疤、双臂刺青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气势汹汹地大吼一声。 顿时，所有人都清醒了，一窝蜂地往外跑。 袁清泉也拉着众人，忙不迭跑到走廊上。 只有江浩神色淡然，慢悠悠靠 门口看热闹。 “虎哥，虎哥，你听我说……” 郭威身子一晃，终于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跪到那刀疤男面前，赌咒发誓道： “虎哥，再给我一次机会……” 郭威苦苦哀求，还不死心。 他知道，自己拆借的资金，一半都来自虎哥。 后世玩过股票的都知道，一旦你融资的股票跌到了警戒线，机构都会强制平仓。 所以，某些股票突然出现几千万的压单，指不定，就是哪个大户质押的股票被机构强行平仓。 对于机构来说，他们只要保证平仓后，最大限度收回自己的资金就行了，哪管客户的死活。 “拿老子的钱，给你机会？” “你好大的脸！” 虎哥嘴角一咧，扬起砂锅大的拳头，迎面就是一拳。 嘭！ 一声惨叫，伴随着轻微骨裂的声音传来。 众人不忍直视。 小胖子却站在门口，幸灾乐祸道：“爽，这下子彻底爽了！” 第二百一十章我，爱莫能助！ 袁清泉有些恍惚，失神。 太解气了！ 看着这个害得自己差点家破人亡的人落得这个下场，浑身都通透了。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江浩也乐呵呵说了一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王通道：“他们这种人，就是专门忽悠你们这些散户帮忙接盘的……” “小舅，你现在还炒股吗？”袁欢语朝王通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不炒了不炒了。” 王通连连摇头，看着郭威被一拳崩得鼻血直流，他自己都感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心都凉了，哪还敢玩？ “平仓！” 虎哥冷冷地一脚踹开郭威，朝小弟使了个颜色。 见小弟朝电脑走去，郭威彻底慌了，连滚带爬，抱住虎哥的大腿，痛哭流涕道：“虎哥，再给我一次机会，10块钱平仓，你的钱未必拿的回啊？” 这话一出，虎哥脸色沉了下来。 郭威进场晚，成本价大概在17块左右，现在强平，很可能只有8、9块钱，连本金都未必能拿的回！ 郭威见虎哥心动了，顿时精神一震，侃侃而谈：“虎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就去筹钱，将股价再推上去，一百万，顶多一百万，我就能将股价推回20块。” 虎哥嘴角一咧，阴恻恻道：“行，给你1小时，收市前没钱，那就别怪虎哥我不给机会你了！” “谢谢虎哥，谢谢虎哥！” 郭威感激涕零，随手擦一把脸上的血渍，跑到电脑旁，拿起电话，飞快地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叔，是我，威子！对对对，出了一点小问题，有人砸盘，对，再搞一百万！什么……没钱……叔，你是不是想给侄子收尸啊？” 看情况，郭威应该是给他那个当副总的叔叔打电话求援，郭威脸色很难看，多半是被拒了。 “叔，你要是无情，就别怪侄子不义了。”郭威脸色一沉，咬着牙，语带威胁道：“上次坐庄，你也是拿了好处的，你是水仙电器的高管，内幕交易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会。 “行，那我等叔好消息，一定要下班前来啊！” 郭威喜滋滋挂断电话，跑到虎哥面前，一脸谄笑道：“虎哥，我已经给我叔打了电话，他人脉广，已经叫了朋友过来救场。” “行，那我就等等。”虎哥脸色稍稍缓和两分。 里面气氛缓和，站门口的袁清泉立马不爽了，小胖子也怒气冲冲道：“靠，让这条臭咸鱼又翻身了。” 翻身？ 江浩心中冷笑一声，一只小蚂蚱，还想在我小股神手里蹦跶？等你翻了身，难道又继续坑害别人？ 江浩这么一想，决定还是按死这厮，摸出bp机，又发了一条短信： “抛掉水仙的全部股份，挂12块。” 股票市场中，许多人喜欢收购“壳”公司，水仙电器是中海本地股，盘子又不大，很适合借壳上市。 因此，江浩暗暗囤积股票。 现在也管不了。 “虎……虎哥，你看” 忽然，一个小弟指着电脑屏幕，颤声道。 “喊什么喊？大惊小怪的”虎哥皱眉，用余光一瞥，嗯，不对啊！是不是眼花了，再一看： 卖5位置…… 12.00元，50万股挂在那。 醒目！ 刺眼！ 让人绝望！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将众人最后一丝侥幸都压垮了。 虎哥脸色大变，转身一脚踹翻懵逼的郭威，气急败坏的大吼：“平仓，全踏马给我平仓！” “不要啊！” 虎哥这话，让震惊的目瞪口呆的郭威清醒过来，疯子一般撞开那个小弟，抱着显示器，苦苦哀求道：“虎哥，再等等，再等我那个朋友过来，半小时，最多半小时……” 其中一个小弟也凑到虎哥耳畔，大概是分析利弊，虎哥阴着脸听完，咬牙切齿道：“行，那我再等等！” 气氛再次凝固。 众人都静静地等待，谁也没心情说话。 “嘿，这孙子属小强的吗？700万的单子都压不死他？”小胖子伸长脖子，挤在门口看热闹，很不服气的道。 江浩笑了笑，没说话。 两笔卖单，700万，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有人恶意砸盘，心中都会盘算下，对方还有多少筹码？有必要跟老庄死磕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麻烦让一让……” 20分钟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敢拒绝。 众人下意识让出一条通道。 一位面容儒雅，手里捏着串紫檀木佛珠的中年男子，顺着众人让出的通道，慢悠悠走进来。 “咦，是你？” 儒雅中年男走到门口，忽然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江浩一眼，诧异道。 江浩与之对视，一头雾水。 这人谁啊？ 没见过啊？ “你认错人了吧？” 江浩侧身让路，一脸无语道。 “嗯，或许吧？”儒雅中年男子斜视一眼旁边的小胖子，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施施然走进屋内。 “柳先生，柳老板，救我。” 正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奄奄一息的郭威，看到儒雅男进来，欣喜若狂，如同看到救星一样，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有话，好好说！” 儒雅男皱眉，微微侧身，恰好避开郭威脏兮兮的爪子。 这儒雅男似乎有来头，那虎哥先是一阵愕然，然后面色一正，上前抱拳道：“原来是柳老板，失敬失敬！” “原来是虎哥啊？” 儒雅男慢条斯理地回应，然后目光转向郭威，不急不慢问：“怎么回事啊？” 虎哥一五一十说了。 儒雅男边听边点头，很淡定很从容，直到虎哥说到屏幕上那挂着的700万挂单时，才微微挑了挑眉头。 但，仅仅是挑了挑眉头。 并没放在心上。 “柳老板，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虎哥沉声问道。 郭威也跪在地上，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儒雅男子。 那柳老板沉吟片刻，轻描淡写道： “区区7百万压单，小意思！” 听到这话，郭威心花怒放，正想磕头道谢，却不料，柳老板用余光扫了站门口的江浩一眼，摇头惋惜道： “可惜，我爱莫能助。” “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懵逼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有没有兴趣玩一把？ 房门关上！ 江浩和小胖子等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只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惨叫声。 大概3分钟后，虎哥冷着脸出来了，后来两个小弟拖着死狗一般的郭威。 那位柳老板不急不慢地走在最后，经过江浩身边时，朝着江浩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善意。 这人谁啊？ 笑得我心里发毛啊？ 江浩皱起眉头，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哈哈哈，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郭威是彻底栽了。”袁清泉看到这一幕，满面红光，嘴角一咧，心中那个爽啊无法言喻。 “小舅舅，别看了，再看你跟他一个下场。”袁欢语也告诫道。 “不看了不看了……”这位二愣子王通，打了一个冷颤，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各位，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去搓一顿吧？” 吃货小胖提议道。 众人欣然点头。 卖出股票，日进斗金，又大仇得报，的确应该庆祝。 江浩笑着摇摇头，将脑海中的疑惑驱散，跟上众人的步伐。 这顿饭吃的酣畅淋漓。 小胖一朝暴富，自然出手阔绰，一口气点了十几个硬菜，吃得众人肚皮都差点撑爆了。 然后，打的。 回学校。 叮～～ 收到一条短信。 “谁啊？”江浩坐在的士上，摸出bp机，纳闷一看，原来是股友曹世贵：“江老弟，有时间回电！” 江浩皱起眉头，收起bp机，等的士到学校门口后，跟众人告别，独自来到校门口旁边的电话亭，回了一个电话： “曹大哥，你找我啊？” “江老弟，你好你好？最近炒股赚翻了吧？恭喜啊！”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同喜同喜！” “江老弟，你也开始坐庄了？” 江浩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有朋友跟我说了。” 江浩脑海中顿时浮现那个慢条斯理的儒雅中年男，好奇问道：“那个柳老板，是曹老哥的朋友？” “嗯，老朋友了，本来上次就想介绍给你认识，结果碰到有人跳楼了，今天你们竟然又碰面了，说明有缘啊？怎么样，要不要见一面？” “行啊？”江浩不置可否点点头，“那柳老板叫什么名字啊？” “柳易谦！” 什么？ 柳易谦？ 江浩脑子“嗡”的一下，如遭雷击，举着电话的手僵在半空。 竟然是柳易谦？ 哎呦，我去！ 搞了半天，那个说话慢吞吞的柳老板，竟然是后世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大佬，中海首富，家族财富高达400多亿的柳易谦。 难怪，当时他对水仙电器上那700万的挂单，不屑一顾，的确有这个资本和傲气。 江浩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个柳老板不简单。 他的一生，堪称开挂！ 初中毕业，就开始创业。 但真正挖到第一桶金的，还是90年买的豫园商城，100元买100股，一年后，以10000的价格抛售，赚了100倍。 这两年，开始炒股，炒国库券，炒认购证，赚的盆满钵满。 他的投资眼光犀利，胆大心细，经常以融资的方式撬动杠杆，以小博大，后世被人称为“资本大鳄”、还有“法人股大王”。 胡润百富榜列第65位。 真正的金融圈大佬。 这样的人，必须见见！ 江浩心动了。 “喂喂，江老弟……” 曹世贵的声音，打断了江浩的思绪，咳咳两声，道：“去，当然去！” 曹世贵给了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一小时后 江浩站在郊区一座欧式豪华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 “江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柳易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将江浩迎入客厅。 两人落座。 柳易谦不急不慢地开始烧水，又从茶几下摸出一个精致的茶具，开始沏茶。 江浩趁着空闲，忍不住打量四周环境。 家具和装修都是欧式古典风格，全真皮沙发，实木茶几，江浩对材质一窍不通，但也能判断出价值不菲。 墙面上，还挂着几副水墨画。 别有雅致！ “江总，今天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应朋友之托，居然会遇上你？” 柳易谦一边清洗茶具，一边温和的笑着道。 “实不相瞒，那郭威心黑贪恋，坑了我同学的父亲，还不收手，还想接着坑他小舅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了一把。” 今天承了柳易谦的人情，江浩自然要将来龙去脉说一遍，免得落人口实，以为江股神以大欺小。 “原来如此。” 柳易谦笑了笑，烫好茶盏，沏茶，给江浩端了一杯，抬头一看，见江浩正好奇地看着对面墙上那副画，不由莞尔一笑： “实不相瞒，我这人，对钱不感兴趣！” 江浩眉头一挑，静待下文。 “我只享受赚钱的过程，我真正感兴趣的艺术品、古玩，可惜这些玩意太烧钱了，我只能拼命赚钱！”柳易谦端起茶杯，轻描淡写的说道。 江浩微微一怔。 卧槽！这话牛逼啊！ 如果换一个人说这话，江浩一定啐他一脸，但柳易谦说这话，还真是合情合理。 后世，这柳老板就是出了名的“收藏家”，无论是苏富比，还是佳士得，无论是米国，还是港岛的拍卖行，都能看到柳老板活跃举牌的英姿。 《瑞应图》，5824万。 王羲之《平安帖》，3.08亿。 刺绣唐卡，3.48亿。 屡次刷新拍卖行的记录。 你说牛逼不牛逼？ 面对这样的大佬，江浩忍不住肃然起敬。 柳易谦见江浩一愣，以为不信，于是指着对面墙上那副水墨画道： “这幅文征明的画竹，是我今年在港岛买的，花了300万，当时我咨询了5位古画鉴定家，其中4个都说是真的，但剩下1位，却说画的题款，是文征明89岁时画的，按理说，那么大的年龄无法保持这等水平，但我还是买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浩微笑，静待下文。 “因为，我相信，用耳朵买东西，一定比用眼睛买东西境界更高！江总，你怎么看？” 江浩莞尔一笑，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柳老板，你今天叫我来，不是看画这么简单吧？” 柳易谦抚掌大笑：“江总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直说了……” 柳易谦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 “有没有兴趣，玩一把期货？” 第二百一十二章大佬下场 做期货？ 江浩一脸愕然地看着柳易谦。 江浩不是没动过心做期货，不过，现在国内期货市场，那是鱼龙混杂，黑幕横生，一朝不慎，就会亏得连裤子都没了。 他宁愿跑到港岛做股指，都不愿跳进国内期货这个大染缸。 不过，柳易谦好心提议，江浩还是礼貌性的问道：“不知，柳老板看中了哪一块？” 柳易谦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小抿一口，闭目品了半晌，才不急不慢地吐出两个字： “国～债！” 什么？ 江浩差点喷出一口茶水：“国债收益那么低，干嘛炒它啊？” 国债，简单说，就是国家打的借条，比如3年期的国债，就是3年到期后你可以拿到指定的利息和本金。 跟定期存款差不多。 听上去很美，对吧？ 但是…… 老一辈人都知道，90年代初，物价涨的比火箭还快，通货膨胀直接突破2位数。 水涨船高，银行的储蓄利率也跟着涨到了10％ 可笑的是，固定利率的国债还停留在5％左右，这自然就无人问津。 国债期货市场是去年开始试行国债期货的，市场反应很平淡。 因此…… 柳易谦这个提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江浩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柳易谦见状，微微一笑，又给江浩倒了一杯茶，意味深长地道： “江总，你没怎么关注期货吧？” 江浩微微一怔，点点头。 柳易谦笑道：“前天刚发的通知，国债保值补贴率，涨到了8％！” 8％？ 江浩先是愣了一下，脑海中一道闪电掠过，很快反应过来，大吃一惊道：“国债要涨了！” 柳易谦似乎没料到江浩反应如此神速，赞赏地点点头：“不错，这个消息一公布，期货圈有不少大佬都摩拳擦掌，准备下场……” 呵呵！ 那又如何？ 江浩心中冷笑，不咸不淡地道：“这块蛋糕的确吸引人！” 江浩心中已经决定，不插手这件事，但柳易谦下一句话，顿时让他又改变了主意。 “听说，期货圈两大佬都下场了。” “哪两位大佬？” “代表北方金融圈的唐经开，还有咱们中海本地的万家证券，你没听过？”柳易谦诧异地看了一眼江浩。 万家证券？ 江浩精神一震，脱口而出道： “关烈也下场了？” 柳易谦微微一笑：“国债期货的盘子，动辄上百亿，关烈当然不会放过这块蛋糕，听说刚从米国招了一批镀金派，正摩拳擦掌……” 江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震惊。 国债期货？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 面对万家证券这头手握数百亿的霸王龙，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战场的话，除了国债期货，别无选择。 为什么？ 因为国债期货盘子大！ 在他后世的印象中，国债发行量恐怖，每次国债期货斗法，动辄都有数十亿，有段时期，日均交易破百亿，最夸张的一次，打到了1000亿的成交额。 1000亿啊？ 当时的gdp才多少？ 为什么会如此恐怖？因为国债期货的保证金低啊！ 只需要2.5％ 简单说，你只需要250万，就可以撬动1个亿的国债期货交易。 有些机构，日进斗金。 当时金融圈还流行一个笑话： 某北方的一机构客户，急吼吼打电话给帝都，让总公司再筹集1000万，趁着吃肉行情再捞一票，但过了两小时后，那客户又打了一个电话回去，说那1000万不用筹集了，刚刚已经赚出来了。 江浩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好！ 很好！ 既然关烈也下场了！ 那，我也伺机而动，说不定能寻到良机，一剑封喉？ 江浩心中拿定了主意，眼中的一抹杀意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仿佛刚才那幕没发生过，哪怕是对面的柳易谦也没有察觉到。 “柳老板，那你说的唐经开，又是哪一家？”江浩忽然好奇问道。 柳易谦哑然失笑：“唐经开，是北方机构的大佬，全名叫唐国经济开发信托投资公司，背靠财政部，无论是董事长，还是总经理，都是上面退休的老将，消息灵通，嗅觉灵敏，操盘凶猛，高开高打，乃是一条过江猛龙啊！” 江浩顿时肃然起敬。 柳易谦的话，信息量很大啊？ 财政部？ 如果消息来源属实的话，那一有风吹草动，对方一定能提前拿到内幕消息。 有了内幕消息，未战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还怎么玩啊？ 想到这，江浩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个对手，不可小觑！ 不过，若是能让这两个对手打起来，自己说不定就能浑水摸鱼了吧？ 江浩想了想，心中好笑，觉得自己也是白日做梦，摇摇头，驱散这可笑的想法，又问：“那柳老板的意思，是我两联手，去做一把？” 玩期货，玩的是资金量。 没有1个亿，只能算是小鱼小虾。 柳易谦的实力，江浩并不清楚，但对方既然敢提议联手，至少也有一、两个亿吧？ “国债盘子那么大，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柳易谦缓缓摇头，目光凝视江浩：“北国发，你听说过没有？” 江浩微微一怔。 这柳老板，心很大啊？ 路子也很野啊？ 北国发？ 江浩摇摇头，表示不知。 柳易谦笑了笑：“北国发的老板，叫高虎，原来在东三省，来中海金融圈闯荡，最近声名鹊起，在本地金融圈也算小有名气。” “上两个月，举牌爱使股份，在资本市场也算是小有名气。” 柳易谦啧啧两声，见江浩不以为然的喝茶，于是顿了顿，解释道：“虽然北国发实力一般，但他有一个优点，咱两都不具备的优点……” “哦？”江浩一挑眉头，颇为好奇。 柳易谦微微躬身，耐人寻味道： “北国发最近大肆出击，搞了一个百金工程，收购了不少金融机构和营业网点，其中就包括国债期货的交易席位！” 听到这，江浩露出恍然的表情。 微微颔首，欣然道： “行，就听柳老板的安排！” 第二百一十三章掰腕子 周五，下午 江浩上完了一节选修课，就来到了浩瀚投资。 在股市斩获一波后，浩瀚投资手中宽裕，夏可欣提议对公司门面进行改造。 江浩欣然点头。 毕竟，他以后可是要请大马和小马哥来喝茶的，若还是这栋老破小的格局，知道的是投资公司，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皮包公司。 崭新的玻璃自动门。 明亮的大理石地板。 洁白亮堂的大厅，一看就让人眼前一亮。 “嗯，弄的不错！” 江浩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大厅，满意地点点头，迈步踏入大厅。 呃～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戴着大眼镜框、身形偏瘦的女孩，正费力地拖着一个文件柜从楼梯口过来。 文件柜有半人高，实木的，看样子很沉，女孩咬着牙，弯着腰，倔强地拖着。 今天气温还有20多度，这个身材柔弱的女孩，额头顿时爬满了细密的小汗珠。 “我来帮你吧？” 江浩摸摸鼻子，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过来，搭把手，两人合力就轻松多了，三两下就推到了前台后面的墙壁处。 “谢谢你啊。” 女孩擦一把汗，朝江浩莞尔一笑。 这女孩，正是浩瀚刚招的前台，叫小美。 “怎么不叫人帮忙啊？”江浩问。 “自己的事，自己搞定，没必要麻烦别人。”女孩笑了笑，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嗯，是个认真的姑娘！ 就是有点倔强！ 江浩心中暗道。 “行，那你慢慢忙！” 江浩赞赏地点点头，转身就往上走。 “唉唉唉，你干嘛？” 小美见状，急忙追过来，堵在江浩面前，瞪大眼睛道：“不好意思，公司有规定，所有拜访客人一律要登记。” “登记？”江浩哭笑不得。 这个傻姑娘，看来是不认识自己。 小美一脸认真：“对啊，这是规定！你来找哪一位啊？有没有预约啊？” 江浩故意打趣道：“我找袁帅，没有预约。” “那你先填写这个，然后去休息区稍等一下，袁经理出去一趟，还没回来！” 小美将一份登记表递给江浩，表情格外认真。 嘿！ 小姑娘还挺执着的。 江浩笑了笑，接过笔，边写边狡黠地笑道：“行，不过，我只写这一次啊！” “那不行，公司规定，下次来，你还得写，无规矩不成方圆！” 小美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语气笃定。 江浩哈哈一笑，唰唰唰填写完，转身去了休息区，从报纸栏抽了一份报纸，翘着腿，悠哉悠哉地看了起来。 半晌后，袁帅嘴里叼着一个肉包子，踏入大厅。 “袁经理，你来了？有客户拜访！” 小美颠颠地迎上去，指着休息区的江浩，一脸献宝的道。 “客户拜访？” 袁帅身子一晃，来浩瀚工资都领了一年了，闲的都快长毛了，也没见过半个客户的影子。 袁帅心中纳闷又激动，用余光往休息区一扫，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袁帅哭笑不得：“小美，你管这叫客户啊？” 小美惊呼：“不是客户吗？难道是推销？” 袁帅一脸憋笑：“严格说，他也算是咱们的客户，还是咱们唯一的大客户，咱们的工资都指望他发了……” “啊？”小美一脸迷糊。 “笨啊！这是咱们的大老板！”袁帅敲了一下小美的额头，没好气道。 “啊？” “大老板？” 小美直接石化了。 竟然是大老板？ 我竟然让大老板做登记？ 小美唰的一下小脸吓得煞白，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都手足无措。 此时，袁帅已经走到江浩面前，笑着道：“江总，小美前天刚来，还不认识你……” “无妨！”江浩起身，摆摆手，目光赞赏地看了小美一眼，“做事认真、有原则，挺好的！” 小美低着头，直到脚步声渐渐离去，才抬起头，看了看楼梯口消失的背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哎呦，吓死宝宝了！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老板？ 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 好像年龄比我还小？ 不过，真的很帅啊！ 小姑娘捧着小脸，一脸花痴状。 …… “嗯？” 江浩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桌上多了一盆绿萝，走进一看，晶莹的水珠落在翠绿的叶片上，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不错！ 生机盎然！ 江浩暗暗点头。 “这是小美弄的！”袁帅随手带上门，见江浩的目光落在那盆绿萝上，笑着说道。 “小姑娘还挺细腻的。” 江浩随口赞了一句，施施然坐下。 “江总，这是本次股票收益表！” 袁帅将一张表格放在桌上，表情兴奋地道。 “老板，你简直是神了！” “咱们这次抄底，几乎是买到了最低点。” 袁帅一脸兴奋，看江浩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原本，他对江浩融资5倍孤注一掷的举动无比担忧，但现在一看，才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 自家老板，简直是神操作。 从筹资、选股、抄底、抛售，几乎每一步都完美地踩对了节奏，仿佛开了透视眼似的。 短短3个月，1.5亿资金入市，融资5倍，如同滚雪球似的，很快就滚成了18亿资金！ 难以置信！ 太不可思议了！ 袁帅心中彻底服气了。 同时，他也对这位年轻老板充满了期待。 有这一位神机妙算的老板，再加上18亿资金，说不定，干爹的仇有希望了？ “嗯，这么说，浩瀚手头的资金有18亿了？”江浩浏览了一下成交表，语气依然从容淡定，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这让袁帅愈发钦佩。 18亿啊！ 是不是全国首富他不知道，但一定是中海首富，哪怕是万家证券的关烈，个人资产也没有老板多！ “很好！” 江浩啪的丢掉表格，轻轻一笑：“有了这18亿，咱也算是有资格了，可以坐上台面，跟关烈掰一掰腕子了！” 袁帅双目通红，一脸期盼道： “老板，你的意思是？” 江浩笑了笑，往大班椅后舒适的一靠，打了一个响指，意味深长地道： “下一步，咱们做期货！” 第二百一十四章暴走的高虎 “做期货？” 袁帅脑子嗡的一下，如遭雷击，满脸的难以置信。 “老板，你真的决定做期货？” 袁帅兴奋的两眼放光。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来浩瀚快一年了。 天天坐在办公室，闲的身上都长毛了，闲的他都快忘记干爹跳楼惨死的那一幕了。 原本以为，他这辈子是希望了。 但江浩这句话，又重新点燃了他内心的复仇火焰，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江浩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道： “下一步，咱们炒国债！” “国债？”袁帅愣了一下，他以前玩的都是商品类，比如说粳米，国债是去年才试点的新鲜玩意，袁帅不禁皱起了眉头。 江浩似乎猜到袁帅心中的困惑，笑道：“不要小看国债，这是比粳米大十倍的斗兽场，更血腥、更残忍、也更惊心动魄！” 袁帅愈发期待，静静听着下文。 江浩敲了敲桌面，不急不慢道： “我刚见了两个期货圈的大佬，一位是柳易谦，另一位是北国发的高虎，你听说过吗？” “当然！”袁帅面色一正，肃容道：“柳易谦挺有钱的，听说他搞认购证赚了几千万？至于北国发，前一阵，他举牌爱诗股份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哦？你也知道？” 江浩诧异地看了袁帅一眼。 “那当然！”袁帅挺直腰板，一脸傲然道：“无论是中海，还是深城的股票，每一支我都了如指掌！” 江浩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不错，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去跟他们见一面，讨论做国债的事情，你最近也多研究一下国债行情和玩法。” “明白。”袁帅精神一震。 江浩起身，走到窗边，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忽然沉声道：“另外，你跟夏可欣交代一下，给我开两个户头。” “两个户头？” “嗯！开两个户头，一个是幸福饮料的名义，另一个是浩瀚投资的名义。” “为什么？” 江浩一句话，让袁帅变得无比困惑。 江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赌钱嘛，当然要留一张底牌，关键时刻亮出来，才最具杀伤力，你说对不对？”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江总果然是深谋远虑！ 袁帅恍然，看江浩的眼神满是崇拜。 “将那18亿分成两部分，3亿走幸福饮料的户头，另外15亿全都存入浩瀚的户头，咱们跟柳易乾的合作，全部以幸福饮料的名义……” 说到这，江浩顿了顿，目光一凝： “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 “我暂时不想公布我就是浩瀚投资的老板，你联系夏可欣，跑一趟港岛，然后注册离岸公司，将浩瀚投资的股权隐藏起来，明白吗？” “明白。” 袁帅面色一正，沉声回应。 幸福饮料就已经让江浩声名鹊起，若是让世人知道，江浩还手握18亿现金的浩瀚投资，那绝对会吸引无数眼红的饿狼，还有嗜血的鲨鱼…… 那绝对是树大招风！ 想当初，那些上了胡润富豪榜的土豪们，大部分都销声匿迹了，不是贪污腐败被抓了，就是惹到了不该惹的大人物，诸如国美，就是这么玩完了…… 所以 后人都笑称，胡润富豪榜，就是【杀猪榜】，一些富豪甚至花钱将自己名字从榜上抹去。 低调赚钱，才是王道。 想到这，袁帅对这位年轻老板是刮目相看。 明明很年轻，没有年轻人的张扬跋扈，反而少年老成，深谋远虑，跟着这样的老板，有前途！ …… 翌日，上午。 浦东一处金融大厦中。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壮汉，嘭的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怒吼道：“你们一群废物！” 一群人站在对面，噤若寒蝉。 谁也不敢说话。 这位发火的中年壮汉，正是北国发的老板，高虎。 在高虎冷冽的目光下，终于有位经理战战兢兢地站出来，颤声道： “老板，爱诗那边，太滑头了！” “我们一过去，就跟我们打太极！一会说文件不齐全，一会说要证监会的通知，一会说董事会成员病了，反正都有理由等着咱……” 砰！ 一个精美的水晶杯，被砸碎在地上，碎片飞溅，吓得众人浑身一颤。 高虎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 “所以说，老子花钱举牌，光明正大，爱诗那帮龟孙子，竟然还敢跟我玩阴的……” 经理颤声道：“爱诗那边，一直是推诿、敷衍的态度，很抗拒咱们入主，也不召开董事会……” “王八蛋，竟然跟老子玩阴的？” 高虎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楼下车水马龙，眼中满是阴霾。 高虎来中海闯荡数年，机缘巧合，创立了一家无金融业务资质的公司，因为自己是北方人，于是取名“北国发”。 去年一年的营业收入不到一个亿，利润不到1000万，但今年初介入证券市场，趁着萧条的股市，大举抄底，一出手，就在二级市场吃下了爱诗股份超2个点的股份，并发布公告。 按理说，2个点是没必要发公告的。 但北国发告知，另外两家信托公司，拥有超过3个点的爱诗股份，这两家信托公司其实就是高虎旗下的幌子，自然达成协议，一致同意，将持有的爱诗股票表决权授予北国发。 这样一来，高虎手上就有了5个点的爱诗股份表决权。 按照惯例，超过5个点就要举牌公告了。 第二天，爱诗停牌。 公告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高调的北国发也在世人面前惊艳亮相。 高虎也是洋洋得意，意气风发。 然而…… 当他兴冲冲跑到爱诗股份，却吃了一个软钉子。 老奸巨猾的爱诗管理层，狡辩说这3家公司是不是构成一致行动人，还存有疑点？ 得花时间确认啊！ 一来一回，爱诗总是找理由耍得北国发团团转，如同一场闹剧，而北国发就是闹剧中的暴发户，提着大包大包的现金，闯入了贵族俱乐部，大摇大摆地等待服务，却做梦都没想到，被人当傻子一样晾在了大堂中…… 打脸啊！ 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这如何不气？ 高虎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奶奶个熊的！ 高虎气的火冒三丈，抓起桌上一个心爱的宋朝茶盏正准备砸，忽然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道： “高总，柳老板来了……” “还有一位叫江总的年轻人。” 高虎一听这话，转怒为喜，哈哈大笑道：“请，快请！” 第二百一十五章我有两策 “慢着！” 高虎忽然叫住秘书，整了整衣服，一脸严肃道：“我亲自去！” 众人偷偷对视，都一脸纳闷。 对方什么来头，居然能让老板这么重视？ “哈哈哈，柳老板，稀客稀客啊！” 高虎一进门，就爽朗大笑，走到柳易谦面前，热情地伸出手，然而，好奇的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年轻人身上。 “这一位，是幸福饮料的江总。” 柳易谦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介绍。 “江总？” 高虎露出一个略微夸张的震惊表情：“就是将一家小汽水厂扭亏为盈变成年盈利上亿的江总？” “幸会幸会！” 高虎握着江浩的手，一热情道： “江总，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尤其是港岛封神一战，令人大开眼界！我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高总客气了。”江浩微微一笑。 “先坐吧。” 三人客套寒暄两句，分别落座。 “高总，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柳易谦斜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开玩笑道。 “嗨，别提了。还不是爱诗那破事，害得我憋了一肚子火。”高虎摆摆手，气呼呼道。 “说说看，正好今天江总也在，说不定能帮你出谋划策？”柳易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高虎心中一动。 原本，爱诗收购这件事，在行内被传为笑柄，他高某人也成了别人嘴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暴发户、野蛮人。 这种丢脸的事，他是一万个不想说的，但柳易谦的话却提醒了他，不如说出来，听听这江总的意见？ 混期货圈的，都是骄傲的主。 轻易不会相信别人。 不如说出来， 考验一下这个小江总？ 看看，他到底是侥幸成名，还是真材实料？ 高虎干笑两声，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两个月……” 高虎巴拉巴拉，将举牌爱诗股份的事，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很多人都嘲笑高某，说我冲动，说我是野蛮人，说我这次举牌必败无疑……江总，你怎么看？” 高虎下意识就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次举牌行动，自己是对是错？ 这位小股神，或许能给一个公允的评价吧？ 高虎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喝一口茶水，润润嗓子。 静静地等待江浩的回答。 而此时，柳易谦也端起了茶杯，默默地品尝，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 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此时，江浩抿一小口，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举牌入主？” 江浩摇头轻笑：“我看高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举牌入主是假，在二级市场炒作牟利才是真吧？” 江浩这话，一针见血。 高虎浑身一颤，手中茶杯一颤，茶水瞬间溅湿了裤子。 厉害！ 果然厉害！ 一眼就看穿了高某的心迹！ 高虎这人五大三粗，表面看是个粗人，其实能白手起家，在股票期货圈浮沉数年，都是人精。 他原本自诩聪明，计划周全，戏份饱满，将爱诗那受到的委屈演的惟妙惟肖，没想到，竟然被江浩一眼就识破了。 高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江浩。 “江总果然慧眼如炬，高某的一点小心思瞒不过你。”高虎讪讪一笑，然后，又问道：“不瞒你说，这次收购，我原本是想借着举牌，推高股价，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我是骑虎难下啊……” 高虎佯装叹了口气，用余光一瞥，见江浩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于是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浩道： “江总，眼下这个局面，能不能指点一下高某？” 这话一出，柳易谦也放下了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浩。 很明显，这又是一个考验。 江浩竖起两根手指，胸有成竹道： “我有两策，可解困局！” 高虎眼前一亮。 柳易谦也是精神一震。 “下策，就是推高股份，然后借着这波牛市，见好就收，趁着对方给的这个反收购的台阶下，这招我就不说了，想必高总很清楚。” 江浩顿了顿，喝口茶，继续侃侃而谈： “上策，自然是收购。” “爱诗股份，是一只三无概念股，无国家股，无法人股，无外资股，这种上市公司的股票，全部为流通股，股权分散，是收购行动中最容易狩猎的目标。” 江浩前世对股票也颇有研究，尤其是像爱诗、延中这些三无概念股的历史，很清楚。 说到这，江浩脸上泛起一丝丝兴奋。 “对方不是否认吗？那就继续收购，联合一致行动人，继续大张旗鼓地收购，资金允许的话，让北国发持股超过5个点，强行举牌，再召开董事会，夺取控制权……” 高虎苦笑一声：“江总，我倒是想啊！可资金不够啊！而且，爱诗股份那边，太狡猾了，一直跟我踢皮球……” 江浩淡淡一笑：“他耍流氓，你也可以耍流氓啊？” “怎么逼？” 高虎精神一震。 江浩不屑一笑： “威逼利诱啊！” “逼他，逼得他内忧外患，爱诗股份今年的年报应该很差吧？这年头的上市公司年报，哪个不造假？你就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找出对方的软肋，然后威胁他、打压他……” “另外一方面，对方之所以不点头，还不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想捞一票？只要你许诺重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会无动于衷吗？” 江浩这话， 如同闪电划破乌云 狂风吹散了迷雾 让高虎整个人清醒过来，眼神越来越亮。 这个难题困扰他们一个月了，骑虎难下，没想到，江浩寥寥几句，就拨云见日，让这困境迎刃而解。 妙啊！ 柳易谦也微微颔首：“好！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这招好！” 一瞬间，两人看江浩的眼神都变了。 刮目相看！ 江浩微微一笑。 在他的印象中，高虎这次收购似乎是失败了，然后借着高位，出货撤退。 但爱诗真的是不愿意卖吗？ 恰恰相反 几年后，爱诗股份转手就卖身给了民天控股，当事人还大言不惭道：“爱诗不是退出，而是合作！” 在江浩看来，这不过是借口。 高虎之所以失败，不过是没有亮出令人心动的筹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几千年来，恒古不变的道理。 第二百一十六章心悦诚服 “哎呀，我老高是彻底服气了。” 高虎看江浩的眼神彻底变了。 原本，他对这个年轻人还心存疑虑，没想到，江浩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 看来，这个合作伙伴是找对了。 值得信任！ 想到这，高虎微不可察地朝柳易谦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柳易谦微微一笑，还打算试一试，下意识问道： “收购一家上市公司，还蛮有趣的，弄的我也心痒痒的。” “可是，市面上的三无概念股，寥寥无几。” “江总，你有什么建议？” 这话一出，高虎也来了兴趣，好奇地看向江浩。 傻子都知道，上市公司那就是一香馍馍，上市融资圈钱，还不担心退市，这样的美味蛋糕，谁不想咬一口？ 可市面的三无概念股，不超过2个巴掌，众人虎视眈眈，狼多肉少，机会难寻。 江浩心中明白，这个问题又是一个考验，也不慌，沉思片刻，从容道： “除了三无概念股，其实还有一种股票，很有吸引力，不夸张的说，我认为它将是股票市场最后一座金矿！” 金矿？ 口气不小啊？ 高虎和柳易谦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困惑和好奇。 “请江总指点。”高虎急不可耐的问。 江浩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 “法人股！” 法人股？ 两人露出一副纳闷的表情。 江浩笑着解释：“我说法人股是咱们股市最后一座金矿，一点也不夸张，你们听我慢慢说。” 两人面色一正。 江浩道：“两位都知道，咱们国内的上市公司，股份基本有三种，但通常被忽视的却是法人股，许多人觉得它是鸡肋！” 高虎点头：“没错啊！法人股的转让太多限制了，食之无味啊！” 柳易谦也皱起眉头，想不通江浩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浩意味深长的反问一句： “现在不流通，难道将来就不流通吗？” 这话一出，如同当头棒喝，喝在两人耳畔。 高虎和柳易谦先是一愣，然后瞪大眼睛，呼吸变得粗重，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浩。 “江总，你是不是有内幕消息？”高虎伸手朝上指了指，一脸神秘道。 柳易谦也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江浩淡淡一笑：“别瞎猜啊！我只是认为，咱们内地的股票市场，一直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些年都是参照米国的股市结构，我问一句，米国有法人股不能流通的规定吗？” 高虎猛摇头。 柳易谦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浩轻轻一笑：“全球的股票，就不存在流通与不流通的说法，咱们的法人股，终究也会像它们一样，早晚会流通的……” 这话一出，柳易谦眼睛亮了起来。 高虎更是呼吸粗重，迫不及待地问道：“江总，那你以为，大概要多久？” 多久？ 江浩抿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我又不是证监会，我哪知道！不过，看改革的进度，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吧！” 这个答案，没有人比穿越的江浩更清楚，他甚至知道，柳易谦当年就是靠法人股，狠狠挖了好几座金矿。 千禧年时，柳易谦甚至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专门收购内部职工股，以及转配股。 正是那一年后，法人股就开始流通了。 当然，江浩不会透露天机，于是故作神秘，随口一说。 可恰恰是江浩这故作神秘一说，落在高虎和柳易谦眼中，却被误解了。 “有内幕？”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震撼。 “为什么，这小江总明明还是一个学生，却每次出手，都能踩对节点，从未失手？” “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他有通天的背景？” 想到这，两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柳易谦更是心中震动。 若江浩真有通天的手段，那这次炒国债期货，他愿意以江浩马首是瞻。 顿时，两人看江浩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柳易谦咳咳两声，略微激动问道：“江总这番话，真是金玉良言，柳某人受教了。” 高虎一咧嘴，哈哈大笑道：“有江总出手，这次炒国债，咱们也心里有底了，我决定了，先筹1个亿！” “那我也筹1个亿吧？”柳易谦笑了笑，温和的目光转向江浩，“江总，你打算玩多大？” 江浩嘴角一勾：“3个亿够不够？” 3个亿？ 高虎尖叫一声：“江总，不用玩这么猛吧？你不会是质押了幸福的股份？” 江浩莞尔一笑：“上次港岛赚了1.5个亿，我全用来抄底了，运气还不错，又赚了3个亿。” 高虎和柳易谦又是一震。 两人在混迹金融圈数年，也不过积攒了上亿资金，本以为傲世群雄，没想到，跟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比，简直是井底之蛙。 “江总，真是大手笔，柳某佩服。”柳易谦拱拱手，彻底信服。 高虎一拍大腿，兴奋的满脸通红：“好，太好了，咱们三人的资金加起来，哪怕是万家证券，也能正面刚一波！” 5个亿的资金，再加上2％的保证金，可以撬动250亿的国债。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半个小时后，敲定了开户和具体的行动方案，江浩才起身告辞。 这一次，高虎不敢怠慢，亲自送江浩到一楼门口。 “高总，给你一个建议！” 江浩临上车前，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看着高虎，意味深长道：“爱诗股份这事，速战速决，我担心……马上就要变天了！” 望着渐渐消失的车影，高虎呆了两秒，才转身看向旁边的柳易谦：“老柳，他这啥意思啊？” “这还不明白？”柳易谦一甩袖子，没好气道：“就是让你赶紧卖掉股票。” 高虎还是一脸呆滞，喃喃道： “他怎么知道，大盘要崩了？” …… 江浩并不知道，自己好心一句提醒，又引来两人的猜忌，此刻他正坐在车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两手噼里啪啦地敲下一行短信： “今天周末，有时间吗？” 等了一会。 叮～ “我今天参加大时代的集训，可能会很晚！” 江浩想了想：“行，那我去接你！” 第二百一十七章当头一棒 大时代公司。 练习大厅。 “集合了，集合了。” 随着一位年轻女助理大喊一声，蹲在四周休息的新人们，纷纷聚集，唐棠也不舍地收起bp机，跑过去排队。 “下面，有请乔副总讲话！” 啪啪啪～～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乔栋梁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麦克风前面，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首先，恭喜诸位能进入大时代。” “这次在场的诸位，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披荆斩棘，才一路走到了这，祝贺你们离梦想又进了一步。” 一帮年轻的实习生个个露出自信又喜悦的笑容。 然而，乔栋梁下一句话，当即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不要自满，更不要高兴的太早……” “站在这，只是成为歌手的第一步。” 乔栋梁嘴角一勾，冷冷道： “接下来，是三个月的魔鬼青训。” “这三个月，大时代将给你们提供最好的老师、最佳的资源，还有全方位的培训，让你们脱胎换骨……” “但是，资源是有限的！” “大时代只会将资源投给最优秀、最有潜质的选手，大浪淘沙，方显本色，那些懒惰、没毅力、没天赋的选手，终究会无情的淘汰！” “三个月后，你们这次集训的12名选手，最终只会留下6名！”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 轰—— 众人当场炸了锅。 纷纷交头接耳，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震惊和担忧。 12选6？ 那不是要淘汰一半？ 原本一脸喜气洋洋的年轻实习生们，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乔栋梁目光一扫，很满意众人畏惧的表情，心中微微得意。 忽然，他目光落在站在最边上的唐棠身上，顿时目光一凝，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愠怒道： “在这里，我重申一遍。三个月后的考核，必须以实力说话，能者上，庸者下。” 说到这，乔栋梁顿了顿，目光故意停留在唐棠身上，加重语音道： “那些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趁早熄灭这个心思！” 这话里有话！ 傻子都听出来了。 众人顺着乔栋梁的目光，纷纷看向最左边的唐棠。 唐棠眨了眨眼，一脸懵圈。 怎么肥四？ 怎么大家都看着我？ 难道我是关系户？ 我有亲戚在大时代吗？ 唐棠脑子嗡嗡地，满脑子都是问号，以至于乔栋梁最后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众人鄙视的目光，更是让她很难受，很委屈。 旁边的赵梓琪却大吃一惊。 “乔总身居高位，一定不会无的放矢，莫非唐棠真的是关系户？” 赵梓琪一皱眉头，脑海中突然浮现乔娜气急败坏的画面： “不对，我大伯明明将唐棠的名字划掉了，她怎么可能入选？” 没道理啊？ 乔栋梁一个副总，亲手拿掉了名字，这种板上钉钉的事，竟然还能反转，这说明了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唐棠的后台，比乔副总还大！ 想到这，赵梓琪心中一震，原本看唐棠鄙视的目光，渐渐变得敬畏起来。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随着乔栋梁讲话结束，众人一散场，就有人当着唐棠的面，阴阳怪气道： “乔总这话，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有黑幕啊！”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拼的头破血流，有的人早就走后门内定了……” “早听说，娱乐圈黑幕多，这一进门，就被上了一课。” “李思雨，声音小一点，人家是有后台的。”有人故意煽风点火道。 那个叫李思雨的女孩，不屑地斜一眼唐棠，嗤笑道： “有后台了不起啊？你们没听乔总说吗？这次选拔，12选6，咱们6个女生，最后只有3个人留下来，人家早早内定了一个名额，剩下咱们5个人只能去抢那2个名额……” 这话一出，其他女孩看唐棠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不得不说，乔栋梁颇有心计。 一番赤裸裸的话，挑起了利益之争，让其他女孩同仇敌忾，敌视唐棠。 一瞬间，女孩就被孤立了。 唐棠孤零零地站在场中，垂下小脸，一脸委屈。 想辩解，可自己也不知道缘由，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一直打转。 “哼，装什么可怜啊！敢做还不敢认啊？” “就是，装的跟白莲花似的，蒙谁啊？” “没有大长腿，也没有如花似玉的脸蛋，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这种人若是混进了大时代，简直拉低了公司的整体素质。” “厚颜无耻，把咱们音乐学院的脸都丢光了！” 几个女孩聚在一起，双手抱胸，远远地看着唐棠，脸上的鄙视和轻蔑毫不掩饰地。 几个男生，也用异样地眼光打量唐棠。 这次选拔的标准，大家心知肚明。 就是俊男靓女！ 明眼人都看的出，虽然唐棠很漂亮很可爱，但离大时代的标准还差那么一点点。 众人越看就越觉得唐棠是走后门的关系户，满脸的轻视。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唐棠眼圈微红，死死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甩着马尾辫，跑进了洗手间，嘭的一声关上门，低声抽泣起来。 呜呜呜～ 为什么都针对我？ 唐棠心里委屈的要死，很不开心，原本通过面试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她想了想，擦掉眼泪，摸出bp机，小爪子戳戳戳，给江浩发了一条短信： “江浩同学，我好不开心啊！” …… 此时，江浩正在车上，闭目养神，忽然收到短信，掏出bp机一看，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很快，唐棠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给了江浩。 小女孩心思单纯，毫无保留。 江浩看到，心中无比内疚，都怪自己，考虑不周，才会引起今天的这番风波。 得想办法补救！ 不过，目前还是先安抚一下唐棠吧？ 江浩沉吟片刻，慎重地写下一句短信： “梦想就像一座山，重要的不是它的高低，而在于攀登的过程。” “这一路会很崎岖，但也很精彩。” “沿途会看到美丽的风景，也会遇到许多游客，不要在意他们，因为他们都过客。” “只有我，会一直陪伴你，登上山顶，欣赏那一览无余的美好风光！” 洗手间，唐棠看到这条短信，终于破涕为笑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熟悉的味道 “今天的训练，就到此结束！” 女助理走到训练场中心，不急不慢地说道。 经过一天的集训，众人早就累得疲惫不堪，差点趴下了，听到这话，顿时无比高兴。 谁知，女助理话锋一转： “为了欢迎诸位新人，我们搞了一个迎新聚餐，届时公司的丁总也会参加，大家待会去楼下集合啊！” 众人哀嚎一声，拖着疲惫的身子，相互搀扶，慢吞吞往楼下走去。 唐棠孤零零一人，落在最后。 集合。 上车。 众人来到了金门大酒店。 “金门大酒店，可是当年十里洋场的老字号酒店，以前经常接待外宾港岛。” “听说，这里的招牌菜是佛跳墙，很出名的。” “嗯，这佛跳墙里面啥都有，什么海参、鲍鱼、扇贝，好吃的你连舌头都吞下去。” “真的吗？那今天有口福了。” 一进门，这些年轻人就被酒店金碧辉煌的装修震住了，满脸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众人选了一个大包间。 陆续落座。 女助理先行点菜。 众人兴高采烈地聊了半晌，等到服务员开始是菜的时候，那位穿着西装，身材略微发福，面色威严的丁总，才姗姗来迟。 实习生们立马拘谨地站起来，鼓掌欢迎。 “坐，都坐。” 丁总抬手虚压，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实习生们变得愈发拘谨。 这种迎新聚餐，其实很没意思的。 一般流程，都是先听大佬吹法螺、打鸡血、再灌两口人生鸡汤，将刚踏入职场的新人们忽悠得晕头转向，接下来就是敬酒立规矩。 今天也不例外。 做老总的都能吹，做娱乐圈的老总更能吹。 丁总坐在上首，吹了十来分钟，菜都凉了，才心满意足地闭上嘴。 “来，从左边请，大家轮流给丁总敬酒，感谢丁总！”女助理举起酒杯，满脸通红的助推气氛。 新人们无奈端起酒杯，按照顺序，一个个走到丁总面前，满脸堆笑地敬酒。 唐棠坐在最远端，等到左边一排也敬酒完后，端起一杯酒，忐忑地朝前方走去。 她此刻心神不宁。 满脑子都在想今天乔栋梁的话，有点心不在焉。 正当她朝前走时，上午那个冷言冷语嘲讽唐棠的女孩，李思雨恰好坐在丁总左侧。 她眼珠一转，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怨毒，不动声色地悄悄伸出右腿。 伸腿一绊。 唐棠顿时一个趔趄，身子前倾，手中酒杯的酒，也随着惯性朝前泼去…… 白色的酒液飞溅，好死不死地泼在了丁总衣袖上。 唐棠险些摔倒，等她伸手扶住后，抬起视线，这才看到，对面的丁总脸色十分难看，衣袖也湿了一小片。 唐棠终究是一个刚读大一的小女生，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脑子“嗡”的一下，小脸唰的一下就吓白了。 整个人都呆住在原地。 “丁总，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给你擦擦！” 唐棠一脸歉意，手忙脚乱地抽了两张纸巾，伸手就要去擦拭丁总的衣袖。 “唐棠，你走路没长眼啊！敬个酒都会洒出来！看把丁总衣服都弄湿了。” 李思雨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指责道，一副忠心护主的狗腿样。 你说这女人坏不坏，明明是自己使坏，却还倒打一耙。 “你，明明是你……” 唐棠小脸都气白了，刚想张嘴说明，就被李思雨强势打断：“你什么你？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不小心，还想找借口啊！你看看丁总……” 唐棠小脸满是委屈，可她嘴笨，比不上李思雨这个心机婊，另外心中十分愧疚，于是先对丁总连连鞠躬道歉： “丁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思雨嘴角一撇，煽风点火道： “道歉？道歉有用吗？道歉能让丁总的衣服恢复原状吗？” 说道歉的是她，说道歉没用的也是她，这李思雨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尽了。 热烈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这般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都放下筷子，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棠，因为传闻，没有一个人对唐棠有同情心。 某些人甚至是一脸快意。 呵呵，你不是有关系吗？ 现在得罪了一把手，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唐棠端着酒杯，站在原地，眼圈一红，委屈、无助…… “哼……” 丁总冷哼一声，觉得很扫兴，看向唐棠的目光充满了不善，语气带着一丝愠怒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出，唐棠一怔。 旁边的李思雨，却得意地笑了。 哈哈哈！ 倒霉了吧？ 傻眼了吧？ 不管你有什么关系，得罪了一把手，还想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明天就被扫地出门！ 想到这，李思雨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还是自己聪明，略施小计，就让这个走后门的傻白甜出糗了。 必须给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 唐棠心知不妙，咬了咬嘴唇，弱弱地道：“我叫，唐棠！” 唐棠？ 丁总先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 就在众人以为丁总会勃然大怒时， 下一秒，丁总却忙不迭地站起来，一反平日的威严，笑容格外亲切，语气和蔼地道：“你就是唐棠啊！没事，不用放在心上，我自己擦。” 丁总用那种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看着唐棠，让女孩一脸茫然，手足无措。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傻眼了。 李思雨更是惊得下巴都掉地上。 拼命的揉眼睛。 怎么肥四？ 我是不是眼花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气势威严，目光凌厉的丁总吗？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满脸难以置信。 赵梓琪此刻，内心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来了来了！ 又来了！ 好熟悉的味道啊！ 这个唐棠，她是有毒啊？ 为什么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上次那条两百多万的钻石项链。 还有凯迪拉克豪华迎宾车。 甚至那次明明被刷最后却出乎意料地被录取。 这一桩桩事，都透着古怪气息。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 三次、四次，那绝对是不简单。 这唐棠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一刻，赵梓琪看唐棠的眼神彻底变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恶有恶报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唐棠真的是有后台。 而且…… 这后台，大的吓人。 连丁总，也要退避三舍。 这一刻，所有人看唐棠的眼神变了，充满了敬畏。 李思雨更是惶惶不安。 精致的脸蛋唰的一下全白了。 连丁总都要给面子？ 那自己不是死定了？ 李思雨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早知道，她就不当这个出头鸟去主动挑衅了。 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 赶紧解释一波。 李思雨一咬牙，脸立马变了，一脸谄笑地凑上去，道：“唐棠啊，对不起啊，我刚才不是有心的……” 丁总正尴尬没处发火，听到这后，心道都是你这小人在这煽风点火，才害得自己很尴尬，顿时脸色一沉，呵斥道： “说对不起就完了？说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谁没犯过错？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丁总正在气头上，满腔怒火，全都撒在李思雨身上。 李思雨被骂的狗血淋头，半句都不敢回，缩着头，唯唯诺诺地低声道歉。 直到唐棠开口求情，丁总才悻悻地放了她一马，冷冷道：“回去写一篇检讨，明天周日早上宣读！” “是是是！” 李思雨连连点头，内心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还担心丁总会马上处罚她，甚至将她赶出公司，没想到，只是写一篇检查。 李思雨心中巨石放下，看向唐棠，眼眸中充满了阴霾。 哼，让我当众读检查丢脸？唐棠，你给我等着，等我熬过明天，再想办法暗暗收拾你！ 心思单纯的唐棠，不知道自己救下的是一条白眼狼，端着酒杯，一脸茫然地回到了座位上。 这般动静，大家都知道了唐棠背景深厚，态度也变得热络起来。 纷纷端起酒杯，一个个跑过来，满脸堆笑地跟唐棠敬酒。 “赵梓琪，你知道唐棠背后是谁在撑腰吗？”坐在一旁的女生，悄悄问赵梓琪。 赵梓琪微微一怔，下意识摇头。 “你跟她不是一个宿舍的吗？” “唐棠又没跟我说。” 赵梓琪撇撇嘴道。 哼！ 别说老娘不知道，恐怕连那个傻丫头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吧？ 赵梓琪看了唐棠一眼，眉头深深地皱起，拼命思考： 奇怪？ 会是谁啊？ 能让丁总都礼遇三分，难道……是总公司的人？ 赵梓琪脸上闪过一丝震撼。 既然唐棠后台这么大，那自己可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赵梓琪端起酒杯，也一脸殷勤地跑过去：“唐棠，我敬你一杯！” 唐棠没什么心机，直接举杯，一饮而尽，喝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酒过三巡 众人喝的心满意足后，在丁总的带头下，众人纷纷散去。 “唐棠，我们一起回学校吧？”赵梓琪搀扶着有点醉醺醺的唐棠道。 “嗯……不用了，江浩同学会来接我。” 唐棠笨的可爱，先点头，又拼命摇头。 赵梓琪无奈，只能搀扶着唐棠，下到一楼，坐在大厅等候。 不一会。 江浩姗姗来了。 拦了两辆出租车，赵梓琪先走，江浩拉着唐棠上了后面一辆。 一上车，憋了一晚上的唐棠，看到江浩，立马开心的不得了，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听，可惜，前言不搭后语，听了半天，江浩也没听明白。 半路上，江浩让司机靠边停了一下，跑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水，让唐棠喝了一点水，总算清醒了一点。 咕噜咕噜～ 快到学校的时候，江浩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顺着声音寻去，似乎是女孩的肚皮在响。 “刚刚聚会没吃饱吧？”江浩扶着唐棠，语气格外温柔。 “嗯嗯嗯。”唐棠小鸡啄米地点头。 “那就去吃火锅吧！”江浩想了想，笑着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火锅？”唐棠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江浩笑而不语，思绪却飘远了。 前世，江浩手头拮据，唐棠善解人意，从来不去那些昂贵的西餐厅，而是刻意选那些平民餐厅。 火锅店，就是两人约会打卡的老地方。 到了音乐学院附近，江浩寻着前世的记忆，拐进旁边一条小吃街，选了以前常去的一家川香火锅店。 推门。 进店。 江浩选了一张靠窗清静的桌子。 服务员过来，微笑着递上菜单。 江浩接过菜单，几乎没有浏览，就脱口而出道：“来个鸳鸯锅，再一份毛肚、鸭肠、牛肉片、山药、油麦菜、金针菇……” 江浩一口气点了十道菜。 唐棠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诧异地问道：“江浩同学，怎么你点的菜，都是我最爱吃的菜啊？” 江浩微微一笑：“说明我们志趣相投啊！” 唐棠一听，心里甜滋滋的。 嘻嘻，江浩同学果然是最懂我的。 我俩连饮食习惯都一样，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开心！ 唐棠小脸笑出了两道月牙儿。 “江浩同学，我去给你弄点蘸料吧？” 唐棠刚站起来，就被江浩霸道地按回座位。 “你刚喝过酒，老实呆着，我去帮你拿一碟蘸料。” 语气不容拒绝。 唐棠心里却美的冒粉红泡泡。 乐滋滋地看着江浩起身，走到了对面的蘸料区。 不一会。 江浩端着两碟蘸料回来了。 一碟辣酱，放在自己这边。 还有一碟芝麻酱，放在唐棠那边。 唐棠更纳闷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芝麻酱，还加了韭菜花？” 江浩心中一笑，傻丫头，都跟你吃了几十次火锅，能记不住吗？ “我猜的。北方人不是都爱吃芝麻酱吗？”江浩看着唐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唐棠一听，笑的更开心了。 江浩同学果然懂我啊！ 开森！ “咱们别吃边聊。”江浩一边将毛肚倒入火锅中，一边不动声色道：“顺便说说你遇到的事，我帮你分析分析！” “嗯嗯嗯！” 唐棠甜甜一笑，用力点头。 接着巴拉巴拉，一边吃，一边将今天奇怪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江浩两世为人，深知职场那套尔虞我诈，很快就猜出真相，但他没有说什么，反而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这就是善有善报！” “你这么善良，老天都在帮你。” 一句话，逗得女孩笑靥如花。 不过，还有一句，江浩却压在心头没说出来，那就是： 恶有恶报！ 第二百二十章这瓜有点大 翌日，周日上午。 训练大厅。 所有新人，身姿挺拔，列成两列，望着前面严肃的三位带教老师。 “好，今天的早会内容就是这些。”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下，昨天李思雨同学，公然违反公司规定，破坏新人团结，为了警示员工，现公司对李思雨做出处罚。” “李思雨，上来做检查吧！” 李开山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乔栋梁和李婷站在旁边，也蹙着眉头。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李思雨身上。 李思雨低着头，手里死死攥着检讨书，余光偷偷斜了一眼旁边的唐棠，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哼！ 害老娘当众检讨出糗？ 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李思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屈辱，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走到众人前面。 咳咳～ 李思雨深吸气，展开检讨书，又怨毒地瞪了唐棠一眼，然后，铁青着脸，屈辱地将1000字的检讨书念完。 “以上就是我的检讨，恳求公司再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李思雨垂下头，语气十分诚恳。 但内心却咬牙切齿。哼！来日方长！臭丫头，等老娘先过了这一关，再找你算账！ “等一下！” 就在她暗暗发狠时，忽然传来一阵低沉、威严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丁总板着脸，出现在训练大厅门口，缓缓走来。 丁总一来，气氛瞬间安静了一些。 众人面面相觑，李开山和乔栋梁等人也很纳闷，想不通，为什么丁总会跑来出席这个无聊的早会。 丁总走到最前面，先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李思雨，然后语气冷冷道： “我宣布一个决定。” 众人骤然一静。 “经公司讨论，新进实习生，李思雨，心胸狭窄，为图个人晋级，排挤打压新人，给公司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为严肃纪律，现决定开除李思雨，即日生效！” 李思雨一听，“嗡”的一下，脑子一片空白，脸色唰的苍白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丁总，你不是说只做检讨吗？” 李思雨欲哭无泪，老娘检讨都屈辱地读完了，你给我来个马后炮，耍老娘啊？ 丁总冷冷道：“你一个新人，还想质疑公司的决定吗？” 语气笃定，带着一丝嘲弄。 大家都听明白了。 感情，这是连夜追加的处罚啊！ 李思雨一脸绝望，抓着丁总的袖子，苦苦哀求道：“丁总，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还想有下次？” 丁总一甩袖子，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丁总……” 李思雨急了，噗通一下，跪在丁总面前，涕零恳求道：“我是无心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 “你当我瞎啊！”丁总冷冷一脚踹开她的手，大喊道：“保安，把她拉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架起李思雨就往外走。 李思雨慌了神。 她知道，今天只要自己出了这个门，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踏入大时代了。 心一横，李思雨豁出去了，拼命甩开保安的手，气急败坏道：“我不出去，我花了钱进来的，谁也不能让我走……” 花了钱？ 众人一片哗然。 丁总也是脸色一沉。 李思雨现在反而放开了，怒气冲冲道：“对，我给乔副总交了2000块，他信誓旦旦，说保证我能签约的……” 轰—— 众人直接炸了锅。 所有人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乔栋梁。 乔栋梁慌了，气的暴跳如雷，指着李思雨大骂道：“李思雨，你是不是疯了，在这胡言乱语！” 乔栋梁一边骂，一边偷偷朝她使眼色，可惜，李思雨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冷笑连连道： “是，老娘是疯了！” “老娘瞎了眼，才会信你的鬼话！” “大家听我说，就是这个姓乔的，不仅骗了我2000块，还糟蹋了老娘清白的身子！” 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张大嘴巴，惊恐的看向乔栋梁，尤其是前排的女生，更是惊恐的后退两步，如避瘟疫般远离这个色魔。 “胡说八道！”乔栋梁气的火冒三丈，“李思雨，你被开除，跟我又没关系，别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保安，赶紧把他拉出去！拉出去！” 丁总也看不下去了。 丑闻啊！ 天大的丑闻！ 丁总忿忿地瞪了乔栋梁一眼，双手攥紧，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然而 身为总经理，这个时候只能选择捂盖子！ “赶紧把这个疯子拉出去。”丁总一拧眉头，冲两个保安丢了一个眼神。 两个保安心领神会，急忙架起拼命挣扎的李思雨，将她拖出了训练大厅。 闹成这样，会也没法开了。 丁总草草说了两句，让大家不要听信谣言，便狼狈地拉着乔栋梁离去，去善后了。 剩下一堆新人，傻傻地站在场中，面面相觑。 这个瓜太大了。 众人一时还消化不了。 90年代的年轻人，思想还算单纯，远没后世那么开放，对于男女之事都是遮遮掩掩，更何况是这种娱乐圈的潜规则。 “不会吧？李思雨居然是送钱走后门进来的？” “亏她还有脸骂唐棠，搞了半天，她才是贼喊捉贼，猪八戒倒打一耙啊？” “太不要脸了！太无耻了！” “你们说，她跟乔副总，真有那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吗？”有人神秘兮兮地问。 “这不会是气话吧？” “怎么是气话？你没看乔副总那表情，脸都绿了，一看就是有黑幕。” “啧啧啧，乔副总看着一表人才道貌岸然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衣冠禽兽！” “看来，下次上他的课，得小心的。” “嗯，下次去他办公室，咱们也别单独去。” 几个女生捂着胸口，一脸担忧地道。 谁也没料到，原本一场简直的处罚通知，最后却掀起一场丑闻风暴。 而这一切…… 不过是某人护女朋友心切，偷偷发送了一条短信。 第二百二十一章借刀杀人 总经理办公室。 一阵阵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传出，吓得路过的职员都心惊肉跳。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分公司才开半年，你一个副总，就敢把爪子伸到新人里面，收黑钱？还敢玩女人？你能耐啊？” 丁总暴跳如雷，气的连衬衣都脱了，领带都扯掉了，完全没有平日威严的样子，指着乔栋梁的鼻子破口大骂。 “丁总，你消消气！” 乔栋梁低下头，满脸赔笑。 “消气？怎么消，最后还不是老子给你擦屁股？” 嘭的一声！ 丁总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怒气冲冲道。 “丁总，那李思雨空口白牙，是诬陷我！她看到自己被开除，就肆无忌惮往我身上泼脏水！” 乔栋梁装出一脸无辜，他想的很清楚，反转李思雨都被开除了，他一口咬死不承认，谁也没辙。 “有没有这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丁总冷冷地斜一眼乔栋梁，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和嫌弃，若不是看在他背后乔家的面子上，早开除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见丁总渐渐消气了，乔栋梁也偷偷擦一把冷汗。 好险！ 总算混过去了！ 虽然李思雨那小辣椒很销魂，但太危险了，以后，还是要找那种软柿子捏。 乔栋梁心中巨石放下，花花肠子又动起来了。 不过，今天这事，归根到底，都是那姓唐的小妞惹出来的。 那小妞什么来头？ 明明被我划掉，最后却又出现在公司，连丁总都忌惮三分，背景似乎很深厚啊？ 乔栋梁眼睛一眯。 不行！ 我得问问！ 乔栋梁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丁总，那个叫唐……唐棠的女孩，什么来头啊？”乔栋梁一脸谄笑地问道。 丁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干嘛？你还想报复啊？” 乔栋梁急忙摆手：“我哪敢啊？我就是想打听一下，她背后是哪路神仙，免得日后冲撞了对方！” 丁总一听，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乔栋梁惊恐道。 丁总冷冷道：“蓉城总部董秘亲自打的电话，对方不说，我怎么敢问？这点职场规则都不懂吗？” “我警告你，不管那唐棠背后是哪位神仙，都是你我惹不起的人，你听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丁总几乎是色厉内荏。 乔栋梁连连点头，心中无比震惊。 总部董秘亲自打招呼？ 那会是谁？ 老板？老板娘？还是新入股的那位神秘股东？ 坏了坏了！ 上次自己擅作主张，划掉对方的事已经被侄女抖出来了，肯定被对方记恨上了。 怎么办？ 乔栋梁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你怎么了？脸那么白？” 丁总察觉到异状，以为乔栋梁担心老板追究，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董秘的电话中，只是让我关照一下，并没有交代太多，哪个公司没有关系户啊？你不去惹她就天下太平了。” 丁总说完，自嘲笑了笑，心情烦躁，下意识抽出一根烟。 “我，我不担心！” 乔栋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哆嗦着摸出打火机，啪啪啪连打了好几次，才点着火。 “卧槽，你手抖什么啊？” “”老子的胡子都快被点燃了……” …… …… 乔栋梁阴沉着脸，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也点了一根烟。 眯起眼，吞云吐雾。 “上次的事，肯定恶心到对方了！” “像这种关系户，哪天心情不好，记起这事来，指不定就会打小报告，告老子的黑状！” 烟雾中，乔栋梁脸色阴晴不定。 “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 “大时代副总这个位置，我还没做够！虽然工资一般般，但油水多，还有娇滴滴的小美人主动爬上床，这种福利去哪找啊？” 一想到李思雨那火辣辣的娇躯，乔栋梁就浑身火热。 哼！ 老子得自救啊！ 趁着还没东窗事发，找个借口把她赶出去？ 或者让她自己滚蛋？ 反正这种关系户都是三天打网，热乎劲一过就没激情了…… 乔栋梁目光一凝，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可惜，丁总已经警告过自己，自己也没办法再出手了。 怎么办？ 乔栋梁一拧眉头，拧出一个“川”字，绞尽脑汁，一根烟都抽了大半截，忽然眼前一亮： “对啊！” “我不能动手，那就借刀杀人啊！” “能让董秘打招呼的，不外乎老板老板娘，还有一位新加入的神秘股东，那我就让他们出手。” “正好借他们的手来摸摸这小妞的底！” “一石二鸟！妙啊！” 乔栋梁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眼中满是兴奋。 “借刀杀人，那借哪把刀呢？” “必须找那种傲慢、跋扈的人，这种人才好当枪使！” 乔栋梁脑子飞速运转，很快，一个名字在脑海中蹦出来。 徐傲！ 老板娘的远房亲戚，又是公司今年力捧的新人王，为人傲慢，又炙手可热，后台扎实。 很好！ 就他了！ 可是，拿什么吸引这条枪呢？ 乔栋梁眯起眼睛，深深吸一口烟。 良久 忽然他眼前一亮，将烟屁股用力地按在烟灰缸里，兴奋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帮我找徐傲！” “我是乔副总，中海分公司的。” “什么，他没空？” 对方口气很大，似乎没把乔栋梁这个副总放在眼里。 不过，乔栋梁没有动怒，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傲慢好！就是找傲慢的主！ 乔栋梁握紧电话，语气越发和蔼： “麻烦你跟徐傲说，我这边收到了一首非常好的曲子，很适合他！” “我敢打包票，徐傲他要是拿到这首曲子的版权，至少能在蓉城音乐榜上霸榜一周，专辑销量说不定能超过毛柠100万的销售记录……” “行行行，那就麻烦你帮忙转告啊！记得，时间不等人啊！一定要快！” 砰！ 挂断电话。 乔栋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哈哈哈！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徐少 下周五，中午。 轰一一 一辆黑色桑塔纳，呼啸而来，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大时代公司的门口。 车门打开。 一位穿着红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施施然从车上下来。 这男子，脸庞帅气，戴着墨镜，再配上那身亮瞎钛合金狗眼的大红色西装，极度骚包。 “嗯，中海的天气也太潮湿了。” 男子一下车，就皱起眉头，嫌弃地挥挥手道。 等待许久的乔栋梁，颠颠地迎上去，一脸讨好的谄笑道： “徐公子，一路幸苦了。” 这位骚包男，正是大时代今年主推的当红新歌手，徐傲。 徐傲眼皮往上一翻，没好气道：“当然幸苦了！什么破车啊？差点把我骨头都颠散了！” 身旁的女助理，立马贴心地给徐傲按摩肩膀。 乔栋梁：“……” 什么破车？ 二十多万的桑塔纳，你居然说破车？ 乔栋梁极度无语，这年头，市长出行都不敢说这桑塔纳破，你以为你是金子做的啊？ 不过，徐傲是公司的流量小生，又是老板娘的亲戚，他只是分公司的副总，亲疏有别，不敢得罪，唯有满脸赔笑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徐公子，徐少，咱们先上楼吧！” 说完，乔栋梁微微弯着腰，恭敬地在前面带路。 徐傲双手插兜，倨傲地扬起下巴，一路目中无人的吹着口哨往楼上走去。 虽然他戴着墨镜，可他那副造型实在是太骚包了，瞬间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这人好帅啊！好面熟啊？” “不会是新签约的歌手模特吧？” “不可能！你没看到乔副总在前面带路啊？” “啊！我想起来了，是徐傲！” “哇，真的是徐傲啊！” “天啊！真的是他，好帅啊！帅到窒息！” 很快，众人就认出了徐傲，一些女生更是一路尖叫，兴奋的眼里满是小星星。 徐傲似乎习惯了这种巨星级的待遇，对粉丝的召唤无动于衷，傲慢地扬起下巴，鼻孔朝天地往前走。 一些男职员见状，暗中撇撇嘴道： “得意个屁，不就是出了一张好专辑吗？还是公司堆了一大堆资源才捧红他的……” “嘘，小声点！你想被炒鱿鱼啊！” “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来到贵宾招待室。 助理忙不迭端上一杯热茶。 徐傲当仁不让地坐上主位，翘起二郎腿，端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口，又嫌弃地放了回去。 “什么破茶啊？不会是去年的龙井吧？” 乔栋梁干笑两声，心中嘀咕，这徐傲也太难伺候了吧？ “去我办公桌，柜子里还有一包今年新出的顶级碧螺春……”乔栋梁朝助理说道。 徐傲摆摆手，不耐烦道：“算了，我也没心情喝茶！咱们直接办正事吧！早点办完早点走人，中海这破天气，我是一天都不想再呆了……” 乔栋梁汗一下。 “行行行，听徐公子的。” 徐傲道：“你送的那首录音带我听了，很不错，尤其是告白气球这个名字，很有意境，很有情调，我很喜欢！” 乔栋梁大喜：“那我就放心了。” 徐傲：“你之前说，这首歌是公司旗下一个实习生原创的？” “是实习生的男朋友！”乔栋梁纠正。 徐傲打一个响指：“好，授权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叫他签约吧！” 乔栋梁一脸为难：“徐少，这……恐怕不容易？” 徐傲脸色一沉。 乔栋梁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当时就想签下他，甚至还开了高薪，但他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压根就不心动啊……” 乔栋梁说到这，顿了顿，朝徐安干笑两声：“正因为此，我才出此下策，请总公司出面……” “懂了。” 徐傲轻佻地吹了一下口哨，一对桃花眼高高勾起，不屑地道：“高材生嘛！想装清高。这种人我见多了。” “徐少慧眼如炬。”乔栋梁狂拍马屁。 徐傲一脸傲然： “放心吧！既然我来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说完，他朝身边的女助理打一个响指：“小婉，跟乔副总去联系那位实习生，告诉他，是我……徐傲，想买那首歌，约个时间……就今天晚上七点吧，定一个好点的餐厅！” 徐傲语气笃定，霸道，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压根没考虑对方是否有时间，是否接受。 “行，我马上安排。”乔栋梁心中嗤笑，这徐傲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不过，这样更好，让这徐傲去盘盘对方的底。 想到这， 乔栋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哈哈哈！ 借刀杀人，成功。 这徐傲牛皮哄哄的，还不是被老子当刀使？ 乔栋梁心中十分得意，当即翻出唐棠的联系方式，交给那叫小婉的女助理。 …… 叮！ 收到一条短信。 “唐棠，恭喜你，公司看中了你男朋友写的那首《告白气球》，现在总公司的徐傲，特意从蓉城飞过来，今晚七点，德胜酒楼，谈一谈转让版权的事。” 音乐学院，301宿舍内。 唐棠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bp机屏幕，陷入久久的沉思。 “唐棠，你发什么愣啊？”旁边的田若男见状，好奇地凑过来看。 “卧槽，要买版权啊？” 这话一出，林丹丹和赵梓琪都大吃一惊，纷纷跑过来围观。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 唐棠苦着小脸，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这首歌，是江浩写给她专属的定情之歌，从内心说，她是一万个都不愿意转卖。 但现实点，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开价不菲，而且江浩家中也不算很富裕，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这可是江浩专门给你写的，换了我肯定不卖。”田若男毫不犹豫道。 “不行，这可是总公司的徐傲，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老板娘，分分钟被炒鱿鱼。”赵梓琪撇撇嘴道。 唐棠更为难了。 最后，是林丹丹打破沉默，理性分析道：“唐棠，你男朋友那么聪明，还是他来做选择吧？” 也对啊！ 唐棠眼前一亮，小爪子戳戳戳，噼里啪啦发出一条短信，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屏幕。 大概一分钟后。 叮！ 江浩的回复来了。 “没关系，今晚我一个人去。” 看到这条短信，女孩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始期盼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麻烦让一让 晚上七点，德胜酒楼。 大时代公司附近，很有名气的一家老字号酒楼。 一辆黑色奥迪，驶入停车场。 “这家气氛还不错。” 徐傲下车，满意地点点头。 在经理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牡丹房包间。 “徐少，对方马上就要到了。”女助理小婉看了看腕表，“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徐傲一挑眉角：“红包准备好了吗？” 女助理摸出红包，放在桌上，征询道：“准备多少签约金？” 徐傲翘起腿，仰头想了想：“1000……不，2000吧？” 女助理一怔：“2000够吗？” 2000块在90年代，还是很值钱的，但想要买一首原创歌，而且是一首优秀的原创歌，似乎有点寒酸。 徐傲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他不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学生吗？2000块，足够他父母一年的工资了吧？谈判嘛，肯定不能露出咱们的底牌，不然对方会狮子大开口……” “徐少英明！”女助理赞道。 徐傲得意一笑。 2000块！ 任何一个大学生，看到2000块，恐怕眼都红了吧？根本不需要他开口，对方一定会感激涕零地收下自己的这份恩赐。 而自己，有了这首歌，新专辑一定会热卖，再让老板娘掏钱运作一下，百万白金销量也不是遥不可及。 想到这，徐傲心头一片红热。 就在此时。 嘎吱～ 包间门推开，一位帅气的年轻人，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你就是江浩同学吧？”女助理忙不迭地站起来，一脸笑容相迎，“请坐。” 徐傲没有起身，倨傲地抬起视线，看了江浩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江浩走到对面，坐了下来。 目光平静，脸色淡然。 完全不像是象牙塔出来的菜鸟，没有一丝拘谨。 徐傲轻轻“咦”了一声。 “小婉，让服务员点菜吧？” 徐傲说着，将菜单递给江浩，一副卖弄炫耀的口吻道：“江浩同学，这家德胜酒楼，是中海的老字号，人均消费很贵，不过，今天我请客，你随便点！” 谁知，江浩微微一笑，伸手将菜单推了回来。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吃过了？ 徐傲微微一怔，深深地看了江浩一眼。 对方眼神清澈，不像是撒谎。 “行，爽快人！” 徐傲一拍桌子，扬声道：“我徐少就喜欢爽快人。既然这样，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写的那首《告白气球》，我很喜欢，开个价吧？” 语气霸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徐傲没吹牛。 他有这个底气。 身为大时代的当红小生，流量担当，背靠老板娘，在公司是呼风唤雨，别说是2000块，就是花2万买首歌，那也是小菜一碟。 说完，徐傲桃花眼一眯，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江浩。 “这首歌，我不卖。” 江浩微微摇头。 对于这个答案，徐傲一定也不意外，恰恰相反，若是江浩一口允诺，他反而会觉得这个富旦高材生是个草包。 “1000块。”徐傲打一个响指。 江浩笑而不语。 “2000块。”徐傲继续。 江浩笑意更浓了。 “3000块。”徐傲的脸色有点黑。 江浩依然一脸风轻云淡。 这下子，徐傲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冰冷道：“这位同学，不要太贪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江浩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缺钱。” 徐傲一咬牙：“5000块，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这些钱，足够平常人两年的工资了。” 说完，他朝女助理使了一个眼色。 女助理心领神会，从包中掏出准备好的3叠钱，塞入红包中，缓缓推到江浩面前。 徐傲心中一阵冷笑。 5000块？ 这下应该心动了吧？ 只要他收下这笔钱，在授权合同上签字，那这件事就大功告成。 回到总公司，哪怕老板看到这份合同，也会夸赞自己，做了一份好划算的买卖。 徐傲暗中观察，见江浩愣了一下，缓缓伸出手，似乎是心动了，心中不由暗暗得意。 哈哈哈！ 大功告成！ 然而，下一秒，江浩抓到那个红包后，又不动声色地推了回来。 “我说了，我真的不缺钱。”江浩道。 “不缺钱？” 徐傲不屑一笑，正想反唇相讥，到嘴的话忽然卡住了……不仅如此，还一脸惊恐，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磕磕巴巴道： “卧……卧槽！” “你……你手上戴的……是劳力士？” 这话一出，身后的女助理也傻眼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江浩伸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只亮闪闪一看就非凡品的劳力士金表。 “真是劳力士！” 徐傲猛地抓住江浩手腕，尖叫一声：“劳力士满天星，18038型号，表盘表带，镶满钻的满天星……” “卧槽，这表在蓉城卖8万啊！” “我都舍不得买，你怎么会有？” 徐傲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浩。 江浩收回手腕，轻描淡写道：“哦，我舍友送的。” 舍友送的？ 你特么逗我玩了？ 徐傲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浩。 “呵呵，谁会花8万送人啊？” 女助理也撇嘴不信。 江浩摸摸鼻子：“我是学金融的，前一阵指点我朋友炒股，赚了50万，他就去港岛买了这表，作为谢礼。” 赚了50万？ 徐傲嘴角抽搐两下。 太扯蛋了吧？ 你一个大学生，能有多少钱炒股？若是挣个几千块，他还觉得情有可原，50万？呵呵，你是在梦里赚了50万吧？ 徐傲心中一阵冷笑，正想反驳时。 嘎吱～～ 包间门又被推开。 一脸职业笑容的大堂经理，走了进来，微微鞠躬，毕恭毕敬道： “不好意思，打搅二位。” “有事吗？”徐傲心中正不爽。 经理恭敬道：“先生的车，挡住了通道，可否麻烦您，稍稍挪一下。” “我的车挡住通道？” 徐傲不满地抓起桌上的奥迪钥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得意炫耀。 “不是您的车。”经理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目光转向江浩，语气愈发恭敬：“是这位尊贵客人的车！” 徐傲：“？？” 一脸懵逼。 这穷小子，有车？ 第二百二十四章我真的不缺钱 这小子，竟然有车？ 这一刻，徐傲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浩。 他彻底震惊了。 如果这小子真的有车，那他刚才说的“不缺钱”…… 看着桌上那5000块的红包，徐傲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没关系，正好我也要走了。” 江浩起身，朝徐傲礼貌地点点头： “转让歌曲版权的事，就作罢吧！告辞。” 说完，江浩转身就走。 徐傲还一脸震撼，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直到女助理急切地拽了拽他，才回味过来。 “留步，留步啊……” “小兄弟留步……” “价格，咱们可以再谈谈……” 徐傲猛地起身，拼命地追了出去。 他急红了眼，《告白气球》这首歌实在太优秀了，他舍不得放走到嘴的肥肉…… 哒哒哒一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徐傲一口气冲下楼，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停车场，正打算将价格提到10000块，还没开口，就傻眼了。 “卧……卧槽！” 徐傲瞪大眼睛，直接爆粗口。 对面 一辆酒红色的凯迪拉克加长版，缓缓地从停车场驶出来，流畅的车身，大气尊崇的颜色，一股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经理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行注目礼。 看到这辆车，徐傲总算明白，刚刚经理看傻子似的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只有这种礼宾车，才需要挪位置。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炫耀手上的破奥迪钥匙。 凯迪拉克加长版啊！ 这种车，在蓉城都找不到第二辆。 徐傲虽然不是玩车族，但也知道，这种贵宾车，起步价都是一两百万，再联想到对方手上那块劳力士满天星，他彻底明白了。 对方，是真的不缺钱！ 尴尬啊！ 丢脸啊！ 徐傲脸唰的一下红了，跟煮熟的大虾似的，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到地下去。 现在想想，自己拿着1000块炫耀的时候，对方一定在心里嘲笑自己是打发叫花子吧？ 徐傲默默地看着凯迪拉克地车影，消失在视野中，咬牙切齿。 哼！ 都怪姓乔那个蠢货！ 害得自己出洋相！ …… 翌日， 大时代公司。 乔栋梁美滋滋地往楼上走，心里盘算着：昨天一晚上没有收到徐傲的电话，多半是事情进展顺利吧？ 看来，这唐棠的后台也不怎么样啊？ 用徐傲这块试金石，一试便知深浅，顺道，还卖了徐傲一个人情。 一举两得！ 机智！ 徐傲大喜，恨不得给自己点赞。 “乔总，徐少来了。” “他正在办公室等你。” 刚上二楼，助理就急匆匆地跑过来，附耳说道。 徐少来了？ 乔栋梁一挑眉头。 这么早？ 莫非是签了合同，特意来感谢我？ 乔栋梁浑身一颤。 徐傲是老板娘的人，若是能搭上那条线，去掉头衔上的“副”字，举手之劳。 他仿佛看到，总经理的位置在朝他招手，嗯，还有无数的美女投怀送抱。 乔栋梁激动的差点尿了。 “我马上去。” 乔栋梁面色一正，走到二楼的衣冠镜面前，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大步朝办公室走去。 咳咳一声。 推开门。 乔栋梁看到徐傲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急忙快步上前，一脸讨好的谄笑： “徐少，昨天还顺利吧？” “你说呢？”徐傲缓缓转身，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那冰冷的眼神，让乔栋梁心中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徐少，难道价钱没谈拢？”乔栋梁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价钱”二字，徐傲顿时火冒三丈，抓起桌上一本日历，狠狠地砸了过来。 “价钱？你还有脸跟我谈价钱？” “你个废物！猪脑子！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就让老子大老远从蓉城跑到这来，丢人现眼？” 徐傲两眼通红，疯狂咆哮。 乔栋梁很不幸，被日历砸到额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额头处传来清晰的刺痛感，伸手一摸，满手鲜血。 “徐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栋梁强忍着痛，捂着流血的额头，一脸哭丧着问。 徐傲指着乔栋梁鼻子，破口大骂：“你还觉得冤是吧？我告诉你，老子更冤！你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 乔栋梁一愣。 我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干嘛还找你试？ “他……不是大学生吗？”乔栋梁弱弱地回了一句。 “放屁！” 徐傲啐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大学生？” “大学生能戴8万块的劳力士满天星？大学生能坐200万的凯迪拉克加长版？” 徐傲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将乔栋梁震住了。 劳力士？ 凯迪拉克？ 乔栋梁脑子嗡嗡一阵响，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同石化了。 “不可能啊？” “他不是富旦大学的学生吗？怎么可能？”乔栋梁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 他这副蠢笨的样子，让徐傲更来气了。 “老子亲眼所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眼瞎啊！” “我告诉你，昨晚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老板，你这个副总，也算当到头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滚蛋吧！” 说完，徐傲冷冷一脚踹翻了挡路的乔栋梁，怒气冲冲地出了办公室。 “凯迪拉克，这小子到底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狠人啊？” 乔栋梁头皮发麻。 欲哭无泪。 本以为让徐傲试一试对方，想钓出对方的后台，没想到，鱼没钓到，钓出了一条大白鲨…… “天啊！” “我他妈！我他妈运气这么背啊！” 乔栋梁身子一软，如同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他知道，徐傲回去，肯定会将来龙去脉说给大老板听。 自己的前途、副总的位置，还有那些可爱的妹子，全都化为泡影…… …… 此刻，始作俑者的江浩，正坐在阳光明媚的大教室，喝着热乎乎的豆奶，正写着甜意绵绵的短信。 “昨天的事摆平了，你不用担心。” 叮！ 唐棠的短信秒回。 “嘻嘻，谢谢江浩同学的。” 江浩微微一笑，正欲收起bp机，忽又听到“叮”的一声。 “江总，钱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您一声令下！” 第二百二十五章总统级贵宾 泰西路，华泰营业部 宽敞的大厅，空荡荡的。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绿油油一片。 几个穿着红马甲的美女职员，看着寥寥数个股民，一脸沮丧。 “最近大盘又开始跌了。” “是啊？天天跌，跌的都没人上门了。” “这个月业绩肯定是完不成了，奖金又泡汤了。” “还奖金？能准时发工资就够呛了。” 就在几个红马甲唉声叹气时，背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 “上班时间聊天，不想干了是吧？” 众人吓得脸色一白。 立马挺直腰板，齐声大吼： “谭总好！” 一位身穿黑色西装、很有精英范的中年男子，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大清早的，不好好工作，聚在一起聊什么八卦？” “下次再看到，直接扣光奖金。” 有人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这个月哪有奖金啊？” 众人都垂头丧气。 谭总一瞪眼，目光凌厉道：“没奖金？奖金会从天上来吗？你不去拉客户，怎么会有奖金？” “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去拉客户，去打电话，这个月要是完不成业绩，工资减半！” 啊啊啊一一一 众人哀嚎一片。 就在此时，两个年轻人，慢悠悠走进大厅。 谭总正训话，用余光撇一眼，见两人很年轻，穿着又很普通，于是朝站在最左边的一个女孩道：“李文娟，你去接待客户。” 叫李文娟的年轻女孩，惶恐地应了一声，立马一路小跑，来到两个年轻人面前，挤出甜美的笑容问： “两位，是要开户炒股吗？” 来的两人，正是江浩和袁帅。 前两天，江浩下令，把之前几十个户头的资金全都集中起来，重新找一家可靠的期货公司，打算进军国债市场。 江浩背着手，环视一圈，微微皱眉道：“袁帅，这就是你推荐的营业部？” 袁帅义正言辞：“华泰是老牌子，有实力，信誉好。” “说人话！”江浩翻白眼。 袁帅一脸嬉笑：“这个营业厅，离咱们公司最近，而且美女多，赏心悦目，操盘时如有神助。” 跟着久了，袁帅也知道江浩是个随和的人，忍不住开了一句玩笑。 “老大，你也知道，在哪家开户不重要，重要是经纪人靠不靠谱？资金安全、风险防范是否到位？研究策略是不是有帮助，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手续费贵不贵！” 袁帅侃侃而谈。 江浩听着，微微颔首。 一旁的李文娟，听完愣了下，很快回味过来，一脸欣喜道： “两位，是要开期货吗？” 江浩“嗯”了一声。 李文娟：“我们华泰是正规大公司，实力雄厚，在业内数一数二。” 江浩：“实力雄厚？你们公司好像才成立几个月吧？” 李文娟汗一下，干笑两声：“我们虽然才成立半年，但我们注册资金有6个亿啊！” 江浩轻轻一笑。 李文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笑，继续道：“而且我们的手续费，也很优惠啊！” “多少？”袁帅问道。 李文娟爽快道：“万分之1。” 江浩和袁帅对视，转身就走。 李文娟急了，大吼一声：“100万资金，可以优惠到万分之0.5。” 江浩摸了摸下巴：“5亿呢？” 李文娟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5亿？” 江浩点头：“对，5亿资金的话，优惠是多少？” 嘶一一 李文娟猛地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江浩，结结巴巴问：“先生，您……您，没开玩笑吧？” 江浩微笑着点了点头。 嘶一一 李文娟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膝盖骤然有些发软，差点一个趔趄栽倒。 这个消息，如同流星坠地，砸得她晕头转向。 一张精致的脸蛋，涨的通红，就像熟透的富士红苹果。 江浩笑着摆摆手：“去吧！叫你们老总来。” 李文娟这才确信，跌跌撞撞地跑向正在训话的谭总。 “谭总！谭总……” 谭总正在训员工，说在兴头上，被突然打断，十分不悦地瞪了一眼： “小李啊！我不是告诉你们，咱们做金融的，一定要做到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吗？慌慌张张的，客户都被你吓跑了……” 李文娟焦急的道：“谭总，我有急事……” “没看见我在开会吗？我是老总，还是你是老总？没大没小！” “谭总，你听我说……” 谭总一瞪眼：“我不要听你说，我要你听我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消失！十秒钟后，我若是还看到你杵在这，你明天就收拾东西走人……” 李文娟急的眼泪都掉出来，大吼一句： “谭总，有大客户要来开期货户头，想要优惠，我没有权力，只能向您请示！” 谭总撇一眼门口的两个年轻人，不急不慢的道： “哦？大客户？多大？5万？10万 ？100万？小李啊，你上个月才进公司，得学会淡定，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多向前辈们学习！” 对面的职员，也一脸憋笑。 李文娟表情格外认真：“谭总，真的是大客户，不止100万……” 谭总一挑眉头：“哦？不止100万？我看走眼了，这两年轻人还有点家底。行，那就跟他们说，万分之0.5吧！” 小李急了，拼尽全身力气嘶吼到：“谭总，这客户说有5亿！是5个亿！” 噗呲一一 谭总吓得口水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 谭总急剧咳嗽几声，尖叫道：“你说什么？” 李文娟大吼：“这两个客户说，他们有5亿资金，想期货开户，问您的手续费可以优惠到多少？” 嘶一一 谭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假的？” 5亿？ 轰～～～ 这一刻，营业部所有员工都脸色大变，如遭雷击。 “5亿，不会是耍人玩的吧？” “开什么玩笑，我们总公司注册资金才6亿！” “你看他们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拿的出5亿。” 就在这时，有人弱弱地举手：“谭总，对面那人我见过，就是隔壁街一家叫浩瀚投资公司的人，应该不会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了。 谭总仿佛被踩着尾巴的猫，跳了起来：“快快快，召集所有人，最高规格，迎接总统级贵宾！” “是一一” 众人齐齐大吼，气势如虹！ 第二百二十六章装神弄鬼 李文娟弱弱道：“谭总，你不是说要淡定吗？” 谭总一瞪眼，怒道：“还淡定个屁啊？5个亿，咱们开业到现在，所有人的业绩加起来都没有5个亿，这样的钻石级客户，还淡定个锤子啊！” 所有人，火急火燎地冲向江浩。 列成两排。 标准的90度鞠躬。 齐齐大喊： “欢迎光临。” 笑容真诚，声音洪亮。 江浩和袁帅吓得倒退两步。 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谭总一脸谄笑地迎上前：“欢迎两位尊贵的客人，鄙人姓谭，是营业部的总经理。” 江浩环视一圈，皱起眉头：“你这排场，太花哨了！我不喜欢。” “要低调，明白！” 谭总一挥手，霸气道：“小李，马上安排一间vip包房。” 几个美女职员，跟屁股烧火似的，冲上二楼。 “两位，请随我来。” 谭总微微鞠躬，恭敬地在前边带路。 一行人刚上楼。 下一秒，营业大厅立马炸了锅。 “5亿？真的假的？” “那个人也太年轻了吧？不像是大老板啊？” “如果真有5亿，这个月的奖金应该保住了！” 大户室。 江浩施施然坐下。 哗啦啦～～～ 一群穿着小西装、打扮精干的美女，潮水般涌进来，列成整齐的一排，毕恭毕敬地娇喝道： “老板好！” 江浩还算淡定，端茶的手腕很稳。 旁边的袁帅眼都看直了。 谭总搓着手，笑的格外热情：“这位公子，我看你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很眼熟啊，不会是电影明星吧？” 袁帅咳咳两声：“这位是江总，我们公司是浩瀚投资，就在隔壁街。” 隔壁街？ 隔壁街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谭总愈发期待了。 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江总，我们华泰，资质齐全，无论是大宗粮食商品，还是贵金属，我们都能做，不知您想做哪一块？” 江浩抿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 “国！债！” 谭总精神一震，竖起大拇指：“江总好眼光！国债好啊，盘子大，最近很多沿海的大户都在做国债。” “手续费多少？” 谭总一拍胸口：“如果江总的资金超过1个亿，我可以降到万分之0.3，我敢保证，这个价钱绝对是目前市面上的最低价。” “行，先开户吧！”江浩点点头，朝站在身后的袁帅使了一个眼色。 袁帅心领神会，掏出银行资料，跟李文娟前去开户。 谭总心中极度忐忑，直到李文娟回来，附耳说了几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江总豪气，5个亿的资金，哪怕是蓉城的广联所都无人能比。” 谭总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 5个亿啊？ 玩国债，2％的保证金，能撬动250个亿。 这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猛人啊！ 谭总打算，待会就让人去查查，这浩瀚投资什么路子？ 江浩笑了笑：“说说国债吧？” 谭总微笑：“您打算做哪个品种？” “317。” 317，是国债期货合约的代号。 该券发行总量是240亿人民币。 当然，发行量不等于期货的交易量。 国债期货市场火爆时，317的日均交易量，几乎天天破了100亿。 谭总点头，目光看向身后其中一位气质出众的美女。 对方出列，落落大方道： “江总好，我是华泰证券的国债研究员，我先跟您讲解一下317国债的情况。” 江浩从容端起茶杯，边喝边听。 “317国债，是沪交所去年推出的期货品种，截止到今天的价格是135元……” 江浩挥手打断：“国家的补贴加息是多少？” 美女研究员一怔：“8％。” 江浩一挑眉头：“行，今天就开仓做多吧！” 美女研究员急了：“江总，稍安勿躁！今年的通货膨胀很大，财政部才会对317国债加息补贴8个点，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随着上层打压，一旦物价回落，保值补贴率一定会快速下调，行情看跌啊！” 谭总也善意进言：“江总，国债最近已经涨了不少，现在进场，风险很大。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分析，具体怎么做，还得您自己拿主意。” 江浩一挥手，朗声道：“不用劝了，今天我就进场，全仓做多！” 全仓？ 噗呲一一 谭总差点喷出一口水。 “咳咳咳～～” 谭总急剧咳嗽几声，一脸惊恐。 这货懂不懂期货啊？ 一上来就梭哈？ 你以为是玩股票啊？ 分分钟给你爆仓，还倒欠交易所数十亿……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逼了。 一群美女研究员也是一脸古怪表情，看傻子一样看着江浩。 谭总深吸气，道：“江总，恕我直言，期货交易，跟股票交易，有天壤之别。” “期货交易，一般都有仓位管理。” “国债期货的保证金是2％，资金杠杆率很高，风险也随之放大。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爆仓。” “对于新手，我们通常建议，先设定止损位，比如账户最大亏损总资金的5％，就马上止损。” 说到这，谭总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浩道：“江总，我建议，您还是先拿十分之一的资金，先试试水，熟悉一下期货交易的流程，如何？” 江浩听到这话，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这厮还蛮有职业道德。 居然好心提醒客户。 有人统计过，股票市场的亏损率，完全接近28定律，但期货市场的亏损率，却高达恐怖的98％ 许多懵懂的散户，怀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杀进期货市场，或许不到一个月，就输得裤衩都没了。 若是没有设定止损仓位，或是错过交割日期，爆仓事小，指不定还会倒欠券商上百上千万。 身为穿越者，江浩深悉国债走势，自然不用担忧，可这些话又不方便挑明。 怎么办？ 江浩皱了皱眉头，伸指乱掐。 “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这国债，必涨！” 噗一一 谭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掐指一算？ 掐你妹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特大喜讯 华泰营业厅内。 几个红马甲，心不在焉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好奇的眼睛时不时瞅一眼楼梯口。 哒哒哒～～ 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后，几个先前被叫进去的美女研究员出来了。 好奇的红马甲们，一拥而上。 “怎么样？怎么样？” “5亿土豪都说什么了？” “是不是要炒黄金？” “拉倒吧，5亿的资金，炒什么都行。” “嘻嘻，进去这么久，是不是看上你们这些小妮子了？” 为首那个叫王丽萍的，叹了口气气：“本以为，来了一个钻石级王老五，没想到，又是一个冲昏头脑的败家子。” “败家子？” 众人齐齐纳闷。 王丽萍有些失望的说：“那个年纪轻轻的江总，就是一个愣头青，5亿资金啊！居然满仓干国债，而且还不止损的，这后果，你们应该猜到了吧？” “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都一片哗然。 满仓干期货，还不止损？ 加了杠杆的仓位，稍有波动，十有九八都是爆仓。 “这位江总，长的挺帅的，做事怎么没脑子啊？” “真是一个败家子啊！” “看来，这个大客户又是一锤子买卖。” “下个月的奖金又没着落了。” 众人纷纷摇头，一阵唏嘘。 那些原本对江浩充满憧憬的美女职员，也变得无比失望。 砰！ 正此时，一个肥头大耳，颇显富态的胖子，踉踉跄跄地被人从一楼大户室推了出来。 “哎哎哎，你推我干嘛？” “你凭什么给我平仓？” “我要投诉你！” “让我进去！” 砰的一声，大户室被重重关上。 那胖子气的满脸涨红，拼命地捶门，捶的“嘭嘭嘭”的震天响。 两个保安听到动静，立马过来，冷着脸，粗暴地架起那胖子，抬到了大厅门口。 “你们这些王八蛋，杀千刀的，老子的钱全都被你们坑没了……” 那胖子当场就崩溃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侯燕，怎么回事？” “这不是那石老板吗？挺有钱的一个主啊！” 众人好奇地问大户室出来的报单员，那人叹了口气道：“炒期货的，不都一个下场吗？” “说说看，说说看。” “这个石老板，做装修材料的，听别人说期货赚钱，就筹了100万，进来炒铜。” “别看他肥头大耳的，小聪明还是有的。他虽然不懂期货交易规则，但每次炒铜，都是大跌后进场，涨到高点就卖，也不贪心。” “机缘巧合，居然让他一年就翻了3倍。” 众人一听“3倍”，啧啧称奇。 “人嘛，一赚了钱就膨胀了，盲目自信。这石老板也不例外，每次操作都不设止损位，还跟咱们又融资了500万，结果，遇到铜价大跌，爆仓了！” 众人一阵唏嘘不已。 王丽萍目光幽幽，看着楼梯口道： “新来的这个大客户，也是个盲目自信的主啊！” 这话一出，众人相互对视，摇头苦笑。 很快，华泰营业厅5亿土豪的传闻，如同插上翅膀，就传遍了整个中海金融圈…… 浩瀚投资，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开始浮现在众人面前。 对于这个同行…… 行内人都冷嘲热讽。 都等着看某个愣头青的笑话。 …… 翌日，中午。 浩瀚投资。 “小美，走，吃饭去。” 夏可欣笑盈盈地从二楼下来，朝前台的小美挥手道。 “好啊，可欣姐。”小美将前台资料锁入抽屉，小跑过来，挽着夏可欣的手，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去。 王记湘菜馆。 这条街最火的餐馆。 味道不算最佳，但胜在性价比高，上菜速度快。 五平路上，许多金融投行银行的职员都爱在这扎堆。 一推门。 就看点单处排了长龙。 “可欣姐，我来排队吧？你去帮我占座位。”小美甜甜一笑，贴心地说道。 小姑娘蛮懂事的！ 夏可欣微微一笑，对这个新来的前台多了一分好感。 “行，那我过去等你。” 来这吃饭的，大部分都是银行或金融圈的，西装革履，一副精英范。而小美和夏可欣两人穿着很休闲，显得格格不入，立马吸引了有心人的目光。 “你是……浩瀚投资的？” 小美前面，一位穿着束身小西装，长相妖媚的年轻女子，盯着小美的胸牌看了两眼，意味深长地问道。 “啊……是的。” 小美有点受宠若惊。 来浩瀚投资上班一个多月了，天天闲的摸鱼，每天接待的不是消防稽核，就是推销广告，就是没有客户。 今天忽然被人认出来，小美心中还有一点小窃喜。 嘻嘻！ 浩瀚投资，还是有一丢丢名气嘛！ 谁知…… 那妖媚女上上下下打量了小美一眼，噗呲一笑：“原来，还真是浩瀚投资的啊？制服也没有，员工素质也一般，难怪会干出那等蠢事！” 小美虽然有点呆，可也听出对方不怀好意，顿时小脸拉了下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妖媚女一挑眉梢，轻蔑道：“你们老板花5亿买国债的事，你不知道？” “5亿？” 小美惊呆了。她刚到公司，江浩的身份一直保密，顿时被这消息震的头晕目眩。 “对啊！你们老板花5亿买国债，整个中海金融圈都传的沸沸扬扬，哈哈哈……” 妖媚女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 妖媚女长的很艳丽，又故意说的很大声，这番动静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浩瀚投资的人？” “连制服都没有，员工素质也很一般啊？” “听说那老板来历很神秘，一出手，就在华泰豪掷5亿买国债期货……” “5亿？” “嗯，全仓5亿国债期货，却不设止损位，你说是不是疯了？” “不会吧？最近国债行情可不稳定，投资公司会干这种蠢事？” “简直就是金融圈的笑柄啊！” “这不是给咱们投行抹黑吗？” “金融圈之耻啊！” 周围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美。 笑容轻蔑而冷漠。 仿佛在看傻子一样。 小美感受到四周恶意的眼光，听着嘲讽的声音，气的小脸煞白，浑身发抖，泪珠在眼眶中溜溜打转。 妖艳女怜悯地看着小美，阴阳怪气道： “啧啧啧，还有心情吃饭啊？” “是我的话，吃龙肉都没胃口了。” “还吃什么饭啊？赶紧打印简历准备找工作啊？” “现在整个圈子都在打赌，你们公司能坚持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破产？” 听到这话，小美气的眼泪都快喷出来。 就在她快要崩溃时，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夏可欣自信的声音在后背响起。 “小美，不要理这些垃圾。” 垃圾？ 妖艳女柳眉一竖：“你骂谁是垃圾？” 夏可欣冷笑：“谁嘴贱就骂谁！” “你……” 夏可欣一脸傲然：“不服气啊！还敢嘲笑我们浩瀚投资？你是哪家公司的？” 夏可欣扫了一眼对方的胸牌，满脸鄙视道：“金冠投资？什么破公司嘛？” “我们破公司？”妖艳女鼻子都气歪了。 夏可欣不屑一笑：“难道不是嘛？你们破公司注册资金有多少？现金流有多少？有5亿现金吗？连5亿都拿不出，不是破公司吗？” 妖艳女：“……” 她们公司注册才1个亿，实际到账才5000万，立马就心虚了。 这一刻，全场安静下来。 那些哔哔看热闹的人，迎上夏可欣嘲讽的目光，全都心虚了，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夏可欣这话，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进金融圈的，都是精英。 天生骄傲，眼高于顶。 在场的除了银行，那些投资公司还没有哪家的注册资金超过5个亿。 夏可欣性子直，在江州就敢顶撞江浩，到了这更不虚这些人，连连冷笑道： “穿个破西装，就以为自己是精英啊？就敢嘲笑我们老板？” “我告诉你们这帮土鳖，我们老板，天纵英才，白手起家，短短1年，就赚到了5个亿！”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妖艳女更是尖叫一声：“1年赚5个亿？这不可能？” 夏可欣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当然，对于你这种绣花枕头来说，当然不可能了？” “我们老板，天生就是那种奇才。” “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听到这话，周围人全都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可欣。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如此褒奖？ 这，是大家口中盛传的草包吗？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一个个问号，一些聪明人开始皱起眉头深思，能让属下如此褒奖的老板，能在1年赚5个亿的老板，真的会是一个草包吗？ 这个疑问，盘旋在众人心头。 静！ 全场寂静！ 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没人再敢小觑她们。 “可欣姐威武！” 小美看夏可欣舌战群女，英姿飒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尤其是那妖媚女，被骂的哑口无言，一脸惭愧，队都不排了，灰溜溜地走了。 爽！ 小美看着众人哑口无言，顿时浑身通透，意气风发，堵在心口的那股闷气也一扫而空。 “一群不知死活的渣渣！”夏可欣唇角飞扬，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得意劲别提有多高了。 …… 此刻 北国发公司。 最大的一间大户室内。 一脸阴沉的高虎，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满脸焦虑。 对面，几个操盘手正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电脑屏幕。 十指飞快跳跃。 一道道指令输入。 一张张买单执行。 但，317国债的价格却波澜不惊。 反而，还略微下降。 “老板，价格又跌了0.05。” “老板，卖1的抛单又多了10万口。” 几个操盘手紧张的手心冒冷汗。 口，是以前国债期货术语。 现在都叫“手”，一手就是1000期货合约。 为首的一位寸头男，回首看着高虎，小心翼翼地问道：“仓位只剩一半了，还要继续跟进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身子一僵。 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所有人霍然回头，焦虑地看着来回踱步的高虎。 “柳老板，你的意思呢？” 高虎没有回答，仔细想了想，目光转向在角落悠闲喝茶的柳易谦。 相对高虎的紧张，柳易谦显得很淡定，有条不紊地用热水洗了洗茶杯，一边斟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高总，炒期货就像是泡茶。” “尤其是泡绿茶，不能心急！” “你呀，得等水烧开了，凉一凉，等温度到了80多度，再去冲泡。” 说着，柳易谦端起水壶，将滚烫的沸水注入茶壶中，慢条斯理道： “火候没到，你急也没用。” “咱们之前定好了方向，那就坚定的执行。” 高虎一屁股坐下来，没好气的道：“你说的轻巧！这些钱可是我的全副身家，再押上去，我就没有半点退路了！只能去跳楼了！” 柳易谦笑了笑，打趣道：“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江总啊？他可是小股神，铁口直断，从未失手过！” 高虎看了看腕表：“对啊，江总不是说今天下午会过来吗？” 正此时 哒哒哒…… 一阵敲门声后，秘书出现在门口。 “高总，江总来了。” “快请。” 高虎听到这话，惊喜地站起来。 “高总，柳老板，让你们久等了。” 不一会，江浩迈着轻松的步伐，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朝两人礼貌地点点头。 “江总，大事不妙啊！” 高虎不等江浩落座，就火急火燎地道：“听传闻说，上面打压通货膨胀，保值补贴可能不会再涨了，就维持在8％” “你怎么看？” 沉默！ 沉重！ 气氛压抑的很，如同一块巨石，死死地压在所有人心头，无法喘气。 江浩翘起腿，接过柳易谦递过来的热茶，轻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才不急不慢地道： “继续做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比自信的气势。 高虎与柳易谦对视，眼中都闪过一丝困惑，想不通江浩为什么这么淡定、自信？ 难道…… 高虎瞳孔一缩，压低声音道：“江总，你是不是有内幕消息？”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高总慎言！搞内幕交易可是违法的！”江浩哑然一笑，“你若相信我的判断，那就继续加仓吧！” 话说到这份上，高虎没有退路了，咬牙一摆手，让操盘手继续下单。 噼里啪啦…… 一万口一万口的买单挂上去。 价格又渐渐上扬。 但卖单很沉重。 价格呈现拉锯战。 …… 咔嚓～ 下午3点15分，收盘结束后。 高虎看了一眼屏幕，134.76，跌0.17点，不禁懊恼地啐了一口。 几个操盘手，也累得虚脱。 一动不动地躺在椅子上。 谁都没力气说话，也没心情说话。 气氛变得很凝重。 砰一一 正此时，房门忽然被重重撞开，女秘书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惊喜的尖叫道： “高总，特大喜讯！新一期的国库券公告出来了，新券年利率涨到了10％” 10％？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沸腾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又走了狗屎运 收市后发布重大消息，这是证监会的惯例。 “啊啊啊一一” 短暂的安静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 高虎兴奋的嘴角一咧，重重一拳捶在办公桌上，一张老脸通红，如同喝嗨了似的，拼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句： “好！” 柳易谦以精神一震，激动的攥紧拳头。 那些精疲力尽的操盘手，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个个生龙活虎，大吼大叫： “啊啊啊……” “加了两个点啊！” “明开市一定大涨了！” “什么大涨啊？那叫火箭式拉升！” 整个屋子，都陷入一阵狂热惊喜的气氛中。 只有江浩，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表情从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似乎这个消息早在意料之中。 柳易谦一直用余光观察江浩，见到这一幕，不禁心中一动，好奇的问道：“江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高虎也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好奇地看着江浩。 “我哪知道？”江浩微微笑了笑，“顶多算是意料之中吧！毕竟，银行的3年存款利率接近12％，而国债的收益率才8个点，这让国债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鸡肋。” 江浩放下茶杯，顿了顿，朗声道： “今年财政吃紧，上层缺钱啊！如果不加，明年国债发行谁来买单？换了是我，我咬着牙也得加啊！千金市骨，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你们说呢？” 合情合理。 高虎和柳易谦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和感激。 正是江浩力排众议，坚持买入，才有了今天的喜悦和收获。 高虎性急，又问：“江总，那接下来，你怎么看？” 江浩莞尔一笑：“当然是继续看涨，能加到10个点，自然也能加到12个点，市场的期望值会持续升高，至少两个月内不会发生变化。” 这话一出，如同一阵镇定剂，让高虎悬在心坎的巨石彻底放下来，嘴角一咧，哈哈大笑起来。 “好，那我老高就放心了。” “有了江总这句话，我今晚就再搞点钱，大干一场，哈哈哈……” 柳易谦眉头微皱，似乎也有点心动。 “好了，大局已定，我也告辞了。” 江浩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起身走人。 有了保值补贴这个消息金身加持，明天的走势毫无悬念，江浩还赶着回学校了。 “这就走了？我送送你……” 高虎愕然，忙不迭地起身，亲自开门，一路毕恭毕敬地送江浩下楼，直到车影消失，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 翌日，早上9点。 北国发，二楼。 高虎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数台电脑屏幕。 几个操盘手，正襟危坐，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当墙壁的壁钟指针跳到9点30时。 蹭一一 开票价直接跳到了136.15。 “轰一一”一阵惊喜的尖叫声响起。 哪怕是早有预料，高虎还是兴奋的握拳，大吼一句：“好！” 从昨天的134.75，直接跳到136.15，看似只涨了1个点，但杠杆效应，让高虎的收益接近50％ 换句话说，一夜之间，高虎就赚了5000万。 “哈哈哈……” 高虎兴奋老脸通红，呼吸急促，两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的催促： “快快快，给老子把买单都挂上去。” 几个操盘手，如同上紧发条的弹簧一样，十指如飞，一张张大买单挂了上去。 价格直线拉升。 136.25 136.37 136.48 136.53 …… 317国债的价格，如同坐上了火箭，一飞冲天。 这一刻，许多职员都闻讯赶来，将操盘手围的水泄不通，个个都瞪大眼睛，紧张屏住呼吸，看着价格“蹭蹭蹭”的往上跳，兴奋刺激的眼睛都充血了。 “卧槽卧槽卧槽，涨的太快了吧？” “哇，发了发了！这次发达了！” “老板今天估计能赚1个亿吧？” “恭喜高总，贺喜高总！” “老板，今天大喜的日子，是不是要请客啊？” 若是平日，面对脾气暴躁的高虎，众人战战兢兢，大话都不敢说。但今天，所有人都看出高虎今天兴致很好，纷纷起哄。 “请！必须请！” 高虎摸着脑袋，嘴角一咧：“去，把老子珍藏的波尔多红酒拿过来，再开一支香槟……” “通知财务，这个月，所有人都发双倍工资。” “轰一一” 人群直接炸了锅。 如同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一滴冷水，直接就炸了。 连锅都炸掉了。 “高总英明！” “高总威武！” “高总牛逼～～” 众人兴奋的手舞足蹈，恭维话不要钱的往外丢。 高虎谦虚地摆摆手，仰起头，一脸唏嘘道：“牛逼的不是我，是江总！他才是这次行动的定海神针！” 江总？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哪个江总？” “就是陪柳老板来的那个年轻人？” “他看上去比我儿子都年轻，懂炒股吗？” “切！人不可貌相，你知道那江总是谁吗？” “是谁？” “幸福饮料的老板！” “是他？” “就是那个在港岛短短一星期，用1000万就赚了十几倍的股神？”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的头皮发麻。 原来，那个脸上挂着邻家大男孩阳光灿烂笑容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金融圈的投资之神，江总？ 所有人都震得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 此刻 同样震惊的一幕，在泰西路华泰营业部上演。 “涨了，涨了……” “完全涨疯了……” “十头牛都拉不回！” “天啊，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浩瀚投资，估计赚疯了吧？” “我看，他们老板肯定乐得都睡不着了，牙都会笑掉了吧？” “亏咱们之前还笑他傻……” 几个研究员，看着屏幕上317国债的价格“蹭蹭蹭”的往上涨，全都羡慕的眼都红了。 那老总更是羡慕的眼都绿了，酸溜溜地道： “尼玛……” “这浩瀚投资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神话 财正部一纸公告，如同一块巨石，砸在平静如同一潭死水的湖面，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彻底点燃了死气沉沉的国债期货行情。 也吸引了无数的资本大鳄。 国债期货的日成交量，节节攀升。 只花了一周时间，就从几十亿的日成交量，飞速攀升到一百亿的日成交量。 大的让人头皮发麻！ 大的让人胆战心惊！ 玩期货，最怕的是没有对手盘。 但更怕的是拥有恐怖资金压倒性优势的资本大鳄。 这些资本大鳄的出场，迅速吸引了无数散户跟进，投身到这场心惊肉跳的财富游戏中。 十月底 317国债期货价格，139.84。 十一月底 317的价格，已经到了142块。 十二月中 价格缓缓爬到146块后，渐渐凸显颓势，进入了拉锯战阶段。 …… 浩瀚投资 “疯了，都疯了！” 袁帅叼着一根棒棒糖，看着屏幕上疯狂挂上的买卖单子，啧啧称奇。 江浩翘着腿，坐在办公桌后，晒着暖和的阳光，懒洋洋的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尝过了期货一夜暴富的滋味，就会像尝了大嘛一样让人上瘾。” 袁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忽然又扭过头，目光灼灼盯着江浩，问道： “江总，你猜，万家证券是不是也下场了？” 江浩微微一怔，认真想了想，沉声道：“这么大的交易量，肯定下场了，只是，不知道他是站多头，还是站空头？” 砰一一 正此时，房门推开。 夏可欣笑盈盈地快步走进来，将一叠最新的报纸放在桌上。 “江总，这是最近一周的财经类报纸。” 江浩拿起一份，快速扫了一眼。 《财正部最新公告，国债保值补贴加至12％》 《国债期货市场如火如荼，是繁花似锦，还是烈火烹油？》 《日均成交量超200亿，国债期货市场如同过山车》 《国债期货发行量240亿，日均成交量超100亿，风险谁来买单？》 …… “有心人还是挺多的啊？”袁帅好奇地凑过来，嘀咕道。 江浩摇摇头，嗤笑一声：“可惜，有些人是眼瞎，有些人是心瞎，还有一些人……是装瞎！” “江总，你这话太深奥了。”夏可欣提着水壶，一边给桌上的绿萝浇水，一边撅着嘴嘀咕道。 江浩放下报纸，眼皮一沉，手指敲着桌子，陷入沉思。 见江浩思考，袁帅和夏可欣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搅。 呼一一 直到一分钟后，江浩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心中下定决心，猛地站起来，重重地一拍桌子，朗声道： “走，去华泰，清仓！” 什么？ 清仓？ 袁帅惊得差点跳起来，尖叫道：“现在就清仓？这两天还涨了0.5个点啊？” 江浩沉声道：“现在空单越来越多，肯定有人大举做空，咱们先撤出来，看看形势，摸清底细，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看看万家证券走的是哪一步棋，再做打算！” 袁帅原本还有些犹豫，舍不得抛弃到手的利润，但听到“万家证券”四个字后，内心的快要熄灭的复仇火焰，又渐渐燃烧起来，咬着牙道：“好，听江总的，清仓！” “清仓？好啊好啊，清仓好！” 夏可欣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把水壶一丢，兴奋的跳了起来。 期货游戏太刺激了。 她这两个月，心情如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 清仓好！ 落袋为安。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江浩打了一个响指：“小夏，给华泰打个电话，说我们马上过去。” “嗯，收到！” 夏可欣欣然地点头。 …… 半小时后…… 泰西路，华泰营业部。 “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华泰的谭总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 身后，十几位身穿红马甲的营业员，毕恭毕敬地站成两排。 还有两位美女，匆忙地铺上了红地毯。 嗯，红地毯。 总统级礼遇。 尊贵！ 尊崇！ 5亿，不对，是几十亿vvvvvip待遇！ 很快，一辆酒红色的凯迪拉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然后稳稳地停在门口。 谭总立马一路小跑上前，贴心地拉开车门，伸手护着车顶，一脸谦卑笑容道： “欢迎江总莅临！” “欢迎江总！” 江浩一下车，就听到一阵整齐洪亮的声音。 营业员齐齐鞠躬。 声音洪亮，心悦诚服。 这一次，再也没人嘲笑浩瀚投资是傻子，也没人敢嘲笑江浩是败家子。 夏可欣和袁帅都被这大场面吓了一跳，表情古怪，有点受宠若惊。 江浩很淡然，迈着沉稳的步伐，在谭总等人的众星捧月下，踏入营业部。 “江总，这个房间，见证了浩瀚投资的奇迹，我已经宣布，这个房间今后将是浩瀚投资的御用包间，永远都是！” 谭总指着江浩上次来的那间大户室，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说道。 江浩抬眼一看，忍俊不禁地笑了。 “浩瀚投资vip室。” 嗯，这谭总还挺鸡贼的啊！ 一间破包间，就想捆住浩瀚投资这个vip大客户？ 江浩摇摇头，踏入大户室。 一进门，又愣了一下。 不到20个平方的屋子里，布置了许多彩带、气球，桌子上还摆满了无数的甜点，酒杯。 中间的桌子上，还有一个十二寸的双层水果蛋糕。 一支三升装的酩锐香槟！ 蛮喜庆的！ 江浩微微颔首，看得出，谭总挺用心的。 90年代，国内鲜有这种开香槟的习俗。这谭总为了抓住浩瀚投资这个vvvvvvip大客户，颇花了许多小心思。 谭总见江浩露出笑容，开心的如同吃了两罐蜜糖似的，一挥手，朗声道：“来人，给江总庆功，开香槟！”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洁白的香槟泡沫，飞扬在众人头顶。 一股清香四溢。 众人瞬间骚动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争先恐后地向前挤，巴不得当头浇到香槟泡沫雨。 当袁帅敲下卖单时，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135元的国债期货，最后交易价格是146。 5亿的本金 短短两月。 直接翻了5倍。 30亿！ 这个战绩，匪夷所思！ 堪称黄浦江的神话。 全国震动，在整个金融圈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百三十章瞎了你的狗眼 翌日，周六。 早上九点，江浩吸着一瓶玻璃瓶装的酸奶，施施然来到公司。 为了迁就江浩，浩瀚投资实行的是5天半制。 不是江浩黑心。 现在国内都是六天制，直到半年后，才由国务园下达通知，从明年的劳动节后，开始推行5天制。 “咦，贴的啥？” 江浩一走到门口，就看到自家的凯迪拉克车上，贴了好几张传单。 扯下来。 好奇地瞅一瞅。 嗯。 卖车的。 超市开业的。 最后一张，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钻石公寓，盛大开盘！” “浦东黄埔江畔，花园式公寓，西式格局，进口家电，景色秀丽……” 江浩看着那张黑白简陋的宣传单，心中一动。 对啊！ 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买房啊！ 到中海都一年多了，是时候给自己买套房了。 “袁帅，跟我走一趟。” 一进办公室，江浩目光一扫，忽然想起今天高凛请假去银行寄钱了，就叫上正在吃包子的袁帅。 下楼。 上车。 “去这个地址。” 江浩不由分说，将一张传单塞到袁帅手中，语气笃定道。 “去哪啊？” 袁帅一头雾水看了看传单，顿时惊叫一声：“卧槽，江总你要买房啊？” 江浩点点头：“不是我要买房，你们也有份！” “我，我们？”袁帅懵了，结巴道。 江浩打一个响指：“对！公司这次赚了25个亿，所有人都有奖励，就送你们一套房吧！” 什……什么？ 送一套房？ 袁帅顿时惊呆了，一脸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江浩，磕磕巴巴道：“江总，你不是开玩笑吧？” 江浩往后一靠，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佯怒道：“我都是几十亿的大老板了，吐口唾沫都能当金使，能跟你开玩笑吗？” “待会到了那，你自己去挑一套中意的三房一厅的，公司买单。” “江总万岁！” 袁帅尖叫一声，兴奋的满脸通红，猛然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轰一一 凯迪拉克呼啸着冲了出去。 …… 此刻，黄浦江畔。 钻石公寓，新楼盘。 一楼售楼大厅。 大理石的地板光可照人。 装修也富丽堂皇。 可来看盘的客人却寥寥无几。 几个穿着职业小西装，面容姣好的售楼小姐，正站在前台一侧，愁眉苦脸道： “唉，今年看盘的人，比往年少了一半。” “曼姐，为什么会少那么多啊？” “还不是琼岛那边的房地产崩盘了。” 为首那叫李曼青的售楼小姐，撇撇嘴道。 94年底，中海的平均工资才300—500一个月，此时的楼盘大多才3000块一平。 你没看错。 就是3000块一平。 这个价格，对于每月不到500块的普通人来说，压力山大。 今年琼岛房地产泡沫崩盘，全国地产价格土崩瓦解，导致房地产价格持续低迷。 中海也不例外。 像钻石公寓，属于高端公寓，平均一平已经从开盘的4000块，降到了3500，看盘的客户依然寥寥无几，门庭冷落。 可这个价格，若是放在后世，那便宜的大白菜都不值钱。 琼岛的冲击波，一直持续了四五年，哪怕是99年，中海的均价，也在3000—5000块之间。 遍地是黄金。 “曼姐曼姐，外面来了一辆凯迪拉克！” 正此时，一个短发女孩，兴冲冲的冲了进来，一脸神秘兮兮的道。 那叫李曼青的挑了挑眉头，慵懒的靠在前台，不屑地道：“凯迪拉克怎么了？昨天我还接待了一个奔驰客户，嘴皮子都说破了，有用吗？还不是飞了……” 短发女孩一脸献宝的道：“曼姐！不是普通的凯迪拉克，是那种加长的，礼宾车，一看就是上百万的那种，我来这半年了，从来没看过这种豪车……” 轰一一 话音刚落，所有女孩都兴奋起来，眼中异彩连连。 那李曼青更是眼神炽热，从前台拿起一面化妆镜，飞速地补了补妆，又抹了抹口红，整了整小西装，确认最佳状态后，才踩着高跟鞋，迈着诱人的猫步，朝门口走去。 此时。 江浩已经下了车，可能是早上酸奶喝多了，肚子似乎有点不舒服，皱起眉头，略显焦急的说道：“袁帅，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上个厕所，你自己去挑，挑好了我来买单。” “江总，没事吧？” 袁帅急忙从前面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江浩，关切的问道。 “没事，估计是那酸奶变质了。” 江浩接过纸巾，跟火烧屁股似的，撒腿就往大厅跑。 急啊！ 蹭蹭蹭～～ 一口气冲到大厅门口，就看到一位穿着灰色职业小西装，面容精致，笑容妩媚的售楼美女，笑容殷勤的朝他快步走来。 几位穿着同样制服的美女跟着后面。 嘿！ 服务还挺热情的！ 江浩心中赞了一句，脚步放缓，礼貌的问道：“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 谁知，让江浩意想不到的是。 那阵香风擦肩而过。 紧接着，耳畔响起一声冷哼声。 “哼！晦气！” 那李曼青摇着柳腰，看都不看江浩一眼，高跟鞋“哒哒哒”一阵风就飘了过去，留下江浩木木地待着原地。 卧槽！ 什么态度？ 江浩有些恼火，太没素质了！算了，问下一个吧。 “请问厕所在哪里？” 可惜，后面一群人，跟李曼青一样，眼中只有停车场走来的袁帅，准确说是他手中的凯迪拉克钥匙扣，直接无数江浩。 哗啦啦一阵旋风挂过！ 江浩的手还悬在半空。 嘴角抽搐两下，很尴尬！ emmmmm…… 昨天还享受着红地毯、香槟待遇，今天问个路都没人搭理，这种反差，天壤之别，让江大老板很不爽。 瞎了你们的狗眼！ 金主爸爸在这好不好？ 江浩心中腹诽两句，捂着肚子，闷头往前走，刚抬脚，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 “这位先生，你要上洗手间吗？” 江浩抬头一看，一位留着短发，身材略显瘦弱，面容青涩的年轻女孩，正微微弯腰，一脸关切地说道： “进门，到前台右侧，左拐就是。” 声音很小，可落在江浩耳中却如天籁。 好人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金主爸爸在此 “老板，看房啊？” 李曼青扭着水蛇腰，迎上前，媚眼迷离。 袁帅一边走，一边“嗯”了一声。 李曼青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酒红色的钥匙扣，笑容更妩媚了。 “老板，您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您的预算是多少？” “是做婚房，还是投资啊？” 李曼青做了两年售楼，套路很深，一边笑容如沐春风，一边使出了盘底三板斧。 “想买个三房一厅。” 袁帅想了想，回忆江浩的承诺，扬起下巴，一脸自信道。 “三房一厅，我们二期刚出了新盘。” 李曼青俏脸上的笑容更妩媚了。 水蛇腰扭的也更风骚了。 “老板，你看，这就是我们二期新开的盘。” 李曼青走到大厅的沙盘边，指着其中两栋道，嗲声嗲气道： “这两栋，都在浦东江畔，风景不要太好哦！” “这个老灵呃！我跟你说，里面所有的家具，包括电视、空调，连浴缸都是进口的，周末邀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唱k跳舞，不要太爽哦！” 李曼青诱惑的声音，让袁帅心痒痒的，十分心动。 李曼青见对方表情，立马知道有戏，笑的那叫一个妩媚啊，都快笑出花了。 “老板，心动不如行动。” “我有钥匙，现在就带你去看房吧！” 见袁帅点头，李曼青去拿了钥匙，得意的炫耀一圈，扭着水蛇腰，如同刚下了蛋咯咯叫炫耀的老母鸡，一扭一扭，带着袁帅朝新楼盘走去。 此时…… 无屎一身轻！ 江浩如释重负，神清气爽的从卫生间走出来，这该死的酸奶！ 目光在大厅一扫。 没找到袁帅，多半是看房去了。 江浩也不急，慢悠悠走到沙盘边，一脸茫然的看了起来。 前世，他到死都没能在中海买房。 这是一个遗憾。 现在，江浩站在沙盘前，有些茫然，不懂这个啊！ 于是抬起视线，寻找售楼美女。 可惜，几个售楼美女，不是假装忙自己的事，就是撇开视线爱理不理，还有一个坐在前台的女孩，不屑地撇撇嘴道：“懒人屎尿多！上完厕所还不滚蛋？装模作样！” 江浩目光一扫，最后落在前台旁边那个先前指路的青涩女孩身上，朝她招招手：“美女！” “小欧，别去。” 那女孩刚走一步，前台女孩就打断道：“那人就是来上厕所的，我见多了。长的又那么年轻，哪有钱买房啊？别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没事，我反正是新人，就当是练练嘴。”那叫小欧的姑娘甜甜一笑，快步走到了江浩身边，莞尔一笑：“先生，您想看什么样的房子？我们这三房一厅、两房一厅、一室一厅都有。” 这女孩，服务态度不错！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用余光斜了一眼她的胸牌，笑道：“林小欧？行，帮我都介绍一下吧！” 林小欧是新人，明显有点紧张，舔了舔嘴唇，指着沙盘道： “我们二期的楼盘，有三种户型，一室一厅一卫的，建筑面积是45平方，虽然面积不大，但利用率很高……” “这是二室一厅一卫的，75平方，坐北朝南，采光好，价格也不贵，才3500一平方……” “这是三室一厅两卫，建筑面积105平方……” 江浩听了有点迷糊，打断道：“有钥匙吗？直接带我去看房吧？” 林小欧这姑娘，有点小迷糊，明显愣了一下，才嗯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到前台要钥匙。 “小欧，你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前台女孩怒其不争地戳了一下林小欧的额头，气冲冲的将钥匙丢在柜台上。 “没事的，姐。我练练手。” 林小欧甜甜一笑，拿起钥匙，蹦蹦跳跳地跑到江浩面前：“江先生，我带你去看房吧？” 片刻后，江浩随着林小欧来到了5号楼701，三室一厅的结构。 房间不错。 欧式风格。 装修的富丽堂皇，放在94年，也勉强算是顶配了。 “江先生，你还满意吗？” 林小欧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忽然才发现，眼前的客人似乎皱起了眉头，不由忐忑地问道。 “有没有更大一点的？比如说……别墅？”江浩走到窗边，临高眺望，有些不满足。 都亿万富翁了，还住三室一厅，有失身份！ “别墅？” 林小欧呆呆地看着江浩，不明白他为什么想看别墅，小姑娘再迟钝，也觉得江浩不像是买得起别墅的主。 “行，我带你逛逛吧！” 林小欧迟疑了一会，咬着嘴唇道。 下楼。 绕过几栋楼盘后。 林小欧带着江浩，来到一片人工湖畔，指着几栋藏在柳树绿茵下的高墙平房道：“那就是新建的别墅。” 江浩顺着女孩手势看去，顿时眼前一亮。 “江先生，这是我们新建的别墅，叫九里堂，这名字很诗情画意吧？” 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吹着清新湿润的江风，原本拘谨的林小欧，变得开朗起来。 她蹦蹦跳跳，一路小跑到那别墅的白色马头墙下，指着那玄色气派的大门道：“你看，这高墙，有没有一种深宅大院的感觉。” 江浩抬头一看。 那墙估计有3米多高，将别墅团团围住，看的出，私密性很高。 江浩一下子就心动了。 门没锁。 轻轻一推。 迎面而来的…… 是一排青竹。 还有头顶的黛瓦。 庭院中间，还有一个荷花池，可惜，现在是12月，看不到亭亭玉立的荷花，有些遗憾。 这别墅，临湖而立。 水榭、庭院、青竹、黛瓦 暗含儒家韵味的室内布局。 整体看，颇有一种江南园林的风格。 嗯，就它了！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朝林小欧道：“走，我们回去吧？” 很快，两人回到了大厅。 刚进门，就看到李曼青得意洋洋的领着袁帅回来了。 “曼姐，恭喜啊！” “又开一单啊？羡慕死了。” 见李曼青神采飞扬的样子，众人知道，肯定开单，羡慕嫉妒的围了上来祝贺。 “这卖房啊，一定要擦亮眼睛。” 李曼青得意地斜了一眼林小欧，指桑骂槐，阴阳怪气道：“什么人有钱买？什么人就是打酱油的，一定要分清楚，别像某些人，傻乎乎的，连鞋都跑断了还没开单。” 说完，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 众人也纷纷用异样的阳光看着林小欧。 小姑娘感受到众人的嘲笑声，顿时眼圈一红，低下头，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李曼青见状，不屑地冷笑一声，随即，走到袁帅面前，换上妩媚无比的笑容，嗲声嗲气道：“老板，你打算如何付款啊？” “付款？” 袁帅摸了摸脑袋，目光转向江浩。 “你问他吧？” 李曼青一愣：“……干嘛问他？” “他是我老板啊！他买单，当然问他啊！” 袁帅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逼了。 静！ 一片死寂！ 所有人傻了，呆呆地看着那个嘴角噙着笑的年轻人，下巴惊掉了一地。 李曼青更是笑容一僵，嘴角疯狂抽搐：“他……他是你老板？” 第二百三十二章一张特殊的名片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李曼青嘴角抽搐两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着袁帅手上的钥匙丢，问：“那这车……” 袁帅举起钥匙扣，一脸坏笑： “老板的车，我是司机。” 司机？ 你踏马一个司机，你踏马不早说？ 李曼青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不管他是不是司机，反正一套房的业绩到手了。 嗯，不亏！ 就在李曼青自我安慰时，江浩看向袁帅，微微一笑道：“袁帅，你看上哪一栋啊？” “就5号楼，601。”袁帅爽快道。 江浩微微颔首，温和的目光转向还在发愣的林小欧，笑着道：“小欧，就这栋吧？” 林小欧心中一喜，正想点头，忽然看到对面的李曼青脸色难看，那目光想杀人似的，顿时怯怯的道：“江先生，601房，是曼姐带看的，您还是问她吧？” 算你懂事！ 李曼青心中冷笑一声，笑盈盈的走到江浩面前，娇滴滴道：“江老板……” 江浩冷冷的白了她一眼，嫌弃道：“我一进门，你就骂我晦气，还想找我签单？” 说完，转身看向林小欧，平静道： “就这一栋。” “全款。” “这单子，我只签在你名下。” 林小欧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傻乎乎的又确认一遍：“江先生，是5号楼，601这间吗？” 江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我刚刚说了，是一栋！” “这整个一栋楼！” “所有的空房，包括一楼的铺面，我都包了。” “全款。” 江浩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去菜市场买了2斤大葱和白菜，很随意。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被震得头皮发麻。 5号楼？ 至少50套房吧？ 全款至少1500万。 林小欧这傻丫头，运气也忒好了吧？ 林小欧更是瞪大眼睛，捂着胸口，紧张的差点窒息，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一张小圆脸跟充血似的。 “赶紧去准备合同吧！” 江浩指了指沙盘，语气笃定。 “哦哦哦……” 林小欧小鸡啄米般点头，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这么大的交易，必须通知经理，说不定，连老总都会闻风而动。 江浩看着小姑娘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朗声大喊一声：“别忘了，还有九里堂那套看过的别墅……” 噗通一一。 话音刚落，林小欧膝盖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跪到楼梯上，小脸蛋囧得比红苹果还红，都快滴出血来，低着头，慌慌张张地跑上楼去了。 嘶一一 众人又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头发丝都倒立起来。 别墅啊！ 九里堂的别墅！ 一共9套，每套售价300万，原本是打算卖给外宾的，至今才售出3套。 角落里，李曼青听到江浩这话，脑子“嗡”的一声，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忽然眼前一黑。 脚一软，直接跌坐到地上。 “买1栋楼，还带别墅？” “我踏马，我踏马的……” “有眼无珠啊！” 李曼青后悔的脸都绿了，心都快滴血了。 忽然她抬起巴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踏马让你以貌取人……” …… 当林小欧跑到楼上，磕磕巴巴的把事情一说时，王经理也愣了，青稞间，整个售楼处都轰动了。 豪客啊！ 王经理一个电话出去，正在附近巡视的集团总经理，孙总，也闻风赶来。 哒哒哒…… 很快，孙总在众星捧月下，快步走进大厅。 这孙总，虽然年近六旬，头发半白，但精神抖擞，不虚年轻人。 “这位，一定是江先生吧？幸会幸会。” 孙总一进门，就满脸笑容，上来握着江浩的手，爽朗大笑。 说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江浩。 “绿地集团，孙庆国。” 江浩看着名片，目光一凝。 看了半天，没想到，这钻石公寓竟然是绿地集团开发的。 说到绿地集团，可谓是大名鼎鼎。 哪怕是后世，也是地产界10强。 绿地集团是中海市国资控股，实力雄厚，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它是世界500强中，唯一以房地产为【主业】的企业，并没有像万科等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多元化。 更让人钦佩的是，世界地标前10，有4栋都出自绿地集团。 绿地总部就在中海，这位孙总，正是集团的掌舵人。 今天在附近巡视，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无比震惊，急忙抛下事务，匆匆赶来。 “浩瀚投资，我姓江。” 江浩微微一笑，礼貌的回了一张名片。 孙庆国接过一看，名片很清爽，只印了“浩瀚投资，江总”和电话号码，甚至连姓名都没写全。 看上去，极其不尊重。 但孙庆国没有不悦，反而神情愈发凝重、恭敬。 混迹商场多年，他深知，房地产和金融圈一样，水很深，忌讳的地方很多，这张名片，恰恰就说明对方背景深厚…… 不过，孙庆国还是不甘心，试探性的客气道：“浩瀚投资？孙某孤陋寡闻，改日有空，一定前去拜谢江总……” 江浩收好名片，莞尔一笑：“我们去年才成立，孙总没听过很正常。” 孙庆国微微点头，话锋一转：“听说江总大手笔，一次性买下一栋楼，还有一套九里堂的别墅，这接近2000万的大手笔，真是让人仰慕。” “才2000万啊？” 江浩一愣，他还真没算过，现在的楼盘居然堪比大白菜。 这不是捡钱吗？ 随便屯个几十套房，过了20年那不赚发了。 后世那些年报亏损的st上市公司，惯用的扭亏手段，就是甩卖几套房。 立竿见影！ 马上扭亏为盈！ 江浩心中一动，大手一挥： “那就再买一栋！” 噗通一一 不知什么摔倒的声音，吓得众人一跳。 回头一看，却是李曼青摔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两眼泛白，浑身抽搐。 有人同情又怜悯看了她一眼，幽幽的道：“这打击，搁谁身上都得晕啊！”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晕的不冤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老娘没时间 两个小时。 短短两个小时，江浩就敲定了两栋楼，一套别墅的成交。 整个售楼处都轰动了。 很快，整个绿地集团都轰动了。 在孙总特事特办的命令下。 一位位职员忙上忙下…… 一个个流程加速进行…… 一份份合同签上江浩的名字。 最后，当江浩打电话给夏可欣转账时，电话那头都懵逼了。 叮～ 银行转账准时到账。 当财务附耳说完后，孙总浑浊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看江浩的表情也变得格外复杂。 3500万现金交易…… 这浩瀚投资，什么路子？ 这“江浩”，又是什么人？ 孙庆国满脑子问号，这个年轻人，在他心目中，变得愈发神秘。 当然，最开心的，无疑是林小欧。 江浩当着孙总的面，指定单子必须签林小欧的名。 这个天降馅饼，太大了，大得直接将小姑娘砸的晕头转向的，幸福的一直傻乎乎站在那傻笑…… 很快，钻石公寓有豪客一掷千金买下2栋楼的消息，如闪电般传遍了整个绿地集团： “钻石公寓，有神秘富豪，一掷千金，买了2栋楼，还有一套九里堂别墅……” “现场报道，那位江先生，太年轻了，太豪爽了，直接全款啊！” “人家看都不看，就像是买葱买大白菜一样。”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看不懂！” “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恭喜林小欧，这次赚发了，3500万的现金交易，提成都够全款买套房了。” 林小欧，一战成名。 迅速爬升到销售天榜第一人。 而李曼青，据说三次哭晕在厕所。 …… 轰一一 随着一声澎湃的发动机轰鸣声，凯迪拉克呼啸着冲回了浩瀚投资。 吱一一 一个急刹车，袁帅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旋风般冲入办公室，兴奋的大吼道： “各位，紧急集合！” “特大喜讯，特大喜讯！” “江总有特大喜讯，要跟大家分享。”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 嗯，好吧，浩瀚投资整个公司，也就几只小鱼小虾，所有人加起来不到两个巴掌。 当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跑到二楼办公大厅时，江浩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老板身上。 江浩清了清嗓子，不急不慢的道： “这次国债投资，我们大获全胜。” “为了感谢诸位的勤劳付出，我决定，送给大家一份惊喜的礼物。” 听到这话，再看看袁帅挤眉弄眼，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连刚刚赶回来的高凛，也一改往日严肃冰冷的表情，变得期待起来。 江浩微微笑了笑，道： “我刚刚，在浦东江畔的钻石公寓，买了2栋楼，所有的员工，都可以根据工作年限，选一套楼房。” 轰一一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沸腾了。 “老板，是直接送给我们的吗？”夏可欣惊喜的尖叫道。 “老板，我才进来三个月，我有份吗？”前台小美一脸紧张的问道。 江浩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大串钥匙，丢在桌上，笑道：“所有人都有份，不过，每个人都必须跟公司签订一个工作5年的补充协议。” 这话一出，全场炸了。 “江总万岁！” “江总万岁！” “啊啊啊，我在中海有房了。” “啊啊啊，我是中海人了。” 几个女孩兴奋的抱在一起，又喊又叫，又哭又笑，情不自禁。 连高凛都忍不住动容，大步走到江浩面前，敬礼，语气哽咽，低沉道：“谢谢老板。” 办公室内，一片欢声笑语。 “好了好了，我还没吃饭了，先去给我买个饭，吃完了，下午让袁帅带你们去看房吧！” 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江浩摸着肚皮喊了一句，众人才不好意思的安静下来。 “小美，走，我们买饭去。” 夏可欣挽着小美的胳膊，两人兴高采烈的下楼了。 很快，两人来到王记湘菜馆，正值饭点，人头攒动。 两人压下心头的喜悦，老实排队。 忽然，后面又有人排队了。 夏可欣余光一瞥，这人很眼熟啊，打扮精致，妖里妖气，不正是上次嘲讽小美的妖媚女吗？ 真是冤家路窄！ 夏可欣唇角一扬，一脸玩味的看着对方道：“哎呦，你不是……上次骂我们的那个破金冠公司的嘛？” 妖媚女一愣，也认出了夏可欣和小美，顿时脸色一沉：“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啊？” 夏可欣噗呲一笑，扬声道： “也不知道，上次是谁，阴阳怪气说浩瀚投资是个破公司，快要倒闭了？” 浩瀚投资？ 听到这四个字，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就是那个5亿做多国债的浩瀚投资？” “我听华泰的朋友说，这家公司昨天平仓了，赚了25个亿！” “25个亿啊！太恐怖了！” “我们整个集团都没25亿。” 在这吃饭的，一大半都是金融圈的，不是银行就是券商投行，许多还是拉资金的销售人员，听到浩瀚投资，顿时眼都绿了。 “这位美女，我是中信证券的，这是我名片。” “我是工商银行的，这是我名片。” “我是中金投行的……” “我是国信证券的……” 一时间，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疯狂的挤到夏可欣面前，企图搭上浩瀚投资的这条线。 25亿的现金啊！ 这么大块蛋糕，让人垂涎欲滴！ 谁知，夏可欣撩了撩耳边的刘海，佯装惋惜道： “哎呀，不好意思啊！” “我现在没时间啊！我们老板刚买了两栋楼，说每位员工……都送一套！” 说到这，夏可欣扭过脸，对着妖媚女重重一叹：“唉，我们这小公司啊，福利不要太好啊！居然还送房，所以啊，我们下午要去看房，实在没时间啊……” 嘶一一 许多人深深的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送房！ 大手笔啊！ 美女，你们公司还缺人吗？许多人很想问一句。 妖媚女被刺激的眼都绿了，酸溜溜道：“哼，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夏可欣冷冷一笑，走到她对面，微微弯腰，意味深长道： “成功者，只会找方法。” “失败者，只会找借口。” “啧啧啧，亏你还自诩投行精英，我真替你感到可怜！” 妖媚女气结：“……你” “你别不服气！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那么大！”夏可欣玩味一笑：“我们老板，赚钱就像小便，拉链一扯，那钱哗啦啦就来了；某些人赚钱，就像便秘，老难了……” 夏可欣那表情惟妙惟肖。 众人噗呲一声，都笑喷了。 这比喻，绝了！ 妖媚女：“？？” 你才便秘！ 你全家都便秘！ emmmm…… 第二百三十四章打爆他 万家证券总部 呼一一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门口。 司机一路小跑到右侧，恭敬地打开车门。 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下来。 这男子个头不高，但面色威严，气场强大，目光中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 此人正是关烈。 “关总早！” “关总早！” 随着关烈踏入总部大楼，一路上无数职员恭敬的鞠躬敬礼，目光带着崇拜、敬畏。 很快，关烈来到最顶层。 15楼。 总经理室。 这个办公室很宽敞，一百多个平方，巨大的落地窗旁边，甚至还有一条室内高尔夫球道。 “关总，您的球杆。” 一身束腰小西装，戴着金丝眼睛的精英女秘书，微笑着递上一把高尔夫球杆。 她知道，关烈每天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先挥上几杆，美其名曰，放松心情。 “研究所的报告出来了吗？” 关烈娴熟的戴好手套，接过球杆，搓了搓，面无表情的问道。 “已经通知了，马上过来汇报。”女秘书微微鞠躬，轻声道。 关烈微微颔首，走到落地窗边，从架子上取了一个高尔夫球，摆在球道支点上。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得到允许，房门推开，一位穿着职业西装，五官端正，眼神中透着睿智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 “关总早！” 这位，就是万家证券的首席策略师，余文华。 早期的留洋派，就读米国哈弗商学院，毕业后进入高胜投资，三年就做到了亚太区的vp，真正的投资精英。 万家证券是一年前重金从高胜那挖角过来的。 “说说目前国债的情况吧？” 关烈站在球道边，握紧球杆，目光看着球道前方，淡淡道。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闻言，余文华不由舔了舔嘴唇，略微紧张的道： “因财正部的保值补贴公告，317国债从10月中旬的135元，暴涨到了昨日的146.70元。” “而317国债对应的现券离兑付期是明年的6月份，目前兑付总额不足1000元，期货价格超现货价格18.21元。” 砰！ 关烈轻轻挥动球杆，球咕噜咕噜，应声滚入前方的球洞。 “好球！” “好球！” 余文华和女秘书鼓掌喝彩。 关烈板着脸，走到窗边的球架上，又取了一个球，漠然道：“那你们的分析呢？” 余文华面色一正，肃声道： “今年上层的会议中已经明确，三年宏观调控的三大目标之一，就是治理高达两位数的通货膨胀，目前保值补贴率已经到了12个点，再调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现在财政部的钱袋子早空了，到处要钱，更不可能再多付10几亿的利息，让自己捉襟见肘。” 关烈将球摆在球道上，双手杵着球杆，眺望窗外，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那你们的结论呢？” 咕噜～ 余文华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道： “我们认为，上层一定会打压通货膨胀，更加不会增加保值补贴率，317国债期货的涨势，已经到了顶峰！” 说完这句，余文华整个人都似乎虚脱了，后背冷汗淋漓，抬起头，紧张的看向关烈。 关烈没有说话，杵着球杆，目光俯视窗外，望着高楼下如虫子般大穿梭的汽车，沉默不语。 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静！ 一片寂静！ 女秘书和余文华都垂手侍立，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影响这个霸道男人的思考。 呼～～ 足足沉默了五六分钟后，关烈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收回视线，看向余文华，目光锐利如鹰，沉声道： “动手吧！” “啊？”余文华没反应过来。 “通知证券部，开始大举做空！” 关烈攥紧球杆，铿锵有力道。 “明白。” 余文华面色一正，挺起胸膛，朗声回应。 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皱起眉头，有些担忧道：“关总，317国债最近的多单很猛啊！似乎有私募大佬在后面推波助澜……” 关烈摆摆手，一脸不屑道：“期货，本来就是一个零和游戏，没有对手，我们去哪里赢钱？” 余文华微微点头。 不同与股票，期货是一个零和游戏。 有人输，自然有人赢。 做期货，一定要了解对手盘。 历史上，很多期货大佬，就是放松警惕，被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偷袭，才兵败如山倒，甚至破产跳楼的。 在后世，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许多风光一时的私募大佬，最后都是惨淡收场。哪怕你赢了99场，但只要走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不提私募大佬，就连资金上万亿的银行也无法幸免。 某油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悲剧。 交割的最后两小时，居然提早下班，让隐藏的海外资金大鳄发动闪电战，将油价从11元一路击穿到—37元，有传言说直接损失高达上百亿。 这时，一直沉默的精英女秘书，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的道： “关总，据我们的内线反馈，唐经开那边，似乎有意做多……” 这话一出，余文华脸色大变。 他虽然回国才一年，对国内金融圈知之甚少，但鼎鼎大名的唐经开，还是有所耳闻。 唐经开，全名是唐国经济开发投资公司。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有财正部背景的公司。 业内人士都知道，唐经开的总经理，就是从财正部退休的官员。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能第一时间拿到内幕消息。 余文华脸色一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难道……保值补贴率还会加？ 想到这，余文华目光转向关烈。 关烈脸色微微一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微微弯腰，握紧球杆，目光一凝，冷笑一声，语气十分霸气道： “唐经开，那又如何？” “敢跟万家证券对垒……” “那就打爆它！” 话毕，球杆拉出一道幻影。 呼一一 一阵劲风刮起，球如炮弹般飞出，精准的击碎了对面一副相框。 相框散落一地。 一张相纸飘落，上面赫然是去年金融行会时两人微笑握手的画面。 一位是关烈。 另一位，则是唐经开的总经理，唐仲安！ 第二百三十五章乔士高木 两日后 中海市艺术馆，国画展。 因为是周五，艺术馆内，人流稀少。 一处僻静的角落…… 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头发微白，面容不怒自威的男子，正背着手，专注的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画。 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正垂手侍立，恭敬地站在身后。 很安静！ 那不怒自威的男子，正是唐经开的老总，唐仲安。 身后的眼镜斯文男，正是跟随他数年的心腹，丁秘书。 此刻，丁秘书看着领导，微微蹙眉。 他实在不明白，今天是工作日，公司还有堆积如山的事务没处理，一直极重规矩的唐总，怎么有心情跑到艺术馆来欣赏国画？ 没道理啊？ 他跟随唐总数年，只闻唐总爱好书法，却从未听他谈论过绘画？ 唐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当丁秘书一脸困惑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戏谑声。 “唐总好雅致啊！” 丁秘书心中一惊，霍然回首，视线中，一位青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慢悠悠走过来。 这青年，穿着一套随意的休闲服，脚上还穿着白色波鞋，嘴里吐着泡泡糖，显得很慵懒、很随意。 与艺术馆肃穆的气息很不协调。 格格不入！ 丁秘书皱起眉头，正欲上前阻拦。 一直沉默的唐总，忽然低沉开口： “韩少，我等你很久了。” 什么？ 丁秘书面色微变，刚抬起的脚步骤然收回。 唐总今天的目的，原来不是看画，而是等人？ 丁秘书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看那韩少的眼神也变得恭敬、敬畏起来。 那韩少面对唐总，态度很随意、很放松，施施然走过来，跟唐总并肩而立，背着手，看着对面的那副国画，轻飘飘的道： “这幅画，叫乔木高士。” “是张大千84岁高龄时带病绘之。” “唐总，你似乎很喜欢？” 唐仲安微微颔首，声音低沉道：“张大千的山水画闻名遐迩。这幅乔木高士，山石以简笔淡墨，再以花青重染，其色调淡雅清新，独具一格。” 说着，唐仲安指着画中那个身穿道袍，随风飘扬的高士，赞许道： “你看，这乔木……” “虽遒劲苍老，却茂然中透着生机。” “纵然是历经沧桑的持杖高士，也忍不住仰望乔木，借此对生老病死有所感悟吧？” 韩少莞尔一笑：“唐总，您不会是自诩为高士吧？” 唐总缓缓摇头：“不，我愿做乔木，扎根岩石，迎风傲立。” “乔木太无趣了。”韩少噗呲一笑，嘴角微微勾起，“我年轻，受不了那份寂寞，宁愿做那高士，云游四方，自由自在！” 丁秘书站在身后，听着两人打机锋，一头雾水。 喂喂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乔木、什么高士？ 两位来这是谈生意，还是叙旧啊？ 忽然，让丁秘书意想不到的是，唐仲安忽然指着那副画，沉声道： “这幅乔木高士，我很喜欢。” “唐经开最近开了投资部，也涉足古玩艺术品收藏。” “张大千这幅画，我觉得很有收藏价值，公司有意收藏。” 韩少轻佻一笑：“那唐总打算给什么价？” 丁秘书站在背后，不屑地撇撇嘴，暗道：“这破画，是不是张大千的真品还没定论了？换了是我，撑死给个50万吧？” 谁知…… 唐仲安眼皮一沉，缓缓吐出一句： “5000万！” 什么？ 5000万？ 丁秘书身子一晃，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喂喂喂…… 唐总，我没听错吧？ 这破画值5000万？ 丁秘书彻底震惊了，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整个人都傻眼了。 “好！唐总果然有眼光！” 韩少却含笑鼓掌：“俗话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这古玩字画，就像股票期货，收藏的越久，升值空间也越大！” 说到最后一句，韩少忽然加重声音。 丁秘书愈发困惑了。 但，唐总听到这话，如释重负，紧绷的面庞也放松下来，爽朗大笑道： “哈哈哈，有韩少这句话，唐某就放心了。” “唐总抬爱了。” 韩少笑眯眯的抬抬手：“今天这趟，收获不小，韩某忽然想起还有一点急事，就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唐仲安客气道。 丁秘书望着韩少插着口袋，慵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时，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唐总，您这是……” “上车再说！”唐仲安打断，脸色一沉，大步朝外面走去。 丁秘书心中咯噔一下，心知说错话了，识趣的闭嘴，快步跟了上去。 上车。 呼一一 丁秘书踩下油门，缓缓启动车子后，余光偷偷瞥一眼头顶的反光镜，见唐总似乎心情不错，不禁试探性的问道： “唐总，我们真要花5000万，买那副画吗？” 上了车，唐仲安脸色缓和了一些，目光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怎么看？” 丁秘书心中一惊。 他知道，这是领导在考验、培养自己。 沉吟了片刻，丁秘书谨慎道：“表面看，这幅画未必是真品！就算是真品，也未必能值5000万，恕属下愚钝……” 唐仲安收回目光，耐人寻味的笑了笑，道： “这次的画展，主办方就是帝都韩家的旗下公司，这幅画就是韩家前些年在港岛佳士得以500万入手的！” 韩家？ 韩少？ 莫非是那个帝都四公子之一的韩少？ 丁秘书一愣，脑海中似乎划过一道闪电，瞬间驱散了盘旋在脑海中的层层迷雾。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底冒出。 洗钱？ 暗箱交易？ 那之前富含深意的对话…… 丁秘书浑身一颤，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丁秘书……”唐仲安忽然幽幽道：“回公司后，马上安排投资部，收购那副乔木高士，记住，必须是5000万，少一分都不行！” 丁秘书慎重点头。 “还有，回去后，马上通知证券期货那边，召开会议，讨论国债317的下一步计划。” 丁秘书一惊：“您的意思是……” 唐仲安往后一靠，语气笃定道： “全力做多！” 第二百三十六章意外的邀请 北国发 总经理办公室内。 “这次合作，短短2个月，就赚了2倍，我现在想起来，感觉像是在做梦！” 高虎举起一杯红酒，喝的满面红光，兴奋的走来走去。 柳易谦则优雅的翘着腿，小抿一口，微微一笑道：“这次合作，多亏了江总这根定海神针，咱们才能坚持到底，取得最大成果。” 坐在角落的江浩，举起杯，客气的笑了笑，心中却不以为然，若当初真信他的话，这两只老狐狸怎么会留一半仓位？最后的利润，也不是翻2倍而应该是5倍吧？ “对对对，多亏了江总啊！” 高虎大步走到江浩面前，举起酒杯，郑重道：“感谢江总，感谢股神，你就是咱们这次行动的指路明灯啊！” 江浩噗呲笑了。 难得啊！ 高虎这个大老粗居然也学会文绉绉的说话了，挺让人意外的。 “高总客气了，都是朋友，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江浩举杯回敬。 “江总，下一步，有什么计划？”柳易谦笑道。 “暂时没有。”江浩摇摇头，“现在国债的行情陷入拉锯战，局势很诡异，没有好的时机……” “江总说的有道理，我也感觉现在的国债很邪乎……” 高虎微微弯腰，一脸惊悸道：“保值补贴率都到了12个点，国债也到了147块，按理说，应该很平稳才是，怎么这些天的交易量越来越高，几乎天天都是100亿以上的成交量？” 这话一出，三个精明人都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静！ 寂静！ 沉默了三、四分钟后，柳易谦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道：“其实，我从朋友那，听到了一些传闻……” 高虎眼前一亮。 江浩也挺直腰板。 柳易谦慢悠悠道：“最近的成交量，是因为有两大巨头对垒，多头是唐经开，空头是万家证券。” 万家证券？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道：“你说，万家证券做空？” 柳易谦点点头：“我有朋友在万家证券，这个消息错不了。关烈甚至将招来的几位留洋派，全都投入到317国债做空上，看那架势，是势在必得！” 高虎一脸纳闷：“那唐经开为什么做多？现在保值补贴率都涨到了12个点，难不成财正部还会傻乎乎倒贴到14个点？” 闻言，江浩也微微皱起眉头。 这点的确不合理。 317国债发行量是240个亿。 年利率增加2个点，意味着这张三年期的国债，要多付10几个亿！那帮头头会那么傻吗？ 江浩心中十分困惑，想不通唐经开哪来的自信？ 柳易谦轻轻一笑：“你们忘了？唐经开可是有国资背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提前2个月就拿到了底牌呢？” “卧槽！” 高虎当场跳了起来，气急败坏道：“这踏马不是作弊吗？” 江浩也皱起眉头：“保值补贴率不是一月一更新吗？难道他们能预测2、3个月后的公告？” 柳易谦不屑地笑了笑：“那地方水深，某些人路子也很野，一切都有可能，否则，怎么解释唐经开敢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敢赌上全部身家做多？” 对半路出家的唐经开，两人似乎很不屑。 但江浩更关注的是关烈，接着问道：“那关烈呢？他应该也知道唐经开的背景吧？为什么孤注一掷？” “我也想不通……”柳易谦沉默了一会，道：“不过，我知道，关烈为人霸道，行事果决自信，或许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哒哒哒～ 正此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高虎微微皱眉。 大门推开，一位戴着眼睛的靓丽女秘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迟疑了一下，走到高虎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江浩边喝茶，边用余光观察高虎的表情，发现他听着听着，忽然脸色大变。 江浩和柳易谦彼此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份“惊愕”之色。 “你下去吧！” 高虎挥挥手，待女秘书出门后，才微微弯腰，一脸神秘道：“你们猜，我刚刚收到什么消息？” 江浩和柳易谦一愣。 高虎苦笑道：“关烈今天晚上，约我见面？” “关烈？” “约你？” 江浩瞳孔一缩。 柳易谦更是浑身一颤，红酒都洒到了衣袖上。 “准确说，关烈是想约咱们三人见面。”高虎说到“三人”二字，刻意加重语气。 江浩脸色一沉。 该死！ 关烈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虽然，他用幸福和浩瀚分开户头，就是想迷惑对手，但也没想到，关烈的嗅觉如此灵敏。 原本想着，隐藏在水面下，好偷袭一把。 现在，计划有变了。 江浩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关烈这是什么意思啊？感觉像是鸿门宴啊？”高虎此刻喝酒的兴致也没了，皱起眉头问道。 柳易谦看向江浩，问道：“江总，你怎么看？” 江浩收回思绪，沉吟片刻，道：“慌什么？他是机构，咱们勉强算是私募，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我们货都出完了，也没恩怨，那就见见呗！” 高虎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对啊！无仇无怨的，慌什么？ “行，那见见吧！” “晚上6点，百胜门。” “同去。” …… 晚上，6点。 百胜门。 江浩三人准时赴约，刚进大厅，就有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走过来，礼貌又不失优雅的鞠躬，说道： “江先生、柳先生、高先生！” “关总已经在二楼恭候大驾，请随我来。”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难以置信。 关烈在行内出了名的自傲，从来只有别人等他，还没听说他等别人的？ 受宠若惊啊！ 高虎不禁挺直腰板，微微自得。 上楼。 哒哒哒～ “请进。” 随着一道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服务生推开了房门。 “请坐。” 三人一进屋，大马金刀坐在主位的关烈，施施然站了起来，客气的朝三人做了一个“落座”的手势。 江浩等人刚落座，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时。 然而，让三人意外的是，关烈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邀请三位，一起做空国债317！” 这话一出，三人脸色大变。 这个提议，实在太突然了。 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一起玩票大的 做空？ 江浩看着对面的仇人，眼眸中一抹寒芒闪现，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高虎和柳易谦却面面相觑。 柳易谦为人稳重，咳咳两声道：“关总，不瞒你说，就在前几天，我们三人做多的仓位刚清空了，暂时……” 关烈强势打断：“所以，我才邀请你们做空国债。” 关烈一开口，语气很自信，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这种感觉，普通人或许会敬畏。 但高虎和柳易谦却微微皱起眉头。 但，两人都是老狐狸，不愿意得罪关烈，目光不由转向江浩。 “这位，想必就是在港岛以小博大，一战成名的江总吧？”关烈一直观察两人的表情，见状，也看向江浩，赞赏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佩服！” 江浩压下心头的杀意，微微一笑：“关总说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哪比得上关总。” 江浩不想接话，但关烈却不想放过他，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浩道：“江总，我刚才的提议，你怎么看？” 呵呵…… 我怎么看？ 江浩心中冷笑，嘴上却很客气的反问道：“关总，看你信心满满，应该是有很大的胜算吧？” 一句话，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关烈哈哈一笑：“既然江总开了口，那我也开门见山了。” “我们洗耳恭听。”柳易谦也笑道。 关烈往后一靠，点上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沉声道： “首先，从形势上看，财正部除非是眼瞎了，才会将保值补贴率从12个点，加到14个点，这已经比银行3年期都高了1.6个点，太不理智，太不划算了！” 江浩和柳易谦默默点头。 “可我听说，唐经开手眼通天，万一他拿到了内幕消息，怎么办？”高虎不服气的问道。 关烈脸色一沉，敲了敲桌子，语气森冷道：“所以，这就是我邀请三位的目的。” “咱们内地发展慢，金融业更是落后国外几十年，我身为证券业的一员，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假如，我是说假如……” 关烈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假如，唐经开真的拿到了内幕消息，如果我不去阻止他，让他在这次交易中赚的盆满钵满，你们想想看，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一出，众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许久。 柳易谦打破沉默：“他尝到了甜头，会肆无忌惮……” “对！” 砰一一 关烈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慷慨激昂道：“唐经开就会变成一个瘾君子，一个吸粉上瘾的瘾君子，利用内幕消息，肆无忌惮的破坏规则，长此以往，这个市场会怎么样？” “会变成一滩臭水沟。” “一滩充满垃圾、粪便的臭水沟。” “而其他人，会甘心吗？不，他们会变得同流合污！”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中海的金融圈，也不欢迎这种破坏规则，违规看牌的裙带资本。” “所以，我郑重邀请三位，狙击唐经开。” 关烈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高虎听的热血沸腾。 柳易谦也微微颔首。 江浩虽然心中不齿关烈，但他的这几话，却挑不出毛病。 后世，唐经开，的确是开创了内地资本市场上“违规看牌”的先河。在接下来的数年，更是将这点发扬的肆无忌惮。 最后，天怒人怨。 被上层一纸通告，清算破产了。 这一世，我该怎么办？ 守护正义？ 报仇雪恨？ 江浩微微一怔，忽然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胸口的护身符，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 不过，高虎却心动了。 “关总，对于你的提议，我个人很心动。”高虎扫视一眼众人，道：“万一……唐经开如果真的手握底牌，咱们冒冒然做空，不是血本无归吗？” 关烈敲了敲桌子，傲然一笑：“这个顾虑我能理解，所以，我的提议是合纵连横？” 合纵连横？ 三人面面相觑。 关烈冷笑道：“唐经开仗着背景，就横冲直撞，想跑到黄浦江分一杯羹，先得问问咱们中海的地头蛇答不答应。” “我实话说吧，万家证券已经筹集了10亿现金，另外我还联络了本地三家券商，保证金总计超过15亿。” 15亿？ 嘶一一 高虎和柳易谦倒吸一口凉气。 15亿的保证金，可以撬动750亿的国债期货。 317国债的发行量才240亿啊！ 750亿已经是3倍的量。 想到这，高虎和柳易谦愈发心动了。 关烈见状，微微自得道：“我知道，在这次国债交易中，三位也大有斩获，相信，筹集5个亿应该没问题吧？” 三人的沉默，等于默认了。 关烈傲然一笑，意气风发道： “20亿！” “20亿，足够撬动1000亿的国债。” “有了这1000亿，咱们就是资本市场的王者、霸主，纵横捭阖，所向无敌！” “如果2月份不加息，那咱们就乘胜追击，痛打唐经开这只落水狗。” “即使真的加息，咱们凭借资金优势，也足以自保。” 说到这，关烈双手伏案，犀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幽幽道：“只要三位加入，咱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高虎和柳易谦对视一眼，都能感受到对方已经心动了。 江浩却目光一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觉得，关总的计划很周全。”高虎一脸兴奋道。 柳易谦却比较稳重，目光转向江浩：“江总，你的意见呢？”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浩身上。 江浩表面沉思，心中却冷笑连连。 计划周全？ 立于不败之地？ 哼，那就等我给你一个惊喜吧？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稍纵即逝，很快恢复平静，嘴角噙着笑，淡淡道：“既然关总这么有信心，我就玩一把吧！反正刚赚了2个亿，我全拿出来。” “我也出2个亿。” “我也准备2个亿。” 见江浩表态，高虎和柳易谦心中最后一丝担忧彻底消失了，纷纷开口道。 “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四人举杯，笑容满面。 但却不知道，有人貌合神离。 第二百三十八章火药桶 中海交易所 交易大厅内，人声鼎沸。 一排排交易员正专注看着盘面，一手抓着报单电话，另外一手拨动键盘。 “2万口！” “3万口！” “5万口！” 交易员们听着报单电话，一个个满面红光、声音洪亮、气势磅礴的喊着报单数字。 早期期货交易，暂时还是电话报单。 今年的金融和期货市场乱象，终于引起了上层的高度关注。重拳出击，对金融期货市场进行整顿。 无数的期货交易市场被整顿关闭，目前只剩下11家期货交易所，最大的三家，自然是中海、深城、广联所。 证券期货公司也缩水到600余家。 这些期货公司，都在交易所有席位。通过营业厅接单，然后电话报给交易所的报单员。 “靠，317国债打疯了。” “最近这是什么情况，交易量都快爆炸了。” “刚刚万家的席位下了10万口。” “切，唐经开开市就下了15万口。” “这是彗星撞地球，打出了火花。” 交易员一边报单，一边抽空窃窃私语，满脸难以置信。 正此时…… “魏总！” “魏总！” “魏总！” 一位穿着中山装，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缓缓踏入交易大厅。 见状，无数交易员纷纷点头示意，语气恭敬。 这位魏总，叫魏思明，中海交易所的总经理，一言九鼎，位高权重。 “魏总，场内有点情况……” 一位交易部的科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道。 魏总脚步一顿，皱眉道：“说！” 科长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最近317国债的交易量越来越大，元旦节前的多空持仓相差2倍，可最近有100万口了。” 魏思明眉头紧蹙，心中升起一顾不详的预感。 100万口？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多空双方打的越来越激烈，而且，势均力敌。 想当初，国债期货刚上市时，成交冷淡，每天成交有时才几十口，随着保值补贴率提升，每日交易量也节节攀升，达到了恐怖的100亿日成交量。 科长擦一把冷汗，心有余悸的道：“魏总，317的交易量越来越大，再不控制，我怕会出事……” 魏思明犹豫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召开会议，讨论国债期货交易风险控制所有交易席位，仓位上限是……” 魏思明顿了顿，咬咬牙道：“40万口。” “40万口？”科长愣了一下。 40万口，按现在的报价，等于每个交易席位不能超过80亿。对于那些一级交易商万家、唐经开，如同给烈马套上了笼头。 科长重重点头：“我马上安排。” 一纸行政通知，很快出现在各家期货公司负责人的桌面上。 …… 唐经开，总经理办公室。 “40万口？” 唐仲安看着这份通知，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勾起，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唐总，这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丁秘书站在对面，垂着手，小心翼翼的道。 唐仲安摆摆手，冷静道：“不是咱们，也包括万家证券。” 听到“万家证券”，丁秘书欲言又止，仔细想了想，提醒道：“唐总，交易所那边反馈，万家证券似乎和北国发联手了，来势汹汹啊……” “北国发？” 丁秘书：“北国发的老板是高虎，前一阵，他和柳易谦、幸福饮料的江总联手，在317国债上做多赚了至少2个亿。” 唐仲安愕然：“江总？那个在港岛声名鹊起的小股神？” 丁秘书点头：“对，就是他。这三个人加一起，实力不容小觑。” 闻言，唐仲安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 丁秘书见状，紧紧地闭上嘴，他知道，这是唐总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不敢打搅。 安静！ 针落可闻！ 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许久，唐仲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关烈不愧是证券业教父，好手段！合纵连横，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可惜，他遇到了我……” “唐总，你有对策了？”丁秘书眼前一亮。 唐仲安目光一凝，胸有成竹的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既然他玩合纵连横，咱们也有样学样。” 丁秘书好奇：“怎么学？” 唐仲安往后一靠，意味深长道：“他不是拉拢私募大户吗？那我就拉拢所有散户！” “散户？” 唐仲安沉声道：“以公司的名义，发表国债看涨的研报，证券日报、金融日报、蓉城晚报，声势越大越好，放出风声，就说我唐经开全力做多……” “造势？”丁秘书眼前一亮。“让那些散户以为咱们拿到了内幕消息？” 唐仲安点点头，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我们高举大旗，那些散户一定会闻风而动，有了这统一战线，还用担心那些机构私募吗？” “高！这招高啊！” 丁秘书竖起大拇指，眼神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 …… 随着唐经开的推波助澜，关于国债保值补贴升值的事，在各大期货交易所闹得沸沸扬扬。 “老王，现在做什么？” “炒股票啊！” “还炒股啊？听哥一句话，赶紧撤了，跟我炒国债吧？” “哥，是不是有啥内幕啊？” “唐经开，听说过没？” “唐经开，哪里人？做什么的？” “屁！唐经开是期货公司，这家公司背靠财正部，听说……”那知情人一脸神秘的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人家拿到了内幕消息，这保值补贴一定加，这国债一定涨！别怪老哥没提醒你，现在不上车，到时你肠子都悔青了……” 这一幕幕，在无数交易所的角落上演。 众人对唐经开编织的“谎言”深信不疑。 一则则流言扩散开来。 一位位散户怦然心动。 一张张买单递上柜台。 无数观望的散户，深信不疑，掏出积蓄，砸锅卖铁，纷纷涌入交易所，带着一朝暴富的憧憬，将全副身家砸了进去。 317国债期货市场，俨然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第二百三十九章迟到的惊涛骇浪 转眼之间，2月份了。 外面，寒风依然冷冽。 但交易所内，却异常躁动。 许多人还沉浸在春节的欢庆气氛中，但那些炒国债的散户，却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交易所，翘首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字。 心情十分躁动。 “317国债，3万口。” “317国债，5万口。” “317国债，2万口。” 交易员举着电话，奋力大吼，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滑下。 随着一张张巨额单子报出，所有人都心如明镜，国债317多空双方打疯了。 148元附近，多空双方对峙半月。 敌友分明！ 泾渭分明！ 角斗场中，三位主角。 一方是“国字头”的唐经开，国资背景，高举“多头司令”的旗帜，以财正部的噱头一呼百应，漫山遍野的散户和小机构狂热跟进。 一方是代表中海本土传统力量的万家证券，数家大机构摇旗呐喊。 第三方，则是代表民间资本的北国发，虽然看似最弱，但有江浩和柳易谦的加盟，光那数亿的保证金，就无人敢小觑。 虽然是三方，但却是两派。 针对财正部是否贴息，产生了两大派系。 以唐经开为首的多头，坚持贴息会成为现实；而以万家证券和北国发为首的本地派则坚信不会贴息，甚至保值补贴率还会下调。 整个国债期货市场，每日200亿的成交量，剑拔弩张。 交易员一边报单，一边心有余悸： “太惊心动魄了！” “尼玛，都杀红眼了。” “万家证券的空单都200万口了，我滴妈啊！每跌1块，万家账户就浮盈4亿啊！” “嗯，唐经开也没有退路了，只要跌2块，他们估计就破产了。” “我看，外面那些散户才叫疯狂。” 有人朝窗外努努嘴。 窗外，无数散户正紧张的盯着屏幕数据，呼吸急促，拳头死死攥紧，眼珠中满是血丝，感觉就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此刻，角落处。 “江总，这317很邪门啊？都在148块墨迹大半个月了……”袁帅嚼着泡泡糖，纳闷的看着头顶的数据。 江浩意味深长的喃喃道：“快了。” 袁帅有些不解：“江总，你在北国发那边都下了30万的空单了，可浩瀚投资在华泰几家券商那却按兵不动，你的计划是？” 袁帅很急啊！ 为了报仇雪恨，他隐忍了一年多，一直忍，现在，万家证券终于露出破绽了，浩瀚投资却按兵不动。 他急得脑袋都快炸了。 江浩微微一笑：“等！” “还等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右侧悬挂的电视屏幕，幽幽道：“袁帅，你看过斗牛吗？” 袁帅愣了愣：“看过。” 江浩：“老练的斗牛士，不会急于分胜负，而是不停的挑逗对手，不停的消化它的精力，不停的激怒对方，等到它精疲力尽、露出破绽后，再给它致命一击。” 袁帅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等消息公布？” 江浩没有回答。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一直等到收盘，两人都没开口，就在袁帅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诡异，琢磨说点什么时，忽然，大厅内传来一阵躁动。 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石头，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波一波 向四周扩散。 伴随着一阵阵惊呼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整个大厅的人都齐齐抬起头，顺着源头望去。 电视画面上，财经栏目的女主持人正在微笑播报： “本台插播一条消息，财政部出台了贴息方案，317的现券利率由12％提高到14％，贴息和保值补贴采用分段计算……” “加息！” “听到了吗？是加息！” “哈哈哈，是加息！” “12个点加到14个点。” 有人兴奋的尖叫一声。 “兄弟，这加息有什么影响？” “加息是涨还是跌啊？” “你傻啊，没听新闻说嘛！加息到14点，百元面值的317国债将按148.50元兑付。现在期货价格是148.01，你说是涨还是跌？” “那我做多，是不是要赚了？” “兄弟，等着明天收钱吧！” “发达了，发达了！” 许多散户瞪大眼睛，兴奋的看着电视新闻，激动的浑身发颤，声音哽咽，幸福的眼泪滚滚而来。 袁帅惊呆了，感觉头皮发麻，惊恐地道：“江总，江总，加息了！果然加息了，唐经开那帮孙子果然违规看牌了。” 江浩却很平静，微微一笑道：“意料之中。” 袁帅急的直跺脚：“江总，你还能笑得出来，咱们在北国发已经买了1亿的空单，说不定明天就爆仓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1个亿本来就是诱饵。”江浩笑的更灿烂了，“我一点也不着急，我看，关烈才是最急的那个人吧？” 闻言，袁帅忽然回味过来，兴奋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啊！关烈这次死定了，他手上至少捏了200多万口的空单，现在恐怕急得要上吊吧？” “走，回去睡个好觉，明天看好戏。” 江浩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 万家证券总部。 砰！ 一阵清脆的声音，在总经理办公室炸裂。 “该死！” 关烈一脸铁青看着墙壁上的电视新闻，手里攥紧高尔夫球杆，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瓷瓶。 这一刻，几个闻讯过来的投资精英，正紧张的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气氛异常沉闷。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 静！ 一片死寂。 只有新闻中的女主播喋喋不休。 很不和谐！ 很刺耳！ 呼一一 沉默了十分钟之久后，关烈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面色渐渐平静下来，双手杵着球杆，目光灼灼扫了一圈众人，语气凝重道： “诸位，最坏的局面来了！” “我们没时间后悔。” “因为，明天迎接我们的会是惊涛骇浪。” “希望我们能平安闯过这一关吧！” 关烈走到落地窗边，喃喃自语…… 第二百四十章致命一击 此刻，唐经开一片欢腾声。 “哈哈哈，涨了涨了。” “唐总果然料事如神啊！” “明天一定开门红。” “到时候咱们杀万家证券一个屁滚尿流。” “可惜啊！唐总下午的飞机，刚飞到帝都去了，不能主持大局……” “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有人提议道。 此刻，唐仲安刚下飞机，正坐在车上，微微闭目养神。 叮～～ 电话铃响，副驾驶的丁秘书生怕打扰领导休息，急忙接通电话，悄悄问道：“什么事……什么？你再说一遍？” 丁秘书的尖叫声，让唐仲安惊醒过来，微微皱眉，低沉道：“什么事？” 丁秘书霍然回首，一脸狂喜道：“唐总，新闻出来了。国债补贴率加到14了。” “好！” 唐仲安一拍扶手，沉声道：“马上调头。” “调头？”丁秘书愣住了。 司机也一脸茫然。 唐仲安微微前倾，目光一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马上调头，回机场，今晚我就回中海。” “马上就快到家了，您不回家啊？”丁秘书问道。 唐仲安冷笑：“家随时可以回，但击垮万家证券的机会……却只有这一次！” “明白。”丁秘书兴奋点头。 呜一一 司机猛打方向盘调头，然后兴奋的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风驰电掣冲向机场。 …… 第二天一早，唐经开公司很热闹，许多人都提早来到公司，三五成群，窃窃私语，个个喜气洋洋的。 “唐总！” “唐总！” 唐仲安一脸威严的踏入公司，虽然习惯板着脸，但嘴角微微扬起，明眼人都能看出领导心情不错。 办公室内，报单员们个个摩拳擦掌，满脸红光，都准备大干一场。 短短半个小时，众人却感觉漫长的如同渡过了一个世纪。 9：25。 当时钟定格在此刻时。 轰一一 办公室内一片欢腾。 “148.75！” “高开0.5个点。” 众人振臂高挥，欣喜若狂。 唐仲安也激动的攥紧拳头：“好！马上给我加，将价格推上去。” “是！” “是！” 众人齐齐回应，盯紧屏幕，亢奋的举起话筒，疯狂嘶吼： “317国债，20万口。” “317国债，30万口。” “317国债，再加15万口” 在唐仲安的授意下，唐经开数个席位，纷纷报出一张张数目惊人的大单。 多方在唐经开的率领下，疯狂进攻，短短两小时就砸出了300万口的多单，将317国债的价格从昨日的148.01，推到了150元。 “150元？” 唐仲安点上一根红河烟，惬意的抽了一口，眯起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得色：“关烈啊关烈，站台上风光了数年，也该谢幕了吧……” …… 关烈是否谢幕不知道，但高虎此刻，却知道自己快完蛋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 望着冷冰冰的期货价格数字，高虎手脚冰凉，疯狂的撕扯头发，如丧考妣。 “才一个上午，老子就亏了一半，下午肯定顶不住了，一定顶不住了……” 高虎目光呆滞，双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柳易谦也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办公室，一片死寂。 气氛异常沉重。 许多职员路过门外，都小心翼翼的经过，大气都不敢喘。 “老柳，怎么办啊？” 高虎忽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角落里的柳易谦，双眼血红，充满了疯狂、绝望、挣扎…… “照这个形势，下午一定会爆仓。” “咱们的钱，全踏马打水漂了。” 高虎疯狂嘶吼，眼中充满了不甘。 他从东北跑到黄浦江，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打拼数年，机缘巧合，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现在，全没了…… 他不甘心。 不行！ 必须自救！ 高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怎么办？ 清仓？ 不行，这时清仓至少亏一大半，许多资金的来源是融资，光那些利息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继续硬撑？ 现在局势明朗，在唐经开的率领下，许多散户和小机构前仆后继，一个上午就打出了300万的天量，关烈之前信誓旦旦的1000亿保障，现在似乎就是一个笑话！ 高虎脸上泛起一阵失落和绝望，瘫软在椅子上。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女秘书出现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高总，江……江总来了！” “快，快请……”高虎如同捞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兴奋的站起来道。 不一会，江浩一脸冷静的出现在门口。 “江总，你来的正好……”高虎冲到门口，紧紧地攥着江浩的手，无比期盼的问道：“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你赶紧帮我分析分析……” “你来了？”柳易谦勉强笑了笑。 江浩显得很平静，笑了笑：“天还没塌，慌什么？” 柳易谦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沉得住气。” “江总，你是不是有锦囊妙计？”高虎眼中泛起一股希冀。 “给我来一杯茶。” 江浩朝秘书打了一个响指，走到靠落地窗的位置，拉过来一把老板椅施施然坐下，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方法我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柳易谦眼前一亮。 高虎忙不迭地道：“愿意愿意，只要能夺过这一劫，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江浩接过秘书送的热茶，抿一小口，翘着腿，冷笑吐出四个字：“反戈一击！” 反戈一击？ 高虎和柳易谦彼此对视，都愕然。 江浩目光一凝：“反正关烈是死定了，咱们可不能傻乎乎跟着陪葬。不如现在反手做多，说不定，还能扭亏为盈，将上午的损失都捞回来……” 反手做多？ 扭亏为盈？ 内心剧烈的思考、挣扎。 不过数分钟，却漫长的如同过了一年。 很快，呼吸变得急促、粗重起来。 “对！江总说的对！死道友不死贫道……”高虎红着眼，喃喃自语：“更何况，现在这局面是谁害的？不是他关烈拉咱们下马，咱们会掉进这个泥潭吗？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说到最后，高虎疯狂嘶吼，声音中饱含着对关烈的怨恨之意。 呼一一 柳易谦深深的叹口气，一脸唏嘘和无奈的道：“就这么办吧……” “平仓，空翻多！” 许久，高虎攥紧拳头，双目血红，咬牙切齿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最后八分钟 中午休盘。 数位报单员长舒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精疲力尽，后背全都被冷汗湿透了。 短短两个小时，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办公室内骤然安静下来。 静的可怕！ 谁也不想说话，面如死灰，看得出，所有人都很沮丧、颓废、绝望…… 关烈铁青着脸，心情极度压抑，但他身为一军主帅，喜怒不形于色，强压下心头的怒意，深吸一口气道： “大家听我说……” 众人骤然一静。 “今天的局势很糟糕，糟糕到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但是……” 关烈振臂高挥，陡然提高音量：“但是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还没有弹尽粮绝，北国发和我们手上，至少还有数亿保证金，只要我们顶住下午这一波攻势，局面就会好转的……” 众人对视，咬着牙，相互打气： “对，我们还有援军！” “顶住下午这一波！” “加油！” “加油！” 众人嘶吼，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 见众人渐渐恢复斗志，关烈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巨石还没放下，阴鸷的目光转向墙上的钟表。 马上就下午1点。 “希望北国发能顶住一阵吧？” 关烈阴沉着脸，心中暗暗祈祷，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北国发身上，他万万没想到，江浩巧舌如簧，早就瓦解了空军联盟。 迎接他的是高虎等人反戈一击。 “关，关总……” 报单员举着话筒，转身惊恐的看着关烈，颤声道：“刚刚多了一笔300万的单子！” 关烈心头一颤，还没反应，就听到其他报单员惊恐嘶吼： “又多了100万的空单。” “80万……” “151块了！” “152块了！” 办公室内，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如同拉响了刺耳的警报声。 在北国发的阵前倒戈下，万家证券独木难支，溃不成军。 1分钟！ 仅仅1分钟，就将价格从150块推到了152块。 “怎么会这样……” 关烈眼前一黑，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如坠冰窖。 从昨天收盘的148.01到152。 这意味着唐经开当天盈利超过100％，也意味着万家证券即将崩盘爆仓，除非马上补仓。 怎么会这么快？ 关烈头皮发麻，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1分钟就溃不成军？ “北国发？对，一定是北国发？” 关烈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 他暴跳如雷，抓起桌上一个水晶瓶狠狠的摔地上：“叛徒！这帮叛徒！无耻！” “墙倒众人推！” “都以为我完蛋了是吧？” 关烈被彻底激怒了，心中的怒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拳头攥紧，面容狰狞，呼吸粗重，低吼道。 所有人噤若寒蝉。 这一刻，谁都知道，万家证券已经无力回天了。 152块，意味着万家至少亏损了十几个亿。万家证券这个帝国，濒临破产的边缘。 “我还没结束……” “我不会被你们这帮卑鄙小人打败！” 不知过了多久，关烈缓过神来，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面露狰狞，低吼道： “喂，是我……” …… 此时，中海交易所。 总经理魏思明正陪着两个客户，开完会后，邀请他们参观交易所，一路有说有笑。 咦～～ 魏思明皱起眉头，嗅觉灵敏的他，忽然察觉到交易员们神色紧张，气氛有些诡异。 “16：22分，还差8分钟收市！” 魏思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魏总……” 正此时，一名科长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有急事，请您过去处理一下……” “对不起两位，我先处理一下。”魏总从属下焦急的脸色上察觉到什么，朝客户歉意一笑，转身就走。 “说，什么事？” 一转身，魏思明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下来，低沉问道。 科长一脸冷汗：“魏总，今天国债317的盘面很不对啊，都打出1000亿多的成交量了……” 什么？ 1000多亿？ 魏思明脚步一顿，还以为出现幻听，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直到他来到交易大厅，隔着参观台，远远望去，317国债后面跟着一长串的数字，顿时神经如弓弦般绷紧。 魏思明脸色一沉：“不是说了最大仓位是40万口吗？怎么会这样？马上查！” 很快，科长反馈： “魏总，5个席位有异常。” “是哪一家？” “万家证券的。” 魏思明脸色大变，他不相信，身为证券教父的关烈，会知法犯法。 “魏总，魏总，你电话……” 就在他纳闷时，秘书举着电话，一路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魏思明接过电话，冷着脸道： “喂！” “魏总，我，关烈！”电话那头声音沙哑、低沉，“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先说？” “能不能给我放宽点仓位？” “40万口是规定，我不能为你破例，自扇嘴巴！”魏思明断然拒绝。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魏思明：“你遇到麻烦了？” “我，超了一些仓位。” “超过？你怎么超的？” “我借的，借其他期货公司。” “那赶紧平仓，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魏思明恼火道。 “魏总，老魏，我没退路了……” 听到电话那头嘶哑的声音，魏思明愣了一下，没想明白，但聪明如他，很快意识到不详的事情即将发生。 “魏总……魏总，你快来……” 一个交易员颤巍巍站起来，指着屏幕，哭丧着脸道。 魏思明一看屏幕，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擦擦眼，再看：怎么回事，这数字怎么那么长…… 就在此时，交易大厅炸了锅。 “317，50万口空单，价格151.80。” “317，100万口空，价格151.50。” “317，120万口空，价格151.30。” 场内的电话疯狂作响，此起彼伏。 就在魏思明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时，忽然，一个交易员战战兢兢站起来，哭丧道： “317，500万口空单！” 价格直线跌到147.40。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所有人都震懵了。 全场死寂！ 下一秒，这个噩耗，顺着冰冷的电话线，传遍了整个金融圈，无数散户手脚冰凉，眼前一黑。 全行地震！ 全网震惊！ 最后八分钟，整个金融圈爆炸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最后的疯狂 唐经开。 时间倒退到一分钟前。 “哈哈哈，我们赢了。” “152块？咱们一天就赚一倍。” “万家证券被咱们打的溃不成军。” “从今以后，咱们唐经开才是金融圈的龙头老大！” 所有人都自发的涌入屋内，惊喜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老板，恭喜您。”丁秘书激动道。 唐仲安也很激动，下意识摸出一支红河烟，丁秘书忙掏出打火机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缓缓道：“其实，从万家证券开始做空，这场战斗的结局，就已经分晓了。” 丁秘书心中一动，脑海中不禁浮现画廊中那个神秘韩少的对话。 “古董名画，就跟股票和期货一样，长期持有，升值空间越大。” 原来如此！ 那个韩少早就暗示了。 而唐总正是拿到了这张底牌后，才会底气十足、旗帜鲜明的看多。 这一战，万家证券输的有点冤。 丁秘书暗自替对手惋惜。 不过，仅仅惋惜一秒。 丁秘书就笑道：“恭喜唐总，万家证券一倒，今后，就是咱们唐经开的天下了。” 闻言，唐仲安双目一眯，眼眸充满了踌躇满志。 “你们看，跌了……” 忽然，有人指着前方的屏幕，惊恐的颤声道：“价格，怎么会跌了？” “我们的单子都被平了。” “300万口的单子，全没了。” “价格跌到151.5了……” “151.0 “150.7”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庆祝的众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 唐仲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快步走到报单员面前，紧盯屏幕，想寻找原因，忽然看到一长串数字： “500……万口？” 嘶一一 所有人都倒吸凉气，头皮发麻。 唐仲安更是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幸亏丁秘书一把扶住。 “唐总，唐总……”丁秘书吓坏了，连忙掐了一下老板的人中穴，他能感觉到，唐仲安两手冰冷的如同冰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唐仲安幽幽的醒过来，第一句就是不相信，他脸色惨白如纸，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万家证券最多20亿，这两个月，他前前后后砸了500万口，早就弹尽粮绝，怎么可能又突然冒出这么多……” 唐仲安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中海交易所、深城交易所、广联所……无数的散户和小机构都目瞪口呆。 噗通～ 噗通～ 几道沉重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广联所内响起。 前一秒还在庆祝胜利的几个小老板，看到这惊天逆转后，直接吓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救护车。” “赶紧叫救护车。” 广联所内，一片惊慌失措的声音。 做为南方改革的桥头堡，广联所是全国期货交易最活跃的交易所，聚集了无数期望一夜暴富的小老板。 这些人，都是意志坚定的多头。 看到这惊天逆转的一幕，懵逼了。 前一秒，还是赚了一倍。 下一秒，直接爆仓。 这种从天堂直接跌落地狱的感觉，谁也承受不住。 广联所内，气氛异常压抑。 而北国发，此刻气氛也十分沉闷。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 高虎看着对面电脑屏幕的数字，怀疑眼花了，使劲的揉眼睛，眼珠子都快揉爆了，仍然不相信。 柳易谦也浑身瘫软，跌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目光呆滞，喃喃道：“不可能啊！关烈不是亲口说20亿吗？他从哪又弄了20亿资金？” 其他报单员也吓得脸色苍白。 气氛骤然沉寂下来。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只有江浩，面色很平静，他坐在角落里，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谁都没察觉的弧度，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悄悄走到走廊上，拨打了一个号码： “时机成熟了。” “动手吧！这次，我要把关烈缴枪，再杀……” “明白！”电话那头传来袁帅极度亢奋的声音。 …… 浩瀚投资。 袁帅兴奋的挂断电话，满面红光的朝所有人道：“马上打电话，通知所有开户的户头，全仓买入！” “是！” …… 同一时刻，中海交易所。 魏总，魏思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如坠冰窖。 他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500万压单，一脸茫然，喃喃自语道：“300万口，再加500万口，谁，是谁干的……” 短暂的呆滞后，魏思明回味过来，面容狰狞，咬牙切齿，疯狂嘶吼道： “查！” “给我马上查！” “是谁？是谁在违规操作？给我找出来，我要亲手扒了他的皮！” 众人心惊胆颤的忙碌起来。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张500万口的压单，太蹊跷了、太诡异了、太不合常理了…… 300万口，加500万口，等于1000多亿的资金，光保证金都要20多亿，放眼全国，众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谁有资格拿的出这笔富可敌国的资金？ 更何况，每个交易席位，限制40万口的仓位，800万口，至少开20个交易席位，这样的大手笔，怎么可能隐瞒？ “魏总，查出来了。” “是万家证券！” 有人颤巍巍站起来，惊恐的道。 “万家证券？”魏思明咬牙切齿。 “对，5个席位。” “关烈，你这个王八蛋！”魏思明咬着牙，双目血红，死死地攥紧拳头，眼眸中充满了血丝。 虽然，他猜不透关烈是如何做到的，但用屁股想，都能想到，明天的报纸，一定会铺天盖地的渲染这场金融风暴。 说不定，马上就会接到上层大佬训斥的电话。 这已经不是金融事件了。 这是政治事件啊！ 不对，是政治灾难！ 一天内打出2000多亿的成交量，要不要承认？如果撤销，那绝对会引起金融地震…… 甚至，欧美那些敌对媒体，一定会大张旗鼓的丑化本国的金融改革…… 一想到这，魏思明就浑身发颤，冷汗淋漓。 “关烈，你这个王八蛋……” 魏思明咬得牙齿咯咯响，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关烈的电话，狰狞咆哮道： “关烈，老子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万家证券陪葬！” 第二百四十三章惊天大逆转 万家证券总部。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心目中的神，关烈。 屋内一片死寂。 谁都没说话。 叮铃铃～ 正此时，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 “关总，您的电话。” “是交易所的魏总……” 秘书颤巍巍的递过来电话，声音都在发抖。 关烈很平静，接过电话。 “关烈，你个王八蛋……”电话那头，传来魏思雨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那声音大的，整个办公室都听的一清二楚。 关烈很平静，微微皱眉，将话筒从耳边拿开，待咆哮声渐渐降低后，才重新将话筒靠在耳边，不急不慢的说道：“魏总，有话好好说，别血口喷人！” 电话那头，魏思明气极而笑：“不明白？装傻是吧？行，那我问你，刚刚那两张单，800万口，是怎么回事？” 关烈淡淡道：“我抛的啊！怎么，期货所还不允许我抛单啊？” “抛单？你还有脸说抛单？”魏思明咆哮道：“你在交易所的保证金，最多就20个亿，这两个月，前前后后早就用完了！” 关烈冷笑道：“用完又怎么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保证金的制度，是每日一清吧？” “……”电话那头魏思明一愣。 关烈笑的更开心了：“按照规定，期货公司，只需要在收市前，才补齐保证金，就不算违规吧？魏总，我说的对不对？” “……”魏思明气结。 轰一一 办公室内，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后世炒期货，保证金必须预先存入户头，你有多少钱，才能开多少单子。但90年代早期，为了活跃市场，吸引人气，早期的保证金制度很灵活，只需要客户在收市前存入足够的保证金就ok了。 很显然，关烈就是抓住这个制度的漏洞，才打出了这一幕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普通人可能不敢这么干，因为第二天筹不齐资金，就会被强行平仓追责。 但万家证券身为券商，要融资20亿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一天内由亏损破产到日净赚40亿，相信有大把人哭着喊着来借钱。 高！ 实在是高！ 这一刻，所有人看关烈的眼神，如同看神一样。 全场肃静。 只有电话那头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 听的出，魏思明气坏了。 “放屁！”魏思明气急败坏道：“你这是钻漏洞、钻制度的空子！投机取巧！” “我之前就发过通知，每个仓位不能超过40万口，你难道忘了吗？” 关烈嗤笑道：“那不过是临时通知，不是金融制度，没有法律效应！” 魏思明气极而笑：“好好好！关烈，你是不是以为你赢定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这一出，是在玩火知道吗？” “你是打了我的脸，可你也打了上层的脸！打了整个国家形象的脸！你以为，你会笑到最后？我拼着这个总经理不干了，我也要拉你陪葬！” 电话那头，魏思明粗重的呼吸几声，似乎下了决心，一字一句的嘶吼道： “我，现在，就给上面打电话，取消这最后八分钟的交易！” 轰一一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炸了锅。 取消最后八分钟的交易？ 天啊！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掀桌子的节奏啊！ 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谁敢干？ 这绝对是丑闻，相信国外媒体一定会大肆宣传丑化…… 所有人惊的头发根根竖起。 关烈的脸色也唰的一下阴沉下来。 鱼死网破是吗？ 哼哼！ 我还不信，你有这个胆量！ 关烈眯起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 中海交易所。 魏思明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面色极其难看。 前面几排交易员，吓得心惊胆寒，握着话筒，说话的音量都小了三分。 沉默了一分钟。 魏思明觉得比一个世纪还长，内心激烈斗争了，他缓缓的举起话筒，双手沉重，感觉比泰山还重一万倍。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魏思明深吸一口气，铁青着脸，伸手去拨那个一年都未必拨过一次的号码。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这时，交易席位上，无数个电话铃齐齐疯狂响起，好像事先演练一样。 “喂，什么 ？华泰席位，317国债，报40万口多单！” “中信席位，317国债，40万口多单。” “国信席位，317国债，40万口多单。” “海通席位，40万口多单……” “联华席位，40万口多单！” “广华席位，40万口多单！” …… 这一刻，整个交易所沸腾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如同一针强心剂，让所有报单员都热血沸腾。 一张张多单报上去。 一点点往上啃。 那500万口的空单，就像小孩子啃大饼似的，短短一分钟，就被消耗殆尽。 但，还未结束！ 报单员亢奋的声音，依然洪亮。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正在见证一个历史时刻。 看着原本被500万口空单砸到147块的价格，所有交易员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握紧拳头，齐齐呐喊道： “317国债，147.6。” “317国债，148。” “149。” “150。” “151。” “152。” “152.5” “152.8……” 最后…… 在收市前最后1分钟，317国债的价格，定格在152.8的位置。 所有人都傻眼了，头皮发麻。 原本，他们都以为万家证券疯狂了，一天砸了上千亿的空单，谁也没料到，居然还有一个疯子，竟然逆流而上，也砸了上千亿的多单。 短短一分钟。 就完成了惊天大逆转！ 神奇！ 奇迹！ 简直可以载入金融圈史册！ 这一刻，所有人都对这位隐忍到最后一分钟才露出獠牙的金融大鳄，充满了震撼、恐惧、钦佩…… 但，更多的是好奇！ 他，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盘旋在所有人心头。 魏思明举着电话的手，久久悬在半空中，他看着屏幕，目光呆滞，满脸难以置信：“谁，帮我查，是谁？” 噼里啪啦！ 所有人忙碌起来。 短短半分钟，就传来众人愕然的声音： “魏总，华泰这边，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叫浩瀚投资！” “国信这边，也是浩瀚投资！” “我这也是浩瀚投资！” “浩瀚投资……” “浩瀚投资……” 闻言，魏思明彻底懵逼了。 浩瀚投资？ 全是浩瀚投资？ 一下子砸了上千亿的多单？ 这是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狠角色？ 第二百四十四章大难不死 魏思明彻底愣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家公司，但他知道，他得救了，彻底得救了。 太及时了！ 再晚一分钟，自己就要给上层打电话求援了，其中的后果，不言而喻……交易取消，万家证券接受处罚，自己也会黯然离职…… 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魏思明喜极而泣。 他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关烈啊关烈，你机关算尽，自认为螳螂捕蝉，却没想到，还有黄雀在后吧？ 不过，魏思明忽然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家浩瀚投资，不会也像关烈那样，空手套白狼吧？ 心中咯噔一下。 魏思明机械的扭动僵硬的脖子，目光看向对面的一群交易员，颤声道： “你们，听说过这家公司吗？” “他们拿的出这么多保证金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半晌后，有人胆怯的举起手，弱弱道：“魏总，我是华泰席位的，前两个月，这家浩瀚投资，在华泰席位，投了5个亿全仓做多，好像赚了25个亿，如果是他们的话，保证金应该够！” “25个亿？” “好！” 魏思明兴奋的一拍大腿，仿佛在酒池肉林喝高了，喝嗨了，满面红光，往日的风度都不顾了，咧开嘴哈哈大笑道：“好！很好！所有人，马上给我确认，浩瀚投资的保证金是否到位，我要马上跟领导汇报！” “是！” 所有人齐齐呐喊，气势如虹。 这一刻，大家都知道，一场滔天的金融风暴终于躲过去了。 高兴的不止魏思明。 广联所内，无数的散户也很高兴，高兴的都傻眼了，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许多人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喘着气，这种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的感觉，太踏马刺激了！ “兄弟，我没眼花吧？317国债又涨上去了？” “没错！涨了，又踏马涨回来了。” “真踏马邪门啊！” “老子炒了几年，还从没见过这种邪门的事，一会上天堂，一会下地狱，一会又上天堂，这踏马是要玩死我啊！” “大哥，扶我一把，我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受不了……” 最搞笑的是，有人跑到担架旁，狠狠地掐了一下昏迷那人的人中穴。 那人醒后，一脸幽幽道：“老弟啊！仗义啊！奈何桥你还来送我一趟！” 旁边人报喜道：“哥，317国债又涨回来了，还涨到了152.8块，我们发财了！” “……啥？”那人一脸迷糊。 那朋友拽着对方的衣领子，拖到大屏幕前，兴奋的指着国债价格道：“哥，真涨回来了！咱们发财了！” 砰！ 那人眼一翻，又晕了。 …… 惊喜的一幕，不断在各地交易所上演。 317国债，连续一个月日成交量炒200亿，可以说，全国漫山遍野的散户和小机构都投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 而这最后八分钟，也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此刻，唐经开这边。 前一秒，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如丧考妣，跟死了亲爹妈没两样。 唐仲安也罕见的浑身瘫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如死灰。147块的价格，足以让唐经开直接破产。而他这个踌躇满志的总经理，也要扫地出门。 下一秒。 众人就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数字，跟坐火箭似的，蹭蹭蹭的往上翻。 “卧槽，涨了！” “卧槽卧槽，这是谁出手了？” “牛逼啊！” 随着众人大呼小叫，唐仲安黯淡的眼神，渐渐明亮了起来，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奇迹。 太神奇了！ 是谁？ 到底是哪路高人出手了？ 这个问题，也盘旋在北国发的众人心中。 “哈哈哈哈哈哈……” 高虎仰天大笑，意气风发道：“天不绝我啊！老子又活过来了！” 柳易谦也惊得头皮发麻，跑到电脑屏幕面前，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呐呐道：“500万口的单子，是谁？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最后一刻，才反戈一击。好气魄！好手段！好心机啊！”柳易谦鼓掌叫好，一脸钦佩。 “说起来，咱们是该好好谢谢这人，没有他，我老高明天就得去睡大街了。”高虎爽朗大笑道：“这下子，咱们不仅没亏钱，还赚了2个亿，哈哈哈……” 此刻，墙上钟表的指针，定格在4：30分。 这一刻，两人都吃了定心丸，心头的巨石终于彻底放下了。 大局已定！ 再也不会翻盘了！ 柳易谦点头，感激的看向江浩：“还是江总目光如炬，让咱们及时调头，才能笑到最后啊！” “对对对，多亏了江总！” 高虎大步走到江浩面前，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道：“江总，之前别人说你是股神，高某还半信半疑，今天一战，我信了，彻底信服了。以后，谁敢质疑你，我大耳光抽他！” “股神不敢当，我就是运气好。”江浩谦虚地笑了笑。 “走，和平饭店，咱们不醉不归。”高虎热情邀请。 “吃饭就免了，我还有点事要回公司处理。”江浩站起来，拍拍屁股，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施施然出门了。 望着江浩消失的背影，高虎收回目光，看向柳易谦，纳闷道：“老柳，你猜，最后出手的是谁啊？” 柳易谦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咨询想了想，旋即，意味深长地道：“一举吞掉500万口空单，至少得有30亿吧？这身家，恐怕全国都找不出这一号人物？” “难道，是哪几家大机构联手了？”高虎眯眼道，别说30亿，全国能掏出10亿炒国债的大机构都寥寥无几，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机构联手。 “或许吧？”柳易谦微微眯眼，脑海中却下意识浮现江浩的背影。 太镇定了！ 太淡定了！ 最后八分钟，老成持重的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而那个年轻人仿佛老僧入定，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这其中，必有玄机！” 柳易谦沧桑的眼眸中泛起一抹睿智。 第二百四十五章泥奏开 第二天，周六 江浩一大早，就打的来到浩瀚投资，在路边买了一瓶光明牛奶两个肉包，施施然来到公司门口。 “咦～出什么事了？” 江浩刚下出租车，就看到一堆人围在公司门口，心中无比纳闷。 走近一看。 江浩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好家伙！ 大门口，一堆记者杵着话筒，兴奋的堵在门口，身后几十位摄影师正架着长枪短炮，交头接耳。 “老王，你们也来了？” “来了来了，必须来啊！昨晚上就被领导电话叫醒了，熬了一个通宵看资料，乖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是啊是啊，我也吓到了！60多个亿啊！这家公司成立才1年，就从1000万注册资金赚到了60个亿，简直是神话啊！” “是啊，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奇迹啊！这家公司的老板太牛逼了！” “我们今天来，就是来采访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道听途说，这老板很年轻？” “凌晨来的时候，我采访了扫街的环卫工人，说这家公司的人都很年轻，也没什么客人拜访，神神秘秘的……” 今天江浩来的早，不到八点半。 浩瀚投资是独栋建筑，又没什么客户，门可罗雀。 忽然出现一个帅气小伙，吸着酸奶，手里还提着两个包子，慢悠悠朝这边走来，记者们顿时眼前一亮。 “呃！这小伙子不会是浩瀚投资的员工吧？” 大门口的记者们看到江浩，顿时激动起来。 中海电视台的记者张茵一脸惊喜，看这帅小伙的行走路线绝逼是这家公司的，马上采访他！ 张茵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冲过来。 “这位小同志，稍等一下……”张茵兴奋的堵住江浩。 江浩一愣，我擦！搞半天这些人都是采访自家公司的。不对，准确说，是采访自己的。 怎么办？ 两世为人的江浩，也就慌了2秒，很快冷静下来。 很冷静！ 很淡定！ 江浩清了清嗓子，问：“美女记者你好，有事吗？” 张茵美眸一亮，这小帅哥嘴蛮甜的，虽然喊“美女”有点直率，但是我喜欢。这么直率的人，应该是位很好的采访对象。 张茵微微一笑，将话筒戳了上去。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对面这位一脸灿烂阳光人畜无害的帅小伙，是如此的难缠。 张茵刚杵上话筒，江浩就对着镜头抢先说了一句：“我知道我知道，改革开放好！” 还一本正经的振臂高挥。 张茵一脸无语，这小帅哥还会抢镜头！ 咳咳一声：“我不是要问这个问题……” 没等张茵说完，江浩便恍然大悟，高喊一句打断道：“我很幸福！” 张茵：“……” 险些一头栽倒！ 这货有毒吧？ 谁踏马问你幸不幸福了？ 谁踏马关心你幸不幸福了？ 咱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张茵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 然后一口气连珠炮飞速的问道：“这位小同志请问你是在这家公司上班吗？” 真·一口气！ 张茵怕啊，怕说到一半又被这货强行抢镜！ 江浩面露不屑：“这种辣鸡公司，八台大轿抬我，我都不会来！” 张茵嘴角抽搐：年轻人，今天风那么大，你不怕闪了舌头吗？ 张茵强笑问：“小同志，我看你拿着早餐过来，那你来这干嘛？” 江浩撇撇嘴：“我是来送早餐的，我舅舅在这上班。” “你舅舅在这上班？”张茵终于兴奋起来：“那他一定很优秀吧？我听说，浩瀚投资是业内新秀，大把人挤破头都进不来……” 身后一帮记者闻讯，也冲了过来，纷纷戳上话筒。 “优秀个屁啊！”江浩不屑的撇撇嘴，“我舅是万年吊车尾，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没想到，竟然在这破公司还混了一个经理。” 说着，江浩仰天唏嘘：“唉！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啊！” 众记者：“……” 心头飞过一万只秃毛乌鸦。 张茵嘴角抽搐，不信的问：“小同志，我听说，这家公司门槛很高，福利很好，前一阵还每一位员工都分房了……” 江浩面露不屑：“所以说，这老板傻逼啊！每人都送房，那不是败家子吗？” “所以，我经常跟我舅说，这家公司好啊，且行且珍惜！出了门，你这个吊车尾，再也找不到这种冤大头公司了……” 说完，江浩又是仰天一叹。 张茵囧一下，咳咳问：“那你经常来送早餐，一定见过这家公司的老板吧？据说他很年轻？” 张茵一口气飞速说出。 将四年大学播音功底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实在怕这小帅哥又要出幺蛾子，连忙将话题引回来。 江浩砸吧砸吧嘴：“一般般吧，大概跟我差不多？” 张茵眼前一亮，话筒戳上两寸：“那你今年多大了？” 江浩一脸淡然：“还差两个月30岁！” 30岁？ 张茵几乎喷出一口老血。 “小同志，你真会开玩笑？我看你最多20岁吧？”张茵尴尬一笑。 “年龄这事能开玩笑吗？”江浩扬起下巴，大言不惭：“大家都说我这人面嫩，其实啊是保养好，我天天都擦那大宝，就是电视里放的那个大宝天天见，喂喂喂，你别走啊……” 张茵调头就走。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江浩急了，抢过话筒，堵在镜头前：“采访这么久，还没问我名字了，电视机面前的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叫江小白，久逢江小白千杯少……” 此刻，张茵如同吞了苍蝇一般恶心，气冲冲夺过话筒，恶狠狠瞪了江浩一眼！ 那眼神能杀人：泥奏开，老娘不想跟你说话！ 周围一圈的记者摄影师，也“轰”的一声，作鸟兽散。 “喂，我还没说完啊……” 江浩砸吧砸吧嘴，很不尽兴，两世为人，第一次上新闻采访，竟然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糟糕，忘了问她是哪个电视台的？也不知道，今天的采访能不能播出？” 江浩一脸懊恼，摇摇头，惆怅的转身走人。 没办法，大门还上了锁。 估计，是大家看到那么多记者，吓坏了，谁也不敢开门。 第二百四十六章我摊牌了 江浩并没走多远。 先给袁帅和高凛打电话，留言。 然后，走进拐角处的一家半岛西餐厅，上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苹果汁，悠哉悠哉的等待。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停在门口，袁帅和高凛，结伴出现在江浩的视线中。 “江总！” “江总，刚刚你没被记者堵住吧？” 两人一落座，袁帅就迫不及待的问。 江浩笑着摆摆手，先叫服务员给两人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看了一下手腕的劳力士，慢条斯理的道： “时间还早，先喝点饮料，待会咱们去办正事！” 正事？ 两人面面相觑。 袁帅一脸好奇：“什么正事啊？” 江浩玩味一笑：“去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 两人又是一愣。 “江总，是不是去踩关烈？”袁帅率先醒悟过来，猛地起身，兴奋的大吼道。 声音很大，引起周围人侧目。 江浩瞪了他一眼：“坐下！” 袁帅乖乖坐下，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激动嘛！关烈害死我干爹，我等这一天都等了一年多……” 江浩吸着苹果汁，慢悠悠道：“咱们费心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散场前，总得露个面吧！” 袁帅和高凛对视，会心一笑。 …… 半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万家证券总部门口。 “卧槽，这是怎么了？” “门口的人，比咱们公司门口还多！” 袁帅坐在副驾驶，抬头一看，就被大楼门口的壮观景象震惊了。 数百人堵在门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有人振臂高挥，有人破口大骂，还有人抄着棍棒。 十几个保安组成一道人墙，拼命地阻挡汹涌的人群，虽然他们很努力，但就像是惊涛骇浪上的一叶轻舟，随时可能倾覆。 江浩往身后的真皮座椅一靠，嘴角微微扬起，嗤笑道： “墙倒众人推！” “看来，有人推波助澜，暗暗宣扬万家证券亏损的事。” 滴污～滴污～ 说话间，几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一路拉着尖锐的警笛，缓缓开过来。 躁动的人群，听到这震撼的警笛声，也渐渐冷静下来。 十几个警察从车上跳下来，板着脸，开始驱散人群，维持秩序。 “走，去看看意气风发的关总，昨天长了几根白头发？” 见大局安定下来，江浩拍拍屁股，推开门，施施然下车，一脸讥讽道。 “我猜，他昨晚一定是彻夜难眠吧？”袁帅跳下车，幸灾乐祸道。 三人结伴，费力的挤过人群，刚到门口，却被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拦住，板着脸，冷冰冰道： “干什么的？” 江浩：“我是来拜访关总的。” 女警官皱眉：“今天停止营业，有什么事，下周一再来，或者电话联系吧！” 江浩目光一转，落在旁边一位满头大汗的大堂经理身上，朗声道：“麻烦告诉关总，就说幸福饮料的江总来了，我相信……他一定很乐意见我的！” 说完，江浩微微一笑。 很自信。 这个时候的关烈，焦头烂额，想必什么人都不想见，但……自己这个幕后黑手，他一定有很多疑问想当面弄清楚吧？ “幸福饮料的江总？” 女警官微微一怔，一双美眸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江浩。 人的名树的影！ 听到江浩自报家门，那大堂经理浑身一颤，顿时回忆起江浩上次与高虎来的印象，连忙点头：“江总，您稍等一下……” 说完，那经理就跌跌撞撞的跑去打电话了。 两分钟后，大堂经理又跑回来，恭敬道：“江总，里边请！” 很快，在经理的引路下，江浩三人来到了15楼。 那经理站在门口，先微微敲了两下，等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沧桑声音后，才轻轻的推开门，朝江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嘎吱～ 刚进门，江浩似乎一脚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门口似乎砸了一只花瓶，一地碎片。 很显然，昨天的事，让关烈很受打击。 江浩莞尔一笑，抬起视线，见关烈正双手撑着桌子，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如恶狼似的狠狠盯着自己。 “关总，气大伤身啊！” 江浩绕开地上的碎片，走到关烈对面，一脸揶揄道。 嘭！ 关烈重重一拳捶在桌上，双目喷火的盯着江浩，咬牙切齿的道： “江总，我视你为同盟，你却背后插我一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后一句，几乎拼尽全力的咆哮而出。 愤怒啊！ 年年打雁，却不料，今年被身边的猎人捅了一刀，关烈心中的怒火冲天。 “同盟？”江浩摇头一笑：“答应你的是高虎！可不是我！” 关烈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看来关总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江浩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我当时可是说，出2亿，陪你们玩玩，我可没说是你的同盟。” 关烈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下来。 心中忽然升起一顾不妙的预感。 他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江浩打一个响指：“有个人，你见见就知道了。” 就在关烈疑惑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然后，脱下鸭舌帽，抬起视线，朝关烈呲牙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关总，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吗？” 这…… 关烈眯起眼睛，看着对面冷笑的青年，努力回忆。 “你是……戴项链的那人？” 关烈脑子“嗡”的一下。 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想起来了…… 眼前这人，就是在这跳楼收尸的年轻人。 也是在富旦大学戴着项链的那个年轻人。 他怎么会在这？ 关烈微微一怔。 袁帅将鸭舌帽一丢，一脸惬意道： “老贼，你当初害死我干爹，还派人暗杀我，没想到，自己也会落得这个凄惨的下场吧？” 项链？ 果然是他！ 关烈脸色大变，深吸一口气：“你怎么在这，你跟姓江的又是什么关系？” 江浩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关烈： “关总，他是我的人。” “从一开始，他就是我的人。” 江浩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在关烈耳畔炸响。 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关烈惨笑一声：“原来如此！你姓江，那条项链，就是你抛出来的诱饵！” 这一刻，关烈什么都明白了。 他知道，对方早就编织了一张惊天大网。 而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第二百四十七章赶尽杀绝？ 江浩一脸冷笑，从怀中掏出那条黑乎乎不起眼的护身符，在关烈面前晃了晃，讥讽道： “正式介绍一下。” “我姓江，江浩，这条护身符的主人。” 果然是他…… 关烈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惨白如纸！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从一开始，你就挖好坑，等着我往下跳……” 关烈颤巍巍指着江浩，惨笑一声： “从那天结盟，你就没想到联手……高虎的反水，应该也是你唆使的吧？还有，最后八分钟……” 关烈忽然脸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那浩瀚投资，不会也是你……” 江浩露出讥讽的笑容：“不错，浩瀚投资的幕后老板，就是我。” 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原来对方是关家的世仇，从一开始，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关烈身子一晃，瘫软在椅子上，惨笑道： “好！” “很好！” “江总，你布了这么一个惊天棋局，是想替江家复仇？想摧毁我关家？想了结上一代的恩怨？” 江浩举起那条护身符，面无表情道： “为了一条护身符，你就杀害了我江家长辈，还不惜杀人灭口……” “我很好奇，为什么？为什么你渴望得到它？” 关烈远远地盯着江浩手中那条护身符，眼神十分复杂，有贪恋、遗憾、后悔…… 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 江浩眉头一皱，冷冷道：“不肯说？” 关烈苦笑一声：“你别白费心机了！这项链的秘密这，只有我家老爷子才知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江浩心中咯噔一下。 关烈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可惜，他老人家半个月前，已经中风了，现在都神志不清。” 这话一出，江浩脸色大变。 阴沉无比，十分难看。 身后的袁帅也是一脸愕然。 劳心费力，布局了一年多，临收网才发现，这鱼都跑了…… 什么事嘛？ 尽管不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江浩深吸一口气，很快平静下来，收起护身符，面无表情道： “冤有头债有主！” “原本，我只打算追究罪魁祸首。”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赶尽杀绝了！” 这一刻，江浩浑身气势都变了。 浑身散发着杀气。 空气都冷了几分。 身后的袁帅浑身一颤，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浩变得如此冷酷。 “哈哈哈，这才对嘛！” 关烈仰天大笑。 身为万家证券的掌舵人，证券教父，他没有被江浩的话语吓到，反而激起了一身热血和凶性。 “都撕破脸了，还装什么假惺惺！” 嘭！ 关烈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身子前倾，目光阴鸷的盯着江浩，狰狞道： “江总，我很佩服你！” “心机很深，比许多混迹商场的老狐狸还狡猾！” “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 “游戏还没结束！” “万家证券，只是几个亿的亏空，难不倒我关某，你等着看吧，我很快就会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的……” 关烈桀桀怪笑两声，忽然扬声道：“送客！” 咯吱～～ 闻言，那大堂经理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江浩深深地看了关烈一眼，转身走人。 袁帅忿忿瞪了关烈一眼，也紧随其后。 下楼。 来到一楼大厅，袁帅忍不住愤愤不平的道：“江总，就这么放过他？” 今天的目的，不仅是羞辱关烈那么简单，江浩更想知道的是，护身符的秘密，以及江家失散亲人的下落。 可关烈的答案，却让他很失望。 心情糟透了！ 江浩边走边冷着脸道：“上车再说。” 此刻，大厅内有职员陆续进出，表情都很难看，一片唉声叹气： “唉，这下子麻烦大了！” “听说炒国债亏损了好几个亿？” “咱们公司不会破产吧？” “破产？我去年刚买的房，现在失业的话，我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 “老弟，你也别慌，听说明天就会召开股东大会，讨论这个事……” “我也听说了，市审计组明天也会来。” “那……咱们公司有救了？” 江浩心中一动，转身，走到那两个职员面前，咳咳两声： “你好，打扰一下。” “我是万家证券的客户，有笔保证金存在你们这，我想问，你刚才说明天有股东大会，会讨论这个事吗？” 那个年长的职员见江浩一副焦急的样子，干笑两声，言不由衷的道： “这位先生，我劝你别太着急，明天的会议有市审计组参加，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江浩礼貌的点点头，转身就走。 很快，三人回到车上。 “江总，那老匹夫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他还能咸鱼翻身？” 袁帅坐在副驾驶座，转身递给江浩一瓶纯净水，忿忿道。 “咸鱼翻身？” 江浩奋力拧开瓶盖，冷笑一声：“那就再踩一脚，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袁帅眼前一亮：“那该怎么办？” 江浩仰起下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冰冷的纯净水，顺着食道，瞬间滑入胃中，整个人都清醒了两分。 “你知道，关烈为什么自信？” 听到江浩突兀的文言文，袁帅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江浩冷笑道：“因为他知道，万家证券这个烂摊子，一定会有人兜底的。” “谁啊？”袁帅更茫然了。 江浩往后一靠，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翘着腿，幽幽的问道： “你知道，证券公司倒闭，会有哪几种结局？” 袁帅摇头，愈发茫然。 高凛也挺直腰板，屏住呼吸。 江浩竖起四根指头，沉声道： “证券公司倒闭，有4种结局。” “一，直接破产清算，退出市场。” “二，托管经营，再逐步退出。” “三，非破产清算方式留存。” “四，吸收合并的退出方式。” 袁帅听的头皮发麻，咋舌道：“这么多啊？” 江浩冷笑：“关烈那老狐狸，打的如意算盘，无非是指望国家兜底，来渡过难关。” “我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江浩一拍扶手，目光变得十分冷冽。 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想咸鱼翻身？ 做梦！ 第二百四十八章开个价吧 “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袁帅转身看着江浩，眼中满是焦急。 江浩眯起眼，仔细想了想，忽然问道：“你知道，像关烈这种人，最怕什么吗？” 袁帅一愣：“怕破产？” 江浩摇头轻笑：“不！像这种大企业的负责人，尤其是国资背景的大企业负责人，他们既不怕负债，也不怕破产，他们最怕的是……” “什么？”袁帅迫不及待问。 高凛也面色一正。 “怕上头查！” 江浩抬手往上一指，笑容玩味道：“你看看，那些大型国企的总经理、董事长，看似大权独揽、风光无限，可若是犯了事，被上头审查，立马就被从天堂打下地狱，连狗都不如……” 这话一出，如同拨云见日。 袁帅和高凛都是精神一震。 对啊！ 似乎，印象中，那些国企总经理都是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被告发后落马的。 看着平日牛皮哄哄的，可在国家权力机关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江总果然牛逼！ 寥寥数语，就找到破题的关键。 这一刻，两人看江浩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袁帅顿时急问：“江总，你的意思是，去告密？” “可是，咱们进不去万家证券，也找不到任何关烈的把柄啊？”一直沉默的高凛，也转身肃声道。 “进不去？”江浩翘起腿，戏谑一笑：“那就想办法进去。” “怎么进？”两人齐齐急问。 江浩意味深长地笑道：“股东大会不是要明天召开吗？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咱们又不是股东？”袁帅纳闷。 “那还不简单！” 江浩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浩瀚投资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 “万家证券现在就是一艘快沉的破船，总有人不想死，想急着跳船吧？” “只要舍得用钱砸，还怕没人卖吗？” 袁帅哈哈一笑：“也对，咱们公司虽然小，可财大气粗，只要老板你亮出支票，估计他们抢着卖……” “我先打个电话。” 江浩从高凛手中接过电话，拨打了办公室的号码：“喂，可欣，帮我查一下……万家证券的十大股东？对，查详细的，包括他们的公司状况，嗯，我待会就回公司……” 挂断电话。 江浩惬意的靠在真皮座椅上，淡淡道：“我们先去吃个中午饭，然后回公司。” 轰一一 高凛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地，奥迪车呼啸而去。 在外滩吃了饭后，三人回到公司。 “江总，这是万家证券的十大股东。” 江浩前脚一进办公室，夏可欣后脚就跟着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清单。 “嗯，我先看看。” 江浩缓缓坐下，接过清单，慢条斯理的看了起来。 食指落在清单上，目光随着食指依次往下滑，国有企业的股东直接跳过，没戏！忽然，江浩“咦”了一声，食指停在了倒数第三个股东身上。 “荣盛投资？” 江浩微微眯眼。 夏可欣道： “荣盛投资虽然排第七，可股权份额也有8个点。” “关烈是老狐狸，在创立万家证券时，就考虑到平衡股权，所以十大股东的股权份额相差不大。” “更重要的是，荣盛投资最近缺钱，连他家的别墅都挂出来卖了。” 啪一一 江浩猛地起身，一拍桌子道：“好，就他了。” …… 傍晚 中海市郊区的一栋欧式别墅。 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人，正坐在客厅，目光好奇的打量对面的不速之客。 “你是浩瀚投资的老板？” 这中年人，正是荣盛投资的老板。 钟大荣。 钟大荣此刻，正捏着一张名片，忽悠地看着对面的江浩，试探性的问道：“你真是浩瀚投资的老板，江总？” 浩瀚投资？ 最近风头最劲、声望最高的投行。 钟大荣也是这一圈的人物，自然听说过，顿时肃然起敬。只不过，对面这位，也年轻的太不像话了吧？比自己儿子都小！ 江浩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不急不慢道：“准确说，我是其中一位大股东。” “浩瀚投资注册地，是在开曼群岛。” “你懂的？” 钟大荣一愣，开曼群岛？难道是避税？隐藏出资人信息？ 顿时，钟大荣面色一正，连连点头：“懂，我懂……” 片刻后，钟大荣又纳闷了，问：“那江总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江浩看了一眼手腕的劳力士满天星，淡然道：“我赶时间，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说！” 江浩沉声道：“我想收购钟总手中的股份，万家证券的那8个点的股份。” 收购？ 即将破产的万家证券？ 钟大荣浑身一颤，茶杯中的茶水顿时洒湿了衣袖，可他不怒反喜。 万家证券爆雷的事，昨晚他就收到了风，担心的一宿没睡，今天还顶着两个熊猫眼。 担心啊！ 万家证券原本是个香馍馍，净资产至少12个亿，估值至少有20个亿，原本他手上8个点的股份，价值上亿，现在，全踏马砸手上了。 一文不值啊！ 心痛啊！ 痛的他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 没想到…… 竟然还有人接盘？ 钟大荣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难道浩瀚投资不知道？ 不可能！ 传言中，万家证券，就是最后八分钟被浩瀚投资偷袭的，他才是罪魁祸首、幕后元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买？ 钟大荣瞳孔一缩，心中小算盘拨的飞起，哼？管他了，这个时候，有傻子送上门接盘，不宰他一刀，岂不是对不住他…… 钟大荣眼中闪过一丝贪恋，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爽朗大笑，竖起大拇指，赞道：“江总果然是识货人！万家证券可是国内证券最知名、规模最大的一家企业啊！好眼光！”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可惜，马上就要破产了。” 钟大荣一愣，靠！这小子果然知道。 钟大荣干笑两声：“江总，破产那只是传闻，小道消息，你别当真。” 江浩冷笑一声，又看了一眼腕表：“我只待5分钟，开个价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入场券 开价？ 钟大荣心头一热，哈哈！管他知不知道，先狮子大开口。 钟大荣眼中闪过一丝贪恋，随即，脸色一正，伸出一根手指，大言不惭道：“1个亿！” 站在身后的袁帅，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江浩面不改色，冷冷道：“1个亿？万家证券做国债亏损18个亿，净资产只有13个亿，难道钟总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钟大荣干笑两声：“那江总你的意思？” 江浩道：“5000万？” 5000万？ 钟大荣心头一阵火热，这破产的股份还能卖5000万？这小子果然是个愣头青、败家子啊？ “不行，5000万太低了。”钟大荣摇头，一本正经道：“万家证券这么大，烂船还有三寸钉，怎么可能只值5000万？” 江浩玩味一笑：“行，那就4000万。” “什……什么，4000万？”钟大荣愣了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我没听错了。” 江浩又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还有4分钟。” 钟大荣脸色微变，他明白了，眼前这年轻人，就是个狠角色，没有跟自己开玩笑。 “江总，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才4000万，只要上层出面，让银行托底，其他券商合并，我这8个点的股份，绝对不值4000万。”钟大荣故作不满道。 江浩嘴角一勾：“3000万！” 什么？ 卧槽，又少了1000万。 钟大荣傻眼了，这货有毒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做买卖嘛，当然是讨价还价，哪有还一口价反而切一刀的。 “我这人不喜欢讨价还价。” 江浩又看了一下腕表，似笑非笑道：“还有3分钟。” “哦，我想起来……”江浩一拍脑袋，恍然道：“听说，钟总最近很缺钱啊！连这套房子都挂出去卖了……” “我没有！别胡说！” 钟大荣不等江浩说完，就断然打断道：“哪来的谣言？我账上资金都好几千万，我会缺钱吗？江总，你别指望这些来压我价钱。” “哦……” 江浩眉头一挑，玩味道：“不好意思，我还就压了，2000万。” “2000万？”钟大荣差点跳起来，又踏马少了1000万？他感觉一颗心似乎被人剐了一刀，痛的滴血！ 江浩却很淡定，翘着腿，道：“听说，钟总想移民，所以连房子都挂出去了？怕东窗事发？还是怕被牵连？” 钟大荣心中咯噔一下。 这么隐秘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江浩没给钟大荣开口辩解的机会，伸了一个懒腰，拍拍屁股，施施然站起来。 抬手又看了一下腕表。 一脸遗憾道： “钟总，善意提醒一下。” “最后1分钟了……” “你要抓住机会，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到时候，你的股份就砸在手上，变成一堆废纸了。” “就算是上层出面，破产重组，至少也需要1年才能理清这笔烂账……” 江浩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在钟大荣耳畔炸响。 没错！ 现在不套现，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准备三个月后移民的钟大荣，脸色泛起一抹坚毅。 “算了，既然你不想卖，那我只好另找他人了。” 江浩说着，转身就走。 “慢着，江总等一等……” 钟大荣一看江浩要走，顿时急了，跟火烧屁股似的，追了过来，拽住江浩的手，满脸堆笑道：“卖，我卖，就2000万！” 江浩莞尔一笑：“不还价了？” “不还价！2000万，挺好的。” 钟大荣一脸严肃。 见状，江浩和袁帅彼此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戏谑和喜悦。 股份搞定！ 股东大会的入场券，拿到手了！ …… 此刻，万家证券总部大楼。 15楼。 关烈正死死攥着话筒，疯狂拨打电话： “喂，王总，我是万家证券的关烈，我想……什么，最近资金周转不灵……” “喂，赵总，我是关烈啊，你在开会啊，行行行，那我待会再来电话……” “喂，李总，我……喂喂喂……” 嘟嘟嘟～～ 话筒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忙音。 关烈气的老脸通红，将话筒往桌上一砸。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 “这群王八蛋，平日见我跟见孙子似的，一个个巴结我求着让我贷款。” “现在我落难了，就个个跟躲瘟神一样……” 关烈喘着粗气，面容狰狞： “真以为，老子就这么完了吗？” “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东山再起……” 就在关烈暗自发狠时，大门被重重推开。 “关总……” 女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不会敲门吗？出去！” 关烈正在气头上，满眼血丝，黑眼圈狠狠一瞪，嘶吼道： “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见……” 女秘书还未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道沧桑、厚重威严的声音： “见不见，由不得你！” 关烈心中一惊，抬头望去。 一位穿着中山装，头发半白的老者，在一群人簇拥下，大踏步走了进来。 那老者，拉着一张大马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关烈，仿佛对方欠了他一个亿。 “关总，他们是市委的，我也拦不住……”女秘书一脸委屈地低下头。 马脸老者背着手，走到办公桌旁，从中山装上衣口袋掏出一份工作证，在关烈面前晃了一下，语气生硬道： “我叫郭敬业！” “市审计局的局长。” “万家证券最近的投资风波，愈演愈烈，甚至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已经引起了市委的高度重视。” 关烈心中一沉。 郭敬业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为此，市委召开紧急会议，连夜抽调各部位的同志，成立了清算组，由本人担任清算组组长。” “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对万家证券的情况，做一个排查和摸底。” 见关烈脸色一白，郭敬业心中冷笑，嘴上却宽慰道：“关总不要太担心，这就是一个例行检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勤勉尽责的好同志！” 说的冠冕堂皇！ 很好听！ 关烈却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十岁。 郭敬业大手一挥：“来人啊！请关总去隔壁办公室，先喝一杯茶。” 两个魁梧的同志站了出来，架着面色灰白的关烈，很快就拉出了办公室。 几个万家证券的职员见状，瑟瑟发抖，如丧考妣。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 万家证券的天，要塌了！ 第二百五十章触目惊心 待关烈被“请”出去后。 气氛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面色一正，看向窗边的郭敬业，审计组的带头大哥。 郭敬业拉着一张比锅底还黒的大马脸，面无表情道： “各位同志，按照市委领导的指示，查封账簿、清点资产，询问相关人员，必须在三天之内，理清头绪！” “各就各位，都给我动起来！” “是！” 一帮人挺胸齐吼，气势如虹。 很快，各人分工明确，几十号人陆续穿梭在各个部门…… 投行部 研究所 经济部 资产管理部 到处都是他们忙碌的身影。 一个个保险柜被打开。 一份份文件被抱走。 一个个柜子被贴上封条。 万家证券的职员，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如丧考妣。 持续到晚上八点 职员们都陆续下班了。 可审计组的成员，依然在各部门忙碌。 会议室更是灯火通明。 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秘书推开会议室门，忍不住咳咳两声。 烟味太重了！ 审计组七八位领导，都是市各部门的头头，见惯了大风大浪，可此刻…… 一个个眉头紧锁。 抽着烟，吞云吐雾。 似乎想将心头的愁云，全都吐出去。 “郭局，这是粗略的审计结果，请过目。”秘书将一份清单轻轻放在郭敬业面前，恭敬道。 郭敬业将烟蒂狠狠按在玻璃烟灰缸中，拿起清单，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老郭，怎么样啊？” 见郭敬业半天不说话，眉头越皱越紧，坐左边首位招商局的陆局长，忍不住问道。 这陆局长，正是张骁蛟舍友陆明的老爸。 啪！ 郭敬业将报告往桌上一甩，怒气冲冲道：“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 陆局拿起清单一看，也脸色沉了下来。 “都看看吧！心里也有个底。” 郭敬业心情烦躁，又从口袋摸出一根红河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闷声道。 那份清单，依次从左至右，轮了一圈。 所有人看到那份清单后，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初步估计，至少亏了6个亿！” 郭敬业伸出手指，屈指往桌上重重一敲，痛心疾首的道： “同志们，6个亿啊！” “原本价值20亿的香米粥，就因为一粒老鼠屎，给煮废了！现在还倒欠6个亿，这锅粥，现在就是白送人，都没人喝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静！ 一片死寂！ 气氛异常沉重、压抑。 所有人都仰起头，吞云吐雾。 陆局往后一靠，颇为遗憾道：“这里面，中海信托公司占了12％，招商局那边也占了10个点，加起来，市里总共占了22个点。” 郭敬业重重一叹：“关烈这一瞎弄，国有资产至少流失了4个亿。” 陆局沉默下来，没有接话。 但，有人却站了出来，帮关烈说好话：“老郭，你也别全怪关烈，投资嘛，肯定有赚有赔！万家证券能壮大到今天这个局面，关烈还是有苦劳的。” 郭敬业一翻白眼：“可他这个跟头，栽的太重了！6个亿的烂账，谁来接手？” 那人讪讪一笑，不敢再帮腔了。 一瞬间，气氛又沉寂下来。 众人或抽烟，或低头看文件，没有人开口说话。 半晌后，郭敬业开口打破了沉寂，敲了敲桌子，闷声道： “各位，你们都是各部位的精英。” “来，大家都说说吧！” “集思广益，看看接下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郭敬业恼火，指着陆局道：“都火烧屁股了，还想踢皮球啊！从左到右，谁也别想跑，老陆，你先说！” 陆局苦笑一声，摁掉烟蒂，道： “那，我先抛砖引玉。” 众人一静，齐齐看向他。 陆局咳咳两声：“证券公司倒闭，好像咱国内还没先例，万家证券这是开了一个先河。” 众人微微颔首。 正是因为第一家倒闭先例，大家都没经验，畏手畏脚，才不敢畅所欲言。 “我先说说我的看法。” 陆局有些紧张，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低沉道： “参考国外同行经验，一般有四条路。” “破产清算，直接退出市场。” “银行托管，逐步退出。” “非破产的清算方法。” “选一家券商，吸收合并来退出。” 这话一出，如同指路明灯。 瞬间驱散众人心头的迷雾。 大家的思维都被激发起来，气氛也活跃起来。 有人笑着道：“老陆，你们招商局经常出国考察，就不要藏拙了，先说说你的看法嘛？” “对对对，老陆先说。” “4个方案，有什么利弊，都说说。” “郭局都说了，要畅所欲言嘛！” 众人纷纷起哄。 陆局无奈的苦笑一声：“行，那我就说说我个人不成熟的看法，欢迎大家指正。” “这4个方案，我先不提。” “我觉得，解决问题的关键，是那6个亿的亏空。” 陆局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道：“大家好好想想，这6个亿亏空的保证金，是谁的？” 啪嗒！ 有人手一抖，红火的烟蒂掉到桌上，颤声道：“不会，是那些小股民的吧？” 陆局默默的点了点头。 嘶一一 众人目瞪口呆，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在90年代初，那时下单很不方便，都是电话报单，因此股民的钱，基本在券商那。 这也给了券商一个钻空子的机会。 在千禧年前，券商屡屡挪用保证金，屡见不鲜。 万家证券不是第一个。 万家证券倒闭后，赫赫有名的龙头券商，南方证券就违规挪用了80亿，最后被央行接管，重新贷款80亿，才让股民的保证金得到保障。 而两年后，新崛起的龙头券商，君安证券，同样栽了跟头，华夏证券盲目扩张欠债66亿，大鹏证券挪用保证金18亿…… 一桩桩，触目惊心。 最后，上层痛定思痛，修改制度，让股民的钱，全都让第三方银行托管，这才跳出了这个泥潭。 陆局这话，一针见血。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 政治嗅觉十分灵敏。 如果说，是某国有银行亏了6个亿，大家还能面不改色；但若是股民的钱？那会有什么后果？ 绝对是群体事件！ 会出大事的！ 众人脸色大变，头发根根倒竖。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第二百五十一章万家重组会议 纵观内地券商的处理，套路大同小异。 出问题？ 简单，成立新公司，或者，找现有的证券公司来接管业务，这个接管，主要是股票和资金。 无论是否破产，股民的资金是不能受影响的。 这是国家的底线。 上层，是绝对不允许民众的资金受影响。 容不得开玩笑。 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 在后世，各地政府见惯了证券公司破产，习以为常，处理也轻车熟路。对证券的监管也十分严格。 开户，必须本人到现场开。 钱，一定要第三方保存。 直到互联网时代，开允许网上开户…… 这一切，都是来源于之前的血泪教训。 然而， 万家证券，却是第一家破产的券商。 面对这只大螃蟹，6亿的大螃蟹，在场的各位，都无处下嘴。 陆局咳咳两声，率先打破沉默： “我个人认为，直接破产不可取！” “最好是券商接盘。” “实在不行，让银行托管。” 听到陆局这番话，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发表意见： “陆局这建议，老成持重，不错。” “我也推荐让券商接盘，毕竟，万家证券的客户，很有吸引力。” “对对对，就让券商来接盘。” 随着众人的活跃发言，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忽然，秘书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6亿的亏空，让谁来买单？” 哗一一 一盆冰水，将刚升起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多嘴！ 郭敬业气得狠狠瞪了秘书一眼。 随即，目光一扫，见众人或摇头叹息，或一脸沮丧，眉头皱得更紧。 忽然，他发现，坐旁边的陆局却一脸轻松，顿时眼前一亮，急问：“陆局，你是招商局局长，应该见惯了那些企业破产，给大家支个招吧？” 陆局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我的建议是，直接召开股东大会，挑选有实力有接盘意向的券商，还有四大银行，让他们都参加。” “都参加？” 陆局点点头：“对，这情况也瞒不住，反正就两条路，不是券商接盘，就是银行托管。” “先问问看，有没有券商接盘？” “实在不行，就让万家证券资产重组，剥离出优质资产，让其他券商接盘，再让银行贷款6个亿，盘活资金。” 众人一听，都觉得切实可行。 “陆局这意见不错。” “我看可行。” 郭敬业当即拍板敲定：“好，就这样办，让下面人列个清单出来，通知那些券商、银行、股东，开会商讨。” 闻言，所有人如释重负。 …… 三日后 万家证券总部。 大会议室，座无虚席。 十大股东、十几家券商，还有四大国有银行的代表，齐聚一堂，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将会议室塞的满满的。 众人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郭敬业坐在首位，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狠狠摁灭在玻璃烟灰缸内，屈起指节，重重敲了两下桌子，沉声道： “好了，时间到了。” “大家肃静，听我说两句。” 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抬头，面色凝重的看向郭敬业。 郭敬业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桌上的审计报告，想必你们都看过了，万家证券的情况，已经是资不抵债了，净资产是负6个亿……” 这话一出，那些股东垂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脸沮丧。 券商和银行的代表，也保持沉默。 郭敬业喝了一口茶，待众人消化了这个事实后，继续道： “针对这个结果，审计组的处理意见有四个方案。” “最简单，也是最快捷的，就是快刀斩乱麻，直接破产清算。” 这话一出，那些股东直接炸了锅。 “那不行，怎么能直接破产？” “我们公司上亿的资金，就这么打水漂了？” “我还等着今年的分红救命了。” “我更惨，我五年的积蓄都投进去了，谁要同意破产，老子跟他玩命！” 那些大股东个个跳出来破口大骂。 一些旁听的小股民，也急红了眼，双目充满血丝，满脸狰狞嘶吼。 会议室，乱成了一锅粥。 嘭嘭嘭一一 郭敬业重重拍了两下桌子，怒道： “肃静！” “吵什么吵？” “这只是第一个初选方案。” “还想不想接着往下听了？” 暴躁的人群，又渐渐安静下来。 郭敬业灌一口茶，压压火气，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拍，继续道： “第二条，是非破产清算的方案。” “鉴于大家刚才的反应，这条方案暂时搁置，我先说第三条吧。” “第三条，就是银行托管经营，然后逐步退出的方式。” 那些股东不禁挺直腰板。 但四大银行的代表，却纹丝不动。 眼观鼻。 鼻观心。 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郭敬业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无奈之下，强行抬手点名：“李行长，你们工商银行，资金最多、实力最雄厚，又对口券商，你先说说看……” 李行长脸一拉，哭穷道：“郭局长，今年形势很严峻，财正部都没钱，我们哪有什么钱啊……” 他这一开口，身边的建设银行也开始卖惨：“今年市里大搞建设，四处贷款，我这兜里比脸上还干净。” 农业银行的代表比较圆滑：“郭局长，市里有难，我们肯定是全力以赴，我们行咬咬牙，可以抽个5000万，这是我们的极限了……” 央行代表也卖惨：“我们不是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要不，郭局长跟上面反应，只要总行点头，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把这6个亿的窟窿填上……” 审计组各成员脸色都很难看。 郭敬业更是气得想骂娘。 你大爷的？ 让总行点头？ 老子要有这么大的本事，先把你们这群王八蛋先开了…… 嘭！ 搪瓷茶杯，又是重重拍在桌上。 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众人立马噤声。 郭敬业眉头皱得更紧了。 无奈，只能继续道： “那四个方案，就是其他券商吸收合并的方案。” 话音刚落，十几家入选券商代表挺直腰板，自信满满。 万家证券，是证券行的带头大哥。 客户最多、资源最丰富。 这块肥肉，早就让众人垂涎欲滴。 第二百五十二章闪开，我要进场 “我先说两句吧！” 券商席位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自信满满道。 郭敬业抬头一看，他知道，这位是君安证券的刘总。 君安证券，是一家老牌券商，稳坐证券业第二把交椅，仅次于万家证券，实力不容小觑。 郭敬业点点头：“刘总请说。” 刘总扬声道：“君安证券，可以接手万家证券的投行、经纪部、资产管理、研究所，还有国际业务等所有证券类资产，保证其顺利运行。” 郭敬业皱眉问：“那6个亿的负债呢？” 刘总干笑两声：“郭局不是说了，要债务重组嘛！我们接手证券类部分，至于债务，还是得财大气粗的银行接手……” 轰一一 现场一片哗然。 银行代表一脸鄙视和嫌弃地看着刘总，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只想接手优良资产，债务却一字不提。 无耻！ 奸诈！ 吃香也太难看了！ 君安开了一个坏头，其他证券代表也蠢蠢欲动。 南方证券也站了起来：“我们南方证券，也可以接手万家的证券类部位，但负债剥离，让银行托管。” 郭敬业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答案他当然不满意。 目光在其他券商身上搜寻，最后，落在一家本地实力券商身上。 “王总，你们申银证券，是中海本地券商，对万家的情况最了解，你来说说看……”郭敬业缓缓道。 申银的老总，王子豪站了起来，一脸自傲道： “郭局，不是王某自吹，我们申银与万家同城，近水楼台，接管不存在地域问题。” “而且，万家的证券类资产我可以全盘接手。” “那负债呢？” 王子豪哈哈一笑，胸有成竹的道：“至于6个亿的负债，我们也可以全盘接手……” 轰一一 全场沸腾了。 擦！ 连6亿负债都敢接手？ 审计组所有成员都激动的看着王子豪。 郭敬业也微微动容。 但券商们却冷眼旁观，他们都知道，王子豪属于貔貅的，只进不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吞下这笔负债？申银净资产都没6个亿呢？ 果然，王子豪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郭敬业沉声道。 王子豪笑眯眯道：“我希望，银行能注入6个亿的贷款，无息贷款，期限10年！” 轰一一 现场再次沸腾了。 那些券商纷纷暗骂王子豪是老狐狸、无耻、吃相难看。 四大银行可没那么客气，直接骂娘了： “6亿无息贷款，还10年，做梦吧？” “你这是空手套白狼，每年通货膨胀10个点，10年后这6个亿，恐怕都不值2个亿了。” “王子豪，你这算盘打的也太精了吧？” “我们银行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干这种蠢事！” 郭敬业眉头死死拧成一团。 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正当他愁云满面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 “先生，你不能进！” “先生……” 砰！ 大门被重重推开。 众人寻声望去，一位帅气的年轻人，脸颊带着淡淡的自信笑容，推开保安的拦阻，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江浩。 “怎么回事？” 郭敬业心情本来就不快，见状，皱眉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愠怒。 保安委屈道：“郭局，这位说自己是股东，要参加股东大会。”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郭敬业也微微一怔，股东？万家证券的十大股东，没听说有这一号人物啊？ 不等郭敬业开口，一直站那的王子豪不爽了。 万家证券这块蛋糕，他垂涎已久，早就想借着这个天赐良机，来个蛇吞象。 然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说政府，让银行提供无息贷款，到时候，申银证券如同坐上火箭，一飞冲天。 想一想，都开心的不得了。 谁知，说到一半，却被这莫名其妙的小崽子打断，王子豪很难受，就像是喉咙堵了一只粽子，憋屈死了。 王子豪不爽了。 他看江浩的眼神都带着满满恶意。 “股东？”王子豪上下打量江浩一眼，讥讽道：“小屁孩，你走错门了吧？这是万家证券的股东大会，不是过家家，赶紧滚蛋吧？” 众人也哈哈大笑。 郭敬业脸色唰的沉了下来。 江浩没有动怒，扬起手中的合同，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们公司，刚刚以2000万收购了荣盛投资手中的8个点股份，这是合同！” 说着，江浩将合同拍在会议桌上。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和困惑。 “荣盛投资今天没来吗？” “是啊，怎么没看到钟大荣？” “难不成，他的股份真卖了？” “啧啧啧，万家证券都破产了，竟然还有人买他的股份？” “花20000万买一堆废纸？这人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败家子，直接清理门户！” 还有一些股东心动了，戏谑道： “年轻人，我手上也有万家证券的股份，10个点，2000万你要不要？” “我也有9个点，1800万！” “我的也卖……” 王子豪脸色一沉，他虽然不知道江浩是什么来历，但肯定是来虎口夺食的，顿时阴恻恻道： “破产公司的股份也收购？小屁孩，你们是哪家公司的？你爸怎么没露面？” 众人好奇的目光，聚焦到江浩身上。 “我姓姜，生姜的姜！” 江浩清澈的目光扫过全场，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我们公司，是浩瀚投资！” 浩瀚投资？ 轰一一 随着江浩说出这四个字，全场炸锅了，仿佛一滴冰水滴入热油锅中。 锅都炸的四分五裂。 许多股东更是跳起来，破口大骂： “你就是浩瀚投资的？” “你就是害得万家证券破产的罪魁祸首？” “踏马的，你还有脸过来耀武扬威？” “兄弟们别拦我，我今天要跟他同归于尽……” 而证券公司的代表，表情很复杂，先是愕然，然后困惑，最后是羞愧…… 这可是浩瀚投资啊！ 手握60亿现金的超级土豪！ 一年就资产翻几十倍的神秘少年！ 自己竟然嘲讽对方没眼光？ 呵呵！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江浩的目光，都变得异常复杂……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山不容二虎 郭敬业原本脸色一沉，想让保安将这个搅局的年轻人赶出去，但听到浩瀚投资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万家证券的滑铁卢之败。 虽然是关烈刚愎自用，但浩瀚投资是幕后黑手，连审计组众人都心知肚明。 郭敬业微微皱眉。 这么精明的投资者，怎么会花巨资收购万家的股份？ 难道，这年轻人也有意参与这场收购盛宴？ 郭敬业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姜总，你今天来的目的是？”郭敬业抬起视线，注视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语气下意识柔和了两分。 江浩大步走到会议室前台，坦然面对所有人质疑的目光，朗声道： “浩瀚投资，愿意收购万家！” 收购？ 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嘴里说的是“收购”！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股东手里的那叠股权书，不再是废纸！ 意味着小股民的资金，也有保障了！ 这一刻，无数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先前一脸颓废的大股东，个个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那些小股东，也激动的差点尿了。 一脸感激的看着江浩，感觉像是看救世主似的。 “收购？我耳朵没听错吧？” “哈哈哈，终于得救了，我又活过来了。” “老哥，这浩瀚投资可靠吗？他有这钱吗？” “孤陋寡闻吧？国债斗法，最后八分钟，万家证券就是败在浩瀚投资手上，对手至少有50个亿，6个亿对他们来说，就是毛毛雨……” “卧槽，太好了，老子终于不用上天台了……” 许多人喜极而泣。 审计组也是精神一震。 郭敬业心动了。 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望向这个跟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晚辈，语气十分和蔼道： “姜总，那你的条件呢？” 江浩竖起两个手指，扬声道： “我有两个收购方案。” 两个？ 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 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又期盼的目光望向江浩。 江浩沉声道：“第一个方案，直接全资收购，诸位手中所有的股份，以及6个亿的负债，我全部打包接管。” 郭敬业面色一正，紧张问：“那价格是多少？” 江浩道：“我先注入6个亿，填补亏空，然后再2个亿收购诸位手中的股份。相信我，除了本人，没有人愿意花钱收购你们手中那堆废纸！” 呼！ 审计组众人齐齐吐出一口浊气。 大股东们也如释重负。 原本价值上亿的股份，变成了一堆废纸，这种巨大的落差，谁也没办法接受？ 现在，有人接盘了，虽然少了点，但好歹能收回2000万，聊胜于无吧！ 不过，一些狡猾的大股东，见浩瀚大手笔收购，眼珠滴溜一转，心思变活了。 在他们看来，浩瀚投资敢接手，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万家肯定能活！ 这堆废纸，又变成了香馍馍！ 谁舍得丢掉一个金饭碗？ 一些大股东眼中闪过一丝贪恋。 有人起哄道：“2亿就收购90％的股份，这个价格太低了，我舍不得卖。” “对对对，太低了。” 这时，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站了起来，朝江浩善意笑了笑： “姜总虽然年轻，但您的能力有目共睹，相信在你的带领下，万家证券很快就能迎来更辉煌的明天……” “所以，这股份我舍不得卖！” 圆滑的老东西？ 无耻！ 其他股东心中大骂，脸上却满是谄笑道： “对对对，我们也舍不得卖！” “姜总，给个机会。” 嘭嘭嘭～～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直到郭敬业冷着脸，重重拍了几下桌子，众人才讪讪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待会场安静下来，郭敬业咳咳两声：“姜总，那你的第2个方案了？” “增发！” 江浩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浩瀚投资，可以注入6个亿，算50％的增发股份。” “简单说，诸位手中的股份，有效份额缩水一半。而本人持有55％的股份，成为控股股东！” 增发！ 这个提案，比较新颖！ 所有人皱起眉头，会议室陷入长达数分钟的沉思。 江浩背着手，面露微笑，胸有成竹，一点也不着急。 两个方案，任君选择！ 全资收购，当然是最佳方案，省得以后扯皮，这种事在90年代屡见不鲜。 但证券公司很特殊。 属于金融命脉。 国家监控十分严苛。 江浩退一步，抛出了第二个方案。 这个方案很诱人。 审计组成员窃窃私语，显然都心动了。 大股东们也交头接耳，这个结局勉强接受，无非是某些人纠结股份缩水严重，心痛罢了！ 但大家都知道，江浩不是做慈善的，拿出6个亿，买一破产公司，才占55％的份额，真的一点也不过份。 片刻后，众人都露出欣慰地笑容。 皆大欢喜。 但有人却不开心。 申银证券的王子豪，很不开心。 他攥紧了拳头，睚眦欲裂的瞪着江浩。 别人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啊！ 中海虽然大，但容不下两家有野心的券商。 一山不容二虎，申银被万家证券压得喘不过气来，王子豪视关烈是眼中钉肉中刺！ 好不容易，等来一千载难逢的机会，万家证券轰然崩塌了，申银证券崛起在望，他能不激动吗？能不兴奋吗？ 然而…… 突然跳出来一个截胡的！ 尼玛，王子文能接受万家被申银吞并，也能接受万家证券原地破产，就是不能接受万家东山再起！ 不能！ 绝对不能！ 申银头上，不能再压着一座大山了。 江浩的出现，让王子豪十分恼火。 看着众人一脸轻松喜悦的表情，王子豪一咬牙，他知道，他再不出手，郭敬业一旦拍板，那自己又踏马变成悲催的千年老二了。 王子豪一拍桌子，大义凛然道： “黄毛小子，一派胡言。” 众人一惊，齐齐惊讶地看向王子豪。 王子豪攥紧拳头，死死盯着江浩，语气嘲讽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万家证券十几亿的大企业，上万名职员，你们就放心交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吗？你们不担心它会再度破产吗？” 这话一出，如同一盆冰水，将众人高涨的热情瞬间浇灭了。 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会议室再度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五十四章杀手锏！ 就在众人众人质疑的目光望向江浩时，江浩却笑了。 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戏谑： “我不懂经营？那谁懂？难道是你吗？” 江浩转身，不给王子豪开口的机会，讥讽道： “你懂经营？你懂经营的话，申银证券会半死不活吗？你会被关烈压的死死的，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 “你敢骂我缩头乌龟？”王子豪气的鼻子冒烟。 江浩轻蔑的看着王子豪： “满肚肥肠的玩意，你心里想的什么肮脏主意，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何必在这装什么清高？” “你连一个申银都玩不转，还妄想来一招蛇吞象，也不怕撑死！” “我告诉你，有本事，就学我真金白银的拿出6个亿，别想打什么小算盘，空手套白狼？你当在场这么多审计组的专家都眼瞎？” 说道最后，江浩陡然提高音量。 语气凌厉，气势逼人！ 众人都听明白了，这是杀人诛心啊！ 审计组成员，包括郭敬业，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大家看王子豪的眼神都很不善。 王子豪吓得冷汗淋漓，急忙补救：“郭局，这小子诬陷我，我可不是那意思……你们看，这小子，估计也才20岁吧，或许他炒股票期货厉害，但企业经营，是需要经验积累的，对不对？” 众人微微皱眉，年龄？的确是一道绕不过的坎啊！ 王子豪见状，心中大喜，哈哈！臭小子，任你舌灿莲花，还是敌不过老子的三板斧啊！ 郭敬业沉吟片刻，正想婉拒江浩，忽然，右手边的陆局，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呃～ 郭敬业微微一怔，纳闷的拿起纸条，一看，脸色微变，目光凝重的看向陆局：“这事，你确定？” “我敢打包票！”陆局挺直腰板。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所有人都愣了。 王子豪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让众人意外的是…… 前一秒还犹豫的郭敬业，那张冷冰冰的大马脸，忽然变了，看向江浩的眼神也无比和谐，带着一股老父亲般的慈祥，说道： “我承认，对于一位合格的企业家来说，年龄和阅历很重要，但能力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 “甘罗十二岁尚能担任宰相，这说明什么？说明年龄不是提拔人才的唯一标准，能力才是关键。” “我相信，姜总有这个能力，带领万家证券走向新的辉煌！”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辉煌？ 所有人都注意到，郭敬业用了“辉煌”这个词。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竟然能让郭局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审计组的成员更是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愕然和震撼。 郭敬业是什么人？ 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他认定的事，谁来说情也不给面子，哪怕是市一把手也顶回去！审计局出了名的老顽固？市委最头痛的老古董！ 今天竟然对这位年轻人笑了，笑的如沐春风，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刻，所有人看江浩的眼神变了，变得高深莫测！ 王子豪一看，顿时慌了。这什么情况？郭局这个表情很诡异？莫非这年轻人大有来头？ 但他骑虎难下！ 万家证券若是被人吞了，申银证券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想到这，王子豪眼中闪过一丝狰狞，死死攥紧拳头，上前一步，大吼道： “郭局，浩瀚投资没资格收购！” “因为，浩瀚投资是港资控股！” 港资？ 轰一一 全场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这个结果。 审计组众人脸色大变。 郭敬业也微微动容。 在90年代，各地官员招商引资，很乐见引进外资企业，吸收外来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尤其是港资和台资，同宗同源，更受青睐。 但金融体系，却是一个例外。 银行和券商，外资能入股，但不能超过一定比例，更不允许控股。 涉及上亿民生、国家命脉，上层是极其慎重的，这个口子，随着改革开放的稳健步伐，一直到二十多年后，才慢慢放开。 王子豪这一招，将了审计组一军。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郭敬业的脸色也不好看，征询的目光转向江浩：“姜总，浩瀚投资是港资控股吗？” 江浩微微一怔，坦然点头：“是的，当时权衡利弊，注册了开曼群岛，再控股一家港资企业，但我可以保证，所有股权都在我手中，没有其他股东。” “哈哈哈，听到了吧？” 王子豪见江浩承认，得意的仰天大笑，“浩瀚投资是港资，它就没资格收购万家证券，否则就是违反规定！收购也是无效的！” 会议室骤然沉寂下来。 王子豪意气风发，看向江浩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哈哈，小崽子，傻眼了？现在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吧？跟我斗，回家吃奶去吧？ “郭局，我还有一个提议。” 就在此时，江浩忽然走到桌边，随时拿起一本记事本，唰唰唰，在桌上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郭敬业。 “郭局，这是我最后的方案。” “我等你三分钟，只要您摇摇头，我转身就走……” 众人纷纷探头，都很好奇江浩到底写了什么诱人的条件。 郭敬业不动声色地收起纸条，看了眼，皱起眉头。 半晌后，深深叹了口气：“唉，这事超出了我的权责范围，我必须请示领导……” 说完，在众目睽睽下，郭敬业快步走出会议室，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领导，是我……我这遇到了一点小状况，需要您拍板。” “说……”电话那头传来浑厚的声音。 “是这样的，今天的重组会议，不太顺利，无论是银行和券商，都没拿出合理的方案，但有一家公司愿意注资6亿现金，控股万家证券……叫浩瀚投资。” “浩瀚投资？就是那家名不见经传，偷袭打败了万家证券的小公司？” “对对对。”郭敬业连连点头。 “控股，那很好啊！” “可是，有个问题，这家浩瀚投资，是由港资控股的，目前的政策，不允许外资控股券商？” “这样啊……”那头的声音有些遗憾。 “但是，领导，虽然是港资，但老板是根正苗红的内地人，对方还有一家知名企业，愿意拿此做担保！而且，愿意将股民的保证金，存入第三方银行托管。” “哦？是哪家企业？” “幸福饮料！” “什么！！” 第二百五十五章都怪我咯？ 与此同时，中海市委，一把手办公室内。 一身中山装的领导猛地深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震惊。 许久，他缓过神来，对正在办公室开会的几位市领导，苦笑道： “万家证券，终于有人接手了，就是打败万家证券的浩瀚投资。” “是它？” “而且，这家公司是港资控股，幕后的老板，就是幸福饮料的小江总。” 噗一一 话音刚落，正在办公室喝茶的几位领导，猛地一口茶水喷出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把手。 “什么？” “竟然是他？” …… 沉寂！ 一片死寂。 众人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久久没人开口。 最终，分管经济的二把手，沉吟片刻，开口道： “幸福饮料的小江总，我可是久仰大名啊！” “之前听招商局的陆局说，这小子在富旦大学读金融系，没想到，一出手就将金融圈搅的天翻地覆……” “啧啧啧，这小子是个鬼才。” “读高中时，就将一家欠款百万的小汽水厂扭亏为盈，年利润上亿。前一阵跑到港岛，一出手，就震惊港岛，连高傲的港岛四大家族的郑家，都伸出了橄榄枝，听说，郑老贺寿那天，还留他打了一个通宵的锄大地……” “锄大地？还有这等趣闻？” 看的出，二把手对江浩赞誉有加。 众人愈发好奇了。 “那浩瀚投资控股的方案，你怎么看？”一把手饶有兴趣的问道。 二把手沉吟片刻，不急不慢道：“我觉得，可以用排除法。” 众人精神一震。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保证金融稳定和股民的资金安全。” “那四大银行愿意托管吗？没有吧。” “那券商愿意掏出真金白银收购吗？也没有吧。” “现在只剩下浩瀚投资了，虽然是港资，可只要对方能拿出证明文件，我认为也是可以通融的，只要咱们做好资金监管，堵住漏洞……” 众人微微颔首。 一把手笑道：“漏洞这个好说，浩瀚投资提议，他们愿意以幸福饮料做担保，而且股民的钱……存入第三方银行托管。” “什么？” 二把手猛然起身，一脸吃惊地道：“浩瀚投资，愿意将股民的钱存入第三方银行托管？” “千真万确。” “那太好了！” 二把手兴奋的一击掌：“这绝对是开创先河了！有这个保证，咱们就可以向上层监管部门反应，申请试点！” “这次万家证券的破产，关烈的底气，就是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挪用保证金，如果我们可以堵住这个漏洞，相信上层是很乐意推行这个试点的……” 众人也纷纷点头，一脸轻松笑意。 一把手拍板敲定：“行，那你马上跟上面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好，我马上打。” …… 此时。 会议室内。 烟雾缭绕。 众人都在吞云吐雾，焦急的等待结果。 叮铃铃～～ 漫长的等待后，电话终于响了。 门外，郭敬业急忙抓起电话，嗯嗯了几句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嗯……我明白了。” “行，领导放心，我一定落实细节。” 挂断电话，郭敬业眼中闪过一丝震撼，旋即，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会议室。 见郭敬业进来，众人都知道，结果马上揭晓，顿时紧张的屏住呼吸。 王子豪更是紧张的都快窒息，问道：“郭局，领导是不是否决了？” 郭敬业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江浩面前，沉声道： “江总。” 江浩挺直腰板：“郭局请指示。” 郭敬业深吸气，扬声道：“关于你的提案，领导很满意，已经跟上层请示过，原则上已经通过了。另外，关于你提议的……股民保证金由第三方银行托管的建议，希望你三天内就能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来。” “做的到吗？”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朗声道：“一定不会让领导失望。” 轰一一 这一刻，整个会议室沸腾了。 “这……竟然通过了？” “外资也能控股券商吗？” “还是上层亲自点头，这小子哪来那么大的面子？” 一帮券商面面相觑，满脸难以置信。 而银行更吃惊。 “股民的保证金，由第三方银行托管？” “好大的口气！万家证券的保证金至少上百亿吧？全给银行托管？” “这招釜底抽薪狠啊！” “这个消息一出，那些股民以后开户，绝对会选择在万家证券开户啊！” “就凭这招，万家证券稳如泰山啊！” 几个大股东眉开眼笑。 先前那几个质疑嘲讽江浩的股东，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的看向那些券商道： “估计这帮券商坐不住了？” “这年轻人，是要跟整个券商为敌啊？” “谁都知道，券商的保证金就是一块大蛋糕，他们经常挪用保证金去炒股、做银行理财，一旦亏本就指望国家来擦屁股，现在傻眼了吧？” 众人的冷嘲热讽，落到十几家券商代表耳中，众人脸沉如水，难看到了极点。 “郭局，不是讨论收购万家吗？怎么就搞出了保证金托管的幺蛾子？” “郭局，保证金托管这事，太仓促了，会影响到整个证券行业啊！” “一定要三思啊！” 之前王子豪出头时，众人都是一脸看戏。 保证金托管一出，就捅到众人的痛点，这可是上千亿的大蛋糕，这一刻，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郭敬业马脸一拉，冷冷道：“这件事，是上级领导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怎么，你们有意见吗？” 这话，杀气腾腾！ 上级领导四个字，带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券商代表们瞬间清醒过来，纷纷噤声。 他们不敢顶上级，但却将怨毒的目光转向了罪魁祸首王子豪，满腔怨气道： “王八蛋，都是你姓王的搞出个幺蛾子！” “狗屁的申银，给我们君安提鞋都不配，还想蛇吞象？” “麻痹的，你现在满意了，桌子都掀了，大家都没得吃了……” 王子豪：“……” 一脸憋屈。 尼玛？ 都怪我咯…… 第二百五十六章先查账 “郭局，我还有一个请求。” 就在郭敬业拍板后，江浩忽然上前一步，朗声道。 郭敬业微微一怔：“你说。” 江浩道：“既然上头同意了我的增发新股的方案，我想派第三方会计所，入驻万家，参与审计查账。” 这话一出，身后的袁帅瞳孔一缩，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终于明白了…… 江总为什么执着溢价收购万家？ 图穷匕见！ 江总付出了那么多，做出了那么多的让步，就是等这一刻。 郭敬业皱眉想了想，释然的点点头：“你马上就是万家的董事长了，收购前核对账目，这要求很合理。” 听到这话，江浩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身后的袁帅也一脸激动之色。 有了这柄尚方宝剑，浩瀚投资就可以光明正大去查关烈的把柄。 会议散场。 众人表情复杂的走出会议室。 审计组都是如释重负。 银行和股东们也皆大欢喜。 只有券商，个个愁眉苦脸，如丧考妣。 江浩没有理会他人，走到袁帅身边，低声道：“回公司，联系会计事务所，马上查账。” “是。”袁帅挺直腰板，一脸兴奋。 半个小时后，三人回到浩瀚投资。 “江总，我已经联系了沪江德勤事务所，对方的会计师已经出发，大概半小时就到。” 江浩刚进办公室，夏可欣就快步走进来，将一份合同放在江浩桌上。 经过一年的摸爬滚打，夏可欣显得越来越成熟，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的精英白领范。 工作也极具效率。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翻开合同，随意浏览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派克金笔，唰唰唰，签上龙飞凤舞的签名。 在他的印象中，德勤，是四大事务所，早在前几年，就在中海开办了合资的沪江德勤事务所，实力无需质疑。 将合同递给夏可欣，江浩端起刚泡的热茶，坐在窗边，晒着余晖，悠闲的微微闭上眼睛。 哒哒哒～ 半小时后，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江总，德勤的人到了。” “让他进来吧！” 江浩转身，抬起视线，看向门口。 一位穿着职业黑西装，留着短发，长相清秀的成熟女子，快步走进来。 这女子半挽着袖子，走路带风，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 “江总你好，我是沪江德勤的代表，我姓柯，柯蓝！”那女子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柯蓝？ 江浩立马乐了。 这个名字好啊！ 名侦探柯蓝，好兆头啊！ 柯蓝一看江浩的表情，立马猜到了，微微一笑道：“蓝，是蓝天大海的蓝。” 江浩抬手：“请坐。” “谢谢。”柯蓝款款坐下，微微侧身对着江浩，笑道：“黄浦江风头最劲的，就是浩瀚投资，我们所好多人都在打听这家投行，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江总，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江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柯小姐客气了。” “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我审计一家企业。” “是哪家？” “万家证券。” “万家证券？”柯蓝吃惊地捂住小嘴，“就是被你们打败的万家证券？” “嗯。” 柯蓝美眸微皱，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恍然道：“难道，你们打算收购万家证券？” “正是。”江浩微微颔首。 柯蓝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喜之色。 万家证券？ 内地证券公司中的霸主，号称内地的野村、高盛。 虽然传闻破产，但如果浩瀚投资接手的话，相信很快就能破茧重生。 “这是一笔大买卖啊！”柯蓝心中一震，美眸亮了起来。 柯蓝挺起胸口，正襟危坐：“江总，您放心，德勤是在业内有口皆碑，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江浩沉声道：“帮我查万家证券的账目。” 柯蓝一脸自信：“你放心，我们会派出精兵强将，如梳子般将对方的账目全理的一清二楚。” “不不不？”江浩摆摆手，“梳理账目是其次，重要的是，你先帮我找找，对方有没有违法乱纪、挪用资金、贪污受贿的事……” 嘶一一 柯蓝深吸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 收购公司，不是先查账目是否属实吗？怎么本末倒置？ “江总，恕我愚钝，您的意思是……”柯蓝试探性的问道。 江浩敲了敲桌子，目光幽幽道： “先查管理层！” 这话一出，柯蓝头皮发麻。 明白了！ 她彻底明白了。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明白了。”柯蓝面色一正，肃声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拍拍衣服，缓缓站起来。 “明天早上，去万家证券。” …… 翌日， 万家证券总部。 轰一一 一阵低沉的发动机咆哮声后，一辆酒红色的凯迪拉克加长版，缓缓停在了大楼门口。 车门打开，江浩从车上走下来。 此刻的江浩，一身定制的手工西装，干净利落的短发，戴着一副暴龙墨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锋锐劲。 望着这栋15层的大楼，江浩心中感慨万千。 很快，自己就要成为这栋楼的主人。 指挥着全国上万的员工。 在金融市场呼风唤雨。 这一刻，江浩整个人都变了。 今天，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而是未来的万家证券董事长。 浑身散发出威严的上位者气息。 刚踏入大门。 “江总好！” “江总来了，里边请。” 江浩踏入大厅，迎面就看到上百位员工列成两排，一个个西装革履，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原本众人对这位年轻的神秘老板还心存轻视，面露慵懒，当他们看到江浩的那一刻，浑身颤栗。 因为，他们在江浩身上，仿佛看到了近似关烈的那种威严气息。 不对，甚至比关烈更自信！ “江总好！” 这一刻，在高层的带领下，众人齐齐向江浩鞠躬行礼，声音洪亮，心悦诚服。 江浩微微点头，大步迈入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所有员工才从江浩那股气势中苏醒过来。 “新老板好强的气势，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 “我感觉，比关总更有气魄。” “这下子，万家证券有救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我要一个投名状 江浩直接来到顶楼。 15楼，董事长办公室。 江浩坐在关烈中意的进口真皮座椅上，食指弯曲，敲了敲桌子，看向对面惶恐的女秘书，面无表情的道： “马上通知下去，10分钟后，召开会议，各部位的高层全部参加，向我汇报工作。” 新官上任三把火。 江浩想点第一把火。 但，首先得看看谁忠谁奸，才决定这把火从哪烧起。 …… 大会议室。 江浩坐在董事长主位上，面无表情，冷漠的目光从左至右，依次从众人脸上扫过。 万家身为证券行业的黄埔军校，摊子大，职员多，出席的高层也多达数十人，将大会议室塞得满满的。 江浩身兼总经理，余下的，从各个副总、总监、各部门经理……从高到低，依次向江浩汇报工作。 人的名树的影。 浩瀚投资短短一年，就声名鹊起，扬名黄浦江，更是凭借最后八分钟偷袭成功，一记锁喉枪，将原东家挑翻在地。 这战绩，让许多高层刮目相看。 大部分人汇报工作，都比较认真，希望给新老板留一个好印象。 但少数肤浅的老油条，心中觉得江浩一个毛头小子，只会投机取巧，根本不懂管理，汇报工作敷衍，随便几句就糊弄完事。 江浩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一边听着汇报，一边暗暗在笔记本上记下一笔。 他的桌面上，还放着一叠所有高管的简历，每一个人发言时，江浩就会将对应的简历抽出来。 认真浏览、观察、记录…… 确定此人是否可以留任。 “余文华……” 江浩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简历上，思绪微微一顿。 嗯！ 履历很华丽、完美。 任职万家证券才半年。 值得考察一下…… 江浩微微眯眼，心中闪过一丝决断。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 江浩将几份中意的简历抽选出来，又让秘书通知了人事总监，细细了解了个人的详细资料。 “行，你先出去吧？” 江浩摆摆手，待人事总监出门后，才对紧张的站在门口女秘书道：“帮我叫一下余文华。” 秘书应声出门，打了电话。 哒哒哒～ 很快，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 “江总好。” 余文华快步走了进来。 江浩不动声色地合上资料夹，抬起视线，看向对面的青年。 余文华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蓝色西装，身姿挺拔，走路带风，精神抖擞，很有一股职场精英的风范。 “余文华，17岁考入哈弗商学院，毕业后进入高胜，3年做到亚太vp，你的履历很亮眼啊！” 江浩敲了敲桌上的简历，目光对上余文华，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谢谢江总赞誉，跟您比起来，我就是井底之蛙。” 余文华没有一丝骄傲，反而微微低头，语气十分恭敬。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 高胜投行，更是天才集中营。 三年高胜投行经验，早就磨砺了余文华的那股傲气，也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眼前的江总，就是天才之中的佼佼者。 余文华眼中没有半分轻视。 “三年就坐到vp，高胜很看好你啊？为什么会选择跳槽到万家呢？”江浩轻轻放下简历，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余文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问题关乎自己在新老板眼中的第一印象，心中稍稍斟酌，沉声道： “瓶颈！” “哦？” 余文华直视江浩，低沉道：“高胜虽然是投行圣地，但它毕竟是一家米国公司。” “vp基本就是我的天花板了，无论我再努力，向往上爬，基本没有路了。” “更重要的是，白人至上主义，让他们总是习惯用俯视的目光来看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余文华攥紧拳头，声音愈发低沉： “我不甘心！” “我更不接受那种眼睛深处隐藏的那一抹轻蔑，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轻蔑。” 说到这，余文华深吸一口气，语气渐渐变得平静，抬起视线，直视江浩： “所以，我选择离开高薪的高胜，来到了万家证券。” 江浩饶有兴趣的问：“那关烈跟你许诺了什么，才让你心动？” 嘶一一 余文华倒吸凉气，他很明白，这又是一个坑，任何新老板都喜欢问前东家的坑。 余文华犹豫片刻，沉声道：“跟其他几个归国的同事一样，关烈跟我们许诺，要一起打造我们自己的高胜、野村……” “可惜，这个梦想成了泡影。” 说到这，余文华顿了顿，目光变得黯淡。 会议室陷入沉寂。 针落可闻。 “你想继续这个梦想吗？” 半晌后，江浩清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余文华愕然抬起头：“江总，你的意思是……” 江浩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道： “我对你的能力和资历都很满意，想任命你为万家的总经理，让万家证券再续辉煌，有朝一日，能站上世界舞台，与高胜野村同场竞技，一分高下，你愿意吗？” 什么？ 总经理？ 余文华脑子“嗡”的一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 江浩诱人的提议，就像天降一块巨大的馅饼，将余文华砸晕了。 余文华黯淡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浑身颤栗，呼吸变得粗重，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总，您是认真的吗？” 江浩竖起一根手指，意味深长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余文华微微一怔，条件？看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江总您先说说看。”余文华谨慎道。 江浩一脸玩味道：“你来万家有半年了，也参与过关烈不少隐秘的任务吧？多少知道一点关烈干的龌龊事吧？” “……” “只要你交代一件，就当是投名状。”江浩往座椅后一靠，耐人寻味的道：“那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条件很诱人！ 要求也不算过分。 毕竟余文华才来半年，跟关烈也谈不上什么交情，顶多算是雇佣关系。 余文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但，出人意料的是，余文华很快冷静下来，摇头苦笑道： “对不起，江总，我办不到！” 第二百五十八章突破口 “为什么？这个选择很难吗？”江浩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余文华苦笑：“我承认，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我实在做不到。” 江浩不满道：“我听说，你刚回中海，又贷款买了一套小别墅，应该很需要这份工作吧？” 语气有点重！ 余文华听出来了，这是对自己的选择不满意，无奈，苦涩道： “江总，我来万家证券才短短半年，并没有接触到关烈那些核心的事项，而且……” 余文华顿了顿，咬着牙，艰难道： “就算是知道，以我的职业操守，也绝不允许自己为了利益，无情的背叛原主，请您谅解。” 这是他的原则，他的坚守，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骄傲，涉及到做人的原则，不容亵渎。 大不了丢了这份工作。 余文华心中暗自说道，抬起视线，坦荡的看向江浩。 “我明白了。”江浩微微颔首，指了指余文华胸口的工牌，“那把工作证交出来吧？” 交出工作证？ 余文华苦笑一声，这是要卸磨杀驴吗？新老板做事果然利落。 “好的。” 余文华表情沉重的取下挂脖子上的工牌，随即上前，轻轻地放在桌上。 “那，江总，我告辞了。” 余文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工牌。 转身就走。 步伐沉重。 正当他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江浩戏谑的声音： “你把这份通告，拿给人事总监！” 余文华一愣，很快恍然。应该是自己的辞职报告吧？笑了笑，快步走回来，拿起江浩手中的文件，扫了一眼。 咦一一 余文华当场愣住了。 “聘用……我为，总经理？” 余文华愕然的看向江浩：“江总，你这是……” 江浩莞尔一笑：“恭喜你，通过了考核，荣升为万家证券的总经理。” “可是……”余文华很不解。 江浩不等余文华开口说完，就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面对诱惑，能坚持初心，我很欣赏你这份职业操守。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荣华富贵，就背弃旧主的人，我也不敢让你呆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明白了！ 余文华一脸恍然。 所谓的投名状，不过又是一个考验。 这位新老板，年纪轻轻，心机可一点也不浅。 “记住，不要忘记你的梦想！” 江浩语重心长说了一句。 余文华眼神复杂的看了江浩一眼，收起任命书，按下心中的喜悦和感激，恭敬又郑重地点头道：“谢谢老板您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余文华大踏步朝外走去。 “江总……” 走到门口，余文华忽然脚步一顿，咬了咬嘴唇，忽然说了一句：“关烈行事霸道，习惯一言堂，如果你想查点什么，或许那些离职的财务会有点线索……” 说完，人影消失。 江浩望着掩上的大门，愣了几秒，猛然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 当局者迷啊！ 江浩摇摇头，兴奋的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秘书分机：“去人事部，调来最近两年所有离职财务的简历，包括他们离职的原因，我要知道一切详细经过。” 很快，女秘书捧着一叠资料，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江浩往后一靠，翘着腿，不急不慢的看着简历，不时随口问一句，让站在门口的女秘书和人事部回应。 “这个王彩云，是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后，江浩抽出一份简历，饶有兴趣的问道。 女秘书努力回忆了一下，小心翼翼道：“王彩云是财务主管，从万家证券成立就在公司了，算是元老。” “那她为什么离职？” 女秘书迟疑了一下：“我记得，不是离职，是开除……好像是她得罪了关总吧？” “详细说说……”江浩精神一震。 女秘书仰头回忆，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私下听说，好像是她不听从关总安排吧！好几次会议，关总对她都是冷嘲热讽，后来……就听说她有三次旷工，被开除了！” 江浩心中一动。 “啊！我想起来了……”女秘书忽然道：“王彩云似乎来公司闹过一次，还说要去告关总……”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没看到她了。” 听到这话，江浩微微眯眼。 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哒哒哒～ 江浩屈指敲着桌子，细细思考，他觉得，这个王彩云，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帮我打听一下，王彩云的住址，还有她新的工作单位。” 江浩沉声吩咐。 半个小时后， 江浩坐着凯迪拉克，缓缓离开万家证券，前往王彩云的住址。 …… “江总，这王彩云好歹也是一个主管，可这住的地方，不咋样啊？”高凛冷声道：“只能下车了。” 前方是一个破旧的小巷子。 车无法通行。 江浩无奈下车，皱着鼻子，踮着脚往前走。 脚下一滩滩脏污的水渍，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恶臭，头顶满是如蜘蛛网般的电线。 虽然难闻，但江浩见怪不怪，中海有许多这种老破小，哪怕到前世穿越前，还有许多老街坊眼巴巴等着政府来拆迁。 江浩有一位做采购的女同事，三十来岁还没结婚，一家三代，全挤在在那种老破小中。 江浩当初就笑她是壁橱公主，虽然房子才40个平方，可地价早就破10万了，只要一拆迁，分分钟就摇身变白雪公主！ “哒哒哒～” 江浩顺着地址，钻入一楼筒子楼，敲响了202的房门。 “你找谁啊？” 敲了半天，202没人回应，对面却出来一个老太太，眯着浑浊的眼珠，警惕的打量江浩。 “我找王彩云。” “你找她干嘛？” 老太太警惕性很高，一副审核阶级敌人的仇视目光，就差一个红袖标，就能胜任街道办纠察大队长了。 “我是她原单位的朋友，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他。”江浩谎话张嘴就来。 老太太一听，满是褶子的老脸舒展一些，“她家里没人。” “没人？”江浩不信。 老太太一瞪眼：“骗你干嘛？小王被你们那个破公司开除后，一落千丈，女儿读书要钱，老公被你们老板派人撞了还躺医院，她现在肯定还在公司加班呢，赶紧走吧，别在这嚎了……” 江浩被老太太无情的轰了下来。 站在一楼，愣了几秒。 老公被人撞了？ 这事有玄机啊！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第二百五十九章我请！ “普华贸易有限公司？” 十几分钟后，江浩来到王彩云住处不远的一处地址，站在一栋商务办公大楼大厅，在一楼墙壁招贴的楼层明细中，找到了这家不起眼的小公司。 “从万家证券，到麻雀大的小公司，这王彩云混的有点落魄啊！” 江浩感慨一句。 收起地址资料，抬脚上到三楼。 …… 此时，暮色降临。 三楼亮起了昏暗的日光灯。 很小的办公室，七八张桌子。 几个职员正在加班。 王彩云，一个面色憔悴，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 正坐在靠门口侧，正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收支平衡表，借着暗淡的灯光，费力的核对数据。 不时看一下腕表。 似乎很赶时间。 “林经理，我核对完了，这是数据。” 王彩云将数据表递给对面的一位中年男子。 那林经理桌上放着一杯浓茶，手里捏着一份中海晚报，翘着二郎腿，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先放在这吧！” 林经理看都不看，敲了敲桌子，漫不经心的道。 王彩云犹豫片刻，弯下腰，小心翼翼的说道：“经理，那我先下班了，我老公还在医院，我得去看……” 砰！ 林经理不等她说完，一拍桌子，阴阳怪气的道：“王彩云，老板还没下班，你就急着下班啊？你眼里还有没有老板，有没有我这个经理啊？” “经理……” “回去！” 林经理冷冷的一瞪眼，王彩云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不情不愿的回到座位上，又看了一眼腕表，满脸担忧之色。 哼！ 小样！ 林经理得意的冷哼一声，又翘起腿，悠哉的看起了报纸。 嘎吱～ 大概几分钟后，老板办公室门开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穿着西装，拎着一个黑色手提包出来了。 这是普华贸易的老板，赵金宝。 那林经理顿时变脸了。 手中报纸往抽屉一塞，操起电话，数字按钮都没按，就装模作样的说起来：“喂，王总啊，我是啊，小林……你的货款啊，你放心，这个月底一定安排……” 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等到赵金宝经过时，林经理捂住无声的话筒，站起来，一脸狗腿谄笑道：“老板下班了？” “嗯。” “老板慢走啊！” 赵金宝走到一半，又扭头道：“那个，小林啊，下个月供应商的付款计划，你抓紧一下，明天下班前交给我。” 林经理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老板放心，不用等到明天下班，明天一早，我就放在你桌子上。” 赵金宝满意的走了。 啪嗒！ 等老板身影一消失，林经理又恢复了先前的懒散样，话筒一扣，从抽屉里拿出公文包，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走人。 戏精！ 其他职员对视，暗骂一句。 眼中充满了鄙视之色。 见林经理走人，王彩云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 谁知…… “王彩云，这份供应商付款计划，你加班做一下，明早要给老板的。” 林经理夹着公文包，走到王彩云身边，将一叠数据表丢在桌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经理……” 王彩云愕然的抬起头：“这不是老板交给你的任务吗？我之前也不负责这一块啊？” “我这是给你加担子呢？你还不乐意了啊？挑三拣四的，还想不想干了？”林经理一换先前的谄媚，冷着脸道。 一听这话，王彩云慌了。 她这人性子直，原本被辞退后，就想要个公道，谁料到，老公又被撞了，家里两根经济支柱全断了。 她是中专文凭，年纪又大，多次碰壁后，好不容易找了这家离医院很近的单位，方便兼顾照料老公。 这份工作不能丢。 性子耿直的王彩云，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委屈的恳求道：“经理，我老公还躺在医院，这份报告能不能明天中午交？” “中午？” 林经理一翻白眼，厉声道：“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跟老板拍了胸口吗？说明天早上，就是明天早上，晚一秒都不行！” 无耻！ 办公室内其他同事彼此对视，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职场中，经常遇到这种戏精。 二皮脸。 对下一张脸，对上老板又是另外一张脸。 平时吊儿郎当，消极怠工。 可只要是老板吩咐，立马跟火烧屁股似的，催着下面人拼命也要赶出来。 你说这种人积极吧，可对其他工作都不上心；你说他没能力吧，老板交代的事又件件放心上，老板哪怕放个屁，他也要闻两下违心的赞一句香。 在同事眼中，就是无耻、戏精。 可在某些老板眼中，就是执行力强。 一些老板，只看中自己的权威，就喜欢这种溜须拍马的小人。 无论是三五人的小公司，还是几千人的上市公司，老板身边都喜欢养一条这种狗……不对，是小人。 林经理，就是这种无耻戏精。 踩着同事的肩膀，往上爬。 管你死活呢？ 王彩云没辙了，只能换一条思路，低声下气道：“经理，那我能不能先去医院，然后再回来加班啊？” 林经理冷笑一声，阴恻恻道：“王彩云，这是公司，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你……” 王彩云气的浑身颤栗，她在万家证券好歹干过主管，性子又耿直，哪受的了这种羞辱。 抓起桌上的数据表。 高高举起。 作势就要往地上甩。 “王彩云，我劝你一句，好好珍惜这份工作，像你这种学历低，年纪大，又三天两头请假的人，出了这家公司，谁还会请你啊？” 林经理阴恻恻一句威胁，让王彩云满腔的怒火，渐渐冷却下来。 悬在半空的手，僵住了。 林经理见状，愈发得意： “丢啊！你倒是有本事丢啊？我看你出了这门，谁还敢请你这种人？” 王彩云僵在原地。 众人也是一片默然，这让林经理愈发猖狂。 “我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一位帅气的年轻人，大踏步走进来，扬声道： “我请她！” 第二百六十章让你滚蛋 一位帅气小伙大步走了进来，正是江浩。 “你请？”林经理一看是个毛头小子，顿时笑的前俯后仰，拍着桌子道：“你个黄口小儿，自己都没工作吧？你请什么？请吃麻辣烫吗？” 办公室内，其他职员也纷纷摇头，都觉得江浩这个年轻人很荒唐。 简直是一场闹剧。 江浩大步走到王彩云面前，沉声道：“你就是王彩云吧？我是万家证券的，今天过来，就是请你回去。” “万家证券？你？” 林经理不等王彩云开口，就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满脸嘲讽道：“王彩云，你就是演戏，也找个靠谱的啊？谁不知道，你是被万家证券给炒鱿鱼了？竟然找一个毛头小子来，当我们是傻子啊？” 王彩云一脸尴尬，看向江浩的眼神很不快，“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拜万家证券所赐，你快走吧，别在这胡闹了……” 江浩微微一怔。 林经理见状，愈发认为两人就是串通演戏的，心中更得意了，满脸狞笑道：“王彩云，你今天竟然敢串通外人来演戏，想欺骗公司？哼哼，我明天就告诉老板，让你滚蛋！” 王彩云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现在就是全家的经济支柱，若是丢了这份工，那丈夫的医药费，女儿的大学学费，怎么办？ 王彩云顿时慌了，彻底放下面子，拉着他袖子，低声下气，苦苦哀求道：“林经理，我不认识这人，也没有欺骗公司，求求你，不要告诉老板，好不好？” 林经理冷冷的一甩袖子：“哼！现在求饶？晚了！我劝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吧！”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杀鸡儆猴。今天那么多人在场，若是不拿下这个刺头，以后还怎么带队伍啊？ 这种小人，就喜欢狐假虎威。 在属下面前作威作福。 王彩云脑子“嗡”的一下，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林经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滚蛋！” 林经理嫌弃的一甩袖子，正想破口大骂，忽然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 众人寻声望去。 不知何时，老板赵金宝回来了，站在门口，肥肥的脸庞上满是怒意。 林经理看到老板，先是一惊，听到“滚蛋”二字，才放心下来，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王彩云，听到没有，老板也叫你滚蛋！” 完了完了！ 看到老板一脸怒容，其他职员吓得脖子一缩，心中替王彩云默哀。 王彩云也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浑身发颤。 林经理弯着腰，一路小跑到门口，如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一脸谄笑的问道：“老板，你怎么回来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林经理脸上。 林经理被甩的晕头转向，踉踉跄跄的撞到旁边的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 “老板，你干嘛打我？”林经理懵逼了，捂着红肿的脸，哭丧道。 “老子是叫你滚蛋！” 啪！ 赵金宝豹眼一瞪，甩起蒲扇大的巨掌，对着林经理又是一耳光。 赵金宝本来就又高又肥，这一巴掌，就像小孩子抽陀螺一样，抽的林经理滴溜溜转了三圈，踉踉跄跄的跌在地上。 “老板，我做错什么了？” 林经理被抽傻了，牙齿都掉了一颗，捂着漏风的嘴，无比憋屈的问道。 赵金宝指着林经理鼻子，破口大骂：“你踏马什么东西，给人家姜总提鞋都不配，还敢骂人？” “姜总？” 林经理懵逼了。 其他职员也愣住了。 王彩云也僵在原地。 难道，这年轻人真的是万家证券派来的？ 正纳闷时，众人就看到，那赵金宝，甩开200斤的肥膘，一路小跑过来，掏出一张名片，满脸堆笑道：“姜总你好，我叫赵金宝，是普华贸易的老板，下面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您放心，我明天就让他滚蛋。” 赵金宝拍着胸口，满身肥肉乱颤。 “小惩大诫就行了。”江浩看了一眼地上凄惨的林经理，淡淡说了一句。他是来找王彩云的，又不是来耀武扬威的，对于扮猪吃虎装逼打脸这种小罗罗一点也不感冒。 太掉价了！ 江浩接过对方的名片，纳闷的皱起眉头：“你见过我吗？” 赵金宝搓着手道：“我在万家证券投了50万，勉强算个小股东，那天的股东们，有幸欣赏到姜总的英姿……” “原本还不确定，在楼下看到那辆独一无二的凯迪拉克，那就错不了……” “难怪……”江浩恍然。 周围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全都一头雾水。 王彩云也十分纳闷，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年轻人的确是万家证券的人，看赵金宝这谄媚样，似乎来头还不小。 王彩云黯淡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嗯，行。”江浩收起名片，沉吟一下，“那我想跟王彩云说点事……” “没问题。”赵金宝答应很爽快，“要不是您，我那50万就泡汤了，您能来我们公司，那是蓬荜生辉，要不去会议室坐坐……” “算了吧！” 江浩看了一眼王彩云，关切道：“她老公还在医院，我先送她去医院吧？” “谢谢你，谢谢。”王彩云感激涕零，连连鞠躬。 轰隆隆，一群人下楼了。 王彩云原本心中忐忑，担心江浩是骗子，可看到那辆尊崇大气的凯迪拉克豪车后，心中的怀疑荡然无存。 “姜总，慢走啊！” 凯迪拉克的车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赵金宝还站在路边，使劲的挥手，一脸谄媚。 林经理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捂着嘴，哭丧着脸道：“舅，这姜总什么来头？竟然让你抽了我两巴掌，牙都掉了……” “哼！” 赵金宝脸拉了下来：“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那两巴掌是救了你一条小命，要不是看着我妹份上，早就让你滚蛋了！” “舅，这人看着才20岁吧？什么来头，不会是官二代吧？”林经理纳闷问。 赵金宝幽幽一叹：“万家证券的事，前两天我跟你说过了吧？他就是豪掷6个亿收购万家的新老板。” “啊一一” 林经理整个人都石化了。 自己竟然嘲笑亿万富翁？ 一股湿意在胯下蔓延。 第二百六十一章来个单间 “你老公在哪家医院？” “瑞金医院。” “那先去瑞金医院吧。” 江浩朝高凛吩咐一句，就聪明的闭眼养神，并没有多问一句。 这让王彩云忐忑的心平静些许。 瑞金医院就在附近。 拐过两个路口，五分钟后就来到了瑞金医院。 “姜总，我们下车吧？这医院很严的，除了本院的车，外面的车好像不让进。” 王彩云看到岗亭的冷面保安，锐利的眼神如雷达般扫来扫去，忽然想起什么，善意提醒道。 她话刚落，就愕然的看到，平日威严的保安，竟然跟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麻溜的拉起拦车杆。 挺直腰板。 敬礼！ 凯迪拉克施施然驶入停车场。 “下车吧。” 江浩不急不慢的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八九层高的住院楼，皱眉问道：“你老公住哪一层？” “骨科，507。” 王彩云轻车熟路，领着江浩来到507，一进门，就惊喜的叫了一声：“文静，你怎么来了？” 江浩走到门口，抬眼一看。 病房是三张并排的标准病房，靠窗的病床边，站在一个戴着眼镜，留着一头利索短发的女孩，正坐在床边。 病床上，一位面色蜡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正仰卧在床上，右腿缠着厚厚的石膏，打着绷带，45度悬挂。 “妈，你下班了啊？”短发女孩猛然起身，惊喜的扑进王彩云怀中。 “妈，这几位是？” 见女儿问起，王彩云迟疑了一下，含糊道：“妈以前单位的朋友。” “哦，妈，刚才爸说打石膏这地方有点痒，那切口处还留了一点脓水，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短发女孩一脸担忧。 恰巧，一位护士端着盘子走进来，给2号床换药。 王彩云忙问：“护士，我老公说腿有点痒，还有脓水流出来，能不能帮忙叫医生看看啊？” 护士忙着换瓶，不耐烦的道：“医生哪有空啊？一个管床医生要管20张床，一天2次，下午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王彩云为难的道：“能不能再麻烦他一下？” 护士挂完瓶，走过来，掰开绷带看了一眼，没好气道：“行吧！我待会叫医生来看看，不过，刚才缴费处来电话了，你们还欠了500多块呢，赶紧把费用结一下吧！” 一提到钱，王彩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低下头，死死地攥紧衣角，一副紧促无助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护士心知肚明，语气愈发不耐烦了，“你还是先把费用结了吧？我才能帮你叫医生啊？不然开了药，你也不能领啊！” 王彩云头低的更低了。 短发女孩也眼圈微红，死死咬着嘴唇。 病床上的蜡黄男子重重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试图站起来，“老婆，不治了，咱们回家吧？” “这怎么行啊？医生说你骨折的地方还没愈合呢？” “爸，赶紧躺下吧！” 两母女吓坏了，七手八脚将他按回床上。 “我都说不治了，再治这家就散了。”蜡黄男子红着眼圈，吼道。 听到这句伤感的话…… 一家三口抱成一团，哭的稀里哗啦。 另外两床的病人家属，看到这一幕，触景生情，都感觉嗓子堵的慌。 心里很难受！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江浩突兀开口了：“你们别担心，这钱，我来出。” 这话一出，病房内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纳闷的看向江浩。 “护士，这里还有单人病房吗？”江浩转身，目光平静的看向护士。 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浩，见他年纪轻轻，穿着一身很廉价的地摊货，撇撇嘴，阴阳怪气道： “病人那么多，哪有什么单人房？” “不过，高级干部病房还是有的，只要你有关系，就能申请到。” 说完，一脸戏谑的看着江浩。 装！ 继续装！ 老娘在医院干了十几年，像你们这样打肿脸充胖子的见多了。 你不能装吗？ 行，有本事去弄干部病房啊？ 江浩没有理会她，转身朝门口的高凛招招手：“把电话给我。” 闻言，高凛掏出手机递给江浩。 啪嗒！ 95年最新款的爱立信翻盖手机，一亮相，就惊艳了所有人。 嘶一一 护士倒吸一口凉气，她虽然见多识广，但在医院也没见过这款小巧玲珑的翻盖手机。 江浩举起手机：“喂，林秘书，我在瑞金医院，一个朋友在这住院，我想弄张单人病房，对，你帮我安排一下。” 挂断电话，还给高凛。 江浩背着手，气定神闲。 看到这一幕，护士咕噜咽下一口唾沫。 她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乖乖的低下头，跑到1号床换药。 气氛变得沉寂下来。 静。 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年轻人什么来头，为什么如此自信？ 哒哒哒～～～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众人愕然抬头，就看到，一群人如潮水般涌进来。 “主任？秦……副院长？” 护士看到为首的两人，大吃一惊，两手一颤，手中的托盘应声落地。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一个电话就把骨科主任和秦副院长都招来了。 “您就是万家证券的姜总吧？” 秦副院长快步走到江浩面前，微微弯腰，语气十分恭敬的问道。 “我就是。” “姜总大驾光临，也不提前招呼一声，这病房太噪杂了，我马上就安排一间肃静的单人高级病房。”秦副院长一上来就解决问题。 态度很诚恳。 江浩很满意，点点头：“谢谢秦院长，另外，我这朋友术后有点化脓，麻烦安排一个复诊。” “没问题。” 秦副院长指着后面黑压压一群人，严肃道：“我已经招齐了骨科的主任级医生，马上给您朋友安排一个最详细的专家会诊。” 话音刚落，一群资深的白大褂，潮水般涌到病床边，嘘寒问暖，展开360无死角的体格检查。 “那就多谢秦院长了。”江浩笑道。 “这是我们的职责。” 秦副院长一副医者仁心的诚挚表情。 王彩云目瞪口呆。 短发女孩张大嘴巴。 那护士更是惊得浑身颤栗，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个嘴巴： 让你嘴欠！ 第二百六十二章请你喝茶 “姜总，谢谢你了。” 王彩云站在走廊门口，看着宽敞明亮的高级干部病房，一脸感激的看着江浩，声音哽咽。 “不用谢，举手之劳。” 江浩笑了笑。 沉默两秒。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您说。” 王彩云心中早有预感，非亲非故，对方必有索求。 江浩平静的说道：“听说你曾经在万家证券当财务主管，为什么被辞退？” 王彩云抹一把眼泪，“其实很简单，关烈想将万家证券占为己有。” “哦？”江浩眼前一亮，“可以说说吗？” 王彩云见江浩很感兴趣，本想说，可又欲言又止：“算了，我还是别说了，我老公就是下场，不想害了你？” 江浩莞尔一笑：“你还不知道吧？万家证券破产了？” “破产？” “对啊！前两天才刚刚被收购。”江浩指着自己，意味深长道：“我就是万家证券的新老板。” “你？”王彩云一脸难以置信。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一个电话，就让瑞金医院的领导出面啊！”江浩笑了笑。 “万家证券真的破产了？”王彩云喃喃自语，重复了好几遍，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那你想打听关烈的事……” “关烈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想彻底铲除他。”江浩没有兜圈子，单刀直入。 这一刻，王彩云彻底明白了。 待问清楚来龙去脉后，王彩云激动的满脸通红，握着拳头，高声道： “破产好！” “关烈这个杀千刀的，就该让他破产。” 江浩微微一笑：“现在，你可以放心的说了吧？” 王彩云很爽快的点头：“姜总，那我就跟你说了，其实很简单，关烈在挖墙脚，偷偷吞掉万家证券的股份。” “哦，怎么说？” “他搞了一个职工持股会，名义上宣传，说让所有员工享受到企业高速发展的红利，暗地里，那个职工持股会就是他占大头。” “去年底，他增资扩股，让职工持股会的比例，扩大到了10个点，可你知道这资金从哪来的吗？” 江浩心中一动：“难道是挪用？” “对。”王彩云恨恨啐了一口，“那黑心鬼，想让我挪用公款，洗白到职工持股会，然后再巧妙增资扩股。” “那你为什么不干？”江浩饶有兴趣的道。 “呸！我王彩云清清白白做人，才不赚这肮脏钱。”王彩云又啐了一口，“再说了，我女儿读重点大学，前程似锦，如果我这做妈的犯了法，有了案底，那不是拖累了她吗？” 江浩脑海中浮现那个乖巧的短发女生，心中恍然。 有了案底，政审那关多少有点麻烦。 可怜天下父母心！ 江浩叹了一句，收回思绪，又好奇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关烈找了其他财务弄了，然后挑刺就把我辞退了，我这人性子直，受不得冤枉，脑子一热，就跑过来闹了一场，还说了一句气话说要去检举他，结果……我老公就被车撞了……” 说到这，王彩云懊恼的低下头。 脸上写满了后悔。 江浩见怪不怪，在他印象中，关烈行事霸道，心狠手辣，当初见袁帅脖子上的项链，就敢制造车祸。 如出一辙。 “那你有证据吗？”江浩沉声问道。 王彩云咬了咬嘴唇，艰难的思考半天，从腰间的挎包中，摸出一封厚厚的信封，递给江浩。 “我知道关烈很阴险，为了自保，当时偷偷搜集了一些证据，送给你吧。” 江浩接过信封，拆开一看，清澈的眼眸越来越明亮了。 大功告成。 关烈啊关烈！ 洗干净屁股，等着牢底坐穿吧！ …… 中海市第一看守所。 嘎吱～ 高耸的铁门缓缓拉开。 灰头土脸的关烈，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关总。” 依靠在门口黑色奥迪车旁的心腹保镖，丢掉烟蒂，快步走到关烈面前。 关烈微微闭眼，扬起下巴，深深的吸一口气。 脸上浮现一副陶醉的表情。 这种重获自由的感觉太好了！ “外面什么情况？” 关烈冷着脸，没有急于上车，而是先打听情况，他被调查组隔离了好些天，两眼一抹黑，对外面的动向毫无所知。 保镖一五一十说了。 听到万家证券股东大会的结果，关烈鹰鹫般的眼神眯起，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浩瀚投资？” “又是这姓江小崽子在搞鬼？” “好，很好……” 关烈咬牙切齿，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关总，那下一步怎么办？”保镖一脸忐忑。 “怎么办？当然是夺回控制权，只要宰了姓江的小子，群龙无首，万家证券那帮股东，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乖乖的请我回去，主持大局。”关烈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他可是董事长，杀了他，动静太大了吧？”保镖大吃一惊。 “又不是第一次，你怕什么。”关烈斜了一眼保镖，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只要聪明点，设计成意外，就可以瞒天过海。” 保镖支支吾吾道：“关总，这次您进去后，一些墙头草立马就翻脸了，手下的兄弟也散了大半。” 关烈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砰！ 重重一拳砸在车门上，恨恨道： “都怪那姓江的小崽子，躲在背后暗算我，这一次出来，我一定要先做了他，让整个圈子都看看，我这个证券业教父，依然是说一不二！” 这话一出，关烈浑身散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吓得保镖浑身一颤。 “哼，走，先回家，布置一个周密的计划。”关烈一抬手，脸上又恢复了往昔的自信。 只要他出来了，很快又能呼风唤雨。 他有这个自信。 保镖应声开门。 “慢着……” 正当关烈抬脚上车时，身后传来一阵急刹车时，一道沧桑威严的声音传来。 关烈一惊，霍然回首。 一群人从后面一辆黑色考斯特下来，为首的是两位头发半白，气势威严的老者。 关烈瞳孔一缩：“郭局？” 来人，正是审计组组长，郭敬业。 郭敬业拉着一张马脸，面无表情的走到关烈面前，冷笑一声：“关总，恐怕你暂时不能回家了。” “为什么？” “纪委刚刚收到检举信，实名举报你侵吞国有资产，将国有资产变相的注入私人名下，涉嫌【虚假注资】和【非法逃汇】两项罪名，证据确凿。” “这位是纪委的侯副主任，专程过来请你去喝茶的。” “什么……” 关烈眼前一黑，喉咙忽然涌上一股腥甜，整个人晕厥了。 “关总……” “关总……” 第二百六十三章物归原主 翌日，傍晚。 中海市郊区，一座欧式别墅门口。 呼一一 江浩下车，站在门口，仰望着这座落在湖畔价值500万的别墅，久久没有说话，足足看了五分钟，才吐出一口浊气。 “江总，审计组的人已经进去了，我们是不是也去看看？” 高凛站在江浩身后，身姿笔挺如松，沉声问道。 “走吧！” 江浩戴上一副金边眼镜，心情复杂的踏入关家大门。 准确说，是昔日的关家。 从审计组进驻后，这里的资产将被查封、拍卖，理由自然是关烈“虚假注资”侵吞了国有资产，这部分必须弥补，江浩作为收购方，自然而然成了这间别墅的主人。 这是当初的条件之一。 一进门，目光扫过，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宽敞奢靡的大厅内忙碌。 清点。 记录。 贴封条。 江浩冷着脸，无视众人，迈开步伐，直接顺着右侧蜿蜒而上的复古楼梯，一步步上到二楼。 钱，他一点也不在乎。 收藏室，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嘎吱～ 门没关，轻轻一推，就开了。 “江总，你来了。” 正在督工的郭敬业，听到动静，转身看到是江浩，千年无波的那张马脸，竟然罕见地挤出一丝笑容。 “郭局好！” 江浩微微一笑，走到他身边，目光从左至右细细扫过。 收藏室琳琅满目。 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光是看到签名的就有好几幅齐白石、张大千的。 靠窗位置，还有一个半人高的透明玻璃柜，里面陈列了几十件项链、珠宝。那珠宝色泽、切割工艺，一看就价值不菲。 “啧啧啧，这关烈投入股本才500万，短短5年，竟然挣下这么多家产，真是狼子野心啊！”郭敬业啧啧称赞，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几个工作人员，也看的眼花缭乱。 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珠宝取出来。 一一陈列。 登记注册。 江浩却一点也不感兴趣，皱起眉头道：“郭局，这些收藏都在这吗？” “对，暂时就这些。”郭局点头。 江浩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理说，关家应该有一条护身符才对。 正当他纳闷时，一道惊喜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郭局，这里还有一个暗门，估计是保险柜。”一个年轻人将耳朵附在角落处的墙壁侧，伸手敲了敲，惊喜道。 “想办法打开。” 郭局大手一挥。 江浩也是精神一震。 没有密码，只能叫来一个开锁专家，摸索半天后，才打开了那个半人高的硕大保险柜。 嘶一一 看到里面的藏品，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哇，收藏很多啊！” “瞧瞧，这金条都几十块。” “还有米国的债券。” “还有银行存折……” 郭敬业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这关烈，果然是条大蛀虫。” 保险柜有三格，里面的东西很多，尤其是第二层那几十条金灿灿的小黄鱼，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但江浩的视线，却停留在最下那层角落里的那条毫不起眼的护身符。 “果然在这……” 江浩瞪大眼睛，呼吸变得急促，心跳砰砰加速，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同志，这条项链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江浩忽然上前，微微弯腰，嘴里询问着，手上却已经拿起了那条护身符。 “这有什么玄机吗？”郭敬业走了过来，皱眉看了一眼，既不像金，也不像银，黑不溜秋的。 “就是好奇，我老家也喜欢给孩子做护身符，这款式有点类似……” 江浩拿起护身符，细细一看。 正面的图案，绘着一模一样的山水。 翻过来。 同样刻着黄豆大的一个“江”字。 旁边的数字，赫然是“二”。 江浩心中一喜。 是它！ 没错，这条应该就是江家另外一条项链，说不定还有一条刻着“一”编号的项链。 但搬空了保险柜，再有没有发现。 江浩有些失落，但很快，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关家，果然跟江家有仇怨。 这条项链，就是铁证。 关烈，该死！ 那关老爷子，更该死！ 江浩微微眯眼，一股凌厉的杀意在眼眸中稍纵即逝。 “江总，你怎么了？”郭敬业察觉到江浩的不对劲，一脸关切的问道。 “哦，没什么。” 江浩恢复平静，笑了笑：“这条护身符，让我想起了我爷爷留给我的那条，小时候因为顽皮弄丢了，一直很遗憾，看到这条，忍不住睹物思人……” “江总若是喜欢，那就拿去吧！反正这玩意不值钱，又不能拿去拍卖，你登记一下，就拿走吧。” 郭敬业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那就是谢谢郭局了。” 这话正中江浩下怀，顺势将项链收入囊中，拱手向郭局道谢。 项链到手，接下来的查封，江浩兴趣寥寥，心不在焉地待了一会，就找借口离开。 下楼。 上车。 “江总，是您家的那条，还是我们上次做假的那条？”高凛转身问道。 “是我江家另外一条，真品。” 江浩掏出那护身符，目光幽幽道。 “那咱们下一步……” 江浩往后一靠，嘴角勾起： “去看守所……” “关烈平日锦衣玉食，突然被关押数日，一定过的很不舒心，我们去慰问慰问……” “明白。” 高凛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笑意，猛然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凯迪拉克如猎豹般蹿出。 …… 中海市第一看守所。 万家证券的案子很复杂，从调查到取证，然后起诉，判决，这个时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这段时间，关烈自然待在这。 “江总，已经办好手续了。” 一位穿着职业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站在高高的铁墙门外，等候多时，见到江浩的车开来，快步走过来，打开门，恭敬道。 “嗯，麻烦你了。” 江浩下车，点了点头。 对于看守所，他很陌生，于是让万家证券派了一位律师，前来协助办流程。 “走吧，去看看关总过的怎么样？” 江浩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迈开步子，踏入森严的看守所内…… 第二百六十四章看守所的会面 探望室。 江浩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抬起视线，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单人探望室，面积不大，光线黯淡，但很私密，适合谈一些隐私。 律师心领神会，提前跟狱警交流后，争取到这个特权。 哒哒哒～～ 一阵迟缓的脚步声后。 关烈在狱警的陪同下，出现在门口。 江浩坐直了身体，打量走来的关烈。 让他略微惊讶的是，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数日，可眼前的关烈，早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脸色蜡黄，蓬头垢面。 憔悴到了极点。 “是你？” 关烈也看到了椅子上端坐的江浩，先是一愣，很快，一股怒火从心底涌出，咬牙切齿道。 “坐下！” 狱警将关烈往座位上重重一按。 “给我老实点。” 语气很不客气，让关烈愈发愤怒。 但，却无可奈何。 “同志，我想跟他谈点话。” 江浩抬起头，朝狱警微微一笑。 “没问题，你们谈。放心，有什么情况你喊一声，我就在旁边。”狱警摸了摸厚厚的口袋，笑的很有诚意。 关烈手上戴着手铐，他根本不担心。 砰！ 房门重重关上。 探望室内，再度安静下来。 两人对坐。 四目相视，眼神复杂。 一片死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看来，你最近过的不咋滴啊？” 江浩打量一眼，戏谑道。 “拜你所赐。”关烈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 江浩笑了笑，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道：“听说你家被查封了，我很关心，特意跑了一趟。” “是吗？” “嗯，毕竟以后就是我的财产了，自然得上心啊。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发现了一点小惊喜……” 说着，江浩从怀中掏出两条护身符，在关烈面前晃了晃。 “你看，是不是很眼熟！” 关烈直勾勾的看着两条悬空的护身符，呼吸变得粗重，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低吼道： “是你？你果然是江家的孽……” 啪！ 江浩根本不给关烈说完的机会，扬起手掌，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江浩抽出手帕，嫌弃地擦了擦手，语气冰冷的说道。 关烈抬手擦一下嘴角的血丝，狞笑道：“你今天来，不会是专程羞辱我的吧？” “当然不是，我不像你那么闲。” 江浩收起两条护身符，面无表情道：“原本，我还担心误伤无辜，看到这条护身符，我就彻底放心了。” “你关家，就是杀害我江家长辈的凶手。” 江浩语气变得无比冰冷。 心中还暗暗补了一句： 前一世，也是杀害我的凶手！ “哈哈哈……” 关烈忽然大笑，捶着桌子，笑的前俯后仰：“那个时候，本来就是兵荒马乱，弱肉强食，人命贱如狗，几十年前的旧账，你竟然还念念不忘，看来，江总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江浩冷笑，念念不忘？我若不杀你，难道要学前世重蹈覆辙？ “关烈，这条项链，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 听到江浩的提问，关烈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哪知道？就算知道，你认为我还会说吗？” 江浩翘起腿，气定神闲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安排你妻儿出国，在大洋彼岸，过安静祥和的日子。” 关烈脸上的笑容更轻蔑了： “你以为，我没有给家人留后路吗？” 江浩脸色一沉。 见状，关烈笑的开心了。 “小崽子，你别得意太早。” 关烈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满是血丝的双目死死地瞪着江浩，阴恻恻道： “我一定会出去的。” “你等着，等我来找你算账……” 威胁？ 江浩冷笑一声，迎上关烈威胁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道： “找我算账？你恐怕是没机会了。” “你贪污挪用国有资产，少则十年，多则无期徒刑，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争取定格处罚！” “你……”关烈睚眦欲裂。 “别谢我，我是雷锋！”江浩玩味一笑，“顺便说一句，纪委的实名举报信，也是我写的，我办事你放心，铁证如山，你就安安心心的把牢底坐穿吧……” 江浩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 将关烈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击碎了。 “王八蛋……” 关烈睚眦欲裂，气的双目喷火，戴着手铐的双手一掀桌子，作势就要扑向江浩。 砰！ “给我住手！” 一直在隔壁静坐的狱警，听到动静，匆匆冲了进来，见到疯狗般的关烈，毫不犹豫就抽出了警棍，如下雨般往他身上抽。 “让你老实点，我让你老实点……” 啪啪啪～ 一连数下，将细皮嫩肉的关烈抽得满地打滚，蜷缩在地上，凄惨哀嚎。 江浩居高临下，看到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升起一股快感。 前世莫名其妙的惨死，就像是刺入心头的一根鱼刺，让他寝食难安。 如今终于解脱了。 不用再做噩梦了，可以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了。 这感觉，真好！ 嘎吱～ 走出森严的看守所，江浩站在门口，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半晌后，忽然睁眼，语气冰冷道： “等进了监狱，找人好好款待他。” 身后的高凛微微一怔，旋即沉声道：“我明白了。” 江浩不是圣母婊，更不是东郭先生，农夫与蛇的故事不会在他身上重演。 费解心血，才将前世仇人扳倒。 绝不能让他咸鱼翻身。 一脚将他踩死，才能解心头之恨。 江浩又转身，深深看了一眼看守所，转身大踏步朝车子走去。 打开车门。 江浩坐在后排座椅上，闭上眼睛，略显疲惫的说了一句：“送我回学校吧！” “是……” 高凛应声，缓缓踩下油门，控制时速，免得惊扰江浩。 叮铃铃～～ 刚出发不久，放在前面的手机突兀地狂叫起来。 “喂，什么事……” 高凛拿起电话，小声问了两句，突然一个急刹车，满脸不可思议的大吼道：“你确定？” “怎么回事？”江浩睁开眼，在他印象中，高凛行事沉稳，很少如此失态。 高凛转身，一脸诧异道：“江总，医院来电话，关家老爷子醒了，能开口说话了……” “什么……” 江浩大吃一惊，手一挥： “调头，马上去医院！” 第二百六十五章意外的答案 瑞金医院。 重症监护科。 江浩站在门口，透过洁净的玻璃窗，远远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关老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旁边的重症科主任，苦笑一声： “暂时醒了，看情况不乐观，要有心理准备。” “我想进去问他几句话，可以吗？” “这……”主任迟疑了一下，回忆起院长的交代，点点头，“没问题，但别待太久了。” “好。” 江浩在护士的协助下，换好专用的防护服，拉开玻璃门，踏入icu。 一进门 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洁白的床单，满屋子的电子仪器。 关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身上贴满了心电监护片，手指还夹着血氧探头，脸色苍白，呼吸迟缓。 如同风中残烛。 嘀嘀嘀～ 房间内，还不时响起仪器冰冷的警报声。 江浩看着闭目的关老爷子，面无表情道：“麻烦帮我唤醒他。” 管床医生走过去，轻轻唤了几句。 很快，关长守费力的睁开眼。 一双浑浊的眼珠，茫然的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江浩身上，一脸纳闷，费力的问道： “你，你是谁？” “烈儿，怎么，没，来？” 江浩心中冷笑，烈儿？看来这老家伙不知道万家破产的事啊！ 他不禁嘴角勾起：“你说关烈啊！他恐怕是没时间来了。” 关长守虽然人老，可心不瞎。 听出了江浩话中的戏谑，顿时脸色一沉：“你，是谁？我儿子，派你来的？不……不懂规矩……” 闻言，江浩笑了： “关长守，你就是这样对救命恩人的吗？没有我付钱，你能安心躺icu抢救那么多天？” “你，什么，意思？” 关长守的喘息声，变得急促、低沉，愤怒…… “你，出去……” “叫，叫我，儿子来……” 见到仇人这幅风中残烛的样子，江浩笑的更灿烂了： “你儿子，还在看守所。” “恐怕，这辈子不能来看你了，也没机会给你这老匹夫养老送终了！”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将江浩心中压抑两世的怒意，彻底发泄出来。 “什么……” 关长守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干裂的嘴唇张到最大，低沉嘶吼道：“不，不可能，你……骗我……” “骗你？” 江浩将两份报纸甩在老贼脸上，轻蔑一笑：“好好看看吧！” 关长守颤巍巍的伸出手，抖开报纸，费力的张开浑浊的眼珠，只看一眼，头版头条。 仅仅一眼。 他就愣住了。 “万家证券，轰然破产……” “金融教父，锒铛入狱……” “不可能，这，不可能……”关长守嘴唇哆嗦，两眼失神，满脸难以置信。 江浩看到这一幕，心中实在痛快，决定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他似笑非笑道：“我长话短说吧，万家证券垮了，在国债期货上被人击垮了，你儿子也因为占有国有资产被抓了，而这一切……” “都是我干的！” 听到这话，关长守瞬间崩溃了，老脸通红，面容狰狞，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试图抓向江浩：“为什么，你，为什么……” “为什么？”江浩轻轻一笑，掏出两条护身符，在关长守眼前一晃，语气冰冷道： “因为，我是江家的后人。” 轰一一关长守感觉脑子炸裂了，仿佛无数针刺头皮，痛的他眼前一黑，枯瘦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去。 两份报纸，滑落在地。 下一秒 滴～滴～滴～ 监护仪冰冷刺耳的警报声，疯狂响起。 哒哒哒～～ 重症科的医生护士，立马疯狂的跑进来，扣上呼吸面罩，打镇定剂。 明明生命垂危，气氛凝重，可江浩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心中却莫名的痛快。 一通操作后。 警报声渐渐缓和。 关长守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医生长长松了一口气，转身不满的看着江浩：“江总，病人的病情还不稳定，建议不要过多刺激对方。”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浩歉意的笑了笑：“再给我两分钟，问完我就走。” “行。”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无奈的离开。 “醒了吧？醒了，咱就再聊两句。” 江浩慢条斯理的说道。 呼一一 关长守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很认真、很努力地打量江浩，一瞬间，似乎与脑海记忆中那个身影重叠。 “像，真像……” 莫名其妙的话，让江浩皱眉： “关长守，当年你们为什么要杀害我江家长辈？” 这个疑问，在江浩脑海中盘旋数年了，今天，终于站在仇人面前问了出来，内心激动，声音微微发颤。 关长守没有回答。 “报应啊！” 他微微闭眼，一滴悔恨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费力的说完这句，关长守似乎回忆起什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色反而变得红润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 仿佛回光返照！ 江浩心中一沉，急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杀人，抢夺这项链的目的是什么？” 关长守茫然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道：“关家，也是，身不由己……” “什么意思？” “我，只是，帮凶……” “主谋，是，帝都的，帝都的……” 说到一半，关长守干瘪的老脸泛起一抹潮红，忽然急促的咳嗽起来…… 嘀嘀嘀～～～ 冰冷的警报声再度疯狂拉响。 随着医生护士冲入，江浩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没办法再问了。 关家是帮凶？ 主谋在帝都？ 项链的目的是什么？ 江浩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没想到，问题反而变得越来越复杂，让他内心十分急躁，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嘎吱～ 十几分钟后，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脱掉手套，摘下口罩，有气无力的说道：“江总，我们已经尽力了……” “明白，你们辛苦了！” 江浩勉强笑了笑。 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还有很多不解之谜，但至少除掉了前世一个隐患，也算是替未见面的爷爷奶奶报仇了。 至于主谋 慢慢再查吧…… 你们放心！ 我一定将主谋绳之以法 让你们在九泉之下瞑目…… 江浩叹了口气，收拾心情，迎着寒风，昂首迈出医院。 第二百六十六章求援！ 忙完了关家的事，江浩心事重重坐上车回到了浩瀚投资，进了办公室，江浩强打精神，签完了几份合同。 伸了一个懒腰。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提包走人时。 “叮铃铃～”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浩拿起一看，竟然是张骁蛟的电话，再看看腕表，都晚上8点了，他微微有些诧异： “喂，张骁蛟，有什么事吗？” “老江，有车吗？借我用用。”电话那头，张骁蛟的声音有些急促。 “借车？” 江浩更纳闷了，打趣道： “干嘛？不会是想泡妞吧？” “小看我不是，老子早就有女朋友了。” 江浩一听乐了，这小子居然有女朋友了？喜事啊！ 记得前世，舅舅家一直盼着张骁蛟领回去一个女朋友，可这货让老张家失望了，到江浩穿越前都是老光棍，连攒下的二十来万的钱，也全捐给江浩给老妈治病了。 “有没有啊？，急用。” “啥事啊？急着开房啊？”江浩调侃道。 “滚！我女朋友家遇到麻烦事了，急着回去，她是北龙江的，老家又是一旮旯地方，坐火车怕来不及，我想借一辆车。” “北三省啊？” 江浩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车肯定有，不过你一个人开车去北三省太累了吧？这样吧，我陪你去，路上轮着换手，顺便给你去撑场子。” “老江，仗义！”电话那头，张骁蛟声音充满了喜悦，“我在我们学校门口等你。” 啪！ 挂断电话。 江浩摇摇头，欣慰地叹了口气。 张骁蛟这货，终于谈女朋友了。正好过去看看，看他女朋友靠不靠谱？ “高凛，把那桑塔纳的钥匙给我。” 江浩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朝坐在门口看报纸的高凛说道。 “江总，你自己开车啊？”高凛猛地起身，一脸纳闷的问道。 “嗯，张骁蛟谈了个女朋友，家里出了点事，不方便让你露面，我准备开车和他去一趟北龙江。”江浩没有隐瞒。 说完，拿过钥匙往外走。 “北龙江？那地方，民风彪悍，还是让我陪你去一趟吧？”高凛微微皱眉，有些不放心。 江浩脚步一顿。 脑海中不由浮现前世那句话： 投资不过山海关！ 不是想诋毁，而是侧面说明北寒之地民风的确彪悍。 江浩虽然跟着高凛练过一年拳击散打的速成班，对付两三个小瘪三或许勉勉强强，但到了那旮旯…… 江浩内心敲起了警钟。 “这样吧，我先出发，你把石磊叫上，再打两三个能打的，明天另外开一辆车过来。” 江浩对高凛吩咐一番，这才稍稍放心，快步走下楼。 走到一楼门口，按了一下车钥匙。 滴滴～ 一排豪车中，那辆最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纳2000，亮了亮灯。 江浩上车，沿着浦东江畔，一直开到了中海商学院。 刚到门口，车还没停稳，江浩就看到张骁蛟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正一脸焦急的站在校门口张望。 “哔哔……” 江浩按了一下喇叭，探出头，“张骁蛟，上车。” 张骁蛟愣了一下，旋即，背着包颠颠地跑过来，拉开车门，猫腰钻进了后排，好奇地打量一番，问道： “老江，你又换车了？干嘛不开那辆拉风的虎头奔？” 江浩翻了一个白眼：“你傻啊？还没见你女朋友，开那辆豪车，不是吓到对方了……” “也对。”张骁蛟点点头，重重拍了拍座椅，“这皮糙了一点，比不上虎头奔的。” 江浩踩油门，握着方向盘问道：“去哪？” “中海师范大学。” “什么？” 江浩一脸愕然。 “你女朋友是中海师范大学的？” 中海师范大学，是名牌大学，老牌的985，实力雄厚。 “吃惊吧？羡慕吧？老江，终于承认我比你强了吧？”张骁蛟看到江浩一脸震惊的表情，咧嘴大笑，心里那个美啊，比吃了两大罐子蜜糖还甜。 江浩心里替这厮高兴，但嘴上却不积德的怼道： “名牌大学的，会看上你这个渣渣？” “她图什么啊？” “图你一个星期不洗澡？还是图你满头卷发大胡子能当挂面吃？” 张骁蛟气笑了：“滚蛋，我跟她是一见钟情。” 江浩一听，更好奇了。 “说说看。” 张骁蛟从背包里摸出一包跳跳糖，一边吃一边自得的说道： “三个月前，我跟朋友去中海师范大学，参加老乡会，玩的有点晚，出来时就有点饿，于是我就溜达到后面的小吃街，谁知听到有女孩子喊非礼……” “我好奇跑过去，一看，五个喝醉的混混，在小巷子里堵住了一个女大学生，正踏马想调戏了。” “卧槽，老江，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正义感爆棚啊！我能坐视不理吗？” “我踏马袖子一撸，从地上操起一块板砖我就上了。” 江浩撇撇嘴：“然后就英雄救美？” “必须的啊！” 张骁蛟扬起下巴，一脸得瑟道： “就哥们这战斗力，一砖在手，天下我有，几个喝醉酒的小痞子，哪是我的对手啊？三两下就打的他们落荒而逃……” “老江，我跟你说，英雄救美这个套路，俗是俗了点，但是真踏马好用啊？” “我女朋友当时就被我浑身的荷尔蒙……呸，是浑身的魅力吸引住了……” “我带着她去医院看伤，然后又帮她垫付了医药费，你不知道，她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拉着我死活要我的联系方式，说要把钱还我……” “靠，我能答应吗？” “我当时就义正言辞的说，钱不钱的不重要，你有心就请我吃两顿饭吧？于是，两顿饭下来，我就把她发展成我女朋友了……” “哈哈哈，老江，我这个套路不错吧？你啊，学着点。”张骁蛟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江浩看着反光镜中张骁蛟一脸臭屁的样子，一脸无语。 喂喂喂…… 你小子还要脸吗？ 明明是一件好事，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得无耻、龌龊…… 第二百六十七章你大爷的！ 江浩开着车，拐进中山北路，又开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来到了中海师范大学。 “停停停……” 张骁蛟猴急的拍着座椅，指着窗外道：“喏，就那个站在大门口，穿着牛仔裤的短发大长腿，她叫李清莲。” 江浩踩下刹车，顺着手势望去。 一位留着短发，穿着一件天蓝色牛仔裤的短发女孩，正背着包四处张望。 女孩很高，目测至少170。 长相能打85分吧！ “我靠，可以啊！” 江浩由衷赞了一句。 “必须的。”张骁蛟得瑟一句，打开车门，屁颠屁颠的朝那李清莲跑过去。 “清莲，走吧，我借到车了。”张骁蛟帮女友扛起行李。 “桑塔纳2000？”李清莲有些吃惊，拉住张骁蛟，迟疑道：“这么贵的车？来回的费用不便宜吧？” “放心吧！那是我哥江浩。提啥钱啊！” 张骁蛟扛起行李，兴冲冲跑过来，打开车后盖，将行李塞进去，又体贴的打开车门，让女友上车。 “江浩，谢谢你啊！” 李清莲一上车，就咬着嘴唇道：“这来回跑一趟油钱应该不少吧？我手上暂时只有300块，如果不够，我等下学期再还你……” 听到这话，江浩忍不住从反光镜中多看了一眼。 这女孩，不错！ 懂礼数！ 知道感恩！ 张骁蛟这女朋友，还挺靠谱的。 江浩心中对这李清莲多了一分好感，朝反光镜中笑了笑： “提什么钱啊！这谁家没有个遭罪的时候？我家当年遇事，多亏了张骁蛟他爸，也就是我舅帮忙，才渡过难关。” “你啊，就安心的坐稳了。” “哦！”李清莲眨眨眼，又迟疑的问：“那你跟张骁蛟，都是天南省的吧？怎么这车牌是中海的？”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 这女孩的观察力还挺强的。 江浩还没想好借口，张骁蛟这厮鬼话张嘴就来：“啊！他借的。” 江浩汗一个。 连忙踩下油门，缓缓启动车子，一边打着方向盘，余光从反光镜中观察，看到女孩上车略微有些局促，为了缓和气氛，于是说道： “李清莲，不是我说好话啊！张骁蛟虽然长的有点糙，但是挺靠谱的，你跟他在一起，绝对有安全感……” 话没说完，李清莲噗呲笑了。 “他是不是又跟你说英雄救美的事啊？” 江浩余光在反光镜中一扫，察觉到张骁蛟脸色有点尴尬。 “怎么，不对吗？” 李清莲抿嘴偷笑：“他是不是说，他一个人揍跑了四五个小流氓啊，然后救了我？” “难道不是？” 李清莲笑得前俯后仰：“那天他的确是英雄救美，不过被那几个小流氓打的鼻青脸肿，是我路过，随手捡了一根木棍，打跑了那几个小流氓。” 江浩囧：“那去医院？” “他都被揍成了猪头了，我当然得陪他去医院啊？” 江浩：“……” 嘴角微微扯了扯。 你大爷的！ 张骁蛟，你踏马又满嘴跑火车。 他忽然想起来，前一阵他打算去商学院去看张骁蛟，却被那货死活拒绝，多半是被揍的没脸见人吧？ 不过，这让江浩对李清莲刮目相看。 热心！ 彪悍！ 典型的东北老妹！ 张骁蛟尴尬两秒。 不过这厮脸皮厚，急中生智，从包里掏出两片晕车药，殷勤的递给李清莲： “清莲啊！开车回北龙江，可能要一天半，你要是累，可以先睡一下。如果晕车，可以吃一片晕车药。” “谢谢了，我睡不着。” 李清莲一听到“北龙江”，似乎被勾起心中的担忧，心情忽然失落起来，一脸愁云道：“也不知道我爸咋样了？” “清莲，你爸到底遇到什么事？” 江浩开着车，好奇问道。 李清莲一脸愁云：“我也是刚接到我弟的电话，说是我爸被人打了，小腿都打骨折了。” “什么人下这么毒的手？”江浩皱眉。 李清莲眼圈一红：“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我们村的一个恶霸，那人很猖狂的，没人敢得罪他，我爸都不敢告诉我，是我弟偷偷打电话告诉我的……”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哽咽。 眼眶都湿润起来。 张骁蛟拍着她肩膀，大咧咧道：“清莲，你放心，什么狗屁恶霸？今天我跟江浩过去，分分钟教他做人！” “张骁蛟，你可别胡来。” 李清莲吓得脸唰一下白了。 “我们那旮瘩，可不比中海，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你就是报警都没啥用？” 江浩也点头：“清莲说的对，别轻举妄动，先看看伯父，如果伤情重，先送到大医院去治疗，至于那恶霸，再从长计议。” 江浩考虑甚为深远。 前世记忆中，北三省，一直都是上层的心病。 解放前，北三省是全国的重工业基地，工业产出曾经占到半壁江山。 后来，为号召中央精神，支援其他省份，北三省的工业渐渐没落。 这两年，国企举步维艰。 北三省更是雪上加霜。 许多下岗职工穷困潦倒。 而少数人，被逼铤而走险。 社会治安那是极度的乱。 这也是江浩考虑再三后，让高凛跟来的原因。 “卧槽，老江，你怎么能怂了？我记得上次你可不是那么说的……” 张骁蛟下意识就想提江浩掏30万打架的壮举，被江浩给瞪了回去。 “上次是上次，北龙江天高皇帝远，真出了事怎么办？” 这话一出，张骁蛟悻悻的闭嘴了。 车内骤然安静下来。 一片沉闷。 谁也没心情说话。 出了中海，上了宽敞的国道，车辆稀少，江浩才让张骁蛟换手。 就这样，两人来回换了三次。 一天后，终于进入北龙江。 李清莲老家，位置偏僻。 在顺化县和平镇，一个叫黄柏村的小地方。 两人开开停停，问了几次路，顺着坑坑洼洼的泥巴路，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开进了一个山清水秀僻静的小山沟。 一辆桑塔纳进村，立马吸引了无数穿着寒酸村民的愕然目光。 在一群光着屁股蛋子的熊孩纸追逐下，桑塔纳缓缓的开到了李家门口，停在晒谷场。 “爸，妈……” 李清莲一下车，行李都没拿，就心急如焚的冲进了屋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湛九指 “爸，你这是这么了……” 李清莲一进门，就惊呆了。 平日壮如牛的李父李铁锤，此刻躺在床上，头缠绷带，脸色蜡黄，嘴唇干紫，右腿上还打着厚厚的石膏绷带。 李清莲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扑到床边，握着李父的手，悲戚一声：“爸……” “是清莲啊？你怎么回来了？”李铁锤听到呼唤，费力的睁开眼，看清是自家闺女后，有些纳闷。 “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时，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在后厨烧火做饭的李母何金莲，还有弟弟李小锤，两人急忙放下柴火，匆匆跑进屋，拉着李清莲嘘寒问暖。 此时，江浩和张骁蛟终于将行李从车上搬下来。 两个陌生人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李家人的目光。 李小锤更是大吃一惊，围着那辆桑塔纳转了两圈，跟好奇宝宝似的。 “姐，他们是谁啊？”李小锤好奇。 “这是张骁蛟，我的好朋友，另外一位是他表哥，江浩，幸亏他们有车，才能送我回来。” 虽然李清莲说的含糊，可李父母二人不傻，很快猜到张骁蛟与女儿的关系有点不同寻常。 “叔叔，阿姨，听清莲说，您腿受伤了，我特意买了一些补品。” 张骁蛟这厮自来熟，屁颠屁颠的拖出两瓶虎骨酒、西洋参放在桌子上，顿时赢得了未来岳父岳母的好感。 东北银就喜欢他这款热情的！ 一番寒暄后 话题又回到了李父的腿伤上面。 “爸，你腿都这么严重了？怎么还待在家里啊？赶紧去医院啊？” 李清莲一揭开腿上的绷带，看到一条十几公分血淋淋的伤口，那密密麻麻缝合线，如同狰狞的蜈蚣在张牙舞爪，顿时眼泪簇簇的往下掉。 这么大的伤口。 对手是何等的凶残啊！ 张骁蛟睚眦欲裂，气的一脸大胡子乱抖。 江浩也双眼微眯，面色阴沉的可怕。 不知他在想什么。 “没事，就是跟人吵了两句，摔倒了。”李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似乎不愿多说。 李小锤看不下去了，梗着脖子道：“怎么是小事，那姓湛的，下那么毒的手，要不是我护着，爸这辈子怕是要坐在轮椅上了……” “小锤，别多嘴！”李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姐正在读大学，别为了一点小事，耽误了你姐的前程。” 李母似乎是个懦弱的民妇，见老公开口了，也拉了拉儿子衣袖，让他别再多嘴了。 “你们还没吃饭吧？不如先去外面坐坐，饭马上就好了，我去炒菜。”何金莲局促的搓着手，朝江浩和张骁蛟笑了笑。 一行人出来。 李清莲等母亲进了后院，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小弟的手，跑到门口，压着火气，低沉问道：“弟，到底咋回事？” 李小锤偷偷看了一眼屋子里，拉着李清莲，快步绕到屋子左侧，指着旁边一个简陋的猪圈，双目通红，声音哽咽道： “姐，爸是为了修猪圈，被人打了。” 猪圈？ 江浩和张骁蛟面面相觑。 自家修个猪圈，怎么还能引来杀身之祸？ 农村的地，有这么值钱吗？ 李家坐落在一片小土坡上，周围都是田地，并没挨着哪家啊？ 李清莲也很纳闷：“咱家修猪圈，跟姓湛的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李小锤苦笑一声：“这姓湛的，叫湛军，原本是一混子，也是个狠人。” “前几年去赌场赌钱，被人抓到抽老千，这湛军很光棍，自己拿刀剁了一根手指丢在桌上，说要钱没有给你们一根手指，那股狠劲，连赌场的人都害怕。” “这两年，不知走了什么关系，搞起了沙石生意，还承包了一家砖厂，垄断了咱们镇这一片的建筑生意。” 张骁蛟忍不住问道：“那跟你爸猪圈有啥关系？” 李小锤指着猪圈那面简陋的砖墙，苦笑道：“坏就坏在，咱爸为了省钱，没有买湛军家烧的砖……” “这……就几块砖就下毒手？” 江浩和张骁蛟一脸难以置信。 这能值几个钱？ 李小锤苦涩道：“你们不知道，湛军这是杀鸡给猴看。” “他承包的沙土砖石，都比别人贵一半，大家也不是傻子，一开始谁也不去他那买。” “可湛军这人心狠手辣，他以前进过监狱，出来后拉了一帮混子当打手，砸了两家同行后，大家都怕了，只能乖乖去他那进货……” 李清莲皱眉：“那咱爸……” 李小锤苦涩道：“还不是没钱，为了供姐你读大学，家里勒紧裤腰带，这些砖都是爸天天走十里地去镇上打短工挣来的……” “原本是想去湛军那买的，可刚买了几头小猪崽，哪还有钱啊？” 闻言，李清莲紧紧咬着嘴唇。 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 忽然间，一年前那一幕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自己刚刚从镇上放学回家。 李父蹲在家门口，一口一口狠狠的抽着水烟，似乎正努力思考什么。 “娃啊，这次高考，有把握吗？” 李父将烟杆往地上敲了敲，忽然闷声闷声道。 李清莲愣了一下，很快挺直了腰板，“有把握。” “行，那好好考。” 李清莲不明白，平日从来不关心自己学习的老爹怎么突然问这句话，直到一个月后回来，才突然发现，隔壁多了一个用木头和稻草搭建的简陋猪圈。 猪圈里，多了几头胖嘟嘟的小猪崽。 老爸蹲在猪圈前，将一瓢碎玉米粒撒在食槽中，望着那几头吃的挺欢的小猪崽，皱巴巴的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一刻，李清莲终于明白老爸当时问话的意思了。 她偷偷擦干眼泪。 背起书包。 毅然回到学校。 付出无数的心血，带着满腔的父爱，走进考场。 皇天不负有心人！ 接到中海师范大学通知书那天，从不喝酒的李父，破例喝的醉醺醺的，满脸红光，捧着通知书不停的念叨： “我女儿，以后也是公家的人了。” 一瞬间，李清莲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甚至刺入掌心，咬着牙道： “爸，是女儿让你受罪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斩草除根 “清莲，你别哭，有我在呢？区区一个村霸，算个屁啊！” 张骁蛟见李清莲流泪，心里很不好受，拍着胸口保证。 不就是一个村霸吗？ 爷还不信弄不死他？ 张骁蛟瞅了瞅旁边淡然的江浩，心中无比自信。 “呵，这是谁啊？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就在张骁蛟低声安慰时，背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众人一愣。 转身看去。 一对中年夫妇，沿着那条泥泞的村路，朝四人缓缓走来。 那中年男子，背着手，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体制人员的倨傲做派。 那中年妇女，穿着得体，一看就像是城里人，可一开口，就无比尖酸刻薄：“呦呵，攀上高枝了，弄了一台桑塔纳回来，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张骁蛟这暴脾气，一听这话，就不爽了。 李清莲一把拽住他，主动上前，勉强笑了笑： “大伯，大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李家大伯走到众人面前，没好气的道：“还不是怕你一家子闯祸？不然我吃饱了撑着，跑到你这来吃土啊？” “谁稀罕。”李小锤躲在人群后，撇撇嘴，一脸嫌弃。 声音很小，可那大伯母耳朵很尖，顿时脸色一变，指着李小锤阴阳怪气道： “嘿，你小子还不领情是吧？” “我告诉你，小兔崽子，你爸这回是闯祸了。” “听我一句话，破财免灾。” “别指望跟人家斗了，你知道对方后台是谁吗？还想跟人斗？” 这话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李小锤很不服气。 张骁蛟这货更不服气，跳了出来，瞪着一对铜铃般的眼珠子，很不爽的说道： “我说这位，你是李家的亲戚吗？胳膊肘怎么往外拐？自家兄弟被打断了腿，你还让人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啊？这是人话吗？” 闻言，李家大伯目光掠过江浩，淡淡看了张骁蛟一眼，不急不慢的说道： “年轻人，门口的桑塔纳就是你们开来的吧？” “是，怎么了？” 大伯冷笑：“这不是中海，这是北龙江，山高皇帝远，就你们俩小胳膊小腿的，还想找回场子？” “听我一句劝，点个头，认个错，再拿点钱把事情平了，别强出头，免得被人丢打断腿丢到山沟里喂狗……” “喂狗？”张骁蛟撇撇嘴，“你吓唬谁啊？” 李大伯一脸讥讽：“怎么，不信啊？你知道那湛军是什么人嘛？你知道被他打断腿的人，有多少吗？” 大伯母也阴阳怪气道：“清莲啊，这就是你在中海认识的男朋友啊？啧啧啧，嘴上胡子倒是挺多的，可做事怎么毛毛糙糙的，不过脑子的吗？” “卧槽……”张骁蛟气的想骂娘。 李清莲一把拦住：“大伯，大伯母，你们是来看我爸的吧，你们先进去吧。” “哼！” 大伯一甩袖子，冷着脸朝屋内走去，大伯母也冷哼一声，昂起下巴，端起架子，跟在后面。 张骁蛟被人讽刺的体无完肤，一肚子闷气，气的胡子都快直了，一拳砸在猪圈墙上，恨恨道：“我还不信这个邪，一个小小的村霸他还反了天了……” “张骁蛟，你可别胡来啊！”李清莲锤了他一下，眼中满是担忧，但更多的是后悔。 早知道他这么冲动，就不带他来闯这一趟浑水了。 张骁蛟看向江浩：“老江，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赶紧想个办法，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李清莲诧异的看了江浩一眼。 她原以为，江浩开着豪车，斯斯文文的，顶多就是个纨绔公子，没想到，张骁蛟似乎很倚重这个表哥，事事征询。 江浩没有理会张骁蛟。 皱起眉头。 沉吟了两分钟，才缓缓开口道： “张骁蛟，李家大伯的话虽然难听，但话糙理不糙，咱们不能冲动。” 张骁蛟一听差点跳起来。 江浩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沉声道： “你先听我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湛军能肆无忌惮的打断伯父的腿？” 张骁蛟：“因为他狠呗！” 江浩面露不屑：“东北这边，狠人随手抓一把，为什么他能活的活蹦乱跳，其他人却进了局子？” 张骁蛟一愣，想起那大伯母的话：“你是说他有后台？” 江浩点点头：“像这种人，能承包建筑材料的，不是有官场后台，就是有大建筑公司的后台，说不定两者皆有。” 众人面面相觑。 李清莲更是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张骁蛟这表哥，不简单啊！ 才来一会，就能抽丝剥茧，从一团乱麻中找到关键点。 张骁蛟红着脖子道：“有后台怎么样？难道咱们还怕他？照揍不误！” 江浩眼皮往上一翻：“就算你揍赢了，那以后呢？你一拍屁股走了，伯父一家人怎么办？”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先前跃跃欲试的李小锤，哑巴了。 张骁蛟也有些泄气：“那怎么办？” 李清莲也开始期待的看着江浩。 这个老表谈吐不俗，行事沉稳，说不定真能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江浩笑了笑，语气很平静：“很简单，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众人面面相觑。 “对，那湛军不是有后台吗？那就一锅端，将他和他的后台，连根拔起。”江浩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张骁蛟两眼放光：“哈哈哈，老江，还是你有见地，行，就按你这个思路，咱哥俩好好合计合计……” 合计个毛线啊？ 李清莲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心中的一丝期待荡然无存，她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这江浩比他男朋友还不靠谱，竟然异想天开，想把人家的后台一锅端？ 喂喂喂…… 你们俩睡醒了吗？ 李清莲顾忌男朋友的面子，不忍当面让他难堪，压下心头火气，冷着脸，拉着李小锤进屋去照顾客人。 “老江，这事可涉及到哥们的终身大事，你可一定要帮我，不然，这李家人都以为我是骗子。” 张骁蛟待女朋友一离开，拉着江浩的手，威胁道。 江浩拍着他肩膀，微微一笑： “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区区一个村霸，还敢欺负我首富的哥们，看我不把他屎都整出来！” 霎那间 一股怪笑声在宽阔的平原上回荡。 第二百七十章狮子搏兔 “走吧，我们去附近打听打听，这姓湛的来路。” 江浩拍了拍张骁蛟肩膀，率先朝不远处村头来路那颗大榕树走去。 几个老头老太太，正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唠嗑，见到江浩两个陌生人过来，都停了下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大爷，您贵姓啊？” 江浩走到一个正在抽烟下象棋的老头面前，递上一根烟。 “呦呵，洋文啊！” “进口烟？” 两个下象棋的老头一看江浩手中的万宝路，顿时不淡定了，眼睛像是被磁铁吸住了。 “别客气，来一根吧。” 江浩抖了抖香烟盒，笑的很灿烂。 “那老头我就开开洋荤。” 两老头眉开眼笑，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抽了一根，叼在嘴上。 “啪嗒！” 江浩又掏出一个洋气的金属打火机，给两老头点上。 呼一一 “这洋鬼子的烟，就是纯正！” 两老头深深吸了一口，一脸陶醉。 张骁蛟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又纳闷又佩服。 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看到江浩抽过烟，但看江浩递烟的手法，比他还娴熟。 这一刻，他感觉看不懂这个表哥。 深不可测！ 两老头抽了两洋烟，心里爽的不得了，看江浩也觉得很顺眼了。一个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小子，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想打听什么？” 江浩竖起大拇指：“老人家英明。” 老头得意一笑：“说吧。” 江浩也没隐瞒，指着李家屋子：“我们俩是李清莲的朋友，听说李伯父被打了，就过来看看，我很好奇，这湛军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断了腿，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停下了动作。 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江浩。 老头吐出一个眼圈，讥笑道：“凭什么？凭他市里有人。” 江浩：“市里？什么人？” 老头：“何强，搞工程承包的，开了一家叫富强建设公司，手下几百号兄弟，你说怕不怕？” 另外一老头好心劝道：“年轻人，听我们一句劝，你们是大城市来的，金贵人，别跟湛军那种滚刀肉对着干。” 张骁蛟梗着脖子：“不就一包工头吗？仗着人多，就敢横行直撞？派出所都不管吗？” 老头看白痴一样看着张骁蛟：“镇派出所的所长，就是湛军他舅，你觉得他会抓自己外甥吗？” 外甥？ 张骁蛟傻眼了。 难怪那小子肆无忌惮，原来真如江浩猜的那样，黑白两道都有靠山。 怎么办？ 张骁蛟求助的目光转向江浩。 江浩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波动，朝两老头笑了笑，拍了拍张骁蛟肩膀：“走，回去再说。” 张骁蛟一肚子闷气，但还是识趣的闭上嘴，乖乖的跟在江浩身后。 等江浩走到一个偏僻的山堆下，张骁蛟见四处无人，急不可耐地问道：“老江，你打算怎么搞？” 江浩不慌不忙的道：“想一劳永逸，就必须将这湛军的后台全部铲除。” 说着，江浩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高凛，你们到了吗？行，你们先去调查市里一家富强建筑公司的老板，叫何强，摸摸他的底细。” “另外，查一下，镇派出所的所长，看看他什么路子，有没有违法犯罪的把柄……” 听到这话，张骁蛟兴奋的搓着手道：“老江，你这准备玩吧大的啊！” 江浩翻了一个白眼：“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仗义！” …… 两人勾肩搭背回到李家。 晚饭吃的很没气氛。 李家人心事重重，江浩简单扒了两口，只有张骁蛟没心没肺，连干了三大碗，被李清莲狠狠瞪了一眼，才悻悻的放下饭碗。 “清莲啊！” 李大伯待张骁蛟出门后，端出一副长辈的口吻道：“你这个男朋友，不靠谱啊！” 大伯母也阴阳怪气：“啧啧啧，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连吃三大碗？饿死鬼投胎吗？” 李父李母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大伯，大伯母，张骁蛟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李清莲咬着嘴唇，倔强的辩解：“他听说我家出事，立马就跑去借车，还忙前忙后……” “什么？这车还是借的？” 大伯母一听，更嫌弃了。 “我还以为是他的呢？那他也不是中海本地人吧？” 李清莲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大伯母眼中的嫌弃更浓了，筷子往桌上一拍，冷笑道：“既不是本地人，又没车，清莲啊！那你图他啥？你脑子进水了吧？” “大伯母，这是我的事！”李清莲一脸倔强。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大家更没心情吃饭了。 此时，张骁蛟却陪着江浩，来到屋外空旷的水田边。 江浩拨通高凛电话： “有消息了吗？” “湛军的舅舅，是镇派出所的所长，这些年，在镇里风评很差，天天正事不干，一下班就偷偷跑到市里去喝花酒。” 江浩嘴角慢慢的勾起：“喝花酒？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明白。”电话那边高凛的声音很干脆。 江浩又问：“那个包工头呢？” “江总，我们查过，何强的确开了一家建筑公司，不过，他们公司没有资质，就是挂靠在一家国企下面，据说他有个远房亲戚在那做片区的一把手。” 江浩心中一动：“哪家公司？” “绿地。” 什么？ 绿地？ 江浩愣了一下，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浩瀚投资买楼时遇到的那个孙总…… 嘴角一勾。 笑容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老江，怎么样？是不是很棘手？”张骁蛟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 “放心，我已经有方案了。” 江浩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握着手机，又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可欣啊！你帮我放出风，说幸福饮料的老板，有意进军粮油加工领域，目前正在北三省考察，对，黑水市，计划投资……1个亿……吹牛不犯法，往死里吹……” 挂断电话，江浩面不改色心不跳，又拨打一个号码： “喂，孙总啊！我是之前买楼的江总，浩瀚投资，对对对，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叽里呱啦…… 挂断电话后，张骁蛟一脸崇拜的看着江浩，兴奋道： “老江，你这是玩一票大的啊！” 江浩收起电话，目光幽幽道：“对付这种滚刀肉，就要狮子搏兔，全力以赴！” 狗血剧中让小人翻盘的剧情，江浩可不想看到。 第二百七十一章魏晨光的激动 中海市 绿地总部会议室，灯火通明。 众多高层，正襟危坐，齐齐诧异的看着前面的孙总。 “孙总，不会上面来电话了吧？” “孙总，有什么坏消息吧？” 众人都忐忑不安。 孙总举着电话，表情很复杂：“是江总，浩瀚投资的江总。” 众人一听，哗然一片。 “浩瀚投资，就是前阵子一掷千金，买了钻石公寓两栋楼那个江总？” “3000千万算个屁？人家刚斥资8个亿，收购了万家证券。” “什么，万家证券被他收购了？” “卧槽，大金主啊！” “孙总，我那刚出了一个新盘，把他介绍给我吧？” 孙总脸色阴沉：“介绍？人家是来投诉的！” 众人面面相觑。 孙总目光一扫，落在左边最后一位身材发福，微微秃顶的中年人身上，语气冷冷道： “郑斌，北龙省是你负责的吧？” 那叫郑斌的一愣，不明白孙总怎么突然想起自己这个最偏僻、最弱鸡、最没存在感的省区负责人。 他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是的，孙总。” 孙总冷冷道：“你那是不是有家叫富强的挂靠公司？老板叫何强？” 郑斌微微一怔，惶恐点头。 孙总冷笑：“行啊！你们北龙省，卖房子的业绩是万年吊车尾，幺蛾子却是一茬接一茬啊！” 众人彼此对视，都听出了孙总语气不善。 嘿嘿！ 死道友不死贫道。 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纷纷面露微笑，看起了热闹。 郑斌冷汗一下子飚了出来。 脸色惨白。 喉咙发涩的问道： “孙总，那何强是犯事了吗？” 孙总重重一拍桌子：“区区一个挂靠公司，也敢打着我们集团的招牌，横行霸道。” “那何强是你的人吧？那你知不知道，他手下有个叫湛军的村霸，竟然为了几口破砖，就敢冲到别人家里把人腿都打断了……” 轰一一会议室立马炸了锅。 那些片区一把手面面相觑。 “擦，为了几块破砖就敢打断腿，太夸张了吧？” “那地方是穷疯了吗？” “老郑这是撞枪口了……” 郑斌脸唰的一下白了，心中破口大骂，恨不得直接飞回去将何强掐死。 “孙总，我……我马上处理，我马上处理他……”郑斌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孙总一拍桌子：“你现在就订今晚的机票回去，找到江总，跟他道歉，如果不让对方满意，你屁股下那张座位就不要坐了！” “孙总放心，我一定让江总满意。” 郑斌擦一把冷汗，拎起包，跟火烧屁股似的，狼狈地跑了出去，直奔机场。 …… 翌日 黑水市，市长会议室。 二把手魏晨光，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报告上，眼中满是烦躁。 “今年的经济数据，很糟糕。” “几家国有企业，无论是榨油厂，还是粮库，亏损比去年还多……” “怎么回事啊？” 魏晨光说到最后，气的一拍桌子。 整个会议室，静悄悄。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个个目光躲闪，低着头，仿佛地上有花似的。 95年，正是国企改革的阵痛期。 各地国企效益下行，亏损严重，尤其是北三省，更是入不敷出，完全是靠着当地财政，寅吃卯粮。 魏晨光主抓经济，这口锅只有他背。 啪！ 魏晨光心情无比烦躁。 掏出一根黄鹤楼，让秘书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眼圈。 烟雾中，他目光深邃。 “上面已经三令五申，国企改革的步伐不能停，咱们市的那几家企业必须改。” 魏晨光语气生硬，不带一丝感情。 旁边财政局的郝局长也苦笑道：“大家都出谋划策吧，再拖个两三年，大家的工资都发不出了……” 涉及到众人工资，大家坐不住了。 “可以让人来承包啊！” “拉倒吧？给咱们市的人承包，那不是空手套白狼，贱卖国有资产吗？这个责任谁来扛？” “那就学沿海经验，搞招商投标啊？” “说的那么轻巧，你来啊？” 众人七嘴八舌，乱哄哄一团。 魏晨光听了半天，也没人给个像样的建议，心情愈发烦躁。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魏市长……” 市办公室的李秘书，兴冲冲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有一个重要消息，想跟您汇报一下……” 魏晨光微微皱眉。 在他的印象中，李秘书沉稳老成，他很欣赏，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魏晨光虽心中不喜，但还是皱眉问道：“什么事？不能等到会后再说吗？” 李秘书一脸兴奋：“大消息，我听说，国内饮料巨头，幸福饮料打算进军粮油领域。”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众人一头雾水。 魏晨光也纳闷的看着李秘书。 “幸福饮料的老板，小江总现在就在咱们市考察。” 什么？ 魏晨光猛然起身，一脸惊喜的问道：“你确定？” 李秘书重重点头：“我已经联系过幸福饮料了，对方说他们老板昨天就来了，就住在顺化县和平镇一个叫黄柏村的朋友家中。” “什么？” 这一刻，全场都沸腾了。 魏晨光更是激动的一拍桌子，大吼一声： “马上备车，去和平镇！” 所有人起来，秘书们更是火急火燎地跑去打电话，通知司机待命。 一分钟后。 整个市委楼都震动了。 人仰马翻。 所有办公室都知道，一位身家十亿的大老板，屈尊降贵，跑到黑水市这个山沟沟里来了。 人家来干嘛的？ 肯定不是为了吃那几只野兔野鸡狍子肉吧？ 众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投资啊！ 这对捉襟见肘、寅吃卯粮的黑水市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怦然心动。 五分钟后，在魏晨光的带领下，一群人鱼贯而出，纷纷钻入等候在门口的车中。 轰一一的一阵轰鸣声后， 两辆警车在前开道，几辆破旧的汽车呼啸而出，风驰电掣赶往和平镇。 魏晨光坐在车中，对着司机吼道：“加快速度，要是放跑了投资商，我为你是问！” 撕一一 司机倒吸一口凉气，猛然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要疯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表给你，坑我来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大早，江浩就被公鸡打鸣的声音惊醒了，匆匆扒了两口稀饭咸菜，就拉着张骁蛟来到村外一条小河边。 张骁蛟走到一颗老柳树下，点了一根红河烟，烦躁的抽了一口，问道：“老江，你的计划出来没有？” 江浩呲牙一笑：“只要你听我计划行动，万岁大吉，绝对能把那村霸踩的死死的。” 张骁蛟大喜：“老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江浩从手腕上摘下一款手表，一边解开表带，一边说道：“这只表给你戴上。” 张骁蛟探头看了一眼，立马尖叫一声：“卧槽，老江，你又换表了？原来那只劳力士满天星呢？” 张骁蛟是见过江浩那只劳力士满天星的，把玩过几次，爱不释手。 江浩玩味一笑：“那只档次太低，这次出门，特意换了一只高档次的给你撑门面。” “真的吗？我觉得还没那只好看？”张骁蛟接过手表，皱起眉头。 手上这只，棕色的牛皮表带，轮逼格的确比不上满天星的镶钻金链，表盘倒看着是黄金表盘，中间还有一个万年历。 单看外表，也就比石英表强那么一丢丢吧。 张骁蛟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不过，江浩下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这只是百达翡丽的3449限量版，61年做的古董表，一共只有3只，流通的据说就这一只，我是上次去港岛在佳士得拍的，你猜多少钱？” 张骁蛟咬牙，试探性道：“15万？” 江浩呲牙一笑：“再加两个零。” “什么？” 张骁蛟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表摔到地上。 “老江，你没开玩笑吧？”张骁蛟声音都在发抖，浑身不自在，感觉手上那块百达翡丽就像是块烧红的烙铁。 1500万啊！ 真踏马烫手！ “老江，这么贵，还是你拿着吧。”张骁蛟赶紧塞给江浩。 江浩不由分说，拿着手表，强行给张骁蛟戴上，一边戴一边揶揄道：“老张，哥哥我为了帮你，可是把江家的镇家之宝都贡献出来了，你还推辞啥……” “啥意思？”张骁蛟有点懵。 江浩道：“咱们来找场子的消息，村里的老人一定放出风了，以那湛军霸道猖狂的性格，多半今天就会来找茬，让李家赔钱，到时候，你把表露一露，懂我的意思吗？” 露一露表？ 张骁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慢慢张大嘴巴，一脸惊恐：“卧槽！老江，你不会是打算让他抢这表吧？” 江浩打一个响指：“聪明。” 张骁蛟：“那，我要怎么做？” 江浩笑道：“众目睽睽下，你要装成是被他强抢的样子，最好是被对方毒打一顿，坐实他的罪名。” 张骁蛟一咬牙：“擦，挨打就挨打，为了清莲，挨两拳算什么。” 江浩嘴角一勾：“你放心吧，我都计划好了，只要他抢了这块表，我让他这辈子都别指望从监狱里出来了。” “行，老江，你就看我的表演吧！” 张骁蛟咧开大嘴，笑的满嘴的大胡子乱颤。 “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远处飞速跑来，不停的朝两人挥手。 两人定睛一看，却是李小锤。 “怎么了？” “哥，出大事了，湛军开着挖土机来了，要推咱们家的房子……”李小锤一脸焦急，气喘吁吁的说道。 “操，这狗日的。” 张骁蛟一听当场炸了，撒腿就往李家方向跑，江浩连忙招呼李小锤跟上。 此刻，李家门外。 无数听到动静的周边村民，都纷纷从屋里跑出来看热闹。 轰隆隆～～ 一辆笨重的挖掘机，正气势汹汹的冲到李家门口的晒谷场，身后还跟了一辆破旧的卡车。 哗哗哗～～ 几个穿着黑色背心，露着纹身刺青的混混从车上跳下来，簇拥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朝李家走来。 围观的村民一脸畏惧，都躲的远远地观望。 “那人是谁啊？这么嚣张？”有人很不爽的嘟囔道。 “嘘，小声点，你想找死啊！”旁边的村民，吓得脸色一白，急忙捂住对方的嘴。 “没看到那人左手缺了一根手指头吗？那是湛军湛九指，出了名的恶霸！” “是他啊！” 许多村民一惊，下意识后退几步。 村民们敬畏的表情，让湛军笑的更狰狞了。 怕？ 怕好啊？ 怕了，老子才能拿捏这帮土鳖。 湛军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大步走向李家，目光在门口那辆挂着中海牌照的桑塔纳上停留了两秒。 但，他很快就露出一个不屑地笑容，走到李家门口，抬脚一踹。 轰一一 破旧的木门，轰然崩塌。 “把他们抓出来。” 湛军大手一挥，几个纹身男一脸狞笑的冲进去，将战战兢兢的李家人生拉硬拽出来。 “放开我，你们是谁？” 李清莲奋力甩开小混混，怒斥道。 湛军嘴角一勾，咧出残忍的笑容：“你就是李家考上大学的妹子吧？怎么了？进了城市，翅膀硬了，就不认识我军哥了？” “你想干什么？”李清莲怒瞪。 湛军狞笑一声：“听说妹子你不服气，还从中海找了援兵找我算账，军哥不是心痛妹子你嘛？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说着，湛军目光一扫：“怎么，你找的那两个中海人呢？不会是怂包，吓跑了吧？哈哈哈哈……” 说着，湛军得意的仰天大笑。 几个混混也叉着腰，肆无忌惮狂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清莲不惧。 湛军跳上车头，目露凶光，扫过一圈周围村民，阴恻恻道：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在这个村，老子的话就是圣旨，谁不服气，谁敢告，老子就搞谁！” “李家的猪圈，已经被村里列为违法建筑。” “给我推平它！” 随着湛军大手一挥，挖掘机轰隆隆的朝猪圈开去。 “不能推啊！” 李父一看眼都红了，那可是闺女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推了它哪什么让娃儿读书啊？ “不能推……” 李父撑着拐杖，拖着剧痛的腿，一瘸一拐冲到挖掘机面前，伸手一拦，大吼一声：“姓湛的，你要推我家的猪圈，除非从我身上碾过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现在轮到我当老大了 “爸……” 李清莲眼圈红了，悲戚一声，扑到李父身边，试图拉开他。 但李父很坚定，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双目通红，死死地瞪着挖掘机上的湛军：“姓湛的，你可以打断我的腿，但想推我的猪圈，除非我死……” “想死啊？” 湛军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简单啊！那我成全你。” 说着，湛军朝驾驶室的司机挥挥手，语气冰冷到极点：“李铁锤阻碍公务执行，死了也白死，给我推！” 司机傻了眼。 咕噜咕噜～狂咽口水。 眼睛都直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湛军怒转身，面容狰狞：“给我推！要不他死，要不老子先弄死你，再弄死他！” 湛军威胁的话，让司机打了一个激灵，不敢迟疑，握紧方向盘，缓缓踩下油门。 挖掘机轰隆隆朝李父缓缓逼进。 李清莲吓坏了，一边拼命拉李父，一边质问：“姓湛的，你要是闹出人命，就不怕王法吗？” 湛军狞笑：“王法？在和平镇，老子就是王！老子说的话，就是法！给我推！” 挖掘机又缓缓前进。 两米 一米…… 两尺…… 一尺……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众人紧张的都快窒息，一些胆小的吓得闭上眼睛，不忍直视鲜血。 “住手，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张骁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嘎吱～司机赶紧踩下刹车，擦一把冷汗。 “别……别推……” 张骁蛟跑到挖掘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就是几块砖吗？军哥是吧？你说多少钱，这钱我出了……” “你就是妹子请来的中海人吧？” 湛军居高临下，轻蔑地撇撇嘴。 靠！ 开着桑塔纳，看着人模人样的，感情就是一个怂包。 老子才露一手，立马就软蛋了，真踏马没成就感啊？ 给钱是吧？ 湛军目光掠过那辆桑塔纳，眼中闪过一丝贪恋。 “小子，算你识相！” 湛军傲然一笑：“行，今天军哥心情好，赏你一个面子，一万块，这事就了完了。” “一万块？” 轰一一周围人一片哗然。 “卧槽，湛九指真特么黑心啊？” “几口破砖，就勒索人家一万块？” “老李家惨了，他们家就是砸锅卖铁都凑不出1000块啊？” 李父也懵逼了。 李清莲更是气的眼泪都飞出来。 但张骁蛟却拉住两人，冲到挖掘机面前，朝上面的湛军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军哥，一万块没问题，不过，小弟昨天来的急，没带什么钱，能不能暂时先欠着，等我回去取了钱，立马给你汇过来……” 笑的很谄媚，很谦恭，很无耻。 李清莲气的脸都扭过去了。 一旁看热闹的李大伯摇头叹息：“有辱斯文！” 大伯母也满脸嫌弃：“这小子之前吹的牛皮哄哄的，现在这幅丑态，连狗都不如，李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但张骁蛟依然笑的很谄媚。 而且，还仰起头，朝湛军拱手施礼。 不经意间，露出手腕那块百达翡丽。 18k纯金的黄金表盘，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挖掘机上的湛军看的清清楚楚。 瞳孔一缩。 眼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贪恋。 好东西啊！ 这他娘的应该是金表吧？ 村霸湛军虽然没什么见识，不知道什么叫百达翡丽，但黄金还是认的出，顿时心动了。 湛军狞笑一声：“军哥做生意，概不赊账！我看你那块破表还凑合，军哥心软，就收了它当是抵账吧！” 说完，手一挥。 两个纹身男狞笑着扑上来，推开李清莲等人，将张骁蛟按在挖掘机上，强行摘下了那块百达翡丽，然后献宝似的递给湛军。 “哈哈哈哈，小子，算你识相！” 湛军摸了摸金表，又土包子似的用牙在边缘轻轻咬了咬，确定是真金后，立马爱不释手的戴在手腕上，咧嘴大笑。 但他没注意的是，趴在挖掘机上的张骁蛟，嘴角也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稍纵即逝。 张骁蛟转身，与人群中的江浩对视，彼此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然后，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着湛军。 湛军不知道自己掉坑里。 他戴好表，意气风发。 居高临下看着那个趴在挖掘机上的城里人，一股征服感油然而生。 瞧瞧！ 这城里人还不是乖乖给老子跪舔！ 湛军冷笑一声，指着张骁蛟道：“小子，钱这事就算扯平了，你们大老远跑过来，我也不为难你们，磕个头，认个错，军哥我就放你一马！” 嘶一一 周围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打人不打脸！ 这湛九指，也太霸道了吧！ 抢了人家金表，还要让那城里人磕头认错？ 张骁蛟也愣了，卧槽？这孙子得寸进尺是吧？ 想起江浩的交代，张骁蛟咬咬牙，正准备屈辱的认个错，谁知，江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急不慢的说道：“军哥，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既然收了钱，就没必要再为难我们了吧？” 嘿！ 怎么又跳出一个小崽子？ 湛军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小崽子接连跳出来，不把军哥的话当回事是吧？ 湛军跳下来，伸手戳着江浩胸口，阴恻恻道：“小崽子，这不是中海，这是和平镇，谁的拳头大，谁人多，谁就是老大！” 江浩笑的很平静，很淡定：“人多拳头大，是吧？” 湛军狞笑：“没错，你服不服！” 吱吱一一 就在此时，两辆黑色的奥迪车风驰电掣而来，吓得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通道，让奥迪车一口气冲到了李家大院门口。 咔咔咔～～ 八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铮亮黑皮鞋的彪形大汉，齐齐下车，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混混们也面面相觑。 湛军却瞳孔一缩，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江浩莞尔一笑：“军哥，你刚刚说，谁人多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对吧？” “不好意思，现在轮到我当老大了。” 江浩朝张骁蛟一使眼色：“动手！” 张骁蛟兴奋的都快爆炸了，江浩动手的信号，如同一剂强心剂，让他的肾上腺素蹭蹭蹭往上飚。 他早就憋屈坏了。 嗷了一嗓子。 三两步冲上去，对着发愣的湛军后背就是一个凌空飞铲。 “他娘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我踏马专程来抽你的！ 湛军还在发愣，哪会料到之前还对他卑躬屈膝的城里人会突然袭击。 等他回味过来，眼一黑，嗓子口突然涌出一股腥甜，整个人仿佛被火车撞了，腾空飞了起来。 砰！ 重重摔在地上，感觉骨头架子都散了。 还没反应，就被张骁蛟骑在脖子上，抡起老拳，一通王八拳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卧槽，让你得瑟！” “区区一个村霸，也敢在蛟爷面前装蒜！” “我打你个狗日的……” 看着耀武扬威的湛军，被张骁蛟骑在身上单杀，所有人都懵逼了。 李清莲傻眼了。 李父惊呆了。 李大伯更是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湛军被揍的嗷嗷叫，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傻站那干嘛，给我弄死这小崽子！” 唰唰唰一一混混们恍然大悟，齐齐从腰间抽出铁棍，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江浩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身后的保镖在高凛和石磊的率领下，如虎如羊群一般，冲向混混们。 啪啪啪～～ 一阵清脆悦耳的击打声，伴随着几声微弱的骨裂声，那七八个混混已经蜷缩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尤其是石磊，一个靠山蹲，直接将一个混混撞出了数米远，撞在那辆破卡车上，连车前盖都变形了。 江浩瞠目结舌，忽然想起武校老校长推荐时的话，这石磊堪比典韦，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再次震惊。 大伯母更是颠颠的跑到李清莲面前，偷偷问道：“清莲，你这两朋友，到底什么来路？” “我，我不知道啊？”李清莲也晕。 此刻，江浩走到湛军面前，居高临下，轻轻拍了拍被压在地上湛军的脸，似笑非笑的道：“姓湛的，你现在服不服？” “呸！” 湛军果然是狠人，硬气！ 他吐出一口血沫，费力的昂起头，狠狠的瞪着江浩，目露凶光道：“小子，军哥今天大意了，栽了，但你别得意，只要老子今天不死，回去后有你好看！” “嘿，还嘴硬啊！”张骁蛟抡起拳头就打，被江浩一把拉住，一脸玩味的笑道：“不服啊？行，我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江浩冷笑着摸出手机，丢在他面前。 “来，随便打！” “把你能叫的人都叫来。” “我今天打到你服为止。” 湛军微微一怔，旋即，露出残忍的笑容：“小子，这可你自找的……” 捡起电话，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湛军飞快按下一个熟悉的号码：“喂，强哥，我阿军啊！我今天被一群外地人打了，就在和平镇黄柏村，你多带点人啊……” 说完电话，湛军尤不解恨，想了想，又拨打了一个号码：“喂，舅，是我，军子，我今天被人打了，就在黄柏村，你赶紧带人过来……” 得到两人的保证，湛军有了底气，又趾高气昂起来，盯着江浩，嘴角一歪，露出残忍的笑容：“小子，你死定了……” “是吗？” 江浩往后退了两步，在一群保镖的众星捧月下，双手抱胸，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笑眯眯道：“多叫点人，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这种装逼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戏精张骁蛟。 张骁蛟跳了出来，撸了撸大胡子，老气横秋的说道：“小子，哥也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湛军气极而笑。 他横行和平镇，哪吃过这种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的鼻青脸肿，谁受的了？ 湛军睚眦欲裂，狞笑道：“好好好，你们两个小崽子，老子今天不拔了你们的皮，老子就不姓湛！” 嘶一一 见湛九指放狠话，周围村民面色大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惨了惨了，湛九指肯定叫帮手了。” “我听湛军赌钱时吹牛，说他老板至少有上百号人，这要是拉过来，他们几个人怎么挡得住？” “挨打还算清的，湛军他舅，就是和平镇的所长，随便找个借口，就敢把这几个外乡人拷到拘留所去……” “那怎么办？” 众人脸色大变，李父也六神无主，李清莲也死死咬着嘴唇。 “清莲啊，你朋友闯大祸了，你还是赶紧跟他们撇清关系吧？免得拖累你爸妈。”李大伯走了过来，一副仁厚长辈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他们是来帮我的。”李清莲走到张骁蛟身边，拉着他的手，表情很坚定，“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仗义！ 张骁蛟拉着女朋友软乎乎的小手，乐得眉开眼笑。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半小时后 轰隆隆一一 一阵浓浓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仿佛地震似的，瞬间吸引了众人惊愕的目光。 十几辆渣土车、挖掘机、运输车，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那阵势，丝毫不亚于战场上开来了十几辆坦克让众人震撼。 嘎吱嘎吱～～ 车门打开，无数精壮汉子，手持冰冷的铁棍、铁锹，从车上跳了下来，跟下饺子似的，哗啦啦一大群涌到了李家的晒谷场上，满脸煞气的瞪着江浩等人。 这一刻，空气都带着几分冷意。 看到这么大的场面，许多人脸都吓白了。 李父更是吓得腿脚一软，瘫软在地，目光呆滞，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子招来大祸了……” 人群中 一个穿着西装，夹着一个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叼着一根香烟，满脸不屑地道：“阿军，谁踏马敢打你啊？” “强哥，阿军给你丢人了。”湛军屁颠屁颠的跑到那人面前，指着江浩恨恨道：“就是这两个外地人，强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打断他们的狗腿。” 说完，湛军挑衅的看了江浩一眼：“小子，你不是让我随便叫嘛？这么样，这几百号兄弟，你满意不？期待不？” 说完，湛军仰天大笑，意气风发。 感觉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 仿佛看到这两个小崽子鲜血淋漓如死狗般倒在地上向他求饶的表情，顿时笑的更开心了。 就在他肆意大笑时，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怒吼： “何强，谁踏马让你来的？” 什么人？ 那何老板一愣，感觉声音有些熟悉，寻声望去，看到对面年轻人边上站在一位满脸怒容的中年人后，愣住了。 接着，浑身忽然颤栗起来。 声音颤抖着问道： “您，您怎么在这？” 不等他开口，那中年人就冲到何强面前，伸出蒲扇大的巴掌，狠狠的甩了一耳光： “我踏马专程来抽你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不可一世的何强抽蒙了，也把仰天大笑的湛军抽醒了。 正笑得起劲的湛军，仿佛硬生生吞了一坨热翔，笑声戛然而止，惊恐的看着这不可思议地一幕。 “什……什么情况？” 第二百七十五章来了来了，他来了 “哥……” 何强捂着红肿的脸，脸上满是委屈和畏惧，全无之前的趾高气昂。 他不敢还手。 富强公司没有资质，挂靠在绿地，手里承包的订单，九成都是郑斌从手指缝里漏给他的。郑斌就是他的衣食父母、皇上皇，郑斌一句话，就可以让富强公司关门。 郑斌甩了一巴掌，根本不解气。 他步步紧逼。 目露凶光。 叉开五指，又狠狠连甩数巴掌。 啪！ 啪！ 一边甩，一边破口大骂： “老子念在亲戚一场提拔你，你踏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知不知道，老子本来在中海开会，就因为你干的狗屁倒灶的破事，老子专程坐飞机从中海飞回来，专程回来抽你的……” 啪！又是一巴掌。 郑斌面容狰狞问：“知道为啥抽你吗？” 何强跌坐在地上，哭丧着脸道：“知道，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 啪！郑斌反手又一巴掌，阴恻恻道：“清醒了？知道怎么做了吗？” 何强是包工头，大聪明没有，察言观色还是有的，从郑斌恭恭敬敬的站在江浩身边，他就猜到了那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 何强很快想清了其中的利弊关系，一咬牙，顾不上面子了。 “江总，江总……” 何强连滚带爬，跪在江浩面前，一边抽自己，一边哭丧着脸道：“是我猪油蒙了心，被小人唆使，我有罪，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不得不说，何强这种人拿得起放得下，面子值几个钱，能抱住郑斌这条大腿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江浩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郑斌见江浩心情似乎不错，小跑过来，微微躬身，小心翼翼的问道：“江总，这小子冲撞了您，随您怎么处置……” “不必了……”江浩一抬手打断，他的目标只是湛军，“你好好约束他，免得将来再闯下大祸。” “谢谢江总，谢谢江总。”何强感激涕零，一张肥脸上满是冷汗。 郑斌一瞪眼：“还不带着你的人滚蛋，丢人现眼的东西！” “我滚，我现在就滚。” 何强如获大赦，擦一把冷汗，抖着两百斤的肥膘，心惊胆寒的赶紧走，路过湛军的时候，怨毒的瞪了他一眼：“姓湛的，你等着……” “强……强哥……” 湛军脸色大变，无论他怎么喊，何强头也不回，招呼手下上车走人。 轰隆隆一一几百人上车，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扬起一阵黄土，灰溜溜的跑了。 剩下湛军呆呆的站在原地。 笑容僵硬。 手还悬在半空。 像个傻子一样。 张骁蛟实在忍不住笑了：“姓湛的，你不是牛皮哄哄的嘛？这就是你给我们的期待啊？” 噗呲一一站在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也忍不住笑了，笑的肚子都疼了。 湛军横行乡里，村民怨声载道，此刻见到他吃瘪，内心是极度的舒畅，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 “湛九指也有今天啊！” “这两个外地人不简单的啊！” 湛军气急败坏的吼道：“小崽子，你别得意，等我舅来，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提到他舅，那些村民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面露惧色。 李清莲也是一脸担忧。 李家人更是忧心忡忡。 不过，江浩却很平静，很淡定。 他拖了一张椅子，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还从车上掏出一本挪威的森林，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张骁蛟一看，底气又足了起来，洋洋得意道：“行，我们就等你舅来。” 两拨人对峙，面容不善。 火药味十足。 气氛很沉闷。 大概十几分钟的焦急等待后。 滴污滴污～～一辆破旧的警车，闪着警灯拉着鸣笛，颠颠倒倒的从村路口出现，很快开到了李家大门口。 “哈哈哈，小崽子们，看我舅怎么收拾你们。”湛军一看到警车，立马两眼放光，如同看到救星一样，整个人又神气起来了。 腰板直了。 说话底气也粗了。 哗一一车门拉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跳了下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酒糟鼻，满面红光，摇摇晃晃的，一张嘴就满口酒味：“军子，谁……是哪个瘪犊子，敢欺负你，舅帮你收拾他！” 这人正是湛军的舅舅，叫吴伟。 湛军连忙上前扶住吴伟，指着江浩和张骁蛟，一脸怨毒道：“舅，就是这两个小兔崽子，带着一帮外地人，把我给打了。” “外地人？” 吴伟晃了晃脑袋，驱散些许醉意，摇摇晃晃走到江浩面前，眯起眼问道：“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吗？” 江浩玩味一笑，打官腔？扣帽子？这厮看似醉醺醺，其实心里亮堂的很，一上来就给自己扣帽子。 “警官，我要报警。”江浩一指湛军，不急不慢的道：“这个人，聚众斗殴，强拆民房，而且当众抢劫，抢了我一块名表。” “对，他抢劫，抢了我一块名表，就戴他手上。”张骁蛟也跳了出来，大义凛然的说道。 吃瓜群众纷纷摇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两人。 “报警有个屁用啊？这两外地人是不是傻？” “人家是舅舅跟外甥，胳膊肘当然往里拐。” 李大伯一脸鄙视，大伯母更是满脸嫌弃，李清莲咬着嘴唇，慌的手足无措。 吴伟打了一个酒嗝，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浩：“你报警？说军子抢劫、斗殴？谁看到？你们谁看到了？” 说着，吴伟扫了众人一圈，目光极度不善。 村民们吓得纷纷低头，目光躲闪，不敢与吴伟对视。 湛军见状，心中那个爽啊，比三伏天喝上一杯冰啤还过瘾。 他得意的仰天大笑：“哈哈哈，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民意，群众的眼睛那是雪亮的。” 湛军看着江浩默不作声的表情，以为他吃瘪说不出话来，心中极度愉悦，叉着腰，趾高气昂的道：“吴所长，我湛军实名举报，这两个外地人，聚众斗殴，请你帮我主持公道！” 吴伟面无表情，一抬手：“把他们铐起来。” 身后三个警员，掏出冰冷的手铐，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谁敢？”高凛等几个保镖闪到江浩面前，握紧拳头，忠心护主。 “呵呵，敢拘捕？” 吴伟冷笑一声，掏出配枪，高高举起，煞气腾腾的道：“给你们10秒钟，全都给我老实趴下，敢拘捕，当场击毙！” 众人一片哗然。 李父面色煞白，胆小的李母直接吓晕了，李清莲也紧张的咬着嘴唇，都咬出血来。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揪心的时候，忽然，有村民从路口跑过来，大呼小叫道： “来了，又来了……” “又有好多车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彻底吓尿了 又来车了？ 所有人纳闷的望向村头路口的方向，今天是怎么了？赶集吗？这车一波接一波的，眼都看花了。 湛军和吴伟对视，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困惑。 “军子，你还叫了其他帮手吗？” “没有啊？” 两人心中一沉，都感觉有点不妙。 吱吱一一 一辆辆挂着市委车牌的轿车，呼啸而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很快将村口广场都塞满了。 咕噜～ 吴伟看到为首那辆北h0002的车牌，紧张的吞一口唾沫，急忙收起配枪，颠颠的跑了过去。 咔咔咔～～ 一群气度不凡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走，带我们去李家。” 为首的威严男子，正是魏晨光，在镇干部的带领下，大踏步朝李家走来。 卧槽！ 竟然市委的二把手都来了？ 吴伟心中一惊，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发现镇长也坠在队伍最后，连忙凑了上去，悄悄问道：“镇长，这是什么情况？” 镇长一脸欣喜，压低声音道：“咱们镇，来了大投资商考察，据说要投资几个亿，咱们镇或许还能沾点光。” 吴伟一听，两眼放绿光。 投资商？ 几个亿？ 艾玛，那得多少钱，如果投在和平镇，随便从手指缝里漏一点油水，都够他吃个一年半载的。 吴伟迫不及待地问道：“镇长，那投资商在哪？没听到风声啊？” 镇长指着李家方向，一脸神秘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 吴伟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 他机械的转动脖子。 目光呆滞的看着魏晨光在众人簇拥下，涌向那两个他准备逮捕的嫌疑人。 “您就是幸福饮料的江总吧？久仰大名啊！鄙人是魏晨光，代表黑水市市委市政府，还有黑水市两百万老百姓，热烈欢迎你们过来投资。” 魏晨光大步走到场中。 目光从年轻的江浩身上掠过。 落在满头自来卷一脸天然熟的张骁蛟身上，下意识的就握着他的手，热情洋溢的说道。 身后一帮市领导，也是目光炽热，跟看送财童子一样看着张骁蛟。 看到这一幕，所有村民都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这大胡子，竟然是投资商？ 李家大伯惊得扯掉两根胡子，大伯母也惊得下巴脱臼，李父李母眼珠子也快掉出来。 只有李清莲眨眨眼，目光在江浩和张骁蛟身上来回巡视：“江总？” 张骁蛟这厮很淡定，气场很平稳。 挺直了身板。 清了清嗓子。 端出一副老板派头：“感谢魏市长，还有各位领导亲自拜访，我代表幸福饮料董事长江董……的朋友张骁蛟，深表谢意！” 这话一出，众人愣了两秒。 慢着…… 江董的朋友？ 几个意思啊？ 魏晨光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直到张骁蛟拉了拉旁边的江浩，众人才尴尬的醒悟过来，旁边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年轻人，才是正主。 魏晨光嘴角抽搐两下。 各位领导脸色也很尴尬。 “魏市长，不好意思，我这人面嫩，让你见笑了。”江浩主动伸出手，化解尴尬。 魏晨光毕竟是一市主政，临场经验十足，哈哈一笑，不动声色的从张骁蛟中抽出手，转向江浩，语气热情道：“江总果然是年少有为。” 说着，他目光扫过李家简陋的屋子，微微皱眉，随即，征询的问道：“江总，这边条件有点简陋，不如移步去市里，也好让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好好款待一下您？” 江浩摇摇头：“恐怕没时间。” 魏晨光纳闷：“没时间？” 江浩目光越过市领导，落在最后躲在人群中的吴伟身上，似笑非笑的道：“这位警官，说要拘捕我，连枪都掏出来了。” 拘捕？ 掏枪？ 江浩这句杀人诛心的话，让热情洋溢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唰唰唰一一。 数十道冰冷的眼神，聚集到战战兢兢的吴伟身上，倘若眼神能杀人的话，吴伟此刻一定被打的千疮百孔。 妈了巴子！ 穷山恶水来个投资商容易吗？ 竟然还有这种瘪犊子扯后腿？ 魏晨光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江总，可以跟我说说缘由吗？” 江浩微微一笑，指着场中呆若木鸡的湛军：“这一位叫湛军的，据说承包了一家砖厂，因为我朋友家没有买他的砖，就跑过来打断了他的腿。” 众人脸色一沉。 江浩继续道：“恰巧，我表弟是李家女儿的男朋友，我顺道过来看看，就被这湛军带一帮混混堵住，不但开了推土机要推平房子，还要将我们二人关进拘留所……” 众人听着听着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魏市长，各位领导，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投资商啊？”吴伟吓得脸色煞白，颤巍巍的说道。 魏晨光一瞪眼：“你给我闭嘴。” 其他市领导一脸不善，目光能杀人。 “哦，还有一件事。” 江浩仰起头，似乎想起什么，摸着下巴道：“这湛军光天化日下，抢了我一块名表，我跟这位吴所长报警，可是他矢口否认，说他外甥没有抢……” 张骁蛟也煽风点火，指着湛军道：“喏，那手表还戴在他手上。” 众人顺势望去，湛军右腕上戴着一个金灿灿的手表，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摘！下！来！” 魏晨光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市公安局的同志，立马冲上去，先将湛军铐上，再从湛军手上摘下手表，恭恭敬敬的递给江浩。 魏晨光挤出笑容：“江总，你放心，对于这种横行乡里的恶霸，公安机关绝不手软，我们一定从严从重惩治。” 江浩挑了挑眉头，没开口。 旁边的张骁蛟心领神会，阴阳怪气的问道：“警官同志，这姓湛的，先是打断我未来岳父的腿，又开车推房子，还光天化日下抢劫，该怎么处理啊？” 市公安局局长硬着头皮站出来：“轻伤是1到3年，至于抢劫，等先评估财物的价值再做定论，一般是超过500元的，就是刑事案件，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听到这话，湛军松了一口气。 大不了就10年，熬一熬，再表现一下，五六年就能出来了，他是过来人，有经验。 谁知，江浩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警官，如果抢劫数额巨大的话，怎么判？” “巨大？” 众人一愣，目光下意识落在江浩那块名表上。 这一刻，混迹官场的老手们，全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江浩扬起手表，似笑非笑的道： “这块手表，是江诗丹顿3449的限量版，我去年在港岛佳士得拍卖行拍下的，价值……1250万！” 1250万？ 轰一一全场一片哗然。 魏晨光瞪大眼睛，身后那帮领导表情也十分精彩，李家人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凸出来。 噗通！ 湛军直接吓瘫软在地上。 一股尿骚味很快在空气中蔓延。 第二百七十七章贴身保护 “1250万？”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当江浩再次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将这个骇人听闻的价格传遍到所有人的耳畔时。 这个价钱，犹如凌空投了一个原子弹，在广阔的东北黑土地上爆出了一朵漂亮的蘑菇云。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被炸的七荤八素，舌头都撸不直了，声音都带着颤音。 “1250万？” “孩他娘，你不会是我听错了吧，你抽我一耳光。” “我老李家，一年都攒不了1250块，这块破表能值1250万？” 李家人也被震得头晕眼花。 那帮同行的各部门领导也是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 差点晕厥的湛军缓过神来，强行止住尿意，哆嗦着站起来。 身为村霸，虽然肚里墨水不多，但好歹有个派出所所长的舅，不算是法盲，自然知道，抢几百块的表跟抢几十万的表差距有多大。更何况是1250万的名表。 “你胡扯，你诬陷、你栽赃，这块破表怎么可能值1250万？”湛军跳了起来，双目满是血丝，指着江浩，疯狂咆哮。 不管是不是，先咬死不认。 围观众人，也一脸怀疑的眼神。 然而，早就布好局的江浩，怎么会让他如意？ 江浩举起那块手表，微微一笑：“这块百达翡丽，是全球限量版，一共三块，背后都有编号。” “另外，我去年在港岛佳士得拍卖，因为出的这个天价，还曾经上过新闻，大家可以查查当时的报纸，我也可以出示购买凭据。” 上过新闻？ 众人面面相觑，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那这块看似不起眼的表，就是1250万。 “1250万？这怕是……要上人民日报头条了……” 身后的市公安局长，腿肚子开始发抖，一张弥勒佛似的肥脸上豆大的冷汗哗啦啦的往下淌。 其他官员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几十万的抢劫，就要上公安部头条了，这1250万的抢劫案，那还不得名扬海外去啊？ 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所有人看湛军的眼神都极度冰冷，充满了仇视。 当然，不是所有人一副怨毒的眼神，张骁蛟就笑的很灿烂。 “哈哈哈，小子，刚刚你抢我表的时候不是很得瑟，很嚣张吗？现在醒了吧？后悔了吧？” 看着湛军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心里那个舒坦啊！尤其是李家人看他那个仰视的眼神，让张骁蛟爽的不要不要的，仿佛浑身每个细胞都来了一发。 看到没？ 哥就是奥斯卡最佳影帝！ 职业挖坑一百年，只挖不填！ “你，你们是故意……” “你们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湛军看到张骁蛟得意大笑，还有江浩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终于醒悟过来。 刚才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放，现在冷静想一想，全踏马是坑啊！ 一环扣一环！ 他终于明白，对面的年轻人，明明知道自己搬来救兵，为什么一直波澜不惊，气定神闲？自己得意嘲讽的时候，又是多么可笑！ 从头到尾，自己就像是罐子里的蟋蟀，被人家耍得团团转，可笑自己还自鸣得意。 怎么办？ 湛军绝望的瘫软在地上，求助的目光在人群中拼命搜寻，终于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在人群最后。 “舅，舅，你要救我啊！” 湛军连滚带爬，冲进人群，死死地拽着吴伟，如同罗嗦人捞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吴伟气炸了，抬脚就踹：“滚，老子跟你没关系，别拉着我……” 割袍断义有用的话，吴伟恨不得直接将这货的胳膊卸下来。 魏晨光微微皱眉。 身为市二把手，心细如发。 他微微闭眼，很快就想通了前因后果，今天这局一定是这年轻人布的。 但魏晨光并不太生气。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这湛军是咎由自取。 而且，自己卖一个人情给江总，年轻人心中一高兴，礼尚往来，投资的事也稳了。 想到这，魏晨光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目光转向身后的公安局长。 胖胖的公安局长擦了擦冷汗：“抢劫罪一般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不过……” 他目光转向那扇被踹坏的门，咬牙道：“入户抢劫的，和抢劫金额巨大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死刑？ “嗡”的一下，湛军脑子一片空白，后面的话都没听清楚，只有“死刑”二字久久回荡。 手脚冰凉。 浑身颤栗。 啪嗒一下，瘫软在地，尿了。 这一下，是彻底尿湿了，地上都湿了一大片。 魏晨光嫌弃的扫了一眼：“来人啊，把这嫌疑犯拖下去，还有那派出所所长，知法犯法，先停职接受调查。” 一句话，等于摘掉了吴伟的帽子。 啪嗒，吴伟浑身无力，直接跪了。 几个市里的警员，冷着脸将两人拖进了警车里。 魏晨光深吸一口气，看向江浩，语气和蔼道：“江总，这个处理意见，你还满意不？” 江浩客气的点头：“谢谢魏市长给我们主持公道，这个处理结果我很满意，希望犯罪分子得到应有的审判。” 最后“应用”两个字，江浩加重语气。 魏晨光心中气笑了，这个小狐狸！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却不少啊！ 不过，花点好！ 心思活，说明人聪明，这样的人能赚大钱才合情合理。 魏晨光目光落在江浩手腕那块1250的手表上，露出一个欣慰又复杂的笑容。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啊！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想不通，1250万买个上千人的国企他不香吗？何必买一块破表戴上手，你不觉得压力大吗？ 江浩压力大不大他不知道，但那胖胖的公安局贾局长，却压力山大。 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妙，下岗工人如潮，遍地都眼睛发绿的狠人，若是听到这个消息，绝对十分钟后抵达战场。 贾局长一擦冷汗，低声嘶吼：“你们几个，24小时，贴身保护投资商，出了差错，我摘了你们的帽子。”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 擦，要疯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另起炉灶 处理了湛军，周围村民拍手称快。 李家父母也长长松了一口气，盘在两人心头的乌云终于消失了。 “江总，黄柏村虽然风景秀美，但条件简陋，你带着这么多随行人员，不方便住宿，不如随我去市招待所吧，顺便让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设一个接风宴？” 魏晨光笑着发出邀请，江浩自然笑纳。 跟张骁蛟交代几句后，江浩就钻进了魏晨光的车，一群人呼啦啦卷起一阵灰尘，呼啸离去。 一群吃瓜群众还意犹未尽，沉浸在其中，实在是今天的瓜太甜了。 “刚刚那年轻人叫啥来着？” “江总，就是城里娃喝的那个补脑的六个核桃。” “乖乖，1250万的手表，真有钱人。” “老李家攀上这门亲戚，祖坟冒青烟了。” “估计都能在市里横着走了。” 众人感慨万千，摇着头唏嘘散去。 李家父母还愣在原地，没消化过来。 张骁蛟一脸得瑟，那一头的自来卷兴奋的都倒竖起来，眉飞色舞，意气风发的道：“清莲，你男朋友今天的表现，还合格吧？” 嘴上装着矜持，眉宇间的神采飞扬怎么也藏不住。 “瞧你这德行！狐假虎威……”李清莲翻了一个白眼，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哎呀，弟妹啊！我就说嘛，清莲这孩子眼光不错，找的这男朋友那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两人就是绝配啊！”大伯母乐颠颠拉着李母的手，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张骁蛟眼皮往上一翻。 喂喂喂…… 这位大婶，你确定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吗？骂的最凶的就是你吧？麻烦你说话前先摸一下良心还有没有跳行不行…… 大伯也走到张骁蛟面前，摆出一副仁厚长辈的气度，拍了拍张骁蛟的肩膀，沉声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能摆平，所以我一直忍着没出手，很好，没让我失望。” 张骁蛟：“……” 这两口子是哪来的奇葩？ 知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 …… 此刻，江浩坐在魏晨光的专车上，偶尔欣赏一路北方原始秀美风光，心情舒畅，很放松。 贾局长却一点也不放松，为了确保1250万名表主人的安全，为了黑水市不上全国头条，他操碎了心。 坐在警车上。 一个个电话打了出来。 嗓子都喊哑了。 很快，几十辆警车，陆续从各县各区汇集，如水滴汇入河流，前后三重包围00002号专车，浩浩荡荡开向市区。 一路警灯忽闪鸣笛。 弄的鸡飞狗跳。 终于赶到中午吃饭前到了市招待所。 黑水市招待所，才五层楼，大厅逼仄，装修略显破败，但这已经是市里最好的酒店了。 “江总，请。” 魏晨光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并排踏入酒店，在大堂经理的恭敬引领下，来到二楼最大的一间vip包间。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十六人的大圆桌坐的满满的。 几乎所有与招商引资有瓜葛的部门头头都留下了，个个一脸笑容的看着江浩，跟看散财童子似的。 能花1250万买块手表的阔少，随便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大家过个好年吧？ 众人于是想着，看江浩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我先代表市委市政府，给江总接风洗尘……” 魏晨光举杯，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祝酒词，众人轮番轰炸，江浩则谎称不胜酒力，浅尝辄止。反而是吃菜吃的很猛。 东北菜还是不错的。 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还有那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让江浩吃的筷子都停不下来。 尤其是90年代，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的概念，听到市政府说要招待贵宾，厨师长一咬牙，整了好几道土特产：鹌鹑、狍子、飞龙、獾子、野鸡…… 这些菜，若放在后世…… 嗯，吃过的全进了局子。 江浩逮着机会，拼命吃，吃的满嘴流油，吃相很难看，与他亿万富翁的身份很不匹配，让在场的领导面面相觑。 莫不是，我们接了个西贝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魏晨光又敬了一杯淡淡的米酒，然后放下筷子，沉吟片刻，试探性的问道：“江总，不知您这次来黑水，是游览观光，还是考察投资？” “二者都有。” 江浩啃掉一根野猪蹄，丢掉骨头，从桌上拿起一条热毛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众人精神一震。 彼此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喜。 魏晨光也很振奋，继续问道：“不知江总有意哪一块？” 江浩抿一口米酒，不急不慢的道：“众所周知，幸福公司是做饮料发家的，但这个行业太单调，我想多元化发展，东北的粮油资源丰富，我想过来考察一下。” 江浩这话，肺腑之言。 饮料市场很广阔。 世界五百强，可扣可乐和百世可乐，两家都是世界五百强。 后世，“水中茅台”，农夫山泉老板，更是以5000亿的身价，一度登上亚洲首富，世界前七。 只要江浩愿意，凭借他前世的记忆，哪怕是无耻抄袭，随随便便也能做到国内行业第一。 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重活一世，还只是局限挣钱，那人生也太无聊了。 弥补前世的遗憾，给这个世界多留一点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这些才是江浩内心真实写照。 粮食，是立国之本。 这个道理，从建国以来就牢牢的烙印在每一代领导人心中。 既然来了东北，江浩琢磨着，也想试水粮油这一块。 “粮油好，粮油这块咱们黑水的资源很丰富啊！” 魏晨光精神大振，情不自禁的一拍桌子：“江总，黑水市资源丰富，土地肥沃，素有【北国明珠】之称，市内光小支流就有35条，年降水350厘米，光照充足，无论是玉米、小麦、大豆都很适合生长，而且我们是首批沿边开放城市，是北方的重要边境贸易中心，做粮油这一块，很有发展前景。” 说到这，魏晨光看向江浩，目光炙热的说道：“咱们市，有很多粮油加工的国企，底子不错，需要我跟你介绍几家吗？” 众人也放下筷子，期盼的看向江浩。 谁知，江浩放下酒杯，吐出一句让所有人意外的话： “好意心领了，与其收购一家国企，我更喜欢建一家属于自己的企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曾经的辉煌 众人相互对视，都想不通。 这人是不是傻？ 送上门的肥肉，他都不吃？ 90年代国企，那可真是一块美滋滋让人垂涎欲滴的五花肉。 查查资料，有多少老板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国企改革赚到的。 这个时候，很多国企亏损严重，各地方政府为了顺应改革，甩掉包袱，轻装上阵，几乎是半卖半送。 很多国企领导人，摇身一变，直接从厂长负责制变成了董事长、总经理，赚的盆满钵满。 纵然你不乐意经营。 没关系，盘个半年，理清烂账，再将资产表做漂亮一点，转手一卖，拿着钱潇洒出国他不香吗？ 魏晨光也想不通。 他是一位有抱负的人。 身为本地派，对黑水市很有感情。 在他看来，与其交给那些满肚肥肠的蠢货，眼前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更值得信赖。 魏晨光思忖一会，耐心劝道：“江总，不是我自夸，咱们东北别的没有，但国企多，大浪淘沙，里面还是有些金子的，不如我给你推介几家？” 魏晨光的话很诚恳。 江浩也很认同。 别看后世戏言，说投资不过山海关。但在早期，东北的工业，吊打全国。 一点也没夸张！ 建国时，曾做过经济统计。 东北的煤生产，占全国的49％。 生铁，占全国的78％。 钢材，占全国的93％。 电力，占全国的78％。 之前老张父子搞的兵工厂更是产量惊人。 那时候，全国近9成的工业在东北，这还是被毛子掠夺后的实力。 这些，都是北三省曾经的辉煌。 可惜啊…… 当时响应号召，支援其他省份发展工业，北三省的工业体系渐渐没落。 但，更可怕的是，北三省的观念。 “酒杯端起，称兄道弟。” “酒醒之后，去你麻痹。” 在北三省，大家都爱拉关系，走后门，背后很无奈，因为很多事情，“你没人就办不了。” 在东北，好单位只有两种，公务员和国企，其他都是渣渣。 许多年轻人毕业后，挤破头都挤不进，原本天寒地冻，薪水又低，许多年轻人只能背井离乡，结伴前往南方。 哪怕是一些有志之士，回家创业，也会被那些繁琐的官僚主义弄的头皮发麻，无心经营。 千禧年之初，上层曾经喊出振兴东北的口号，砸重金搞，结果呢？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国企，又缓过气来，一些满肚肥肠的领导人赚的盆满钵满，比如某位歌星的父母，苦的却是下面人。 无数前往北三省的投资商都铩羽而归。 上市公司中，管理层驱赶股东的笑话也屡屡见报，董事长锤砸总经理的闹剧也让人大跌眼镜。 “想振兴北三省，先振兴观念！” 这是后世有识之士的肺腑之言。 江浩深以为然。 让他接手一家国企，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可没信心遥控这帮玩意。 因此，江浩笑了笑，摆手拒绝魏晨光的好意：“魏市长，我宁愿从头开始，一砖一瓦的搭一个新班子，也不愿接手一个烂摊子。” 魏晨光皱眉：“为什么？” “麻烦。” 随着江浩吐出两个字，桌上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字少，内中含义却很丰富。 魏晨光嘴角扯了扯，还不死心道：“江总，我听说你可是扭亏为盈的高手，只用了一年，就将自家的汽水厂扭亏为盈，与两家外资可乐并驾齐驱，黑水市的小国企，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江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自家的汽水厂，我说了算，只要是刺头，我想开谁就开谁，黑水的国企，我能有这个权力吗？” 一针见血，插入魏晨光的软肋。 魏晨光张了张嘴，无力的叹了口气。 国企人事臃肿，办事效率低的可怕，他不是不知道。 开人是不能随便开的，个个都是大爷，后面关系盘根错节。 魏晨光还真没权力拍板，让江浩肆意开除那些国企员工。 江浩端起茶杯，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很平静很从容，他的态度很明确，选择权在魏晨光手上。 “江总，不如您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至于条件，咱们可以慢慢谈。”一旁的招商办蔡主任笑着打圆场。 “也行。”江浩点了点头。 尴尬的气氛略微缓和。 蔡主任递给江浩一份清单，满脸堆笑道：“江总，咱们黑水市的国企大大小小有数十家，都在这清单里，你先过目，有中意的你告诉我……” 江浩拿起清单，扫了一眼，暗暗撇撇嘴。 这玩意也能招商引资？ 没有ppt，至少整张美图，加上一些真材实料的数据吧？ 一家企业，短短数行描述，就像让投资商砸上千万？真当老子的钱是捡来的？ 嗯，好像自己的钱真是从股市捡来的…… 江浩砸吧砸吧嘴，手指从上往下滑： 煤矿 铜矿 木材厂 这些直接忽略，赚钱的落不到自己手上，落到自己手上的铁定是扶不起的阿斗。 “嗯，黑水市油脂厂？” 江浩手指一顿，停在倒数第三行上，眉头渐渐扬起。 蔡主任一直观察江浩的表情，见他对油脂厂感兴趣，也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道： “江总，黑水市油脂厂，可是咱们市的明星企业。” “引进的是进口榨油设备，年产能是100万吨，当时在全国也能排上号。” “什么油脂？”江浩往后一靠，饶有兴趣的问道。 魏晨光见江浩似乎有意，也很振奋的说道：“主要是大豆油。” 蔡主任自豪的笑道：“黑水市，最出名的就是大豆，早在建国时，北三省的大豆，就占到全国大豆一半产量，我们黑水市的大豆，蛋白质含量高，出油率也比全国其他豆多2个点，闻名于世。” “这些大豆收获后，就送到油脂厂，筛选、除杂、粉碎、蒸炒、压榨、成油这些工序后，就可以收获大豆油了。” 江浩摸着下巴：“榨油后的豆粕，还能当饲料？” “对！” 蔡主任竖起大拇指：“看来江总对这块很有了解。” 啪！ 江浩心动了，合上资料，笑道：“行，明天就带我去参观一下吧？” 呼一一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章大豆之争 所有人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心中很纳闷，这么多优秀企业，江浩没有选偏偏选了一个油脂厂。 魏晨光笑着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江总为什么你偏偏看中了油脂厂？” 江浩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大豆企业活得还勉强算滋润。 但是在前一世，大豆是所有国人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 每年400亿美金的进口，让大豆的重要性仅次于芯片。 贸易战的爆发，更是让所有人认识了大豆的重要性，也认识到国产大豆与进口大豆的战争中败的一塌糊涂。 然而在晚青前，这个局面恰恰相反。 鸦片战争爆发后，晚青被迫转入资本主义市场。大量洋货涌入内地，但大豆，却是晚青为数不多的出口重要产品之一。 几十年后依然是世界最大的大豆生产国和出口国，远销米国和东亚。 直到建国前10年，我国的大豆产量依然占到世界大豆产量的80％以上。但就是在这个时候，米国开始重视大豆生产。10年后，米国赶超成为世界最大的大豆生产国。 70年代之后南美的两个大国，巴西和阿根廷也开始大量生产大豆，并陆续超过了我国的产量，成为了世界第二、第三大的生产国。 而就在江浩穿越的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老百姓开始大量使用油类烹炸菜肴，以及对肉类产品的需求增大，使我国成为了大豆最大的消费国站，占世界消费量的30％以上，同时也使我国从大豆净出口国转变成了大豆进口国。 也就在这个时候，国产大豆和米国大豆站在了同一个竞技场上面。 那么国产大豆和米国大豆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呢？ 简单说就两点。 成本和质量。 先说成本…… 大豆属于土地密集型农作物，米国采用机械化作业，其大豆的种植成本比国产大豆便宜至少1／5。由于采用大规模种植，其物流成本低，加工厂仓库都建在农场附近。 另外米国的农户有专门的农业保险、期货套保，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天气、价格等因素，给农户带来的损失，而我国的种植户大多靠天吃饭，很难与之竞争。 再说质量…… 米国推广【转基因大豆】，先不说【转基因弊端】，由于基因改良的缘故，这种大豆含油量高，出油率比国产大豆高至少3个点。所以进口大豆，主要用于压榨豆油和豆粕。 国产大豆，因为蛋白质含量比较高，主要用于制作豆腐、豆浆。 国产大豆的命运很坎坷，但更可怕的是，它还要跟玉米、小麦、水稻三个兄弟争资源。 在北三省，农民更喜欢种玉米而不是种大豆，因为每亩玉米的收成价比大豆高出1／4。 也就是从江浩穿越的这两年开始，国产大豆进口大豆的战争中渐渐处于下风，但……勉强还有一战之力。 尤其是国内的压榨企业，基本还是控制在国民手中。 然而市场的逆转点发生在04年。 正是这一场大豆的金融战争，让国内的精英们开始将战斗的目光，从黑土地上，转移到金融市场。 由于米国转基因大豆的出油率比国产大豆油高、价钱更便宜。因此国内的压榨企业大部分都进口米国大豆。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03年8月。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豆就上市。 于是…… 幺蛾子，从大洋彼岸飞来了。 米国的农业部发布消息说，因为天气影响，将大豆库存调低到20年来的最低点。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米国大豆的产量要降低。 意味着，大豆要涨价。 于是，华尔街的国际金融炒家纷纷大量建仓做多。 狡猾的国际金融巨鳄，通过他们控制的媒体专家，在国内散布谣言说赶紧买、赶紧买，大豆要涨价了。 国内的压榨企业，对于大洋彼岸的米国金融收割手法一无所知，顿时慌了起来。 买买买…… 疯狂抢购囤积…… 大豆价格火箭式的上升。 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大豆价格cbot，从最低的540美分／盎司，一路涨到04年4月的1060美分／盎司，创下了近30年的新高。 这意味着国产压榨企业的储存大豆成本涨了一倍。 就在这个时候，国际金融巨鳄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米国农业部又诡异的宣布，调高了大豆库存，于是这些狡猾的金融巨鳄又开始在交易所反手做空，疯狂抛售大豆。 大豆期货的价格狂跌。 从1000美分又跌回了600美分左右。 当这个噩耗传到了国内。 如同晴天霹雳，让那些储备大量大豆的压榨企业拳头懵了。 大豆成本占90％的压榨企业被重创。 资金链直接断链。 70％的压榨企业直接破产出局。 就在这个时候， 隐藏在背后的影子【国际四大粮商】浮出水面，趁机低价收购了许多濒临破产的大豆压榨企业。 abcd，是四大国际粮商的缩写。 他们逐渐将触手渗入到种植、贸易流通等各个领域，目前市场上的四大主要食用油品牌，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让人欣慰的是，国内的有识之士和精英们都认识到这个问题，开始有意识的控制外资对粮食领域的布局，出台政策，扭转乾坤。 对大豆种植进行补贴政策。 农民的种植积极性也提高了。 不过从国家安全来说，水稻，小麦玉米才是口粮，战略地位远高于大豆。 而且以目前大豆进口量来计算，折合成种植面积至少需要9亿亩，全国18亿亩耕地如何能够满足大豆的种植量？ 因此大豆依然必须依靠大量进口。 只不过，从哪个国家进口，我们说了算。 大豆也成了我们手上的武器。 屡屡用来反制某些无礼的国家。 呼一一 身为穿越者，这一幕幕在江浩的脑海浮现，让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趟他来北三省，本意是想帮张骁蛟的女朋友出口恶气。 投资不过是顺手之举。 魏晨光出手，铲除了村霸，江浩原意是投桃报李，随便投个一两千万，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但现在，看到了黑水市油脂厂这个项目之后，他的心意变了。 “国人的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刻，江浩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清廉的老厂长 第2天清晨，早上一场小雨将路上的灰尘冲的一干二净。 黑水市油脂厂的门口人流如潮，许多穿着灰色制服的职工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油脂厂。 “厂长，早啊。” “厂长，早上好！” “厂长早上好！” 一路上，许多职工朝一位推着自行车的老者，热情的打招呼，语气中充满了尊敬。 这位老者头发灰白，年近六旬，但满面红光，精神抖擞，推着自行车的步伐非常轻快，丝毫不亚于年轻人。 见到众人朝他打招呼，这位老者频频点头，微笑回应，看得出他在职工心中的威望很高。 他就是黑水市油脂厂的厂长郑凯。 令人奇怪的是，郑凯虽然是一厂之主，但穿着非常朴素，一身灰色的工衣洗的发白，至少穿了七八年，手上的那辆自行车也显得比较破旧不堪。 就他这身打扮，丝毫不像一个厂长的样子，反而更像进城打工的农民工。 嘎吱～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郑凯手上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突然就掉链子了。 年久生锈的链条似乎不堪使用，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围的职工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 “老厂长今天出门不利啊。” “老厂长，你这辆飞鸽牌自行车应该用了七八年了吧，是时候该换了。” “老厂长该买一辆新的自行车了，这辆破车就丢到垃圾堆去吧，它跟你的身份不相配啊。” 郑凯蹲下来，捡起断成两截的链子，仔细看了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换一条链子，它还能支撑到我退休。” 职工们听到这话，纷纷摇头叹息： “老厂长你也太省了吧。” “老厂长，太清廉了。” 郑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钱要花在刀刃上，目前工厂的效益这么差，我哪有什么心情换自行车啊？” 职工们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敬意更浓了。 老人拖着烂了的自行车，费力的朝停车场走去，停好车，慢吞吞朝楼上办公室走去。 “老厂长，刚刚接到市政府的通知……” 刚进门，一个戴着眼镜夹着一点账本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面色有些焦急。 这是油脂厂的老会计王进财。 郑凯淡淡的看了王进财一眼：“把门关上。” 王进财愣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把门关上，然后擦一把冷汗，紧张的说道：“老厂长，刚刚接到市政府的通知，说是有投资商要来咱们厂，不会是……” 郑凯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很坦然的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雨还没有下，你急什么？” 王建才还想继续说，郑凯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断后说道：“好了，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咱们先去迎接市领导吧。” 很快在秘书的通知下，油脂厂的一群中层领导，在郑凯的带领下站在了大门口，翘首期待市领导的来临。 大门口还挂了欢迎光临的横幅。 大概10多分钟后，市政府的车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魏市长好！” 看到0002的黑色奥迪停稳后，郑凯快步上前打开车门，不卑不亢的说道。 “原来是郑厂长啊，啊，半年不见，这白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啊？”魏晨光一下车，看见束手站立的郑凯，一脸关切的说道。 看的出，魏晨光对郑凯的印象还不错。 郑凯严肃的老脸，露出一丝惭愧的笑容：“多谢魏市长的关心，可惜啊，郑某无能，大半年了，油脂厂的业绩也没有改善。” 一上来就自我检讨。 郑凯的这个举动，让魏晨光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两分。 魏晨光拍了拍郑凯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郑厂长你已经尽力了，所以这次我专门从外地请了投资商过来，希望能够给油脂厂带来一丝不一样的变化。” 说完，魏晨光指着江浩介绍道：“这一位就是来自幸福饮料的江总。” “幸福饮料？” 郑凯看了江浩一眼，有点愕然。 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主动伸出手，热情的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幸福饮料的江总啊，幸会幸会，江总果然是年少有为啊，感觉跟我大孙子差不多大。” 江浩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伸手一握。 笑容很淡。 “郑厂长，江总这次过来是对你们油脂厂比较感兴趣，不如由你领大家先去参观一下吧。”魏晨光笑着说道。 郑凯爽朗一笑：“行，那我带诸位先去参观一下油脂厂的各个车间。” 在郑凯的带领下，众人有说有笑的朝1楼的压榨车间走去。 “江总，这是我们当年从国外引进的压榨生产线。” “年产量是100万吨。” “在整个北三省能排进前三。” 郑凯指着轰隆隆运转的压榨车间，微微佝偻的腰板不禁挺直，一脸自豪的说道。 市领导也微微颔首。 “产能高有什么用，销量高才是王道！” 江浩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笑容微微一僵。 郑凯一愣，他在油脂厂干了几十年，一步步爬到一把手，颇有威信。若是其他人当众说这大话，他早就让保安把他请出去了。 但面对一年多就将小小的私营汽水厂打造成驰名天下的饮料巨头，郑凯还真没底气反驳。 郑凯苦笑一声：“江总说的对！销量才是王道。可惜，这几年，各地的压榨企业如雨后春笋，市场竞争越来越大，豆油的利润也越来越薄，导致咱们厂的效益日落西山，这都怪我经营不善……” 郑凯一上来，就一脸沉痛的自我检讨，反而让魏晨光等人不好意思责备。 接下来，走马观花。 短短两个小时后，江浩心中基本有数，拒绝了油脂厂的盛情，坐上魏晨光的汽车，匆匆原路返回招待所。 江浩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微微闭目，脑海中将先前参观的经过撸了一遍，虽然油脂厂设备略微陈旧，员工慵懒，但下力气整改一番，他还是很有信心做出成绩的。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个突兀的电话，却让他迟疑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大伯的提醒 叮铃铃～～ 靠窗书桌上的座机，忽然狂响。 江浩眉头一皱，还以为是前台服务的电话，抓起一听，话筒那头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喂，请问是江总吗？” 江浩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总你是不是真心想买油脂厂？是不是打算将油脂厂打造成第二个幸福饮料？” 江浩轻笑一声，有意思！ 原本他对买油脂厂漫不经心，听到这个电话，忽然好奇起来。 江浩嘴角微微扬起：“听你的口气，似乎有玄机？” “不错，你如果真心想买油脂厂，恐怕没你想的那么顺利。” 江浩更好奇了。 他故意用一副张狂的口吻说道：“我有的是钱，买下一个油脂厂绰绰有余。” “江总，你太乐观了。”电话那天呵呵一声，“你动了别人的蛋糕，他一定不会松口的。” 江浩：“你说的他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江浩也不催促，翘起腿，目光看着窗外的风景，显得很耐心。 足足一分钟后，对方吐出两个字： “郑凯。” 江浩一挑眼角，郑凯？脑海中浮现那个一身朴素清廉、大公无私的老人。 “我初来乍到，但听说郑厂长的口碑不错，应该不是那种人吧？”江浩抿一口茶，装傻说道。 “郑凯清廉？”电话那头不屑一笑，“江总，那就拭目以待吧！等你见识了郑凯的手段，我再联系你……” 江浩还没来得及问，话筒中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举着话筒，江浩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这是在向我示警？还是示威？ 看来，这个油脂厂的水很深啊。 江浩越发好奇了。 “高凛。” 江浩朝门外高声喊了一句，面容冷峻的高凛推门而入，“江总，什么事？” 江浩微微皱眉，一边右手指节微屈，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高凛，你马上帮我打听点事。” “江总请吩咐。” 江浩：“第一，查查油脂厂的实际状况；第二，郑厂长的经历还有家庭情况；第三，油脂厂这两年是不是有其他投资商来考察过。” “明白，我马上去查。” 高凛郑重点头，转身，快步消失在门口。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剩下江浩一人独自思考刚才那个诡异的电话。 “老江，老江……” 正当江浩没有头绪的时候，屋外传来张骁蛟的声音。 江浩抬头一看，张骁蛟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满面春风啊，看得出他在李家混的不错。 身后还跟着李家大伯。 “江总好。” 李大伯一点恭敬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前两天骄傲的表情判若两人。 “老姜，刚才你在发愣啊，想什么呢？”张骁蛟走到桌边，随手捏了一个桌上的苹果，边啃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江浩笑了笑：“没什么，刚才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谁？” “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跟我说油脂厂的事。” “油脂厂？”李大伯眼前一亮，突然上前两步问道：“江总，你们不会是想要收购油脂厂吧？” 江浩笑了笑，算是默认。 嗯，他忽然发现，对面的李大伯似乎有话要说，可想了想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浩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嗯，李大伯，你是本地人，你对油脂厂是不是有所了解？” “了解二字不敢当。”李大伯谦虚地说了一句：“不过我感觉……油脂厂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哦？”江浩一挑眉头。 这是一天内连续两个人跟他预警。 有意思！ 江浩越发变得好奇起来。 “有什么内幕吗？”江浩饶有兴趣地问道。 大伯迟疑了一下：“油脂厂的管理层恐怕不会同意。” “郑凯？” 大伯愣了一下，点点头：“郑恺在油脂厂做了几十年，一步步从员工做到了厂长，威望很高，堪称油脂厂的不倒翁，一身清廉，两袖清风，在职工的心目中威望很高。但是我却觉得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大伯皱起眉头：“我老婆就在油脂厂当出纳，她跟我说，这人哪，太清廉了，太正直了，仿佛没有什么欲望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总觉得不对劲。” “后来我就让我老婆留了个心眼，暗暗调查，结果发现油脂厂跟一家叫金厨粮油的公司，来往很密切。” “这家金厨粮油成立不过两三年，名不见经传，但跟油脂厂的来往的金额却很巨大。” 金厨粮油？ 江浩脸上闪过一丝明悟，感觉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 或是这家公司，就是刚刚那个神秘电话所提示的信息吧？ 江浩冷笑一声，看向李大伯：“你们有什么发现？” 李大伯谨慎的说道：“油市场价格，金厨粮油的订单价格很优惠，经常比市面价还低几个点，而金厨粮油也会从油脂厂采购一些油品，价格却往往比市场价低很多。” “低买高卖？” 江浩脱口而出。 这种事在国企之中很常见，手段并不高明，但却很有效。一些国企领导人往往利用手中的权力，高买低卖、中包私囊。 江浩轻轻敲了敲桌子，微微眯起眼睛。 这家金厨粮油一定有问题。 很可能，郑凯在其中就占据了股份。 如果真的如江浩的猜想，那么郑恺的作案动机就很明显了。 那他朴素清廉的外表，可能也是装出来的样子。 看到江浩皱眉的样子，张骁蛟已为江浩遇到了难题，顿时跳了出来：“靠，老江，这老小子是背后给你使绊子。” “会咬人的狗，它不叫。”江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但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伯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心提醒到：“江总，郑恺这人肯定会出招的，他不会让你顺利收购……” 话还没说完，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动静很大。 正当众人纳闷时，大门被撞开，招待所的经理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江总外面遇到一些状况，您暂时不要出门。” “状况？” 众人面面相觑。 张浩微微一震，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抬眼一看，直接招待所大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一队穿着灰色制服的员工正躲在门口振臂高呼： “我们要饭碗。” “抵制资本家收购油脂厂。” 顿时，所有人脸色大变。 第二百八十三章别急，让他们再等等 “抵制资本家，保卫油脂厂！” “我们要当工人，不当资本家的狗。” “油脂厂不能卖，我们坚决不同意！” 市招待所大门口，一群穿着油脂厂灰色制服的员工，振臂高挥，群情激昂。 招待所门口的警卫，手牵手拉出一道人墙，拦在门口，如临大敌，大堂经理躲在人墙后，急出一头冷汗。 今天是周六，陆续有油脂厂的员工，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或静坐门口，或举着标语。 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 动静很大，吸引了无数经过的路人，停下脚步，好奇的打听原委，顿时将门口这条建设路堵的水泄不通。 过路的汽车，也被迫堵在马路两头，气的司机狂按喇叭，还有司机探头破口大骂。 但，不是所以司机都很焦急。 一辆黑色奥拓，躲在路口拐角处，纹丝不动，一点也不着急。 车上两人，甚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厂长，还是您神机妙算，我偷偷放出风，再暗暗挑拨几句，工会的那帮蠢货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的过来堵门了……” 油脂厂的王会计，坐在驾驶位，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得意洋洋的说道。 “早跟你说过，不要着急。” 郑凯坐在后排，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我们不用出手，光是这帮人，就够让市政府头疼的。” 王会计一脸谄媚：“您说的对，那姓江的就是黄口小儿，哪见过这阵仗，指不定吓的屁滚尿流，面都不敢露。” “等魏市长一来，发现那姓江的不过是一绣花枕头，等他们六神无主，最后只能乖乖的给老厂长您打电话求援。” 王会计奉承的话，让郑凯内心暗爽，情不自禁的说道： “等市政府打电话，我就出面主持大局，再顺水推舟，说民意不可违，说服魏晨光取消这次收购。” “姜还是老的辣。”王会计又送上一记马屁。 “哈哈哈，虽然都是一些小儿科，收拾姓江这小子绰绰有余。” 郑凯舒服的往后一靠，点上一根烟，惬意的抽了一口，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就在此时，几辆挂着市政府车牌的车缓缓开到招待所。 为首的是00002车牌。 在警卫的努力下，一群人簇拥着魏晨光挤进招待所内。 王会计扭头，略微担心：“老厂长，市政府的人，会不会坏了咱们的计划？” 郑凯摸着灰白的头发，不紧不慢的问道：“有那几个混混在，这火只会越烧越旺。” 果不其然。 一位办公室主任站出来，刚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几个一看就流里流气的青年，躲在人群后，上蹿下跳，暗中叫嚣拱火。 这些话，如同火上浇油，将职工们内心的愤怒瞬间点燃了。 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办公室主任一脸狼狈的退了下去。 叮铃铃～～ 正此时，放在车前面板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郑凯一点也不急，等了一会，才从王会计手中接过电话，按下接听键，先故意重重咳嗽两声，压着嗓子沙哑的道： “喂，是魏市长啊？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感冒……知道……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已经从医院往招待所赶，马上到……” 挂断电话。 王会计扭头竖起大拇指，一脸谄媚：“老厂长，您就是诸葛亮，一步十算。” 郑凯发出畅快大笑。 “老厂长，我现在就陪你进……” 谁知，郑凯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急什么？让他们再等等……” 王会计一愣，随即发出一阵怪笑。 郑凯得意的又点上一根烟，看着不远处的暴躁场面，惬意的吐着眼圈。 几分钟后。 打开车门。 郑凯对着反光镜，先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又解开一粒上衣纽扣，显得颓废又匆忙的模样，这才板着严肃的脸，大步朝人群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郑凯一声低沉的怒吼，聚众闹事的职工纷纷回头，见到是德高望重的老厂长，个个露出敬畏的表情，下意识让出一条通道。 郑凯大步向前走，脸色阴沉的可怕。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魏晨光站在台阶上，见现场局势渐渐控制下来，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但语气仍然有些不满： “郑厂长，你们管理层怎么回事？竟然让职工聚众冲击招待所？” 聚众冲击怎么了？ 郑凯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惶恐歉意的表情，走上台阶，对魏晨光说道：“都是我管理无方，让魏市长和各位领导受累了。” 魏晨光皱眉：“我等受累无所谓，惊吓了投资商，错失了改革良机，那才是大罪过。” “是是是，魏市长教训的对。” 郑凯点头，表情很虚心很诚恳。 接着，郑凯转身看向江浩，歉意的说道：“江总，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没事。”江浩笑了笑，笑容很淡然，跟前世江家破产、老爸跳楼的惨剧比，郑凯整的这些都是小儿科。 见江浩这幅淡然的表情，郑凯却不相信，心中冷笑。 装！ 继续给我装！ 你一个毛头小子，恐怕早吓的六神无主吧？还想打肿脸充胖子？行，我给你来一招猛料…… 郑凯微微躬身，主动请缨：“魏市长，不如我先跟职工们说几句，安抚一下众人激动的情绪。” “好。”魏晨光点点头。 郑凯转身，走到台阶前，抬起视线，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举起扩音器，扬声道： “诸位工友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熟悉的沧桑声音，在扩音器的放大下，传播全场。 众人发现是郑厂长，下意识的安静下来。 郑凯沉声道：“各位工友，最近三年，因为大环境的影响，咱们油脂厂的效益每况日下。所以说，油脂厂的改革，势在必行，不破不立。请大家相信市政府、相信投资商，请各位工友稍安勿躁，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可以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大家都能得到妥善安排……” 大批警卫到场威慑，加上郑凯的劝说，紧张的气氛逐渐缓解。 然而…… 眼神敏锐的江浩却发现，背对着领导们的郑凯，却朝台下某个方向微微递出一个眼神。 果不其然…… 几个混混躲在人群后聒噪道： “我们相信郑厂长，但我们不相信资本家……” “一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管理上千人的油脂厂？” “让那小屁孩说！到底要几天？” 有人带头，底下的职工纷纷起哄。 在混混的推波助澜下，江浩成了众矢之的。 台阶上的诸位领导顿时坐蜡了，魏晨光脸色也很难看。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江浩身上。 第二百八十四章扩音器给我，我来说 骑虎难下了吧？ 知道怕了吧？ 知道手伸太长的后果是什么了吧？ 郑凯不动声色的斜视了江浩一眼，心中暗自得意冷笑。 魏晨光脸色难看到极点：“江总刚到黑水市，屁股都没坐热，对油脂厂的情况两眼一抹黑，能说什么啊？郑厂长，你马上处理这些员工，别让他们瞎起哄。”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 郑凯心中暗爽，嘴上却很诚恳。 他转身，举起扩音器，装模作样的深情说道：“各位工友，听我说两句……” “幸福饮料的江总，初来乍到，对咱们油脂厂的情况一无所知。” “所以啊，大家要不信谣不传谣，也不要为难江总，如果大家还相信我这个老厂长的话，那就都散了吧！” 郑凯在职工心目中威望很高。 而且几个混混也偃旗息鼓。 寥寥几句，众人义愤的情绪，很快安抚下来。 “魏市长，您还有其他吩咐吗？”郑凯回身恭敬的说了一句。 他的这番演技，成功的迷糊的市政府众人。 许多人低头反思，到底是要引进投资商，还是直接让管理层改制，让郑凯当董事长？ 众人为难的表情，落入郑凯眼中，让他无比爽快，恨不得仰天大笑。 魏晨光萧索的摆摆手：“没有了，就这样吧，油脂厂的事情，咱们周一再研究研究。” 忽然，一直沉默的江浩，忽然站了出来，淡淡的开口了。 “魏市长，既然职工们指名道姓让我说几句，那我还是随便说两句吧？” 魏晨光愕然：“江总……” 众人也愣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郑凯也猜不透，江浩为什么会迎难而上？ 江浩不等魏晨光劝阻，忽然伸手，从郑凯手中夺过扩音器，一个箭步，嗖的一下，跳上停在门口的警车。 挺直腰板。 举起扩音器。 一脸坦然从容，扬声喊了一句： “诸位，我是幸福饮料的老板，我想说两句。” 江浩清朗又带着年轻人清越的声音，在扩音器的放大下，瞬间盖住了众人的喧闹，在天空中久久回荡。 这一刻，所有人都江浩的举动惊到了，一脸惊愕的看向江浩。 安静。 一片沉寂。 大家愕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都很好奇，他为什么敢站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 江浩冷冷的看着车下众人：“我知道，今天到场的很多职工，都是来反对我的。” 江浩开门见山。 一句话，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市政府的领导更是脸色难看到极点。 江浩继续冷冷问道：“为什么反对我？” 职工们面面相觑，目光躲闪。 此时，几个混混躲在人群中，捏着嗓子道： “你是资本家。” “你是想来捞一票的。” “油脂厂落到你手里，肯定会垮掉。” “我们都会下岗。” 魏晨光也看出不对劲，脸色阴沉如水，但他知道不可轻举妄动，只能扭头偷偷叮嘱贾局长几句。 但江浩却很平静、很淡然。 他一脸讥笑： “我搞垮油脂厂？我捞一票？” “醒醒吧！你们这帮麻木的家伙！” 谁也没料到江浩竟然大庭广众下辱骂职工。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众人顿时鼓噪辱骂起来。 江浩昂然无惧，扬声道：“我告诉你们，我这次来黑水市，不是来捞油水的，而是来做慈善的。” “因为，你们油脂厂马上就破产了。” 江浩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 炸的那些职工摇摇欲坠。 江浩不给混混们说话的机会，继续吼道： “你们这帮人有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魏市长会让我来考察？” “那是因为……” “我有钱！” “我有很多很多钱。” “多到能买十个油脂厂。” 十个油脂厂？听到这话，许多职工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车上那个年轻人的眼神也变了。 江浩神情肃容，继续大吼： “不仅是我有钱……” “而且，我还有扭亏为盈的能力。” “大家或许听说过，幸福饮料曾经亏损一百万，濒临破产。可是，我只用了一年，就扭亏为盈，让幸福饮料走上正轨，业绩翻了几十倍，员工的平均工资至少是500块！” 闻言，所有职工羡慕的眼都红了。 油脂厂只发了上上个月的工资，奖金没法，到手的钱还不到150块。 江浩一鼓作气，扬声道： “现在，你们明白，魏市长为什么请我来了吗？” “因为，其他投资商过来，都是冲着你们的设备和土地来的。” “只有我，才有能力让油脂厂起死回生，才能让你们领到丰厚的工资，才能让你们一家老小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江浩这番话，如醍醐灌顶，瞬间人都那些起哄的职工清醒过来，反思自己。 见众人情绪平稳，江浩语重心长的说道： “诸位，要不要买油脂厂，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们能不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现在，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们。” 众人愕然，什么选择权？ 江浩不等众人提问，肃容道： “三天！” “三天后，我会去油脂厂，当着全厂职工的面，给出我的收购方案，如果超过一半的人不满意，我扭头就走。” 说完，江浩施施然的跳下警车，将扩音器丢给警卫，一脸从容淡定。 “江总，你不要意气用事啊？三天时间也太仓促了……”魏晨光无语。 “江总三思啊！” “三天太仓促了。” “油脂厂的股份属于国家，改制和投票也是由我们做决定，怎么能让职工全体投票，太不合适了！” 其他市政府领导也纷纷劝说。 江浩拍拍手：“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下周还要上课，就周一开会吧，速战速决。” 见江浩态度很坚定，魏晨光也很无奈，惆怅的叹了口气：“行，那就下周一吧？希望……江总能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两全其美？ 一旁的郑凯暗自冷笑。 他才是油脂厂的王，只要有他在，纵然江浩说的天花乱坠，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忽然，郑凯开始期待周一的到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天降大单 一场乱哄哄的闹剧，最后在江浩掷地有声的承诺中，落下了帷幕。 职工们陆续散去。 魏晨光等领导也心事重重的走了。 江浩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就往大厅走。 旁边的张骁蛟一肚子憋屈窝火。 看着郑凯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回忆着大伯说的话，气的咬牙切齿：“老江，一看就是郑凯那老王八蛋搞鬼，你还答应三天时间，你不会自己往坑里跳吗？” 旁边的李大伯也想不通。 来之前，他打听过，知道这个年轻人，天资聪颖，是商界奇才，短短数年，就攒下十几亿的身家，不可小觑。 但今天很古怪，明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面跳？ 他想不明白。 江浩一边往里走，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走，有事回去说。” 张骁蛟等人无奈，憋屈的跟在江浩背后。 进屋。 一关上门，张骁蛟就迫不及待的道：“老江，你看郑凯那老污龟临走一副得意样，你能咽下这口气？” 李大伯也冷静分析：“今天职工聚会，时间掐的很准，一定是郑凯背后搞鬼。” 江浩笑了笑，正欲开口，忽然桌上的座机叮铃铃响了。 江浩面色一沉，抓起电话，嗯嗯低声说了几句。 张骁蛟和李大伯听不到对话，但看得出江浩的脸色怪异，顿时面面相觑。 “老江，谁的电话？”张骁蛟等电话挂断，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江浩舒服的往后一靠：“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很有意思？”两人一头雾水。 江浩点头：“对，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 “什么信息？”两人精神一震。 江浩没有直说，话锋一转，看向一脸憋屈的张骁蛟：“想不想出口气？” “当然想。”张骁蛟重重点头。 “你过来。” 江浩朝张骁蛟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咬着耳朵，嘀咕嘀咕说了几句，很快，张骁蛟就眉开眼笑起来。 江浩站起来，似笑非笑：“能胜任吗？” 张骁蛟拍着胸口：“老江，你就放心吧！读书我比不上你，演戏那是我的天赋技能，你就等我胜利的消息吧！” 屋子里，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 第二天，上午。 日上三竿。 市郊区，建设路78号。 金厨粮油公司门口。 嘎吱～ 一辆挂着“北a16800”牌照的崭新黑色奥迪，飞驰过来，一脚急刹车停在门口。 咔嚓一一车门打开，哗啦啦下来几个大汉。 为首的，是一个满头自来卷，留着大胡子，有点发胖的壮汉，戴着一副暴龙墨镜，手里夹着一个真皮老板包，看着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 嗯，正是包装后的张骁蛟。 “走，进去看看。” 张骁蛟一挥手，在四位保镖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进金厨粮油的一楼大厅。 “这位老板，请问找哪位？” 前台小女孩，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吓得小脸都白了，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问道。 “找你们老板谈生意。” 啪！将老板包拍在前台上，张骁蛟斜睨一眼，大咧咧道：“谈一桩大买卖。” 前台女孩大吃一惊，看了看张骁蛟，感觉这货一身暴发户的行头，煞有其事，顿时信了。 慌慌张张的拨打总经理座机，结结巴巴的说道：“郑……郑总，前台来了一群人，说要跟你谈，大买卖。” 哒哒哒～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二楼楼梯口响起。 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西装，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青年，颠颠的从二楼跑下来。 目光一扫，最后定格在张骁蛟身上。 “鄙人就是金厨粮油的总经理，郑小强，请问您是……” 张骁蛟鼻孔朝天，倨傲的一甩头。 身后一个保镖，递上一张名片。 郑小强嘴角微微抽搐，接过名片一看。 一张烫金名片。 土豪金。 扑面而来的暴发户气质，很衬张骁蛟这身打扮。 “北大荒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 “张总？” 郑小强皱了皱眉，又看了看一脸倨傲的张骁蛟，眼中满是困惑：“不知张总今天来，有何贵干？” “我们北大荒是做进出口的，今天来想跟你谈一笔大买卖。”张骁蛟一抬手，摸了摸自来卷，露出那块耀眼的劳力士满天星。 阳光照耀下，表盘的钻石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一下子就闪花了郑小强的狗眼。 好闪！ 好靓！ 这踏马是劳力士吧？ 郑小强眼一下子直了，狂咽口水，心中对张骁蛟的猜忌一下子就弱了三分。 “怎么，郑总打算在这跟我谈生意？”张骁蛟有些不满。 “不好意思，楼上请。”郑小强擦干口水，快步在前带路。 来到二楼总经理办公室。 女秘书端进来两杯咖啡。 郑小强待女秘书关上门后，好奇的问道：“张总，您刚才说的大买卖，是指哪一块？” 张骁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放回去，一脸嫌弃：“这什么咖啡啊？味道太差了，我只喝蓝山咖啡或者猫屎咖啡。” 卧槽！ 这货摆谱很大啊？ 郑小强干笑两声，静待下文。 张骁蛟不急不慢的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旁边一保镖立马递上一根雪茄，又掏出一支黄金外壳的打火机，啪嗒点上。 张骁蛟深吸一口，惬意的闷了几秒，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逼格很浓！ 郑小强看的眼花缭乱。 卧槽，这姿势很叼啊！感觉像港片中的大佬，又长学问了。 郑小强羡慕的眼都红了，心中暗暗决定，等发了财，他也要学着这位张总，出门装个逼。 “我要豆油，价值500万的豆油……” “钱不是问题，但要快！” 张骁蛟忽然开口，语气笃定，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气势。 500万的单子？ 郑小强心动了，砰砰加速。 眼都红了，比饿狼还红。 果然是大买卖啊！ 郑小强脸上最后一丝怀疑消失了，一脸谄媚的笑道：“张总您放心，500万的豆油，我们有现货。” 十分钟后…… 郑小强恭恭敬敬的送张骁蛟出门，等到对方的车影消失不见后，他立马坐上车，跟火烧屁股似的，直奔黑水市油脂厂。 噔噔噔一一一口气冲进总经理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对面桌后的郑凯吼道： “叔，我接到一笔大单子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叔帮你分析分析 “500万的大单子，要买豆油。” 郑小强关上门，眉飞色舞的说道。 “500万的豆油？” 郑凯正戴着老花镜，研究桌上的国企改革文件，听到动静，愕然的抬起头，脸上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反而充满了怀疑。 对，就是怀疑。 郑凯老奸巨猾，演了几十年戏，遇到这种天降馅饼，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反思……谁踏马想坑我？ “小强，现在正在风头上……”郑凯语重心长的敲了敲桌子，“别把握的单子，就不要接了。” 郑小强不高兴了。 他一屁股坐到右侧的沙发上，气呼呼道：“叔，我办事小心谨慎，什么时候出过纰漏啊？” 郑凯摘下老花镜，一边擦眼镜，一边沉思：小强是他的远房亲戚，正因为做事谨慎放心，才让他当了金厨粮油的法人代表。 “那你说说看，叔帮你分析分析。” 郑凯重新戴上老花镜，眼中闪过一丝睿智，沉声问道：“对方为什么要下这么大的单子？” 郑小强一听有戏，立马来了精神：“他们公司是做进出口的，接了老毛子一笔订单，交期很急，三天就要交货，所以价格给的很高，我怕他们是皮包公司，就让他们付点定金，结果对方很爽快的就公司转账了100万定金。” 出口老毛子的？ 这合情合理。 有了2成定金，也不担心是皮包公司。 郑凯听完，心中的怀疑少了两分。 但他还不放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太巧了吧？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那个年轻人自信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妥。 郑凯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查过那家公司？” 郑小强递上一张名片，得意洋洋的道：“我一路上就让人查过了，这家北大荒贸易，是三年前成立的，他们今天开来的车，挂的也是咱省会的牌照，叔，你就放心吧？” 郑凯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心中嘀咕：省会？成立三年？那可能、应该真的是巧合吧？ 郑凯稍稍安心了。 但他想了想，又问：“这么大的单子，他完全可以找别人，为什么会下给金厨粮油？” 这问题，盘旋在心头，不吐不快。 郑凯疑心很重。 金厨粮油只是自己成立的一家皮包公司，低买高卖，左手倒右手，专门用来从油脂厂倒钱的。 他虽然打算退休后，将金厨粮油做大做强，但凭良心说，现在的金厨粮油没有什么名气，八成的订单都是靠从油脂厂身上吸血。 郑小强起身，趴在办公桌上，炫耀的说道：“叔，我也问过了。对方这单子，看似好赚，其实条件很苛刻，整个北龙省，除了金厨，还真没其他公司吞的下。” “哦？说说看。” 郑凯放下名片，顿时来了兴趣。 郑小强嘴角微微扬起：“叔，首先对方这单子很大，500万豆油。” 郑凯微微点头，光这一条，除了几个大油脂厂，没人吃的下。 郑小强竖起两根手指：“第二，对方要求五天交货，这必须有现货。” 郑凯微微颔首，这一排除，只有数家有油储库的大厂，才有资格吃下这块蛋糕。 郑小强得意的竖起第三根手指：“对方还有一个附加条件，说要qs认证……” “要qs质量认证？” 郑凯愣了一下。 这是食品安全的一个认证，基本上，只要是正规的食品包装上，都会印上这个蓝色的标志，和代表工厂认证编码的一串qs数字代码。 但在95年，只有那些大厂才有意识去申请认证。 “叔，豆油我可以自己换包装标签，但qs认证，这只能您帮忙了。”郑小强一脸期盼的看着郑凯。 “没问题。” 郑凯阴恻恻一笑，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申请表，“这是油脂厂刚刚申请的小包装线的产品许可证，当时我就给金厨粮油报备了。” “那太好了。”郑小强兴奋的一击掌，不过，很快就满脸担忧：“叔，我听说这证书只能用于一处生产地址吧？” 郑凯得意一笑，拿起桌上的派克金笔，在申请表上轻轻一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把油脂厂注销，不就行了吗？” “那厂里发现怎么办？” 郑凯冷笑：“油脂厂今后只做大包装，不卖小包装，就算他们发现了，也无可奈何。” “高，实在是高。” 郑小强竖起大拇指，一阵怪笑。 郑凯也发出畅快的大笑。 叮铃铃，就在此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郑凯微微皱眉，抓起话筒，嗯嗯了两声。 郑小强虽然听不清声音，但他敏锐的察觉到，郑凯的嘴角似乎勾出一抹笑意。 “叔，有什么喜事吗？”郑小强问。 郑凯放下话筒，眉头彻底舒展，开怀大笑道：“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刚刚销售部打来电话，说有一家叫北大荒的公司，想收购500万的豆油，销售部拿不准，就过来打电话问问我……” 郑小强心中一动：“他们在四处询盘？” 郑凯赞赏点头：“没错，这说明对方要的很急，四面撒网，并非是专门针对金厨粮油的骗局。” 有了这个电话。 郑凯心中最后一丝怀疑，烟消云散。 “叔，那你们销售部要是报低价，我可抢不过。”郑小强反而急了。 “放心吧，我会卡住销售部，让他们的价格比你的高3个点，至于证书，我也会让认证员马上注销，你就踏踏实实的去印标，准备换包装吧！”郑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谢谢叔，我马上去办。” 郑小强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郑凯惬意的往后一靠：“谢什么？叔是金厨的大股东，金厨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过两年，叔就退休了，这权力现在不用，就过期作废了！” “叔英明。” 郑凯心中无比得意。 一想到再熬上两年，将油脂厂最后一点财产榨干后，就顺势退休，自己摇身一变，成为金厨粮油的总经理，身家百万，成为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再也不用躲躲藏藏，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心中那个爽啊！ 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第二百八十七章惊人的报价 此刻，张骁蛟已经回到了招待所，兴冲冲的推开江浩的房间，满面红光的喊道：“老江，老江，我已经完成任务了，那姓郑的被我忽悠的晕头转向。” “你确定？” 江浩从书桌后站起来，有些怀疑。 张骁蛟嘿嘿坏笑：“金厨和油脂厂，我都派了人盯着，我一走，那小子就屁颠屁颠跑到油脂厂去了，两分钟前，北大荒那边，就收到了回传的合同传真。” “很好，鱼终于上钩了。” 江浩兴奋的一拍桌子。 郑凯是一条老狐狸，一个人能扮演清廉正直的形象，一演就是二三十年，隐忍极强。 为了不让对方怀疑，江浩前天直接去省城收购了一家“北大荒”进出口贸易公司，又购置了一台车，配合张骁蛟演一出戏，连定金都付了100万。 不容易啊！ “老江，姓郑这王八蛋咬钩了，明天应该就可以收网了吧？”张骁蛟一脸坏笑。 “是啊。” 江浩感慨一下。 他很好奇，郑凯明天听到这个结果，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吧？” 江浩走到窗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此刻，自以为稳操胜券的郑凯，也站在窗边，望着楼下来回的员工，对明天的会议也充满了期待。 …… 翌日，早上八点。 员工们推着自行车，心事重重的来到公司，然后来到后院的篮球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充满了对前景的担忧。 大概20分钟后，一群挂着市政府的车缓缓开进厂区，魏晨光脸色凝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篮球场临时搭建的首脑台落座。 又过了几分钟。 江浩的车才姗姗来迟。 只见他手里握着一瓶酸奶，嘴里叼着一个大肉包子，悠哉悠哉的朝主席台走来，一脸轻松，看不出半分紧张。 看到这一幕，许多市领导微微皱眉，魏晨光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这次的油脂厂改制，最紧张不是郑凯，也不是其他市领导，而是一手推动改制的他。 倘若失败，油脂厂绝对会成为他政绩上的一个污点。 原本这改制，正常的流程，应该是先出方案，投标，再上会讨论。但江浩却不按常理出牌，偏偏要搞什么全民投票。 现在骑虎难下。 魏晨光紧张的手心冒汗。 “不好意思啊！让各位久等了。” 江浩笑眯眯的走上首脑台，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故作诧异道：“不是说8点半开会吗？我没有迟到吧？” 众人不自觉扫了一眼。 嗯，8点29分。 几乎踩着点来的。 许多人暗暗撇嘴，没迟到？来的比市长还晚，你小子是压根没放在心上，还是故意摆谱？ 郑凯坐在魏晨光旁边，斜了隔壁的江浩一眼，心中冷笑：装，继续装，待会演讲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镇定？ 接下来。 是魏晨光宣布今天大会的目的，然后郑凯接过话筒，说了一堆热情洋溢打鸡血的话。 底下的职工心不在焉，大家都知道，接下来江浩的讲话，才是今天的主菜。 “接下来，欢迎幸福饮料的江总，谈谈他对油脂厂的收购方案。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后。 江浩站上了演讲台，一改先前的悠闲，笔挺的站在麦克风前，一脸自信从容，不疾不徐的开口： “尊敬的各位市领导，各位油脂厂的工友们，大家好。” “我是幸福饮料的江浩，今天上台演讲的目的，就是谈谈幸福饮料收购油脂厂的计划。” 声音略微低沉，又带着年轻人充满朝气澎湃的感觉，在扩音器的作用下，回荡在篮球场上每一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心中充满了紧张、好奇，还有一丝丝期盼，想知道，这个号称商界新星，饮料巨子的年轻人，会提出什么样的方案？ 然而，谁也没意料到，江浩一开口，就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次的收购方案，幸福饮料的报价是……” 江浩顿了顿，伸出一根食指： “1块钱。” 什么？ 这一刻，全场呆若木鸡。 静！ 寂静！ 短暂的死寂后，现场炸锅了。 “1块钱？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这人是不是疯了，竟然出一块钱就想买咱们厂？” “都说无商不奸，但这么心黑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麻痹的，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让他滚蛋，滚！”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台上的江浩。 一些情绪激动的职工，直接站起来破口大骂。 台上的市领导们也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浩。 一些原本就反对油脂厂盲目改制的官员，更是低声讥讽。 “呵呵，1块钱就像收购油脂厂，这江总是把咱们当傻子耍吗？” “还商界奇才，我看是商界之耻吧？” “咱们竟然大张旗鼓的跑来听他演讲，真是可笑。” “呵呵，魏市长看走眼了。” 有人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其他领导的目光，纷纷转向魏晨光，一副戏谑的表情。 魏晨光脸色极其难看。 但他定力很深，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的愤怒和纳闷，看向江浩，语气不善的问道：“江总，你这个方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 江浩微微一笑：“当然。” 旁边的郑凯，顿时心中笑出了猪叫声。 原本他还安排了开胃菜刁难江浩，想让江浩知难而退，没想到，江浩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大昏招。 “哈哈哈，江总这个方案，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赶紧说说吧，我们都洗耳恭听。”郑凯哈哈一笑，语气带着一丝讥讽。 江浩意味深长的看了郑凯一眼：“郑厂长放心，我这个方案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目光转向底下情绪激动的职工，扬声道： “工友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觉得我不正常？用1块钱，就想明抢油脂厂？” 台上职工迎上江浩清澈的目光，慢慢回味过来，屏住呼吸，都好奇这个年轻人想说点什么。 江浩忽然脸色一正，肃声道： “那是因为，油脂厂早就是一个空壳子，它连1块钱都不值了。” 这话一出，渐渐平静的会场再次哗然。 第二百八十八章江浩的后手 所有人被江浩这句话，震的七荤八素。 只有郑凯心中咯噔一下。 “江总，你这话什么意思？”魏晨光脸色难看的问道。 江浩笑了笑：“魏市长稍安勿躁。” 然后目光转向台下：“各位工友，我知道，在大家的心目中，油脂厂是黑水市的明星企业，更是工友们心中的骄傲。” “它是黑水市十大纳税企业，它凝结了上千名职工的辛勤和汗水，承载了无数家庭的生计和希望。” “可惜的是……” 江浩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现在的油脂厂，已经资不抵债，寅吃卯粮，面临破产的局面。” 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 底下的职工们个个头皮发麻，难以置信。 台上的领导们也不敢相信。 魏晨光语气十分不快：“江总，有些话，没有根据不要乱说。” 江浩似笑非笑的看向郑凯：“是不是乱说，郑厂长是当家人，应该心知肚明吧？” 他……怎么知道？ 郑凯吓得心惊肉跳。 他感觉江浩的眼神很犀利，如同照妖镜一般看穿了他的心思。 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冒出来。 “江总，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话？”郑凯咬死不承认，冷哼一声，“油脂厂虽然效益下滑，但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 江浩冷笑一声。 然后，抬起视线，环视全场： “诸位，既然郑厂长掩耳盗铃，那就我来说吧！”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只听到职工们粗重的呼吸声。 江浩扬声道：“五年前的年报显示，油脂厂估值还有3000万，但自从郑厂长接手后……” 江浩一脸讥讽的斜视郑凯：“在他的辛勤付出下，油脂厂的效益如雪崩般下滑。” 郑凯：“……” 江浩冷笑：“别急，我这有数据。” “据我所知，到这个月为止，油脂厂入不敷出，已经拖欠了粮库300万的货款，职工的工资奖金100万，挪用投资炒股亏损150万。” “如果油脂厂现在破产清算，恐怕还要倒欠债主500万！” 倒欠500万？ 江浩这话，如同半空中投下一个重磅炸弹。 响彻在半空中。 将众人炸的七荤八素。 一些老员工吓得手脚冰凉，跌倒在地。 “假的吧？油脂厂怎么可能欠这么多？” “这几个月，还出了很多货啊！” “对，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许多职工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互相安慰，不敢相信江浩说的话。 魏晨光脸色阴沉不定，冰冷的目光望向旁边郑凯：“郑厂长，江总的话对不对？” 郑凯一副见鬼的表情，他想不通，江浩怎么会知道油脂厂实际的运行情况？ 难道是，出了内奸？ 郑凯心头升起一股熊熊烈火，凌厉的目光从台下前排几个干部身上扫过，恨不得当场揪出来掐死他。 不过，眼下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郑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装出一副蒙冤委屈地表情，义愤填膺的道： “魏市长，江总是血口喷人！危言耸听！” “油脂厂虽然效益下滑，但运行还算勉强，主要是有些客户的货款没有及时收回，导致工厂的资金捉襟见肘。” “供应商的货款？”江浩忽然冷笑一声，“我看，是郑厂长压根就没想过收回供应商的货款吧？” 众人精神一震。 谁都听出了江浩话中有话，矛头指向郑凯。 郑凯一脸正气凛然：“江总，我警告你，你不要血口喷人。郑某一辈子清清白白，容不得你信口雌黄，随意污蔑。” 郑凯专业演戏几十年，在职工心中的口碑不错。 他这一博同情的话语，迅速引起了许多职工的同情，纷纷发声支援： “老厂长为人清廉正直，他怎么可能干对不起工厂的坏事？” “这小子胡说八道，我看他就是故意诋毁咱们厂，好低价收购。”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几个混混躲在暗处，更是跳的很欢： “姓江的小子就是骗子。” “大家别听那小子胡言乱语，直接让他滚蛋。” “赶走资本家，保卫油脂厂。” “赶走资本家，保卫油脂厂。” …… 在混混们阴险的煽动下，原本就心中藏着一团怒火的职工，按捺不住了，纷纷站起来，振臂高挥。 气氛剑拔弩张。 台上的领导们齐齐脸色大变，周围的警卫也如临大敌，在首脑台前拉出一道人墙。 郑凯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冷笑。 这一切早在他安排中。 这个后手，就是为了防止阴沟翻船特意安排的。 关键时刻，果然起了奇效。 这一刻，郑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看着江浩，哈哈！小子，慌了阵脚吧？没辙了吧？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 江浩并没有慌张，反而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朝魏晨光点了点头。 郑凯见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似乎很有默契，不由心中一沉。 下一秒，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门口传来，风驰电掣冲到后院，哗啦啦跟下饺子似的，上百号全副武装的民警将职工们团团围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职工们吓得脸色大变，立马冷静下来，战战兢兢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大家不要慌，听我说。” 公安局的贾局长站出来，举着扩音器道：“今天的会议，混进了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他们并不是油脂厂的工人。” 然后，大手一挥：“来人啊，把他们请出去。” 十几个彪悍民警冲入会场，将几个试图反抗的混混拖了出来。 “奇怪，这个人我不认识。” “我还以为他是你们部门的？” “我知道，那不是隔壁街的王大麻子吗？他怎么混进来的？” 职工们终于回味过来，面面相觑。 台上的郑凯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闹剧，轻而易举就被击破，顿时慌了，如坐针毡。 不过几分钟后，贾局长走到魏晨光身边，附耳说了几句，目光不时扫向隔壁的郑凯，看的他是心惊胆寒。 魏晨冷冷的瞪了郑凯一眼，摆摆手：“江总，继续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改制，稳了！ 江浩重新走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吸引众人的目光后，一脸从容淡定地说道： “不好意思，刚刚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些居心叵测的混混，竟然混进了守卫森严的会场，我想问一下郑厂长，油脂厂的保安难道是摆设吗？” 说完，江浩似笑非笑的看了郑凯一眼。 郑凯冷着脸，没开口。 但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惊慌。 江浩收回目光，继续道：“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为什么会说，油脂厂会破产，为什么说某些货款收不回？原因很简单……” 忽然，江浩抬手指向郑凯，毫不留情的怒斥道：“因为，正是你们心目中的好厂长，中饱私囊，掏空了油脂厂。” 现场一片哗然。 “你胡说！”郑凯气的暴跳如雷。 “我胡说？”江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朝后一招手，“行，那我让大家看证据。” 说完，高凛冷着脸走了上来，将一台录音机摆在演讲台上，塞入一盘磁带，按下播放键。 “我是金厨粮油的郑总……” 随着一段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后，台下前两排的中层干部，都听出了油脂厂客户郑小强的声音。 顿时脸色大变。 郑凯更是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整个人如坠冰窖。 江浩冷笑一声：“想必大家很奇怪，为什么会播放金厨粮油的录音？” “因为，那家北大荒公司，同时找了金厨粮油和油脂厂报价，你们猜，是谁胜出了？” 江浩戏谑的语气，让众人猜到了结果。 “没错，正是金厨这家皮包公司获胜。” 江浩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 “因为，金厨的报价，比油脂厂低了3个点，而且金厨有qa质量认证。” “大家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金厨一个皮包公司，竟然比油脂厂的报价更有竞争力？” 江浩冷冷的一指郑凯：“因为那些500万的豆油，就是直接从油脂厂的油储库拉出来的，qa认证也是郑厂长赠送给金厨粮油的。” 魏晨光拍案而起，怒瞪郑凯：“为什么？” “因为，郑凯就是金厨背后隐藏的大股东，金厨粮油经营的资金，全部由油脂厂和油脂库无偿提供，连qa认证也是白送给他们的。” 轰一一 江浩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 将听得一头雾水的众人彻底敲醒。 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曾经无比尊敬的老厂长。 郑凯用暴跳如雷来掩饰内心的恐慌：“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啪！ 一叠文件甩在郑凯桌面上。 江浩居高临下的讥讽道：“这是金厨粮油备案的股权书，上面有你的名字和签名。” 众人上前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对江浩的话，心中信了三分。 江浩冷冷一笑，又甩出几份文件。 “这是金厨粮油和油脂厂的报价单，你们可以核对。” “这是qs认证工厂的报备表。” “这是价值500万豆油的出库单。” 台下与郑凯共职十几年的老同事，都不敢相信，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老厂长怎么是这样的人？” “他每天上班都是骑自行车，出差从来都不报公账，怎么可能贪污？” “清廉？”江浩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将两份文件甩在他桌上，“这份是我查到的资料，你们的老厂长，去年就在省城买了两套三居室。” “而且，他还安排他小儿子自费去米国读大学了，每年的学杂费至少十几万。” 随着江浩甩出一份份证据。 录音 报价单 股权书 留学证明 房产信息。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将郑凯完美演绎的清廉伪装，一件件撕了下来，露出里面丑陋罪恶的形象。 这一刻，众人彻底相信了，看向郑凯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 他塑造的清廉正直的形象，彻底崩塌。 几个先前为他辩解的老同志，更是气的老脸涨红，冲上讲台，忿忿朝他啐了一口。 郑凯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完了！ 他知道，自己隐藏多年的真相，彻底曝光了。 魏晨光冰冷的目光扫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来人，将郑凯带下去，接受调查。” 哐当～ 郑凯瘫软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起来。”两个民警一脸嫌弃的架起他，强势拖走。 整个会场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台上那位年轻人。 原本以为，老厂长才是一心为厂的好领导，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一出手，就将郑凯送进了警察局。 顿时，众人心中多了一丝敬畏。 再也没人小看这个年轻人。 会场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直到江浩开口打破：“现在，大家都明白处境了吧？可以静下心，听听我的一块钱收购案吗？” 全场肃静。 针落可闻。 “请江总说说你的方案吧。” 魏晨光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敬重。 江浩抬起视线，清澈的目光扫过全场，高声道： “首先，请市政府组织审计组，对油脂厂的资产进行审计，对那些被郑凯挪用或中饱私囊的，进行追讨。对于金厨粮油拖欠的货款，也必须责令清偿。” 魏晨光等人微微颔首。 江浩继续道：“第二，针对工厂资不抵债的局面，幸福饮料将提供3000万元的担保贷款，解决员工拖欠工资，偿还债务，并且升级生产线，开发新产品。” 3000万？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台下的职工欣喜若狂，期盼的工资终于能按时发放了。 台上的领导也露出满意的笑容，债务顶多1000万，剩下的钱自然是改造设备，谁都希望，幸福饮料涅盘重生的奇迹，在油脂厂重演。 江浩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针对企业改制后员工的身份。” “愿意上班的，我们会提供培训，重新上岗，重新签合同。” “不愿意上班的，我们会买断工龄，给予大家合理的经济补偿。” “并且，我会推出一个员工持股计划，所有员工，只要是愿意重新上岗的，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定的原始股，享受油脂厂发展的红利。”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江浩的诚意。 魏晨光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改制，稳了！ 第二百九十章这小子是个人才 改制方案演讲，圆满落幕。 江浩虽然只说了一个大概方针，但诚意满满，幸福饮料口碑不错，这些都如同一阵镇定剂，让惶恐不安的职工们情绪安定下来。 市领导们也很满意，看江浩的眼神也柔和许多。 一散会，魏晨光就拍着江浩肩膀，亲热的说道：“江总，今天的会议比我预料的还要成功，你功不可没啊！” “魏市长太抬举我了。”江浩边走边客气道。 “绝对没有夸张，你的三大政策，让油脂厂的军心迅速稳定下来，接下来，我们该去见见油脂厂的中层干部了。”魏晨光指了指台下。 江浩点头：“行，听魏市长的安排。” 魏晨光招手，嘱咐秘书几句，随后两人径直去了厂会议室。 很快，油脂厂的管理层，几个副厂长、部门主管，都陆续走进会议室，各自按职位高低落座。 魏晨光似乎心情不错，一抬手，爽朗笑道：“大家不要拘束，来，按顺序做个自我介绍，在江总面前混个脸熟。” 魏晨光一脸轻松。 可下面这帮人，却个个露出紧张的神色。 原本，这些人并不看好幸福饮料入驻油脂厂，都觉得一个毛头小子，哪有资格管理一家千人国企。 可江浩只用了三天，就征服了所有职工，并将老厂长从王座上拉了下来，直接送进了看守所。 这份狠辣，令人可怕。 过惯了国企安稳日子的老爷们，一想到今后要在这位小煞星手下混饭吃，个个如坐针毡。 于是，一个个站起来做自我介绍，脸上充满了讨好和敬畏。 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谄媚。 “魏市长好，江总好，我叫徐文清，目前担任副厂长，主要负责生产部，协助销售……”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昂首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声音饱满，语气不卑不亢。 江浩顿时眼前一亮。 不自觉的从桌上的简历中，翻出了徐文清的资料，仔细认真的看了两遍，然后，拿笔将他的名字划了一个圈。 “徐文清？”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会议开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众人陆续做完自我介绍，以及各部门的相关工作情况。 散会后，江浩并没急着走，而是故意落在最后，当徐文清收拾笔记，准备走人时，江浩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徐文清，坐，我想跟你聊几句。” 徐文清愣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平静，重新坐下，目光坦然的直视江浩。 江浩坐在主位上，往后一靠，选了一个轻松舒服的姿势，似笑非笑的问道：“是你做的吧？” 徐文清微微一怔。 “电话？”江浩比划一个手势。 徐文清反问：“江总，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话一出，让江浩有点意外。 本以为对方打匿名电话，就是想隐藏身份，没想到，居然很坦率的就承认了。 江浩笑了笑：“郑凯当上厂长都好几年，能看穿他的把戏，又能拿到核心资料的，必然身居高位，且接触到生产和销售的核心部门，我想来想去，只有你了。” 徐文清眼中闪过一丝钦佩：“的确是我。” 江浩：“为什么要举报他？” 徐文清深吸一口气：“从油脂厂成立，我爸就在这工作，靠着这份薪水，养活了全家人，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这里浓缩了我童年到现在所有的美好回忆，我不忍心看着油脂厂破产，更不忍心看到亲朋好友们落魄下岗、穷困潦倒……” 说到这，徐文清攥紧拳头，眼圈忽然变红了，声音略微哽咽。 江浩微微颔首，感觉对方说的应该是心里话，重情重义，这很难得。 江浩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匿名？” 徐文清面色一正：“担心被打击报复，我自己倒无所谓，但还有亲戚朋友在。” “上一次来的投资商，就是被郑凯这老狐狸两下就搅黄了，有了前车之鉴，我必须保护好他们。” 江浩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文清。 不轻举妄动，说明有勇有谋。 江浩沉吟片刻，故意问道：“现在油脂厂群龙无首，我对油脂这块了解不多，而且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中海，你有什么合适的人可以推荐吗？” 说完，江浩目光灼灼的盯着徐文清，好奇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出人意料的是…… 徐文清挺直腰板，声音洪亮的说道：“江总，我愿意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 江浩一听乐了。 虽然在一帮国企老油条中，江浩最看好的就是此人，但没想到，这人还一点不谦虚。 江浩似笑非笑：“毛遂自荐？很好，那说说你的接任后的施政纲领吧，看能不能说服我？” 徐文清似乎早有腹稿，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 “江总，如果我接任厂长，会从三个方面制定新一年的战略规划。” “首先是销售。” “在销售方面，我做过详细的调查，目前市场上主流产品，依然是大包装的豆油最畅销，但我注意到，银龙鱼自从去年推出小包装的豆油后，销售额节节攀升，创下了5000万的销售额，今年的销售额估计还会翻一番。” “因此，我建议，改造一条生产线，主打小包装的豆油商品。” 江浩赞赏的一拍桌子：“有眼光。” 后世记忆中，银龙鱼正是凭借小包装食用油，渐渐敲开了内地市场，一步步踏上了食用油的王座。 得到肯定的徐文清，精神大震，继续道：“第二点，内部整顿。” “油脂厂改制后，建议引进iso质量体系认证，所有部门实行5s管理，杜绝国企时代那种散漫懒惰的工作习惯，对于一些屡教不改的，考虑买断工龄让他们走人。” “好。”江浩的笑容又多了两分。 徐文清：“第三点，材料方面。” “大豆占了豆油成本的90％，农民们都靠天吃饭，因为每年的价格都跟过山车似的波动，影响我们的销售成本。” “我建议，如果公司资金充沛的话，跟附近农场签订购销合同，提高农户的种植积极性，稳定大豆价格。” 这话一出，江浩看徐文清的眼神变了。 抓生产，懂销售，还有优秀的大局观和战略眼光 这是个人才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风起云涌 之后的谈话气氛十分融洽。 徐文清的表现，让江浩颇为满意。 尤其是控制大豆收购来稳定价格这一条，让江浩深深触动。 前世，正是因为缺乏战略眼光，在03－04年的大豆金融危机中，国内榨油企业输得一塌涂地，给了外资可乘之机，以低廉的价格，大举收购了许多榨油厂。 前车之鉴，不可忘！ 江浩敲了敲桌子，语气凝重道：“关于大豆收购这一块，我认为，你还是太谨慎了一点，步子完全可以迈的再大一点。” “哦？”徐文清诧异。 江浩道：“一个购销合同，根本栓不住农户的心，我建议，直接跟农垦那边，签订大豆种植基地合同，制定保护价，让农户再无后顾之忧。” 徐文清惊恐的瞪大眼睛：“江总，这需要大量资金啊？而且，遇到歉收水灾，大豆价格波动，会让咱们的收购成本暴增，甚至破产……” 江浩却露出轻松的笑容：“咱们可以参考鬼佬的措施，给大豆买保险，还可以搞期货对冲，套期保值。” “套期保值？”徐文清讪讪一笑，“江总，我对这一块还真不了解。” 江浩笑了笑，指着自己鼻子道：“你不知道吗？我还有一个外号，就是中海滩小股神，搞金融期货，那是我的老本行。” 徐文清瞳孔一缩，他这才回忆起来，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在港岛一周赚一亿的神话。 徐文清忍不住收起心中的傲气，对这位新老板多了两分敬畏之心。 “那，改天请江总指教。”徐文清客气道。 江浩摆摆手：“黑水市应该有万家证券的网点吧，我到时安排一位期货交易的高手过来，给你们培训点基本知识。” “万家证券？”徐文清一愣。 江浩点点头：“对，前一阵，我刚刚收购了万家证券，不过这个消息暂时保密，你知道就好了。” “收购了万家证券？”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 将徐文清炸的七荤八素，脑子一片空白。 万家证券是龙头企业，在黑水市就有营业厅，没想到，这家企业竟然也是新老板的旗下公司。 这一刻，徐文清感觉有点看不透这位新老板了。 感觉深不可测！ 两人闭门畅谈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饭点过了，才姗姗出门。 很快，关于油脂厂改制的消息，就像插上翅膀，传遍了整个黑水市，牵动了无数人的神经。 而幸福饮料踏足粮油业，商界新星舌战老厂长的精彩剧情，更是让无数的媒体记者兴奋不已，奋笔疾书。 一篇篇热情饱满、充满鸡血正能量的报道，在印刷机的全力开动下，带着清新的油墨，很快就摆在了许多有些人的桌面上。 …… 苏杭 一处幽静的江南园林内。 一位头发微白的老者，穿着白色练功服，正站在水榭凉亭下，打着娴熟的太极拳。 “郭总，您的拳法越来越有韵味了。” 等老者打完一套后，侍立旁边的男秘书，微笑着递上一条毛巾。 这位郭总，正是银龙鱼的老板，郭九龄。 郭九龄擦了擦汗，走到凉亭下的石桌旁，先喝了一口水，目光不自觉的掠过桌上的报纸。 “《幸福饮料进军粮油业，看好小包装食用油之前景》” 郭九龄拿起一份报纸，念道。 秘书道：“这位幸福饮料的小江总，出手阔绰，高价收购了黑水市一家濒临破产的油脂厂，不知道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 郭九龄放下报纸，端起桌上钓鱼用的鱼饵，缓缓走到钓鱼位置，意味深长的道：“这位小朋友眼光不错，竟然与我不谋而合，都看中了小包装食用油这个领域。” 秘书笑道：“这么说，幸福饮料会是咱们的对手了？” “对手？” 郭九龄笑了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他抓了一把鱼饵，随手往水面一散。 很快，鱼饵落水处，吸引了数十条鱼在翻腾、抢食。 “看到了吗？”郭九龄意味深长的道：“只要饵好料香，鱼儿自然来。” 秘书想了想，恍然点头：“郭总说的是，只要我们银龙鱼做好自己的产品，自然不怕竞争。” 郭九龄欣慰点头，随即望向水面翻滚的鱼儿，目光幽幽，不知在想着什么。 …… 芦花集团。 一间摆满各种玻璃器皿、实验台的洁净实验室内。 一位穿着朴素，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前面，振臂高呼： “芦花主打的产品，就是花生油。” “我们知道，花生油有一个世界级的难题。” “那就是黄曲霉素。” “我们一定要打赢这场战役，通过改进生产工艺，让国民吃上健康的花生油。” 实验室内，几十位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兴奋的鼓起掌来，一些年轻人更是拍的掌心都红了，钦佩的目光望向台上的中年男子。 这一位，正是芦花集团的老板。 孙全胜。 “孙总，这是今天的报纸，有个消息值得关注一下。” 秘书等孙全胜一下台，就忙不迭的递上一份鲁南日报，其中一条关于幸福饮料的消息下，重重划了一条红线。 孙全胜粗略扫了一眼，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豆油的消息我不看，我现在只专注花生油，练好基本功，以不变应万变。” …… 中海，浦东某cbd大楼。 艾迪萌 世界四大粮油商，世界五百强之一的艾迪萌亚太总部。 一位白人中年男子，正站在落地窗边，眺望远处的黄浦江。 这白人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手工灰色西装，系着一条天蓝色领带，身姿挺拔，浑身透着一股贵族气质。 “艾瑞克，你要的蓝山咖啡。” 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精英女秘书，敲门进来，将一杯飘着浓醇香气的咖啡放在桌上，顺便摆上一份报纸。 那叫艾瑞克的男子，左手端起咖啡，右手拿起报纸，扫了一眼，便轻笑一声： “喔哦，内地的粮油市场，又多了一位小朋友。” 女秘书莞尔一笑：“这可不是小朋友，他旗下幸福饮料去年的净利润，高达2个多亿。” 艾瑞克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 “很好，艾迪萌就喜欢跟有潜质的新人合作。” “克瑞斯汀，帮我联系一下，我想约这位小朋友，谈一笔买卖。” “听从您的吩咐。” 女秘书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第二百九十二章被误会的江浩 幸福饮料高调进军粮油业的消息传遍全国时，当事人江浩，却低调的回到了中海。 不回不行啊！ 又旷课了好几天。 第二天早上。 江浩硬着头皮，踏入金融系大教室。 “卧槽，来了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 “金融系的旷课小王子来了。” 在同学们的戏谑声中，江浩背着包，慢悠悠的走到了第五排小胖子的旁边，施施然坐下。 “卧槽，浩哥，你是打算把旷课当主业搞啊？” “江浩，周黑炭这两天很挂念你啊！” “我赌一包辣条，周黑炭上课一定会点你名。” 周围的同学纷纷打趣。 “江浩，你这次的请假理由又是什么？”还有人好奇的打听。 江浩放下书包，边拿书边回忆：“好像……是写我表弟结婚？” “你表弟应该比你还小吧？”小胖子眨眨眼，“嚓，难道你们那流行早婚？” 江浩：“……” 众人一看，顿时痛心疾首。 “江浩，你这理由太不走心了。” “这么不靠谱的理由，周黑炭竟然签字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江浩内心反省两秒，赶紧翻开课本，因为他听到走廊外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 周毅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讲台前，目光一扫，很快就惊奇的“咦”了一声。 “江浩，回来了？” 江浩老实站起来：“是的，院长。” 底下，几个舍友还替江浩捏一把汗。 谁知，周毅露出一个姨母笑的笑容：“不是请了一周的假吗？事情都办完了吗？” 听那意思，似乎嫌弃江浩回来太早。 同学们张大嘴巴，羡慕的咬牙切齿。 江浩点头：“都已经办妥了。” “那我就放心了。”周毅满意的挥挥手，示意江浩坐下。 江浩一坐下，旁边的小胖子就凑到耳边，苦大仇深的问道：“江浩，怎么我请假就不批，你请假就跟女人来亲戚似的，一个月来一次啊？” 江浩摊摊手：“也许是我长的帅吧。” 小胖子咬牙：“你不会是院长的私生子吧？” 噗呲～ 江浩差点一口喷在小胖子脸上。 真想把这货的脑壳敲开，看一看胖子的脑洞是不是都很大？ “滚！” 江浩昨天坐了一天的车，上课都昏昏沉沉的，几乎半天都是睡过来的，直到最后一节下课铃声响起，小胖子拽着他往食堂跑，他都是迷迷糊糊的。 江浩挑了靠窗的一张饭桌，趴在桌上小憩。 不一会，小胖子和杜磊端着几盘小炒精品菜过来了。 “浩哥，来，尝尝这个。” 小胖子指着一盘韭菜炒鸡蛋，挤眉弄眼，“这个好，壮阳，补元气。” 江浩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忽然察觉到两人表情诡异的看着自己，下意识摸摸脸，纳闷问：“怎么了，我脸色不对嘛？” 杜磊讪笑一声，没有吭声。 小胖子干笑道：“哥，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江浩更纳闷了：“我不缺钱啊？” 小胖子：“浩哥，你就别装了，你是不是家里遇到麻烦了？所以才请假出去搞钱？” 江浩一头雾水，放下筷子：“小胖，你打什么哑谜？” 小胖急了：“还装，昨天有人看到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车上还坐着一位美女，是不是？” 江浩想了想，昨天回来时，好像顺便送了一下夏可欣。 “嗯，是我一位表亲。”江浩含糊道。 小胖又问：“前些天，你是不是去了瑞金医院？” 江浩微微一怔。 我擦，这帮人属狗仔的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浩无奈点点头，谎话张嘴就来：“我表亲住院了，我去看看他。” 砰！ 小胖子一拍桌子，痛心疾首道：“浩哥，你缺钱跟我说啊？干嘛去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 江浩正夹了一筷子韭菜炒鸡蛋，一听直接懵逼了。 “什么伤风败俗啊？” 江浩越听越迷糊，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最后，叶轻扬看不下去了，咳咳两声：“小胖怀疑，你为了钱，干这事了。” 说着，将一张撕下的小传单拍在桌上。 江浩看了一眼。 “重金求子！” 一看就是刚从学校旁边的电线杆上撕下来的，封面上还画着一个搔首弄姿的美艳少妇。 噗呲～ 江浩直接一口笑喷了。 “谁踏马重金求子了？” “我脑袋又没进水，谁会相信这种骗局啊？” 江浩哭笑不得。 90年代，骗子满地跑。 各种骗术，层出不穷，与时俱进。 其中，最有代表的，就是重金求子。 基本上，各大省会城市的电线杆上，都会贴上一则“重金求子”的小广告，上面有一位美艳少妇，旁边写着，因为老公意外导致不能生育，无人继承丰厚资产，欲求一健康男子，园母亲梦，重酬1万元。 如果你当天出门被门夹了，一时冲动，拨打了他们留的电话或qq号。 那么恭喜你。 一条龙套路套餐等着你。 最常用的，就是体检费、公证金、诚信金，用冠冕堂皇的名义，让你乖乖跳进坑里。 等人恍然过来时，钱包已经空了。 靠着这招重金求子，很多人走上了提早致富的康庄大道。 其实，这招的开山鼻祖，可能是一百年前，米国的一位富婆。 这是一位狠角色。 她不但重金求子，还杀夫！ 八年时间，靠着杀害丈夫，获取高额的赔偿金，然后继承对方家产，成为了许多米国男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女人。 短短八年，就踩着无数的骸骨，成为了一名农场主，直到她的农场被发现无数骸骨，这场“米国财富梦”才天下大白。 “你真没有？”小胖不信。 江浩哭笑不得：“滚蛋，老子需要重金求子吗？” “那我就放心了。”小胖长长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杜磊嘀咕道：“小胖还担心你虚了，特意点了一盘韭菜炒鸡蛋，给你补补的，竟然没事，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夹起一把韭菜，大快朵颐。 顿时，三人不约而同拿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 就在气氛再次变得欢快时，江浩腰间的bp机“嘀嘀”响了一声。 一看，竟然是唐棠的呼叫。 江浩快速扒了两口，跟舍友打了招呼，就跑到校园的电话亭，回拨过来，马上就听到了女孩委屈巴巴的哭泣声： “江浩，救命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进击吧少年！ 救命？ 江浩心中咯噔一下。 第一反应就是，唐棠被绑架了。 她妈可是身家上亿的女强人。 “发生了什么事？”江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女孩在那委屈巴巴的呜咽：“我……我想去看歌神的演唱会，正好我妈回来了，想找她要点钱买票，结果……她不同意，还把我锁家里，不准出门，呜呜呜，我还想你和我一起去看了……” 哦，原来如此…… 江浩松了口气。 不是绑架就好。 江浩又问：“不就几十块钱吗？你妈干嘛将那锁在屋里？” 唐棠哽咽的说：“她不想让我唱歌了，还想送我去米国读商学院，我跟她吵了一架，她就把我锁起来了，呜呜呜……” 江浩一听，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女强人的回忆，虽然只见一面，但刻骨铭心。 将女儿锁家里，她绝对干的出。 “放心吧，你妈就是气头上，她总不能饿着自己女儿吧？”江浩轻松的笑了笑。 唐棠不乐意了，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和我一起去看演唱会啊，怎么办啊……” 说完，干脆就在那边哭了起来。 声音越哭越大。 江浩听到哭声，心脏莫名一痛，忽然察觉到一点，“你妈，不在家啊？” 否则，电话那头不会没动静。 “嗯。”唐棠委屈巴巴的道：“她这两天是来中海谈生意的，马上又飞回帝都去了……凭什么她可以飞来飞去谈生意，我就不能和男朋友看一场演唱会吗？” 江浩：“……” “江浩，我好想你啊？”女孩在电话那头半哭半撒娇，“你不要挂电话……” 江浩皱眉想了想，忽然问：“你家在哪？” 唐棠愣了一下，欣喜的报出一个地址。 果然与江浩的记忆中一致。 …… 半个小时后， 江浩循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了浦东区的一个小区。 这是一个新修的小区，离江浩住的位置不算太远。 唐棠在第五栋二单元。 江浩顺利通过了小区保安的盘问，然后抬头，一栋栋的找过去。 等他来到第五栋楼下时，就听到头顶传来了清脆中带着一丝惊喜的女孩声。 “江浩，江浩！” “我在这……” 江浩抬头一看，五楼的一间屋子推开了一扇窗，探出女孩的小脸蛋。 小爪子伸出来，疯狂乱摇。 看得出，女孩十分激动、兴奋。 似乎没预料到，江浩竟然真的来了。 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 江浩大步流星，走到那栋楼下面。 努力仰头看去。 女孩正扒在窗边，探出小丸子头。 依稀可见，女孩的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小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泪痕，之前多半哭的稀里哗啦，可眼下看到江浩，小脸激动的通红，眼眸也是亮闪闪的。 “江浩，看到你，我好开心啊！” 女孩拼命挥手。 江浩仰头：“大门被反锁了吗？” 唐棠嘴巴一瘪：“嗯，从外面反锁了。” 江浩皱眉，总不能叫一个开锁匠吧？ “江浩，你别走，陪我说说话，我好想你啊！”女孩趴在窗边，可怜兮兮的。 江浩听到这话，又心疼了。 抬头一看。 五楼？ 他不是蜘蛛侠，攀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如上去看看。 江浩抬头：“唐棠，你别急，先乖乖在上面等着。” 说完，江浩转身进了楼里。 新小区自然有电梯。 叮！ 来到五楼，电梯门一开，江浩刚踏出电梯，就看到501的门口，有人。 一位穿着黑色西裤、黑色衬衣，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倚靠在501门口，无聊的看着手中一本小说。 这男人虽然看小说，但很机警。 江浩一出现，他的视线就扫了过来，警惕的盯着江浩。 江浩微微一怔。 嘿，丈母娘还挺霸道啊！ 竟然派了一个保镖堵门？ 怎么办？ 江浩心中为难了两秒，但很快恢复平静。 对比一下双方的战斗力。 江浩大步上前，坦然的迎上对方的视线，主动质问道：“你是谁？你是这层楼的住户吗？” 保镖被江浩质问住了，愣了一下，但也就一秒钟，就脸色一沉：“我是谁，关你屁事啊？滚！” 麻蛋！没唬住。 江浩装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是这层楼的住户，你再不走，我通知物业保安了？” 保镖咧嘴一笑，眼神充满了嘲弄。 感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江浩心中咯噔一下，原本，他还打算让物业来拉人，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江浩深深的看了一眼保镖，踱步回到电梯里，下楼。 怎么办？ 江浩站在一楼大厅，皱着眉头。 打电话叫人正面刚？ 不行，这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还给丈母娘留下一个恶劣印象。 看来，只能智取了…… 江浩摸着下巴，视线落在外面，恰巧，看到两个熊孩纸正手持透明塑料水枪，正相互对射，哈哈大笑。 江浩心中一动。 快步走到两个熊孩纸身旁，露出一副狼外婆的慈祥笑容。 “小朋友，叔叔请你们吃糖。” 江浩掏出两张10块的钞票，笑眯眯的晃了晃。 那个六七岁穿红色球衣的男孩子，立马眼都绿了。 但那个稍大一两岁穿白色球衣的小孩子，不屑的一甩头，冷哼一声：“10块钱，就想收买我们？” 江浩一愣，又摸出一张绿色的100块大钞，“这张够不够？” 两个熊孩纸都不淡定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什么？”稍大的熊孩纸一副看人贩子的眼神，警惕的看着江浩。 “想请你们帮个忙。” 江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事成之后，还有100块。” 两个熊孩纸彻底不淡定了，什么警惕，什么小心人贩子，全都抛到脑后了。 江浩凑到他们耳边，小声嘀咕，又指了指五楼。 两个熊孩纸越听越兴奋。 突然有种做坏事的兴奋……不对，是为民除害的使命感。 “大哥哥，你就放心吧！” 两个熊孩纸捶着胸口，举着水枪，兴奋的嗷嗷叫。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 “进击吧，少年！我在下面等候你们凯旋的好消息。” 第二百九十四章还是年轻人明事理 501门口，保镖王忠正看着手中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看到入神，津津有味。 忽然，叮了一声。 王忠下意识抬起视线，警惕的看向电梯。 只见电梯门打开，两个穿着清凉球衣的熊孩纸走了出来，顿时没放在心上，收回了视线。 但，两个熊孩纸却不打算放过他。 举着水枪，横着小肥脸，拽拽的朝他走来。 “喂，你是谁？” “干嘛堵在唐姐姐的门口？” 两个熊孩纸双手抱胸，横着小肥脸，跟斗牛犬似的的瞪着保镖。 “小屁孩？”王忠扬起手中的小说，装出一副吓人的姿态，“赶紧滚蛋，否则打烂你们的屁股。” 谁知…… 两熊孩纸一点也不怕。 反而兴奋的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中的水枪，对准了王忠。 然后，在王忠愕然的眼神中，扣动了扳机。 咻一一 咻咻一一 王忠猝不及防下，被水糊了一脸。 头发、脸颊、衬衣，全都湿漉漉的，顺着皮带，一直流淌到裤脚。 极其狼狈。 “坏人，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哈哈哈哈……” 见王忠被射的狼狈不堪，两个熊孩纸兴奋的大笑起来，愈发喷的起劲了。 王忠气急败坏：“臭小子，给我滚。” 说完，作势就追。 两个熊孩纸很机灵，一转身，就拐进了旁边的楼梯，噔噔噔往下跑，跟皮猴子似的溜的没影了。 王忠肺都气炸了。 但他还得老板临走时威胁的话，不敢擅离职守，忿忿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珠。 此刻…… 两个熊孩纸冲到了三楼，见楼上没有动静，停住了脚步。 “怎么办，那坏人没追下来？” “嗯，刚才那大哥哥说了，要把他引下来，才给剩下的100块。” 两个熊孩纸苦着小肥脸，很不甘心。 “看来，要执行b计划了。” 稍大的熊孩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此时，501门口。 王忠脸色阴沉，将上身的黑色衬衣脱下来，露出健硕的胸膛，双手一拧，奋力将水拧出。 滴滴答答…… 一滴滴水珠往下淌。 带着王忠无尽的怒意和憋屈。 还没拧完，就听到电梯那又叮了一下。 两个熊孩纸，举着水枪，嘿嘿坏笑着走过来。 “臭小子，还想偷袭老子啊？” 王忠狞笑一声，反正光着身子，一点点水枪算个球啊，他大踏步朝两个熊孩纸走去。 然而，对面两个熊孩纸也一脸坏笑，放平水枪，瞄准了王忠。 “坏人，接受制裁吧！” 一开火。 王忠就傻眼了。 他这才发现， 这两个小屁孩太坏了。 这一次，水枪中装的不是水，黑乎乎的，粘稠稠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往他脸上一糊。 眼都睁不开了。 还带着一股莫名的酸臭味。 “我嚓……” 王忠气的鼻子都冒烟了。 衬衣往地上一甩，光着膀子就气势汹汹的来抓人。 “哈哈哈，偷袭成功，撤退。” 两个熊孩纸机灵的很，撒腿就往楼梯下跑。 王忠被糊一脸，视线模糊，下楼梯反而磕磕绊绊。 噔噔噔噔…… 转眼间，两个熊孩纸兴冲冲的冲下一楼大厅，朝站在外面的等候的江浩比划一个胜利的手势。 江浩抬起视线，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气急败坏的追在两个熊孩纸后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而王忠并不清楚，他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抓住这两个熊孩纸，好好的修理一下。 “嗯，怎么不跑了？” 一口气冲到外面，王忠擦掉脸上的污水，看到两熊孩纸站在外面，竟然不跑了。 反而一脸得意洋洋很臭屁的样子。 “臭小子，刚才射的很过瘾是吧？” 王忠一手一个，跟拎小鸡仔似的的拎起两个熊孩纸，狞笑着说道。 “嘿嘿嘿……” 两熊孩纸一点也不慌。 对视一眼。 露出一个诡异的坏笑，直接嗷了一嗓子： “抓人贩子啊！” 尖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童音，在小区上空久久回荡。 什么？ 王忠直接懵了。 谁是人贩子？ 不等他反应过来…… 嗖嗖嗖一一四处乘凉散步的老头老太太，齐刷刷都站起来了，一脸警惕的寻声望去。 视线中，一个光着膀子，浑身黑乎乎的脏污男子，正悬空举起两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瞧瞧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不是人贩子是什么？ 小区群众心中的正义感被彻底点燃了。 轰隆隆一一脚步声响起。 “抓人贩子啊！” 四面八方吹响了集结号。 “卧槽……我，我不是……” 王忠吓得手一哆嗦，急忙松开了两个熊孩纸，哭丧着脸道：“我踏马才是受害者……卧槽，别打，别打……” 没用…… 拳头跟雨点一般落下来。 王忠护着脸，狼狈躲闪，不敢还手。 关键时刻，江浩站了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劝阻：“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打人是犯法的，我们将人贩子抓起来，交给警察叔叔来处理……” 兴许，是江浩长的帅，自带人格魅力，三言两语，就让大爷大妈们冷静下来，七手八脚的将王忠按在地下。 “小兄弟，谢谢啊！”王忠努力的抬起头，朝江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江浩居高临下，拍了拍他屁股，温言道：“是不是冤屈，跟警察好好说一说。” “还是年轻人有文化，明事理啊！” 王忠感动的流下两行热泪。 然而，王忠却不知道，江浩的右手却悄无声息的摸向他腰间，将那片501的钥匙，偷偷摘了下来。 很快，一辆警车开进了小区。 “兄弟，委屈你了。” 江浩望着王忠被警察带走的背影，感慨一句，转身，施施然上了5楼。 掏出钥匙。 一捅一转。 咔嚓。 房门推开。 听到动静的唐棠，像兔子从沙发上蹿出来。 当她看到江浩出现在门口，一脸灿烂笑容看着他时。 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足足好几秒。 内心是巨大的惊讶，然后又是浓浓的惊喜。 “江浩，你怎么进来的？”唐棠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江浩有没有受伤，“你不会是跟王忠打架了吧？” 当看到江浩安然无恙后。 女孩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买票是件大事 望着女孩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江浩也露出了笑容，嘴角一抿：“你不是想去买演唱会的票吗？走，我陪你去。” “耶！” 唐棠兴奋的一甩马尾辫，哒哒哒冲进卧室。 不一会，女孩换了一身粉色的齐膝短裙，背了一个绣着小兔子的书包，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出发。” 两人在小区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唐棠一猫腰钻进后排，就趴着靠椅对司机说：“师傅，去文化中心。” 司机一听，立马乐了：“小姑娘，你不会是去买王霏演唱会的票吧？” 唐棠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司机乐呵呵：“我这两天，拉了好几个跟你一样年轻的小姑娘，都是去文化中心买王霏的演唱会门票。” “啊，那人多吗？，还有票吗？”唐棠急了。 “售票要截止到今天晚上，肯定有的。”司机乐呵呵的握着方向盘，心里琢磨：就算没有我也得说有啊！否则，这趟生意就泡汤了。 唐棠不知道司机的真实想法，拍着小胸口，庆幸的说道：“还好还好，应该赶得及。” “你很喜欢王霏的歌吗？” 江浩随口问道。 “嗯嗯嗯。” 唐棠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兴奋的小脸通红，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小嘴巴拉巴拉，开始滔滔不绝： “江浩，你知道吗？” “王霏现在可是港岛新一代的女天王，她的专辑累积销量都打破了港岛粤语的最高记录。” “而且她的音色独树一帜，曲风多变，连续三年都获得港岛唱片销售榜冠军。” “尤其是那首《我愿意》，更是广泛流传，被许多国外歌手翻唱。” 江浩听的很认真，看得出，女孩很喜欢王霏的歌。 前世，他命运蹉跎，心情低落，囊中羞涩，唐棠很乖巧懂事，在他面前，从未提过要他花上百元去听一场奢靡的演唱会。 这一世，就陪她完成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江浩如是想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司机沿着黄浦江，开了十几分钟，然后七拐八拐，来到了文化中心。 嘎吱～～ 车子缓缓停在文化中心广场前。 一下车，江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按理说，天后王霏的演唱会，门口至少排起长龙。 然而，现在却只有小猫三两只。 就在江浩纳闷时，一对年轻男女从门口走出来，其中那女孩鼓着腮帮子埋怨道：“都怪你，吃什么火锅嘛！现在票都卖完了……” “亲爱的，别生气了。”男孩一脸赔笑，“演唱会不是明天晚上嘛？你放心，我一定搞到票。” 两人一脸沮丧，擦肩而过。 留下唐棠和江浩面面相觑。 “票卖完了？”女孩一下子就蔫蔫的垂下头。 见唐棠情绪变得低落，江浩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说道：“你别急，像这种热门的演唱会，一定会有黄牛票的。” “真的吗？”女孩眼睛又亮了。 江浩点头：“相信我。” 他前世虽然没买过演唱会门票，但买过春运火车票啊！ 都是热门抢手票，黄牛党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大一块肥肉的。 江浩拉着唐棠，就在门口广场转悠，抬起视线，专找那种双手插兜，四处乱逛，眼神还像贼一样飘忽乱瞅的人。 果然，没让他失望。 “帅哥，要票吗？”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味道。 一个染着时髦金发的年轻人，早就观察江浩很久了，主动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江浩不动声色问：“你有吗？” “喏，100块一张。”金毛男右手从裤兜里摸出两张票，在江浩面前晃了一下。 “原价才三四十啊！”唐棠小脸露出吃惊的表情。 金毛男撇撇嘴：“兄弟我凌晨三点就来排队了，总得赚点务工费吧？” 江浩一挑眉头，100就100！ 正当他准备掏钱时，唐棠却踮着小脚探头望去：“你的票，是什么座位？在第几区第几排？” “b区5排，两个连座。”金毛男大大方方的亮出两张票。 谁知，唐棠一听，立马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垂头丧气的道：“那就算了吧，太远了。” 江浩一头雾水。 女孩于是巴拉巴拉跟江浩说了一通，他才渐渐明白。 原来，这演唱会门票是分区。 像文化中心这种大型演唱会，不同的区，价格不同，观看体验也不同。 最好的自然是舞台下的a区，可以清晰的看到主舞台，甚至有机会与歌手互动。 次一点的，往后延伸的内场后排，这个区域，你就甭指望好好听歌了，老实点感受气氛吧。 至于看台和山顶位置。 嘿，兄弟，老老实实摇你的荧光棒吧？ 唐棠固然爱听王菲的歌曲，可身为一名歌手实习生，自然是想坐到前几排去感受主舞台的气氛。 一听到唐棠的话，金毛噗呲一声笑了：“丫头，醒醒吧！前几排的票早就内定了。” “什么内定？”唐棠眨眨眼。 金毛男冷笑：“像这种热门演唱会的票，赞助商、演唱单位早就瓜分了，用来送人情的，哪轮到你们啊？” “那怎么办？” 唐棠小脑袋一垂，活脱脱一颗蔫儿的小白菜。 “小姑娘，你要真心想买，两张我还可以便宜十块。”金毛男还是舍不得这个客户，“听哥一句话，除非你朋友有路子，否则就别指望了。” 朋友？ 唐棠小脑袋又扬了起来，大眼睛炯炯有神：“对啊！我可以回去问问丹丹，她追求者那么多，或许可以弄两张票。” 林丹丹是她舍友，音乐系系花，追求者络绎不绝，不乏一些富家公子，以她的能量，兴许能弄到票。 听到唐棠叽叽喳喳的说完了，江浩便送她回到了音乐学院。 望着唐棠匆匆消失的背影，江浩坐回出租车，皱眉想了想。 前三排的座位？ 打给万家证券定？ 不行，票都分光了。而且，为了一张票，就在分公司大费周章，不好！ 王霏？ 江浩忽然眼前一亮，他记起来了，去年郑家的寿宴上，她也来了，而且还聊了两句。 可惜，没记她的号码！ 江浩心中一动，拨打了郑大少的电话，说完之后，电话那头的郑大少爽朗大笑： “江总，我爹哋前几年就买下了英皇娱乐，跟王霏她们公司合作很久了，几张票而已，我让她派人送给你。” 啪嗒，电话挂断。 江浩轻轻呼出一口气。 唐棠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开心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各显神通 此刻，唐棠如一阵旋风刮进宿舍，扑到正坐在下铺优雅看着杂志的林丹丹身上，可怜兮兮的说道：“丹丹，亲爱的丹丹，你要救我啊！” 林丹丹放下杂志，纳闷问：“唐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唐棠小嘴一瘪：“我想看王霏的演唱会，可惜票卖完了。” 林丹丹哭笑不得，扶起她坐床上：“不就几张票吗？多大一点事啊！至于伤心成这样吗？” “丹丹，你能弄到王霏演唱会的票吗？”赵梓琪端着洗脸盆走进来，听到这话，兴奋的两眼放光。 林丹丹优雅的捋了捋发梢：“光我那一个加强营，随便掐个尖，弄几张门票还不是小意思。” “真的？”两人一脸欣喜。 林丹丹笑道：“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不过，为了唐棠你，我就破一次例吧。” “丹丹，你对我太好了，我爱死你了。”唐棠兴奋的将林丹丹扑倒在床上，好一阵嬉闹。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得出去给你弄票去。”林丹丹从唐棠的魔爪中挣扎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丹丹，帮我也弄一张吧？”赵梓琪期盼的看着她，“我也想感受一下大歌星演唱会的气氛。” 林丹丹爽快点头：“没问题。” “丹丹，最好是要前几排的座位。”唐棠忽然想到什么，跳起来说道。 “前几排啊？” 林丹丹微蹙柳眉：“那可不容易，我尽量吧。” 说完，林丹丹目光转向对面上铺，对正在做仰卧起坐的田若男道：“若男，给你也来一张吧？” “我对演唱会一点也不感冒，而且明天晚上我答应了要去参加老乡会，你们玩的开心点。”女汉子田若男闷声道。 林丹丹带着两个舍友的期盼，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宿舍。 大概一个小时后。 她施施然回来了，俏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得意。 唐棠像小兔子般从床上弹了起来，扑到她面前，紧张的问道：“丹丹，是不是有好消息？” “姐出马，当然是手到擒来。”林丹丹比划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 “耶耶耶……” 一阵悦耳动听的欢呼声，在301女生宿舍响彻。 唐棠听到这个好消息。 第一反应，就是跟江浩分享。 她蹦蹦跳跳来到电话亭，给江浩挂了一个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发了留言。 …… 浩瀚投资，总经理办公室。 江浩微微闭目，躺在真皮座椅上，晒着下午五点钟的余晖，浑身懒洋洋的。 “江总，有位姓李的女士找你，说是跟你约好了。” 夏可欣敲门进来，走到江浩对面，说道。 “让她进来吧。” 江浩精神一震，立马睁开了眼睛。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后。 一位穿着黑色职业西装，大概三十岁，气质沉稳的女子走了进来。 “江总您好，我是刚刚跟您电话预约过的李雯。” 李雯走到江浩对面，恭敬的握握手，然后递上一张名片。 江浩客气了两句，示意对方落座，然后问道：“刚刚说的票，让你费心了。” “江总客气了，您能来看我们的演唱会，是我们的荣幸。” 李雯展颜一笑，从精巧的女士包中掏出一叠门票，放在桌上。 “因为不清楚江总的喜好，所以我准备了两套票，届时江总进场后，可以自行选择。” “哦！” 江浩好奇的从桌上拿起票，扫了一眼，发现有两种，一种写着a区1排，另外一种则是贵宾区。 江浩诧异：“有什么不同吗？” “这两套票，算是演唱会中最好的两类。” 李雯身子微微一笑，说道： “a区1排，就在主舞台下面。可以近距离的感受舞台气氛和歌手的一举一动，是很多狂热粉丝和音乐爱好者的首选。” “贵宾区，则是在三楼。” “虽然有点远，但是视野开阔，可以感受全场气氛，而且，享受vip通道，有私密的观赏空间，同时还可享受到五星级的优质餐饮服务。” 说到这，李雯身子微微前倾，恭敬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巴结： “这种贵宾票，一般都不对外售卖，只有像您这样尊崇的贵宾，才会收到我们的诚挚邀请。” 江浩听明白了。 感情，这李雯为了巴结他，搞了两个套餐。 倘若是他本人，自然倾向选择贵宾票，尊崇不尊崇无所谓，关键是私密，嗯，别想歪了…… 可是，唐棠先前说的话，又在脑海中回响：“前三排……” 李雯观察到江浩眼中闪过一丝为难，顿时笑道：“江总，不如您都收下吧，让你朋友自己做选择。” “那正好。” 江浩眉头舒展，跟李雯客气了两句，李雯很识趣，结实贵人的目的达成，她寒暄两句，立马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李雯后，江浩拿起桌上的手机，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唐棠时。 叮～ 腰间的bp机响了，收到寻呼台发来的留言： “江浩票到手，明晚六点音乐学院门口不见不散。” 嗯，看的出小姑娘挺开心的。 bp机屏幕有限，通常只能显示20个字，而且收费是按字计费的，唐棠的这句留言，几乎塞满了整个屏幕。 江浩哑然一笑。 这小丫头，也太性急了吧。竟然还真搞定了。害的自己瞎操心一场。 江浩看着桌上的十张套票，哭笑不得，摇摇头，收进了包中。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又要找借口说明套票的来源。” 江浩收好东西，背上包，慢悠悠出门，打了一个的士，回到了学校。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江浩早早出门，叫了出租车，一路畅通，来到了音乐学院门口。 一下车，就看到校门口左侧石碑处，三位靓丽的美少女站在那，如同一道秀美的风景线，吸引无数男生频频侧目。 “江浩，这边。” 唐棠一看到江浩，眼睛立马亮闪闪的，一甩马尾辫，哒哒哒的冲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江浩歉意的笑了笑，让三位大美女等，实在是罪过。 林丹丹走了过来，莞尔一笑：“没关系，票的正主还没有来呢？” 江浩微微一怔。 就在他发愣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发动机咆哮声，很快由远到近。 嘎吱一一 一个潇洒又骚包的急刹车，停在众人面前。 “丹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又遇到熟人了 一个穿着休闲服，留着子弹头，神色飞扬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下来，张开双臂，大步走向林丹丹，笑容中带着一丝热切。 “沈灿，票带来了吗？” 林丹丹优雅的一侧身，恰恰夺过了对方的一个拥抱。 沈灿干笑两声，随即从上衣口袋掏出5张票，得意洋洋的道：“丹丹，你交代的事，我当然放心上。a区，第四排的票。” “第四排啊？”林丹丹微微蹙眉。 “我的姑奶奶，第四排您还嫌弃啊。”沈灿大吐苦水，“这可是王霏的演唱会，票早就派光了，您一个电话，我还是求我老爸，才搞到5张套票的。” “不是我跟你吹啊！换了别人，能买到一张前五排的票，那是祖上积德了。” “我知道，辛苦你了。” 林丹丹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份，转身歉意的朝唐棠说道：“唐棠，第四排的座位，应该还不错。” “谢谢丹丹，谢谢沈灿了。”唐棠也很满意，歪着小脑袋，露出甜甜的笑容。 随后，林丹丹给众人做了一个介绍。 这沈灿，是中海理工大学的，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了林丹丹，顿时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本地人，他老爸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多半涉及走私，赚了好几桶金。 行事有点张扬。 林丹丹不太中意，但对方太热情，又推辞不掉，只能碍于情面，若即若离。 当介绍唐棠和赵梓琪时，沈灿眼神变得火热，可轮到江浩时，他就是嗯了一声，很快转过视线，得意的一拳捶在崭新的帕萨特车头盖上： “美女们，上车吧。” 嗯，完全忽视了另外一个男人。 江浩摸了摸鼻子。 还好，后排还算宽敞。 唐棠坐在中间，拉空出一侧的位置招呼江浩挤进来。 “哥们，委屈你了。” 沈灿转身朝江浩戏谑的一笑，猛地一脚踩下油门，银白色的帕萨特风驰电掣冲了出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五彩的霓虹渐渐亮起，点亮了迷人的黄埔江畔。 半小时后，帕萨特缓缓开到了文化中心。 “哇啊，好多人啊！” 一下车，三位美女就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门口黑压压的人群。 “王霏的演唱会，肯定爆满。” 沈灿停好车，转着钥匙扣，一脸得瑟的说道：“我之前看过几场，那人头，密密麻麻的。” “走吧！” 林丹丹挽着两个闺蜜的胳膊，说说笑笑朝门口走去。 “哥们，咱也走吧。” 沈灿看了一眼孤零零的江浩，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行。”江浩微笑回应，这沈灿虽然张扬了一点，但人不坏。 五人慢慢悠悠的排队，等了十分钟后，通过了检票口，进入了会场。 说是会场，其实就是体育馆布局。 a区的票，就在舞台正中间。 三个女生一进会场，就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了，手拉手，兴奋的朝主舞台跑过来。 江浩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抬手看了一下表，嗯，六点四十五，还差十五分钟。 “嗯，哥们，你这表不错啊？” 沈灿眼尖，瞥了一眼，顿时吃惊的抓住江浩手腕。 “百达翡丽？” “这型号，我怎么没见过？” 江浩也愣了一下，他刚从北龙省回来，手上这块百达翡丽忘了摘下来，本以为缩在长袖中，没想到沈灿这厮小眼睛那么毒。 “深城来的水货，同学送的。”江浩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沈灿恍然：“卧槽，现在水货的质量都这么高吗？改天帮我也整一块。” 江浩嗯嗯两声，搪塞过去。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主舞台前面。 “江浩，在这里在这里。” 唐棠蹦蹦跳跳的穿过人群，站在第五排，朝落在人群后的江浩兴奋的挥手。 正当江浩加快脚步，挤进第五排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尖锐声音从前方传来： “怎么又遇到你们？” 众人一愣，寻声望去。 一个穿着洋气连衣裙，打扮时尚的女孩，正站在第四排，双手抱胸，一脸冷笑不善的看着后面的唐棠。 “乔娜？” 三女同时惊呼一声。 “真是冤家路窄啊！” 乔娜一脸冷笑，没想到，今天来看演唱会，竟然又遇到这个傻白甜丫头，还有烦人的301这帮人。 自从郝建那事后，乔娜就对唐棠恨之入骨，三番两次，都被损了面子，连她那个大伯，听说都丢了工作，害的她被大伯臭骂了一顿。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乔娜斜睨了一眼唐棠手上的票，讥笑道：“唐棠，你怎么像只烦人的苍蝇一样，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听个演唱会，也坐我屁股后面，有这么香吗？”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唐棠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林丹丹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乔娜，这是演唱会，不是学校，你别在这胡闹，否则我叫保安。” “保安？” 乔娜笑的前俯后仰：“你以为保安公司是你家开的。” 这时，沈灿也听出了不对劲，但他不怒反喜，这是英雄救美的高光时刻。 他挺身而出，慷慨激昂道：“你们想干什么？别想欺负我家丹丹，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又是哪根葱啊？” 沈灿话没说完，乔娜身边站起来一个年轻人。 那人面色桀骜，耳朵穿着耳钉，染着一撮绿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看就不像好人。 耳钉男手指一伸，嚣张的戳着沈灿胸口，一脸不屑：“小子，你什么身份，竟然敢跟娜姐这么说话？” “我叫沈灿，我爸是神州贸易有限公司，静安区。”沈灿傲然道。 他爸早年搞走私出身，现在虽然洗白了，但人脉还在，方方面面认识很多人，哪怕在这，也丝毫不怂。 然而，一听到沈灿自报家门。 耳钉男和乔娜都哈哈大笑，语气充满了嘲讽和轻蔑。 沈灿脸色一沉：“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搞走私的，还敢在这得瑟？”乔娜一脸戏谑，“你知道旁边这位，他爸做什么的吗？” 耳钉男阴恻恻道：“我爸在海关做主任，信不信，老子一句话，让你爸的货全都卡在海关发霉。” “海关？”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 沈灿更是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卧槽，闯大祸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我真的有票 沈灿顿时面露惧色。 任何进出口贸易，都绕不过海关，它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便找个借口，都能让你的货卡在海关十天半个月。 耳钉男见沈灿退缩，愈发嚣张，不屑的啐了一口：“哑巴了？就你这种臭鱼烂虾，给我提鞋都不配。” “林丹丹，不是我说你，你给唐棠打抱不平，值得吗？”乔娜双手抱胸，冷笑：“你看看她们两口子，屁都不放一个。” 说完，乔娜斜睨了江浩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唐棠腮帮子气的鼓鼓的：“乔娜，你别挑拨离间。” “敢骂娜姐，找死！” 耳钉男面露凶光，抬手就是一巴掌朝唐棠扇过去。 “小心。”林丹丹吓得脸色一变。 沈灿也来不及制止，眼睁睁看着扇向小脸发白的唐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 唐棠安然无恙，反而是耳钉男狼狈的摔倒在地，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个血红的手印。 江浩慢悠悠收回手，冷漠道：“管好你的爪子，否则……我剁了它。” 说实话，自从当了首富后，江浩感觉自己的整体素质提高了，思想境界升华了，脾气也变得平和，像都市小说那种富少装逼打脸的事，不屑为之。 但唐棠是他的逆鳞。 江浩的话，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冷冰冰的煞气。 所有人浑身一颤。 “你敢打老子？” 耳钉男暴跳如雷，从地上弹起来，面容狰狞，挥拳就要打来。 “蠢货，我劝你动手前，先动动你的脑子，抬头看看，这里有多少台摄像机？” 江浩冷冷道：“我是富旦学生，你是干部子弟，只要你今天动手，不管输赢对错，明天照片上了报纸，头条一定是官二代仗势欺穷学生，你信不信？” 耳钉男一愣，拳头悬在了空中。 江浩微微昂起头，冷笑：“做事前先过过脑子，别坑爹，害的你爹丢了官帽子！” 此时，一束射灯照过来。 落在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江浩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圣洁的战衣。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耳钉男浑身一颤，忽然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这种气息，他只在他爸身上看到过。 不对，比他爸还强。 耳钉男不自觉的收回手，讪讪的看了乔娜一眼。 “看不出，你挺能说会道的。” 乔娜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三言两语就让不可一世的耳钉男退缩，唐棠的这个男朋友，似乎不简单。 她开始对江浩稍稍重视起来。 不过，乔娜没打算善罢甘休。 “你说的对，我们是金枝玉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跟你们这些破瓷烂碗动手？” 乔娜一脸戏谑，“不过，看演唱会，没规定不能站着看吧？” 耳钉男顿时眼前一亮，跳上椅子，桀骜一笑，“对，爷就喜欢站着看。” 旁边两个男的，似乎也是乔娜的同党，迟疑了一下，嗖嗖两声，跳上了椅子。 三人都是大高个。 仿佛一堵人墙。 沈灿一看，气的骂娘：“操，你们站这么高，我们还看个屁啊？” 耳钉男狞笑：“小子，爷的屁股，不比演唱会好看吗？” 林丹丹怒：“乔娜，你太过分了，简直是无理取闹。” “不服气啊？你可以坐到我前排去啊？” 乔娜笑的更开心了，一副猫戏耗子的表情。 唐棠也气的小胸口剧烈起伏，不等她开口，旁边的江浩伸手拦住： “算了，别跟这种人计较。” “我们坐到前面去吧。” 什么？ 林丹丹和唐棠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江浩。 “你，一个穷学生，还想坐到前排？” 乔娜大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好听的笑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一排的位置，早就预留给别人了，连我都只弄到第二排的票，谁给你的自信？” 耳钉男等人，也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江浩，冷嘲热讽： “小子，娜姐就是逗逗你，你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坐到第一排啊？” “这样的蠢货，也能考进富旦，果然是书呆子。” “简直是丢了富旦的脸。” 这一刻，乔娜等人终于找回了官宦子弟的优越感，心情别提多美了。 众人的冷嘲热讽，让林丹丹等人也脸色不好看。 唐棠悄悄扯了扯江浩，低声道：“江浩，别说了……” “我真有票。” 江浩一脸无辜，从座椅上拿起了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一叠粉色的套票。 “这……” 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 乔娜和耳钉男的笑容也僵住了，仿佛像伸长脖子的鸭子突然被人捏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江浩，你真有票啊？”唐棠颤声道。 江浩点点头，坦然的递给唐棠：“我一个舍友送的。” 江浩说的很诚恳，单纯的唐棠信以为真，美滋滋的接过票一看，愣住了。 “江浩，这是贵宾票啊！” 众人：“……” 贵宾票？ 林丹丹震惊捂嘴，沈灿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不起眼的穷小子，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掏出贵宾票。 乔娜更是气急败坏：“贵宾票都是赠送，从不对外出售，你从哪弄的？” 众人纳闷的目光，齐齐聚集在江浩身上。 江浩微微一怔，他记得第一排的票是放在最上面的，没想到，摆了一个乌龙。 江浩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从容淡定的道： “送个票很稀奇吗？” “我帮舍友炒股赚了几十万，人家还送了我一只劳力士呢？” 这件事，唐棠在301宿舍夸了无数遍，林丹丹和赵梓琪等人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 众人都信以为真，只有赵梓琪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贵宾票好归好，可惜在三楼。”林丹丹抬手，指了指后台方向。 唐棠小脸又变得沮丧起来。 闻言，乔娜心情顿时平衡了，又爽了，得意洋洋的看着江浩：“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连贵宾票和第一排都傻傻分不清。” 耳钉男等人也肆意大笑。 这一刻，众人心中又找回了那个优越感啊。 “咳咳，那个，那个，刚才拿错了……” 江浩干笑两声，从包里又抽出5张票。 众人揉揉眼，仔细一看。 a区第一排！ 众人：“……” 乔娜捂着胸口，气的差点窒息。 尼玛啊！你踏马有票为什么不一次性拿出来？这样很好玩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让嫉妒的目光来得更猛烈些吧 票上的印字，似乎凌空跃起，化作两记耳光，狠狠地甩在乔娜和耳钉男脸上。 啪啪…… 还带回响的。 乔娜嘴角抽搐，愣愣的看着江浩手上的票，足足看了一分钟，恨不得能看穿它。 耳钉男的表情也很精彩，他被江浩的十张票震撼住了。 眼珠子来回巡视。 “咳咳咳，怕是假的吧？” 乔娜旁边一个瘦麻杆瞪大眼睛，喃喃自语。无论是贵宾票，还是第一排，都是可遇不可求，他想不出怎么可能拿到手。 “这两套票，都是最好的位置，这不合理啊！一定是假的……” 另外一人也不能接受现实。 其实，他们没说错。 李雯给江浩的票，乃是刻意扣下来最好的票，这是惯例，就是预留给重要的vip客户。 这种最佳位置的票，别说是乔娜和耳钉男，就是他们老爹来了，都不够资格开口索要。 江浩将票塞到呆滞的唐棠小手中，摸了摸鼻子，心虚的道：“那个，我舍友他爸路子野，我就提了一嘴，他就送了我十张票。” 林丹丹和唐棠被震的七荤八素，也不知道这话信没信。 不过，旁边的赵梓琪却一个字都不相信。从钻石项链，到凯迪拉克，还有脸都被打肿的乔栋梁，一个个神奇的画面在她脑海浮现。 唐棠的男朋友…… 赵梓琪深吸一口气，她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这可是一个机会啊！ 天大的机会！ 赵梓琪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了起来，呼吸都变得沉重、急促起来…… “唐棠，肯定是真的。”赵梓琪兴奋的抓住唐棠，指着前排，“你看，那些座位都是空着的。” 众人顺势看去。 咦，的确是空着。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唐棠一看美滋滋的，傲娇的小胸脯一挺，对着乔娜道：“乔娜，我们去前面了，你啊记得站稳一点，千万别摔了。” 乔娜：“……” 气到肺爆炸！ 暴跳如雷，狠狠地对着椅子踢了一脚。 吧唧！ 椅子破了一个洞，漂亮的高跟鞋直接卡在洞中间了，害的乔娜脚踝都崴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哈哈哈哈……” 三女看到这有趣的一幕，浑身都爽透了，一路大笑。 “第一排的视野，果然通透。” “没有干扰，舞台一览无余。” 三女叽叽喳喳，兴奋的又笑又跳。 沈灿虽然张扬，但他不笨，总觉得有蹊跷，慢悠悠落在最后，悄悄问江浩：“哥们，你这票到底哪弄的？” “送的。”江浩没有撒谎。 沈灿不甘心，又问：“你那表，不会是真的吧？” “改天有空，我送你十只。”江浩莞尔一笑，手腕却不动声色的将腕表缩回袖子中。 沈灿满头问号，还想再问…… 但，周围的嘘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原来，演唱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可舞台上还是一片空白，只有几盏明亮的射灯，落在光洁的舞台上。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时间渐渐流逝，观众的耐心也到了极限。 嘘声越来越大。 观众们的脸上也愈发不耐烦。 咔嚓！ 咔嚓！ 咔嚓！ …… 此时，头顶的射灯，一盏接一盏，从左至右，依次熄灭。 整个舞台一下子暗了下来。 唯独留下一束灯光，落在正中间。 这一刻，上万喧哗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开始挥舞手中的蜡烛、荧光棒、灯牌，低声呼唤： “王霏……” “王霏……” “王霏……” 咔嚓咔嚓～ 无数道射灯，同时绽放。 将整个天空照成白昼。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抬起头。 一道优雅的身影，从天而降。 身姿俏美，衣襟如风摆杨柳。 飘然若仙！ 轰一一十道缤纷五彩的礼花绽放。 这一刻，整个文化中心都沸腾起来。 “王霏……” “王霏……” “王霏……” 不得不说，这个开场白放在95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台下观众的情绪，瞬间点燃了。 唐棠等人拼命的挥舞手中的荧光棒，小脸通红，眼睛亮闪闪的。 江浩虽然对演唱会不太感冒，但看着身旁欣喜若狂的女孩，内心十分满足。 而天后王霏，没让大家失望。 第一首经典之作，《容易受伤的女人》，一开口，就让现场上万观众沉浸在美妙的音乐海洋中。 江浩以前没看过演唱会。 第一次看，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没进现场看过演唱会，不知道什么叫感染和气氛。 周围的观众全都疯狂了。 个个站在椅子上。 拼命的挥舞手中的荧光棒。 声嘶力竭，从头一直唱到尾。 江浩拼命捂着耳朵，感觉耳膜都快震穿了。 一个半小时后…… 兴许，天后也累了。 王霏站在舞台最前面，大口大口喘着气，清冷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笑容。 “一连唱了十首……” “容我歇一歇……” 台下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此时，王霏忽然做出了一个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朋友们，我确实有点累！” “因此，接下来这首歌……” “我想邀请一位观众……” “跟我轮流对唱……” 话音刚落，容纳上万人的文化中心彻底沸腾了。 尖叫声几乎把江浩的耳膜撕裂。 “啊，我霏姐竟然请人上台？” “霏姐高冷孤僻，性格直爽，从来就没邀请过观众上台互动，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上台。” “都闪开，我瘦让我上……” 无数女孩挥舞手臂，希望能吸引到王霏的目光。 唐棠和赵梓琪等人，拼命的扒在舞台前沿，拼命踮着脚，小手乱舞。 自恃身份的乔娜，也抛下自尊，冲到了唐棠身后，张牙舞爪，试图吸引王霏目光。 就在众人忐忑时，王霏举着话筒，目光在前排一扫，忽然转身，朝江浩这个方向走来。 舞鞋敲打地板的声音，如此悦耳，仿佛敲在了众人心中，荡起了滔天巨浪。 “大家都很踊跃……” “这让我很为难啊！” 王霏清冷的脸庞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脑海中回忆港岛郑家会面的那个身影，抬起玉指，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此刻江浩站在唐棠身后，而乔娜却冲了上来，挤到了江浩身边，这让天后陷入一阵思考。 “好，那就选穿白色衬衣男生……旁边那位美女吧？” 嗯，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吧！ 唰唰唰！ 众人杀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霏姐口中那位白色衬衣男生身上。 然后，目光左右一移。 江浩右边，是张大嘴巴的沈灿，左边则是后来居上的乔娜。 我嚓！ 当乔娜看到，天后的手指似乎落在自己身上时，乔大小姐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 感受着全场上万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这一刻，乔大小姐仿佛仙女下凡，浑身散发圣光。 艳压群芳！ 这一刻，她恨不得仰天长啸三声。 “让嫉妒的目光，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三百章一展歌喉 “对，那位白色衬衣男生旁边的女孩。” 当王霏的声音再次传来时。 这一刻，乔娜感觉如此动听，有如天籁。 欣喜来的太突然了，让她有点猝不及防。虽然乔家在中海有钱有势，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没能力让天后开口，让她登台同唱一首歌。 惊喜！ 乔娜回过神后，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感觉到周围人嫉妒的目光，尤其是前面唐棠，看着她张大嘴巴一脸失落的精彩表情，心中爽的不要不要的。 “哎呀，这人一走运，城墙都挡不住。我就是来看个演唱会，没想到，竟然还能有惊喜。” 乔娜上台前，抓住机会先羞辱一下对方。 “恭喜你啊，乔娜。”唐棠虽然失落，可生性单纯，看到一起学音乐的同学被选上，还是恭喜了一句。 “所以说，某些东西，是你的，别人就抢不走，站不站第一排都无所谓。” 乔娜阴阳怪气的刺了一句。 说完，她骄傲的扬起头，像只刚下蛋的小母鸡，趾高气昂抬起脚，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然而 台上的天后，此刻却不淡定了。 她愕然的发现，视线中那个帅气少年，缓缓抬起右手，搭在了前面一位可爱又沮丧的女孩肩膀上，似乎在低声安慰！ 脑子“嗡”的一下。 王霏娇躯一震，暗道：糟糕，摆乌龙了。 “稍等一下。” 突兀又有点走调的声音，在扩音器的作用下，传遍了万人会场。 所有观众一怔，目光落在快步朝第一排走去的王霏身上。 “从演唱会开始，我就注意到，第一排有位很可爱的女生，特别狂热、特别投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霏随口编了一个借口，走到舞台前沿，缓缓蹲下，朝目瞪口呆的唐棠伸出手： “这位可爱的女孩，你愿意，跟我一起唱首歌吗？” 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懵了。 搞了半天，霏姐说的旁边，是指“前边”。 乔娜也愣在了原地。 一脸俏脸，窘迫的通红，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回忆起先前她嘲讽唐棠的话，察觉到周围人看她那嘲弄的眼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呵呵呵，原来是自作多情。” “亏她之前还嘲讽别人。” “原来是丑人多作怪。” “脸皮真厚。” 一句句冷嘲热讽，如同刀子般刺向乔娜，气的她浑身颤栗，冷着脸，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愿意吗？” 此刻，王霏的声音再度传来。 唐棠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直到江浩从后面轻轻推了她一下，才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 江浩嘴角勾起：“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台啊。” “哦！” 女孩点头，如同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沿着台阶，一步步踏上舞台，哒哒哒的跑到王霏对面。 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 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王霏。 王霏递给唐棠一只麦克风话筒，笑了笑：“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唐棠兴奋点头：“大家好，我叫唐棠。” 女孩太激动，完全没注意到，麦克风没开。 众人：“……” 王霏抿嘴轻笑：“你还没打开开关。” 唐棠囧：“……” 众人一阵哄笑。 好在女孩脸皮厚，咳咳两声，装作淡定将麦克风电源打开，然后落落大方道： “大家好，我叫唐棠，今天很高兴，能登台跟我心目中的偶像同台演唱。” 神情自然，声音干净。 众人的哄笑声渐渐安静下来。 王霏也暗自点点头，继续问：“唐棠，接下来，我打算唱一首歌《我愿意》，你会唱这首歌吗？” “当然会。”唐棠用力点头。 《我愿意》这首歌，是王霏去年的流行金曲，横扫各大电台排行榜，脍炙人口，在场的歌迷几乎都会唱，唐棠也不例外。 王霏：“不如我们，一起对唱？” 唐棠：“好的。” 话音刚落，一阵古典悠扬的曲音从舞台传来。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王霏开口唱完前三句，微微侧身，目光转向对面的女孩，眼眸中充满了鼓励。 昨晚，她就收到了经纪人和公司的电话，也知晓了台下那位帅气少年的身份，为了结实人脉，才有了邀请唐棠上台的一幕。 不过，唐棠能不能唱，唱的怎么样，她却心中没底。 邀请粉丝登台，唱到跑调、五音不全的笑话并不少见，所以她很少邀请粉丝上台互动。 王霏心中祈祷，只希望江总的女朋友，不要太跑调就谢天谢地了。 谁知…… 唐棠一开口，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王霏的唱腔很独特，这让她在乐坛独树一帜，但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丝毫不惧。 似乎握紧话筒后，唐棠就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全身心投入到音乐的海洋中。 一开口，就让那些看笑话的观众惊呆了。 声音空灵、干净。 如泉水叮咚，又如女友在耳边温言细语，缠绵慵懒。 配上《我愿意》这首动情的歌词，令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这一刻，所有听众都感觉灵魂共鸣。 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起来。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点告诉你”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 万人大会场，所有人都彻底沉迷其中。 随着优美的声音，挥舞荧光棒，在暮色中荡起一波波涟漪。 江浩站在台下，深情的看着浑身都散发光彩的女孩 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宠溺。 而旁边乔娜，气的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本来是我的机会，我的机会啊啊啊啊……” 看到唐棠大出风头，乔娜气到爆炸，恨不得冲上去，将唐棠拉下来，换自己上。 第三百零一章猝不及防的狗粮 轰一一 当一曲唱完，短暂的沉寂后，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许多观众，不自觉的站起来给两人精彩的演唱鼓掌。 “卧槽，唱的太好了。” “跟天后同台献艺，竟然不落下风？” “这不会是霏姐邀请的新人歌手吧？” 王霏也很吃惊：“这位唐棠同学，给了我一个惊喜。” 接着，她又问：“唐棠，此刻，有什么话，想跟大家分享的。” “谢谢霏姐给我这个机会。” 唐棠兴奋的小脸放光。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往第一排搜寻，忽然娇羞道： “我很喜欢霏姐的这首《我愿意》，今天很荣幸能当众唱这首歌，更开心的是，能唱给自己喜欢的人听……” 唐棠顿了顿，鼓起勇气大声道： “我想说，我愿意！” 这句话，女孩在心底憋了很久。 自从江浩在校歌唱比赛唱了那首《告白气球》后，女孩心底就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希望当众对着男孩，说出这三个字。 这一刻，她如愿以偿！ 轰一一整个文化中心沸腾了。 所有人都疯狂了，被唐棠的深情感染，疯狂的挥舞荧光棒。 女孩们更是拼命尖叫。 尖锐的声音，冲上苍穹，撕裂黑幕。 台下的林丹丹和赵梓琪哭笑不得。 “唐棠这丫头，胆子不小啊！敢当众示爱。” “哇哇哇，这下子出名了。” “江浩同学有福了。” 顺着女孩炽热的目光，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江浩身上。 灯光师也不甘寂寞。 一束聚光灯打过来。 帅气的少年，身姿挺拔，站在雪白的灯光下，如同披上一件熠熠生辉的长袍。 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所有人的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一个词语： “郎才女貌！” 众目睽睽下，江浩很淡定。 缓缓举起右手。 大拇指和食指一搓。 做了一个后世皆知的“比心”手势。 观众们虽然没见过，但此情此景，所有人都猜出了含义。 “啊啊啊啊……” “太浪漫了！” 女孩们尖叫的声音彻底疯狂。 一些人更是高潮的差点水了。 整个演唱会掀起一阵大高潮。 这个情况，令王霏也始料不及。 台上的唐棠，更是目光呆滞，心跳砰砰加速，那头小鹿直接撞死在胸口。 啊啊啊，太帅了！ 帅到窒息！ 帅到晕倒！ 帅到脑中风！ 这么帅的男生，竟然是她的男朋友！ 唐棠太激动了，彻底忘了自己还在台上，话筒一丢，动如脱兔，哒哒哒一路冲向江浩。 顺着众人让出的通道。 直接扑向江浩。 谁知，她太兴奋了，跑的太快了。 脚一崴，整个人往后一扑倒。 “唐棠！” “小心！” 林丹丹和赵梓琪急的尖叫一声。 就在这时，江浩一个箭步，冲上去来了一个漂亮潇洒的公主抱。 唐棠原本吓得闭眼，心中暗叫：惨了惨了，乐极生悲，竟然当众丢脸了。 当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时，唐棠懵了两秒，等她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江浩那帅气的脸庞时，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了蜜糖罐子里。 甜死了！ 内心更是一万个小人在疯狂嘶吼： “啊啊啊啊，江浩抱我了！” “啊啊啊啊，期待的公主抱啊！” “啊啊啊啊，我太幸福了！” 四目相对，几乎擦出火花。 此刻，全场上万观众也看呆了。 “卧槽，什么情况？” “卧槽，眼瞎了眼瞎了。” “这狗粮猝不及防。” “这是导演安排的情景剧吗？” “我是来看演唱会的，还是看爱情片的？” “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卧槽，我看了一个假演唱会。” 旁边的林丹丹，如释重负，也替唐棠感到开心，沈灿羡慕的眼都绿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替这对恋人高兴。 乔娜就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咬着牙道：“无耻、下流，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丧心病狂……” 当然，她的声音，唐棠听不到。 女孩今天实在太开心了。 跟自己崇拜的歌手同台演唱，还当众表白成功，开心到原地爆炸，以至于最后半个小时，都是一直傻乐。 晕乎乎的。 直到林丹丹戳一下她小脑门：“别傻笑了，都散场了。” “散场了。”唐棠这才醒悟。 林丹丹气：“再不走，小心被关在这过夜。” 唐棠小脸抑制不住的娇羞：“过夜就过夜，反正有江浩在，我无所谓。” 林丹丹：“……” 江浩：“？？” 林丹丹长叹：“这丫头，中毒太深，没救了！” 看着两人狂撒狗粮，一旁的乔娜忍不住讥讽道：“不就上台唱个歌吗？至于吗？果然是土包子……” 林丹丹取笑：“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说，某人就是运气好！” 乔娜语塞，不服气道：“我乔娜需要嫉妒她？告诉你，王霏的演唱会我听了好几场，别说登台，就是后台，我也随便进。” “吹牛。”林丹丹撇撇嘴。 乔娜急了：“我吹牛，我现在就去后台，参加他们的庆功宴，有本事你们也进来啊？” 说完，傲娇的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趾高气昂的朝后台走去。 “她还真去了啊？” 赵梓琪望着乔娜骄傲的身影，眼眸中闪过一丝羡慕。 “说不定，还能弄个霏姐的签名！” 听到“签名”，旁边的沈灿也心动了，走到林丹丹面前，献宝似的笑道：“丹丹，不如我们也去后台逛逛吧？” 林丹丹诧异：“你有门路？” 沈灿一拍胸口：“我认识举办演唱会的一个主管，我的票就是他帮忙弄的，混进去那是小菜一碟。” 这一说，林丹丹也心动了。 “要不，去逛逛？” “我还没看过演唱会的化妆后台呢？” “同去同去，长长见识。” 在沈灿的怂恿下，三女都心动了，跃跃欲试。 都是音乐系的学生，天生就对演唱会、化妆等感兴趣，眼下有机会混进天后的化妆后台，仿佛有种做贼似的兴奋。 三女相互对视，嘿嘿一笑，朝后台跑去。 江浩无语的摇摇头，跟在叽叽喳喳的三女后面，迈开步子，慢悠悠的朝演唱会后台走去。 第三百零二章女孩子不要太娇气 此刻，演唱会后台，一片欢腾。 喜气洋洋！ 因为唐棠的小插曲，演唱会完美收官，效果比预期的还要理想。 众人聚在一起，满是灿烂的笑容。 沈灿没有吹牛，他找到一位胖胖的中年主管，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堂而皇之的踏入了后台，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们怎么进来了？” 乔娜正品着一杯红酒，忽然看到唐棠等人，刚刚平复的心情，立马又不爽了，快步走来，厉声质问。 沈灿得瑟的一甩头：“靠，不就是一演唱会后台吗？哥想进就进。” 林丹丹拉他：“算了，别跟她这种人置气，我们去那边看看，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弄到霏姐的签名。” “签名？”乔娜面露不屑，“谁不知道，王霏出了名的性格高冷孤僻，唱了大半天的歌，人都虚脱了，你现在去找她要签名？” 沈灿一听，不乐意了：“不就签个名吗？有多累啊！丹丹，你别怕，我去帮你拿签名。” 这么好一个表现的机会，他可不会错失良机。甭管行不行，都让丹丹看到他的心意。 沈灿从包里翻出一张唱片，屁颠屁颠的挤进人群，朝对面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王霏跑去。 林丹丹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江浩一挑眉头，无奈也拉着跃跃欲试的唐棠，走了过去。 此刻，王霏正坐一个略显安静的角落休息。 一个戴着大大的厚框眼镜的小女生助理，正小心翼翼的侍立一旁。 “霏姐，我和我女朋友，都是您的狂热粉丝，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沈灿冒失的冲上来，递上一张唱片。 王霏很疲惫，正躺在椅子上恢复精神，听到这话，微微蹙眉，眼眸闪过一丝厌烦。 旁边的小助理，太熟悉主子这个眼神了，咳咳两声，就开口道：“这位先生，霏姐今天很累了，需要休息，你若是想要签名，请改天去签名会好吗？” 沈灿笑容瞬间萎缩了。 “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乔娜，看到沈灿吃瘪的精彩表情，笑的前俯后仰，嘲弄道：“早告诉你了吧？别自讨没趣。” 沈灿愣在原地，干笑两声。 林丹丹也很尴尬，正准备招呼他走人时，江浩施施然走到小助理面前，平静的问道： “可以拿个签名吗？” 小助理暗暗撇嘴，准备婉拒。 不等她开口，一直假装闭目养神的王霏，忽然睁开眼，猛地站起来，冰冷的脸庞也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 “当然可以。” 小助理：“……” 这还是那个高冷的霏姐吗？ 王霏一伸手：“给我笔。” 然后，她接过江浩手中的唱片，爽快的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 谁知，江浩又道：“我女朋友是你的忠实粉丝，可以帮我写上她的名字吗？” 小助理：“……”你还得寸进尺了？ “没问题。”王霏大笔一挥。 小助理彻底懵逼了，拼命的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戴着1000度的镜片出问题了。 我高傲高冷的霏姐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这是你朋友吧？”王霏瞥到，旁边的沈灿蠢蠢欲动，“来吧，我也给你签一个。” 沈灿没想到天后如此爽快，激动的差点尿了。 拿到签名，屁颠屁颠跑到林丹丹面前，献宝一样，顺便还在乔娜面前炫耀了一把。 “看到了吗？霏姐的签名？” 乔娜懵逼了。 怎么肥四？ 今天的霏姐这么爽快？难道是因为演唱会成功的缘故？ 乔娜被沈灿的小眼神刺激的不要不要的，咬咬牙，硬着头皮也拿着一张唱片走上前。 “霏姐，我叫乔娜，我爸是乔仁川。” 小助理一听，肃然起敬。 乔家在内地音乐圈还是有一席之地，虽然霏姐在港岛发展很猛，但这两年渐渐将重心往内地市场靠。 刚才的小子都签了，这一位没理由不签吧？ 小助理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框，期盼的看向王霏。 谁知，王霏脸色一沉，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就走。 “我累了！赶紧回去吧！” 乔娜：“……” 小助理也张大嘴巴，愣了愣，短暂的吃惊后，欣慰点头：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霏姐！ 特立独行，谁的面子都不给！ “不好意思，霏姐今天很累，改天啊……”小助理冲乔娜歉意一笑，麻溜的收拾东西走人。 剩下乔娜一人，独自风中凌乱。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很吓人。 “哈哈哈哈！” 沈灿拍着大腿，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丹丹等人也抿嘴偷笑。 “走了走了。” 拿到签名的沈灿，心满意足，嚷着走人。 此时，已经很晚了。 江浩担心安危，于是跟三女坐上沈灿的车，先送她们回音乐学院。 “喊了一晚上，嗓子一定哑了，先喝口水，再吃一块润喉糖吧？” 江浩一上车，就从包中掏出一瓶水和一包念慈庵的润喉糖，递给旁边的唐棠。 “唐棠，你男朋友好体贴啊！” 赵梓琪夸张说道。 唐棠骄傲的挺起小胸膛，瞧瞧，这就是我挑的男朋友，不仅帅气、聪明，还细致、体贴…… 打开盒子，放一颗在舌头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口腔爆发，顺着食道，一直滑到胃中，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满满的幸福感！ “唐棠，我也要吃糖。” 林丹丹扭头打趣道。 唐棠如小鸡护食：“不给，这是我男朋友给我的。” 林丹丹好气又好笑：“你个见色忘友的玩意。” 赵梓琪也调侃道：“唐棠，你不是最讨厌吃中草药味的东西吗？” 唐棠小脸一板，理直气壮：“胡说！这是清凉润滑糖，哪里是什么中草药？” 出租车上，一阵爆笑传出。 半个小时后，帕萨特缓缓停在门口。 “哎呀，好像下雨了。” 林丹丹一出门，就感觉到有冰凉的雨丝，飘到脸上。 赵梓琪说：“唐棠，你不是出门带了一把伞吗？赶紧拿出来。” 唐棠小爪子在包里巴拉巴拉，翻出一把手。 林丹丹伸手一捞，却捞了一个空。 只见唐棠一把将伞塞到江浩手中，转身对林丹丹一脸严肃道： “才几步路而已，需要伞吗？女孩子不要那么娇气，淋点雨，没事的！” 林丹丹：“……” 你个见色忘义的玩意。 我要跟你绝交！ 第三百零三章替江浩默哀三秒钟 在唐棠的坚持下，江浩无奈收下了伞。 三女冒着小雨，在一路笑骂中跑回了宿舍。 林丹丹一进宿舍，就拿干毛巾擦头发，边擦边佯怒道：“唐棠，我要跟你绝交！” 唐棠嘿嘿一笑：“丹丹，你上次吃的那个精巧的玻璃罐头瓶呢？” 林丹丹一头雾水：“干嘛？” “我想将江浩送的定情信物，装起来。”唐棠举起那盒润喉糖，骄傲的说道。 林丹丹：“……” 她气呼呼的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罐，塞到唐棠手里。 女孩乐颠颠的抱着去冲洗。 不一会，田若男从外面回来了。 “咦，这是谁的润喉糖啊？” 田若男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那盒念慈庵的润喉糖，刚拿起来，对面的林丹丹就幽幽的说：“千万别吃，否则唐棠跟你拼命。” 赵梓琪抿嘴窃笑。 “赶紧放下。” 果然，唐棠抱着洗好的玻璃罐进门，看到田若男手上的润喉糖，紧张兮兮的，蹿的一下，就抢了过来。 田若男：“……” 林丹丹抿嘴轻笑：“那是她情郎送的。” “哦～～”田若男恍然，“看来，今天的演唱会很尽兴，对吧？” 赵梓琪一脸兴奋：“何止尽兴，我们不仅拿到了霏姐的签名，唐棠和她男朋友还当众撒狗粮呢！” “这么无耻！”田若男震惊。 唐棠理直气壮：“什么无耻？情到浓时自然甜，你个单身狗，跟你说了也不懂。” 田若男吐血：“……” 中了一万点暴击！ 林丹丹笑的在床上打滚。 “不过，今天好像是本姑娘的幸运日，什么事都很顺。”唐棠美滋滋的擦着玻璃罐，忽然一顿，“不对，是跟江浩待在一起，做什么都很顺。” 林丹丹面露戏谑：“你这是有情饮水饱！” 众人又是一阵取笑。 不过，赵梓琪却没笑。 她蹙起眉头，唐棠这话似乎提醒了她。 记忆中，似乎每次唐棠遇到什么麻烦，只要江浩出现，都能迎刃而解，逢凶化吉。 之前的钻石项链、凯迪拉克都还能搪塞过去，可今天的演唱会，总感觉透着蹊跷。 她当时站在旁边，真真切切的看到，霏姐明明说的就是乔娜，可一转眼，就改口变成了唐棠。 之后的签名，更是离谱。 可以给唐棠签名，给沈灿签名，却独独拒绝了乔家公主。 为什么？ 赵梓琪绞尽脑汁，只想到一种可能： 江浩的身份，或许比乔家更能让霏姐重视！ 一想到这，赵梓琪就头皮发麻。 赵梓琪决心查探一番。 她试探性的问道：“唐棠，你男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唐棠眨眨眼：“好像……他说老爸搞了一个小作坊，卖什么的不记得了。” “小作坊？”赵梓琪不动声色，又问：“好像他出手挺大方的。” 唐棠小脸一仰，很骄傲的说：“江浩可是金融系的高材生，上次指导别人炒股就赚了几十万，人家都送了他一只8万块的劳力士，这事你们都知道啊！” 田若男不屑的撇嘴：“他同学是不是脑子进水？8万多啊，还不如送一套小点二居室。” 95的房价，才3000多一平方。 偏僻一点的位置，2000，勉强可以买一套小面积的。 唐棠一瞪眼：“我妈说了，看一个男人，先看他戴什么手表！这么挑剔的丈母娘，江浩同学当然需要一块名表撑门面啊！” 三女：“……” 喂喂喂，丫头醒醒吧！ 这么快就快进到见丈母娘了？ 正当林丹丹小嘴一瞥，准备打趣唐棠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对面宿舍的女孩走进来，说道： “唐棠，你妈来找你了，就在楼下。” 唐棠：“……” 三女面面相觑：“……” 什么鬼？ 说曹操曹操到！ “完了完了，我要继续下去跟我妈做斗争了。” 唐棠小脸一耷拉，就像一颗蔫坏的苦瓜，苦大仇深的站起来，不情不愿的朝门外走去。 三女面面相觑，最后林丹丹幽幽叹了口气：“唐棠的老妈，比狗血剧里面的还恐怖啊！” 田若男也点头：“我准备给江浩同学默哀三秒钟！” …… 江浩还不知道，有人替他默哀三秒钟。 今晚的演唱会很尽兴。 看的出，唐棠很开心。 唐棠开心，江浩自然也心满意足。 坐在出租车上，江浩看了一眼手腕的百达翡丽，指针指向十点四十五分，赶回学校，肯定来不及了。 “师傅，知道钻石公寓吗？” 江浩收回目光，朝前方的老司机说道。 老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钻石公寓？当然知道，那可是去年刚建的新盘，有钱人的地方。” 老司机啧啧称奇，一脸羡慕。 江浩：“去那吧！” “明白。”老司机方向盘一转，猛地一踩油门，风驰电掣冲了出去。 因为下雨塞车，老司机开的有点慢。 等到了钻石公寓，都快11点半了。 “师傅，外面下雨，你直接开进去吧？”江浩看了看窗外绵绵细雨，沉声说道。 老司机缓缓停在保安亭门口，看着躲在保安亭内避雨的保安，迟疑道：“小帅哥，我无所谓，可保安不同意啊！” 江浩微微挑眉，摇下车窗，冲保安亭拉开窗户的保安道：“我是九里堂5号别墅的住户。” 保安原本有些慵懒，听到这话，愣了一秒，待看清江浩的面目后，如同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匆匆按下放行键。 然后站在门口。 挺直腰板。 敬礼！ 老司机看的一头雾水，摇摇头，缓缓看进公寓，待顺着江浩的指引，七拐八拐后，来到后方的湖畔，看到那栋高墙黛瓦、宛如民国电视剧中的深宅大院后。 他彻底明白了。 “卧槽……卧槽……” 没办法。 老司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老司机张大嘴角，眼珠凸起，仿佛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然后，他麻溜的摸出伞，下车，恭恭敬敬的给江浩打开门。 “老板，外面雨大，我送送你。” 江浩：“……” 老司机美滋滋的打着伞，将江浩送进了5号别墅，直到江浩关上门，才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 “卧槽，这才是豪宅啊！” 第三百零四章江浩快来救我！ 说实话。 买了这套别墅后，江浩没来过两次，连家具都是让夏可欣等人帮忙添置的。 江浩穿过大厅，来到卧室。 匆匆洗漱后，准备睡觉。 可外面雨下的越来越多。 噼里啪啦，从天而降。 落在黛瓦上， 落在湖畔杨柳叶上， 落在庭院的荷花叶上， 如同奏响了一首悠扬的田园风曲目。 江浩心中不宁静，翻了一个身，又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 “干脆，做点什么吧？” 江浩看着墙上挂着的山水画，呆呆的愣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拉开台灯。 一张洁白的信纸铺在桌上。 台灯下，江浩拿起笔，冥思苦想。 “是时候，捋一捋了。” 重生三年了，依仗前世记忆，在商界顺风顺水，股市也赚的盆满钵满。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嗯，应该将记忆中那些重要的东西，都添加到备忘录中。” 江浩暗暗说道。 微微闭目，从脑海中搜寻。 虽然重生，但江浩不是无所不知的神。 前世是信息爆炸时代，可很多信息他并没有关注，甚至连企鹅是哪一年创立的，大马是哪一年去拉投资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唯一确定的是， 大马和小马，在95年还没有创业。 那些美团、滴滴更是遥远的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江浩拿起笔，先在空白的信纸上，依次写下了两人的名字。 然后，绞尽脑汁，又添加了几个名字。 坐了大半天，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快12点了。 江浩没有一丝困意。 窗外，雨似乎停了。 推窗！ 江浩往外一探。 夜幕中，浓浓的乌云不知何时退散了。 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荷叶上，如同披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听着虫鸣蛙叫，江浩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提笔奋书，唰唰唰，又写下了几个名字。 一直忙到1点钟，江浩看着信纸上满满的名字，这才打了一个哈欠，心满意足的躺到床上去了。 …… 第二天早上。 江浩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从庭院侧门，推出一辆经典的二八杠自行车。 两脚一蹬。 悠哉悠哉的出门了。 钻石公寓和浩瀚投资都在浦东江畔，二者距离，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当初买房时江浩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路上买了包子豆浆，先来到浩瀚投资，听完了夏可欣的汇报，签完几份文件后，江浩就伸了一个懒腰，收拾东西，叫上高凛，送他去万家证券。 万家证券总部，人流如潮。 经历破产收购后，万家证券果然如凤凰涅盘，再度焕发荣光，吸引了无数的股民前来开户。 江浩下车，抬头一看，发现大厅内熙熙攘攘，红马甲们精神抖擞，满意的点点头。 “嗯，这余文华果然系出名门，非同凡响，一段时间未见，万家证券打理的井井有条。” 江浩抬脚，走进大厅，完全没注意到，有人从楼梯口下来，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薇薇，你在看谁啊？”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的女士小西装，纳闷的问道，手上还拿着一份简历。 “哦，我好像……看到一个学弟？” 孙薇薇回头应了一句。 如果江浩看到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孙薇薇就是当初在学生会刁难他，给他和杜磊选了最偏僻家教的大三学生会干部。 女伴问：“哪个学弟？帅不帅？” “你花痴啊！”孙薇薇白了她一眼，“咱们今天是来面试的，不是看帅哥的。” 女伴抿嘴轻笑：“跟你开玩笑的。” 孙薇薇再转身，却没有找到江浩的身影。 “长的真像！不过，应该不是他吧？这个时间，他们大二应该在上课。”孙薇薇嘀咕道。 孙薇薇今天和女伴过来，是来参加面试的。 从今年起，大学生分配，就打破了铁饭碗制度。 先实行“双轨道。” 既可以自行找工作，也可以实行分配。 再过两年，就彻底变成了“双向选择”，简单说，就是自谋生路！ 孙薇薇今年是大四毕业生，名校生，自然不缺单位。 但心高气傲的她，见识了黄浦江的纸醉金迷、繁华似锦，哪甘心回到老家那个破败的小县城。 过完年，就和闺蜜马不停蹄，跑遍了十几家意向单位，其中不乏中海的铁饭碗单位。 但她还不满意。 千篇一律又乏味的工作，她看不上，总觉得站在黄埔江畔的商务大楼上，淡看潮起潮落才是她的梦想。 这不，今天来了万家证券。 面试的还算顺利。 只是没想到，临走会遇到江浩。 江浩也没注意，他快步走进电梯，径直来到15楼。 一进办公室，江浩就对一号秘书说：“通知余总过来开会。” 秘书端上一杯新泡的龙井，然后出门。 不一会，满面春风的余文华走了进来。 “江总，您总算过来了。” 余文华走到江浩面前，打趣道。 江浩笑了笑：“最近万家证券运行的不错，我很满意，所以拖到今天才过来。” 余文华微笑，静待下文。 江浩从桌上的包中，摸出一张a4纸，递给余文华，“这是我最近搜集的一些公司信息，你让投行的人考察一下。” 余文华看了一眼文件，似乎是一份公司清单，只有粗略的信息，这让他很纳闷。 江浩说：“你知道，浩瀚投资那还有几十个亿，我打算投资一些有发展潜质的公司，你让投行的人动起来，我要它们详细的资料。” 余文华肃容：“明白。” 江浩摆摆手：“万家证券此刻千头万绪，很多事等着做，我这个慢慢来，不急。” 余文华点点头。 江浩又道：“这个周末，你陪我去一趟北三省，再找几个投行和资产部的人，成立一个收购组，我要敲定黑水市油脂厂的收购。” “我马上安排。”余文华自信一笑。这事他从报纸上看到了，不过是一家几千万的国企，对于身经百战的万家投行来说，小菜一碟。 “您还有其他吩咐吗？”余文华问。 江浩摆摆手，正准备让他退下，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 江浩纳闷的拿起来，接通，就听到电话中传来唐棠可怜兮兮的哭泣声：“江浩，救命啊！” 这一次，江浩有心理准备了。 不会再误会是绑架了。 他笑着问：“唐棠，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委屈道：“我昨天跟我妈大吵一架，我担心今天她又来绑架我，我一生气，我就偷偷骑着自行车跑出来了，现在迷路了……” 江浩：“……” 迷路？ 骑个自行车，在大中海你都能迷路？ 江浩拼命憋笑：“你抬头看看，周围有什么门牌号，或是路牌号之类的，告诉我，我来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弱弱的声音：“这马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啊……哦，挂着一条横幅，写着……” “写着什么？” “杭城人民欢迎你！” 江浩惊的手机滑落：“……” 你这是迷路吗？你是跨省一日游吧？ 第三百零五章杭城之行 “怎么了？” 余文华见手机落地，以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担心问道。 “没什么，我一个朋友迷路了，我要去接他。” 江浩捡起手机，哭笑不得。 这傻丫头，也太可爱了吧？ 你说离家出走，吓唬吓唬你老妈就行了，你还骑着骑着就跑到杭城去里。 这两地距离一百多公里。 恐怕天一亮，这丫头就出门了吧？ 江浩看了看腕表，现在都快11点了。 “朋友？”余文华瞳孔一缩，一个电话就能让亿万富翁去接她，看来，江总跟这个叫“唐棠”的女孩有故事。 余文华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下。 “给我安排一辆车，普通一点的。” 江浩拿起包，匆匆出门，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冲余文华吩咐道。 “明白。” 很快，江浩嘱咐高凛两句后，独自开着一辆八成新的奥拓，匆匆离开了。 庆幸的是…… 唐棠出门，拿了她妈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一手机。 一路上，有江浩电话的安抚，女孩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没心没肺的报告，说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安心等待。 从中海开车到杭城，大约两个小时，等江浩来到唐棠电话说的位置时，已经快下午1点了。 “余杭区，归德旅馆。” 江浩开着车，来到余杭地界，按着电话的位置搜寻。 到了余杭，虽然离市中心还有几十里，但已经算是杭城地界了。 江浩转着方向盘，眯着眼，努力四下寻找，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五层高的归德旅馆旁边。 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老板，正抓着两把肉串，放在铁丝网上，就着火红的炭火烧烤。 滋滋的油爆声中，一阵喷香的烤肉味弥漫在空中。 烤肉摊旁边。 女孩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看着那两把烤肉，眼都绿了，不停的咽口水。 或许，是有美女坐镇的缘故，中午的客人络绎不绝。 老板一高兴，扫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女孩，心软道：“丫头，你都坐了一个多小时了，看在你帮我招揽了不少生意，我送你两串猪肉串吧？” “真的？” 女孩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谢谢老板，老板你真是好人。” 刚下车的江浩，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老板，来十串猪肉串，四只鸡翅膀，两只茄子。”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唐棠先是一愣，机械的转过头，待看清是江浩后，开心的都要爆炸了。 “江浩，你终于来了！” 女孩扑到江浩怀里，哇的一声，眼圈就湿润了，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开心…… “没事没事，有我在。” 江浩轻轻拍拍她肩膀，低声安慰。 老板重新抓了两把肉串，又切了两个茄子，边烤边笑问：“丫头，这是你男朋友啊？挺帅的啊！” “嗯。”唐棠娇羞的松开手，擦了擦眼角，骄傲的点点头。 “郎才女貌，西湖相会啊！”老板乐了，“要不要来十串大腰子，十串韭菜，给你男朋友补一补啊？” 唐棠懵：“补什么？” 老板乐：“壮阳啊！” “壮羊？”唐棠想了想，用力点头，“只要对江浩好，那就来各来十串吧！” 江浩：“……” 这丫头，知道什么是壮阳吗？ 看她那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八成是不知道。 江浩憋着笑，拒绝了一脸坏笑老板的好意，拉着唐棠坐下。 “怎么回事啊？离家出走，连课都不上了？”江浩好奇问。 唐棠小嘴一瘪：“别提了，昨晚跟老妈吵了一架，她早就帮我跟辅导员请了长假，机会好要让我休学去国外读什么商学院……” “读商学院？” 江浩纳闷的皱起眉头。 前世，他只跟唐棠妈见过一面。 通过唐棠的只言片语，大概知道唐棠妈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女强人。 但是，为什么执着读商学院？ 江浩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十串猪肉串，四个鸡翅膀，茄子还得多烤一下才香。” 老板端着两盘烤得金黄喷香的肉串放到桌上，热情说道。 江浩递给唐棠一根鸡翅膀，好奇问道：“我说你离家出走，怎么就骑到这来了？” 唐棠忿忿撕下一嘴鸡翅肉，嘟囔道：“吵完架，我不想束手待毙，凌晨5点，我就骑着自行车出来了，越想越气，越气就越骑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这了。” 江浩一脸憋笑。 看着三两口就啃完一根鸡翅膀的唐棠，忽然又有点心疼了。 一大早出门，两顿没吃，估计是饿坏了。 “慢慢吃，别急。”江浩又递给她一根猪肉串，随时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擦嘴角的油渍，眼中闪过一丝宠溺。 “江浩，刚刚我妈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唐棠含糊不清的说。 “没事。”江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反正今天出来了，不如我们去逛逛西湖。” 一听西湖，唐棠的大眼睛又亮了，脑海中冉冉升起一副画面： 西湖断桥 烟雨蒙蒙 她举着油纸伞，踱步在断桥石板上，缓缓走向对面，深情的望着迎面而来的江浩，红唇轻启，吐出两句脍炙人口的诗句： “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然后，江浩深情的将自己拥入怀中。 油纸伞下，两人呼吸越来越滚烫…… 唐棠越想越兴奋，一脸傻笑，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旁边的老板一看，欣慰又骄傲的点点头：哈哈，被我独家烤肉手艺震惊了吧！口水都不由自主了吧！ 江浩却知道这丫头多半又在yy了，憋着笑，轻轻弹了一下她额头：“喂，醒醒，口水都快滴到衣服上了……” “哦！”唐棠捂着脑门，小脸满是懊恼，不甘心的抽出一张纸巾，随意一擦。 就在她夹了一条烤茄子吸溜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这一次，是唐棠的手机。 女孩探头一看，小脸都白了：“江浩，是我妈的电话……怎么办？她肯定是来抓我回去的，怎么办怎么办？” 江浩却很平静，一脸从容的拿起手机，冲惊慌失措的女孩微微一笑： “我来处理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似乎带着一股魔力，让女孩瞬间平静下来，心中美滋滋的。 嘻嘻，我的男人果然最疼我！ 第三百零六章逛西湖 两世为人的江浩，并不是一时冲动。 眼下的局面，唐棠和她妈已经水火不容，再这样下去，很难想象后果。 必须有人帮踩一脚刹车。 江浩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伯母你好！” 听到一个陌生清悦的年轻男子声音，让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一怔。 “你是谁？” “我叫江浩，是唐棠的好朋友。” “好朋友？”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尖锐、严肃，“你怎么在那？让我女儿接电话。” 江浩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唐棠，沉声道：“伯母，昨天唐棠跟您吵架后，一时冲动，就骑着自行车跑到杭城来了，我不放心，就跑过来接她，我看她情绪似乎还不稳定，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 “杭城？骑自行车？”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呼吸似乎变得急促。 江浩举着手机，静静等待。 “好吧，你帮我跟她说，今天务必回来。” 江浩：“伯母，你放心，我今晚一定带她回去，不过，我觉得，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像今天这一幕，实在太危险了。” “心平气和的谈？”电话那头冷哼一声，“好啊！你应该就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吧？” “是。”江浩爽快承认。 “那明天早上8点，凯悦酒店，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江浩微微一怔。 话筒中就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江浩无语。 这丈母娘也太强势了吧？ 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而且，不愧是女强人，精明的很，约好明天早上8点，意味着今天晚上必须送唐棠回中海。 这是担心江浩是大灰狼，摆明不放心他啊！ 江浩哭笑不得。 “江浩，谈得怎么样？”唐棠凑到耳畔，小脸满是期盼。 江浩将手机放回桌上，“没什么，你妈让我今天务必送你回去。” 他想了想，暂时没将会面的消息告诉唐棠，免得刺激她们两母女脆弱的关系。 前世，他就是在这个会面后一蹶不振。 但这一世，江浩不会重蹈覆辙。 他有这个自信hold得住。 唐棠立马炸毛了，“我还没逛西湖呢？我还没登灵隐寺呢？我还没看断桥残雪呢？” 江浩忍俊不禁：“……” 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真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风花雪月。 “放心吧，余杭离杭城就几十公里，我开着车过来，三点钟应该可以到西湖，咱们可以赏西湖暮色，登灵隐寺凭栏远眺，在西湖畔尝西湖醋鱼，赏夜景，等到了十点，再开车回来……” 江浩摸了摸女孩毛茸茸的头顶，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太好了。”女孩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她很快想到什么，“江浩，那你连夜开车岂不是很辛苦？” “我这么年轻，两个小时的路程算什么？”江浩拿起一根鸡翅膀，递给唐棠，“来，赶紧吃吧，都快凉了，吃完咱们就去逛西湖。” “嗯。”女孩用力点头。 小脸笑的笑靥如花。 江浩没有食言，吃完后，两人上车，他猛踩油门，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西湖边。 先去了灵隐寺。 一进灵隐寺，女孩就像是放飞自我的小麻雀，一路叽叽喳喳。 “江浩，听说灵隐寺的罗汉面可好吃了，我们去吃面吧？” 江浩：“……” 大小姐，你刚刚才吃了三个鸡翅膀，十几根肉串好不好，能不能让你的胃稍稍休息一下。 最终，心软的江浩还是拉着女孩去吃了一碗面。 嗯，一人一半。 前世，江浩因为出差来过杭城，独自一人逛过西湖，感觉……就是一个大池塘，嗯，大一点，旁边的柳树多一点，湖里的枯叶多一点，仅此而已！ 但故地重游，身旁多了一人。 这份心情，就不同了。 漫步在西湖畔， 牵着心上人的小手， 吹着醉人的暖风， 傍晚的余晖洒落在身上， 忽然有种感觉，希望等到双鬓白了那一天，也能牵着身旁人的手，一起看日落天明。 江浩不由微微握紧了女孩软乎乎的小手。 记忆中，西湖晚上，似乎还有音乐喷泉。 不过，江浩找了半天似乎也没找到，于是两人走到一处凉亭，肩并肩休息了一会。 坐在凉亭上，吹着醉人的暖风，望着对面山顶上若隐若现的灵隐寺，内心十分平和。 恨不得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谁知，女孩忽然跳了起来，一脸诚恳的说：“江浩，我饿了，我们去吃西湖醋鱼吧？” 江浩：“……” 菇凉，你真是美食界的战斗机啊！ 好吧，提到西湖醋鱼，江浩感觉肚子里的馋虫也在蠢蠢欲动。 西湖畔有一条美食街。 虽然没有前世繁华，但滋味却更天然、美味！ 两人大快朵颐。 一直吃到9点半，女孩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心满意足后，江浩又让上了一壶西湖龙井，靠在窗边，欣赏西湖的夜景。 10点后，终于满足的离开了杭城。 “可惜啊，没有照相机。” 唐棠小脸贴在车窗上，恋恋不舍的看着西湖飞快倒驶的影子。 江浩微微一怔。 在打卡圣地，竟然没有留下一张美美哒的照片，这只能说是这年代的遗憾。 手机都没普及，更别提傻瓜式数码相机了。 “没事，下次我借一个照相机，咱们再来玩一次。”江浩笑了笑，声音格外温柔。 “嗯。”女孩用力点头。 考虑到安全，江浩晚上车速开的有点慢，直到凌晨1点，才开到了浦东唐棠的住所。 目送她上楼后，江浩才转身离开。 必须回去眯一会。 明天还要见未来丈母娘。 第一印象很重要，总不能顶着两个熊猫眼去吧？那多失礼啊？ 江浩如是想着，开车返回了九里堂5号别墅。 忙碌了一天，在窗外的虫鸣蛙叫声中，江浩很快入睡。 第二天一早，在闹钟的催促下，江浩从床上弹了起来，跑到宽敞明亮的卫生间，匆匆洗漱。又去衣帽间，从两排崭新的衣服中挑了一件阿玛尼的白色衬衣，撕掉标签。 望着试衣镜中帅气阳光、身姿挺拔的小伙，江浩微微点头： “很好，出发！” 第三百零七章丈母娘的鸿门宴 十几分钟后，江浩驱车来到了凯悦酒店。 停好车，江浩对着反光镜整理了一下衣服，心情忽然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记忆中，未来丈母娘可是一位气场强大、杀伐果断的女强人。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下车。 踱步走进一楼大厅。 目光飞快扫了一圈，忽然停留在休息区靠窗的一处沙发上。 一位穿着干练的灰色职业女装，打扮成熟的中年美妇，正举着手机，面色冰冷的说道： “告诉王经理，我给他三个月。” “必须完成既定目标，否则，让他走人，公司不养闲人！” 啪嗒！ 挂断电话。 中年美妇冷着脸，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小抿一口，怒意难消。 这一位，正是唐棠的母亲，姜素梅。 “未来丈母娘，果然是女强人作风！” 不远处，江浩看到这一幕，一脸苦笑：“看来，今天丈母娘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江浩快步走到中年美妇身边，清了清嗓子，“阿姨你好，我是江浩。” 姜素梅抬起视线，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浩，见小伙子一表人才，长的也挺精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但稍纵即逝。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面色又冷了下来，“你已经迟到了1分钟。” “我……” “这么重要的会议，你竟然让重要的客人等1分钟？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早就开除你了。”姜素梅压根不给江浩解释的机会。 江浩：“……” 他今天试衣耽误了一点时间，路上又遇到了塞车，才晚了一点点。 不过1分钟嘛？ 再说了，那也是在等您气冲冲打电话啊？ 江浩委屈，但什么都没说，走到对面坐下，语气诚恳：“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姜素梅抬起视线，审视的看着江浩，足足又看了一分钟，看的江浩心中发毛，这才开口： “我还要赶9点半的飞机。” “我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吧！” “江浩，你应该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吧？” 江浩坦然点头：“是。” “你们认识多久了？” 江浩老实道：“一年多。” “你在中海读书？” 江浩：“嗯，富旦大学，金融系读大二。” “富旦大学？金融系？” 这一世，姜素梅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 江浩明显观察到，对面丈母娘的脸色微微舒展，看来，自己的答案是个加分项。 姜素梅又问：“听说，你老家在天南省一个小城市，你毕业后打算留中海，还是回天南？” 江浩：“我打算留中海。” 姜素梅严肃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买房？中海房价那么贵，你们总不能一直租房住吧？” 来了来了！ 它果然来了！ 跟前世一样，精明的丈母娘，抛出了让无数男人唏嘘落泪的话题。 江浩很想说：“阿姨，我胃不好，想吃软饭！” 当然，这句话是江浩心中调侃的话，他虽然不知道唐棠妈做哪个行业，身家多少，但独自给女儿买一套婚房，还是小菜一碟。 这么问，纯粹就是让江浩知难而退。 前世，江浩就在这跪了。 不过，这一世，江浩不会重蹈覆辙。 江浩微微一笑：“阿姨，我在浦东钻石公寓，买了一套房。” 姜素梅一怔：“钻石公寓？” “嗯，全款。”江浩表情很诚恳，“阿姨，房子您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将一本房产证放在桌上。 姜素梅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她在商界摸爬滚打十几年，很快调整过来，抛出了b方案。 “那你什么时候买车？我女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你总不能让她天天挤地铁吧？” “阿姨，我也有车了。”江浩将借来的奥拓车钥匙放在茶几上，笑的愈发诚恳，“奥拓的，次是次了点，但上下班还凑合。” 奥……奥拓的？ 姜素梅嘴角微微抽搐，显然有些吃惊，她想不明白，一个小地方来的穷学生，怎么能在寸土寸金的中海买车买房？ 姜素梅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 看来，是她低估了这个男孩子。 姜素梅好奇：“能在中海买房买车？你家里也是做生意的？” 江浩笑而不语。 正好，服务生走了过来，递上一份餐单，朝江浩露出一个职业微笑，“先生，您想点些什么？” 江浩一抬手，接过餐单，慢条斯理的翻了两页，“来一杯高山乌龙茶吧。” 不经意间，露出手腕的那块劳力士满天星。 目光敏锐的姜素梅看到了。 浑身又是一震。 她看江浩的眼神彻底变了。 感觉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 姜素梅试探性问：“你这块表，好像不错啊！” 江浩含蓄一笑：“同学送的。” “这表，不便宜吧？”姜素梅不信。 “听说要几万块吧！”江浩谦虚说：“我学金融的，指点同学炒股，帮他赚了几十万，他很感激，就去港岛买了这块表送我。” 寥寥几句 信息量却很大。 学金融，炒股，点明有赚钱能力。 能出手送几万块的表的同学，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人脉很广啊！ 姜素梅是商界精英，短短两秒，就揣摩透了话中的深意。 她顿时对江浩刮目相看。 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 看江浩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 这孩子不错！ 阳光帅气、大方得体、谈吐不俗、家境不错、名校出身、人脉深厚，重点是金融系的学生，很有从商的潜质…… 无数赞誉的词汇，在姜素梅脑海中跳跃。 江浩明显察觉到，姜素梅看他的眼神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满意。 很好！ 时机成熟了！ 江浩微微一笑：“阿姨，昨天我接到唐棠的电话，当时吓了一跳，后来，了解到其中的缘由后……” 江浩顿了顿，语气真诚道： “本来，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该干预，可作为唐棠的男朋友，容我说一句不敬的话……” “昨天，辛亏唐棠平安无事，若是出了一点点什么意外，恐怕您会悔恨终生！” 听到这话，姜素梅罕见的没反驳。 她沉默了。 看的出，她其实也很后怕。 江浩见时机成熟，小心翼翼的说： “阿姨，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执着让唐棠放弃喜爱的音乐，去读她根本不感兴趣的商学院，但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着牛头喝水它也不合适……” “不如，您给一年时间。” “这一年，您让唐棠去追寻她的音乐梦想，如果她不能有所成就，碰的头破血流，心灰意冷，届时，我再帮你劝她回心转意……” “您看，这样行吗？” 听完江浩一番肺腑之言。 强势的姜素梅，沉默了…… 第三百零八章城头变幻大王旗 十分钟后，江浩开着车，送姜素梅去了机场。 见到江浩开车十分娴熟，姜素梅心中最后一丝怀疑消散了。 这熟练度，至少也是三四年的老司机了，绝对不是那种借一辆车来充门面。 一路送到虹桥机场。 江浩忙前忙后，先帮领了登机牌，又买了一瓶水，又陪着姜素梅，小心翼翼的回答各种角度刁钻的问题。 直到她消失在登机口后，江浩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很好！ 今天给未来丈母娘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江浩转身，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大步朝机场外走去。 至于今天的谈话，江浩没打算告诉唐棠。 他知道，唐棠是个单纯又急性子的人，若是贸然告诉她只有一年时间，肯定会急的茶饭不思。 “普通人，在音乐界想出人头地，难于登天。”江浩嘴角一勾，“但是，有他前世的记忆，还有海量的资金，一切都有可能！” 江浩并没有放在心上，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机场，开着车，回到了学校。 重新选择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宿舍，教室，食堂。 嗯，偶尔去一下操场跑步健身。 转眼，又到了周五晚上。 江浩陪着唐棠逛了逛城隍庙，深夜赶回了九里堂别墅。 明天，是约定去北龙省签约的日子。 江浩去衣帽间，收拾了一件羊毛衫和保暖内衣。 此时是4月初，中海气温渐渐回暖，早就不穿羊毛衫了，但北龙省还在倒春寒。 上次他和张骁蛟就冻的嘴唇哆嗦，下机场就买了两件羊毛衫。 收拾东西，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万家证券的车，就开到了门口，余文华带着几个投资部的精英，正好奇地打量客厅。 一行人直奔机场。 中海到哈市，需要三个小时。 江浩在飞机上吃了一个随机赠送的面条，戴上眼罩，美美补了一觉。 等听到机舱的提示音后，才发觉到了哈市。 “江总，一路辛苦了。” 一出机场，就看到魏晨光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走来，热情的张开双臂。 身后一群人，也是面露微笑。 看得出，黑水市一行人对今天的签约很期待。 “麻烦魏市长过来，我过意不去。” 江浩客气的寒暄几句，然后众人上车，呼啸着朝黑水市开进。 黑水市在雄鸡的最北端。 从哈市到黑水，光开车就要大半天，一路颠簸，在天黑前，总算赶到了黑水市招待所下榻。 第二天。 吃完招待所精心设计的早点后，江浩在市领导的陪同下，来到了油脂厂。 刚到门口，江浩抬起视线，就看到门口挂着巨大的欢迎红幅，两边还挂着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但车开进厂区后， 江浩透过车窗，观察到上班的职工看过来的目光，一些人似乎忧心忡忡。 “看来，一些人依然有顾虑啊！” 江浩挑了挑眉毛，心中陷入沉思。 来到三楼办公室，江浩交代几句，余文华就让投资部的人开始行动起来，与对方的财物部、仓库等进行交接、清点等例行差事。 江浩反而轻松的坐在会议室，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众人抱出一堆文件核对。 毕竟，之前财物信息，大部分来自徐文清。 正式收购，肯定不能草率。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是江浩的处事原则，包括今后投资大马哥、小马哥的企业，江浩也不打算过多参与。 那种虎躯一震，就试图让身经百战的商场老手膜拜的情节，只可能是在梦中yy。 事实上，黑水市早就成立了审计组，对老厂长郑凯这条蛀虫，进行了拉网式的排查。 油脂厂的文件全都分类排好。 情况也一清二楚，准确说，是触目惊心。 “油脂厂的账上现在只剩下30万了。”余文华凑到江浩耳边，低声说道，“一周内，咱们不注入资金，先前合作的粮库，肯定要撂挑子了。” 江浩点头：“没有粮库支持，大豆就缺货，产线就会停摆，工人就只能饿肚子。” “那江总打算怎么办？”余文华问。 江浩抿一口茶，不急不慢的说：“幸福饮料今年效益不错，账上还趴着2亿多资金，与其做理财，不如先转1个亿过来。” “不是说3000万吗？”余文华愕然。 江浩笑：“我改主意了，既然做，那就目光放长远一点，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到全国第一。” 嘶一一余文华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全国第一？ 老板的野心可不小！ 他作为万家证券的总经理，早就指示投行部对粮油业进行调研。 根据研报，粮油压榨领域，竞争者可不小，随着改革开放，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豆油的压榨量节节攀升，吸引了无数国企、民营资本，甚至外资进入。 俨然形成了一个金字塔。 顶尖的三巨头，是银龙鱼，芦花，富临门。 这三家占了一半的份额。 剩下一群压榨厂，则为了剩下的份额厮杀。前两年还活的滋润，但这两年，大豆价格波动，外资冲击，让无数压榨厂举步维艰。 想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实属不易。 想做到行业第一，更是异想天开。 余文华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老板的心，很大！ 江浩拍了拍衣服，一脸轻松的说：“通知他们，按时完成清点，没有意外的话，明天下午正式签约。” 余文华点头：“明白。” …… 第二天上午，江浩拿到了审计资料，核对一番后，跟市委开了一个闭门会，将合作的条款一一敲定，又让律师再三确认后，谈判双方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午两点。 是油脂厂的签约仪式，也是江浩面向油脂厂职工做的第一次演讲。 在众多职工的瞩目下，主席台上的魏晨光笑容满面的拿起笔，签下了改制合同，然后和江浩交换，互签。 台下上千职工屏气凝神。 气氛沉重。 沉寂 很压抑。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身份不再是国企职工，而是民营企业幸福集团的一名普通员工。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江浩，焦急的竖起耳朵，等着听他的施政纲领。 第三百零九章我有一个梦想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紧张的关注江浩的江浩。 第一排，一位留着短发，长相干练的女孩，就撇撇嘴，心不在焉的转着手上的钢笔。 她叫韩维维，是扬子日报的记者。 扬子日报，在90年代一度是全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 韩维维倚靠帝大新闻系的金字招牌，顺利挤入扬子日报，从实习记者一步步很轻松的就做到了特派记者。 原本她今天休息，可有同事请假，无奈之下，韩维维被派到了油脂厂采访。 身为资深记者，她对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然而，江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勾起了韩维维的兴趣。 “一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江浩站在麦克风前，少年清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的传到了所有人耳畔。 众人面面相觑，韩维维也猛地抬起头。 做梦？ 江浩洒脱一笑，从容淡定道： “是的，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境中，我似乎穿越到了二十年后，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事。” 韩维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嗯，这个开场白有意思！ 江浩笑道：“在梦中，我欣喜的发现，我们国家重振汉唐雄风，我们的电子产品远销欧美，我们国家甚至被称为世界工厂！” 这话一出，台下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变得一片哗然哄笑。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还世界工厂？这不扯蛋吗？” “别往脸上贴金了，还世界工厂？也不怕老外听了笑话咱。” “没听人家说是做梦吗？梦里啥都有！” 一些敌视江浩的职工，更是冷嘲热讽。 然而，韩维维却眼前一亮。 嗯，这个年轻人口才不错！ 她感觉似乎抓住了灵感，来了兴趣，不经意的捏紧了手上的钢笔。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在白日做梦？” 台上，江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但是，我对这个梦却深信不疑。” “因为，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的我都舍不得醒来……” 天下有人不服，嘲笑道：“那你咋醒了？”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让我痛心的事，所以我从美梦中惊醒了。” 说着，江浩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韩维维顿时好奇起来。 “发生了什么？” 江浩道：“在梦中，虽然我们能制造出无数精良的电子产品，但我们的餐桌上……摆放的都是外资控制的食用油，我们的压榨企业大部分都掌握在外资手中，连我们骄傲的东北大豆，也在竞争中节节败退……” 话音刚落，台下职工面面相觑，一脸狐疑。 江浩见众人不信，笑了笑，随手指了指前排一位年长的中年汉子，“这位同志，请问你家里吃的是什么牌子的油？” “银龙鱼啊！”对方道。 “那你呢？”江浩又指了一人。 “银龙鱼。” “你呢？” “芦花。” 许多职工纷纷报出的品牌，不外是银龙鱼和芦花。 记者韩维维皱起眉头，隐隐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果然，江浩莞尔一笑：“那大家知道吗？银龙鱼是一家外资企业，百分百外资控股的企业？” 轰一一 底下的职工一片哗然。 “银龙鱼是外资企业？” “听这名字这么喜庆，我还以为是国产的呢？” “而且，外资在芦花也占有一定的股份。”江浩又抛出一个炸弹。 众人又是一阵诧异、惊呼。 但韩维维却眼睛亮闪闪的，脑海中文思泉涌，奋笔疾书。 “醒来后，我满身冷汗，坐在床上，毫无睡意，一直坐到天亮。” 江浩站在台上，语气渐渐变得激昂。 “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警示。” “它告诉我，国人的胃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我来到了祖国的北方，来到了黑水市，来到了梦中的黑水油脂厂！” 江浩的语气铿锵有力。 瞬间感染了台下的职工，心中仿佛有一股火被悄悄点燃。 “原本我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梦多半都是相反的，可当我实地考察后才发现，咱们的粮油行业早就危机四伏。” 江浩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油脂厂现金流几乎断裂，外部债务欠了数百万，融资渠道毫无头绪，员工连基本的工资都无法保障……” 江浩语气越说越严厉，令台上的市领导纷纷惭愧低头，脸上无光。 但某些人却不屑的撇撇嘴，觉得江浩不过是危言耸听。 “或许，还有人觉得，熬一熬就能熬过寒冬？” 江浩见状，轻轻一笑，从台上拿起一份资料，扬了扬。 “我委托万家证券做了一份调研报告。” “今年，国内对油脂的需求量，年增长大概是8％，但新上马的油脂压榨厂产能是1500万吨，年增长21％。” “行业产能过剩，进口大豆冲击，必将进一步挤压压榨厂微薄的利润。” “现在，你们认为油脂厂还能熬过去吗？” 江浩犀利的质问，击碎了一些人心中的侥幸。 现场的气氛渐渐凝固下来。 静！ 一片死寂！ 无论是市领导还是职工，都忧心忡忡，谁都没心情说话。 韩维维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那江总，您既然收购了油脂厂，应该有了对策吧？” 江浩点点头：“不错，在这种内忧外患下，唯一的方法，就是来一场颠覆式的改革。” “怎么改？”韩维维兴奋的握紧了笔。 江浩道：“我认为分三个部分。” “成本方面，为避免大豆价格波动，解决豆农种植积极性不高的问题，企业必须拥有自己的种植基地，并对大豆价格进行套期保值，对冲风险。” “员工方面，向幸福饮料看齐，必须打破铁饭碗，实行绩效考核，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 “产品方面，我们将抛弃以往的大桶豆油包装的模式，主攻小包装的家庭食用油，让【幸福】食用油走进千家万户。” 江浩语气激昂，掷地有声。 一时之间 那股豪情壮志，瞬间感染了众人。 记者韩维维更是激动的站起来：“江总，可以谈一下您的目标吗？” 江浩扬声道：“我的目标是，三年内让幸福食用油做到全国第一，十年内做到世界第一！” 轰一一 话音刚落，现场彻底炸锅了。 第三百一十章江大炮？ 世界第一？ 江浩这话，如同重磅炸弹。 在众人耳畔炸响。 台上的市领导被震的七荤八素。 台下的职工也个个瞠目结舌。 短暂的震惊后，众人基本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个别人甚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浩。 “还世界第一，吹牛都不打草稿！” “果然是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话可别上报纸，免得让咱们厂丢脸。” 许多职工交头接耳，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江浩。 市领导的脸色也很难看。 魏晨光的深深看了江浩一眼，他原本有些恼火，不过，忽然想起幸福饮料的奇迹，心中又将怒火压下，沉声问道： “江总，您这个目标实在太超前了，能谈谈您的具体计划吗？” 嗯，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 一帮市领导微微颔首，看向江浩。 江浩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自信道： “1个亿！” “幸福饮料将在1个月内，给油脂厂提供1个亿的改造资金，进行种植基地签约、产线改造、新产品推广。” 嘶一一 全场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屏住了呼吸，魏晨光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惊喜。 “江总，你确定？”魏晨光生怕江浩是一时冲动。 江浩淡淡道：“1个亿，只是暂时改造，我的目标是五年内投入10亿，将幸福油脂厂，打造成粮油领域的巨无霸，从种子、化肥、种植、收获、压榨、物流等一条龙的世界级粮油巨头！” 嘶一一 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10个亿？” “这，咳咳咳咳……” 魏晨光正喝茶，一阵剧烈咳嗽：“你要投10个亿？” 10个亿！ 别说10个亿，黑水市去年招商引资都没超过1000万，你这小家伙倒好，一张嘴就是10个亿…… 我嚓！ 台上的市领导都不淡定了。 招商局长眼都红了，鼻子都快喷烟了。 咕噜咕噜…… 魏晨光连吞两口唾沫，颤声问：“江总……你没开玩笑吧？” 江浩抬手，指着记者韩维维道：“我这话，你可以写到文章里，到时候，看一看江某是否言而无信？” 这话，斩钉截铁。 瞬间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 韩维维满面红光，奋笔疾书。 她一边书写，一边抬头兴奋的问道：“江总，可以谈谈，这10个亿的投资，准备用于哪些项目吗？” 这话一出，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屏住呼吸，好奇地看着江浩。 江浩洒脱一笑，面不改色的道： “粮食，是立国之本。” “民以食为天，农民又占主体。” “我一直认为，无论是国人的胃，还是粮袋子，都应该握在自己手中。” “不知大家是否听过四大粮商？” 众人面面相觑。 江浩轻轻一笑：“这是四家国际大粮油商，他们掌握了全世界80％的粮油交易。” 嘶一一 全场又是齐齐深吸一口气。 魏晨光等人也齐齐色变。 江浩点头：“你们没有猜错，这四家联手，可以在粮油领域呼风唤雨，夸张说一句，他们想坐地涨价，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虽然，四大粮商一直否认他们垄断粮油领域，哄抬物价。 但市场上每一次涨价，背后都隐隐有他们的影子，最终的获利者也是落在他们头上。 江浩继续道：“我举个例子，银龙鱼背后的投资者，就有米国的艾迪萌，这是粮油领域的巨无霸，世界500强之一。” “米国的国务卿曾经说过一句话，控制了粮食，就控制了人类。” “而艾迪萌，就是米国粮食界的急先锋。” “这家公司，现在是世界第一谷物和油籽处理商、黄豆和玉米最大处理商，第二大面粉厂，第五大谷物输出交易公司。” 随着江浩报出一串串惊骇的信息，台下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信息闭塞的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 记者韩维维也是吃惊，更被江浩的渊博所折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韩维维激动的问道：“江总，您是打算将幸福集团，也打造成艾迪萌这样的粮油巨头吗？” 江浩缓缓点头，面不改色道： “不错，未来粮油领域的竞争，一定是全方位、全流通环节的。” “如果只做豆油，那么大豆种植就会被人死死地卡住脖子。” “幸福集团的目标，就是打通粮油整个流通领域，做到一条龙的集团化交易，从种子、化肥、种植等生产环节，到压榨、运输、销售等流通环节，都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此，10个亿，只是我的第一步。” 最后一句，江浩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无形的霸气。 与此同时 台上的各位市领导彻底嗨了，面红耳赤，仿佛一斤二锅头下肚，彻底喝高了，魏晨光更是得意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三把手，瞧瞧，这就是政绩！收起你那觊觎的小心思吧！ 台下的职工彻底炸锅了。 “我的妈啊！10个亿啊！” “这钱，都能买十几个油脂厂了吧！” “这下子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下岗了。” “只要好好干，说不定也能像幸福饮料那样每个月拿500块。” “你忘了，咱们还分了一些股份呢？” 职工们喜笑颜开，兴奋的交头接耳。 韩维维咬着笔，若有所思的问：“江总，我听到你刚刚提到种植基地，可以谈谈具体的运作吗？” 江浩点点头：“当然可以。众所周知，压榨企业的成本，90％来源于大豆，而大豆价格随着每年的种植面积、光照降水量、灾害等会大幅波动。” “不仅企业提心吊胆。” “农户的种植积极性也受打击。” “因此……” 江浩顿了顿，竖起一手指，扬声道： “幸福集团，今年以预付定金的方式，打造100万亩的东北大豆种植基地，用国产大豆，让千家万户吃上放心油！” 100万亩！ 顿时，全场爆炸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台上的江浩。 江浩大话一个接一个，震的大家人仰马翻，但记者韩维维却越来越兴奋。 她很庆幸，今天来了。 年轻的商界奇才，在粮油领域陷入危机四伏时，挺身而出，振臂高呼，吹响了国产企业反攻的集结号…… 尼玛，想一想就热血沸腾！ 这新闻一刊登，势必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 第三百一十一章三九垦区 韩维维文思泉涌。 散会后，又追着江浩问了一堆好奇地问题，回到旅馆，挑灯夜战，连夜赶出一份热乎乎的稿子，发给了总部。 翌日，一份文采斐然、满是鸡血的通讯稿，就以头版头条的方式，出现在《扬子日报》上，带着清新的油墨，派发到各大城市。 扬子日报发行量很恐怖。 大大小小的机关、企业，甚至外资都有购买。 幸福集团的豪言壮语，更多的引来是嘲讽。 “呵呵呵，三年国内第一，十年世界第一？年轻人果然是口气大的很啊！” 银龙鱼总部，鬓发皆白的郭九龄坐在办公桌后，沧桑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戏谑。 “不过，这位江总的投资目光很精准啊！与咱们的战略规划几乎不谋而合。”秘书站在一旁，由衷赞道。 郭九龄呵呵一笑：“好的战略，需要好的执行者。就像是吃饭一样，你一个小孩子，妄想一顿吃两斤米，你觉得最后的后果是什么？” 秘书想了想，莞尔一笑：“那一定会被撑死。” 郭九龄点头：“不错，油脂厂目前没有造血能力，它的资金来源都出自幸福饮料，10个亿恐怕要将饮料业的利润抽干，届时，整个集团都会陷入资金危机中。” 秘书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江总毕竟是年轻人，缺乏您的睿智。” 郭九龄哈哈一笑。 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被抹平了。 …… 芦花集团，孙全胜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工衣，行走在轰鸣的压榨车间，扯着嗓子高声道： “我说过，幸福集团的事我不关心，只要解决了花生油中黄曲霉素的品质问题，好酒还怕巷子深吗？” 身后的助理，语重心长道：“孙总，幸福集团财大气粗，他们一年的利润至少2～3亿，如果都投进来，家庭食用油领域又多了一条过江龙，咱们的市场份额肯定受影响。” 孙全胜不在意的挥挥手：“眼睛不要老看着别人，先练好自己的基本功。” 望着孙全胜钻入压榨生产线区域，助理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压抑不住的担忧。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嘲笑、奚落。 帝都，某领导办公室。 一位穿着中山装的威严领导，正站在窗口，手里夹着一只香烟，目光深邃。 桌上，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有数个烟蒂。 旁边放着一份扬子日报，若走近一看，可以看到，许多地方还标注着红色笔迹。 看得出，高层很重视这份新闻。 良久，大领导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抓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帮我接北龙省农业厅……” …… 东北，三九垦局。 这是一家国资背景的农副产品基地。 位于北龙省黑水市、齐市和五大池境内，是全国著名的黑土地种植区，总面积有5000平方公里，光职工就有5万多，拥有十几个大型国营农场，也是东北最集约化、现代化的农场群之一。 当初成立，就是汇聚了五湖四海的人们，开创了北大荒，旗下农田接近300万亩。 三九垦局办公室。 “朱主任，这是今天的扬子日报，这条新闻有点不寻常……” 戴着金丝眼睛的男青年秘书，将一份扬子晚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办公桌后，一位满脸肥肉的中年人坐在真皮座椅上，缓缓转过身来，匆匆浏览一眼，就将报纸丢在桌上，不屑一笑： “哗众取宠！” “这种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喜欢哗众取宠，吸引媒体的关注，然后借此融资圈钱。” 秘书微微一怔：“我查证过，这家幸福饮料，去年的净利润超过2个亿，手握这只现金奶牛，应该不缺钱吧？” “你知道个屁！”朱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 秘书一惊，心知说错了话，立马死死地闭上了嘴。 朱主任收回冰冷的目光，往真皮座椅后一靠，舒适的翘着腿道：“这些民营企业的老板，就喜欢吹牛皮、放大炮，你看看那个牟棋中，还喊着要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条路呢，靠着吹牛皮，愣是坐上了那个福布斯富豪榜内地第4。” “但是，我们都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分啊？” 朱主任啐了一口，幸灾乐祸的道：“等着看吧，我看这姓江的，跟那牟棋中一样，且看他起高楼、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主任英明。”秘书违心的赞了一句，忽然又小心翼翼的问，“刚才收到通报，幸福饮料打算来拜访我们，估计是洽谈种植基地的事，您看……” 朱主任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跟那种黄口小儿有什么好谈的，届时种植基地失败了，他拍拍屁股走了，我还得收拾烂摊子。” 秘书有点为难：“那……直接拒绝？” 朱主任微微皱眉：“这事上了新闻，领导肯定也看到了，咱们不能落下什么把柄，这样吧……” 他想了想，说：“你随便派个人去应付他们，随便找些不合作的农户，让他们知难而退。” “明白。” 秘书恍然点头，然后微微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哼！还想搞100万亩？不知天高地厚！” 朱主任冷笑一声，肥脸上满是轻蔑。 又小睡了一会。 正当他抽出一只红塔山，准备美滋滋吸一口时，桌上的电话忽然狂响。 朱主任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 忽然脸色大变。 这个红色电话，是上级领导的专线，一年都难得响两回。 他丢掉烟头，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一把抓起电话，毕恭毕敬地问道：“领导好！” “扬子日报的新闻看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 “看了。” “嗯，虽然里面有些危言耸听，但粮食乃立国之本，我们要未雨绸缪，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如果幸福集团有意在北龙省推广大豆种植基地，你们可以予以配合，就当作是一个试点，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 朱主任擦一把冷汗，喃喃自语道： “不是吧？连高层都惊动了！” 忽然，朱主任想起秘书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顿时脸色大变，疯狂的往门外跑。 糟糕！得赶紧追回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再种老子是鳖孙 4月初。 东北的阳光并不刺眼，微风还带着一丝寒意。 但顺化县粮库门口，却热火朝天。 许多农民挑着担子，推着车，前来粮库交粮。 一些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粮倒爷，正叼着烟，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此时，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汉子，满天大汗的朝这走来。 他叫郭威，五里屯村的农户，今天一大早，走了二十里地才赶到这里，明明只穿了单薄的两件上衣，可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兄弟，卖粮吗？” “找我虎哥，马上就能帮你插队。” 几个粮倒爷走上来，格外热情的说。 这帮倒爷，有人脉，或者就是粮库工作职员的代理人，只要跟他们搭上线，收粮绝对优先，就是价格会压的低。 郭威没理会，闷着头，径直穿过人群，走到粮库门口，抬起视线，眯着眼努力去看张贴的价格表。 “大米，4毛5。” “小麦，5毛。” “大豆，8毛1斤。” 看到最后一行，郭威期盼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整个人就跟蔫了的小白菜似的，垂头丧气。 十分沮丧。 郭威家是种大豆的，五里屯村出了名的种豆能手，曾经还夺得红旗手称号。 虽然地种的好，可大豆的价格却不给力。 看到8毛的价格，郭威心里拔凉拔凉的。 “算了，再等等吧，再等等，或许价格会涨一点……” 郭威叹了口气，从粮库门口挤了出来，迈着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外走。 就在此时，旁边几个老农怨天尤人的对话，吸引了他。 “麻痹的，还是8毛钱啊！” “还踏马说是保护价？保护的老子都要喝西北风了！” “老子明年再也不种豆子了。” “还不如种小麦呢！” 几个老农骂骂咧咧，忽然旁边一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街尾那家粮库你们去过没有？” “咋的？” “那家是私人的，给的价格要高一点。” “高多少？” “我也是听说，正打算去看看。” “同去同去。” 几个一脸怨气的农户，顿时心动了，收拾东西，推着车，跟着那人朝街尾走去。 郭威心中一动，也慢慢跟着后面。 路程不远，大概走了一里地后，来到了汽车站附近，一家叫德顺的粮库。 粮库比之前的小一半，门口也显得冷清许多，但还是有不少人在排队。 郭威见状，精神一震，跟着那几人后面，挤到了粮库门口，抬头去看价目表。 目光从上往下飞快扫过。 最后定格在倒数第二行： “大豆，8毛3一斤。” 嗯，高了3分钱。 但郭威仍然不满意，皱起眉头，一声不吭。 旁边的几个农户，也怨声载道。 “踏马的，今年的价格还是那吊样。” “辛辛苦苦种了一年，全都白种了。” “还不如去南边打工呢？” “我也想去打工，可老婆孩子怎么办？” 一些农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流，脸色都不好看。 郭威的心情很沉重。 最后一丝希望也泡汤了。 没办法，只能回家了。 五里屯离县城有二十里地，为了省钱，郭威都是靠着这11路公交车走过来的。 下午三点多，才走回了五里屯村。 五里屯村，有一条十七八米宽的小河，郭威家，就建在河边一个小坡头上。 到了家门口，郭威愣了愣，回想起老婆那张冷冰冰的脸，心中咯噔一下，没敢直接进家门，绕了一圈，偷偷走进了地窖。 五里屯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地窖，用来储存粮食和过冬的蔬菜。 东北的冬天，实在太长太难熬了。 必须弄一个储藏室。 郭威偷偷摸摸下到地窖。 透过上面投射下的阳光，照亮了昏暗的地窖。 郭威走到一个洗澡盆大的大木桶边，揭开盖子，随手抓了一把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的黄豆，眼中满是不舍。 “唉，8毛3也太低了吧？” 郭威嘴里嘀咕道。 90年代，物价飞涨，cpi值一度冲破两位数，但粮价增加的速度却远远滞后。 后世，许多农户反应，物价和房价涨了几十倍，但粮价才涨了不到十倍。 郭威此时心中，也是有一万句mmp…… 他今年种了20亩黄豆，平均一亩收了300斤，算起来，能卖近5000块钱。 可是，种子、化肥等七七八八就花了4000多，算下来，还挣不到七八百块钱。 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半大小子，嗯，还有一头母老虎，都张着嘴等着卖粮后穿衣吃饭呢。 他心目的理想价钱，是9毛。 “再等一等看吧。” 郭威叹了口气，盖上盖子。 他恋恋不舍的扫了一眼十几桶黄豆，心情无比沉重的顺着楼梯，爬出地窖。 “回来了？” 谁知，刚爬出地窖，抬起视线，就看到一位穿着碎步花袄子，眉梢带着一丝泼辣的中年妇女，正叉着腰，柳眉倒竖，居高临下的瞪着自己。 似乎早就等在这。 这是他老婆，王翠花。 郭威爬上来，嘿嘿一笑：“老婆，你怎么在这，外面冷，你穿这么少，别冻着了。” 王翠花“哼”了一声：“去县里看了没有？啥价钱啊？涨了吗？” 郭威搓着手扭捏道：“粮库还是8毛，不过街尾私人承包那家是8毛3。” 王翠花啐了一口：“多3分钱有个屁用啊！两个娃做身衣服都不够，早跟你说了，别种豆子别种豆子，你就是不听……” 郭威心虚，不敢顶嘴，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内心那叫一个憋屈。 “这回听我的，今年必须种大米，再敢种豆子，老娘就跟你离婚。” 王翠花撂下一句狠话，气冲冲的转身走人，砰的一声，重重将门关上。 郭威心情那叫一个郁闷啊！ “操，老子再种豆子，老子就是鳖孙！” 郭威越想越憋屈，跑进屋内，挑起一堆工具，脸色阴沉的朝外走。 顺着河边，再走一百多米，就是他那二十亩地了。 现在是四月初，正是种豆的季节。 原本这个星期，他就打算播种了。 现在…… 郭威坐在田埂边，望着翻好的黑土地，一脸纠结。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村头路口，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大喊： “叔，叔，有贵人来找你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我卖到他破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油脂厂会议室。 “江总，三九垦局那边，说是主任出差了，只派了一个小兵应付咱们，还要去吗？” 油脂厂新任厂长，徐文清挂断电话，皱着眉头问道。 一旁的夏可欣气呼呼道：“我们送钱上门，他们还不乐意啊？这种人也能当领导？” “呵呵，我让你打电话，就是走一个形式，原本我也没把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 江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大步朝外走去。 夏可欣快步跟上，“江总，你要去哪？” “备车，随便找一处大豆种植村逛逛，实地考察一下。” 江浩没回头，笑着朝楼梯下走去。 徐文清和夏可欣对视一眼，虽然一肚子困惑，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江总，不如去五里屯村吧？”徐文清一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就善意提醒道：“这个村是有名的大豆村，村里八成都有种大豆。” “行。”江浩点头。 闻言，高凛一踩油门，黑色奥迪如猎豹般冲出了油脂厂。 出了县城，顺着国道走了半小时，终于进了顺化县，在徐文清的指引下，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沥青路，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五里屯村。 “前面那有颗歪脖子槐树，那就是五里屯村的路口了。” 徐文清指着前方，沉声说道。 夏可欣好奇问：“江总，您打算如何调查啊？” 江浩想了想，说：“就找村民问一下，挑一家善于种豆的农户，了解具体的情况吧。” 众人微微点头。 高凛缓缓松开车速，将奥迪车开进村口广场的晒谷场。 夏可欣迫不及待的下车，美目环视一圈。 此刻正值下午三点多，广场没什么人，除了几个好奇的熊孩纸围过来外，似乎只要那颗歪脖子树下还躺着一个懒汉在晒太阳。 夏可欣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跑过来，俯身问道：“大哥，跟你打听一个事。” 正躺在树底下打瞌睡的懒汉，睁开眼皮子，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干吗？” 夏可欣莞尔一笑：“请问，你们村最会种大豆的是哪户人家，能不能带我们去啊？” “没空。”懒汉抠了抠脚丫子，又闭上了眼。 夏可欣：“……” 什么人啊？什么态度啊？ 夏可欣气呼呼回到车上，将情况一说，众人笑了。 江浩语重心长说：“可欣，出门问路，一定要诚恳，让人看到你的诚意。” 夏可欣：“……我语气还不够诚意吗？” 江浩笑了：“行，还是我来问吧。” 说完，江浩下了车，大步走到树下那个懒汉跟前，蹲下身，表情很诚恳的说道：“老乡，想挣钱吗？” 说着，江浩抽出一张100块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原本还懒洋洋的懒汉，瞬间被刺激到了。 他浑身一个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跟川剧变脸似的，满脸谄媚道： “这位老板，一看就是爽快人！想问什么尽管问我，我郭二狗绝不含糊。” 那态度比对他亲爹还客气。 “带我去一家最会种大豆的农户，这钱就归你。”江浩抖了抖钞票。 “没问题，我二叔就是本村的种豆能手，当年还获得三八红旗手呢。”郭二狗夺过钞票，美滋滋的对折后塞入怀中，然后一脸谄笑道。 “行，前面带路吧！” 江浩点点头，转身朝车内三人招招手。 夏可欣：“……” 两人下车，跟了上来。 夏可欣斜着眼，气呼呼道：“江总，这就是你说的诚意啊？” 江浩大言不惭：“100块的诚意还不够吗？都能顶的上他们一个月工钱了。” 前面的郭二狗回头谄笑：“能顶我两个月。” 夏可欣：“……” 村头都是泥巴小路，车没法开进去，众人只能跟在郭二狗后面，深一脚浅一脚，顺着河边往上游走。 “叔，叔，来贵客了！” 随着郭二狗吆喝一嗓子，江浩抬起视线，就看到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中年汉子正蹲在田边，抽着旱烟袋子。 “二狗啊？你怎么来了？”郭威抬起头，目光越过自家侄子，纳闷看着身后的江浩四人。 郭二狗呲牙一笑：“叔，这几位是外面来的贵客，开豪车的，想跟您打听点事。” 郭威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江浩没在意，走到郭威身边蹲下，客气的问道：“郭叔，我们是市里的，想跟您了解一下，这种豆子的行情如何？” 郭威吧嗒吧嗒抽了一口，闷声道：“凑合。” “怎么个凑合法？”江浩问。 郭威斜了一眼，慢吞吞说：“去年还能吃肉，今年就只能喝粥了。” 江浩：“……” 有惨到这种地步吗？ 见江浩不信，郭威往地上磕了磕旱烟杆，闷声道：“不信邪不行啊！之前别人都种稻米和麦子，就我不信邪，觉得大豆今年一定能涨，现在连粥都喝不上了……” 江浩等人面面相觑。 一旁的郭二狗见众人不信，打趣道：“千真万确，我二婶子气的都差点把我叔腿都打断了。” 江浩愕然。 他知道，这两年大豆的行情不好，但也没想到这么差。 身后的徐文清安慰道：“明年大豆的行情，也许会涨上来。” 郭威把烟杆往地上重重一磕：“不种了，再种的话，老婆都要跑了。” 众人：“……” 沉默了一会，江浩皱眉问：“今年大豆的收购价是多少？” 郭威闷声道：“8毛。” 江浩说：“如果有人愿意跟你们签合同，按1块的价格收购明年的大豆，并且支付定金的话，你们愿意种吗？” 1块钱？ 身后的徐文清浑身一颤。 这个价钱，可比油脂厂收购价高了两成，太不划算了。 “哪有傻子愿意干这种赔本买卖？”郭威面露不屑，“你告诉我在哪，我拉上全村人去，卖到他破产！” 江浩一听乐了：“郭叔，我们是市油脂厂的，欢迎你卖到我们破产！” 市油脂厂？ 郭威和郭二狗对视，一脸狐疑。 就在两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时，江浩身后，似乎有一个戴着眼睛的城里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边跑边喊： “江总，江总……” 第三百一十四章鸡贼的江老板 “江总，江总……” 转眼间，一个戴着金边眼睛的斯文青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直勾勾的看着江浩，“请问，您就是江总吧？” 江浩站起身，点点头，“我就是。” 眼睛男欣喜：“江总您好，我是三九垦局朱主任的秘书。” 江浩不动声色：“你找我有事吗？” 秘书小心翼翼道：“之前，你们油脂厂不是联系我们，需要谈种植基地的事吗？我们朱主任听到消息，马上从外地赶回来了……” 夏可欣和徐文清面面相觑。 奇怪？ 三九垦局之前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才过了两小时，就突然变得如此热情？ 不过，江浩却心知肚明，他八成确定，多半是自己的新闻惊动了上层，引起了有关部位的重视。 这风声传到了下面，三九垦局自然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 这么一想，江浩反而不急了。 他“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你们朱主任速度还挺快的。” 秘书干笑两声：“江总，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朱主任已经设好了接风宴，等候您大驾光临了。” 话说到这份上，江浩也懒得刁难一个小秘书，点点头道：“听说黑水市的野味很出名，那我过去尝尝你们垦局的土特产。” 秘书大喜，连忙前面带路。 江浩转身就走，忽然身子一顿，发现衣角被身后的郭威死死拽住。 “大老板，你刚才说的那话是真的吗？真的按1块钱收购？” 郭威紧张的看着江浩。 原本，他还对江浩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听到秘书的话后，彻底消失了。 1块钱啊？ 比粮库的收购价高了2成多？ 郭威紧张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江浩微微一笑，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放心吧郭叔，你旁边这位就是油脂厂的徐厂长，你明天就可以过去，跟油脂厂签合同，而且还可以拿到预付的定金，用来购买种子和化肥，具体的细节等我们派人过来谈。” 得到这个保证，郭威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松开了手，一直到江浩等人的背影消失，还愣在原地。 一旁的郭二狗推了他一把：“叔，你真的相信啊？你不怕婶子跟你翻脸啊？” 郭威哼了一下，闷声道：“种田的事，我说了算。而且，你不是也听到了吗？油脂厂可以签合同，还付定金，我明天就去看看……” 说着，迈开步子，兴奋的朝家里跑去。 …… 此时，江浩等人上了车，在秘书的指引下，来到了三九垦局。 北龙省号称“豆都”。 又是国家天然的粮仓，战略地位很重要，从建国开始，就在北龙省设立了农垦总局。 三九垦局，全称是北龙省农垦三九管理局，是隶属于农垦总局下辖的九个农垦管理局之一，早些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第十五师。 江浩坐在车上，一路上就注意到，沿途的田地里，机械设备明显多了不少。 “江总，我们待会去的总部，在鹤山农场，据说当年修铁路时，有两只仙鹤站在那个大土丘上，所以这又叫鹤山。” 秘书一路上介绍风土人情。 江浩心不在焉的听着。 大概跑了快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三九管理局总部。 刚下车，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位满脸肥肉的中年胖子，见到江浩下车，立马小跑过来。 “欢迎江总莅临，里边请。” 朱主任满脸堆笑，笑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一行人进了会议室。 待上了茶后，朱主任就迫不及待的问：“江总，听说幸福集团收购了油脂厂，要搞100万亩大豆种植基地？” “是啊！” 见朱主任一脸心切，江浩忽然恶趣味发作。 他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唉，原本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合作伙伴就是三九垦局，不过见你们似乎没有合作意愿……” 朱主任大义凛然：“江总一定是误会了！北龙省是全国豆都，三九垦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又在黑水市，除了我们，我想不出第二个比我们合适的合作伙伴！” 江浩故意叹气：“可是，你们是国营农场，有政治任务……” 朱主任挺直腰板：“油脂厂是本市的明星企业，你们的请求我们是责无旁贷，其他任务通通得让路！” 这几句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秘书：“……” 一脸无语。 主任，您的节操呢？ 您之前的拖延战术呢？ 这画风切换也太快了吧？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江浩哈哈大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虽然明知对方是政治任务，但朱主任说的合情合理。 100万亩种植基地，除了三九垦局，他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者。 方针定下来，随后的气氛就融洽许多。 有徐文清协助，双方就签订大豆种植基地的细节洽谈了一个多小时。 敲定了合同，朱主任拉着江浩去农场食堂盛情款待。 江浩没有推辞，这纯天然的野味是吃一口少一口，不像后世，野生动物立法下，掏个鸟窝都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喝到酒酣耳热，桌上的野味也尝遍后，江浩一脸醉意的被夏可欣等人扶上了车。 等高凛一踩油门，开出农垦局时，前一秒还昏昏沉睡的江浩，忽然就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除了脸色通红外，看不出一丝醉意。 “江总，您没醉啊？”夏可欣吓了一跳。 “我不装醉，还等着那帮东北大汉灌我红星二锅头啊？”江浩不屑地撇撇嘴，“又不是茅台，喝那么多干嘛？” 众人一听都笑了。 这老板，真鸡贼！ 江浩又沉声道：“除了三九垦局的100万亩，油脂厂再下到各村，找农户签购销合同，我今年的目标至少是200万亩。” 徐文清瞪大眼睛：“这么多？” “我的目标是今年进全国前三，一亩才200公斤产量，200万亩才多少食用油？” 江浩洒脱一笑，朝夏可欣问道： “可欣，让你联系耿院士，有结果了吗？” 夏可欣转身，苦着脸道：“江总，我遇到麻烦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会一门外语很重要 江浩让夏可欣联系的耿院士，是帝都农业大学的教授，真正的农业大拿，在大豆和花生等作物方面屡有建树。 夏可欣抱怨道：“这个耿院士，人如其名，我好几次打电话过来，那边都拒绝了。” 江浩诧异：“拒绝？你没报公司的名字吗？” 幸福饮料放在帝都都是响当当的存在，没道理视而不见啊？ 夏可欣小嘴一瘪：“前两次我打到他们研究所，介绍了我们公司，前台还比较客气，说耿院士专注科研，不愿参与商业运作。” “我死缠烂打，弄到了耿院士的直线，你猜怎么着？”夏可欣气呼呼道：“刚报公司名，他就吼了三个字，没兴趣！” 江浩忍俊不禁，笑了。 明明夏可欣很努力，身为领导应该鼓励她，但江浩实在忍不住笑了。 前排的徐文清也笑道：“这个耿院士我听说过，脾气古怪，曾经来过黑水市做调研，我们好心好意招待酒菜，结果他面都没露。” 夏可欣一听，更气了：“这就是一个怪老头。” 江浩笑了半天，止住笑意：“行了，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吧！我来套这头倔驴。” 套？ 夏可欣面露古怪。 总觉得老板笑的很诡异。 江浩接过手机，按照夏可欣给的号码打了过去。 “你好，请问找哪位？”电话那头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生。 江浩平静道：“你好，我姓江，是农业部的，想找一下耿院士。” 农业部？ 徐文清惊恐的看向夏可欣，小声问：“江总是农业部的？” 夏可欣撇撇嘴：“他是吓大的。” 吓死人不偿命那种！ 招牌一亮出来，明显听到电话那头女孩的声音都紧张了：“江先生您好，耿院士去燕郊试验田了，有什么事可以帮我转告吗？” 江浩语重心长的说：“这次的大豆舆论危机，引起了上级的重视，为了保护国产大豆，守护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我们打算成立一个大豆院士工作站，想邀请耿院士来主持。” “这样啊！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耿院士在燕郊的联系方式。” 闻言，江浩调皮的朝夏可欣挑了挑眉头，气的夏可欣翻白眼。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江先生，耿院士这两天都在燕郊大王村红花乡二组试验田，您如果着急的话可以去那找他，三天后他会回学校授课。” “国产大豆的保护，迫在眉睫。”江浩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我明天就去找他。” “好的好的，那祝您一路顺利。” “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江浩客套一句，挂断电话。 他拿着手机朝夏可欣得意地晃了晃，“搞定。” “大豆院士工作站？”徐文清目瞪口呆：“江总，你这个牛皮吹太大了吧？” 夏可欣不服气的道：“还冒充农业部？到时牛皮戳破了看你怎么收场？” “大不了我自己掏钱，成立一个大豆院士工作站嘛。”江浩笑眯眯地将手机塞给夏可欣，“马上定明天上午的机票，去帝都。” “是，老板。”夏可欣暗中撇撇嘴。 “慢着？” 江浩认真想了想：“耿院士在燕郊，开车还是方便点，反正从黑水坐车到蛤市还要几个小时，不如直接开车去帝都吧？” 徐文清点头：“现在赶回哈市也到了晚上十一二点了，那还不如开车。” 夏可欣一脸欣喜：“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帝都呢？开车去正好抽时间逛逛。” “没问题。” 一脸冷峻的高凛，猛地一踩油门，风驰电掣朝帝都方向冲去。 黑水市到帝都，开车至少要20个小时，先把徐文清送回了油脂厂，然后直奔帝都，算一算，明天晚饭前能到。 果不其然，等车开到帝都，到了周一下午五点。 这个时间，不适合跑到燕郊去见耿院士。 江浩让夏可欣定了酒店：帝都大饭店。 前世，他来帝都出差，曾经在这住过，感觉物有所值。 帝都大饭店，听名字很俗气，但却是国内三所白金五星级旅游酒店，位置优越，坐落帝都cbd区，接待过几十位国家元首，有“第二国宾馆”之称。 江浩俗气的觉得，他现在的身份，勉强也算是高级商务客人，只有帝都大饭店才能配的上。 进大厅，登记。 服务生推着行李，一行人来到8楼客房，稍稍整理后，三人已经是饥肠辘辘。 于是，结伴下楼去餐厅。 叮咚！ 电梯门开。 江浩抬脚就准备往里走，忽然耳畔传来一声略显熟悉的声音。 “江……浩？” 这话一出，江浩三人都是一愣。 江浩诧异的抬起视线，惊讶的发现，电梯里一男一女同样诧异的看着自己。 男的不认识。 女的却很熟悉，正是前两天刚见过面的未来丈母娘，姜素梅。 我嚓！ 她／他怎么在这？ 两人心中冒出同样的疑问。 当然，最紧张的还是江浩。 刚跟丈母娘撒完慌，说自家是做小生意的，自己是炒股的学生，一转眼就飞到帝都大酒店来了。 以丈母娘那个性，还不当场踢爆自己啊！ 江浩浑身一个激灵。 不行，绝对不能穿帮！ 短短一秒，江浩就迅速冷静下来。 他大大方方的走进电梯，礼貌的朝姜素梅点点头，用一口纯正的粤语说道： “唔好意思，我唔系嚒江浩！” 旁边的夏可欣差点一头栽倒：“……” 老板，昧着良心说话，你的心不会痛吗？ 身后的高凛则面不改色。 重点是，江浩的粤语说的太流利了太正了，让经常到南方和港岛出差的姜素梅也分辨不出来。 姜素梅当场愣住了。 “素梅，你认识啊？”旁边那位一脸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低沉问道。 “没有，或许是我认错人了，”姜素梅尴尬笑了笑，看向江浩，“不好意思啊！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晚辈。” “冇乜关系！” 江浩礼貌的笑了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老子机智！竟然骗过了精明的丈母娘！ 果然，会一门外语很重要！ 第三百一十六章耿老头 电梯嗖嗖往下沉。 里面气氛很怪异。 姜素梅装作漫不经心的瞥一眼江浩，江浩则很淡定，装出一副港岛气质公子哥。 只有躲在最后的夏可欣，一脸懵逼，满脑子疑问。 这个中年美妇是谁？ 她怎么会认识老板？ 老板又为什么装作陌生的样子？ 短短的半分钟，却感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叮～ 电梯终于在3楼停了。 很巧合！ 两拨人似乎都到三楼餐厅用餐，而且还是一个方向。 帝都大饭店，身为白金五星酒店，餐厅肯定不止一个，有自助餐厅，有咖啡苑，但最出名的就是3楼的阿丽雅欧式美食厅。 两拨人都一愣。 夏可欣更是表情古怪，一脸憋笑。 江浩主动做了一个“你先请”手势，化解了尴尬。 待姜素梅和那威严男子走后，夏可欣打趣道：“老板，你又撒谎了！那人是谁啊？” 江浩坦然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未来的丈母娘。” 这件事，板上钉钉。 江浩没打算隐瞒。 可他这话，对好奇的夏可欣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夏可欣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老板，你有女朋友了？” 江浩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和尚，有女朋友很稀奇吗？” “那你不去拜拜丈母娘啊？”夏可欣一脸揶揄问。 江浩冷着脸，伸手就去按电梯：“时机不成熟。” “哦～～”夏可欣故意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一副恍然表情。 忽然，一旁沉默的高凛道：“老板，旁边那个男人我认识。” 什么？ 两人大吃一惊：“是谁？” 高凛沉声道：“他就是唐经开的总经理，唐仲安。” “唐仲安？” 两人面面相觑。 高凛见江浩似乎不信，说道：“你之前让我调查关烈的资料，我顺道查过唐仲安，我记得他印堂上有一颗黑痣，刚才特意看了一眼，就是他。” 江浩顿时眼皮子一跳。 唐棠？ 唐仲安？ 难不成，她们是亲戚？ 无论是姜素梅，还是唐仲安，都是帝都人，这么一说，还的确有这种可能？ 江浩心中一动，再次按下了电梯按钮，拔腿朝外面走去，“走，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夏可欣和高凛连忙跟在后面。 阿丽雅是取自歌剧名词，餐厅自然是现代欧式，环境高雅舒适，格外安静，适合偷听。 江浩挑了一张临近的餐桌，面朝着姜素梅的背影坐下。 “三位尊贵的客人，很荣幸为您服务。”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经理走了过来，优雅的递上一份餐单，露出一个令人愉悦的笑容。 江浩一边翻着餐单，一边偷偷瞥一眼姜素梅的方向，发现两人很快就点完了餐，然后交谈着什么。 由于是高级餐厅，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江浩努力去听，却隐约听不清楚，只是能观察到对面的唐仲安脸色有点难看。 看来，两人谈话似乎不愉快。 江浩随手点了一份商务套餐，又点了佐餐的白葡萄酒，就将餐单递给夏可欣，继续观察对面的状况。 让他失望的是…… 两人素质太高了，光看到唐仲安面色渐渐难看，可说的话一句都没听清。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两人谈话的气氛越来越僵。 结果，江浩才吃到一半，对面的姜素梅猛地起身，冷着脸，气冲冲的走了。 随后，唐仲安坐了一会，也走了。 桌上的餐，两人几乎没动。 浪费啊！ 江浩暗暗鄙视一句，静下心来，慢条斯理的享受美食。 “老板，您未来丈母娘似乎谈判失败啊！您不打算出手相助啊！”夏可欣揶揄道。 江浩翻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谈判失败了？” “不是吗？”夏可欣反问。 对于今天的小插曲，江浩并没放在心上，或许，两人真的就是亲戚关系，谈的话题多半跟家族有关，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 施施然回到8楼客房。 美美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早上，江浩等人简单洗漱后，去了4楼的自助餐厅，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然后开着车，按照学校给的地址，来到了燕郊红花乡二组。 “大爷，你知道耿院士在哪吗？” 江浩逮着一个扛着锄头在田埂上走的老农，递上一根红塔山，笑着问道。 老农看了看香烟牌子，小心翼翼的夹到耳朵上，笑眯眯道：“小伙子，我正好要过去那边，你跟我走吧。” “得嘞。” 江浩一乐，慢悠悠跟在老农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大爷，这耿院士好说话嘛？我第一次见他，有点紧张。” 身后的夏可欣翻一个白眼。 你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从头到脚没看出你有一丝紧张。 老农扛着锄头笑呵呵道：“耿院士他就是长着一张严肃的脸，脾气有点倔，人还是不错的，对我们种田的也很客气。” 江浩一听，放心了。 只要不是怪老头就行。 沿着田埂一直走，大概走了几十米后，老农就指着右侧一块旱地说：“看到那几个人没有？中间那个年纪最大的戴草帽的就是耿院士。” 江浩顺着手势看去，前方一块翻好的旱田中，一群人正蹲在地上，似乎在讨论什么。 为首的是一个披着短褂，穿着黑胶鞋，戴着一顶破烂草帽的老头。 老头六旬左右，满脸褶子，表情十分严肃，手里正捏着一株幼苗，跟旁边几个年轻学生认真说着什么。 几个学生听的很认真。 可见，耿院士很受学生爱戴。 江浩聪明绝顶，不会挑这个时候上去打搅，让高凛拿了几瓶水，取了两张报纸垫着，坐在田埂上，安静的晒着4月晨光，享受暖风拂面。 大概过了半小时。 耿院士站起来，捶了捶酸胀的老腰，终于发现了对面田埂上的江浩，眯着老眼，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江浩见状，起身拍拍屁股，大步迎上前，礼貌的伸出手，“耿院士您好，我是前天跟您预约的……” 不等江浩说完，耿院士板着一张黑脸，冷冰冰道：“你就是那个冒充农业部的骗子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逼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论转基因大豆的危害 卧槽！竟然被看穿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江浩心中暗暗赞了一句，脸上却一点也不慌。 他笑眯眯道：“耿院士慧眼如炬，我很好奇，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农业部的？” 耿院士走到田埂上，摘下草帽，硬邦邦的道：“前几个月，我写了一份国产大豆的内参递上去，抽了农业部那帮人一嘴巴，他们那么好面子，怎么可能可能拉下脸来找我。” 彪悍！ 牛逼！ 竟然敢硬顶农业部？ 江浩顿时刮目相看，笑着递上一瓶纯净水。 就在江浩打量江浩的同时，耿定北也在暗暗观察对面的年轻人。 耿定北喝一口水，淡淡道：“年轻人，看你细皮嫩肉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吧？” 江浩竖起大拇指：“您老好眼力，不过，我不是富二代，我是富一代。” 旁边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富一代？ 身后的夏可欣“噗呲”一声笑了：“耿院士，这位是我们幸福饮料的老板，江总。” 轰一一 几个农业大学的研究生肃然起敬。 人的名，树的影！ 如果问大学生心目的偶像是谁，多半人脑海中都会浮现“小江总”的名字。 耿院士也诧异的看了一眼江浩。 “你这个嘻嘻哈哈、油嘴滑舌的小子，居然就是幸福饮料的老板？”耿定北说话很直。 夏可欣噗呲又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老板。 这老头，真有趣。 江浩摸了摸鼻子：“让耿院士见笑了。” 耿定北冷哼了一下：“油嘴滑舌好，像你这样的就适合从商赚钱，若是像我这个脾气，只能搞科研了。” 这话里有话。 江浩不敢接，垂着手，耐心等待。 耿定北喝完半瓶水，擦擦嘴道：“无事献殷勤，让我猜猜……你之前放的那个100万亩种植基地的卫星，跟它有关吧？” “耿院士英明。” 江浩乐呵呵道：“耿院士你知道，我是一个商人，但至少是一个有良心、有责任的商人。新闻报纸你应该也看了，无论是从国家大义，还是个人情感方面我都倾向推广国产大豆，哪怕价格贵一点。” 听到江浩的话，耿定北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江浩。 他看的出，江浩表情诚恳，不像是做秀。 身为一名农业院士，耿定北自始至终都是国产大豆的坚定支持者。 听到这话，他心中对江浩无形中多了一丝好感。 耿定北欣慰的点点头：“不错，虽然转基因大豆成本低，出油率高，但从食品安全角度来说，我也是推荐国产大豆，这也是我们农业研究者的责任和使命感。”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研究生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 江浩挠挠头：“耿院士，恕我不学无术，这转基因大豆，除了成本和出油率，它在本质上跟国产大豆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耿定北来了兴趣，一屁股在田埂边坐下，冷笑道： “这转基因大豆，说白了，就是用特殊手段，将非转基因大豆的dna编辑了、修改了。” “改完后，转基因大豆多了一个抗除草剂基因，或者还多了一个抗虫基因。” 夏可欣纳闷，插话道：“又抗虫又抗药，那是好事啊！” “好事？” 耿定北讥笑道：“你怎么知道？是种子公司告诉你的？还是米国大豆商告诉你的？还是他们花钱请了一堆专家在电视新闻上吹牛的？” 夏可欣吐了吐舌头，不敢接话。 江浩却深以为然。 对于转基因食品，哪怕在后世，高层都很慎重，所有食用油都标注是否转基因。 而进口的转基因大豆，基本从港口就直接拉到了压榨厂，甚至还查处了好几例用转基因大豆代替国产大豆卖进粮库的案例。 江浩见气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耿院士，那转基因大豆如何鉴别？我听到一个土办法，说是不能发芽的就是转基因大豆？” 耿院士面露不屑：“不要听信谣言。” “转基因大豆当然能发芽。” “但米国那帮黑心种子商，搞了一个专利法案，让所有种植户要交专利费，到了咱们国家，自然收不到钱，所以啊，有些粮商就把大豆都拉去照了一次灭菌辐照。所以那些不育不孕和断子绝孙的说法，都是扯蛋。” “检验的快速方法，还是用测试基因的试纸或者是pcr，就像是用验孕纸一样。” 耿定北说的通俗易懂。 江浩等人都恍然点头。 夏可欣不服，咬着嘴唇问：“耿院士，您刚才说转基因大豆有危害，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耿定北淡淡道：“我可没说转基因大豆有危害。” 众人：“……” 老头是啥意思？ 糊弄人吗？ 耿定北平静道：“我的意思是，现在谁也不确定，这转基因大豆，它到底有没有危害？” “基因改造，是一个突变过程，它的危害，是需要做科学的验证，也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来判断，不是某些专家一拍脑袋就说安全有效的。” 耿定北猛地起身，越说越激动： “咱们就举个例子吧？医药界出了那么多药，有一些药物，一直用了几十年后，才发现致癌或者导致后代畸形，这些细微影响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 “包括可塑剂，早些年，那些化工玩具和饮料商不都说可塑剂安全有效吗？结果怎么样，持续的研究表明，它会导致男子不育。” “这样的例子很多。” “转基因大豆，它为什么抗虫啊？这点我就不细说了，就说说它抗药吧！” “抗什么药？抗草甘膦类除草剂。” “这草甘膦类除草剂谁发明的，还不是米国的孟四度。” 一提到孟四度，耿定北就来气。 “这家公司以前是做什么的？做化工品的？糖精就是它发明的，当初连政府都起诉它，但是最后败北了。” “结果呢，在有些国家它就是被禁用的，因为怀疑会导致大鼠膀胱癌。” “阿巴斯甜也是它发明的吧？一度在饮料里滥用，现在，不也是在激烈争论它是不是会致癌？” “还有二恶英等好多反面例子……” “这么多反面例子，当年都是信誓旦旦说安全，可是随着科技的发展，时间的验证，怎么样了？” 说到这，耿定北昂首挺胸：“我既然担任农业院士，我就要摸着良心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转基因大豆，得缓一缓，最起码，要让人民群众吃的明明白白！” 这一刻，在阳光的照耀下。 这个倔强的老头，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勇往无前、甘为千夫指的气概。 一股不容置疑的气概！ 第三百一十八章两只老狐狸 看的出，耿院士是位真正的科学家，有专业操守，令人敬佩。 “耿院士，我一百二十个认同你的观点，但是，现在国产大豆与进口大豆的较量中落于下风，我觉得咱们必须找个对策。”江浩站起来，一脸诚恳的说道。 身旁的夏可欣一看到江浩的表情，就忍不住暗暗撇嘴。 她太熟悉老板这表情了。 每次江浩露出这幅表情，肯定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然，耿定北中计了，问道：“哦？你有什么办法吗？” 江浩凑上去，严肃道：“我觉得，咱们可以做个对比实验。” “对比实验？”耿定北抖了抖眉头，这种实验是基操，他猜不透江浩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浩嘿嘿一笑：“咱们可以拿小白鼠做实验，同时喂食国产大豆和进口大豆，看看有什么差异？” 耿定北面露不屑：“拉倒吧！人家既然敢卖，这种低级实验肯定做过，还轮得到你来搞。” “这可未必哦！” 江浩故意拖长一个尾音，露出自信的笑容。 在他的记忆中，这种对比实验似乎还是有一点点效果的。 到时候，一定给所有人一个大惊喜。 江浩坏笑道：“您可以加大用量嘛！反正不过是一个小实验，您让手下的研究生做不就行了。” 说完，江浩朝旁边几个研究生努努嘴。 几个正听的入神的研究生，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江浩见耿定北有点犹豫，立马拍着胸口，很豪气的道：“您放心，所有研究实验的费用和人工费，我全包了。” 听到江浩的话，几个研究生又变得眉开眼笑起来，一脸期盼的看着老师。 耿定北面不改色，反问道：“如果对比实验完全没有差异呢？” 众人一愣。 没有差异？那就意味钱全部打水漂了。 江浩笑眯眯道：“那就做出一点差异咯！我相信，这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耿定北一甩袖子：“我好歹是院士，这种明目张胆的作假，我可丢不起这脸，你想都别想！” 这话是意料之中。 江浩也不过试探一句。 他叹息一声，正准备再劝说两句时，耳畔就传来耿定北幽幽的声音： “作假我是不屑为之的，但一点点技术性偏差，还是在可接受的实验范围内。” 研究生们傻了眼：“……” 喂喂喂，老师，您平时不是这么教的啊！ 江浩诧异的看了一眼耿定北。 本以为这老头是个倔强不开窍的老头，没想到也有变通的一面。 “别这么看我，老头子也是为了全国人民的健康着想……”耿定北朝江浩狡黠的眨眨眼。 江浩：“……” 嘿！ 居然看走眼了，这老头狡猾的很！ 不过狡猾好！ 狡猾的人知道变通。 江浩开心的笑了，伸出手：“耿院士，我代表幸福集团，诚挚的向帝都农业大学，向您发出邀请，聘请您为幸福油脂厂的技术顾问。” “而且，我将出资100万，筹集黑水市大豆院士工作站，希望由您来主持，推广国产大豆，改进和提高产量。” “100万？” 几个研究生瞪大眼睛，尖叫一声。 95年高校的研发经费还是蛮紧张的，尤其是农业大学，更是捉襟见肘，买个二手设备还扣扣索索。 江浩莞尔一笑：“是每年至少100万！幸福集团致力于打造国人的放心油，以后在研发方面的投资只多不少！” 每年100万？ 几个研究生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95年已经开始双轨分配，这些研究生大部分都不愁工作，但跟着导师赚点加班费还是很乐意的。 “诸位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幸福集团。”江浩忽然转身看向几个研究生，“我们在天南省会的研究所，颇具规模，已经集资建了楼房，像你们这种研究生，只要签订长期合同，就可以住新房了。”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了。 咕噜咕噜～～ 几个研究生狂咽唾沫。 见耿定北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瘦弱女孩，大着胆子问道：“我是天南省的，去了就能在省会分房吗？” 江浩微微点头：“是的，只要跟我们签订一个五年期合同，就等于买新房付了首付，马上就能拎包入住。” 95年，民营企业想招一重点大学生太难了。哪怕是家喻户晓的幸福集团，也只能在省会下这种血本，反正他不缺钱，就斥资在省会买了地集资建房。 天南省的房价，放在后世，也是全国几十个省会中的低价洼地，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早些年批了很多集资单位建房。 许多本地人，手上都有两三套房，有这些集资房冲击二手市场，再加上市政府打压，新房的价格能起来才怪呢！ 江浩身为穿越者，自然知道老家的这个优点，于是疏通关系，以扩大研发所的名义，买了好几块地用来建集资房。 至于远在100多公里外的江州工厂，虽然也有房，但江浩并没考虑过，因为除了本地人，没有哪个大学生愿意来。 果然，那个瘦弱女孩明显心动了。 其他两个学生也蠢蠢欲动。 毕竟，落实工作就分房，这种待遇在当时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对于江浩挖墙脚的事，耿定北乐见其成，目光幽幽的看着远方，等江浩聊完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江总，那咱们就这么办吧！” 江浩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要送客了，点点头：“好的，麻烦耿院士定个时间，咱们搞一个隆重点的签约仪式，我个人也愿意向农业大学定点捐献500万！” 耿定北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这小子上道啊！ 原本他还琢磨着跟校长沟通，有了这张500万的支票，还沟通个锤子啊？ 投桃报李，耿定北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江浩道：“江总，有件事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 “您说。” 耿定北慎重道：“无论是转基因还是非转基因，大豆油是没什么区别的，从分析结果看，那个转基因蛋白，是不会转移到大豆油里面，所以，这个结果恐怕会让你失望……” 老头挺坦白的。 江浩却一点也不失望，笑眯眯道：“没关系，只要院士您能证明转基因大豆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剩下的我来搞定。” 一老一小，相视一笑。 旁边的夏可欣忍不住嘀咕：“两只老狐狸！” 第三百一十九章失望的互联网 敲定了耿院士，江浩邀请对方一行吃个便饭，奈何耿院士婉拒了，江浩也没坚持，实在是燕郊这片还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好饭馆。 江浩干脆掏了一叠钱，硬塞给老头，说是招待费，然后潇洒的上了车。 “江总，在耿院士这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一上车，夏可欣就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盘旋多时的疑问。 江浩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耿院士是资深的农业专家，他不仅能提高大豆产量和质量，他本人就是一张行走的广告牌，他说一句话，能等咱们说1000句。” “有这么夸张吗？”夏可欣系好安全带。 高凛缓缓启动车子，朝市区开去。 江浩边系安全带边说：“我问你，如果耿院士突然说，吃转基因大豆，容易得癌症！你还吃吗？” 夏可欣咽下一口唾沫，又不服气道：“可是，他也说了，转基因大豆油，没有那个什么蛋白啊？” 江浩不屑一笑：“那如果耿院士说，吃了转基因大豆，小白鼠的后代会绝育，你还吃不吃转基因食用油？你还让你孩子吃不吃？” 夏可欣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这，没这么夸张吧？”夏可欣面色僵硬的问。 江浩耸耸肩：“这就是专家的威力。我说一句，你可能不会信，但如果前面加上一句，大豆院士说，效果就不一样了……” 说着，江浩惬意的往真皮座椅后一靠，幽幽道：“这人啊，都有从众心理，崇拜强者，还喜欢人云亦云，我们做销售就要抓住这一点。” 夏可欣恍然点头。 然后，她鄙视的斜了一眼江浩：“老板，你太坏了！” 江浩不以为耻：“这就是销售策略，你啊……好好学着点！” 在一阵欢笑声中，黑色奥迪呼啸着朝市区冲去。 既然来了一趟帝都，江浩没有选择当天回去，而是带着两人逛了逛王府井，吃了一顿全聚德烤鸭。 说实话，也就那样。 但看到夏可欣和高凛似乎吃的还蛮香，江浩也就释然了。 临走还买了好几只真空包装的烤鸭，又逛了逛故宫，晚上又去美食街吃了一顿涮羊肉，一直逛到十点，三人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帝都大饭店。 翌日，早上七点，在自助餐厅吃过早餐后，三人就出发，沿着高速走，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到了中海。 回到九里堂别墅。 宽敞的客厅内很安静，只有墙上的壁钟的指针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江浩抬眼一看，十一点还差十分钟。 很晚了，但江浩却无一丝睡意。 干脆走进书房，打开台灯，坐在书桌旁，抽出一张洁白的信纸，开始思考。 思考什么？ 当然是转基因大豆的软文。 95年的互联网……不对，准确说，是雏形的互联网。 这时候，连互联网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吧，94年就获准加入互联网。 没什么搜索引擎，似乎yahoo还没出来吧？江浩并不太记得这些…… 此时的国内网络，应该上个月才成立的瀛海威，可以提供拨号上网。 国内上网一小时似乎是五六块钱，堪比工人半天的工资，一套电脑上万，一个内置猫都要3000多。 上网，那是真正的奢饰品。 没有搜索引擎，早期的网民都是混论坛，发电子邮件。 江浩原本想搞些“震惊部”的标题网络软文，通过网络来传遍，无奈互联网不给力啊！ “唉！老子都想转行搞互联网了。” 江浩惆怅的叹了口气。 唰唰唰，在信纸上写下了第一个标题： “转基因大豆的危害，速看……” 说实话，江浩很享受在九里堂别墅的书房写作。 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祟，还是环境幽静的原因，每次往这一坐，江浩都感觉文思泉涌，下笔有神。 唰唰唰…… 橘黄色的台灯下，江浩奋笔疾书，很快写满了数张信纸。 一条条惊悚软文，新鲜出炉。 短短两个小时，江浩就写完了五篇转基因大豆危害的软文。 “一点了？” 江浩看了一眼壁钟，很诧异时间走的飞快。 不过，他似乎没有困意，整个人还很亢奋。 干点什么呢？ 江浩坐在书桌前，皱起眉头，眯着眼想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旁边的包里掏出bp机，上面的指示灯忽闪忽闪，似乎有一条传呼台的留言，估计刚才在车上打瞌睡没听到。 江浩打开一看，是唐棠发的： “江浩，我妈说两年之约，什么意思啊？” 江浩挑了挑眉头，看来，姜素梅跟女儿提前摊牌了。 唐棠现在应该很慌吧？ 不过没关系。 有本世纪末最牛逼、最才华横溢的作曲家江浩出手相助，这都不是个事！ 江浩顿时又来了精神。 从抽屉又掏出一张粉红色的信纸。 在橘黄色台灯的照耀下，想了想，写下了两个字： “遇见！” 是的，这首正是孙燕子的成名曲。 03年时，作为电影《向左走，向右走》的插曲，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年就获得了年度单曲第一名。 04年更获得亚洲最高点播率金奖。 江浩前世就很喜欢这首歌，词曲唯美，意境绵长，无论男女老少基本都能哼上几句。 重点是，唐棠的嗓音，有点类似孙燕子，不是靠外貌，而是靠独特的嗓音和唱腔。 典型的实力派歌手！ 行，就抄……不，是就谱写这曲吧！ 江浩心中一动，拿起桌上的派克金笔，龙飞凤舞，短短几分钟，就将脑海中这首《遇见》，谱写在粉红色的信纸上。 “好，大功告成！” 江浩轻轻吹了吹墨迹未干的信纸，心想有这首金曲相助，唐棠拿个新人奖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江浩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意。 不过，他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怎么给她？ 虽然唐棠知道自己会谱写歌曲，但出唱片可是一件烧钱的事，若是直接交给她，兴许又会引来大时代某些人的觊觎…… “看来，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江浩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目光幽幽道。 第三百二十章好消息！ “不如，让幸福饮料出面吧？” 半晌后，江浩脑海浮现一个完美的计划。 当初鲜橙多，不就是因为自己唱了一首《唯一》而悄然走红的吗？ 如法炮制，以幸福饮料甄选歌手的名义，名正言顺的让唐棠来唱广告歌曲，一举两得。 而且，幸福饮料一年没推出什么新品了，是时候推出一款新产品，给平淡的饮料市场注入一阵强心剂。 “做什么好呢？” 江浩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后世饮料行业，基本分为七大类。” “可乐、茶饮料、饮用水、果蔬汁、蛋白饮料、功能饮料、植物饮料。” 江浩的脑海中，飞速的掠过一个个前世家喻户晓的名字：加多宝、营养快线、农夫山泉、冰红茶、红牛…… 虽然每一个，都曾在后世创下几十上百亿的营收，但，似乎都不契合《遇见》这首歌。 “咦，不如做奶茶吧？” 江浩心中一动。 95年时的人们，口味都倾向重口味，并没有像后世那样注重养生、健康、减肥。 像奶茶这种饮料，一定有市场。 “优乐美？或者阿萨姆？” 江浩在信纸上，慎重的写下了两个候选名字。 然后，又构思了一些产品细节和销售亮点，然后走到旁边的传真机旁，发了一份传真给天南研究所。 “瀛海威的网络，上个月就应该开通了吧？”江浩一边发传真，一边皱眉道：“下次问问，先签一条网线，开通电子邮件。” 敲定了方案，江浩伸了一个懒腰，关灯，安心上床入睡。 …… 第二天，回到学校，正常上课，吃饭，回宿舍，标准的三点一线。 转眼之间，就到了周六。 今天，又是唐棠到大时代参加训练的日子。 每次都要开一个简短的早会。 所有通过签约的新人学员，都必须参加这个早会。 9点整！ 当所有新学员排好队伍，心不在焉的等待的时候。 哒哒哒…… 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后，丁总出现在门口，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快步走到台前。 众人面面相觑。 “今天丁总怎么来了？” “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丁总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诸位，今天我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 众人一听，更好奇了。 能让总经理都红光满面的事，一定是天大的好消息。 众人都竖起耳朵，好奇地看着丁总。 丁总笑眯眯道：“昨天下午，我们公司收到了一家大企业邀请，对方想在我们公司，找一位形象好、歌声美的女歌手，担任他们的形象代言人。” 有人好奇，大着胆子问：“丁总，是哪家公司啊？” “幸福饮料！” 丁总慢条斯理的说出四个字。 幸福饮料？ 台下众人瞬间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那些女孩子，更是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是幸福饮料？那个卖鲜橙多和六个核桃的幸福饮料？” “他们公司之前那首广告歌曲《唯一》，我特别喜欢。” “幸福饮料财大气粗，广告费一定不少吧？” 女孩们叽叽喳喳，兴奋的就像一群觅食的小麻雀。 对于众人兴奋的情绪，丁总很理解，背着手，笑眯眯的等众人消化后，接着又抛出一个大新闻： “幸福饮料说了，这是一个五年期的长约，每年的签约金，至少有六位数。” “六位数？”有女孩尖叫一声。 95年的六位数，买套房或许勉强，但付一个首付绰绰有余，对于刚刚签约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新人菜鸟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砸死人那种。 许多人心动了。 唐棠也心动了，大眼睛亮闪闪的。 签长约？ 六位数？ 那我算不算小有成就了？老妈是不是就没有借口再干涉我唱歌了？ 这一刻，唐棠彻底心动了。 丁总摆摆手，继续笑着道： “而且，担任形象代言人后，幸福饮料将会为他们的产品，量身打造一首广告歌曲，并且，请来了天南电视台的著名导演，林导，由他亲自拍摄。” 轰一一 话音刚落，众人立马炸锅了。 “量身打造一首广告歌曲？” “之前那首唯一可是当年的金曲，这一首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林导啊？天南电视台的台柱子！他拍摄的作品，肯定很唯美、很有感染力……” 这一刻，所有人都怦然心动。 这些新人，一路过关斩将，挤入大时代，每天一遍遍重复着枯燥无味的练习，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歌声和实力？ 不管是为了名利，还是真的喜爱音乐，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将自己的歌声在全国听众面前展示。 现在，机会来了！ 全场沸腾。 尖叫声都差点将房顶掀翻。 然而，丁总一句话，就给众人热情高涨的情绪，泼了一盆冰水。 “说完了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跟大家提个醒。” 众人一怔。 丁总咳咳两声：“为确保大时代吃下这个大单子，总部那边，也会有人参加海选。” “是谁？” “江诗雅。” 丁总这话一出，众人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短暂的沉寂后，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江诗雅？她不是公司去年力捧的新人吗？” “什么新人？她今年初获得了新人奖，唱片销量也突破了三十万，这是当红歌手好不好？” “江诗雅人美歌甜，长相清纯，被一些娱乐媒体封为新一代玉女掌门，有她出马，咱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总公司太绝情了，这是摆明不给中海分公司活路啊！” 许多人愤愤不平，一脸怨气，傻子都看出来了，总公司的吃相太难看了，连一碗粥都不舍不得分给下面人喝。 丁总一看气氛不对，干笑两声道：“江诗雅实力不容小觑，但大家也不要气馁，毕竟幸福饮料说了，他们这次选代言人，不看名气看面试，所以，大家还是把心思多放在下周五的面试上……” 丁总的安慰，让众人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点。 “那就散会吧。” 一声令下，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带着期盼，期盼下周五能一鸣惊人。 而忙碌了一天的枯燥练习后，唐棠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江浩…… 第三百二十一章隐患就该被铲除！ 富旦大学，宿舍。 江浩正坐在床上，无聊的翻着一本《基督山伯爵》。 经历了信息时代后，江浩现在有点返璞归真，没事就爱看看世界名著，或是一些管理类书籍。 哔哔～ 腰间的bp机响了。 江浩一看，是唐棠的留言。 “江浩同学，我有一天大的好消息，快快快回我电话！” 嗯！ 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女孩的欢呼雀跃。 江浩头一歪，算算日子，幸福饮料海选的通知，应该送到了大时代。 放下书，江浩起身，跟舍友打了一个招呼，就施施然走出宿舍，来到了学校的电话亭，给唐棠回了一个电话。 “江浩，我刚刚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拨通电话，话筒中就传来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 江浩举着话筒，静静地听着。 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到女孩兴奋的小脸放光的表情，他不由露出了一丝宠溺的微笑。 “可惜，我们总公司派了一名叫江诗雅的大歌手参加面试甄选，我可能希望不大。”最后，女孩蔫蔫说了一句。 唐棠虽然单纯可爱，可不傻。 江诗雅什么实力、咖位，她还是心知肚明的，觉得没太大胜算。 电话那头，江浩愣了一下。 麻蛋，失算了！ 这次甄选，原本就是为唐棠量身打造的，因此，江浩特意指明，这次活动是发给中海分公司，而且必须是20岁以下的年轻人，没想到，还是引来某些人的觊觎。 江浩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说：“唐棠，你别担心，幸福饮料的消费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所以他们对代言人的定位，多半是年轻、活力、有亲和力，那个江诗雅未必就占优势。” “真的吗？”电话那头沮丧的声音，又变得开朗起来，“嘻嘻，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真是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女孩！ 江浩感慨一句，笑着挂断了电话。 “江诗雅？” 站在电话亭，江浩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有点不放心。 这次甄选，他内心还是希望唐棠能靠实力选上，客观说，单凭唱腔，唐棠的实力甚至不虚王霏。 但甄选有三名评委，主观性比较强。江浩想了想，又给夏可欣拨了一个电话，将条件又细化了一下，这一招不是他发明的，许多小地方招国企和公务员，不也是这么暗箱操作嘛！ 江浩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 …… 时间流逝，甄选的日子一天天来临，大时代中海分公司的气氛也渐渐紧张。 周四上午，甄选前一天。 一辆白色宝马，缓缓停在大时代中海分公司的门口。 车门打开，一名女助理匆匆跳下来，护着一名长发披肩、身材窈窕，戴着墨镜的美女，款款从车上走下来。 一露面，就吸引了上百位早早等候在门口的粉丝们的尖叫。 “啊啊啊啊，是江诗雅！” “诗雅诗雅，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诗雅姐，能不能给我签名啊？” 一群小迷妹如潮水般涌上来，将商务车团团围住。 “大家别挤，诗雅刚刚下飞机，旅途疲劳，需要休息，请大家见谅。”女助理王娜努力拦着众多粉丝。 “没关系的。” 这时，江诗雅摘下墨镜，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诸位都是我的粉丝，很感谢大家捧场，我就是再幸苦，也不能让大家失望。” 说完，江诗雅接过其中一个女孩的笔记本，拿着签字笔，在首页写行一行优雅勉励的祝福。 看到这一幕，那些小粉丝们瞬间感动的热泪盈眶。 “啊啊啊啊，诗雅姐好好啊！” “人美声甜，还大方得体，善解人意，比那些耍威风败家子的歌星强多了。” “果然是我的最爱！” 许多粉丝疯狂尖叫，纷纷递上了签名本。 江诗雅也面露微笑，不厌其烦的帮所有人都签完了名字。 最后，还有一个胖嘟嘟的女孩，满怀期待的送上了一个巴掌大的芭比娃娃。 江诗雅接过小芭比娃娃，说着一些感谢的话语，最后还拉着那胖妞，让尾随的八卦记者拍了一张照片。 足足在门口耽搁了十几分钟后，粉丝们和记者才尽兴散去。 呼～～ 一上楼，女助理王娜长长松了一口气，庆幸道：“总算都走了，诗雅姐你累坏了吧？” “知道还问这废话。” 前一秒还甜美温柔的江诗雅，一转身，那张俏脸就冷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助理一眼。 满脸寒霜。 仿佛周围空气都冷了两分。 女助理王娜吓得紧紧闭上嘴巴。 江诗雅冷着脸，气冲冲往三楼贵宾休息室走，一进门，忽然想起手里还捏着一个小芭比娃娃。 嫌弃的看了一眼。 脚步一顿。 顺手就丢进了门口旁边的垃圾桶。 王娜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纸！” 冰冷的声音，让王娜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从包中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江诗雅。 江诗雅嫌弃用湿纸巾，来来回回将白皙的小手擦了四五次，仿佛那个芭比娃娃上粘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丢掉纸巾，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化妆镜前坐下。 女助理连忙放下包，开始给她补妆，一边满脸讨好的说道：“诗雅姐，我已经查过了，这幸福饮料家喻户晓，又有林导拍摄，您若是能拿到这个代言人，演艺事业一定能迈上一个新台阶。” 江诗雅昂起下巴，看着镜子中俏丽动人的面容，傲然道：“这个代言人，我势在必得。” 王娜小心道：“我已经联系过林导，给他送了一份厚礼后，他暗中透露，这次幸福饮料甄选，虽然他的话语权最大，但评委有三位……” “幸福饮料有什么要求？”江诗雅冷冷问。 王娜道：“我听林导说，他们倾向选一位年轻、可爱、有亲和力，唱腔独特，符合产品形象的代言人，最好不超过20岁，毕竟幸福饮料的消费者都是年轻人。” （江浩骄傲点头：不错，这都是我女朋友的优点。） 江诗雅冷冷一笑：“那中海这边，符合这几个条件的，都有谁？” 王娜咬着嘴唇，迟疑道：“我查了一下，有一位去年签约的叫李琳的本地歌手，勉强合格。至于实习生里边，据我观察，有个叫唐棠的，似乎也还凑合……” “那就找机会，让她们都退出吧。” 江诗雅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娜微微一怔：“那个实习生，也包括吗？” 江诗雅骤然转身，目光冰冷的斜睨王娜，看的她浑身一颤，惊恐低头后，才厉声道： “你是第一天跟我做事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失败，更不喜欢意外。” “我不管她是签约歌手，还是实习生，只要威胁到我，那就是隐患，隐患就应该被铲除！” “你，明白了吗？” 江诗雅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色。 “我明白了，诗雅姐。” 王娜惶恐点头，心中替那两个无辜者默哀：对不起了，两位，你们要怪，就怪眼前这位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挖坑进行中 翌日，周五早上。 今天是幸福饮料甄选的大日子。 家住浦东的李琳，早早就起床了，坐在狭小卧室的化妆桌前，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 李琳，正是王娜嘴中那位勉强合格的竞争者。 她是本地人，从小就爱好唱歌表演，家境还算优越，有条件送她去学舞蹈、唱歌，女孩也很争气，考进了戏剧学院。 不得不说，中海不仅是一个全国经济中心，连艺术也不赖，后世许多成名的影视明星，都是中海人，或者是中海就读艺术院校。 此刻，李琳正浅浅一笑，哼着一首轻快的小曲，心情很不错，完全不知道，将会有一场预谋好的意外降临到她头上。 化好妆，吃完简单的油条白粥，李琳就推着一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出门。 她家离公司很近，顺着黄浦江骑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李琳一点也不着急，骑着自行车，迎面吹着微湿的江风，哼着小曲，9点前就及时赶到了公司附近。 只要一拐弯，前面就是公司一楼了。 李琳如是想着，俏丽的嘴唇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然而，意外发生了。 嗖～ 辅道的绿化带中，忽然蹿出一道黑影，冷不丁朝她扑来。 李琳吓得急刹车，车头一崴，堪堪避开冒失闯来的人影。 “哎呦喂，疼死我了……” 一阵尖叫声响起，如同杀猪般夸张。 李琳低头一看，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横在地上，满面痛容的哀嚎。 看那表情，那声音，肯定痛。 可奇怪的是，大妈手腕子却死死地拽着李琳脚踝，就像一把铁钳似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受重伤的车祸受害者。 “大，大妈，您没事吧？” 李琳从小娇生惯养，可女孩心肠很软，一看到大妈哭天抢地的模样，就心疼了。 她深深的自责。 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到大妈经过？完全没意识到，这就是一个陷阱！ “大妈，你伤在哪里，要不要紧？”李琳一脸关切的问，说着，试图伸手去拉起大妈的裤脚。 “别动，疼疼疼，疼死了，这腿骨头肯定是折了……”大妈一脸呲牙咧嘴，可随声音却中气十足，还重重甩开李琳的手。 “大妈，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李琳不知是坑，焦急的问道。 大妈眼珠子滴溜一转，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稍纵即逝，然后眼珠子一瞪，凶神恶煞的骂道：“废话，老娘腿都被你撞断了，你不送我去医院，我就报警抓你！” “报警？” 李琳脸色一僵。 怎么办？ 今天是周六，医院肯定人爆满，送大妈去医院，随便排个队拍个片，两三个小时就过了，上午的面试一定泡汤了。 可如果不送？眼前的大妈似乎很难缠，还报警威胁？ 怎么办啊？ 李琳急的直跺脚。 那大妈见李琳犹豫不决，暗暗冷笑，大嘴一咧，嗷了一嗓子：“作孽啊，大家快过来看看啊，这黑心的姑娘，撞了我老婆子就想跑啊，没天理了……” 这大妈不愧是戏精，一副哭天抢地的表演，瞬间吸引了过路的行人，许多人停下脚步，对着李琳指指点点。 李琳是女孩子，心软脸皮厚。 见众人指指点点，她顿时羞愧的小脸都红了，一咬牙，扶着那大妈坐上自行车，“大妈，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放心，医药费我来出……” “废话，你还指望我出啊！” 大妈见状，愈发得意，理直气壮道：“还有这今天的营养费、误工费，你都得补偿！” 此时，一辆白色宝马正停在对面街角处。 江诗雅戴着墨镜，偷偷的观察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诗雅姐，这是从影视城群演里面找的，才100块，物有所值吧？” 坐在驾驶室的助理王娜，转身一脸邀功的说道。 “还凑合吧。”江诗雅慵懒一笑，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对面大时代的办公楼上，幽幽道：“还有一个，也一并解决吧。” “明白，我马上去办。” 王娜用力点头，缓缓启动车子，朝公司大门开去。 …… 几分钟后，一辆的士停在公司附近，唐棠和赵梓琪从车上下来，叽叽喳喳的朝公司走去。 今天是周六，又是面试。 唐棠换了一件轻盈纱裙，上身是印了一个可爱女孩头像的粉色卫衣，下身是飘逸又有层次感的纯白纱裙，即有可爱的少女感，又带着一丝前卫潮流。 很有时尚感。 两人手拉手，说说笑笑的走进一楼大厅。 这时，助理王娜，从车上走下来，她没急着进门，而是转身，走到附近一家卖奶茶的饮品店，点了十几杯奶茶。 十分钟后。 王娜看了一下腕表，还差十分钟就是面试开始的时间。 她算准时间后，拎着两大袋奶茶，不急不慢的走进去，来到了新人休息的练习室。 “是娜姐啊？” “娜姐，你拿的什么啊？需要帮忙吗？” 有眼尖的女孩看到提着两个沉甸甸大袋子的王娜，关切的走过来。 “我看你们训练挺辛苦的，我买了一些奶茶，给你们解解渴，充充电。” 王娜不露声色的避开对方，然后将两大袋奶茶放在桌上，先自己拿了瓶盖上有红色标记的一杯，然后笑眯眯说道： “来吧，都别客气，人人有份。” “哇，谢谢娜姐。” “娜姐真是好人。” “我好久没喝过奶茶了。” 众人一窝蜂冲了上去。 唐棠反应弧有点迟钝，一时没挤进去，就在她站在后面耐心等待时，王娜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奶茶，笑呵呵道：“来，我这还有一杯。” “谢谢娜姐，可是我喝了，你怎么办？”唐棠纳闷问。 王娜笑道：“我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喝过一杯了。” “谢谢娜姐。” 单纯的唐棠接过奶茶，小脸一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丝毫没考虑过这就是一杯饱含“砒霜”的糖水。 望着唐棠手握吸管，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小脸满是幸福的表情，不远处，王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丫头，别怪姐！” “要怪，就怪你看中了不该动心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三章哭晕在厕所！ 一阵吸溜声后，众人心满意足，看看表，还差几分钟到9点。 “幸福集团的人，快到了吧？” “我们也上三楼吧？” “走了，走了。” 众人三三两两，陆续上楼。 “唐棠，我们也上楼吧？”赵梓琪走过来说。 唐棠“嗯”了一声，吸完最后一口奶茶，将杯子丢垃圾桶，正要抬脚，忽然腹中传来一阵翻涌。 咕噜咕噜～ 糟糕，肚子怎么有点不舒服？ 八成是早上的牛肉粉吃太多了吧？ 唐棠如是想着，却不好意思开口，朝赵梓琪摆摆手，“你先去吧？我待会过来。” “行，那我先走了。”赵梓琪没在意，转身走了。 等赵梓琪一走，唐棠就捂着小肚子，从桌上拿了一包纸巾，火急火燎的冲进二楼的卫生间。 咦，怎么关门了？ 慢着，上面还贴了一张维修告示，请去一楼。 唐棠无奈，冲到一楼的卫生间，关上门。 哗啦啦～ 如同开闸放水。 “总算得救了。”唐棠仰天长叹，小脸满是庆幸，“还好发现早，不影响面试。”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此刻，王娜忽然出现在门外，悄悄的拿一只拖把，顶住厕所门，然后退出，将厕所门关上，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 厕所维修，请暂时上三楼，不便之处请见谅。 完成这一切后，王娜幽幽一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留下唐棠还傻呵呵的，在厕所内快乐的哼着小曲。 唐棠并不着急，今天的面试，她排在第五位，每位参赛选手至少要四、五分钟，足够她解决了。 但她没料到，那被奶茶加了猛料。 这一拉，就拉了好几分钟。 稀稀拉拉的，就像是梅雨季节，断断续续，没完没了。 总感觉，肚子里还有存货。 那种感受，大家都经历过来。 唐棠拉的小脸都白了，身子都虚脱了，活蹦乱跳的她，现在变成了一颗蔫了的小白菜。 “不行，我得上三楼了。” 唐棠感觉好了一点，挣扎着站起来，一推门。 嗯，怎么没动？ 再推，还是没动？是我拉虚脱了吗？ 用力，使劲…… 厕所门，纹丝不动。 唐棠傻眼了，肚子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 怎么肥四？ 门打不开了？ 唐棠抓狂，马上就面试了，顾不上那么多了，抬起小胳膊小腿，又捶又踹。 门，依然在那，稳如泰山。 “啊啊啊，完了完了……” 唐棠欲哭无泪，捶着门，拼命呼救：“门外有人吗？我被锁厕所了？救命啊……” 嗯，厕所有异味，原本就在走廊最尽头，旁边是无人的资料室，其他人也纷纷上三楼看热闹去了。 于是，唐棠悲剧了。 “救命啊……啊，该死的，又来了……” 肚内一阵翻涌，唐棠有气没力的往下一蹲，继续…… 看了看表，已经9点了。 这一刻，她很绝望。 “江浩，你在哪啊，快来救我……” 不知为什么，唐棠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了江浩的身影。 …… 就在唐棠在厕所绝望时，三楼门口，却热闹非凡。 幸福集团的面试评委，在丁总等人的簇拥下，满面春风，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江浩的老朋友，天南电视台的林导。 左边一位穿着西装，气度不凡，三十多岁的男子，是幸福饮料宣传部，程经理。 右边一位，则是夏可欣。 大时代许多面试者，都自发来到门口欢迎，希望留下一个好印象。 江诗雅身为一姐，最大的咖，却低调的站在最后面。 她面无表情。 直到助理王娜出现在门口，悄悄朝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后，江诗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很好！ 非常好！ 两个潜在竞争者，都被她踢出局了。 剩下的比赛，毫无悬念。 她，江诗雅，将会是最终的优胜者。 一定是！ 江诗雅扬起下巴，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 这时，王娜走到她的身后。 江诗雅眉角一挑，不急不慢的问：“林导旁边两人，都是什么来头？” 王娜小声说：“左边那位，是宣传部的程经理，三个月前，才从中海传媒跳槽过去的，这次甄选，除了林导外，就数他权力最大。” “那个女的呢？”江诗雅目光一转。 王娜说：“听别人喊她夏秘书，虽然年纪不大，据说是江州的老人。” 江诗雅轻轻一捋发梢，不屑一顾：“一个秘书，顶多有点姿色，哪有什么权力左右面试结果。” 她根本就没将夏可欣放在心上。 江诗雅心中一定，排众而出，伸出手，笑盈盈的说：“林导，好久不见了。” “原来是诗雅啊！”林导伸手一握，热情的给两人介绍，“程经理，夏秘书，这位就是目前炙手可热的新一代玉女歌手，江诗雅小姐。” “林导，您就别取笑我了，那些什么玉女，都是八卦记者胡乱写的。” 江诗雅嗔怪一笑，朝程经理伸出玉手，盈盈一握，“程经理您好，待会面试，还请手下留情。” “江小姐，久仰大名，期待您待会的表演。”程经理客气一句，伸手一握。 两人手触碰的一刹那。 江诗雅食指在他掌心轻轻一滑，美眸如水，含情脉脉，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程经理浑身一阵酥麻。 看到这一幕，江诗雅笑容愈发明媚，心中却暗暗鄙夷：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老娘勾勾手，略施小计，这个道貌岸然的程经理，待会一定会想入非非，给自己一个高分吧！ 想到这，江诗雅笑的愈发开心了。 至于夏可欣，江诗雅礼貌的点点头，就直接无视了。 一阵寒暄后，幸福饮料三人组进了面试间。 很快，女助理拿着一张排好的清单，按顺序叫人： “下一位，韩初雪。” 许多面试者，紧张的站在走廊上，等待叫到自己的名字。 “下一位，唐棠。” 很快，女助理再次出来，站在走廊上，叫了一遍，没人呼应，一脸纳闷，看了一眼清单，又探头扬声道： “唐棠，唐棠，唐棠在吗？” 无人呼应。 众人面面相觑。 “早上还看到她了，去哪了？” “谁知道啊？喝奶茶还在呢，一转眼就不见了。” “瞎操心，少一个竞争对手，不是更好吗？” 有人酸溜溜的说了一句，顿时，其他人也默契的闭上嘴了。 但还是有同情的声音，“不如，去找找她吧？” 江诗雅坐在走廊的软椅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怎么适合当代言人？别败坏了大时代在业界的口碑。” 一句话，让那人乖乖闭嘴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惊天大发现 一姐发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但也有例外。 比如丁总。 丁总微微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看向江诗雅的目光，也充满了不满。 这是老子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一外来者，发号施令。 从利益上说，他不希望江诗雅夺魁，抢走本属于分公司的蛋糕和荣誉。 从人脉上来说，一个小小的江诗雅，哪比得上唐棠背后隐藏的大人物。 短短一刹那，丁总就想通透了。 他一招手：“赵梓琪，你跟唐棠不是同学吗？赶紧去找找她。” “好的，我马上去。”赵梓琪紧张点头，转身，哒哒哒就往二楼跑。 疯了一样，推开一间间办公室大门。 大办公室，没人！ 人事部，没人！ 财务室，有人，却说没看见。 版务室，没人。 企宣部，没看见。 编辑部，人都跑光了。 营销部，都在喝茶。 二楼厕所，她也跑过去了。 赵梓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看到有人。 见鬼了！ 赵梓琪叉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满头问号。 这丫头去哪了？ 刚刚还在，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 昨晚上，还叽叽喳喳，信誓旦旦跟自己说，友谊第二，比赛第一，这样的人，怎么会弃赛？ 赵梓琪想不通，回到办公室，抓起电话，给唐棠的bp机发了留言，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 对了！ 我可以联系她男朋友啊！ 上次演唱会后，赵梓琪回来一直琢磨，她总觉得，唐棠的男朋友，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个深城同学的鬼话，也就骗骗唐棠那个傻姑娘。 钻石项链，说不定是真的？还有凯迪拉克，或许也是他的，贵宾票也是他的…… 他，一定是个富二代！ 而且，还是那种24k钻石富二代。 想到这，赵梓琪心跳砰砰加速。 可惜，这个富二代眼里，只有唐棠那个傻丫头。 赵梓琪有自知之明。 没关系，帮了唐棠，也就搭上了这条人脉。 赵梓琪心头火热，摘下腰间的bp机，翻出上次偷偷从唐棠那抄来的江浩号码，拨打号码。 …… 哔哔～ 此时，江浩正坐在黑色奥迪车上，朝大时代赶过来。 他不是大时代员工，不方便进公司，因此，答应唐棠比赛后来接她。 忽然，腰间的bp机响了。 “江浩，唐棠不见了！” 江浩一看，脸色大变。 从包里掏出手机，马上拨打过去。 “怎么回事？”江浩努力控制情绪，沉声问道。 “唐棠早上还在，乐呵呵说待会参加比赛，突然跟我说等一会上去，人就不见了。”赵梓琪焦急说。 “我马上到你们公司，等我五分钟。” 挂断电话。 赵梓琪握紧拳头，得意一笑。 很好！ 轻轻松松，送了一个大人情。 忽然，赵梓琪目光落在座机的显示屏幕上，尖叫一声： “卧槽！” “卧槽卧槽……” “竟然是139的号码……” 赵梓琪抓狂，头发都快揪下来一大把。 在90年代，手机和座机的号码是不同的。 大哥大，那时是尊崇身份的象征。 所以，座机是区号开头，后面7位或8位本地号码。 但手机，是138、139开头。 而且早期的手机号码，都是有钱人的玩物，那些暴发户，都喜欢花大价钱，买一个吉祥顺口的号码。 赵梓琪看的很清楚。 座机屏幕上…… 1381688888。 尼玛，光这号，就能顶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啊！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江浩一收到bp机留言，就马上用大哥大回了她电话！ 而且，他说五分钟就到。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位隐藏富二代，一定是坐在车上。 是的，一定是这样。 赵梓琪瞬间高潮了。 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兴奋的张大嘴巴，差点窒息，大口大口的呼吸。 不行，我要亲自去验证一下。 赵梓琪瞬间亢奋起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电，一股气冲到了一楼，躲在一个不起眼的靠窗的待客区，透过玻璃窗，偷偷观察外面。 果然，没让她失望。 嘎吱～ 一辆黑色奥迪风驰电掣的冲过来，一个急刹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车还没停稳。 一个熟悉又帅气的身影跳了下来，如同矫健的猎豹，冲向一楼大厅。 赵梓琪一看到那人，惊恐的捂着嘴，心中一万个小人在疯狂尖叫： “是他，果然是他！” “他就是传说中的24k钻石豪门富二代！” 发现这个事实后，赵梓琪脑海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闪过，但很快，她恢复了平静。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佳方案，就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梓琪快步走了出来，装出刚刚下楼的样子，迎上江浩，焦急说道： “江浩，唐棠不见了。” 江浩瞳孔一缩：“别急，你先把今天的经过都跟我说一遍。” 当说到喝奶茶时，江浩微微皱眉。 当说到唐棠说等一下过去时，江浩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个娜姐，是什么人？”江浩忽然问道。 赵梓琪不知道江浩为什么问这个，老实说：“娜姐是江诗雅的助理。” “江诗雅？”江浩眼睛一眯，“就是从蓉城飞过来摘桃子那位？” “对对对。”赵梓琪用力点头，她对江诗雅也没好感。 江浩眯起眼睛，站在原地思考。 赵梓琪静静站在一旁，偷偷的观察对方。 这一看，就吓了她一跳。 慢着…… 江浩手里握着什么？ 不会是那个一串豹子号的手机吧？ 赵梓琪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突破了200次每分，马上就要原地爆炸了。 “那你有没有去厕所找过？” 江浩突兀的问话，让赵梓琪冷静下来，想了想，说：“我去了，但二楼厕所维修，门都锁了。” “这么巧？” 江浩冷笑一声，太巧合了吧？经历过后世清廷后宫剧、民国狗血剧洗礼的江浩，很快就抓到了关键点。 “走，带我去一楼，每层厕所都扫一遍。” 赵梓琪不明觉厉，但，乖乖的在前面带路。 来到一楼厕所。 “咦，怎么又是维修？” 赵梓琪看着紧锁的大门，张贴的告示，愣了一下。 但，江浩却抬脚一踹。 砰！ 小小的门锁，直接就蹦断了。 “救命啊！” 一声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一刻，两人脸色大变。 第三百二十五章补赛 这个声音很虚弱。 但，两人都听出来了，这是唐棠的声音。 错不了！ “卧槽，不愧是富旦的高材生，仅仅听了经过，一分钟就分析出真相，比福尔摩斯、柯南都要牛逼啊！” 赵梓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江浩。 眼睛里满满的仰慕。 “这是女厕，你来吧？”江浩指着各间紧闭的厕所门，忽然说道。 这是女厕，江浩总不能抬脚就踹，哪怕是唐棠在里面，也担心走光吧？ 擦一把口水，赵梓琪收回目光，往女厕所门一扫，一瞬间就看到第三张门口，顶着一根拖把。 “谁这么缺德啊？” 赵梓琪急忙上前，取下拖把。 砰！ 门打开。 唐棠从里面走了出来，小脸苍白，脚步虚浮，浑身软绵绵的，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终于得救了。 唐棠长长松了一口气，悬在胸口的巨石彻底放下了。 “唐棠，你没事吧？” 江浩箭步上前，扶住女孩。 唐棠虚弱的睁开眼，待看清是江浩后，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突然袭来。 啊啊啊，是江浩！ 江浩来救我了！ 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心声！ 对，一定是这样。 这说明什么？ 嘻嘻，说明我们心心相印，心有灵犀。 明明虚弱到了极点，但，看到江浩后，女孩浑身又充满了活力。 “江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一定是收到了我的心灵感应吧？”女孩扬起下巴，小脸满是期待。 江浩哭笑不得：“我接到了赵梓琪的电话，说你失踪了。” 唐棠：“……” 赵梓琪咳了一下，说：“唐棠，面试时间过了，我没看到你，就过来找了。” “啊，面试？” 唐棠抓狂。 糟糕！ 错过了面试时间？ “怎么办，怎么办？我错过了面试时间，完了完了。”唐棠急的小脑袋冒烟。 赵梓琪忙说：“没事的，丁总同意让你延后补考。” “那我马上过去……” 唐棠顿时往外走，可一抬脚，忽然腹中又传来一阵隐痛，隐隐还伴着一阵翻涌声。 “糟糕，我肚子又不舒服了，等我一下……” 唐棠转身，火急火燎冲进厕所，关上门。 哗啦啦～ 厕所内，又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江浩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我去买点药，你陪唐棠一会，让她先别急着上去面试。” 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唐棠拉完后，脚步虚浮的走出来，见到赵梓琪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纳闷问：“江浩呢？” “去给你买药了，你先等一下。” “哦。” 唐棠心里美滋滋的。 嘻嘻，果然还是男朋友最疼我！ 不一会，江浩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瓷水杯，杯口还冒着热气。 “来，把药喝了。” 江浩小心扶着唐棠在走廊休息区坐下，让她先喝药，“这是医生开的药，暂时可以顶一下，你先服了药，再上去吧！” 江浩很聪明，他没有选择劝唐棠弃赛，而是买了临时止泻的药片，让唐棠可以参赛。 至于结果嘛…… 呵呵，大老板亲临，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嗯。”唐棠乖乖服下药片，就着温水喝下，说也奇怪，平时喝药，总觉得苦苦的，很抗拒，但今天却出奇的顺利…… 这，一定是爱情的力量。 唐棠暗暗点头，虚弱苍白的小脸，在喝下几口热盐水后，渐渐浮现了一丝血色。 “江浩，那我上去了。” 唐棠恢复了一点点力气，努力站起来，语气坚定。 “行，我送你上去吧！” 江浩和赵梓琪，一人扶着她一边，小心翼翼的上楼。 唐棠一出现在三楼门口，很快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咦，这不是唐棠吗？” “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 “她到底干嘛去了？” “你们看，赵梓琪怎么扶着她，旁边还有一个大帅哥？” “是啊，唐棠的脸怎么那么白？走路都不稳？” 许多人注意到了异状。 丁总也听到了动静，快步走了过来，沉声问：“唐棠，你怎么回事？” 不等唐棠开口，赵梓琪就插话道：“丁总，唐棠估计被人害了，拉肚子拉的人都快虚脱了。” “危言耸听！”有人面露不屑，“她那么贪嘴，也许是吃坏了肚子吧？” 众人默默点头。 唐棠贪嘴的性子，众所周知。 还有人冷笑：“人家就是想找个借口，让丁总网开一面，可以补赛。” 顿时，某些人看唐棠的眼神变得鄙视。 赵梓琪脖子一梗：“二楼的厕所被锁了，唐棠跑到一楼上厕所，门都被人用拖把堵住了，这还不是陷害啊！” “堵门？”丁总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赵梓琪气愤道：“不仅堵住厕所门，还在大门上贴了一张维修单，我刚问过清洁阿姨了，根本就不是她们贴的。” 闻言，众人一片哗然。 “奇怪，今天李琳也没来？说是遇到车祸了？” 众人更奇怪了。 丁总脸色也阴晴不定，商场鏖战十几年，什么鬼没见过？赵梓琪一说，他立马猜到了蹊跷，目光下意识转向最大的受益者……江诗雅。 江诗雅慵懒的坐在走廊的座位上，一点也不慌。 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就算丁总让这女孩补赛…… 江诗雅余光斜了一眼唐棠，见她小脸惨白，浑身无力的样子，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 哼！ 拉的都快变成麻杆了，还想唱歌？可别把评委给吓到了…… 一想到评委见到唐棠的惊恐表情，江诗雅就忍不住想笑。 “丁总，请您给我一个补赛的机会。”唐棠看向丁总，认真又倔强的说。 丁总迟疑：“你，还能唱吗？” “我可以的。”唐棠用力点头。 “行，我先进去跟三位评委说一声。”丁总决定，给唐棠身后那位大人物一个顺水人情。 他快步走进面试间。 不一会，丁总出来，面露微笑：“我帮你争取了一点时间，等最后一位唱完，你再补赛。” “谢谢丁总。” 唐棠苍白的小脸，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次面试，符合条件的参赛者多达30人，一直持续到12点，所有人才结束。 “江浩，我进去了，记得帮我打气哦！”唐棠深吸一口气，临走还不忘朝江浩甜甜一笑。 江浩嘴角一勾：“记得唱我上周帮你写的那首歌。” “嗯。” 唐棠用力点头，推开门。 望着唐棠消失的背影，江浩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快步走到楼梯口，摸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语气冰冷道： “喂，帮我查一件事！” 第三百二十六章开口跪 面试间。 趁着空闲，三位评委边喝茶，边点评之前的参赛者。 林导微微摇头：“虽然有不少好苗子，但与我心目中的人选，还是有一点差距。” “林导，您要求太苛刻了吧。”左侧的程经理笑了笑，“我觉得，那江诗雅就不错，人长的清纯美貌，歌声也很甜美。” 林导点头：“嗯，江诗雅是还不错。” 说良心话，在目前的参赛者中，江诗雅的确是评分最高的，他不会因为收了对方一点点礼物，就罔顾自己的审美和操守。 坐在右边的夏可欣，无聊的转着笔，没有插话，仿佛就是一个旁观者。 这时，门被推开了。 最后一名面试者，唐棠走进来。 两人停止交流，审视的目光扫向唐棠。 “各位老师好！” 唐棠走到面试中间位置，礼貌的鞠躬，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我叫唐棠……” 程经理不太客气的打断：“好了，你的资料我们都有，不用重复了。” 林导面无表情，没有吭声。 因为是公司丑闻，丁总没说明原因，导致林导等人，对这位参赛者没有任何好感。 反而是夏可欣好奇的看了看唐棠，似乎有点眼熟，忽然问道：“唐棠，你脸色怎么那么白啊？” 唐棠尴尬：“早上吃坏了肚子，一直腹泻。” 腹泻？ 林导诧异抬头，看了一眼唐棠，女孩脸色确实白的吓人，不由微微皱眉：“你现在这个状态，还能表演吗？” 唐棠坚定点头：“我可以的。” 闻言，林导没说什么，但却拿起笔，在唐棠的面试表格中，外貌一栏，重重写了一个“c”。 很明显，外貌拉垮了。 写完后，林导喝一口茶，不急不慢的说道：“唐棠，虽然你腹泻影响了状态，但我们不会放低标准，这一点你要明白。” 唐棠点头：“明白，谢谢老师指点。” “行吧，说说你要表演什么节目？”林导挥挥手，语气尽量放缓。 但，他没对唐棠报任何希望。 纯粹是照顾丁总的面子。 唐棠深吸一口气：“我想演唱一首原创歌曲。” 原创？ 林导好奇的看了一眼唐棠。 今天是甄选的重要日子，表演原创歌曲的并不多，毕竟有三位评委，众口难调，参赛者都担心弄巧成拙。 此时，唐棠已经走到了旁边的钢琴边，缓缓坐下，双手放在了琴键上，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导忽然觉得，这女孩坐到钢琴前，整个人似乎气质都变了，变得飘逸、空灵…… “嗯，有点意思！” 林导忽然来了一点兴趣。 就在此时，唐棠双眸半闭半合。 似乎陷入回忆。 下一秒，十指在琴键上跳跃。 叮咚～叮咚～ 一连串如泉水般动听悦耳的声音，在房间内飘扬。 这钢琴的伴奏下，女孩轻启红唇。 一阵空灵、独特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回荡，令人沉醉：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这一刻，唐棠独特又完美的唱腔，彻底绽放了。 三位评委张大了嘴巴。 林导好奇的“咦”了一声，很感兴趣的看向唐棠，之前脸上的轻视不翼而飞。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随着充满意境的优美歌声传来，三位评委脸色都变了。 什么是开口跪？ 这就是开口跪！ 连夏可欣这个门外汉，也觉得女孩的声音动听到了极点。 一脸陶醉。 悠扬的声音，透过隔音墙，传到了走廊上。 众人一片哗然。 “卧槽，唐棠唱的是哪首歌？” “很陌生，可能是原创歌曲。” “但是，真好听，好听到哭。” “我心跳加速了，忽然有种初恋的感觉。” 众人窃窃私语。 只有江诗雅面色阴晴不定，拳头攥的死死地，指甲都白了。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最后一句结束。 全场安静。 林导三人，还沉醉在悦耳优美的歌声中。 “谢谢老师，我表演完毕。” 当唐棠站起来，走到中间，朝三位评委鞠躬致谢时，才将林导从恍惚中扯回来。 “好，唱的不错。” 林导轻轻鼓掌，这是他走进这间面试间，第一次给选手鼓掌。 “唐棠，你的唱腔功力很独特、很深厚，我很欣赏，这样吧，你先出去等通知吧！”林导赞许的点点头。 “谢谢老师。”唐棠乖巧的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诸位，打分吧。” 说完，林导在评分表唱腔一栏，重重写上一个“a＋”，然后，目光扫到外貌一栏，惋惜的摇摇头。 可惜，外貌拉垮了。 （审美观不同，在普通人眼中，唐棠绝对能评a，可惜，林导苛刻，唐棠今天状态又不佳，小脸惨兮兮的，无奈落得一个c） “来，咱们将结果汇总一下，待会让夏秘书交给江总吧。” 林导朝两人说了一句。 程经理和夏可欣将各自的评分表交给林导，然后三人一起汇总。 半晌后，林导感慨道：“看总分，还是江诗雅更胜一筹。” 程经理笑道：“这是意料之中的。” 夏可欣不服气：“我觉得，最后那个唐棠的小姑娘，唱的最好。” “可惜，她外貌未必符合江总的要求。”林导站起身感慨一句，“我们也该走了。” 程经理和夏可欣同时起身。 今天的面试，算是结束了。 当三人陆续走出大门时，待在走廊上的参赛者，齐齐站了起来。 “三位辛苦了。”丁总迎上来。 “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最终选择，还是等幸福集团最后的通知吧！”林导微微一笑。 这时，江诗雅走了过来，含情脉脉的说道：“林导，大老远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就免了，我下午的飞机，待会就去机场。” 林导婉拒，但毕竟收了对方一份薄礼，还是要有所表示，于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江小姐的实力，无需担心。” 江诗雅一听，眼前一亮。 美眸格外明亮。 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代言人，稳了！ 这一刻，江诗雅兴奋的俏脸都红了。 太好了！ 幸亏老娘未雨绸缪，铲除了两个最大的竞争者！ 想到这，江诗雅得意的扫了一眼垂头丧气蹲在走廊边唐棠，心中冷笑： 小丫头，你还嫩了点！ 想跟老娘抢蛋糕，重新投胎吧！ 哼！ 就在江诗雅得意洋洋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望向门口。 三位面色严肃的警员，大步走了进来。 这一刻，众人脸色一变。 第三百二十七章白日做梦？ “这里，谁是负责人？” 为首一位年长警官开口。 丁总忐忑不安，迎上前问：“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姓丁，请问三位警官，有何贵干？” “丁总，我是浦东区警局的，我叫张强。” 为首的年长警官，掏出证件，在丁总面前晃了一下。 丁总紧张问：“不知张警官，有何贵干？” 张强目光冰冷，扫过全场，冷冷道：“谁叫王娜啊？” 王娜？ 众人一片哗然，齐齐看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王娜。 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张强大步走到王娜面前，冷冷道： “你就是王娜吧？你涉嫌一桩诈骗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咣当～ 王娜浑身一软，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赶紧起来吧。”张强一脸肃容。 “我，我没有诈骗，我没有……”王娜惊慌失措，求助的目光转向江诗雅，“诗雅姐，我没有诈骗，你知道的……” 唰唰唰！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江诗雅身上。 江诗雅气坏了，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王娜：这个蠢货，这个时候，还不赶紧闭嘴！ 但，王娜是她的人。 知道她太多秘密。 她若是一声不吭，寒了对方的心，指不定这个蠢货就将秘密全抖出来了。 江诗雅干笑两声：“这位警官，你们是不是误会了？王娜是我的助理，她怎么会去参与诈骗呢？” 张强不屑的看了一眼江诗雅，冷笑道：“她是你的助理，就不会犯法了？” 江诗雅一囧。 张强冷笑一声，抬手一挥：“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走了进来，正是今天缺席的李琳。 “这不是李琳吗？” “她不是说今天被碰瓷了吗？” “莫非，跟王娜有关？” “王娜可是江诗雅的助理，难道……” 众人细思极恐，感觉猜到了真相。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吃到这么大一个瓜，个个兴奋的面红耳赤，一副兴奋看戏的表情。 张强指着李琳，冷冷道：“这位女同志，在你们公司遇到了碰瓷，我们已经抓获了嫌疑人，对方供认，就跟你的助理王娜有关。” 嫌疑人都抓获了？ 这么有效率？ 众人面面相觑，一副见鬼的表情。 95年的治安，可没后世那么好，中海的警力也是捉襟见肘。 众人都被这个速度震惊了。 完全没想到，这只是因为某个宠女友狂魔一个电话的缘故。 噗通～ 王娜这下彻底绝望了，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张强不屑一笑，似乎习以为常，接到上级电话，调集警力，火速抓获嫌犯，有了指证，这等小角色，还不是手到擒拿。 张强一挥手：“来人啊，把她带走。” 江诗雅急了，王娜是她的助理，只要进了警局，八卦记者一定会牵扯到自己头上，那就麻烦了。 江诗雅上前拦住：“张警官，一个碰瓷，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如果我没记错，按照诈骗案的定义，这应该还够不上吧？” 江诗雅这女人，很狡猾。 蛇蝎心肠。 但是，她很聪明。 兴许是经常干坏事，她对一些法律条款了如指掌。 比如诈骗罪，她就知道，只是要诈骗三千元，才能立案。 这也是她放心让王娜去做的缘故。 “呵呵，没想到，江小姐还挺懂法啊！”张强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江诗雅，“不过可惜的是，王娜触犯的，还有一条下毒伤害她人身体的行为。” 下毒？ 众人一片哗然。 江诗雅大惊：“谁……谁说的？” “是我。”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道年轻又愤慨的声音。 众人纷纷望去，一个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 “是我抱的警，我朋友唐棠，就是喝了这杯有泻药的奶茶，人都差点晕过去了。” 江浩大步走到王娜面前，目光却看向江诗雅，冷冷道：“这杯奶茶，就是罪证。” 轰一一 全场炸锅了。 “卧槽，奶茶下毒？” “难怪唐棠早上没有露面，又被人关在厕所，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啧啧啧，娱乐圈果然很黑暗啊……” “我看，这叫人不可貌相。” 众人交头接耳，目光鄙视的看向江诗雅。 现在，就是傻子都知道，江诗雅脱不了干系。 提到下毒，王娜彻底慌了。 她没想到，百试百灵的手段，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识破了。 “诗雅姐，救我啊，我完全是按你……”王娜吓的心惊胆寒，语无伦次。 江诗雅一听王娜这话，脸色大变。 糟糕！ 这蠢货要乱说话了！ 如果让这蠢货乱说，那势必牵扯到自己，那自己多年维护的清纯玉女形象，瞬间崩塌了…… 江诗雅唰的一下脸都白了。 不行！ 不能让这蠢货乱说话！ 江诗雅一咬牙，猛地冲到王娜面前，狠狠甩了一巴掌，“王娜，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就算是你好心帮我赢，可靠这种肮脏的手段，你觉得我会开心吗？” 骂完，她揪着王娜衣领，用蚊子小的声音，阴恻恻道：“管好嘴，别乱说。” 王娜有把柄在她手上。 她根本不担心。 果然，王娜听到这话，浑身一颤，愣了两秒，很快认清了现实，绝望的低下了头，一副认命的样子。 “把她带走。”张强大手一挥。 三位警官带着王娜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气氛变得很尴尬。 众人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江诗雅。 但江诗雅根本不在乎。 哼哼，只要幸福集团的代言人到手，老娘就飞回蓉城，谁会关心这群路人甲。 想到这，江诗雅又得意起来。 谁也没注意到，江浩偷偷退了出去。 半分钟后，夏可欣手上的手机响了。 在众目睽睽下，夏可欣接通了电话：“喂，江总，这里有点吵，我出去跟您汇报一下……” 说着，夏可欣举着手机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 这里很吵吗？ 安静的连蚊子叫都听的到好吧？ 一分钟后，夏可欣回来了，冷冷地走到江诗雅面前，淡淡道： “刚才，我跟江总汇报了今天的情况。” “江总说了，幸福集团很注重品牌形象，他不想代言广告还没播出，代言人就陷入到负面新闻中，所以……” 夏可欣唇角慢慢勾起： “江小姐，很抱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次面试的大热门，新一代玉女歌手，江诗雅被踢出去了。 江诗雅气到爆炸：“你……” 恨恨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心里都爽透了，尤其是丁总，恨不得仰天大笑。 “哈哈哈……” 也不知道谁偷偷笑出声，如病毒蔓延，很快，整个三楼都是一片爽朗大笑。 第三百二十八章哪个刁民想害朕？ 吃完娱乐圈的大瓜，众人都心满意足的散了。 丁总安慰关心了唐棠两句，也心满意足的走了，不管怎么样，江诗雅被踢出局，幸福集团这块肉，烂在分公司的锅里他就满意了。 江浩则扶着唐棠，上医院。 直接来到了唐棠舅妈赵梅所在的瑞金医院。 江浩担心有后遗症，还开了一张单人间，又把该做的检查一个不漏的做了。 第二天，上午11点。 301女生宿舍的三人，提着一袋水果，来看唐棠了。 一进门，就叽叽喳喳。 林丹丹坐到床边，拉着唐棠的手，上下打量：“唐棠，听说你被下泻药了？拉了几斤啊！” 唐棠：“……” 田若男大咧咧道：“唐棠，下泻药的滋味爽不爽，要是不难受，我下次也用这招来请假，让医生开一张病假条。” 唐棠：“……” 这都什么人嘛？ 绝交！ 总算，赵梓琪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她递给唐棠一张中海日报，幸灾乐祸的说道：“唐棠你看，娱乐版头条，玉女歌手江诗雅，为上位不择手段。” “我看看……”唐棠激动的小脸放光。 她一把抢过报纸，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幸福集团在大时代分公司甄选代言人，江诗雅涉嫌指示助理，下泻药碰瓷，试图干扰两位竞争者退出比赛……” “好，罪有应得！” 唐棠激动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太解气了！ 她昨天拉肚子，拉的面白身软，腿肚子都快抽筋走不动路了。 那滋味叫一个酸爽啊！ “总算有正义记者，帮我伸张正义了。”唐棠点了点小脑袋，笑的很开心。 （正在外面买午餐的江浩撇撇嘴，每人1000块的红包，哪个傻逼记者会跟钱过不去呢？） 赵梓琪扫了一圈屋子，纳闷问：“江浩呢？” 唐棠：“去帮我买午餐了。” 林丹丹啧啧道：“有个贴心暖男就是好，能陪看演唱会，能帮买午餐，危难时刻还能挺身而出，我都心动了。” 唐棠一瞪眼：“朋友夫，不可欺！” 众人逗得大笑。 哔哔～ 就在这时，忽然不知谁的bp机响了。 众人下意识朝腰间看去。 “啊啊啊啊……” 忽然，唐棠尖叫起来。 林丹丹怒：“唐棠，你鬼叫什么，吓死我来。” 唐棠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丹丹，我被录取了，我被幸福集团录取了，下周就能跟他们签约，当代言人了……” 什么？ 三女大吃一惊，好奇的抢过唐棠手上的bp机，“唐棠恭喜你，下周幸福集团与你签约。” 这条留言，是丁总发过来的。 “唐棠，恭喜你啊！” “恭喜啊！” 林丹丹和田若男抱着唐棠大叫，真心替她祝福，一旁的赵梓琪酸溜溜的也说了一句祝福的话。 “待会，我们去吃大餐庆祝吧！”林丹丹提议。 田若男大咧咧道：“正好，你男朋友也在，让他买单。反正他有钱，直接去和平饭店吧！” 唐棠大怒：“凭什么让我男朋友买单啊？凭什么去和平饭店那种死贵的地方？隔壁小吃街15块的自助餐管够它不香吗？” 众人：“……” 林丹丹鄙视：“见色忘义的玩意，还没过门，就护着他啊！” 唐棠骄傲抬头：“江浩同学赚钱很不容易，我得帮他守好钱袋子。” （江浩：媳妇，我躺着就能赚钱，真的。） 就在四女一阵嬉闹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 唐棠一看到对方，立马收敛一点，甜甜一笑：“舅妈～” 来人，正是熊孩纸的老妈，赵梅。 赵梅翻个白眼，走到唐棠床边，将一份检查报告丢在她手上，没好气的道：“没什么大事，吃了一点泻药，就当是洗肠了。” 唐棠甜甜笑了：“谢谢舅妈。” 赵梅板着脸，说：“唐棠啊！你啊，真的要改改嘴馋的毛病了，别一看到吃的就挪不开眼睛，这次幸亏是泻药，下次遇到毒药怎么办？” “舅妈，我知错了～”唐棠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的说。 她很惧怕舅妈，身为妇科大主任，赵梅气场太强了，跟老妈都是那种跺跺脚地板都要震三下的主。 赵梅心软了，“行，知错就好，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说完，赵梅摇摇头，转身就走。 就在唐棠庆幸不用被严厉舅妈训斥，暗暗松一口气时，赵梅忽然转身，说道： “啊，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唐棠心中一紧。 赵梅说：“你妈让我跟你说，今晚有个升学宴，你帮她去一趟。” 升学宴？ 唐棠的大眼睛变得格外明亮。 口水都不由自主留下来。 嘻嘻，昨天损失惨重，正好补一补。 唐棠一脸期待：“是哪家啊？” 赵梅说：“是你三姨妈家，她女儿收到了杜克大学的通知书，今晚在凯悦酒店办酒席。” “三姨妈？” 唐棠尖叫一声，仿佛见鬼一样。 原本开心到爆炸的小脸蛋，拉得跟苦瓜似的。 “凯悦酒店，晚上7点，顺便把我家那两个都带上，这是礼金。” 赵梅将一个红包丢在床上，施施然走了，剩下唐棠苦着小脸坐在床上。 看到唐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三女纳闷了。 “唐棠，怎么了？” “刚还挺高兴的，怎么听到你三姨妈就变脸了？” “难不成她是母老虎？” 林丹丹等人好奇问道。 唐棠小嘴一瘪：“三姨妈不是母老虎，她是一只嗡嗡嗡很烦人的苍蝇。” 众人：“……” 唐棠郁闷说：“这三姨妈，势利眼，特别喜欢炫耀攀比，小时候就爱跟我妈较劲，后来我妈赚了钱，她比不过了，就拿她女儿跟我较劲，一会说，哎呀我女儿期末又考了前三名，哎呀我女儿跳舞得了全校第二名，烦死了……” 众人一听，感同身受，都乐了。 “想开点，谁家没个奇葩亲戚啊！” “去了那，你找一张安静的桌子吃饭，不理她就完了？” 唐棠一瞪眼：“你太小看她了，哪怕我坐最后一排，她也会将我热情的拉到第一桌，给她女儿乖乖扮演好那片衬托红花的绿叶。” 众人噗呲又笑了。 看着唐棠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林丹丹想了想，说道：“你干嘛不拉你男朋友去啊！江浩出身名校，长的又帅，能说会道，你让他做护花使者啊！” 这损招，我喜欢！ 唐棠眼睛亮了起来。 嘻嘻，防弹衣有了…… （医院电梯口，江浩拎着一袋盒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奇怪，哪个刁民想害朕？） 第三百二十九章陪女友吃鸿门宴 蒙在鼓里的江浩，拎着盒饭，慢悠悠的来到病房，一进门，就看到301宿舍几个女孩，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虫子吗？” 江浩摸了摸脸，纳闷问道。 林丹丹狡黠的说：“江浩，唐棠遇到麻烦了，正想让你帮忙呢？” 江浩愈发好奇了。 一问，待唐棠一五一十的说完了，他自然爽快点头。 “没事，这个我有经验啊。”江浩将盒饭放在柜子上，自信的说：“我家的奇葩亲戚多，啥样的没见过啊？我陪你去。” 田若男竖起大拇指：“仗义。” 赵梓琪酸溜溜的说：“江浩，唐棠收到幸福集团的签约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吃大餐啊？” 不等唐棠劝阻，江浩爽快点头：“没问题。” “隔壁自助餐。”唐棠亡羊补牢。 赵梓琪翻白眼，意味深长的道：“唐棠，你别替江浩省钱，兴许，人家压根不差这三瓜两枣。” 唐棠这傻丫头没听出来，江浩却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赵梓琪，然后，咳咳一声： “唐棠，赵梓琪说的对，其实，我这两年炒股挣了不少，不用替我省钱。” 唐棠不信：“不行，就去吃自助餐。” 三女又是一阵取笑，最后在唐棠的坚持下，去隔壁街吃自助餐。 吃饭的时候，江浩借机说，先去借一辆车，充门面。 众人欣然赞同。 赵梓琪虽然知道真相，但她很聪明，故意不说，而林丹丹蕙质兰心，隐隐猜到一点，可见唐棠那么开心，也懒得点破。 所有人中，就唐棠和田若男两个没心没肺的，被蒙在鼓里。 众人吃的很尽兴，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送走三女后，江浩陪着唐棠，在单人病房腻歪了一阵，算算时间，在下午三点半退掉病房，结账下楼。 “先去接思聪他们吧？” 唐棠一钻进“借来”的黑色奥迪a6，就冲驾驶室的江浩说道。 “姜思聪？” 江浩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浮现那个横着小肥脸很臭屁的家伙，不禁嘴角勾起。 “行。” 江浩一踩油门，奥迪车缓缓开出医院，很快，就来到了熊孩纸的楼下。 上楼，敲门。 嘎吱～ 门打开，露出熊孩纸一张苦大仇深的小肥脸。 熊孩纸一看到江浩，小肥脸拉得更长了，很不乐意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江浩乐了，晃了晃手上的钥匙扣，“我是开车来接你们的，你不乐意的话，就自己坐公交吧？” 熊孩纸一看到钥匙扣，小眼睛变得格外明亮，然后，臭屁的一甩头，故作傲娇的道：“哼，爱接不接。” 江浩莞尔一笑，和唐棠走了进屋。 “彤彤呢？” 唐棠一进屋，就四下搜寻小萝莉。 “我在这呢？”小萝莉蹦蹦跳跳的从卧室跑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芭比娃娃。 “快去洗手，姐待会带你们去吃酒席。”唐棠轻轻戳了戳小萝莉的额头，笑眯眯的道。 “酒席？”小萝莉扬起小脑袋，可爱的眨眨眼。 萌的可爱极了。 唐棠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是三姨妈家女儿，婷婷姐的升学宴。” 说完，又朝熊孩纸道：“思聪，你也去洗手，去迟了，好吃的就被吃完了。” “哼，我看到三姨妈一家人，我就饱了，一个升学宴，有什么好吃的！” 熊孩纸臭屁的一甩小肥脸，不屑一顾。 江浩一看乐了，没想到，这个小吃货，还挺有傲骨的。 谁知，小萝莉忽然想起什么，哒哒哒冲回卧室，又哒哒哒跑了出来，扬起手上一个精品时装袋，兴奋的问：“哥，待会用这个打包，够不够啊？” 打包？ 江浩：“……” 果然，他还是高估了熊孩纸。 这么大的袋子打包？你还让不让别人吃饭了？ “我妈说的，浪费可耻！”熊孩纸无视江浩的鄙视眼神，臭屁的一甩头，大摇大摆的走进厨房洗手去了。 江浩：“……” 好想抽两下熊孩纸的屁股。 在唐棠的催促下，两人磨磨蹭蹭半天，终于换好了衣服，蹦蹦跳跳的下楼。 “这车，还行。” 熊孩纸一上车，嘴上说的很臭屁，可忍不住四处摸摸，连中间收纳盒也好奇的翻开看看，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小萝莉则乖乖坐着，一动不动，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江浩从反光镜里看着大相径庭的两兄妹，摇摇头，缓缓启动了车子。 半小时后，来到了浦东中心区的凯悦酒店。 一进大厅，就看到大门侧面，竖立一块红色喜庆的指引牌： “周婷婷升学宴，请到三楼大厅。” “是这位吗？”江浩问。 “就是她。”唐棠没精打采的点头。 上三楼。 大厅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一头发半白的老头，正戴着老花镜，接受宾客的礼金。 唐棠走过去，代表老妈和赵梅，分别登记了礼金。 江浩余光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账簿上，份子钱基本都是30、50，还有给15的，跟后世一出手就是500，足足差了十几倍。 唐棠两家，或许是血缘较浓的亲戚，两家又不差钱，都上了100块。 这个价钱，已经秒杀了9九以上的宾客。 记账的老头，也忍不住抬头，诧异的看了唐棠一眼。 唐棠没在意，交完钱，就挽着江浩胳膊，悄悄说：“江浩，待会我们就选个最偏僻的位置吧？” “行。”江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然后，拉着不情不愿的熊孩纸，四人进了大厅。 嗯，排场不小。 江浩粗略扫了一眼，至少摆了50桌。 这说明什么？ 说明周婷婷的父母，人脉挺广的。 再一看桌上摆的烟酒，烟是红塔山，酒是孔府宴。 这说明什么？ 周家混的不错啊！ 难怪唐棠说，三姨妈老爱跟未来丈母娘攀比，确实有底气啊！ 唐棠猫着腰，尽量让自己不被人关注，拉着江浩和两个小家伙，蹑手蹑脚的走到最偏僻的一桌坐下。 “这里安静，就坐这了。” 唐棠甜甜一笑，刚想说“吃完就走”时，一个热情似火的声音，带着夸张语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这不是唐棠吗？怎么坐在这啊？” 一个穿着喜庆的红色旗袍，手上戴着翠绿玉镯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拉着唐棠，语气笃定的说： “走，姨妈带你去前面坐！” 唐棠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章大婶很生气 “姨妈，我坐这就行了。” 唐棠甜甜一笑，想抽回小胳膊。 那三姨妈嗔怪一瞪眼，“跟姨妈见外了是吧？走，去前面坐，好多亲戚都在那里，顺便跟你介绍几个小帅哥……” 江浩：“……” 喂喂喂，这位大婶，不要当我是空气…… 那三姨妈不由分说，拉着唐棠就往前面走，笑的那个开心啊，脸上的褶子都展平了。 可江浩怎么看，都觉得三姨妈笑的有点虚伪。 不怀好意！ 江浩牵着两个小家伙，默默地跟在后面。 嗯，静观其变吧！ …… 很快，一行人来到最前排，三姨妈姜秀芝，指着过道左边一张主席，不由分说道：“就坐这吧！” 说着，将唐棠按在座位上。 这一桌，都是亲戚，女儿也在这一桌，正是秀优越的不二之选。 姜秀芝得意洋洋，刚想说点什么，余光一瞥，忽然看到身后一位陌生的小帅哥，牵着两个小豆丁站在身后，顿时纳闷问：“小伙子，你是哪家的孩子？” 唐棠连忙站起来：“三姨妈，这是思聪和彤彤。” 然后，指着江浩，扭捏道：“这是我男朋友。” “男……男朋友？” 姜秀芝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惊掉了。 我去，姜素梅的女儿真是胆大包天啊！ 竟然敢带她男朋友来吃酒席！ 你上双份礼金了吗？嗯，不对，你妈知道吗？ 姜秀芝一瞪眼，刚准备开口训斥这个不懂事的晚辈，忽然看到江浩一副乖乖仔的模样，顿时眼前一亮。 慢着…… 今天办酒席的目的是什么？ 是我姜秀芝意气风发，扬眉吐气的高光时刻！ 姜秀芝眼睛一眯，脑海中瞬间浮现昔日姜素梅那张冰冷傲气的脸，不由忿忿想：哼，神气什么？不就是比我家多赚了几个臭钱吗？ 现在我女儿有出息了，扬眉吐气了，正好落落你女儿的脸！ 一想到这，姜秀芝心中的不满全都不翼而飞，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慈祥啊，拉着江浩就在唐棠身边坐下，“小伙子，坐坐坐……” 然后，姜秀芝又单独领着两个小家伙，去旁边一桌全是熊孩纸的座位坐下。 熊孩纸什么的，太闹心了！ 他们的存在，只会影响自己的晒娃装逼计划！ 安顿后两个小家伙后，姜秀芝笑眯眯的走到唐棠旁边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浩，“唐棠，这真是你男朋友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江浩身上。 今天的主角，周婷婷，也目不转睛的看了看江浩。 唐棠认真点头：“嗯。” 还“嗯”？ 姜秀芝心中冷笑，立马摆出一副仁者长辈的风范，语重心长的说道： “唐棠啊！别怪阿姨多嘴啊！” “你现在还在读书，心思要放在学习上，虽然你那个音乐学院一般般，但不能自暴自弃啊，对不对！” 瞧瞧，这话里带刺，说的多有水平。 桌上的几个远房·，甭管认不认识，也摆着长辈的架子，开始数落唐棠： “太不像话了，读大学就读大学，怎么就早恋呢？” “大学谈恋爱，那不是糟蹋学费吗？” “唐棠，听叔一句话，好好学习，别把心思花在其他地方。” 姜秀芝听到这话，心里那个开心啊，比喝了一罐蜜糖还甜。 丢脸了吧？ 羞愧了吧？ 姜素梅啊！姜素梅，没想到，你女儿当众出洋相了吧？ 姜秀芝心中爽翻，脸色却故作沉重道：“唐棠，姨妈也不是老顽固，不通情理，但你谈恋爱，至少应该让你妈知道……” “我妈知道啊。”唐棠点头。 “你妈若是知道，肯定会气疯……”姜秀芝笑眯眯说着，忽然一怔，“你……你说什么？？” 唐棠重复：“我妈知道啊，而且，她还见过我男朋友啊！” “见……见过？” 姜秀芝结结巴巴，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 这怎么可能？ 在她印象中，姜素梅可不是善茬，若是知道女儿谈恋爱，手撕了对方都有可能。 一桌的亲戚都瞠目结舌，周婷婷也吃惊的问道：“唐棠，你妈没反对啊？” 唐棠眨眨眼：“没反对啊！” 江浩那天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完美了，长的帅气，能挣钱买房，又是学金融的，除了出身寒门外，其他几乎都满足姜素梅对未来女婿的要求。 所以，她的态度就是不赞同也不反对。 但，姜秀芝不乐意了。 嚓，老娘是来看笑话的，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姜秀芝斜了一眼江浩，从头到脚将江浩来来回回扫了一遍，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高档货。 嗯，八成就是一个穷学生吧？ 这样也好，她可以借题发挥，迂回打击，让姜素梅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姜秀芝得意一笑，装出一副仁厚长辈关怀晚辈的口吻，冲江浩说： “小伙子，别怪阿姨多嘴啊！” 江浩乖乖坐好：“阿姨您说。” 姜秀芝语重心长，说：“你们还年轻，听阿姨一句话，学习早恋，影响学习，你看我女儿，我就坚决反对早恋，所以我女儿，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习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考上了杜克大学……” 最后一句，画龙点睛。 成功的将话题引到了她女儿身上。 既打击了唐棠，又烘托她女儿的优秀。 周婷婷也微微挺起胸膛，一脸傲娇的模样。 亲戚们也很识趣，纷纷吹捧。 “杜克大学啊，米国前十啊！” “婷婷真争气啊！” “真替你妈长脸啊！” 听到众人赞誉奉承的话，姜素梅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挑衅的瞥了一眼唐棠： 小丫头，服不服？ 就你那破～～音乐学院，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 “杜克大学？”一直沉默的江浩，忽然抬头，“你是fellowship，还是scholarship？” 突兀的两个英文单词，让所有人都懵逼了。 “啥啥啥……”姜秀芝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下意识看向女儿，“啥意思？” 先前还一脸傲娇的周婷婷，心虚的低下头，小声说：“是scholarship。” fellowship，scholarship，是米国大学奖学金的种类。 95年，米国大学学费，就已经涨到了每年15000美刀。 一个基本全免，而周婷婷这个，仅仅是一小部分。 “哦～～” 江浩故意拖长语音，“那一年的学费，至少要十万吧？” “十万？” 桌上的那帮亲戚，都不淡定了。 “这么贵，那不是烧钱吗？” “我一年才赚几千块，十万至少要20年。” 顿时，众人羡慕的眼神变淡了。 姜秀芝气的鼻子都歪了，双目喷火似的的瞪着江浩，那眼神能杀人。 哦你个屁啊！ 臭小子，老娘居然看走眼了，看着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原来是蔫坏的种，专门跑来拆台的…… 姜秀芝一眯眼，打算给这个蹭饭的臭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第三百三十一章你服不服 姜秀芝咳咳两声，先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然后故意捋了捋发梢，不经意间露出手腕那个翠绿晶莹的玉镯，轻飘飘的说：“我们家，不缺钱。” 众人见状，纷纷附和。 “秀芝说的是，你老公开公司，一年至少能挣几十万吧？” “十万的学费算什么，孩子成才那才是最重要的。” 有眼尖的留意到，姜秀芝戴的玉镯，羡慕说：“秀芝，你这玉镯是新买的，多少钱？” 姜秀芝明明得意，却故作谦虚地摆摆手，“没多少了，也就5000千块。” 这话一出，又引来一阵惊叹。 看到众人羡慕的眼神，姜秀芝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哼！ 不就一年十万吗？我们家还缺那点钱吗？ 姜秀芝脸上的自信又回来了。 化解了这波攻击后，姜秀芝决定反击。 她斜了一眼江浩，不怀好意的问道：“小江，你在哪所学校读书啊？也是音乐学院吗？” 在她看来，唐棠是音乐学院，交的男朋友，多半也是音乐学院，或者就是附近比较菜的几所三流本科。 “富旦大学。” “啥……啥学校？”姜秀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一旁的唐棠骄傲道：“富旦大学！” 嘶！ 顿时，一桌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桌人，都是姜秀芝的亲朋好友，自然是捧她，而且江浩穿着普普通通，大家都没将他放在心上。 但，一听到是富旦大学。 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眼中再无轻视。 95年，还没大规模扩招，学费一年才几百块，大学的招生比例低，哪怕是中海学校多，可也没多少孩子能考进大学。 更何况，是富旦大学。 这可是本地排名第一，家喻户晓的好学校。 谁家孩子能考进去，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 顿时，众人都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帅气小伙一眼。 “富旦大学，不简单啊！” “小伙子长的帅，人又聪明，难怪唐棠会喜欢你。” 桌上的主角，瞬间从周婷婷切换到江浩身上。 姜秀芝脸上的自信，顿时少了一分。 她眼珠一转，阴阳怪气的道：“富旦大学确实不错，可在国内读书，眼界小，天花板低。现在房价那么贵，你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买房啊？” 众人感同身受，不禁点头赞同。 “所以啊，我坚决让我女儿考米国的大学，而且是米国排名前十的商学院！人民币哪比得上美金啊？” 说到这，姜秀芝得意的看向江浩，故意调侃的说：“江浩，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唐棠她妈有钱，让她跟你们买一个大婚房。” “大婚房”三个字，加重语气。 生怕大家听不到。 这话什么意思？ 这不是摆明说江浩吃软饭的吗？ 桌上宾客眼神古怪的看着江浩，一脸憋笑。 唐棠气的小脸涨红，刚想开口辩驳，江浩慢悠悠的说了，“阿姨，我已经在中海买房了。” 桌上气氛一静。 “你买房了？”姜秀芝一脸嘲弄。 桌上其他人，也都不信。 江浩点头：“是啊，我在浦东江畔的钻石公寓买了套三居室，上次见唐棠妈的时候，还把房产证给她看过了。” 唐棠大惊：“我妈都看过了？” 江浩：“对啊？不然阿姨怎么会点头同意啊！” 听到江浩这话，其他人都释然点头。 “我还奇怪，姜素梅那么好强的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外地穷学生。” “富旦大学生，在中海又有房子，换了是我，我也同意。” “钻石公寓我听过，房价至少要3500一平吧？” “能在钻石公寓买房？小伙子，你家做什么的？” 一时间，众人对江浩的家世感到好奇。 姜秀芝也一脸狐疑的看向江浩。 江浩一脸诚恳，说：“我爸开了一个小作坊，但是买房的钱是我自己挣的。” “你挣的？”姜秀芝嗤笑。 江浩摸摸鼻子，腼腆的笑道：“对啊，我学金融的，今年这两年炒股，挣了几十万，就买了这套房子。” 金融系？ 炒股？ 这解释，合情合理。 桌上的宾客，立马释然了。 这几年，炒股很流行，中海的小市民，哪怕是买菜的阿婆，都能随口掰两句术语。 而且，江浩名校金融系的头衔，自带炒股光环。 这一刻，众人看江浩的眼神热切起来。 感受到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唐棠骄傲的挺起小胸口，顺带还挑衅的瞥了一眼三姨妈。 嘻嘻，我男朋友很棒吧？ 你服不服？ 姜秀芝原本笑容就变得不自然了。被这么一瞪，鼻子都快气歪了。 好你个小丫头！ 还敢在老娘面前得瑟。 我收拾不了你男朋友，还收拾不了你吗？ 姜秀芝咳咳一声，话中带刺的问：“唐棠，你是学音乐的吧？这专业，能赚钱吗？” 唐棠一瞪眼：“我这是爱好。” “爱好能当饭吃啊？” 姜秀芝不屑一笑，正准备摆出一副仁厚长辈好好教育她几句，旁边的江浩冷不丁说道： “昨天，唐棠跟幸福集团签约了，当广告代言人。” 幸福集团？ 有人尖叫一声：“就是那个鲜橙多和六个核桃的幸福集团？” 江浩点头：“对啊！而且，一年的代言费至少赚20万。” 20万？ 这个数字，犹如晴天霹雳。 在饭桌上炸响。 炸的众人晕头转向，也将准备看笑话的姜秀芝炸的七荤八素。 “怎么可能？” 姜秀芝尖叫一声，气急败坏道：“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被幸福集团那种大公司看上？” 江浩奇怪的看着姜秀芝：“你又不是幸福集团的老板，你怎么就觉得他就看不上？” 姜秀芝语塞：“……” 江浩：“昨天刚面试通过了，再过一周签约，你就可以看到新闻了。” 这话一出，众人再无质疑，反而热情的朝唐棠恭维： “唐棠，出息了啊！” “幸福集团可是大公司，一年20万，可以吃香喝辣的。” 这一刻，再没人记得什么周婷婷、姜秀芝，两母女瞬间被冷落了。 姜秀芝笑容很尴尬。 幸好，她老公周海波过来解围了，拍拍她肩膀，喜气洋洋的道：“老婆，黎局长夫人来了，赶紧去迎接吧？” 黎太太？ 姜秀芝转怒为喜，心中的郁闷不翼而飞，临走时还得意洋洋的扫了江浩和唐棠一眼： 哼！ 老娘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第三百三十二章对战熊孩子 大门口，一位穿着贵气的中年美妇，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走了进来。 “黎太大驾光临，我们蓬荜生辉啊！” 周海波和姜秀芝一路小跑到门口，朝那位黎太满脸媚笑。 在两人的簇拥下，那位黎太一脸傲气的走过来，沿途许多人恭敬起身，朝她打招呼。 黎太却倨傲的点点头。 江浩见状，低声问唐棠：“这人谁啊？架子那么大？” 唐棠摇头，旁边的一位瘦瘦的中年人悄声说：“你们年轻人不知道，这位黎太的老公，是区工商局的黎局长，手握生杀大权，周家在他地盘上讨饭吃，自然毕恭毕敬。” “哦～～” 江浩释然。 很快，在姜秀芝的带领下，那位黎太来到江浩这桌坐下。 这一桌都是贵客，身家不乏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主，可见黎太大咧咧坐下，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恭敬的站起来。 一旁的姜秀芝站着，笑容满面的给黎太介绍： “黎太，这位是王总，他开了一家建材公司，身家至少五百万。” “这位是钱老板，他是做贸易的，去年至少赚了一千万。” “这位海科长，刚刚三十，就升了副处。” 众人一个个谦卑躬身，满脸堆笑。 黎太显得很倨傲，板着脸，微微点头，只有介绍到那位海科长时，冰冷的脸上才多了一丝笑容。 一圈轮下来。 众人都起身了。 只有江浩，大咧咧的坐着，给唐棠倒了一杯橙汁，小两口说着悄悄话，自娱自乐。 那黎太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有些不快，“这两位是哪家的孩子啊？” 察觉到黎太眼中的愠怒，姜秀芝心中暗爽，嘴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我一个侄女，旁边是她男朋友，小地方来的，没见识。” “侄女？”黎太嘴角弯起，一语双关的笑道：“周太，你对侄女还蛮关心的啊？” 姜秀芝听懂了含义。 能坐主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一个普通侄女，谁信啊？ 黎太应该是恼火了。 恼火好啊！ 姜秀芝煽风点火，凑到黎太耳边，小声说道：“黎太，这位叫唐棠，她妈可是女中豪杰，在帝都做生意，身家千万。” “至于这位小伙子，年轻人嘛自然傲气一点，可他有傲气的资本，富旦大学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炒股挣钱，还在中海买了房子。” “身家千万又怎么样？” 黎太不屑一笑，“我老公一年带队不知查封了多少欠债跑路的老板，那些人，当年还不是坐着奔驰宝马，号称身家千万。” 旁边的海副处长微笑说：“黎太说的很有道理，经商能一朝暴富，也能一夜破产，不像我们坐机关单位的，赚的不多，却是金饭碗。” “前一阵，我参加万家证券的破产清算重组，关家资产上亿，还不是一夜就破产了？哪像我们，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海副处长微微自傲道。 这话说到黎太的心坎里，她展颜一笑，“还是海处长有见地。” 国内部分当官的鄙视小公务员，公务员鄙视事业单位和国企，国企鄙视小私营企业。 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后世。 尤其是在某鲁东省，更是流传“月薪三万的程序员，比不上月薪三千的公务员。” 相亲市场上，公务员也格外抢手。 几个老总心知肚明，讪讪自嘲道： “海处长说的对，我们都是大老粗，没办法，只能做点小买卖。” “日后，还请黎局和海处多关照。” “我先干为敬。” 兴许，是饭桌上大人的话太无聊，黎太那个小胖子不乐意了，拿起一双筷子就戳了戳那大瓶的橙汁，蛮横的道：“我要喝这个。” “阿姨帮你拿。”姜秀芝不敢怠慢，连忙将那大瓶橙汁递给黎小胖子，帮他拧开，正取杯子帮他倒饮料时。 谁知…… 那黎小胖子，直接对瓶吹。 江浩：“……” 众人：“……” 这特码熊孩纸，整整一大瓶就被他糟蹋了。 “慢点喝。”那黎太不仅不打骂，反而宠溺的劝道：“小心呛到了。” 江浩：“……” 靠！ 果然，熊孩纸都是惯出来的。 桌上的宾客都视而不见，有人甚至违心赞道：“黎公子一看就聪明伶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黎太笑眯眯的坦然接受。 没有丝毫谦虚的意思。 “跟你们大人在一桌真没意思。”熊孩纸甩着一张小肥脸，指着旁边姜思聪那桌，“我要去那一桌吃。” “行行行，小祖宗，都随你。” 黎太宠溺的说着，让姜秀芝牵着来到姜思聪这一桌。 这一桌，除了两个带着孩子的母亲外，其他都是四到八岁的小孩子，一桌熊孩纸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那黎小胖子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一上桌，就霸道的将另外一瓶橙汁也抢了过来。 一帮孩子顿时不爽了。 “你干嘛啊？” “这橙汁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喝的？” “你拿这么多，拿的动吗？” 黎小胖子蛮横的一甩小肥脸：“谁说我拿不动，我爸有车！” 一听有车，几个小孩子羡慕的不要不要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懂事，知道有车的人家惹不得，也不敢吭声了。 只有姜思聪不服气，一瞪眼：“一辆破车有什么了不起啊？” 黎小胖子一拍桌子，怒骂：“放屁！我爸的车是桑塔纳。” 一说桑塔纳，两个大一点的孩子羡慕的不行了。 感受到同龄人的嫉妒眼神，黎小胖子愈发得意，挑衅的瞪着姜思聪：“你家有车吗？” 姜思聪不示弱：“当然有。” “什么牌子？”黎小胖不信。 姜思聪想了想，说：“奥运车。” “奥……运车？” 虽然没听过？ 但似乎很有逼格！ 顿时，所有人都愣了，黎小胖懵逼了，几个小豆丁也傻眼了。 连两个大人也绕晕了，“小朋友，你搞错了吧，哪有什么奥运车啊？” 旁边的小萝莉悄悄说：“江浩哥哥说了，是奥迪车，奥迪a6。” 姜思聪一瞪眼，理直气壮的说：“胡说，我看了车牌，上面明明有四个圈，你当我没看过奥运会吗？” 众人：“……” 两大人哭笑不得：“小朋友，5个圈是奥运，4个圈那是奥迪。” 姜思聪傲娇的一甩小肥脸，“不管是奥迪，还是奥运，反正比他那破～桑塔纳强。” 破～，还故意拖长语音。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黎小胖子是典型的熊孩纸、小霸王，哪受的了这种羞辱，顿时恼羞成怒，端起桌上一碟蘸料，对着姜思聪就是一泼。 哗～ 可惜手头不准，没泼到姜思聪，却泼了乖乖坐在一旁的小萝莉一身，新买的小花裙立马脏兮兮的。 “呜呜呜～～” 惊愕了两秒后，小萝莉可怜兮兮的哭声传出。 一刹那，大厅喜庆的气氛被彻底打破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我赔！ 熊孩纸这桌的动静，惊动了周围人。 江浩冷着脸，快步走到小萝莉身边，看着可怜兮兮，像只委屈的小花猫的小萝莉。 江浩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姜思聪跳了起来，指着对面若无其事的黎小胖，怒道：“就是这小子，他泼的。” “是你吗？”江浩脸色一沉。 “喂喂喂，这是干嘛……” 黎太走了过来，挡在黎小胖面前，目光不善，看着江浩，“别吓到我孩子。” 江浩气极而笑：“这位当妈的，你是不是先应该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黎太扫了一眼，对面的小萝莉，毫不在意，说，“不就是把衣服弄脏了吗？小孩子打打闹闹，有什么关系？真是大惊小怪！” 周围一些宾客，有些人不认识黎太，纷纷窃窃私语： “卧槽，泼人家一身，还倒打一耙啊？” “幸亏是泼在身上，如果泼到眼睛，那就麻烦了。” “小时就泼酱汁，长大那还不拿砍刀啊！” “慈母多败儿啊！” “换了是我儿子，我不抽死他。” 众人的声音，传入到黎太耳中，令她很不爽。 不就是一点酱汁吗？ 一群无知小市民，也敢在老娘背后嚼舌头？ 她脸色一沉，冷冷地扫向那些嚼舌头的人： “看什么看！” 周海波身为东道主，也连忙过去提醒和制止，听到黎太的身份后，许多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黎太双手抱胸，倨傲的说：“不就是一条裙子吗？我赔你就是了。” 江浩冷笑：“你是不是，先让你儿子赔礼道歉？” “道歉？”黎太一摆手，毫不犹豫的说，“我可以赔你十条裙子的钱，但，让我儿子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江浩气笑了：“行，那我现在泼你儿子酱汁，也给你赔十套衣服，怎么样？” 黎太气结：“……” 这小子，居然敢威胁我？ 正当她脸一拉，准备骂人时，就惊骇的看到，对面那个跃跃欲试的熊孩纸，突然抄起桌上一碟蘸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扬手一泼。 哗～～ 精准无误的泼在了黎小胖身上。 黎小胖懵逼了。 前一秒，他还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嘲讽对面的熊孩纸。 下一秒，自己就变成了落汤鸡，被众人嘲笑。 尤其是那刺鼻的气味，辛辣的滋味，还有冰冷脏污的液体顺着发梢，滑过脸庞，一滴滴往下淌的感觉。 “呜呜呜……妈他欺负我……” 围观的宾客，看到不可一世的熊孩纸，变成了滑稽的落汤鸡，都觉得解气，心中暗爽：活该！ 黎太气炸，指着姜思聪，咬牙切齿：“臭小子，你这没家教的小畜生，敢泼我儿子，我抽死你……” 江浩挡在姜思聪面前，一脸揶揄，“黎太，小孩子打打闹闹，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也赔你十套衣服！” 原话奉还！ 一字不落！ 周围宾客忍俊不禁，都嗤嗤笑出声了。 黎太鼻子都气歪了，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脸也气到扭曲变形，她两眼喷火，瞪着江浩：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她是黎局的太太，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都是会场的焦点，被众星捧月，无数人阿谀奉承。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乡巴佬当众羞辱？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恼羞成怒的黎太，毫不犹豫，扬起手掌，甩手一巴掌就抽向江浩。 江浩练过一年多散打，不慌不忙。 往后一退，抬起左手一挡。 轻轻松松就挡住了。 啪！ 然而，意外发生了。 一团黑影，从江浩的手腕上脱落，飞了出来，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几米外的地板上，啪的一声，碎成几块。 黎太根本没放心上。 她揉了揉微痛的手心，抬起手，还不甘心，准备再来一巴掌，结果，熊孩纸一声尖叫： “啊！你打坏了我姐夫的手表！” 周海波和姜秀芝，身为东道主，见事态升级，忙不迭的站出来，拦住黎太：“黎太，您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再闹下去，不是有失您的身份吗？” 看的出，周家不顾亲戚之情，反而站在黎太那边，让唐棠很寒心。 女孩鼓着小腮帮子，气呼呼道：“三姨妈，她儿子泼彤彤的衣服你不出声，她打坏了江浩的表，你也不出声，你还是我亲戚吗？” 周海波斜一眼，阴恻恻道：“唐棠，姨夫是在帮你，别不知好歹。” 姜秀芝也不屑：“不就一块破表吗？我赔你十块。” 在他们看来，一块学生戴的表，能值几个钱？ 电子表1块钱，石英表撑死5块钱，就算是贵一点机械表，也就几十块钱，不如花一点小钱，在黎太面前博个好印象。 小算盘，打的很精。 周海波看着姜秀芝，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说的漂亮，不愧是我老婆！ 周围人，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 唐棠和江浩，却表情古怪。 江浩走过去，捡起破碎的表盘，丢到黎太的桌前，似笑非笑，说： “你确定，要赔我十块？” 姜秀芝扬起下巴，不屑道：“对。” “赔你十块可以，但必须给黎太道歉。”周海波更狡猾，急于表忠心。 江浩笑了笑：“行，你赔我十块，我可以让姜思聪，出来道个歉。” 嗯，八十万让江浩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八十万，让姜思聪道歉，他绝对一万个乐意！ 果然，姜思聪跳了出来，横着一张小肥脸，得瑟的道： “没问题，赔十块，我就道歉。” 姜秀芝当即掏出钱包，豪气道：“说吧，多少钱？” 江浩嘴角慢慢弯起，“75万？” “75块是吧？”姜秀芝听错了，掏出一张绿色的100块大钞，得意的甩在桌上，“100块，不用找了，赶紧给黎太道歉。” “哈哈哈哈……” 江浩忍不住大笑。 唐棠也噗嗤笑了。 就在姜秀芝等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姜思聪跳了出来，很臭屁的说道： “我姐夫的表，可是劳力士满天星，一只表就要7万5，十块表就要75万！你拿100块，想打发叫花子啊！” 劳力士？ 75万？ 这一刻，全场哗然。 姜秀芝更是吓的差点尿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熊孩子就是欠抽！ 全场震惊。 所有人都被姜思聪的话，震住了。 但，一些人却不相信。 黎太双手抱胸，一脸冷笑：“你一个穷学生，还能戴劳力士，蒙谁啊？不会是买了一个水货吧？” 周海波心中一动，拿起那块破了透明壳的表盘，仔细看了看，面色一变。 周围人，见周海波脸色难看，好奇探头看去。 “哇，果然是劳力士！” “还是镶金镶钻的！” “不会，真要7万5吧？” 众人的议论，让黎太有些慌了。 她急忙拿过来，扫了一眼，黄金很亮，钻石很闪，看着似乎像正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75万？ 别说赔十块，就是赔一块，都让她心疼的如同被人用刀剐了一块。 她老公是工商局老大，可是每个月的死工资也就几百块，若真掏出7、8万，闹得沸沸扬扬，传到纪委的耳朵里，那麻烦就大了！ 一瞬间，黎太不淡定了。 周海波脸色也很难看。 他虽然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号称身家数百万，可账面的现金，也就几十万，那是下个月的货款。 都是那多嘴的婆娘！ 想到这，周海波心中恼火，狠狠一瞪，却没找到老婆的身影。 原来，旁边的姜秀芝，早吓的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一看到周家和黎太都怂了，姜思聪这熊孩纸，浑身舒爽，叉着腰，很臭屁的说： “赶紧赔钱。” “只要赔了75万，别说道歉，让小爷磕头都没问题。” 姜思聪耀武扬威的样子，让从未吃瘪的黎太，气到肺都快炸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好，你们等着！等我叫我老公来！” 黎太勃然大怒，这口气她忍不下去，敢挑衅老娘？好，老娘现在就搬救兵！ 对，搬救兵！ 在黎太印象中，无论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她一个电话，搬来老公，什么事都迎刃而解。 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黎太自信满满，走到周海波面前，“周总，能不能借你电话一用？” “当然可以。”周海波做贸易的，自然有手机，恭敬的递给黎太。 黎太恨恨瞪了江浩一眼，走到一旁，去拨打号码。 现在的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大家都知道，这事态，要升级了。 接下来，就是拼后台的时候。 许多人，都替江浩捏一把汗。 但，一旁的海处长，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江浩，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周总，这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海处长走到周海波旁边，悄悄问道。 周海波微微一怔，看向老婆。 姜秀芝撇撇嘴，“他叫江浩，富旦大学的，好像是天南省一个小地方来的。” 江浩？ 天南省？ 富旦大学？ 海处长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能在30岁，就升上副处，除了后台硬外，自身能力也超强，能在他的脑海中留下印象的，绝非什么普通人…… 海处长绞尽脑汁，想了半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 “卧槽！这一位，是万家证券破产时，代表浩瀚投资收购的那个年轻人吗？” 海处长脸色大变。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位年轻人，从容淡定，豪掷数亿。 审计组郭局，对他颇为欣赏。 招商局陆局，也是赞不绝口。 连纪委的老大，对他印象也不错。 这样的年轻人，财力雄厚，人脉深厚，岂是一个小小的区公司局长，能抗衡的？ 海处长吓出一身冷汗。 他一个箭步，冲到黎太面前，夺下手机，沉声说：“黎太，听我一句劝，赶紧道歉吧？” 黎太脸色一沉：“海处长，你站哪边的？” 海处长严肃道：“黎太，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见对方神情严肃，黎太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海处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黎太，相信我，就算黎局过来，也会这么做的？” “海处，能不能说的明白一点？” 黎太察觉到严重性了，慌了。 但海处长心中苦笑，江浩的身份，当时有要求保密，无奈之下，他拿起手机，“算了，还是我跟黎局说两句吧？” 接着，他举着手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走到走廊上。 大概一分钟后。 “黎太，你来接电话吧？” 海处长回来，将手机交给黎太，黎太颤巍巍接过电话。 所有人莫名其妙，但大家都发现，黎太的脸色渐渐变了。 变的苍白。 眼眸还带着一丝惊恐。 先前的趾高气昂，全不翼而飞。 众人很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黎太自己心知肚明。 刚刚电话里，结婚后从未发火的老公，劈头盖脸，骂的她都懵了。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年轻人什么身份，但，老公的态度，却暗示着，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咕噜咕噜～ 黎太咽下两口唾沫，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低声下气的道：“对……对不起啊！” 众人：“……” 周海波两口子：“……” 怎么肥四啊？ 堂堂的黎局夫人，居然低头认错了？ 姜秀芝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江浩很淡然，指了指委屈巴巴的小萝莉，“让你儿子，跟她道歉吧！” 黎太不敢怠慢，拉着气呼呼的黎小胖过来，厉声道：“赶紧道歉。” “不。”黎小胖一甩小肥脸。 “赶紧道歉。”黎太急了，照熊孩纸屁股，重重甩了一巴掌。 这巴掌，反而激起了熊孩纸的叛逆心。 “不，打死都不道歉。” 熊孩纸梗着脖子，恶狠狠瞪着小萝莉。 黎太一看，气的不轻。小兔崽子，都是你闯下的祸，都怪平时太纵容了。 回忆起老公在电话里说的话，她一咬牙，将熊孩纸拉到膝盖上，扬起巴掌，狠狠地往熊孩纸屁股上一抽。 咻！ 一巴掌，打的熊孩纸痛的鼻涕都飞了出来，疼的他嗷嗷叫。 “不道歉。” “就是不道歉。” 不道是吧，继续打。 好好的升学宴，就变成了黎家教子表演。 挨了二十几巴掌，打的黎太手心都红了，铮铮铁骨的熊孩纸，终于熬不住了，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妈，别打了，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嘛？” 众人一听乐了。 早认错不就完了。 这熊孩纸，就是欠抽！ 第三百三十五章开光！ 好好的一个升学宴，变成了一场闹剧。 周海波夫妇，欲哭无泪，偏偏还不敢得罪双方。 江浩也没心情吃了，小萝莉浑身脏兮兮的，得马上换衣服。 于是，他牵着可怜兮兮的小萝莉，和唐棠先行离开了大厅。 身后，姜思聪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大袋子，眉开眼笑的跟在后面。 附近超市，就有买童装的。 江浩让唐棠，牵着小萝莉进了童装店，自己则和熊孩纸，分享着从桌上捞来的战利品。 大概十几分钟后，换了一条新裙子的小萝莉，美美哒出来了。 “江浩，你真的买房了吗？还是骗我三姨妈的？”唐棠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江浩点头，“真买了。房产证都给你妈看过了。” 唐棠大吃一惊：“我妈真看过了？” 江浩：“嗯，真看过了。” 唐棠纳闷：“你炒股，赚了多少啊？” 江浩认真想了想，“反正不少，我买了房，还买了一个手机，方便炒股下单。” 反正瞒不住，不如适当透露一点。 让唐棠有个心理准备。 “手机都有了？”唐棠愕然，下一秒，就喜滋滋的说，“号码是多少，赶紧给我发过来。” 江浩将手机递给唐棠，女孩美滋滋拨打了自己的bp机，先存上号码，然后神秘一笑：“江浩，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新家吧？” “这么晚，你不回学校吗？” 江浩拒绝。 他并不抗拒，只是，唐棠还在读书，如果两人独处，会不会，发生超出掌控的事情…… 总觉得，女孩还小。 还不是时候。 唐棠一看没答应，充满期待的明亮眼眸，如同停电的路灯，黯淡了下来。 她扯着江浩的t恤，撅着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江浩，让我去看看吧？就一下下，我看看就走，好不好？” 女孩声音软软的，满是恳求。 江浩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也去也去。”熊孩纸也叫嚣起来。 “江浩哥哥，彤彤也想去。”小萝莉也歪着小脸蛋，甜甜一笑。 江浩头痛：“行，那都过去吧。” 一打方向盘，江浩开着车，朝钻石公寓开去。 “太好了。”唐棠兴奋点头，若不是系着安全带，整个人都快飞了起来。 两个小豆丁，也兴奋的嗷嗷叫。 很快，黑色奥迪车开到了钻石公寓。 保安坐在舒服的保安亭内，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外面，见到是江浩，立马弹了起来，按下放行键。 挺直腰板。 敬礼！ 唐棠眨眨眼：“江浩，你们小区的保安，好敬业哦！” 江浩一脸认真，“我们的物业费，比较贵。” 当然，江浩没有开车去九里堂别墅，而是来到5号楼，501。 这套房，是他专程预留出来。 来到5楼，江浩站在门口，从大门门楣上摸了一下，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 随后，进门按下电灯开关。 昏暗的房间，瞬间明亮。 江浩说：“都进来吧？” 唐棠却没动，皱起眉头，看着玄关，“没有拖鞋吗？” 江浩一怔，这房子买后，他只来过一次，让夏可欣帮忙添置了一些必备家具，其他都没置备。 “没事，不用换鞋。”江浩说。 “江浩，那我明天去超市，帮你买鞋吧？”唐棠歪着小脑袋，甜甜一笑。 嘻嘻，又找到借口了。 这样，明天还能赖在这。 开心！ 江浩莞尔一笑，聪明如他，立马猜到女孩的小心思，但他没有说破，点点头，“嗯”了一声。 女孩儿立马笑了。 拉着两个小豆丁，蹦蹦跳跳进了客厅。 一进客厅。 唐棠就瞪着一双大眼睛，四下打量。 钻石公寓，参照北欧风格，简洁明亮大气，采光好，格调也不错，各种家电也很新，就是感觉整个客厅冷冰冰的，缺少一点烟火气息。 嘻嘻，没关系！ 等明天有空，我来帮江浩打理，一定让江浩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家的温馨。 一想到这，女孩的眼睛里冒出无数粉红的小星星。 随后，女孩跟好奇宝宝似的，四处张望。 “哇，这彩电好大啊！还是索尼的。” “哇，这三菱空调好新啊！得花不少钱吧？” “哇，这厨房，我好喜欢啊！” 唐棠带着两个好奇小豆丁，蹦蹦跳跳，从一间房跑到另外一间，大呼小叫。 尤其是那个北欧风格的厨房，明亮大气。 站在如镜面的大理石洗手台，唐棠脑海中冉冉升起一副画面： 她腰系围裙，娴熟的挥动铲子，翻炒着美味飘香的菜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江浩倚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阳光温热，岁月静好。 …… “哈哈哈……” 唐棠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江浩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看着女孩一副走神的表情，忍不住走过来，弹了一下她白皙的额头，“又在胡思乱想了。” 擦一下口水，唐棠扬起小脸，很认真的说：“江浩，明天周六，我过来，给你买菜做饭吧？” “干嘛那么麻烦？”江浩拒绝。 唐棠急了，振振有词的说：“什么麻烦？这是标准流程！新买的房子，一定要先做顿饭，这叫给厨房【开光】” 江浩：“……” 还开光？ 这借口，很清新啊！ 不过，看到女孩一脸期盼的小眼神，江浩心软了，点点头，“行，听你的。” 女孩心里，美的冒粉红泡泡。 嘻嘻！ 是时候，展现本姑娘的厨艺了！ 开心的女孩，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从厨房出来，目光一扫，视线落在江浩刚刚进去的卧室门上，忽然心中一动，见江浩正上厕所，便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把手。 溜进了江浩的卧室。 嘻嘻嘻，突击检查！ 江浩的卧室很大，毕竟是一百四十平的豪宅嘛。 但，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柜和一个衣柜，显得空荡荡的。 书柜里，只零星摆了几本经济书。 衣柜里，也就挂了几件衬衣和长裤。 最后，女孩的视线落在床上。 席梦思的床垫上，铺着天蓝色的格子床单，还有软绵绵的鹅绒被。 唐棠的大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毫不犹豫的 张开双臂 往床上一躺，然后抱着枕头，美滋滋的嗅了一口。 嘻嘻，终于和男神在一起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活活气死了！ 唐棠抱着枕头，美滋滋在床上滚了两圈，忽然，目光被对面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 巴掌大的木质相框，看着很新。 照片纸，一样崭新，应该是最近照的。 照片中，有三人，中间是穿着一身白色确良衬衣的江浩，站在富旦大学的校门口，露出帅气灿烂的笑容，背后还看到巨大的迎新横幅。 左右两位，是一对中年夫妇。 嘻嘻，这应该是未来的公公婆婆吧？ 唐棠从床上弹起来，凑到照片近处，仔细一看，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无论是江父还是江妈，穿着都很朴素，衣服上还打着补丁。 两人笑的很灿烂，可却遮不住岁月的皱纹和细细的褶子，一看就是经济拮据、缺乏皮肤保养的普通家庭。 唐棠忽然一怔。 她之前，听信了舍友的猜测，还一度怀疑，江浩是不是隐藏了家世，江家或许是大富之家。 可看到这张照片后，仅有的一丝怀疑烟消云散了。 瞧瞧这张大一拍的照片。 富二代会穿这么土的衣服吗？ 大老板会穿土的掉渣还打补丁的衣服吗？ 老板娘会有满脸的褶子吗？ 这一刻，唐棠突然很痛恨自己。 爱一个人，不就应该彻底相信他吗？江浩明明已经说过，自己还暗戳戳怀疑，和电视剧中那些三姑六婆有什么区别？平白惹人讨厌！ 发现这一点后，唐棠心底，猛地涌出一股内疚。 江浩刚好从厕所出来，路过门口，忽然看到女孩站在卧室，怔怔的看着自己。 眼圈都红了。 江浩：“……” 怎么回事？自己上个厕所，她就伤心成这样了？ 女人还真是水做的！ “江浩，对不起啊！”女孩抽泣道，“没想到，叔叔阿姨过的这么朴素，我之前竟然还……” 江浩眨眨眼：“……” 下一秒，目光落在墙上那张带着浓浓“乡村style”的照片，哑然失笑。 这，傻丫头！ 想了想，江浩还是将错就错，没有说破，走到书柜前，从纸巾盒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女孩，语气温柔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唐棠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然后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江浩，我向你保证，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当金玉良言，牢牢记在心里……” 江浩：“……” 他看的出，女孩表情很严肃、很认真，虽然他是一个内敛平淡的人，但此刻，内心依然荡起一阵波澜。 见到江浩微微一笑，唐棠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嘻嘻，江浩原谅自己了。 不对，是被自己感动了！ 难道……他要留我在这…… 唐棠白皙的脸颊，变得羞涩中带着一丝紧张。 就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江浩开口了。 “十点了，我也该送你们回家了，再晚，学校门就该关了。” 唐棠：“……” 我不想走啊！ 可江浩说，这房子有足够的卧室，可没有床上用品和睡衣，只能送两个小豆丁回家。 唐棠无奈，撅着小嘴，不情不愿的牵着两个迷糊犯困的小豆丁，下楼了，然后，在江浩开车护送下回到了学校。 不过，临走前，软磨硬泡，让江浩答应明天周六来接她，去超市买菜，给新房厨房开光。 …… 翌日，江浩吃完早饭，就开名下那辆“名正言顺”的奥拓车，突突突来到音乐学院，接唐棠，然后顺路又去接了两个活蹦乱跳的小豆丁，突突突来到了附近最大的超市，家乐福。 从去年开始，随着经济发展，人流增加，中海的超市也遍地开花，家乐福也在今年落户中海。 “哇，好多人啊！” 还没停好车，唐棠就坐在副驾驶座，瞪大眼睛，惊呼一声。 两个小家伙也兴奋的嗷嗷叫。 门口，顾客如潮，结账的队伍都排成长龙，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放在平日，江浩一定掉头就走。 但，看到唐棠兴致勃勃，江浩宠溺的笑了笑，“走吧，咱们慢慢逛。” 家乐福内，喜气洋洋。 头顶，彩旗飘飘，充斥着无数打折优惠。 货架上，商品琳琅满目。 家乐福很鸡贼，进门口的货架，全是小孩子爱吃的零食、薯片、糖果。 一进去，两个小家伙，就被吸引住了，脚都挪不动了，望着包装精美的小食品，口水不由自主。 “江浩哥哥，这两个字念什么呀？”小萝莉指着一袋乐事薯片，仰起小脸，天真的问道。 江浩：“薯片。” 小萝莉眨眨眼，奶声奶气的问：“薯片是什么呀？” 江浩想了想：“就是洋芋削成片，油炸。” 小萝莉咬着手指头，“彤彤好久没吃过炸土豆片了，也不知道是酸的，还是甜的？” 小丫头太萌了。 明明馋坏了，还装出一副宝宝很想吃但宝宝很乖的样子。 江浩莞尔一笑，从货架上拿了两袋薯片，放入推车中，“吃了就知道了。” 小萝莉立马咯咯笑了。 与小萝莉的含蓄不同，熊孩纸姜思聪，相当直接粗暴。 “这个，这个，这个我都要……” 熊孩纸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的从货架上拿果汁、巧克力、威化饼、坚果，丢进推车里…… 江浩则跟在后面，默默地将那些食品，一袋袋，物归原位，只是偶尔留了几件还算健康的食品。 唐棠一旁看着，忍不住抿嘴偷笑。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生鲜区。 两排巨大的透明鱼缸中，充斥着各种摇头摆尾、游来游去的龙虾、螃蟹、海鱼，瞬间吸引了无数好奇的顾客驻足。 两个熊孩纸也不例外，欢呼一声，挤了进去。 熊孩纸更是兴奋的拿起一根捞鱼网，在虾缸里捞来捞去。 服务员没留意到，实在是顾客太多了，等他察觉过来，水缸中，已经多了好几只奄奄一息的虾。 服务员捞起那几只虾，丢在案板上，朝熊孩纸身后的江浩说，“小兄弟，这虾都被你孩子玩死了，我都没法卖了，还是你买了吧？” 江浩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这特么熊孩纸，真欠揍。 谁知，熊孩纸不乐意了。 他很不服气！ 他横着一张小肥脸，指着旁边冰柜上那些冰镇虾，质问道，“这些虾也是死的，为什么他们可以不用买走？” 服务员斜一眼，不慌不忙道： “那些虾，不是捞死的，是价格太低还被人挑三拣四，被活活气死了！” emmmm…… 一句话，怼的熊孩纸哑口无言。 第三百三十七章我认可你了！ 在服务员幽幽的眼神中，江浩掏钱买了一斤虾，拉着跟斗牛犬似的，不服气的熊孩纸，狼狈走人。 走到粮油区，擦一把冷汗。 “江浩，家里应该没有油吧？我们买一桶油，好不好？” 唐棠扫了一眼货架，立马被晶莹剔透的食用油吸引了，趴到货架上，踮着脚，挨个挨个看了起来。 看到食用油，江浩心中一动，也停下推车，驻足打量。 货架上，依然是5升装的大豆油为主流，其次是菜籽油、花生油，暂时还看不到后世的调和油。 江浩随手拎起一支1升装的小包装银龙鱼大豆油，看了一眼标识，果然没标注是否转基因？ 江浩冷笑一声，将食用油放回原位。 见江浩拿了一支大豆油，唐棠误会江浩中意，“江浩，那我们就买大豆油吧？” “不，买花生油吧！”江浩从货架上拿起一支1升装的芦花花生油，“花生油炒菜香。” “嗯，听你的。”唐棠甜甜一笑，接过花生油放入推车。 家乐福的通道设置，很鸡贼。 入口和出口，不在一块，必须兜一个圈，无线中增加了顾客的隐形消费时间。 女孩和两个小家伙，都兴致勃勃，将推车塞满了，才意犹未尽的来到一楼的结账处排队。 今天周六，人流恐怖，排队的长龙足有三十米，正当四人百无聊赖的排队时，女孩的目光被旁边货架上的拖鞋吸引了。 “江浩，你鞋架上还没拖鞋呢？多买几双吧？” “嗯。”江浩不置可否，点点头。 唐棠甜甜一笑，从货架上取下一双印着米老鼠的卡通人物拖鞋，放在地上，然后脱掉脚上的白色运动鞋，露出一对粉红棉袜的小脚丫，小心翼翼的穿进拖鞋里。 女孩心里甜滋滋的。 嘻嘻，江浩的鞋架上摆上自己的拖鞋，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屋子，有女主人了！ 嘻嘻，敲开心！ 唐棠又帮江浩试了一双，还买了两双小家伙的拖鞋。 排队排了半小时。 江浩额头都冒出细细汗珠，才轮到他们结账。 赶紧开车回家。 一进门，唐棠放好拖鞋，就拎着一袋奄奄一息的虾，哒哒哒跑到厨房去了。 厨房很大，光线明亮。 唐棠系好围裙，将虾倒进水槽中，洗干净，漂了一会，然后捞出来上浆。 然后，唐棠试图打开花生油，一拧，却发现没拧开，气的小腮帮子鼓鼓的，无奈，可怜兮兮的朝客厅喊了一句： “江浩，帮帮我！” 闻言，江浩走进厨房，见到唐棠伸出红通通的小手，又指了指那瓶花生油，委屈巴巴的。 “我来吧。”江浩笑了笑，接过花生油，五指一扣，用力一旋，瓶盖应声打开。 “给。” 江浩浅笑着递给唐棠，刚转身走，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这个时候，许多食用油的瓶盖设计，还是老土的自旋盖，并不是后世常见的提拉盖，更没有不沾油内盖设计。 江浩心中一动。 这……或许是一个大卖点？ 江浩快步走到书房，从抽屉拿出信纸铺在书桌上，趁热将脑海的灵感记录下来。 此时，唐棠往锅中倒一些花生油，热锅，将上浆的河虾仁放进锅里，煎一煎，翻一翻。 女孩的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一边煎着虾，一边还哼着江浩跟她告白气球的歌曲。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此时，江浩刚画完瓶盖草图，听到欢快的歌声，下意识走到厨房门口。 看着女孩在厨房忙碌却欢快的身影，江浩内心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在外漂泊数年的船员，忽然回到港湾，与家人团聚。 无比温馨、踏实…… 前一世，他去世后，眼前这个单纯可爱又乐观的女孩，哭的撕心裂肺，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看到过她的笑容，仿佛变成了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当时，他心碎了一地。 如今他回来了，守护着她，她的脸上又看到了那乐观的笑容。 这种感觉，真好！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唐棠唱的很投入，边挥舞着木铲，很快就完成了第一道菜，将虾仁装盘，端起，一转身。 下一秒，唐棠僵住了。 她看到，江浩倚靠在厨房门口，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安静的看着女孩，看的她小脸羞红。 还好，乐观女孩脸皮厚，她清了清嗓子，讪讪道：“江浩，你是不是饿坏了？都跑到厨房门口来了？别急，第一道菜好了，水晶虾仁，本地名菜，赶紧尝尝我的手艺。” “嗯。” 江浩微微一笑，接过菜盘，走到餐厅，放在餐桌上。 “有虾吃！” “我喜欢。” 两个小豆丁开心的嗷嗷叫，熊孩纸直接伸出小爪子，被江浩抬手打掉，“去，先洗手。” 等两个小家伙，磨磨蹭蹭的洗好手，唐棠也陆续完成了其他三个菜，摆上了餐桌。 一道汤，腌笃鲜，也是本地名菜，用春笋和猪肉慢火炖汤，汤白汁浓，肉酥笋嫩，鲜香四溢。 一道红烧肉，冰糖炒出糖色，色泽红亮，肉肥不腻，酥滑软糯。 最后一道，是洋葱炒鸡蛋。 “江浩，尝尝我的手艺……”唐棠一坐下，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声音忐忑中带着一丝心虚。 也不知道，合不合江浩胃口。 江浩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红烧肉。 对面的唐棠，紧张的看着江浩，待他慢慢咀嚼一会后，微微颔首，赞了一句“不错”，顿时开心的不行了。 “江浩，再来一勺洋葱炒鸡蛋。”唐棠给江浩碗里添了一勺洋葱炒鸡蛋，很认真的说，“我听说，这菜吃了对男人好，特意去学的，你多吃一点。” 江浩：“……” 这丫头，什么意思？她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不等江浩思考，两个小家伙吃的不亦乐乎。 半小时后，四大盘菜，消灭的干干净净。 女孩敲开心，美滋滋的端着盘子进去洗碗，江浩执意要帮忙，还被她推出来。 江浩无奈，只能返回客厅，正好看到熊孩纸趴在茶几上，横着一张小肥脸，吭哧吭哧，正在日记本上，很认真的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今天来了土包子家，没想到，这个土包子不简单，不但买了大房子，还请我吃薯片……” “从今天起，我姜思聪，认可他当我姐夫！” 江浩：“……” emmmmmm……… 一包薯片就收买你了？ 小朋友，你的节操也太廉价了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讨个公道 洗完碗后，唐棠没有闲着，又用围巾将头发扎起来，腰上也系上可爱的粉红色兔子围裙。 拿起抹布、拖把，开始大扫除。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女孩开心的哼着小曲，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从客厅到卧室，飞来飞去，小脸上带着活泼的笑意。 江浩坐在沙发上。 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孩，还有清洁后，焕然一新，又带着一股温馨的小屋。 内心充满了幸福。 这才是，他想要的幸福。 江浩内心感慨。 一回想前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再看看眼前的温馨美好。 待唐棠大扫除完，已经是下午4点了，原本女孩坚持继续做晚饭，但江浩看到女孩白皙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珠，于心不忍。 “今天，你忙碌了一天。晚饭，还是出去吃吧？” “嗯。” 唐棠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用力点头。 拉着两个小豆丁，开着车，来到附近的火锅店，点了一个鸳鸯锅，吃的四人满头大汗。 吃饱后，江浩开车，先送两个小豆丁回家，然后才开车来到了音乐学院门口附近，停下车。 “江浩，我回去了。” 唐棠嘴里说着回去，可小手一直拉着江浩，恋恋不舍的样子。 江浩嘴角不禁弯起，“这样吧，我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女孩的大眼睛变得格外明亮，“什么礼物？” 江浩抿着嘴角，手伸进口袋，然后，紧紧握着，放在女孩的掌心上。 “这是什么？” 唐棠神情有些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 她感觉到，手心上传来一丝冰凉，似乎是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物件。 待江浩松开手，才发现，是一柄钥匙。 “这是……” “钥匙，我家的钥匙。” “啊……” 听到江浩这个答案，女孩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幸福涌上心头。 江浩，居然把屋子的钥匙给我？ 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说明，我也是家中的一份子了！ 开森！ 女孩仰起小脸，笑靥如花。 “赶紧回去吧。”江浩揉了揉女孩软软的小脑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 女孩用力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收入钱包中，挥挥手，转身，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蹦蹦跳跳跑进了校门内。 江浩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女孩消失在校门口，他才缓缓转身，回到车上。 踩下油门。 开车，回到富旦大学。 一进宿舍，坐在书桌前玩电脑扫雷的小胖宋天宝，抬起头看了一眼江浩，羡慕道：“浩哥，我特么就服你。” “咋了？”江浩一屁股坐在下铺，随口问道。 小胖子酸溜溜的说：“人家上课你翘课，人家打工你炒股，人家周末泡宿舍你泡妞，我特么是一万个服你！” 坐在上铺，正在看书的叶轻扬，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嘴角勾起。 江浩抬起视线，看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床铺，好奇问道：“杜磊呢？不会又去做家教了吧？” 小胖乐呵呵道：“今天没去，他待会还说，等你回来，就请咱们三去小食堂吃饭了。” “他请客？” 江浩瞪大眼睛。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事。 杜磊请客？ 这个顿顿吃馒头咸菜的家伙，居然要请大家，去奢靡的小食堂吃炒菜？ 看到江浩一脸惊讶，小胖子关掉电脑，乐呵呵的说，“他上个月多接了一个学生，收入大增，正好今天去领薪水，领到薪水就请客。” “哦～～” 江浩恍然点头。 杜磊这个憨厚的中原汉子，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内心朴实又带着一丝敏感。 每次周末聚餐，舍友都轮流买单，大家是一片好意，可杜磊心里却不是滋味。 或许，这次薪水有富余，因此，想回请一次。 不错，是个懂得感恩的男人。 江浩心中暗道，人活一辈子，朋友不需要多，有一两个知心朋友足以，最怕的，就是那种白眼狼，只求索取，不知回报。 那就等吧！ 江浩躺在床上，也摸出一本《围城》，看的有滋有味。 嘎吱～ 大概十几分钟后，宿舍门推开。 高大魁梧的杜磊回来了，微微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杜磊回来了？我肚子都饿扁了，正好江浩也回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没心没肺的小胖子，兴奋的跳起来。 “江浩回来了。”杜磊抬起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一起走吧，小食堂，我请客。” 江浩微微一怔。 他敏锐的发现，杜磊似乎兴致不高，没有刚发工资的喜悦，反而笑容僵硬，带着一丝沮丧，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浩合上书，站起来，看着杜磊，“杜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杜磊目光躲闪。 小胖也察觉到不妥，“杜磊，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说出来，哥三个帮你揍他。” 上铺，叶轻扬合上书，慢悠悠的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说出来，大家帮你参谋。” 听到三人表态，杜磊心中一暖。 快一米九的魁梧身材，开始微微颤抖，铜铃般的眼珠也红了。 忽然哇的一声。 “呜呜……我工资，被扣了。” 众人全都一愣。 委屈的杜磊，抽泣着说了事情经过。 原来，上个月他又接了一个学生做家教，是一个初三的男孩子，皮的很，基础更是烂到惨不忍睹，连小学六年级的数学知识点都没掌握。 幸亏，经过一年半家教历练的杜磊，从容不迫又耐心地传授，很快就将熊孩纸的数学成绩，从22分，提高到中考模拟考试的91分。 按理说，这个成绩十分亮眼。 熊孩纸的自信，也找回来了。 家长更是赞不绝口。 谁知，那家长过河拆桥。 一转身，就投诉到家教中心。 更可气的是，家教中心来了一个外联部的副部长，擅作做主，扣下了部分工资，让杜磊处理好与家长的纠纷，再发放工资。 小胖一听，立马炸了，“这狗屁的副部长，是不是眼瞎啊？那家长摆明就是想赖账，处理个屁啊？” 江浩见状，微微摇头。 经过一年洗礼，杜磊说话顺溜许多，可还是太老实，又拉不下面子。 说的不好听点，属面团的，任人揉搓。 江浩穿上运动鞋，拍拍杜磊肩膀，沉声道：“走，我带你去，讨个公道。” 小胖一听，也兴奋的嗷嗷叫，“同去同去。” 下一刻，走廊上， 301宿舍集体出动，杀气腾腾，杀向家教中心。 第三百三十九章好马配好鞍 杜磊为人老实，受到这种委屈，通常都是忍气吞声，可是有江浩出头，眼眸中多了一分期盼。 毕竟，江浩有院长的光环加身。 上一次大闹家教中心，还历历在目。 很快，四人来到金融学院后的家教中心。 江浩大刺刺推开门，转身问道，“那副部长，是哪一个？” 杜磊抬手一指。 江浩顺着手势看去，第一排的办公桌前，一个留着板寸圆头的人，正低着头，伏在桌上，手肘旁边还有一部索尼随身听。 一看，就是家境不错的主。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种家庭优越的人，哪懂贫寒学子的艰辛。 哒哒哒～～ 江浩板着脸，走到他面前，伸出指节，屈指重重敲了敲桌面。 “哥们，醒醒！” 那人，摘下耳机，抬头看着江浩。 “你眼瞎啊？谁跟你是哥们？” 那人一开口，江浩就知道，自己走眼了，这哪是“哥们”啊，这是一位很有性格的小妹妹。 95年，敢留着板寸圆头的女孩，可是凤毛麟角。 江浩恍然。 难怪，杜磊这货忍气吞声，本来就老实，还遇到一个彪悍的女汉子，他这人遇到女孩就嘴拙，自然乖乖回来了。 在后世，别说板寸，就是光头女、肚脐眼镶耳环的，江浩都见怪不怪。 但，小胖子却惊呆了。 “卧槽，是个女的啊？”小胖子惊呼一声。 “女的怎么了？你妈不是女的啊？” 那板寸彪悍女，站了起来，目光不善的看着小胖子。 还别说，这一站起来，小胖子才发现，对方竟然还比自己高那么一丢丢，顿时气势若了两分。 这让他觉得，在舍友面前丢面子。 “好好的，你提我妈干嘛？”小胖子不爽了，梗着脖子道，“要不是你是女的，我……” 话说一半，就看到对面的板寸彪悍女，伸出手掌，一掌拍在桌上。 嘭！ 声音很重，锤的众人心中一颤。 手拿开…… 众人才发现，桌面上，两个核桃都碎成渣了。 好彪悍的姐们！ 江浩肃然起敬。 板寸女扫一眼面色惨白的小胖子，轻蔑的问：“你刚想说什么？” 咕噜咕噜～ 小胖子连吞两口唾沫，到嘴边的话，也强行咽下去。 但，谁也没留意到，站在最后面的叶轻扬，表情却有点不自然。 “我说……” 江浩咳咳两声，“这位女同学……” “我叫佟颜，你也可以叫我佟部长。”板寸女面无表情的说。 小妹妹，挺有个性的哈！ 江浩挑了挑眉，“佟……佟同学，我朋友杜磊，参加家教，学生成绩突飞猛进，你怎么能听信家长的一面之词，就扣他工资呢？” “我是照章办事，规定上就是这么写的。”佟颜冷冷地说。 江浩冷笑：“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据我所知，这种事，家教中心都遇到许多次了，可通常的做法，都是家教中心跟家长沟通后，就可以妥善处理，怎么到了杜磊这，就是直接扣工资呢？” “对啊？看我们好欺负啊？”小胖躲在后面叫嚣。 佟颜双手抱胸，不屑道：“对不起，在我这，就是照章办事。” 江浩有点上火了，刚准备开口，身后的叶轻扬，忽然说道：“佟颜，你心里不爽，可以找我麻烦，但不要为难我朋友。” 这话一出，江浩三人全愣了。 什么情况？ 叶轻扬跟这彪悍妹，是老相识？ 听这话，似乎有故事啊？ 果然，佟颜目光跳过江浩，看向叶轻扬，“叶轻扬，你还是老样子，一副慢吞吞一潭死水的样子，比我家老头子还烦。” 咦～ 众人又是深吸一口气。 真的是老相识啊？ 叶轻扬不动声色：“佟颜，你给个话，这事，能不能通融？” “不行。”佟颜态度很强势。 叶轻扬点点头，看着杜磊，略带歉意道：“杜磊，今天这事怪我，我们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三人面面相觑。 但，见叶轻扬一副严肃的表情，三人都默默跟在后面，退了出来。 一出门。 小胖子就憋不住了，揪着叶轻扬的衣领，挤眉弄眼，“行啊！老叶，平时看你一副老僧入定、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 江浩也忍俊不禁。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像叶轻扬这种老干部，竟然会喜欢这种板寸彪悍妹。 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太特么有道理了！ 杜磊更是震的张大嘴巴，心中欠薪的委屈都不翼而飞。 叶轻扬语气萧索，忽然说：“走，去喝一杯，我请客。” 三人对视，嘻嘻哈哈点头。 看来，叶轻扬这个闷葫芦，有故事要说。 烧烤啤酒，配故事！ 四人来到学校对面的一家烧烤店，挑了靠窗的一个僻静角落，点了四瓶老青岛，又要了一堆的鸡翅膀、肉串、茄子、韭菜。 “老叶，赶紧交代……”小胖子迫不及待的问。 叶轻扬端起一杯啤酒，轻轻抿一口，叹息道：“其实，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我靠，老叶你还有脸说我们龌龊……”小胖一脸羡慕嫉妒恨，“老子大二都快读完了，女孩小手都没摸过，你小子一声不吭就背着我们找了对象，还是不是兄弟啊？” 江浩也很好奇。 叶轻扬又喝一口，慢吞吞说：“其实，我跟佟颜，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 大院？ 青梅竹马？ 众人面面相觑。 江浩也忽然想起来，叶轻扬是帝都人，这开口大院的，难道……他们是大院子弟？ 果然，叶轻扬继续道：“我爷爷，跟佟颜的爷爷，是老战友，我爸，跟他爸也是老战友，所以两家大人，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娃娃亲？” 江浩惊呆了，杜磊也愣住了，小胖子更是惊的鸡翅膀都掉桌上。 叶轻扬垂下目光，“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定娃娃亲啊？” 众人默然，静静听下文。 “我是不以为然。佟颜是叛逆性子，更不会认同。”叶轻扬苦笑一声，“可两家的老人，思想很传统很固执，说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所以，就闹成现在这样了……” 江浩和杜磊对视，唏嘘不已。 小胖子更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叶轻扬：“老叶，好马配好鞍，佟颜是一匹烈马，你hold不住的。” 江浩：“……”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第三百四十章开公司 接下来，叶轻扬一边灌啤酒，一边闷声说出了心中的故事。 原来，两家人都在一个大院，一支部队，不过，一家人是文职，一家是武职。 叶轻扬随他爸，养成了一副不急不慢的老干部风范。 而佟颜也随他爸的脾气，从小顽皮，上能爬树掏鸟蛋，下能游泳摸鱼虾，甚至，叶轻扬被人欺负时，还能挺身而出，揍那帮顽皮的大院弟子。 女强男弱。 又是尴尬的娃娃亲。 这，自然就尴尬了。 也不知道，那女孩心里怎么想了，去年高考报志愿，竟然也填了富旦大学。 这下悲剧了。 小胖子仰天唏嘘：“没想到，这女人也是一种烦恼啊？” “别光喝酒，吃口菜先。”江浩见叶轻扬心情不好，爬他喝闷酒喝坏身子，连忙拿了一根烤茄子，放在他盘子里。 叶轻扬也察觉自己失态。 他苦笑一声，“你们放心，我没事，就是一时感慨。” 说完，他看着杜磊，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了。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你放心，我明天去找他，她那人好面子，只要我开口说两句软话，应该可以通融的。” 小胖不乐意了，“那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跟女人低头。” 杜磊也很仗义，闷声道：“不用，我去找那家长，我可以搞定的。” 叶轻扬心中过意不去。 还想再说，可旁边的江浩开口了： “老叶，听我一句话。” “你家这位，就是一匹烈马，你越是低头服软，她越看不起你。” “你啊，就应该跟她正面刚，让她看到你的男人魅力，让她跪下唱征服。” 江浩一本正经的怂恿，小胖子听的无比兴奋，也起哄道：“浩哥说的太对了，就要让她跪下唱征服！” “别胡闹了。”叶轻扬没好气道。 江浩轻笑，拿起啤酒瓶，边给叶轻扬满上，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听我分析啊！” “我感觉，这佟颜对你，还是有意思的，否则，她何必跟你选一个学校？” 叶轻扬心中一动。 江浩又说：“其次，她为什么要针对你？这说明，还是放不下你？” 叶轻扬似乎有些动心。 江浩察觉到，叶轻扬嘴上不说，可内心还是很关心对方的，只不过，这份关心，隐藏很深。 于是，江浩语重心长的道：“爱情中，一定有一方处于弱势，方能长久。但不可一直弱势，你要像放风筝一样，偶尔也拉拉线，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心意。” “还是浩哥有经验，不愧是我偶像。”小胖子竖起大拇指，一脸猥琐。 叶轻扬迟疑了，“那，你说怎么办？” 江浩拍拍他肩膀，鼓励：“她不是说你像个老头吗？那就拿出你的气魄，跟她正面刚一次，让她眼前一亮。” “正面刚？”叶轻扬纳闷。 江浩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佟颜不是学生会干部吗？你也是学生会干部啊！干脆，今年的竞选，你就跟她打擂台。” “打擂台？” 三人面面相觑 江浩啃一口鸡腿，含糊道：“嗯，在正面战场上跟她较量一番，无论输赢，她都会高看你一眼。” “这个主意好。”小胖子拍案叫绝，唯恐天下不乱。 叶轻扬皱起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江浩的提案，慢慢的，心中似乎有了决定，表情变得凝重。 “好，听你的。” 叶轻扬心动了。 他深思熟虑后，微微点头。 “哈哈哈，老叶，你这个石佛，总算开窍了。”小胖子举起酒杯，兴奋大叫，“兄弟们都支持你，来，干一杯。” 众人举杯。 抿了一口，叶轻扬歉意看着杜磊，“杜磊，你拖欠的工资……” “我出！”小胖子一拍胸口，豪气冲天。 他喝的有点醉意，大咧咧说道，没有注意到，杜磊的笑容有点尴尬。 江浩却看的很清楚。 他知道，杜磊是个好强有原则的人，不愿平白接受对方的馈赠，小胖子的话，让他有点尴尬。 “一百多块，有什么好纠结的。” 江浩重重一拍杜磊肩膀，“杜磊，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做老板，何必去打工受别人的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杜磊结结巴巴的说：“江浩，你没喝醉吧？” 江浩不满的说：“才几个菜，我能喝醉吗？自信点好不好。” 叶轻扬沉吟片刻，也点头：“杜磊，我觉得老江说的有道理。” 杜磊一点也不自信，讪笑：“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我哪是哪块料啊？我跟家长说个话，都要站在门口打个腹稿。” 小胖子一拍桌子，怒其不争：“谁天生就会做生意？我爸当年入赘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还不是混的人模狗样。” 众人：“……” 喂喂喂，你这么说话，你爸知道吗？ 江浩咳咳两声，鼓励道：“杜磊，口才和胆量都是可以历练的，就像保险公司的销售，天天推销，口才自然就上来了。” 杜磊迟疑了，“可是，我也没钱啊？别说开公司，我连买个办公桌的钱都没有……” 江浩一拍他肩膀，自信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江浩一指小胖，揶揄道：“我和小胖，炒股赚了一票，放在手上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入股。” 叶轻扬也点头：“我也入一股。” 杜磊慌的连连摆手，江浩不等他开口，就打断道： “你别急着推辞，先听我说。” “我们三人，可以各出两万，算是启动资金。” “但是，我忙着翘课，肯定没时间。小胖懒的要死也没时间，老叶忙着学生会和泡妞，肯定也没时间。” “所以，这个培训机构，必须你来挑大梁。” “就当你技术入股。” “这样的话，我们四个人，每人占25％，你看怎么样？” 江浩这几句，合情合理，又照顾到杜磊内心的那一丝敏感。 小胖当即举杯，兴奋道：“身为大股东，我提议，干一杯。” 叶轻扬也微笑举杯：“干杯。” 见众人都期盼的看着自己，杜磊咬咬牙，举杯道：“行，我试试看。” 四人碰杯，一饮而尽。 沉闷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忽然，小胖一脸认真的问：“那咱们公司叫什么名字？” 江浩想了想，随口一说：“就叫，好前程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金角银边 这一顿，喝的很尽兴，很畅快。 杜磊敏感的自卑感，也被三个舍友的真情中，彻底打消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第二天，周日。 当其他三人还醉醺醺的时候，杜磊早早起床，然后给三人买来早餐，等江浩三人吃完后，相约去租门面。 然而，三人的反应，果然如江浩所说：没时间。 “杜磊，这是两万块。” 江浩从皮箱里摸出一叠整齐的100元绿色大钞，放在桌上，略带歉意道：“我还要出去一趟，看门面的事，全靠你了。” 叶轻扬拿起早餐，背上书包，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杜磊，两万块我中午取给你，我待会还要去学生会。” 见杜磊看向自己，小胖子急忙摆手：“别看我，我约好了去打球。而且，你知道，我的目标是做巴菲特，躺着赚钱就行了。” 杜磊：“……” 江浩拍着杜磊肩膀，鼓励道：“杜磊，创业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无论是挫折，还是成功，都是人生的收获。放手去干吧，我们相信你。” “江浩说的对。”叶轻扬也含笑说道。 “杜磊，才两万块，别前怕狼后怕虎的。”小胖子咬了一口油条，毫不在意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 杜磊重重点头，不知怎么回事，感觉眼圈有点发热。 95年，6万块可以在他老家镇上买一个位置不错的小门面。 这么贵重的一笔钱，三个舍友却放心的托付给自己。 这份信任，让杜磊十分感动。 愈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 “我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 杜磊心中暗暗发誓。 待三人出门后，杜磊坐在书桌前，先静心想了想，找了一份区地图，塞入书包，精神抖擞的出门。 忙碌之中，时间过的很快。 宿舍，食堂，教室，枯燥的三点一线，唯一庆幸的是，大二下午偶尔有空闲的时间自由支配。 不过，杜磊这几天，一下课就往外跑。 中海的5月中旬，气温已经超过了30度，短短几天，原本就有些黝黑的皮肤，被晒的跟黑炭似的。 但他丝毫不在意，反而干劲十足。 周四晚饭后，江浩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刚准备躺床上休息一会，就被兴致勃勃的杜磊拉了起来。 “兄弟们，耽误大家几分钟。” 杜磊嗓门很大，这一嗓子吼，小胖和叶轻扬都停下手中的事，纳闷地看着他。 “关于咱们的培训班【好前程】，我已经选好了三个门面，请各位抽出宝贵的几分钟，给个参考意见。” 杜磊将一张a3图纸，铺在书桌上，热情洋溢的说道。 “不错，有几分老板风范了。”江浩笑着走过来。 “我爸当年也是这么忽悠人的。”小胖子也笑呵呵的从上铺爬下来。 叶轻扬慢悠悠的走过来，“这是什么啊？” 杜磊指着那a3图纸，谦虚道：“我这几天跑门面，为了方便记录，就画了一张地图。” 众人好奇地围上去一看。 嘶～～ 三人齐齐深吸一口气。 书桌上，居然是一副手绘地图。 看内容，应该就是校区附近几条街的放大版。 地图画的很细致很用心，其中，有几处还红笔标注，贴心地注明了学校、培训机构。 看的出，杜磊办事很用心。 小胖惊愕道：“可以啊，老杜，几天不见，你都整出一张地图了。” 江浩也暗暗点头。 在后世，总有种奇怪理论，一些人总爱宣扬“读书无用论”，用某些极端片面的例子，来证明自己的优越性。 可他们不知道，进入信息爆炸时代，内卷愈发严重。许多企业招聘，hr看简历的第一眼，就是学历。 因为他们知道，学历，可以很快的筛选出这个人是否聪明、有毅力、有成熟的学习方法和思路。 就像杜磊，短短几天，就完成了一副地图，让三位股东一目了然。 杜磊挠挠头，憨笑道：“我嫌区地图太小了看不清，于是画了一副地图。” “经过我的调查，咱们学校周围三公里内，一共有两所小学，一所小初中学，还有一所高中，都有绿色标注。” “同时，培训机构，一共有18家，看这红色标注，这还不包括咱们学校家教中心。” 杜磊敲了敲地图的红色标注。 众人一看，才发现校区附近，一些建筑区被涂成了鲜红色。 小胖吃惊，嘟囔道：“这么多同行啊？” 江浩却见怪不怪：“几所小初中，至少3000人，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家长，潜在客户至少上万人，哪怕有十分之一，也够养活20家培训机构了。” 杜磊精神大振：“浩哥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这么多家长培训吗？”小胖怀疑。 江浩撇撇嘴：“教育行业，才是真正的蓝海。随着这两年扩招，那些有希望冲击高考的家长就更迫切。” “江浩说的对，这种现象，在大城市愈发普遍，据我所知，我家附近的几个高中生，都有家教老师。”叶轻扬推了推黑色镜框，眼眸中闪过一丝睿智。 听到这话，杜磊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几天，我跑了十几家出租门面的，经过筛选，最后挑出了三家，大家看看，选哪家好？” 杜磊指着地图上，三处涂上黄色的建筑区域，一脸期盼的说道。 小胖看的一脸迷糊。 叶轻扬也默不作声。 杜磊的目光，于是落在江浩身上。 江浩摩挲下巴，仔细对比了三位的位置，还有旁边标注的价位，忽然伸手指着一处道： “选这家吧。” “俗话说得好，金角银边。” “这一家，虽然不是金角，但就挨着【丁字路口】，旁边十几米就是公交车站，左右两侧不远，都有居民区，地理位置优越。” “价格虽然贵一点，但物超所值。” 江浩敲了敲桌面，语气笃定。 叶轻扬点头：“同意。” 小胖：“听浩哥的，有肉吃。” 杜磊咧嘴一笑：“行，我马上去交押金。” 敲定了位置，杜磊当天晚上就乐颠颠的跑去交押金了。 然而，第二天中午。 他bp机忽然收到呼叫，跑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低着头进宿舍，一脸沮丧的说道： “哥几个，那门面，咱不租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红萝卜加大棒 “怎么了？” 江浩放下手中的《金融帝国》，看着杜磊，纳闷地皱起眉头。 早上，这杜磊还兴致勃勃。 怎么接一个电话，就沮丧到了极点。 难道是……房东那出了变故？ 江浩不动声色，问：“是不是，房东那边变卦了？” 杜磊微微一怔，“老江，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猜？”江浩翻一个白眼，“你押金都付了，突然说不租，那一定是房东出幺蛾子。” “房东怎么了？”小胖惊愕问。 江浩淡淡说：“不是涨价，就是不想租了。” 杜磊一拍桌子，气呼呼道：“老江，你说的太对了，那房东刚刚跟我说，有人出价1200块一个月，除非我们也出这个价，否则就不租了。” “1200？” 小胖尖叫一声，“一下涨200块，他怎么不去抢。” 95年，中海平均工资才300块左右，那门面才一百多个平方，1200块有点狮子大开口。 叶轻扬也放下书，皱眉道：“这老板，也太没契约精神了吧？” 江浩嗤笑一声：“房东都是本地人，最乐意看到坐地起价，也不排除，他自己找人来抬价。” 小胖瞠目结舌：“这也行？” “那就不租这家吧？”杜磊垂头丧气，忙乎了几天，突然让他放弃，心中未免难受。 “押金都交了，凭什么不租？” 江浩翻一个白眼，一边起身换一套洁白的长袖衬衫，一边不急不慢的说，“走，我陪你过去，好好教育一下那个房东，让他明白什么叫契约精神。” 众人：“……” 什么意思？ 老江……这是要搞事情啊？ “老江，我跟你去。”小胖兴奋的跳起来，也开始穿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猥琐笑容。 “我就不去了，待会去学生会。”叶轻扬合上书，看了看江浩，“有江浩在，没问题的。” 杜磊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一丝羞愧，“都怪我，这点小事都没处理好。” “无奸不商，你别放在心上。”江浩拍拍他肩膀，“坐生意，就是一个趟地雷阵的过程，趟过去，就有经验了。” 听到这话，杜磊心中很感动。 出门，穿过漫长的校区，沿着门口的主道走了十几分钟，杜磊站在丁字路口，指着斜对面一家拉着卷闸门的门面说：“就是这家。” “把老板叫出来吧？” 江浩从小胖手中拿过手机，递给杜磊，拨通了电话。 大概几分钟后 一位穿着短裤背心的中年男子，慢吞吞从那门面旁边的楼梯口下来，走到杜磊面前，不耐烦的挥挥手： “不是跟你说了吗？1200，就这个价，行就租，不行我就租给别人。” 老板一脸不耐烦。 杜磊讪讪一笑，看向江浩：“这位就是房东，金老板。” 江浩莞尔一笑，“金老板，单方面撕毁合同，是不行的哦！” 金老板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江浩，不禁上下打量江浩，发现这个小伙子，穿着得体，气度沉稳。 再往下一看。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手机？ 金老板瞳孔一缩，眼中的轻视荡然无存，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哪位？” 江浩呲牙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姓江，富旦大学，法律系大四毕业生。” 说着，江浩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在金老板面前晃了晃，似笑非笑道：“我目前是万家证券，法务部的助理，这是我的名片。” 法律系？ 小胖身子一晃：“……” 杜磊也差点栽倒：“……” 金老板更是懵逼了。 卧槽，这小子是学法律的？ 难怪穿的人模狗样？ 金老板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自然了。 他咽下一口唾沫，紧张的问：“你，有何贵干啊？” 江浩呲牙一笑：“金老板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是这家培训机构的股东之一，我们昨天就已经交了押金，你现在告诉我要涨价，我自然要来会会你……” 金老板干笑两声：“我也是在商言商，别人出价高，我肯定租给他，大不了，我把定金退给你。” “我先纠正一下，是押金，不是定金。” 江浩伸出一根指头，轻轻一晃： “押金和定金，是有区别的。” “我们付的是押金，押一付三，这意味着合同已经生效，这个时候，你单方面涨价，或者是单方面撕毁合同，我们是不接受的。” 江浩侃侃而谈。 表情专业，笑容自信，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浦东cbd商务精英范气质。 金老板有点心虚了。 这事，本来就是他做的不地道。原本想着，欺负几个学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金老板心虚道： “大不了，我多赔你一个月的房租。” 听到这话，身后的杜磊露出一丝开心，白赚1000块也不错啊。 谁知，江浩不满意，继续咄咄逼人： “对不起，金老板，我得先跟你普及一下法律常识。” “根据我国合同法，房东单方面撕毁合同，是要按照租房人的损失来赔偿的。” 说着，江浩一指身后的小胖子，“你看，我们的培训班，都已经招募了三个老师，宣传画册都在派发了，这些人工费、宣传费，可不是1000块就能弥补的。” 一听江浩搬出高大上的合同法，金老板彻底心虚了。 江浩见状，开始打温情牌：“金老板，做生意，要看长远点，我们这家培训机构，是从家教中心分出来的，手上有大把的学生资源，顶多一年，我们就会扩大招生，届时，连你二楼都要租下来。” “这年头租房，除了租金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那就是租客的人品啊？你难道不担心租客赖租跑路吗？” “我们就不同了，我们几位股东，都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前程似锦，犯不着为了一点租金就败坏自己的名誉，你说对不对？” 金老板心中一动，江浩的话说到了他心坎上。 “行，那就租给你们吧？” 金老板权衡利弊，下定了决心。 身后的杜磊，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都没搞定的房东，江浩出马三言两语，就乖乖就范。 小胖更被江浩这顿骚操作看花了眼，五体投地，心中大吼一句：“浩哥牛逼～～” 第三百四十三章你信我吗？ “谢谢老板。” 江浩礼貌一笑：“事不宜迟，我们把合同签了吧？” 杜磊之前只签了一张押金条，这次过来，当然先补上正式的合同。 “行，那你们等一下，我去拿合同。” 金老板闷声说了一句，慢吞吞上楼，取了合同下来。 “金老板，你这是自建房啊？”江浩抬眼看了一下，这栋楼总共才三层。 金老板一瞪眼：“我有产权的。” 江浩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明年扩大招生，能不能把你二楼也租下来。” 这是好事，可金老板却摇头道：“不行，我正打算将二楼卖掉。” 卖掉？ 众人面面相觑。 这么好的路段，居然急着脱手？ 江浩问：“为什么？” 金老板自豪道：“我儿子考上了米国的斯坦福大学，就是学费有点贵，我打算卖掉一层，给他筹集学费。” 斯坦福？ 杜磊和小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但江浩却不以为然。 呵呵，斯坦福又如何？ 确实，斯坦福的学生，平均年薪很高，但在后世，杨浦区的地价更高。 江浩印象中，这儿的平均地价已经突破9万，这二楼一百多个平方，至少价值1200多万。 是做自费留学、亚历山大的it精英，还是做躺着收钱的包租公？谁知道呢？ 不过，老板的话却提醒了江浩。 好未来日后进入快车道，一定会扩充经营场所，与其明年搬迁，不如现在就将二楼入手。 江浩心中一动，看着老板：“老板，那你现在二楼挂出去了吗？” 金老板闷声道：“挂了，有几个看盘的，但价钱给的有点低，我不满意。” 江浩：“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金老板不知道江浩为什么问，但还是据实透露，“我儿子要读4年，这二楼我打算卖30万，我老婆没上班，只靠我的死工资存了十万块，算一算，学费应该够了。” “30万？” 小胖尖叫一声，“30万都能在黄埔、静安买一套百平的新房了。” 95年，中海地价最贵的区，黄埔、静安的新房，也才3000平方左右，偏一点还能再便宜。 金老板的房子，是自建房，又有点破旧，挂30万，自然无人问津。 金老板也自嘲的讪讪一笑。 但江浩却摩挲下巴，不以为然。 记忆中，杨浦区的地价，虽然比不上黄埔、静安，但在中海地价排名中，也稳居中游。 而且这地段，妥妥的学区房。 后世还会通地铁。 极大的升值空间。 放在后世，至少10万一平以上，若是遇上拆迁，更是美滋滋。 想到这，江浩笑眯眯的看着小胖：“小胖，信我不？” 小胖一愣：“怎么了？” 江浩抬手一指二楼，“你手上还有闲钱的话，就把这二楼买下来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不是来租房的吗？ 怎么聊了两句，就升级了？ 不过，小胖很机灵。 或许，是传承了他爸的优良基因。 虽然，他不知道江浩为什么推荐他买，但他知道，江浩投资眼光犀利，也绝对不会坑他。 小胖小眼珠滴溜一转，点头：“30万我倒是有，不过这房子至少修了好几年吧？你看外墙都掉漆了，30万不值啊？还不如买静安的商品房。” 金老板一听急了： “静安的商品房有什么好？这么多人挤在一栋楼，吵死了，我这路段好，出门就有公交，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全都有，不要太好了。” 小胖撇撇嘴：“静安是市中心，这是杨浦区，相差十万八千里，好个毛线啊？” 金老板看出来了，江浩应该是三人之中能话事的，于是对江浩说： “年轻人，我看你很有眼光，你说说看，我这房子，就在富旦大学附近，大把的学生抢着在我这租房啊？买下它，你就有了一只下蛋的金鸡啊，不要太美啊！” 江浩摸了摸下巴，仰天唏嘘：“就是这鸡，有点贵啊！” 金老板一咬牙：“你要诚心，我出29万。” 江浩摇头：“最多27万。” 金老头摇头如拨浪鼓。 江浩：“现金，一次性付清。” 金老板迟疑了一下，“28万5。” 江浩退一步：“28万，另外一楼的租金降到900一月。” 杜磊：“……” 见金老师还在迟疑，江浩耐心分析道：“金老板，我们是富旦大学的，信誉有保障，买了你二楼，又租下你一楼，以后你还缺钱，可以直接将一楼也卖给我们。” “还有，你刚刚不是说你老婆没上班吗？她闲着没事，可以帮我们发传单，而且她是本地人，如果帮我们拉到客户，我们可以分提成给她，一举两得啊！” 最后一句，令金老板怦然心动。 她老婆全职家务，照顾孩子高中三年，现在孩子出国留学，正好下楼帮忙赚点外快。 金老板点头：“行，就按你说的，28万。” 杜磊和小胖对视，满脸钦佩。 卧槽！ 就服浩哥这张嘴。 不但压了2万，房租降了100块，还招到了一位本地小灵通。 牛逼！ 顿时，双方皆大欢喜。 金老板急着卖房，小胖也是个爽快人，于是，直接签合同，然后去过户交钱，变更产权手续。 金老板是本地人，找到熟人，塞了一条红塔山，当天就过来人勘探，注册登记，将房子过户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培训班装修，我可以让我老婆来帮忙，她对这附近熟悉，免得你们被人坑了。” 金老板喜滋滋的说道。 “行，那谢谢了。” 江浩笑着挥挥手。 等金老板上楼后，小胖骄傲的挺起小肚腩，“瞧瞧，哥现在，可是真二八经的中海人了。” 杜磊却有点担心：“江浩，你都不知道金老板他老婆的为人，干嘛一口答应啊？” 江浩笑着拍拍他肩膀： “金太陪孩子高中三年，无论是高中，还是初中，都有相熟的老师和家长，这就是人脉。” “而且她儿子学费不菲，赚钱欲望强烈，只要你许下高提成，她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另外，你去招聘一个业务员，靠不靠谱咱不说，你要开保底工资吧？如果公司以后做大了，你还得担心他翘客户吧？” “可金太就没这顾虑。” “她就在楼上，白天能帮忙拉业务，晚上还能兼职保安，一举多得，不要太好了！” 一番分析，深入浅出。 太特么有理了！ 杜磊和小胖竖起大拇指：“浩哥，牛逼～～～（破音）” 第三百四十四章杠上了！ 杜磊敲定了门面，成功迈出了创业第一步，脸红耳赤，显得很亢奋。 小胖子晋级到包租公，也一脸得瑟，摸出手机，嚷嚷道：“这么喜大普奔的好日子，我给老叶打个电话，一起聚一聚。” 拨通电话，给寻呼台留了一条信息。 然后，三人勾肩搭背，来到校门口斜对面的烧烤店。 年轻的女服务员微笑着走过来。 “20串羊肉串，8个鸡腿，8个鸡翅膀，10串韭菜，5个茄子，再来4杯冰啤。” 小胖子大大咧咧，点了一大堆。 一点完单，小胖子就迫不及待的问：“老江，你为什么让我买那房子？” 江浩深深看了一眼小胖子。 小胖这人，整天懒洋洋，乐呵呵的，看着没心没肺，但有一点，眼光不错。 或许，是随他，会看人。 正如后世，某位著名的风投老板说过，我投资，先看人，人合眼缘，才考虑项目。 小胖就是这种人，他觉得江浩值得信赖，一句话，28万眼都没眨一下就掏出来了。 服务员端上来4杯冰啤。 江浩抿一口，慢条斯理道： “28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是杜磊，我肯定不建议他买房，因为汇报期和周转率太长。” “但你不一样，你性子懒，喜欢躺着赚钱，那这个房子就很适合你了。” “那房子装修一下，隔成几个小单间，每年的租金回报率有4—5％，而且，这几年地价飞涨，你信不信，过个20年，你层房子，至少值1500万。” “1500……万？” 杜磊吓的手一哆嗦，啤酒都洒出来。 小胖也很震惊，先是一愣，紧接着，一拍大腿，“哈哈哈，还是老江懂我，创业太麻烦了，还是让杜磊去做吧。” “收房租这事适合，28万买套房子，每年能收一万多块租金也值了。” 说着，小胖子仰头唏嘘： “我明天就找个装修公司，把二楼好好弄一下，得温馨一点，隔成4个单间，男的300块一个月，女的250一个月，美女嘛……半价！” 杜磊：“……” 江浩：“……” 嚓，弄了半天，这货原来是为了泡妞？ “小胖，你一脸银笑，想什么呢？” 大门口，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叶轻扬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 小胖擦掉口水：“我刚买了一套房，就在杜磊租的门面上面，我打算出租，就租给咱学校的美女，近水楼台先得月。” 叶轻扬愕然：“门面租好了？” 杜磊羞愧地点点头：“租好了，浩哥出马，那房东三两下搞定了，房价还降到了900一个月？” 叶轻扬看着江浩，说：“老江，可以啊！” 江浩抿一口啤酒，洒脱一笑：“出门办事，全靠一张嘴，杜磊就是脸皮太薄了。” 杜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然后，他又惭愧问道：“老江，那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江浩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一番神操作，让杜磊佩服的五体投地，下意识的放低姿态，虚心请教。 “4号桌，鸡腿、羊肉串好了。” 女服务员笑盈盈走过来，放下两盘烤好的鸡腿肉串。 江浩拿起一根烤得金黄流油的鸡翅膀，边咬边含糊道： “你给那金太一份保底工资，让她带着你去跑工商局，把营业执照先弄下来。” “嗯。”杜磊从衬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笔记，很认真的记录。 江浩想了想，又道：“记得，把那经营范围，弄的广一点，只要跟教育沾边的，全写上。” 杜磊一脸懵逼。 江浩笑着跟他解释一番。 很多第一次注册公司的人，并不清楚经营范围写什么，等到以后再去变更，审核就很难通过了。 比如说医疗器械经营，后期的审核就相当苛刻，不仅要提供场地证明、人员资格，还有许可证。 尤其是贸易公司，更是如此。 杜磊频频点头，一一记下。 “有了老江指点，我现在信心倍增。” 杜磊憨厚笑了笑，举起酒杯：“老江，我敬你一杯。” “都是兄弟，有啥客气的。” “一起举杯。” 四人举杯，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 “叶轻扬，你还有心情喝酒啊？” 众人一愣，寻声看去。 大门口，走进来四位女生，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板寸圆头女，正目光不善的看着叶轻扬。 正是叶轻扬的青梅竹马，佟颜。 小胖子挤眉弄眼：“老叶，你桃花运来了。” 叶轻扬没理他，转身看着佟颜，不疾不徐的说：“你也过来吃饭啊？” 佟颜玩味一笑：“叶轻扬，你今天有种啊，居然敢在学生会竞选上挑战我？” 叶轻扬：“不是挑战，是竞选。” 佟颜似笑非笑：“行，总之，别让我失望。” 说完，她傲娇的扬起下巴，跟其他三位女生，走到对面靠窗的位置。 待佟颜一走开，小胖子就挤眉弄眼，问：“老叶，什么情况？” 江浩和杜磊也好奇地看着叶轻扬。 叶轻扬慢吞吞道：“没什么，我参加了学生会竞选，跟她竞争外联部部长。” “外联部？” 小胖眨眨眼，“外交部我听过，外联部是干嘛的？负责联系其他国家的留学生吗？” “咳咳咳～～” 杜磊呛的一阵剧烈咳嗽，“外联部，最主要的工作，是负责跟商家企业接触，为学校学生会各种活动拉赞助的。” 江浩也点头：“这个部位，压力最大，也最锻炼人。” 小胖恍然。 然后，他一脸同情的看着叶轻扬：“我明白了，就跟唐僧一样，化缘的。” 叶轻扬：“……”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这眼神，像是看叫花子。 江浩憋笑：“老叶，刚刚你妞说，什么竞争？” 叶轻扬云淡风轻，说：“没什么！我跟她打赌，下一次的学校活动，看谁拉的经费多，谁活动办的出彩，谁就当这个外联部长。” 小胖一拍桌子：“卧槽，原来是男女pk啊！”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叶轻扬跟佟颜，正面杠上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热心的经纪人 江浩沉吟片刻，问：“那你选了什么活动？” 叶轻扬说：“她选了辩论赛，我选了校歌唱比赛。” 杜磊：“校歌唱比赛，需要很多赞助吗？” 叶轻扬点头：“嗯，舞台灯光、场地布置，最重要的还是奖品。” 小胖惋惜道：“可惜，我刚买了房，手上没啥钱，最多赞助你一万块。” 杜磊急了：“那怎么办？众目睽睽下，你若是输给你老婆，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啊！” 叶轻扬一点也不急。 他看了一眼江浩，意味深长的说：“只要老江肯帮我，稳赢。” 杜磊和小胖面面相觑：“老江？” 江浩却心知肚明。 看来，叶轻扬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也对，他来自帝都，又是大院子弟，军方背景，孩子过来读书，家中长辈说不定早将几个舍友的家谱查个底朝天。 江浩很爽快的举杯，道：“老叶，你放心，有我在，钱不是问题。” “谢了。”叶轻扬举杯。 杜磊和小胖子两人相互对视，一脸迷糊。 叮铃铃～～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羡慕目光。 杜磊好心提醒：“小胖，你手机响了。” 察觉到众人羡慕的眼神，小胖嘴上不说，内心还是很得意的，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 他拿起挂在椅子后的双肩包，故意不急不慢的拉开拉链，拿出板砖大的大哥大，故作烦恼道：“唉，肯定又是我妈问我钱够不够花？” “咦，怎么屏幕没显示啊？” 小胖拿出一看，才注意到手机黑屏，没有任何来电。 正当他纳闷时，对面的江浩，也不急不慢的拉开双肩包，摸出一个更小巧、更精美、更吸人眼球的手机。 “嗯，是我的电话。” 江浩拿起手机一看，是唐棠的来电，朝三人歉意一笑，举着手机，施施然走到了门外。 众人：“……” 此时，江浩来到门口，接通电话： “喂，唐棠，你找我。” “江浩，明天周六有没有空？” “有空啊？怎么了？” “幸福集团明天来我们公司签约，我不懂什么合约、条款，想让你帮我审核审核……”电话那头，女孩甜甜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 “没问题。” 江浩爽快点头。 幸福集团的签约合同，他早看过了，那些不利于歌手的条款，他全剔除了。 明天去，就是走一个流程。 “嘻嘻，那明天上午8点半，你来学校接我吧？” “行。” 挂断电话，江浩回到店内，就看到三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尤其小胖，那眼神能杀人。 江浩坐下，问：“怎么了？” 杜磊惊愕道：“江浩，你什么时候买手机了？还是最新款，得花不少钱吧？” 江浩把手机递给他，“2万多吧，之前炒股挣了一点钱，就买了。” 杜磊好奇把玩，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小胖子却翻白眼，没好气道：“杜磊，重点不是手机，是女朋友！” 杜磊：“……” 见杜磊一副憨憨的样子，小胖子拍着桌子，痛心疾首的道：“301宿舍，就剩咱们两是单身狗了，你也不急吗？” 杜磊：“……” 江浩噗呲一笑，宽慰道：“小胖，爱情这玩意，急是没用的，再等等……” “你是说，我的桃花运马上就快来了？”小胖眉开眼笑。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我是说，再等等，等杜磊培训班开业，招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杜磊的单身问题解决了，就剩你一只单身狗了，你开不开心……” “滚！” …… 周五晚上，各自活动。 叶轻扬去学生会，杜磊去跑装修公司，江浩则躺在宿舍养精蓄锐。 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叮铃铃～ 一阵烦人的闹钟声，将江浩吵醒。 江浩起身，抬眼一看，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对面铺，小胖子趴在床上，嘴里不知嘟囔什么。 匆匆涮洗后，江浩换了一套得体的白衬衣和黑西裤，出门，穿过校区，在门口旁边买了几个肉包，钻入旁边的一条绿荫小路，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 嘟嘟～ 停在旁边的黑色奥拓，车灯亮了两下。 江浩左右看看，见没有熟人后，一猫腰，钻入驾驶室，开着奥拓，突突突一路飚到了音乐学院。 接了女孩，就径直来到了大时代公司楼下。 在大厅登记后，江浩陪着唐棠来到了二楼的会议室。 唐棠有点坐立不安，不时抬头，看对面墙上的壁钟，小脸有些紧张又带着一丝向往。 哒哒哒～～ 9点整时，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由远及近。 “唐棠来了。” 丁总在数人的簇拥下，出现在门口，微笑着朝唐棠打招呼。 唐棠急忙起身，恭敬道：“丁总好。” 丁总浅笑着抬手一压，示意唐棠不必客气，然后，指着旁边一位30多岁的女人道： “唐棠，你马上就签约幸福集团了，总公司很重视，给你指派了一位王牌经纪人。” “唐棠你好，我叫袁娟。” 那女人快步走来，主动伸出手，满脸热情笑容道。 “娟姐你好。”唐棠连忙伸出小手，略显紧张。 江浩坐在那，不动声色的斜了对方一眼。 那袁娟，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半挽袖子，说话干练，走路带风，浑身散发着职场女精英范。 不过，笑容很灿烂，说话也很热情。 就在此时，袁娟拿出两个手提包，放在唐棠桌前，笑容满面的道： “我听丁总说，你喜欢吃甜食，我在港岛出差，就买了一份金箔巧克力，当是一个好兆头，纯手工的哦，你尝一尝。” “还有，你马上签约了，当了歌手，穿着方面可不能随便，我给你买了一件迪奥的裙子，希望你喜欢。” 嗯，出手蛮阔气的。 江浩暗暗点头。 唐棠也受宠若惊。 她甜甜一笑，点头道谢：“谢谢娟姐，太让你破费了。” “客气什么？” 袁娟嗔怪一笑，随手从文件夹抽出一叠资料，放在唐棠面前，笑盈盈的说： “唐棠，这是任命书，签了这份文件，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经纪人了。” “行，我马上签。” 单纯懵懂的女孩，被袁娟的热情感动了，瞬间就信任了这个总部派来的经纪人，拿起钢笔就翻到最后一页，准备签名。 她完全没注意到…… 此刻，旁边这个如邻居热心大姐姐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冷笑。 第三百四十六章霸王合约 “慢着！” 就在唐棠刚签下一个姓时，旁边的江浩，伸手盖在了合同上。 “江浩？”唐棠愕然抬头。 江浩慢吞吞道：“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任何合同，先让我看一看。” 旁边的袁娟笑容一僵，但很快恢复了平常，热情的问，“唐棠，这位是……” 唐棠歉意的点头：“娟姐，这位是我男朋友，我不太懂合同条款，所以让他过来帮忙。” 袁娟一怔，似乎有些诧异，然后皱了皱眉头，强笑道：“唐棠啊，不是娟姐不讲人情，所以合同都是公司机密，不可以外泄的……” 女孩十分单纯，立马就为难了。 但，江浩可是老狐狸。 他撇撇嘴，心中冷笑，大家都看过聊斋，还装什么装啊？ 保密？保密个锤子啊？ 袁娟越是阻拦，江浩越怀疑这合同有鬼。 “给我看看。”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江浩直接从唐棠手中抢过合同，哗啦啦一翻，快速浏览一遍。 这不看不打紧。 这一看，江浩的脸越来越黑，看到最后，直接气笑了。 “这是经纪人合同吗？” “我看，这是奴隶合同吧？” 江浩脸色一沉，将合同重重拍在桌上，看着袁娟，面无表情道。 奴隶合同？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这合同，有问题吗？”丁总纳闷问，看情形，他似乎也不知道这份合同的内容。 袁娟很淡定。 她轻轻一捋发梢，又恢复了往昔的热情，催促道：“有什么问题，都是公司统一的模板，所有人签的都一样，唐棠，你别多心，赶紧签吧，幸福集团的人马上来了……” 唐棠手足无措，看向江浩。 “没问题？” 江浩冷笑一声，哗啦啦翻到倒数第二页，一字一句念道： “合作期限，一签就是十年。如果唐棠因为生病或其他原因不服从公司安排，还要延长时间。” “公司安排的所有演艺活动，唐棠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利润分配，专辑销量超过10万张，唐棠才能获得10％的利润，而且是先扣除公司的开支费用。” 这三段一念，所有人都愣了。 唐棠一脸懵。 丁总也惊愕看着袁娟。 “有问题吗？”袁娟笑容淡了下来。 江浩冷笑： “当然有问题。” “一签十年，如果你们哪天不爽了，雪藏唐棠她怎么办？如果没有演出，她就拿100块的基本工资？” “第二条，更离谱。所有演艺活动，如果一天安排20个小时，唐棠也没权力反抗。甚至安排去陪酒，也只能捏着鼻子去！” 嘶～ 会议室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细思极恐啊！ 娱乐圈黑幕重重，若真如江浩所言，别说陪酒，陪睡都可能发生…… 唐棠捂着胸口，小脸吓的煞白。 江浩继续冷笑道： “专辑超过10万张，才能分配净利润的10％？你们要脸吗？《遇见》这首歌，曲子是我写的，歌是唐棠唱的，拍摄是幸福集团拍的，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有什么脸分配9成？” 袁娟一改先前热情的模样，一张俏丽的脸，变得阴沉。 江浩无视，指着合同最后一行： “违约金这条，更是离谱。” “如果唐棠跳槽，需要赔偿3000万违约金。” “3000……万？” 丁总尖叫一声，“总公司什么改了合同，居然敢狮子大开口，要3000万。” 很显然，丁总也很不满。 很多懵懂少女，一心向往娱乐圈，向往那种聚光灯和掌声围绕的生活，却不知道，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泥潭。 处处是坑。 在后世，有人爆料过。 一些娱乐公司，就是广撒网，签下无数刚出道的新人，给一份微薄的基本工资。 然后，采用“养盅”的残酷模式。 100个人，培养一名优胜者。 剩下的99人，也不浪费。不给曝光，不给通告，反正就一份微薄的薪水拖着你，等你自动提出解约。 解约费，一个50万。 拖个三五年，只要有一半解约，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稳赚不赔的生意。 可谓是一箭双雕！ 你说这些人，无耻不无耻？ 江浩点明这些天坑后，唐棠吓的小脸煞白，拍着胸口，暗暗庆幸江浩阻止了自己。 “娟姐，这是卖身契，我不会签的。” 女孩有江浩撑腰，撅着小嘴，很不高兴的将合同推回去。 袁娟双手抱胸，不阴不阳的道： “唐棠，你别听你男朋友危言耸听，这些都是公司写着用来吓那些不听话的新人。” 袁娟先是打温情牌，接着，语气一冷，威胁道： “你要是不签，幸福集团那份合同，可就泡汤了？” “而且，总部那边一生气，肯定会追究你的违约责任，别忘了，你实习结束，也签了一份正式合同，那份的违约金，也有100万啊？” 说到这，袁娟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小丫头片子，还想跟老娘谈条件？ 你还嫩了点！ 没有万全之策，老娘敢拿出这份霸王合同吗？ 袁娟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她抬起视线，在江浩和唐棠身上来回巡视，打算看看，两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那，一定很有意思！ 袁娟嘴角慢慢扬起，十分期待两人接下来的表情。 然而，让她失望了。 唐棠似乎很平静。 那个年轻人，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嘲弄。 “啧啧啧啧……” 江浩一脸讥讽，“100万违约金啊？你真是吓死我们了。” 袁娟脸色一沉：“你有吗？” 江浩似笑非笑道：“你不是王牌经纪人吗？来之前，你就没对唐棠家，做一个尽职调查？” 袁娟笑容一怔。 她从江浩玩味的笑容中，察觉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江浩往后一靠，似笑非笑道： “唐棠的母亲，是开公司的，身家上千万，你以为，区区100万能吓到她？” 袁娟：“……” 不等她开口，江浩继续道： “我们可以跳过大时代，以个人名义跟幸福集团签约，别以为我不知道，幸福集团的年签约费是30万，三年就足够赔偿违约金了。” “你们打着如意算盘，还想两头通吃？做梦吧！” 江浩这话，彻底戳破了袁娟最后一丝自信。 自认稳操胜券的她，开始慌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这是命令！ 袁娟脸色大变。 但，她毕竟是金牌经纪人，慌了两秒，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脸嘲讽的看着江浩： “笑话！幸福集团看中的，是大时代的品牌效应、造星能力，还有娱乐推广，而不是某个歌手。” “你女朋友还没出道，芝麻大点名气都没有，你觉得，幸福集团会选择她吗？” 江浩微微一怔。 这女人，有两把刷子啊！ 不过，签约前翻脸，是谁给她的底气？ 有古怪！ 江浩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问：“这份补充协议，是你的临时决定，还是你老板的意思？” “看来，你还不死心？”袁娟不屑一笑，“行，那就实话告诉你吧，这就是我们老板的意思，从今往后，大时代所有歌手，都按这个合同走。” “什么？” 这一刻，丁总坐不住了。 他不满的皱起眉头：“袁娟，你确定这是老板的意思？就这合同，以后还能签到优秀的歌手吗？” 袁娟笑眯眯的道：“丁总，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想当明星的女孩，满大街都是。” 丁总脸色阴沉下来。 看得出，他对总公司这个决定也极度不满意。 见没人吭声，袁娟得意的看着江浩，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小伙子，你还嫩了一点。” 说着，她拿起那份合同，无礼的甩在江浩面前，轻蔑的道： “唐棠，要么你签了这份合同，继续当歌星？要么听你男朋友的，先准备一百万违约金？你自己选权衡吧？” 唐棠一听，手足无措。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江浩。 江浩很平静，他轻笑一声。 这女人，还很嚣张啊！ 有意思！ 江浩嘴角渐渐弯起，他往椅子后一靠，抬起视线，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袁娟，慢悠悠道： “你以为，幸福集团会跟大时代签约？” 袁娟一脸自信：“当然。” “那可未必。” 江浩说着，伸出手，轻轻将合同卷了起来，卷成一团，当着袁娟的面，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嗖的一声，将合同投入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袁娟气结：“……” 这个无礼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袁娟。 “好，你等着上法院吧？”袁娟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道。 江浩没有理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忐忑不安的唐棠，语气温柔道：“放心，有我在，那100万违约金不是问题。” 唐棠是个单纯的女孩，也是一个被她妈小心保护的温室花朵，哪见过商场中这等尔虞我诈。 她原本很惊慌，但不知为什么，听到江浩这话，似乎有不一般的魔力，让她那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重重点头道：“我不怕，大不了让我妈骂几句，她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会议室，安静下来。 死寂！ 谁都没心情说话。 时间，随着墙上的壁钟滴答滴答一秒一秒的流逝。 哒哒哒～～ 秘书的一阵敲门声，终于打破了这可怕的死寂。 “丁总，幸福集团的来了。” 秘书通报后，领着幸福集团的人进来了。 两男一女。 为首的，是之前面试的程经理，另外一位是赵律师，女的则是夏可欣。 “这是怎么了？不欢迎我们啊？” 一进门，三人就察觉到会议室的气氛不对劲，程经理脸色一沉，目光不善的看着丁总。 丁总讪笑着迎上前：“程经理，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这出了一点状况……” “还是我来说吧！” 不等丁总说完，袁娟强势打断。 她看着程经理，神情自如又带着一丝自信，说道： “程经理，我们公司这位新人，想坐地起价，刚刚我们讨论后，建议更换上次的江诗雅小姐，你看这样可以吗？” 身为王牌经纪人，袁娟这话老道又毒辣。 先倒打一耙，将脏水泼到唐棠身上；然后，又推出江诗雅，作为替补方案。 一石二鸟！ 很明显，她是有备而来。 果然，程经理被这个方案打动了。 他先是有些惊愕，很快，就被江诗雅这个替补打动了，脑海中回忆出，上次面试江诗雅轻挠他掌心，那种酥麻的感觉。 骨头，都酥了。 他不禁微微点头：“这个方案可以考虑。” 听到这话，袁娟得意的笑了。 她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目光挑衅的瞥了一眼江浩。 还想跟老娘斗！ 傻眼了吧？绝望了吧？ 丁总同情的看了看唐棠，微微叹息一声。 唐棠垂着小脸，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免不了一点失落。 江浩却很平静。 他抬起视线，平静的看着程经理，不急不缓的说道：“程经理，我想跟你单独谈一下。” 什么？ 众人一怔。 程经理这才注意到，唐棠旁边还坐着一位帅气的年轻人。 再看一眼，见那年轻人大咧咧坐在椅子上，那种漠视的眼神，还有那种仿佛领导下指示的口气，让他心中十分不爽。 程经理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唐棠的男朋友。” 程经理面无表情，说：“对不起，我不跟无谓的人浪费时间。” 袁娟听到这话，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飞出来：“小子，你什么身份，居然还想跟程经理单独对话？” 然而…… 就在这时，站在身后的夏可欣，忽然咳嗽一声：“程经理，你还是跟他谈一下吧？” 程经理一怔，微微皱眉道：“夏秘书，这次签约，我才是主导者吧？” 这话，隐隐指出夏可欣越权了。 我才是企宣部老大，你不过是老板助理，谈判的事我说了算！ 他本以为，自己这话留了余地，夏可欣会知难而退，谁知，夏可欣面无表情的道： “程经理，我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命令？”程经理浑身一颤。 “对，是老板的命令。” 夏可欣这话一出，程经理懵逼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夏可欣，发现这对方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假传圣旨。 这一刻，他彻底吓住了。 冷汗淋漓。 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 “行，那麻烦丁总安排一个安静的房间。” 程经理瞬间变脸，朝丁总开口，语气急不可耐。 这下子，轮到袁娟惊愕了。 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滞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第三百四十八章别做白日梦了 袁娟张大嘴巴，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她一脸难以置信，“程经理……” 程经理没有理会，看着丁总：“丁总，麻烦你了。” 丁总早看袁娟这个气焰嚣张的女人很不爽了，一甩手，朝门外走，“诸位，请随我来。” 江浩轻轻拍了拍唐棠的小手，“乖乖坐着，等我回来。” 唐棠甜甜一笑，“嗯。” 江浩起身，似笑非笑的斜了袁娟一眼，迈着沉稳的步子，不急不慢的跟在丁总身后。 出门，顺着走廊，丁总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大办公室，推开门，恭敬的道：“这是我的办公室，很安静的，诸位随意谈。” 说完，丁总识趣的退了出去。 留下江浩四人。 等丁总一走，程经理眼皮子一沉，微微不满的问道：“夏秘书，你刚说这是老板的意思，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看的出，程经理被当众落了面子，心有芥蒂。 他直视夏可欣，等着对方答案。 然而，他惊恐的发现，那位年轻人，居然无视三人，走到丁总的真皮座椅上，大咧咧往后一靠，眼神漠视着自己。 程经理先是一怔。 这小子疯了吗？ 敢无视自己！ 程经理勃然大怒。 就在他打算狠狠地训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旁边的夏秘书，款款走到前面，恭恭敬敬朝那年轻人一鞠躬。 程经理嘴角抽搐：“夏秘书……”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夏可欣没理会，鞠躬后，抬起头，莞尔一笑，“老板好。” “老……老板？” 程经理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了，很混乱。 夏可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见过江总。” “江……江，总？” 程经理忽然脑子“嗡”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整个人差点当场裂开了。 这位年轻人，居然就是传说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幸福集团老板。 程经理张大嘴巴，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画面。 他忽然明白了。 难怪，当初面试的时候，那位唐棠小姐，都已经迟到了，还能让丁总开后门塞进来。 这次的合同，也剔除了许多不利于歌手的条款，不知道的，还以为幸福集团是做慈善的，他还以为这老板脑子进水了。 现在一看，彻底明白了。 这次的广告，完全就是为未来老板娘量身定做啊！ 而自己，居然蠢的毫无察觉，蠢的差点将未来的老板娘刷下来。 一想到这，程经理后背凉飕飕的。 “别浪费时间，赶紧的。”夏可欣蹙眉，小声嘀咕，“笨的像根木头。” 程经理张大嘴巴，灵魂出窍，足足愣了七、八秒，才在夏可欣的催促中，缓过神来，狂咽下两口唾沫，战战兢兢走到江浩面前，结结巴巴道： “江，江总好！” “我，不知道您，身份，无意冒犯了，还请赎罪。” 江浩摆摆手，面无表情道：“说正题吧！” “是。” “待会出去，你就说，今天的情况，已经汇报给老板了，江总说了，幸福集团是一家有口碑、有社会责任感、传递幸福和正能量的企业，不会跟没有道德底线的公司合作。” “是是是。”程经理小鸡啄米般点头，“那唐棠小姐这边……” “告诉她，幸福集团一周后会跟她签约。” “明白了。” “那走吧，别让人等太久了。” 江浩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程经理一个箭步，识趣的拉开大门，等江浩昂首走出后，才轻轻擦一把冷汗。 娘希匹的！ 差点就被炒鱿鱼了。 “程经理，商量好了吗？是不是接受我的提案了？” 一看到四人进门，袁娟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袁娟那张充满假笑的脸，程经理就气的咬牙切齿。 娘希匹的！ 你还有脸问我？ 老子差点被你这婆娘带到坑里了。 程经理咬着牙，一脸怨毒的瞪着袁娟，直到看的她心里发毛后，才一字一句的道： “今天的情况，我已经汇报了。” “我们老板很生气。” 袁娟笑容一僵。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幸福饮料吗？” 袁娟笑容有点不自然了。 “当然是幸福啊！” “我们幸福集团，是一家有口碑、有社会责任感、传递幸福和正能量的企业，像你们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无良奸商，我们会合作吗？” 程经理一阵劈头盖脸，将袁娟彻底骂懵逼了。 “程经理，你听我说……” 程经理没有理会，转身，走到唐棠面前，努力挤出一个自认最谦卑、最恭敬、最完美的笑容，细声细气的道： “唐小姐，您放心。” “我们修改一下合同，下个星期就签约。” “真的吗？”唐棠很吃惊。 她猛地起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程经理，“程经理，你们，还愿意签我吗？” “当然。”程笑容灿烂，心想大老板就在身后，我敢说半个不字，恐怕会当场被他从二楼丢下去。 “啊，太好了。” 女孩兴奋的尖叫一声，然后，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扑进江浩的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叽叽喳喳的说着：“江浩，我签约了，是你，是你说服了他们，对不对？” 江浩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然后，听到夏可欣在背后咳咳一声提醒，这才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光，拍拍女孩肩膀，温柔道：“淡定，大家都看着你了。” 唐棠醒悟过来，松开江浩。 羞的小脸通红。 “丁总，不好意思，我们先告辞了。” 程经理走到丁总面前，沉声说道。 说完，他看都没看一眼袁娟，冷着脸，提起公文包，和夏可欣赵律师，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袁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袁小姐，让你失望了。” 江浩拉着唐棠往外走，经过袁娟时，轻笑一声，嘴角露出嘲弄的笑意： “你这个年纪，鱼尾纹都一把了，就别学年轻人，做白日梦了！” 说完，大笑出门。 “啊啊啊，气死老娘了。” 袁娟气的扯头发。 披头散发，吓的丁总夺路而逃。 第三百四十九章吴老板的神机妙算 “什么都别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乖乖等到下周签约。” 音乐学院门口，江浩拉着唐棠的小手，宽慰道。 “嗯。”唐棠甜甜一笑，眉眼弯出了两道可爱的月牙儿。 望着唐棠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江浩回到奥拓车内，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他没有急着开车，而是蹙起眉头，认真思考。 今天的事，太蹊跷了！ 自己，可是大时代的二股东。 当初入股时，就私下打过招呼，让大时代的老板，吴岳，关照一下唐棠。 今天这一出，什么意思？ 莫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为难唐棠是假，逼迫自己才是真实目的？ 两世为人，江浩拥有更多的从商阅历，思考的角度也与众不同，袁娟一开口，他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当袁娟确实是吴岳的指使后，更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喂，可欣，你让蓉城分公司那边，打听一下，大时代有什么动静？” 江浩很快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给夏可欣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才开着不起眼的奥拓，不急不慢的开回了学校。 第二天，晚饭后。 江浩正坐在篮球场边消食，无聊的看着一群年轻人挥洒着汗水，忽然，手机响了。 “喂。” “老板，蓉城那边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说。”江浩走到僻静的小树旁。 “听说，前两天，有一家港岛的公司来拜访过。” 江浩心中一动，“哪家公司？” “不清楚，只打听到对方想入股。” “行，我知道了。” 江浩点点头，挂断电话。 短短一天，能查到这条消息，不容易了。 这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吴岳这老王八蛋，以为有了卖家，就过河拆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港岛企业？ 江浩皱眉，心中一动，郑家不是在港岛有家娱乐公司吗，不如让他打探一下。 江浩拨通了郑大少的电话。 “江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郑嘉淳的声音，热情中带着一丝诧异。 江浩微微皱眉，话筒中声音有点噪杂，似乎有低音炮的声音，还有女人在尖叫。 mmp，这才6点就跑到酒吧鬼混…… 江浩暗暗吐槽一句，问道： “郑少，帮我打听一个事。” “说。” “蓉城有一家大时代影音娱乐公司，最近传闻，有港岛的公司想入股，帮我查查，是哪一家？” “你想干嘛？”郑嘉淳突兀反问。 “我在那家公司有股份，我担心那老板想阴我。”江浩很坦率的说道。 果然，江浩的坦率，让郑嘉淳很满意，桀桀一笑。 “江总，入股大时代的公司，就是我爹哋的英皇娱乐。” “是你们？”江浩惊愕。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内地市场那么大，英皇又是港岛唱片业的翘楚，想曲线进入，分一杯羹，很正常啊？” 郑嘉淳这么一说，江浩恍然点头。 嗯，没错。 英皇，可是老牌的音乐巨头。 入股大时代，便可以绕开帝都的审核，将触手直接伸入内地了。 江浩忽然问：“那英皇，是想入股、控股，还是收购？” “我们当然想收购，或者控股了，但是吴岳那边很滑头，一直跟我们这边墨迹，只卖给我们20％的股份。” 电话那头，郑嘉淳很不满意。 听到这话，江浩彻底明白了。 明白了吴岳这老狐狸，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肯定是看中英皇背后的造星实力，想一脚将自己踢出去，甚至，逼着自己转卖股份，然后让给英皇，从中赚一笔差价，又不丧失控股权。 一石二鸟！ 想的倒是挺美的。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郑少，有没有兴趣，联手做一局？” 那边沉默了一下。 明显听到呼吸变得急促两分。 “江总，什么意思？” “郑少，不如这样……” 江浩一边沿着无人的小树林里走，一边坏笑着低语几句。 双方达成共识后。 江浩不急不慢，拨通了大时代老板，吴岳的手机号码。 “喂，吴总吗？” “哪位啊？” “我，中海的江总。” “哦，江老弟啊！” 此刻…… 蓉城，大时代公司。 吴岳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双腿翘在桌上，抽了一口香烟，语气很冷淡，完全没有去年江浩入股时的热情。 对面，回到蓉城的袁娟，正一脸媚笑的站在旁边。 “吴总，我记得，去年入股时，就让你关照一下唐棠吧？为什么今天你的人，拿了一分卖身契给她签？” “哦，是这事啊！”吴岳往真皮座椅后一靠，不咸不淡的说道：“江总，大时代正在搞正规化、流程化，这合同都是一视同仁的。” “吴总，你说这话，像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啊？” 吴岳脸上冷笑，嘴上却惋惜道： “江总，你这就误会我了。” “你不在蓉城，不知道我的难处。” “经常有一些富二代、官二代的孩子跑过来，做梦都想当明星，每天说情的人络绎不绝。” “我如果今天通融，给唐棠破例改合同，明天就有一堆人，有样学样，那不全乱套了？” 嗯，这借口，合情合理。 可惜，电话那头，江浩也不傻，故意恼火道：“吴总，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早知道，我就不投资了。” 吴岳等的就是这句话。 听到江浩一说，他立马兴奋的跳起来，装作很为难的口吻，叹息道： “江总，实在对不起。” “这样吧，你如果不满意，或者信不过吴某，可以退股。” “退股？”电话那头似乎有点心动。 吴岳见鱼上钩，按捺惊喜，故作惋惜道：“这样吧，你两次入股，股份是30％，金额是1500万，对吧？” “对，1500万。” “这样吧，我原价收回怎么样？” “原价？我放银行都有10％的利息。”江浩讥笑一声。 吴岳不慌不忙道：“江总，话不能这么说，是你要退股的，变更股份，还有交易费用都我承担啊！” “这样吧，我再加100万，1600万，这是我的底价了，超过免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一声长叹后，“好吧，就1600万，后天我就飞过来。” 挂断电话。 “哈哈哈哈……” 吴岳仰天大笑，“好，等我收购了那小子30％的股份，再2200万卖给英皇，一进一出，转手就能赚600万。” 旁边的袁娟也一脸谄媚道：“恭喜老板，神机妙算，那姓江的小子再聪明，也只能喝你的洗脚水。” “哈哈哈……” 办公室内，传出渗人的桀桀怪笑。 第三百五十章谁信谁傻逼 叮铃铃～～ 就在两人一脸得意怪笑时，敲门声响起。 女秘书走了进来，兴奋中又带着一丝紧张，道：“吴总，刚收到英皇那边的电话，对方答应了您说的价格，愿意以2200万收购30％的股份。” “好！” 吴岳一拍桌子，兴奋的站起来，来回踱步，得意的咧嘴大笑，“太好了！英皇的价值，可比那名不见经传的小投资公司强多了，还能白赚600万差距。” “不过……”女秘书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女秘书紧张道：“英皇说，只给两天时间，超过后天，他们就会放弃入股，改为选择天美娱乐。” “天美娱乐？” 袁娟尖叫一声，“那不是咱们的死对头吗？” 天美娱乐，与大时代是内地唱片业的双子星，相爱相杀，前几个月，还为了抢一名新人，闹到对簿公堂。 爱之深恨之切。 用后世一句话说，我过的好不好不重要，看到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吴岳就是这种心态。 一听到是老对手，吴岳的脸色阴沉下来，阴沉的几乎滴下水来，他宁愿自家入股谈砸了，也不能便宜死对头。 吴岳大手一挥：“两天就两天，答应他们，后天签约。” “老板，可中海那边，不是还没卖出股份吗？”袁娟好心提醒。 吴岳摆摆手，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道：“放心，那边的江总，早就有退股的意思，不会反悔的。” “那，我提前恭喜老板，双喜临门。”袁娟一脸谄媚拍着马屁。 “哈哈哈……” 吴岳仰天大笑，开始期待后天的签约。 无事则过的很快。 在吴岳的期待中，转眼就到了后天。 “吴总好！” “吴总好！” “吴总今天好帅啊！” 一大早，吴岳大步走进公司大厅，无数人频频微笑打招呼。 人逢喜事精神爽！ 吴岳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骚包的红西装，满面红光，春风得意，顾盼生辉，走路都带风的。 “吴总早！”袁娟一脸狗腿的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吴总，今天这套西装，很衬您的气质。”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吴岳喜笑颜开，随即又问，“英皇那边，什么时候到？” 袁娟笑眯眯道：“刚电话确认了，对方的郑少，刚过海关，一个半小时后应该会到。” 吴岳满意点点头，边走边问：“那，中海那边呢？” 袁娟一脸嘲弄：“刚打过电话，那个神秘的姜总，刚刚上飞机。” 吴岳畅怀大笑：“好，一次性搞定他们。” 10点整！ 一辆大气尊崇的玄色劳斯莱斯，缓缓停在公司楼下。 等待许久的吴岳，快步上前，殷勤拉开车门，“郑总，欢迎光临大时代。” 下车的那位穿着蓝色西装，面容有点倨傲的中年人，正是郑嘉淳。 一行人来到三楼会议室。 郑嘉淳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说道：“吴总，我下午就回港岛，抓紧时间，把合约签了吧！” 吴岳笑的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搓着手，连忙点头，“行行行，合约准备好了。” 说完，吴岳一挥手，让律师将审核过的合同拿出来，先签好字，然后恭敬的放在郑嘉淳的桌前。 郑嘉淳一努嘴。 旁边的精英男律师，心领神会，快递浏览后，朝郑嘉淳点点头。 “行。” 郑嘉淳拿起桌上的签字笔，漫不经心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笑意。 吴总一看，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成功签约而喜悦，自鸣得意道：“郑总，您真是慧眼识珠，大时代可是音乐界的翘楚，今后，咱就是一家人了，有了英皇的加盟，我一定会让大时代成为内地的宝丽金！” “我也相信！” 郑嘉淳也笑了，看着吴岳，一脸玩味：“不过，我要纠正一个小错误。” “哦？”吴岳诧异，“是什么？” 郑嘉淳指着自己鼻子，似笑非笑：“不是在你的领导下，是在我的领导下。” “什么意思？” 吴岳还沉浸在喜悦中，听的有点迷糊。 “吴总，你还不明白吗？从今天开始，我，郑嘉淳，才是这家公司的主人。”郑嘉淳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吴岳。 “郑总，你在开玩笑吧？” 吴岳有点慌，他想不通郑嘉淳为什么这么说？ 自己不过卖了他30％的股份，自己还掌握了40％，剩下的30％虽然在那位姜总手中，但马上就会回到自己手中。 自己掌握70％的股份，根本不用担心对方鸠占鹊巢！ 想到这，吴岳又恢复了镇定，淡定从容的看着郑嘉淳，“郑总，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吧？” “误会？” 郑嘉淳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看来吴总还不死心，不如召开股东大会吧？” “好。”吴岳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心中冷笑，等那姜总到，他就提前买下对方的股份，手握七成股份，自己都等于立于不败之地。 说完，他暗暗朝站在门口的袁娟递了一个眼神，袁娟心领神会，转身，刚想出门，就与人撞了一个满怀。 “对不起，娟姐。” 进门的是女秘书，她面色慌乱，急匆匆的跑到吴岳面前，凑到耳边小声说：“吴总，刚收到电话，中海那边，姜总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什么？” 吴岳脸色阴沉下来，居然临时变卦？可恶。 不过，没关系，他不来，自己手握40％的股份，依然稳操胜券。 谁知…… 对面的郑嘉淳，一脸讥讽道： “吴总，你不会是在等江总吧？” “你怎么知道？”吴岳惊愕。 “他是不是说，不来了？” “你怎么知道？”吴岳更吃惊了。 郑嘉淳哈哈大笑，将一份文件丢在吴岳面前，语气嘲弄：“江总已经股份的授权书给我了。” “什么？” 郑嘉淳的话，让吴岳脸色大变。 “不可能！” 吴岳脸色阴沉到极点，但他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拿起手机，拨通了江浩的电话，呼吸粗重：“江总，你不是答应今天过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江浩戏谑的声音： “吴总，成人名利场说的话，谁信谁傻逼！” “何况，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啪嗒， 不等吴岳骂人，电话挂断。 “王八蛋！” 吴岳气的暴跳如雷，将手机狠狠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对面的郑嘉淳，却无情的一挥手，语气冰冷道：“来人吧，帮吴总清理一下办公室吧？” 四个黑衣彪形大汉，进入会议室，凶神恶煞的守在吴岳周围，不过他一丝反抗的机会。 这一刻，吴岳彻底绝望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别人生气我不气 “郑总，这次拿下大时代，老爷一定会很开心。” 看着吴岳气急败坏的离开，旁边的律师，满脸堆笑的对郑嘉淳道。 对啊！ 郑嘉淳心中一动，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郑老的号码： “嗯，是我，让我爸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传来郑老沧桑沉稳的声音，“说”。 “爸，是我。” 郑嘉淳惬意的靠在真皮座椅上，一副略带邀功的语气，“大时代的事情，我搞定了。” “嗯。”郑老声音波澜不惊。 “爸，是控股，不是入股哦。”郑嘉淳得意的翘起嘴角。 “哦？”郑老的声音有点意外，“大时代，会心甘情愿放弃控股权？” 郑嘉淳得意一笑：“机缘巧合，第三大股东是我朋友。” 他很聪明，没有透露江浩的名字。 果然，电话那头，郑老似乎很满意，“干的不错。” 听到这话，郑嘉淳浑身一颤，仿佛吞下一颗美味的人参果，浑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都爽的不行了。 老爷子经常板着脸，对于属下很严苛，哪怕是两个亲生儿子，也很少直接表扬。 因此，郑嘉淳此刻浑身爽透。 挂断电话。 郑嘉淳忍不住大笑。 “郑总，老爷是不是很开心啊？”旁边的律师，识趣的笑道 “嗯，老爷子很满意。” 郑嘉淳惬意的翘起腿。 “多亏了江总啊。” 郑嘉淳无比感慨。 这次的案子顺利通过，多亏了江浩的授权书，他才将大时代揽入手中。 还有，上次港岛炒股，也让老爷子刮目相看。 感觉，这江总，就是自己的福将！ 郑嘉淳感慨，拿起手机，拨通了江浩的号码。 “喂，江总。” “郑总，大时代的事搞定了？” “哈哈哈，多谢了你的帮忙啊！” “举手之劳。”江浩谦虚道。 “江总，我该怎么谢你了？” “简单啊！给我女朋友开一份良心合同。”电话那头江浩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就这么简单？”郑嘉淳有些意外，发现江浩不是说笑后，立马赞道：“江总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啊！我懂了，明天我就派人去中海送上一份令你满意的合同。” 挂断电话。 郑嘉淳抬起视线，看着恭敬站在旁边的律师，“马上重拟一份合同。” “明白。” …… 音乐学院附近，一家西餐厅 江浩挂断电话，从洗手间走出来，洗了洗手，慢悠悠朝外走去。 看着坐在那的女孩，正鼓着腮帮子，拼命吸着奶茶中的珍珠丸，一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江浩嘴角勾起，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恶趣味。 江浩走到对面坐下，脸色一沉，故作沉痛道：“唐棠，有个消息，得跟你说一声。” 唐棠松开吸管，愕然抬头，“怎么了？” “大时代那边，我谈过了。” “怎么样怎么样？” “谈的不太顺利……”江浩叹气。 “啊！”女孩眼神变得黯淡。 “对方条件很苛刻。” 女孩垂头丧气，像颗蔫了的小白菜，赌气道：“算了，大不了我不唱了。” “签约改成了三年。” “三年……”唐棠失落的嘀咕一句，忽然抬起头，一脸吃惊，“三年？” 江浩抿嘴笑，“利润五五分。” “啊！” “你拿到的年薪是15万。” “啊！” “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看到江浩戏谑的笑容，唐棠终于回味过来，尖叫一声，开心到差点原地爆炸，两大大眼睛都笑成了两道月牙儿。 “江浩，你怎么办到的？” 女孩看着江浩，眼睛格外明亮。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我跟他们摊牌了，我就是全国首富，他们就直接跪舔了。” 女孩被逗得噗呲一笑。 “别闹了。” “唉，为什么我说实话你不相信。”江浩故作苦恼的摇摇头。 “江浩，你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真可爱。”女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江浩也笑了，笑的很灿烂。 叮～～ 就在这时，唐棠放在包里的bp机响了一下。 “嗯，我妈找我。” 唐棠拿出bp机一看，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苦着小脸道。 “拿我的电话打，正好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江浩把手机递给唐棠。 “嘻嘻，也对。” 女孩一听，又变得开心起来。 拨通号码。 清了清嗓子。 “喂，妈，你找我啊？” “唐棠，我接到三姨妈的电话，听说有公司要跟你签约做代言人？” “对啊！”女孩骄傲的挺起胸口。 “哪家公司？” “幸福饮料，听说过吧？”唐棠没听出她妈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得意洋洋，自顾自的说道，“那可是全国闻名的大公司……” “唐棠，你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电话中，姜素梅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不满。 “妈，你多虑了。”女孩兴奋的叽叽喳喳，“我们公司的老总都在场，而且江浩全程都陪着我啊，怎么会是骗子呢？” 姜素梅纳闷，自言自语：“这幸福饮料的老板眼瞎了吗？居然会找你做代言人？” 江浩：“……” 喂喂喂，我视力2.0好不好！ 唐棠也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道：“妈，你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你还是我亲妈吗？” 姜素梅没好气的道：“我就是你亲妈，才不想看着你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说完，咔挂断电话。 唐棠：“……” 江浩憋笑：“你妈是例行打击，别放在心上。” 唐棠小嘴一扁：“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自己正中我妈的心意。” 嘴上说着不生气，手里的餐刀切着牛排，吱吱乱响，瓷盘都快被割破了。 江浩忍俊不禁。 很想捏捏她鼓鼓的小腮帮子。 这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女孩的小脾气，如同夏天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一顿饭吃完，就阴转晴天了，在暖男男友的陪伴下，一路蹦蹦跳跳，回到学校。 送走了唐棠，江浩开着奥拓，一路突突突，回到了富旦大学。 一进宿舍，屁股还没坐下，就被迎面而来的杜磊拉住，迫不及待的恳求： “大忙人，明天抽空去巡视一下公司吧？” “行。” 看着杜磊一脸哀求，江浩心软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捡个人才 第二天下午，只有一节课。 叶轻扬下课就去学生会了。 杜磊无奈，拉着江浩，死活不放手，又拽上不情不愿的小胖子，三位股东，来到了装修中的【好前程】培训机构。 “两位，你们好歹投了两万块，自己的公司，不能撒手不管啊！”杜磊边走边抱怨道。 这几天，他跑注册，买材料，监督装修，忙的焦头烂额。 身体累事小，更重要的是心累。 杜磊是个憨有责任感的朴素农家孩子，第一次创业，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生怕出纰漏，辜负了三为舍友的信任。 “我是战略投资者，只管出钱，不管公司经营。”小胖摊摊手，一脸轻松道。 杜磊：“……” 看着杜磊浓浓的黑眼圈，江浩不忍心，好心指点：“杜磊，虽说初创企业需要亲力亲为，但你是老板，有些事，可以安排别人做。” “谁啊？”杜磊挠头。 江浩一努嘴，“那位就不错。” 两人顺势看去，店门口，两个戴着黄色圆帽的装修工，正站在梯子上，悬挂一块新定制的红色喜庆的招牌【好前程】。 底下，一位烫着波浪卷发，眉宇间带着两分泼辣的中年妇女，正叉着腰，中气十足的指挥： “左，再往左2个公分。” “对，然后往上5个公分。” “我说两位，你们是不是没吃饭啊？我跟你说，这个牌匾挂不好，我们老板是不会付款的。” 这人，是金老板的老婆，杨秀英 两个装修工本有些懈怠，一听扣钱，立马乖乖的认真起来。 “嗯，不错。”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杜磊个子高，可气场太软了，江浩担心他镇不住，这个泼辣的杨秀英，是个合适的人选。 杜磊也闷声道：“这两天我累的跟狗一样，多亏了她帮忙，否则我对这装修一窍不通。” 就在这时，一个装修工扛着一个有点旧掉漆的书桌，费力的从二楼下来走下来。 “哎哎哎，说你了，这是干嘛？” 杨秀英一看，忙不迭的拦住对方。 “这是二楼的租客留下的，说不要了让丢掉。” 听到对方一说，杨秀英柳眉倒竖，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叨叨叨： “他说不要，那就归我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这么好的书桌，干嘛丢掉，正好放一楼小办公室用，给我留着。” 二话不说，杨秀英就指挥着一脸不爽的工人，将书桌扛进了小办公室。 江浩莞尔一笑。 泼辣，又懂得节俭，不错！ 对于这个临时工，江浩更满意了。 这杨秀英，似乎闲不住，一出来，看到其中一个工人正在剪开一包电线，似乎发现什么不妥，急吼吼的道： “慢着慢着，你别急着剪啊！” “我昨天跟你们说过的，装修的电线，一定要用熊猫的或者远东的，你别拿杂牌子糊弄我啊！” “还有，这墙漆怎么黄不拉几的，我要墙漆王，不掉漆的那种。” 那装修队包工头，一脸苦笑：“我说大姐，你也太精明了吧？什么都用最好的，我恐怕要倒贴钱。” “蒙谁呢？”杨秀英撇撇嘴，“我这一楼，装修过两遍了，什么猫腻我不知道。” 包工头拱手认输：“姐，大姐，都听你的行了吧。” “哼。” 杨秀英骄傲的一甩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杜磊，立马满脸堆笑的跑过来：“杜老板，今天来这么走，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偷懒。” 杜磊讪讪一笑：“我不是不放心。” 杨秀英一听放心了。 说实话，她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工作地点就在楼下。 工作时间也很自由。 虽然保底工资有点低，但她很有信心，凭着三寸之舌和人脉，拉一些熟人家长客户。 “咦，这两位是……” 杨秀英注意到旁边的江浩和小胖。 杜磊道：“这是另外两位股东，也是富旦大学的学生。” “哎呀，我说两位怎么长的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原来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啊！” 杨秀英笑的格外热情。 江浩笑眯眯看着杜磊：“杜磊，杨姨做事很细致、很放心，是个难得的人才啊！咱们给杨姨开的薪水是多少？” “200块基本工资，提成另外算。”杜磊不明白江浩什么意思。 “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才200块基本工资？”江浩故作不满，“我建议，涨到300块吧。” “300块？” 杨秀英一听，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行，听你的。”杜磊点头。 “谢谢老板。”杨秀英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三位老板放心，我可是多年的老出纳，有我在，他们绝不敢短斤少两、以次充好。” “出纳？” 江浩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杨姨，你以前是做出纳吗？” 杨秀英自傲道：“我在砂轮厂干了十年出纳，如果不是后来倒闭，我又要照顾儿子，现在指不定在浦东哪间写字楼上班呢？” 这话把江浩三人都逗笑了。 虽然有点水分，但江浩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泼辣、理财，又是出纳。 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好前程目前最需要的多面手。 江浩心中一动，道：“杨姨，咱们公司刚起步，财务事情也不多，不如我给你工资加到400块，财务这块就交给你吧？” “400块？” 杨秀英张大嘴巴。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如同天降红包，将她砸的晕晕乎乎。 她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江浩在她眼中，仿佛散财童子，浑身都冒着金灿灿的光。 “谢谢老板，我一看你就知道是个做大事的。”杨秀英兴奋的眉飞色舞道。 江浩莞尔一笑。 “老板，有个情况我想跟你反应一下。” 忽然，杨秀英神神秘秘道： “斜对面那家卖水果的，搬走了，听说现在接盘的，也是搞家教培训的。” 同行？ 杜磊和小胖面面相觑。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杜磊站在门口，抬头张望斜对面，果然，杨秀英说的那家，也在搞装修，鲜红的招牌上，印着三个白色醒目的字： “名师帮” 杜磊脸色大变：“不会吧？又多了一个对手。” 见杜磊心事重重，江浩拍拍他肩膀，笑着道： “自信点！有压力就有动力，就当是成长路上的一块磨刀石吧？” 江浩说的很轻松。 但，杜磊却笑不出来了。 这一刻，他感觉肩膀沉甸甸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招人全靠骗 送走江浩后，杜磊一直心事重重。 杜磊从小地方出来，家境贫寒，内心带着一丝自卑感，他更渴望，通过自己努力，过上有尊严的生活，不用再端着饭缸，悄悄躲在楼顶一个人吃饭。 但现在他才发现，创业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江浩的游刃有余，让他相形见拙。 他的好胜心，彻底被激发了。 “杜磊，你一定要加油。” “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辜负朋友的信任。” 杜磊边走，边给自己打气，继续回到好前程监工。 晚上十点。 杜磊才疲惫不堪的回到学校。 “杜磊，现在才回来。”小胖正一边看碟，一边啃着红苹果，嘟囔道。 江浩坐在下铺，视线从手上的《百年孤独》上挪开，看着杜磊，一脸关切，“杜磊，事情做不完的，注意劳逸结合啊！” “杜磊，悠着点。”叶轻扬慢悠悠道。 舍友的关心，让杜磊心中一阵感动。 这更坚定了他想做好公司的信念。 “小胖，借你电脑用一下。” 杜磊凑到电脑旁边。 “干嘛？”小胖纳闷。 “我想写一篇招聘广告，马上就暑假了，还要留点时间培训新人。”杜磊憨笑。 “用吧，我也要去睡觉了。” 小胖爽快点头，拿起杯子牙刷去洗手间了。 杜磊连忙坐在电脑面前，伸出一指禅，笨拙的敲着键盘，一直花了一个小时，修修改改又排版，才完成了一份令他满意的文稿。 第二天。 杜磊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跑到学校的复印店，复印了200份招聘信息。 熬到下午课结束。 杜磊抱着几十份招聘页，急匆匆来到学校操场旁边的报纸栏。 在大学里，通常都有报纸栏。 对学生来说，报纸仍是目前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 旁边就是公告栏。 杜磊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偷偷贴小广告的。 紧张，忐忑！ 杜磊做了一辈子好学生的老实学生，偷偷摸出一张招聘信息，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飞快的掏出胶水，往公告栏上快速涂上一层胶水。 啪！ 往上一贴。 用力抚平。 大功告成，搞定。 杜磊咧嘴一笑，呵呵，其实没想象的那么困难嘛？ 正当杜磊准备拔腿走人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质问声： “喂，那位同学，你在干什么？” 杜磊扭头一看，一个戴着袖标，面色严厉的中年男子，大步朝他走来。 卧槽！ 杜磊吓的脸都白了。 慌乱将胶水和资料往包里一塞。 拔腿就跑。 “站住！” 那老师看出不对劲，也大吼一声，追了过来。 靓丽的校园里，两人来了一场追逐游戏。 最后，杜磊仗着身高腿长，成功甩开了那位中老年选手，钻进了自习室，气喘吁吁。 “看来，走捷径行不通。” 杜磊擦一把汗，长叹了口气。 “只能老老实实去发传单了。” 杜磊坐在自习室，休息了一会，背上书包，慢悠悠来到英语角。 这里人不少，也很安静，是适合他这种新手发传单。 杜磊掏出一张招聘信息。 磨磨蹭蹭。 轻飘飘的一张纸，在他手里重如千钧。 杜磊口干舌燥，一脸紧张，内心斗争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走到其中一个角落，对两个正在练英语的女孩面前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两个女孩停止练习，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杜磊。 杜磊递上传单，紧张又干涩道：“两位，看看吧？” “什么啊？” “招聘家教老师？” 杜磊忐忑点头：“对，兼职也可以。” 两个女孩好奇的看了看招聘，问： “你们公司在哪？” “有多少人啊？” “工资是周结，还是月结？” “生源多吗？需要自己去招生吗？” 一通发问，将杜磊问懵了。 这些问题，他虽然计划过，但突然问起，紧张的一塌糊涂，脑子一片空白，全忘了。 杜磊结结巴巴道：“我们是新开的公司，目前只有三个人，工资……月，月结。” “三个人？还月结？” 两个女孩一听，立马没兴趣了。 “没兴趣，还你了。” 将传单塞给杜磊，两个女孩又自顾自的聊天。 杜磊愣在原地。 无比尴尬。 …… “哈哈哈……” 当中午四人聚餐时，杜磊将糗事一说，小胖和江浩没心没肺的笑喷了。 杜磊憨笑挠头：“都怪我嘴笨，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 小胖笑道：“杜磊，你也太老实了吧？” 杜磊黝黑的脸，立马红了。 江浩见状，笑着宽慰道：“没事，像这种发传单、做地推，多练几次，你脸皮就厚了，口才也上去了。” “真的吗？”杜磊没底气的道。 见杜磊似乎没信心，江浩拍拍他肩膀，说道：“放心吧，待会我去帮你发传单，给你做个示范。” “真的？” 杜磊和小胖对视，眼前一亮。 开始变得期待起来。 杜磊吃饭都没心情了，匆忙扒拉两口，一抹嘴，就催促江浩走。 “急什么？” 江浩慢条斯理的端起碗，喝一口飘着两块指甲盖大的冬瓜汤。 “这冬瓜汤有啥好喝的？”小胖劈手夺过碗，拉着江浩往外走。 很快，三人又来到英语角。 “老江，该你表演了。” 小胖将一叠传单拍在江浩手上，指了指对面小树林下，两个正坐在石凳上聊天的清秀女孩，挤眉弄眼道。 “瞧好了。” 江浩狡黠一笑。 接着，走到两个女孩面前，清了清嗓子，“两位美女，打扰一下。” 嗯，这年头，叫美女有点唐突。 容易被误会成小流氓。 两女孩脸色一沉，抬起头准备呵斥，忽然发现对面的年轻人，长的很帅气，眼神也很清澈。 两女顿时脸色晕红。 “有事吗？” 江浩递上传单：“我看两位的英语都很棒，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机构，做兼职老师赚点外快。” 小哥哥很帅。 声音也很好听。 两女孩立马心动了。 “你们机构在哪？有多少人？工资怎么样？什么时候发工资？” 两女孩叽叽喳喳，好奇问道。 躲在旁边常青树后的杜磊，心中咯噔一下，他就是败在这些问题上。 不由替江浩捏一把汗。 江浩洒脱一笑： “我们好前程，就在学校附近。” “工资没有上限，赚多少得看你的时间安排。” “我们实行扁平化管理，公司里都是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人际关系超简单，气氛特融洽。” “每天还有下午茶。” “一年一次旅游。”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两个女孩被江浩的忽悠的立马心动了，爽快的接下了传单。 对面，杜磊目瞪口呆： “卧槽，这说的是好前程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太缺德了！ 杜磊和小胖，尾随在江浩身后，就看到江浩如法炮制，轻轻松松就将50多份传单都发了出去。 “老江，牛逼。” 小胖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 杜磊却忐忑不安，问：“江浩，你这不是骗人吗？她们只要一来公司，就知道咱们在撒谎。” 小胖也纳闷的看着江浩。 很好奇。 江浩狡黠一笑： “谁说我是骗人？” 杜磊问：“什么叫工资没上限？” 江浩边走边不以为然的说：“多劳多得啊！谁干的多，学生的续费率高，谁就赚的多嘛。” 杜磊不服：“那什么下午茶呢？” 江浩调皮的眨眨眼，道：“你去买点速溶咖啡和绿茶包，再买点最便宜的威化饼干，不就是下午茶了吗？” 杜磊：“……” “那旅游呢？”小胖问。 “旅游？那更简单。公司赚钱，就拉到杭城，免费西湖一日游。效益不好，就拉到东方明珠凭栏远眺。” 江浩打个响指，一脸坏笑。 笑的很鸡贼。 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摆明早就想好了后路。 老实的杜磊，一脸难以置信，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小胖也竖起大拇指：“老江，就佩服你这种一副厚颜无耻到骨子里的奸商嘴脸。” “滚！” …… 经过江浩的“熏陶”，杜磊也渐渐转变了木讷紧张的风格，依葫芦画瓢，两个多小时，竟然成功的将200份传单派发一空。 这令他信心大增。 “江浩，刚才联系的意向者，已经让他们统一周六面试，到时你也来把把关吧？” 一回到宿舍，杜磊忽然想到什么，对江浩说道。 说到招聘，他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心中完全没底。 求助的目光，看着江浩。 “周六啊？” 江浩本想推辞，可杜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软了，“行吧。” 无事则快，很快就到了周六。 早上八点，江浩和小胖两个睡懒觉的家伙，就被杜磊从床上拽了起来。 匆匆洗漱后，吃了他买来的油条和豆浆，就来到了好前程。 “三位老板，今天来了十几个面试的。” 一进门，就看到杨秀英笑眯眯的跑出来。 三人顺势一看。 左侧狭窄的通道上，坐了十几个年轻男女学生，看到江浩等人进来，纷纷抬头，诧异的看着他们。 “让他们先填写资料，十分钟后，依次进来面试吧。” 江浩看了一下腕表，从容道。 “好的。” 杨秀英立马跑去拿了一叠表格，让众人填写个人信息。 江浩三人，则进了会议室。 9点整 第一位面试者，走进了会议室。 这是一位女孩，穿着蓝色碎花裙，长相清纯，脸上带着两分自信的笑容，显得落落大方。 一进门，她将简历放在杜磊面前，就坐下来，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三位考官好，我叫李燕芳。” “富旦大学中文系大三学生，我想面试你们的语文老师，我去年曾带过两个高二学生的语文，还有一个初三学生的语文课……” 临场演讲很出色。 没有半分紧张、怯场。 反而是杜磊看着女孩，有点紧张。 一下忘词了。 憋了半天，支吾道：“我对你的简历，很满意。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旁边的江浩，翻了一个白眼。 大哥，是你面试，不是她面试你。 果然，女孩打蛇上棍，反客为主问：“我想知道，试用期有多久？需要参与招生吗？请假要不要扣工资？” 嗯，问题都很犀利。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杜磊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旁边的江浩，看的心中直摇头。 等女孩一出去，江浩就趁着空闲时间说，“杜磊，你才是面试考官，面试的节奏由你来主导，不要让对方喧宾夺主。” “第一次，有点慌。”杜磊憨笑道。 江浩没辙，“这样吧，下一批，我来面试。” 说着，江浩喝一口水，然后抽了一张纸巾，随手擦擦嘴，然后一扬手，纸巾“嗖”的一下，滑过一道弧线，落在了门口前。 杜磊和小胖面面相觑。 看不懂江浩的意图。 不等他们问，江浩就喊了一嗓子，“杨姨，一次同时面试5个吧！” 不一会， 5名面试者，鱼贯而入。 江浩惬意的靠在椅子上，手里转着钢笔，目光却从5名面试者脸上掠过。 三女两男。 依次走进到会议室，坐下。 所有人，似乎都没注意到门口的废纸巾。 但，最后一个戴着厚重的黑色大镜框、瘦巴巴的女孩，却在门口停了一下，蹲下身，很平静的将纸巾捡起，丢入废纸篓中。 杜磊观察到，旁边的江浩似乎微微点头。 “你们的简历我看过了，自我介绍就免了吧。” 江浩抬起头，微微一笑： “假如，今天下午有工商局的领导过来视察，接到通知是5个人。” “同事准备了5杯水。” 江浩用钢笔，指了指桌上的一次性杯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但实际发现，进来的领导有6位。” “如果是你，5杯水如何分给6个领导？” 这是前世逼乎上的一个奇葩面试题，江浩随手拿了过来。 果然，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江浩惬意的往后一靠： “来吧，按顺序一个个说。” 第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支支吾吾道：“我再去拿杯子，倒一杯进来。” 嗯，很正常的思路。 但，也最没亮点。 第二个男生想了想，耿直道：“把5杯水摆在他们面前，谁渴了自己拿呗。” 江浩翻了一个白眼。 第三个女生认真思考，说：“把五杯水，均匀的放在六个人中间，每个人都面面俱到。” 嗯，小聪明型。 第四个女生眨眨眼，道：“去买6只瓶装水，既显得公司高大上，又照顾了所有人。” 杜磊等人暗暗点头。 嗯，这位是机灵鬼。 就是有点费钱。 最后那位捡废纸的女孩，推了推镜架，弱弱的说：“我就跟领导们说，这几杯水放的有点久了，撤下去，重新倒6杯干净的上来。”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随口问了两个问题，就打发他们出去了。 “江浩，你怎么没问他们专业问题，反而问这些莫名其妙的？” 面试者一出门，杜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胖子也纳闷的皱起眉头。 江浩微微一笑： “做家教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是续费率，细化点就是提高学生成绩，安抚好家长，恪守职业操守，这三点，对应的是哪些能力？” 不等两人开口，江浩掰着手指头道： “智力、情商、品行。” “能考上富旦大学的，智商一定是万里挑一，根本就没必要考他们。” “我刚才丢了一个纸团，考验的就是他们的观察力和品行。” “至于给领导分水，其实考察的是职场情商。” “现在，你们懂了吗？” 江浩喝一口水，一脸坏笑道。 原来如此！ 这下子，两人恍然。 看着江浩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老江，没有四十年的脑血栓，绝对想不出这么缺德的问题啊！” 小胖子四十五度仰天唏嘘。 “滚！” 第三百五十五章微机课 杜磊虽然有点憨厚，但脑子活，有了江浩的指点，很快就开始驾驭了面试节奏，游刃有余。 忙碌了大半天后，四人相约去吃火锅。 “杜磊，下午的面试，你可以自己搞定吧？”江浩喝一口冰凉的啤酒，笑着问道。 “没问题。”杜磊自信点头。 江浩微微颔首：“嗯，那就好，下午我还有一点事，先走了。” “老江，又去跟女朋友压马路啊？”小胖语气酸的不行了，“我跟你说啊，下周一要上微机实操哦？” “微机实操？” 江浩诧异抬头。 杜磊道：“对啊！江浩，你电脑熟悉不？这学期你频频逃课，微机课的老师，对你很有意见啊！” 小胖也幸灾乐祸道：“老江，我劝你，还是收收心，我把电脑借给你，好好突击一下，免得被老师叼的飞起。” “微机实操，不就是练练打字吗有什么好练习的。”江浩不屑的一挑眉毛。 前世，为了工作，一张张项目计划表，一封封工作邮件，打字打到想吐。 上微机课？ 那还不是小儿科！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江浩没有放在心上，抽纸巾擦擦嘴，起身就走。 杜磊还想再劝，叶轻扬抬手止住他，“算了，老江做事有分寸，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杜磊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多虑了。 …… 快乐的周末，总是过的飞快。 转眼到了周一下午。 大教室。 “哎呀，下一节课就是微机课了，我都练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坐在第三排的任彩儿，拿着一张画着键盘的白纸，唉声叹气。 95年，电脑还是个稀罕玩意。 动辄上万、两万的价格，让许多人望而却步。许多大学生，根本没机会摸电脑，而微机实操课，就是他们的唯一机会。 兴奋中，带着忐忑。 兴奋，是因为机会难得。 忐忑，是模拟练习不是实操。 “彩儿，我有一台电脑，放在宿舍没怎么用，要不要借给你练习？”后排的高子瀚，故作大方道。 说这话，还不忘挑衅的扫了一眼后排的江浩：土包子，羡慕不？嫉妒不？ 江浩无语，这货有病吧？你要炫富就炫呗，老特么看我干吗？ 他不知道，自从上次炒股被江浩打脸后，高子瀚就将江浩当成了假想敌，记在了小本本上。 江浩这个漠视的眼神，越发刺激到了高子瀚。 “江浩，平时看你上微机课，不是睡觉，就是翘课，待会上机，不会被老师骂吧？”高子瀚扭头，阴阳怪气的看着江浩说道。 江浩好烦，随口敷衍：“还行。” 高子瀚又问：“那编程呢？好像从来没看你翻过课本啊？” 江浩一愣。 这还真问倒了他。 最近忙大豆种植、唐棠唱歌，还有培训班的事，忙的一塌糊涂，计算机书基本没看过，反正最后冲刺一下，能拿到学分就行。 “哈哈哈，江浩，你现在才临时抱佛脚，也太晚了吧？”高子瀚看到这一幕，笑的更开心更得意了。 江浩没理这货，认真看着课本。 这个时候的计算机课本，很简单。 有些系学的是难度系数大的c＋＋，但金融系选修考的是true basic，很简单的编程语言。 大部分学生，只要一个月，就能轻松掌握，并通过计算机二级考试，更何况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 江浩随意翻了翻，凭借超人的记忆力，很快就记住了那些简单弱智的逻辑句子。 叮铃铃～ 上课铃声传来，一个戴着眼睛，面色严肃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正是计算机课的老师，陆明。 “同学们，这节课咱们先学第十二章，下节课就去计算机室，进行实操测试，成绩计入期末考试。” 陆明面无表情的说着，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江浩，隐晦的威胁感。 杀气好重！江浩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一节课很快过去，伴随着下课铃声，同学们三三两两，兴奋的来到计算机系二楼的微机室。 “大家按顺序，选一台电脑，开始模拟考试。” 陆明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道，看着下面一帮人乱糟糟的，不禁重重敲了敲讲台，沉声道： “计算机很贵，大家使用时注意分寸，尤其某些缺课的同学……” 说着，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江浩。 “哈哈哈，老江，你被老师盯上了。”小胖幸灾乐祸的朝江浩挤眼。 江浩淡定的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伸出手，按下开机键。 古老的开机画面。 古老的操作系统。 令人没有一点玩下去的欲望！ 如果不是考试，江浩恨不得扭头就走。 “小胖，怎么打开命令行窗口啊？” 江浩看到简陋的一逼的操作界面，有点懵，讪笑着问旁边的小胖。 “哈哈哈……” 隔壁的高子瀚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浩，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命令都不知道吧？”高子瀚拍着键盘，笑的眼泪都快喷出来了。 “老江，是cmd。”小胖也觉得不好意思，悄悄提醒。 “江浩，想抄你就抄吧，放心吧，我不会遮着掩着。”高子瀚装作一副大度无私的样子，可眉梢的那股优越感却怎么也藏不住。 有病吧？江浩莫名其妙的看了隔壁的高子瀚一眼，没理他，看着屏幕，试着敲了几个组合键，忽然问小胖：“切换输入法，是哪个组合键？拼音还是五笔？” “江浩，你这样子，我都替你担心，千万别挂科哦！” 高子瀚乐呵呵的看着江浩，心中满满的优越感。 高子瀚三番两次挑衅，让小胖看不下去了，“高子瀚，你阴阳怪气的想干嘛？不就是打个字，编个程吗？看把你能的，大一炒股的事你忘了？你可是江浩的手下败将……” 高子瀚对于炒股败给江浩一直耿耿于怀，小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刺激的高子瀚面红耳赤，一拍键盘道： “谁是手下败将啊？” “炒股那次是我运气不好。” “有本事，咱们今天再比一场，看谁最快完成考试，成绩最高？” “别说我欺负你，我一个人，对你们301宿舍4个人，敢不敢？” 小胖急了，一瞪眼：“比就比，谁怕谁啊？” 高子瀚见小胖中计，眼珠子一转，一脸坏笑道：“我们赌点彩头怎么样？谁输，谁就去女生宿舍楼下，喊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卧槽，这么狠！ 旁边众人一听有热闹看，立马兴奋起来，纷纷小声起哄： “小胖，别怂啊！” “跟他赌。” “你们4个人，还怕他啊？” 小胖之前，高子瀚既然敢对赌，一定是有九成的把握，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可众人起哄，让好面子的小胖骑虎难下，一咬牙：“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大胆告白 这话一出。 两人大眼瞪小眼。 火花四溅！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记住，输的人，不许耍赖。” “谁耍赖谁做一辈子单身狗。” 高子瀚冷笑，小胖也不甘示弱。 周围的同学也嘿嘿坏笑：“哈哈哈，有好戏看了。” “比赛现在开始。”高子瀚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伸出十指，娴熟的敲击着键盘。 小胖一瞥，立马心虚了。 自家知自家事，他虽然有电脑，可大部分都是在看碟，至于打字编程，还是二指禅。 一想到，在女生楼下大喊“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胖就后悔不已，那岂不是意味着，今后两年都是女生口中的笑柄，那还怎么谈恋爱？ 小胖慌了，看着江浩：“老江，怎么办？” 江浩还在熟悉界面，看着古董级的操作界面，摇头叹息。 高子瀚看着隔壁的江浩摇头晃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哼哼，小子，黔驴技穷了吧？ 于是，高子瀚得意的眉毛都飞起来了，心中的优越感瞬间爆棚，十指敲击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两分。 “嗯，高子瀚平时没少练吧？” 不知何时，老师陆明走到了身后，看到高子瀚的表现，满意的点点头。 “我也就偶尔练一下。”高子瀚嘴上谦虚，内心却得意洋洋，还不忘挑衅的看一眼江浩。 哈哈哈，江浩恐怕手忙脚乱了吧？ 谁知，他一看。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隔壁，江浩腰板挺直，十指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快如闪电。 不是二指禅，而是标准的十指打法，比自己那笨拙的手法不知高明多少。 高子瀚咽下一口唾沫。 视线往上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他这才发现，江浩居然是盲打。 他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看一下键盘。 嘶～ 高子瀚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 后世的人，或许觉得打字是件最平常稀松的事，可在这个年代，能经常用电脑练习打字，是件奢侈的事，全国拥有电脑的家庭不会超过1％，可看江浩的打字速度，至少是练过一两年的老鸟。 “江浩，你五笔打的很熟练啊？” 陆明的话，让高子瀚又是大吃一惊。 “五笔？” 不仅是高子瀚，小胖也好奇的探头看着江浩。 对于键盘都没摸几次的菜鸟来说，拼音才是主流，五笔却是王者。 尤其是看到江浩十指如飞，高子瀚就不淡定了，眼珠都快瞪出来，感觉嘴里像是吞了只绿头苍蝇。 恶心的难受了！ “哈哈哈，还是老江厉害，不像某些半瓶水的家伙。”小胖一看，悬在半空的心踏实了，幸灾乐祸的看着高子瀚。 高子瀚一张脸红的几乎滴血，仿佛有人泼了他一脸红墨水，尤其是想到刚才在江浩面前显摆，更是羞愧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尼玛…… 江浩这孙子，每次都栽他手上，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高子瀚郁闷的要死，只能心中暗暗祈祷：没关系！打字快，不等于做题快。 今天的编程测试，不算太难，可最后一道题是鸡兔同笼的题目，江浩这个翘课王，恐怕只能往“屏”兴叹吧？ 高子瀚这么一想又心理平衡了。 他收回视线，全神贯注做着试题。 “我做完了。” 谁知，才过了十分钟，就听到隔壁的家伙懒洋洋的声音。 “你……你做完了。” 高子瀚尖叫一声，他不相信，探头一看，才发现江浩已经点击交卷了。 虽然只粗略扫了一眼，但他能确定，最后一道题对江浩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江浩伸一个懒腰，淡淡道：“好久没练了，有点生疏。” 高子瀚：“……” 做的快有个屁用啊？分数才是关键！高子瀚暗戳戳想。 谁知，几分钟后。 “江浩同学做的不错，提前交卷，居然还考了满分。” 讲台上，陆明看着江浩，又惊又喜的说道。 “满分？” 高子瀚惊的下巴脱臼。 提前20分钟交卷，还能考满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他输定了。 一想到，他到女生楼下出糗的一幕，高子瀚就浑身一个激灵。 “老江威武！”小胖大喊一声，随后又朝高子瀚挤眉弄眼，“高子瀚，是男人就别赖账哦！” “放心！” 高子瀚咬牙切齿的道，手中的塑料键盘被他差点捏碎了。 …… 下午，晚饭时间。 女生宿舍门口，熙熙攘攘。 无数穿着清凉的女孩，三三两两，或拿着饭盒，或提着热水瓶，进进出出。 就在这时，一个低着头，戴着鸭舌帽遮住脸庞的高个男生，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走到宿舍门口。 “干嘛？” 舍管阿姨火眼金睛，早就注意到这个形迹可疑的年轻人，嗖的一声，从保安室蹿出来，气势汹汹道： “女生宿舍，男生不能入内。” 鸭舌帽男，正是高子瀚。 高子瀚被舍管阿姨一吓，内心开始打退堂鼓，可余光一瞥，看到对面301宿舍几个人一脸坏笑，还有好几个同班同学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猥琐笑容，顿时又打消了退缩的念头。 死就死吧！ 高子瀚一咬牙，心一横。 他摘下鸭舌帽，四十五度仰天，红着脖子，像是一只输红眼的斗牛犬，疯狂咆哮： “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口气大吼三遍。 喊的声音都破音了。 纳尼？ 门口进进出出的女孩子，全都停下了脚步，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高子瀚。 咔嚓咔嚓～ 紧接着，就听到一扇扇窗户被推开，无数好奇的女孩嘻嘻哈哈的探头张望。 高子瀚臊的脸都红了。 这一刻，他感觉时间都仿佛静止下来。 安静！ 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高子瀚的举动震惊了。 猛人啊！ 这嗓子一吼！还不成了笑柄？ 哪个女生敢找这号哥们？ 就在众人同情唏嘘时，忽然…… 五楼，一个体重有高子瀚两倍，胳膊也有他两倍的微胖界女神，激动的挥舞着一条粉色浴巾，用粗重又娇嫩的声音动情的呼唤： “我愿意！” “我愿意！” 或许，女神太激动了，手一滑。 那条粉色浴巾，悄然滑落。 飘啊飘啊！ 恰巧，一阵妖风吹来。 那条粉色浴巾居然诡异的在半空拐个弯，好死不死，落在呆若木鸡的高子瀚头上。 噗呲～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笑了，接着，就像是病毒蔓延似的，所有女孩都忍俊不禁的笑了，笑的眼泪都喷出来…… 小胖捶着胸口大笑：“哈哈哈，这就叫天降良缘吧？大家瞧，高子瀚激动的都快哭了……” 嗯，高子瀚眼睛都湿润了。 多半是被感动的吧…… 第三百五十七章拉赞助 学生会，外联部。 “叶轻扬，我听说你们组，到现在都没动静？” 佟颜饶了一圈，走到正在伏案写资料的叶轻扬背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叶轻扬推了推镜框，不急不慢的道：“谢谢关心，我心里有数。” “就佩服你这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慢性子。” 佟颜哈哈一笑。 带着一股女孩子的豪爽。 笑眯眯的看着叶轻扬： “叶轻扬，你没有忘记我们的赌约吧？” 叶轻扬淡定地放下笔，扭头，直视着他这位未婚妻，“你放心，我没有忘记赌约，所以……” “我现在就去拉赞助。” 说着，叶轻扬站了起来。 开始收拾东西。 听到这话，周围人都好奇起来。 佟颜也很好奇：“你打算去哪家拉赞助？” “幸福集团。”叶轻扬没打算隐瞒。 “幸福集团？” 佟颜先是一愣，接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叶轻扬纳闷：“有问题吗？” 笑了半分钟后，佟颜收敛笑意，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叶轻扬，“我劝你，还是换一家吧？” 叶轻扬：“……” 佟颜冷笑：“巧了，我有一个学姐熟人在幸福集团，考虑到幸福饮料的目标客户都是年轻人，于是，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家声名鹊起的饮料公司。” “可惜啊！他们老大对我们压根不感兴趣，我坐了一天，连面都没见到。” 佟颜叹息一声，同情的看着叶轻扬：“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叶轻扬还没反应，叶轻扬这组的几个同学，立马不淡定了。 “坐一天都没接待，架子太大了。” “貌美如花的佟颜姐，连面都没见到，我们去了不是坐冷板凳？” “飞扬，不如我们换一家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叶轻扬，但他没有理会，一副老干部的沉稳气度，慢悠悠收拾东西，背起包。 “走吧，去幸福集团。” 说着，施施然朝外走去。 同组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摇头叹息，也无奈的跟了上去。 “哎，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还是佟颜姐厉害，早早就拉到了2万的赞助。” “我们赢定了。” 几个女孩，围着佟颜叽叽喳喳，满脸得意。 半个小时后 幸福集团中海分公司，前台。 “你好，我是富旦大学外联部的，有个校园活动，想联系你们这边负责企宣的负责人。” 叶轻扬走到前天去，礼貌的朝前台美女，不疾不徐的说道。 好帅的小哥哥！前台美女心中暗赞一句，惋惜的道：“不好意思，企宣的负责人不在。” 叶轻扬没有放弃，说：“那可以告诉我们，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等他。” 前台美女委婉的道：“其实，前些天你们学校，也有人来要过赞助，但是程经理最后还是没时间接见。” 话说的很通透。 同来的两个同学，如释重负。 来之前就被打预防针，现在听到这话，彻底死心了。 “飞扬，我们走吧？” “换一家吧？” 然而，叶轻扬却不为所动，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前台，镇定道： “麻烦你跟程经理说一声……” “我，是富旦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 “你把这名片给他，他应该会见我的，谢谢了。” 说完，叶轻扬从容淡定的走到对面的待客区，坐了下来，掏出一本《商业银行学》，气定神闲的看了起来。 一点都不着急。 两个同学，面面相觑，叹了口气，也跟着坐了下来。 “哎～～” 前台美女也叹了口气，拿起那张名片，替这个帅气的小哥哥惋惜。 企宣部新来的程经理，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上次来了一个女孩子，连面都没见，这个就更没戏了。 摇摇头，手一甩。 那张精致的名片，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抽屉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就过了两个小时，几个同学坐不住了，不停的看墙上的壁钟。不过，叶轻扬却很淡定，手上那本《商业银行学》看的津津有味。 转眼间，下班时间到了。 叶轻扬起身，走到前台，对前台小姐姐说道：“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如果程经理来了，一定要帮我转交那张名片。” “好的。”前台美女爽快点头，心中却替他默哀。 “走吧！” 叶轻扬招呼一声，带着一帮垂头丧气的同学，扬长而去。 “哎，这帅气的小哥哥，还不死心啊？” 前台美女同情的摇摇头，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忽然余光一瞥，看到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男走了进来，连忙笑盈盈的道：“程经理好！” 进来这人，正是前一阵负责选秀的程经理。 “程经理，今天有人来找你……” 前台美女看到程经理，忽然回忆起帅气小哥哥的嘱托，急忙说道。 “谁啊？”程经理心不在焉的往里走。 “是一个大学生，说是学生会外联部的，还有名片……”前台美女忙不迭的从抽屉里翻名片。 “不见不见！” 程经理露出一丝厌烦，快步朝里走。 “程经理，他这名片你不看了，他可是名牌大学的，富旦大学金融系的……” “清北的也不稀罕……”程经理轻蔑的撇撇嘴，直接往里走，一直走进办公室大厅，才察觉到什么，脚步一顿。 “不对啊！” 程经理眯起眼，努力回忆。 他忽然想起什么，惊恐的跑到前台，急吼吼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哪个学校？” 前台美女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名片：“是，富旦大学，金融系。” 程经理劈手夺过，仔细一看： “富旦大学，金融学，大二，大二？那不是老板……” 嘶～～ 程经理吓的根根头发都倒竖起来。 “什么老板？”前台美女蠢萌眨眼。 “那人呢？”程经理大吼一声，吓得前台美女浑身一哆嗦，颤声道：“他，他等了你一下午，下班前回去了。” “靠，你踏马是摆设啊？不会打我电话啊？”程经理气的爆粗口。 “你上次不是不让我烦你吗？”美女委屈巴巴道。 “玛德，老子要气疯～～” 程经理疯狂往外跑，钻入门口的轿车内，猛地一踩油门，风驰电掣的朝富旦大学冲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冒牌货？ 此刻，富旦大学校学生会。 “飞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进展顺利吗？”有人好奇问道。 没有人注意到，后面两人脸色很难看。 但佟颜却发现到了，从桌上拿了一小面包，放在叶轻扬桌上，一脸坏笑道：“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肯定是被放鸽子了吧？” “飞扬，别气馁。没吃饭吧，姐请你。” “谢谢，放心，我不着急。”叶轻扬很淡定，说了一声谢谢，就撕开小面包，不急不慢的吃了起来。 佟颜竖起大拇指：“就佩服你这股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吃饭的淡定。” 几个女生也围着同去的男生，叽叽喳喳询问。 “别提了，我们今天等了快三小时，人影都没见到。” “水都没给我们拿一杯。” “这家是没戏。” “可飞扬还死倔说明天再去。” 两个男生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沮丧摇头，对明天之旅非常没信心。 “飞扬，你明天还去啊？”佟颜毫无顾忌形象的嘲讽大笑：“你是不是傻啊？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叶轻扬啃一口面包，淡定道：“放心，明天一定可以的。” 佟颜皱起眉头，在她的印象中，叶轻扬是个做事沉稳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如此冒失啊？ 嘎吱～～ 正当佟颜想不明白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得体西装，黑亮皮鞋，一副商业精英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你好，请问找谁啊？” 有人纳闷的迎上前问道。 “我姓程，是幸福集团的。” 程经理拿手帕擦了擦汗，讪笑着说道。 “幸福集团？” 众人浑身一颤，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佟颜心中一动，主动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道：“您找哪位？ 程经理直接无视，掏出一张名片，看了看，焦急的问：“请问，哪位是叶轻扬叶同学？” 哈？ 居然是找叶轻扬的？ 唰唰唰，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叶轻扬身上。 “我就是。” 叶轻扬放下面包，擦擦嘴，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微微一笑。 “你就是叶同学啊？你是金融系大二的学生？”程经理试探性的问道，“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姓江，好像读的就是金融系大二。” “你说的是江浩吧？”叶轻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跟他是一个宿舍的好朋友。” 众人听的莫名其妙。 但，程经理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嗯，没错！就是他了！ 程经理是职场老油条，上次差点刷掉老板的女朋友，他就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炒鱿鱼，毕竟，幸福集团的待遇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所以，他找人暗暗打听江浩的消息，得知他在富旦大学读金融系，正琢磨着如何弥补时，叶轻扬就自动送上了门。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程经理擦擦汗，客气的说道，“我姓程，是幸福集团企宣部的经理，听说你们打算申请赞助，所以我过来看看。” 哈？ 所有人惊的眼珠凸出来。 幸福集团的企宣部老大，居然屈尊降贵，亲自跑到学校来，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学校歌唱比赛？ 冒牌货吧？ “你真的是幸福集团的？”佟颜一脸狐疑，她可是在幸福集团守了大半天，最后连面都没见到。 程经理被人质疑，心中微微不爽，掏出一张名片，恭敬递给叶轻扬，“这是我的名片。” 佟颜好奇的探头一看，烫金名片，赫然印着幸福集团的商标和联系电话。 这一刻，佟颜懵了。 “程经理好。” 叶轻扬接过名片，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打算举办校演唱会，我策划了一个活动赞助方案，请程经理过目。” 说完，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打印成册的策划书，递给程经理。 程经理随手翻了翻，很快就心中有数，他放下策划书，问道：“叶同学，你这个策划案，我很感兴趣，你打算申请多少资金？” 旁边的佟颜嘴角抽搐。 很感兴趣？ 拜托，十几页的策划书，你看了没十秒，居然就说很感兴趣？你的职业操守被狗吃了吗？ 叶轻扬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想申请3万块。” “3万？那怎么可以？” 程经理一听就摇头。 看到这一幕，佟颜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这太合理嘛！ 谁知，程经理严肃的说道：“3万块哪够啊？富旦大学是中海首屈一指的名校，影响力非同凡响，3万块难以打造一个成功的活动，也难以成功塑造幸福集团的品牌形象。” 说着，程经理叉开五指，豪爽道：“5万块，够不够？” 众人：“……” 佟颜差点晕倒：“……” 一个校演唱会，居然赞助5万？你似不似傻啊？ 叶轻扬也有点吃惊，这大大超出了预算，他咳咳一声，说：“谢谢程经理的厚爱，5万块是不是有点多？” 程经理一本正经的说：“你这策划案很不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觉得，你可以思路再放大点，比如说，联合周围大学，搞一个华东五校歌唱比赛，这样算下来，其实5万块还不够啊！” 不得不说，程经理是专业的媒体人，一针见血，哪怕是存心送钱，也送的光明正大，让叶轻扬无法拒绝。 叶轻扬眼前一亮：“程经理这个建议非常棒，飞扬受教了。” “这是个双赢的项目嘛！” 听到叶轻扬接受了自己的好意，程经理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踏实了，哈哈大笑起来。 卧槽！ 学生会其他人惊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5万块？ 这可是这两年拉到最大的一笔赞助吧？ 外联部的主要职责，就是去拉赞助，这是一个体力活，很多人跑到企业单位里，遭受无数的白眼，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未必能拉个几千块钱。 而叶轻扬，轻轻松松就拉了5万块？不对，准确的说，是坐在家等着别人上杆子送了5万块？ 佟颜不服气啊。 叶轻扬可以，她也可以啊？ 女汉纸的执行力很强，想到就做。 她走到程经理面前，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程经理，我们正在搞一个辩论赛，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你哪个系的？” 佟颜：“……中文系。” “没兴趣。” 程经理一秒都没思考，就干净利落的斩断了佟颜的念头。 第三百五十九章给他上一课 烧烤店 一张靠窗的座位，301宿舍四人齐聚。 杜磊给叶轻扬满上冰凉的啤酒，纳闷问道，“飞扬，你脸好红啊？不会是昨晚感冒了吧？” 叶轻扬低头沉默。 “感冒个屁啊？”小胖咬着鸡翅膀，一脸坏笑道，“他那是脸红、害羞了。” 害羞？ 江浩和杜磊面面相觑。 对面，叶轻扬似乎脸更红了。 有内情？ “别卖关子，赶紧说。”江浩笑。 小胖嘿嘿一笑，道：“叶轻扬被女生强吻了。” “咳咳咳……强吻？” 江浩一阵剧烈咳嗽，“老叶，被女生强吻？谁这么彪悍啊？” 小胖挤眉弄眼：“除了那一位，谁会喜欢我们这位老干部？” 叶轻扬咳咳一声：“大家别误会，是因为之前我跟她打赌拉赞助，我侥幸赢了，当时同学们起哄，她……她骑虎难下，才那样的……” 江浩憋笑点头，一副理解的表情。 杜磊纳闷：“老叶，你拉了多少赞助，居然能赢那个佟颜？” 叶轻扬看了一眼江浩：“5万。” “拿5万赞助一个歌唱比赛？”小胖呲牙咧嘴，“是哪家傻逼企业啊？” “咳咳咳……” 江浩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幽怨的看了一眼小胖。 小胖眨眨眼：“怎么了？我脸上长花？还是变帅了？” 叶轻扬憋笑道：“是幸福集团。” “卧槽，还真是大公司啊？” “老叶，你牛逼啊！” 这一刻，杜磊和小胖都对叶轻扬刮目相看。 但，叶轻扬却心知肚明，谦虚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老叶，幸福饮料不缺钱，想拉赞助就找它吧！” 江浩抿一口，忽然说了一句。 小胖乐了：“老江，瞧你这话说的，搞的自己像是幸福集团的老板似的。” 江浩什么都没说。 叶轻扬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小胖，心中幽幽：你似不似傻…… “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先走了。”杜磊抿完最后一口啤酒，擦擦嘴，起身说道。 “这么晚，你去哪？”小胖纳闷。 “去好前程，再过几天就开业了，我不放心，过去再看看。” 杜磊朝三人歉意的笑了笑，拿起背包，打个招呼就走了。 “唉，杜磊也太紧张了吧？不就一个培训班吗？哪值得他那么紧张？”小胖嚼着鸡翅，含糊不清的道。 “小胖，做生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爸？”江浩抽一张纸巾，擦擦嘴，慢条斯理的说，“培训班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历练人。” “更重要的是，培训机构的竞争大，风险高，很考验老板的经营手段……” 江浩的话，意味深长。 …… 此时，好前程斜对面。 那家新开的“名师帮”，仍灯火通明。 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监工。 他戴着眼睛，长相斯文儒雅，颇有一副学者教授的风范。 “冯校长，这装修都已经完工了，您看，是不是把尾款结了……” 包工头搓着手，满脸讨好看着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叫冯斌。 是【名师帮】的老板兼法人代表。 但，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冯校长。 冯斌微微一笑，温和的说：“赵老板，你看，这墙壁的油漆刷的不整齐啊？还有这地面砖，也有瑕疵，另外那电闸拉线，没有单独分开……” 包工头满脸赔笑：“那些小问题，我保证三天给你解决，可这尾款，也该结了……” 冯斌眼皮一垂：“结了尾款，到时有问题我去哪找你啊？” 不等包工头开口，冯斌叹息道：“这样吧，三个月后，如果没问题，我就给你结尾款。” 包工头急了：“冯校长，当初可是说好完工就结尾款的……” 冯斌故作诧异：“赵老板，你记错了吧？我记得我可是说三个月后！” “你……”包工头气的差点吐血。 心中一万句mmp想送给这个斯文败类。 最终，包工头忿忿离开了。 “叔，还是你行，把那包工头耍得团团转。”冯斌的侄子，冯小光凑过来，一脸坏笑道。 冯斌嘴角勾起：“我其实是一片好心，赵老板今天被我上了一课，以后做生意就不会吃大亏了。” “叔，还是你牛。” 冯小光一本正经的赞道。 接着，他忽然一拍脑袋，指着对面的好前程，担忧的道：“叔，我打听过了，对面那家好前程已经装修好了，打算下个星期就开业，那不会抢咱们客源吗？” “开业？” 冯斌呵呵一笑，嘴角渐渐弯起： “放心吧，有我在，他们暑假前都未必能开业。” 冯小光惊喜道：“叔，你是不是有对策了？” 冯斌得意一笑：“你知道，一家培训机构开业，需要哪些证件吗？” 冯小光一愣：“好像，是工商营业执照，还有办学许可证吧？” 冯斌笑眯眯道：“你说，如果他们申请的执照延期的话，会怎么样？” “叔，你的意思是找人搞他们。” 冯小光恍然。 “聪明！” 冯斌得意一笑，斯文儒雅的笑容荡然无存，更像是一只奸诈的老狐狸。 他走到办公桌旁，抓起话筒，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 “关所，是我啊！冯斌，小冯啊！” 冯斌立马切换一副狗腿笑脸。 “啊，小冯啊？有事吗？” “关所，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吃饭？” “对，就去您常去的那家。” “哈哈哈，小冯你有心了，行吧，明天晚上九点。” 得到确定答案后，冯斌挂断电话，嘴角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叔，搞定了。” “搞定了。” 冯斌哈哈大笑，意气风发。 “明天我约好了咱这一片区工商局的关所长，到时候，我让他给对面上点眼药。” “哈哈哈，等着看好戏吧！” 冯斌得意一笑，只要关所一出手，随随便便拖他个十天半个月，再卡一卡，暑假就过了大半，失去先机，又少了暑假班这块肥肉，光是房租和员工工资，都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吧？ “叔，咱们稳操胜券啊！” 冯小光识趣的给冯斌点上一支香烟，两人对视，发出桀桀怪笑。 第三百六十章约个饭局 周五，下午。 杜磊接到杨秀英的电话，课都翘了，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好前程。 “怎么回事？” 杜磊一跑进门面，背包一丢，满天大汗都顾不上擦，就冲着在门口来回踱步的杨秀英问道。 杨秀英焦急道：“你总算来了，工商局来人，现在会议室里。” 杜磊纳闷：“来了就来了嘛？不是说工商这边就是例行检查吗？” 杨秀英一跺脚：“怪就怪在这！我也以为是来走过场的，谁知道，这次来的是片区的关副所长。” “怎么了？” 杨秀英撇撇嘴：“这关副所长，很挑剔的，刚刚检查，就挑三挑四的，说了一堆问题，我看他脸色不对，只能找你过来商量了，晓得伐？” 不得不说，杨秀英虽然是一位中年妇女，但嗅觉灵敏，很快就察觉到这位关副所长来者不善，连忙搬救兵。 可惜，在人情世故方面，杜磊很青涩。 他也慌了手脚。 努力深吸一口气。 杜磊走进了会议室。 一番寒暄后。 那关副所长，咳咳两声，拿起一份检查表格，装模作样的念道： “鉴于最近培训机构的各种乱象，市里组织相关部门，开展专项整治行动，其中主要针对以下几项……” “包括虚假宣传、违法广告、商业贿赂、合同违法、消费欺诈、无照经营……” 杜磊心中咯噔一下。 关副所长打着官腔，道：“刚检查一下，你们这个劳动合同签的不正规，还有员工还是在校学生，办学许可证好像还没下来……” 杜磊急忙道：“办学许可证已经在办了，估计下个星期就能拿到了。” 关副所长眉毛一挑，说：“那就是还没有咯？没有，就不能开业，这是规定。” 听到这话，杜磊如遭雷击。 整个人都懵了。 许可证至少要等到下个月，到那时候才开业，黄花菜都凉了。 “关所，你看能不能通融……” 杜磊话都没说完，关副所长就站了起来，摆摆手道：“小杜啊！这不是通融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好吧？没其他问题，你签了这张整改单吧？” 话说到这份上，杜磊无奈，只能拿起笔，苦涩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望着消失的车影，杨秀英忧心忡忡的说道：“小杜老板，我总感觉不对劲啊？是不是，要疏通一下……” 说着，杨秀英搓搓大拇指和食指。 杜磊：“……” 见杜磊这个年轻人似乎不明白人情世故，杨秀英咳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要不请关副吃个饭，套套口风？” 杜磊挠头：“怎么套？” 杨秀英：“……”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小伙子虽然聪明，可人情世故很青涩，跟一张白纸差不多。 怎么办？ 杨秀英眼珠乱转，忽然灵机一动：“额，你可以让小江老板去啊？我看他能言善道的，他去准行！” “对啊！我怎么忘了老江啊！” 杜磊恍然。 “谢谢杨姨了。我先走了。” 杜磊拿起背包，急匆匆往外跑，一口气跑回了宿舍。 一推开门，就看到刚下课的江浩正躺在下铺，悠哉的看着一本《商业银行》。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老江，救命啊。” 杜磊把书包往床上一丢，拉着江浩手，求救。 “怎么了？” 江浩放下书，莫名其妙的看着杜磊。 杜磊也不隐瞒，叽里呱啦，将刚才那一幕细细道来，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惭愧低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江浩哈哈一笑：“安了安了，多大点事啊！” “杜磊，你也别气馁。”书桌前的叶轻扬也放下书，沉声道：“这种人情世故，你多接触几次就明白了。” 小胖也躺在床上，啃着一个苹果，含糊道：“那个关副所长，明面是按章办事，实际是在卡你了。” 江浩一听，也暗暗点头。 这件事，也就杜磊没看透。 叶轻扬是官宦世家，小胖老爸经商耳濡目染，江浩更是小狐狸，今天的局面随便换谁，可能结局都不会太坏，偏偏负责接待的是杜磊。 他一个小地方来的青涩穷学生，不会察言观色，更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啊？ 说句难听的，哪怕江浩包好一个红包，杜磊恐怕脸臊的都不知道怎么送出去？ 还是缺乏历练啊！ 江浩暗暗叹息，想了想，拍了拍杜磊肩膀，自信一笑：“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 江浩不急不慢道：“这样吧，让杨姨出面，约那关副所长吃个饭。” “然后呢？” 江浩：“约好后，把地方告诉我，你就直接去赴约吧。” “你不去啊？” 江浩调皮的眨眨眼：“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江浩就从书桌抽屉里摸出手机，装入书包里，施施然出门了。 “老江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杜磊看着江浩消失的背影，纳闷问。 小胖也一脸迷糊。 只有叶轻扬很淡定，边看书边慢吞吞道：“杜磊，你就踏实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老江比狐狸还狡猾，听他的没错！” 杜磊想了想，用力点头： “行，我马上安排。” 事关开业，杜磊一秒也不愿拖延，借了小胖手机，跟杨秀英打电话说了江浩的安排。 虽然不知道江浩的计划，但杨秀英是职场老人，执行力极强，立马几个电话出去，通过老街坊熟人，就搭上了关副所长的线。 “约好了，明晚7点，翡翠城！” 杨秀英放下电话，意气风发的道。 杜磊呲牙咧嘴：“翡翠城的价格可不便宜。” 杨秀英撇撇嘴：“那关副所长，嘴很刁的，抽烟要抽大前门红塔山，喝酒要喝茅台，低于翡翠城这个档次，还真请不动他。” 杜磊无奈点头。 接下来，就看江浩发挥了。 在杜磊焦急的等待中，很快就熬到了第二天下午下课。 “江浩，别忘了，晚上7点，翡翠城！” 杜磊边匆忙收起课本，边提醒坐旁边的江浩。 “安心去吧！”江浩淡定道。 无奈，杜磊只能忐忑不安的独自前往翡翠城！ 第三百六十一章过程不重要 翡翠城 富旦大学这一片数一数二的饭店，主打本地名菜，很适合像关涛这种口味刁的食客。 “要不，来个螃蟹吧？” 包间内，杜磊打开一瓶茅台，满上，忐忑不安的问道，表情很不自然。 关涛毫不客气的道：“行，就点个清蒸大闸蟹吧？秋风起，蟹脚痒，可惜啊，现在早了点。” “行。” 杜磊爽快点头，心里却在滴血。 关涛用余光看到杜磊嘴角抽搐，心中微微一笑，哈哈，这种送上门的傻小子，屁都不懂，不吃白不吃。 点了五菜一汤，又来了一瓶茅台，关涛才意犹未尽的放下菜单。 吃到酒酣耳热后。 杜磊红着脸，举起酒杯，神情尴尬中带着一丝不自然，说道：“关所，我们店的事，就拜托你了。” “哈哈哈，行，我回去研究研究。”关涛一边剔牙，一边打着官腔道。 嗯，研究研究！ 说的滴水不漏。 可细一想，似乎又什么都没说。 杜磊心里七上八下，可又不敢多问起，只能讪讪一笑，跑去结了账。 关涛嘿嘿一笑，叼着一根牙签，迈着虚浮的脚步，慢悠悠下楼梯。 刚下到一楼门口。 关涛正准备说两句客套话走人，就看到门口又开来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奥拓，然后下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关涛并没在意。 但那中年人一下车，关涛却浑身一颤，酒醒了一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中年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杨浦区的工商局老大黎局。 “糟糕，喝成这样，还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正当关涛左右为难时，旁边的傻小子，却颠颠的跑过去，似乎跟黎局旁边的年轻人说了几句然后，他就诡异的看到，黎局慈眉善目的跟那傻小子说了两句。 关涛吓的浑身冷汗。 卧槽！ 这小子，居然认识黎局？ 就在关涛紧张的狂咽口水时，黎局跟着那个年轻人，说说笑笑上楼了。 “杜老弟啊！那是你朋友啊？” 关涛待黎局一走，立马从轿车后闪了出来，对杜磊问道。 嗯，语气很客气、很热情。 称呼也从小杜，变成了杜老弟。 杜磊讪讪一笑：“刚才那位，是我同学，也是培训班的股东。” 关涛膝盖一软，颤声问道：“那旁边那位呢？” 杜磊憨笑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他遇到的朋友吧。” 关涛却是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混官场的，最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上意。 只有杜磊这种傻小子才会误会是巧合，关涛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刚才这一幕，肯定就是演给他看的。 一瞬间，关涛慌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掉了下来。 镇定！ 保持镇定！ 还没撕破脸，还有挽回的机会！ 关涛深吸一口气，立马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杜老弟啊，刚刚你说的事，我想了想，执照的事问题不大，你放心吧。” “哈？”杜磊有点懵。 关涛一脸严肃：“我明天……不，我今晚就回去处理，营业执照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哈？” 杜磊彻底懵逼了。 直到关涛走后，他还一肚子疑问，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关涛前后态度为什么那么大？ 想不通没关系，去找能解惑的人。 杜磊隐隐猜到，应该跟江浩有关，于是，回到宿舍，坐立不安的等着江浩回来。 “江浩，你总算回来了……” 等到9点，看到江浩终于面色微红的回到宿舍，一进门，杜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解决了吧？” 江浩松开衬衣的一颗纽扣，笑道。 “你怎么知道？”杜磊更纳闷了。 江浩笑而不语，故意打了一个饱嗝，往床上一躺，眼一闭，就装睡过去了。 今天饭局的黎局，正是上次跟唐棠还有熊孩纸去赴宴时，被打破手表后结识的黎局。 那黎局知道江浩的身份后，立马道歉承诺赔偿，不过，江浩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主，既然对方赔礼道歉了，他也没追究了。 黎局欠了一个人情正愁怎么还，接到江浩电话，立马颠颠过来赴约，在江浩的刻意安排下，让关涛看个正着，吓得他魂都丢了。 不过，涉及到黎局身份，一时半会说不清，江浩干脆装睡。 杜磊：“……” 上铺的叶轻扬，见杜磊还想追问，好意提醒道：“杜磊，江浩也累了，你就别打扰他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杜磊一愣。 看了看床上醉意朦胧的江浩。 眼中若有所思。 …… 翌日，早上9点。 好前程。 杨秀英正在一楼打扫卫生，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杜老弟在吗？” 杨秀英抬头一看，认出是昨天来的关涛，立马丢掉手中的扫帚，满脸堆笑的迎上前，“哎呀，是关所啊，进来坐！” “坐就不坐了。” 关涛见杜磊不在，略微遗憾，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营业执照，递给杨秀英。 “麻烦跟杜老弟说一声，你们的营业执照，我连夜就帮你们搞定了。” “哎呀，太感谢关所了。”杨秀英接过执照，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起褶子了，“进来坐坐吧！我给您沏茶。” “不了，我还有点事忙。” 关涛很客气的摆摆手。 不过，他一转身。 脸色就阴沉下来。 板着脸，径直穿过马路，走进了【名师帮】。 “哎，这不是关所吗？我说刚才怎么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 冯斌看到关涛进门，忙不迭的跑出来，一脸谄媚讨好笑容。 “喜鹊？” 关涛斜了他一眼，“我看是乌鸦吧？” 冯斌笑容一僵：“关所，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关涛阴恻恻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老子被你当枪使，差点被扒掉一身皮！” 冯斌：“关所，我不太明白……” 关涛冷冷道：“总之，拜你所赐！” 说着，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关所，您别急着走啊？我明天开业，还想邀请您来喝一杯呢？”冯斌忙不迭追出来。 “开业？” 关涛坐上车，将头探出车窗，冷冷道：“证照不全，你还想开业？你还是想想，怎么熬过这个暑假吧？” 说完，一踩油门，呼啸离去。 “关所，关所，等一等……” 冯斌拍着车窗，试图追逐，结果脚一歪，摔了一个狗啃屎，鼻血都飙出来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不知死活的小明星 “送，送上门？” 此刻，上课时的杜磊，看到公司杨秀英发的留言后，目瞪口呆。 看着旁边淡定睡觉的江浩。 杜磊感觉脑子一片浆糊。 太诡异了吧？ 不过，杜磊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推了推瞌睡的江浩，又惊又喜的道：“江浩，好前程的营业执照拿到手了。” 江浩迷糊睁开眼，哦了一下。 杜磊感激道：“多谢你出手相助了，明天周六我请客，老地方搓一顿。” “周六？”江浩头一歪，他好像答应周六陪唐棠去录音，“不行，我跟女朋友约好了。” “好羡慕有女朋友的人啊！”小胖偷听两人的对话，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羡慕没用，你得努力……” 江浩拍拍小胖肩膀，劝慰道。 小胖子被鸡血一打，立马振奋起来，“那我现在努力，多久可以泡到一个女朋友？” 江浩一本正经道：“不，我是想说，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就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滚！” …… 转眼到了周六。 江浩开着黑色奥拓，跑到音乐学院，接上唐棠，一路突突突来到位于黄埔区一处录音棚。 这是中海最大、最专业的一家录音棚，无论是知名歌手，还是出道的新人，都是第一选择。 江浩停好车，刚下车，就愕然的看到一个熟人。 “怎么是她？” 江诗雅！ 那个装纯装处的玉女歌手。 “哼！” 江诗雅这次接到一个中海的商业通告，顺便来这录音，她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唐棠，先是微微一怔，很快，就冷哼一声，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踩着高跟鞋，高傲的走了。 神经病吧？ 江浩一脸无语。 这货上次作死，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居然还敢给自己甩臭脸？ 算了，今天是唐棠录音的好日子，就放她一马吧？ 江浩收回目光，陪着同样一脸愕然的唐棠，进了一楼大厅。 然而，江浩不知道…… 江诗雅却不打算放过唐棠。 “该死的臭丫头！” 江诗雅一进化妆间，就原形毕露，咬牙切齿，一张白皙俏丽的脸，变得扭曲丑陋。 啪！ 新出的lv蓝色包，被重重甩在助理身上。 江诗雅一屁股坐在化妆镜前，冷冷问：“今天，是不是有记者采访？” 新来的女助理，小心惶恐道：“对，9点半，约了扬子日报娱乐版的韩记者。” “哦？” 镜子中，江诗雅唇角渐渐上扬，勾起一抹隐晦的怨毒。 很快，就到了九点半。 一个摄影师正在化妆间架设镜头。 一位女记者，举着话筒，对准江诗雅，寒暄几句，就抛出一个犀利的话题： “诗雅，最近的投毒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除了公司澄清外，你身为当事人，却一直没有出面解释，是什么原因呢？” 这话一出，身后的女助理脸色大变，“韩记者，这个话题，不在预定的采访清单里……” 然而，江诗雅却不以为意。 甚至，心中暗喜。 她挤出两滴眼泪，装出一副委屈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其实，这件事另有隐情，但公司有下封口令，所以，我很为难……” 韩记者眼前一亮：“什么隐情？” 江诗雅一脸为难，说：“其中的原委我就不说了，韩记者，在你看来，我和那位新人，谁更漂亮、更有实力？” “当然是你。”韩记者毫不犹豫。 江诗雅苦笑：“可是，哪怕没有投毒的事，被刷的是我，身败名裂的也是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透着浓浓的阴谋论！ 韩记者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那个新人背后有人？” 江诗雅咳咳两声。 身后的女助理，听到咳嗽，立马想起之前江诗雅的交代，犹豫了一会，说道：“韩记者，诗雅姐才是冤枉的，公司里早就传开了，公司新进的大股东，就是那唐棠的后台，听说她们还有一腿……” “不许胡说……” 江诗雅装模作样的打断。 可话都说完了。 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心机婊？ 对面的韩记者，兴奋的快爆炸了。 她奋笔疾书。 感觉大脑的每一个细胞都调动起来，文思如尿崩！ 太刺激了！ 太劲爆了！ 幕后金主，保养清纯可爱新歌手，让娱乐圈乌烟瘴气…… 这个话题一抛出去，一定会点燃娱乐圈，吸引无数人的眼球。 想到这，韩记者就兴奋的热血沸腾。 结束采访后，韩记者就忙不迭收拾东西，兴冲冲下楼。 “哎呦，我的笔！” 可能是走的太急了，夹在资料夹中的钢笔滑落，一路哒哒哒往下滚。 她急匆匆往下跑，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帅气年轻人，弯腰捡起了掉落的钢笔，浅浅一笑，递给自己： “你的笔！” “谢谢！” 韩记者感激的点点头，忽然一愣，感觉对面的年轻人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咦，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该没有吧？” 来人，正是在楼下等唐棠的江浩。 韩记者讪笑一声，正准备走，忽然余光一瞥，“你是江总？” 江浩纳闷，忙否认：“你认错人了。” 韩记者噗呲一笑：“江总，我能认错人，但不会认错你手上这块1250万的手表吧？” 身后的摄影师惊得下巴都掉了。 江浩哑然失笑。 他才想起，那块打坏的劳力士送去维修了，今天出门临时戴了这块江诗丹顿，本以为没人能认出这块古董表，没想到…… “你是……”江浩笑了笑。 “我是扬子日报的韩维维，之前你在油脂厂演讲，我还有提问呢？”韩维维对江浩的失忆故作不满。 “哦！不好意思。” 江浩恍然。 韩维维笑道：“江总，您怎么有空来这？” 江浩随口道：“陪我朋友来录音。” “朋友？”韩维维心中一动，“不会是幸福饮料新签约的唐棠吧？” 江浩一怔：“你也知道？” 韩维维脸色一变。 真的是江总？ 江诗雅嘴里说的后台，居然是江总？ 太刺激了！ 太震撼了！ 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但，韩维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在她心目中，幸福集团是一家有抱负、有社会责任感的民族企业，而小江总也是令人钦佩的青年企业家。 她，不忍诋毁！ 怎么办？ 韩维维陷入了沉思。 （ps：两章结束就转商业主线） 第三百六十三章送你上娱乐头条 韩维维深吸一口气。 看着江浩。 心中终于拿定了主意。 “江总，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韩维维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偷听后，压低声音说道。 江浩有点纳闷，但还是点头：“好。” 两人重新上楼，选了一个空闲的小会议室，摄影师随手关门，自觉的退了出去。 “江总，我跟你说个事……” 韩维维对江浩印象不错，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刚才从江诗雅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呵呵，这女人还想兴风作浪？” 江浩冷笑一声。 韩维维瞳孔一缩：“你们有仇？” 江浩也没隐瞒，将江诗雅下泻药和碰瓷的事说了出来，一些细节都是没有报道，韩维维听着听着就眼眸亮了起来。 玉女歌手？ 还是心机婊？ 这个题材，有搞头啊！ 就在韩维维遐想时，忽然看到，对面的江浩掏出两个信封，推到她面前。 韩维维纳闷：“什么意思？” “一点心意，想请你帮个忙。” “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 韩维维看着厚厚的信封，虽然心动，还是果断拒绝。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不义之财，决不伸手！ 江浩点头：“放心，我说的事很简单，你只要跟踪江诗雅最近的行踪，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江浩神秘一笑：“对，就这么简单，说不定，有惊喜哦！” 韩维维一对眼睛又亮了。 直勾勾的看着江浩。 她听懂了江浩的弦外之音，感觉浑身充满了激情，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 “这是给你的。” 韩维维一回到车上，就递给坐驾驶室的摄影师一个信封。 “什么呀……卧槽！你打劫银行了？”摄影师老田打开信封，惊讶的差点咬掉舌头。 韩维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意味深长的道：“接了一个好案子，或许，名利双收……” “有这么好的事？” 老田嘴上怀疑，可手上的动作却很实诚，将信封塞入裤兜里。 韩维维惬意的往后一靠，“这两天，咱们就去跟踪江诗雅……” “我还以为多为难呢？” 老田咧嘴一笑，爽快的踩下油门。 ……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 中海御席公馆，黄埔区一处老洋房酒店，地处闹市，酒店内却很僻静，是一些注重隐私的商务人士首选。 “老田，快快快。” 韩维维坐在副驾驶，看着一辆黑色桑塔纳，缓缓驶入，急忙催促道。 “放心吧。”老田握着方向盘，一脸自信的道。 两人尾随江诗雅的车，来到了御席公馆，看到江诗雅戴着一顶遮阳帽和墨镜，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才下车。 两人精神大震。 看着江诗雅鬼鬼祟祟的朝电梯走去。 两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江诗雅打扮成这样，是想会见谁呢？” 韩维维瞳孔一缩。 拉着老田，悄悄跟了上去。 韩维维行事谨慎。 她没选择电梯，而是摘下高跟鞋，光着脚，直接跑楼梯。 叮～ 幸运的是，电梯在3楼停了下来。 韩维维听到电梯铃声，连忙拉着老田躲在楼梯口旁边，悄悄的伸出摄影机镜头，对准电梯口。 然而，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被封为“少男杀手”的新一代玉女歌手江诗雅，站在一间客房门口，伸出白皙玉手，轻轻敲了几下。 然后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浴袍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与江诗雅热情拥抱。 双唇激吻！ 两人如同干柴烈火，紧紧抱在了一起。 “卧槽，这惊喜也太大了！” 韩维维都惊呆了，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闭，才将她唤醒。 “大新闻，头版头条啊！” 老田也兴奋的满面红光，握着摄像机的双手忍不住发抖。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狂喜。 江诗雅是新时代人气最旺的女歌手，清纯甜美，在年轻人心中呼声最高，虽然前一阵闹出下毒的负面新闻，但在大时代的公关下，人气又渐渐回升。 如果，这个时候爆雷。 那她塑造的清纯玉女形象，一定会土崩瓦解，被众人唾弃，彻底打入冷宫。 江总这招，好毒！ 不过，我喜欢。 韩维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身为女人，她一点也不同情江诗雅，甚至觉得这女人两面三刀，很恶心。 为了收集证据，韩维维不动声色，在酒店开了一间双人间，就在那浴袍男子的斜对面。 老田架好摄像机，守株待兔。 韩维维则坐在书桌前，在洁白的台灯下，奋笔疾书。 玉女歌手，私会神秘男子？ 是真玉女？还是装处女？ …… 挑灯夜战，一个小时后，一篇悬念重重的八卦娱乐文，新鲜出炉。 韩维维伸了一个懒腰，走到门口，推了推困乏的老田，“怎么样？出来没有？” 老田揉了揉黑眼圈，“估计今晚在这过夜了。” “过夜更好。” 韩维维冷笑一声，一点也不同情这位绿茶婊。 不出所料，第二天早上9点多，江诗雅才戴着墨镜和遮阳帽，鬼鬼祟祟的从对面出来。 看着她那风情万种、又一脸满足的神情，韩维维躲在门后暗暗冷笑：说什么别人有一腿，没想到，是贼喊捉贼。 无耻！ 待江诗雅一走，韩维维便和老田下楼，开着车，急吼吼回到公司。 “主编，我有一个大新闻。” 韩维维一进门，就急不可耐的大吼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 “韩维维，你别虚报军情啊……”主编端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慢吞吞从茶水间走出来。 韩维维将手稿往前一递，傲娇道：“您自己看！” “这么自信啊？” 主编轻笑着接过来，才扫了两眼，立马喷出一口茶水，“江诗雅酒店幽会富家男？”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韩维维得意洋洋道：“主编，够不够上娱乐版头条？” 主编一拍桌子：“马上审稿排版，选一张最有冲击力的照片。” 在主编的催促下，整个娱乐版的组员都动起来。 第二天早上。 一份份扬子日报，飞向各地。 全市轰动。 整个娱乐圈震惊！ …… （ps：已存80章，排队等推荐测试，唉！） 第三百六十四章浴袍哥？ 周一，下午。 上完一堂音乐鉴赏选修课后，江浩回到宿舍，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忽然，小胖子闯了进来。 他手上还拿了一张报纸。 咬牙切齿的。 一副苦大仇深，与人不共戴天的模样。 江浩好奇问：“怎么？你被人绿了？” 小胖：“你怎么知道？” 江浩：“……” 正准备去培训班的杜磊，噗呲笑了，“小胖，你没睡醒吧？你哪来的女朋友？” 小胖咬着牙道：“我心爱的女人，被绿了……不对，是那淫妇出轨了。” “谁啊？” 这一下，连叶轻扬也放下手中的《金融银行学》，好奇的问道。 小胖一抖手中的报纸，忿忿道：“歌坛新玉女，江诗雅！昨天被扬子日报的记者拍到与人幽会。” “擦，不会吧？” 杜磊劈手夺过报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一边还大呼小叫，“卧槽，深夜幽会浴袍男，连吻带啃，场面激情四射……” 江浩内心爽翻了。 他之前只是随口一说，让韩维维去跟踪那女人，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惊喜。 果然是个绿茶婊！ 活该！ 报应！ 江浩心中暗爽。 “我也看看。”叶轻扬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三个人围成一团，看的津津有味。 小胖仰天唏嘘：“完了！我心目中的玉女偶像，彻底崩塌了……” 江浩戏谑道：“对方出轨，跟你有根毛线的关系啊？你打算出家吗？” 小胖子撇了撇嘴：“笑话，外面还有一片森林，我为什么要放弃。” 江浩忍俊不禁。 正想调侃两句，忽然，床上的电话响了。 江浩诧异的拿起一看，居然是郑大少，接通一听：“晚上有空吗？丽锦酒吧，一起出来喝酒。” 约我喝酒？ 江浩纳闷的皱起眉头。 奇怪？ 这厮应该知道，自己除了应酬，很少喝酒。怎么会想起约自己喝酒？ 既然猜不透，那就别伤脑筋了。 直接去会会他。 江浩把手机塞入背包，边朝几个舍友打了个招呼，“我晚上有约，先走了。” 出了校门，走到停奥拓车的小巷子，开着车，一路突突突，来到丽锦酒吧。 停好车，江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令人热血澎湃的低音炮声音，走进大厅后，一阵热浪瞬间袭来。 炫彩的灯光，来回闪耀。 几个穿着前卫暴露的美女，站在舞台上搔首弄姿。 舞池中，无数男女在激情的节奏带领下，疯狂摇头晃脑。 江浩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包间，推门而入。 “江总，来的正好，陪我喝一杯。” 郑嘉淳满面通红的坐在沙发上，左右各揽了一个性感美女，带着一丝醉意，跟江浩招手。 江浩摸了摸鼻子。 他对这种噪杂的酒吧不太感兴趣，可看郑嘉淳似乎兴致很高，无奈的走了过去，坐下来。 坐在左侧的一个红衣长发美女，立马含情脉脉的给江浩倒了一杯啤酒。 屋内，三个酒吧女，都好奇的看着江浩。 跟郑嘉淳比，江浩实在太年轻了。 长的又帅。 众女心中猜测，这一位难道是哪家的富二代？ 一想到这，旁边的红衣女，更热情了，整个人都恨不得黏在江浩身上。 不过，江浩却不习惯。 不着痕迹的挪开身子。 他抿了一口，诧异的看着郑嘉淳。 江浩看的出，郑嘉淳似乎情绪低迷，很郁闷，像是有心事，于是，他开口道：“郑少？你什么时候来了中海，怎么一来就找我喝闷酒？” 一听到喝闷酒，郑嘉淳更郁闷了。 他端起一杯红酒，一仰头，直接闷了，擦擦嘴，双目通红，语气忿忿道： “玛德，最近太背了！” “怎么了？”江浩笑道。 “我就约了旗下一个歌手，没想到，居然被偷拍了。” 江浩微微一怔。 偷拍？ 又是在中海？ 一个名字在江浩脑海中浮现。 江诗雅？ 那个浴袍哥，居然是风流成性的郑大少？ 江浩哭笑不得。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随手挖坑，居然坑了自己的老朋友，大时代的新老板。 “咳咳，那个……” 江浩心虚的咳咳两声，试探性的问：“那个，外人应该不知道是你吧？” 郑嘉淳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道：“别人不知道，可我家那老二，却不是省油的灯，一直盯着我，巴不得我犯错就踩两脚，这么好的机会，他当天就告诉了老爷子……” “郑老，又骂你了？” 郑嘉淳叹了口气：“何止是骂啊！骂了我足足半个小时，骂的我狗血淋头。” 江浩宽慰：“爱之深恨之切，郑老总这是关心你。” 郑嘉淳更郁闷了。 他重重一叹：“骂我倒无所谓，问题是，我原本收购大时代，是打算借着这个跳板，进军内地娱乐圈的。” “你也知道，这一行很烧钱。” “我之所以有底气收购大时代，就是老爷子答应过，可以给大时代追加5000万资金，现在，全泡汤了。” 说完，郑嘉淳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5000万，一点也不多。 前几年，郑大少光并购就玩了几十亿。 巨大的赤字，惊动了郑老。 自从郑老重新回来坐镇后，超过1000万的投资，都必须经过郑老点头。 因此，郑嘉淳陷入了困境。 听完郑嘉淳的故事，江浩内心五味杂陈，心虚、好笑、又带着一丝丝愧疚…… 毕竟，是自己坑了他。 凭良心说，作为朋友，郑大少还是很不错的。 之前去港岛，不仅热情的安排食宿，临走还送了自己一条昂贵的项链。 自己没有投桃报李，反而坑了他一把。 江浩心中一阵愧疚。 不如，想个办法弥补吧？ 江浩眯起眼睛，认真想了想，沉声说：“郑少，其实，你可以考虑融资。” “融资？” 郑嘉淳眯着朦胧的眼，“怎么融资？内地娱乐圈到处缺钱，去哪融资？” 江浩玩味一笑：“上市融资啊！” 郑嘉淳摇头苦笑：“江总，上市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内地公司上市，条件非常苛刻，需要连续两年盈利，净利润不低于1000万，净资产不少于2000万，光这一条门槛，大时代就迈不过去。” 江浩神秘一笑： “其实，你还可以走合作收购的路子啊？” “我自己都缺钱，怎么收购？”郑嘉淳不屑一顾。 江浩不慌不忙的说：“你可以搞对赌协议啊！” 这话一出，郑嘉淳浑身一颤。 酒意散了一大半。 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资本市场水很深 “江总，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嘉淳兴奋的坐起来，身子前倾，目光炙热的看着江浩。 江浩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旁边的女孩。 郑嘉淳心领神会，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三个性感美女，很不甘心的起身出门，其中那个红衣美女，临走前还幽怨的看了一眼江浩。 待三女退出，房门关上后。 江浩才晃着一杯红酒，不急不慢的说：“郑少，你前几年并购，应该玩过对赌协议吧？” “当然。” 郑嘉淳自傲一笑。 郑家虽然家大业大，可现金流却不充裕，而是，那些钱也是总公司的钱，需要董事会点头。 想并购，最快捷、最简单的，就是以股换股。 江浩翘着腿，娓娓说道： “郑少，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郑嘉淳精神一震：“洗耳恭听。” 江浩轻声道： “有个大导演，刚刚注册了一家传媒公司。” 郑嘉淳一愣。 想不明白，江浩为什么扯到导演身上，不过，他还是静静的听了下来。 “这家公司，当年的总资产，1万块，负债为2万，净权益为负1万，是不是很烂啊？” 江浩笑眯眯的看着郑嘉淳，问道。 “嗯。” 郑嘉淳下意识点头。 尼玛，才2万块。 简直是侮辱了“公司”这个词。 随便在港岛找家士多店，一个月赚的都比它强。 但，郑嘉淳知道，一定还有下文。 静静等待。 江浩抿一口红酒，似笑非笑道： “可奇怪的是，当年，有一家上市公司，愿意以10亿的价格，收购这家蚊子店70％的股份，而且是一次性转让给那位导演。” “咳咳咳……10亿……” 郑嘉淳喷出一口红酒，剧烈咳嗽几声，惊恐的看着江浩：“江总，你不是在说天方夜谭吧？” 江浩笑而不语。 这个故事，其实就发生在后世。 货真价实。 大概他重生五年前，一家上市影视公司，斥资10亿，收购了某位大导演冯某的新皮包公司。 那为什么，一家上市公司，愿意花10亿，去收购一家皮包公司？ 难道，是他脑子进水了？ 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他们签了一个对赌协议。 那家皮包公司，承诺第一年的利润，不低于1个亿，且每年增长率，不低于15％，五年的净利润合计6.7个亿。 如果不达标怎么办？ 没关系，让那位大导演，自掏腰包，补足利润。 这么一算，10个亿现金，买了一家5年只赚6.7亿的公司，看上去，似乎还亏了3.4个亿，对不对？ 普通人，就算脑子进水也不会这么干，对不对？ 10个亿，存在银行吃利息，一年也有几千万，它不香吗？干嘛要去买一个破皮包公司？ 但是…… 资本市场的游戏，套路很深。 老股民都知道，看一家公司好不好，先看他的净利润、市盈率等指标。 虽然，这皮包公司没钱。 但是没关系…… 资本市场，最重要的，是吹牛逼……不对，是画大饼！ 这大导演，有品牌效应，既然承诺，1年赚1个亿，那这公司就按15倍的市盈率估值，估它个15亿，不过分吧？ 既然这家公司估值15亿，那70％的股份值10个亿，也不过分吧？ 不仅不过分，感觉物超所值。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五年的利润是递增的。 以大导演的名气做背书，在资本市场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大导演自然很嗨皮。 协议一签，10个亿的小钱钱，就哗啦啦的进了自家口袋。 哪怕他什么都不干，将钱存进银行，5年后，至少有12个亿，承诺赔偿的金额也才6.7个亿，算一算，净赚5.3亿。 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普通人，可能不理解。 这天下，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当然不是， 他们之所以稳赚不赔，是因为，他们画好了一张香喷喷诱人的大饼，自然有傻乎乎的菜鸟们来接盘。 皮包公司15倍的市盈率高不高？ 真的一点也不高！ 在后世，娱乐影视公司，随随便便都有30～40倍的市盈率，若是遇到牛市，这头站在风口上的猪，能飞到100倍的市盈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10块的股价，跟坐火箭似的，一路冲破30、40、50…… 一家100亿市值的影视公司，市值能涨到几百亿。 到时候，大股东发布几个利好，然后悄悄发个减持公告，或者在一级市场出售或质押，分分钟就能赚个几十亿。 美不美？ 当然美。 于是，那些年的上市公司老板，个个堪比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画饼故事满天飞。 今年电影热，我去收购一个影视公司。 明年体育热，我去收购足球转播权。 后年游戏热，我再搞一家游戏公司。 什么？你问我赚不赚钱？ 这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只要收购时把故事说的漂亮一点，能糊弄股民就行了。 股民们一看，年增长50％ 牛逼啊！ 这样的公司，堪比水果机皇啊！ 别说30倍，100倍市盈率都低估了。 当年那家10亿收购的上市公司，市盈率一度冲破了100倍。 至于结局嘛…… 肯定是一地鸡毛。 江浩将这个故事，掰碎了细节，说给了郑嘉淳。 郑嘉淳也是投资高手，听着听着，兴奋的眼睛都在发光。 “卧槽，这主意妙啊！” 郑嘉淳一拍大腿，兴奋不已。 这小江总！ 牛逼！ 郑嘉淳心服口服。 江浩抿一口红酒，解解渴，然后笑眯眯道：“郑少，只要你包装一下，再找一家上市公司，出售一点股份，就可以通过对赌协议，合理圈钱了。” 郑嘉淳咧嘴大笑。 忽然，他想到什么，问道： “那我找谁接盘啊？” 江浩翻个白眼：“你看我干嘛？” 郑嘉淳坏笑：“你不是万家证券的老板吗？” 江浩没好气道：“别找我，我爱惜羽毛。我可以帮你出主意，但这种缺德事，你别找我。” “那我怎么办？” 江浩一瞪眼：“你傻啊！港岛这么多上市公司，你打着郑老的旗号，分分钟就能找几家接盘侠。” “也对，哈哈哈。” 郑嘉淳举起酒杯，诚心实意的朝江浩道：“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这杯我敬你。” “干杯！” 第三百六十六章去帝都？ 收获锦囊妙计的郑嘉淳，浑身舒坦，之前的郁闷荡然无存，当晚，硬是拉着江浩，喝的酩酊大醉。 然后，第二天中午，又跟没事人一样，坐着飞机，飞回了港岛。 他要让老爷子知道…… 没有拨款，他同样能玩转这个游戏。 回到浅水湾的老宅，一进门，正好看到佣人上好饭菜。 “大少爷，您回来了，还没吃饭吧？”佣人张妈又惊又喜的迎上来。 “张妈，给我添一双筷子。” 郑嘉淳哈哈一笑，将行李递给张妈。 “大少爷，老爷今天心情不太好。”张妈接过行李箱，朝餐厅努努嘴，悄悄道。 “放心吧！” 郑嘉淳笑了笑，大步走到餐厅，就看到郑老坐在餐桌主位，微微闭目，仿佛老僧入定。 哪怕听到外面的动静，郑老也纹丝不动，满是褶皱的老脸没有一丝波澜。 “爹哋，我回来了。” 郑嘉淳笑眯眯的走到餐桌坐下。 郑老没睁眼，仅哼了一声：“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郑嘉淳嬉皮笑脸，说：“想你了呗？” “是想我的钱了吧？” 郑老皱了皱眉：“如果是想开口借钱，就免谈。那家娱乐公司，我是不会再投钱的。” 说实话，他对老大，还是寄予厚望的，可这小子的性子，起伏不定，事业稍微有点气色，就折腾出幺蛾子，让他很失望。 这一次，他决定袖手旁观。 不料，郑嘉淳故作一脸委屈道：“爹哋，钱的事我已经搞定了，儿子回来，只是想陪你吃顿饭。” “哦？” 郑老睁眼，诧异的看了老大一眼。 “你自己搞定的？” 郑嘉淳一挺胸膛：“当然。” 郑老看着老大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不像是说假话，心中更诧异了，好奇问道：“你怎么搞定的？” 郑嘉淳嘿嘿一笑：“我已经拿到了方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要您点个头，打个招呼，就ok了。” 郑老好奇点头：“你先说。” 这时，张妈送来一副碗筷。 郑嘉淳先喝了一口汤，润润喉，才不急不慢的说：“我想了一个融资计划，打算先签一两位明星或导演，然后在港岛找个上市公司出售股份……” 然后，郑嘉淳巴拉巴拉，将江浩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郑老原本还有些不屑。 经历过金融危机的他，最讨厌这些虚浮的金融手段，觉得很不可靠。 一开始，他还不以为然。 但，听着听着，郑老沧桑又浑浊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 郑嘉淳一看，心知有戏，急忙问道：“爹哋，这计划可行吧？您能不能跟英皇那边打个招呼？” “这计划，不错。” 郑老微微颔首，看着老大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许多。 不过，身为父亲，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老大虽然聪明，但金融方面却是半桶水，这么巧妙的融资方案，一定另有他人…… “这点子，不是你想的吧？” 郑老直勾勾的看着老大，郑嘉淳被看的心里发毛，目光躲闪，心虚的说：“这，是我朋友，幸福集团的江总帮我出的。” “是他？” 郑老微微抬头，脑海中又浮现那个从容淡定的年轻人身影。 郑嘉淳嘿嘿一笑：“他现在，也是大时代的股东啊！儿子和他，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郑老恍然。 原来如此。 这个年轻人，他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不简单。 “行吧！”郑老点头，算是默许了。 “谢谢爹哋。”郑嘉淳大喜，悬在半空的心彻底踏实了。 正当郑嘉淳心情愉悦的举起筷子时，郑老又幽幽说道：“做生意，要礼尚往来。” “之前在苏富比拍卖了一颗粉红之星，等融资成功后，你就送一颗切割的钻戒给他。” “那钻戒，至少也值几百万吧？”郑嘉淳惊愕道。 郑老淡淡道：“对方帮你控股，又帮你融资，区区几百万算什么？做生意，目光放长远一点，要长线投资。” “这个年轻人，不可限量！” 郑老不急不慢的说，语气笃定。 …… 此刻，江浩还不知道，郑老居然这么看重他。 他坐在浩瀚投资的二楼会议室。 正召开幸福集团的新款奶茶营销策划会议。 厂长裴胜利，也从江州赶来了。 新上任的企宣部，程经理也坐在左侧，神情紧张又期盼的看着江浩。 还有油脂厂的徐文清。 江浩喝一茶，不疾不徐的说： “奶茶的营销策划，除了省台广告轰炸外，超市促销也照计划进行。” 说着，江浩看着程经理，说： “你那个校园推广计划不错，咱们奶茶的潜在客户，就是这些年轻人，不要在意短期的营销成本，看长远点，可以多学学那两家可乐公司，多培养年轻人的消费习惯和口味。” “我明白了。” 程经理兴奋的满面红光，能得到老板的肯定，让他忐忑不安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说完了奶茶营销，江浩的目光，又转向了徐文清，“小包装的大豆油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徐文清沉声道：“生产线已经改造完毕了，跟三九垦局签约的一百万亩种植基地也落实下来了，我们还跟周边的农户也陆续签了80万亩了。” 江浩点头：“争取多签一点，200万亩的面积，是无法满足明年的需求的。” “我知道了，另外您上次说的包装瓶设计，也已经做好了样品，技术部正在做包装验证。” 徐文清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 “不过，咱们的营销推广，似乎还没有定？” 江浩点头：“嗯，这个我已经考虑好了。” 程经理提醒道：“江总，自从咱们上次拍下省台垃圾时间打广告后，这价位已经涨了五成了，如果要拍，建议提前预约。” “你说的对……” 江浩点点头：“省台垃圾时间虽然涨价了，但性价比还是很高，一些老人就喜欢买那些便宜实惠的商品，相信今年很多企业都将目标瞄准了垃圾时间，所以，我打算……不再买了！” “……” 程经理差点噎得翻白眼。 夏可欣捂嘴窃笑：“江总，你既然不买，还说这么多干嘛？” 江浩洒脱一笑：“省台的垃圾时间，性价比的确很高啊！只不过，大豆油是生活物资，是老百姓每天都会食用到的，这类产品很注重品牌效应、食品安全，省台的垃圾时间广告没有公信力，会让老百姓不踏实、不放心、也不敢买！” 说着，江浩嘴角扬起，微笑道： “所以，我打算10月底，去央视！” “去投标王！” 听到江浩这话，所有人都彻底震撼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浩。 个个感觉头皮发麻。 去央视，投标王？ 想一想，就兴奋的热血沸腾！ 第三百六十七章春天来了！ 就在幸福集团计划校园推广活动时，有些人，却并不看好。 “佟颜，你说那幸福集团是不是傻？居然拿5万块，赞助校歌唱比赛？” 一个留着可爱的丸子头，长相甜美的女孩，拿着洗干净的饭盒，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叫苏可可，是佟颜的舍友，也是她在学生会的盟友。 此刻，正为佟颜打抱不平。 “没办法，技不如人，输了就要认。”佟颜这个女汉子，则显得比较洒脱。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回到了宿舍。 苏可可放好饭盒，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百年孤独》，顺便拧开了书桌上的海燕牌收音机，调到了音乐频道。 这是她的习惯。 饭后，一边看名著，一边听音乐。 就像男人的饭后一支烟。 “各位听众朋友，晚上好，接下来，是大家喜欢的点歌台节目，有一位来自黄埔区的听众，想点一首《爱情鸟》，送给他心仪的女生……” 嗯，在95年，各地的广播电台，最受欢迎的就是点歌台。 短短十几分钟，就有四个男生表白爱情，或是秀恩爱，让单身的苏可可气的牙痒痒。 “都夏天了，发情期还没过吗？” “秀恩爱，死得快不知道吗？” “奸夫淫妇！” “孔老爷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听着电台的甜言蜜语，苏可可牙都酸的不行了，哼哼唧唧的嘀咕道。 佟颜取笑道：“可可，你也可以找个男朋友，然后让他给你点一首歌啊？” 苏可可一瞪眼，“大庭广众秀恩爱，我可受不了，谁要是敢这么做，我一脚踢死他。” 此时，电台刚好播完一首歌，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是一位来自富旦大学的男生，想点一首幸福饮料新推出的广告歌曲《遇见》，送给他心仪的女孩，他想告诉女孩，苏可可，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众人：“……” 苏可可也噎住了。 怎么肥四？ 竟然，还有不怕死的男生……敢当众向自己示爱？ 嘻嘻，有眼光！ 姐看好你！ 苏可可心里甜的跟吃了蜜糖似的。 美的冒泡。 淡定！ 一定要淡定！ 不能让闺蜜们嗤笑。 苏可可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来，可那眉毛开心的都要飞起来。 有舍友故意阴阳怪气道：“哎呀，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向可可表白，也不怕被一脚踢死？” 苏可可一瞪眼：“胡说，不是我，我没说过……” 佟颜噗呲一笑：“可可，你就别装了，开心那就笑吧！” 此时，收音机传来一阵空灵悠扬的女声：“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动听的旋律。 优美的女声。 扣人心弦的歌词 一下子，就吸引了宿舍的所有女生。 原本喧闹的宿舍，瞬间就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沉浸在这首优美的歌曲中，眼前冉冉升起一副画面： 一个痴情的女孩 孤独的走下车。 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左右张望， 静静的等待。 希望遇见，自己的另一半。 所有人都瞬间被感动了，苏可可更是觉得眼圈发热，一脸痴迷的喃喃道：“这歌，好好听啊！” “感觉灵魂都被洗涤了。” “比那些肤浅的爱情歌好听一百倍。” 其他女孩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首歌，短短几分钟就放完了。 可众人，还沉浸在那股意境深远的歌词中。 直到苏可可大叫一声，打破沉默。 “我去买磁带！” “买磁带？”佟颜一愣。 苏可可用力点头：“对，买磁带，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今晚要单曲循环听100遍。” “可可，我支持你。” “买来借我也听听。” 舍友的怂恿，更坚定了苏可可的决心。 她从床上弹起来，从抽屉摸出粉红的布袋小钱包，像只招财猫似的，挥了挥小爪子，发出邀请：“佟颜，你陪我一起去吧？” 佟颜想了想，反正没事，点点头，下床穿鞋。 两个女孩稍稍打扮，就开开心心的出门。 这个时候，最流行的还是随身听。 除了学习英语听力和口语，大学生们更偏爱的是听流行歌曲。 基本上，大学门口附近的小商店，一定有一家音像店，颇受同学们的欢迎。 叮咚～ 苏可可和佟颜一推开门，系在玻璃门上的铃铛，就被牵动发出了清脆动听的声音。 “欢迎光临。” 门口收银台的中年老板，笑眯眯的打招呼，“两位同学，随便挑啊！我们店的歌，应有尽有。这边是国产和港台歌曲，对面是欧美流行歌曲，另外，刚刚新到了后街男孩的专辑哦！” 嗯，大学城的音像店，都爱进一些英文歌，美其名曰学英语，哪怕是最新流行的后街男孩，都能在这找到……盗版！ 那时候的大学生，很天真。 还没经过社会的毒打，也没机会走出国门，看看实际中的欧美社会，单纯又天真的崇拜欧美国家，包括他们的音乐。 不像后世，不少大学生有留学经历，能够很平静、很理性的看待国外社会的优点和弊端。 苏可可蹦蹦跳跳的跑到国产区，沿着橱窗，一排排地毯式扫过来，找了半天，却失望的发现，居然……没有？ 苏可可小嘴一扁，很不开心。 “不如问问老板吧？”佟颜说道。 苏可可气呼呼跑到收银台：“老板，你不是说应有尽有吗？怎么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老板汗一个：“你找什么歌啊？” 苏可可回忆一下：“好像，叫，遇见。” “遇见？”老板皱了皱眉，恍然问：“是不是，幸福饮料刚出的广告歌曲？” “对对对。”苏可可小鸡啄米的点头，一脸期待道，“你这也有吗？” 老板干笑两声：“这首歌，才推出两天，我也是听电台疯狂点播才知道，估计盗版磁带还得等几天。” “啊？”苏可可很失望。 老板见女孩很失望，于心不忍，想了想，悄悄道：“其实，超市正在做活动，买饮料就送磁带，而且还是正版。” 什么？ 苏可可黯淡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开心的简直要爆炸。 第三百六十八章进击的小帅哥 两人询问老板后，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超市。 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看到小超市门口，竖立了一个巨大的充气拱门。 写着一条标语： “幸福奶茶，遇见幸福的你！” 三米多长的展台上，摆满了幸福牌的饮料，除了熟悉的橙红色的鲜橙多、白色易拉罐的六个核桃，还有一种塑料瓶装的奶茶饮料。 两个穿着米老鼠、唐老鸭的玩偶在摇头晃脑，吸引了一群小孩子围着他们嬉闹。 旁边，几个穿着绿色促销制服的女孩，正端着一盘盘试喝饮料，热情的邀请过路的行人。 “应该就是这里。” 佟颜扫了一眼，指着展台上方的红色促销标语，说道。 苏可可顺势看去，只见那红色促销标语上，写着：“买二赠一，赠送正版磁带。” “哈哈哈，终于让我遇见你。” 苏可可蹦蹦跳跳跑到那促销小姐姐面前，兴奋的问道：“你们这送磁带，是不是有那首《遇见》啊？” “有的，不仅有《遇见》，还有《唯一》这首老歌。”促销小姐姐，从展台桌上拿了一盘磁带，“你看这都写着呢……” 苏可可一看磁带贴纸，果然有《遇见》，顿时，急忙问道：“那怎么才能兑换啊？” “买两瓶幸福奶茶，就送一盘磁带。”促销小姐姐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上的奶茶，就像是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 “给我来两瓶。” 苏可可毫不犹豫的翻开小钱包。 佟颜却摩挲下巴，看着展台前熙熙攘攘的顾客，若有所思。 这幸福集团，不傻啊！ 买二送一搞促销。 又是点歌，又是送磁带，一下子就敲开了市场。 佟颜好奇的问促销员：“你们这个奶茶，销量好不好？” “销量可好了，卖的比鲜橙多还好，今天就卖了1000多件。”促销小姐姐满面红光，说着又端来一小杯试喝饮料，递给佟颜，“来，你尝尝，可好喝了。” 佟颜抿一口。 嗯，有点甜。 但，还有浓浓的奶香。 最后，又带着一丝丝茶香。 丝滑醇甜，味道很独特。 佟颜忍不住一口干了，舔了舔嘴唇，指着展台上的饮料道：“给我也来两瓶，再来一盘磁带。” “好勒。”促销小姐姐爽快道。 幸福集团的奶茶，是江浩回忆前世统一推出的阿萨姆奶茶仿制的，馥郁茶香，香滑顺口，令人回味。 周围的一些小孩子，品尝过试喝饮料后，赞不绝口，个个围着家长哭着闹着也要买。 几个促销员忙的不可开交。 买到磁带的苏可可，笑的眼睛都弯成两道月牙儿，拎着装奶茶的塑料袋，蹦蹦跳跳，拉着佟颜回学校。 “咦，怎么回事？” 经过学校操场时，苏可可忽然发现，篮球场旁边，一堆学生正在架设展台，旁边还停着一辆小货车，车厢上贴着同样的标语： “幸福奶茶，遇见幸福的你！” 佟颜皱眉一想，恍然道：“应该是叶轻扬拉了幸福饮料的赞助，他们公司过来做活动吧？” 一提到叶轻扬，佟颜就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看到叶轻扬正站在展台前，指挥几个男生，踩着梯子悬挂标语。 “慢点，注意安全。” “对，把绳子拉紧一点。” “很好。” 佟颜撇了撇嘴，走到叶轻扬身边，大咧咧道：“飞扬，你们拉的赞助都到位了？” 叶轻扬扭头一看是佟颜，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嗯，昨天就把款打过来了，所以今天安排人给他们做推广。” 佟颜柳眉一挑：“幸福饮料的推广，无处不在啊！点歌台，超市促销，学校送磁带，简直无孔不入。” 叶轻扬含蓄道：“嗯，效果还不错，我们展台还没搭好，一些同学听到买饮料送磁带，立马就心动了。” 说着，他指了指隔壁。 佟颜顺势看去，十几个女生，围着一个男生问长问短，得知结果后，立马掏钱，毫不犹豫。 现场气氛很火爆。 幸福饮料过来的促销员，手忙脚乱，笑的合不拢嘴。 “歪门邪道。”佟颜不服气的说了一句，但内心还是很佩服。 不得不说，这招很奏效。 《遇见》这首歌，太受欢迎了。 随着幸福企宣部发力，这两天，无论是电视台，还是电台，《遇见》的点播率，都是高居不下。 “学校的女孩，都是听到这首歌后，跑过来买饮料的。”旁边一个男生乐呵呵的说道。 苏可可也跑过来，好奇问道：“也是买两瓶，送磁带？” 叶轻扬微微笑了笑：“对，而且买十瓶，可以送一张碟片。” 苏可可惊讶的张大嘴：“还有vcd啊？” 在93年，留美学者，推出了第一台vcd，开启了“万燕”时代。 可惜的是，他没有申请专利保护。 到了明年，爱多和新科也开始大规模杀入市场，并抢占了内地大部分市场。 直到千禧年，随着dvd的面世，vcd才渐渐退出了影音市场的舞台。 不过，在今年，vcd还是时髦玩意。 苏可可一听，就开始心动了。 为什么呢？ 因为她们女生宿舍，有人从二手市场买了一台七成新的14寸彩电，佟颜又从家里搬来一台vcd，原本是为了学习辩论赛的。 嘻嘻，太好了！ 苏可可兴奋的摸出小荷包，打开一看，只剩下3块多钱，这是她一个星期的零花钱。 苏可可立马泄气了。 好生气哦！ 就在苏可可气的跺脚时，旁边的一个女生，笑嘻嘻的递给她一个大信封，“苏可可，有人让我送你的。” 说完就跑了。 苏可可一愣，立马拆开一看。 里面是一张幸福饮料的赠送碟片，包括了她喜爱的《遇见》和《唯一》，上面还贴着一张粉红的便条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祝苏可可幸福快乐！ 苏可可瞬间小脸羞红。 偷偷张望四周，试图寻找送信的人，发现展台前，同班的帅哥朱宁正好抬起头，与她对视一笑。 难道是，班草朱宁？ 苏可可瞬间就被电到了。 心跳剧烈加速。 感觉胸口那头小鹿，已经撞死了。 苏可可咬着嘴唇，努力的控制自己不笑出声。 完全没注意到，展台后面，曾经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小胖子宋天宝，正偷偷着看着她，咧嘴傻笑…… 第三百六十九章海报的精髓 校歌唱比赛的宣传活动，持续一周。毕竟，拿了5万的赞助费，学生会一帮人还是很尽心尽力的。 很快，就到了周三下午。 “参赛选手名单，整理好了吗？” 学生会办公室，叶轻扬走到一位戴着厚厚镜片的男生面前，轻声问道。 男生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资料，脸上露出一丝沮丧道：“好了，不过，其他学校参赛的人，不是太多。” 幸福集团赞助5万，这笔经费，仅仅用在本校，人数方面肯定达不到对方预期的宣传效果。 当然，就算活动失败，学生会也不会退款赔偿，但声誉势必受损。原本外联部拉赞助就很幸苦，若是有了这黑点，其他企业更不愿赞助了。 听到这话，许多人心中一揪，纷纷走过来查看。 “好像就财经大学的多一点啊？” “废话，财经就在咱们对面，一墙之隔，当然多了。” “外国语大学好像没多少啊？” “同济的也才几个。” 看着名单上寥寥无几的外校参赛者，众人的脸上渐渐变得难看。 佟颜这组，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其中一个幸灾乐祸的道：“呵呵，之前他们组拉到5万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现在傻眼了吧？” 佟颜白了她一眼，“别说风凉话了，在企业眼中，咱们是一个整体，他们组织活动失败，咱们今后拉赞助也会受牵连。” 说完，佟颜走到叶轻扬身边，咳咳一声，语气生硬的问道：“客户那边，好像要求观看人数至少有2000人吧？你可别坐以待毙？” 叶轻扬仰头，想了想，认真道：“参赛者少，应该是我们的宣传缺乏吸引力。” “那你打算怎么做？” 叶轻扬微微笑了笑：“我打算，改一下宣传海报，增加点奖品。” “有用吗？”佟颜表示怀疑。 叶轻扬淡淡一笑：“反正没有其他好方案，不如试一试吧！” 佟颜扯了扯嘴，什么都没说。 身为女汉纸，她从小就习惯怼叶轻扬，不过，这一次，她忽然有些不忍心。 不过，叶轻扬却很淡定，像个没事人一样，背上包，朝众人挥挥手，“我先去修改一下海报。” 佟颜看着叶轻扬离去，气的一跺脚，“都火烧眉毛了，还是一副慢吞吞的性子。” 叶轻扬不知道佟颜在背后替他着急，他没有去外面制作海报的店铺，而是回到了宿舍。 “老叶，你不是去学生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小胖正坐在书桌前看碟，见叶轻扬进来，诧异问道。 “比赛宣传不到位，我回来找人帮忙。”叶轻扬走进宿舍，一屁股坐在江浩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浩。 江浩被看的发毛，问：“你看我干嘛？” 叶轻扬说：“自然是需要你帮忙。” 江浩好奇：“你们歌唱比赛，我能帮什么？” 叶轻扬慢条斯理的说：“这次比赛，是四校联赛，其他学校报名的人数，寥寥无几，所以我想重新制作一张有吸引力的海报。” “那就多加点奖品呗。”江浩随口说。 不料，叶轻扬却摇摇头：“光有奖品是不够的，我觉得海报封面，要换一下风格。” “跟我有关吗？” 叶轻扬点头：“需要你牺牲一下色相，拍一张帅气阳光的照片。” “我拒绝。”江浩没有半点犹豫。 叶轻扬一脸诚恳：“老江，5万块不能打水漂，而且，幸福饮料在富旦大学推广不利，你脸上也没光啊？” “这跟江浩有什么关系啊？” 小胖愕然抬头。 江浩却心知肚明，老叶是知道自己身份，隐晦的暗示自己，幸福集团的老板，在自己就读的学校遭遇滑铁卢，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行吧！” 思索片刻，江浩仰天唏嘘一句。 …… 外国语大学，读报亭。 许多吃完饭的学生，路过这都会停留片刻，看一看最新的英文报纸。 “意涵，你看，富旦大学搞四校联合歌唱比赛？” 一个脸上还残留几颗青春痘的女孩，抬头看着张贴的海报，惊喜说道。 那叫李意涵的女孩，一副兴致不高的语气道：“富旦大学的歌唱比赛，有什么好看的？不是书呆子，就是歪瓜裂枣，没兴趣！” “瞎说！” 那青春痘女孩指着海报，信誓旦旦道：“你看这个，简直帅的冒泡！” “你是不是对帅这字有误解啊？” 李意涵撇撇嘴，半个字都不信。 但还是好奇的抬起视线。 才看了一眼。 整个人就愣住了。 “我去，这是请来的明星吗？” 一张大幅的宣传海报，张贴在报栏墙壁上。 上面写着“中海四校歌唱比赛”。 下面，璀璨星空下，是几位双手抱胸而立的俊男美女。 每一个都很养眼。 但最前面的那位，则是一位帅到爆炸的男生。 “什么明星啊？” 青春痘女孩指着下面一行小字，念道：“金融系大二选手，江浩。” “哇塞，又高又帅，笑的还那么阳光灿烂，简直就是我的菜！”青春痘女孩一双大眼睛里，直冒小星星。 “金融系，大二？” 李意涵也有所意动。 认真看了半分钟，忽然一脸严肃道：“小燕，我们也去参赛吧？” “参赛？” 李意涵傲娇的一撩秀发：“我可是去年歌唱比赛的季军。” 青春痘女孩嘻嘻一笑：“意涵，你不会是想去泡帅哥吧？” 李意涵一本正经道：“胡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说着，她指着海报最下方的奖品栏信息，一板一眼的说：“看到没有，奖品很丰富啊！有bp机、索尼随身听、还有化妆品……” 青春痘女孩挤眉弄眼：“意涵，你想去参赛我能理解，可是，你男朋友怎么办？” 李意涵一下被问住了，使劲想了想，振振有词的道：“男朋友怎么了？男朋友又不是老公，只要一天没有领结婚证，那他就还是试用期，知道什么是试用期吗？” 青春痘女孩一脸坏笑：“我懂，我懂！” 两人对视一笑，笑容中散发着一股塑料的质感。 第三百七十章谁这么缺德啊？ 转眼到了周六。 今天是四校歌唱联赛的日子。 比赛时间是晚上7点，在校体育馆举行。 为了迎接众多观众，学生会最终选择了校体育馆，一个能容纳3000人的运动场馆，甚至挤一挤的话，塞下四五千人都没问题。 马上就快6点了。 按理说，吃过晚饭的同学们，应该陆陆续续进场了，可是观众席上，大片位置都是空荡荡的。 看到这一幕，许多学生会的成员，脸色都很难看。 叶轻扬也来到门口的登记处，轻声询问负责登记的同学：“现在，已经来了多少人了？” 负责登记的同学，看着桌上的数据，没精打采的说：“本校的来了大概七、八百，外校的一共才二、三百。” “这么少？” 佟颜不知从哪钻出来，站在叶轻扬身边，惊愕道。 登记的同学沮丧道：“是啊，外校的，大部分是财经的，可能是离咱们最近吧？” “叶同学，这人数与你计划的差距很大啊？” 一位穿着衬衣西裤，一副职场精英的男青年，不满的说道。 这一位，是幸福集团企宣部负责跟进推广效果的职员，蔡组长。 他看到眼下冷清的局面，有点不高兴了。 程经理花5万块，赞助这个歌唱比赛，下面人暗中颇有微词。 虽然程经理有老板这层关系庇护，可下面人不知道，在他们看来，公司不是来做慈善的，几万块的花销，不能只听一点点水花吧？ 叶轻扬不急不慢的道：“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其他学校路途远，或许还没赶来，再等等吧？” 蔡组长无奈。 干着急也没有，只能找了附近一个座位坐下，独自生闷气。 佟颜心里也不好受。 最开始，想着看叶轻扬出笑话，可真到了这一步，看着这个发小兼未婚夫落寞的身影，忽然又于心不忍。 她开始同情起来。 希望，待会的观众能破2000千吧！ 佟颜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祈祷。 或许，是她感动了老天爷。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入场的观众，竟然慢慢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有些女孩还带了几包小零食和瓜子花生，陆陆续续进场了。 门口几个负责记录的登记员，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6点半时，原本空荡荡的体育馆，居然有坐满了三分之二。 叶轻扬站在门口，纹丝不动，一直很淡定。但佟颜这个女汉纸却忍不住了，问签到处：“多少人了？” “看签到页数，保守估计超过2000人了。”那男生喜滋滋的说道。 “那就好。”佟颜如释重负。 叶轻扬却不在意人数，反而问：“外校的学生来了多少？” “嗯，超过1000人了。”那男生兴奋的感叹道。 叶轻扬微微颔首，外校的学生能占据一半，说明最新的宣传策略还是起了作用，四校联赛才是名副其实。 果然，那蔡组长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宣传海报和传单，还有没有？” 佟颜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还差半小时就要比赛了，这个时候发传单，有什么用？” 那女孩一脸愤慨道：“我刚刚跑了财经大学那边，发现我们贴在那的几张海报全被人撕了……” “撕了？” 佟颜一听就火了，厉声道：“谁这么缺德，咱们富旦跟财经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吧？一张海报都不让贴吗？” 马尾辫女孩也很气愤：“难怪我问了两个财经的学姐，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事，我现在赶紧过去发一波传单，或许还能拉点人头过来……” 佟颜忍着火气，连忙招呼人又筹备了一叠传单，让几个女孩去对面学校派发。 刚送走马尾辫女孩，佟颜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佟颜，你怎么在这？” 佟颜扭头一看，发现对面一位留着齐肩秀发，脸庞姣好的高挑女孩，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李意涵，你怎么来了？” 李意涵是她在帝都的初中同学兼闺蜜。 “废话，我有报名参赛啊！”李意涵笑盈盈的走过来。 佟颜看了看手中的参赛名单，果然有李意涵的名字。 “这活动，是你负责的？” 李意涵看到佟颜手上的传单，好奇的问道。 “嗯。” “佟颜，那个海报，你们还有吗？送我一张呗！” 佟颜心中一动，笑道：“一张海报而已，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要那个干嘛？” 李意涵挤眉弄眼：“我们宿舍那墙壁都掉漆了，其他女生都是贴一张明星照。我觉得，你们那海报上的小帅哥，比明星还帅气，不如送我两张，我贴墙上，睡觉前看两眼，也好做个美梦啊……” 佟颜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没好气道：“你花痴啊？” 李意涵劈手夺过佟颜手中的海报，笑靥如花的道：“没错，就是这个小帅哥，金融系吃香啊……” 佟颜翻个白眼。 “佟颜，你知道，对方家里是做什么的？” 佟颜烦了：“别问我，我不知道。” 李意涵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对方做什么没关系，关键是脸帅，看着就养眼，心情愉悦。反正我爸有钱，我找男朋友的标准，就是一定要帅……” 李意涵眉飞色舞，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在佟颜的催促下，才意犹未尽的朝参赛者后台走去。 送走李意涵，还没来得及擦汗，就看到同宿舍的苏可可，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的女孩。 “可可，你不是说对唱歌不感兴趣吗？”佟颜纳闷问。 “可是我喜欢听歌啊！更喜欢听帅哥唱歌啊！”苏可可甜甜一笑，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啊！”佟颜一阵混乱。 苏可可指着身后数女，骄傲道：“我几个老乡，听说这届歌唱比赛的男生素质不错，专程过来捧场的，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想哭了……” “啊……” 佟颜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第三百七十一章这是病，得治！ 江浩在食堂吃了一份小炒肉，喝了一份降暑的绿豆汤，然后在宿舍小憩一会。 直到闹钟吵醒，才不急不慢的换了一套剪裁得体的衬衣西裤，踩着点，慢悠悠的来到了体育馆。 一直坐在门口，不动如山的叶轻扬，终于站了起来，笑道：“老江，你终于来了。” “嗯，还不是因为你害的。”江浩没好气的道，如果不是叶轻扬开口，他才不会参加什么歌唱比赛。 旁边的佟颜撇了一眼江浩，也忍不住暗叹一句“真帅”。 江浩昨天，剪了个帅气利落的短发，配上崭新得体的衬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年轻人的锐利和锋芒。 “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赶紧去后台化妆吧？”佟颜咳咳两声，提醒江浩。 “还要化妆啊？” 江浩有点不乐意了。 佟颜说：“这上台表演当然要化妆，舞台的灯光，会让人的脸部看起来很模糊，气色也很不好，化妆是必须的。” 江浩一听，头痛。 无奈，在一位满脸通红的女生带领下，江浩穿过观众席，来到了后台化妆区。 江浩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女孩的目光。 由于江浩在学校很低调，而且经常翘课，从不参加什么社团活动，纵然是本校学生，也没几个认识他。 但，海报一张贴，立马全校皆知。 甚至被好事的女生，私下里评选为十大校草之一。 “你就是江浩吧？” 一个长相清纯甜美的女孩，大胆的走过来，目光炙热的看着江浩。 江浩点点头。 女孩甜甜一笑：“我叫李芷若，是本次比赛负责化妆的助理，来这边坐，我先帮你化妆。” 不等江浩反应，那李芷若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殷勤的搬来一张电脑椅，又跑去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温水。 旁边一个小胖子，看的羡慕死了。 很不服气。 他似乎跟李芷若很熟，一脸嫉妒的嘟囔道：“李芷若，怎么我化妆的时候，没看到你搬椅子倒水喝啊？” 李芷若叉着腰，像只小辣椒，傲娇道：“因为你没他帅！” 小胖子梗着脖子：“长的丑又不是病！” 李芷若一瞪眼，振振有词的道：“长的丑就是病，不然，为什么去整形的地方，叫做整形医院啊？” 一句话，给小胖子带来万吨暴击！ 小胖子当场差点吐血。 江浩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主要是，周围女孩的目光太炙热了，让他感觉有点热，不禁松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江浩，你是不是很热啊？我帮你扇扇？” 旁边一个长相有八分的女孩，趁机冲了出来，摸出一把不知哪个医院做推广活动送的小扇子，一边扇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江浩，那眼神，就像是狼外婆看着小红帽。 江浩浑身一个冷颤。 幸好，他让叶轻扬安排在第五位出场，很快就听到前台传来的声音：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富旦金融系大二的江浩同学，演唱他原创的歌曲《情非得已》。” “江浩？” “是不是海报上那一位帅哥？” “还是原创歌曲哦！” “哇，不仅长的帅，还才华横溢。” 当江浩迈着沉稳的步伐出场时，观众席上立刻一阵骚动，尤其是那些女生们，个个目露异彩。 江浩提着一把吉他，淡定的走到麦克风面前，露出一个从容自信的笑容：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大家晚上好。” “我是富旦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江浩。” “今天晚上，我很荣幸能站上这个舞台，给大家带来一首我原创的歌曲，《情非得已》，希望大家喜欢。” 江浩的声音，略显低沉，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越动听，在麦克风的放大下，回荡在体育馆内。 男生们全都黯然失色。 女生们更是如痴如醉。 不仅长的帅，声音都那么好听。 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女生们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舞台上，江浩轻轻拨了下吉他弦。 哒哒哒～～ 舞台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 只留下一道洁白的灯光，落在江浩身上。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灯光下那个帅气的身影，哪怕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从容自信的气概。 江浩微微闭目，脑海中陷入回忆。 《情非得已》，是前世澄庆哥的一首成名曲，作为《流星花园》的主题曲，被内地观众耳熟能详。 江浩选这首歌，纯粹是歌词好记、曲风简单，他前世曾用吉他弹奏过。 七八秒后 江浩睁开眼。 修长的十指，轻轻拨动琴弦。 叮咚咚～～～ 一串如天籁般悦耳的声音，在体育馆内响起，令众人开始陶醉其中。 前奏之后，江浩开口了。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简单又动情的歌声，在娴熟的吉他伴奏下，如同一个个优美的精灵，飘荡在体育馆空中。 这一刻，所有人如痴如醉。 随着江浩歌曲节奏加快，很快就迎来一个高潮：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美妙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 当江浩唱完最后一句，轻轻拨动最后一下琴弦，代表着整首歌彻底结束。 全场，安静。 所有人齐齐看着舞台上那个鞠躬退场的年轻人。 短暂的沉默，很快被女生们疯狂的尖叫打破了。 “唱的太好了！”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那欢呼声，几乎掀翻体育馆顶梁。 …… 大门口，一帮学生会干部，看着爆满的观众席和疯狂的观众，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幸福集团的蔡组长也欣慰的擦了擦满头冷汗。 叶轻扬嘴角勾起，看了看旁边的佟颜，微微自得的问：“佟颜，我改海报这一招，是不是有吹糠见米的效果？” 佟颜很是不屑的撇撇嘴，酸溜溜的道：“呸！你这是不正当竞争！无耻！” 第三百七十二章展望！ 不出意外，因为叶轻扬修改海报，取得了吹糠见米的效果，当天的比赛吸引了无数的观众，能容纳3000多人的体育馆，座无虚席。 连过道都站满了观众。 这次比赛的成功落寞，也让佟颜对叶轻扬刮目相看，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融洽。 江浩倍感欣慰。 5万块友情赞助，没有打水漂。 不仅撮合了叶轻扬，宣传了公司品牌，也间接提升了唐棠的知名度。 忙完了歌唱比赛，江浩也收拢心思，投入到月底的期末考试中。 凭借超强的记忆力，江浩轻轻松松完成了众人眼中头痛的期末考试。 叮叮当～ 随着最后一堂考试的交卷铃声响起，归心似箭的同学们一声尖叫，然后，一窝蜂的冲回了宿舍，打包行李，各自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江浩也不例外。 高凛早就开着一辆黑色奥迪车来到了校园外，不远处一条僻静的绿茵小路，待江浩上车后，一踩油门，直奔江州。 …… 翌日。 日上三竿，蔚蓝的天空被阳光照耀，如同碧海，偶尔有几朵薄云，慢悠悠飘过。 “赶紧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还要开会吗？” 老妈重重拍打房门的声音，将迷迷糊糊的江浩从美梦中惊醒。 江浩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发现已经9点半，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匆匆洗漱。 回到客厅，看到桌上已经放在一碗热乎乎的豆浆，还有两格油条和两个热包子。 呼噜呼噜胡乱塞两口。 “妈，我去工厂了。” 江浩擦擦嘴，跟厨房忙着收拾鱼的老妈打了个招呼，就飞奔下楼。 来到了今年上半年新修，五层高，气派敞亮的办公楼。 嘎吱～ 当江浩推门进入三楼会议室时，发现所有集团高管都齐聚一堂，正襟危坐，齐齐扭头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第一天放假回家，睡过头了。” 江浩洒脱一笑。 众人齐齐回一个心领神会的笑意。 迟到，对任何员工来说，都是不可轻易原谅的错误，但，老板例外。 “江总，人都到齐了。” 夏可欣给江浩递上一杯刚冲泡的碧螺春，浅笑道。 江浩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 “各部门先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吧。” 江浩一句话，拉开了会议的序幕。 众人按照顺序，依次从左至右开始汇报。 首先，是企宣部的程经理。 他表情略显兴奋，又带着一丝谨慎道：“奶茶的省台广告，按照计划进行，已经在沿海和中部10个省台的黄金时段播出。另外，咱们的奶茶广告歌曲《遇见》，在蓉城和中海的电台点播榜，也强势登顶。” 居然登顶了？ 江浩微微一怔。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当年，《遇见》这首歌，可是红遍内地，不知俘获了多少文艺青年那颗浪漫的心。 相信有了这个成绩，唐棠应该很快就能在音乐界站住脚。 这一点，他完全不担心。 接下来。 裴胜利喜气洋洋的说： “这次的奶茶营销推广很成功，借着这波东风，短短一个月，幸福奶茶就打出了知名度，月销量超过了5000万，按照目前上涨的势头，我预计年销量可以达到10个亿。” 江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 奶茶饮料，只是一个小品种。 10个亿的销售额，确实值得骄傲，但跟冰红茶、纯净水的销量，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记得，就是这两年，旭日升冰红茶异军突起，年销售似乎是30个亿，还是50个亿。而纯净水就更可怕了，钟老板可是凭借山泉水，一度坐上了亚洲首富的王座。 “嗯，这次奶茶的营销，各部门都做的不错。” 江浩先肯定大家的工作，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道： “但是，我们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要时不时抬头看看，看看竞争对手有什么新举动，比如说旭日升的冰红茶，还有哇哈哈的纯净水，这些都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江浩这些敲打的话，瞬间让喜悦的众人清醒过来，渐渐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大豆油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江浩忽然扭头，严肃的看着徐文清。 徐文清面色一正，说： “改装后的生产线，已经做了一次小批量试产，这是试产的小包装食用油，请江总过目。” 说着，徐文清从椅子旁边，拿了两瓶崭新的大豆油，放在江浩的桌面上。 江浩定睛一看。 一大一小。 两瓶金黄澄亮的大豆油。 小的是900毫升。 大的是1.8升。 都类似后世的银龙鱼常用包装。 什么，你问为什么是900毫升？ 江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抄作业。 “标签上，有注明非转基因吧？” 江浩一开口，徐文清连忙点头，指着瓶身红色标签上的“非转基因”字样给江浩看。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个是咱们的亮点，到时，等咱们拍下了央视的广告，就展开海陆空全方位铺天盖地式的宣传，务必要让全国老百姓，知道转基因这个概念……” 噗呲～ 夏可欣一看到江浩这表情，就知道他又要使坏，忍不住笑了。 程经理却很认同，点头道： “江总说的太好了，好的广告，就是要找出产品的亮点，进行包装。广告行业有句老话，哪怕是一坨屎，只要你包装完美，消费者也会食之如饴。” “太恶心了。”夏可欣翻白眼。 江浩却点头道：“话糙理不糙，咱们做营销，一定要先找出自己产品的亮点，做差异化推广。”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江浩继续问：“包装专利都申请了吧？” 夏可欣点头：“申请已经通过了。” 然后，夏可欣又问：“那您写的那些软文，什么时候投放？” 江浩挑了挑眉头：“时机不成熟，等11月初，我去央视投标后，再徐徐图之。” 一听到投标，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都清楚，这是一件大事，一件让幸福集团在全国亮相的大事。 尤其是徐文清，更是激动不已。 开始憧憬油脂厂一飞冲天的画面。 第三百七十三章帝都梅地亚 暑假两个月，江浩过的很充实。 这段时间，他主要抓工厂制度。 做过企业的都知道，许多飞速成长的企业，往往是盲目扩张，忽视了企业制度规范，从而一蹶不振。 比如是秦池酒勾兑时间。 江浩的目标，是做百年企业，做一家国人放心的百年老店，而不是那些为追逐利润、却丧失本心的无良奸商。 制度化 规范化 品质化 还有企业文化。 这些，一个都不能少。 为此，这两个月，他来回穿梭在江州厂和油脂厂，狠抓iso体系和食品认证体系，并对中层干部和基层员工洗脑，竖立起质量安全理念。 海尔老总怒砸冰箱的事迹，还有后世的三聚氰胺事件，都被他编成小故事，来回宣传。 尤其是油脂厂，身处东北，一些老职工思想僵化、做事松散、品质观念落后、做事得过且过，一时不慎，很容易酿成大错。 他可不想油脂厂，成为第二个秦池勾兑酒。 短短两个月，两家工厂的作风，焕然一新。 车间内，到处是5s标语。 所有区域都画上区域线，责任到人。 职工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 整顿成功后，江浩才将目光，转向两个月后的投标会。 …… 大三上学期，波澜不惊的开学了。 江浩依然是三点一线，而唐棠也变得忙碌起来，江浩抽空又给她写了一首新歌，在大时代的宣传下，再度横扫榜单，隐隐有冲击今年乐坛新人王的气势。 无事则快。 转眼，就到了11月份。 每年的11月8号，央视都会召开广告投标会。 全国各地的企业，无论是明星企业，还是草莽山寨厂，都闻风而动。 江浩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早早就跟院长请了三天的假。 收拾行李。 静悄悄的坐上了北上的车，在高凛和夏可欣的陪同下，一路突突突来到了繁华的帝都。 “江总，进入帝都了。” 夏可欣提醒道。 江浩看了看窗外，已经进入燕郊了。 心中一动。 “直接去梅地亚中心。” 这一届的央视投标，央视雄心壮志，将投标会放在了梅地亚中心。 梅地亚中心，是一家综合性设施，有旅馆、新闻中心、电视节目制作，专为90年的亚运会新闻中心筹备的。 凭着记忆，江浩一路指引，大概傍晚时分，来到了位于西长安街北侧的梅地亚中心。 刚停好车，来到大厅，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大厅门口，拉着长长的喜庆横幅。 两侧彩旗飘飘。 一些操着天南地北各种口音的人，进进出出，表情紧张又严肃。 大家心知肚明。 有上一届孔夫宴酒成功的珠玉在前，这一届标王的厮杀，一定是非常的残酷、血腥、无情…… 夏可欣被气氛感染，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江浩却很淡定。 双手插兜，施施然来到前台登记。 放下行李后，三人草草吃了一个晚饭，考虑到高凛开了一天的车，晚上就没有活动，各自早早就睡了。 翌日，在夏可欣敲门声中，江浩不急不慢的起床了。 来到自助餐厅，江浩打了一碟丰盛的早餐，选了一个靠窗可欣赏风景的位置，边喝粥边道：“咱们今天去逛逛帝都吧？” 夏可欣却很紧张：“江总，明天周五就要开始投标了，你还有心情玩啊？” 江浩塞了一口三明治，不急不慢的道：“急什么？央视的投标，包括8个频段的广告，按流程是暗标，再明标，暗标时，随便丢一个高价就过关了。” “那我们写多少？” 夏可欣先左右张望，见无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问道。 江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问：“你知道，去年的标王是多少吗？” “当然知道。” 夏可欣做事敬业细致，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毫不犹豫的说道： “去年是孔夫宴酒夺标，价格是3100万。” 嗯，小妮子算是做了功课。 江浩微微颔首，打趣道：“那如果你写标书，打算写多少？” 夏可欣蹙眉，认真想了想，试探性的说道：“3500万？” 不得不说，3500万，还是很高的。 在去年的基础上，涨了十几个点。 但江浩却不屑一笑：“3500万？你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不可能吧？” 夏可欣很不服气的撅起嘴。 “3500万啊，多少企业一年的销售额都赚不到，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挂来的。” 江浩淡淡一笑，说：“那你知道，去年的孔夫宴酒，销售额有多少吗？” 夏可欣微微一怔。 去年，是央视的第一次招标。 最终，名不见经传的孔夫宴酒，以3100万中标，惊到了无数人的眼球。 许多人，当时甚至都没听说过这家企业，甚至，一些鲁东省的企业，还以为是孔夫家酒。 是的。 你没看错。 这家孔夫宴酒，被认为是山寨厂！ 这家名字和包装，都类似孔夫家酒的企业，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拿下了央视黄金时段的广告标王。 然后，它就开启了屌丝逆袭之路。 短短一年，在央视的东风下，实现了10亿的销售额，利税达3.8亿，直接坐上了白酒行业第五把交椅。 牛逼不？ 眼红不？ 反正，一些白酒行业，眼红的不行了，尤其是鲁东省的孔夫家酒，气的眼珠子都快抠出来当泡踩。 emmmmm…… 老子才是正宫娘娘，你一个小三，居然骑到老娘头上，作威作福？ 可以预料，今年的标王，一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江浩见夏可欣不信，淡定的喝一口小米粥，小声道：“黄金剧场和整点报时，至少6000万。” “6000万？” 夏可欣惊恐的捂着嘴。 看着江浩。 满脸难以置信。 这可是95年的6000万。 要不要这么疯狂？ 夏可欣犹豫了，问：“那咱们，也要跟进吗？” 江浩没好气的道：“废话，否则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干嘛？” “来了帝都，先去感受一下帝都悠久的历史气息和文化底蕴吧？” 江浩擦擦嘴，施施然起身。 听到这话，年轻活泼爱动的夏可欣，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皇帝都不急，太监急什么？ 嘻嘻，先去欣赏下帝都美景吧！ 夏可欣十分激动，踩着高跟鞋，颠颠的跟着江浩下楼。 不料，半个小时后，她傻眼了。 脸都变绿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全民游击 “老板，这就你说的风景？” 夏可欣一脸幽怨的瞪着江浩。 江浩振振有词的道： “当然。” “在我看来，没有先烈们的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你别说站在这享福，甚至连出生在这个伟大国度的机会都没有。” 夏可欣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江浩见夏可欣质疑，老气横秋的说：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稍稍吃点苦，就叫苦连天，根本就体验过老一辈的艰难困境。” 当江浩将后世听来的一段隐秘，娓娓道来时，许多人听的是眼眶发热、热血沸腾。 众人一阵沉默。 心中反思。 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心灵得到了一次洗涤、一次升华。 不料，江浩摸了摸鼻子，开口道： “其实，我说这些，是想说，前辈们这种不拘一格的战略思想，也可运用到商场上。” “做生意，不要老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拾牙惠，而是要学着换个思维，打破桎梏，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只有这样，企业才有活力。” 说完，江浩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夏可欣。 夏可欣羞愧的吐了吐舌头。 她知道，这是老板在暗示早上报价的事。 “好，说的太好了。” 就在此时，站在前方排队，一位长着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大声叫好。 “我叫姬长空，是一位退伍军人，听到小兄弟这番话，太感动了，忍不住想认识一下。” 那中年男子主动伸出手，热情似火的说道。 江浩伸手，微微一笑：“我叫江浩。” 两人握手，相视一笑。 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握手过后，江浩也没放在心上，瞻仰完伟人后，就带着两人，施施然去逛故宫了。 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跟这个退役军人还会有一场交集。 第三百七十五章女魔头 梅地亚中心，八楼会议室。 负责招标的央视工作组成员，分列会议桌两侧。 座无虚席。 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众人说说笑笑，脸上洋溢着笑容，显得很轻松。 去年，是央视广告集中招标的第一年。 谁也没料到，会一炮而红。 广告收入增幅超过50％。 对于今年的招标，大家都显得很有信心。 哒哒哒～ 就在这时，走廊外 一阵高跟鞋撞击地板砖的声音传来。 很有节奏！ 仿佛战鼓一般，敲响在众人心头。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原本还谈笑风生的众人，脸色大变。 “来了来了，女魔头来了。” “灭绝师太来了。” “赶紧坐好啊！” 众人手忙脚乱，那些翘着二郎腿的，也立马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齐齐望向大门口。 咔嚓～～ 房门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干练白色职业套裙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这女子，面容姣好。 却冷若冰霜。 那冷冽的眸子，扫过整个会议室，众人一看到那冰冷的目光，都忍不住躲闪，脑海中不由浮现这个女人的可怕信息。 谭茜松 一个漂亮，又很能干的女人。 原本在央视干记者。 不知什么缘故，被调到了广告部。 大家才发现，这是个狼灭！ 一上任，就搞大动作、饥饿营销。 推出了央视广告集中招标。 一时间，风起云涌。 全国的优秀企业，如同六大派围攻光明顶，齐齐汇聚梅地亚中心。 去年的广告收入，涨幅超过50％ 而谭茜松这个名字，在央视变得众所周知。 只不过，这是女魔头。 只看结果，不循人情，去年几个做事拖拉的同事，全被她打入冷宫。 想到这，众人心中一凛。 又敬又畏的看着这个女人。 “谭经理，刚刚台长来电话，询问招标的事情……”旁边的助理捂着手机，小心翼翼的问道。 “告诉他，我在开会。” 谭茜松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大吼一句： 牛逼！ 敢让台长等着，估计也就女魔头有这个胆量，换了其他人，分分钟让你去扫厕所。 哒哒哒～ 谭茜松打开笔记本，伸出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冰冷，不疾不徐的说了一句：“现在开会。” 众人面色一正。 “今年的招标会，我的目标是……” 众人瞬间一静。 “年增幅超过60％。” 谁也没料到，谭茜松开场白是如此震撼人心。 噗呲～ 众人差点齐齐吐出一口老血。 emmmm…… 60％的涨幅？ 你这是要人命吧？周扒皮黄世仁都没这么狠心吧？ 众人心中一片哀嚎。 谭茜松看到众人沮丧的表情，毫不在意，反而冷笑一声： “60％很多吗？去年的孔夫宴酒，不过是鲁东的一个小酒厂，可是，在我们央视的推广下，成功逆袭，不仅坐上了白酒行业的第五名，而且利润也增加了2个亿，这说明什么？” 众人屏住呼吸，静待下文。 谭茜松一敲桌子，冷冷道： “这说明，央视广告是稀缺资源。” “稀缺资源有什么特点？” “那就一个字，贵！” “贵，有贵的理由。” “孔夫宴酒，就是很好的例子。” “俗话说，千金市骨。我去年为什么花大力气推广孔夫宴酒，就是要通过它的成功，来塑造央视这个黄金招牌，让所有企业知道，只要买下央视黄金时段的广告，那就是发财、那就是捡钱、那就是走上了一条稳赚不赔的金光大道……” 谭茜松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众人热血沸腾。 对啊！ 孔夫宴酒这个山寨厂，都能通过央视广告咸鱼翻身，其他企业，一定也想复制这个成功。 央视黄金时段广告，就8个时段。 稀缺资源，肉少狼多。 怎么办？ 当然是，价高者得！ 想到这，众人渐渐放心下来。 60％，也不是遥不可及吗？ 于是，众人脸上又浮现了自信的笑容。 谭茜松见众人恢复斗志，冷若冰霜的俏脸上，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 “当然，想实现目标，光靠那些企业自相残杀是不够的。” “有些企业家，就是小家子气，做事优柔寡断，舍不得孩子，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在背后推一把。”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推？ 谭茜松淡淡道：“很简单，我们要掌控拍卖的节奏，制造恐慌气氛，营造饥饿营销的氛围。” “这些，应该是诸位的强项，我就不多说了。” “这次参与的拍卖师，主持人，都是电视台优秀的节目主持人，怎么掌控气氛，应该比我还清楚，比如说，一旦有天价出来，要让下面安排的人拼命鼓掌煽动气氛，没人跟进，那就放音乐，放《我要飞的更高》……” 噗呲～ 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 然后，像流感传染似的，所有人都笑了。 这个点子，很损！ 但，很有用。 也让大家对谭茜松刮目相看。 谭茜松却没笑，继续道：“今天，有多少企业来登记了？” 旁边的助理兴奋道：“134家。” 这数字，比去年翻了一倍。 谭茜松却一点也不兴奋，皱眉问：“那你们调查过，有哪些企业打算争夺标王？” 助理小心翼翼道：“企业那边，都不肯透露，不过，我们觉得，最大可能，还是会在保健品和白酒行业中诞生，比如说去年的孔夫宴酒，和它的对手孔夫家酒。” 谭茜松一挥手：“好，那就让那些有实力、有野心的企业，全都坐第一排，另外，两家孔夫酒，安排坐一起。” 噗～ 众人齐齐喷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还安排坐一起，这不是故意挑事吗？ 这女魔头，真毒！ 谭茜松没有理会属下腹诽，柳眉微蹙，问道：“今年新进的，有什么知名企业吗？” 女助理翻了翻登记表，说道：“有一些大的国企，不过我们觉得，国企没有自主权，舍不得在广告投资，反而是民营企业的老板，舍得打广告，筛选后，我觉得幸福饮料，可能会参与标王争夺战……” “幸福饮料？” 谭茜松喃喃自语，忽然展颜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很好，今年的招标，有好戏看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再遇？ 楼上，央视正费尽心思的算计着这帮企业家。 楼下，这些企业家，许多人也紧张的一宿没睡。 餐厅中，到处可以看到顶着两个黑眼圈、大腹便便的老板。 而，年轻帅气又精神的江浩，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仿佛一群掉毛的老母鸡中飞进了一只花孔雀。 鹤立鸡群！ 引来无数人注目。 “老板，每次出来都是吃自助餐，你不腻吗？”夏可欣一脸讨好笑容，“三楼有日料，不如我们去吃生鱼片和寿司吧？” 江浩一瞪眼，嫌弃道： “日料有什么好吃的？一团米饭包了一片紫菜，取个高大上的名字就想骗钱了？还有那生鱼片，你知道海里有多少寄生虫吗？你知道这些寄生虫通过生鱼片进入你的肠胃、钻进你的大脑，会有什么后果吗？” 夏可欣小嘴一扁：“想省钱就直说嘛？” 江浩从架子上拿了一个盘子，振振有词道：“我这是省钱吗？我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自助餐不好吗？品种丰富，量大管饱……” “说的好，还是自助餐适合我这种粗人，要不是价格有点贵，我能吃到他破产。”前面一个中年人闻言，扭头笑道。 这一扭头，两人对视。 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是你？” “是你？” 江浩莞尔一笑，没想到，前面拿盘子的中年人，居然是在伟人纪念馆遇到的退役军人。 “小伙子，你还记得我吗？姬长空，纪念馆咱们有见过的。” “我记起来了。” 江浩微笑点头，脑海中却拼命搜索，姬长空？姬长空？能参加央视招标的，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怎么没印象啊？ “江老弟，咱们先夹菜，待会坐一起，边吃边聊。”姬长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就端着盘子，自顾自去取菜了。 江浩还在回忆，心不在焉的挑了一些虾蟹肉粉之类，就走到一张僻静点的座位，边吃边静静等待。 “江老弟，你年轻人吃这么少可不行啊？” 姬长空端着满满一碟子食物回来了，一屁股坐下，就关切的提醒道。 “姬大哥，你也来参加投标啊？” 等姬长空一坐下，江浩就好奇的试探问道。 姬长空那晒得黝黑的老脸，微微一红，有点底气不足的说，“老哥前两年接手一家酒厂，琢磨着央视大平台，宣传力度大，就想来碰碰运气。” “做白酒的吧？” 江浩恍然。 在后世，地球人都知道，白酒行业那是暴利。 什么光刻机、芯片啊，都是扯蛋，一瓶茅台足以解决问题，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瓶。 瞧瞧茅台的市值你就明白了，居然比工商银行都高，最高一度冲破2.5万亿，稳坐a股头把交椅。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而央视，其实也是推手之一。 二十多年的招标中，白酒行业永远是主力军，从去年的孔府宴酒，到今年的秦池，再到后来的五粮液和茅台之争，央视投标一半是白酒在唱主角…… 所以，江浩一点也不吃惊。 出了一个孔府宴酒，恐怕全国几百家酒厂，都恨不得提桶上京捡钱。 “姬大哥，你酒厂叫什么名？”江浩咬着一只基围虾，边吃边含糊问。 “我们是地方小厂，你肯定没听过。”姬长空一脸惭愧，“叫秦池。” “咳咳咳……” 江浩一阵剧烈咳嗽，嘴里的基围虾都吐到了盘子里。 “你们厂，叫秦池？” 姬长空憨笑道：“对，就叫秦池，鲁东省的，小厂子，你听过吗？” 当然听过啊！ 江浩哭笑不得。 尼玛…… 吃个饭，居然遇到了今年的标王。 江浩擦擦嘴，好奇的问道：“姬大哥，你是怎么当上秦池酒厂的厂长的？” 说实话，江浩知道秦池是标王，也知道两年后的勾兑事件，但对秦池酒厂的老板，却不知之甚少。 姬长空谦虚的摆摆手：“别提了，我其实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 “哦，说说看。” 江浩顿时来了兴趣。 姬长空见江浩感兴趣，也来了兴致，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谈性很浓的道： “我刚从部队退役，回老家。” “那时，我们县亏损企业多啊！都是一些难啃的硬骨头。所以，老领导就安排我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干了几家，居然都扭亏为盈了。” “去年，领导又跟我谈话，让我勇挑重担，去秦池酒厂当厂长。” “说实话，我是不乐意的，这小破厂，年产白酒才1万吨，而且亏损严重，可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服从是咱们军人的天职，只好走马上任了。” “接着呢？”江浩往嘴里丢一颗花生米，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酒厂，真踏马不好搞啊！” 姬长空抿一口可乐，感慨道： “咱们鲁东省是白酒大省，屁大个县都有酒厂，市场早就饱和了，我翻来覆去的想，销售的战场不能放在本省，必须北进，去北三省！” 江浩微微颔首。 光听这句话，他就知道，这姬长空是个人才。 姬长空继续道： “到了东北，这边客户是热情。” “甭管说啥，只要三杯酒下肚，个个拍着胸口说，放心，包在哥身上，吹的那叫一个海阔天空……” “可一离开酒桌，就踏马跟得了失忆症似的，啥也忘了，你说气不气？” 噗呲～ 旁边的夏可欣捂嘴笑喷了。 姬长空长叹一声：“后来我想透了，这帮人是靠不住的。于是我掏出最后的一点家底，在省会电视台打广告，然后在大街上拉横幅，免费请东北的老少爷们过来喝酒。” “免费？”夏可欣大吃一惊。 “对，就是免费。” 姬长空一拍桌子，“那些当政的不管事，但东北的老少爷们还是挺仗义的，喝了咱的酒，个个夸好，慢慢的口碑上去了，销售也有起色了，一年下来，也赚了3000万。” “牛逼。” 江浩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 “才3000万，牛逼个啥啊？” 姬长空摇头，幽幽道： “我这趟来，把那3000万家底都带来了，就是想干一票大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包装技巧 “咳咳咳……” 江浩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喂喂喂，老哥你也想的太天真了，3000万就想干大事？ “姬大哥，今日不同往日，如果是去年3000万还凑合，今年的话，3000万是喝不到头几口汤了。” 江浩张了张嘴，还是好心提醒。 虽然，他不记得前世姬长空是如何拿下标王的，但还是先给他泼冷水，打个预防针。 姬长空似乎有心理准备，闷声道，“我知道，3000万肯定不够，不过没关系，先报价，大不了打白条。” 噗～ 江浩竖起大拇指，“老哥稳，央视都敢打白条。” 姬长空哈哈一笑，“我们卖白酒的客户，打白条多了去，凭什么他们行，我就不行啊？” 江浩一脸憋笑。 话糙理不糙。 前世，姬长空能拿到标王，多半就是跟央视扯皮打白条，反正新闻播了，央视骑虎难下，也只能捏着鼻子配合宣传，不过，秦池也算争气，没有给他们的金字招牌抹黑。 “说了半天，还没问老弟你是做什么的？”姬长空夹了一筷子炒粉，边吃边问。 江浩眉头都不眨，谎话张嘴就来，“我爸开了一个卖汽水的小工厂，我自己刚办了一个培训班，这次来，就是过来长长见识。” 坐江浩身后的夏可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弟，你这样说可不行……” 姬长空好心提醒，“今天来的，不是行业翘楚，就是各地的明星企业，你这样说，是没人搭理你的……” “老哥的意思是……” “包装啊！”姬长空一拍桌子，点拨道：“看过东北老哥喝酒不？人家只要一上桌子，三杯酒下肚，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懂不？” “懂。” 江浩点头，一脸装傻的表情。 姬长空见状，颇感欣慰，正准备再提点这个有缘的小老弟几句，身后就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妩媚声音： “两位老板，我可以坐这吗？” 一阵浓郁诱惑的香风，随着而来。 江浩和姬长空都下意识抬头。 两位穿着旗袍，露出雪白大长腿，身材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各自端着一碟食物，站在姬长空身后，笑盈盈的问道。 姬长空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没人，随便坐吧。” “谢谢。” 两个大美女，顿时在姬长空和江浩身边坐下。 “两位老板好，你们也是来参加投标的吗？”其中一位美女娇滴滴的问道。 “来这的，不都是投标吗？” 姬长空闷声道。 看的出，他不太愿意搭理这些人。 江浩却很好奇：“两位，难道不是吗？” 那两人对视一笑： “我们公司是奇遇策划，专做商演推广策划的。” 说着，两人各自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江浩和姬长空。 “我叫波波。”江浩这边的女孩道。 “我叫苗苗。”姬长空那边的女孩说。 江浩下意识抬头喵一眼。 嗯，这名字起的不错。 一个胸精，一个腿精。 真踏马绝了。 再接过名片一看， 名字叫奇遇？ 卧槽，浮想联翩！ 江浩想了想，又抬头张望了一下大厅，发现其他桌，也有好几位打扮时髦穿着性感的美女，穿梭在餐厅中。 “你们这是集团作战啊？”江浩晃了晃名片，莞尔一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啊？” 前世，江浩应酬很多，知道这种名利场，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见缝插针的交际花。 “老板真会说笑。” 那胸精，不对，是波波嗔笑一声，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江浩：“还不知道，老板是做什么的？” “我啊……” 江浩一张嘴，对面的姬长空就重重咳嗽两声，还偷偷朝江浩使眼色，嘴巴微张，看口型似乎告诫江浩：吹牛！使劲的吹！ 懂！ 江浩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道：“我爸是开了一家饮料厂，人不多，也就几千人吧。我妈控股了一家国有粮油厂，我现在还在读大学，只能开了一家连锁教育培训机构，小打小闹……”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 对面的姬长空一愣一愣的。 那两位公关美女，更是喜出望外。 “老板，可以给一张名片吗？以后你们公司有什么商演推广，可以联系我们啊！无论是明星歌手，还是模特空姐，随便挑。” 旁边那位波波，凑到江浩耳边，吹起如兰，一双媚眼如丝不停的放电。 “行啊！” 江浩装模作样的从口袋翻了一下，忽然一拍脑袋，懊恼道：“糟糕，忘了带名片了。” 那波波有点失落。 不过，对面的苗苗，却缠上了姬长空，“老板，您是做哪个行业的啊？” “做白酒的。” “白酒可赚钱了，还不知道贵公司是？” 姬长空陪东北大哥喝了一年，根本不虚这种场面，瞎话张嘴就来，“孔夫酒，听过吗？” 两女大喜：“哪家孔夫？” “你们猜？” “孔夫宴酒？” “不对，应该是孔夫家酒吧？” 江浩看着两女认真思考的蠢萌样，使劲的憋笑，肚子都快笑炸了。 果然，胸大无脑！ “孔夫个屁！” 不料，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一个腆着啤酒肚，皮带都快撑爆的中年胖子，不知何时，走到姬长空的面前，不怀好意的道：“姬长空，你是越混越倒退了，居然打着别人的招牌，来骗小姑娘！” 江浩还正纳闷了。 原来，这死胖子跟姬长空是老相识。 不过，听口气，似乎来者不善。 姬长空被拆穿，一点也不慌，擦擦嘴，拿了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看着对面的胖子道：“我说今天出门怎么有乌鸦叫，原来是王总啊？” 那胖子一听，更不爽了，冷笑道：“两位美女，你们可得擦亮眼，这个人，是卖酒的，但跟孔夫没半毛钱关系，他家的酒叫秦池，去年都快倒闭了……” 听到这话，两位旗袍美女脸色大变。 笑容僵滞的看着姬长空。 很快，就脸色一沉，端起盘子走人，临走还很不屑的“哼”了一声。 姬长空也不恼，抬头看着那胖子：“王总，没有投标前，你们孔夫宴酒，不就是一个山寨货吗？还不如我们秦池了……” “放屁！你踏马才山寨呢？” 中年胖子勃然大怒。 气的皮带都快崩断了。 指着姬长空，正准备破口大骂。 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一阵鼓掌声。 “说的好，孔夫宴酒就是一个山寨货！” 第三百七十八章有病吧？ 江浩扭头一看。 一位身材魁梧，一看就像是北方大汉的中年男子，边鼓掌边走了过来，神情有点倨傲，看王总的眼神还带着一丝鄙视和不屑。 这番动静，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待看清两人的长相后，一些知情人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这两位怎么杠上了？” “李总，你认识啊？” “鲁东省白酒双雄啊！孔夫宴酒和孔夫家酒。” “什么？这一对冤家聚首，那还不打起来？” “嗯，有好戏看了。” 江浩哭笑不得。 吃个饭也不得安宁。 王总脸色一沉：“孔总，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们厂是山寨，小心我告你诽谤……” “诽谤？” 孔总走到王总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是不是山寨，王总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姓王，我姓孔，听名字就知道，你们酒是个山寨货……” “你……” 王总拍案而起，怒瞪对方。 孔总毫不示弱，直视对方。 针尖对麦芒。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一触即发。 许多人都笑眯眯的看热闹，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 “老哥，这两家都是一个省的，怎么见面就掐啊？”有外省的老板纳闷问。 知情人炫耀道：“说来话长，在咱们鲁东省，孔夫家酒才是嫡长子，孔夫宴酒顶多算是个抱养的。” “本来，嫡长子也没将它放在眼里，不过，去年王总拿下标王后，孔夫宴酒一飞冲天，隐隐压过了孔夫家酒这个嫡长子，一山还不容二虎，两家当然反目成仇了。” 知情人这么一剖析，所有人恍然。 “孔总，还没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姬长空见气氛紧张，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拉着孔总坐下。 王总见众人注目，也不想大庭广众下争执被人看笑话，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老姬，你们厂也跑来凑热闹啊？” 孔总看了姬长空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我就是来长长见识，扩充点人脉。”姬长空笑眯眯道。 “哦？”孔总似乎不信。 姬长空一看，连忙岔开话题，指着对面的江浩道：“孔总，我给您介绍一位年轻后辈，江浩，家里是做饮料和粮油的，做的很大，自己还搞了一个教育连锁机构，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 孔总眯眼看了看江浩，见这么年轻，微微皱眉。这么年轻，还连锁教育机构？唬三岁小孩啊？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在姬长空的面子上，孔总没有点破，嗯了一声，微微挺直腰板，端起架子，等着江浩行礼握手。 商场如官场。 这些礼数，都是相通的。 孔总本想，这小子主动伸手，再敬杯茶，他客气两句，就愉快的收下对方的膝盖。 没想到，江浩大刺刺的坐那。 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意思。 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姬长空一看孔总脸色，心道要糟，连忙推了一把江浩，小声提醒道：“赶紧握手啊！” 江浩愣了愣，伸手：“孔总好。” 孔总伸手微微一触，脸色带着一丝愠怒。 “年轻人，没眼力劲，别见怪。”姬长空赔笑道。 “老姬啊？你怎么跟姓王的怼上了？”孔总随口一问。 姬长空讪笑道：“去年，秦池效益不好，我开拓市场，跟他们结了一点梁子。” 孔总微微颔首。 同行容易生仇人。 姬长空给孔总斟茶，边说：“我们秦池，不像孔总您，家大业大，遇到王总这种人，只能退避三舍。” 姬长空姿态放的很低，又是斟茶，让孔总心里很舒坦，不过，抬头一看对面的江浩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又来气了。 “那谁，去拿瓶酒来。” 孔总对着江浩打一个响指，颐指气使的说道。 “我吗？” 江浩有点懵，小爷堂堂首富，居然变成跑堂小弟了？ “孔总叫你去就去啊。”姬长空连忙朝江浩使眼色。 好吧！ 江浩想了想，这次投标，不宜大张旗鼓，避免让有心人关注，抬高标价。 低调！低调！ 江浩心中默念两遍，走到餐厅服务台，自助餐厅，酒水另外计费，江浩本来心情就不爽，就随手点了一瓶国产红酒。 等服务员开好酒，给孔总满上，孔总喝了一口，立马皱起了眉头。 再看了一眼桌上红酒的标签，是一瓶平民版的长城干红，脸色很不好看了，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拍。 “这种酒，喂猪猪都不喝！” 江浩一脸晕圈。 卧槽，这酒怎么了？ 好几块一瓶呢？ 当年他读大学，几个舍友众筹，才咬牙买了一瓶，喝的老开心了，怎么到你这就喂猪了？你家养的猪啥品种啊？嘴这么叼？ 江浩也不爽了。 尼玛，小爷不装了，摊牌了。 姬长空一看要坏事，连忙圆场，拉了拉江浩，“小江，我还没吃饱，你帮我拿点水果。” 江浩见姬长空一番好意，想想算了，懒得理这个煞笔，拿了个盘子跑到水果区了。 孔总见江浩离开，冷哼道：“老姬，不是我说你，这种人你也带啊？” “这年轻人，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就是脾气傲了一点，不懂事，你别见怪啊！”姬长空赔笑道。 “真材实料？” 孔总不屑一笑：“就他那寒酸相，家里撑死有个500万就不错了，在地方上还有人巴结，到了这……给别人提鞋都不配！” “是是是……” 姬长空哈哈一笑，敷衍道。 “你别不信。”孔总见姬长空不信，讥笑道：“去年梅地亚招标，央视只招来了几十家企业，许多都是鱼目混珠凑数的，今年别看整的声势浩大，至少有一半都是水货。” “对对对，就像去年的孔夫宴酒。”姬长空顺着说好话。 果然，这话挠到了孔总的爽点，逗得他哈哈大笑。 “孔总，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去会场吧？” 姬长空看了看腕表，提醒道。 孔总点点头，昂首挺胸起身。 姬长空又偷偷朝江浩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一行人来到五楼拍卖厅。 “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我们会给您发拍卖号牌。” 门口，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说道。 孔总和姬长空递上邀请函，分别拿到了号牌。 江浩紧随其后，也递上了邀请函。 接待的女孩，开始还以为江浩是两人的助理，不以为意，待看到幸福集团董事长江浩的名字后，花容失色。 很快，眼睛就亮了起来。 看江浩的眼神，水汪汪的，都快滴出水来。 “先生，这是您的拍卖号牌，请收好。”女孩含情脉脉的递上一张号牌，收手时，还不忘轻轻挠了一下江浩掌心。 有病吧？ 江浩莫名其妙的瞪了她一眼，收起号牌，悠哉的走进会场，留下女孩一脸幽怨的眼神…… 第三百七十九章年轻人阔以啊！ “孔总？” “赵总？” 孔总一进大厅，就如鱼得水，不停的跟众人打招呼，寒暄几句，一副不疾不徐的成功人士派头。 姬长空跟在后面，不时跟江浩介绍，面露羡慕道：“那位太阳神的赵总，三株的也来了。” 江浩暗暗撇嘴。 央视投标，怎么少的了保健品？ 保健品就是一个专门收割智商税的圈钱行业，八成的开支都用来打广告了。 尤其是三株，号称海陆空地毯式轰炸，三株的业务员宇宙最强，哪怕是农村的猪圈都不放过，一定要糊上一句标语。 这样的广告盛宴，若是没有请他们，江浩一定会觉得央视脑子有包。 江浩一边跟着走，一边竖起耳朵。 “瞧瞧，乐百氏也来了。” “那是飞龙集团吧？” 一路走来，不时听到前世耳熟能详的名字。 离开始还有十分钟。 虽然，四周横幅高悬，摄影机林立，但134位企业家们，却忙着来回走动，扩充人脉。 大家心如明镜。 这一刻，是扩充人脉的最后时刻。 待会，可能就要无情厮杀。 哪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行业，也没有任何情面。 “各位尊敬的企业家，大家上午好，我是这次的主持人，宋士雄。” 这时，央视知名的体育主持人，宋士雄走到了拍卖台前。 “再过五分钟，投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按照手中的号牌，找到各自的座位，谢谢大家的配合。” 连喊两遍。 各企业家，才施施然的各自落座。 孔总拿着号牌，循着座椅后背的牌号，找了找，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批，而且还是中间靠过道的黄金位置。 心中暗喜。 央视的人，还算有眼光。 不过，好心情只持续了一秒，他余光一瞥，就看到过道那边，孔夫宴酒的王总，也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 mmp…… 央视这帮孙子，真踏马缺德。 孔总脸色阴沉，心中暗骂了两句，不过，很快，就看到太阳神的赵总，三株口服液的李总，也陆续在第一排落座，心中的郁闷又少了两分。 嗯…… 看来，央视排座原则很简单。 座位越靠前，身价就越高越尊崇。 这么一想，孔总心里又舒坦了。 怎么说，老子也算是混到了人上人。 孔总惬意的往后一靠，恰巧，余光就瞥到了正站在过道找座位的江浩，一想起刚才的不愉快，顿时讥笑道： “小江啊，你还没找到啊？” 江浩抬头，敷衍的“嗯”了一声。 “小江，这个位置是按身价来排的，听我的，你去最后一排找找。”孔总哈哈一笑，语气充满了优越感。 周围的企业家，也笑了起来。 大家跟孔总一样的心态，都充满了优越感，尤其是一帮顶着啤酒肚的油腻男，突然看到一条小鲜肉，那感觉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啊？”江浩一愣。 见这年轻人发呆的傻样，众人笑的更开心了。 这么大的动静，立马吸引了一位工作人员。 “先生，可以出示一下你的胸牌吗？”女孩走过来问，“我来帮你找。” 江浩摘下胸牌，递给女孩。 “小姑娘，是不是最后一排啊？”孔总取笑道。 其他几个老总，也纷纷起哄。 “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引小姑娘过来的。” “年轻真好啊！” “我们老了，这招泡妞的招数没法用了。” 不料，就在众人奚落的笑声中，女孩接过江浩胸牌，看了一眼，娇躯一颤，立马换上一副最灿烂最妩媚的笑容，“请您随我来。” 说着，女孩走到第一排。 指着孔总旁边的位置，笑道：“您的座位在这。” “什么……” 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大白鹅，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孔总更是笑容僵滞，嘴角肌肉疯狂抽搐，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小姑娘，你没看错吧？他坐我旁边？” “是的。” “难道不是按身价来排座位的吗？” “对不起，这事不是我负责。”女孩当然不会吐露实情。 孔总张大嘴巴，还没想明白，就眼睁睁看着江浩走到他身边，施施然坐了下来。 唰唰唰…… 霎那间，第一批的大佬们，下意识的将目光聚焦在江浩身上。 能坐在第一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企业，突然闯进了一只小鲜肉，这感觉，就像是一群趾高气昂的大白鹅中，突然闯进来一条小土狗，朝他们呲牙咧嘴。 这感觉，很不爽。 但，能坐第一排，都是人精，都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琢磨着哪不对劲，难道是哪家大企业派来的富二代、代理人？ 孔总也这么想的。 “年轻人，你家是做哪个行业的？”孔总大咧咧的问道。 “我家？”江浩坐在了第一批，就没打算装低调了，“我家做的杂，多元化发展。” “那资产有多少啊？” 江浩想了想，认真道：“资产？我还真没数过，不过现金嘛，至少有十几个亿吧？” 江浩琢磨，漏点霸气，待会举牌先震慑一批竞争者。 “咳咳咳……” 孔总当即咳嗽起来，尖叫一声：“多少？十几个亿的现金？”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孔总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在场的都是大老板或总经理，家大业大，市值超十个亿的比比皆是，比如三株最高销售额达到80个亿。 但是，现金却不多。 别说十个亿，能拿出3个亿现金的企业，都凑不齐一个巴掌。 众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江浩那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越发觉得可笑。 “年轻人阔以啊！改天我们公司周转不开，来找你融资，你可别翻脸不认人啊？”孔总笑的气都喘不过来。 本是一句讽刺。 不料，江浩很认真的道：“借钱没问题，但利息太高了，我有一家证券公司，可以辅导你上市融资。”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尼玛，现在的年轻人真能吹啊！”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孔总，你家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当～ 此时，一声钟声响起。 在愉悦的气氛中，投标会开始了。 第三百八十章谁是标王？ “接下来，我先介绍下本次招标的规则……” 主持人在台上声情并茂的说着。 台下，134位企业家聚精会神。 而楼下，三楼。 是转播大厅。 来自全国各地无数的记者媒体，齐聚一堂，不少记者正举着话筒，背对着转播大屏幕做实况转播。 天南台的记者，正在侃侃而谈： “观众朋友们，一年一度的央视招标，今天早上8点拉开了帷幕。” “今天的招标，实际上是竞标现场，采用的暗标形式，央视将所有广告打包，分为8个时段，所以整个招标将持续很久，我们预计，可能会延续到晚上9点，才会揭晓真正的标王，马上进入第一个时段的招标了，让我们看大屏幕……” 无数主持人在录节目。 一群摄影师，忙里偷闲，聊八卦。 “不是说今年走明标吗？怎么又跟去年一样，搞暗标啊？”一个摄影师纳闷问。 旁边一个央视的工作人员，面露炫耀，悄悄道：“当然是有玄机啊！” “说说？”众人好奇。 知情人得意道： “本来，今年想走明标的，但央视是稀缺资源，全国有这么多企业，僧多粥少。” “为了竞标成功，一些老板就拉关系，走后门。” “小道消息啊，咱们台长，至少收到了25张副部级以上大佬的批条。”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25张？ 还是副部级别以上的批条？ 众人能够想象，台长估计头都炸裂了。 知情人得意一笑：“所以啊，台长一拍桌子，还是延续了暗标方案。” 众人恍然。 暗标好，谁也不得罪。 央视的暗标，一直搞了三年，直到97年，让拍卖行介入后，才采取了明标，进行公开拍卖。 此时，招标大厅。 主持人宋士雄慷慨激昂道： “现在，开始拍卖第一个时段，这个时段，本台最宝贵、最有价值，也是收视观众最多的一个时段。” “新闻联播后5秒黄金标版。” 宋士雄举起木槌，重重一敲： “现在，开始投标。” 砰！ 随着木槌落下，原本气定神闲的企业家们，变得紧张起来。 面色严肃。 眉头紧蹙。 手上的那支派克金笔，仿佛重若千钧，迟迟不敢落笔。 填多了，担心得不偿失。 填少了，又担心失之交臂。 新闻联播后5秒黄金标版，这可是去年的标王时段，所有企业家都眼红的时段。 众人患得患失。 现场的气氛，如同水泥般凝重。 然而，就在所有人冥思苦想时，第一排居然有人站起来，悠哉的走到前台的标箱面前，投下了第一份标书。 这么快？ 所有企业家都目瞪口呆。 这可是央视投标？ 关系到一家企业生死存亡的大事。 居然如此儿戏？ 众人眯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幸运排在第一排的年轻人。 他戴着一副墨镜。 双手插兜。 悠哉悠哉的走回来，感觉不像是投标，更像是郊游。 看到这一幕，许多企业家相互对视，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到底是年轻人，性子急。” “简直是胡闹，自暴自弃。” “我看他是有自知之明，早投早散场。” 孔总也看着走来的江浩，面露嘲笑：“年轻人，你这么胡来，回去怎么跟你爸交代？” 江浩想了想，认真道：“我爸已经退休了，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引得主持人连敲木槌喊肃静。 紧张的气氛，也变得欢快许多。 三楼的无数主持人，也纷纷摇头： “没想到，今天如此肃穆的场所，居然混进来这么不靠谱的年轻人。” “你看看，他还戴着一副墨镜，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像什么企业家啊？”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败家子？” “没听他说吗？他爸都退休了，企业都交到他手上了。” “摊上这种败家子，顶多三年就能败光家产。” “简直是家门之耻！” “我要是他爹，一定清理门户。” 三楼大厅，一片指责唾骂声。 无数媒体人痛心疾首。 恨不得把江浩从屏幕里拉出来，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大卸八块。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但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其他企业家渐渐平静下来，在标书上写下一个深思熟虑的数字，然后陆续走到投标箱，投下慎重的标书。 “好，所有企业都完成了投标，那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读标。” 主持人宋士雄，朝旁边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开始唱标书。 “太阳神，5600万。” 嘶～ 随着宋士雄眉飞色舞的读出第一份标书，台下的企业家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份，就将价格从去年3100的标王，推到了5600万！ 太恐怖了！ 太刺激了！ 无数企业家捂着胸口。 回忆自己写下的数字。 紧张的差点窒息。 宋士雄心中暗喜，扬声道： “乐百氏，5800万。” 轰～全场哗然。 然而，这都是开胃菜。 “孔夫宴酒，6180万。” 全场震撼。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向第一批，去年的标王，孔夫宴酒的王总。 “哈哈哈……”王总忍不住站起来，得意的朝众人挥手致意，抓住机会，先在全国观众面前露个脸。 但，他的笑容仅仅持续了两秒，就被宋士雄的激情的声音打断。 “孔夫家酒，6298万。” 王总的笑容瞬间僵滞，他转身看到，隔壁的孔总，志得意满的站起来，潇洒的朝众人摇摇手，很有一副奥运金牌选手的风范。 宋士雄，继续读标书。 但，都没有超过6298这个数字。 眼看就剩下最后几封标书，孔总的笑容也越来越浓郁。 宋士雄展开倒数第三份标书，忽然一阵惊愕，然后，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句： “秦池，6666万！” 全场炸锅了。 秦池？ 哪个旮旯蹦出来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听过这个陌生的名字。 众人四下张望，寻找对方的身影。 就在这时，坐在倒数第二排，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站了起来。 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这一刻，所有的闪光灯，都聚焦在这个默默无闻的男人身上。 第三百八十一章你站起来干嘛？ 不仅在场的企业家懵逼了。 三楼，无数的记者媒体，也傻眼了。 所有人都笃定，这届的标王会刷新一个天文数字。 他们臆想的名单中，有太阳神、乐百氏、孔夫宴酒…… 但，没人会想到…… 一匹黑马，从半路杀出。 截胡了！ 你说刺激不刺激！ 这帮记者媒体，瞬间嗨了。 纷纷举起话筒，开始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解说。 “观众朋友们，万万没想到，在最后几张标书中，居然会杀出一匹黑马，来自鲁东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厂，秦池，以6666万这个十分吉利的数字，击败了上届的卫冕冠军孔夫宴酒，拿下这届标王。” “现在，投标箱内，只有两份标书。” “作为价值最高的时段，我们可以自信的说，秦池，就是今年的标王……” 天南电视台的主持人，背对着大屏幕，侃侃而谈，意气风发，无比自信。 咦～ “怎么回事？” 忽然，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主持人也发现了异常，惊愕的转身看着大屏幕。 众人发现，当主持人宋士雄摸出沉在最下面、孤零零的一张标书时。 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惊愕的张大嘴巴。 双手微微颤抖。 全场肃静，所有人都预感到什么。 寂静！ 一片死寂。 短短几秒钟，众人紧张的感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就在这时，宋士雄突然抬头，梗着通红的脖子，拼尽全身力气，用无比兴奋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幸福集团，6688万！” 轰！ 话音刚落，全场沸腾了。 仿佛像是热锅烧油，烫的连锅都炸了。 所有人都被炸的人仰马翻。 “卧槽，6688万？” “只比秦池多12万？” “太踏马走狗屎运了！” “没听说幸福集团也来投标啊！” “人在哪？” 众人纷纷探头，翘首企盼。 想看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 孔总也很不服气，mmp的，老子出了6298万，早知道就多出个几百万了。 亏了亏了！ 亏大发了！ 孔总也脸阴沉，不禁四下张望，想看一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他就惊愕的发现…… 旁边那个“败家子”，居然傻乎乎的站了起来。 “你干嘛？你站起来干嘛？” 孔总有点懵，感觉脑子似乎缺氧，有点不好使了…… 江浩理了理上衣，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发表获奖感言啊！” 说完，江浩上前两步。 转身。 面对无数的闪光灯，身姿挺拔，笑容灿烂中带着自信，从容不迫的挥挥手。 这一刻。 他知道自己站上了华山之巅。 然而 当所有人看清楚，幸福集团的老板，居然就是那个被大家唾骂的败家子后，所有人都炸锅了。 炸的人仰马翻，七荤八素。 那些先前嘲讽江浩的企业家，个个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 而三楼那些嘲讽的记者们，更是老脸骚红的如同猴子屁股，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回忆起，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简直无地自容。 现在想想，人家江总，看似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才能毫不犹豫的投下了标书。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害臊。 天南电视台的主持人，就兴奋的整个人都爆炸了，举起话筒，用无比亢奋到发颤的声音道： “各位观众朋友们，不出意外的话，本届央视的标王，已经诞生了，他就是来自江州的幸福集团，以6688万的价格，以12万的微弱差异，击败了秦池酒厂，夺得了本届的标王……” 全场震惊。 节目一出。 想必，举国震撼。 现在，会场中的企业家们，也开始慢慢正视这个结果，正视站在台前的这个年轻人。 幸福集团盛名赫赫。 年盈利好几亿。 小江总又是年轻企业家的领军人物。 无数光环加持下，输给这样的对手，大家也算是心服口服，总比输给不起眼的秦池强。 这么一想，大家心里也舒坦了。 但，还是有人想不通。 比如，坐江浩旁边的孔总。 他就想不通。 这小子，怎么可能是幸福集团的老板？ 这臭小子，拿瓶红酒都只舍得拿国产货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市值十几亿的幸福集团的老板？ 一个连红酒都舍不得点的穷逼，怎么可能有十几亿的现金？ 而站在倒数第二排的姬长空，则摇摇头，苦笑一声。 他发现，自己很傻很天真。 居然去教导一头年轻的雄狮如何去捕猎，还一本正经的教他如何吹牛逼。 回忆之前的那一幕。 他终于明白了，江浩之前说的那些话，自己还以为是吹牛，现在仔细推敲才知道，全是货真价实。 他爸是开饮料厂的指的就是幸福饮料，他妈是做粮油的应该说的是最近收购的油脂厂。 至于十几亿现金，以幸福饮料的热销来看，两年赚十亿，也是可能的。 以12万的微弱差价，输掉了这届标王，姬长空还是有些不甘、遗憾、惆怅…… “罢了罢了……” 姬长空长叹一声，落寞的坐下来，“标王是没戏了，还是想想后面的投标吧？” 这时，江浩的目光转了过来。 恰巧对上姬长空的眼神。 四目相对。 江浩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歉意。 姬长空感受到这个江老弟的诚意，虽然遗憾，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他是个坦荡的人，正大光明的输了，只有折服没有怨恨。 微微一笑。 而对面，江浩也心中暗道： “姬老哥，别怪我横刀夺爱。”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秦池虽然拿不到标王，但拿下一个其他时段的广告绰绰有余，凭借广告加成，稳扎稳打，秦池的未来可期……” “希望，不要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此刻，无数的聚光灯在闪烁。 兴奋的媒体记者们，拼命的记载这珍贵的画面。 看着台前那个从容自信的少年。 所有人都有一种震撼莫名的感觉。 太年轻了！ 太羡慕了！ 不知为什么，众人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一句老话： “生子当如孙仲谋！” 第三百八十二章你似不似来搞事的？ 标王的诞生。 并不意味着招标大会的结束，而是拉开激烈角逐的序幕。 接下来，还有7个时段。 企业家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大家安静下。” 主持人宋士雄举起木槌，重重一敲。 “接下来，是黄金剧场的投标。” 听到这话，在场的企业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黄金剧场，是仅次于上一个时段的黄金时段。 与后世不同，在95年，央视的黄金剧场，才是收视率爆炸的电视剧场，一到这个时间点，全国各地的老少爷们，都习惯将频道扭到央视1套，收看这个节目。 “这个广告，我势在必得。” “不容有失。” 众人心中暗暗发誓。 孔总也强压心中的不爽，翻开投标书，认真想了想，慎重的写下一个数字。 不知为什么，刚才的失利，让他心中闪过一丝阴霾，很担心自己的投标数字被周围的人看到。 于是，他左手一盖。 下意识用余光斜睨左右。 看了一眼左边，对面那个该死的王总，也好死不死的看过来。 “哼！” 两人齐齐冷哼一声。 孔总别过脸，本想再看看右手边，忽然想起来，右边不是那位投到标王的年轻人吗？ 他都投到标王了？ 还担心个屁啊！ 孔总哑然失笑。 正想收回目光，却惊愕的发现，那个年轻人，正唰唰唰写下一个数字，然后站起来，施施然走到投标箱前。 唰！ 又潇洒的丢下一份标书！ “我嚓～” 全场133位企业家，齐齐爆粗。 宋士雄也懵逼了。 使劲的揉眼睛。 几乎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幸亏他多年丰富的主持经验，很快恢复过来，大吼一声，叫住了转身就走的江浩。 “江总，你又投标吗？” 江浩转身：“有问题吗？” 宋士雄：“您刚刚已经投了一份6688万的标书，您还记得吧？” 他是善意提醒。 毕竟，这年头6688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场的企业，年净利润能超过6688万的不到一半，有实力拿6000万做广告的企业的，不会超过两个巴掌。 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浩。 这小子搞什么飞机？ 投了一个标王。 难道还想得陇望蜀，再投一个？ 此时，江浩抬头，呲牙一笑： “我家大业大，想投两个广告，有问题吗？” 宋士雄嘴角抽搐两下。 很快。 他心中狂喜，义正言辞道： “公平竞争，当然没问题。” 噗～ 台下众人，齐齐喷水。 公平你老母啊？ 你们央视抢钱抢疯了吧？ 本来就僧多粥少，不够吃。 现在，还允许重复竞拍。 许多企业家气的满脸通红，如发狂的斗牛，鼻孔冒着粗气，恨不得冲上台，将手上的标书一把糊在宋士雄脸上。 气氛，再度凝重。 众人板着脸，陆续投下标书。 砰！ 木槌一敲。 宋士雄意气风发，开始读标书： “太阳神，3500万！” “孔夫宴酒，3400万！” 黄金剧场的广告，不止一个广告位，茅坑多了，大家拉屎就没那么紧张了，价格也瞬间拉垮。 宋士雄读着读着，忽然眼前一亮： “幸福集团，4300万。” 全场一阵骚乱。 许多企业家气的骂娘。 “踏马的，这真是个败家子啊？” “两个广告甩了一个亿。” “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还想着，抢一个黄金剧场的第一顺位，看来是没戏了。” 黄金剧场的广告，有数个广告位，价高者拍最前面。 幸福集团，毫无悬念拔得头筹。 一瞬间，所有人都幽怨的瞪着江浩，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江浩早被戳了个千疮百孔。 旁边的孔总，脸比锅底还黑，看江浩的目光很不善。 “大家肃静，肃静。” 宋士雄一看形势不妙，连忙敲了敲木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接下来，是整点播报时段。” “开始投标。” 宋士雄喊完这句，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子，那个年轻人不会再折腾了吧？ 嗯，其他133位企业家也是这么想的…… 都想着，这败家子花了1个多亿，也该歇息一下吧？ 没想到…… 宋士雄刚喊完，不到两秒。 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又走到了投标箱面前。 噗呲～ 宋士雄直接呛到了，剧烈咳嗽。 他瞪大眼睛， 惊恐的看着迎面走来的江浩。 不急不慢的走到投标箱。 众目睽睽下。 唰！ 又潇洒的丢下一份标书。 宋士雄快疯了。 如果不是顾忌在直播，他恨不得冲上去，揪住江浩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你似不似想搞事情？ 133位企业家，也瞬间不好了。 满头黑线。 这一刻，众人同仇敌忾，齐齐瞪着这个屡屡搅局的坏小子。 孔总更是气的血压蹭蹭蹭往上飙。 直接跳出来。 指着江浩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小子还有完没完？来劲了是吧？” 江浩摸摸鼻子，讪讪一笑： “放心，这是最后一份标书。”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众人满腔的怒火，瞬间退散了一大半。 悬在半空的心，也放松下来。 这小子，终于消停了。 宋士雄也哭笑不得。 虽然央视巴不得引入更多搅局者，但一家企业拍三个广告位，还是很拉仇恨值的。 “好了，开始读标书。” 待所有人投标后，宋士雄擦一把冷汗，声音抑扬顿挫的念道： “幸福集团……” 声音顿了一下。 众人看到宋士雄惊愕的表情，心中一沉，不用猜，肯定又是一个天文数字。 “4000万！”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件令人喜悦的事，宋士雄却笑不出来，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台下，众人暗骂100句mmp的送给江浩。 “恭喜幸福集团，恭喜江总！” 宋士雄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 正当他词穷的时候，就看到第一排的江浩忽然站了起来，微微笑了笑，说道：“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就不打搅大家的雅兴了，我先走了。” 说完，朝众人洒脱一笑。 迈着沉稳的步伐。 大步朝门口走出去。 这一刻，所有摄像机都聚焦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大家都知道，今年投标最耀眼的明星，就是这位功成身退的年轻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厚德载福 轰～～ 当三楼转播大厅的记者们，看到戴着墨镜的江浩，悠哉的走出投标会场时，所有人抓起话筒、摄像机，争先恐后的往外冲。 “快快快……” “上电梯堵他。” “别让他跑了。” 众人哗啦啦，如同龙卷风般冲进走廊，一些心急的记者，直接从楼梯一路狂奔，赶在江浩等电梯时将他堵住。 跑的最快的，自然是央视记者。 一美女记者直接从五楼会场出来，冲到电梯口，将话筒戳了上去。 “江总您好，我是央视财经新闻的记者仇晓，恭喜你提前晋升央视新一代标王。” 标王？ 江浩脚步一顿。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谢谢。”江浩按下电梯键，礼貌的点点头。 “可以跟我们谈谈……” 美女记者刚说半句，就被从楼梯口冲来的一个男记者强势挤开，无礼的打断道，“江总，幸福集团为什么今年会参与央视投标，是盲目扩张，还是走激进路线？” 这话有点刺耳！ 江浩斜了一眼对方，发现对方是一个身材干瘦，下巴尖尖的记者，杵着话题，感觉有点不怀好意。 “你是哪家媒体？”江浩不动声色问。 “我是上京报！” 对方一脸傲然，眼神还带着一丝挑衅。 江浩本就对上京报没什么好感，再看对方这个眼神，一脸恍然。 他想起了，当初六个核桃信誉危机，似乎就是这货采访自己，句句尖酸刻薄，挖苦诋毁。 江浩心中不爽，但当着众人面，没有说什么，轻飘飘道：“幸福集团从一个地方品牌，想蜕变成一个全国驰名商标，央视是最佳的选择。” 说完，江浩见电梯门开，便准备迈步进入。 不料，那记者却横在江浩面前，咄咄逼人的问：“你不否认是盲目扩张，那为什么每次投标，你都是第一个就交标书？这会让全国观众觉得你好大喜功，爱出风头？” 靠！ 来劲了是吧？ 江浩恼火了。 他看着这个屡次找茬的猥琐记者，冷笑道：“投个标书，又不是上厕所，还得排队啊？就算是上厕所，你便秘吭哧吭哧半天，难道还要别人等你拉完再走吗？” “哈哈哈……” 几个迟到的记者，对上京报也没什么好感，顿时一阵哄笑。 猥琐记者不服气，冷笑道：“那你为什么要投三份标书？” 江浩反问：“为什么你吃了早饭，还要继续吃午饭、晚饭。” 猥琐记者一噎。 但他很快就反驳道：“三份标书，价值近1.5亿，幸福集团的现金流能支撑吗？” 江浩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我只想说一句，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猥琐记者恼羞成怒：“江总，现在是节目采访，你戴着墨镜，不觉得失礼吗？不觉得对观众朋友是一种侮辱吗？” 在场的记者，都猜测到江浩戴墨镜，或许是想保持低调，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猥琐记者很阴险。 这句话，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周围记者，都替江浩捏一把汗，担心他年轻气盛，说错话。 江浩耸耸肩，一脸无辜道： “我不认为是一种侮辱，而是一种保护，毕竟我已经很富有了，又长的很帅，不想引来不必要的嫉妒，比如说你……” 众人一愣。 看了看帅气的江浩，再看一看猥琐的记者，再次爆出哄堂大笑。 猥琐记者气得浑身发抖。 一双眼红的跟斗牛犬似的。 还想胡搅蛮缠，却被旁边天南电视台的记者挤到一边。 “江总，请问你这次拍下三个广告位，是打算布局粮油领域吗？” 江浩见状，心情好了一点。 他微微一笑：“我几月前曾夸下海口，一年内让幸福食用油，跻身全国三强，而这次的标王时段，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 又有记者踊跃问：“江总，除了饮料和粮油，那另外一个广告位呢？” 江浩神秘一笑：“暂时保密。” 这个答案，让众人更好奇了。 纷纷踊跃提问。 “江总，1.5亿的广告，你会不会压力很大？” “江总，幸福集团明年的销售目标是多少？” “江总……” “江总……” 江浩被挤得满头大汗。 幸好，高凛和夏可欣来了，护着江浩进入电梯，热情的记者们一直尾随江浩，一直到了他客房门口。 “诸位，时间不早了，我回答大家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大家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那就是1.5亿的广告费，是不是物有所值？” 江浩转身说道。 闻言，记者们瞬间安静下来。 无数话题往前一戳。 江浩从容自信的道： “我相信央视的品牌效应，所以我来到了梅地亚中心。” “1.5亿很多，多到我们每天向央视开进一辆奥迪，但我相信，有了这个广告，我们可以每天开出一辆加长林肯。” 嗯，这个比喻很贴切。 记者们听得热血沸腾。 直到江浩进入客服后，亢奋的记者们依然对着镜头，慷慨激昂的描绘江浩的雄心壮志。 …… “有意思！” 办公室，谭茜松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着屏幕中江浩说的这句话，冰冷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谭经理，还是您高见，安排了幸福集团这个搅局者。”旁边的助理一脸钦佩道，“今年的广告招标任务，高枕无忧，台长肯定会很高兴。” “嗯，也该跟台长汇报工作了。” 谭茜松闻言，站了起来，迈着自信从容的步伐，来到了台长办公室。 哒哒哒～ “请进。” 谭茜松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一个长相儒雅，鬓角微白的老者，正在书桌前，神情专注的写着毛笔字。 “台长，幸不辱命。” 谭茜松走到台长面前，笑着道。 台长似乎充耳不闻。 一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才放下毛笔，擦了擦手，和颜悦色的问道： “小谭，看看我这幅字写的怎么样？” 谭茜松走近一看。 洁白的纸上，写了四个字： 厚德载福！ 谭茜松见状，微微一笑：“台长，书法一道我只懂点皮毛，不过在我看来，只有您这样的厚德之人，才配得上这四个字。” “哈哈哈，小谭你变滑头了！” 台长哈哈大笑。 看得出，心情十分愉悦。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唏嘘道： “先有德，才有福。” “幸福集团一掷千金，咱们收了人家的福，可不能忘了报之以德。” 这话隐隐带着深意。 谭茜松七窍玲珑，一点就透。 她肃容道：“您放心，标王是央视的金字招牌，它与幸福集团的业绩是相辅相成的，明年的广告资源投放，我会适当加大倾斜力度。” “那就好！” 台长满意的点点头。 背着手，眺望远方。 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三百八十四章繁忙的电话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江浩伸了一个懒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惬意的躺在真皮沙发上，说道。 一次性应付几十个记者，大脑神经绷的比弓弦还紧，稍不留神，还要提防来自无良媒体的攻击。 他太难了。 现在，江浩只想躺在舒服的沙发上，好好的小憩一会。 叮铃铃～ 没躺两三分钟，手机响了。 待在客厅待命的夏可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老板，是徐厂长的电话。” “给我吧？” 江浩叹了口气。 “老板，恭喜您拍下标王。”电话那头传来徐文清的声音，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味道。 “消息挺灵通的。”江浩笑道。 “您一出门，电视新闻就播了，现在全厂员工都知道了，大家都在传，说咱们的大豆油，要上央视广告了。” 江浩莞尔一笑。 这个徐文清，说话挺有水平的。 看似恭喜，其实拐弯抹角的打听，这三个广告，油脂厂是不是可以分一杯羹？ “放心吧！最贵那个标王广告，就是留给你们的。”江浩没好气的道。 “谢谢老板，有您这句话，明年的目标我就有信心了。”徐文清大喜，直接立下军令状。 啪嗒！ 电话挂断。 江浩还没来得及放手，手上的电话又响了。 低头一看，是裴胜利的电话。 “喂……” “江总，恭喜您梅地亚力捧三金啊！” 江浩哭笑不得：“什么三金？人家奥运会夺金是有奖金哪的，我这是要花钱买三金的，能相提并论吗？” “老板，我其实想问一句，您拍三个广告，是打算推广哪款产品，我好配合宣传部，做好明年的营销策划？” 江浩沉吟片刻，说： “上半年，六个核桃和橙汁轮番推广吧。” “上半年？那下半年呢？” “下半年，推纯净水。” “工厂要上纯净水项目吗？” “对。” 江浩一脸肃容。 在后世的七大饮品中，水的毛利润不是最高，但却是销量最高、总净利润最高的品种。 年销售额达2000亿。 这么大一块蛋糕，江浩不可能不心动。 “针对纯净水和矿泉水，你们内部先评估一下，拿出两份计划书，元旦前跟我汇报。”江浩沉声说道。 “明白，我马上安排。” 电话那头，裴胜利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挂断电话。 江浩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头痛。 到底是做纯净水，还是矿泉水，他暂时还没拿定主意。 农夫山泉就是矿泉水的坚定信念者。 而怡宝，则是纯净水的代言人。 从销量上来说，农夫山泉碾压怡宝。 农夫山泉，市场占比26.4％。 怡宝，市场占比20.9％ 差距不算太大。 但做天然矿泉水，需要跑马圈地。 也不知道，现在的农夫山泉，是不是已经在千岛湖建厂了？ 想到这，江浩看向侍立一旁的夏可欣，“你帮我查一下，千岛湖附近，有没有矿泉水厂家？” “千岛湖？” 夏可欣微微一怔，很快，就拿出记事本，记下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布置完后，江浩微微闭目，正打算休息一下，电话又疯狂大响。 “喂……” “老板，是我，余文华，刚看到新闻，恭喜您连中三元，喜提央视标王……” 江浩哭笑不得：“我刚回来，你们就一个接一个打电话，你们这点小心思，也太明显了吧？” 余文华嬉笑道：“这不是怕老板忘了我们万家证券嘛？” “你们万家证券，都是行业南波万了，还需要上央视做推广吗？”江浩翻个白眼。 “正因为是行业第一，才更需要乘胜追击啊！这做企业如同逆水行舟，您知道的，有实力的证券公司十几家，个个都虎视眈眈啊！” 余文华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行吧，我可以将其中一个广告位的前两个月让给你，但费用由万家证券来承担。” “我明白，谢谢老板。” 江浩摇摇头，按下了挂断键，马上又有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电话。 “喂……” 江浩皱起眉头，有点不耐烦。 “江总，我是央视的谭茜松，今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听你的口气，似乎有点反常……”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语速很快带着一丝调侃。 “原来是谭经理。” 江浩苦笑一声，“刚刚接了好几个下属电话，都是来跟我伸手的，弄的我头痛……” “这点小事何必头痛？您是我们的vip客户，广告位的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江浩心中一动。 “谭经理，你的意思是……” “我刚跟我们台长见面，帮你们争取了一点点小福利。” “什么福利？” “就是周一到周五，上午9点到11点，可以免费送你们两个广告时段。” “那就太感谢了谭经理了。” 江浩大喜。 他还正发愁了，没想到，对方立马雪中送炭。 有了这些免费的广告位，大豆油的宣传力度，有保障了。 挂断电话。 江浩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闭上眼，忿忿道：“把手机拿走，不论是谁的电话，都不要来烦我。” 夏可欣抿嘴窃笑。 拿起手机，笑盈盈的往外走。 巧了，刚走两步，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老板……” “说了别烦我。” 夏可欣神秘一笑：“老板，这可是您母亲大人的电话？” 太后的电话？ 江浩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嬉皮笑脸的道：“妈，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是你妈，你跑到大老远的帝都，我能不担心你吗？” 电话中传来张翠萍的声音中气十足，听的出她心情很不错，就是背景音很喧闹，似乎周围有其他人。 “儿子，在那边要注意身体，别熬夜，还有上电视采访，你不要戴墨镜，免得别人说你没礼貌。” 闻言，江浩心中一暖。 虽然，老妈罗哩巴嗦说了一通，但听的出，她很关心自己。 就在江浩打算说点什么时，电话里传来江建国的声音： “儿子，别听你妈的，她是嫌弃你戴墨镜，影响她在别人面前吹牛逼……” “江建国，你再说一遍？” “干嘛，你还想咬我啊？” 江浩哭笑不得：“……” 原来，装逼的基因，是会遗传的…… 第三百八十五章丘比特行动 就在江浩打着电话的时候，正在餐厅狩猎的名媛们，却在打他的主意。 “波波，你快看新闻。” 餐厅内，那个苗苗看到播放的新闻中，那个熟悉的年轻人，大吃一惊，连忙跑去告诉正在派发名片的波波。 波波，真名叫徐霞波，是个拜金女，之所以加入这行，就是工作轻松，又可以结识许多大老板。 既赚了钱，还有机会调到金龟婿，一举两得。 可惜，波波干了两年，阅人无数，却没有几个能看的上眼的。 “咦，这个小帅哥，居然是幸福集团的老板？” 波波看到江浩被许多记者围住侃侃而谈的画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1.5亿啊？” 波波彻底不淡定了。 脸上的粉底，都簇簇的往下掉，高耸的胸口，更是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天啊！我干了什么？” “我居然把一个亿万富翁，当成了穷光蛋？” 波波一想起，早上自己嘲讽对方的那一幕，心中那个后悔莫及啊！ 肠子都快悔青了。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亿万富翁啊？长的比明星还帅，这样的24k钻石王老五，我居然……” 波波立马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老娘居然错过了上亿…… 不对，是十几亿！ 这个穿着寒酸的年轻人，竟然是幸福集团的幕后老板。 当时，自己如果再热情一点，福利多给一点，说不定，早将这种纯情小男人拿下了，那自己岂不是一跃成为豪门阔太？ 不行！ 不能就这样算了。 波波很不甘心。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年都未必能遇到一次，错过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这样的有钱人，才是我波波追求的男人，何况，他还长的那么帅……” 波波看着新闻中帅气的江浩，难免有点自惭形秽，对于自己的颜值，她还是有点逼数的。 唯一让她骄傲的，就是胸前的两斤肉。 虽然，是人造的。 但，波波还是迷之自信。 “哼，我修炼多年的【斩男十八式】，对付这么一个纯情小帅哥，还不是手到擒来？” 波波暗戳戳想着，心中无比得意。 说干就干！ 波波是一个行动派。 “老板，改天再约哦。” 波波甩了一个媚眼，抛下对面桌的那个老男人，急匆匆的赶往当时遇到江浩的那层电梯赶。 然后，她悄悄躲在楼梯口观察。 潜伏。 就像是静静守候猎物的美人蛇。 嘎吱～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江浩果然出门了。 “直接上去勾他？” “不不不……” 波波很快否定了这个鲁莽的计划，这个太明显、太虚伪了，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对付这种20岁的纯情小帅哥，一定要找个浪漫的邂逅。 看来，必须出绝招了！ 斩男十八式，终极奥义！ 英雄救美！ 就叫【丘比特行动】吧 …… 波波没有跟进电梯，而是摘下高跟鞋，如同灵活的兔子一般，蹭蹭蹭往楼上跑。 堪比奥运短跑飞人。 7楼，没下。 8楼，没下。 9楼，没下。 10楼…… 叮～～ 电梯门打开，那个小帅哥从电梯里走出来，朝左边的西餐厅走去。 “他，出来了。” 波波眼前一亮，大脑飞速运转。 10楼是高级西餐厅，环境幽雅，适合安静用餐，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记者上来打扰。 正适合她钓凯子。 波波穿上高跟鞋，从包包中掏出化妆镜，先涂了一层粉，又抹了一点斩男色唇膏，然后，将领口的扣子又解开一颗，露出那深深的一抹雪白。 整个动作，看似复杂。 但，波波只用了短短两秒。 大师级的专精熟练度。 走你！ 波波快步跟了上去。 眼看着江浩的背影，越来越近。 波波心中砰砰加速。 嗯，来了来了。 24k钻石男友，我来了。 眼看着就离江浩只剩下1米远。 “哎呦……” 波波尖叫一声，成功的吸引了江浩的注意力。 待江浩惊愕回头时，她故意一脚崴，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整个人扑向江浩的怀里。 如果此时有一套《舌尖上的美食》高清拍摄设备，慢镜头中，一定可以发现： 波波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表情惊愕中带着一丝期盼。 没有一丝破绽。 难度系数高达4.0。 眼看着小帅哥越来越近。 波波开始感觉到，自己嗅到了恋爱的味道。 不对！ 应该是金钱的味道。 波波开始幻想，自己与江浩的“浪漫邂逅”后，然后施展自己的【斩男十八式】此开启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逆袭之路，从此珠光宝气，成为了众人眼中羡慕的豪门阔太。 小帅哥，来吧！ 快到老娘的碗里来！ 然而…… 对面的江浩，却完全没配合波波出演这出狗血剧情的意思。 江浩的第一反应是： 我嚓！ 仙人跳！ 我嚓，高级餐厅居然还遇到仙人跳？ 江浩上电梯时，眼角的余光，就看到这女人躲在电梯口鬼鬼祟祟，当时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但，江浩现在很确定。 这女人，一定是想碰瓷！ 眼看着这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江浩思考了0.1秒。 然后，他脚尖一点，来了一个难度系数6.0的托马斯全旋，躲过了波波的魔爪。 对面的波波，只觉得眼前一花。 波波：“……” 内心极度懵逼！ 不行，老娘不能功亏一篑。 纵然是跌倒中，波波拼尽全力，像长臂猿似的，伸出双手，试图抓住江浩的衣角。 然而，江浩成功的躲到一边。 露出了迎面走来的一个参加投标的中年女老板。 好死不死的。 波波这一抓，抓到了她的裤子。 刺啦～ 众目睽睽下，中年女老板的宽松直筒裤，被波波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印着可爱米老鼠的花裤衩。 波波：“……” 众人：“……”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沉默两秒后，周围所有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中年女老板一张老脸羞的比猪肝还红，她恼羞成怒，岔开蒲扇大的手掌，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个贱货！” 啪！ 一巴掌盖在波波白皙的脸蛋上，门牙都被打飞了一颗。 “对不起，对不起……” 波波捂脸哭丧，落荒而逃。 呜呜呜～～ 【丘比特行动】大失败！ 第三百八十六章转基因报告 “好险好险……” 江浩一脸庆幸的回到房间。 出来行走江湖，被人追杀过，被人当面威胁过，但被人碰瓷，还是第一次。 后世的朋友，可能只听说过撞车碰瓷，但在90年代，碰瓷手段千变万化。 尤其是外地人，走在像中海、深城这样的大城市，走在僻静的小道，你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一不小心就被碰瓷了。 比如说，两人一左一右走过来，无论你撞到哪一个，他们都会撒泼威胁，让你赔偿。 赔偿的物品，千奇百怪。 心狠手辣的，说你撞掉了古董。 心慈手软的，说掉了治疗艾滋癌症的小玻璃瓶药水。 防不胜防。 江浩前世吃过亏，当时被堵在天桥上，对方故意一撞，说是掉了一瓶癌症药水，幸亏旁边还有一个男同事，2对2pk，对方见占不到便宜，才悻悻离去。 心有余悸。 “老板，你怎么又回来了？” 夏可欣敲门进来，看到江浩坐在沙发上，惊愕的问道。 “你拿的什么啊？” 江浩抬头，发现夏可欣手上拿着一张资料。 夏可欣一扬手：“刚才耿院士打电话过来，说转基因大豆的实验结果出来了，发了传真过来。” 江浩心中一喜。 太好了！ 还有一个多月，新广告就要面世了，正好能赶上一波软文宣传。 江浩急忙接过传真纸，认真浏览。 “有问题吗？”夏可欣好奇探头。 传真纸上，列出了许多表格和对比数据，她看的一头雾水，但江浩却眼睛亮了起来。 神色越来越兴奋。 “好，太好了。” 江浩一拍大腿，兴奋大喊一句。 果然如他所料。 转基因大豆的小白鼠对比实验，有着细微的差异。 在前世，哪怕孟四度等公司，在各国重金推广转基因食品，但各国政府仍然保持警惕。 许多有良知的科学家，也纷纷针对转基因农作物，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记忆中…… 97年，德意志农民种植转基因玉米试验田，刚开始，长势喜人，农民们欢呼雀跃，但3年后，农民们用玉米来喂养母牛后，却发现牛产生腹泻，并停止产奶。 98年，日不落国实验发现，食用了转基因土豆的老鼠，高丸发育不全，神经和免疫系统小部分萎缩。 99年，米国大学，用涂有转基因玉米花粉的叶片喂养班蝶，导致44％的幼虫死亡。 05年，袋鼠国研究表明，喂食转基因豌豆的小白鼠，肺部产生炎症，更易过敏。 06年，北极熊国用转基因大豆喂食老鼠，其幼鼠一半以上，在出生后头三个星期死亡，是没有食用转基因大豆的幼鼠6倍的死亡率。 …… 当然，这些片面的实验，是在动物身上开展的，不能直接证明，转基因农作物对人会产生危害，更无法否定转基因农作物的优点。 但权衡利弊后，许多国家宣布延迟推广。 来自后世的江浩，曾无数次听政府宣传“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很多人，不以为然。 甚至觉得，赚钱吃饭才是硬道理。 但你觉得，高层会一拍脑袋就草率的做出决定吗？ 转基因大豆除了抗虫，最大的特点就是抗草甘膦农药。 世界上，许多科学家就对草甘膦污染做过评估，认为它跟糖尿病、不育不孕、癌症、胚胎发育……等数十种疾病，可能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 无论是米国，还是我国，都制定了草甘膦最大残留标准，但那是针对玉米等农作物的。 随着后世的深入研究，许多论文都申明，转基因大豆，会引入外部基因可能对人体产生过敏反应，还有可能损害某些内部系统，个别化学物质会破坏人体荷尔蒙，导致人体生殖器官异常，而且，可能会影响人体对抗生素产生抗性。 随着改革开放，这些年，经济发展了，老百姓的餐桌也丰富了，吃的也更营养了，但奇怪的是，疾病发生率却越来越高了…… 早些年，不育不孕很少见。 但江浩前世，身边却有两个同事都去做了试管婴儿。 癌症的发病率，也迅速攀升。 新生儿的缺陷率也大幅增长。 儿童的自闭症，也不例外。 …… 很多数据，触目惊心。 （申明：本文是架空小说，所有情节、数据和人物，皆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唯一庆幸的是，在政府的努力下，健全的医疗保障下，老百姓的平均寿命显著提高。 但疾病没有消失。 这些疾病治疗，对那些贫困家庭，对基层医疗财政，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负担。 恶化的健康形势，自然引起了上层的高度重视，宁可不要金山银山，也要挽回绿水青山。 这，彰显了上层的决心。 一名名干部被任命河长。 一家家污染化工厂被关闭。 一座座荒山被绿化。 …… 然而，许多老百姓并不理解，甚至个别偏激的基础公务员，还觉得这是面子工程，应付敷衍，甚至抵触…… 这，是不明智的。 当然，国民健康的恶化，主要有气候、水污染的因素，但转基因农作物的危害，也没有完全排除。 民以食为天。 上层从未放松过这条红线。 可惜，由于科学技术的落后，让各国采取的措施晚了一点点。 在后世，一条条监管文件出炉： 《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 《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评估管理办法》 《农业转基因生物进口安全管理办法》 《农业转基因生物标识管理办法》 《进出境转基因产品检验检疫管理办法》 …… 江浩觉得，既然老天让他穿越到这里，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这一世，就让我来做加速器吧！” 江浩看着触目惊心的数据，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走到一旁的书桌。 铺上一张白纸。 奋笔疾书： 《震惊！小白鼠喂食转基因大豆的恐怖发现！》 《草甘膦的十个危害，速看！》 《不育不孕为何持续恶化，科学家有新发现！》 …… 当梅地亚中心无数盏灯光渐渐熄灭时，江浩却一直沉浸在疯狂的写作中…… 第三百八十七章项庄舞剑 第二天 当忙碌了一晚上的江浩，依然在呼呼大睡时，昨天投标的爆炸新闻，已经随着一份份新闻报纸，传遍了神州大地。 银龙鱼，总部大楼 “郭董！” “郭董！” 一位满头银发，但精神抖擞的老者，大步走入董事长办公室。 “郭董，这是昨天关于幸福集团的新闻报纸。” 待郭九龄走进办公室，戴着金丝眼睛的精明男秘书，立马拿出准备好的一叠报纸，放在办公桌上。 郭九龄淡定从容的坐下来，随手拿起一份扬子日报： “《狼来了！粮油领域的搅局者》” 扫了两眼，郭九龄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侍立旁边的秘书，笑着道：“这些记者，就喜欢哗众取宠，天天喊着狼来了狼来了……” “也不能轻视他……” 郭九龄放下报纸，端起旁边热气腾腾的乌龙茶，轻抿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 “幸福集团那个小江总，虽然年轻，可做事却是大刀阔斧、又经常出其不意，不可小觑。” “而且，1.5亿的广告费，这可是大手笔。” 秘书谨慎问道：“那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吗？” 他记得，上次郭董喂鱼时曾说过，没必要理会对方。 不料，郭九龄重重一敲桌子：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您上次……”秘书愕然。 郭九龄霍然站起来，浑浊的眼眸变得炯炯有神，沉声道： “此一时彼一时。” “幸福集团砸1.5亿重金，这是在向银龙鱼下战书，向整个食用油厂家下战书，我们岂能无动于衷！” 秘书浑身一震。 “那您的意思是？” 郭九龄眼皮一垂，吐出两个字： “降价！” 什么？ 秘书有点结巴：“……降……价？” 我没听错吧？ 居然是降价？ 身为内地食用油的领军者，银龙鱼需要自降身价，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绝户计吗？ 秘书想不明白。 见秘书满脸困惑，郭九龄微微一笑，捋着胡须，不急不慢的道： “商场如战场！” “行商如打仗，要不别出手，一出手就要打其七寸。” 秘书不懂：“您的意思是？” 郭九龄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我问你，幸福集团现在的弱点是什么？” 弱点？ 秘书一噎，认真想了想，道：“没名气，没培养自己的固定客户。” “错！” 郭九龄眼皮一沉：“是资金！是现金流！” “现金流？” 秘书更纳闷了。 怎么又扯到资金来了？ 人家财大气粗，刚投了1.5亿，怎么会缺钱？ 秘书一脸纳闷。 郭九龄见秘书困惑，循循善诱道： “幸福集团去年的盈利，我预估是3个亿，他收购油脂厂改造生产线已经花掉了1个亿。” “现在投中标王，又花了1.5亿。”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想孤注一掷，趁着元旦和春节的销售旺季，打开市场知名度。” 郭九龄忽然一顿，看着秘书，似笑非笑的问：“我问你，若你是那小江总，你会怎么做？” 秘书沉吟片刻：“我会……备货！” “没错！对方一定会提前备货！东北大豆的收割期已经过了，幸福集团一定会趁着大豆价格低迷的时候，备好春节这三个月的库存！” 郭九龄沧桑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主动降价，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秘书恍然。 他兴奋的一击掌：“我明白了，郭董您的意思是，逼他们打价格战！如果他们不跟进，那三个月的库存会拖垮他们的现金流。如果他们跟进价格战，那肯定会陷入亏损。” 郭九龄满意点头： “说的不错，但还有一点，我们的大豆，是从美洲进口，成本比他们低，如果打起价格战，他们会很被动。” “哈哈哈……还是郭董高瞻远瞩！” 秘书竖起大拇指，真心钦佩道。 “那，我们降多少？” 半晌后，秘书又问。 郭九龄眯着眼，捻着胡须，沉思了好几分钟，才一字一句的道： “10个点！” 嘶～ 秘书倒吸一口凉气：“郭董，这太狠了吧？降10个点，那都快跌破成本价了。” 郭九龄大手一挥，眼神坚定：“幸福集团这次主推的是900毫升的小瓶装，我们就将这款降10个点，其他大容量的只降5个点。” 秘书恍然。 我靠！ 老板这是逼着对方打肉搏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郭董，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 秘书激动的满面红光，微微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很快，这份通告就传遍了集团。 一份份降价促销的文件摆在各区高层的桌上。 所有人心知肚明，大战一触即发。 …… 此刻，江浩并不知道暗流涌动，他正匆匆坐上飞机，低调的回到了中海。 一切又回归枯燥的校园生活。 宿舍、教室、操场，偶尔自习室。 唯一庆幸的是，大三上学期，课程少了一些，自主的时间多了一些，他可以多抽点时间去浩瀚投资办公。 平淡的校园生活，很快被打破。 12月20号！ 一个重磅炸弹，炸响！ 银龙鱼宣布，为迎接元旦春节，推出迎新促销，所有小包装食用油，全线降价10个点。 这个消息，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翌日，富临门，食用油市场份额排第二的国企，也宣布跟进。 老大老二，都开启了价格战。 行业内，众人都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食用油的纯利润并不高，这冷不丁降10个点，几乎是亏本赚吆喝！ 他们想干吗？ 做慈善吗？ 当然不是，行内人都心如明镜，银龙鱼和富临门，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摆明想拉幸福集团下水…… 跟，还是不跟？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幸福集团身上。 然而，谁也没料到，砸了1.5亿重金的幸福集团，居然一声不吭，没有丝毫动作，任凭银龙鱼和富临门扩大市场份额！ 江浩坐的很稳。 但，油脂厂的徐文清，终于坐不住了。 生产线三班倒的加速生产。 库存越堆越高。 可超市那边，却积压如山！ 徐文清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终于忍不住了，拿起了电话…… 第三百八十八章功与过 叮铃铃～ 江浩坐在浩瀚投资二楼办公室，看着书，晒着暖暖的晨晖，听到电话铃声后，微微皱眉，抓起了桌上的手机。 “喂！” “江总，我是徐文清。” “有事吗？” “江总，一个星期前，银龙鱼和富临门都降价促销，我们还不跟进吗？”电话那头，徐文清的声音显得很焦虑。 江浩翻着手上的《计量经济学》，很平静的问道：“为什么要跟进？” “江总，他们搞促销，超市和三四线都卖疯了，我们的产品无人问津，仓库都快堆成山了，这样下去，我担心您之前给的1个亿，撑不到春节……”徐文清咬咬牙，说道。 看得出，徐文清亚历山大。 但江浩却很冷静： “放心吧，我们的反击马上就来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元旦！” “元旦？”徐文清愣了一下。 后天，就是元旦了。 “行，那我就放心了。”电话那头听到一声长舒。 挂断电话。 江浩目光落在桌上的日历上。 “今天是29号，银龙鱼和富临门的年货，也应该备奇了吧？” 江浩唇角渐渐扬起。 郭九龄不知道，他在赌江浩提前备货，江浩也在等他备货。 哒哒哒～～ 夏可欣敲门进来，走到江浩面前，说道：“江总，扬子日报的韩记者已经到了。” 江浩眼前一亮：“请她进来。” 很快，夏可欣领着韩维维进来。 “韩记者，来，尝尝我刚买的蓝山咖啡。” 江浩走到沙发旁，热情的招呼韩维维坐下。 “江总，都是老熟人了，还这么客气。”韩维维笑着坐下。 两人是老熟人，寒暄几句后，夏可欣端上两杯香喷喷的手磨咖啡，然后退出，掩上房门。 “韩记者，今天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两人先品了一会咖啡，然后，江浩不动声色的将一份资料，推到了韩维维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 韩维维好奇的拿起来。 《浅谈转基因食品的危害》 扫了一眼，韩维维就瞳孔一缩，被标题深深的吸引住了。 “江总？”韩维维惊愕抬头。 “你先慢慢看。”江浩笑了笑，继续不急不慢的喝咖啡。 办公室变得很安静。 韩维维强压心中的震撼，皱起眉头，认真的看着手上的资料。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越看，表情就越复杂！ 先是纳闷、然后怀疑、震惊、愤怒…… “江总，这些数据哪来的？是捕风捉影，还是有真凭实据？” 十分钟后，韩维维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江浩，肃声道。 江浩放下咖啡杯，微笑道：“你看看最后一页，引用论文的作者名字。” “耿定北？” “耿定北是帝都农业大学的教授，大豆领域的专家，国内大豆研究第一人，又称大豆院士。”江浩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豆院士？” 韩维维肃然起敬。 原本，她还担心，江浩为了一己私利，找枪手写软文，但听到这话后，心中的狐疑荡然无存，只剩下敬重。 只不过，这些罪证是真实的吗？ 韩维维陷入沉思。 江浩见韩维维心存怀疑，于是说道： “韩记者，耿院士不是危言耸听，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实验数据支撑，而且，欧洲许多国家，对转基因食品也抱着审视怀疑的态度。” 现在是95年，欧盟直到98年，才通过法律，将转基因农作物严格限制在封闭区域或实验室。 但，此时一些科学家已经提出了许多质疑，韩维维有心的话，一定会找到许多论据。 果然，韩维维看着手上的资料，久久没有说话。 骇人听闻！ 触目惊心！ 这一刻，韩维维感觉手上薄薄的一页纸，重如千钧！ 资料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向她申诉、求助…… 这一刻，她身为记者的使命感被彻底激发，抬起头，看着江浩，铿锵有力的道：“江总，你放心，如果此事属实，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揭开这个黑幕！” “对，那就拜托韩记者了。” 江浩欣慰点头。 …… 风风火火赶回报社的韩维维，没有急着写文，而是先打电话去帝都农业大学确认了论文的真实性，得到答复后，又拜托熟人去调查转基因农作物在国外的进展情况。 一共花了两天收集资料。 她才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了一篇3000字的通讯稿：《论转基因农作物的十宗罪！》 第二天，韩维维来到报社，没有将文章给自己的指导老师，文章太敏感了，铁定会被驳回。 她直接敲响了总编的办公室。 “哒哒哒” “请进。” 韩维维走到办公桌前，将稿件放在桌上：“总编，有份稿子比较敏感，需要您亲自审核……” “放这吧。” 总编张云，脑袋埋在山高的文件堆中，头都没抬的说了一句。 “总编，这份稿子有点急。”韩维维没有走。 “有点急？你是在教我办事吗？”张云抬起头，不悦的看着韩维维。 总编，可不是编辑部的大佬，而是整个报社的老大，韩维维是在越权反馈，这让张云很不高兴。 韩维维硬着头皮道：“总编，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这篇稿子实在太敏感，一旦刊登，必然会引起剧烈的社会反响。” “呵呵，还危言耸听啊！” 张云不屑的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稿子，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心里同时琢磨着，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一定要让这个不知轻重的属下滚蛋。 扫了一眼。 “咦……” 张云眉头一皱。 再看，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短短3000字，张云来回看了两遍，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感觉很为难的样子。 他下意识的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大前门，点上一根，深吸了两口，才对韩维维说：“你先出去吧！” “好的。”韩维维识趣退出。 张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沟通了大半天后，才挂断电话。 然后，朝门口喊了一嗓子。 “进来吧。” 韩维维忐忑问道：“总编，稿子能过吗？” 张云面无表情的拿起笔，唰唰唰，改了改标题，递给她，“标题别搞的骇人听闻，就改成《浅谈转基因农作物的功与过》” 韩维维心中狂喜：“谢谢总编指正。” 她知道，最难的一关通过了。 接下来，静等事件发酵。 她相信…… 新闻一旦刊发，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第三百八十九章混的有点惨！ 两天后，喜庆的元旦来临。 刚好是周五。 从95年5月开始，周末实行了双休日，算上元旦，放三天，也算一个小长假。 今年的春节，是1月20号。 所以，许多家庭乘这个小长假出来置办年货。 深城，蛇口。 晚上六点多，夜幕渐渐降临。 但新时代广场一楼的超市，却人山人海。 今年的外贸很景气，许多工厂高薪留人，导致一些外地员工留深过年。 早些年在深城的打工人，是没太多人权的。 想挣钱，靠加班。 早上8点上班，一直干到晚上11点，遇到海外贸易急单，经常干到晚上2、3点是常事。 这个时候的老板，赚钱跟喝水一样，大把的订单接，没有什么是加班搞不定，如果不行，那就再加3个钟。 周日放假？ 不存在的！ 而且，在深城的工厂有个特点，是女多男少，比例严重失调。 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少男少女们，心中的那股苦闷啊，无处倾诉，越积越多…… 因此，每到夜深人静 在僻静漆黑的小树林、小山坡上，都能看到大胆的年轻男女，彼此倾诉着心事…… 对于那个年代的男工们来说，那是一个幸福的时代！ 嗯，不对，扯远了…… 回到新时代广场超市！ “郭董！” “郭董！”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头银发的郭九龄，杵着一根拐杖，微笑着走进超市内。 银龙鱼的总部，就是附近的写字楼。 而郭九龄是个闲不住的人。 今天是元旦，公司放假，但郭九龄却抽空来超市一线视察。 “郭董，粮油区在左边。” 戴着金丝眼睛的男秘书，在前面领路。 粮油区，面积很大。 光靠左侧墙壁的食用油，就占满了两个货架，上面摆满了银龙鱼、富临门、芦花等众多品牌，品种也五花八门，有色拉油、调和油、花生油、菜籽油、橄榄油…… 许多穿着工衣的员工，正站在货架前，说说笑笑的挑选。 “郭董好！” 这时，银龙鱼在这负责促销活动的女职员，听到大老板莅临的消息，连忙跑过来，惶恐不安的鞠躬行礼。 “不必拘礼。” 郭九龄摆摆手，看了看她的胸牌，和蔼可亲的问道：“小丽，最近的销量怎么样？” 一提到销量，那小丽立马不紧张了，眉飞色舞的说道：“最近推出这个降价促销的活动，咱们的产品都卖脱销了，连一些机关单位，都来咱们超市搞团购，昨天还连夜进了一批货。” “那跟去年比呢？” “应该，多了至少两成的销量吧！” 郭九龄微微皱眉，似乎还不满意，继续问：“那其他同行呢？” 小丽开心道：“其他家，也就富临门跟着降价，但反响一般般吧，依我这个星期观察，比我们差远了。” “好，你们幸苦了。” 郭九龄露出满意的笑容。 身后的秘书，也满脸堆笑的奉承道：“郭董，看来咱们的降价促销奏效了，今年的市场份额，还能提升3—4个点。” “但愿如此。” 郭九龄矜持的笑了笑。 在商场鏖战了几十年的他，喜怒不形于色，但听到这个消息，内心还是微微得意。 马上就要春节了。 只要守住这一波，幸福集团就回天无力了。 想到这，郭九龄目光，下意识扫过货架，“幸福的大豆油在哪里？” 说着，郭九龄眯起眼，打量两排中间位置较好的区域，心道：幸福集团知名度高，又有标王加持，应该获得一个优越的待遇吧？ “幸福的？” 小丽愣了愣，走到第二个货架前，蹲下，指着最底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撇撇嘴道：“幸福大豆油都在这。” 郭九龄顺势看去。 七八瓶食用油，孤零零的。 和几个杂牌子的菜籽油挤在一起。 无人问津。 郭九龄瞪大老眼，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居然混的怎么惨？ 小丽看到老板很吃惊，笑嘻嘻的道：“他们半个月前上架，还分了两排货架，后面没什么顾客买，就被调整到这了。” 郭九龄恍然。 超市也是势利眼，一切以销量和业绩说话，谁家销量好，谁家给的钱多，就安排数量更多、位置更好的货架。 “幸福这家，也混的忒惨了吧？” 秘书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那个小江总，还夸海口，说什么一年进行业前三，要是看到这幅惨兮兮的样子，脸都肿成包子了吧？” 闻言，郭九龄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自己的价格战，击中了对方要害。 原本，他还对幸福食用油心存忌惮，看到这一幕，彻底放心了。 只要保持目前的势头，压制住对方三个月，光是积压的库存，就能让他们喘不过气来。时间拖的越久，就越被动。缺少幸福饮料输血的食用油项目，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自己反手一巴掌，就要这个声名鹊起的后浪，拍死在沙滩上，郭九龄忍不住手捋胡须，暗自得意。 哼，年轻人……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姜还是老的辣！ 郭九龄心里彻底舒坦了。 “这个时候，那位顺风顺水的小江总，想必十分头痛吧？”郭九龄心中暗笑。 秘书也看出老板的心情不错，打趣道：“那位小江总，前一阵投下标王，可是意气风发，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产品都堆在角落里吃灰吧？” 郭九龄呵呵一笑，客气的说道：“也未必，说不定央视广告一宣传，还是能招揽一些消费者。” 这话，给江浩留了一些面子。 其实郭九龄自己都不相信，幸福食用油能靠广告起死回生。 食用油不是白酒。 白酒是暴利，拼的是知名度。 食用油是薄利，拼的是口碑。 这一点，郭九龄无比自信。 说到广告，秘书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笑道：“老板，马上就到7点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幸福集团1.5亿拍的标王，有没有起死回生的神奇？” 郭九龄心中一动。 他很不理解，幸福集团为什么会天价拍下一个广告，他觉得这很蠢、很不明智。 “也罢，去看看吧！” 虽然不抱希望，但郭九龄还是很乐意看到对手出糗的一幕。 第三百九十章要起风了 超市这趟巡视，让郭九龄心中仅有的一丝担心也彻底消失。 因为公司就在附近，他在秘书的陪同下，心情愉悦的回到办公室。 “郭董，喝茶。” 许秘书贴心的泡上一杯碧螺春，然后打开墙壁的索尼彩电，调到央视1套，又将声音放大到合适的区域。 看了看墙上的壁钟，笑眯眯道： “郭董，还有3分钟就到7点了。” 郭九龄微微点头。 他虽然是华侨，但也知道，标王指的是7点新闻联播播报前的那个黄金时段广告。 抿一口热茶。 惬意的靠在沙发上。 郭九龄很放松。 在他看来，幸福大豆油，败局已定，不是一个央视广告就可以起死回生的。 很快，天气预报结束。 来到了标王的整点播报广告。 对面墙壁，25寸的索尼画王彩电，画面一转，开始切换广告。 “来了。” 许秘书紧张的喊了一句。 郭九龄也微微前倾，颇为期待。 画面中，切换到一家宽敞明亮的欧式厨房，一个长相甜美的家庭主妇，系着围裙，提着一瓶900毫升装的金黄色大豆油，笑盈盈的道： “炒菜用油，我选幸福牌。” “国产东北大豆，非转基因。” “物理压榨，无化学残留。” “孩子吃了，才放心。” 画面切换，露出白底背景的幸福大豆油的字幕，还有一行大字： “央视推荐，真正的民族品牌！” 啪！ 广告结束。 立马传来熟悉的“当当～当当”的新闻联播声音…… “这……这就完了？” 许秘书眨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 准确说，更像是难以置信。 这可是6688万的黄金时段。 平均一天是18万。 就这几秒钟，就烧掉了一辆桑塔纳？ 这特么…… 太不值了！ 太坑了吧！ 而且这广告内容，都说了啥？ 让我捋捋啊…… 国产大豆、物理压榨、吃了放心、民族品牌…… 许秘书看着郭九龄，轻笑道：“郭董，幸福集团的广告，好像有点拉垮啊？就这几句，消费者能买账？” 郭九龄老眼半眯半合。 仔细品味了一下刚才的广告。 忽然轻笑一声，摇头惋惜道： “我还以为，那位小江总，藏着什么后手，能点石成金，起死回生，没想到，居然是想在材料上做文章，说什么国产大豆，非转基因，民族品牌……” 郭九龄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想跟消费者打感情牌。” “没用的！” “消费者，根本不会买账。” “幸福的品牌知名度不如我，价格不如我，他拿什么跟我拼。” “这一次，胜负已定！” 郭九龄挺直腰板。 语气十分笃定。 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恭喜郭董，略施小计，就击败了一个潜在的竞争者。” 旁边的许秘书，也鼓掌喝彩。 就在两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桌上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许秘书连忙拿起电话，“喂，哦，郭董在办公室，什么……行行行……” 挂断电话。 许秘书小声道：“郭董，企宣部的王总监，说有紧急情况要见您，他马上就到公司了……” 郭九龄愕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嘎吱～ 大门推开。 一个满天大汗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递给郭九龄几份报纸，焦急的道： “郭董，大事不妙。” 郭九龄诧异睁开眼。 印象中，这位王总监，可是老成持重的人，今天怎么如此慌乱？ “郭董，这是我搜集几份今天的报纸。” 王总监将四份报纸，在茶几上依次摊开，可以清晰的看到，首页头条，都用红笔加粗圈了起来。 “这几份报纸，都是全国发行量前五的报纸，上面都提到了跟咱们行业有关的信息，您过目……” 郭九龄让许秘书拿来老花镜，随手拿起一份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写着一行惊人的消息： 《大豆院士：建议对转基因食品套上监管枷锁》 郭九龄微微皱眉。 看完后，又拿起一份扬子日报： 《浅谈转基因食品的功与过》 郭九龄看完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继续，拿起一份光明晚报： 《食用油：化学浸出与物理压榨的区别》 郭九龄看着看着，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看的出，他内心极度愤怒。 强压着怒火，拿起最后一份蓉城日报： 《浅谈转基因食品的功与过！》 “放屁！” 最后一篇文章，文笔犀利，刺激的郭九龄睚眦欲裂，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蹭的站起来，将报纸一撕为二。 “简直胡说八道……” 郭九龄一声怒吼，只觉得呼吸急促，浑身血脉贲张，忽然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郭董，郭董……” 两人大惊，急忙搀扶郭九龄坐下。 许秘书连忙又倒来一杯温水，拿来医生开的速效救心丸，让郭九龄服下。 待郭九龄气息渐渐平稳后，许秘书小心翼翼的道：“郭董，医生说了，要放松心情，不可动怒，几份造谣的报纸新闻，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哪是什么谣言？” 郭九龄指着茶几上的报纸，苦笑：“这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是幸福集团刻意为我们准备的屠刀！” “幸福集团？” 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扯到幸福集团了？ 郭九龄见两人愚钝，幽幽道：“幸福集团的广告，你们看了吧？” 两人点头。 “他们的广告，我当时也不以为然，现在回忆，才发现字字珠玑，没有一句废话！” “广告说国产东北大豆，可这份报纸就说咱们是进口大豆。” “广告说非转基因，可这份报纸就骂咱们买的都是转基因。” “广告说物理压榨，这份报纸就是化学浸出有残留。” “广告说孩子吃了放心，这人民日报就要监管转基因食品。” “最后一份，更是恶毒，说咱们是外资控股，他们才是真正的民族品牌！” “简直是，字字诛心啊！” 郭九龄拍案而起，怒骂道： “这个小江总，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可不少！” 两人对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 这个10秒的广告，居然蕴藏如此多的信息量。 这个小江总，手段如此高明！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居然将郭董玩弄于鼓掌间！ 震惊！ 细思极恐！ 头皮发麻！ 许秘书慌了：“郭董，那咱们怎么办？” 郭九龄深吸一口气，走到落地窗旁，眺望楼下，看着马路两边的高大棕树，被风吹的剧烈摇曳，不禁叹了口气，幽幽道： “起风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这油，有毒！ 元旦晚上，那个10秒的广告，在全国观众面前亮相，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 但江浩埋伏的后手，开始发酵。 几大报纸的推波助澜，渐渐在机关单位、学校、国企中流传转基因食品的危害。 …… 1月3号，周日。 “不买！我最后说一次，不买。” 啪！ 沈从军重重挂断电话，坐回沙发上，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怎么了？”旁边正在摘菜的老婆高卉，纳闷的看着老公。 沈从军一脸不耐烦：“没什么，一个讨厌的推销员，老是向我们单位推销，让我团购他们的大豆油，烦死了。” 高卉笑骂道：“烦什么烦？你不知道，咱家多少亲戚羡慕你眼珠子都红了。” 老公沈从军，是深城中石油的高管，权力很大，负责后勤采购，不知多少供应商巴结他，想打通中石油深城分公司的团购渠道。 高卉又好心劝问：“人家推销，也是工作，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沈从军没好气的道：“哼，人家银龙鱼才卖4.5，他一个没名气的杂牌子，居然卖5块钱，你说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高卉惊愕道：“哪家啊？” 沈从军想了想，道：“幸福牌的。” “幸福？” 忽然，沈从军15岁的女儿，沈婷婷从书房出来，蹦蹦跳跳的坐到沙发上，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问道：“是不是，六个核桃那家啊？” “嗯。”沈从军点头。 高卉一瞪眼，“你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沈婷婷一脸委屈，“做了两个小时，总得让我喘口气吧？” 高卉闻言，没说话了，低头摘菜。 沈婷婷鼓着小腮帮子，气呼呼的狂按遥控器。 画面不停切换。 忽然转到央视1套。 出现了幸福食用油的广告。 沈婷婷眼前一亮：“爸，你快看，是不是这家？” 沈从军定睛一看。 嗯，的确是。 10秒的广告，一眨眼就过了。 沈从军根本没放在心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翘着腿，看了起来。 但旁边的女儿却不安分，拍着他腿道：“爸，刚才广告里说，什么是转基因啊？” 转基因？ 沈从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没听过这词啊？ 但，为维护老爸的权威和形象，沈从军撇撇嘴，不屑道：“这家公司，就喜欢哗众取宠，一定是噱头，别管它。” 女儿悻悻的“哦”了一声。 沈从军低头看报。 但，内心却记下了“转基因”这个词。 身为国企高管，看报是他的习惯，家里也定了好几份报纸。 沈从军又换了一份蓉城日报，扫了一眼，立马被头版头条吸引住了。 《震惊！转基因食品的十宗罪！》 咦…… 又是转基因？ 沈从军愈发困惑了。 怎么……都在提转基因？ 沈从军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认真的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蓉城日报，站在南方改革的桥头堡，他们的文章嬉笑怒骂，指点江山，文风很胆大妄为。 这一篇，也不例外。 看标题就知道了。 “十宗罪！” 沈从军开始还不以为然，抱着好奇的态度看下去，越看越惊心。 这篇报道，大部分内容，来自江浩的记忆、耿院士的论文数据，还有欧洲一些国家发表的论文和监管。 身为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沈从军学识渊博，很快就读懂了文中的精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mmp…… 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不过，新闻媒体都喜欢听风就是雨，还是先看一看再说吧。 沈从军并没有放在心上。 “老公，没油了……” 高卉从厨房气呼呼走出来，摘下围裙，冲他埋怨道：“家里的油都用完了，你们公司也真是，马上就快过年了，怎么还不提前发福利啊？” 沈从军好笑又好气道：“公司又不是我开的，什么时候发，等上面签字才行，你冲我嚷嚷什么。” 高卉一瞪眼：“别看了，我去买油和年货，你跟我去超市，帮忙提东西。” 沈从军无奈丢下报纸，跟着老婆出门。 离家不远，就有一家新一佳超市。 门口熙熙攘攘，很热闹。 高卉拉着沈从军，朝粮油区走去。 …… 此时，粮油区 热闹非凡。 许多人都在采购食用油，打算储备过年。 银龙鱼的女促销员，正是前天被郭董视察的小丽，正忙的不可开交，满脸堆笑，舌灿莲花的吹捧。 刚又卖掉了两瓶5升的大豆油，小丽心情美美哒，瞥了一眼对面，幸福食用油的促销员李凤，故意揉了揉肩膀，阴阳怪气的道： “哎呀，好累啊！李凤，好羡慕你啊！天天上班闲的要死，羡慕死了……” 李凤是促销员。 底薪少的可怜，就指望提成。 本来就一肚子憋屈。 听到这故意挑事的话，内心那团压抑许久的火，蹭蹭蹭的往上拱。 “神奇个屁啊？不就卖了几瓶油吗？看把你美的，又没看到你把自己卖出去……” 李凤能被幸福集团聘用。 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天南的妹子，辣妹子。 性子泼辣，嘴皮子更辣。 一开口，就戳中了对方的心窝子。 李凤有男朋友，小丽都快26了，也没找到男朋友，这一对比，小丽立马炸锅了，张牙舞爪，就准备来一场女人间的撕逼…… “银龙鱼在哪啊？” 就在此时，沈从军两口子，走了过来，一边寻找，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哼！挣钱要紧！ 迟点再找你这小浪蹄子算账。 小丽冷哼一声，换上笑脸，迎上去，“两位，是准备买食用油吗？” “对。”高卉点头。 小丽指着自家的货架位置，热情似火的介绍，“两位，我推荐你们买5升的大瓶装调和油，银龙鱼是全国第一的驰名商标，量大实惠，而且最近有10个点的促销优惠活动，不可错过。” “我家用的就是银龙鱼。” 高卉一听很满意，伸出手，拿了一瓶5升的澄黄色调和油，看了看价格，确实降价了，更加满意了。 正准备放入推车中，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 “高卉，这油可不能买！” “有毒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彪悍的蔡大姐 有毒？ 所有人脸色大变。 小丽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这位大姐，话可不能乱说？” 高卉也扭头一看，发现是同一栋楼的住户，蔡大姐。 蔡大姐老公在市政府上班，人脉深厚，蔡大姐沾了老公的光，在小区混了一个业委会主任，跟高卉也很熟络。 “蔡大姐，你也来买年货啊？” 高卉看见蔡大姐也推着推车，好奇问道，然后，后知后觉的又问，“你刚才说这油有毒，是什么意思？” 小丽也目光不善的看着蔡大姐。 蔡大姐一点不虚，反而神秘兮兮的凑到高卉耳边，悄悄道：“你老公不是在中石油上班吗？没看报纸啊？” 高卉纳闷：“怎么了？” 蔡大姐一拍大腿：“怎么了？报纸上都说了，这油有毒，是转基因的，化学浸出的，有毒，你家孩子吃了，以后就麻烦大了。” “什么？” 高卉面色大变。 旁边的沈从军也微微皱眉。 但，小丽不高兴了。 刚才还顾忌蔡大姐是客户。 现在听到对方诋毁，立马不爽了。 她柳眉倒竖：“喂，这位大妈，你别乱说啊？小心我们公司起诉你！” 蔡大姐怒，一拍推车： “呦吼，小丫头片子！” “你叫谁大妈呢？” “还想吓唬我！” “我老公是市政府的，我还怕你起诉我……” 一听到市政府，小丽立马心虚了，可涉及到自家饭碗，她硬着头皮道：“银龙鱼可是全国驰名商标，怎么可能有毒，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 蔡大姐可是强势的主，哪受得了被个小丫头训斥，从推车拿出一份报纸，直接糊到小丽脸上，劈头盖脸骂道： “小丫头，你好好看看报纸。” “人民日报写的文章，就差指名道姓说你们的油有毒了？还起诉？有本事，你让你们老板去起诉人民日报啊？” 小丽被骂的狗血淋头。 很委屈。 但不敢顶嘴，拿起报纸，满肚子疑问的看了起来。 旁边的沈从军，也好奇探头一看。 “《大豆院士：建议对转基因食品套上监管枷锁》” 沈从军小声念着，脑海中却回忆刚才看到的文章。 怎么都提到了转基因？ 越看，越惊心！ 一份地方报纸，他还不放在心上。 但，人民日报，可是代表党的声音，它的公信力和权威，不容置疑。 能在这上面发表文章，准确的说，代表着一股风向。 沈从军身为国企高层，立马品出了一股深意。 难道……这油吃不得？ 小丽也傻眼了。 嘴角抽搐。 屁话也不敢说了。 蔡大姐见状，得意洋洋，又甩出一份报纸，“高卉，我老公说了，他们家是外资，买的都是进口转基因大豆，而且还是化学浸出，你知道什么是化学浸出吗？” 高卉一脸懵逼。 蔡大姐又从车上拿出一份报纸，炫耀道：“这报纸说了，物理压榨，是只用物理方式，一下下压出来的，没杂质。” “这化学浸出，可不得了。” “是用6号轻汽油浸泡，让油脂溶解在汽油里，然后再加热，除掉溶剂油……” 高卉尖叫一声：“汽油？” 周围人也一片哗然。 蔡大姐点点头，啧啧叹道：“是不是很恐怖啊？这上面都说了，物理压榨无化学残留，不破坏亚油酸和维生素e，可是化学浸出，会有微量化学残留，【可致癌】，还破坏不饱和脂肪酸和维生素e……” 小丽心虚的不敢说话了。 蔡大姐更得意了，指着小丽鼻子骂：“报纸上都说了，这帮黑心的，就喜欢用化学浸出，因为产油率高、成本低！” 骂的小丽一脸委屈，不敢顶嘴。 旁边的李凤，看的捂嘴偷笑，浑身都舒爽了。 活该！ 蔡大姐更是得意的一甩头。 哼！ 跟老娘斗！ 老娘当红卫兵舌战群英时，你还是个细胞！ 此刻，高卉吓得脸都白了，问道：“那我们以后，吃什么油？” 不等蔡大姐开口，旁边的李凤，立马提着一小瓶幸福大豆油过来，笑眯眯道：“大姐，可以尝尝我们的幸福食用油。” “幸福，这牌子好陌生？” 高卉和蔡大姐一愣。 李凤昨天接受了突击培训，不慌不忙的说： “我们幸福集团，就是做鲜橙多和六个核桃的，也是全国驰名的大品牌。” “我们老板去年在东北收购了油脂厂，还买了100万亩的种植基地，专门种国产东北大豆，不是那些进口转基因的，当时还上了新闻。” 说着，李凤乐呵呵的将瓶包装印有“非转基因”和“物理压榨”的标志，秀给两人看。 “嗯。”两人满意点头。 李凤继续说：“我们公司还在央视做广告，就7点钟那个广告，广告费就花了1.5个亿，当时我们老板采访就说了，钱不重要，他就是想让国人吃上放心油！” 说最后三个字，李凤故意看着小丽，气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烂李凤的嘴。 沈从军也点头：“今天上午，我也看到了那个广告，的确说了非转基因。” 听到这话，高卉和蔡大姐彻底放心了。 “给我来一瓶。” “给我也来一瓶。” 两人爽快各拿了一瓶。 走人。 巧合的是，听到几人的对话，周围几个原本打算购买银龙鱼的顾客，也改变主意，购买了幸福牌食用油。 消费者，都喜欢跟风。 这一下，形势立马逆转了。 短短十几分钟，货架上摆放的那七八瓶油，全部一扫而空，连促销台上摆放的一些产品，也被顾客都买走了。 这一刻，李凤终于扬眉吐气，连日来憋屈的心情一扫而空。 “哎呀，肩膀好酸啊！” 李凤拖来两大箱食用油，捏着肩膀，学着小丽刚才的强调，揶揄道：“小丽，好羡慕你啊，闲死了……” emmm…… 你个小婊砸…… 小丽气的鼻子冒烟，正准备上前撕逼，忽然瞳孔一缩，改变了主意。 她看到，前两天在这团购了200瓶食用油的赵经理，朝她走过来。 小丽立马又神气了，一脸傲气，“看到那边的赵经理嘛？他是邮政局的，前天一口气团购了200瓶，走之前还说要继续团购一批，跟他比，你算个屁啊……” 说着，小丽得意的一扭屁股，就像是刚生蛋的小母鸡，咯咯笑的迎了上去。 “赵经理，你又来了，前天买的油还满意吧？要不要再来个几百瓶……” 小丽喋喋不休的说着，还不忘得意的朝李凤甩两个挑衅的眼神，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赵经理脸色越来越黑。 “我是来退货的！” 赵经理黑着脸，怒吼一声。 小丽：“……哈？” 一脸懵逼！ 怎么肥四？ “退货！听不懂人话吗？” 赵经理将一份报纸甩在她脸上，怒气冲冲的道：“立刻、马上、退货！” 小丽一阵混乱：“……” 第三百九十三章未雨绸缪 三天小长假，一晃而过。 周一，早上8点。 沈从军准时来到了公司。 放下公文包，端着保温杯，去茶水间打点热水。 早上一杯茶一份报纸，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节目，看报，不是休闲，而是把握上层政策动向。 穿过大办公室，来到茶水间，就看到好几个人聚在那，说说笑笑。 “沈经理，早。” “老沈来了。” 沈从军礼节性的点点头，他对这种聊八卦的行为不太感冒，待众人让出一条通道，走到饮水机旁接开水。 “你们看报纸了吗？” “什么啊？” “就前两天，人民日报说的转基因大豆的事。” 众人恍然，纷纷点头。 “看了看了，闹得沸沸扬扬。” “好家伙，老子为了吃放心油，还专门让老婆花高价去买瓶装油，早知道，还不如买散装油。” “切，你以为散装油就是非转基因啊？没看报纸吗？转基因大豆便宜，那些小作坊，肯定买的是转基因大豆。” “靠，那老子就买菜籽油。” “菜籽油不行，太冲了，而且有些菜用菜籽油炒太难吃了。” 沈从军一边打水，一边静静地听着众人八卦，没想到，话题忽然就引到自己身上。 “老沈，今年春节的油买哪家啊？” “买哪家都行，反正不能买转基因的。” “对对对。” 沈从军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元旦那天的情景，下意识道： “我元旦那天去超市，看到有幸福大豆油卖，他们家的就是非转基因的，还在央视做广告了。” 众人相互对视： “幸福牌？这不是做饮料的吗？” “你消息也太落后了，他们家早就进军粮油了，之前1.5亿买下央视标王，就是要做食用油这一块。” “幸福饮料口碑不错，我家孩子特别爱喝。” “听新闻说，幸福集团在东北有自己的种植基地，都是国产大豆，又是物理压榨，质量放心。” “对对对，还是老沈未雨绸缪，这么快就找到了替代品。” “早点买吧，家里老婆都问了两次了。” 沈从军客套的笑了笑，端着保温杯，施施然回到了办公室。 叮铃铃～ 看了半小时报纸，茶也喝了一大半，沈从军正准备忙公务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 “沈经理，早上好，我是小罗。” “哪个小罗？” “上周四跟您联系过的，幸福集团的小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人小心又恭敬的声音。 沈从军一愣，想起来了，就是晚上还打电话到自己家那个烦人的推销，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拒绝。 忽然一个激灵，他想起刚刚同事的嘱托，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止住，换上一副温和的语气，“啊，原来是……小罗啊？有事吗？” “就是上次我跟您说的，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咱们中石油每年都采购年货嘛，我们集团新推出的非转基因大豆油，一级纯度，质量好，包装精美，正适合拿来贵公司当福利……” 电话那头的小罗，被拒绝了多次，锲而不舍，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立马跟泄洪一样，巴拉巴拉说的不停。 “行，那你拟个报价单，过来谈谈吧。” 说完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年轻的小罗，捏着话筒，有点难以置信，原本以为今天又是无功而返，没想到，沈经理今天这么通情达理。 有点受宠若惊。 “太好了。” 小罗兴奋的一挥拳头。 在95年，食用油的大企业不多，有名气的，也就银龙鱼和富临门，这两家几乎吞下了90％的包装食用油市场。 注意，是包装食用油。 大部分老百姓，买的还是散装油。 而且，散装油才是主流。 至少占了9成。 因此，江浩才会让集团的销售员，主攻机关事业单位的团购。 他们，才是包装油的潜在客户。 当天，小罗赶到了中石油深城分公司，见到了和颜悦色的沈经理。 半个小时后，小罗满面红光的从中石油走出来，立马跑到附近的电话亭，兴冲冲的给领导挂了一个电话： “老大，搞定了，中石油这边我搞定了。” 同样的一幕，不停的上演。 邮政…… 中石化…… 各机关单位…… 各大超市…… 无数的报喜电话，打到了各区销售经理那，然后，汇总到油脂厂。 油脂厂，会议室。 徐文清坐在主位，一脸振奋，意气风发道： “刚跟各大销售片区确认过，通过广告和新闻的双重宣传，我们的产品已经成功打开了市场，各地的订单，也如雪花一般发过来。” 众人也是振奋，喜气洋洋。 “太好了，终于打开局面了。” “前一阵，仓库积压如山，我是睡觉都睡不踏实，现在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徐厂，前一阵我提议暂时放缓生产，还顶撞你，是我太肤浅了，我向你道歉。”有人站了起来，诚恳鞠躬。 徐文清摆摆手，谦虚道： “不用向我道歉。” “其实，我本来也是打算放缓生产的，是江总，是他坚定的告诉我，大胆生产。原本我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老板深谋远虑，早就埋下了杀手锏，一出手，通过简单的舆论战，就将银龙鱼打的落花流水啊……” 众人哗然。 “原来，这都是老板在幕后主导啊！” “我还以为，只是巧合呢？” “现在看，还是老板高瞻远瞩啊！” “几篇文章，就将银龙鱼的脊梁都打断了。” “哈哈哈……” “徐厂，是不是该给老板报个喜啊？” 这话提醒了徐文清。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江浩的号码。 “江总，我是徐文清。” “哦，有事吗？” “我就是向您报喜的，通过这次舆论公关，幸福大豆油成功打通了市场，销售节节攀升。” “嗯，我知道了，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郭九龄可是老猎手，他不会轻易就认输的。” “好的，我明白。” “另外，抓紧收购大豆，跟附近的农垦局多签到几份种植基地，通过这次舆论发酵，银龙鱼和富临门，一定会依葫芦画瓢，跟咱们抢原材料的。” …… 江州 刚放暑假回家的江浩，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挂断电话，轻笑一声。 快一周了。 那位隐忍的老狐狸，也该反击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这次算你走运！ 周三早上八点。 银龙鱼总部，一楼大厅。 众人站在电梯门口，边等电梯，边小心翼翼的议论： “这两天的新闻看了吗？” “看了，铺天盖地的新闻。” “不就一个转基因吗？那帮记者，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全都跑过来采访。” “我刚进来时，还看到有十几个记者被保安拦在外面。” 一提到转基因这个话题，众人的心情立马变差了。 自从人民日报开炮后，其他媒体纷纷跟进，对转基因食品这个敏感话题深挖。 舆论风暴，愈刮愈烈。 而风暴中心的银龙鱼，成为众矢之的。 “搞什么，用不用转基因又不是我们说了算？”有人忿忿道。 “没错，今年进口大豆几千万吨，我们银龙鱼才消耗了三分之一，其他还不是那些榨油厂和饲料厂消耗了，为什么不说其他家？” “没错……” 众人一脸愤慨。 叮～ 电梯门开了，众人一拥而入。 进了三楼大办公室后，先前喋喋不休的职员们，立马变得安静下来，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抛开杂念，小心谨慎的做事，只有空闲时，才抽空看一眼走廊尽头。 郭董是个精力旺盛，亲力亲为的人。 每天早上9点，他都会在秘书的陪同下，巡视一遍办公区域，然后，9点半召开早会。 但，这几天…… 众人都没有看到郭董的身影。 毫不夸张的说，郭董是公司的灵魂、顶梁柱，他不出现，立马让众人有点慌乱。 一时间，人心惶惶。 此时，许秘书端着一杯泡好的西湖龙井，还有一份三明治，敲了敲门，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将茶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眼圈微黑，略显憔悴的郭九龄，小心翼翼的道： “郭董，您坐了一个晚上了。” “我带了一份三明治，您先吃一点，再喝点热茶，提提神吧？” 郭九龄没有说话。 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电视。 画面中，播放的是昨晚录像的焦点访谈： “各位观众朋友们，以上就是本台记者对几位农业专家的采访。” “根据专家所述，目前的科学界，对转基因食品并无明确定论，转基因大豆是否有害，还有待研究。耿院士也强调仅仅是潜在性危害。” “而且，大豆油中，并无修改后的基因片段，因此，请广大消费者无需惊慌。” 接着，主持人话锋一转： “虽然转基因大豆油并无危害，但是，行内专家也指出，消费者应该有知情权、选择权。” “农业部和卫生部，目前正召开紧急会议，根据本台记者的采访，卫生部拟修改法规，规定所有食品行业，凡涉及使用转基因产品的，一律需在包装显著注明，做到让消费者看的明白、吃的明白……” 许秘书纳闷的看了一眼，这段录像，郭董从昨晚到现在，至少看了十几遍了，一声不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当许秘书鼓起勇气，打算再劝劝时，郭九龄忽然开口了，沧桑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 “小许，你马上通知企宣部，下午三点，召开记者会。” “啊？”许秘书一愣。 郭九龄面无表情的道：“就说，我会亲自参加，主题是针对转基因风波，银龙鱼下一步的措施。” 许秘书还想问，郭九龄萧瑟的挥挥手，似乎没心情说话。 “好的，我马上安排。” 许秘书识趣的闭嘴，退出办公室，快步朝企宣部走去。 消息一发表，许多深城的媒体记者，闻风而动。 记者会，就在银龙鱼总部一楼大厅举行。 包括央视的许多记者，一点多就早早的来到了会场，摄影师架设镜头，记者们抢占位置。 所有人都很兴奋。 大家知道，待会有大新闻。 三点还差5分钟！ 许秘书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走到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郭九龄面前，微微躬身道：“郭董，时间不早了。” 郭九龄缓缓站了起来。 许秘书担心老板一宿没睡，连忙去搀扶，却被郭九龄强硬推开。 “我还没老。” 郭九龄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佝偻的腰板，渐渐挺直。 浑浊的眼珠，也渐渐变得炯炯有神。 许秘书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老人，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容光焕发。 “走！” 郭九龄低吼一声，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 许秘书微微一怔。 心中暗喜。 他看的出，那个鏖战商场，身经百战的郭董，又回来了。 当郭九龄在一楼现身时，噪杂的现场立马安静下来，所有摄影师都对准了这位老者。 “各位媒体记者，大家好。” 郭九龄从容淡定的走到台前，站在麦克风面前，先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开口了。 “最近，关于转基因的舆论风波，越演越烈，身为当局者，我代表银龙鱼说几句。” 记者们屏住呼吸，开始期待起来。 郭九龄眼皮一垂，不慌不忙道： “首先，昨天的焦点访谈，大家应该都看了。目前的定论是，转基因大豆油，并无危害，请消费者放宽心。” “其次，我想说的是，银龙鱼进入内地市场，第一款产品，就是非转基因食用油，我们花了短短四年，就成为了行业的领军者，这个成绩是不容抹杀的。” “银龙鱼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也是一家遵纪守法的企业，我们会响应政府号召，今后对所有产品，都增加转基因相关的标识，让消费者有知情权、选择权……” 郭九龄说到这，微微眯眼： “最后，我想奉劝个别友商，多花点心思做产品，少花点心思玩投机取巧的把戏，消费者的眼睛是雪亮的，东西好不好，最后还是要靠质量说话！” 台下，所有记者眼前一亮。 友商？ 这话，信息量很大啊？ 透着一股阴谋论的强调？ 不会，说的是幸福集团那位年轻人吧？ 记者们立马亢奋起来，不顾会场纪律，纷纷站起来，举着话筒提问： “郭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您指的是幸福集团在背后谋划吗？” “郭董……” “郭董……” 郭九龄充耳不闻。 转身。 大步离开会场。 他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珠中闪过一丝阴霾： “哼，年轻人，这局算你赢了。” “但下一次，就没这么走运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大豆不够了？ 银龙鱼的记者会，草草收场。 随着银龙鱼的表态，富临门等企业变得十分被动，无奈之下，只能也发表讲话，表明会拥护政策号召，在产品包装上赠加转基因标识。 得到行业号召。 意味着外界阻力消失了。 一切水到渠成。 一周后，卫生部颁布《转基因食品卫生管理办法》，规定：“转基因食品，应当符合《食品卫生法》及其有关规定，不得对人体造成急性、慢性或任何潜在性健康危害。”并且，对食品加工也增加了相关条款。 一天后，再次颁布《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明确规定：不得销售未标识的农业转基因生物，其标识，必须注明产品中含有的转基因成分。 “也不枉费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放了寒假的江浩，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手上的人民日报，唏嘘道。 这两部法规，比记忆中提早了6年。 江浩觉得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很欣慰。 叮铃铃～～ 刚放下报纸，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就疯狂大响。 江浩拿起一看，是油脂厂徐文清的电话。 “喂。” “江总，我是徐文清，有个事，跟您汇报一下。”电话中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焦虑。 “说。”江浩翘起腿，很轻松的表情。 “最近销量猛增，我让采购部那边，已经联系周边农垦局，想预定来年的大豆，发现有点不妙……” 江浩玩味一笑：“不是没人愿意种，就是已经被预定了？” “咦，你怎么知道？”徐文清惊愕道。 江浩浅笑一声：“这还用猜吗？每年的大豆产量就那么多，而且今年大豆的收购价低的令人发指，鬼才愿意种，银龙鱼和富临门也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提前布局跟我们抢地盘。” “老板高见！” 徐文清诧异的赞了一句，无奈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虽然他自诩才华横溢，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充足的国产大豆，他这个厂长也变不出粥来。 幸福饮料自封民族品牌、良心企业，总不能出尔反尔，转身又出进口转基因大豆吧？ 这种蠢招，还不被银龙鱼笑掉大牙？ 反而是银龙鱼，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贴一个标签，自然有人买。 “别急。” 江浩看上去很轻松，一点也不着急。 这场大豆危机，他早有心理准备。 在记忆中，就是从去年开始，随着养猪致富，饲料企业蓬勃发展，大豆的进口激增，到千禧年，我国就成为了全世界最大的大豆进口国，而本国的产量，也从世界第一，退居到美丽国、巴西和阿根廷之后了。 “老板，你是不是早有方案了？” 徐文清精神一震，急切的问道。 江浩笑了笑：“多开几个种植基地，不就解决了。”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徐文清立马泄气了，语气失落的道：“老板，问题是，去哪找啊？整个东三省的农垦局我几乎都联系过了，有意向的，都被我死缠烂打签了合约。” “还有一些，人家死活不肯，他们每年都是有政治任务的，必须保证一定的大米和小麦粮食产量。” 民以食为天。 高层历来把吃饭问题放在首位。 每年都要重申一次，18亿耕地红线不动摇。 大豆？ 这只能靠边站。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大豆从800美分盎司涨到了1600美分盎司，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进口，唯一能补救的，就是多找几个后备供应商。 想到这，江浩突然眼前一亮。 有了！ “国内没有，你就去国外啊！” 江浩冷不丁一句话，让电话那头的徐文清，彻底懵逼了。 “国……国外？” 他磕磕巴巴道，似乎被吓到了。 江浩洒脱一笑：“对啊，眼光开阔点，别老是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换个思路，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找。” 徐文清欲哭无泪。 他被江浩这天马行空的清奇思路吓傻了。 江浩循循善诱道：“老徐，咱国内土地流转很麻烦，但国外就不一样了，国外的农场交易很简单的。” 买农场，一点也不稀奇。 一些农业土地稀缺的国家，甚至出台法律，鼓励企业进行海外农业投资和土地收购。 比如说，隔壁的东瀛国，就出台了《为保障粮食安全促进海外农业投资的相关指针》，鼓励本国企业加大海外农业投资。 09年，三井就在八喜国买了10万公顷农田种植大豆。这接近100万亩的农田，看似不多，却等于东瀛国2％的可耕种农田面积。 而宇宙国，粮食也严重依赖进口，后世30年，陆陆续续收购了30万公顷海外农田，相当于国内耕地的1／6。 甚至，连金融投资公司，如摩根士丹利，也在乌克兰收购了4万公顷。而瑞士这个弹丸小国，更是在在海外一掷千金，收购了近50万公顷的农田。 富得流油的沙特，也收购了阿根廷的农场，用来养奶牛。 “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货币，谁就控制了整个世界！” 这句基辛格的名言，赤裸裸的说出了许多国家的心声。 不仅国家领导人明白，小市民也清楚的很。 在后世，许多人出国淘金，跑到非洲去种田，跑到欧洲去种菜，跑到南美洲去种水果…… 待江浩将这些细节，娓娓道来后，徐文清也心动了。 收购了海外农田。 那幸福集团，就没后顾之忧了。 底气也足了。 不过，徐文清很快就泄气了。 他苦笑道：“老板，那我也没钱啊？之前的1个亿，早就花的七七八八……” 江浩轻笑一声，他明白，徐文清是想伸手讨钱，毕竟，自己当初可是夸下海口，说要投10个亿。 “你傻啊！” 江浩没好气的道：“有钱可以买，没钱可以租啊？” “租？”徐文清纳闷。 “对，就是租。” “去哪租啊？” 江浩惬意的往沙发后一靠，翘着二郎腿，不急不慢的吐出三个字： “毛子国！” 第三百九十六章出国考察？ “毛……毛子国？” 电话那头，徐文清大吃一惊。 舌头都快撸不直了。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深思熟虑的。” “在毛子国承包土地，优点多的数不来。” “毛子国地大物博，土地肥沃，老毛子又懒得很，大把的土地荒芜，与其浪费，不如让我们来承包。” “而且，他们现在国内经济崩溃，缺乏物资，土地承包价格应该很便宜，人力成本也不高吧？” “最重要的是，近啊！” “我记得，黑水市，对面就是毛子国吧？” 江浩侃侃而谈，有理有据。 徐文清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开始心动了。 他闷声道：“嗯，黑水市跟毛子国，就隔了一条江，站在江边，就能看到对面的海蓝泡。” “什么？” 这次轮到江浩大吃一惊。 他虽然去过两次黑水市，但都是去了市郊的油脂厂，来去匆匆，根本没心情跑到江边去欣赏对岸的风景。 “那你跟我说说看。” 江浩顿时乐了。 徐文清见老板感兴趣，于是将对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黑水市，就是边境开放城市。 而且，是离毛子国最近的边境开放城市。 黑水市人口不多，不到200万，但却有31个民族，又是边境开放城市，也是唯一一座与毛子国首府对应的距离最近、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边境口岸城市，素有“夏毛之窗”的美誉。 说近，是真的近。 撒泡尿，都能尿到对岸。 两国就隔着一条江，北龙江。 750米。 站在黑水市岸边，就能看到对面异国风情的建筑。 对面…… 是阿木尔州的首府，海蓝泡。 在后世，许多人跑到黑水市，到旅行社办个临时护照，就能来个毛子国一日游，拍上几张美美的照片，再找几个异国风情、高鼻子、大长腿的毛子美女拍个合影，放在朋友圈里还能装个逼…… 江浩听的津津有味。 他忽然想起，这个时期，正是边境【倒爷】们的黄金蜜月期，大把的人拖着编织袋，装着一包包夹克衫，冒着被没收的风险，跑到毛子国发家致富…… 刚穿越的时候，江浩的确有想过做倒爷，可现在身价几十亿，身娇肉贵，早就没了这个心思，但对于倒爷的光辉事迹，还是蛮感兴趣的。 他笑着问道：“黑水市的倒爷，多不多？” 徐文清呵呵一笑：“多，怎么不多？大把的人过来，不过，他们很多都是跑到摩丝克，那边收购价高。” “为什么？” 江浩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文清笑道：“黑水市近啊！对面很多毛子，直接跑到咱们这买东西，上午来，下午走，还能吃个中午饭。” 江浩笑了：“人很多吗？” 徐文清道：“多啊！黑水市有一条中央街，很多去了毛子国的人，就把从毛子国带回来的商品放在卖，都特么快变成毛子商品一条街了，后来从对岸过来的毛子多了起来，人流量就越来越旺了……” 听到这些，江浩越来越满意了。 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江浩问道：“我听说，毛子国那边，很不安全吗？” 前世，许多倒爷的回忆录中，都提到毛子国因为政局动荡，社会治安急剧恶化。 徐文清低沉道：“毛子国那边，的确很乱，尤其是边境检查和治安人员，很腐败，许多倒爷又是隐瞒报税偷运过去的，经常被他们没收货物，血本无归。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这话一落，江浩也迟疑起来。 毛子国的地虽然好，但治安…… 怎么办？ 要放弃吗？ 江浩有些不甘心，问道：“你们那，有去毛子国种地的吗？” 记忆中，从90年代起，北三省就陆陆续续有农民跑到对面去种地，到了千禧年后，毛子政府发布政令，号召开发远东农业，更是吸引了一波东北农业企业去投资，甚至不乏一些上市公司。 徐文清愕然，想了想，道：“有，我曾经听说过，一些人去那边承包种地，费用便宜到几乎白送。” “哦？” 江浩越来越心动了。 虽然治安不稳定，但在毛子国种大豆的优点太多了，多到他舍不得丢弃这块蛋糕。 在广告的加持下，幸福食用油的销售一定会迎来一个井喷期，国内的大豆种植，根本无法满足。 他必须，未雨绸缪。 不仅是毛子国，甚至八喜、安根停等国家，他也会考虑承包或者收购几个大农场。 尤其是八喜，他们的大豆收割日期是3月份，正好与毛子国互补。 而且，他们的耕地面积多啊！ 咱们国虽然地大物博，但可垦耕地只有30％，而八喜全国都是平原，可垦土地位居世界第一。 想一想，就流口水！ 嗯，决定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 鱼和熊掌，我都要。 江浩心中一动，不再犹豫，语气坚定的说道：“大豆种植，刻不容缓，我打算过完年，趁着寒假就去一趟毛子国，你那边帮忙联系一下熟人，最好是那种有政商关系、能罩得住的大人物，咱们年后就跑一趟。” “这么快？” 电话那头，徐文清的声音透着惊愕。 “有问题吗？” “太急了点吧？”徐文清沉默了一会，忽然惊喜道：“老板，你可以找一下魏市长啊？” “魏晨光？” 江浩撇撇嘴，“他又不是海蓝泡的市长，我找他干嘛？” 徐文清嘿嘿一笑：“我听说，他前一阵，去过海蓝泡，多半认识一些对方的官员，有他牵线搭桥，咱们的旅途应该顺利点。” 嘶～ 江浩倒吸一口气，没想到，魏晨光居然还能去商务考察？ 阔以啊！ “行，我知道了，你那边也找个向导，最好是能说俄语的，有在那边办企业或是种植的，我也问问魏晨光。” 江浩挂断电话，反手就翻出魏晨光的号码，打了过去。 “江总，还没过年呢？怎么就想起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魏晨光爽朗的笑声。 油脂厂销售红红火火。 他这个经手人，也脸上有光。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政绩上，又能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浩开门见山：“魏市长，海蓝泡那边，你有熟人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贵客上门？ “海蓝泡？” 电话那头，魏晨光愣了一下。 “你去那干嘛？” 江浩据实道：“食用油热销，我担心明年的大豆不够，打算去毛子国再弄个几百万的大豆种植基地。” “几……几百万？” 魏晨光大吃一惊。 不过，最近的新闻他也看了，心中还是很佩服这小子的，三拳两脚，一顿乱拳就将银龙鱼这个老将捶趴下了。 现在，居然异想天开，去毛子国搞种植基地。 牛逼！ 佩服！ 魏晨光心中是一万个佩服，更为自己当初力排众议，选择幸福集团的英明决定而自豪。 无论是站在政绩，还是朋友角度，这个忙他必须帮。 “唉，你不早说。” 魏晨光略微遗憾的叹了口气。 江浩：“……有区别吗？” 魏晨光没好气的道：“当然有区别！大概半年前，我就去了一趟毛子国，那可是商务部应邀参加的活动，正儿八经的商务谈判。” “什么活动？”江浩很好奇。 魏晨光道：“讨论两国在边境建立贸易互市区。” “贸易互市？” 这一下，江浩越发好奇了。 魏晨光见江浩感兴趣，也来了精神，将之前的一行，缓缓道来。 随着苏俄解体，毛子国这几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gdp下滑了快一半，物价却涨上了天，老百姓的日子是苦不堪言。 尤其是轻工业品，十分匮乏。 许多心思灵活的主，就钻空子，偷偷跑到毛子国倒卖夹克、食品等物资。 刚开始，毛子国还是很欢迎的。 但是…… 一些没下线、昧良心的倒爷，唯利是图，拿着劣质品招摇撞骗，许多毛子都是节衣缩食从牙缝挤出的钱，居然买了劣质掉毛的夹克，能不气吗？ 当然，也不乏一些毛子，专程跑到咱们国批发次货，再回国坑自己同胞，但这笔账却算在咱们头上。 这种情况，越演越烈。 走私的人，也越来越多。 偷税漏税！ 走私犯罪！ 边境官员受贿贪污。 社会治安一塌糊涂。 毛子国也看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一些西方国家见状，开始挑拨离间，造谣说咱们正向远东渗透、移民，搞分裂。 毛子国开始紧张了。 于是，双方的外交领事，会面后就建议，双方实地考察，共商举措。 “所以，半年前，我就作为陪行人员，出国考察，去了海蓝泡、海参崴、满洲里等几个地方。”魏晨光慢悠悠说着。 靠…… 江浩心中吐槽一句，问：“那你在海蓝泡那边，有搭得上话的大人物吗？” “有啊！”魏晨光爽快道：“海蓝泡是阿尔木州的首府，我上次会面，跟他们市长克里契科夫谈的还不错，到时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但对方是否重视，我就没把握了……” “行，那你帮我联系，年后大概初三初四，我就出发。” “这么急？” “在家过年，太闹腾了。”江浩苦笑。 “哈哈哈，也对。” 魏晨光深有感触。 俗话说的好，富在深山有远亲，每逢过年，来他家走关系的也是络绎不绝，不厌其烦。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 挂断电话。 敲定了海外之行，江浩浑身轻松，起身出门，前往工厂区视察。 原本，老旧的宿舍楼，就挨着工厂楼，无论是管理，还是质量卫生，都不符合要求。 江浩手头充裕，于是大手一挥，从市政府那买下了后面一块废弃的工厂，扩建了新的办公楼，又集资建了两栋职工楼，迅速赢得了职工的爱戴。 90年代，能从陈旧逼仄的筒子楼搬到崭新亮堂的三室一厅，职工们比过年还开心。 幸福集团，更是一跃成为江州的明星企业。 厂里仅剩的几个光棍，成了抢手货，说亲的络绎不绝，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踩破了。 至于江家，江浩其实是想另外建一栋别墅，让老爸老妈平时养养花，种种草，没事上屋顶花园晒晒太阳。 结果，老两口一听，脖子都快摇断了。 老爸理由很简单，职工楼热闹，平时下象棋、钓鱼，吆喝一嗓子就有个伴。 老妈理由更简单，儿子这么优秀，她恨不得每天都要吹三遍。 年轻人都知道，吹牛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口才，是听众！ 没人喊666的装逼，是没有灵魂的。 若搬出去，江妈去哪找人喊666？ 这也是一到过年，那些长辈喜欢走亲戚的原因，一上来灵魂三拷问： 找对象了吗？ 结婚了吗？ 买房了吗？ 总有一个击中你的软肋。 然后，大妈骄傲的一甩头，就开启成功说教模式，巴拉巴拉秀自己的孩子。 所以，江浩没辙，就随着老两口的心意，让他们继续住职工楼。 “江总好！” “江总好！” “江总，啥时候回来的？” 一路上，遇到无数职工或家属路过，看到江浩，个个热情似火的打招呼。 江浩双手插兜，微笑颔首。 1月的江州，又湿又冷，堪比冰冻魔法，哪怕江浩穿了羽绒服，也习惯双手插兜。 上了办公室，进了会议室。 裴胜利很快就把所有中层干部都召集进来，十米长方形办公桌两侧，坐满了人，个个正襟危坐，看着坐在前面的年轻人。 今天的会议，算是管理评审。 幸福集团已经推行iso9001，做过质量体系的都知道，每年初，都要做一次管理评审。 简单说，就两点。 总结过去。 展望未来。 总结过去，就是审核去年的各部门目标是否达标，不良项是否改善关闭。 展望未来，就是做战略规划，设定明年各部门目标，调集资源和财力，做推进。比如说，幸福集团的销售目标，就是年增长35％。 这个目标是江浩定的。 销售部压力山大，但江浩很坚决，也很自信，他早就有了明年的战略规划。 很多开工厂的小老板，做质量体系就是一个应付客户审厂的摆设，体系做了好几年，都不知道这个iso管理评审是要做什么？ 自己忙的满头大汗，手下人却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一样，其实，只要设定好合理的目标，就可以用制度来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最后，我说一下明年幸福集团的战略方向。” 江浩敲了敲桌子，待众人肃静下来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35％的目标，看似很高，但幸福集团现在进入了高速道，我甚至认为目标定的还有点低。” “明年的主推产品，油脂厂那边我就不说了，但饮料这边，将会上马瓶装水……” 江浩洋洋洒洒说了十几分钟。 抑扬顿挫。 一通鸡血，成功说的众人热血沸腾。 “行，那散会吧。” 待众人离去，江浩才离开办公楼，不急不慢的往家里走，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推门一看。 就看到，上次拉闸停电顺走他家两包奶糖和巧克力的三爷爷，端着架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还有那个讨人嫌的熊孩纸，拿着一把玩具枪，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江浩脸拉了下来。 靠…… 这老货，还有脸来啊？ 你脸皮是混凝土糊的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好心的大爷 “小浩回来了？” 江妈张翠萍从厨房探头，见到江浩，朝他招招手，“你三爷爷来了，赶紧进来，帮我端水果。” “三爷爷好。” 江浩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句。 很不情愿啊！ 那三爷爷也端着架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江浩见状，心中越发不爽，脸色一沉，走进厨房。 张翠萍一看儿子的表情，立马虎着脸拍了他一下，“别拉着个脸，那有切好的水果，送过去。” “妈……” “妈什么妈？”张翠萍嗔怪道：“妈知道，那三爷爷为老不尊，可那嘴却毒的很，我可不想他出去说我宝贝儿子的坏话，你要是心烦，坐个两分钟就找借口出去吧。” “知道了……” 江浩心中微微感动，知道老妈是替自己名声考虑，没有再多说，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苹果片，走到客厅，放在老头面前的茶几上。 “三爷爷，吃点水果吧？” 江浩一放下，就扯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看起了电视。 “小虎，过来吃水果。” 别看三爷爷对江浩摆着一副臭脸，对自己孙子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先给熊孩纸喂了几块水果，然后才端起架子，摆出一副说教的口吻道： “小浩啊，听说上个月你跑到央视，投个广告花了1.5亿？” “嗯。” 三爷爷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 “糊涂啊！你知不知道，1.5亿能干多少事，光是存银行每年就能赚1000多万，就算你要拍广告，别人都是投个三四千万，你干嘛花那么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老头又拿出他当年在机关单位说教的口吻，巴拉巴拉说了好几分钟，直到张翠萍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姜盐芝麻豆子茶，见儿子不耐烦，急忙过来解围道：“来来来，喝杯茶。” 老头意犹未尽，听到这话，也觉得口干舌燥，接过茶，先润润嗓子。 “马上过年了，年货买好了吗？” 张翠萍怕这老货继续纠缠儿子，连忙岔开话题。 不料，老头一听“年货”两个字，浑浊的眼珠都亮了起来，45度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故作唏嘘道： “这人一退休了，连过年一点福利都没有了，往年都送鱼送肉送油，现在我只能自己去买了……” 说着，老头话锋一转，看着张翠萍：“翠萍，前一阵说什么转基因大豆油，是不是有毒啊？” “对啊，吃油可不能买转基因油，我儿子做的就是非转基因大豆油。” 张翠萍一提到儿子，立马容光焕发，滔滔不绝，骄傲的不行了。 却不知道，老头等的就是这句话。 “翠萍啊？正好我家里油吃完了，今天回去恐怕炒菜都没油，不如你给我来个七八十斤吧？” 噗～ 江浩差点喷出一口水。 七八十斤？ 你个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怕骨折？ 张翠萍也惊愕的张大嘴巴，被这个老不羞的无耻彻底震住了。 不过，张翠萍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恢复过来，讪笑道：“瞧您说的，您开口我能拒绝吗？不过，这油是在东北生产的，今年都快卖脱销了，我们这也没库存了。” 张翠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似乎是没看出老头面色不快。 忽然一拍脑袋，跑到厨房，提着一瓶900毫升小瓶的大豆油，热情的塞到三爷爷手中，很是慷慨的说道： “瞧我这记性，家里还有半瓶油，您先拿着将就着用，炒菜没油可不行，不能饿坏孩子，对吧。” 嗯，油只有半瓶。 但诚意十足，还在瓶里晃个不停。 三爷爷看着手上的半瓶油，再看看张翠萍那张热情慷慨的脸，老脸微微抽搐。 愣了十几秒，老头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那晃荡的半瓶油，满脸嫌弃的样子。 江浩心中爆笑，暗暗替老妈点赞。 不过，他看到老头一脸嫌弃的表情，于是微微眯眼，“三爷爷，是不是嫌少啊？” “怎么会？” 老头干笑两声。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不要脸，也总不能去仓库找吧？ 不过，老头在机关混了几十年，都成精了，他可不是什么轻言放弃的主。 三爷爷咳嗽两声：“小浩啊，你们那个鲜橙多和六个核桃挺好喝的，我家小虎特别爱喝，能不能给我，各来个十箱？那钱先欠着，等我下次过来再还你。” 嗯，你不是没油吗？不是在东北生产吗？ 那鲜橙多和六个核桃，总是在这生产吧？放心，钱不会少你的，等我那天想起来再说。 老头站在江浩的立场上，提出了一个看似完美可行的计划！ 壮哉！ 老头用他的实际行动，再次刷新了江浩心中对无耻的定义，又一次证明了一个道理： 这世道，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张翠萍也傻眼了，她没料到，老头的反击来的如此迅猛，一时间张大了嘴巴，脑子一片空白。 钱，不算太多。 可是不甘心啊！ 哈哈，两母子都被震住了吧？老头心中无比得意，脸上却一副泰然自若的看着江浩，“小浩，工厂应该有现货吧？” 江浩微笑看着老头，不慌不忙的道：“工厂是有现货的，不过，现在工厂是制度化管理，三爷爷你是知道的……” “那你就开个批条呗。” 不等江浩拒绝，老头就咳嗽一声，好心的给出了方案，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江浩。 牛逼普拉斯！ 江浩再次被老头的无耻震住了。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你不要脸，那也别怪我了。 “好啊。” 江浩微微一笑，装作起身的样子，忽然脸色一变，抓起旁边柜子上的手机，“啊不好意思，我先接一个电话……” 老头咳咳：“你那电话没响啊？” “这是震动模式。” 江浩同样脸不红气不喘，拿着电话走到门口，高声道：“喂，啊，是包市长啊！什么……市里要开会……行，我马上就下来……” “妈，三爷爷，包市长召见，我先走了……” 江浩歉意的朝两人点点头。 洒脱出门，留下一脸懵逼的老头。 第三百九十九章哪个缺德冒烟的？ 你有张良计，我有溜之大吉！ 江浩撇撇嘴，拿着手机，就施施然下了楼，刚走到一楼，就看到张骁蛟穿着一身臃肿的黑色羽绒服，像个球一样滚过来。 “老江，你这是去哪？” 张骁蛟走到江浩面前，诧异道。 “别提了，家里来了一个老不羞。”江浩很不爽的挥挥手，将刚才的一幕，一五一十的说了。 “妈拉巴子，这老货自从退休后，就越来越不要脸了，上次也跑到我家，顺走了十几斤腊鱼腊肉，今天又跑到你家来打秋风了？” 张骁蛟一听，气的大胡子飘起来。 “老江，这种不要脸的老货，你可不能惯着，否则他会变本加厉的。”张骁蛟一瞪眼道。 江浩斜视：“你有办法？” “必须的啊！” 张骁蛟拍的胸口肥肉乱颤，“读书经商我不如你，整蛊坑人我无师自通啊！” 江浩笑了：“你有把握？” 张骁蛟自信道：“上次多亏你帮我摆平女朋友家的事，这种糟心事，就让我来帮你搞定吧？” 江浩反而担忧：“你可别胡来啊？” 张骁蛟神秘一笑：“放心吧老江，我自有分寸。” 说完，张骁蛟潇洒的挥挥手，朝小区外走去。 江浩无聊的蹲在楼梯口。 等了大概几分钟后，就看到张骁蛟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塑料袋，笑呵呵的回来了。 “这是什么啊？” “烤鸡啊？”张骁蛟扬了扬两手的塑料袋，笑眯眯道：“这条街老周家的手撕烤鸡，皮酥肉嫩，酱汁醇香，包那老头闻到就会流口水……” 江浩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你就等着吧！”张骁蛟神秘一笑，乐呵呵提着两袋烤鸡，顺着楼梯口上去了。 “骁蛟来了……” 张翠萍正很不耐烦的陪着老头聊天，看到张骁蛟来了，连忙热情招呼。 “嗯，刚放假。”张骁蛟将两个大袋子放在老头面前的茶几上，大咧咧道：“这是老周家的手撕烤鸡，味道不错，我带过来给您尝尝，江浩不在啊……” “这孩子，来就来嘛，还提什么东西……”张翠萍嗔怪一声，“小浩刚刚说接到市长电话，可能去市里开会去了……” 两人聊的火热，似乎忘了客厅还有一老一小。 “咳咳……” 老头不满的咳咳一声。 张骁蛟一乐，“您老也来了，身子骨还硬朗吧？” 老头一噎。 这孙子，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还硬朗吧？你是盼着我早死吗？ 老头眼皮一沉，就想训人，不料张骁蛟看了茶几上一堆的果皮坚果壳，啧啧叹道：“您老牙口真好，都70高寿了，还能啃的动这些坚果，动物园的松鼠猴子都没您厉害……” 老头气的牙龈痒痒。 小兔崽子，会不会说人话？ 拿老子跟畜生比是吧？ 泥奏凯…… 老子不想跟你说话！ 老头很不喜欢张骁蛟，知道这小子是个混账，不按套路出牌，老脸别过来，懒得理他。 张骁蛟嘿嘿一笑：“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妈煮了饭，还等我回去吃饭了。” “还没坐一下就走啊？”张翠萍走到门口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啊！” 回到客厅，张翠萍看到老头还一副赖着不走似乎想等江浩回来的架势，暗暗撇撇嘴，“小浩今天午饭恐怕是赶不回来，我先进厨房做饭，您也在这吃一口吧？” 说着，她朝厨房走去。 老头砸吧砸吧嘴。 估摸着江浩这小子，估计是故意躲他，摇摇头，萧瑟的起身。 “翠萍，我先走了啊！” “吃个饭再走吗？”张翠萍一听，开心死了，嘴上却故作惋惜道。 “不了，下午我还有事。” 老头说着，浑浊的眼珠却死死盯着桌上的烧鸡，“这手撕烤鸡，挺香的啊！” 张翠萍听出老头的意思了，虽然不情愿，但为了趁早送走这瘟神，故作大方道，“您要是喜欢，那就拿一只带到路上吃。” “这鸡太小了点吧？好像都是骨头？”老头嘀咕道。 “那两只都带上。”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头终于满意了，点点头，招呼熊孩纸走人。 张翠萍送到走廊上，待老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忿忿的啐了一口：“为老不尊的东西。” 话说小区门口，老头左手牵着孙子，右手提着两袋烤鸡，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总算没有白来。” 虽然有点遗憾，没弄个百八十斤的食用油，但在江家弄了两包红塔山，两只烤鸡，也算不虚此行。 想到这，老头老怀大慰。 去省城的中巴车来了。 上车。 江州离省城很近，不到一个半小时。 破旧的中巴车，摇摇晃晃开了半个小时，旁边的熊孩纸就喊饿了，“我要吃烤鸡，我要吃烤鸡。” “好好好，吃烤鸡。” 老头对别人很苛刻，但对自家孙子可溺爱的很，不顾周围人嫌弃的眼神，打开塑料袋，将撕下一只焦黄喷香的鸡腿，塞到了七岁的熊孩纸嘴中，自己也撕了一只鸡翅膀，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烤鸡，真香。” 老头吃的美滋滋的，心中感慨，还是免费的最香！ 他舔了舔油腻腻的嘴唇，意犹未尽的说了一句，正想再来一点，忽然肚子咕噜咕噜一阵乱响。 “爷爷，我要上厕所。” 旁边的孙子也苦着小肥脸道。 坏了？ 这踏马是家黑店！ 用的一定是地沟油？ 老头气的脸都绿了，捂着肚子，气的破口大骂。 他根本就没想到，此刻，两个臭小子正暗戳戳的偷笑。 可骂不顶用啊！肚子还翻江倒海，闹意见呢？ “师傅，停下车，停下车。” “干嘛？”司机竖着一张蛮横脸。 “我和孙子吃坏肚子了，要上个厕所。” 现在是年前运输的黄金期，那中年司机板着脸，冷冰冰道：“最多3分钟，超过我就开车走人。” 老头急忙拉着孙子，跑到公路旁边下面，找了个隐蔽的田埂蹲下。 一通哗啦啦的流水声。 “啊～～” 老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正准备想擦屁股，忽然想起烤鸡袋里送了纸巾，连忙翻出来，急吼吼的胡乱擦了一下。 刚一擦完，老头脸都绿了。 整个人蹭的站起来。 感觉菊花那被刺激的瞬间绷紧，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拿着烧红的铁板烫起火了。 菊花都快冒烟了！ “噢哦喔～～” 老头疼的呲牙咧嘴，原地乱跳。 旁边的小孙子一脸懵逼。 不对劲啊！ 老头拼命的夹着腿，掏出一张卫生纸一闻，瞬间闻出一股辛辣的小尖椒味道。 老头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这踏马小尖椒，谁顶的住啊？ 吭哧吭哧跑到旁边一个小水塘，捞了点冷水，对那洗了半天，那股火辣辣的炙热才渐渐消散。 可车，已经走了。 只留下一车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王八蛋，哪个缺德冒烟的，把辣椒油弄在纸巾上啊！” 老头孤零零的站在田埂上，仰天大骂。 声音极其凄厉，惊起麻雀无数。 第四百章第一次出国游 此刻，张骁蛟正坐在屋顶，一边磕着花生，一边跟江浩得意的炫耀： “那烤鸡，我加了一点点料，放心，顶多就是拉两泡稀……” “这就完了？”江浩不满。 张骁蛟神秘一笑：“我怕老头上厕所没纸，还给他准备了点餐巾纸，上面擦了最辣的那种小尖椒，包他痛不欲生……” “哈哈哈……” 两人对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该！ 爽！ 恶人自有恶人磨。 对付这种为老不尊的，就必须用非常的手段，江浩一点也没愧疚感。 叮铃铃～～ 就在这时，腰间的手机响了。 在张骁蛟羡慕的眼神中，江浩接通了电话。 “喂……” “江总，我是徐文清啊。”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江浩问。 “嗯，魏市长那边效率很高，马上就打电话过来，说联系了那边海蓝泡的市政府，到时让我们直接上门就行了。” 江浩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那向导呢？” 徐文清呵呵道：“巧了，咱们厂最近招了许多新员工，其中有一个叫郭飞的，前几年就在新西伯利亚帮毛子的农场打工，据说手下还管了几十号人。” 江浩愕然。 这么巧？ 心中一喜，继续问：“那他会不会俄语，为什么辞职？” 徐文清道：“试过了，基本的俄语交流没问题，毕竟他手下还管着十几个毛子，之所以离职，是因为他原来的农场老板破产了。” 江浩闻言，顿时放心了。 会俄语，又懂种田，还会一点俄语，正是这次去毛子国的不二之选。 “行，就这个人吧。”江浩点点头，反正海蓝泡就在河对面，一里之遥，料想出不了什么事。 “那您还安排谁同行啊？什么时候走？我好安排护照签证。” 徐文清的话，提醒了江浩。 糟糕，忘了这茬了。 “我想初四走吧？来得及办吗？” 徐文清爽朗大笑：“别人肯定来不及，您一定没问题。” 在黑水市办签证，只要找对了人，三天搞定。 “老江，你要去毛子国？” 待江浩挂断电话，张骁蛟兴奋的问道，两只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嗯。” “我陪你去吧？” “你陪我去干嘛？你又不会俄语？” 江浩纳闷的看了一眼张骁蛟。 “我靠，我女朋友在黑水，顺便去拜个年啊？”张骁蛟一本正经的说道。 江浩歪着脑袋想了想。 海蓝泡这么近，应该不会出事吧？ 他点点头道：“也行。” “噎死！”张骁蛟兴奋的跳起来，“咱老张，以后遇到熟人，也能挺起胸膛吹一句，哥们也算是出过国的人了。” 德行！ 江浩翻了一个白眼。 …… 寒假的时间，过的飞快。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忙碌了一整年的工厂，也放假了。 轰鸣的机器，也安静下来了。 从大清早起，家家户户就开始筹备年夜饭。 一群孩子们，都蹲在小区宽敞的篮球场上，看着老爸老妈嘴里天天念叨的别人家的孩子“江总”，正拿着一根半米长祭祀烧香的香，点燃了地上竖立的一个大炮仗，然后快速的将一个搪瓷饭盆扣上。 嘭！ 一声雷鸣般的闷响。 在孩子们欢呼雀跃声中，搪瓷饭盆被炸的飞上天，足足冲上了七八米高，才缓缓掉了下来，砸在坚硬的水泥坪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这种大炮仗，叫“雷鸣”。 听名字，就知道它威力不俗。 一些顽皮的孩子，很喜欢这种大炮仗，发明了无数奇葩的玩法，比如炸搪瓷饭盆、炸鱼、炸茅厕…… 这是一款有“味道”的炮仗。 有利有弊，因为威力太生猛，引线燃得太快，一到过年，医院的急诊室就有无数炸伤、炸断手指的熊孩纸。 “小浩，吃饭了。” 老妈张翠萍站在走廊上，吼了一嗓子。 “来了。” 江浩丢下炮仗，拍拍手，意犹未尽的跑了，周围一堆垂涎欲滴的熊孩纸立马蜂拥而上。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炸的整个小区的人都看到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张翠萍拍了拍儿子脏兮兮的外套，笑骂道。 “谁敢笑话我就开除谁。” 江浩嘻嘻哈哈的跑去洗手。 江建国坐在沙发上，也摇头叹息：“你都是几千人的老板了，还干这种不着调的事……” 江浩洗完手，擦了擦毛巾，笑呵呵的坐在饭桌前，伸手捏了一个炸的金黄的糯米肉丸，边吃边含糊道：“我这叫平易近人！” “德行！” …… 江浩的好心情，只持续到12点。 一到新年，那电话就跟疯了一样，响个不停。 亲戚朋友 附近邻居 官场干部 还有远在中海和黑水的电话，让江浩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熬到了初四，江浩拉上张骁蛟，在老爸老妈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江州，坐上了去北龙省的航班。 先到省会，在徐文清安排的接车下，坐了五六个小时，夜幕渐渐降临，才姗姗的来到了油脂厂。 “江总，一路辛苦了。” 一进会议室，徐文清寒暄了两句，就指着旁边一位中年男子道，“这位，就是郭飞。” “江总好。” 中年男子连忙伸手，憨笑道。 江浩伸手一握，立马感受到掌心似乎被什么生硬的顶住，松手一看，对方黝黑的手掌上，磨出了一层老茧。 江浩这才抬头观察对方。 郭飞大概40岁，典型的东北汉子，身材高大，相貌朴实，皮肤黝黑，嘴唇干裂有些脱皮。 忠厚老实！ 这是郭飞给江浩的第一印象。 还不错。 他最担心的，就是像倒爷那种老油条。 “坐。” 江浩抬手虚压，示意众人落座。 “郭飞，你到新西伯利亚几年了？” “5年了。” “那，出境的手续都熟悉吧？” “熟悉。” 江浩往座椅后一靠，一脸轻松的问道：“那去毛子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郭飞憨笑道：“过关很简单，就是护照一定要干净，不能有任何脏污，另外，不能带违禁品，购买的商品，不能超过一条烟、一瓶酒……否则就认为是偷税……” 听着郭飞不急不慢的说着，江浩微微颔首。 这个人，做事还是蛮细致的。 江浩心中暗暗点头。 第四百零一章毛子很热情 翌日，早上9点。 江浩，张骁蛟，还有郭飞三人，在徐文清开着公司的车，来到了黑水市边境口岸。 “果然是一江之隔啊！” 江浩站在口岸检查站，抬起视线，就能看到对面异国风情的建筑。 徐文清忽然纳闷问：“江总，您这次怎么没带保镖啊？” 江浩道：“他们两一整年都跟我待着中海，也该放个长假给他们与家人团聚，反正海蓝泡就在对岸，又有魏市长的官方介绍，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边境口岸。 “尼玛，都是倒爷啊！” 张骁蛟一进门，看到满大厅的都是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忍不住吐槽。 徐文清笑了笑：“黑水市离毛子最近，许多倒爷都喜欢从这过。” 张骁蛟见状欣喜，搓手道：“老江，干脆哥们也扛两包皮夹克，进去赚趟路费吧？” 江浩眼皮一翻：“你可别给我找麻烦，我堂堂一个大老板，可丢不起那个人。” 郭飞也紧张的摆手：“千万别，到了毛子那边，检查的很严，一发现，全部没收。” 自从91年解体后，毛子国的经济直接雪崩，民生物资极度缺乏，为了挽救，毛子海关推出了“包机包税”这种灰色清关方式，间接吸引了无数倒爷。 这个年代，到处充斥着“倒爷”们致富的神话，。 但许多人并不知道，俄罗斯海关的腐败，警察的抽检，还有黑帮的敲诈，令许多倒爷倾家荡产。 一行人排着队，闲聊着。 “再检查一次，看看兑换的钱带了没有，还有护照签证。” 眼看着马上就轮到自己了，细心的郭飞，又忍不住罗嗦道。 众人老老实实的检查。 没问题。 到了关口，众人依次递上证件，顺利通关。 出了关口，就看到门口停着很多中巴车，后面就是跨江大桥。 “这是接驳巴士，咱们上车吧。” 郭飞憨笑一声，背上军绿色的行军包，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朝最近的一辆巴士走去。 江浩和张骁蛟对视，心中都有一丝莫名的兴奋，深吸气，跟了上去。 三人放好行李，坐在前排。 心情激动又忐忑。 哪怕是江浩也不例外。 大概5分钟后，一个大胡子毛子司机坐到了驾驶室，启动了中巴车，缓缓驶上跨江大桥，朝着对岸的边境口岸开去。 750米，很短的距离。 江浩还没来得及欣赏江畔的风景，就听到那个大胡子粗暴的吼了一句，然后坐在后排的郭飞，推了推自己，小声提醒，“江总，到了。” 拿行李。 下车。 进边境口岸。 一进毛子这边的口岸，立马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 一排全副武装的毛子边检，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挎着冲锋枪，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 还有几只警犬，虎视眈眈。 气氛格外紧张。 原本还大呼小叫的人们，立马安静下来，默默地排着队，走进口岸大厅。 “护照！” 轮到江浩了，坐在窗口的检查员，粗犷的吼了一句俄语，他连忙递上了护照签证。 那毛子检查员，果然如郭飞所说，不允许有半点污渍、破损，看的很仔细，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照照。 然后，又起头，目光不善的看着江浩，那眼神如同审视阶级敌人一般。 神经病！ 江浩心中默默地嘀咕一句，马上就听到那毛子嘟囔的一挥手，然后戳个章，将证件还给江浩。 江浩明白，这是可以通过了。 不由缓缓舒了一口气。 很快，张骁蛟也眉开眼笑的通过了。 “老江，这过关挺轻松的，没他们说的那么恐怖啊？连包都没翻，挺有礼貌的。” 张骁蛟乐呵呵的说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通道传来一阵吵闹声。 众人顺势看去。 原来是一位倒爷在哭嚎。 旁边一位毛子警察，正粗暴的扯开他脚下一个像棉花包那么大的尼龙包，翻出四五件皮夹克和羽绒服，然后又从他厚厚的棉大衣里，拉出了两盒化妆品。 啪！ 一脚将他无情踹倒。 然后狞笑着将那些夹克衫和羽绒服全都没收。 众人默默的看着，心中暗暗祈祷自己不要那么倒霉。 江浩取笑道：“现在，还觉得轻松吗？” 张骁蛟大囧：“……” 狂咽一口唾沫。 刚才被抓的，一看就是新手。 傻乎乎的。 在黑水通关的，基本是老手或是有门路的，其他倒爷更偏爱坐火车直接去摩丝克，那种走货量大，有钱的主，甚至直接包下十几节车厢。 很快，郭飞也顺利过关。 “老子，也算是出国了。” 张骁蛟一走出边境大厅，就扯着嗓子兴奋的吼了一句，引来无数人注明。 江浩没好气道：“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走人吧。” “走啥？” 张骁蛟一瞪眼，“刚到毛子国，怎么也得先拍张照片吧？” 说完，这厮从行军包中翻出相机，这台相机，还是江浩在中海花了3000块买的，尼康的，四四方方笨重的像块方砖，里面是塞胶卷的。 “老江，走我们那边拍个照。” 张骁蛟一脸兴奋，指着前面一块空旷的水泥地。 江浩无奈，走了过去。 不料，张骁蛟这货，又厚着脸皮，跑去找人合影。 不得不说，这厮脸皮真厚。 专挑腿长胸大的美女。 重点是，这货明明不会俄语，也不知道他怎么叽里呱啦，手舞足蹈，居然真给忽悠了两个刚出关的长腿美女。 江浩哭笑不得。 “老江，来跟妹子们合个影。” “开心点，别拉着个脸。” 张骁蛟让两个嘻嘻哈哈的妹子站两旁，自己和江浩站中间。 “一、二、三，茄子……” 张骁蛟是个自来熟，一边喊口号，一边还歪着脑袋，厚颜无耻的拿着满头的自来卷，往妹子胸口蹭。 无耻！ 江浩心中默默骂了一句。 张骁蛟这厮还不满足，还想拉人，江浩看到那边的警察似乎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拉着这货走人。 三人拖着行李，走到旁边的出租车停靠区。 “亚洲宾馆。” 三人放好行李，郭飞坐上副驾驶座，就跟旁边的司机说道。 司机是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高鼻梁，蓝眼睛，笑容很灿烂，热情洋溢的道：“ok，ok……” 说完，还笑眯眯的扭头看了看江浩一眼。 “老江，看来不光毛子国的妹子很热情，连男人也很有风度啊？之前我丈母娘家跟我说了那么多，都是危言耸听啊！” 张骁蛟乐呵呵的说道。 “毛子人民很热情、很好客啊！” 他对这趟毛子国旅行，愈发期待。 满脸笑容，笑的一脸大胡子乱颤。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了。 “老江……” “咋了？” “这出租车的表，是不是转的有点快啊？” “……” “这踏马是黑车吧？难怪刚才冲咱们笑，这是把咱当肥羊了吧？” 第四百零二章旅游见闻 江浩正靠着窗，欣赏沿岸的异国风情，听到张骁蛟这话，愕然抬头，发现前面的计费器跳的飞快。 一看就动过手脚。 “玛德，原来是黑车。” 张骁蛟气的浑身发颤。 江浩打趣：“你不是说人家热情好客吗？” 郭飞也听到动静，脸色沉了下来，指着计费器，叽里呱啦跟司机说了起来。 那年轻小哥，一脸笑呵呵的。 不知说什么。 两分钟后，郭飞愧疚的说道：“江总，是我失职。” 原来，这些年毛子国物价飞涨。 解体前，卢布对美元的汇率是60：1，但解体后，汇率一路狂飙，到今年都接近3200：1。 人民生活窘迫。 逼不得已，只能搞些歪门邪道。 出租车也不例外。 有经验的倒爷坐出租车，通常都是选择事先谈好价钱，否则，就会像今天一样被坑。 “玛德，老子……” 张骁蛟气的撸袖子，被江浩一把拦住，“郭飞，你跟他说，这趟就算了，待会我们还要去其他景点，让他报个合适的价钱，我们包车。” “卧槽，你还找他？” 张骁蛟一瞪眼，实在想不通。 江浩淡淡道：“我们是来办大事的，一点小钱无所谓，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人生地不熟的，与其再担心被人坑，不如就选这个人。” 张骁蛟恍然，渐渐松开了拳头。 郭飞操着生硬的俄语，跟那个笑眯眯的年轻小哥聊了几句，两人争执半天，估计是在议价，大概两分钟后，郭飞扭头道： “老板，我跟他说好了。” “只要我们出15000卢布，折合成人民币是40块钱，他就同意包车，但跑的公里数按正常价格算。” “好。” 江浩爽快点头。 不过几十块，就能买个安心。 值。 95年，毛子国的生活水平也不高，平均工资大概就80美元，折算成人民币不到500块，比国内强一些，但实际购买力却反而弱一点点。 当郭飞说完后，那个年轻小哥笑的眉开眼笑，干劲十足，油门踩的飞起，眨眼就来到了亚洲宾馆。 年轻小哥，叫亚历山大。 江浩一听，心中吐槽：尼玛取的啥名啊？放在国内，不被那些风水先生喷死！ 这破名，一看就是遭罪的主！ 压力都比山大了，能活的不累吗？ 到了亚洲宾馆，亚历山大收到一部分定金后，热情的不得了，主动帮着拿行李。 亚洲宾馆，是一座典型的毛子风格的建筑，建的像个森严的城堡，穹窿顶上还戳根针，一副怼天怼地的感觉。 酒店负责登记的，不是美女，而是一个腰比水桶还粗的大妈，让张骁蛟瞬间就失去交流的冲动。 开了一个双人间，一个单人间。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5楼。 江浩和张骁蛟住双人间。 一进门，张骁蛟将行李箱往旁边一丢，就好奇的东张西望。 “卧槽，怎么浴室还挂着一件女人的衣服？”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的？” 江浩走进一看，见浴室挂帘上，悬挂着一件白色t恤，好奇问道。 “靠，没看到中间有两个圈圈吗？” 江浩顺着张骁蛟指的位置一看，那t恤胸口，似乎撑的有点变形。 江浩笑骂：“你踏马是在八卦炉炼过吗？眼睛那么毒？” “这是成熟男人的基本素质。” 张骁蛟得意洋洋的摸着大胡子。 很快，他又大呼小叫起来。 “卧槽，毛子的马桶怎么跟咱不同？” “怎么不同？”江浩好奇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坐式马桶。 张骁蛟鄙视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个马桶很小，但是这坐盖却很大！” 江浩：“……” 你老人家眼睛真毒！ 张骁蛟摸着胡子，一脸自信道：“我知道了，应该是毛子的屁股比较大……” 精辟！ 真特么精屁！ 江浩无语：“……” 好想撬开这厮的脑壳看看。 脑回路如此清奇！ “老江，赶紧走吧。” 江浩还在发愣，直到张骁蛟一声招呼，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今天是周日。 魏晨光约的是周一见面，因此，今天的计划就是游山玩水，欣赏海蓝泡的异国风情。 下楼，钻入亚历山大停在门口的出租车。 “去绿顶教堂。” 郭飞一上车，就毫不犹豫的朝亚历山大说道。 海蓝泡，是阿尔木州的首府，也是毛子国著名的大学城，有6所高等院校，自然也不乏一些旅游景点。 比如列宁广场、胜利广场、州博物馆、东正教教堂、结雅大桥等等，但最不应该错过的景点，却是绿顶教堂。 绿顶教堂，堪称远东最古老的教堂。 而且，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列宁大街上，离亚洲宾馆也不算太远。 翠绿的钟楼。 银白的墙砖。 透着一股简洁又明快的风格。 三人一进门，就看到肃穆的祭坛前，几十个教徒，正虔诚的做祷告。 “没有妹子，走吧。” 张骁蛟看了两眼，就不耐烦了，催着江浩走人。 咕噜咕噜…… 江浩忽然感觉肚子在闹腾，抬手看一眼那块修好的劳力士金表，11点40分，于是提议： “我们去吃饭吧！” 两人早有此意，欣然点头。 列宁大街是海蓝泡最繁华的大街，餐馆林立。 在亚历山大的指引下，选了一家最豪华的。 然后…… 被拒之门外。 因为，进入餐厅要着正装。 “卖麻批的，大冬天的谁还批个外套穿正装啊？装啥逼啊？” 张骁蛟骂骂咧咧的出门。 没辙，一行人来到旁边一家装修很豪华的餐馆。 一进门，就感觉很华丽。 或许是刚过完圣诞没多久，大厅内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圣诞节气氛，宽敞的大厅周围，摆着十几张桌子，食客很多。 中间留出一块空地。 一个穿着红白色传统服装的漂亮妹子，正在翩翩起舞。 张骁蛟一看到妹子那白皙的大长腿，还有胸前的波澜起伏，立马眼都直了，脚都走不动了。 “老江，就这家。” “你确定？” “我确定了，秀色可餐，错不了。” 好吧，三人入座。 点单。 上菜很快，几分钟就上齐了。 主食是烤猪肉，烤鸡肉，配上沙拉、土豆泥，还有奶酪。 好不好吃不知道。 但张骁蛟是心满意足，一个劲的大呼小叫。 “卧槽……” “卧槽……” “卧槽，天帝是毛子族的吗？为什么全世界女人的凶，都集中到毛子族女人身上了……” 江浩慢悠悠道：“这话若是让你女朋友听到，小心她送你进厂上班！” “什么厂？” “东厂！” 张骁蛟脸色一白，很快，又梗着脖子道：“我就是过个眼瘾，很过份吗？” 嗯，有贼心没贼胆！ 这顿饭吃下来，跳舞的女孩换了三波，张骁蛟心满意足，感慨不虚此行。 “老江，毛子男人，很幸福啊！” 一出门，张骁蛟一边扣着牙缝，一边感慨道。 江浩懒得理他，外面很冷，赶紧转身朝停靠出租车的位置走去。 “老江，等等我……” 张骁蛟屁颠屁颠的追了上来，正想继续刚才的幸福话题时。 不料，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等两人转身，就听到一阵低吼的俄语声，两人猝不及防，就被人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下一秒 一根生硬冰冷的枪管顶在脑门后。 江浩骇然变色。 卧槽！ 死定了…… 第四百零三章有缘再见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江浩等人都懵逼了。 周围人更是四散奔逃，一阵尖叫。 “你们干嘛抓人？”张骁蛟被死死压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板砖，气的满脸通红，拼命嘶吼。 江浩却很快冷静下来。 虽然被人用膝盖顶在地上，脸贴地，但江浩努力抬头，却看到对面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朝他走来。 这人全身穿着黑色警服，戴着黑色头罩，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手里还提着一把冲锋枪。 “特种部队？” 江浩脸色微变。 脑海中，瞬间跳出这四个字。 就在这时，旁边的郭飞却颤声喊道：“别反抗，千万别反抗，他们是阿蒙！” 阿蒙？ 听到这个词，原本还拼命挣扎的张骁蛟，吓得一动不动。 江浩也面色一沉，脑海中浮现昨天郭飞的交代。 90年代，来毛子国淘金的倒爷，最忌惮的三类人，就是： 黑帮 警察 阿蒙 这三类人，让倒爷们闻风丧胆。 而阿蒙，比黑帮和警察，更让倒爷们恐惧。 阿蒙，缩写是omoh，又叫特别警察部队，主要是确保城市的公共秩序和安全，隶属内务部警察系统。 说白了，就是防暴警察。 维和、制止犯罪、打击恐怖。 江浩回忆着脑海中的信息，努力抬起视线，看到侧面一个蒙面特警的后背上，果然印着“omoh”四个英文字母，身后还有一辆笨重的装甲车轰隆隆碾压过来。 “靠……” 江浩心中一沉，暗骂一句。 他想不通，自己好端端出来吃个饭，居然会被这帮煞星扣住。 不等江浩思考对策，三个人就被这帮杀气腾腾的煞星，用枪顶着脑袋，粗暴的塞入装甲车内。 一坐下，江浩反而从最初的慌乱中，渐渐冷静下来，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环境。 老毛子的装甲车，很皮很结实很宽敞，5个特警坐前面和左右两侧，江浩三人被戴上手铐，塞到最后一排，中间还空着一大块。 江浩目光左右一扫。 左右各坐着一个持枪特警。 前面并排坐着三个特警。 这些特警，都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猫戏耗子一般。 只有坐中间的那个人，眼神很奇怪，直勾勾看着自己，似乎很感兴趣。 江浩顿时有底了。 虽然戴着手铐，但还是努力伸入裤袋中。 旁边的一个特警，立马警惕的持枪指着江浩脑门，低吼一句。 “江总，千万别轻举妄动。” 旁边的郭飞吓得脸色惨白，提醒。 张骁蛟也颤声道：“老江，别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 江浩很淡定，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绿油油的美钞，朝坐中间的那个人，晃了晃。 果然，那个戴着黑头套的人笑了。 伸手一接。 点了点。 印着富兰克林的头像。 正好5张100美元的。 那为首的笑了笑，似乎没将这钱放在心上，转手就递给了旁边的人，几个特警嘻嘻哈哈的分了钱。 然后，特警们的枪口放了下来。 看江浩的眼神也柔和一点。 为首那人一努嘴，旁边的特警立马笑嘻嘻的帮江浩三人打开了手铐。 呼～～ 江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果然如传闻，这帮阿蒙虽然凶煞，铁面无情，但在金钱面前，还是可以有人情的。 “老江，还是你想的周到。”张骁蛟揉了揉手腕子，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对面那为首的人，忽然摘下了头罩。 这是一个30岁出头的青年，典型的毛子人，蓝眼睛，高鼻梁，脸庞英俊如刀削斧凿，深陷的眼眸带着一丝冷酷。 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浩。 似乎像动物学家，观察他的研究对象，足足看了十几秒，看的江浩心中发毛，才语气温和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他们的头？” 三人大吃一惊。 这毛子，居然说的是中文。 略有一丝生涩，但吐字清晰。 江浩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气质。” 那青年认真想了想，伸手：“你的签证呢？” 江浩毫不犹豫的掏出签证，递给他。 那青年眯了眯眼，随意扫了一眼，就递还给江浩，好奇问道： “你是大老板？” 江浩微微一怔，反问：“我不像倒爷吗？” 那青年玩味一笑，敲了敲自己的左手手腕。 江浩一愣，低头想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戴了一只劳力士金表。 我嚓…… 这人眼睛也太毒了吧？ 江浩努力回忆，似乎自己从酒店出来，这表就一直藏在衣袖中，只在快吃饭的时候，才看了一眼手表。 难道……自己是在餐馆门口就被这群土匪盯上了？ 细思极恐！ 一瞬间，江浩头皮发麻。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出门在外，得低调行事。 “我叫安德烈，很高兴认识你，来自东方的大老板。” 就在此时，那青年微微一笑，主动朝江浩伸出手。 对方主动释放善意，令江浩有点受宠若惊。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江浩伸手一握。 五指仿佛被铁钳夹住一样。 庆幸的是，对方似乎没有恶意，很快就松手了。 两人一握手。 装甲车内的气氛，立马缓和下来。 张骁蛟和郭飞，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江先生，你们去哪？我送你们过去。”安德烈往后一靠，洒脱一笑。 江浩一愣，见对方不像说笑，点头：“那就谢谢了，我们住在亚洲宾馆。” 安德烈敲了敲驾驶室，“去亚洲宾馆。” “收到。” 驾驶员头也不回的道。 装甲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安德烈笑着打破：“江先生，你们来海蓝泡做什么生意，需要我帮忙吗？” 江浩心中一动。 但，很快就否定了。 在他看来，市长的权力，远胜对方，自己没必要舍近求远，更何况，买卖土地，本来就属于市长的管辖权。 “一点小生意，就不麻烦你了。”江浩笑着婉拒。 安德烈笑了笑，没说什么。 亚洲宾馆离绿顶教堂很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江先生，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安德烈拉开车门，笑着伸手。 “有缘再见！” 江浩伸手一握，心中暗道： “最好永不相见！” 第四百零四章海蓝泡市长 “狗几把，一出门居然被这帮孙子按地上。” 一回到酒店，张骁蛟就坐在沙发上擦一把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郭飞也脸色惨白道：“刚才差点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命都丢了。” 江浩走到茶几旁，拿了一杯瓶装水，抿了一口，皱眉道：“郭飞，你来这边好几年，遇到过阿蒙抓人吗？” 郭飞摇了摇头：“没有，像我们这种农民，阿蒙很少关注，他们喜欢逮那些倒爷，尤其是那种背着大包小包走私的倒爷。” 江浩一挑眉。 嗯，那就奇怪了？ 那个安德烈，怎么就会盯上自己？ 这时，张骁蛟缓过神来，感慨：“老江，我算是看明白了，古人说的好，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郭飞也猛点头：“幸亏老板你机警，掏钱贿赂他们，否则，咱们今天只怕要在局子里过夜了。” 本来，下午商量去胜利广场逛逛。 但这一闹 三人暂时都没心情了。 蒙头大睡，先养养神。 到了晚饭点，也不敢跑远了，就在亚洲宾馆的三楼餐厅用餐。 亚洲宾馆，是海蓝泡最大的酒店，装修奢华，很气派。 三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江浩翻了翻菜单，又询问了一下穿着松散裙子的靓丽女服务员，才知道，毛子国吃饭，习惯一主菜一汤一沙拉，再配一点冷盘。 主菜最多的就是烤肉，烤猪烤鸡。 至于汤，江浩听从郭飞的建议，点了一个红菜汤。 沙拉随便点了一个，反正他吃不习惯。 上了菜后，江浩闷头吃饭，还在想中午那档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骁蛟却没心没肺，一对小眼睛乱飘，最好盯着窗外看。 江浩没好气的道：“看什么？大冬天的，毛子女孩都穿着貂皮大衣，裹的跟粽子似的，看个毛线啊？” 张骁蛟一脸神秘道：“老江，看对面……” 江浩探头：“……什么啊？” “郭飞，那是不是酒吧？” 郭飞也好奇探头：“嗯，喀秋莎……酒吧。” 张骁蛟一听，兴奋的满脸的大胡子都翘了起来，“喀秋莎，这个名字好啊！” 江浩：“……好个毛线啊？” “贴切啊！” “没看出那贴切？” 张骁蛟一本正经的道：“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炮～火～连～天的战场！” 炮火连天？ 江浩差点吐血：“……” 这货有毒吧？ 人家一个纪念战争的名字，也能被你歪到秋名山飙车了。 虽然张骁蛟很想去观摩一下战场，但江浩实在提不起兴趣，吃完饭就回房间了，第二天上午，还约好了海蓝泡的市长谈合作了。 海蓝泡的天，黑的很早。 江浩睡的很踏实。 直到第二天郭飞敲门，他才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踢了一脚睡的跟个死猪似的张骁蛟，跑进卫生间洗漱。 在三楼，不慌不忙吃了早餐。 又小坐了一会。 等到10点，江浩三人才下楼，上了那个风趣幽默的亚历山大小伙的车，突突突来到了市政厅。 一番打听后，才知道。 市长办公室，在三楼左边尽头。 上了三楼，才发现，市长办公室门外走廊，已经有三个穿着得体的人，坐在座椅上等候，表情严肃带着一丝紧张忐忑。 嗯，这市长还挺忙的。 江浩见状，从容的走到尽头的一张座椅坐下，微微闭目。 那三人都是毛子男人，看穿着就知道有点身份，相互看了一眼江浩，见是一个东方人面孔，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市长，挺忙的。 足足等了快十分钟，才听到嘎吱的开门声。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秘书，满脸笑容的送一位中年男子出门。 其他人一看到女秘书，立马精神一震，殷切的看着她。 不料，那女秘书左右张望，目光落在江浩身上，顿时眼前一亮，走到江浩面前，露出甜美笑容，用生硬的英语问道： “请问，是江先生吗？” “正是。” “市长正在里面等您，请随我来。” 看着那个年轻的东方人，一脸风轻云淡的走进办公室，那三个毛子男人全都目瞪口呆。 江浩进了办公室，左拐。 秘书推开门。 江浩就看到，一个中年毛子男人正从办公桌后站起来。 这人大概60岁，雪白的地中海发型，小胡子却很黑，水桶腰，慢腾腾的朝自己走过来。 这位，应该就是魏晨光嘴中说的，海蓝泡市长“克里契科夫”吧？ “哈哈哈……” 克里契科夫一路爽朗大笑，走到江浩面前，来了一个热情的毛子式熊抱。 哎呦，我去！ 这热情，让人受不了。 江浩呲牙咧嘴，感觉肩胛骨都快被这货抱断了。 “尊敬的江先生，我代表海蓝泡50万市民，欢迎您。” “您太客气了。” 幸好，对方说的是英语。 江浩前世就在外企混过几年，富旦大学也苦练口语，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坐。” 待江浩放下外套，落座后。 克里契科夫走到办公桌旁边的玻璃柜中，取出一瓶包装精美的酒，两个小玻璃酒杯，走到茶几面前，先倒了两杯酒，热情洋溢的说道： “江先生，海蓝泡比较冷，来，先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这可是我珍藏的伏特加，你一定要尝尝。” 嗯，盛情难却。 江浩举杯，一饮而尽。 nnd，跟喝医用酒精似的，从喉咙一直烧到胃，很快，浑身就暖洋洋的。 看到江浩呲牙咧嘴，克里契科夫哈哈大笑。 喝了两杯，见江浩不胜酒力，克里契科夫才放过了他，笑眯眯的开始谈商务。 “江先生，我听你们魏市长说，你打算来这边投资农业？” 江浩点头：“是的。” 克里契科夫一听，立马来兴趣了，好奇问：“恕我冒昧，您在唐国是做什么生意的？” 江浩：“我是食品的，去年推出了食用油，销量还不错，所以打算弄点农地，种植大豆。” “种植大豆？” 克里契科夫恍然。 然后，克里契科夫愈发热情了。 他哈哈大笑，问：“江先生，那你打算是租，还是买？” 嗯？ 江浩一听，有点犹豫了。 第四百零五章买农场 “有什么区别吗？” 江浩好奇问道，他虽然从郭飞那听过一些皮毛，但还是希望，从这位市长嘴里，打听更多的消息。 克里契科夫爽朗笑道：“如果是前几年，所有农田都是国家和集体的，但现在解体了，农田既可以租，也可以买。” “如果你资金紧张的话，可以选择租，我们这农田租金很便宜的，一亩一年才需要1块钱。” “不是美金，是你们的人民币。” “而且，可以一次性租49年。” 江浩咋舌！ 1块钱就可以租一亩地，真尼玛便宜。 克里契科夫看到江浩很吃惊的表情，笑的更开心了。 他大笑道：“不过，如果你资金充足的话，我建议，你可以买一个农场……” “哦，为什么？”江浩故意装傻。 克里契科夫神秘兮兮道：“现在局势动荡，农场不值钱，我建议你买下它，这可是早期贵族最热衷的投资。” 他顿了顿，又道：“你知道的，现在能买卖农场，再过几年，等时局稳定下来，未必就能再买了。” 闻言，江浩心中一凛。 这话，很有道理。 前世，随着北三省许多农企过去投资，打工的农民越来越多，巅峰时期高达几十万。 在欧美的带节奏下，毛子国也兴起了一股“威胁论”，于是，渐渐收紧政策，限制土地流转给国外投资者。 江浩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对面的胖子。 这克里契科夫，很有远见！ 有了这层考量，更坚定了江浩买几块农场的决心。 在古代，地是传家宝。 哪怕后世，很多农民在城市买了房，也舍不得农村户口，为什么？因为有地有山有宅基地啊！ 江浩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您这边，最近有什么农场出售吗？” 市长笑眯眯道：“我正在帮你查，可能需要点时间……” 玛德！ 这老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 江浩心中暗骂一声，笑道：“实不相瞒，我只能在这停留一周，如果您能帮我敲定一个合适的买卖，我愿意支付2个点的信息费。” “哈哈哈，江先生果然爽快。” 克里契科夫听到这话，一张肥脸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您放心，我已经交代下面人抓紧办了，最迟晚上就有结果，您就安心的等电话吧？” “那就多谢市长您了。” 江浩伸手一握，微微一笑。 心中却暗骂：难怪这两年毛子政局腐败，都是这帮蛀虫给吃垮了。 敲定了交易。 两人心情都格外愉快。 克里契科夫热情的拉着江浩，丢下门口三个眼巴巴等候的客人，跑到对面的餐厅，招待了一顿比较丰盛的午餐。 吃完后，江浩就坐出租车回到了亚洲宾馆，躺在沙发上，翻看着电视机，虽然一句都听不懂，也没有爱情动作片看，昏昏欲睡，直到下午四点，一个电话将他唤醒。 “喂，啊，市政厅的？什么，已经联系好了？你等一下，我找只笔，记下地址……” 不得不说，有了2个点的信息费，对方的办事效率很惊人。 立马约好了一个农场。 就在阿尔木州。 白山市，“红星”农场，一个典型的苏维埃名字命名的大型农场，据说面积超过10万公顷。 挂断电话。 江浩忍不住咋舌。 张骁蛟也听到了动静，凑过来问：“老江，是不是谈好了？” 江浩点头：“对，离这不远的白山市，红星农场，面积至少10万公顷。” “10万公顷是多少？”张骁蛟很懵。 郭飞憨笑道：“1公顷，是15亩，也是1／100平方公里。” “那不是有150万亩？” 张骁蛟大吃一惊，满头的自来卷，根根倒立，都差点撸直了。 江浩却淡然一笑：“大不好吗？我巴不得它大，趁着现在是价格低潮，趁机抄底，以后就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事实上，随着千禧年后，各国兴起一股土地投资潮后，许多土地大国，如毛子国、八喜等国家，就开始收拢政策，限制土地出售给外资。 江浩预估过，后世国人每年消耗食用油是24公斤，全国一年至少需要336亿公斤食用油。 而大豆的亩产，才300多公斤。 出油率才35％ 一亩产油才100多公斤。 理论上需要3亿亩地。 这还没计算猪饲料的豆粕用量。 在后世，大豆油占食用油份额是20％以上，那就是6000万亩。 如果幸福集团的目标是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那至少拥有2000万亩以上的种植基地。 买地，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更何况，毛子国的地，都是未开发的黑土地，攥一把都是油啊！ “老板有钱的话，那就多买点。”郭飞也猛点头，一脸羡慕。 农民出身的他，很羡慕可以拥有一块自己的地，更别提是150万亩的大农场。 “嗯老江说的对，大点好，以后拉着女朋友过来，策马扬鞭，那叫一个痛快……”张骁蛟又眉飞色舞起来。 江浩：“……” 一看这小子的猥琐笑容，就知道他在打歪主意。 “老江，啥时候过去？”张骁蛟擦一擦口水。 江浩道：“对方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半，白山市离这有2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早上8点出发。” “行。” 两人重重点头，一脸兴奋。 郭飞做事很细致，想了想，先找出一份地图，研究了半天白山市的位置，又给亚历山大打了电话，让对方加满油。 一夜无话。 当海蓝泡第一缕晨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江浩床上时，门外郭飞的拍门声，也将正在熟睡的两人吵醒。 仓促梳洗，吃了个早餐。 三人下楼。 一脸热情笑容的亚历山大，殷勤的拉开了车门。 上车，沿着列宁大道。 亚历山大，开着他那辆略微破旧但却很皮实的黑色伏尔加汽车，一路突突突出了市区，沿着北龙江，往西走。 江浩很快就睡了一个回笼觉，直到郭飞拍拍他肩膀，才知道已经到了白山市。 一个大概是内地县级市的小地方。 寻个路人，终于问清了红星农场的位置，又朝西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在10点半还差5分钟的时候，开进了红星农场。 江浩站在门口，望着这栋三层高，略微陈旧的毛子贵族式住宅，沉声道： “按门铃吧！” 第四百零六章大地主 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后，一个老管家，推开了门，客气的问明身份后，领着江浩三人，来到了一楼大厅。 江浩一进屋，就忍不住打量四周。 房子装修很气派。 典型的毛子风格。 来到大厅后，就看到一位穿着奢华的毛子贵族大衣的老头，正坐在大厅主位，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看到是三位东方人的面孔后，老头微微眯了眯眼，都懒得起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诸位，请坐。” 架子很大。 语气很傲慢。 江浩微微一怔，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张骁蛟和郭飞也略显紧张的坐了下来。 “尊敬的东方客人……” 老者开门见山，语气却没多少尊敬，“我是这家红星农场的主人，你们可以叫我叶夫根尼。” 毛子国的姓名很复杂很长。 介绍时，说名字就够了。 江浩微微欠身，道：“我姓江，来自唐国，很高兴认识您。” 叶夫根尼板着脸，没有一丝笑容。 他这个农场，早就放出要转让的消息，但询价者寥寥无几，昨天市政厅打来电话，说有神秘大客户感兴趣，他还略微激动，没想到，居然是几个唐国来的东方人。 叶夫根尼咳咳一声，问道： “尊贵的江先生，请恕我冒昧，您是从事哪一行业的，为什么会跑到我们国家买农场？” 说话很不客气，带着傲慢。 但江浩微微一笑：“我是做食品行业的，目前主攻大豆食用油，但我们国家土地少，无法私有化，所以，我将目光放在了贵国。” “大豆？” 叶夫根尼有点愕然，“大豆好啊！大豆固氮养地，许多农场，第一年新开的农田，都会先种一两年大豆。” 叶夫根尼这个农场打理了几十年，有感情了，虽然被迫转手，但他还是希望继承者是个爱惜农场的主人。 听到江浩是种大豆，脸色缓和了一些。 眼中的傲慢，也少了两分。 叶夫根尼又好奇问：“那贵公司，去年的销售额，有多少？” 这话，其实就是摸底。 江浩轻笑道：“我们集团，去年的销售额超过了10亿，毛利润超过3亿人民币，折算的话，大概4000万美金吧。” 江浩故意少报了一点销售额。 但，叶夫根尼听到这个数字，微微颔首，眼中的傲慢又少了两分。 看江浩的眼神也柔和许多。 这代表江浩，有实力坐上桌，跟他谈价格了，否则，骄傲的老头子，直接拂袖走人。 叶夫根尼咳咳一声：“尊贵的江先生，我事先声明，我这个农场，是一次性出售，价格比较大，至少要5000万美金，您有这个意向和实力吗？” 5000万美金？ 当郭飞一脸惊愕的将这话翻译过来时，旁边的张骁蛟嘴巴张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江浩却很淡定，平静的问道：“您可以，先给我介绍一下您的农场吗？” “当然。” 叶夫根尼轻轻一鼓掌。 门外的老管家走进客厅，捧着一份长宽达1米的羊皮卷地图，悬挂在对面的墙壁上。 然后，老管家朝江浩微微鞠躬，用手里的教鞭，指着地图圈红的区域道： “尊敬的客人，请容许我介绍一下红星农场。” “红星农场，位于阿尔木州的西北部，整个面积为10.32公顷，按贵国的习惯，是155万亩，区域内，一半是开垦超过十年的黑土地，剩下……” 老管家沧桑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江浩三人，听的很入神。 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大概5分钟后，解说结束。 老管家朝江浩恭敬鞠躬，收起地图，缓缓退出客厅，关上房门。 客厅内，又陷入了沉寂。 叶夫根尼一直观察江浩，见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心动，也不急着催促，静静的闭目养神。 “老板，150万亩，要5000万美金，那是4个亿啊？有点贵吧？”郭飞仔细算了算，提醒。 张骁蛟这个学渣，眨眨眼。 完全不懂行情。 江浩没说话，陷入沉思。 在后世，农场收购案例很多。 在千禧年后，有国企就在西伯利亚，以3000万的价格，收购了3万亩农田，等于1万亩是1000万的价格。 那150万亩，就是15亿的价格。 但那是06年的价格。 而毛子国最大的一笔交易，就是11年，世界上最大的农场出售，伊伏尔加农场，总面积高达150万公顷。 它在毛子国有80万公顷，哈萨克有70万公顷，约等于2250万亩，最后的价格大概是6亿美金，约等于400亿人民币。 江浩计算得出： 1000万人民币，对应1万亩。 15亿，对应150万亩。 虽然浩瀚投资账上还趴着几十个亿，但考虑到95年的物价，4个人民币亿买150万亩，有点小贵。 不过，叶夫根尼一番话，就坚定了江浩的决心。 “江先生，请容许我说一句。” “在我们国家，大部分土地，都归于集体制，少部分归农户私有，像红星这么大的农场，全国并不太多。” “如果不是因为我缺钱的话，我是舍不得转手的，而且，红星农场离你们国家非常近，这个优势相信你懂的……” “价钱就是5000万美金，少1分，我都不会卖。” 老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他缓缓的昂起头，直视江浩。 浑身散发出一股毛子落魄贵族最后的一丝骄傲。 江浩闻言，微微眯眼。 贵就贵一点。 很快，他就拿定主意。 “行，5000万美金。” 江浩故意咬咬牙，装作一副不舍的样子。 老头善意提醒：“是全款，美金哦？” 江浩洒脱笑道：“您放心，我在港岛有一家公司，可以美金交易。” 听到这话，叶夫根尼终于松了一口气。 脸上的傲慢荡然无存。 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缓缓起身，伸出枯瘦的手，和蔼又热情的说道： “江先生，您是个爽快的商人，也是我见过最有眼光的商人，相信我，这笔交易您不会后悔的！” “谢谢您的赞誉，我也这么认为。” 江浩微微一笑，没有半点谦虚。 150万亩。 从明天起，老子就是大地主了！ 第四百零七章流年不利 江浩的爽快和实力，让原本傲慢的叶夫根尼另眼相看，接下来的谈话气氛，变得十分愉快。 “江先生，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吃个饭吧，顺便尝尝我们农场自产的蔬菜，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 叶夫根尼微笑中带着一丝自信。 “荣幸之至。”江浩自然乐意。 一行人来到了隔壁的餐厅。 餐厅很宽敞，中间是长长的餐桌，中间还放着烛台，显得很有格调、气氛。 江浩坦然落座，张骁蛟和郭飞坐在江浩一侧，略微有点忐忑。 很快，老管家就安排下人上菜。 烤猪肉、肉糜、牛肉沙拉、土豆泥、面包等等，几乎摆满了桌子，十分丰盛。 江浩三人看了，食欲大振，张骁蛟更是不顾形象的大吃起来，叶夫根尼见状反而露出开心的笑容，似乎是对自己农场产品的一种认可。 饭后，又上了一杯加糖红茶，配黑巧克力。 看的出，叶夫根尼对食物很讲究。 江浩抿一口红茶，试探性问道：“我看的出，您对红星农场很有感情，为什么会突然出售？” 叶夫根尼一听，笑容渐渐凝固，满是皱褶的老脸也变得阴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因为失望！” “失望？”江浩愕然。 叶夫根尼点头：“嗯，我对这个国家已经失去信心了，趁着我还能活几年，我想卖掉这个农场，全家移民去霉国，重新开始新生活。” 江浩沉默了，心想这恐怕是大多数毛子国中产阶级的心声吧。 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江浩连忙转换话题，谦虚的问：“您经营红星农场多年，经验丰富，可以跟我说说，经营农场的一些技巧和注意事项吗？” 一提到农场，叶夫根尼黯淡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他放下茶杯，侃侃而谈： “其实，经营农场并不复杂。” “不过你是新手，那我先跟你说说一些简单的事项吧。” 江浩微微前倾，表情很专注。 叶夫根尼缓缓道： “先说优点吧。” “在这经营农场，成本和税收都很便宜，如果你想扩大经营，可以去租地，一亩地才1块人民币。税收嘛，一亩地只收1块的农业税，如果没有收成或是没卖出，则无需交税。” “而且，这儿的土地都是肥沃的黑土地，很适合种植大豆。” 江浩点头，他知道，正是有这些优点，在后世，光是北龙省的企业就在毛子国承包了1000万亩，务工农民高达数十万人。 “不过，有些事项你得知道……” 叶夫根尼话锋一转，慎重道： “比如，在这种地，农药和化肥使用是有规定的，别说高毒农业，就是中毒农药都禁止使用，一经发现，他们会铲除你种植的任何农产品，并处以重罚。” “所以，这边的亩产量，可能会比贵国低很多。” 江浩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郭飞。 郭飞点点头：“他说的没错，老毛子对环保要求很严，前年我有一个老乡，嫌弃这杀虫剂没效果，从国内带了农药过来，没想到被警察搜出来，直接拘留了。” “还有，他们这的蔬菜上市，在市场还会抽检一次，如果查到有违禁农药残留，全部销毁。” 江浩诧异的一挑眉毛。 没想到，老毛子对环保还挺重视的。 不过，这是一柄双刃剑。 环保上去了，产量就滑坡了。 江浩还在头痛，就听到叶夫根尼继续道：“这边都是地势平坦的农田，种植不是靠人力，而是靠机械，农用机械租赁，是除人工外最大的一笔开支，你要心中有数。” 郭飞小声道：“我之前工作的农场，也是租赁机器来种的，像深耕机、播种机、割草机、联合收购机，老毛子的机器很糙很笨重，但很耐用，就是价格有点贵。” 江浩眯了眯眼，心想这机械设备是个问题，他可不希望老是租用别人的设备，后世的中粮集团，可是拥有充足的自动化农机。 叶夫根尼又慢条斯理的说：“除了机械设备，农民雇佣也是有规定的，通常每雇佣1个外国劳工，就必须雇佣5个本地人。” 江浩咋舌。 我去，这赤裸裸的保护主义。 郭飞也悄悄道：“这边的老毛子，懒得要死，种田如儿戏，撒完种就收工，等到收成时，好就收，不好就全铲掉。” 江浩听完，嘴角微微抽搐。 这特么放在国内，老祖宗的棺材板估计都压不住了。 看来，想经营好农场，必须请合格的管理人才和技术专家。 江浩心中一动，问道：“我想聘用一些专业技术人才，或是农机专家，您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最好是会一点中文。” 叶夫根尼皱了皱眉，道：“如果要聘请专家，我建议你可以去一趟海蓝泡国立大学。” “国立大学？” “对。” 叶夫根尼得意的扬起嘴角：“海蓝泡是我国著名的大学城，有6所大学，海蓝泡国立大学更是排名靠前的重点大学，他们有农业学院，我与其中几位教授也有合作，届时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你可以亲自过去拜访。” 江浩有些诧异，没想到，位居远东海蓝泡，居然还是大学城。 这，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继续聊了十几分钟，江浩摸底结束，对红星农场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他擦擦嘴，站起来，礼貌的说道：“今天很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会通知我的律师，这周之内就会过来办收购手续。” “那我期待佳音。” 叶夫根尼也站前来，热情的伸出手。 “行，那我们先告辞了。” 江浩客套两句，就起身告辞，叶夫根尼让老管家送到了庄园门口。 亚历山大早就提前出来，热好车，见江浩等人出来，立马殷勤的打开门。 “回海蓝泡。” 江浩心情愉悦的坐上副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冲亚历山大说道。 “好嘞！” 司机小哥已经等的很无聊，听到回家，立马开怀大笑，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黑色的伏尔加化作一头矫健的猎豹，呼啸而出。 然鹅，亚历山大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刚驶出红星农场，拐入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前面的丁字路口，忽然从右侧窜出一辆黑色的拉达越野车，如同横冲直撞的犀牛，咣的一下，重重的撞上了伏尔加。 江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去，流年不利啊！ 第四百零八章急中生智 庆幸的是，亚历山大十分机敏，发现右侧的拉达越野车，第一时间就踩下刹车。 两车相撞，没有意料之中的惨烈。 但黑色的伏尔加，也像转陀螺般，在马路上旋转了三圈。 “啊啊啊啊……死了死了……” 张骁蛟吓得脸色惨白，疯狂尖叫。 江浩也死死地抓住头顶的扶手，可巨大的离心力，还是让江浩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 幸运的是，车子转了三圈，一头怼上了马路旁边的护栏，陡然停了下来。 “没事吧？” 江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扭头查看后面两人，万幸的是，两人除了脸色煞白外，没有任何皮外伤。 “喔！上帝啊！我的车……” 年轻的亚历山大，看到自己的车头被撞得变形凹陷，气的撕扯头发，眼珠都气的充血。 他瞪着血红的眼珠，狠狠地瞪着对面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这帮杂碎，如果不赔偿我的损失，我就用后备箱里的千斤顶，砸碎他们的骨头……” 这时，对面那辆越野车也打开了门。 三个彪形大汉，穿着厚厚的皮夹克，戴着皮手套和皮毛毡帽，顶着刺骨的寒风，面色不善的朝这边走来。 “该死的杂碎，看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悔悟？” 别看亚历山大平时挺乐观幽默的，可看到爱车被撞，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咬牙切齿的翻出一把20公分的扳手，气呼呼的去解安全带。 看他这样子，准备下去pk。 “慢着！” 副驾驶座的江浩，却一脸凝重的拉住了他。 江浩发现，对面三人没有一丝肇事者的内疚，反而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怀好意。 为首那人，身材魁梧，壮的像一头北极熊，眼神冰冷，左边脸颊旁还有一道奇怪的伤疤，很长，足足七八公分，显得十分狰狞。 江浩还在纳闷，就看到几米外，那个为首的刀疤男，伸手摸向了腰间，嘴角更是勾出一抹狞笑。 “卧槽！快倒车！” 随着江浩一声惊恐的尖叫，亚历山大也回味过来了，察觉到死神降临，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仿佛车神舒马赫附体，几乎是闪电般完成一套倒车流程。 滋滋滋～～ 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声。 伏尔加急速调转车头，如同利箭般，风驰电掣般又冲了回去。 “狗日的，他们有枪。” “快低头。” 话音刚落，江浩就看到反光镜中，那个为首的刀疤男，摸出了手枪，冲着车子猛扣扳机。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枪声。 奇怪的是，那些子弹都击打在路面上，看样子，对方似乎是企图击中轮胎。 “狗几把，差点吓死老子了。” 张骁蛟吓得肥脸煞白，胡子乱颤，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过，心有余悸的看了一下反光镜，见似乎将对方甩开，张骁蛟又神气起来，得意洋洋的道： “老江，都说毛子黑帮厉害，我看也就一般般吗？” 话刚说完，就传来亚历山大的尖叫声：“噢上帝，那帮杂碎又追过来了。” 三人惊魂未定，听到这话，急忙看反光镜，果然看到，那辆黑色越野车，像是一头凶残的猎豹，拼命的追了上来。 “噢，该死的，这帮杂碎为什么会找上我，我只是一个出租司机！” 亚历山大一边猛踩油门，一边惊恐的疯狂嘶吼： “该死的，你们赶紧想想办法，那辆拉达的速度可比我快，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追上我们，到时我们全都死定了……” 郭飞也慌的六神无主，牙齿咔咔咔的上下打颤：“怎么……办？怎么办？” “老江，你脑子好，快想想办法。”张骁蛟也吓得舌头都在打结，使劲的拉着前排的江浩。 两辆车，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追逐。 眼看着越来越近。 所有人吓的六神无主，冷汗淋漓。 “别慌，让我想想……” 江浩大吼一句，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疯狂的运转，思考对策。 对方车速太快，看情形最多五分钟就能撞上来，而且对方手上有枪，看他们那股冷漠又桀骜的眼神，八成就是传说中的毛子黑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但江浩可以肯定，落在他们手上，下场一定很凄惨。 怎么办？ 怎么办？ 不能坐以待毙！ 江浩绞尽脑汁，咬着嘴唇几乎出血，忽然灵机一动，大吼道：“砸，等他们靠近后，拿东西砸他们。” 江浩也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似乎枪战片中有这个镜头，还是企鹅赛车游戏有这一招？反正管他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江浩简单一说，张骁蛟和郭飞也明白过来，虽然不抱希望，但也仅剩这一招了。 三个手忙脚乱的将能抛的武器都翻出来，连车上的扳手工具也找了出来，交给坐后排的张骁蛟。 这厮一身肥肉，胳膊又粗，是最佳人选。 砰！ 砰！ 砰！ 零星的枪声，又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从反光镜中看到，那辆越野车，越来越近，刀疤男甚至从车窗探出头，举着手枪，试图击穿伏尔加的轮胎。 万幸的是，手枪的命中率本来就低，在高速追逐中，更是偏到了姥姥家，有两枪甚至打到了路边护栏上，溅起无数火星。 30米！ 20米！ 10米！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众人甚至能看到刀疤男那狰狞的笑容，江浩大吼一声：“张骁蛟，砸那孙子。” 张骁蛟大口大口深吸气，抓起一把扳手，猛地钻出车窗，对准对方的车前窗，拼命一甩： “狗几把的，走你！” 没中！ 众人一阵叹息。 张骁蛟毫不气馁，又抓了一件丢了出来…… 螺丝刀、打火机、鲮鱼罐头…… 能丢的全都丢了，眼看着鼓鼓的行军包渐渐的瘪下去，众人的一颗心沉到了冰冷的湖底。 “我草你大爷的。” 张骁蛟也气疯了，脱下脚上笨重的雪地靴，嗖的一下丢了出去。 咣当～ 也不知这厮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砸到了驾驶员前面的玻璃上，哗啦啦一声居然砸碎了。 对方驾驶员骇然一惊，方向盘打滑，整辆车失控的冲下田埂，倒栽葱般陷入烂泥当中。 “喔～～～” 幸福来的太突然！ 意外的惊喜，让所有人兴奋的快要爆炸。 张骁蛟更是洋洋得意，满嘴的大胡子都快要飞到眉毛上去，叉着腰，意气风发，自吹自擂道： “老江，兄弟又救了你一次！” “你牛逼！” “从今往后，请叫我上帝之手！” “膜拜大佬！” “哈哈哈，尽情的赞美我吧……” 就在张骁蛟得意大笑时，郭飞翻着空空如洗的行军包，弱弱的问道： “咱们的护照呢？” “……” 笑声戛然而止！ 沉默了两秒，张骁蛟眨了眨无辜的小眼睛： “都看我干嘛，我就负责投弹的！” 江浩气的吐血：“……” “张骁蛟，你大爷的！” “没了护照，你踏马是想让我零下18度，横渡北龙江吗？” 第四百零九章不对劲？ 江浩气的吐血。 郭飞也一脸幽怨的看着张骁蛟。 毛子国的边境，检查十分苛刻，签证有一点脏污都会扣留，更何况是没有护照。 没有护照，就是黑户。 分分钟要关小黑屋的。 一想到这，原本虎口脱险的好心情，立马烟消云散。 伏尔加在公路上飞驰，车内却陷入一阵沉寂。 半晌后，郭飞看着江浩：“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江浩还没开口，张骁蛟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大不了再申请一个……” “去哪申请？你知道吗？” 江浩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又没丢过护照，如果是前世，还可以在手机上查查，去哪补办。但这个年代，除非去警察局挂失，再去当地领事馆办理手续。 可那帮杂碎，或许就在去海蓝泡的路上等着自己。 就算办好，还要去领事馆补办护照，海蓝泡估计是没有领事馆，难道……要去摩丝克？ 江浩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头痛！ “老板，不如去打电话给那个市长吧？你不是说他挺热情的吗？他一个大市长，总有办法吧？”郭飞忽然提醒。 江浩心中一动，点头道：“先跟司机说，到前方找个落脚的地方，咱们打个电话。” 郭飞叽里呱啦跟亚历山大说了，年轻小伙不停嘀咕，又指了指车头撞变形的位置，似乎很不高兴。 “给他的。”江浩掏出5张100美元，递给郭飞。 “okok！” 一见到绿油油的钞票，亚历山大立马眉开眼笑，浑身是劲，猛踩油门。 亚历山大故意选了一个岔路，跑了半小时后，进入了一个叫喀山的小县城。 说是县，感觉更像是一个小镇。 亚历山大缓缓开着，最后停在了一家小旅馆门口。 天色有些阴沉。 江浩看了一下腕表，已经下午四点了，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刮来，如同刀子割在脸上般疼。 江浩连忙将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亚历山大热心的从后备箱拖出一只雪地靴给张骁蛟换上。 四人顶着寒风，推开了对面小旅馆的门。 四个人，临时开了一间小套房，打算挤一挤。 腰如水桶的毛子大妈，热情洋溢，拿着钥匙来到303，打开门，详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扭着水桶腰走了。 江浩关上房门，在三人的注明下，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拿起旁边桌上的电话，翻了翻桌上的电话黄页，拨打了市政府的号码。 “喂，帮我转市长办公室，我是唐国来的投资商，昨天跟他联系过，对……” 自报家门后，电话转通了。 “嗨，我尊敬的贵客，今天的谈判还顺利吗？” 电话一接通，克里契科夫热情又爽朗的大笑声，便通过话筒传来，旁边三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喜。 江浩却说着一口略显生硬的英语，冷冷道：“我尊敬的市长大人，今天的谈判很顺利，但是我的心情却糟透了！” “为什么？”那头诧异问。 江浩冷冷道：“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疯子，不但故意撞上了我们的车，还踏马拿着枪疯狂扫射，我还以为是来到了好莱坞片场，我甚至连护照都弄丢了，这该死的投资环境，我真的后悔来到海蓝泡……” 听到江浩的抱怨，克里契科夫先是一愣，很快气的咆哮：“这帮该死的杂碎，敢惊扰我尊贵的客人，我一定会派人绞死他们。” “江先生，您放心，我会马上派警察来保护你，您现在在哪？我派人过来护送你回海蓝泡？” 江浩想了想，说：“喀山县，德玛西亚旅馆，303。” “江先生，你先踏踏实实睡一觉，我的人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 江浩看着三人，平静说道：“对方答应派警察来接咱们。” 听到这话，三人齐齐送了一口气，一路上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放松了。 张骁蛟摸了摸肚皮，大咧咧道：“老江，反正睡不着，不如咱们先去祭五脏庙吧？” 江浩一看，其他两人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想也许是刚才的惊吓消耗了众人的精力。 “行，出去找家馆子，好好补一补。” 众人说说笑笑，下了楼。 亚历山大在前台问了问热情的毛子大妈，打听了县城最有口碑的餐馆，得知就在斜对面。 开车都省了，直接步行，来到了斜对面那家叫白兔子的餐厅。 餐厅不算大，装修也不气派，但环境很雅致、很宁静。 毛子的治安不好，亚历山大担心自己的车，于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先生您好！” 一位穿着传统红白裙子的女服务员，递上一份菜单，热情的问道。 江浩随意翻了翻，就点了一份当日商务套餐：太平洋鲱鱼、小牛口条土豆泥、羊肚菌酱、沙拉。 消费不算太高，才20块。 张骁蛟等人，也好奇的抢过菜单，咋咋呼呼各点了一份。 服务员上菜很快。 张骁蛟没心没肺，吃的很开心，不时与郭飞交流各自的美食，点评两句。 江浩却吃的心不在焉。 没想到，自己出趟国，居然会差点被绑架。 这趟出来，本想着是官方邀请，又只待几天，所以没有带保镖。 毕竟，带保镖太高调了，反而会吸引黑道的注意力。 况且，没有配枪权的保镖，无疑就是移动的活靶子。 就像是港岛，那么多的富豪包括李某某，陆续被绑架，难道他们不知道请保镖？尤其是王某某，第一次被绑架后，在鞋底安装了追踪器，结果还是逃不脱噩运，被二次绑架杀害。 谁也不会料到，自己会是绑匪的下一个目标！他们没有上帝之眼，这就是幸存者偏差心理作祟。 “呼～～” 江浩吐出一口浊气，将思绪拉回到今天的离奇遭遇上。 太奇怪了！ 太巧合了！ 江浩仔细回忆下午的每一个细节，总感觉，那帮人不是随意拦路抢劫的劫匪。 如果是抢劫，没必要直接开枪吧？而且，对方冲着轮胎开枪，似乎是不想伤害到自己。 难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持？ 一想到这，江浩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张骁蛟舔了舔干净如脸的盘子，擦擦嘴，心满意足的看着江浩，“老江，吃完了没有？我有点困了，想回去打个盹。” “别回去，咱们先坐这等一等。” 江浩抬手劝阻。 表情十分凝重。 眼神都变得无比阴沉。 郭飞和张骁蛟面面相觑，不明白江浩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江，你怎么了？” 张骁蛟有些纳闷，见江浩直勾勾的看着窗户外面，也顺势看去。 “你看什么啊？” 张骁蛟正打算收回目光，忽然发现，一辆警车，急速冲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斜对面的门口。 哗啦啦～ 下来三个穿着警服的彪形大汉。 为首的那人一挥手，身后两人立马冲进了旅馆。 那为首的男子，目光阴鸷的扫了一眼四周，才杀气腾腾的走进了旅馆。 虽然不到半秒，但张骁蛟还是看到了那男子脸上熟悉的刀疤，忍不住尖叫一声：“卧槽，是那个劫匪。” 众人脸色大变。 江浩眯了眯眼，咬着牙道： “玛德，咱们被卖了！” 第四百一十章求援！ “赶紧躲起来。” 江浩先低吼一句，张骁蛟三人才缓过神，匆忙躲到窗户后，偷偷的观察斜对面的旅馆。 众人偷偷观察。 心情很忐忑。 心里面仿佛有日了哈士奇的感觉。 好不容易逃离虎口，没想到，居然又入狼窝。 “看，那帮人在咱们房间。” 郭飞惊恐叫道。 众人抬头一看，303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一角，那个眼神阴鸷的刀疤男人，正站在窗边观察楼下动静，似乎想寻找什么。 “赶紧躲起来。” 江浩低吼一声，三人连忙缩回脑袋，忐忑不安的靠在墙后，对面的女服务员员一脸纳闷的看着这几位食客。 大概三、四分钟后， 那三个穿着警服的劫匪，骂骂咧咧的出门了。 那个为首的刀疤男似乎不甘心，又让两个马仔左右搜索一番。 幸运的是，三人草率搜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后，就面色阴沉的上了越野车，呼啸着朝西边离去。 咕噜咕噜～ 张骁蛟狂咽两口唾沫后，心有余悸的道：“老江，那帮鸟人，怎么回知道咱们在这？” 郭飞也很纳闷的看着江浩。 “你们多半也猜到了吧？” 江浩面色阴沉道：“是那个狗日的市长，出卖了咱们……不对，那三个劫匪也许就是克里契科夫的走狗，专程过来打劫咱们的。” “卧槽，他是把咱们当肥羊了。” 张骁蛟气的跳起来。 郭飞一脸担忧：“老板，那咱们怎么办？护照没了，还被假警察追捕……” 张骁蛟一拍桌子，怒瞪：“怕个球，这狗日的市长，我们直接打电话去领事馆告发他。” “告个屁啊！” 江浩没好气的道：“你有证据吗？而且，这三个劫匪有恃无恐，一看就是亡命之徒，除非抓到活口，否则根本就没法指证对方。” “那怎么办？没有护照，后有追兵，那不是死定了？”张骁蛟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 郭飞的脸色也很难看。 “别慌。” 江浩眯了眯眼，冷静道： “两手准备。” “官方那边，我先打电话回国内，通知魏市长，让他们转告领事馆，派人来接我。” “另外，再通知高凛和石磊，让他们带齐人手来海蓝泡。” 张骁蛟一听，兴奋的满脸发光，“玛德，还是自己人可靠。” 郭飞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江浩却没那么乐观，高凛等人是赤手空拳，除非临时去黑市弄点重火力。 江浩等人，又等了十几分钟，确信对方已经走远了，才鬼鬼祟祟的跑回旅馆。 一进门，那水桶腰大妈就一脸神秘的跑过来，邀功似的说道：“刚才来了几个人找你们，我一看就不像好人，就骗他们说你们慌慌张张退房，往西边方向走了……” 聪明！ 机灵！ 江浩抽出1张50美元的钞票，递给大妈，把那大妈笑的两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三人房里也没行李，早被张骁蛟丢光了，退了房，直接上车。 夜色中，一辆伏尔加风驰电掣冲回海蓝泡。 江浩歪着头，靠在座位上昏昏沉沉，一直到郭飞叫醒他，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老板，到亚洲宾馆了，要进去吗？” 江浩看了一眼腕表，9点35分。 他摇摇头，沉声道：“对方是市长，只要勾勾手指头，亚洲宾馆就会泄露咱们的行踪，肯定不能回去。” “那去哪？”张骁蛟打了个哈欠。 江浩看着亚历山大：“让他帮咱找一个小旅馆，不用登记的那种。” 郭飞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叽里呱啦跟他说了江浩的意思。 小伙子本来就受了惊吓，又面色疲惫，无精打采的摆手拒绝，不过，看到江浩递过来1张50美元的钞票后，又立马精神了。 他眉开眼笑的开着车，离开列宁大道，拐进一条僻静又破旧的小巷子，缓缓停在一处亮着霓虹灯的小宾馆门口。 江浩三人下车。 来到这家狭窄破旧的小宾馆。 前台的中年老板果然没有查看证件，收了钱，立马给了钥匙。 江浩问在哪打电话，结果告知国际电话要去对面专门的电话亭打。 无奈，江浩让郭飞上楼，自己和张骁蛟警惕的走到斜对面的电话亭，拨打了国内号码。 江浩想了想，不想惊动家里人，先给夏可欣打了一个电话，江浩的手机暂时放在她那。 “老板好……”电话那头传来夏可欣迷迷糊糊的声音，似乎已经睡觉了。 “可欣，我在这边遇到了麻烦，护照丢了。” “什么？护照丢了？” “别跟我家里说。”江浩压低声音，“你拿笔记一下，马上帮我安排几件事。” “等一下……好，您说。” 江浩沉声道： “一，马上告诉魏市长，我的护照丢了，最好让他通知领事馆派人来接我，钱不是问题，但有一点，不能让海蓝泡那个市长知道！” “为什么？” “我就是被那市长坑了，总之，先暂时保密。” “我明白了。”夏可欣肃声道。 江浩继续道：“二，通知高凛，让他带几个兄弟，过来接我，如果有途径弄到枪也行。” “哦哦哦……”夏可欣声音都在发抖。 “第三，我在这边看中了一个农场，价格是5000万美金，你通知余文清，组建一只收购团队，还有农业专家，等我通知。” “明白。” 江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脑海中努力回忆，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确定都交代完毕后，才挂断了电话。 “老江，电话打完了？”张骁蛟哆嗦着问道，海蓝泡冬天气温太冷了，到了晚上至少是零下20多度。 “嗯。” 江浩裹紧羽绒服，低着头，顶着寒风往旅馆走，边走边说：“领事馆那边不知道，但高凛最多两天就能带人过来找咱们。” “那就好，这种东躲西藏，活的像耗子，太踏马憋屈了。” 张骁蛟跺了跺脚，忿忿不平。 “麻蛋，等咱们人来了，先灭了这群王八蛋。” 唰！ 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探照灯落在两人身上。 江浩被雪白的灯光刺的睁不开眼，侧目努力看去，只见远处一台巡逻车轰隆隆的朝他们开过来，上面还架着一架冰冷的机关枪，虎视眈眈的对准两人。 张骁蛟当场就石化了。 江浩也气的想骂娘。 尼玛，这帮孙子都穷的没发薪水了，还有钱买汽油吗？ …… 明天开始上测试，加更！求点赞！求评论！求好评！ 第四百一十一章老朋友？ “老天爷，你想玩死我们？” 张骁蛟都快哭了。 江浩也脸色很难看。 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没有护照，就是黑户，不知道能不能像上次那么走运了。 正当江浩思考对策时，那两装甲车轰隆隆开了过来，车门拉开，几个全身黑衣，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特警跳了出来，端着枪，虎视眈眈的对准江浩和张骁蛟。 两人有了经验。 乖乖的举起手。 等着被推入装甲车内。 不料，为首一人脱下头套，露出一个灿烂又酷帅的笑容。 “嗨，我们又见面了。” 江浩抬头一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安德烈？” “是你？” 江浩和张骁蛟面面相觑，做梦都没想到，居然又遇到了熟人。 “老江，赶紧掏钱。”张骁蛟撞了一下江浩，挤眉弄眼。 江浩哭笑不得：“安德烈，海蓝泡虽然不算大都市，但两天抓我两次，这也太巧了吧？” 安德烈走到江浩面前，轻轻拍掉江浩肩膀上的雪花，笑眯眯道： “一点也不巧，从你们进入海蓝泡，我就收到消息了，我是专程过来找你们的。” 咦…… 江浩脸色微变。 被跟踪了？ 他有什么企图？ 江浩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哦，有事吗？” “上车谈吧。” 安德烈洒脱一笑，拉开了车门。 一行人钻入暖和的装甲车内，关上门，安德烈递过来一个类似红星二锅头那样的小扁平金属瓶，“来一口伏特加吧？” 江浩也不客气，喝了一口暖暖身，递给张骁蛟。 “你们遇到麻烦了吧？” 安德烈开口第一句，就让江浩面色微变。 “你怎么知道？” 安德烈指着破旧的小旅馆，哂笑一声：“你原来住在富丽堂皇的亚洲宾馆，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现在居然跑到这来打地铺，还用猜吗？” 江浩一愣，也忍不住苦笑。 确实太明显了。 江浩也没隐瞒，诚恳道：“实不相瞒，我今天路上遇到劫匪了，慌乱逃命中，连护照都丢了。” “喔～” 安德烈轻佻吹了下口哨，“我很好奇，能不能跟我说下经过，毕竟，打击犯罪也是我们的职责。” 江浩苦笑，一五一十的说了经过。 “慢着……” 安德烈忽然打断，“你说，那个人左脸有道长长的伤疤？” “对，大概七八公分。” “是不是，像一柄锤子？” 江浩皱眉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像。” 安德烈又问了对方的容貌后，表情凝重道：“嗨伙计，我得说一句你很走运，居然能从锤子手下捡回一条命。” “锤子？” 江浩微微一怔。 安德烈慎重的点点头：“他叫锤子，原名叫高尔泰，是一名克格勃特工，前两年被开后，就干起了没本买卖。” “去年他绑架了海蓝泡首富的女儿，勒索了300万美金，拿到赎金后，不但凭借经验甩开了追踪的警察，还奸杀了那个可怜的女孩。” 禽兽啊！ 江浩和张骁蛟面色大变。 心中暗暗庆幸。 幸亏亚历山大机敏跑的快，否则江浩落到他手上，下场也会无比凄惨。 江浩脸色愈发阴沉。 他拿不定主意，关于克里契科夫的内幕，是否可以告诉对方？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万一这安德烈跟克里契科夫是一路人，自己就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正当江浩踌躇时，安德烈的一句话，立马打消了他的顾虑。 “出卖你的人，是克里契科夫吧？” 嘶～ 江浩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安德烈，心想这小子怎么知道？ 安德烈洒脱一笑：“那天看了你的证件，我好奇的托朋友查了查，才知道你是唐国来的大富翁，所以这两天我派人稍稍留意你的行踪。” 稍稍留意？ 江浩斜睨对方一眼。 能把跟踪说的这么文艺，你脸皮也是够厚的！ 安德烈见江浩不悦，耸耸肩道：“嗨伙计，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单纯好奇，像你这种身价的富豪来这，一定是来谈大买卖的，说不定我能分上一杯羹。” 嗯，说的够直白。 江浩释然，但面色依然难看：“你怎么猜到跟克里契科夫有关？” 安德烈惬意的往后一靠，“嗨伙计，我家在海蓝泡也是地头蛇，当然知道，克里契科夫那老家伙，早就想收购红星农场了。” “那他为什么推荐给我？” 安德烈哂笑：“那老家伙只肯出3000万美金，就想吞下这块肥肉，叶夫根尼当然不答应，所以，就假意让给你……” 江浩摸着下巴，眯着眼道： “难道，他想半路打劫我，吞了我的赎金，再栽赃到叶夫根尼头上，或者摆他一道，吓退其他收购者。” “宾果！”安德烈打一个响指。 “好一个一箭双雕。”江浩眯眼。 “一箭双雕？”安德烈一挑眉头，“中文真是博大精深，简单四个字就描绘的如此形象。” “卧槽，原来那老头子这么阴险。”张骁蛟也听明白了，气的胡子乱颤，牙齿咬得咯咯响。 “明白了，终于相通了。” 江浩吐出一口浊气。 安德烈的话，如同一阵狂风，吹散了江浩脑海中盘旋的迷雾。 那个看似热情的老头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居然还假惺惺跟自己谈条件说要2个点抽水，原来是想洗脱嫌疑让自己放松戒心。 难怪，那帮劫匪来的那么及时。 仿佛是精准计算好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安德烈的声音，打断了江浩的思绪。 江浩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一个是市长，一个是潜伏的劫匪，当然是放弃了。钱再重要，也没自己的小命重要。” 毫不犹豫，江浩就做出了选择。 自己身价几十亿，金尊玉贵，何必跟这帮臭鱼烂虾搏命，他又不是那种小青年，看了几部古惑仔电影，就热血上头，提着砍刀去搏命的傻子。 不料，安德烈嘴角一勾： “如果，我帮你解决呢？” 江浩一愣，看着安德烈：“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买红星农场吗？给我5个点，我就帮你收拾他们。” 安德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手刀往下一劈。 卷起一股杀意！ 第四百一十二章合作愉快！ “ 你？” 江浩惊讶的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青年。 原来还以为，他是披着一身军装的西伯利亚独狼，现在看来，却是一头狡黠的狐狸。 要信他一把吗？ 双方携手合作？ 江浩眯了眯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发现对方虽然笑眯眯的，但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 不过，两世为人的江浩，不是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 江浩垂下眼皮，沉声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为什么会帮我？” 安德烈哈哈一笑，蓝眼珠中闪过一丝精芒：“嗨伙计，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我的叔叔，是阿尔木州的副州长，现在的州长任期明年就要结束了，我叔叔正在竞选这个位置，主要的对手就是克里契科夫这个老家伙。” 安德烈顿了顿，蓝眼珠眨了眨： “现在，你满意了吗？” 江浩恍然点头。 原来是你死我活的政治对手！ 江浩心中的一丝担忧，彻底消散。 如果是这个理由，确实值得信赖。 江浩脑海飞速运转，心想：红星农场的优势得天独厚，实在难以割舍，如果能除掉克里契科夫和那叫锤子的刀疤男，又能结交安德烈这等政治家族，那在阿尔木州的发展……未来可期！ 很快，江浩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伸出手：“好，我接受你这个提议。” 两只手，紧紧一握。 装甲车内的气氛，彻底放松下来。 安德烈说的是中文，带的又是心腹，并不担心泄密。 他往后一靠，摸了摸金色的头发，表情轻松中带着一丝遗憾道：“说实话，从去年我叔打算竞选开始，我就在收集克里契科夫的资料，不过那老狐狸太狡猾了，一直没抓到把柄。” 江浩摩挲下巴：“那他没有什么弱点？” 安德烈仔细想了想：“他热衷权力，为了往上爬，一定会需要资金运作，但他很小心，就像这次的红星农场，他自己不会出面，而是拿锤子当枪使，你根本抓不到弱点。” 江浩皱眉，又问：“那喜好呢？” “喜好？有钱有权的男人，喜好都是一样的……”安德烈嘿嘿一笑，蓝眼珠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女人？” “对，他很好色。”安德烈撇撇嘴，“不过，这在政坛，司空见惯，就算你抖出来，大家也当是茶余饭后的笑料，不会影响他的仕途。” 在毛子国，花边新闻太平常了。 哪怕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普大帝，同样无法免俗，恋情曝光离婚后，压根没有影响他的威望，反而凝聚了他的个人魅力。 不过，江浩却玩味一笑：“是人就有弱点，是弱点就可以利用。” “哦，你有办法？” 安德烈一对湛蓝的眼珠变得明亮起来，无比期待的看着江浩。 江浩翘着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道：“我们夏国有句成语，叫狗急跳墙，只要把对方逼急了，哪怕是兔子都会咬人，只要它急了，就会露出破绽” “说说看……” 安德烈猛地前倾，殷切的看着江浩。 “刚才你说，锤子是克格勃退役，而克里契科夫是情报部门出身吗？” 江浩轻笑一声，朝他勾勾手，待安德烈凑了过来，江浩轻笑着说了几句。 安德烈那双湛蓝的眼眸，变得格外明亮起来。 听完江浩的对策，安德烈满怀欣喜，看江浩的眼神也彻底变了，眼神中隐藏的那股高傲彻底消失了。 原本，他打算利用这个唐国来的年轻人，对付克里契科夫。 但现在，他觉得对方没有半点年轻人的傲气，反而心思慎密，心机深沉，而且财富惊人，日后必定不凡。 这一刻，安德烈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正视江浩，将他视为一个平等的合作伙伴。 …… 很快，按照计划…… 安德烈另外叫了两辆普通的伏尔加，一辆载着江浩三人，另外一辆载满了特警，来到郊外一个小旅馆。 安德烈一群人褪下军装，换上普通的皮夹克，两拨人一前一后，选了一家叫普希金的小旅馆。 登记好后。 来到二楼客房。 江浩的房间，是一个普通的双人间。 安德烈带了五个特警，进入江浩开的房间，8个人挤在狭小的卧室中。 待安德烈属下各就各位后，江浩拿起桌上的话筒，拨通了克里契科夫的私人电话。 叮铃铃～～ “喂……”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正是克里契科夫，听那慵懒中带着一丝不满的语气，估计多半正在休息。 “我尊敬的市长大人，您居然还有心情睡觉啊？”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你是谁？” “您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太让我伤心了。”江浩揶揄道：“您刚刚才派人来绑架我，现在居然忘了我的声音？” 话筒中，忽然沉默下来。 江浩坐在沙发上，也不催促，听着话筒中传来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快，话筒中的沉重呼吸声，变得平稳下来。 “喔……这不是我尊敬的客人，江先生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大晚上的您开的这个玩笑，可是一点也不好笑，我的小心脏都快被你吓得爆炸了……” “哈哈哈……”江浩哈哈大笑，“尊敬的市长大人，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难道不是开玩笑吗？”对方装傻。 江浩忽然表情变得狰狞，厉声道：“你这个杂碎，老子信任你才来海蓝泡投资，你踏马居然派人来绑架我！” “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派人去接你了吗？可警察局的人告诉我，你已经提前走了，我还很纳闷了……” “装，你踏马继续装傻……” 江浩捏着话筒，手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吼道：“杂碎，你踏马通知绑匪来绑架我，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我告诉你，老子已经通知了领事馆，等明天他们的人来接我去摩丝克，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曝光的……” 这一刻，江浩就像一个气急败坏的普通人，暴跳如雷，对着话筒发泄被陷害的怒火。 足足快十分钟，江浩才挂断电话。 待电话一挂断，旁边的安德烈就看了一下腕表，朝江浩竖起大拇指： “嗨伙计，你演的真棒。” 江浩惬意的翘起腿，目光幽幽道：“安德烈，十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让他，追踪到我的住址了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伙计们，开工了！ 另一边。 克里契科夫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一边满脸赔笑的道歉，时不时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干半点对不起江浩的事。 “你放心，我一定抽调精兵强将，将那些意图不轨的绑匪，全都绳之以法……”克里契科夫激动的满脸通红，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的发誓。 但他的右手，却从抽屉里摸出一只手机，悄悄的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突然说了一句俄语。 说完后，克里契科夫的又恢复了热情的笑容，只不过，他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 耐心的听完了江浩的抱怨和威胁。 啪！ 挂断座机。 克里契科夫的笑容，瞬间冰冷下来，面无表情的举起右手的手机，阴森的说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一个男子低沉道。“在市郊一个位置，我猜，对方护照丢了，没法住店，就狼狈躲到郊外去了。” “听着，对方已经联系了领事馆，马上就要换届了，我不想节外生枝，听懂了吗？” “放心吧！我会送他们去天国，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他们绝对不会有抱怨的。” “很好，做的漂亮点，不要留活口。” “另外，把尸体丢到红星农场，我要让那个倔强的老头后悔，后悔没有接受我的橄榄枝……” 啪！ 克里契科夫按下挂机键，盯着那盏橘黄色的床头灯，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 一间昏暗的地下室中。 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恻恻笑声。 “嘿嘿嘿，放心吧……”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坐在一张书桌前，阴恻恻笑了笑，得意的挂断电话。 在微弱的壁灯照耀下，正好看到那男子仰起的脸庞，狞笑中，那条形如锤子的刀疤，格外狰狞恐怖。 这刀疤男，正是意图绑架江浩的锤子。 滴滴哒哒～～ 桌子上，还放着数台老旧的机器，每台机器上，几十个红绿色的指示灯不停闪烁，发出一阵阵冰冷的警报声。 啪啪啪！ 锤子站起来，目光冰冷，伸手按下排插的电源键。 啪啪啪！ 滴滴答答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信号灯，同时熄灭。 哗啦…… 他冷笑着拉开桌子下的抽屉，拿起一把手枪。 这把手枪擦的铮亮。 看得出，锤子很爱惜这把枪。 psm手枪，5.45x18mm规格，克格勃专用暗杀枪。 当年，锤子还在克格勃时，曾用这把枪收割过十几个人的脑袋，其中不乏政界和商界大佬。 回忆起昔日的光辉岁月，锤子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和，但很快，他就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这踏马全毁了。” 锤子怒骂一句，他将枪插入腰间，大步朝楼梯走去，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和戾气。 来到一楼，他走到卧室，朝着两个睡的跟死猪似的属下，狠狠踢了两脚，“都踏马给我起来，准备干活了。” 如法炮制。 走到另外一间卧室，踢醒了两个同伙。 5个人，穿上厚厚的皮夹克，戴上毛毡帽，佩上手枪，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一行人，上了停在门口的拉达越野车。 今晚飘了一夜的鹅毛大雪。 越野车上，堆积了足足十公分的积雪。 锤子一点也不在意，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嗜血，这么寒冷刺骨的夜晚，郊外一片死寂，无论留下什么证据，漫天的大雪都会无声的将其掩盖。 想到这，他愈发兴奋了。 “走。” 一脚踩下油门，拉达越野车如同利箭般冲了出去。 大概40分钟后…… “老大，前面就是那家锁定的电话位置……” 坐在驾驶位的汉子，指着斜对面的一间两层高的房子，朝旁边的锤子谄笑道。 锤子坐在副驾驶座，伸手从下面摸出一个望远镜，观察对面屋子的情况。 一楼，一片漆黑。 但二楼，却亮着灯。 虽然拉着窗帘，但隐隐看到有人影走来走去。 忽然，那窗帘拉开。 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站在窗帘后，探头朝外看了一眼，然后拉上窗帘。 很快，人影消失。 二楼的灯，也骤然熄灭。 “伙计们，准备开工。” 锤子冷笑一声，扭头朝后排三人道：“听着，不管里面有多少人，全都干掉，哪怕是之前让绑架的那个年轻富翁，也通通干掉，不留活口。” 一个同伙纳闷问：“老大，全都干掉了，那我们去哪拿赎金？” 锤子阴恻恻道：“放心，自然有人付钱，少不了你们那一份。” 听到锤子的承诺，四个同伙喜笑颜开。 “一帮蠢货。” 锤子看着手下没心没肺的样子，冷笑一声。 蠢一点好！ 太聪明的手下，他可不敢收。 唐国来的年轻富豪，在毛子国被撕票，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骇人听闻的大新闻。 警察局会坐视不理吗？ 恐怕，摩丝克内政部那帮头头，都会急的跳脚吧？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撒出天罗地网，像筛子一样，将海蓝泡附近1000公里来回拉网扫一遍。 “哼！干完了这一票，老子就干掉这四个蠢货，带着那老狐狸给的200万美金，偷渡去米国逍遥快活。” 锤子点了一根烟，惬意的狠吸几口，推开车门，丢掉烟蒂，狠狠地一脚踩灭。 “干活！” 风雪中，锤子低吼一句，从腰间拿出黑色头套戴上。 抽出手枪。 翻出一个三英寸的消音器，缓缓套在枪口上。 其他四个同伙，也嘻嘻哈哈的摸出手枪，旋上消音器。 一切都那么轻车熟路。 仿佛杀人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漆黑的夜色中，五个全身漆黑的夜行人，鬼鬼祟祟的走到那栋房子门口。 一个绑匪从腰间摸出一把金属锁，往门锁捣鼓两下。 咔嚓～ 门锁微弱响了一下，房门被锤子轻轻推开了。 一行人蹑手蹑脚，从楼梯缓缓上到二楼，伏在卧室门口，确认听到轻微的鼾声后，绑匪们推开了房门。 五人蜂拥而入。 举起手枪。 冰冷的枪管，对准盖着被子的两个身影。 无情的扣动了扳机。 哔！哔！哔！ 五人齐齐开火，没有半分犹豫。 “老大，搞定了。” 一个同伙得意的比划一个v手势。 锤子却皱起眉头，怎么没看到棉被上有血渍渗出来？ “掀开被子！” 一个同伙上前，用力掀开被子。 “嚓，没人。” “嚓，这也没人。” 绑匪们大吃一惊。 锤子也脸色大变，浑身根根寒毛倒竖。 就在他骇然失色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如同金属球的声音。 低头一看。 一个类似金属手雷的玩意，滚到他的脚下，滴溜溜转了两圈。 “靠！” 锤子刚骂出一个字，就发现一道白光炸出，眼前一片白昼。 糟糕，中计了！ 这是锤子失明前最后一个念头。 第四百一十四章援兵到！ 哔哔！ 砰砰砰！ 二楼，枪声激烈，刺破了郊外的宁静。 地下室中。 “老板，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郭飞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听到楼顶传来的激烈枪战声，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发颤的问道。 张骁蛟一甩自来卷，大咧咧的拍着郭飞肩膀道：“放心吧！人家可是阿蒙，毛子国的特种部队！打几个小毛贼，还不是跟打蚊子似的。” 江浩站在门口一侧，点点头道：“嗯，别担心，咱们在暗，对方在明，有心算无心，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果然 激烈的枪声，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渐渐安静下来，再次恢复了郊外的宁静。 正当三人好奇又忐忑时，一楼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嘎吱～ 地下室的盖，被掀开。 安德烈一步步走了下来。 江浩抬头一看，发现安德烈安然无恙，心中松了口气，不过，他很快察觉，安德烈的脸色有点阴沉。 “怎么，计划不顺利？” 江浩纳闷，心想阿蒙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又全副武装，连防弹盾牌都配了两张，怎么会出岔子？ 安德烈走到江浩旁边，苦笑一声：“出了一点小意外。” “意外？” 安德烈苦涩的点点头：“本来计划是活捉那锤子的，丢了一个闪光弹，眩晕了他们，可没想到，那锤子狗急跳墙，疯狂乱射，我一个手下无奈开枪打中了他左胸，失血过多死了……” “锤子死了？” 张骁蛟和郭飞面面相觑。 江浩更是脸色沉了下来。 锤子可是原定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抓住了他，就可以逼供出他跟克里契科夫的肮脏交易，借此绊倒他。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安德烈低声说了一句，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愧疚。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但，他还是错估了克格勃出身的锤子，那人就是一个疯子，宁愿死，也不愿成为阶下囚。 “克里契科夫，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你收购农场的计划，也许要延迟了。”安德烈坐到江浩旁边，无奈的耸耸肩。 不料，江浩却很淡定从容。 “放心吧，那条老狐狸，交给我来收拾。”江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你？” “对。”江浩点头，“我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那条老狐狸，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安德烈闻言，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湛蓝的眼珠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嗨伙计，你别胡来。” 安德烈摇摇头，慎重道：“克里契科夫，可是海蓝泡的市长。虽然我们的政局有点乱，但倘若一个市长被人刺杀，内政部那群疯狗，一定会要求追查到底的。” 江浩嘴角勾起，露出森白的牙齿： “放心吧！牵扯不到我的身上。” 嗯？ 安德烈微微一怔。 这话什么意思？ 安德烈好奇的看着江浩。 江浩神秘一笑：“我可是亿万富翁，绝对不会让自己站在危墙下的。” 看着江浩一脸自信的笑容，安德烈愈发好奇了。 连他这个阿蒙少校，都拿那老狐狸没有办法，这个刚到毛子国几天的年轻人，哪来的自信？ 安德烈开始有点期待。 …… 第三天中午。 高凛带着石磊，还有几个精壮的保镖，来到了江浩在城郊的临时住处。 “来了，坐。” 江浩坐在一楼客厅，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微笑着说道。 四个保镖局促的对视一眼，依次坐下。 “江总，这是重新办好的护照。” 高凛掏出三份补发的护照，递给江浩。 江浩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颔首，心想对方效率还挺高的，这若是普通人，至少要多耽搁半个月吧？ 随手丢在桌上，江浩懒洋洋的说： “这次来，我差点被人绑架。”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 几个保镖面色大变。 高凛更是瞳孔一缩，沉声问：“您知道是谁吗？” “靠，就是魏市长介绍的人，海蓝泡的市长，克里契科夫。”张骁蛟跳了出来，咋咋呼呼。 “市长？” 高凛等人，又是脸色一变。 众人的表情各异，但唯独高凛迅速冷静下来，皱起眉头道：“江总，那您下一步打算，是离开海蓝泡？还是继续要跟他斗一场？” 嗯，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江浩赞赏的看了一眼高凛，还没开口，旁边的张骁蛟又跳了出来，意气风发的一挥手： “靠，我和老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不把那老东西的屎都踩出来，我都没脸回江州了……” 江浩没好气的瞪了这货一眼。 踩个毛线啊！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受了气还要喊家长打回来？ 不过，红星农场这块肥肉，江浩舍不得放弃。阿尔木州这么近，他甚至还打算再买个10几公顷的土地。 但，想在这站稳脚跟。 克里契科夫，就必须铲除。 否则，就像是噎在喉咙的鱼刺，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忽然刺穿喉咙后那根大动脉…… 必须拔掉他！ 江浩眯了眯眼，心中拿定了主意。 他抬起头，看着高凛，沉声道： “高凛，你带几个人，弄两辆车，租或者买都行，这两天24小时盯着那老狐狸，看看他都干了什么。” “明白。”高凛肃声点头。 江浩抿了抿唇，忽然想起什么，又继续道：“另外，那老家伙好色，你查查他身边的女人，包括那些女人的家属男朋友我都要知道。” “明白。” 高凛点头，待江浩挥挥手后，带着几个保镖鱼贯出门。 海蓝泡的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三天过去了。 今天是农历初十。 江浩和张骁蛟，郭飞，正在一楼客厅打火锅，桌上还摆了几大盘牛肉、猪肉、鸡翅膀、土豆片…… 毛子国喜欢烤肉，猪肉和鸡肉都很便宜，牛肉稍稍贵一点。 张骁蛟正乐呵呵站起来，将一盘切好的牛肉，倒入滚沸的红油中。 嘎吱～ 房门敲了三下，高凛面色冷峻的走了进来。 “江总，全都打听好了。” 江浩闻言，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指了指火锅，“来吧，边吃边聊，看怎么收拾那老狐狸……” 第四百一十五章布网！ “赶紧的，肉都烂了。” 张骁蛟拿了一双筷子，摆在桌面上。 高凛迟疑了一下，走到桌子旁坐下。 “来，先尝尝毛子的黑啤。”江浩递给他一杯微黑的啤酒，笑了笑，“暖暖身子，再慢慢说。” 高凛大口灌了两口，仔细回忆了一下，沉声道： “克里契科夫，以前的经历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情报部门出身，干了十几年，后来调任海蓝泡当副市长。” “这人城府极深，从我打听的消息中，许多人都对他风评不错，热情大方，行事果断，上任市长后大力整治吏治，推动城市建设，也算搞得有声有色。” 江浩闻言，不屑的撇撇嘴：“这人就是变色龙，口蜜腹剑，当初跟我见面，热情的不得了，转脸就捅我一刀。” “狗日的。”张骁蛟也忿忿骂一句。 高凛继续道：“我按照您的吩咐，调查过他周围的女人，发现他果然好色成瘾。” “好色成瘾？”张骁蛟小眼睛亮了。 高凛点头：“前天，他就参加一个酒会，跟其中一位交际花玩到通宵。” “他老婆呢？”江浩有点费解。 高凛冷笑：“他老婆三年前去世了，只有两个儿子，都在摩丝克，一个参加工作了，一个读大学。” “靠，太可惜了。” 张骁蛟一拍大腿，很遗憾的嚷嚷：“玛德，我还想着，像上次对付那个姓朱的厂长一样，挖坑让那老家伙跳……” 江浩也微微叹息。 男人有钱就变坏。 有权的男人更容易变坏。 从古至今，金钱和权力，是腐蚀男人最好的毒药。 江浩听安德烈说对方好色，心里就盘算，是不是利用这点做文章，但高凛的信息，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对方都丧妻了，找个女人很正常吧？ 就算脚踏几条船，可放在毛子国腐败的政局，还真不是一个事。 就在江浩皱眉沉思时，高凛缓缓道：“我打听过，克里契科夫，不仅爱参加商人举办的酒会，跟那些交际花有染，而且最近还勾搭了新来的秘书。” “秘书？很漂亮吗？” 张骁蛟的小眼睛，炯炯有神。 高凛是个实诚人，一下被问住了，愣了一下：“漂亮不漂亮，我不知道，但感觉那女人身材不错。” “形容一下……” 高凛努力回忆：“腿长，腰细，有料……” 咕噜咕噜～～ 张骁蛟眼都直了，狂咽口水。 “德行，小心我告诉你女朋友收拾你……”江浩没好气的瞪了这货一眼，皱眉问道，“那秘书是单身吗？” 高凛摇了摇头：“那秘书叫叶莲娜，26岁，结婚两年了。” “那她老公做什么的？”江浩好奇。 高凛：“她老公叫维克多，原来在军企当个小干部，后来单位效益下滑，就失业了。” 江浩撇撇嘴，心想不失业才怪了。 老毛子解体后，军队都穷的发不出工资了，当初有个高级军官，冲冠一怒，直接打开了军火库，清仓大甩卖，吸引了无数的军火商，最好上级领导干预也不了了之，没办法，谁叫他们半年都没领到薪水呢？ 不是人人都能像安德烈一样，背后有家族撑腰。 想到这，江浩纳闷问：“那个维克多的老婆当了秘书，就没给老公谋一份差事？” 高凛摇头：“没有，那个维克多是军人出身，性情暴躁，失业后又经常酗酒，夫妻俩的感情很糟糕，昨天晚上十点我跟踪叶莲娜回家，还听到他两口子吵架……” “靠，毛子男人都是暴脾气啊！” 张骁蛟嚼着一块牛肉，嘟囔道。 “暴脾气？” 江浩微微眯眼，摩挲下巴，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旁的张骁蛟看到江浩的表情，立马兴奋的凑了过来，“老江，你是不是有对策了？” “嗯。” 江浩点点头，不经意的嘴角微微勾起，自言自语的道：“也许，我们可以从这做文章。” 张骁蛟和高凛对视一眼。 忽然变得期待起来。 …… 当天晚上，安德烈就接到了江浩的电话，赶到了他的临时住处。 还没来得及换下军装的安德烈，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嗨，江，听说你打算动手了？” “君子报仇，三天嫌晚！” 江浩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边，看着迎面走来的安德烈，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有些环节，需要你找两个心腹配合。” 安德烈精神大振，忙不迭坐下，微微前倾：“怎么配合？” 江浩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可安德烈越听越迷糊，皱起眉头，“你确信，这有用吗？” 江浩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咱们也没损失，也不算犯法。” 安德烈纳闷的想了想。 他猜不透江浩为什么那么自信。 不过，试一试又何妨！ …… 翌日，周六。 市长办公室。 克里契科夫阴沉着一张肥脸，坐在办公桌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查到了吗？” “没有，锤子那边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 “那个唐国来的年轻人呢？”克里契科夫强压心头的怒意。 “也……也凭空消失了。” 听到这个失望的答案，克里契科夫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他表情狰狞，疯狂咆哮道： “一群废物！” “给我查，把你们警察局的人都拉出来，就算是把海蓝泡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是，是，是……” 啪！ 克里契科夫重重挂断电话，胸膛怒意难平，一想到那个年轻人居然凭空消失，他就心中无比暴躁。 虽然，他自信没有漏下把柄，也不太担心被唐国领事馆责问，但这种不可预知无法把握的感觉，太糟糕了！ “废物！” 克里契科夫怒气冲冲，抓起桌上一个烟灰缸，狠狠往地上一砸。 啪！ 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门外的那个妩媚秘书，听到动静，推开门，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 “嗨，亲爱的市长大人，什么事让您那么生气啊？” 叶莲娜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旁边拿了一柄扫把，清理现场。 克里契科夫闻言，抬起视线，看向那个令人销魂的女人。 叶莲娜脱下外套后，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紧身高领毛衣，完美的勾勒出身材曲线。 咕噜～ 咕噜～ 克里契科夫狂咽两口唾沫，感觉一股邪火从心底燃起，烧的他口干舌燥，呼吸粗重…… “小美人，陪我去旁边的公园散散心吧？” 老家伙挺着将军肚，贱笑着走到叶莲娜身边，轻轻的摸向她纤细的腰肢…… 第四百一十六章敢给我戴绿帽？ 当克里契科夫和叶莲娜，从市政厅出来，坐上了一辆黑色伏尔加，来到旁边的城市沿河公园“散散心”时…… 他们不知道，有一辆车正缓缓吊在他们车后，后排的高凛，正盯着前面的车，举起了手机： “按计划行动。” 电话那头，安德烈纳闷的挂断电话，然后朝对面的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道：“瓦吉姆，去吧！” “是。” 络腮胡男子点头，打开车门，大步走了出去。 瓦吉姆的目标，是对面的一家小餐厅，叫白水餐厅。 这家餐厅很小，菜色也很一般，但却是叶莲娜的老公，维克多经常光顾的餐厅。 因为，白水餐厅，就在他家楼下斜对面，重点是，可以赊账。 叮铃～ 当瓦吉姆推开门时，门上系着的铃铛应声而响，瞬间吸引了餐厅内为数不多的食客。 也包括坐在窗户边的维克多。 维克多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坐在窗户边，一脸颓废，无精打采。 他抬头看了瓦吉姆一眼，立马没了兴趣，低下头，看着桌上两个干净的盘子，心情糟透了。 失业的男人，囊中羞涩。 若不是看着叶莲娜面子上，老板都不愿意赊账。 哒哒哒～～ 就在维克多苦闷叹气时，他忽然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诧异抬头，才发现刚才进来的那个络腮胡男子，居然坐到了他的对面。 “嗨伙计，这么多空桌子，干嘛坐我这？”维克多面色阴沉的看着对方。 络腮胡爽朗一笑：“一个人吃饭，太闷太无趣了。” “可我不喜欢看着别人吃饭。”维克多脸色越来越阴沉，心想老子还没吃饱呢？ “兄弟，看你的样子，还像有心事？”络腮胡咧嘴一笑，“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维克多闻言，眼睛立马亮了。 肚里的酒虫，开始蠢蠢欲动。 到嘴的“滚”字，也咽下了去，脸上的阴沉也渐渐消散，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好啊！” 白送的酒，为什么不喝？ 维克多阴鸷的眼神多了一丝笑意。 “伙计，来一瓶伏尔加，要最烈的。” “再来两盘烤鸡，两份烤牛肉饼，奶酪，土豆泥，还有红菜汤，快点……” 络腮胡朝走过来的服务员大声嚷道，飞快的报出一道道熟悉的菜名，然后挥挥手，示意服务员快点安排。 “我叫瓦吉姆。” 络腮胡等酒上了后，立马端起酒瓶，给维克多满上一大杯，至少有二两。 “维克多。” 维克多拿起酒杯，感觉肚里的酒虫兴奋的咕咕叫，毫不犹豫，一仰脖子，立马一口干。 “好酒量，爽快，是条汉子。” 瓦吉姆大赞一句，又给他满上。 “来，我们再碰一杯。” 维克多有一点晕，但被瓦吉姆夸了一句，立马兴奋起来。 自从他失业后，就被周围人看不起，到哪都是鄙视的眼光，这让他愈发暴躁，天天跟老婆吵架，酗酒。 听到久违的称赞，仿佛又让他回忆起军队的辉煌岁月，激动不已，接过杯子，又是一口闷。 “兄弟，看你这么爽快，不会是军人吧？”瓦吉姆大笑，满上第三杯。 军人？ 维克多脸色一沉，破口大骂道：“去踏马的，让这两个字下地狱吧？” 满腔怒火的维克多，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三杯烈酒下肚，感觉整个肚子仿佛点着了一样，火辣辣的，但这刺激，反而让他仿佛麻痹了自己。 爽！ “再来一杯！” 维克多举着空酒杯，豪气冲天。 然而，他却没注意到，对面的豪爽络腮胡，不经意的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弧度。 叮铃铃～～ 餐厅收银台的电话响了。 正在擦餐具的中年老板，拿起电话，问了两句，皱起了眉头，扫了一眼所有食客，最后落在醉醺醺的维克多身上，扬声道： “嗨，维克多，你的电话？” “维克多，过来！” 喝的正嗨的维克多，听到身后的呼唤，愣了一下，直到瓦吉姆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缓缓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收银台，拿起了话筒，大着舌头问： “喂，找……找谁啊？” “请问，你是维克多吗？” “是，是老子，有话快说，别耽误老子喝酒。” “维克多，你还有心情喝酒啊？你老婆在城市沿岸公园，被一个老流氓调戏了……” “什么？” 维克多浑身一颤，酒意很快醒了一半。但很快，他就缓过神来，大着舌头道：“不可能，我老婆，今天去市政厅加班了……” “呵呵，我好心告诉你，你还不相信。你老婆今天里面，是不是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还有紫色的内衣……” 维克多整个人都僵住了。 卧槽，他怎么知道？ 不等维克多问，电话那头啧啧道：“啧啧啧，你老婆被一个秃顶的老流氓调戏，衣服都撕烂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喝酒，啧啧啧，你真是一头忍者神龟……” “老子操你妈！” 这话太刺激人了，维克多被刺激的不行了，酒劲上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两只眼珠快速充血，血红一片。 秃顶？老男人？ 居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维克多隐藏内心的那股军人戾气被瞬间激发，手上青筋暴起，捏着话筒咯吱咯吱响，咬牙切齿的问道： “说，他们在哪？” “就在城市沿岸公园，我看到你老婆被拉进了一辆黑色的伏尔加上，车牌号好像有3个555……” “杂种，老子要砸碎那个老杂种的蛋！” 维克多重重挂下电话，暴跳如雷。 他怒气冲冲往外走。 这时，正在看戏的瓦吉姆，收敛笑意，故作关心的问道：“嗨伙计，你去哪？酒还没喝完了……” “等我砸碎一个老杂种，再来陪你喝一杯！” 维克多没回头，继续朝外走，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完全没注意到，坐在窗户旁的瓦吉姆，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他举起右手，朝着窗外比划了一个v字手势。 就在此刻…… 早就停在对面的一辆黑色出租车，缓缓启动，朝着暴躁的维克多开过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辣眼睛啊！ 一推开门，刺骨的寒风吹在维克多脸上，没有让他有半点凉意，反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出租车。” 维克多踩着白皑皑的积雪，走到街边，就看到一辆黑色出租车缓缓开了过来，于是一招手。 “去城市沿岸公园。” 车还没停稳，维克多就拉开车门，钻入车，迫不及待的冲前方的司机吼道。 “城市沿岸公园，坐稳了。” 戴着一顶黑色毡帽，将脸遮掩严密的司机，咧嘴一笑，猛地一踩油门。 黑色的出租车，如同一头矫健的黑豹，冲了出去。 海蓝泡，其实不算大。 从维克多家到城市沿岸公园很近，沿着环岸大道，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车到公园门口，还没停稳，维克多就急匆匆的拉开车门，撒腿往里跑。 “喂，你这个杂种，你还没付车钱了？” 司机从车窗探头，挥着拳头大骂两句，然后就悻悻的收回脖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拿起座位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疯狗，已经进来了。” “收到。” …… 城市沿岸公园，顾名思义，就是坐落在北龙江沿岸的一个公园，公园对面，隔江一望就能看到黑水市的沿岸建筑。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维克多双眼血红，喘着粗气，像一只无头苍蝇，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四处寻找。 就在他暴跳如雷时，旁边经过的一个中年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唉，现在的风气真是糟透了。” 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摇头，嘴里还自言自语：“大白天的，还开着车跑到公园来鬼混，寻刺激也要注意点形象嘛？都几十岁的老头了，还霸占一个年轻姑娘……” 老头？ 年轻姑娘？ 难道……说的是叶莲娜？ 维克多浑身一个激灵，冲上去，揪着中年男子的衣领，满脸狰狞吼道：“说，那老头在哪？” 中年男子似乎被凶神恶煞的维克多吓到了，尤其是对方一嘴酒气，更加不敢反抗，指着右边几百米处的一栋建筑，磕磕巴巴道： “就……就在公园的白塔下。” 白塔，是沿岸公园一栋著名的建筑，许多年轻情侣，喜欢登塔许愿。 但，一般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 谁要是大冬天零下二十度跑到这来许愿，彪悍的毛子妹子，说不定会脱下雪地靴，狠狠地抽对方两巴掌。 不过，维克多听到这话，愤怒了。 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大冬天跑到这，怎么可能是调戏？ 恐怕是调情吧！ 维克多气的脸部扭曲，咬牙切齿道：“杂碎！贱人！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要宰了这对狗男女！” 此刻维克多双目血红！ 内心的暴虐和戾气，犹如怒龙咆哮而出。 席卷了白皑皑的大地。 他低着头，吼出一嘴酒气，冲着白塔方向疯狂奔跑。 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维克多跑的步伐歪歪扭扭，刚一转弯，就跟一个男子撞到了一起。 “哎呦，你踏马走路不长眼啊！” 维克多爬起来，抬头一看。 他发现，对面的男子，似乎是一张陌生的东方面孔。 地上还散落了一地的物品，有军刀、油、香烟等毛子国的产品，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个唐国来的倒爷。 维克多毫无顾忌。 他正一腔怒火没处发泄，抓着对面的男子就是一通怒揍。 “哎呦，别打了，被打了。” 那倒爷鼻青脸肿，跪地求饶，操着一口生硬的俄语： “大哥，别打了，我认错，我道歉，你要是看上什么，我都送你，这有油、还有香烟，哦，这还有一把军刀，杀人不见血，也送给你了……” 倒爷抓起军刀，献宝似的递给维克多。 “大哥，看你急匆匆的，应该还有急事吧？就别耽搁了。”倒爷舔着脸，满脸赔笑。 急事？ 维克多愣了一下，一拍脑袋。 糟糕，差点忘了那对狗男女！ 一想到那对狗男女，维克多怒意熊熊，恰巧看到倒爷递过来的军刀，劈手夺过，撒腿就往白塔跑过去。 白塔不远。 大概三分钟就跑到了。 维克多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四下观望，最后，目光落在白塔右侧，一片僻静的枯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伏尔加。 维克多当场就炸了。 血压蹭蹭蹭就往上飙。 两个眼珠子都红的吓人。 “啊～～～” 他疯狂嘶吼，提刀冲向那辆车震中的伏尔加，举起刀，对着车窗就是一捅。 咣当～ 玻璃四分五裂。 车内一对狗男女惊呆了。 维克多呼出一口酒气，定睛一看。 太辣眼睛了！ 可惜，维克多不信佛。 眼珠子都快气炸了。 “贱人！杂种！” 咣当！ 将秃顶老头甩在冰冷的雪地上，一脚踩着他的脑袋，提着军刀，对准他那一身肥肉的腰子，满脸戾气，“你敢玩老子的女人？” “老子让你玩！” 噗呲！ “老子让你玩！” 噗呲！ “老子让你玩！” 立马疯狂连刺数刀。 噗呲！ 一道道血箭，冲天而起。 很快就染红了白花花的雪地。 …… 此刻，公园对面的一栋高层酒店。 安德烈站在5楼窗口，举着望远镜，惊愕的张大了嘴，半天都没合拢，他看着江浩，佩服的五体投地。 “嗨，兄弟，这就是你们唐国人说的借刀杀人吗？” 江浩笑而不语。 一副智珠在握，风轻云淡的表情。 第四百一十八章自古奸情出人命 江浩这招借刀杀人，居然轻松撂倒了一个市长，这让安德烈刮目相看。 他原本还担心江浩胡来，看到江浩派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当时还一头雾水。 现在，彻底明白了。 对方一早就打听到克里契科夫好色的弱点，又摸清了维克多暴躁酗酒的性格，派人故意灌酒，激发对方的凶性，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让属下一步步将猎物引入陷阱中。 实在是精妙啊！ 安德烈深深的赞叹一句，心想那只老狐狸，绝对没料到，自己会栽倒在一只小狐狸的手上吧？ 如果知道，他一定很后悔去激怒这位唐国来的年轻人。 “被捅了四五刀，老家伙应该凉透了吧？” 安德烈揶揄一句，好奇的举起了望远镜，看向对面的公园，才看了两眼，他的嘴角就不经意的勾了起来。 “嗨伙计，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安德烈看着江浩，一脸戏谑道： “老家伙没有死，维克多似乎下手偏了一点，有三刀捅了大腿，剩下一刀，虽然在腹部，但失血不算太多，那个秘书已经在打电话了，也许能撑到救护车来……” 这个变故，有点出人意料。 安德烈遗憾的看了一眼江浩，原本他以为江浩会有点惊慌，至少也有点意外，但他失望了…… 江浩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听着安德烈这个消息，格外平静，愣了两下，然后耸耸肩： “我也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安德烈一愣。 “从医院通往公园的路，马上就要发生车祸。” 安德烈嘴角抽搐：“车祸？” 江浩哂笑一声：“干嘛这种表情看着我？下雪天路面打滑，车祸不是很正常吗？” 安德烈：“……” 车祸？ 你踏马逗我呢？ 你以为你是占星师，还是懂大预言术啊？ 安德烈心里吐槽，但还是好奇的举起望远镜，朝西边看去。 那是列宁大道通往公园的唯一主干道。 身为特警的他，很清楚，能负责急诊抢救的医院，只有市立第一和第二医院，市长遇刺，急救电话一定会转给市立第一医院。 海蓝泡不像唐国，市民不多但城市面积不算小，从市立第一医院到公园的距离，不会超过20分钟。 以目前的失血量，来回一个小时回到抢救室，也许还会有奇迹。 想到这，安德烈湛蓝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霾。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安德烈似乎都听到了救护车“滴污滴污”的声音。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救护车，亮着灯呼啸而来。 然而，当安德烈举着望远镜，一路追随时，才愕然发现，救护车缓缓停了下来。 前方，一辆泥土车翻车了。 车上装载的水泥，全都倾倒在路上，将清扫出来的道路，全都糊了一地。 后面，还有三辆货车也追尾了。 现场一片狼藉。 看这情形，没有半天时间是无法清理完毕。 安德烈甚至看到，两辆警车也停在事发地，几个警察看着满地狼藉，焦急的冲着泥土车司机大吼。 “居然，真的制造了车祸？” 安德烈嘴角疯狂抽搐。 看江浩的眼神，变得很古怪。 他现在明白了，江浩为什么那么自信？原来对方早就胸有成竹，步步为营，根本就没给老家伙翻盘的机会。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安德烈心中暗暗咂舌。 这时，江浩笑眯眯的看着他，“现在，你放心了。” “放心了，彻底放心了。” 安德烈将望远镜转向克里契科夫，虽然有点远，但高倍的军用望远镜还是看的很清晰，老家伙奄奄一息的躺在车上，叶莲娜手足无措的守在旁边，维克多已经吓的惊慌失措逃跑了…… “哈哈哈哈哈……” 安德烈越看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想到克里契科夫绝望的表情，安德烈就浑身舒畅。 嘎吱～～ 就在这时，张骁蛟乐呵呵的提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进来，笑着冲江浩道：“老江，待会吃火锅吧？” “行啊！” 江浩站了起来，拍了拍安德烈肩膀，耐人寻味的说道：“放宽心吧，咱们先吃火锅，边吃边等好消息。” “正好我也饿了。”安德烈耸耸肩，走到桌边坐下。 张骁蛟这厮好吃，哪怕到了冰天雪地的海蓝泡，也不愿意亏待自己，抱怨毛子国的饭菜吃的没有一点年味，愣是跑到附近的华人商店，买了一个小火锅，又买了两袋的肉食和蔬菜，乐呵呵的洗干净了，装上盘，一碟碟的摆在桌上。 红的肉 绿的蔬菜， 黄的土豆片， 还有红亮滚烫、热气腾腾的红油汤底，看了就人胃口大开。 这边的酱料不齐备，张骁蛟弄了一碟芝麻酱，还有两碟辣椒酱，待水滚烫后，开始下土豆片…… “老江，那个市长挂了没有？” 这个计划，江浩没让他参与。 “恶有恶报，那个老家伙作恶多端，已经遭到了天谴，估计快挂了吧？”江浩夹了一片牛肉，边涮边漫不经心的说。 “就算不死，今天的新闻也足够上明天的头条了，估计他的仕途也到头了，摩丝克那帮人，一定会让他体面的引咎辞职的。”安德烈理性分析，一脸轻松。 花边新闻，在毛子国政坛很平常。 但，勾引有夫之妇，还被对方抓奸刺伤，这种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履历上抹不掉的污点。 哪怕是克里契科夫幕后的大佬，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 叮铃铃～～ 就在此时，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 安德烈心中一动，急忙拿起电话，听了两句后，嘴角渐渐扬起，他看着江浩，“刚收到医院的消息，克里契科夫被刺破脾脏，失血过多，在去医院的路上就休克了，到达急诊室前就已经断气了……” 江浩微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又不是白莲花，对方都屡次暗杀自己，这种深仇大恨，他不会给对方留半点生机的。 “解决了克里契科夫，明天就可以去红星农场了。” 江浩抿掉最后一口黑啤，懒洋洋的说道。 旁边的张骁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老江，真死了？不就出个轨吗？” 江浩拍了拍张骁蛟肩膀，幽幽的道：“送你一句忠告，自古奸情出人命，不信你问西门庆！” 第四百一十九章团队抵达 第二天，早上9点半。 江浩和张骁蛟还躲在被窝睡懒觉，就被郭飞的敲门声吵醒了。 “老板，从中海来了一帮人，过来找你。” 江浩迷迷糊糊睁开眼，想了想，心想应该是万家证券的余文华来了。 简单洗漱后，就听到了敲门声。 余文华推门而入，身后鱼贯进来十几号人，农业大学的耿院士，也笑眯眯的混在中间。 “都坐吧！” 江浩走到客厅沙发，招呼众人坐下。 余文华率先坐下，笑着介绍：“江总，这些都是参与收购的团队，其中有两位，在高胜还参与过海外农场收购，另外还邀请了耿院士过来。” 嗯，这个收购阵容很强！ 看得出，余文华对这个收购很重视，毕竟，在96年，5000万美金的收购案，算是万家证券的大案子。 “小江，你年纪轻轻，野心不小啊！国内都无法满足你了，居然折腾到国外来了。”耿定北背着手，大咧咧的说道。 江浩开了一盒烟，给老头递上，“没办法，家大业大，北龙江那点地，根本满足不了幸福集团明年的需求。” 耿定北接过烟，看了一下烟蒂，浑浊的眼珠立马亮了起来，“毛子的烟啊？听说这帮倒爷，就喜欢从毛子国倒卖香烟过来，我尝尝……” 啪嗒！ 江浩拿打火机点火，给老头点上。 抽了一口，老头惬意的吐出一个香烟，回味无穷的表情，“嗯，这烟可以，味重，劲足，提神！” “喜欢我就送你半条。” 江浩从桌上拿着开了半条的香烟，丢在老头旁边，反正江浩并不爱抽，那半条都是安德烈和张骁蛟抽的。 老头也没客气，将烟收入包中，心满意足的挥挥手，“你们慢慢谈，谈好了，我就跟你们去农场，看看毛子国的黑土地跟咱东北的有啥差距？” “您不用回避。” 江浩笑着拉住耿老头，“也不是什么机密，不过，这次的收购消息，暂时需要对国内保密。” 老头眯了眯眼，点头：“老头子懂，国内的红眼病太多了，低调点好。” 众人轰然大笑。 这个年代，虽然提倡致富光荣。 但，先富的那些，下场未必圆满。 老头说的对，低调点好！ 收购一家农场，细节颇多。 江浩开了一个短会，大概说明了农场的情况，整个团队相互磋商后，定下流程后，众人才出发，驱车前往红星农场。 飘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没有后顾之忧，江浩的心情很放松，一路上车开的很慢，也让许多第一次出国的团队成员，贪婪的欣赏沿路的异国风情。 足足开了快三个小时，才来到红星农场。 这一次，叶夫根尼没有摆架子，而是听到管家汇报后，亲自来到门口，等江浩一下车，就迎上前，伸出略显枯瘦的手，来了一个热情的毛子拥抱。 “嗨，尊敬的江，看到你平安过来，我很高兴。” 江浩微微一笑，心想这老头消息也挺灵通的，多半是知道自己差点被绑架的遭遇。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客厅。 老管家招呼仆人，上了茶点，待众人寒暄两句后，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地契等资料。 老板们已经定好了价钱，余文华等人就轻松多了，主要是拾遗补缺，防止哪有漏洞，就像是程序员一样，给买卖合同打好补丁。 江浩和叶夫根尼聊了一个多小时的风土人情后，余文华这边也确认完毕，他朝江浩点点头，“老板，我们已经确认过，文件没问题，您看耿院士那边还有什么疑问没？” 江浩转向叶夫根尼，笑着说：“我这边有一位国内来的农业专家，可以带他去参观一下吗？” 叶夫根尼含笑点头：“乐意奉陪。” 70多岁的叶夫根尼，身子比较硬朗，穿上管家送来的羽绒服后，陪着江浩驱车来到了附近的农庄。 一看到大片大片的田地，耿老头就兴奋的老脸放光，车刚停稳，他就迫不及待的下车，走到铺满大雪的田地，刨出一捧黑土，打开一个工具箱，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 半晌后，才走到江浩身边，满意的砸吧嘴，“毛子这边的黑土地，比咱们那边还肥沃，这笔交易不吃亏。” 江浩笑道：“那可未必，毛子这边很重视环境，他们是不允许撒中度农药和化肥的，产量没有您老想象的那么高。” 不料，老头撇撇嘴，一点也不奇怪，“我知道啊！食品安全和产量，本来就是难以平衡的，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考量。” 说着，老头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地，“小江，现在2月初了，大豆4月初就要播种，你得马上把这地松一松。” 江浩眨了眨眼。 他对种地一窍不通，压根没听懂老头的意思。 耿定北看江浩的懵逼样子，也知道是对牛弹琴，没好气的道：“150万亩的地，你得马上招人，更重要的租赁机械设备，在这边种地，都是机械化作业，可不像你们江州，老牛犁田，人力插秧那套是行不通的。” “耿院士说的对。”郭飞也憨笑道，“如果从内地招人，得提前办工作签证，而且人数一多，可能需要老板您打点打点……” 江浩皱了皱眉。 无论是机械设备，还是工作签证，都是头痛的问题。 遇事不决，就找地头蛇。 江浩没有半点犹豫，就拿起手机，打通了安德烈的电话。 “喂，安德烈，帮我一个忙。对，我想买一家农业租赁设备公司……” 不料，话没说完，安德烈就讥笑道：“干嘛找租赁公司？海蓝泡就有一家农业机械制造厂，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光里面的库存，就足够你种田了，只要你点头，市政厅一定很乐意给你一个清仓优惠价。” 哈哈！ 江浩一听乐了。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安德烈能说出清仓优惠价，应该很有吸引力吧？ 一想到前世那个兑换4架飞机的段子，江浩的嘴角，就不经意的扬起来。 第四百二十章新跑道 果然，安德烈给了江浩一个惊喜。 海蓝泡市郊，就有一家农机厂。 虽然毛子的农机，都比较笨重，但很耐用，故障率低，尤其是适合冰天雪地的海蓝泡。 第二天，江浩就在安德烈的介绍下，让市政厅的一位副市长，陪同参观了这家位于市郊的农机厂。 耿院士甚至兴致勃勃的坐上一台深耕机，犁了半亩田，下来后就赞不绝口，怂恿江浩买下来。 买，必须买！ 这家农机厂早就揭不开锅了，听到有买主，市政厅的那位副市长，立马牵线搭桥，最终，江浩掏了1000万美金，就买下了这家农机厂。 “还有三天，就到元宵节了，我也该回学校了。” 江浩回到酒店客房，一坐下，就冲余文华说道。“这边收购的扫尾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您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余文华微微前倾，不卑不亢的说道，“您还有其他交代吗？” 江浩手指敲着沙发扶手，仔细想了想，“浩瀚投资账上，还有几十个亿，我打算将三分之二都投入到a股市场。” “现在？三分之二？” 余文华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江浩见状，抬手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股市低迷，熊市持续了一年多，成交量暴跌，但物极必反，我认为市场的底部已经形成了，现在可以入市了。” 在江浩的记忆中。 就是在96年1月底，a股终于结束了1年多的阴跌低迷期，再次迎来了长达一年多的大牛市。 从96年1月底，到97年5月，a股暴拉，涨幅高达190％ 早期的a股，是个奇怪又不成熟的金融市场，就像期货一样，有周期性，而不是像美股，轻轻松松走出了长达10年的大牛市。 江浩必须抓住这最后一波股市的红利，积攒子弹，准备迎接98年港岛危机。 98年，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江浩重活一世，不想错过精彩。 “那万家证券这边，我也将多余的现金流，投入到证券投资这边。”余文华是聪明人，很快领悟到。 不过，余文华忽然想到什么，笑道：“那您剩下的资金，不会是又看上了什么新项目吧？” 江浩坦然点头：“对，我打算近两年，切入到电子制造业。” “电子制造业？” 余文华愕然，心想从食品行业，跨越到电子行业，这个跨度有点大。 江浩看出了余文华的狐疑，也懒得解释，这是他早就筹备的计划。 “你让研究所那边，多做一点电子电器行业的调研报告。” 江浩敲着沙发扶手，不急不慢的说：“我指的是整个行业，从上游的芯片设计和制造，到下游电器成品的生产和销售，我都要一份详细的资料。” 整个行业？ 余文华瞳孔骤然一缩。 从上游的芯片，到下游的成品？ 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布局整个产业链？ 余文华顿时被江浩的野心吓到了，舔了舔嘴唇，缓缓开口：“老板，如果您想切入电器行业，我觉得直接收购一家电器厂就行了，哪怕是a股的上市公司，几个亿也绰绰有余。但是……” 余文华顿了顿，含蓄提醒： “我觉得，现代制造业，分工细化，咱们没必要踏入陌生的领域，比如说芯片行业，那可是一个超级烧钱的行业……” 必须承认，余文华说的很有道理。 芯片，永远是最烧钱的行业之一。 与其烧钱造，不如直接买。 但……江浩却沉重的摇了摇头。 来自后世的他，深深知道，芯片，永远是国人心中的痛。 不得不说，上层早就领会到，芯片将是未来商战的必争之地。 可惜…… 01年，一个叫陈进的骗子，花言巧语，将国产芯片的研发，领入了歧路，直到06年，这场骗局才被世人知晓。 而后世，上千亿的投资项目，也率率爆雷烂尾。 不夸张的说，在国外围追堵截下，国产芯片之路，堪比两万五千里长征！ 江浩既然重活一世，不想虚度光阴，更不想留下太多遗憾。 有些事，哪怕明知不可为，他也毅然反顾。 想到这，江浩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 江浩收回思绪，拿起桌上的电话。 “喂！” “江总，我是裴胜利啊。” 江浩微微一愣，从江州打国际长途，难道工厂出了什么事？ 江浩心中一沉，“工厂有事吗？” “呵呵，没事，就是有一件事，得您出马。” 江浩更加纳闷了。 “什么事，你搞不定？” “年前收到了食品协会的邀请，忘了通知您。”裴胜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食品协会有什么会？”江浩眉头一皱。 “是食品产业发展年会，听说食品行业的各大知名厂商就会参加，我琢磨着，这是一个扩充人脉的机会，您不去看看？” “扩充人脉？” 江浩哭笑不得：“我看是拉仇恨的机会吧？等我去了那，卖饮料的、卖油的，还有卖水的，估计都会集火我。” 裴胜利嘿嘿一笑：“老板，我也是这么想的，像这种大场面，只有您才能胜任啊！” 江浩：“……” 这个裴胜利，也是个滑头，缩头乌龟。 幸福集团这两年攻城略地，发展迅猛，吞下了许多市场，也得罪了许多同行。 裴胜利担心去了年会，人脉没扩充，仇人遍地走。 江浩摇了摇头，苦笑道：“行吧，你告诉我时间和地点，趁着还没开学，我就跑一趟帝都吧。” 裴胜利等的就是这一句，麻溜的报出：“后天上午9点，帝都大酒店，5楼，好像还给您安排了讲话。” 江浩嘴角抽搐：“这食品行业的领导，脑子有屎吧？” “我猜，他们就是故意挑事的。”裴胜利也深以为然。 幸福集团，最近声名鹊起，蚕食了许多厂家的份额，众人都憋了一肚子脾气，等江浩上去讲话，那还不攒足劲刁难他。 “去就去吧！” 江浩挂断电话，一脸的无所谓。 虱子多了不怕痒。 仇人多了也不怕愁。 第四百二十一章卸磨杀驴？ 翌日 江浩抛下余文华团队收尾，独自通关回到黑水市，然后一路辗转，傍晚时分，坐飞机来到了帝都。 酒店，就选在会议举办地，帝都大酒店。 行会虽然是明天举行，但来自各地的企业家和老总，都提前入住了酒店。 江浩先去办了登记，领了登记卡，放好行李，然后去8楼餐厅吃饭。 8楼餐厅，是自助餐，也是食品协会提供的活动免费餐，伙食还算不错，许多大腹便便的老总们，都跑来用餐。 现场很热闹，一些相熟的同行，或热情打招呼，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心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众人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江浩忽然有点烦，端着一盘食物，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独自用餐。 就当江浩默默又无聊的用餐时，前面一桌的食客对话，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宋哥，最近公司的流程，很不顺畅啊！” 一个身材高大，声音爽朗的汉子，背对着江浩抱怨着。 “哦？有这回事吗？” 对面，那个叫宋大哥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江浩边吃，边打量了一眼那个宋大哥。 他穿着黑色西装，国字脸，面色威严，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高位者。 江浩眯了眯眼，心想，这宋大哥不知是哪家公司的老板？ 背对江浩的爽朗汉子，性子直爽，直言不讳道：“宋大哥，最近事业部下面，几个主管都跟我反应，申请的款项，批复等大半个月都没下来，营销活动都耽搁了……” 江浩听到这话，心中暗笑。 这人是不是傻啊？ 审批没下来，多半是有人卡你！ 果然，那位宋大哥，嚼着炒饭，不急不慢的道：“老刘啊，你是集团的老臣子了，也知道现在集团在推行新流程、新制度，刚开始肯定是有些不顺利，你是老臣子，更应该起带头作用，不要有心理抗拒……” 江浩眉头一挑，老刘？宋大哥？总觉得很熟悉，只是突然想不起来。 就在江浩拼命回忆时，老刘把筷子一放，不满的提高音量：“宋大哥，新流程新制度，我是一万个举手拥护，但凡事也要有个度，像上个月，老左申请1万块，这么小的数目都扯皮了大半个月，最后连我都签了字也没用，条子还卡在财务老周桌上……” 老刘越说越气，音量都拔高三度。 见周围人的目光聚集过来，那宋大哥的脸色微变，声音冷了下来，板着脸道：“老刘，咱们这趟是来参加年会的，不是你的诉苦大会，有什么话，回公司再说。” 老刘？ 宋大哥？ 江浩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卧槽，这不是毅力集团的一对老冤家吗？ 一瞬间，关于两人的信息，如潮水般在脑海浮现。 宋大哥，就是毅力集团的董事长，宋怀才。 老刘，自然是毅力集团事业部的老总，刘天生。他也是日后猛牛集团的掌舵人。 嚓！居然会遇到这两人。 江浩愕然的放下筷子，好奇的打量两人。 说起刘天生，这人是真的牛。 不仅名字牛，而且赚钱也牛。 刘天生，据说从出生就被父母100块钱卖给了一户老农，老农姓刘，很信缘分，觉得这孩子就是老天赐给他的礼物，于是取名刘天生。 刘天生也很争气，虽然早早的进入毅力，当了一名光荣的挤奶工，但是金子就会发光，刘天生一路开挂，92年就坐到了事业部的头把交椅。 风光无限！ 但，这也为日后的冲突，埋下伏笔。 俗话说的好，功高震主。 当时的老刘，是集团的副总裁，毅力集团80％的销售额，都来自他主管的事业部。 而且，刘天生性格爽朗，热心大方，在员工心目中的威望也相当高。 于是，一场功高震主、卸磨杀驴的老戏，在毅力集团上演。 江浩不知道刘天生是哪一年离开的毅力，但看目前的形式，宋怀才似乎已经开始暗暗布局了。 推广新制度、新流程，不过是清洗刺头的一个借口。 而老刘，就是最大的刺头王。 “这场戏，有点意思了。”江浩扒拉一口炒饭，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果然，刘天生还不甘心，继续说着，只是声音放低了两分，“宋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着急。现在正是巩固集团在乳业优势的时候，可老是这么卡着……” “够了……” 宋怀才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低吼道：“从你一坐下到现在，嘟嘟嘟抱怨了半天，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刘天生这才注意到，宋怀才的脸色很难看，原本他很不甘心，许多到嘴边的话，只能无奈咽下去。 两人冷面相对，气氛十分尴尬。 “这么简单，还没看出来啊？” 就在这时，坐在后面一排的江浩，擦了擦嘴，耐人寻味的说道：“人家是告诉你，聪明点，识相点，自己滚蛋，免得让人家卸磨杀驴。” 卸磨杀驴？ 刘天生闻言，浑身一颤。 他能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爬上副总裁的位置，自然不是蠢人，只不过跟宋怀才共事多年，将毅力集团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小企业，推到乳业龙头的位置，这份战友情很深，让他从未怀疑过对方。 现在，仔细一琢磨…… 刘天生有点明白了。 他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目中的宋大哥。 被江浩点破心事，宋怀才恼羞成怒，不过他城府极深，没有当场动怒，反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江浩，冷冷的问道：“年轻人，多吃饭，少说话，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家长辈没交过你吗？” 江浩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天生，“我家长辈只教过我一句，做人要厚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话一出，现场的火药味很浓了。 宋怀才心中恼火，见周围人纷纷看过来，强压怒火，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站起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江浩也没了胃口。 他走到发呆的刘天生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同情的叹了口气： “老刘，如果干的不痛快，那就辞职吧！我们公司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说完，飘然而去。 留下刘天生呆若木鸡的坐在那。 第四百二十二章火药味很浓啊？ 刘天生陷入了沉默。 他还难以消化刚才那番话，或者说，他不相信，他心目中敬重的宋大哥，真的要卸磨杀驴？ 不过，江浩最后说的那句话，却被有心人听到，很快就传到了宋怀才耳中。 …… 第二天，早上8点半。 吃完早餐后，许多企业家开始陆续进入5楼的主会场。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一聊行业趣闻，内幕消息，彼此拉近关系，还有许多小企业老板，不停穿梭，殷勤的发名片，拜码头。 江浩双手插兜，悠哉的走到第一排，按着牌号坐下来，一脸轻松，仿佛不是来参加年会的，更像是来看电影的。 这个特立独行的年轻人，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个年轻人，是哪家企业啊？” 毅力的宋怀才，也注意到了第一排的江浩，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霾，不动声色的问对面。 一位穿着儒雅的中年人，哈哈一笑：“那一位，就是幸福集团的小江总。” 嘶～～ 这话一出，周围数人倒吸一口气。 人的名，树的影。 刨除外资，以幸福集团的实力，能在今天的年会厂商中排进前三。 宋怀才一听是幸福集团，脸色冷了下来，昨天有人将江浩挖墙脚的消息，传过了他，这令宋怀才很不爽。 “这小江总，年纪轻轻，架子却不小，居功自傲，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分明是看不起咱们这些老家伙嘛。”宋怀才暗暗挑拨离间。 这话，果然有效。 幸福集团的飞速扩张，得罪了许多同行。 一些饮料行业的老总，也凑热闹道： “这年轻人，太独了。” “吃独食啊！连一口汤都不让咱们喝。” “还行事高调，口出狂言，去年还吹牛逼，说三年把食用油做到国内第一，十年做到全球第一了……” “银龙鱼的郭老，春节前就被他暗算了一把。” 说到银龙鱼，众人纷纷看向旁边的郭九龄。 郭九龄今天换了一身唐装，红光满面，正跟旁边的老总说说笑笑，听到有人议论此事，脸色冷了两分，但很快恢复平静淡定，笑着走过来。 “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郭某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下次再扳回来。” 宋怀才朝郭九龄点头招呼，“郭老，还是您豁达，但我觉得，对于这种爱背后出阴招剑走偏锋的行为，咱们得抵制，免得带坏了行业风气。” 郭九龄耐人寻味的一眼宋怀才，含笑点头：“宋总言之有理。” 很快，就到了9点。 随着一位穿西装的主持人走到演讲台，众人也陆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慷慨激昂道： “今天食品行业协会举办的96年发展年会，很荣幸能邀请到来自全国五湖四海的驰名厂商，在座的都是咱们食品行业的商界精英，有鏖战商场几十年的老将郭老，也有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小江总。”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前排。 主持人继续声情并茂： “大家知道，随着改革开放，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咱们的食品行业进入了爆炸时代，这几年的增长率，屡次突破了20％，但是，我们跟发达国家的水平差距还很大，这说明食品行业发展的前景还很广阔。” “我们立足现在，展望未来，为此我们邀请了几位重量级的嘉宾，跟我们谈谈企业发展心得，以及对本行业未来的展望。”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咱们行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银龙鱼的郭老，上台给咱们讲两句。”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江浩礼貌性的鼓掌两下。 同在第一排的郭九龄，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浩，不急不慢的走到了演讲台上。 郭九龄没有拿演讲稿，沧桑的目光，淡然环视一圈，略带沙哑的嗓音，通过麦克风在会场放大： “大家好，我是银龙鱼的郭九龄，算上今天，应该是第三次参加食品行业的发展年会了。虽然我年纪最大，但食品行业日新月异，新人层出不穷，我作为第一个上台演讲的老人，居然感觉有点惶恐，有点紧张……” 台下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大家知道，银龙鱼深耕食用油领域，从92年到现在，短短4年，我们就做到了行业第一，可以说，郭某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能狠抓产品质量，唯恐辜负了消费者的厚爱，但是……” 郭九龄顿了顿，浑浊的目光落在第一排的江浩身上。 众人顺势看去，发现是幸福集团的小江总，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春节前，幸福集团与银龙鱼那场舆论战，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郭某深感痛心的是，一些年轻人，不把心思放在产品质量上，老想走捷径，走邪道，用一些肮脏的手段，煽动民心，往竞争对手身上泼脏水……” 郭九龄越说越激动。 “甚至不惜用金钱买通媒体，搞虚假宣传，弄噱头，博眼球，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来煽动一些无知消费者的恐惧心理，从而达到自己肮脏的销售计划。” 郭九龄说的很激动，胡须乱抖。 明眼人都知道，他骂的就是江浩。 “我希望，某些年轻人，能好好反省一下，不要急功近利，要沉下心，用做百年老店的毅力，来打造自己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谢谢大家！” 郭九龄说完，看都不看江浩一眼，大步走下演讲台。 主持人很尴尬。 没想到，第一场演讲就火药味那么浓。 他走到麦克风前，强笑两声： “郭老还是老样子，一心为了行业发展，直言不讳。接下来，咱们有请毅力集团的宋总，给大家说两句。” 坐在第一排的宋怀才，也侧目看了一眼江浩，才大踏步走到台上，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的道： “刚才郭老说的一针见血。” “但郭老是长辈，说话很含蓄，但宋某是北蒙人，说话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觉得还是点破好，这样对方才有反应，你说是吧？江总……” 唰唰唰……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扫向第一排的江浩。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江总又要开炮了 众人纷纷挺直腰板，准备看好戏。 江浩被这么多目光盯着，却很淡定，反而似笑非笑看着台上的宋怀才。 江浩这个轻蔑的眼神，更刺激到了宋怀才。 “大家知道，食品行业很特殊，它关系到民生，所以我们大家更要勇于站起来，维护好这个行业，避免一些老鼠屎，搞砸了这一锅好粥。” “比如说幸福集团的江总，请恕我直言，我是很不喜欢的。” “年轻气盛，连最基本的尊老礼数都不懂，有这样的掌舵人，我很替幸福集团这艘大船担忧。” “刚才郭老说了，江总喜欢剑走偏锋，我还想补充一句，江总更喜欢走歪门邪道，破坏行业规矩。” “我不是危言耸听，也跟他没过节，但昨天……昨天我才跟江总见第一面，这个年轻人，居然当众挖我的墙角，简直是肆无忌惮，毫无底线！” 宋怀才这话一出，台下哗然。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第一排的刘天生，那种异样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 宋怀才一拍桌子，慷慨激昂道： “年轻人嘛，年轻气盛，我们可以理解，但你做为一位企业家，身负数千人的饭碗，应该知道分寸吧？” “可江总却特立独行，急功近利，动不动就放大炮，哗众取宠，前一阵，江总说的三年国内第一，十年全球第一的笑话，大家还记得吧？” 众人哄堂大笑。 “江总为了挽回颜面，不惜用泼脏水的手段，来污蔑银龙鱼。” “我很痛心，如果任由这股歪风邪气肆虐，那食品行业未来的发展，前景堪忧！所以，我呼吁，大家携手共进，加强行业监管，抵制那些投机取巧的人。” “我的话说完了，谢谢大家。” 宋怀才将憋了一晚的邪火发泄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江浩，意气风发的走下了台。 “好！说的好！” 许多跟幸福集团竞争败北的同行，兴奋的鼓掌，不停叫好。 其他人也一脸戏谑的看向江浩，很好奇这个年轻人会如何反击。 江浩坐在第一排，表情微微冷了两分，毕竟，他不是受虐狂，被人骂了，还唾面自干。 有仇必报，才是真男人。 这时，主持人擦了一把冷汗，走到麦克风前，深吸一口气： “今天的演讲很精彩，郭老和宋总都很坦荡，针对行业的瓶颈，提出了各自的看法。身为当事人，我相信幸福集团的江总，也有话要说，那我们就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江总！” 嗯！ 贼安静！ 安静如鸡！ 今天到场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这是96年，不是后世的科技信息时代，没有那些狗血剧中的帅气霸道总裁，来的不是大腹便便的老板，就是熬出地中海发型的老总。 至少也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 这么一群中老年选手中，突然闯进了一位小帅哥，这就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闯进一群老母鸡里，立马迎来不欢迎的目光。 鼓掌！ 鼓掌个锤子！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江浩缓缓站起来，淡定了整理一下衣服，大步走到麦克风前，冷冽的目光扫过全场。 那些跟幸福集团有过节的人，被江浩这么一扫，都心虚的别过脸，不敢对视。 江浩冷笑一声： “首先，感谢郭老和宋总替我打广告，想必大家应该都记住了我这个人。” 江浩目光转向郭九龄： “刚才郭老说，说我走歪路，走邪路，我就不理解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商场如战场吗？上了战场，难道你还指望对手给你手下留情吗？” “成功者找方法，失败者找借口。郭老比我多活了几十年，这点道理难道还要我这晚辈来指点嘛……” “你……” 台下的郭九龄气的老脸涨红。 江浩轻笑一声，目光又转向宋怀才。 “刚才这位宋总，说我不尊长辈。” 江浩呵呵一笑，帅气的脸庞瞬间冰冷下来：“你是我妈，还是我爸，莫名其妙还想让我尊敬你，你是不是国企待久了，奉承话听多了，就当自己是土皇帝父母官，想让每一个人就见面磕头叫你爸爸啊？” 轰！ 谁也没料到，江浩的翻脸翻的如此彻底，连最后一丝遮羞布都扯掉了。 宋怀才气的差点窒息。 “尊敬，你配吗？你属下跟着你打拼江山，将毅力集团送上了王座，现在位子坐稳了，就想狡兔死走狗烹？变着花样的逼人辞职，我路见不平说了一句，就得罪你了？” “挖墙脚？你都逼人走了，还不允许我挖墙脚啊？国企就是这德行吗？真当自个是皇帝，不宠幸妃子了就把人打入冷宫，锁到死啊？” 江浩慷慨激昂，喷的很过瘾，头一次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喷，喷的都有点热了。 他把西装上衣一脱，捏着麦克风，侃侃而谈： “各位，大家知道，咱们国家一直在谈判加入世贸组织，相信这一天不用等太久。” “到那个时候，咱们就不是窝里斗，而是要跟国外斗，跟世界500强斗，没有了贸易保护和壁垒，你们觉得那些外资会跟你们谈规则、讲道德、行正道吗？” “醒醒吧！” 江浩怒其不争的一拍桌子： “如果诸位还是抱着宋总这种心态，我敢保证，这个行业一定会出大事，那个时候，在坐的诸位，可能就是罪人！是被人记入食品行业史册唾弃的罪人！” 全场一片死寂。 众人都被江浩喷的灵魂出窍。 主持人也吓坏了，急忙上前泼冷水：“江总冷静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人身攻击。” 江浩一摆手： “放心，我说完最后一点就下去。” 主持人悻悻的坐下来。 “最后一点，就是回应宋总刚才的指责，说我喜欢放大炮，哗众取宠！” 江浩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怀才：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为了回应宋总的指责，我决定再放一炮！” “幸福集团，准备今年就进军乳品行业，我的目标，是三年就做到行业第一，将毅力集团从王座上拉下来！” 轰！ 全场沸腾。 这是当场下战书！ 赤裸裸打脸啊！ 宋怀才被气的嗓子一甜，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中海乳业改制 好好的一场食品行业年会，被江浩弄的一塌糊涂，让协会领导气的赌咒发誓，再也不请这个瘟神参加。 江浩不知道，知道了无所谓，他反正喷的很爽，拍拍屁股当天就回中海了。 但江浩在会场的发言，很快就流传开，整个乳业行业，大大小小数百家企业老板，当天都寝食难安了。 …… 第二天，上午 中海市，国资委 二楼大会议室，正在召开一场重要的会议。 不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二十多号人，个个眉头微皱，面色凝重。众人桌前，摆了好些烟灰缸，里面满是烟蒂。 “小何，把窗户开一下。” 邱雄飞，中海国资委主任，坐在主位，见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皱了皱眉，冲坐在窗边的年轻女秘书说道。 小何起身，推开窗。 一股略带湿气的寒风，瞬间冲淡了浓浓的烟味，也让紧绷的气氛略微缓解。 邱雄飞敲了敲桌面，沉声道： “各位，中海市的国资改革刻不容缓，接下来，咱们再谈谈中海牛奶公司的改制。” 中海牛奶公司，历史悠久，成立于56年，原是解决中海市为了解决市民喝奶难的“菜篮子”工程。 到96年，牛奶公司已经由奶粉扩展到液态奶，尤其是首次推出像小房子一样的纸盒鲜奶产品，很快就风靡中海滩。 这是一条肥鱼啊！ 疲惫的众人，立马又振奋起来。 “下面，请牛奶公司的吴总发言。” 邱雄飞看向左侧第三位。 一位留着干练短发，面色严肃，眼神犀利的中年人。 吴杰，中海牛奶公司的总经理，接手牛奶公司五年，取得了不俗的成绩，颇受在场领导的赏识。 听到邱雄飞叫他的名字，吴杰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几分钟，将决定他未来的前程和财富。 吴杰清了清嗓子，语气自信道： “各位尊敬的领导，关于牛奶公司的改制，我个人倾向第一个方案，由国资委控制旗下的中海实业集团，与牛奶公司合资，组建新的乳业公司。” 说到这，吴杰看向邱雄飞，目光充满了自信： “我毛遂自荐，竞选新乳业公司的董事长。” “我的自信，来自我的业绩。在我担任总经理的三年，牛奶公司年增长率都超过20％，中海的市场占有率超过40％，鲜奶的占有率超过80％，华东区的占有率超过30％。” 说到这，吴杰深吸气，慷慨激昂： “我相信，有中海实业集团做后盾，有国资委各位领导如灯塔般的指引，改制后的新公司这艘旗舰，一定能乘风破浪，满载而归。” 啪啪啪…… 一阵淅淅沥沥的掌声响起。 不算太热烈，但吴杰已经很满意了。领导们都很含蓄，局势不明朗前，不会贸然表态。 邱雄飞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圈： “吴总说了自己的见解，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吗？” “我说两句吧。” 坐右侧第四位，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儒雅中年人，开口了。 “我觉得，作为中海市第一批重点改制企业，牛奶公司可以引进优秀的外资或者民营企业，这些企业有充沛的资金、完善的制度，还有先进的技术，牛奶公司整合这些资源后，软硬件都会大大提升。” 众人相互对视，彼此交流。 吴杰不动声色的观察，发现一些人似乎有些心动。 不行！ 必须掐灭这个苗头！ 吴杰礼貌的笑了笑，说道：“李副主任言之有理，外资的确有吸引力，不过，如何确保合资过程中，国有资产的流失也是一个难点。这种案例并不少见，比如说天府可乐……” 吴杰聪明的点到为止。 果然，众人听到天府可乐，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前两年，天府可乐与百世可乐合资，并没有出现大家意料的结果，反而在市场上节节败退，几乎被百世可乐雪藏了。 一些摇摆的中间派，立马退缩了。 李副主任不甘心，推了下金丝眼镜，道：“除了外资，优秀的民营企业也可以考虑啊！比如说，万家证券被浩瀚投资收购后，业绩就很不错。” 众人纷纷点头，万家证券去年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 邱雄飞也微微颔首，看向对方： “你心目中，有合适人选吗？” 李副主任沉声道：“我觉得，幸福集团就很不错，他们同为食品饮料行业，品牌知名度高，销售渠道庞大，资金充沛，有他们加入，牛奶公司的改制和发展一定会事半功倍。” 这话很有说服力。 一些人又开始摇摆不定。 吴杰见状，脸色阴沉了下来。 接下来，各位领导陆续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基本都归为两派。 一派是国资控股。 另一派是民营控股。 会议持续了半个小时，也没定论。 无奈，邱雄飞宣布暂时休会十分钟，再行表决。 吴杰面色阴沉的走出会议室，来到楼梯口，心情有点烦躁，不由摸出一包黄鹤楼，点了一支，狠狠吸了几口，看着窗外对面的黄浦江，目光充满了阴霾。 如果真的引进民营企业，幸福集团控股，自己这个总经理，一定会被踢到黄浦江里去。 吴杰很不甘心。 怎么办？ 正当吴杰心事重重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吴总，吴总……” 吴杰扭头一看，年轻的总助小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份报纸。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 吴杰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吴总，你看这条新闻。”小赵紧张的指着报纸头版说得清。 吴杰劈手夺过，扫了一眼，迅速被吸引了。 “幸福集团宣布进军乳业，小江总宣战伊犁，发誓三年勇夺行业第一！” 吴杰骤然眯眼，飞快的浏览这则新闻，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 “好好好，天赐良机啊！来的太及时了。”吴杰内心的烦躁一扫而空，兴奋的满面红光。 “吴总，这不是坏消息吗？”小赵十分纳闷。 吴杰自信一笑：“中海是全国的金融中心，这份自信，让邱主任他们，内心倾向保护本土品牌。万家证券是收购，是没有选择，但牛奶公司却关系本地民生，更看重的是稳定的老成派，而不是幸福集团这种激进的冒险派。” 助理恍然。 当众人重新走入会议室，经过短短半个小时的讨论后，很快就达成了初步方案，组建由国资委控制的中海实业集团与牛奶公司合资，组建新的乳业公司：光辉乳业。 散会后，望着吴杰得意离开的背影，那位李副主任摇摇头，惋惜道： “乳品行业的日子，不平静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憋屈的老刘 元宵节 钻石公寓 “已经滚了啊，赶紧下菜啊！” 张骁蛟坐在餐厅椅子上，端着一盘切片的山药，往滚烫的火锅里倒。 “肉来了。” 夏可欣端着两盘肉，笑盈盈的从厨房走出来。 江浩无语的看了看两人：“今天过节，元宵节，不是应该吃元宵吗？” “元宵有啥好吃的？一糯米丸子，能跟吃肉比吗？”张骁蛟边涮肉边说。 “老板，你还有心情吃元宵啊？”夏可欣扁了扁小嘴，将一张中海日报拍在餐桌上，“您瞧瞧，您都放出大话了，三年力争第一，我都替您急的一晚没睡着，您还想着吃元宵啊？” 江浩拿起报纸，摇摇头，“可惜啊……” “现在知道后悔了？”夏可欣幸灾乐祸笑了。 江浩放下报纸：“我说的可惜，不是指放大话，而是说光辉乳业。” “光辉乳业？”夏可欣拿起报纸，匆匆扫了两眼，“哎呀，牛奶公司改制了，我还挺喜欢喝它家那个酸奶。” 江浩面露惋惜：“是啊！我要是知道它今年改制，一定提前下手，拿下现成的牛奶工厂。” 90年代，乳品行业野蛮生长，在各地政府的扶持下，数量一度接近1000家，但优秀的牛奶公司，可遇不可求。 光辉乳业，在后世成功登陆a股，乳业十强，尤其是鲜奶产品，在华东地区吊打毅力和猛牛。 夏可欣看着报纸，不甘心的道：“老板，你要是多做点让步，也许还有转机呢？” 江浩摇头：“没用的，牛奶公司就算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也是亲生的；幸福集团再强，顶多就是一个刘封，一个是干儿子，一个是亲儿子，傻子都知道怎么做选择。” 夏可欣闻言，沮丧的叹了口气。 江浩喝一口啤酒：“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把幸福集团的总部，迁移到中海来。”江浩眯了眯眼。 “迁总部？” 夏可欣美眸一亮：“这个方案好啊！中海是金融中心，高校又多，无论是融资还是招聘人才，吊打江州啊！” 张骁蛟也嚼着刘肉，嘟囔：“老江，你要是把幸福集团搬到中海，那帮人一定把你当亲儿子看。” “再想想吧……”江浩目标变得有点深邃，虽然他有点心动，但搬迁总部，牵涉的各方各面，不是冲动一拍脑袋就可以决定的。 夏可欣一听，胃口都没了，沮丧道：“那我们怎么办？没有领路人，咱们就是盲人摸象啊！” “领路人？” 江浩脑海中立马浮现那个爽朗的北蒙汉子，不经意的嘴角微微扬起。 “也不知道这个老刘，在毅力过的怎么样？” …… 第二天，一大早 “唉，日子不好过啊！” 刘天生站在气派的集团大楼下，望着楼顶熠熠生辉的“毅力集团”四个字，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一楼大厅。 “刘总！” “刘总早啊！” “刘总回来了！” 刘天生一进大厅，就有许多同事热情朝他打招呼。老刘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热情豪爽，人格魅力十足，业绩更让人信服，在许多人心目中就是集团的定海神针。 来到五楼 刘天生刚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房门就被人推开。 “刘总，你回来了。”一个留着板寸的青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刘天生抬头一看，“李斌？不是给你批了十天假吗？怎么今天来上班了？老婆的腿好点了吗？” 李斌是他的得力属下，忠心耿耿，前一阵老婆出了车祸，晚上骑车回家被摩托车撞了，小腿骨折还上了钢板，肇事司机却跑了。 “谢谢刘总，打了钢板，现在能杵着拐杖下地了，医生说问题不大。”李斌感激中带着一丝歉意，“之前找您借的1000块，可能要迟几个月还您。” 刘天生无所谓的摆摆手，“钱不重要，让你老婆安心养病，缺钱跟我说一声。” “谢谢刘总！” 李斌眼眶有些发热，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刘天生见状，微微皱眉：“还有事吗？” 李斌咬了咬嘴唇，“刘总……” “怎么了？”刘天生诧异问。 李斌拉了一张椅子坐对面，表情凝重的道：“刘总，你是不是要跳槽啊？” 刘天生愕然：“哪来的消息？” “那报纸上不是说幸福集团要挖你吗？” “胡说！”刘天生恼火的将钢笔拍桌上，“那帮记者，就喜欢捉风捕影。” 李斌迟疑的道：“可秘书办和财务那帮人，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你背叛公司，要跳槽，还说你跟宋总……翻脸了！” “胡说八道！我跟宋总十几年的老交情，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刘天生恼火的一拍桌子。 虽然最近对新流程有些许不满，但那是工作，刘天生对宋怀才这位老大哥，还是很敬重、很坚信不疑的。 “别胡思乱想了。”刘天生按下桌上的电话免提键，“小秦，进来一下。” 哒哒哒～ 年轻的女秘书小秦敲门进来。 “小秦，李斌他老婆申请的工伤批下来没有！批下来早点让他拿去报销。” 小秦咬了咬唇，“刘总……”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干嘛？” 小秦迟疑：“刘总，申请被卡在财务部了。” “我不是签了字吗？你有催他们吗？” 小秦小声委屈道：“催过了。” “他们怎么说？”刘天生皱眉。 “他们说，还要审核一下。” 刘天生顿时脸色冷了下来。 无风不起浪！ 他主管事业部，主抓销售，善于察言观色，办公室政治这套并不陌生。 财务部这帮人，基本都是宋怀才的心腹，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是…… 刘天生对老大哥的信心，开始有点动摇了。 就在这时，小秦弱弱道：“刘总，你出差这段日子，很多涉及金额的审批都卡住了，连我上次申请的一把扫把，都卡了一个多星期了……” 什么？ 刘天生脸色阴沉下来。 原本就有些怀疑，现在彻底动摇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此刻，刘天生心如明镜，但他还是心存最后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误会了他心目中敬爱的老大哥。 然而…… 第二天，秘书小秦汇报： “刘总，审批还卡在财务部。” 第三天。 “刘总，财务部又踢皮球，说宋董出差了。” 第四天。 “刘总，宋董一大早就去市政府了，审批的资金全都卡住了……” …… 第八天。 “刘总，还是……” 刘天生见小秦吞吞吐吐，面无表情的摆摆手，“我知道了。” 到了这一刻，刘天生彻底明白了。 一个事业部的老总，集团的副总裁，居然连几百块的资金申请都没法搞定，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自己被架空了！ 心，很痛！ 这种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 刘天生面色阴沉如水，从抽屉摸出了一包红塔山，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大口。 这一上午，他就坐在办公室，谁也没见，一根接一根的猛抽，身前的烟灰缸塞满了烟蒂。 “是时候，找他摊牌了。” 刘天生按灭最后一个烟蒂，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从文件夹拿出一张洁白的信纸，铺在桌上，拿起那支93年年会集团奖励他业绩卓越的金笔，面色慎重，缓缓写下三个字： 辞职信！ 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刘天生似乎卸下了感情的包袱，整个人心情轻松下来，刷刷刷，短短十几分钟，就写下一封声情并茂的辞职信。 “呼～” 刘天生呼出一口浊气，从抽屉翻出一个信封，郑重的折好辞职信，将其塞入信封内。 哒哒哒～ 秘书小秦敲门进来，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提醒：“刘总，董事会的会议，还有十分钟就要召开了……” “嗯，我知道了。” 刘天生面色和善的看了一下眼小秦，“小秦，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刘总……”小秦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马湿润了。 刘天生小心的将信封收入上衣口袋，缓缓起身，路过小秦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放心，马上就会雨过天晴的。” 说完，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刘总……” 小秦看着刘天生高大伟岸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 会议在七楼大会议室召开。 今天的会议，是讨论去年利润分配政策，所有股东代表和董事会成员都齐聚一堂。 毅力集团，是呼市国资控股。 当地的领导，呼市投资公司的温总坐在左侧首位，正跟坐主位的宋怀才谈笑风生。 刘天生默默的走进会议室，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面色很平静。 “时间到了！” 几分钟后，宋怀才看了下腕表，朝门口的秘书点点头。 秘书起身，缓缓关上会议门。 众人见状，纷纷停止了寒暄。 一瞬间，会议室安静下来。 宋怀才咳咳一声，目光缓缓扫过一圈，落在独自坐在角落的刘天生，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嘲弄，但稍纵即逝。 他咳咳一声，正准备开口，忽然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 “等一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角落里，那个魁梧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朝宋怀才走去。 宋怀才微微一愣。 他想干嘛？ 不等宋怀才回味过来，刘天生已经走到他面前，掏出一个洁白的信封，放在他桌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宋怀才脸色一沉：“刘总，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也纳闷的看着刘天生。 刘天生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宋董，宋大哥，如果你想让我离开，我今天就马上辞职，当着各位领导的面保证，绝对不影响工作交接和企业发展。” 轰！ 短暂的沉默后，会议室炸锅了。 “老刘这是干嘛？好好的辞什么职？” “他跟老宋，可是毅力的黄金搭档，怎么会闹别扭？” “老宋的表现，有目共睹，怎么可能逼他辞职？” “老刘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刘天生的辞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众人的窃窃私语，更让宋怀才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强忍恼火，低沉道：“老刘，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哦？” 刘天生没有急着收回辞呈，深深的看了一下眼，静静的等了几秒，才语气平淡的说道：“行，既然宋大哥说了这话，我信！” 说完，他朝辞职信缓缓伸出手。 众人见状，齐齐松了口气。 两人是毅力的顶梁柱，缺一不可。 可不知为什么，宋怀才看到刘天生的手离辞职信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就砰砰加速，脑海中似乎有一个陌生又狰狞的声音在不停嘶吼：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光明正大的拿下这个心腹大患！” “慢着！” 就在刘天生的指尖触及辞职信时，宋怀才猛地抬手，死死按住辞职信，目光阴沉的看着刘天生： “刘总，你先回避一下，我们讨论后，再给你答案。” 突兀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但刘天生却很平静，深深的看了一下眼宋怀才，吐出一个简洁有力的字，“好。” 说完，刘天生毅然走出了会议室。 待大门关上后，宋怀才沧桑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忽然挤出两滴老泪，哽咽道：“诸位，毅力集团，有他没我……” 这个诡异的举动，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全场哗然！ 不是说黄金搭档吗？ 怎么会这样？ …… 这场会议，又持续了半小时。 但，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涉事者都三缄其口。 当会议室大门打开后，众人表情极度复杂的走了出来。 很快，会议的结果，如同闪电般传遍了总部大楼。 “刘总，刘总……” 当秘书小秦打探消息后，立马第一时间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却愕然发现，刘天生正平静的坐在办公室。 桌上，还放着一个纸箱。 里面收拾了他的个人物品。 小秦鼻头一酸，原来刘总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刘总……” “哭啥？”刘天生笑着走到小秦身边，将那支集团奖励他的珍贵金笔，轻轻放在她白皙的掌心，语气格外温柔道：“我走后，听新领导的话，好好干！” 说完，刘天生抱着轻飘飘的纸箱，平静的走出办公室，忽然发现，门口已经被堵住了。 一大群人，都是他的忠心老部下，密密麻麻的堵在门口，眼圈微红，声音哽咽： “刘总……” “刘总……” “刘总，你真的要抛下我们？” 刘天生心中一痛，痛的如同被刀绞一般，但他却故作洒脱一笑：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刘是个不安分的主，想出去闯闯，等哪天发达了，再回来请老朋友喝酒！” 说完，顺着众人让出的一条小道，昂首挺胸，走出了这座他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牛奶帝国！ 第四百二十七章东山再起？ 刘天生言而有信，辞职后，在家躺了三天，情绪也从最初那种背叛的心如刀绞，变得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刘天生都坐在家中，不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是坐在2楼的阳台上，呆呆的看着路下的行人。 说是发呆，其实是思考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可妻子却不知道，她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老刘，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吃饭的时候，妻子摆好饭菜，看着刘天生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十分担忧，随口开解道。 刘天生笑了笑：“你放心，我没事，我打算休息一下，然后抽空去帝都，去帝都大学，学学工商管理的课程，给自己充充电。” 妻子认真的看着刘天生，见他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哒哒哒～ 就在两口子难得清静的吃顿饭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刘天生和妻子愕然对视。 在段时间，刘天生都对外闭门谢客，婉拒了许多老部下，所以这两天家里格外安静。 “我去开门吧？” 妻子放下筷子，忐忑的起身打开门。 “刘嫂，是我，李斌。” 一个留着干练短寸的青年，提着一箱牛奶，乐呵呵的站在门口。 刘嫂还没开口，门口又蹦出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笑盈盈的摆摆手，“嫂子好！” 女孩，是秘书小秦。 “咦，你们怎么来了？” 刘天生转头一看，见是两个老部下，先是微微一喜，但很快就脸色沉了下来，“不是说过，别让你们过来嘛？” 刘天生离职那天，就托人交代过，让这些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安心工作，多做事，少说话，更不要来拜访他，免得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告发到宋怀才那，给这些人穿小鞋。 李斌和小秦相互对视，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刘天生眼神多毒啊，立马察觉到两人不对劲，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冷冷道：“是不是宋怀才给你们穿小鞋了。” 两人没说话。 刘嫂见气氛有点冷，连忙岔开话题，热情招呼，“外面冷，赶紧进来说话，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拿两副碗筷。” 两人进屋，落座。 刘嫂拿了两副碗筷过来。 两人默默地端起饭碗，但都没心情吃饭，用筷子扒拉着米饭，仿佛在数米饭粒。 刘天生呵呵一笑：“好了，别苦着脸，天还没塌，跟我说说吧，是不是被穿小鞋了，过的不如意。” 李斌和小秦对视，弱弱道： “我们，离职了！” 离职？ 刘天生一愣。 悬在半空的筷子，啪嗒一下落在地上。 “怎么，就离职了？” 刘天生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复杂，先是愕然，狐疑，然后是愤怒…… 临走时，自己还当面说过，工作交接他会办的漂漂亮亮，但希望老大哥不要为难他的那帮老部下。 没想到…… 短短几天，宋怀才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大清洗，将自己的属下扫地出门。 “说吧，都是什么情况？”刘天生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李斌迟疑了一下，一五一十的将这几天的细节，娓娓道来。 原来，刘天生离职后，宋怀才并没放松忌惮，反而变本加厉，将一些办公室政治手段玩的炉火纯青，卡审批、批业绩、调岗位、白晚班…… 那些为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瞬间就被缴枪，然后扫到一些闲职又苦逼的岗位上，其实就是逼着这些人离职。 “刘总，我都被调到生产线，干了一个星期的晚班，实在气不过，我就递了辞职信。”李斌愧疚的低下头。 小秦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红通通的。 “其他人呢？”刘天生冷冷问。 李斌迟疑的道：“事业部那些人，已经离职了一半，剩下的，也萌生退意。” 听到这话，刘天生沉默了。 脸色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共事十几年的老大哥，一旦翻脸，会如此无情，几乎是秋风扫落叶，将自己的人全都来个大清洗。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集团的得力干将，几乎贡献了集团80％的销售额。 客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刘嫂见状，担忧的不行了，连忙热情招呼，“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饭菜都凉了。” “对，先吃饭。” 刘天生是个豪爽汉子，性子乐观，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来来来，天塌了还有我顶着，先吃饭，吃完了咱们再商量对策。” 听到这话，再回忆起老领导的实力，李斌和小秦的心情好了一点点，两人端起碗筷，吃了起来。 “都吃饱了吧？” 大概十几分钟后，刘天生见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碗筷，拿着牙签剔牙，边剔牙边说道：“吃饱了，咱们就谈点正事吧？” 刘嫂见状，立马麻溜的扯下饭菜，又给三人又泡了一杯热腾腾的乌龙茶。 刘天生捧着滚烫的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深邃。 “老领导，不如您带着我们干吧？” 李斌忽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小秦眼神也亮了起来。 刘天生没说话，一边慢慢吹着热茶，一边眯眼思考。 半晌后…… 他才不急不慢的说道：“李斌，小秦，原本我是打算休息一阵去充充电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打算重操旧业，东山再起！” “真的？太好了！” “老领导，我们跟着你干！” 刘天生摆摆手，语重心长的道：“你们别兴奋太早！白手起家可不容易，我手上只有毅力分的一点股份，估计也就50万，创业艰难，我也不能保证新公司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老领导，我跟着你干就浑身有劲。” “对，我还年轻，不怕！” 两人信誓旦旦。 年轻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畏惧。 刘天生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属下这番话，又勾起了他当年刚入事业部时的雄心壮志。 “好，明天咱们就去注册公司！” 第二天， “猛牛”正式注册成立。 当天晚上，这个消息就在李斌和小秦的散播下，传遍了整个集团，那些早就被排挤的老部下，一大批一大批的前来投奔。 但，刘天生心中没有一丝喜悦。 反而更发愁了…… 没工厂没资金没市场，怎么搞？ 他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了那个笑眯眯的年轻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缺钱找江总 “不行，不行……” 很快，刘天生就猛摇头，驱散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自己才刚创业，怎么就想着去融资呢？” “对方一个毛头小子，当年尚能单枪匹马，将一家濒临破产的小汽水厂起死回生，自己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年轻人？” 刘天生不服输的脾气又激发了。 不过，现实的压力比山还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投奔他的老部下，已经超过了100人，就算每个月只给他们开200块的基本工资，1个月就是2万，再加上场地费办公费，手上的50万启动资金，撑不了多久。 第三天晚上，刘天生招呼了数人，从家里搬来了沙发，桌子，在租的一个50平方的小办公室里，召开了第一场会议。 会议结果很简单。 明确弱势：无市场、无奶源、无工厂，妥妥的一皮包公司。 下一步：学皮包公司，搞虚拟经营，去找代工厂贴牌合作，借鸡生蛋。 来投奔的，几乎是毅力各部位的精英，除了人事和财务，生产销售市场和采购都齐全了。 虽然是一个皮包公司，但众人的斗志都很高昂，不就一个贴牌经营嘛？光北蒙就有20多家牛奶厂，以他们的能力和嘴皮子，分分钟就能拿下。 然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三天，第二次闭门总结会。 “刘总，跟天晴牛奶厂的合作，本来谈的好好的，结果下午对方却告知取消了。” “我那边也谈崩了，那厂长一听说我是从毅力出来的，就把我轰走了。” “呵呵，你好歹还进了门，我刚自报家门，就被他们门卫轰出来了。” 李斌皱眉：“刘总，不对劲啊？现在市场饱和，那些小牛奶厂的效益都很差，贴牌经营是双赢的事，怎么就抗拒咱们呢？” 刘天生抽着烟，眯眼道：“很简单，有人打招呼了。” 众人恍然。 “宋怀才？” “也只有他了。” “那些牛奶厂，都是国资背景，有呼市国资委打招呼，本省的那些牛奶厂谁敢不给面子。” 众人愤愤不平。 刘天生却很平静，掐灭烟头：“我本来也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上，不过是试一试。” “刘总，你有其他办法？”李斌一脸殷切的看着他。 刘天生点点头：“本地不行，就去邻省，他宋怀才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北龙江吧？” 听到这话，众人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对啊！北龙江”李斌兴奋的一拍大腿。 全国的奶刘牧场，主要是北蒙，西疆，清海，西臧，何北，北龙江这几个省。 北龙江离呼市有点远，但正是遥远，宋怀才的手才够不着。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刘天生就弄了一辆车，带着几个心腹，偷偷前往北龙江，坐火车不保险，他担心泄露行踪。 短短一天的秘密谈判，刘天生就选了一家牛奶厂，敲定了贴牌代工的合同，并留下了4个原来负责生产质量和采购的得力下属，负责驻厂监督。 半个月后，第一批“猛牛”牛奶，运到了呼市。而这半个月的时间，刘天生也没闲着，带着一帮负责设备和生产的老兄弟，走访北蒙那些偏远的县，盘算着建一个简陋点的工厂。 牛奶来了，自然得销售，否则现金流会枯竭。 不得不说，刘天生天马行空，为了在宋怀才眼皮子底下虎口夺食，众人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了一个既有效又省钱的妙招。 2月25日，周一。 呼市的居民，一早醒来，去上班的路上，就愕然发现，几乎每一个人流热闹的路口，都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向毅力学习，争创北蒙乳业第二品牌！” 这个孤注一掷的计划，十分完美。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从上午9点起，坐镇办公室的刘天生，就不停收到了噩耗，桌上的电话，疯狂大响。 “刘总，我们立在建设路的广告牌，被人砸了。” “刘总，立在雨花路的广告牌，也被人砸了。” “刘总，我们在淮海路跟人打起来了，是毅力那帮王八蛋。” “刘总，我们跟宋怀才的手下打起来了，现在在西城派出所……”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传来，让刘天生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老大哥居然会赶尽杀绝…… 当天晚上，100多号老人，都聚在50多平米的办公室。 气氛很沉闷。 众人一声不吭，脸色都很难看。 原本打算来个开门红，结果被毅力玩阴的，直接砸场子。 “王八蛋，太无耻了。” “我那两个广告牌，全被砸了。” “我和老赵，被他们十几个人打。” “去了派出所更添堵，那帮人全偏向毅力，反而刁难咱们说咱们的广告牌是违章作业，要罚款！” “老子的肺都快气炸了！” 众人一脸愤慨。 李斌偷偷看了看沉默的刘总，弱弱问：“刘总，原本的计划，被他们破坏了，接下来，咱们怎么走？” 听到这话，众人更沉默了。 谁都知道，启动资金就50万，这次的500块广告牌，已经花了一大笔资金，算上库存和办公开销，已经不多了…… 猛刘，走到了悬崖边上！ “看来，还是得融资啊！” 刘天生吐出一个烟圈，低沉道。 听到融资，众人相互对视，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沉重和失落。 其实，以刘天生的声望，在北蒙贷款融资，轻轻松松，但有宋怀才作梗，融资这条路被彻底堵死了。 李斌挤出笑容：“刘总，那你去哪融资？呼市这边，恐怕是没戏了。” 刘天生猛吸最后一口，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沉声道：“去中海，找幸福集团的江总谈。” “幸福集团？” 众人一片哗然。 刘天生郑重的道：“不错，猛牛想发展，一定离不开融资，与其犹豫不决，不如早点摊牌。” 刘天生这话，铿锵有力。 令所有人为之振奋。 “小秦，帮我买张明天去中海的票。” “我马上安排。” 小秦重重点头，年轻的脸蛋上，再次洋溢着灿烂又兴奋的笑容。 第四百二十九章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中海，富旦大学。 “江浩，小胖，醒醒，吃饭了。” 旁边的杜磊，推了推两边的舍友。 江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三下学期的必修课，渐渐少了，更多的是为了刷学分的选修课。 像这一节音乐鉴赏，就是众人刷学分的热门课程。 “走走走……” 小胖一擦口水，豪爽的吼了一嗓子，“美食街又开了一家川菜馆，听说不错，我请客，咱们过去尝尝。” “我看，是川菜馆的妹子好看吧。”叶轻扬不急不慢的收拾书籍。 小胖振振有词：“妹子都好看，饭菜能差到哪去吗？” “少吃点辣，小心得痔疮。”江浩打趣道。 一行人说笑着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拦住了。 “江……小江，咱们又见面了。” 江浩抬头一看，原来是刘天生，立马乐了。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江浩咳咳一声，还没开口，就听到小胖纳闷的声音：“江浩，谁啊？” “老乡！” “亲戚。” 两人异口同声。 小胖眨眨眼：“到底是老乡，还是亲戚？” 江浩面不改色：“这是刘哥，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对对对，我是小江的远房亲戚。”刘天生憨笑点头。 小胖一听是江浩亲戚，小肥脸笑成了一条缝，“既然是江浩亲戚，那就别见外了，一起去吃川菜吧？” 叶轻扬却看了一眼刘天生，觉得这个中年人气度不凡，猜想是来找江浩谈生意的，咳咳一声：“小胖，刘哥大老远过来，想必是有急事找江浩，咱们就别打搅他们了。” 说完，强拉着小胖和杜磊走人。 待小胖三人走远后，江浩看着风尘仆仆的刘天生，笑道：“刘总从北蒙赶到中海，路途辛苦，走，我给你接风洗尘。”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天生爽朗点头，坐了一天多的绿皮火车，被臭脚丫熏得都没胃口，到了这，确实要补一补。 两人出了校门，来到旁边的美食街，选了一家火锅店，江浩点了十几盘肉类蔬菜，又点了两杯扎啤，待菜上汤滚后，两人边吃边聊。 “听说你离职了？” 江浩涮着羊肉卷，突兀问道。 “嗯。”刘天生吃了一片刘肉，闷声道。 “新工厂，不顺利吧？” 刘天生身子一颤，诧异的看着江浩，“你怎么知道？” 江浩抿一口扎啤，“顺利的话，你就不会大老远跑来找我吃火锅了。” 刘天生哂笑自嘲，“嗯，你说的对，其实我还是挺有自信的，不过，低估了宋怀才的底线。” 江浩撇了撇嘴：“商场无父子，这个名利场本来就是冷酷和无情的，北蒙很大，但呼市很小，一山不容二虎。” 刘天生愣了一下，脑海中一下子又浮现当年两人携手并肩的那段美好时光，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了上来。 “如果是你，也会这么做吗？” 刘天生忽然问道，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他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会如何选择。 江浩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反问道：“你知道，我手下有几家企业吗？” 刘天生一愣：“除了幸福，你还有其他公司？” 江浩边涮羊肉，边慢条斯理的说：“江州汽水厂你应该知道，北龙江油脂厂也成立了食用油事业部，另外万家证券听说过吧？” “万家证券也是你的？”刘天生瞪大眼神。 江浩指着鼻子：“嗯，去年它破产，就是被我旗下的投资公司搞垮的，最后被我收购控股了。” 嘶～ 刘天生倒吸一口凉气。 他原本，是不太情愿来找江浩借钱融资的，总觉得自己一个老爷们，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借钱，心里别扭。 但现在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江浩又淡淡道：“我一个月前，刚在毛子国买了一个农场打算种大豆，150万亩，5000美金。” 刘天生又是浑身一颤。 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自己创业扣扣索索才凑了50万，对方眼都不眨就花4个亿买农场，这滋味太憋屈、太难受了…… 羡慕的要死！ 江浩吃了一口羊肉，边嚼边说： “你算算看，我手下至少有4个事业部，这几家年销售额少的2个亿，多的十几个亿，如果我像宋怀才那样小鸡肚肠，什么都揽在怀里，那我不累死了。” 刘天生闻言，立马沉默了。 闷头吃菜。 足足三四分钟后，才呼出一口浊气，问道：“那……你愿意给我融资吗？” 江浩摆摆手：“不是融资，是收购。” 收购？ 刘天生心中咯噔一下，这不是他来的初衷。 这一刻，他很想扭头就走，不过一想到那些跟着自己苦熬的老部下，刘天生迟疑了。 江浩一直观察刘天生的表情，浅笑一声，“刘总，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谈谈条件。” “洗耳恭听。” 江浩放下筷子，缓缓道： “首先，你想与毅力竞争，融资是迟早的事，你纠结的，无非是一个控股权，对吧？” 刘天生被说中了心事，沉默的点点头。 江浩微微一笑：“其次，你担心的是，回去后没法跟你那帮老兄弟交代，对吧？” 刘天生又默默点头。 江浩一脸自信：“刘总，其实生意场上，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你想要控股权，无非是担心企业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方向，这一点，我可以满足你。” 江浩不是无的放矢。 记忆中，刘天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企业家。 为什么这么说呢？ 猛牛乳业，在他的带领下迅速崛起，销售额从3000万，很快就跳跃到80个亿，崛起速度甚至超过了微软。 就在他如日中天时，就在猛刘赴港上市当年，刘天生却捐出个人全部股份，设立了“老刘专项基金”，成为了唐国捐股第一人。 而且，他这人并不眷恋权力。 06年，就辞掉了集团总裁。 11年，辞任董事会主席，并引入中粮集团入主猛牛。 因此，江浩才有自信，说服刘天生这样猛人。 果然，刘天生沉默了一会，猛地闷掉最后一口啤酒，红着眼睛道： “江总，说说你的条件。” 听到这话，江浩嘴角不经意的微微扬起，如果他有系统在身，此时脑海中，一定会浮现一个声音： 叮！ 恭喜宿主，收获一员五星猛将！ 第四百三十章暗度陈仓 江浩看着一脸紧张的刘天生，不急不慢的竖起1根食指： “第一，资金方面，我可以提供1亿的资金，作为收购条件。” 嘶～ 饶是刘天生身经百战，但还是被江浩的大手笔震的倒吸一口凉气。 96的1亿资金，在内地的资本市场可是大手笔。猛牛的注册资金才50万，就算加上他这帮身经百战的老兄弟，刘天生也仅仅奢望，江浩投个1000万，他就心满意足了。 有了这1个亿，自己也不用偷偷摸摸，扣扣索索了，完全可以高开猛打。 想到这，一股压抑的雄心烈火，在刘天生内心燃烧起来。 江浩见状，微微一笑，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福利方面，刘总和你的团队，可以技术入股，你拿15％，其他人分享其余15％。” 刘天生闻言，是又惊又喜。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慷慨，15％的股份，折现等于1500万，再回想自己在毅力集团拼死拼活干了20年，卖掉手上的股份才分了50万。 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刘天生深吸气，对方给如此优越的待遇，就不知道，管理权会…… 江浩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竖起第三根手指，耐人寻味的说道： “第三，管理权。入股后的前三年，幸福集团仅作为战略投资者，对于公司的战略规划，我仅仅提供建议权，唯一的条件，就是你的公司，改组为幸福乳业事业部，由你担任总经理，三年期满后，我有优先权回购股份。” 什么？ 战略投资者？ 刘天生惊愕的看着江浩。 投了1个亿，居然没有野心掌控公司？ 刘天生想不通，看着对面的江浩，感觉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江浩似乎读懂了他的困惑，耸耸肩：“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慈善家。我之所以这么做，是相信你的实力。” “刘总你在乳业耕耘的20年，无论是经验和管理，都比我强。我用人的原则，类似欧美的职业经理人，就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刘天生默默地点点头。 他长期读金融类报纸，对欧美的职业经理人也是倍加推崇，否则的话，后世他也不会选择辞去总裁的位置。 江浩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天生：“刘总，我知道，凭借你的人脉和资历，花点时间，一定可以找到其他投资者，但他们未必能给到你如此优越的条件。” 刘天生苦笑一声：“我承认，你给的这个条件，太有吸引力了，让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一刻，他被江浩的诚意，彻底打动了。 公司叫猛牛，还是叫幸福，他根本不在意。 当初他离职后，本意不是创业，而是去帝都大学充电的，只不过，见到老部下被自己牵累，心中不忍，才掏出全副身家，开了猛牛公司。 江浩也不催促。 他夹了一碗涮好的羊肉卷，先吃了两口，又喝了小半杯啤酒，静静的等着对方的答复。 “行，我个人没问题。” 刘天生迟疑了一会，咬了咬牙，“不过，我还要回去跟那帮老部下们交代一下。” “没问题。” 江浩洒脱一笑。 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15％的股份，1500万，每个人能分10万块，虽然这两年物价涨了一些，但许多职工的年收入不会超过5000块。江浩不认为，会有傻子会拒绝白捡的20年工资。 搞定了收购，两人的心情都不错，又点了两大杯扎啤，三盘羊肉卷，三盘刘肉，还有两盘豆皮和冻豆腐，边吃边聊下一步的战略。 江浩边捞肉，边问：“刘总，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刘天生心中一凛。 他知道，这是考究自己这个新任的总经理。 刘天生放下筷子，肃声道： “我之前资金少，想着用虚拟经营的方式，找代工厂，贴牌经营。但是毅力在呼市眼线多，很快就被他搅黄了。” 江浩点点头，换了是他，可能干的更过分。生意场上无父子，谁也不会留情面。 刘天生仔细想了想，沉声道： “现在，有了江总的1个亿，我决定改变策略，放弃虚拟经营，改为收购现成的优质公司，同时自建工厂。” 江浩点头：“两手抓！这不错，乳业这行属于资源行业，命脉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尤其是优质的牧场，需要提前下手，跑马圈地。” 千禧年后，毅力和猛牛，甚至光辉，就在全国跑马圈地。 “没想到，江总的经营眼光这么有远见。”刘天生大喜，不过，很快就闪过一丝顾虑，“不过，1亿在全国收购几个乳业公司没问题，但收购牧场的话……” 江浩打一个响指： “缺钱跟我说。好的牧场，就是优质的不动产，稀缺资源。这种投资是我的最爱，别忘了，我可是刚花了5000万美金的大农场主。” 江浩的笑话，逗得刘天生哈哈大笑，心中的顾虑，也随着笑声烟消云散。 刘天生笑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笑容渐渐收敛，表情有点严肃道：“不过，毅力知道我们的计划，一定会伺机破坏咱们的收购，最起码会抬高收购价。” 江浩却没放心上，边捞肉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付他，其实很简单的。” 刘天生一喜：“你有办法了？” 江浩洒脱一笑：“你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刘天生眼前一亮，嘴里默念两遍，皱眉看着江浩，“你的意思是……” 江浩似笑非笑：“宋怀才对付你，就是因为你在明，他在暗。你的动向他了如指掌，但是……” “如果你明修栈道，吸引他的注意力，再暗中暗度陈仓，偷偷收购和建厂，但他发现恐怕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妙啊！” 刘天生惊喜的一拍大腿。 这个法子好啊！ 简单又实用，自己怎么没想到了？ 刘天生又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江浩却很淡定，莞尔一笑： “时间抓紧点，我可是跟宋怀才拍了胸口，三年就将毅力拉下马，你负责北蒙那边，华东这边我来负责收购一家。我的目标是，今年内，兼并至少4家优质乳业公司。” “没问题。” 刘天生举杯大笑，豪气冲天。 第四百三十一章虚虚实实 敲定了合作的刘天生，心情大爽，当天跟江浩喝了两个小时，醉醺醺的回到了宾馆。 第二天，才坐着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一路晃悠着回到呼市。 到家那天，刘天生就让李斌通知，全员晚上开会。 刘天生什么都没说，大马金刀的坐在50多平的办公室中间，但所有人都看的出，刘总的嘴角微微扬起，心情似乎不错。 众人相互对视，都能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期盼和喜悦。 “刘总，人都到齐了。” 李斌点名后，乐呵呵的说了一句。 刘天生点点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低沉的说道： “我先通报一下，前天去中海谈融资的消息，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怎么刘总还学说书的卖关子了？ 这一下，众人愈发期待了。 “什么叫一个好，一个坏啊？” “刘总，您就别卖关子了。” “先说好的，让大家乐呵乐呵。” 众人纷纷起哄。 刘天生笑了笑，朗声道： “大家别急，我先说好消息。” “那就是，幸福集团愿意融资，而且是提供1个亿的资金。” 轰！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全都炸锅了。 “卧槽，我耳朵没听错吧？” “1个亿的资金？妈耶，那可是刘总的200倍。” “有了这笔钱，猛牛公司有救了。” 众人欣喜若狂。 刘天生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才抬手虚压，扬声道： “另外，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算技术入股，在座的每一位，至少可以分得接近1％的股份，价值10万。” 价值10万？ 这个天降馅饼，让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又沸腾了。 “10万块？至少顶我20年的工资。” “幸福集团的老板，也太豪爽了？” “我当初离职，老婆叨叨了一个星期，今天我回去，就要让她跪搓衣板！” “老王，你就吹吧！你老婆前天刚买了搓衣板，不会是让你跪断了吧？” 众人嘻嘻哈哈，一片喜气洋洋。 刘天生见老部下个个眉飞色舞，心中颇感欣慰。 “刘总，那你说的坏消息了？”李斌性格慎密，没被喜悦冲昏头脑，皱眉问道。 众人闻言，也渐渐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坐中间的刘天生。 刘天生抿了抿嘴，低沉道： “猛牛公司，改为幸福集团旗下的乳业事业部，由我担任总经理。” “交换条件是，作为独立的事业部，幸福集团在前三年，不会干涉乳业事业部的战略规划。” “三年后，如果大家不想干了，幸福集团有优先权，按照市值，收购诸位手中的股份。” 说完，刘天生目光复杂，环视左右，“这就是幸福集团的条件。” 刘天生有点担心。 本来说好是出来创业，现在虚晃一枪，又变成给人打工了，他不知道，这些老部下，会不会有抵触心理。 不过，他观察大家的表情，发现众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纠结。 “不就换个名字吗？幸福这名字，吉利！” “对，人家出了1个亿的真金白银，叫自己名字很正常。” “反正，只要跟着刘总，咱们就心里踏实。” “对，人家不是说了三年吗？就算啥不干，也能赚10万块。” “你傻啊！咱们出来，不就是要报仇雪恨吗？干倒毅力，咱们手上的股份也值钱了。” “说的也对啊！幸福集团的老板，可是说三年坐到第一，那咱们的股份，至少也要涨个四五倍吧？” “卧槽，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知道毅力去年底刚上市，是多少钱吗？咱们要是做到第一，至少要涨10几倍。” “那咱们不是发了？哈哈哈……” 好好的讨论，瞬间被带离题了。 众人喜气洋洋的开始畅享三年后的钱景。 刘天生哭笑不得。 连喊了几声，众人才从喜悦中渐渐安静下来。 刘天生苦笑道：“大家还没高兴太早，想要大家手上的股份值钱，前提是这个月内，咱们要兼并至少2两乳业工厂，有了工厂，咱们才不会受制于人。” 李斌扬声道：“刘总，你说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对，听刘总的。” “跟着刘总干，有前途。” 众人齐吼，信心十足。 刘天生满意的点点头，缓缓道： “好！我已经跟幸福集团的江总谈过，有了1亿的资金，咱们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直接亮出底牌，高价收购优质工厂。” 高价收购？ 众人对视，有些纳闷。 李斌迟疑的道：“刘总，这好像有点……” 刘天生笑着抬手打断：“贵一点没关系，咱们目前最重要的，是跟时间赛跑，那边江总答应我，只要咱们整合好两家工厂，他就让出央视黄金剧场的广告位，给咱们做宣传。” “央视黄金剧场的广告位？” 众人一片哗然。 “对啊，幸福集团去年拍了3个广告位。” “我记得，最便宜的都要3000万吧？” “有了央视广告，咱们如虎添翼，很快就能打开知名度了。” 现场的气氛，火热到爆炸。 但谁也没注意到，刘天生的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冷意。 他嘴角含笑，目光却不动声色的打量每一个人。 他刚才说的话，一半虚一半实。 目的很简单。 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其实，从那次广告牌被砸，他就开始怀疑，内部有宋怀才派来的卧底。 否则，怎么解释，早上5点竖立的广告牌，一个多小时就被毅力的人砸了300多块。 宋怀才几乎是调动了1000多号人，就算是军队出马，从毅力集团跑到各条街道，也需要1个小时的筹备吧？ 很明显，宋怀才早就收到了风，当晚就暗暗布置了人手。 想到这，刘天生心中冷笑一声。 有了钱，刘总也大方起来，当晚拉着众人去吃烤全羊，憋屈压抑许久的众人，开怀畅饮，喝的酩酊大醉。 北蒙此时，晚上气温还很低。 刘天生又安排人，叮嘱护送众人回家。 然而，就在当天深夜。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跑到电话亭，偷偷的拨响了一个号码…… 第四百三十二章统一战线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早早上床休息的宋怀才，震醒了。 “谁啊？大晚上的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了？”他老婆嘟囔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宋怀才也有点烦躁，努力爬起来，看了看墙上的壁钟，10：13分，够晚的。 “喂，谁啊？” 宋怀才拿起话筒，语气不善的问。 “宋总，是我，小钱……” “哪个小钱啊？” 宋怀才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回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小钱是自己安插在猛牛的内应。 这么晚打电话，难道有事？ 宋怀才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是不是，刘天生有动静了？” 小钱：“宋总，您猜的太对了！刘天生前天跑到中海，去见幸福集团那姓江的小子，还搞到钱了。” “多少钱？”宋怀才沉声问。 “1个亿。” “什么？”宋怀才陡然提高音量。 “是真的，宋总。听刘天生说，每个人都有股份，那些人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宋怀才眯了眯眼：“那姓刘的，下一步怎么走？是不是要收购工厂？” “宋总，您真神了。” 宋怀才烦躁的打断：“少拍马屁，快说。” “刘天生说，要直接收购，而且越快越好，多花点钱都无所谓，而且幸福集团那边，还打算送一个央视的广告位。” 央视广告？ 宋怀才瞳孔一缩，眼眸闪过一丝阴霾。 自己日防夜防，就是担心刘天生绝地求生，有了资金和央视广告，以那人的能力，必定是一飞冲天。 宋怀才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不行！ 我不能等着他做大！ 必须掐死他，让它胎死腹中。 宋怀才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阴恻恻问道：“知不知道，刘天生收购哪家企业？” “知道，就是咱们市郊区的晨曦牛奶厂。” 晨曦牛奶？ 宋怀才皱了皱眉，脑海中，关于晨曦牛奶厂的资料立马浮现出来。 晨曦牛奶厂，也是一家国营牛奶厂，原本是一家乡镇企业，慢慢的做强做大，下面还有两个国营牧场，前几年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但随着毅力崛起，晨曦牛奶厂的日子就举步维艰，听说下半年的工资都只发了一半，年前的时候，对方还通过镇上来联系自己，收购这个破工厂。 当时自己婉拒了。 “呵呵，想在我后院起火，做梦！” 宋怀才冷笑一声，重重挂断电话。 …… 第二天，早上9点。 晨曦牛奶厂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奥迪。 宋怀才坐在后排，冷冷地看着对面破旧的厂门口，举起了手机： “喂，温总啊，我是怀才！早上好啊！” “是怀才啊？这么早找我，有急事吗？”电话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温总，是呼市国资委投资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毅力集团的最大股东和控股方。 简单说，宋怀才与温总，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两人交情很深。 1个月前的那场暗战，正是有温总的力挺，宋怀才才有底气在董事会上发难，一举拿下刘天生。 此时，毅力遇到棘手的事，宋怀才第一反应，就是向温总求援，希望利用官场人脉，来给晨曦牛奶厂施压。 “温总，是这样的，我打听到……” 宋怀才将昨天的消息，一五一十说过温总听。 “你的意思是？” 沉默了半晌后，温总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沉声问道。 宋怀才阴恻恻的道：“希望温总出手，搅和了刘天生收购晨曦的计划，或者，干脆说服晨曦卖给毅力，以绝后患。” 最后四个字， 宋怀才表情狰狞，咬牙切齿。 话筒中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应该是温总在思考，半晌后，传来粗重的声音： “好，我马上打电话。” 宋怀才闻言，挂断电话，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得意。 哼哼！ 刘天生啊刘天生！ 你不是自诩没有你拿不下的市场吗？ 我断你后路，让你没米下锅，我看你怎么解决这无米之炊？ 宋怀才望着对面的厂门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宋总，好像是刘天生的车来了。” 前排的司机，突然提醒，打断了宋怀才的思绪。 宋怀才心中一动，抬起视线，发现从丁字路口那边，开来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缓缓停在了晨曦牛奶厂的门口。 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魁梧的熟悉身影，走了下来，正是他昔日的好兄弟，刘天生。 待门卫通报后，几分钟后，晨曦牛奶厂的厂长，急匆匆的出来了，热情似火的招呼刘天生上楼。 看得出，刘天生心情不错，跟那厂长有说有笑。 “哼哼，刘天生，笑吧？多笑一会，待会我怕你哭都来不及……” 宋怀才点燃一支烟，惬意的靠在座位上，嘲弄的看着这一幕。 宋怀才就坐在车上，耐心地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直到11点半，刘天生才在那厂长的陪同下，缓缓从一楼大厅走出来。 宋怀才眯眼一看，发现刘天生的表情很难看，那厂长的表情也很尴尬，一副挤出笑容的勉强样。 “哈哈哈……” 宋怀才见状，哈哈大笑。 司机见老板心情不错，捧哏打趣道：“宋总，刘天生是不是谈崩了？” 宋怀才面露不屑：“你看刘天生，那脸臭的，仿佛死了爹妈一样，你再看看那厂长，如果两人合作顺利，最起码，这个饭点也得留对方吃顿饭吧？” 司机一听，恍然大悟。 “宋总，还是您神机妙算，让温总提前搅和了对方的收购，现在刘天生就是有钱都花不出去，估计憋屈死了。”司机一脸讨好奉承道。 宋怀才笑的更舒坦了。 想了想，他又拿起手机，拨打了光辉乳业的电话。 “喂，我是宋怀才啊？幸福集团要进军乳业的消息，你知道了吧？嗯，他让刘天生在北蒙收购工厂，我担心，姓江那臭小子，也会在华东大肆收购，你得想想办法……行，那我就放心了。” 宋怀才一连打了数个电话，都是业内排名前十的企业，一直打到手机发烫才放下电话。 一条针对幸福集团的统一战线，成立了！ 呼～ 宋怀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这下子，再无后顾之忧。 “走了，打道回府！” 宋怀才屈指一弹，烟蒂划过一道弧线，从车窗飞了出去，紧接着，被黑色的奥迪轮胎瞬间碾灭。 …… 就在宋怀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时。 李斌，却按照刘天生的指示，悄悄的坐上一辆破旧的中巴车，摇摇晃晃，来到了距离呼市100多公里的林歌县。 这里，有一个盛乐经济产业园。 还有一家，不大不小的私营牛奶厂。 第四百三十三章拖后腿了 宋怀才并不知道，直爽的北蒙汉子刘天生，居然也会跟他耍心机，玩暗度陈仓的把戏。 哒哒哒～ “宋董！” 秘书敲门进来，疾步走到办公桌前，一脸灿烂笑容的朝对面的宋怀才。 宋怀才放下手中的文件，“刘天生那边，有什么动静？” 秘书推了推眼镜腿，笑道：“刚收到消息，刘天生今天又去了晨曦牛奶厂，在那磨了一个小时，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回去了。” “哈哈哈！” 宋怀才闻言，忍不住拍桌大笑，“这个老刘，就是一根筋的人，只要他认定的目标，就是死也要拿下来。” 秘书谄笑：“可惜，他这次碰到了一根硬骨头，晨曦那边，有温总打招呼，只是故意吊着他。” 宋怀才得意的点点头：“老刘还不知道，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秘书谄笑：“宋董，您说，刘天生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气的鼻子冒烟？” 这话提醒了宋怀才。 他眯了眯眼，“嗯，我先打个电话，试探一下老刘的口风。” 说完，宋怀才抓起了桌上了电话，拨打了刘天生的号码。 “喂……” “你好，我是刘天生，你哪位？” “老刘，是我，你宋大哥啊！”宋怀才咳咳一声，依然是当年那副老大哥的口吻。 电话那头，声音很平静，“宋大哥啊？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跟我联系了。” 宋怀才爽朗大笑，一副仁义大哥的风范，“瞧你说的，咱们俩的恩怨，那是公事，现在你离开了毅力集团，多年的兄弟情，怎能说断就断？” “有事吗？”刘天生不咸不淡的问。 宋怀才得意一笑：“我听说，这几天你一直在跑晨曦牛奶厂，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 “呵呵，心领了，我自己能拿下。” 宋怀才故作关心，“瞧你这话，说的那么生分，当初你离职的时候，我可没刁难你吧，让你顺顺利利拿到了股票……” “听老哥一句劝，你都拿了50万，安安稳稳的，别折腾了。就算你拿到了融资，也是帮别人打工，何苦了？” “北蒙虽然大，但容不下两头狼王。以你的能力，换个行业，一定能玩的风生水起，何必死磕乳业这行。” 宋怀才见电话那头沉默，以后刘天生有点心动，继续诱惑： “老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要你换个行业，比如说养殖奶牛牧场，我一定支持你，帮你申请贷款，帮你销货，让你自己做老板，怎么样？” 电话那头，刘天生沉默了十几秒，最后淡淡说了一句，“谢谢好意，我想再试试。” 嘟嘟嘟～～ 话筒中传来一阵忙音。 宋怀才愕然的看着话筒，恼火道：“这个老刘，还是那个倔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 宋怀才眯眼，仔细想了想。 难道，他还不死心…… “去，再多派一个人，盯着刘天生。” 宋怀才抬头，朝对面的秘书吩咐。 …… 啪嗒！ 电话那头，刘天生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痛，感觉心里似乎被刀扎了一下。 说实话，他跟宋怀才是一对公认的黄金搭档，正是有宋怀才的信任和放权，自己才能如鱼得水，带领毅力集团乘风破浪。 可惜，宋怀才说的对。 毅力虽大，但容不下两头狼王。 就在刘天生唏嘘不已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刘天生浑身一颤，猛地抓起电话，紧张的问道：“喂……” “刘总，是我，李斌。” 刘天生紧张问：“怎么样了？” “成了。”那头的声音十分亢奋，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刘天生深吸气：“快，跟我说说详细过程。” 李斌：“我前天到了林县，见了经济产业园的李主任，在他的牵线搭桥下，跟牛奶厂的老板见了面，那家厂的效益这两年大幅下滑，老板早就萌生退意，听到我们像收购，当时就报价了，我看过设备后，最后是1100万敲定了。” 刘天生心中一喜，又问：“那新厂房的选址呢？” 李斌：“我也跟李主任谈了，他答应就在工业园旁边，给我们再盘一块地，一个月就能打地基，拉水电，厂房的话，最多4个月。” “好。” 刘天生兴奋的一挥拳头，大吼一声。 “刘总，我今天就回来，跟您汇报具体的细节。” 刘天生闻言，微微皱眉：“不，你不要来找我，免得打草惊蛇。你就待在林县，当包工头，监督新工厂的进度。” 李斌：“……我明白了。” 啪嗒！ 挂断电话。 刘天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拿下一家牛奶厂，新工厂如期动工，这两件喜事，让他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放松下来。 有了工厂，他就有了底气，就能站上舞台，跟毅力同台竞技。 “嗯，1100万？” 刘天生眯了眯眼，又抓起电话。 “喂，江总，是我，刘天生。” “刘总啊。”电话那头，江浩的声音很平静，“听你的声音，不会是有喜讯吧？” 刘天生哈哈大笑：“江董不愧是神机妙算，一听就听出来了，我刚敲定了一家工厂，就在呼市不远的林县，方便铺货。顺便在旁边筹建新工厂。” “价格是多少？” “1100万，有点小贵，但那家的设备和产能还行。” “我相信你的眼光，明天我就派人，过来跟你签约打款。”江浩很爽快的答应。 刘天生闻言，心中一暖。 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前一阵，买个扫把都被卡的憋屈日子，眼圈都有点发热。 收拾心绪，刘天生继续道： “江总，北蒙这边我搞定了，过几天我就安排去北龙江那边，争取再拿下一家。” “好，黑水市我有熟人，需要的话，联系我。” “那谢谢江总。” 刘天生想了想，又试探性问：“江总，您那边……进展怎么样？” 这一问，电话那头沉默了。 等了七八秒后，才传来江浩平静的声音，“放心吧，华东区和华中区，我会搞定了，不会影响广告如期投放的。” “行，那我就放心了。” “挂了！” …… 电话那头，江浩坐在美食街的川菜馆，心虚的挂断电话。 这老刘的执行力，很强啊！ 看来，自己得加把劲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牛奶战场的幕后黑手 江浩想了想，给夏可欣打了一个电话：“可欣，最近让你收集的华东和华中区的乳业公司，好了吗？” “已经收集完毕。” “行，我下午没课，吃完中饭我就过来。” 江浩挂断电话，不急不慢的吃完，擦了擦嘴，就走出了饭馆。 开着奥拓，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浩瀚投资。 “江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江浩一进门，夏可欣就端着一杯冲泡好的绿茶，放在桌上，顺便递上一份厚厚的资料清单。 江浩随手翻了翻。 目光停留在第一页的公司清单上。 拿起桌上的派克金笔，唰唰唰，就在清单上狂打叉。 夏可欣纳闷的问：“江总，那几家的资料你看都不看，怎么就叉掉了？” 江浩抬头，莞尔一笑： “很简单，因为他们离中海和杭城太远了。” 夏可欣更纳闷了。 她蹙起柳眉：“远一点有问题吗？咱们江州饮料厂，离省会也不近啊？” 江浩笑了笑，耐心解释： “乳品行业，跟饮料行业，有天壤之别。” “做乳品，是有地域性的。” “你平时喝什么牛奶？” 听到江浩的问话，夏可欣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就喝中海……不对，现在叫光辉牛奶啊！” 中海牛奶厂，前一阵刚改制。 江浩继续笑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到，牛奶的包装盒上，写的是什么牛奶？” 夏可欣被问的一愣一愣的。 江浩见她发懵，笑道：“目前市场上的牛奶，有三种，鲜奶、低温奶、常温奶。” “还有三种？”有区别吗？ 江浩点头： “鲜奶，顾名思义，就是新鲜牛奶，这种牛奶的保质期是最短的，一般都是市民自己提前下订单，牛奶厂如同送报纸一样，天天早上送。” 夏可欣点点头。 江浩：“第二种，就是低温奶。” “低温奶，是经过巴氏杀菌的，为了保持牛奶的营养，采用80度，15秒的杀菌方式。” “因为温度低，所以低温奶的保质期，一般不超过7天。” “另外，你注意到没有，你喝的牛奶，是放在冷藏区的？” 夏可欣回忆一下，点点头。 江浩敲了敲桌子：“这就是重点，低温奶，全程需要2－6度的冷链，从鲜奶被挤出，就要快速加工，消毒灭菌、连夜运输，全程走冷链。” “所以，全国六大乳业公司，都有一定的地域性，就是因为距离越远，冷链的运输成本越高，利润越薄。” 夏可欣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太远了，成本一高，就竞争不过本地的牛奶厂。” 江浩欣慰的点点头：“不错，一个是成本，一个是地域性保护，更重要的是，一般能订鲜奶和低温奶的家庭，大部分都集中在大城市。所以，我才会叉掉那些偏远的小牛奶厂。” 夏可欣恍然。 但，她又歪着头，纳闷问： “您不是说，还有一种常温奶吗？我好像没见过啊？” 江浩眉头一皱。 他挺爱喝酸奶的，每次去超市，似乎也从未看到过常温奶。 奇怪？ 常温奶，应该就是这两年登陆内地的吧？ 江浩眉头紧皱，脑海中飞速运转，搜索一切关于常温奶的信息。 提到常温奶，有一家公司，不得不说。 那就是，立勒集团。 这是一家来自北欧的包装巨头。 不夸张的说，正是因为它的横空出世，才左右了牛奶市场战局，帮助北蒙的两家企业，击败了乳业王者，光辉！ 简单说，就是常温奶，打败了低温奶！ 而立勒，才是乳业战国争霸战的幕后王者，靠着垄断性的包材，摄取了绝大部分的纯利润。 不夸张的说…… 北蒙二虎，都是给它打工的。 可是，在江浩的记忆中，立勒集团似乎这两年就进入内地了吧？怎么市面上没有常温奶的踪迹？ “老板……老板？” 夏可欣见江浩发愣，小心翼翼的问：“您还没说，什么叫常温奶？” 江浩“哦”了一声，收回思绪： “常温奶，是采用超高温瞬时灭菌，它的温度，不是80度，而是134度，时间也从15秒缩短到7秒，将牛奶中的细菌和微生物全部杀死。” 夏可欣咂舌：“那……牛奶的营养没破坏吗？” 江浩点点头：“有利就有弊！比如 说乳清蛋白、维生素等等，不过吧，这看你喝牛奶的目的是补充什么，比如说维生素，你完全可以吃个橙子。” 夏可欣撇撇嘴。 江浩见状，不禁笑了，“常温奶的优点，就是保质期可以延长到大半年，你猜猜，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夏可欣想了想，兴奋道：“那我们的产品，就可以跨省销售了。” 江浩重重一拍桌子：“不错，上了常温奶，就可以无视保质期这块短板，跨地域击败本地竞争对手。” 当年，北蒙二虎，就是凭借常温奶，在全国各地，攻城拔寨，将光辉从王座上拉了下来。 “那我们就上这个啊？”夏可欣激动的脸蛋红扑扑的。 江浩苦笑：“时机不成熟，还得缓一缓。” “为什么？” 江浩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想上常温奶，得先解决常温奶的包装灭菌设备，你帮我联系一家北欧的包装巨头，立勒集团。” “立勒集团？”夏可欣立马写在记事本上。 “记得，前期一定要保密。” 江浩郑重叮嘱。 “明白。” 江浩交代完，继续低头，对着两页清单纸，勾勾叉叉，审核了十几分钟后，才将清单递给夏可欣。 “华中区那两家，就让裴胜利去谈。” “明白。” “至于华东区，这家南山乳业，就在附近，让袁帅去谈吧？” “袁帅？” 夏可欣愕然：“袁帅，他应该不懂这个吧？” 江浩笑了笑：“不懂可以学嘛？袁帅的脑子挺活的，人又可靠，可以培养，通知万家证券，让他们派一支收购团队，陪袁帅去。” 江浩顿了顿，“而且，并购这种事，有时候就像马拉松，至少拉扯好几轮，让他打前站，摸清对方底细，我再出马。” 夏可欣深以为然的点头：“明白，大老板都是最后出场，一锤定音的！” “优秀！” 第四百三十五章收购团队成立 江浩交代完收购事项后，就悠哉的回到了校园。 三大下学期的课程很轻松。 大部分都是为了攒学分，而突击一些选修课。 江浩也不例外。 不知不觉过了三天，又到了周五下午。 刚刚收到唐棠的电话，小姑娘最近很忙很充实，又要去录音棚，计划的吃火锅压马路泡汤了。 江浩想了想，开着奥拓车，不急不慢的来到了浩瀚投资。 “江总。” 江浩一进办公室，夏可欣和袁帅，就捧着一堆资料，面色凝重，走了进来。 江浩见状，噗呲一笑：“干嘛这么严肃？” 袁帅愧疚的微微低头：“您交代的事，我没办妥。” 江浩接过夏可欣递过来的咖啡，捏着汤匙，缓缓搅了搅，笑着问：“怎么了？不顺利啊？” 袁帅头更低了：“南山乳业那边，我和万家收购团队，去了两趟，都没谈拢，对方对咱们就不感兴趣。” 江浩诧异的“哦”了一声。 奇怪！ 这年头，还有人对钱不感兴趣？ 江浩愈发好奇了。 “为什么？南山乳业，家里有金矿吗？”江浩戏谑问。 袁帅被逗笑了：“那倒没有，南山乳业，是国营企业，虽然有点偏，但也归中海管辖，我旁敲侧击打听，他们的田厂长偷偷告诉我们，似乎是上头有阻力……” “玛德！” 江浩把汤匙一顿，恼火道：“最烦这种干预。那中海国资委，是什么意思？” 袁帅：“听说，市国资委那边，考虑到光辉刚改制，担心咱们抢了它地盘。” 江浩呵呵一笑。 袁帅迟疑的看了一眼江浩：“而且，他们觉得……” “有话直说！”江浩没好气的道。 袁帅鼓足勇气：“他们说，幸福集团没有经营乳业的经验，而且，说您做事太激进了，担心……” “担心我把牛奶厂搞破产了？” 江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混官场的，就是这德行。 讲究一个四平八稳。 袁帅也很不服气，嘟囔道：“他们私下还透露，就算是招商引资，也要引进一家有实力有经验的外资企业……” “外资？” 江浩眼前一亮，感觉忽然抓到了关键信息。 “这话是谁说的？”江浩急迫的问。 袁帅一愣：“是我跟那田厂长喝酒，对方私下透露的，说是上头领导的意思。” “而且对方说了，除非是知名品牌的外资，否则，宁愿让光辉来兼并南山，也不让咱吞了南山，跟光辉窝里斗。” “又是光辉？” 江浩气笑了，拍着桌子，“不用猜了，这光辉跟毅力，是一条战线的，都想堵死我切入牛奶行业的路啊？” 夏可欣郁闷：“老板，那咱们，要不要换一家收购？” “干嘛换？” 江浩面露不屑：“他想跟我玩阴的？行，那我奉陪到底。” 江浩往真皮座椅后一靠，眯着眼，思考对策。 夏可欣和袁帅，都识趣的保持沉默，唯恐打搅到老板。 “有了！” 江浩打一个清脆的响指，“可欣，你马上通知港岛的浩瀚投资那边，让他们注册一家新贸易公司。” “贸易公司？”夏可欣边记边问。 江浩玩味一笑：“对，注册资金放高一点，1个亿。” “然后呢？”夏可欣纳闷。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然后，让他们去联系在港岛有销售的世界知名乳业巨头，随便哪家，反正拿到一张代理权就行了，最好是拉着他们在公司合影。” “随便哪家？” 夏可欣越来越糊涂了。 江浩想了想：“随便哪家，不过，在大洋洲有家叫恒天然的乳业巨头，最好是找那家，咱们的贸易公司就叫天然乳业吧。” 江浩知道，恒天然是世界十大乳业巨头，而且也涉足内地市场，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恒天然，还没成立。 恒天然，它的性质本上合作社，旗下有10000多家农户加盟，直到01年，才由新禧兰最大的两家乳品公司和官方乳品局合并成立。 “那，还有其他安排吗？” 夏可欣试探性的问道。 江浩惬意的往后一靠：“南山乳业，推崇洋人的技术嘛，那就再找一个洋人，金发碧眼的！” “洋人？” 夏可欣一脑子浆糊。 “去吧！等事情办齐了，马上通知我。” 江浩挥挥手，闭上了双眼，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让夏可欣和袁帅，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 不得不说，90年代，在港岛注册皮包公司……不对，是贸易公司，还是挺有效率的。 三天后。 江浩躺在宿舍睡午觉，就被耳畔的手机铃声震醒了。 “喂……” “江总，天然乳业已经注册了。” “哦，那人呢？” “米兰已经带着人，上飞机了，估计一个小时后，就到公司了。” 米兰，很洋气的一个名字。 她是港岛浩瀚投资的总经理，有高胜海外投资背景，职场白骨精。 “好，我待会就过来。” 江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简单洗漱后，换了一件得体的衬衣西裤，出校门，坐着奥拓车，呜呜呜的来到了浩瀚投资。 江浩一进会议室，就看到，两个陌生人正坐在那喝咖啡。 一位是大概30岁，穿着玫瑰红的连衣裙，气质优雅的女人，正端着咖啡，不急不慢的品尝，见江浩进门，她放下杯子，缓缓起身，笑容甜美的伸出白皙的素手： “江总，您好！” “米兰，半年没见，你似乎越来越漂亮了。” “江总长的帅，嘴还甜，不知多少女人会被你迷的晕头转向。” 两人笑眯眯寒暄两句后。 米兰纤手一指旁边，“这位就是按您的吩咐，从港岛无线找了一位职业演员，他经常客串一些配角，十分专业。” 江浩目光转向对面的老外。 嗯，果然是金发碧眼，身材至少有185，比江浩还高几公分，深眼眶，高鼻梁，正是当时许多女人钟情的那款贵族型帅哥。 “你叫什么名字？” 江浩笑着看向对方。 那人伸出手，眨了眨湛蓝的眼珠，热情的说道：“江总您好，我叫乔布斯！” 江浩微微一怔。 我去！ 一个叫米兰，洋气！ 一个叫乔布斯，阔气！ 那咱也不能拖后腿啊！ 江浩咳咳一声，不甘示弱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这次行动的翻译，请叫我马京东！” 第四百三十六章外商投资？ 南山牛奶，位于中海市，金山区。 它本来是一家乡镇企业，前几年借着南巡的东方，渐渐发展起来，地理位置优越，背靠中海和杭城两座大都市，不愁客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不过，随着光辉牛奶改制后，南山牛奶的日子就发愁了。 此刻，南山牛奶办公楼。 一个穿着灰色工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二楼的厂长办公室，抽着烟，眯着眼，心事重重的眺望门口。 他叫田彬。 南山牛奶的厂长。 中海本地人，个头才170，眯着小眼睛，看着门口稀疏的人流，脸上浮现一丝忧色。 去年的时候，可不是这光景。 一大早，送鲜奶的小货车小面包，络绎不绝。 想到这，田彬又重重叹了口气。 叮铃铃～ 就在此时，旁边桌上的电话响了。 田彬收拢思绪，走到桌边，不耐烦的抓起电话： “喂……” 电话中传来叽里呱啦一阵鸟语。 田彬懵了一逼。 这说的是哪国的鸟语啊？ “hello……” （田厂就会这一句） 听到这句，电话那头的鸟语，更热切了。 田彬彻底懵逼了。 我去，真的是老外？ 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虽然他听不懂鸟语，但感觉对方口音很纯正。 田彬有点紧张，毕竟90年代的国人，腰杆子还是不够硬，不像后世的老少爷们，动不动就出国旅游。 田彬口干舌燥，想了想，捂紧话筒，朝着门外大吼一句：“小贺，小贺……” 哒哒哒～～ “田厂……啥事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 “快来，接电话。” “我接？” “对，是洋人，说的鸟语，我一句都没听懂。” “可是……我，我也不行啊？” 年轻的小贺，都快哭了。 她心虚了。 早期许多大学生，英语听力都菜的一逼，过了四级差强人意，过了六级能听懂，但说起来。却磕磕巴巴。 “你是大学生嘛？别怕，慢慢跟人家说……就当是鸡同鸭讲，好歹也是同类，有共同语言。不像我那是对牛弹琴。” 田彬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老父亲的慈爱，把战战兢兢的小贺，感动得都快哭了。 接过电话。 小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鼓足勇气。 “this is nan shan milk，i am panda he，who is speaking？”（请问您是？） 等了两秒，对方没有回答，就在小贺忐忑时，话筒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港岛的天然乳业贸易公司，麻烦找一下你们的厂长。” 小贺愣了一下。 这不耍人玩吗？ 僵硬的转过头，看着田彬： “田厂，她又开始说中文了。” 田彬也蒙圈了，不耐烦的挥挥手，“你问她，到底有什么事？” 小贺小心翼翼的问：“我们厂长正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忙转达。” “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天然乳业，是注册在开曼群岛的一家乳品公司，我们的大股东，来自世界乳业十强的新禧兰恒天然乳业。” 世界乳业十强？ 小贺立马肃然起敬，颤声问：“那……您找我们，有，有什么事？” 对方莞尔一笑： “是这样的，我们很看重内地市场的发展，想通过港岛这块跳板，进军内地市场，经过多方面的考察，我们筛选了几家牛奶制品厂，其中就有贵公司，想过来拜访一下，谈谈双方合作的事宜。” “合，合作？”小贺结巴问。 “对，可以是代工，入股，或者是收购，具体等见面考察后，再细谈。” 听到这话，小贺不淡定了。 她磕磕巴巴，将细节跟田彬一说。 田彬也不淡定了。 南山牛奶的控制权，在区里。 入股或者收购这么大的事，他说了不算啊！ 田彬皱起眉头，想了想，“小贺，你先跟对方要个联系方式，约个时间见面，我去跟区里汇报一下。” 小贺郑重点头。 一番沟通后，对方约好后天过来中海拜访。 挂断电话，小贺长长松了一口气。 外商投资，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当小贺眉飞色舞的跟田彬说完，田彬却皱起了眉头。 “不会是诈骗吧？” 田彬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都会三思而后行。 身为一个中海本地土著，见多识广，不像内地小城市，早期经常被一些骗子打着投资的幌子，招摇撞骗，留下一地鸡毛。 “那，那要跟上面反应吗？” 小贺也迟疑了。 “算了，先跟上面报备一下，等咱们确认好，再正式邀请领导莅临。” 田彬很快拿到主意，拿起电话，拨打了罗总的号码。 罗总是区里成立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掌控着南山牛奶股权。 田彬等电话接通，小心翼翼的说道： “喂，罗总，是我，田彬。” “哦，是田厂啊？有事吗？” “有个情况，跟您反应一下……” 田彬叽里呱啦一通描述，那边罗总也不淡定了，立马跟区里反应，等了几分钟后，终于确认，先按计划跟外商摸底沟通。 挂断电话。 田彬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小贺，义正言辞道：“小贺啊！外资考察，是咱们厂的一件大事，咱们要慎重对待，至于接待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年轻的小贺，激动的脸蛋红扑扑的。 …… 转眼，两天过去了。 小贺早早来到了公司。 司机小李，开着车，停在厂门口，昨天洗车打蜡忙了大半天，愣是把八成新的桑塔纳，擦的跟刚出厂似的，亮闪闪的。 “去虹桥机场！” 小贺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喊道。 小李一踩油门，风驰电掣冲向虹桥机场。 中海暂时只有虹桥一个机场，浦东机场还在规划中。 到了机场，小贺一下车，就拎着一块接机牌，哒哒哒冲到了借机口，气喘吁吁的站在那，耐心等候。 “各位尊敬的旅客，从蓉城飞往中海的c8882航班，已经到站了……” 小贺听到机场提示音，立马兴奋又紧张的举起接机牌，踮脚抬头张望。 就在这时，她的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清朗又动听的声音： “请问，你是南山牛奶的员工吗？” 第四百三十七章乔布斯的表演 小贺缓缓转身，看到对面是一位帅气的年轻小哥，穿着笔挺的衬衣，正朝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帅啊！ 小贺推了推镜架，羞涩一笑：“我是南山牛奶的小贺，请问你是……” 她拿不准对方的身份。 帅气小哥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天然乳业聘请的翻译。” “喔……” 小贺恍然，伸出白皙的小手，“你好你好，请问怎么称呼你？” 帅气小哥浅笑一声：“我叫马京东。” “你应该比我大吧？那我叫你小马哥吧？” 小贺握着江浩的手，甜甜一笑。 江浩也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 两人一边等旅客出来，一边闲聊。 “来了。” 耳畔响起江浩的声音，小贺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米灰色职业套裙的气质美女，和一位高鼻子蓝眼睛的金发大帅哥，推着行李箱，施施然朝两人走来。 “请问，您二位，是乔布斯先生，和米兰小姐吗？” 小贺连忙竖起接机牌，用生涩的英语，磕磕巴巴的问道。（后面一直用中文，省略翻译，免得说作者菌水字数。） “你好，我是米兰，这位是乔布斯。” 那位气质美女，优雅的伸出手。 “你就是那天接电话的贺小姐吧？我跟内地几家公司联系，你的英语是最棒的？” 米兰随口一句话，立马把年轻的小贺捧的轻飘飘的，握着她的玉手，受宠若惊的道：“米兰小姐您太客气了，说的我都脸红了……” “咳咳……” 江浩咳咳一声，“车马上到机场门口，不能停太久。” “哦哦哦，米兰小姐，乔布斯先生，我们先上车吧？”小贺恍然。 “那走吧！” 米兰朝江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扭着风情万种的步伐，推着行李箱，哒哒哒的往外走。 小贺连忙帮乔布斯推行李箱。 只有江浩，双手插兜，悠闲的坠在后面。 到了外面，四人站在候车通道，等了2分钟后，小李开着崭新的桑塔纳，缓缓停在众人面前。 正当司机下车，准备热情的搬行李时，小贺却敏锐的发现，三人都一动不动。 小贺甚至察觉，米兰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那乔布斯则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啥意思啊？ 小贺一头雾水时，旁边的江浩，凑到她耳边，悄悄道： “小贺啊！你这车有点掉档次啊！” 小贺愕然：“桑塔纳还掉档次？” 江浩点头：“乔布斯先生，祖上是贵族，在新禧兰有上百万亩的牧场，人家出行，最差的车都是上百万的奔驰。” “上……上百万？” 小贺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吹牛吧？ 就在小贺一脸狐疑看着江浩时，不远处，一辆酒红色的凯迪拉克加长版，缓缓开到了众人面前。 “那，我们先去酒店吧。” 江浩朝目瞪口呆的小贺微微一笑，示意米兰和乔布斯先上车。 “鬼佬真特么有钱啊！” 司机小李看了看自己的桑塔纳，再看了看前方启动的凯迪拉克，擦了擦哈喇子。 “小贺，咱们也走吧。” 小贺哦了一声，捡起掉地上的下巴，猫腰钻进车内，急吼吼的拿起田厂的手机，拨通号码。 “田厂，我是小贺……” “情况怎么样？是不是骗子？” 电话那头，传来田彬谨慎又忐忑的声音。 “不可能！” 小贺俏丽严肃，斩钉截铁。 “那米兰小姐，漂亮的跟电影明星似的，那个……乔布斯，比欧美电影明星还帅气。” “还有，他们贼有钱，咱们的桑塔纳人家都嫌弃，坐的是那啥车……” “凯迪拉克加长版，至少100多万。” 小贺听到司机补充，眉飞色舞的比划，“对，凯迪拉克加长版，晓得伐！” 听到这话，本来还担心是骗子的田彬，有点坐不住了。 不淡定了！ “行，你先送对方去酒店，我马上过去拜访，如果确认是投资商，我再带他们去工厂。” 电话挂断。 司机小李，心领神会，一踩油门，紧紧的咬住前面的凯迪拉克。 沿着外环高速，开了半小时，最后停在了下榻酒店，万丽酒店。 停好车后，小贺和小李，忙不迭的下车，帮忙拿行李，来到一楼前台登记。 “咦，是护照？” 小贺余光一瞥，见两人都是拿出一本护照，心中一定，暗暗吐槽田厂是大惊小怪。 她就是把脑袋塞到马桶里，也不会觉得两人是骗子！ 见乔布斯是老外，酒店方也格外热情，笑着问道：“两位下午好，请问需要订什么房间？” 乔布斯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副贵族式的倨傲表情，淡淡道：“最好的套房！” 大气！ 前台美女心中暗赞，笑的更甜美可人了，“那我给两位安排一间总统套房。” 身后的小贺，听到每晚400块的价格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艾玛呀！一个月工资没了。 办好手续后，两个服务生，恭敬的推着行李车，护送众人上电梯，来到8楼的总统套房。 刷卡，开门。 两个服务生将行李送进去后，礼貌的鞠躬后，刚准备走，就看到乔布斯拿出钱夹，抽出两张绿油油的钞票，递给两位服务生。 两人一愣。 小贺也微微一愣，就听到旁边的江浩，微笑着翻译道： “谢谢，这是给你们的小费。” 嗯，50美元。 两服务员对视，立马惊喜若狂收下。在涉外酒店，经常有客人给小费，通常都是几美元，但出手给50美元的豪客，还是第一次遇到。 小贺也震的眼冒小星星。 她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一回到车上，小贺就急吼吼的打通了田彬的电话。 “田厂，我是小贺！” “我正在路上，客人安顿了吗？” “田厂，客户已经安顿了。”小贺小脸涨红，一脸严肃的如同入党宣誓似的，“田厂，我敢用脑袋保证，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骗子！” “哦，这么肯定？” 小贺振振有词：“田厂，你见过谁会舍得花400块住最好的套房，花50美元打赏小费的骗子吗？” “好，我相信你的眼光！我马上到！” 第四百三十八章现场考察 十几分钟后，田彬坐车到了万丽酒店。 一下车，守护在门口的小贺，就颠颠的跑过来，焦急的汇报，“田厂，客户住在803总统套房。” “小贺你做的不错，辛苦了。” 田彬先勉励年轻人两句，然后一背手，“走，随我一起上去，诚挚的邀请他们，去咱们工厂参观。” “好勒！” 小姑娘兴奋的握拳高呼。 两人来到803，站在门口。 田彬有点紧张，先整理了一下衣裳，确认没有失态的地方后，才轻轻的敲了两下房门。 “请进。” 房门打开，米兰站在门口，看到田彬，微微一怔，露出一个甜美又优雅的笑容，“请问，您就是田厂长吧？” 田彬被米兰的美艳惊到了，微微失神，在小贺咳咳一声后，老脸一红，沉声点头，“鄙人正是南山乳业的田彬，您是米兰小姐吧？” 米兰嫣然一笑：“正是，先进来坐一下吧，乔布斯正在办公，稍等一下。” “乔布斯先生，真是敬业啊！到了酒店不休息，就立马投身工作，值得咱们学习啊！” 田彬转身看着小贺，半赞美半恭维道，完全不注意到，旁边的米兰一转身，唇角勾起一抹戏谑。 果然，听到动静，原本正看电视的乔布斯，立马按下遥控器，然后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装模作样的输入文字。 田彬一看，又是瞳孔一缩。 从94年起，国内已经开始接入互联网，这股热潮迅速席卷全国。一轮家庭电脑的潮流，也在金融大都市中海兴起。 据统计，96年，中海全市的电脑普及率达到千分之5，常规主机是486微机，偶尔还有一些586，牛奶厂也有一台486主机，但田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新潮的ibm笔记本电脑。 嗯！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田彬心中的狐疑消散大半，甚至有点自责。 瞧瞧人家这气质、这出手的阔绰，怎么可能是骗子？ “田厂，先喝一杯咖啡吧？” 米兰端着两杯咖啡，笑盈盈的走过来，路过茶几时，忽然不小心碰倒了一本厚厚的资料。 “我帮你捡。” 田彬见美女端着咖啡，连忙主动起身帮忙，捡起了那本厚厚的资料，目光一瞥，才发现是一本相册。 “咦……这是乔布斯先生吗？” 田彬看到金发碧眼的乔布斯，正搂着一人，站在一条繁华街道上，背后是无数霓虹璀璨的繁体招牌。 他感觉，旁边那人有点眼熟。 “咦，这不是华仔吗？”旁边的小贺，忽然捂嘴尖叫，俏脸上浮现一丝惊喜。 华仔？ 田彬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相片中的人，正是港岛歌坛的四大天王，华仔。 田彬愕然看着米兰：“乔布斯先生，也认识华仔？” 米兰抿嘴窃笑：“我们有联系华仔，做我们产品的代言人，这是当时合作时拍的照片。”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江浩，听到这话，差点笑出了眼泪。 屁的广告！ 乔布斯这厮，就是一个万年跑龙套的，老外有一个德行，脸皮厚，拍片遇到哪个当红明星，就舔着脸上去拍照合影，作为日后吹嘘的资本。 但，田彬被震住了。 在他看来，能请华仔打广告，公司的实力毋庸置疑。 田彬的态度，开始变得恭敬了。 乔布斯装模作样，看了两份预存的文件，就伸了一个懒腰，缓缓起身，态度生硬的说道： “田先生，我这次来行程安排很紧张，如果可以，我希望马上去您的工厂，实地考察，然后再讨论是否有机会合作……” 嗯，口气很大！ 但田彬反而深信不疑，对方是大公司，眼光自然高。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工厂参观。”田彬搓着手，一脸殷切笑容。 乔布斯看向江浩，见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立马心领神会，收拾资料，在田彬的引路下，驱车来到了不远处的南山乳业。 到了工厂，田彬先领着众人，参观各部门。 “这边是办公楼。” “这边是生产车间。” “咱们有两条鲜奶生产线，两条巴氏奶生产线。” “这边是冰淇淋生产线，我们的甜筒销量还不错。” “这边是仓库，因为是鲜奶和低温奶，采用的都是全程冷链。” “咱们的业务，覆盖周边10个大城市，冷链配置仓有35个，从中心仓到前置仓最多2小时，基本可以保证从鲜奶挤出，24小时内就能送到超市和消费者家门口。” “这是检验室，每天例行抽测菌落数、蛋白质含量、脂肪含量……” 田彬一进车间，立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拘谨，而是红光满面，侃侃而谈。 江浩站在众人后面，仔细观察，发现车间还不错。 光线明亮。 地面洁净。 设备光亮。 每台设备操作台旁边，还挂着作业指导书，以及保养卡，上面每天的签名都很齐全。 江浩看到这一幕，微微颔首。 质量体系抓的还不错！ 这田彬，看着其貌不扬，勉强算个管理人才！就是战略眼光差了点。 别小看这些细节。 做过质量管控的都知道，去稽核一家工厂，首先就是看现场，看现场的这些细节。 后世曾经爆料，某大牌的冰淇淋加工线现场，惨不忍睹，污水遍地，原料乱堆，设备长久未保养清洁，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加工出合格的产品？ 眼前的这一幕，更坚定了江浩收购的心意。 “米兰小姐，乔布斯先生，你们对现场，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当走完一圈，回到一楼车间门口时，田彬微微躬身，紧张又期盼的问道。 乔布斯余光瞥了一眼江浩，见他微微摇头，于是咳咳一声： “田先生，我们上会议室谈谈吧？” “好，这边请。” 田彬兴奋的一鼓掌，意气风发的领着三人，来到了办公楼的二楼会议室。 桌上已经竖立了铭牌。 各自面前，还摆了一叠糖果巧克力、矿泉水，甚至还贴心的放了一叠纸巾。 江浩微微颔首，刚坐下，就看到小贺颠颠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田厂，区里的罗总来！” “马上请。” 田彬大手一挥，激动不已。 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江浩和米兰，眼神暗暗交流，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终于钓出正主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皮包公司？ 正主来的好！ 江浩微微挺直腰板，余光斜视门口。 很快，在田彬的陪同下，一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梳着光亮的发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他那造型，颇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气派。 江浩和米兰对视一眼，彼此知道，这位应该就是南山牛奶的控股方，区里投资公司的罗总，罗斌。 正当江浩准备收回目光时，却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个人不高，身材偏瘦，眼神却很锐利，一进门，就眯着眼看着米兰等人，目光带着一丝阴霾和仇视。 就像是毒蛇朝着猎物吐舌头。 让江浩感觉有点不舒服。 神经病啊！ 江浩收回目光，正襟危坐，扮演好一位翻译的角色。 田彬主动让出主座，一脸谦卑笑容的介绍：“诸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区里投资公司的罗总，也是南山乳业的控股方代表。” 田彬又指着米兰和乔布斯，“这位是港岛天然乳业的总经理，米兰小姐，还有来自新禧兰股东，乔布斯先生。” “这是客户的翻译，马京东。” 田彬是实诚人，顺带捎上了江浩。 两帮人相互对视，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咳咳……” 罗总咳咳一声，指着旁边那毒蛇眼男子，“这一位，是光辉乳业的副总，钟涛。” 光辉乳业？ 江浩眉头一皱，很快明白了。 八成是听到风声，过来截胡的。 难怪……那眼神跟撬了他老婆似的。 果然…… 钟涛小眼睛一眯：“光辉乳业，也有意向收购南山乳业，听罗总说有外资过来，我就不请自来，希望来一场公平的竞争。” 罗总也咳咳道：“正好两家都在，咱们就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双方的收购条件，我也好跟上面汇报。” 说完，罗斌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对面的洋人，并没有什么崇洋媚外，反而有点冷淡。 罗斌是中海人，洋人见的多了，也不知道这一位是不是西贝货，先摸摸底。 而且，来之前，他就接到电话，有人暗示要倾向本地的光辉乳业，也有老领导倾向外资的。 这让他很为难。 三思之后，他选择了让光辉乳业过来打擂台。 谁实力雄厚，自然选谁！ 他安心做个裁判，谁也不得罪。 想到这，罗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目光看向左侧的钟涛。 钟涛读懂罗总的意思，傲然道： “那我先抛砖引玉。我们光辉乳业，是中海的老字号，从建国前一直到现在，都是华东地区的南波万。” “改制后，为了扩大市场份额，我司打算出资1500万，收购南山乳业100％股权。” 田彬老神在在，他只是个厂长，涉及到收购，没有话语权。 罗斌却微微颔首。 1500？ 光辉乳业的诚意，还算不错。 不知道，洋人这边…… 罗斌目光转向右侧的乔布斯。 不料，乔布斯如老僧入定，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中文，反而是旁边那个米兰小姐，跟旁边的翻译边小声嘀咕说着粤语，边在记事本上写了一些数字。 “咳咳……” 江浩咳咳一声，“米兰小姐说了，天然乳业，愿意出资1800万收购南山乳业100％股权。” 1800万？ 罗斌微微动容，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这个价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 钟涛开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江浩三人，“本人在乳品行业从事十几年，似乎没听说过天然乳业这个名字？你们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账？不会是空手套白狼吧？” 罗斌心中一动，看向江浩等人。 江浩不慌不忙的道：“米兰小姐说了，合约签订当天，我们就可以把钱打到制定的账号，接受监管，专款专用。” 专款专用？ 这个好，放心、踏实！ 罗斌微微颔首，满意的看了看江浩，就凭江浩这话，就打消了他来之前担心是骗子的顾虑。 钟涛见罗斌似乎满意，顿时急于扳回一局，一脸傲然道： “资金多，不代表能经营好一家工厂，还要考虑品牌效应和销售渠道，我们光辉乳业，一直是华东地区的王者，光凭这金字招牌，就不止500万。” 言之有理！ 罗斌微微点头，笑眯眯的转向江浩等人。 江浩装模作样跟米兰交流两句，似笑非笑：“华东地区的第一名很了不起吗？” 说着，江浩指着一脸倨傲的乔布斯，“天然乳业的大股东，可是新禧兰乳业，世界乳业十强，销售额至少是光辉乳业的几十倍。” “而且，我们的产品线很丰富，不仅包括鲜奶和低温奶，还有常温奶、脱脂奶粉、有机奶等，只要达成收购，天然乳业，可以立马引进价值数千万的常温奶生产线，你们有这实力吗？” 钟涛被噎得一愣一愣的。 数千万的设备，不是他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敢拍胸口的。 罗斌也眼前一亮。 他很清楚，这次的收购，如果让光辉入驻，无非就是例行公事，但如果能引进数千万的外资，那他的履历上一定会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顿时，罗斌看江浩等人的眼神，更满意更柔和了。 钟涛见状，有点慌了阵脚。 他眼珠滴溜一转，强词夺理道：“罗总，您别听他们说的天花乱坠！我们有做过调查，常温奶的口味差，营养低，价格高，如果花巨资引入设备，销售不利，随时可能造成工厂亏损，到时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罗斌一听，也感觉有道理，不由看向江浩。 江浩自信的看着罗斌：“罗总，天然乳业愿意立下军令状，签对赌协议，收购后三年内，给区政府上交税收2000万，如果没达标，我们可以补齐。” 三年，2000万税收？ 这个条件很有诱惑力。 罗斌立马心动了。 他压抑激动，问：“这话当真？” 江浩振振有词：“米兰小姐说了，这一条，可以写到合同了，如果违约，贵司可以收回股份。” 钟涛急了：“罗总，我都没听过这家天然乳业，他们说的天花乱坠，指不定就是一皮包公司……” 这只苍蝇很烦人啊？ 江浩皱眉，心道：必须快刀斩乱麻，放大招了。 “皮包公司？” 江浩直接打断，冷笑道：“罗总，既然钟副总质疑我们的实力，那天然乳业，诚挚邀请您，前往港岛和新禧兰，参观我们的公司，您有时间吗？”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免费公务出国？ 谁也没料到，江浩居然抛出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 钟涛傻眼了。 米兰更是惊的花容失色，心里慌的一匹。 老板…… 天然乳业前天才挂牌，30平米的格子房，2个员工，参观个毛线啊！ 第四百四十章商务考察 万幸，众人还沉浸在这个震撼的消息中，没人留意到米兰短暂的失态。 罗斌更激动的浑身一颤。 “米兰小姐，您真的愿意邀请我，去参观贵公司吗？” 米兰挤出笑容，用粤语道：“罗总能来指导，是我们的荣幸。” 江浩又翻译一遍。 罗斌闻言，心花怒放。 开心啊！ 老子居然能混到一个商务出国的机会？ 改革开放后，高层提议，要走出去，请进来，让官员要开眼看世界，渐渐催生了公派商务出国的热潮。 但这股热潮，在90年代末兴起，但门槛很高，比如说45岁以下，英语4级，多集中在处级以上干部，像罗斌这种国企单位的小老总，还没有资格吃蛋糕。 因此，听到江浩的提议，罗斌心痒痒了，仿佛有一只小猫在内心挠啊挠的，挠的他坐立不安。 “米兰小姐，如果能去贵司实地考察，拍一两张照片，相信更有说服力，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 罗斌说着，斜视了钟涛一眼。 哼！ 没眼力劲的东西，一场会议，从头跳到尾，像个小丑一样，若不是有领导打了招呼，早让你滚蛋了。 在江浩的暗示下，米兰见木已成舟，也很快恢复了镇定，站起来，伸出白皙如葱的手，甜美大方的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港岛见！” “港岛见！” 双手轻轻一握。 罗斌咧嘴，爽朗大笑，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钟涛拉着一张死鱼眼。 敲定了细节后，罗斌热情的送米兰等人下楼，一直到车子启动，离开厂门几十米，江浩还能看到罗斌站在门口，热情洋溢的挥手。 “江总，您干嘛邀请他去参观？” 车一拐弯，米兰就迫不及待的质问。 江浩淡定的翘起腿：“有问题吗？” 米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然有问题，天然乳业是按您注册的贸易公司，前天才挂牌，除了我，剩下两个职员，还是从浩瀚拉来的兼职，那罗总一看就穿帮了！” “多大点事啊？” 江浩不慌不忙的摸出手机，“不就是参观吗？我分分钟给你拉出一帮人来。” 就在米兰纳闷时，江浩翻了个号码，打了过去，表情十分轻松： “喂……郑大少，是我，江浩。” “哈哈哈，是江总啊！好久没联系了，有空来港岛喝酒啊！”电话那头，传来郑嘉淳的笑声。 江浩浅笑一声：“喝酒就免了，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帮忙？义不容辞。”郑嘉淳很豪爽，“上次融资的事，多亏了你，我让大时代顺利在港岛融资了。” 江浩笑了笑：“我这边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你拉点临时演员，过来撑场面。” “撑场面？” 郑嘉淳一听，怒了，“哪个王八蛋敢惹我江老弟，你放心，我立马拉人过来，100个够不够，保证个个赛过铜锣湾丧彪，钵兰街山鸡……” 江浩差点晕倒：“……” 你妹的，知道港岛电影被黑道控制，但也别这么嚣张吧？ 江浩咳咳一声：“我不要那种敢打敢拼的优秀人才，你帮我拉一票拍商业剧的演员就行了。” “拍商业剧？”郑大少有点晕。 江浩耐心道：“是这样的，我最近在谈一个收购，但对方中意外资，所以我在港岛注册了一个公司。” 郑大少恍然：“喔，我明白了，你想租个场地，再拉一票人，配合你演一场戏？” “聪明！” 江浩打了一个响指，“剧本很简单，你帮我在商务区，租一个大点的办公室，再拉一票看着像商务精英的人，当我领着客户来，他们就各司其职，顶多一个下午，没问题吧？” “洒洒水啦！” 郑大少爽快的点头，甚至都没提报酬的事情，90年代，很多签约娱乐公司的演员，薪酬十分廉价，不像后世，某人一爽，就日赚200多万。 挂断电话。 江浩看着目瞪口呆的米兰，莞尔一笑，“看，是不是很简单？” 米兰哭笑不得：“老板，你都这么大的企业了，还搞这么不入流的诈骗吗？” 江浩撇撇嘴：“这不是诈骗，这是包装，懂吗？” 谈妥了这事，江浩一身轻松。 让司机送到学校附近，就独自回学校了。 而罗总那边，则一边申请护照，边向上级打报告。 终于，一周之后。 江浩收到了港岛分公司的电话。 “喂！” 江浩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边啃苹果，边低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米兰甜美的声音，“江总，刚收到罗总的电话，他们那边确认了，同意先来港岛考察。” “几个人？”江浩边吃苹果边问。 “对方本来想报5位，但我按照您的意思，只提出了3位申请。” “行，确定好时间，就通知我过去。” 江浩挂断电话，轻轻一笑。 一听到公派商务出国，必定有一帮人挤破脑袋抢名额。 江浩倒不在乎那点钱，可是名额多了显得不珍贵，另外他也担心对方塞一个翻译进来。 经过接洽，办护照后，双方约定，下周五出行。 南山的三人代表团，包括罗斌，田彬，还有一位叫李洁的女同志，估计是哪一位领导的家属。 江浩懒得陪那帮人。 他跟学校请了假，提前飞到深城。 蹲在海关门口，旁边的司机竖着一张类似的接机牌，写着三人的名字。 当江浩啃完一个苹果，一根五羊牌花生冰淇淋后，终于看到罗斌三人慢悠悠的从一辆出租车下来。 3月底的深城，气温已经升到了20多度，路上的行人穿着都很清凉。 罗斌也换了一件黑白条纹短袖，戴着一件遮阳帽，胸口挂着一台老式的海鸥相机，精神抖擞的走过来。 旁边那位叫李洁的大姐，穿着一件鹅黄色长裙，戴着遮阳帽，还披着一条五彩的纱巾，走的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不知为什么，江浩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后世经典的画面： 大妈小手一抖。 丝巾潇洒一飘。 扭腰摆一个妩媚的pose。 来一个经典的四连拍，美！ 第四百四十一章罗总爽不爽？ “罗总，田厂，李姐。” 江浩擦了擦手，笑着迎上前。 “护照都带了吧？我们，过关吧？” 罗斌三人客气了两句，又检查了一下行李和护照，就乖乖的跟在江浩后面，排队过关。 过了关。 一出门口，罗斌三人就被震住了。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远处慢慢开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的停在罗斌三人面前。 一身黑西装的司机跳下来，打开车门，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道： “罗总您好，请上车。” 罗斌看到那女神车标，惊愕的张大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浩。 江浩微微一笑：“米总说，您是天然乳业的贵客，她已经在港岛最有名的天龙轩订下了座位，给您接风洗尘。” 罗斌这才回味过来。 感受着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优越感爆棚。 “那真是麻烦米总了。” 罗斌嘴上说着客气话，眉梢却开心的飘上天了，走路脚步都有点飘。 江浩看着三人兴奋又忐忑的坐上车，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笑意。 这辆车，自然是让郑大少跟他爹哋借来撑门面的，看三人笑的嘴都合不拢，就知道效果斐然。 “罗总，我们现在去打天龙轩，位于九龙鼎国际会议中心，102层高，也是港岛最顶级的中餐厅。” 江浩坐在第一排，轻描淡写，随口两句，就把三人胃口叼了起来。 罗斌兴奋的面色通红，眼眸发光，不停的感慨道：“米总有心了，让她破费了！” 田彬和那李姐，也是眉开眼笑。 劳斯莱斯沿着佐敦道，开进九龙湾，不到半小时，就来到了会议中心。 “这楼，真高！” 一下车，罗斌就忍不住感慨。 江浩嘴角一勾，放在后世，这楼简直弱爆了。 一行人进了观光电梯，一路直冲云霄，最后停在了102层。 叮～ 一开门，江浩率先出来，罗斌三人脸色微白，脚有点发软，估计是恐高吧？ 江浩憋着笑，领着三人，走进了天龙轩。 天龙轩，是港岛最高的中餐厅。装修奢华，古香古色的桌椅，还有头顶的古代灯笼，很有格调，当然价格也不菲。 “罗总，田厂，李姐，一路辛苦了。” 众人一进包间，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米兰，就笑盈盈的走过来，笑靥如花的打招呼。 “米总，这次考察，让你们破费了。” 罗斌伸手轻轻一握，很满意的说道。 来之前，他是充满了期待，但没想到，对方给了他天大的惊喜。先是劳斯莱斯，又是顶级餐厅，感觉如梦如幻。 “罗总，来了这一定要尝尝这的招牌菜，他们家的龙井烟熏乳鸽、鸡油花雕酒花蟹，还有黑胡椒烤牡蛎都很不错……” 米总轻轻一拍。 早已等候的服务员，陆续端着菜肴走了进来。 一盘盘香味扑鼻、色泽诱人的美味佳肴，瞬间勾动了三人的馋虫。 这趟，真踏马值！ 罗斌心中暗爽，客气了两句，立马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米总！招待客人啊？” 就在众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时，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罗斌抬头一看，发现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穿着西装，身子笔挺，气度不凡，一看就像电视剧中的有钱富豪。 “原来是郑少啊！” 米兰故作惊喜的站起来，走到那人对面，指着罗斌介绍，“郑少，这是我的客户，来自中海的罗总。” “罗总，这位是港岛四大豪门的郑家，郑大少。” 郑少？ 郑嘉淳？ 罗斌闻言，脸色大变。 前一阵，大世界来中海投资，7亿拍下地王，在中海政商界都掀起一股议论的热潮，罗斌自然也有耳闻。 他忙不迭的拿纸巾擦擦嘴，站起来，惶恐的伸出手，“郑少您好！听说前一阵，您曾经来中海投资，没想到，今天遇到真神了。” 郑大少伸出手，轻轻一握： “罗总你好！你是米总的客人，那就是我的客人。” 说完，他转身看着服务员，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waiter，把我上次那支限量款的路易十三拿出来。” 说完，他又转身拍拍罗斌肩膀，略带歉意道：“罗总，今天我就不打搅你跟米总了，改天有时间，请你喝酒。” 罗斌被拍的骨头都快酥了。 激动的语无伦次，道： “郑少，您，太客气了。” 罗斌太激动了，还沉浸在与豪门公子握手的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到，郑嘉淳临走时，朝江浩偷偷挤眉弄眼。 “罗总！咱们喝一杯吧？” 耳畔传来江浩的声音，让罗斌从兴奋中醒悟过来，端起刚倒了红酒的高脚杯，往嘴边一送。 “郑少真给面子，这可是限量版的路易十三，一瓶要20000多……” 噗呲～ 罗斌听到江浩这话，吓喷了，“你，你说这酒，要2万多？” 江浩故作惋惜：“是啊，罗总，你这一口，就喷掉了几百块啊？” 咕噜咕噜～ 罗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再看了一眼空空的高脚杯，心里那个痛，仿佛被人用刀子刮了一刀。 “刚才没尝出啥味，再来一点。” 罗斌深吸一口气，表情自然，眼神清澈，将高脚杯递了过来。 ……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 别人爽不爽不知道。 但罗斌知道，自己是爽了。 很满意！ 非常满意！ “罗总，下午有时间，我们去公司看看吧？今天是周五，明天他们就双休了。”江浩一上车，就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行，听你们的安排！” 罗斌惬意的往真皮座椅后一靠。 …… 二十分钟后，劳斯莱斯开到了中环，驶入了太子大厦。 在江浩和米兰的带领下，一行人悠悠然的坐电梯，来到了12楼。 出电梯，左拐。 罗斌一抬头，就看到了透明的玻璃落地门后，那金光闪闪的“天然乳业”四个大字，招牌下，一位穿着时髦职业短裙的美女，朝他嫣然一笑。 罗斌疾步走进去。 顺着右边的通道走了两步，眼前霍然开朗。 几百平米的开放式写字楼，被格成无数个小格子，上百位西装革履的职员，或打电话、或坐在电脑前打字，个个都显得很忙碌。 “唉，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大企业！” 罗斌看到这一幕，心中再无一丝怀疑。 哼！钟涛那蠢货，居然怀疑是皮包公司？简直笑话！ 罗斌心中冷哼一声，下意识摘下胸口的海鸥相机，打算拍一张照片，回中海狠狠的甩在钟涛脸上。 “麻烦让一让！”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沙哑的粤语。 一位推着清洁车的老员工，从身后走过来。 罗斌见状，忙不迭的往旁边一让，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忽然愣了，有点面熟啊！忍不住多看一眼……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看： “你……你不是达叔吗？” 第四百四十二章钱难挣，屎难吃！ 突兀的一句话，让融洽的气氛，陡然转冷。 众人顺势看去，那个推着清洁小车的人，似乎……好像，就是达叔？ “真的是达叔啊？” “你之前跟星哥演的逃学威龙，我们全家都爱看。” “我儿子可喜欢看你们俩演的电影了。” 随着罗斌一提醒，旁边的田彬和李姐也反应过来，一脸惊喜的围着达叔 站在罗斌身后的米兰，忍不住朝江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江浩也愣了，他没想到，郑大少居然把黄金配角也拉了过来。 “达叔，你怎么到这来了，还穿着这身清洁工的衣服？” 李洁是那种自来熟、直爽性子，直接就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江浩和米兰提心吊胆。 生怕这一位，嘴漏说穿帮了。 万幸的是，达叔演技炸裂，见机行事的能力也很强，他淡定的抬起头，露出憨厚的笑容，带着一丝招牌式的傻笑，“我啊……是来体验生活的。” “体验生活？” 罗斌微微一怔，瞬间脑补，脱口而出：“达叔，难道，你下一部戏是扮演清洁工的角色？” “是啊是啊。”达叔憨笑点头。 众人恍然。 “达叔真是敬业啊！” “难怪，你演的角色特真实。” “我和我儿子看你的电影，笑的肚皮都快爆炸了。” 三人一阵真心诚意的恭维。 身后的米兰和江浩，努力憋笑，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猪叫声。 “达叔，能不能拍个合影？” 罗斌忽然心中一动，提议道。 “没问题啊。”达叔爽快点头。 听到这个答案，李姐兴奋的尖叫一声。 罗斌也是十分兴奋。 这次来港岛，真是不虚此行啊！ 体验了港岛奢华的享受，视察中机缘巧合还遇到了电影明星，真是完美！ 等回去后，他一定要拿着照片，狠狠地甩在某些人的脸上。 罗斌想着，心中暗爽。 他摘下胸口的海鸥相机，递给江浩，“小马，来，帮我拍一张照，不，多拍两张。” 罗斌站在达叔身边，面色红润，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李姐和田彬也乐颠颠的站在左右两侧。 “站好了，一二三，茄子……” 江浩手握老式照相机，认真的看着镜头，嘴里喊着口号，全神贯注，按下了快门。 咔嚓！ 随着一声快门声音，镜头中的罗斌，感觉自己这趟港岛之行，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没有遗憾了！ 因为达叔的随机应变，让原本尴尬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罗斌原本要认真视察各部门的情况，因为一打岔，时间不够，他内心也已经深信不疑了，草草巡视了一下，就被江浩等人带到了会议室。 江浩看了一下腕表，悄悄对米兰说：“三点半了，把公司简介拖长一点，等到了5点，就下班，带他们去吃饭。” 米兰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会心的甜美笑容，迈着优雅大方的步伐，走到负责解说的演员面前嘀咕了两句。 众人纷纷落座。 秘书将一份份打印好的资料，发放到各人手上。 罗斌随意翻了翻，就失去了兴趣，打了一个哈欠，看向米兰，微笑着点头道：“米总，开始吧。” 米兰莞尔一笑，示意解说员上台。 解说员是一位戴着眼睛的斯文青年，站在台上，照本宣科，侃侃而谈。 公司简介，都一个德行。 公司的悠久历史啊！ 公司的出色业绩啊！ 公司的特色产品了！ 公司的股东情况了！ …… 解说员在台上舌灿莲花。 台下的李姐和田彬昏昏欲睡。 江浩见状，和米兰眼神交流一下，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满意。 完美！ 再拖个半小时，就可以手工吃饭了。 今天是周五，周六休息，周日就送这三位爷回家。 一切尽在掌握中。 可意外，总是出人意料的降临。 当说到倒数第二项，公司历史时，一直打哈欠的罗斌，忽然眯着眼，狐疑的问道： “乔总，米总，你们不是说，可以帮南山引进先进的技术吗？可我看港岛这边，是贸易公司吧？” 米兰莞尔一笑，镇定道：“罗总真是心思慎密，港岛这边确实是主打贸易，至于技术，是由大股东乔布斯那边提供支持。” “哦～～” 罗斌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我可以去新禧兰看看吗？我担心上面问起来，没办法交差啊？” 这话一出，原本打瞌睡的李姐，也立马清醒过来，面色严肃中带着一丝殷切的附和：“对啊对啊，咱们去了新禧兰，才好跟领导交差啊？” “这……” 米兰顿时俏脸微变。 罗斌的要求，让她陷入了两难。 拒绝？ 不行，一定会让对方起疑心。 答应？ 那更不行，港岛还有演员糊弄，新禧兰人生地不熟，怎么演？ 米兰心中一慌，求助的目光转向江浩。 江浩不动声色，先眼神暗示米兰别慌，然后看向罗斌，笑道： “罗总，当然可以过去，不过，乔布斯先生下周一还要飞北美，日程上，只能周日在新禧兰待一天，您看这样行吗？” 罗斌和李姐对视，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以可以。” “客随主便，我们也就是给上面一个交代。” 三人都爽快点头。 “行，那你们先坐一下，米总出去给你们调整一下行程安排。” 江浩说完，就示意米兰和乔布斯出来。 三人走到隔壁的办公室。 米兰一进门，就嗔怪道：“老板，你答应这帮人去新禧兰看工厂，我们拿什么给他们看？” 江浩淡定道：“慌什么？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三人，打着考察的幌子，其实就是出来旅游的。” “你马上找飞新禧兰的旅行社，给他们定明天的机票，后天晚上返程。” “再安排人，花个几十万，在新禧兰买一个小农场，装修奢华点，但位置一定要偏僻，最好是那种走个一小时都看不到人的牧场，想穿帮都难啊？” 米兰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捂嘴窃笑：“老板，你真是太狡猾了。” 江浩仰天唏嘘：“唉，买个1800万的厂，成本一下又增加了几个点，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会骑马吗？ 第二天下午四点。 一架波音737飞机，呼啸着降落在惠林顿。 “这天真蓝！” 一出机场，罗斌就仰头，望着碧蓝如海的天空，由衷感慨。 江浩暗暗撇嘴，说道：“罗总，现在已经4点了，时间不早了，是安排你们去酒店，还是直接去乔布斯在惠林顿的一处私人小农庄？” 罗斌摆摆手，振振有词：“酒店住腻了，还是体会一下新禧兰的本土风情吧？” 江浩心中一笑：“行，那就去附近的私人农场吧？” 众人鱼贯上了接机的车，呼啸着离去。 这一开，就开了一个多小时。 满心期待的罗总，一下车，就被荒凉的山谷，安静的草原惊呆了。 罗斌举目四望，喃喃道：“这，也太安静了吧？” 江浩一脸诚恳：“罗总，新禧兰，被称为世界上【最后一块净土】，这净土，用的是文艺词，翻译过来，就是偏僻，荒凉，肯定不能跟纽约那种大城市比。” 米兰也抿嘴偷笑，帮腔道：“罗总，新禧兰虽然地方小，却是世界上知名的大牧场，这牧场嘛，当然是地广人稀了。” “行，那咱们进去吧？” 罗斌无奈，抬手一指不远方的农庄。 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往下跳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走进那座两层高的特色农庄。 天色已晚。 这栋临时被高价收购的农庄主人，热情的招待了众人，整了一顿颇具本土特色的丰盛菜肴。 主食是烤土豆，意大利面。 菜肴有三文鱼、生蚝、蓝鳕鱼、龙虾，颇为丰盛，瞬间就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罗斌心中的一丝不快，瞬间被冲淡了，还兴致勃勃的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美食照，让旁边的江浩暗暗感慨，这一位再过20年退休，妥妥的朋友圈美食博主。 一夜无话。 睡的很踏实。 …… 第二天，熟睡的江浩，就被兴奋的李姐敲门声震醒了。 迷糊起身，简单洗漱。 江浩来到一楼餐厅，就看到众人都围在餐桌旁。 “小马，我听米总说，今天的行程是你做向导，待会咱们是先去工厂，还是有其他安排？”罗斌虚伪的问了一句客套话。 江浩白了米兰一眼，这女人，转手把老板卖了，“嗯……今天周日，工厂没上班，而且离这有点远，如果去，恐怕没时间去其他地方看了。” 李姐不乐意了，拉着脸道：“工厂有什么好看的？随便让小马拍两张照片发给咱就行了吗？” 姐，你真是善解人意啊！ 江浩赞赏的看了一眼李大姐，顺势道：“李姐说的是，我计划是先体验一下新禧兰的牧场田园生活，再去一两个特色景点，玩一玩，拍两张照片，然后就启程去机场坐晚上8点的航班。” “行，那听小马的安排吧。” 罗斌也就是装模作样，听到江浩这话，立马和李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吃完饭，一行人就坐着农庄主那辆丰田越野车，尽情的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 “来新禧兰体验旅游，最常做的三件事，是看景、拍照、剪羊毛！” 江浩跳下车，走到一处圈养的牧场栅栏前，指着一群温顺的美利奴羊，笑眯眯的说道。 “罗总，要不要体验一下，剪羊毛，再拍个照，回去也好让领导看一看您的工作成果。” 罗斌站的有点远，原本皱着眉，有点嫌弃羊骚味，但听到江浩最后一句，立马改变了心意。 “行，那我也体验一下。” 罗斌哈哈一笑，走进栅栏内，接过乔布斯递过来的大剪刀，摆了一个帅气潇洒的姿势，咔嚓咔嚓，剪了几把羊毛。 李姐和田彬也心动了。 两人大呼小叫的跑过来，拿起大剪刀，装模作样的咔嚓两下子，让江浩拍了两张心满意足的照片。 有了这个小互动，三人的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 “我就喜欢这种田园诗歌般的生活，远离城市的繁华和喧闹，享受大自然的宁静。” 罗斌心情愉悦，背着手，大步朝对面的一群奶牛走去。 刚走两步。 吧唧！ 脚似乎踩到了什么？ 软塌塌的。 抬脚一看，是一坨黑乎乎的牛粪。 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 罗斌立马心情不好了，脸都绿了，感觉像是饭吃到一半看到碗里还剩了半只大蟑螂。 后面一群人，嗤嗤笑了。 米兰一脸憋笑，让农场主拿一双鞋过来。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罗斌绝口不提看什么牧场奶牛了，唏嘘的一抬手，“算了，咱们还是去骑马吧？” 说到这，罗斌转向乔布斯，热切的说道：“乔总，听说您祖上就是农场主，应该会骑马吧？能不能教一教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坠在最后的乔布斯。 “糟糕，乔布斯可不会骑马？” 米兰一脸忧色，对旁边的江浩悄悄道。 江浩很淡定：“稍安勿躁，乔布斯是演员，随机应变能应付的。” 不出所料…… 乔布斯听完翻译后，背着双手，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贵族式的轻蔑笑容，淡淡的说道：“对不起，我恐高！” 噗～ 听到这奇葩的借口，众人齐齐喷水。 江浩也哭笑不得。 拜托…… 能不能走心一点？ 你的专业操守呢？ 尼玛，兼职演员果然不靠谱！ 罗斌也不信，狐疑的看着乔布斯，“乔总，您不是开玩笑吧？骑马而已，怎么会恐高呢？” 江浩立马圆场：“乔总，恐高症很复杂，跟高矮没问题，只要双脚离地，他就心慌。” 说实话，这波强行安利，连句话自己也不信。 罗斌更怀疑了，“这世上，真有恐高症？” “真有！” 江浩郑重点头，见罗斌脸上的狐疑越来越浓，决定使出杀手锏。 “罗总，既然您没有恐高症，那我带您体验一个【刺激】的项目吧？”江浩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啊！” 听到【刺激】二字，罗斌立马想歪了，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课本中对资本主义批判的那种萎靡淫秽的画面。 刺激啊！ 罗斌幻想着，眼都亮了。 不对，是眼都绿了。 …… 半小时后。 罗斌板着脸，用能杀人的目光看着江浩：“小马～，这就是你说的【刺激】的项目？” 江浩点头，一本正经的说： “对啊，天空塔，是奥克兰的标志性建筑，高328米，它最吸引许多年轻人的刺激项目，就是蹦极啊！” 江浩拖来吊钩，挂在罗斌身上，一脸钦佩道：“我也想玩，但是恐高，只能看罗总表演了。” “加油！” 江浩握拳高呼。 罗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站在栏杆边缘，感受着328米高的劲风，微微探头，战战兢兢看了下脚下，心都飞到了嗓子眼。 尼玛？ 这绳子，会踏马断吗？ 罗斌认真的思考两秒，义正言辞道：“小马啊！你说的对，恐高是不分高低，我今天才认识到，原来我也恐高。” “罗总英明！” 第四百四十四章来自西方的客人？ 罗总虽然被江浩戏弄一番，但没有丝毫不满，因为，江浩领着三人，在尼古拉斯山下，坐着汽艇，一路观景拍照，流连与五光十色的风景中。 一直到晚上6点。 罗斌三人，才恋恋不舍的坐上车，返回机场，搭乘当夜的航班，返回港岛。 第二天上午，就坐着郑总那辆劳斯莱斯，呼啸着来到深城海关。 “罗总，这次考察，还满意吗？” 米兰站在关口，大方的伸出玉手，笑盈盈的问道。 罗斌伸手轻轻一握，心满意足的道：“我对贵司的实力，非常满意。” 旁边的李姐，也大咧咧道：“放心吧，只要你们真金白银出1800万，这个收购，落不到光辉头上。” 看的出，李姐背景很深。 米兰笑的更甜美了，“行，那就拜托三位了。” 三人挥手道别。 看着罗斌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米兰转身，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把这三位菩萨送走了。” 江浩伸了一个懒腰，意味深长道：“拿下南山乳业，就能跟光辉乳业争夺华东地区，多出的100万的公关费，值了。” 米兰也是蕙质兰心，点头赞同。 当天，江浩也搭乘另外一趟航班，回到中海。 …… 区委书记办公室。 “领导，这是考察报告，请您过目。” 罗斌站在办公桌前，将一份十几页的报告，放在办公桌上，微微躬身，恭敬的汇报。 对面，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人，从小山高的文件堆中抬起头，拿起报告，一边随意浏览，一边肃声问道： “直接说你们的结论吧？” 罗斌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道： “根据我们的考察，天然乳业贸易做的很大，而且它的大股东，是新禧兰的重要牛奶厂，技术实力雄厚。” “跟光辉比较，我觉得，还是天然乳业的出价高，技术强，听说对方还打算引进常温奶生产线，这能填补光辉在这一块的空白。” “我个人倾向，选天然乳业，但最后，还是要组织上来做判断。” 威严中年男子闻言，微微颔首：“行，那周五上会讨论吧。” 听到这话，罗斌心中一喜，他知道，领导这个表态，就代表着最后投票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咱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罗斌微微仰头，心中唏嘘。 …… 果然，周五的会议，众人看过罗斌的考察报告后，顺利的高票通过了天然乳业收购的结论。 下达通知。 召开收购会议。 顺利达成条件。 注入资金，完成签约。 当一份份签名的文件，最后回到浩瀚投资时，夏可欣捧着一堆签名的存档原件，放在江浩桌上，一脸忧色。 “怎么了？” 江浩随手翻了翻文件，余光注意到夏可欣担忧的表情，笑着问道。 夏可欣咬着嘴唇，担忧道：“江总，您让天然乳业收购南山这事，纸包不住火的，等2个月后投产，对方看到包装袋上的公司名，一定会穿帮的！” 江浩轻笑：“穿帮就穿帮呗。” 夏可欣气呼呼：“您就不担心，他们撕毁合同，告你毁约啊？” “毁约？” 江浩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道：“等他们发现后，你就告诉他们，说因为新禧兰总公司战略调整，天然乳业被裁掉了，而幸福集团……收购了天然乳业，包括他们的合同和债务。” 夏可欣一愣：“就这么简单？” 江浩耸耸肩：“对啊！就这么简单。在海外500强公司，这样的事情天天都在上演，剥离非核心资产、精简机构，重组兼并，塑造核心竞争力，有什么不妥啊？” 夏可欣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江浩将文件丢在桌上，自信一笑：“白纸黑字，都是有法律约束的，只要咱们按合同来，他们就不能告咱们违约。” 这种事，稀松平常。 只不过，大公司有大公司的玩法，小企业有小企业的玩法。 在深城，很有头脑灵活的小老板，跑到港岛注册一家贸易公司，遇到海外的客户过来，就随便领到一家正规大厂，跟对方演一场戏，忽悠客户。 真正的空手套白狼。 等客户开模下单后，再拿着模具，四处撒网，找价低质次的供应商生产，赚点差价。 当江浩将其中的细节掰碎了，解释给夏可欣时，她才恍然大悟。 “黑心！” 夏可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鄙视。 江浩翻了一个白眼：“无奸不商，你看看世界500强，哪家没做过缺德事？我算是企业界中的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厚颜无耻！” 江浩拿笔敲了敲桌子，佯怒道：“敢当面顶撞老板？想被炒鱿鱼吗？你工作做完了吗？让你联系的立勒、康梅，有结果了吗？” “老板……” 江浩不知道，他让夏可欣找的人，还在万米高空上。 …… 呼～～ 一架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中海的虹桥机场。 十几分钟后。 一位身材高大的洋人，夹在拥挤的人流中，走出了机场大厅。 “请问，您是汉森先生吗？” 一位穿着职业套装，戴着小巧眼镜的女孩，举着接机牌，看着走过来的洋人。 “我就是汉森，上车吧！” 那洋人，鹰钩鼻，眼眶深凹，目光阴鸷的看了一眼接机牌，语气冷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 “哦，好的，我马上通知车过来。”女孩收起接机牌，努力跟上汉森的步伐，“汉森先生，我是您的秘书，我叫莉娜。我先送您去酒店……” “酒店？” 汉森脚步一顿，陡然转身。 阴鸷的目光，如同鹰鹫般盯着身材小巧的小姑娘，语气冰冷道： “莉娜，你听着……” “我从斯特哥尔摩，坐了15个小时，来到中海，不是来旅游的，而是工作，准确的说，是来开拓唐国这个荒芜的市场，懂吗？” 莉娜一推镜架，惶恐点头。 “马上去分公司，通知所有人开会，今天晚上，我就要收到所有果汁和牛奶企业的清单！” 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汉森转身就朝外走去。 女孩被吓得目瞪口呆。 她捂着胸口，望着新上司那高大的背影，感慨道： “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暴君汉森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陆家嘴一栋大厦的停车场。 96年，虽然金茂大厦等摩天大楼还没开工，但号称烂泥嘴的陆家嘴，已经是麻雀变凤凰，到处都在建高楼，许多银行也陆续入驻。 叮～ 电梯缓缓停在8楼。 门打开，高大的汉森，阴沉着冷峻的脸，在女孩莉娜的指引下，朝办公室走去。 哎呦～ 刚推开玻璃门，右拐。 一个人影就冷不丁的撞到汉森怀里。 “我靠，谁啊？” 一个20多岁的青年揉着脑门，目光不善的看向汉森，见到是一位脸色阴沉的洋人，再看到旁边的莉娜疯狂朝他打眼色，立马惶恐不安的站在一边。 汉森抬起冰冷的视线，看向青年。 一身休闲服，不是正装？ 上班时间，不穿正装也不戴胸牌？ 汉森眯了眯阴鸷的眼眸。 再往下一看。 青年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似乎准备下班。 嗯？下班时间到了吗？ 汉森抬手看了一下腕表，5点还差3分钟，顿时，阴鸷的眼眸中聚集起一阵风暴。 脸色变得阴沉可怕。 “你被炒了！” 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汉森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疾步朝会议室走去，边走边说，“莉娜，通知所有人3分钟后开会，迟到的下周就不用来上班了。” “是！” 莉娜怜悯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倒霉蛋，立马颠颠的跑去通知办公室其他人。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知道，来了一位雷厉风行的暴君，进门就请小赵吃了顿炒鱿鱼。 顿时，个个都绷紧精神，拿起笔记本，战战兢兢的跑进会议室。 三分钟后 汉森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冷峻着脸，走到主位坐下，目光阴鸷的扫了一圈。 众人见汉森冰冷的眼神扫来，吓得不敢对视，个个低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仿佛上面有花似的。 而汉森却冷着脸，默默地计算人数。 1、2、3……7、8？ 才8个人？ 汉森的脸色愈发阴沉可怖。 他的思绪，开始飘到了三天前，那个令他永远无法从记忆中洗刷的耻辱日子。 立勒集团，董事会。 “经过董事会的讨论，任命艾瑞克为公司总经理，并进入董事会……任命汉森为唐国区总经理……” 当结果宣布时，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卓越业绩能出任总经理的汉森，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后面说什么，都没心情听进去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业绩远胜老对手艾瑞克，但落败的却是自己？ 直到散会后…… 自己的好朋友，独立董事杰夫拍着自己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嗨，汉森，振作点！” “你这次失败，是因为有两位董事，都认为你在欧洲区做出的成绩，是理所当然，而艾瑞克他开拓了南美新市场，如果你想进入董事会，就必须在唐国拿出亮眼的成绩，狠狠的抽那些老家伙的脸……” 他的话，让汉森恍然大悟。 汉森在来的路上，还踌躇满志。 但，看着眼前这8只菜鸟，不，准确说，是8只瑟瑟发抖的鹌鹑，汉森感觉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一腔雄心壮志，被冲散大半。 凭着这群菜鸡，能打败艾瑞克吗？能让董事会那帮老古董，心服口服吗？ 汉森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就在他意志动摇时，脑海中不经意浮现艾瑞克那副嘲笑的嘴脸，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不行！ 我不能在这倒下！ 我不能让艾瑞克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我要开拓唐国这个拥有十多亿人口的市场，拿出无可争议的成绩，让那帮老家伙闭嘴！ 汉森阴鸷的眼眸，变得无比疯狂。 浑身都似乎散发出一股煞气，吓得会议室的小职员们瑟瑟发抖。 “现在，开会！” 汉森深吸气，语气冰冷的说道： “马上整理一份饮料类企业清单，按照果汁、牛奶等，分门别类。” 他顿了顿，看向莉娜：“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清单，放在我桌上！” 莉娜一愣。 她心中委屈的嘀咕，明天可是周六，不过，她看到老板杀人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勉强笑道：“没问题。” “好，下一步，我打算周一去拜访客户……” 一项项计划被安排。 一件件前任拖拉的事务被处理。 一个个任务被落实到人 懒散的众人，很快被汉森这个暴君拧足了发条，高效的运转起来，当天晚上8点，一份分类好的客户清单，就摆在了汉森的桌子上。 “光辉乳业？” 汉森目光快速浏览一眼，立马停留在光辉乳业的名字上，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就选最近的这家吧？” …… 周一。 吴忠路，光辉乳业总部。 “我们是立勒集团的，上午预约了贵司的吴总。” 小姑娘莉娜站在前台，轻声说道。 “稍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其中一位漂亮的前台小姐姐，拿起电话，拨打号码，说了两句后，放下电话，笑盈盈的一抬手，“汉森先生，请随我来。” 一行人坐电梯，来到5楼。 “吴总就在里面，请进吧。” 前台小美女指了指总经理办公室。 汉森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气，阴沉的表情，立马换上一副自信的笑容，大步推开了办公室门。 汉森一进门，就看到宽敞的办公室对面，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人，正在伏案疾书。 “咳咳……” 汉森轻轻咳嗽一下，待对方抬起头，才上面两步，露出自信灿烂的笑容，伸出结实的手臂。 “吴总您好，我是汉森！” “您好！汉森先生的中文，非常流利啊！” 吴杰诧异的伸出手，轻轻一握，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请坐！汉森先生，是喝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 汉森微微一笑。 待秘书上茶后，汉森装模作样喝了一口，虚伪的赞了一句，就话锋一转，直接开门见山： “吴总，我今天来，是想向您介绍一个双赢的项目！” “双赢？” 吴杰的嘴角，微微扬起。 “那我洗耳恭听！” 第四百四十六章暴君在行动 汉森微微眯眼，他一瞬间就捕捉到吴总这个微小的表情，这是一种戏谑，一种不信任。 不过汉森没有气馁，反而骄傲的扬起下巴，自信道： “请先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说着，汉森从莉娜手中拿过一份集团简介，递给吴杰。 “立勒集团，是来自瑞点的世界包装巨头，在世界500强排名第315位，食品包装行业排名第一，去年销售额是61亿美元……” 汉森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偷偷的观察对方的表情，他发现，吴杰听到61亿美元后，面色微微动容。 不再是轻视、戏谑。 他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汉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更加自信： “立勒集团，专注于食品包装行业，深耕50年，我们在包装行业拥有5000多项专利，销售额更是行业第二名的5倍。” “来之前我有了解，光辉乳业是唐国最成功、最受尊敬的牛奶制品企业，你们的产品远销华东数省……” 汉森几句奉承话，让吴杰微微自得，但很快，他就话锋一转，略带遗憾道： “可惜，我注意到一点，贵司的主打产品，是鲜奶和巴氏奶，这些产品虽然口感不错，但对冷链和运输条件很苛刻，你们的销售渠道也仅辐射周围几个省！” 果然，吴杰被这话挑起了兴趣。 他挑眉问道：“难道，你们立勒集团有其他对策吗？” 这话正中汉森的意图。 他微微一笑，自信道： “吴总，如果您有机会去欧洲出国考察的话，您将发现，许多欧洲国家的超市，除了鲜奶、巴氏奶外，更多是常温奶。” “常温奶？”吴总似有耳闻。 汉森点点头，加重语气：“不错，常温奶不同于巴氏奶，它采用的是超高温瞬时灭菌，彻底杀灭牛奶中的任何细菌，保质期更长。” “如果，再搭配我们立勒集团推出的立勒无菌包，可以将牛奶的保质期从7天延长到半年，甚至1年。” “1年？” 吴杰惊愕的张大嘴。 看得出，他愈发感兴趣了。 汉森见状，心中更得意了。 他趁热打铁，立马递上一本产品简介，微微扬起下巴，自信中带着一丝骄傲道： “吴总，请容许我跟你解释一下，立勒集团前年推出的最新产品，它凝聚了上千名工程师的心血，集合了1000多项专利的……立勒自动高速灌装机。” 吴杰愈发感兴趣，翻着产品介绍。 汉森一咧嘴，舌灿莲花： “这台tra500的自动高速灌装机，是世界上最快的高速灌装机机，它每小时就能罐装6000包常温奶，一天就是10多万，一年接近4000万包。” “有了这套设备，您的日产量大幅提高，产品的保质期也提升到半年以上，它绝对是您开辟疆土的利器！” 不得不说，汉森的口才很好。 三言两语，说的吴杰十分心动。 他翻了翻产品简介，沉吟道：“那这套设备，需要多少钱？” 汉森迟疑了两秒：“3000万人民币。” “3000万？” 吴杰咂舌，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太贵了。常温奶的口感，本来就比较差，消费者未必接受，用你们这个立勒无菌包，成本又上涨了几毛，3000万的设备，不知何时才能回本？” “不划算，不划算……” 吴杰摇摇头，板着脸，将简介丢在了茶几上。 旁边的小助理莉娜，心中暗暗叹气，她知道又没戏了！ 但汉森却面色平静。 他一直观察吴杰的表情，见对方明显失去兴趣后，没有强行安利，而是缓缓起身。 “很感谢吴总今天的招待，那这份资料就放这了，如果哪天您需要我司的产品，汉森24小时为您服务。” 汉森礼貌的微微鞠躬。 然后转身，没有半分犹豫，潇洒的走出了办公室。 小助理莉娜抱着公文包，颠颠的跟着后面，一肚子疑问。 原本以后，这个暴君，应该会据理力争，为自己上任赢来一份开门红，没想到，半点口水都不愿浪费。 “汉森先生，我们的产品能给他带来巨大的盈利，您为什么不继续说服他？”莉娜推了推镜架，纳闷问。 汉森站在电梯门口，面无表情道： “莉娜，我教你一个销售真理！” “任何公司，80％的订单，都来自20％的客户，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莉娜微微一怔。 不等她反应，汉森就自问自答： “这意味着，一个优秀的销售，要合理的分配时间，将他的主要精力，放在那20％的优质客户身上。” 说到这，汉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个吴总，有野心，但是缺乏战略眼光，格局太小，这样的企业，成不了大气候。” 汉森仰起下巴，一脸倨傲道： “我做销售，一定要跟最强者合作，只有最强王者，才能给公司带来最大的利益。” 莉娜用蚊子小的声音，弱弱的道：“可是，光辉就是最强者啊？” 汉森斜睨小姑娘，轻蔑道：“那我就培养最有潜质的企业，打败它，成为真正的王者！” 莉娜暗暗吐了吐小舌头。 呵呵，挺能吹的！ 比卖牛奶的，还能吹牛逼！ 莉娜心中暗暗嘲笑，但她不知道，在前世，立勒集团就是靠着培养北蒙二狼，横扫全国上千家奶企，成为了牛奶行业幕后的“军火商”！ 叮～ 电梯门开了。 汉森眼神又恢复了阴鸷，走进了电梯，语气冷漠的说道： “马上安排，下一家的拜访。” “是！” 野心勃勃的汉森，如同一台上满发条的钟表，不知疲倦，短短一周，就拜访了十家大型的牛奶企业。 周二，毅力！ 周三，三元，燕塘！ …… 中海，立勒办公室。 “莉娜，这几家标注的牛奶企业，先整理资料。” 汉森坐在办公桌前，将一份用红笔画圈的清单交给莉娜，又随手拿起一份果汁饮料清单，钢笔往下一扫，停顿在幸福集团上面，皱眉道： “幸福集团，总部在江州，老板……在中海？” “听说在读大学！”莉娜解释。 “行，那下周一去拜访他。” 汉森重重一划，语气笃定。 第四百四十七章销售真理 周一下午4点。 “莉娜，你确定，对方在这？” 汉森站在三层高的小楼面前，看着那块“浩瀚投资”的招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莉娜翻了翻记事本，眯起小眼睛，看了两秒，用力点头，“对，就是这。” “真是奇怪！” 汉森耸耸肩，迈开大长腿，疾步朝一楼大厅走去。 待前台小美确认后，打了个电话，然后领着两人来到了旁边的会议室。 嘎吱～ 汉森无聊的坐了两分钟后，听到门响，抬眼就看到一位帅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女秘书。 “您就是江总吧？” “请坐。” 汉森刚站起来打招呼，江浩就抬手虚压。 两人落座，相互打量对方。 年轻！ 汉森微微眯眼，比资料中描述的还要年轻！ 虽然年轻，但汉森却没放松警惕，一个几年内就能将企业做到接近数亿美元销售额的年轻人，必定不凡！ “咳……” 汉森咳咳一声，递上一张名片，率先打破沉默，“江总，我是立勒集团的唐国负责人，汉森，今天过来拜访贵司，是想了解一下，贵司目前的鲜果汁，是否有采用无菌包？” 江浩接过名片，斜睨一眼。 不动声色的放在桌上。 淡淡道：“没有，暂时也不需要。” 江浩的答应，并无出乎汉森的意外，他微微扬起下巴，一脸自信道： “江总，目前国外的鲜榨果汁，基本都采用这种无菌复合纸包。” 说着，汉森拿出一个1升装的苹果汁纸盒包，放在江浩面前，然后悄悄观察对方的表情。 江浩板着脸，无动于衷。 淡淡的说了一句： “汉森先生，幸福集团虽然是国内果汁的领军企业，但暂时没有使用无菌包的需求……” 就在汉森阴鸷的眼眸闪过一丝遗憾时，江浩话锋一转：“不过，我们目前正考虑上线常温奶项目！” 常温奶！ 汉森原本阴鸷的眼神，明亮起来。 他精神大振，一脸傲然道：“那江总一定知道，常温奶一定会用到无菌包，立勒集团的无菌包，占到全球市场份额的70％” 江浩面色平静，无动于衷。 汉森见状，咳咳一声化解尴尬：“江总，而且配合立勒的高速灌装机，一条生产线日产量能提高到10万包以上。” 江浩还是无动于衷。 目光落在那张名片上，不知想什么。 汉森皱起眉头，猜不透对面的年轻人的意图，试探性说道： “江总，这两周，我已经拜访了数家规模较大的牛奶企业，已经有好几家表达了合作意愿，但我个人更倾向跟有实力的企业合作，比如说幸福集团……” 这话，隐隐带着一丝威胁。 你不上车，老子就走人了。 果然，江浩开口了： “光辉，答应跟你们合作了？” 汉森撒谎都不眨眼：“不错。” 骗子！旁边的小助理莉娜，心中一阵鄙夷，当领导的个个都是骗子。 噗呲～ 江浩忍不住笑喷了，“不好意思。” 汉森脸色一沉，难道这小子知道什么？ “我们已经跟光辉达成了初步协议，只是在设备价格上，有一点点分歧。”汉森不慌不忙的自圆其说。 江浩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一眼汉森：“你们一套的成本是多少？” 成本？ 汉森自信一笑，上次从光辉折戟沉沙后，他回来就反复推敲，改进了销售策略。 “我们的销售，分为两种模式。” 汉森自信的看着江浩： “第一种，是包材和设备各自报价，一个无菌包的价钱，是2毛钱。” “设备呢？” “一套自动高速灌装机，是2000万人民币。” 汉森说完，就直勾勾的观察江浩的表情，见他皱起眉头，心中反而一喜，侃侃而谈道： “我知道，2000万的设备，确实有点贵，一些企业会担心销售达不到预期而无法回收成本，所以，我们推出了第二套方案。” “说说看。”江浩面不改色。 汉森自信一笑：“第二套方案很简单，2000万的设备，我们免费送！” 嘶…… 这话一出，在场的2位女助理都倒吸一口凉气。 96年的2000万，可以在中海稍偏的位置买100套三室一厅，居然说送就送？ 但，江浩依然面无表情。 淡淡说了一句： “我这人，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说说你的条件吧？” 汉森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这么大的诱惑，这年轻人居然没有半分动容，这份定力，不简单啊！ 汉森沉吟片刻，道： “2000万的设备风险，我们来承担，但包材的成本需增加2毛钱，而且，必须签订协议，只能使用我们的包材！” “协议？” 汉森循循善诱：“江总别担心，只是一份排他性协议，毕竟我们提供了设备，这个成本还是需要通过包装耗材来回收的。” “解决了设备这个后顾之忧，江总就可以专注于生产销售，不用担心设备成本回收的问题。” “我个人觉得，第二套方案，更适合贵司。” 说完，汉森眼神真诚的看着江浩。 静静的等待江浩的答复。 “第二套免设备的方案，确实很有吸引力。”江浩摩挲下巴，认真思考。 听到这话，汉森心中一冷笑，果然，愚昧的唐国人，都是些目光短浅的人，一听到免费就失去了理性分析。 不料，江浩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过，我还听说过另外一句话。” 江浩似笑非笑的看着汉森： “这世上最贵的，就是免费！” 汉森愣了一下，不等他开口，江浩就语气笃定的说道：“汉森先生，我还是选第一个方案，你给我做一份报价，按照1条，5条，10条的设备分别报价！” “好的。” 汉森愣了一下，但没多说，爽快点头，两人寒暄几句，就礼貌的告辞了。 一出门，旁边的小助理莉娜，就开心的露出小虎牙，“汉森先生，恭喜您，幸福集团这一单，八成是拿下了！” 汉森却奇怪的看了一眼小助理： “莉娜，我一点也不高兴！”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只有第二套捆绑式销售的方案，才能提前锁定未来三年的利润。” “我们的设备成本其实不到1000万，以幸福的产量，一条生产线，1年就能生产近4000万包，1年就可以回收成本！” “你要记住一条真理，卖设备是一锤子买卖，但卖耗材却是一辈子的买卖，懂吗？” 小姑娘愣了两秒，恍然大悟。 “这个年轻人，轻易就看穿了我设下的陷阱。” 汉森吐出一口浊气，感慨道： “他，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 第四百四十八章乳业战场幕后的军火商 外面，莉娜很困惑。 里面，夏可欣也很困惑。 “江总，为什么不选择第二套方案？” 夏可欣坐在会议室左侧，纳闷的看着江浩。 江浩淡淡一笑：“你知道吗？老外跟人做生意，最爱诱惑别人签一份exclusion协议，简单说叫排他性协议！” “排他性协议？” 夏可欣迷糊的眨眨眼。 江浩沉声道：“嗯，说的好听的，叫互惠互利，说的难听点，叫垄断协议，签了这份协议，咱们以后就只能用他家的无菌包，小命都捏在对方手上。” 江浩没有危言耸听。 前世，立勒集团，就是用这套“免费送设备，包材赚利润”的经典套路，引诱北蒙二狼上钩，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对，应该是暴利！ 250毫升的牛奶，立勒无菌包的成本，能占到出厂价的50％；1升容量的牛奶，无菌包能占到30％ 利润，更是瞠目结舌。 两家每卖出一盒牛奶，立勒能攫取3／4的利润！ 你没看错，就是75％的利润。 当年那些喊着“支持民族品牌”的淳朴民众，一定想不到，他们口袋的钱，全都流到了一家外资的荷包里。 当江浩将这个垄断陷阱掰碎了，细细说给夏可欣听后，女孩气的俏脸通红。 “太可恶了！这不是拿条缰绳，把咱当牛骑吗？” 夏可欣一拍桌子，怒道：“老板，咱们坚决不能找这种黑心外资！” 不料，江浩耸耸肩：“可欣，暂时来说，立勒还是我的第一选择！” “为什么？”夏可欣愕然。 江浩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立勒集团是食品包装行业的南波万，体量是第二名的数倍，规模优势十分明显。” “只要价格合适就行了。”夏可欣不服气。 江浩竖起第二根手指，微笑道： “第二，立勒的成本。立勒的无菌包，坏包率在万分之一，而其他企业在千分之一；另外，立勒的包装保质期高达1年，而其他品牌缩短到10个月，光这两点，隐形成本增加了20－30％。” 夏可欣还是有一点不服气：“但他们要价这么高，我们可以找其他外资，或者国内企业仿制啊！” 江浩见状，竖起第三根手指： “最最重要的是……” “立勒集团，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打造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专利壁垒。” 夏可欣费解：“专利壁垒？” 江浩点头，语气沉重道： “立勒集团，拥有5000多项的包装专利，大到外壳，小到里面的螺丝和气动元件，甚至连包材层数都申请了专利，任何踏入这个领域的厂家，都绕不开这堵专利壁垒。” 不得不说，立勒集团的老板是个狠人。 50年代，他发明无菌包时，并没有急于申请专利，而是又花了几年的时间打磨，将罐装、包材、灭菌一系列流程的专利全都捆绑后，才申请专利。 很快，立勒集团就成为了食品包装的巨无霸，轻松的击垮了对手。 当夏可欣听完这话，俏丽立马拉了下来，沮丧的道：“那咱们，就只能任人宰割吗？” 江浩闻言，脑海中立马浮现了前世的记忆。 在前世，立勒被称为“乳业战场背后的军火商”！ 一点也不夸张。 不仅仅是他攫取了75％的利润，也不仅仅是将北蒙二狼，送上了乳业的王座，更重要的，它一手策划了常温奶与鲜奶巴氏奶的生死之战。 虽然味道淡如水，营养略微打折，但凭借着1年的保质期，北蒙二狼，在全国攻城略地，将只有7天保质期的巴氏鲜奶企业，打的节节败退，也让国内液态奶的消费量，十年攀升了6倍。 04年，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巴氏鲜奶企业们，退无可退的压力，让他们终于团结起来，组成了联军，与米国国际纸业组成联盟，拉开了一场巴氏奶与常温奶的大战。 有句话说的好，一流的企业定标准。 在一次全国重要的标准会议上，在某些重量级场外人干涉下，巴氏奶赢来了致命一击，禁止所有巴氏鲜奶包装上，用“鲜”这个字。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只有未加工的食品，才是鲜的。经过加工灭菌的巴氏奶，怎么能是鲜奶呢？ 这是误导消费者啊！ 必须禁止！ 问题是，鲜奶含有许多细菌，牛能喝，但人却未必适合直接喝。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双方打的一塌糊涂。 这场“禁鲜”战争，07年实施，只持续了1年，就被取消了。 原因很简单，08年三聚氰胺事件，给了乳品行业毁灭性一击。 但是…… 这些，都不妨碍立勒，坐收渔翁之利。 在后世，立勒的市场份额一度高达90％，乳业年需求高达1100亿包，背后的瑞点老板更是赚的盆满钵满，身价一度排名福布斯前100名，连北蒙二狼都忍不住了。 这种天怒人怨的行径，终于引来了高层关注，一纸垄断行政处罚令，让立勒被罚6个亿。 其他品牌见状，也纷纷崛起。 终于撕开了立勒精心构建的专利壁垒。 立勒，也拱手让出了一半的市场份额，甚至于17年关闭了老厂。 江浩心中一阵唏嘘，提笔写下了两个名字： “康梅、纷梅！” 夏可欣好奇探头：“江总，这是什么啊？” 江浩微微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家就是我对抗立勒的秘密武器！” 夏可欣一脸迷糊。 江浩也没多说，这个时候，康梅似乎还没踏足内地市场，而纷梅这家国产企业，似乎叫另外一个名字？ 夏可欣精神抖擞：“江总，需要我联系这两家吗？” 江浩笑了笑，摇头：“不用了，这家外资，还没进入国内，我来联系吧？” “哦～” 女孩失落的应了一句。 …… 当天晚上7点。 江浩坐在办公室，通过yahoo搜索，找到了康梅的网站。 打开电子邮件，噼里啪啦，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电子邮件，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轻轻敲了一下回车键。 哒～ 一封来自唐国的邮件，漂洋过海，发送到了德意志！ 第四百四十九章欢迎来到中海 德意志，康梅总部。 因为时差的关系。 此刻，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海。 弗兰克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左手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右手无聊的点击网页。 叮～ 屏幕弹出一个小窗口。 “您有一封未读邮件！” 弗兰克好奇的点进邮箱。 “咦，居然是来自遥远的唐国？” 弗兰克更好奇了，咔咔双击进去。 “哦哦哦！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弗兰克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是一家唐国企业，向康美发出邀请，前往唐国合资办厂。 “嘘～” 弗兰克吹了一个清脆的口哨，哈哈大笑，“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无知者无畏啊！” 弗兰克第一反应，以为是一个笑话，或者是恶作剧，他边悠闲的喝着咖啡，边看着这个笑话。 虽然觉得对方不自量力，但身为职业经理人的素养，还是让他忍不住拿起电话，打给了他在唐国的朋友。 尽职调查，还是要做的。 但当他拨通电话后，听到在唐国的朋友，绘声绘色的描述这家声名鹊起的年轻企业时，弗兰克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他反应过来了。 这封邮件，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哦，上帝！” 弗兰克狂扯头发，懊恼道：“该死的，我差点失去了一个进军唐国市场的机会。” 弗兰克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猛地灌下最后一口咖啡，一抹嘴，拿着打印的邮件，兴冲冲的跑出门，直接右拐，门都没敲，就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该死的弗兰克，下次你再不敲门就进来，我就打折你的腿，把你丢到莱茵河喂鱼。” 一头银发的斯蒂芬，正摸着秘书滑嫩的小手调情，见弗兰克贸然冲了进来，忙不迭的松开手，接着，暴跳如雷的站起来，冲他愤怒咆哮。 “嗨，博斯，别生气！” 弗兰克将一封打印邮件放在桌上，无比自信的道：“听完这个好消息，您一定会原谅我的冒失。” “该死的，如果你欺骗了我，你知道后果的……” 老头骂骂咧咧的从抽屉拿出老花镜，将信纸对着阳光，眯着眼看了几秒，不屑的将信纸丢在桌上，冷冷看着弗兰克： “弗兰克，康梅不跟垃圾合作，你是知道的！” 弗兰克露出自信的笑容：“嗨，博斯，我调查过了，这家企业旗下有一家食用油和一家果汁饮料，它的年销售额至少有5个亿美金。” “5亿？”老头诧异的一挑眉。 弗兰克用力点头：“更重要的是，对方打算上马常温奶项目。” “常温奶？继续说……” 老头开始有点感兴趣了。 康梅的大客户，基本都是牛奶和果汁企业。 弗兰克咧嘴一笑：“这邮件最后说了，对方刚见过了立勒的代表！” “立勒？” 老头听到这个名字，咬牙切齿，“咱们的老对手！” 康梅与立勒的恩怨，由来已久。 可以说，是相爱相杀。 康梅成立与20年代。 最早的纸包装技术，就是康梅研发出来的。 而立勒晚30年成立。 但是立勒的老板发明无菌包后，就狡猾的从康梅买下专利后，就进行了改进，推出了折叠式纸盒包装。 康梅因为专利限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立勒赚的盆满钵满。 因此，一听到这个名字，老头就气的满头银发，根根倒立。 弗兰克凑到老头身边，神秘一笑：“立勒的汉森跑到唐国，又开始推销那套捆绑销售了。” “送设备卖耗材？” 老头面露鄙视，“那些贪图便宜的唐国人没中计吗？” 弗兰克得意一笑：“亲爱的博斯，这次您猜错了。这家老板识破了汉森的诡计，他希望邀请咱们去唐国，合资办包装厂。” “合资办厂？” 斯蒂芬浑身一颤，又将桌上的那封信纸捡起来，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阅读。 足足看了两遍！ 呼～ 老头才放下信纸，一脸严肃的看着弗兰克，“开合资公司，可不是一件小事，说说你的看法……” 弗兰克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 “老板，我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为什么？” 弗兰克沉声道： “首先，我跟立勒的汉森交过手，我了解他的销售策略，他能看中的客户，一定是最有潜质的客户。” “继续说……” “第二，我已经跟两个在唐国的朋友打听过，这家幸福企业，实力强、渠道广、资金雄厚，前一阵做广告就花了2000多万美金，这是一个不缺钱的大金主。” “有道理！” 弗兰克见状，愈发自信道： “我查过数据，唐国这几年的gdp年增长都超过了两位数，而他们的人均牛奶的消费量，只有我们的几十分之一，果汁人均量也不到十分之一，这是一片真正的蓝海。” “很好，继续！” “咱们合资办厂，不用摸着石头过河，就算是幸福集团的牛奶销量达不到预期，咱们也可以跟立勒竞争其他乳企。” “但是，如果咱们错失了这一步，让立勒先站稳了脚跟，那咱们就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老头原本有些心动，听到最后一句，昔日的恩怨和失利又涌上心头。 很不甘心！ 老头咬着牙，面容扭曲：“弗兰克，你说的对，我们失去了欧洲，失去了美洲，不能再失去有10亿人的唐国来！” 说着，老头猛抬头，用命令式的强硬语气：“你，明天就出发，去唐国，见见那个年轻人！” “遵命！” 弗兰克握拳，击打左胸。 阳光下，刀削斧凿的脸庞，洋溢着自信。 …… 第二天，晚上8点。 一架崭新的空客a320，闪耀着，呼啸着划破黑幕，稳稳的降落在中海虹桥机场。 十几分钟后。 弗兰克，穿着一件清凉的短袖，随着拥挤的人流，不慌不忙的走出了机场。 “师傅，去这个地址！” 弗兰克掏出一张纸片，上面扭扭捏捏写着一行中文地址，递给前面的司机。 “好嘞，坐稳了。” 司机猛踩油门，热情的吆喝一句。 “哥们，欢迎来到中海……” 第四百五十章刚才你说到哪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 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行驶在浦东区。 “汉森先生……” 坐在副驾驶座的莉娜，偷偷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正在微微闭目养神的汉森，欲言又止。 “有问题吗？”汉森闭目问道。 莉娜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咱们今天去找江总，是提供正式的报价，可是……我看了一下报价单，似乎有点……” “有点不合理？” 汉森睁开眼，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 莉娜惶恐扭头，连摆小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不通！上次，江总已经说了，他只选择买设备，但我看咱们的报价，似乎逼着他选第一条方案。” 汉森倨傲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逼他放弃第二条方案。” 莉娜诧异：“为什么？万一他要是不跟咱们合作呢？” 汉森冷笑一声：“不会的！他不会放弃跟咱们的合作！” 莉娜听到这话，有点迷糊。 汉森有意培养这个属下，耐心的道：“莉娜，生意场上，面子重要，但利益更重要。” “我调查过幸福集团去年一年的信息，这位年轻的老板，野心勃勃，几个月前去央视投标花了1.5个亿，而在此之前，他又花了1个亿收购了一家豆油厂，现在，又要上马牛奶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莉娜皱了皱眉，“资金紧张？” “聪明！” 汉森打了一个响指，“幸福集团的资金一定很紧张！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年轻人，从不向银行贷款。” “说实话，我深信不疑，他们的牛奶项目，有央视广告宣传，现有果汁渠道推广，一定会大获成功！” “按按照唐国的消费量，我估计年销量至少要2亿包，这意味着什么？” 莉娜恍然：“至少需要5套高速灌装机，1亿的现金！” 汉森露出一副狡猾的笑容：“没错，1亿的现金，没有银行贷款，任何一个老板会头痛。” “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他，立勒集团只有捆绑销售模式，哪怕是个坑，他也会含着泪，往下跳。” “因为，想发展常温奶，除了立勒集团，他没有其他替代品。” 说到这，汉森倨傲的扬起头：“立勒集团5000多条的专利壁垒，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他，一定会屈服的。” 汉森信誓旦旦，一脸自信。 两人交谈时，司机默默开着黑色奥迪，沿着黄浦江岸，一直前行，大概半小时后，来到了浩瀚投资楼下。 下车。 在前台小美的指引下，两人进了会议室，喝着茶，静静等待。 不一会，江浩走了进来，夏可欣捧着一叠资料，跟在后面。 “江总，这是我司的最新报价单，请过目！” 两人寒暄几句后，汉森拿起一份报价单，放在江浩桌前，语气从容中带着一丝自信。 江浩面无表情。 扫了一眼报价栏，似笑非笑的道： “汉森先生，我是不是眼花了？” “10台的报价，只比1台的报价优惠50万？” 2.5个点的优惠，在许多行业来说，真的不算少了，但机械设备行业，却是一个例外，尤其是定制设备，1台的报价与10台的报价，有天壤之别！ 看得出，江浩似乎有点生气。 但汉森早有心理准备。 他直视江浩，不慌不忙的道： “江总，这个价钱是我们总部审核成本后得出的金额，在唐国，无论是哪家企业，都是按照这个报价标准！” 江浩摇摇头，懒得纠结。 继续往下看。 才看了两眼，他又被气笑了： “你下面的补充条款，是有意思啊？” “如果厂家没有使用贵司的立勒无菌包，立勒集团将视为违约，并取消三年的保修条款，停止一切维修服务。” 旁边的夏可欣，也忍不住暗暗撇嘴：这不是霸王条款吗？ 莉娜也心虚的低下头。 但，汉森却胸有成竹，傲然道： “江总，关于这条，请容许我解释一下。” “tra200高速灌装机，是立勒集团，为立勒无菌包，量身定做的，坏包的故障率低于万分之一。” “但是……” 汉森叹口气，故作沉痛道： “这两年，我们发现一个令人痛心的情况，某些厂家，采用一些劣质无菌包，上线罐装，不仅坏包率飙升，而且经常导致灌装机故障停机，甚至影响出货。” “原本，我们的设备都是有三年质保期，但遭遇到这种情况后，我们董事会经过讨论，艰难的加上了这条令人不愉快的条款，希望您能理解的难处！” 说的合情合理，声情并茂。 连夏可欣都被感动了。 然而，江浩却鼓掌，哈哈大笑： “汉森先生真是好口才！居然能将一条霸王条款，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佩服！佩服！” 话说到这份上，瞎子都知道谈崩了。 汉森却很镇定，看着江浩，目光平静：“江总，这份报价单，是立勒集团为贵司精心设计，建议您慎重考虑。” “精心设计？” 江浩似笑非笑，“精心设计让我往火坑里跳？” “江总您说笑了！我是站在您这边的，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立勒是幸福集团的唯一选择，失去我们……幸福集团连参与常温奶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汉森一脸诚恳的看着江浩。 嘴角却不经意的勾起一抹戏谑。 他对自己的这句话，无比自信。 目前已经有毅力等2家奶企与立勒签约，如果幸福集团不识好歹，那他自然会培养忠心耿耿的走狗，打垮这位年轻人。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汉森的思绪。 前台小美走了进来，“江总，外面有一位客人，说是跟您预约了这个时间。” “让他进来吧。” 江浩淡淡说了一句。 汉森脸色一沉，什么意思？这边会议还没结束呢？是要赶我走人吗？ 就在汉森恼火时，一个身材魁梧，带着日耳曼特征，绿眼棕发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两人一对视，都惊讶的尖叫一声。 “汉森？” “弗兰克？” “你怎么在这？” 汉森愣住了，如遭雷击。 两家是死对头，各自是欧洲市场的负责人，在展览会、客户竞标会，厮杀无数，熟的不能再熟了。 “江总，这是怎么回事？” 汉森目光不善的看着江浩。 江浩摩挲下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皱眉道：“汉森先生，刚才你说到哪里了？” 汉森一愣，没反应过来。 对面的夏可欣，咳咳一声：“汉森先生刚才说，失去了立勒，幸福集团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 汉森：“……” 一张老脸迅速充血，比猴子屁股还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狡猾该死的唐国人！ 第四百五十一章不做被牵着鼻子的牛 “哈哈哈……” 弗兰克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走到会议桌前坐下，满头棕发乱抖，就像一只发飙的杂毛老猫在威慑对手。 “尊敬的江总，我猜，这位汉森先生，又在跟您吹嘘，他们集团的5000项专利，是全世界唯一的选择吧？” 弗兰克朝江浩说，目光却戏谑的盯着对面的汉森。 江浩也配合的露出一副夸张惊讶的表情，“弗兰克先生，你怎么知道？” 弗兰克一脸沉痛道：“因为我在无数场合，听了至少100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对面的汉森，气的老脸通红，呼吸粗重。 但，汉森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着江浩，意味深长的道：“江总，看来您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吗？” 江浩微微一笑：“汉森先生言重了。立勒集团是世界500强，应该知道，任何企业管理供应链，都不会允许核心供应商只有一家。” “我只是，不想被人掐着脖子！” 江浩耸耸肩。 啪啪啪…… “说的太好了！” 弗兰克夸张鼓掌，落井下石，“没有任何一家企业，会把自己的命运捆绑到一家供应商身上，哪怕它是世界500强。” 江浩的弗兰克的一唱一和，更令汉森恼羞成怒，他脸色一沉，猛地站起来，目光阴鸷的看着江浩： “江总，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的！” 说完，汉森深吸气，看都不看一眼对面的老对手，疾步走出了会议室。小助理莉娜，吐了吐小舌头，也颠颠的跟着后面出门了。 两人一走，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缓和下来。 “弗兰克先生，来杯茶，还是咖啡？” “咖啡，谢谢！” 待小美送来一杯手磨咖啡，关上门，弗兰克笑眯眯的递上一份公司简介。 “江总，虽然我来的晚，但我能猜到，汉森一定跟您说，他们的专利无可替代……” “难道不是吗？” 弗兰克自信的扬起眉毛，“当然不是，立勒集团不过是早期购买了康梅的专利，在后面延伸发展了一些辅助专利。” “目前，全球的牛奶常温奶项目，康梅仍然占有20％的市场份额。” 江浩翻了翻简介，看着其中一张包装线图片，皱眉道：“你们的无菌包，不是纸片式，而是盒式的？” 弗兰克尴尬两秒：“实不相瞒，因为立勒抢先注册了……折叠式无菌包的专利，所以，在专利到期前，康梅只能采用盒式包装。” 立勒的专利，是使用纸卷，直接在机器里封合、折三角边，再折角成型。 而康梅只能预制成盒，直接灌装。 当弗兰克指着图片，坦率的说完后，江浩恍然大悟。 “咳咳……” 弗兰克咳咳两声，化解尴尬，“其实，两种包装方式，成本差异不大，无非是库存场地大一点，灌装线拉长一点。” 江浩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90年代，厂房地皮最不值钱。 后世有一个笑话。 某个台资老板，跑到南方开厂，开了十年，包了两个小蜜，没赚一分钱，还欠了上千万的债，最后把地皮和房子一卖，特么的还赚了2000千万。 江浩对于地皮一点也不担心。 有康梅这个外资招牌，他分分钟能从寸土寸金的中海，批到一块价值不菲的工业用地。 弗兰克一直观察江浩的表情，见他并没顾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侃侃而谈： “这是我们在欧洲大客户拍的产线。” “这是北美超市牛奶产品，上面都有我们康梅的logo。”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专利。” …… 弗兰克越说越自信。 当介绍完公司后，弗兰克合上简介，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 “江总，立勒的捆绑销售，确实很有诱惑力，但那只适合那些资金匮乏的小工厂，像您这种大集团，不应该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幸福集团，应该更需要一份平等、互惠的协议，而不是一份垄断、霸凌的条款。” 江浩点点头，深以为然。 后世，立勒集团就是倚靠这份捆绑协议，将北蒙二狼，绑在了战车上。 牛奶战场，硝烟弥漫。 行内人都知道，立勒在背后推波助澜，哪怕是毅力和猛牛，也被勒的脖子透不过气来，像毅力的某个百亿单品，就毅然换掉了立勒无菌包。 这一世，江浩不容许，悲剧重演。 他要亲手，砸碎立勒的专利枷锁。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他很快拿定主意，看着弗兰克：“弗兰克，你们康梅现在在内地还没有办事处吧？” 弗兰克咧嘴一笑：“之前没有，但收到您的邮件后，康梅中海办事处，就已经成立了。”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 既捧了江浩，又体现了重视。 江浩忍不住笑了。 这个弗兰克，很风趣！ 那个眼神阴鸷的汉森，太功利、太野心勃勃了，江浩并不喜欢，他更宁愿与弗兰克这种坦率的日耳曼人打交道。 江浩轻笑一声：“这是一个好兆头，接下来，就轮到生产工厂了。” 弗兰克微微前倾：“江总，康梅刚进入唐国市场，对这个市场很陌生，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双方开始互相试探。 江浩沉吟片刻，道：“弗兰克，唐国目前改革开放，许多制造业外资陆续进入内地，一般都是两条路径。” “哪两条？” “独资，或……合资！” “您能说说，都有哪些优劣？”弗兰克谦虚的问。 江浩喝一口茶，不疾不徐的说： “两者，各有利弊。” “比方说，合资可以利用本地企业的销售渠道，快速铺货，而且有一定的订单量，无需担心销售额……” “而独资，可以更大的掌握经营权，但前期一定会面临许多困境，比如说融资渠道、销售渠道、地方政府沟通……” 江浩巴拉巴拉，认真又坦率的跟对方分析一番，弗兰克听的频频点头。 最后，江浩话锋一转： “以唐国10亿人的庞大市场，一家包装厂根本无法满足，我的建议是，第一家包装厂，贵司可以跟幸福集团合资，待你们顺利进入市场后，第二家、第三家工厂，你们可以独资建设。” 江浩的提议，面面俱到。 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弗兰克猛地站起来，伸出手，语气真诚的道：“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四百五十二章又开始忽悠？ 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从下午4点谈到6点多，敲定了细节后，江浩又请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才送心满意足的弗兰克回到酒店。 第二天，下午。 拿到康梅董事会授权的弗兰克，在浩瀚投资，与江浩签订了合作协议。 双方合资，建一家食品包装厂。 送走弗兰克后，江浩将协议正本丢给夏可欣，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道：“可欣，帮我在和平饭店订一个露天包房，要靠窗的！” “啊，靠窗的？” 夏可欣捧着协议，惊讶的张大小嘴。 和平饭店，哪怕在后世，都是许多网红打卡的老饭店，尤其是露天包房，6000一晚还得提前预定，至于靠窗座位，嗯，提前一周吧！ “江总，您不是都爱吃火锅撸串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血本了？”夏可欣打趣道，她还以为江浩请的是他女朋友。 江浩拿起一本书，在她额头上一拍，“小姑娘家家的，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谈生意，请的是贵客？” “什么贵客？” 江浩边收拾包包，边故作神秘道：“到时你去了，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 夏可欣嘴上鄙视，心里却更好奇了。 颠颠的翻出通讯录，拨打和平饭店的客服，凭借着vip身份，预定了这周五的露天包房。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周五，傍晚6点。 一辆酒红色的凯迪拉克加长版，缓缓停在和平饭店门口。 江浩和夏可欣下车，疾步走入一楼大厅，来到了后世许多人打卡的位置，华懋阁。 华懋阁，是打卡圣地。 女孩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站在那，背对着黄浦江，在霓虹璀璨的东方明珠塔照耀下，摆出一副娇滴滴的小猫状，将美颜各项系数拉到最满。 咔嚓！ 一张美滋滋的照片，立马晒到朋友圈。 不过，江浩却没心情观赏风景。 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露天包房，两人落座后，静静等待。 不到10分钟，两位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就一前一后的走进包房。 江浩连忙起身，迎上前，热情的伸出手，“陆局您好。”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招商局的陆局长。 “江总，听到你做东，我是受宠若惊。”陆局哈哈大笑，伸手一握，然后指着旁边那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这一位，是浦东区的区长，霍光明。” “霍区长，您好。” “来来来，别站着说话。” 陆局是自来熟，招呼大家落座。 服务员微笑着拿着菜单过来，众人点了几道特色菜，江浩有让开了一瓶红酒，待服务员走后，陆局朝江浩挤眉弄眼： “江总，您到了中海三年，我还是第一次吃到你的贿赂大餐，激动的我是泪流满面啊！” 江浩有些惭愧。 陆局是明眼人，摆明就说江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陆局说笑了。” 江浩边给两位倒酒，边慢悠悠的说道：“除了万家证券，后面也没什么项目落户中海，我是心中有愧，无颜面对您啊？” 这话，说的很漂亮。 但陆局却不吃这一套。 他抿了一口红酒，砸吧嘴：“你还无颜面对？你从光辉嘴中，把南山乳业都翘了，还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噗呲～ 旁边的夏可欣差点吓喷了。 感情，两位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浩很淡定。 他站起来给陆局斟酒，不慌不忙的说道：“所以啊，我今天来，就是来弥补的。” “哦～～” 陆局和霍光明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惊喜。 陆局晃了晃高脚杯，眯眼道：“怎么弥补？” 霍光明也竖起耳朵。 江浩放下酒瓶，擦了擦手，“二位听说过，常温奶吗？” “嗯？”两人对视。 江浩淡淡道：“光辉乳业的巴氏鲜奶，保质期只有7天，而常温奶的保质期，至少半年。” 嘶～～ 两人对视，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常温奶，我听说过，好像对包装有要求吧？”霍光明是区长，主管经济，光辉乳业就在闽行区，自然有所耳闻。 “霍区长是行家啊！” 江浩竖起大拇指，赞道：“常温奶的无菌包，目前集中在两家国外大公司手中，一家是瑞点的立勒集团，另外一家是德意志的康梅集团。” 陆局眉心一跳：“怎么，你有路子？” 江浩点头：“我刚跟两家都谈过了，立勒集团，免费送设备，高价捆绑卖耗材，被我拒绝了。” “所以，我选择跟康梅合资，在中海成立包装厂。” “包装厂？” 陆局和霍光明对视，都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心目中，只有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产品，才受领导们的追捧。 “这个有搞头吗？” 霍光明不咸不淡的问。 态度有点冷淡。 江浩切着牛批，轻笑道：“霍区长，目前的牛奶，都是玻璃瓶包装，全国销量大概是50亿瓶，合资厂哪怕是拿下五分之一，也有10亿包！” 霍光明一听，微微动容。 江浩继续道：“而且，以目前的趋势，牛奶产业的年复合增长率，超过18％，5－6年后这个产量至少翻2番。” 嘶～ 霍光明这下不淡定了。 陆局也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个项目，打算投资多少？” 江浩擦了擦嘴，从夏可欣手中接过协议，放在两人桌前，平静的道：“我和康梅，各出1亿人民币，我占51％的股份，10年后，其中一方可以选择退出。” “2个亿？” 两人激动的音调都拉高了。 霍光明放下刀叉，忙不迭的翻了翻协议，看到金额那行，呼吸都变得有点粗重。 “江总，那你找我们的目的是……” 霍光明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 江浩微微一笑：“当然是批一块地！” “没问题！”霍光明大手一挥。 “要越大越好！” “包装厂，需要多大的面积？” 江浩抿一口红酒，慢悠悠的道：“我打算，把幸福集团总部，搬到中海来！” 搬总部？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旁边的夏可欣，还以为老板又在忽悠人，吓得花容失色，心道：老板，对面可是政府高管，欺骗他们，是会死无全尸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筹建总部 幸福集团的体量，在饮料行业能跻身三强，国产饮料企业的龙头，吸引这么一家优质企业，对中海市的招商引资，绝对是一件大事。 “江总，你没有喝醉吧？”陆局试探性的打趣道，这么大的事，他必须再三确认。 江浩敲了敲高脚杯，无语道：“陆局，我才喝了两口红酒，能醉到哪去？” 霍光明也一脸慎重：“江总，迁移总部，可是一件大事，开不得半丁玩笑！” 江浩见两人十分严肃，也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不瞒两位，我早就有搬迁总部的念头。” “准确说，是筹备总部的念头。” “筹备？” 两人对视，一脸狐疑。 江浩耸耸肩：“就是筹备！我在江州，只有一家果汁厂，省城一家研究所，仅此而已。” “但，我在中海，有浩瀚投资，有万家证券，还有刚收购的南山乳业，以及筹备中的食品包装厂。” “另外，今年的食用油销量火爆，我正考虑，在南方筹建一家油脂压榨厂。” “油脂压榨厂？” 霍光明闻言，立马眼前一亮，“江总，这几年的油脂压榨厂，基本都建立在沿海港口城市哦！” “霍区长果然专业。” 江浩竖起大拇指，“大豆压榨厂，大量需要进口，靠近港口，可以减少运输成本，我正是看中了中海的港口便利，打算在这筹建一家1000万吨的压榨厂。” 随着幸福食用油的井喷，单靠黑水市的产量，很快就会力不从心；更重要的是，从黑水市运输到南方的成本，十分可怖。 但在中海，却能有效的辐射华东、华南、华中，这也是后世那些千万吨级的油脂压榨厂，选择长三角和珠三角的原则。 当然，更重要的是，大豆走海运，真的很实惠。 毛子国的大豆，甚至可以从北龙江出海，走海运到中海。 而且，江浩还有意收购八喜、安根停等国的农场，拥有一个靠港口的压榨厂，很关键。 当江浩将这些娓娓道来后，陆局恍然了，霍光明更是深吸一口气，主动伸出橄榄枝： “江总，如果你真的打算搬移总部，我代表浦东区，郑重的发出盛情邀请。” 江浩摆摆手：“霍区长，我再说一遍，不是搬迁，而是筹建。江州那家饮料厂，现在未来都不会搬迁。” “但我这么多企业在中海，的确需要筹建一个集团总部，我总不能每次开会，都跑到浩瀚投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开皮包公司的！” 江浩无奈的一摊手，引起三人哈哈大笑。 包间的气氛，立马变得欢快起来。 “江总，你身家上百亿，还窝在浩瀚投资那栋小破楼，确实不像话，面子工程还是要建的。”陆局举起酒杯，笑道。 霍光明也举杯：“江总，你的总部，打算建多高？” 江浩碰了一下杯，忽然笑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巨人集团，史老哥本打算随便建一栋总部，被领导们一忽悠，就改成了一栋地标建筑，接连加码，最后……资金链断裂！ 楼，也烂尾了。 江浩可不想重蹈覆辙。 纵然他不缺钱，但也没必要。 江浩放下酒杯，慢条斯理的道：“霍区长，我打算就建个10层吧！” “10层太低了吧？” “万家证券的总部，都有15层。” 果然，两人都很不满意。 江浩打蛇上杆：“行，只要您给批个黄金地段，我就敢贷款建地标！” 后世，那些黄金地段的商务楼，光收租金都收到手软。倘若霍光明真舍得批一块黄金地段，江浩乐意奉陪。 重活一世，巨人集团的噩梦，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嘶～” 霍光明有点心动了。 这个时候，中海那几栋地标还没竣工，最早的金茂大厦，才建了一半。霍光明坐在露天餐厅，扭头也就看到一个电视台，剩下的后世三剑客，遥遥无期。 能有一座地标建筑，是每一个主政官员心中挥之不去的梦想。 “江总，我先回去跟区里讨论一下，下周……下周三，就给你答复。”霍光明咬着牙，说道。 江浩憋笑着抿一口红酒，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霍光明会比他更着急。 只要今天把风声放出去，其他几个区都会闻风而动。 “正事谈完了，咱们喝酒！” 江浩举起酒杯，盛情邀请。 两人也微笑举杯。 霍光明笑的有点勉强，心事重重。 陆局却笑的十分轻松，无论幸福集团落户在哪个区，他这份政绩都是稳稳的。 之后，江浩闭口不谈生意。 众人聊一些家长里短，社会趣闻。 96年的浦东，虽然没有后世那种灯光秀，但吹着清凉湿润的江风，品尝着顶级大厨的美食，也十分惬意。 酒酣耳热，众人尽兴。 江浩送陆局和霍光明下楼，忽然想起一件事，边走边跟霍光明小声道：“霍区长，你帮我留意一下，中海附近，哪有食品包装厂？” 霍光明眯着微醉的眼：“你不是打算新建吗？” 江浩面不改色：“收购现成的，稍稍改造就可以投产，缩短工期啊！” 我信你个鬼！ 霍光明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浩，“行，我帮你留意一下。” 下楼。 上车。 夏可欣见车影消失后，忍不住兴奋的问道：“江总，咱们真的要在中海筹建总部啊？” 江浩站在门口，点点头，“对啊！最近几年，我的工作重心，都会放在中海，总部迟早要的，为什么不建在寸土寸金的中海？” 夏可欣捂着左胸，长长舒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您又打算学南山乳业那招，坑蒙拐骗！” 江浩翻了翻眼皮：“拜托，看人下菜懂不懂？这两位是什么级别？我能用那种损招吗？” 夏可欣认真的点点头：“别人肯定不敢，但是您的话……就难说了！” 江浩：“……” 喂喂喂，这种口气跟老板说话，你想吃炒鱿鱼吗？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车，高凛缓缓启动，驶出停车场。 江浩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闭目，休息了一下，忽然拿起手机，拨通了万家证券余文华的号码： “喂，电子行业的调研报告好了吗？下周？行，下周我去万家听你们汇报。” “另外，趁着这波牛市刚开始，加快收购水仙电器的股份！” 第四百五十四章水仙电器的境况 “江总，咱们……要转行吗？” 待江浩挂断电话，夏可欣惊讶的都快结巴了。 江浩放下电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转行？这叫多元化发展。” “多元化发展？” 江浩见夏可欣有点迷糊，循循善诱道：“宇宙国的三兴听过吗？” “当然听过，挺有名的。” 提到三兴，江浩不禁来了兴趣，往后一靠，幽幽道：“三兴，就是多元化发展的翘楚。” “宇宙国奇葩的门阀制度，造就了三兴这等庞然大物，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可悲。” 夏可欣越听越迷糊。 万幸，江浩收回思绪，敲了敲扶手，沉声道：“我打算，在中海收购一家电器厂，进军电子制造业。” “水仙电器？” “嗯。”江浩点头，“水仙电器今年的业绩，惨不忍睹！一波熊市，许多散户一定会吐血割肉，等一波牛市后，那些小股东，也会逢高离场，正是我夺取控制权的最佳时机！” 夏可欣眼前一亮：“老板，我可以买一点吗？” 江浩好笑的道：“你在浩瀚投资上班，非法利用信息内幕交易可是违法，会被处罚的，我到时给你挑两只绩优股吧！” “哦……谢谢老板。” “记住，明天通知袁帅，让他和万家证券，多开一些户头，隐秘收购，等时机成熟，再举牌，结成一致行动人。” “那，要持续多久？” “大概，等明年春，牛市崩盘吧！”江浩看着前方的反光镜，目光幽幽的说道。 夏可欣蹙眉：“水仙电器，不是卖洗衣机的吗？咱们也做洗衣机吗？” “洗衣机？” 江浩哑然失笑：“你也太小看你老板了！区区一个洗衣机，哪值得我高价收购水仙电器？” “那您打算做什么？” 夏可欣好奇的疑问，一下子就勾起了江浩前世的记忆。 通讯？ 手机？ 还是游戏机？ 以江浩目前的资金实力，做手机，一定是最有利润、最有前景的。 但，重活一世，总得有点追求吧？ 江浩靠在松软的座椅上，仔细梳理记忆，那些游戏、软件、电子商务……一个个暴利行业，如同电影画面般在脑海掠过。 当芯片掠过脑海时，江浩心中一痛。他骤然睁开眼，面色闪过一丝坚毅，“对，就做芯片！” 没有他，企鹅照样会称霸游戏界。 没有他，马哥照样会雄霸电商界。 但芯片这个行业，江浩却不想让悲剧重演。 “这是一个吞金怪兽，烧钱游戏啊！”江浩仰天唏嘘，“看来，过两年，还是让万家证券，去给大马小马哥，投点创业资金吧？” “大马小马？是谁啊？” 夏可欣听的一愣一愣的。 江浩想了想，认真道：“马家军里面的千里马！” “马家军里，有这两个人嘛？”夏可欣眨眨眼，“好像这次的奥运会，没有姓马的吧？” “奥运会？” 江浩猛地清醒过来，“对啊，96年奥运会还有多久召开？” 夏可欣的话，瞬间提醒了他。 一个大胆的创意，在脑海中萌芽。 “好像，还有4个月吧？”夏可欣被江浩的一惊一乍弄迷糊了。 4个月，还来的及！ 江浩暗暗庆幸，冲夏可欣道：“可欣，你明天就去收集资料，把所有参赛者名单汇总给我。” 夏可欣迷糊，但还是点头道：“好的，我明天就把清单给你。” ……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 “欢语……” 江浩边收书，边朝前排的袁欢语问道，“你爸妈的单位，最近效益怎么样？” 突兀的话筒，瞬间吸引了周围舍友的好奇心。 袁欢语转身，小脸沮丧道：“别提了，平时老爸老妈经常加班，这两个月，下班比我还准时。” “准时不好吗？”小胖迷糊的挠挠头。 旁边的杜磊嗬嗬一笑：“我叔在镇上造纸厂上班，只要他下班早，就代表着厂子效益差，库存多，或者干脆没工开。” 袁欢语更沮丧了：“杜磊说的对，我爸是负责研发的，下班早还情有可原。我妈可是销售啊，她这几天，早早就下班了，愁眉苦脸的。” 江浩心中一动：“是不是，水仙电器的产品，在市场上滞销了。” 袁欢语无力的点点头，“我听我爸说，好像是新上任的弱智总经理，一根筋，根本就看不清市场趋势，死命的生产双桶洗衣机……” “卧槽！”小胖一瞪眼，“这年头，不是都用全自动洗衣机吗？” 袁欢语扁着小嘴，气呼呼道：“就是啊！市面上，其他家都主推全自动洗衣机，洗衣轻松多了，谁还会选双桶洗衣机啊？” 江浩闻言，摇头苦笑。 制造业，瞬息万变，需要掌舵人有卓越的战略眼光，往往是一步错，就会葬送企业的命运。 很明显，水仙电器的总经理，缺乏这种前瞻战略眼光。 95年开始，白色家电的竞争，日渐激烈。电冰箱的增长率从95年的20％，快速滑坡到5％；洗衣机从10％的增长率，断崖式掉到了零增长。 不得不说，那时家电企业，还是颇有良心的，一件大家电，寿命少则5年，长则15年都有，更新换代太慢了。 不像后世，手机厂恨不得一年一更新，某水果机，更是借着换系统，无耻的让手机变卡顿，逼着机主提前更换手机。 按照目前的趋势，明年，水仙电器就会戴上“st”亏损的帽子，一戴就是三年，然后，光荣的被授予“内地第一退市股”的荣誉勋章。 袁欢语重重叹口气，愁眉苦脸道：“我有两次，都听到我爸妈偷偷议论，谁先辞职去找工作……” 这个沉痛的话题，让气氛立马变得凝重。 连嬉皮笑脸的小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孩。 不料，江浩却一本正经的道：“欢语，水仙电器不会倒闭的，听我的，赶紧让叔叔阿姨，全仓买入水仙电器。” 还买？ 众人面面相觑。 “浩哥，你脑子没发烧吧？”小胖摸摸江浩的额头，“没烧啊？” 江浩甩开小胖的手，没好气道：“水仙电器就算变st股，也会有公司来接盘的，逢低买入，才是王道，赚钱的机会我说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真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急性子 江浩说完，背上书包就走。 该说的，都说了。 不该说的，也不会说。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望着江浩离开的背影，小胖一拍桌子，板着一张小肥脸，豪气冲天的道：“我还有几万块，明天就去全仓，谁跟我一起？” “我……” “算我一个。” “我我我……” 江浩小股神的金字招牌，有口皆碑，现场的气氛，在小胖的带动下，立马变得火爆起来。 下午没课。 江浩收拾东西，就出了校门，开着奥拓车，慢吞吞的来到了浩瀚投资。 “老板，这是我朋友送的普洱茶，来一杯吗？” 江浩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夏可欣和余文华正在烧水沏茶。 “味道有点苦……” 江浩接过来，一口闷，砸吧嘴，感觉舌头有点苦涩，不过之后，似乎又还阔以，有点像吃苦瓜，习惯就好。 “江总，这是您吩咐的电子行业调研报告。” 余文华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放在江浩桌前，从容不迫的说道： “咱们国内的电子行业，勉强算起步阶段，跟发达国家的差距，至少有20年。” “至于您说的……芯片，光刻机……” 余文华嘿嘿一笑，自嘲的说道：“差距大到，都让我感到羞愧。” 江浩翻着报告，平静的说：“羞愧是好事啊！知耻，才能后勇！才能奋起直追！” 余文华愕然看着江浩，“江总，您，不会真打算进入芯片行业吧？这可是烧钱游戏，哪怕几十亿的真金白银砸下去，都可能打水漂的！” 江浩淡淡道： “芯片，是国之重器，国之命脉。” “不能说它费钱，就一直进口吧？” “反正我旗下几家公司盈利还不错，那就试试吧？一年砸十个亿，我还亏的起。” 江浩说的云淡风轻。 旁边的夏可欣，却吓得小手一抖，茶水都撒到了钢化玻璃上。 “老板，什么芯片？什么光刻机？一年要砸十个亿的亏损啊？”夏可欣十分费解。 女生一般都对这种黑科技不感冒。 “跟你举个简单的例子。” 江浩见状，耐心解释：“你用过电视机吧？当你用遥控器，按下频道数字，这个信号发射出去，到了电视机里面，就需要一个芯片，来接收信号，将光信号，转换成数字信号模拟信号，电视机接收信号后，它才能读懂并更换频道。” “准确说，芯片，就是人的大脑。” “有了芯片，才能读懂命令、指挥电器执行命令。” “哦，我明白了。”夏可欣恍然点头，“那光刻机呢？” 江浩想了想，简单描述：“如果说，芯片是大脑，那光刻机，就是能雕刻大脑的手术刀，它可以将大脑的各个部位雕刻、组装起来。” “那不是很精密？” 余文华哑然失笑：“对啊，就是因为太精密，所以越小的芯片，就需要精度越高的光刻机，就需要投入更多的研发资金来开发。” 江浩耸耸肩：“这就是一个烧钱游戏，想走捷径，弯道超车几乎不现实。所以我打算从明年起，就开始砸钱做这个项目，而且，5年内，我都不会提出盈利目标！” “亏损5年？” 夏可欣惊的吐了吐小舌头。 江浩似笑非笑：“以咱们国家的落后程度，5年已经很保守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余文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只有调研过，才知道芯片行业的残酷内卷，几十亿美元的投入，很可能因为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研发方向，而导致全盘皆输。 虽然，他很不理解，江浩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不理智的决定，但人嘛，本来就是冲动的生物，他当年也是被关烈忽悠，一腔热血就辞去了高胜的职位，漂洋过海，回到了祖国。 想到这，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跟老板是同一类人，有着梦想，为了梦想可以勇往无前，哪怕粉身碎骨。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疯狂嘶吼。 江浩抓起话筒，还没开口，就听到刘天生焦急的声音： “江总，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江浩一愣。 “哎呦呦，你还不知道啊？”电话那头，刘天生急的声音都沙哑了，“我听说，毅力打算上常温奶项目，知道啥是常温奶吗……” “我……” 不等江浩开口，刘天生就心急如焚的说道：“常温奶，就是采用一种新包装，高温灭菌，可以将牛奶的保质期，从7天提高到半年以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 “这意味着，传统鲜牛奶的销售模式，被彻底颠覆了。” 刘天生噼里啪啦，急不可耐，“我以前听说过，但知道这种设备很昂贵，所以国内并没推广，但是来了一家瑞点的厂家，愿意免费送设备，毅力已经答应了，江总，咱们可不能落后啊，否则的话，就只能等死了。” 江浩终于等老刘一口气说完，抓住时机，插话道：“你说的那家瑞点厂家，我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那谈妥了吧？” “谈崩了。”江浩慢吞吞的道。 “什么？谈崩了？” 电话那头，刘天生的音调都提高了8度。 “为什么谈崩了？” “因为他们心太黑了，想捆绑销售，咱们卖一瓶牛奶，将近3／4的利润都被它拿走了。” “3／4？” 听到这个数字，激动不行的刘天生，忽然沉默下来了，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艰难的思考什么。 过了两分钟后，他才不甘心的说道：“如果毅力能够答应，那咱们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江浩静静地等了一会，确认老刘不会打断他，才不慌不忙的道： “你别急，我刚谈了一家包装厂，是世界排名第二的德意志康梅包装，他们愿意跟我合资建厂。” “合资建厂？” 刘天生的声音，不淡定了。 “对啊，而且成本不到立勒的1／3。” “三分之一？” 刘天生彻底亢奋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刚才我气的心脏都快停了。” 江浩无语：“你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我哪有机会说啊？” “……” 第四百五十六章广告代言人 听到两人的对话，夏可欣和余文华都忍不住笑了。 江浩举着话筒，冲余文华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可以回去了。 “江总，具体细节是怎么回事？”刘天生电话中问道。 江浩慢悠悠道：“我跟康梅合作，各出1个亿，在中海合资办食品包装厂。” 刘天生沉吟道：“那，产线投产要多久？” 江浩往后一靠，看着天花板：“刚见了浦东区的霍区长，他答应过两天给我答复，开发区有现成的厂房，初步试产也5－6个月吧？” “5－6个月？” 刘天生迟疑了一下，“这时间，有点长啊？我担心，会影响产品上市。” 江浩笑了笑，自信道：“放轻松点吧！浦东速度，可是全国第一。你觉得，立勒那边会比浦东还快吗？” “也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电话那头，传来刘天生爽朗的笑声。 笑了一阵，刘天生似乎想到什么，笑声戛然而止，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广告这边，计划什么时候上？” 广告？ 江浩摩挲下巴，沉吟道：“老刘，我之前承诺，尽量不干涉牛奶事业部的重大运作，不过对于广告，我有一个好的提议……” 电话那头，刘天生并没恼火，反而嘿嘿一笑：“咱们同时说，看是不是想到一块了……” “奥运会！” “奥运会！”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居然想到一块了。”刘天生大笑道。 江浩也微微颔首，这老刘不简单，难怪短短几年，就能白手起家，让猛牛撑起了牛奶行业的半壁江山。 “江总，说说您的看法呗。” 电话那头，刘天生声音亢奋，“我可研究过，你可是广告运营高手，幸福集团一路崛起，离不开你鬼斧神工的广告策划。” 这么一说，江浩都有点心虚了，摸了摸鼻尖，慢悠悠道： “我算了一下，96年奥运会，是7月19日举行，恰巧是暑假，咱们的目标客户……所有孩子都放学了，这个时候投入广告，性价比最高。” “我也是这么想的。”刘天生附和。 江浩翘着腿，继续道：“第二，咱们的产品是牛奶，卖点是什么？不就是强身健体，长的高长的壮吗？体育明星，更适合担任咱们的产品形象大使。” “你说的对……”刘天生感慨一句，随后，又苦恼的嘀咕，“问题是，找谁当代言人啊？咱又不是诸葛亮，算不出谁会拿金牌啊？” “咳咳……” 江浩咳咳两声，心道：诸葛亮算个屁啊？这届奥运冠军的名单，已经全装在我的脑海中。 不过，这个秘密只能憋在心里。 不能说出来。 难受！ 得找个合适的方式，不动声色的签下那些勇夺冠军的金牌选手。 “咳咳……” 江浩又咳咳两声，装出一副豪气十足的自信道：“老刘，签形象大使的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我的运气向来不错，绝对不会走眼！” 旁边的夏可欣，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吹牛！ “这我相信，反正比我强。”刘天生自嘲的哈哈大笑。 两人又聊了一些试产和包装的事情，几分钟后，江浩挂断电话，看着夏可欣，“可欣，奥运选手的参赛名单，整理好了没有？” “整理好了。” 夏可欣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夹，抽出一份七八页的资料，放在江浩桌前。 “这是咱们国家，所有参赛选手的资料，包括他们的比赛经历、获奖记录。” 嗯，做的挺细的！ 江浩随意浏览了一下，心中暗暗赞许。 江浩拿起资料，又从桌上笔架拿了一支派克金笔，装模作样的认真阅读，心里却在苦恼思考，该怎么办才不会让别人怀疑呢？ 记忆中，96年奥运会，咱们国家一共拿了16块金牌。 算上双人比赛，不会超过20个人。 在这些选手当中，最适合当代言人的，当然是获得第一块金牌的柔道选手，孙福明。 其次，当然是打破唐国田径记录，女子5000米的王军霞。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王军霞，脑海中，就会出现某人举着一瓶“百年老鳖”配置的那瓶神奇营养素，江浩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笑意。 还是保健品好坑人……不对，是来钱快啊！ 江浩心中感慨一下，收回思绪，顿时又陷入纠结中，笔尖落在资料上，迟迟没有下笔。 旁边的夏可欣，一脸关切：“江总，您不舒服啊？” 管它了！ 江浩心一横，运笔如飞。 唰唰唰！ 不停的在资料上狂勾，一下子圈了八名选手。 “好，就这些了。” 江浩把资料拍在桌上，“你通知程经理，让他跟这些选手提前签约。” 夏可欣俏脸上写满了纳闷。 前一秒，还愁眉苦脸。 下一秒，就下笔有神？ 瞎蒙的吧？ 夏可欣很为集团的前景担忧，拿起清单，扫了两眼，不甘心的问道：“江总，您要不要找懂行的来看看，再确定名单？” 江浩一摆手，自信道：“放心吧！这些都是我深思熟虑，千挑万选的，错不了。” 夏可欣更担忧了，“您懂体育吗？您怎么选的？”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当然是看眼缘。” 夏可欣差点栽倒，“这事，还能看眼缘，太儿戏了吧？” 江浩一瞪眼，“你妈去庙里给你算姻缘签，不也是报个名字，算一下生辰八字吗？” 夏可欣一愣，“这是两码事吧？” “怎么是两码事？” 江浩故作不满，指着第一页道： “你看，这个孙福明，一看名字就知道有福气。” “……那这个呢？”夏可欣气呼呼。 “25米运动手枪……李对红，就是一对红，他一开枪，对面就挂了，他不红都没天理了。” “……那这个乐靖宜呢？” “女子100米自由泳？乐靖宜，那就是勒紧你，你想啊，游泳的时候勒紧你，对方就挂了啊，她不赢谁赢啊，啧啧啧，这一看就是一个狠人啊！” 江浩一本正经的强词夺理。 夏可欣听的摇摇欲坠……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狮子大开口 江浩费尽心思，搪塞完夏可欣，又审核了一些需要签名的文件，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 伸了一个懒腰。 喝一口凉凉的普洱茶。 江浩正收拾背包，准备走人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江浩拿起手机一看屏幕，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接通。 “喂……” “江总，是我，霍光明。” “哦，是霍区长啊！”江浩一怔，很快回味过来，“是不是，工厂的事有结果了？” 电话那头，霍光明笑声中带着一股热情，“我已经跟区里研究过了，也跟上面汇报过，领导很重视，刚刚开完会，我就赶紧跟江总你打电话……” 江浩心中一喜：“那地能批多少？位置在哪？” 霍光明：“这个……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明天下午2点，咱们直接去现场看。” 嗬，还卖关子啊？ 不过，我喜欢！ 江浩哈哈一笑：“行，那就幸苦霍区长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就是为投资商服务的，有江总这样的大客户，我就是天天24小时待命都乐在其中。” 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浦东这块，寸土寸金，也不知道，明天能啃下多少亩？ 江浩挑了挑眉，收起背包，心情愉悦的赶回学校。 …… 第二天中午，一上完课，江浩就溜了，开着奥拓车，一路突突突，来到了浦东区。 中海市很奇怪，几个区，还分三六九等。 老市区也分三个等级。 浦东新区，是专门开辟搞经济的，副省级市辖区，也是中海人口最多的行政区，一个区面积，能顶9个老市区总和。 浦东，与浦西对立。 隔着一条江，就是后世电视剧中经常看到的那条黄浦江，对面就是高楼林立的陆家嘴，还是那三栋直插云霄的三剑客：环球金融中心、金茂大厦、中海中心大厦。 江浩的目的地，不是陆家嘴，而是浦东的开发区，康桥开发区。 江浩缓缓开着车，来到康桥开发区门口，就看到招牌下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牌正是霍光明的车。旁边还有两辆车，八成是区里陪同的职员。 “江总，跟着我的车。” 两人一通电话，四辆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入康桥开发区，大概几分钟后，来到一栋四四方方的厂房面前。 下车。 霍光明在众星捧月下，走到江浩面前，指着那栋四四方方的厂房，语气自豪的道： “江总，这是康桥开发区余下的地皮中，位置最佳、面积最大的一块，我特意给你挑的。” 江浩在霍光明陪同下，皱着眉，溜达了一圈，面积的确很大，走一圈下来，额头都冒汗了。 但江浩不满意，皱着眉头。 霍光明心中纳闷，问道：“江总，你有什么疑问吗？” 江浩：“这面积有多大？” 霍光明自豪一伸手：“50亩。” 不料，江浩却摇头道：“不够。” “50亩还不够？” 霍光明心中那叫一个郁闷，“一个足球场才10几亩，我给你批的地，至少3个足球场大了。” 这年轻人，胃口也太大了吧？ 身后的陪同工作人员，也相互对视，摇头苦笑。 谁知，江浩掰着手指头道：“我可不是狮子大开口，我算给你听，我打算把南山乳业，迁移到这，然后再建一座果汁厂，还有牛奶用的包装厂，最后，我会建一座1000万吨年压榨量的油脂厂，你让他们算算，50亩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霍光明听的一愣一愣的。 扭头看向身后规划局的科长，那人讪笑一声，“如果江总说的这些项目属实的话，50亩确实不够……” 江浩耸耸肩：“听到了吧？我真不是狮子大开口。” 霍光明皱眉，认真想了想，一挥手，“行，那咱们去张江高新区吧。” 嗯，张江高新区，在浦东挺有名气的，政策上是偏向发展医药、集成电路，但高新区是个框，反正只要跟科技沾边的，都可以往里放。 听到是张江高新区，江浩还挺乐意的，后世的集成电路企业，许多都落户在这。 嗯，挖人很方便！ 江浩笑眯眯的，心中却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 开着车，来到了张江高新区。 在规划局的带领下，江浩和霍光明来到了靠南边的一处宽敞的空地处。 看得出，空地面积很大，都已经平整过，只有西北角有一栋孤零零的六层厂房。 霍光明指着那栋厂房，自豪道：“我刚跟规划局讨论过，可以给你划100亩，你不是急着上包装厂吗？这栋楼，都已经拉好水电，只要你设备搬进来，招人培训后，马上就可以投产。” 江浩微微皱眉，没有开口。 而是示意进厂房看看，一行人从一楼溜达到楼顶，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江浩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浩走到楼顶一角，举目四望，指着正面的空地问：“霍区长，你这空闲的土地，应该不止100亩吧？不如再给我多弄一点。” “100亩还不够？” 霍光明气笑了，指着江浩，“江总，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身后的众人，也不满的偷偷瞪着江浩，都觉得江浩太贪心了。 江浩却浑然不觉，平静的说道：“明年，我就打算进军电器行业。” “电器行业？” 众人一片哗然。 霍光明也被震的七荤八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江总，你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做食品饮料的，怎么又跑去搞电器行业？” 众人都摇头，觉得荒谬！ 江浩似笑非笑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惊愕的霍光明身上，淡淡道： “谁规定，搞食品饮料的，就不能跨行搞电器行业？” “我今天放句大话，幸福集团不仅会进军电器行业，而且还会踏足上游的核心领域，集成电路制造！” 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炸了锅。 霍光明更是嘴巴张大的合不拢。 身后陪同的两名宣传部的记者，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奋笔疾书。 他们知道，这个新闻一刊发，势必引起行业的强烈反响！ 第四百五十八章反将一军 集成电路？ 这可是张江高新区的工作重心。 霍光明立马心动了。 他强压喜悦，谨慎的问道：“江总，这只是你的一个想法，还是……” 江浩摆手打断：“霍区长，你无需试探我，昨天我在公司的内部会议上，就明确提出的明年的战略规划，在接下来的5年，幸福集团会陆续投入50个亿，投入电器制造和集成电路……” 江浩微微一顿，卖了一个关子。 并没将自己涉足芯片设计和制造的野心，全盘托出。 而是，借口发展集成电路。 两者，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 简单说，集成电路，顾名思义。 它首先是一个电路。 其次，它是一个集成的电路。 是将一个电路中，需要的晶体管、电阻、电容等元件，互连后，缩小并封装在一个小半导体晶片壳内。 而芯片更高端、工艺更复杂，封装的电路也更多。 不过，对霍光明来说，他只听到了一句话：“5年，50个亿！” 有这句话，就足以！ 不过，霍光明为人还是很慎重，能担任浦东新区的区长，可不是某些偏僻小县的开发区主任，对招商引资中的某些黑幕和小伎俩还是心中有数。 他微微皱眉，试探性的问：“江总，幸福集团投资集成电路，区政府当然一万个表示欢迎，但我善意提醒一下，集成电路可是一个烧钱的坑，您这50亿资金，是自筹，还是找人合资？” 众人一听，也纷纷对视点头。 区长果然老成持重，一针见血。 放嘴炮谁都会，可别指望一张嘴，就想从高新区骗个几十亩地皮？ 江浩走到霍光明身边，轻笑一声： “霍区长，陆局可能没跟你说吧？当初收购万家证券时，我旗下的浩瀚投资，就手握几十个亿的现金，而且到了明年初，我有信心，再翻一倍。” 江浩没有吹牛。 他上个月，就指示袁帅，将手中30亿的资金，投入股市。 按照记忆，这波牛市到明年初，涨幅高达190％，算上1倍杠杆的话，别说50亿，100亿都是小菜一碟。 霍光明闻言，浑身一颤。 愣愣的看着江浩，察觉到对方不像是说谎。 霍光明顿时心动了。 50个亿的投资啊！ 而且，还是国家号召的集成电路科技领域。 在高层心目中，哪怕是拉200亿的外资电子行业，都比不上50亿的集成电路投资。 这一刻，霍光明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心中拿定了主意。 “咳咳……” 霍光明咳咳两声，肃声道：“江总，我可以再多批50亩地，但刚才的承诺，必须白纸黑字，写到签约协议里面。” 江浩心中一喜：“没问题，如果违约，区政府可以立马收回那50亩地皮。” “成交！” “成交！” 两手相握，两人哈哈大笑。 身后的一帮人，也纷纷鼓掌。 两名宣传部的记者，更是兴奋的竖起照相机，咔嚓咔嚓，狂亮闪光灯。 …… 在愉快的气氛中，两人边走边下楼，江浩忽然心中一动，故意抱怨道：“霍区长，你看我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子投了几十个亿，你是不是给我在陆家嘴，也划一块地皮，让我建个总部商务大楼啊？” 霍光明脚步一顿，指着江浩，哭笑不得：“江总，你年纪轻轻，怎么胃口比谁都大啊？我可是刚给你批了150亩地啊！” 江浩指着空旷的黄土地，不屑道： “这些地，都是建厂房的。” “我说的，是总部商务大楼。” “这是两码事，你看那些知名的集团企业，总部跟制造工厂，功能职责都不同，办公区域自然也不在一个地方。” 霍光明愕然，一时无法反驳。 认真想一想。 似乎江浩说的还真有道理。 那些大的集团公司，都会在市区，建一座气派的总部大楼。 江浩见霍光明发愣，趁热打铁道：“你看，陆家嘴那，不就建了一堆的总部大楼吗？也不缺我一家吗？而且万家证券可是券商南波万，我还打算把它迁入陆家嘴呢？” 陆家嘴，那可是地王！ 自己投资50亿，烧钱实业救国，要块地皮，不过分吧！ 霍光明被江浩说的心动了，摩挲下巴，陷入了沉思。 身后的一帮人，也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生怕打搅领导思考。 霍光明沉默了两分钟，似乎被江浩说心动了，毅然一挥手，“走，我带你去陆家嘴逛逛。” 江浩心中差点乐开了花。 本来随口一提，没想到，还真咬到了一块五花肉。 美滋滋！ 一行人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陆家嘴，世纪大道。 96年的陆家嘴，那是热火朝天。 虽然，三剑客还没全部登场。 但，三剑客之一的环球金融中心，也于去年破土动工了，而东方明珠去年就投入使用了。 江浩站在世纪大道88号，抬头仰望修建中的金茂大厦，“霍区长，这就是金茂大厦吧？” 霍光明骄傲点头，抬手一指： “这是金茂大厦，88层，计划3年后竣工，楼高420米。” “那边，是东方明珠，468米。” “再过去，就是环球金融中心，101层，高492米，计划5年后竣工。” 霍光明兴致勃勃，边走边介绍。 江浩却撇撇嘴，心道：你美的太早了，环球金融中心是岛国兴建的，以他们的性子，还5年竣工？再等5年还差一点。 江浩边走边回忆。 他才发现，三剑客之一的中海中心，曾经的全球第一高楼似乎还没筹建。 逛了一圈。 霍光明领着江浩，来到金茂大厦右侧的一块空地，指着脚下的泥地，信誓旦旦的道： “江总，不瞒你说，在这建楼，都有最低标准的。” “地，我可以批给你。” “但楼，最少66层，低于300米，你免开金口！” 江浩看着一脸狡黠的霍光明，差点喷他一脸老血。 这个老狐狸！ 老子就想白捡一块地。 至于吗？ 66层，300米，这尼玛至少要砸30个亿吧！ 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吹来的！ 正当江浩犯愁时，一道温和又磁性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霍区长，这是哪位贵宾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摩天大楼的意义 江浩寻声望去，一位相貌堂堂，带着眼镜，浑身透着一股儒雅气质的中年人，在众星捧月下，不急不缓朝江浩等人走来。 “任副市长？您怎么来这了？” 江浩还没反应，旁边的霍光明浑身一颤，立马紧张的起来，疾步迎上去，恭敬的打招呼。 任副市长？ 江浩挑了挑眉。 旁边的职员，见江浩一头雾水，悄悄在身后道：“江总，这位是任建军任副市长，中海市的三把手。” 江浩恍然。 中海市的三把手？那可是位高权重的主。 不等江浩反应，霍光明就跟任建军嘀咕几句，又指了指江浩。 “原来，这位就是幸福集团年轻有为的江总啊？” 任建军主动走过来，上下打量江浩，语气温和儒雅，带着一丝和善亲近。 江浩没想到任建军这么平易近人，连忙上前，礼貌的点点头：“任副市长您好！” “不用这么拘谨！” 任建军摆摆手，语气和蔼：“听说你才20出头，那我就叫你小江吧！小江啊，刚听霍区长说，你准备把幸福集团的总部放在中海？” 江浩微微一笑：“幸福集团，一步步从江州走向全国，现在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招贤纳士，江州这个池塘太小了，所以我选择了中海！” “中海欢迎你！” 任建军主动伸手，两人轻轻一握。 气氛十分和谐。 “小江啊……” 任建军忽然话锋一转，“我听霍区长说，你还打算在陆家嘴，建一栋摩天大楼啊？” 江浩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霍光明这老狐狸，怎么话到他嘴里全变味了？ 江浩幽怨的看了看笑眯眯的霍光明，“任副市长，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霍区长可能误会了……” 一招太极，又推了回去。 任建军嘴角的笑容更浓了，“小江，别急着否认嘛！我觉得，以幸福集团目前的实力，确实需要一栋摩天大楼来匹配它的商界地位！” 嗯？ 话里有话啊！ 江浩奇怪的看了一眼任建军和霍光明，感觉两人一唱一和，似想干什么？不会真想让自己修高楼吧？ 江浩打了一个冷颤，连忙拒绝：“任副市长，您就别逗了。摩天大楼那是用钱堆出来的，幸福集团刚花了几个亿，保险箱里空的跑耗子，哪有钱修什么摩天大楼？” “你没钱？” 不料，任建军指着江浩，哈哈大笑：“小滑头！你还好意思哭穷？去年赚了几十个亿，你会没钱？” 嘶～ 许多人第一次听到，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江浩也很诧异，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收购万家证券，对下面人保密，但瞒不过这些负责招商引资的大佬。 江浩嘿嘿一笑：“再有钱，禁不住花啊！我可不想学巨人集团，打肿脸充胖子，修什么集团大楼……” 四年前，石玉柱就是被市里蛊惑，拿着预期收益，强行装逼，修什么地标，结果，遇到危机，资金链断裂，修成了烂尾楼！ 然而，任建军却似乎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上前两步，指着前面的空地，一脸认真的道：“你要是答应修一座地标，我可以说服市里，白送你这块地！” 众人哗然。 眼前这块地，价值至少2—3亿。 看来，市里的态度很重视！ 江浩微微心动，但很快摇头：“谢谢领导的厚爱，不过，摩天大楼，动辄几十亿，我玩不起！” 任建军又上前一步，“我帮你申请一揽子优惠免税政策，至少可以帮你省几个亿。” 优惠力度很大？ 江浩有点心动了，沉吟片刻，苦笑道：“领导，幸福集团，明年打算进军集成电路，这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我真的有心无力！” “集成电路？” 任建军愕然看着霍光明，见对方郑重点头，沉默了几秒杀，走到江浩身边，语气低沉道：“我可以帮你跟银行贷款，申请4成的资金。” 4成？ 江浩吃惊的看着任建军。 4成，意味着至少20个亿！ 这市里的态度，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这个沉甸甸的优惠，让江浩从最初的抗拒，变成了彻底心动，开始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旁边的任建军，见江浩皱眉沉思，也趁热打铁，“小江，修摩天大楼，看似烧钱，但仔细一算，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说着，他一指对面建到50多层的金茂大厦，“你看金茂大厦，总成本在45—50亿之间，但总工期4年，每年平均投入才十几个亿。” 说到这，任建军眼圈泛红，深情道： “不怕你笑话，为了吸引世界500强来浦东，外经贸部和中海市政府，是勒紧裤腰带，才挤出15个亿，边修金茂大厦，边凑钱，不也修到50多层了吗？明年就能竣工！” 他目光炙热的看着江浩： “小江，我知道，你是一名有抱负的年轻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挺身而出，接手万家那个烂摊子。” “浦东，需要更多的摩天大楼，吸引世界的目光，吸引500强的投资，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才能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 江浩浑身微微一颤。 原以为，金茂大厦不过是面子工程，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他被深深的触动了。 江浩皱起眉头，暗暗分析：金茂大厦成本才50亿，自己在股市的投资，随着这波涨幅190％火热的牛市，预计收益近100亿，修2栋金茂大厦都绰绰有余。 更何况，任建军伸出了橄榄枝，送地皮、免税收、弄贷款，这一波大礼包，足足抵消了初期投入。 至于后期的收益，江浩一点也不担心。 后世金茂上市，金茂大厦的财报也向世人公布，年营收高达10个亿。 仔细算一算，稳赚不亏。 中海市15个亿都敢迎难而上，自己这个首富没理由退缩！ 想到这，一股民族大义在内心油然而生。 江浩深吸气，重重点头：“行，这个楼，修定了！” 任建军闻言，强忍喜悦，颤声道：“小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江浩豪情万丈，意气飞扬道： “领导你不用故意激我，我这人好胜，要么不修，修就要修一座世界第一楼！” 话音刚落，全场死寂！ 轰～ 沉默两秒后，众人全都炸了锅！ 第四百六十章修，必须修！ “世界……第一高？” 往日从容淡定的任建军，震惊的差点跳起来。 经贸部和中海市政府，勒紧裤腰带，打造的金茂大厦，420米，在内地赫赫有名，可99年运营时，仅排世界第三，亚洲第二，略低于鸡笼破的双塔大厦和指甲哥的西尔斯大厦，这让许多领导心中还是有一丝丝遗憾。 若是，真修世界第一楼，中海市一定会吸引世界更多的目光…… 咕噜～ 任建军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小江，你不是一时冲动吧？” 江浩伸手一比划，扬声道： “80亿！” “我愿意出资80亿，修建世界第一高楼！” 80亿？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咳咳咳……” 霍光明一阵剧烈咳嗽：“江总，金茂大厦顶多50亿，你花80亿，打算修多高？” “多高？” 江浩听到这话，脑海中立马浮现后世的记忆，中海的最高楼，中心大厦632米，修建时，被造价15亿美金、828米高的哈利法塔超越，遗憾屈居第二。 这一世，江浩要重铸辉煌！ 夺回世界第一的荣耀！ 想到这，江浩的眼神变得坚毅。 攥紧拳头，铿锵有力道： “888米！”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一片。 所有人都瞪大眼，惊恐的看着江浩，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 888米？ 这特么是吹牛都吹破天际了？ “咳咳咳……888米？” 霍光明一阵咳嗽，捂着胸口，感觉呼吸变得艰难，“金茂大厦才400多米，你要修888米？你疯了吗？” 江浩淡淡的看了一下眼霍光明：“时间在变，世界第一高也会被刷新，就像奥运比赛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冠军身上，没人记得亚军！” 霍光明被噎的哑口无言。 特么的，好有道理！ 换了谁，心里都不爽吧？ 任建军也激动的附和：“小江说的对！中海已经有了金茂、电视台，再多一座于事无补，只有世界第一，才能让世界瞩目！” “没错！” 江浩目光扫过众人，高声道： “我宁愿多花几十亿，也要在陆家嘴，打造一个世界奇迹，让它成为浦东的新名片，让世界重新认识我们。” “10年、20年后，让世界都一直仰望中海这座天空之城！” 全场死寂 只有湿润的江风吹过。 所有人都被江浩的豪言壮语震撼了，久久无人开口。 …… 中海市，市委办公室。 “今年招商引资的目标，压力大吧？” 中海市一把手，坐在电脑椅上，夹着一根大前门，目光深邃，看着窗外。 “这两年，全球经济都有点反常，我担心这股风暴，会吹到中海。”二把手坐在对面，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语气有点沉重。 “多事之秋啊！” 两人对视，感慨道。 哒哒哒～～ 一阵稳健的皮鞋撞击地板声，由远而近。 很快，半掩的门被推开。 任建军旋风般冲了进来，一脸的喜气洋洋。 “你们怎么愁眉苦脸的？” 任建军一看两人沉重的表情，就忍不住打趣，“两位，我有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一定能让你们喜笑颜开！” 两人对视，都有点迷糊。 “有情况啊？” “建军，别卖关子了。” 任建军一屁股坐下，解开衬衣第一粒扣子，意气风发的道： “大事！天大的喜事啊！” “我今天出门，谈妥了一桩大买卖！” “有多大？有没有10个亿？”一把手打趣道，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没有10亿还真上不了台面。 任建军一拍大腿，傲然道：“80个亿！” 噗嗤～ 二把手喷出一口茶水，“80个亿？什么项目？金主是哪里的？” 任建军自得的笑了笑：“金主，就是咱们中海人！项目是世界第一高楼！” 听到这话，两人越发迷糊了。 “80个亿？” “咱们中海，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任建军翻了翻眼皮子：“你们忘了吗？前一阵收购万家证券的那个年轻人，幸福集团的小江总！” “是他啊！” 两人恍然。 但，很快二把手的脸上，就浮现一丝狐疑，“那个小江总，是挺有钱的，但是80亿，不是狮子大开口，忽悠人的吧？” 任建军微微前倾，一脸神秘道： “我当时也有这层顾虑，于是找人去查了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好家伙……” “他旗下的果汁、食用油，一年至少能赚4—5个亿，加上万家证券，毛利润少说10个亿。” 两人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的倒抽一口凉气。 任建军继续道：“他还有一家浩瀚投资，年初在股市投了30个亿，现在都涨到40多个亿了。” 两人又是一惊。 任建军：“我今天去找他，正好碰到他在陆家嘴看地皮，一聊，才知道这小子，打算进军集成电路。” “集成电路？” 二把手愕然，“这位小江总，志向远大啊！更难得的是，明明手握百亿财富，却十分低调。如果不是老任，咱们还不知道，这小江总就是全国首富啊！” 一把手也点头感慨：“这位小朋友，不简单啊！年轻却不气盛，锐气却不露锋芒，难得！” 三人感慨唏嘘不已。 一把手又沉声问：“那他有什么条件？” “地皮免费、送优惠免税政策、银行贷款40％……” 任建军边说边观察两人表情，见两人有点迟疑，才得意的抛出爆炸性新闻：“他就拿80亿，修一栋888米高的世界第一高楼！” “888米？” “世界第一高？” 两人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和惊喜。 任建军见状，心知有戏，“怎么样？这案子接不接？” “接！必须接！” 二把手握拳，表情毅然。 一把手也缓缓起身，走到窗户边，遥指浦东468米高的电视台，语气低沉道： “我知道，老百姓觉得咱们热衷修高楼，是好大喜功，搞面子工程！” “但是，只有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国家已经落后了100年，老百姓的自信也迷失了100年。” “我们浦东，需要一栋楼，一栋让世界瞩目的摩天大楼，向世界各国和500强企业，展示浦东，展示中海，展示新时代不一样的唐国！借此来重塑国人的信心！” 说到这，一把手一字一句道： “哪怕造价贵一点……” “这个楼，也必须修！”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三日后…… 中海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与浩瀚投资合作，兴建世界第一高楼，浩瀚大厦。 楼高888米！ 预算80亿，全球招标！ 消息一出。 中海震惊！ 唐国轰动！ 全球媒体热议！ 第四百六十一章招标启动 两日后早上，外滩。 “诸位，大家看江对面！” 一位举着小红旗的年轻貌美女导游，指着对面外滩，朝旁边几十位带着帽子的游客道。 “最左边的，就是468米高的中海电视塔。” “右边那栋修建的，就是金茂大厦，未来世界第三高楼！” 自豪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女导游见状，介绍更卖力了。 “不过，几年后，这里会再建成一栋高达888米的浩瀚大厦，勇夺世界第一高的桂冠！” 轰…… 周围的游客一片哗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更多的是自豪感！ “呵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站在堤岸护栏旁边，手里捏着一份中海日报，摇头唏嘘。 浩瀚大厦的新闻一面世，很快就如一阵飓风，从浦东席卷全国，接着漂洋过海，传遍了七洲四洋。 建筑行业，更是如同8级地震。 中海建工集团总部。 “888米？” “这怎么可能？风一吹就倒了吧？” “是哪家？” “浩瀚投资？没听过啊！” “哗众取宠，无耻之徒！” “简直是给国家抹黑啊！” 会议室中，许多人交头接耳，一脸不屑或愤慨。 但坐在主位的人，却是例外。 这人国字脸，身材高大，有点像北方汉子，正捧着一张报纸，目光炙热，贪婪的读着每一个字。 他叫高建设，中海建工集团的总经理，也是一名资深的建筑师，目前正在筹建的金茂大厦，就是他负责统筹。 “大家觉得很好笑吗？” 高建设放下报纸，目光扫过一圈，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噪杂的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 “大家，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高建设的声音，提高两度。 众人头低的更低了。 高建设在集团一言九鼎，颇有权威，大家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 高建设重重的冷哼一声： “哼！不可能？你们就只会说不可能吗？” “当初的金茂大厦，许多人也是说不可能，可是咱们建工却靠着集体的智慧和心血，一层一层，把它修到了50多层，很快，咱们明年就能结构封顶！” 众人一听，羞愧的头都快垂到桌子上。 当初，就是高建设，力排众议，代表建工集团，拿下金茂大厦的承建商。 众人更沉默了，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幼稚的言论。 “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说的很来劲吗？” 高建设冷冷的扫了一圈，冷笑道：“呵呵，据我所知，全球十大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至少有两家，开始设计做方案了，你们一群半桶水，不支持自家人也罢，反而冷嘲热讽，你们惭愧吗？” 说到最后一句，高建设怒火中烧，重重的一拍桌子，吓的众人一跳。 会议室，一片死寂。 静的可怕。 高建设发泄一通怒火后，深吸气，平复一下心绪，朝旁边的秘书道：“联系一下市政府，让他们帮忙牵线，我要亲自去拜访浩瀚投资的老板。” “收到。” …… 同一时间。 中海，绿地集团总部，也在召开中高层会议。 孙庆国坐在主位，敲了敲桌上的中海日报，意味深长的问道：“这个新闻，大家都听说了吧？” “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估计整个中海没人不知道吧？” “我儿子都跑来问我了！” “888米，真要修成了，恐怕要成第八大奇迹了吧？” “目前的世界第一，才600米，想修到888米，无论是设计参数、建造工艺，还是建筑材料，都是一大飞跃！” “这家浩瀚投资的老板，牛人啊！80亿的资金啊！眼都不眨一下，全砸出去了！” “咦，你们不觉得这名字很熟吗？” “对啊，这不是一口气买了两栋楼那个年轻人嘛？” “我也有印象了，上次郑斌他手下那个挂靠公司得罪的人嘛？” “对啊，他还跟孙总打电话投诉呢？是不是啊，孙总？” 众人开始回忆起来，齐齐看向孙庆国。 孙庆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点头：“不错，我刚跟市里边确认过，这家浩瀚投资，就是之前在咱们绿地一掷千金的那位小姜总。” 轰！ 众人一片哗然。 卧槽！ 居然是老客户。 有人心中一喜，提议道：“孙总，既然是您的老客户，近水楼台先得月，80亿的项目，随便漏一点，也不错啊！” 众人一听，感觉有利可图，顿时也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是啊，80亿的大项目，油水不少。” “这可是世界第一高楼，咱们进去镀层金，以后跟客户也有吹嘘的资本啊！” “没错，机不可失啊！” 会议室的气氛，迅速火热起来。 孙庆国也微微颔首： “大家说的都不错，但我认为，咱们的眼光要放远一点。” 众人骤然安静下来，齐齐看向他。 孙庆国重重敲了敲桌子： “全国房企，少说也有1000家。” “绿地，若想从中海走向全国，光有金刚钻是不够的，外地那些客户，谁听说过中海一家地方房企啊？” “那咱们怎么证明自己的实力？” 孙庆国不等众人回应，就自问自答：“那就修一栋能证明自己实力的高楼！一栋世界第一高楼！有了这张无形的名片，所有的质疑都会消失！” “这次是咱们的一个机会，也是近距离学习国外技术的良机。” “这次的盛宴，绿地不能缺席！” “明天就去浩瀚投资，递交申请书！” 孙庆国十指交叉，目光深邃。 …… 而此时的浩瀚投资，人潮汹涌。 无数媒体记者，竖起长枪短炮，将门口围着水泄不通。 但公司内部，却一片宁静。 夏可欣坐在会议室，对着几个新招职员，有条不紊的吩咐： “马上将招标文件，发给各大设计事务所，三天后，跟对方联系，落实结果，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齐大吼，士气如虹！ 很快 一封封招标文件，发送出去！ som建筑事务所 米国波特曼 东瀛日建 …… 当天，全球知名建筑事务所，都被江浩的这份招标书，彻底点燃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史密斯的野望 大洋彼岸的米国，芝加哥。 som建筑设计事务所，早上9点。 “唉……” 一个有些微微发福的金发男子，坐在五楼独立办公室的窗户边，喝一口蓝山咖啡，望着窗外冷清的街道，萧瑟的叹了口气。 他叫史密斯，是世界排名前三的som建筑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楼设计师。 “唉，才休息了一个月，就胖了十几斤。” 史密斯拍了拍肚皮，不经意捏出2寸厚的赘肉，感慨还是太闲了，肚皮又厚了半寸。 “嗨！史密斯，别唉声叹气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职场精英范的高大男子，旋风般冲进来，脸上喜气洋洋的，手里还扬着一份资料。 史密斯放下咖啡杯，烦躁的挥挥手，“罗杰，我今天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嘿伙计，我包你看了这个，心情会焕然一新！” 罗杰将手上的资料，拍在他桌前。 史密斯懒洋洋的瞥一眼：“这什么啊？” 罗杰神秘一笑：“来自东方唐国的招标书。” “唐国？” 史密斯无精打采：“罗杰，你知道的，我对低于50层的建筑，提不起半点兴趣。” 罗杰一脸坏笑：“伙计，我建议你先看看……” 罗杰的故作神秘，让史密斯有点诧异，还有一份好奇，他拿起桌上的资料，懒洋洋的扫了两眼，忽然瞳孔一缩，整个人都石化了。 “888米？” 史密斯一脸震撼，使劲揉了揉眼：“嘿罗杰，你特么从哪弄的文件，不会是故意寻我开心的吧？” “哈哈哈……” 罗杰哈哈大笑，坐在他对面，得意的翘起二郎腿，“伙计，这上面可盖着唐国第一金融大都市的市政府公章，你觉得我敢造假吗？” 史密斯定睛一看，果然最后一页签名处，戳了一个中文印章。 嘶～ 史密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震惊如同翻江倒海。 888米？ 居然还有比他还疯狂的人，愿意修超过800米的建筑？ 史密斯来了兴趣，抖了抖那份资料，贪婪的逐字逐句念了起来： “招标时间，96年3月30日～5月30日。” “主办单位，浩瀚投资，中海市政府。” “招标费用，包含两个部分。” “基本设计费，暂定为2000万美金。” “未中标优秀方案，可获得补偿费和优化补偿费，暂定300万美元。” 读到这条，坐对面的罗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啧啧道：“瞧瞧，300万美金的补偿费，唐国人很有诚意哦！” 一般大型建筑比稿，少则五六家，多则十几家建筑事务所参与招标，除了中标方案外，通常还会选出两三家优秀落选方案，给个鼓励奖，也不算白忙乎一场！ 不过，300万美金，还是让史密斯有些吃惊。 这家唐国公司，很有魄力！ “可惜，这么高的酬金，估计其他家事务所，必定会像饿狼一样冲上去。”罗杰幽幽的叹口气。 其他家？ 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轻蔑：“800米以上的高层建筑，这个世界上，有实力有自信的事务所，不会超过一个巴掌！” 罗杰耸耸肩，虽然老伙计有点自负，但这是实情。 史密斯翻到下一页，继续读： “任务书：本楼的主要功能，包括酒店、观光、办公、商务零售，所以投标者，必须具备50层以上超高层建筑设计经验，融入唐国本土元素的设计方案可以适当加分，楼层高度888米，投资金额暂定12亿美金……” 史密斯读着读着，激动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旁边的罗杰，太了解自己这位搭档了，拍着他的肩膀，郑重道：“伙计，我知道你的梦想，就是修建一座800以上的高楼，现在机会来了！千万不错过。” 罗杰的话，勾起了史密斯的心酸往事。 身为som的合伙人，金牌建筑师，热衷修高楼的史密斯，在业界无人不知，被许多同行戏谑为“高楼狂人”！ 在去年中东一次投标会上，他擅作主张，跟客户推荐他的768米摩天大楼，不仅惹恼了客户，还被同行们嘲笑为“疯子”！ 自从70年代发明khan建筑体系后，修建400米的摩天大楼，简单的如同喝水。 500米的建筑，稍稍优化，也不算太难。 但，突破600米的建筑，就让工程师们感觉有点吃力了。 众所周知…… 楼层越高，风速越大，共振也越强，还有其他如地震、承重等因素，让顶级工程师们望楼生畏！ 700米，被认为是极限！ 而史密斯偏偏要挑战极限。 这让他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而那些原本热衷摩天大楼的投资商们，听完事务所的分析后，也纷纷望而却步，降低标准。 史密斯本以为，他不会再遇到，哪个投资商愿意冒着未知的风险，修建一座700米以上的摩天大楼。 没想到，在遥远的东方，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人！ “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史密斯紧紧的攥紧招标书。 眼中闪烁着一缕精芒。 但更多的，是野心！ 嘭！ 史密斯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 “罗杰，帮我通知下去，马上召开技术讨论会，论证唐国浩瀚大厦的建造项目！” “嘿伙计，收到招标书后，我第一时间就已经通知他们，十分钟后开会！”罗杰站起来，狡黠一笑。 很快，som芝加哥事务所的高级工程师，坐满了会议室。 会议室，亮如白昼。 灯光，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 论证方案，立了又推倒，推了又立。 一周后，体系方案建立！ 半月后，体系方案完善！ 一个月后，上百名工程师投入到紧张的绘制中，通宵达旦！ 二个月后，方案整理完毕。 “呼～” 史密斯坐在会议室，眼圈乌黑，看着数米长的椭圆会议桌上，整整齐齐的几十叠如小山高的图纸，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道： “罗杰，订机票，去中海！” 第四百六十三章啥都缺，唯独不缺钱 6月1号，万悦酒店。 浩瀚投资包下了整个8层，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组，还有审核通过的8家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 今天，是方案评审的日子。 早上9点，来自全国的15名专家组评委，说说笑笑，陆续走进评审会场。 “冯院士，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陶教授，上次一别，有半年了吧？” 在众人的谦让下，为首的两名老者，年近6旬，但精神抖擞，率先大步走入会场。 有记者悄悄问：“这两人谁啊？” 旁边的人一脸鄙视：“外行吧？这两人都不认识？国内建筑行业的大牛。” “冯院士是工程院院士，拿过两界梁思成建筑奖，1次亚洲建筑师协会金奖。” “陶教授是青华大学土木工程的教授，曾担任过哈弗大学教授，拿过普利兹克建筑奖。” 今天的评审，吸引了全国各地无数的媒体记者，大家都很好奇，888米的摩天大楼，到底能不能建立在松软的陆家嘴土地上？ “都是国内顶级专家！” “待会的评审应该很慎重吧？” “我听说，这次来的8家事务所，全是全球排名前十的知名建筑事务所。” “待会一定是场龙争虎斗！” “可惜啊，咱们只能站在门外等结果了。” 记者们守在门外，一脸遗憾的看着大门缓缓关上。 而此时，评审会场内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专家组们一落座，寒暄客套两句，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今天的主题上。 有人是急性子，大声嚷嚷道：“说实话，我这趟来，还真是好奇，哪家事务所能拿出888米的完美方案……” 这话一出，迅速打破了平静，众人纷纷热议起来。 有人轻笑一声：“888米？这么高，能承受12级大风吗？能承受7级地震吗？反正，我很怀疑……” 也有人面露不屑：“谁不知道，这陆家嘴就在江边，就是一滩这么松软的地，能承受888米的高楼？别玩火自焚……” 很显然，许多专家并不看好。 众人闻言，或点头附和，或陷入沉思，也有人将目光转向坐在最中间的两位泰山北斗：冯院士和陶教授。 “冯院士、陶教授，您二位怎么看？” 众人征询的目光，齐齐看向二人。 陶教授微微皱眉，摘下镜片，擦了擦，又重新戴上，不紧不慢的道： “陆家嘴有点土质松软，但它地处江边，被黄浦江多年冲刷，还能凸出这么大一块，这说明什么？” 众人皱眉思考时，陶教授自问自答：“这说明它下面的地质条件，还是不错的。” “陶教授说的对！” 冯院士也捧着温热的茶杯，淡淡道：“888米很高，对抗风、抗震提出了新要求，但地质方面，我反而不太担心，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比如说增大底盘直径到70米，可以解决的！” 众人闻言，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的热火朝天。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瞧，市政府和浩瀚投资的人，过来了。” 话音刚落，江浩和任建军，就在众星捧月下，朝前面走了过来。 “前面那个年轻人，就是浩瀚投资的老板啊？” “这年轻的也太不像话吧？还没我儿子大？” “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啊都老了！” 众人议论中，江浩等人已经走到了前两排，各自按号落座。 再过几分钟，8家事务所，各种肤色的建筑师们，也纷纷进场。 哒哒哒～～ 随着支持人上台，敲了敲木锤，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今天是浩瀚大厦的设计方案评审会，欢迎市政府领导、各位评审组专家评委、还有来自各家事务所的成员。接下来，我们开始方案解说，首先，有请来自米国的波特曼公司上台解说……” 话音刚落，一位金发碧眼的米国人，走上台，站在麦克风前，指了指大屏幕，用流利的英语道： “请大家看ppt。” ppt在87年就诞生了，很快就风靡各种演讲场合，深受商务人士喜爱。 那米国人叽里呱啦，抑扬顿挫，在台上讲的很卖力。 但台下的评委组专家，却波澜不惊。 30分钟后，解说结束。 当米国人下台后，专家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还是khan体系啊！” “做了一些优化，换汤不换药。” “这个方案，中规中矩，没太多亮点。” 坐在后排的任建军，也听到了前排的议论声，悄悄对旁边的江浩道：“看来，这个波特曼，名不副实啊？” 江浩淡淡一笑，平静道：“来了8家，这是头盘，咱不急，慢慢品尝。” 第二位，东瀛日建上台 看专家组波澜不惊的表情，就知道没太多亮点。 第三位…… 第四位…… 第五位…… 随着一家家公司下台，专家组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任建军的面色也很难看，到时旁边的江浩，却悠闲的喝着茶，一点也不焦急。 “下面，有请som代表上台。” 话音刚落，坐在第四排的史密斯，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腰板笔直，大步走上台，站在麦克风前，语气洪亮又自信的道： “诸位，888米对现有的建筑体系，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为此，som今天带来了全新的结构体系，【扶壁核心】，相信一定会让诸位耳目一新！” 自信狂妄的开场白，犹如一阵狂风吹过，让有些疲倦的专家组，瞬间清醒过来。 随着史密斯指着大屏幕的ppt，侃侃而谈，全新的结构体系，很快就吸引了众评委，在介绍结束后，许多专家踊跃提问： “请问，你们这个方案，有实践过吗？” “请问，那三支翼抗剪切抗弯的效果如何？” “请问，居中的核心筒，如何抗扭？” 哪怕是外行的任建军，也察觉到，评委们，似乎很看好这个崭新的结构体系，不由松了口气，“最担心的技术问题，应该是有着落了，接下来，就是资金到位了……” 旁边的江浩，惬意的往后一靠：“我缺技术、缺人才、缺设备，就是不缺钱！” 第四百六十四章花无百日红 一周后 经过慎密论证，专家组毫无悬念的选择了som的方案。 万悦酒店。 无数记者媒体，守候在酒店门口。 今天，是浩瀚大厦招标的签约会。 签约会上 江浩手握签字笔，刷刷刷，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 左边，是som的代表史密斯，也红光满面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双方交换合同。 “江先生，som很荣幸能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我会赌上自己的荣誉，打造出完美无瑕的世界第一高楼！” 史密斯紧握江浩的手。 眼神坚定，语气自信。 “听完你们的方案后，我就知道，史密斯先生就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江浩伸手一握，不经意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前世，正是som设计了金茂大厦，以及838米高的哈利法塔，实力毋庸置疑。 如果没有专家评审，江浩也会优先选择这家于04年后开工建设哈利法塔的知名事务所。 签约很复杂。 虽然som拿到了项目，但一栋摩天大楼复杂的如同一块精密的怀表，som很强，但无法解决所有麻烦。 作为主设计公司，som又请了8家顾问公司，包括玻璃幕墙、污水处理、垂直交通等，提供技术支持。 “接下来，是浩瀚大厦的承建商。” 随着旁边助理的提醒，江浩转移目光，看向右边的建工集团。 拥有金茂大厦的成功经历，中海建工，最终从十几家杀出重围，夺得了项目管理承包商。 “江总！” 高建设用力握着江浩的手，热情道：“我代表建工向您承诺，一定会把浩瀚大厦，打造成中海最靓丽的一张名片。” “那就拜托你们了。” 江浩微微前倾，用力一握。 咔嚓咔嚓！ 无数闪光灯亮了，记录下这珍贵的历史时刻。 记者们集体亢奋。 所有人都明白，浩瀚大厦不仅仅是世界第一高楼，它更象征着，唐国随着这座楼崛起。 第二天，浩瀚大厦签约的消息，闪电般传遍了全国。 而此时，当事人江浩，却开着小奥拓，来到了张江高新区。 “老刘，这就是咱们的包装厂！” 江浩站在高新区的马路边，指着右侧一栋现代气派的厂房，微微自得道。 刘天生跟在江浩身后，好奇的打量新工厂，频频点头，“嗯，厂房建的不错，就是不知道，生产管理效率高不高？” 江浩朝门口的保安挥挥手，“放心吧，日耳曼人的工厂管理，在行业内有口皆碑。” 保安认出江浩，脸色大变，急忙打开自动伸缩门，站在保安亭，挺直腰板，敬礼！ 待江浩和刘天生进去后，立马冲进保安亭，抓起电话，给领导拨打电话。 很快，包装厂的厂长葛长生，穿着一身天蓝色工衣，从一楼车间匆匆小跑过来。 “江总……” “葛厂来的正好，这位是幸福牛奶事业部的刘总，今天和我一起过来看看，想了解一下目前的进度，好制定销售计划。” 江浩抬手打断了葛长生，开门见山。 “刘总好。” “葛厂好。” 寒暄后，在葛长生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一楼车间。 咔咔咔咔…… 一进门，耳畔就响起一阵很有节奏感的机器轰鸣声。 “江总，刘总，这是咱们的一期车间。”葛长生站在门口，指着上千平米车间内的四条100米长的自动灌装机，颇为自豪道。 “康梅的灌装机，是喷入式灌装。” “因为专利限制，采用的是纸盒先灭菌，通过灌注管，分两步注入纸盒，产品美观，边角分明，让产品外观看起来上档次。” “唯一的缺点是……” 葛长生拿了一盒牛奶，指着顶部道：“容易产生泡沫，因此在纸盒封装前，必须除泡。” 刘天生满意的点点头，很快，又有点担忧：“你们试产的怎么样？故障率高不高？” 葛长生微微一笑，指着最右那条产线旁一个老外，自信道：“康美那边，派了4位工程师，安装、调试、培训、试产一条龙，我们已经试产了一个星期了，目前的故障率是万分之三，很接近利乐的故障率了。” 利乐的故障率是万分之一，有点差距，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江浩笑着拍了一下刘天生肩膀，“怎么样，现在放心了？” 刘天生也松了口气，“嗯，主要是这次的广告时间太紧了，还有一个半月，就要召开奥运会了，时间不等人啊！” “车间太吵，不如两位上楼先喝杯茶，吹吹空调凉快一下。”葛长生见两人微微冒汗，满脸堆笑道。 一进会议室。 整个人如同从撒哈拉，跨进了格陵兰岛，凉爽的浑身舒坦。 会议桌上，贴心的小秘书，早就摆好了饮料、水果。 刘天生吹着清凉的空调风，焦急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沉声道：“江总，前几天的奥运广告投标怎么样了？” 江浩从桌上拿了一颗水晶葡萄，边剥皮，边悠闲的说：“刚跟毅力干了一场。” “那宋怀才，野心不小，行事狠辣，一看到幸福集团参与竞争，立马抬价，恨不得赶尽杀绝。” 刘天生手中茶杯一颤：“拿到了吗？” “拿到了。” 江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可惜，他野心大，眼光却不行！” 刘天生纳闷：“什么意思？” 江浩玩味一笑：“毅力集团，天价广告费签约了女子游泳队。” “女子游泳队？” 刘天生愣了一下，“女子游泳队不是挺有实力吗？我记得上界的5朵金花，好像拿了好4金一银啊？” 92年奥运会，女子游泳队大放异彩，在25界巴塞罗那奥运会斩获了四块金牌，激励了无数老少爷们，也掀起了一股游泳热潮。 刘天生觉得，宋怀才的选择没什么不对。 江浩掐了一颗水晶葡萄，轻轻一挤，似笑非笑道：“老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宋怀才这笔巨额签约费，只怕是要打水漂了……” 刘天生微微一愣。 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第四百六十五章实习 敲定了奥运广告，江浩的重心又回到学校上。 第二天，周三早上8点45。 江浩背着包，悠然的走进了金融系大教室。 刚放下书包，就听到旁边的小胖，抖了抖手上中海日报，一张小肥脸上写满了鄙视。 “你们说，这家老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80亿修一栋摩天大楼？” 小胖的话，如同一滴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里，立马炸了。 周围许多同学，纷纷七嘴八舌的热议起来。 “一看就是面子工程、形象工程。” “我猜，多半是背后的本地官员在怂恿，我老家珠海，也是怂恿要修地标，结果地标修成了烂尾楼，好好的巨人集团也差点垮掉了。” “看问题不要太片面，我家一个亲戚就在市政府工作，这楼如果修起来，不仅可以招揽世界500强，而且也能吸引更多的海内外游客，利大于弊。” 富旦的学生，本就是人中龙凤，进了大学后，思想开阔，眼界宽广，思考的角度也很刁钻，并不是单纯的愤青。 总之……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小胖见争论不休，感觉很无聊，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江浩，“老江，如果是你，你会花80亿修一栋楼吗？” “会。”江浩翻开书，爽快道。 小胖愣了一下，“为什么？80亿干啥不香啊？非得修一栋楼？” 江转身看着小胖，认真道：“好泡妞啊！” 噗呲…… 众人齐齐喷水。 “老江，你别闹了？”旁边的杜磊也看不下去了。 江浩一脸严肃：“我没开玩笑！你想想，下次你看中哪个女生，等她生日那天，带着她来到最高的168层观光楼，点上一份烛光晚餐，在外滩霓虹的照耀下，升起一朵朵璀璨的烟花，这么浪漫的背景下，你告诉她，从今往后，这168层，只为她开放……” “哇哇哇，好浪漫啊！” 旁边的几个女孩，一脸花痴状。 “卧槽……” 小胖心中恍然大悟。 唯有一声“卧槽”，能代表此刻的心情。 “还是老江牛逼。” 小胖兴奋的一拍大腿，“我决定了，等浩瀚大厦修好，我一定要包下168层，带着女朋友上去，来一场浪漫的约会。” 正在看书的叶轻扬，听到这话，无语的摇摇头，“好好一栋招商引资楼，居然被歪到泡妞上了，你们真是人才！” 哒哒哒～～ 就在此时，辅导员沈岩，板着一张扑克脸，走到了讲台前，轻轻咳咳一声。 噪杂的大教室，很快安静下来。 沈岩环顾左右，声音不轻不重的道：“同学们，大三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个暑假，各位就要安排实习了。” 听到“实习”二字，同学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没想到，三年一晃就过去了。” “实习？怎么实习，是学校安排，还是自己找？” “应该是学校安排吧？我听一个化工老乡讲，他们的实习，就安排整个班去一家国企的化工厂实习。” “屁，我听中文系的师姐说，她们的实习，都是自己去投简历，或者是找关系，自己找的。” “实习累不累？” “不知道，我听一个师哥说，他们出去一个月，愣是长了10斤肉。” 沈岩见众人声音越来越大，面色有点阴沉，拿起讲台上的黑板擦，重重一拍。 啪！ 同学们才醒悟过来，乖乖的闭上嘴。 沈岩见状，脸色才稍稍舒展： “大家都听我说……” “原则上，金融系4个小班的大三实习，统一由学校安排。” “不过，如果有同学联系好了单位，提供单位的证明，也可以自行安排实习，学校并不强制。” 听到这话，江浩明显听到几个本地的学生，长长舒了一口浊气。 实习这种事，百口难调。 尤其是一些中海本地学生，早早就疏通关系，联系了心仪的实习单位，只等过去实习，走个形式，就能顺顺利利的转正。 还有一些志向高远、或经济条件优越的同学，申请了出国深造，这些人，也不乐意按部就班。 反而是301宿舍的几个人，都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小胖戳了戳江浩胳膊，“老江，实习这事，你有安排吗？” 江浩无谓的耸耸肩：“随便。” 小胖又看向江浩隔壁的杜磊，“老杜，你呢？” 杜磊放下书，表情复杂的说：“暑假是培训的黄金时段，我还打算趁着这个假期，扩大招生了。” 小胖愕然，“好前程生意有这么好吗？” 杜磊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这个甩手掌柜，好歹也抽点时间，关注一下自己投资的公司。好前程目前已经有30个老师，上个月的毛利润，已经超过了10000块。” “10000块？” 小胖一愣，很快眉开眼笑，“那我每个月不是能分2500？” 江浩翻了翻眼皮，“10000是毛利润！而且，现在是高速扩展期，前三年都别指望分红。” 小胖失望的“哦”了一下。 接着，看向正在默默看书的叶轻扬，“老叶，你呢？打算在这实习，还是回帝都实习？” 叶轻扬推了推镜架，不急不慢的道：“虽然我毕业后回帝都，但是实习还是会选择在中海。” 小胖闻言，认真想了想，道：“我爸本来找了深城的一家外资银行实习，既然你们都留下来，那我也留下来吧。” 就在这时，讲台前的沈岩，拿着一份名单，开始分配实习单位了。 “金融1班，去工商银行黄埔分行实习。” “金融2班，去建设银行杨浦分行实习。” “金融3班……” 听到金融3班，江浩和小胖四人，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沈岩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3班，去万家证券浦东基金公司实习。” 万家？ 江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竟然是自家的公司？ 江浩哭笑不得。 往年的实习，不都是分配到国企单位，或是国企银行吗？今年怎么换成私营了？ 不同于江湖的愁眉苦脸，旁边的小胖子，却是兴奋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放肆大笑： “哈哈哈……” “浦东的美女们，我宋天宝来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基金的意义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紧张的复习、期末考试。 考试结束后，金融系的同学们，就接到了通知，在各自带队老师的率领下，奔赴各自的实习单位。 7月1号，早上9点半。 一辆破败的校车，载着金融3班的54位同学，摇摇晃晃，来到了陆家嘴世纪大道，一栋20多层的商务大楼停了下来。 “下车下车。” “班干部赶紧组织，排好队。” “先点名！” 在一阵乱糟糟的喧闹中，众人终于排好整齐的队形，在沈岩的带领下，紧张又忐忑的踏入了写字楼。 “万家基金，在9楼。大家轮流坐电梯上去，先在门口等一会，人齐了再进去。” 沈岩站在电梯口，一脸严肃又不厌其烦的说了两遍。 呼～ 躲在人群后的江浩，望着电梯跳跃的楼层数字，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万家基金，是万家证券旗下的一个自公司，当初为了独立财务核算，风险管理，与余文华商议后，江浩决定将万家基金剥离出来，搬到了更适合招揽金融人才的浦东世纪大道。 没想到，第一次来，居然是以实习的方式？ 江浩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基金公司，只有总经理和财务总监等几个头头，认识自己，江浩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也不担心穿帮。 “哇！好气派啊！” “这公司，至少有几百人吧？” 同学们一进万家基金的大门，就被震撼了。 万家基金，包下了整个9层和10楼。 9层采用的是开放式办公区域。 小职员们都在中间的小格子办公，四周的独立办公室属于那些主管。 而顺着楼梯上去，则是经理、总监级别的专享办公室。 “您就是富旦大学的沈老师吧？” 就在众人惊讶时，一位戴着商务眼镜的中年人，疾步朝沈岩走来，礼貌的笑道。 “我是沈岩，请问您是……” “我叫雷大军，这次贵司的接待，由我负责。” 雷大军露出一个温和的职业笑容，带着众人，穿过长长的办公区域，来到一间宽敞的培训室。 “首先，我代表万家基金，欢迎来自富旦大学的同学们，未来的3个星期，我希望你们能取得理想的收获……” 雷大军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台下，小胖子低着头，跟江浩抱怨道：“老江，我觉得好没意思啊！买股票多好，干嘛要把钱交给基金公司？每次交易要收1、2个点的手续费，遇到煞笔经理，分分钟把人带到了坑里。” 隔壁的杜磊，也悄悄道：“我也觉得不靠谱！如果让我选，我宁愿选老江。” 江浩：“……” 喂喂喂，给点面子好不好？ 这可是老子的公司！ 江浩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公司正名。 他咳咳一声：“其实，基金公司，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比如说，国家可能要搞投资、以基建拉动内需，那么咱们可以猜到，基建类的机械设备企业，一定会迎来一波牛市，对吧？” “不过，像机械设备厂，至少有十几家上市公司，你不知道哪家会涨？” “可基金，却不用患得患失，它可以直接选10几家龙头企业，不用担心踏空。”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赞同。 江浩继续道：“另外，如果你是保守的投资者，可以选择被动型的指数基金啊。” “被动型？” 小胖纳闷：“什么是被动型指数基金？” 江浩小声道：“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万家有一款被动型指数基金，叫上证300指数。” “这款基金，就是将基金的钱，全部买入300指数，按照指数的份额，跟踪上证指数。” “简单说，大盘涨，它就涨。” “大盘跌，它就跌。” “你不用担心踩空，更不用担心哪只股停牌或者退市。” 听到退市，小胖一脸费解：“如果买到退市股，基金难道不亏损吗？” 江浩莞尔一笑：“你一只股票，按照权重系数，投入的资金一般不会超过0.5％，就算爆雷退市，基金净值波动才0.5个点，有什么好担心的？” 众人恍然大悟。 江浩又道：“被动型指数基金，还有一个优点，你可以定投，只要大盘跌到年线下，每跌一定数值，你就可以追加一些份额，摊平成本，也不怕踏空。” “从历史经验看，各国的大盘指数，基本都在年线基础上渐渐上扬的，只要你不贪心，别追高，别买在偏离年线高点，永远不担心风险。” 众人仔细一琢磨，都觉得江浩言之有理。 小胖一甩小肥脸，很不高兴道：“我还是觉得，基金太麻烦了，今天买进去，明天才算份额。而且卖出时也很麻烦，需要提前1天，手续费也高，不划算！” 评良心说，小胖说的这几点，正是许多老股民对基金不屑一顾的地方。 麻烦！ 手续费高！ 还存在延时结算。 江浩见小胖不爽，哑然失笑： “基金的目标客户，本来就是那些理财知识浅薄、或者没时间精力打理的小白。像你这种半专业人士，可以买场内基金啊！” “场内基金？” 众人齐齐一头雾水。 江浩笑着解释：“许多基金，同时开设了场外和场内，像场外部分，手续费至少1个点，但场内就直接用股票账户，像买股票一样，只收万分之三的手续费。” “这么好？”众人吃惊。 江浩继续道：“而且，有些特殊的场内基金，还是t＋0交易制度。” “t＋0交易？” 三人又是齐齐一惊。 江浩点点头：“比如说债券基金、货币基金、所有的qdii型场内基金，包括跟踪美股指数的纳斯达克etf、标普500etf、德国30etf、日经225etf、港股恒生etf……” “还有跟踪商品期货的，黄金etf、石油基金、豆粕etf、相信还会推出化工类、有色期货类的被动型基金。” “这些基金，可以让你将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不过，场内基金也有风险，会存在场内场外溢价的风险，尤其是那些规模小于10亿，日成交额低于几百万的，有一定可能遭遇清盘。” 江浩好心的提醒。 众人都听的很用心。 完全没留意到，前台正念清单的沈岩，一张扑克脸黑的比锅底还黑，终于轮到江浩等人，他不禁怒吼一声： “金融3班，江浩、宋天宝、叶轻扬、杜磊、任彩儿、高子瀚、袁欢语……你们十人的实习辅导老师，是基金经理孙薇薇！” 众人被沈岩一瞪，吓的如同鹌鹑般缩回脖子，但江浩却皱了皱眉头。 “孙薇薇？” 江浩摩挲下巴，“这名字似乎有点熟啊！” 不知为什么，这个普通的名字，江浩却感觉在哪听过。 第四百六十七章分配实习任务 金融系3班的同学，有50多位。 万家证券这边，安排的也不尽心，选了6名基金经理，每人带10个，感觉很随意。 小胖顿时嘟囔道：“1人带10个，能学个球啊？” 江浩翻了一个白眼：“换个角度想想，反正你以后也不干这一行，轻轻松松，拿到实习报告，难道不好吗？” “咦，有道理啊！”小胖立马又开心起来，“就是不知道，这基金经理是不是美女？” 江浩没好气道：“放心吧？能在浦东cbd搞金融的，不会太难看。” 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雷大军走过来，笑眯眯的道：“带你们的实习老师，可是你们的富旦师姐，还是一位大美女！” “富旦师姐？大美女？” 小胖听到这话，立马笑的合不拢嘴，先前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开始期待起来。 杜磊也憨笑道：“既然是师姐，应该不会为难咱们了。” 其他几位同学，一直悬着的心，也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个个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但江浩却微微皱眉，原来是师姐，难怪他似乎有印象。 孙薇薇…… 孙薇薇，在哪听过这名字？ 就在江浩一路回忆中，众人在雷大军的带领下，穿过开放式办公室，来到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门口。 敲门而入。 “孙薇薇，这是你的10位学弟学妹，交给你了。”雷大军进门就喊了一句。 对面…… 一位穿着休闲小西装的美女，站在落地窗边，背对众人，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咖啡杯，正眺望黄浦江。 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一身休闲小西装，完美的勾勒出对方优美的线条。 “果然是美女。” 小胖朝江浩挤眉弄眼。 不料，那美女一转身，旁边的杜磊脸色就变了，颤声道：“老……老江，这不是大一时，家教中心那个刁难咱们的师姐吗？” 江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她。” “啊……” 当杜磊磕磕巴巴说完当初的经历后，小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此时，孙薇薇优雅的转身，放下咖啡杯，拿起桌上的清单，扫了一眼众人，很快就认出了江浩和杜磊，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你们两也在啊？” 并非孙薇薇过目不忘。 而是，江浩和杜磊两人太好记了。 一个贼帅。 一个贼高。 想不记住都难。 孙薇薇冷冷地斜视两人一眼，脑海中，不经意又浮现当初被院长当众呵斥的尴尬一刻，不由美眸一眯，心中冷笑： 哼！臭小子！ 当初仗着院长耀武扬威，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落到老娘手上吧？ 孙薇薇此刻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哪怕是最迟钝的杜磊，都察觉到孙薇薇的目光不善，心中咯噔一下，沮丧道，“惨了惨了，老江，这次我恐怕要连累你了。” 小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只有叶轻扬，一点也不担心。 当然，江浩也不担心，别说一个孙薇薇，就是天天旷工，他也能顺顺利利的拿到实习报告。只不过不想此刻暴露身份，顺便当微服私访，体察公司民情吧！ 就在此时，旁边的任彩儿，却兴奋的跑到孙薇薇面前，惊讶中带着一丝讨好道：“孙师姐，真的是你啊？” “你是，彩儿？” 孙薇薇迟疑了两秒，很快就认出，当初在学生会的小学妹。 “师姐您还记得我啊！” 任彩儿一脸惊喜，接着上下打量她一眼，又捂嘴难以置信的道：“师姐，你才毕业一年，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孙薇薇得意的一撩秀发，“变化很大吗？” “大，太大了！” 任彩儿一脸夸张表情，狂拍马屁，“简直是判若两人，瞧瞧你这优雅的气质，干练的风格，还有这件休闲小西装，简直秒杀港剧中的金融精英。” 这话挠到了孙薇薇的爽点，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原本因为江浩两人影响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愉悦。 “没办法，在浦东上班，穿着不能太寒酸。” 孙薇薇故作一副苦恼的表情，“你是不知道，我三套职业装，就花了几千块钱。” “几千块？” 众人又是齐齐一阵惊呼。 孙薇薇愈发得意，坐下来，装作清理桌面，露出文件夹下的帕萨特车钥匙。 “师姐，你买车了？” 果然，最佳捧哏任彩儿又大呼小叫。 哈哈，果然被发现了！ 孙薇薇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满足，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叹气道： “唉！工作需要，本来是打算先买房的，可是做咱们这一行，经常要应酬，或是去上市公司做调研，没一辆车，很不方便。” 语气中透着苦恼，但她那眉毛却得意的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小胖见状很不爽，小声嘀咕道：“得意个屁啊！不过一辆帕萨特而已，我都不稀罕坐。” 不料，小胖子声音虽小，但耳朵尖的孙薇薇却听的一清二楚，顿时俏脸拉了下来。 不过，孙薇薇是心机婊。 她没有当场发难。 而是很聪明的拉着任彩儿，热情洋溢的聊着学校的一些美好时光，让其他人都对这个大师姐颇有好感。 聊了几分钟后。 孙薇薇才拿起桌上的名单，开始分配实习任务。 她清了清嗓子，道： “基金公司有几个必备部门，包括产品、交易、营销、运营！客服、法务和风控。” “目前，我是担任基金经理，手下管理了三只基金。” “接下来，我先分配一下实习任务。” “任彩儿、袁欢语、李娜、王燕飞，你们四个女孩子，我给你们分配一个轻松点的任务，先跟着我，观摩基金实操。” “谢谢师姐。” “谢谢师姐。” 几个女孩，开心的感恩戴德。 孙薇薇莞尔一笑，目光转向江浩四人，唇角不经意勾起一抹隐晦的恶意，轻飘飘道： “江浩、宋天宝、杜磊、叶轻扬，你们四个男孩子，就做一个洗衣机行业调研报告吧？这可是一个大好的学习机会，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不要让我失望哦！” 小胖和杜磊还一脸懵懂。 但旁边的江浩，却心中冷笑：让实习生一周出行业调研报告，这个心机婊，够阴险啊！ 第四百六十八章不顺利的一次调研 301宿舍众人，还没弄清楚，就被孙薇薇安排了任务，然后被一个年轻女助理领出了门。 “一个星期，写一份调研报告？” 小胖站在门口，小肥脸上写满了庆幸，乐呵呵的道：“还以为这个师姐会打击报复，没想到，居然宽宏大量，分配了这么轻松的任务。” “一周才写一份调研报告，而且才跑一家公司，既自由，又轻松，还可以借出差名义出去逛逛，不要太爽哦！” 杜磊也附和点头。 只有江浩和叶轻扬没笑。 “老江，是不是有问题啊？” 杜磊憨笑一阵，终于发现江浩两人皱起了眉头，急忙问道。 江浩冷冷一笑，道：“你们两还是太善良了，那个孙薇薇，就是一个心机婊，表面笑呵呵，暗地里耍阴招来坑咱们。” “耍阴招？” 江浩嗤笑道：“你们以为，调研报告那么好写啊？你们知道，证券公司要养多少研究员吗？研究员考核指标，就是准确率，你以为咱们几个菜鸟，就能轻松调研一家公司啊？” “老江，你说她不安好心？”小胖还是有点不信。 江浩冷笑：“首先，这个任务一点也不轻松，现在是7月初，大热天的，去外面调研，就你这细皮嫩肉，能褪层皮。” 小胖闻言，浑身一哆嗦。 江浩继续道：“虽说只调研一家公司，通常的研究员，一周时间足以，但那些人都是资深的研究员，专注某一行业，调研报告都写的滚瓜烂熟，咱们去干，等于写一份毕业论文，你觉得一周时间够吗？” 小胖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江浩冷笑道：“最重要的一点，像实习生进来，通常都会安排一个带教助理老师，比如说，咱们研究家用电器，那就安排一个家电的研究员指导咱们，可咱们呢？屁都没有。” 江浩这一分析，小胖恍然大悟，原来还对这个师姐抱有好感，现在气的暴跳如雷，浑身肥肉乱颤。 “mmp的，一个学校的，居然还坑自己的学弟，无耻、卑鄙、心机婊……” 杜磊的脸色也很难看。 叶轻扬一推小胖：“好了，别站在这骂人，影响不好，咱们还是先去小会议室，商量怎么办吧？” 小胖和杜磊，垂头丧气的跟在江浩和叶轻扬身后，来到过道尽头的一个小会议室。 关上门后，江浩随便找张椅子坐下，翘起腿，淡定从容的说道：“小胖，别丧气。虽然新手写调研报告很费劲，但是有我在啊……” 小胖眼前一亮：“老江你有办法？” 江浩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抿一口，“写调研报告，是有套路的，懂了套路，其实并不难。” “比如咱们写水仙电器，那就属于电器行业，咱们分工合作。” “一个人去研究室，搜集电器行业的各种数据，整理资料。” “一个人收集金融和财务知识，准备财务报表。” “剩下两人，列出调研清单，出差去水仙电器调研。” “两天后，咱们再汇总各项数据，完成调研报告。” 江浩有条不紊的安排，让迷茫的三人豁然开朗，悬在半空的心，也渐渐放踏实下来。 杜磊举手：“老江，我嘴笨，不如我来收集电器行业的各种数据吧？” 叶轻扬也慢吞吞开口：“我对财务那块挺熟悉的，金融和财务那块，就交给我吧？” 两人主动请缨。 只剩下小胖一人，他乐呵呵的看着江浩，“老江，那我就跟你混了。” 江浩站起来，一拍桌子：“行，那杜磊和老叶，先去研究室，找到负责家电行业的研究员，这两天就搜集资料。” “我先出去，给朋友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要个家电研究报告的模板，搞到手后，中午就去水仙电器。” “go，go，go！” 小胖彻底放心了，振臂高呼。 而江浩，则走出会议室，来到过道上，掏出手机，给夏可欣打了个电话，让她去万家要一份研究模板。 在走廊上看了一会风景后，夏可欣的电话就打来了。 “老板，已经发到你指定的电子邮箱。” “行，我知道了。” 回到会议室，江浩朝叶轻扬说：“老叶，报告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参考一下，我跟小胖先去拜访水仙电器。” “行，路上注意安全。” 江浩拉着小胖，一脸轻松的走出了基金公司。 下楼，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干脆在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饭，小睡一阵，等到1点钟，才叫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水仙电器。” “得嘞。” 司机爽快的一吆喝，方向盘一转，调头顺着世纪大道，前往嘉定区。 一路风驰电掣，开了快1个小时后，才来到了水仙电器厂门口。 现在的水仙电器，如日中天……不对，应该说是日落西山前最后的晚霞，看着风光，其实早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从今年初开始，因为错误的战略方向，没有选择全自动洗衣机，而是继续固守双桶洗衣机，导致产品滞销，仓库都堆成了山。 江浩和小胖，挂上万家基金的胸牌，走到保安亭，登记后，就来到前台。 “你们是证券基金公司的啊？” 前台小姐姐看了看名片，笑容格外热情，连忙抓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不过，奇怪的是…… 不知话筒那头说了什么，江浩发现，前台小姐姐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嗯嗯了两声，挂断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的董秘正在开会，要不你稍等一下。” 江浩眯了眯眼。 他敏锐的察觉到，小姐姐的笑容有点不自然。 有古怪！ 江浩心中嘀咕，嘴上却没说什么，平静的跟在前台小姐姐身后，来到旁边的小会议室等待。 不过，这一等，可够久的。 从下午两点开始。 “不好意思，董秘还在开会。” 三点…… “还在开会！” 四点…… “真的还在开会！” 江浩看着前台小姐姐尴尬的笑容，心如明镜，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回会议室，推了推没心没肺睡的流哈喇子的小胖。 “走了，回去了！” “……” “回去吃饭了！” “吃饭？这么快就调研结束了，还是老江牛逼。”小胖立马醒了，擦了擦哈喇子，屁颠屁颠的背上包就走。 江浩哭笑不得：“……” 第四百六十九章玩火自焚？ “什么？” 小胖一上出租车，听到江浩说被人放鸽子，立马跟充气的河豚似的，差点原地爆炸。 “居然让咱们白白等了两小时，面都没露一下？” 江浩脸色也不太好看。 在上市公司，证券基金过来调查，是司空见惯，通常都有专门的人，比如说董秘来接待。 除非是遇到董事会召开，否则没有哪家公司，愿意得罪证券基金公司的调研员，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临走还让美言几句，把调研报告写的漂亮点，股价目标值写高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浩摩挲下巴，微微皱起眉头。 回到公司，打个卡，江浩一看腕表，离下班就几分钟后，连忙跑到小会议室，才发现孙薇薇这组的10个人，都在会议室埋头专注工作。 “小胖，不顺利吗？” 看到小胖鼓着小肥脸，气呼呼的冲进来，叶轻扬放下手中的调研报告，纳闷的问道。 江浩放下背包，淡然一笑，“没什么，吃了个闭门羹。” “闭门羹？”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江浩也没隐瞒，将先前的一幕，一五一十的说完，叶轻扬和杜磊，立马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有董秘提供的数据，咱们的工作，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啊！”杜磊担忧道。 旁边的高子瀚，得意一笑：“还好，我们组的任务超简单，不用出去日晒雨淋，吹着空调就能搞定。” 对面的袁欢语，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高子瀚，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你幸灾乐祸什么啊？” 说完，袁欢语转身看着江浩：“江浩，别担心，明天我陪你去。” 江浩一愣：“你？” 袁欢语自信的扬起下巴，“你忘了，我爸妈都在水仙电器，让他们帮忙通融一下，那董秘总不能躲着不见人吧？” 上次袁欢语老爸炒股差点家破人亡，多亏了江浩指点，袁欢语一直心存感激。 “还是欢语仗义！” 小胖竖起大拇指，挤眉弄眼。 江浩想了想，觉得这办法不错，总比自己出面要强。 “5点了，收拾东西回学校吧？” 随着小胖嗷了一嗓子，忙碌一天的众人，也开始收拾东西，匆匆下楼回学校。 …… 第二天，9点。 来到万家基金打卡后。 袁欢语等其他人一走，就关上会议室的门，凑到江浩旁边，神神秘秘的道：“江浩，我昨天，让我问妈去帮忙打听了，你猜怎么回事？” 不等江浩开口，袁欢语叉着腰，俏脸满是愤慨的道：“我妈说了，昨天那个董秘，根本就没有开会，一下午都在秘书办吹牛打屁。” “狗日的！” 小胖瞬间炸毛了，“居然放宋爷的鸽子？” 杜磊这老实人也气的满脸通红。 “江浩，对方摆明就不想见咱们，你打算怎么办？”叶轻扬推了推镜架，慢吞吞的问道。 “呵呵……” 江浩冷笑一声，“这董秘敢明目张胆的放鸽子，看来，是背后有人唆使……” 叶轻扬皱眉：“你是说，孙薇薇？” “除了她，还会有谁？” 江浩面露不屑，这种心机婊，气量狭窄，当初在家教中心，就故意报复杜磊，这次的算计，江浩一点也不意外。 “那董秘不见你们，你们拿不到数据，这调研报告怎么写？”袁欢语一脸担忧的看着江浩。 小胖一拍桌子，怒吼：“我顶他个肺啊！敢跟我玩阴的，我现在就去跟他对质。” 杜磊急忙拉住冲动的小胖，“小胖，你现在去撕破脸有什么用？没凭没据的，对方反咬一口，那咱们的实习报告就泡汤了。” 叶轻扬也点头：“杜磊说的对，你越是冲动，反而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那怎么办？总不能傻等吧？那孙薇薇可是说要一周交报告？” 小胖撅着嘴，不满的嘟囔道。 会议室的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众人都垂头丧气。 只有江浩很淡定，拍了拍小胖的肩膀，从容道：“小胖别冲动，调研这个事，交给我吧？明天就能拿到数据。” “你一个人？” 众人齐齐诧异的看着江浩。 江浩点点头：“放心吧！上次帮欢语的老爸，认识了一个金融圈的朋友，让他出面，弄份数据分析，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一听，脑海中立马浮现那次的柳老板，顿时纷纷释然。 “行，老江，那就拜托你了。” “能者多劳，改天请你吃大餐。” 有了江浩这个承诺，众人紧绷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江浩找了个借口，就出了公司，坐着出租车，来到了浩瀚投资。 “江总，这是上个月，万家证券提供的水仙电器调研报告。” 江浩一进办公室，夏可欣就捧着一份厚厚的资料，走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嗯，挺详细的。” 江浩随手一翻，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孙薇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基金持仓的水仙电器，居然是大老板企图收购的股票。 几个月前，江浩就让余文华的证券研发部，频繁调研水仙电器，从对方的现金流，银行贷款，到库存和供应商欠款，江浩几乎了如指掌。 “让余文华，把这份电子档发过我。” 江浩合上报告，语气淡淡道。 “明白。” 半个小时后，江浩坐在电脑前，谨慎的剔除一些敏感信息，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轻轻一敲回车键。 叮～ 邮件发送成功。 江浩端起桌上的咖啡，边悠闲喝着，边拨通了叶轻扬的电话。 “喂，老叶，你现在查一下邮件。” “等一下啊……嘶，老江，你这数据，也太详细了吧？”电话那头，叶轻扬隐隐知道江浩的身份，但看到这份报告，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江浩冷笑，意味深长的道：“你帮忙整理好，明天我就交给那孙薇薇，我倒想看看，那个女人，是见好就收，还是会继续玩火自焚？” “行，反正这是你的家事。” 电话那头，叶轻扬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两人都对明天的结果，充满了期待。 第四百七十章戏精的表演 翌日，早上9点。 “薇薇，你这项链新买的啊？” “哇，宝格丽的吧？多少钱？” 孙薇薇一进门，迎面走来的几个同事，就被她脖子上那根亮闪闪的银色项链吸引了。 “唉，什么买的？我男朋友送的，都跟他说别浪费钱了，非得买！” 孙薇薇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口是心非的说着，可那眉飞色舞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一路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眼神，孙薇薇愉悦的走进办公室，刚坐下，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孙薇薇微微皱眉，心想是哪个不懂事，大清早就来敲门，真没点眼力劲！ 嘎吱～ 房门推开，江浩拿着一份报告，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嗬～是这臭小子啊？ 孙薇薇看到江浩，瞬间又勾起了她被院长骂的狗血淋头的不堪往事，早上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隐晦的怨毒。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孙薇薇展颜一笑，看着江浩的眼神，热情中带着一丝亲切：“原来是江浩啊？这两天的调研，还顺利吗？” 话音刚落，她嘴角不经意间就勾起一抹戏谑。 前天江浩等人一出门，她就给水仙电器那边打了一个电话，“提醒”对方，这周都“公务繁忙”，无暇接待。 哈哈，风水轮流转！ 吃闭门羹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料，江浩走到她对面，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放在桌上，不急不慢的说道：“还算顺利吧？这是我们的调研报告，请孙经理过目。” “调研报告？” 孙薇薇脑子嗡的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桌上的那份调研报告，甚至都没察觉到江浩用了“孙经理”这个冷漠的称呼。 “这么快，就做好了？” 孙薇薇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没有她的许可，水仙电器的董秘，绝对不会接触江浩，没有数据，这臭小子如何完成报告？ 编？ 一定是瞎编乱造的！ 孙薇薇心中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翻开调研报告，直接跳过第一页的概述，直接看行业对比数据和销售财务报表。 这一看，就惊呆了。 销售数据详细。 财务报表严谨。 连行业对比，也中规中矩。 不客气的说，这份报告比自己团队做的调研报告还出色！ 这，怎么可能？ 孙薇薇陷入了迷茫。 “这些数据，你怎么得到的？” 孙薇薇一抬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江浩。 江浩不慌不忙的道：“我去拜访过水仙电器，但对方一直没空，没办法，我只好拜托别人，正好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她爸妈都在水仙电器工作，一个做财务一个做销售，就提供了一些数据，反正这只是一份实习报告，应该不会在乎数据来源吧？” 说完，江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孙薇薇。 孙薇薇被噎得一愣。 很快，就恼羞成怒道：“公司有规定，数据来源一定要正规！你为什么不继续找对方董秘？” 江浩耸耸肩：“我打听过了，那个董秘明明很闲，却躲着不见我，估计是某些人心里有鬼吧？” 说完，江浩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孙薇薇。 孙薇薇被江浩看的一阵恼羞成怒。 你才有鬼！ 你全家有鬼！ 臭小子，居然还用下巴瞪我？ 咦…… 这臭小子，又用下巴瞪我了！ 孙薇薇气坏了，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差点当场炸毛了。 但她是心机婊，很善于隐藏，强压下心头怒火，眯起眼睛，拼命思考对策。 不行！ 不能让这臭小子顺利过关！ 孙薇薇眼珠滴溜一转，忽然心中一动，一个恶毒的念头，忽然浮现。 “行，那我先看看这份报告，你先等一下。” 孙薇薇拿起桌上的签字笔，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直接将江浩撂在原地。 她装作看着很认真、很细致。 不时用签字笔在报告上勾勾画画。 看了三分钟，忽然觉得口渴，于是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冲江浩道，“小江，去帮我打点热水吧？” “好。” 江浩笑眯眯的接过保温杯，走了出去，大概三分钟后就回来了，将一杯热气腾腾的保温杯，放在桌上。 孙薇薇从抽屉拿出一个茶罐，倒了一些茶叶进保温杯，然后放在笔记本电脑左侧，敞开杯盖，一边自言自语道：“先凉一会！” 江浩站在原地，看着孙薇薇自导自演，笑而不语。 “小江，你这数据有问题啊？” 孙薇薇抬起头，朝江浩招招手，一脸苦恼到：“你过来看看，我怎么没找到水仙电器库存数据啊？” “鼠标给你，你过来找找。” 说着，她人往后一仰，将鼠标让出来。 巧合的是，鼠标就放在水杯旁边。 江浩嘴角扬起。 他走到孙薇薇身边，礼貌的点点头，“孙经理，那我来找找看。” “嗯，鼠标给你。” 孙薇薇不动声色的将鼠标往旁边一放。 巧合的是，鼠标就放在水杯旁边。 江浩弯腰，握着鼠标，凑到小巧的笔记本屏幕面前，眯着眼，上下翻查库存的数据。 一份调研报告，通常有几十页。 查起来，并不容易。 江浩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多想，正当弯腰努力查数据时，他完全没注意到，孙薇薇嘴角露出一抹隐晦的得意。 只见她，悄悄的挪动左手，滑向笔记本电脑旁边的保温杯，忽然开口：“哎呀，你站着累，坐着查吧。” 说完，一番“好意”的站起来，将江浩往椅子上一按，左手却悄悄的触碰了那保温杯一下。 哗啦啦～ 一杯滚烫的茶水，瞬间倾倒。 幸亏江浩多留了一个心眼，见水杯一倒，整个人如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只有一点点水珠飞溅到身上。 虽然穿着衬衣，但那炙热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而那笔记本电脑，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半杯热水都倾撒在了键盘上，顺着键盘的空隙，渗透到下面的主板。 滋滋滋…… 明亮的屏幕，忽闪忽闪两下。 一下子就黑了。 “哎呀……” 孙薇薇如戏精一样跳了起来，尖叫一声，“小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电脑都弄坏了。” 伴随着她一声尖叫，门外的女助理，立马冲了进来，看到桌上还在滋滋冒烟的电脑，脸顿时黑了，用看贼一样的眼神，不善的看着江浩： “经理，这可是公司去年新配的ibm最新款笔记本电脑，价值16800，这笔账怎么算？” 这一刻，江浩突然哑然失笑。 自己，居然被个属下算计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这女人胆大包天啊！ “薇薇姐，你没烫手吧？” 年轻的女助理，跑到孙薇薇身边嘘寒问暖，还不忘狠狠的瞪江浩一眼。 孙薇薇看着江浩愣在那，以为他吓坏了，惊慌失措，心中那个得意啊！哼哼！现在知道得罪老娘的后果了吧？ “幸好我机警闪的快，可惜，公司刚配的电脑，估计是报废了，你也别全怪小江，其实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把保温杯放电脑旁边，小江就不会碰倒了……” 孙薇薇假惺惺的帮江浩说情，可话里话外，就把屎盆子扣在了江浩身上。 不愧是心机婊。 专门算计人。 果然，女助理中计。 她恶狠狠的瞪着江浩：“薇薇姐，你也太善良了，谁的锅就让谁背，这台电脑1万多，公司一定会追究的。” 孙薇薇开始装好人：“可他还是一个学生，哪有什么钱？1万多块，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女助理忿忿道：“谁的错谁承担，他没钱，就去找他爸妈啊？” “这可怎么办啊？” 孙薇薇同情的叹了口气，可看着江浩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跟同情没半毛钱的关系。 孙薇薇心中暗爽，嘴上还准备虚伪安慰两句。 谁知，对面的年轻人，爽快的点头，“行，这个损失我来赔。” 说完，就从桌上拿了一张纸，拿起笔，唰唰唰，干净利落的写下了一句话： “因进水损坏的电脑，由本人负责赔偿。江浩” 写完，笔一丢。 江浩似笑非笑的看着孙薇薇：“孙经理，这世上有很多路，有通往天堂的，也有通往地狱的，你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哦！” 孙薇薇还没回过神来，江浩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一出门，江浩的表情就冷了下来。 今天的事，大意了！ 居然被一个心机婊算计了！ 自己都觉得丢脸。 这个时候，就算亮明自己的身份收拾孙薇薇，也只会让人笑话，成为员工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认下这损失。 说实话，这次是他大意了。 但，更重要的，是自己低估了某些人的丑陋和下限。 一开始，孙薇薇故意刁难他，给一份难以完成的任务，江浩并没放在心上，顶多是觉得这女人心胸狭窄。 在职场上，给人穿小鞋很正常。 混职场的，谁没被看不顺眼的领导穿小鞋啊？ 但，江浩万万没想到。 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居然为泄愤，处心积虑的碰倒一杯滚烫的开水。 换了一个普通人，比如说杜磊。 那1万6的笔记本电脑，可能会逼死像他那样的穷苦孩子。 更何况，若是被开水烫到，去了医院又是一笔不菲的治疗费用。 这个女人，该死！ 这种垃圾，也不配留在万家！ 江浩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江浩冷着脸，快步走出办公室，下楼，站在门口，摸出身上的手机，放在耳边，正打算给余文华打个电话，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仅仅一己私仇，就敢栽赃陷害，胆大包天！ 那她在基金公司，手握上亿资金，掌握着上万股民的希望，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收起手机。 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不远处的浩瀚投资。 “可欣，你马上通知余文华，让他调出基金公司一个叫孙薇薇的基金经理的人事资料，包括她的背调。” 江浩一进办公室，就冷着脸吩咐。 跟在身后的夏可欣，也察觉到老板似乎心情不快，连忙跑到秘书室，打通了万家总部的电话。 十分钟后…… 夏可欣捏着几页资料，敲门进来。 “江总，这是孙薇薇的人事资料。” 江浩拿起资料，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 目光一扫，很快就落在家庭信息一栏。 “家住小县城，爸爸是交警，妈妈是小学教师，都是清水衙门啊……” 江浩摩挲下巴，陷入了沉思。 看资料，这孙薇薇家境并不富裕。 可这两天，见那孙薇薇穿着洋裙，戴着宝格丽项链，皮鞋、包包，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而且，桌上还有一把帕萨特的车钥匙？ 她哪来这么多钱？ 万家基金的待遇有这么高吗？ 还是孙薇薇的业绩，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所以提成高的吓人？ 江浩微微沉吟：“可欣，你帮我去要孙薇薇的入职后的工资明细。” “好的。” 夏可欣点头出门。 大概五分钟后，她拿着一份资料进来，放在江浩桌面上。 “老板，孙薇薇大四寒假就在万家实习，大四毕业时，她因为工作优秀转为研究员，半年后，顶替离职的基金经理，这是她全部的工资明细。” 江浩扫了一眼，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冷笑。 “月工资1500，提成1800。” 这个工资，可以碾压当时不到500块的平均工资，但绝对无法支撑孙薇薇全身上下的名牌，还有那辆帕萨特。 一定有鬼！ 江浩冷哼一声，将资料重重甩在桌上，冷冷道：“通知余文华，给我查孙薇薇的所有交易记录，包括她的资金账户。” 按理说，公司是不能查职员的个人信息，但金融从业者是个特殊的行业，只要有怀疑，老板们多的是手段调查一名属下的金融状况。 “好的，我马上安排。” 夏可欣也发现了，鲜少发火的老板，今天心情很不爽，这个叫孙薇薇的女人估计是死定了。 夏可欣替她默哀三秒钟，转身就去联系余文华。 当电话一打过去，万家证券总部，鸡飞狗跳。 自从收购后，万家证券在余文华的率领下，顺风顺水，业绩提高了，市场占有率也稳步上升。 老板信任，也从未查过账！ 今天这是怎么了？ 余文华满头冷汗，忙不迭的安排心腹复查，一边搜集孙薇薇的个人信息。 整个总部，人心惶惶。 很快，孙薇薇的所有交易记录和隐秘的金融信息资料，就摆在了余文华桌上。 余文华匆匆扫了一眼，凭借丰富的阅历，很快就发现了猫腻，当时就爆粗口： “卧槽！这女人胆大包天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一山还有一山高 余文华，早年就职高胜，对于基金圈的猫腻，是了如指掌。 短短几分钟，就发现了孙薇薇的伎俩，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难怪……老板大发雷霆！ 失职啊！ 这是自己失职！ 手底下出了一只大硕鼠，还要等老板来发现？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余总，您没事吧？” 旁边的秘书，见余文华脸色煞白，不由担忧的问道。 “赶紧备车，马上去浩瀚投资。” 余文华小心翼翼的收起资料，疾步朝门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一辆白色奥迪风驰电掣的冲到了浩瀚投资楼下。 车还没停稳，余文华就急不可耐的打开车门，撒腿往二楼跑。 哒哒哒～ “请进。” 余文华推开门，两步走到江浩面前，放下资料，小心翼翼的说道： “江总，这是孙薇薇的资料。” 江浩诧异的看了一眼余文华：“叫别人送就是了，你一个总经理，还亲自跑一趟？” 余文华心中苦笑。 我哪敢啊？ 我怕再迟一点，这个总经理头衔就不保了。 余文华看了看江浩的表情，试探性道：“老板，是我失职，没有察觉到手下的违规操作……” 江浩见余文华诚恳认错，没有推卸责任，满意的点点头，一抬手，“可欣，给余总拿一把椅子，再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好的。” 夏可欣拿来一把椅子，“余总请坐。” 余文华坐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险！ 江浩看着资料，脸上看不出喜怒，“余总，资料既然整理好了，那说说你的看法吧？” 余文华深吸气，整理一下思绪，沉声道：“这个孙薇薇，在做老鼠仓！” “老鼠仓？” 旁边的夏可欣，微微一愣，纳闷的看着江浩。 江浩却很平静，从拿到资料的第一眼，他就确定，这个全身名牌的女人，一定是通过老鼠仓私下牟利了。 “说说吧！” 知道了真相的江浩，反而心情放松下来，往后惬意的一靠，示意余文华直说。 余文华见状，更安心了。 “我调查过了，孙薇薇最近穿着高调，还买了一辆帕萨特，虽然她对外说是男朋友送的，但我调查过车行，对方反馈就是孙薇薇自己买的车，全款28万。” “28万？” 站在门口的夏可欣，吃惊的吐了吐小舌头。 “接着说。”江浩面无表情。 余文华继续道： “以我的经验，基金经理非法获利的手段，通常都是建老鼠仓。” “所以，我托行内人查过……” “发现……孙薇薇她有一个堂妹，也在中海工作，当超市售货员，按理说，薪水也就几百块，可她却有一个账户，每次交易的金额，少则30万，多则80万。” “更奇怪的是，这个账户交易的频率，几乎趋同于孙薇薇手下管理的基金。” 余文华冷着脸道： “自从孙薇薇担任基金经理助理后，她就对基金的证券组合投资有投资决策权，从那开始，她堂妹就开通了那个账户。” “她的每一笔交易，通常都是稍先、或同步于自己管理的基金，买入投资策略下的股票。” “我查过了，一共交易了56笔。” “非法获利，53万！” 话音刚落，旁边的夏可欣就惊讶道：“53万？挺厉害的啊？” 江浩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废话，拿着公司的钱，给她自己的账户【抬轿子】，当然是稳赚不赔了。” 在基金行业，老鼠仓屡见不鲜。 证监会屡次打击，但很快又死灰复燃，归根结底，就是老鼠仓来钱太快了。 你想想看。 自己手握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 公司的股票池里就几十只股票。 随便买一只小盘股，1个亿砸下去，就能拉出一个涨停板。 那些贪婪的基金经理，只需暗中泄露信息，让家属提前买入，等着基金经理抬轿子，就能轻轻松松获利。 谁特么都眼红啊！ 夏可欣听完后，恍然大悟。 “哼，简直辱没了富旦大学的名声。”江浩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夏可欣点点头：“老板说的对，我要是考上富旦，我才不会为了这点钱，就葬送自己的前途。” 不料，江浩一脸古怪的看着她：“我是说，她好歹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玩老鼠仓的手段居然这么低级？” “……啊？”夏可欣风中凌乱。 余文华憋笑道：“老板说的对，孙薇薇还是太年轻了，这种老鼠仓，太容易被曝光了，在华尔街早就过时了。” “稍微高明点的，就是通过合法交易，让第三方获利，变相来提高自己的佣金。” 随着证监会的严打，基金行业也是与时俱进，老鼠仓也变得更加隐蔽、更加难以追查…… 就在余文华给夏可欣科普老鼠仓的手法时，江浩忽然敲了敲桌子，皱眉问道： “孙薇薇，跟水仙电器有大宗交易？” 水仙电器？ 夏可欣微微一愣，前一阵老板还交代让暗中收购这家的股票。 余文华面色一凛，肃声道： “我正想跟您汇报这个事。” “孙薇薇不仅跟水仙电器签了交易合同，而且还被坑了！” 被坑了？ 夏可欣吃惊的看着江浩。 江浩却笑的很开心，一点也没担心损失多少，反而很感兴趣的问道：“哦？说说看。” 余文华见老板兴致很好，也语气轻松的道：“事情是这样的……” “水仙电器，找到孙薇薇，签了一个【市值管理】协议。” “简单说，就是上市公司找个第三方庄家，帮忙拉升股票。” “这些上市公司，为了质押融资，或是减持获利，通常都会干这事，在这行是司空见惯。” “通常，上市公司找过桥资金，需要找基金或私募来合作，一般是双赢，风险不大，但夜路走多了，也会遇到鬼！” 余文华苦笑摇头：“这个水仙电器的董事长，就是一只不按套路出牌的恶鬼。” 江浩被余文华的话，勾起了兴趣，翻了翻水仙电器的交易记录，眼中若有所思。 “嗯，继续说……” 第四百七十三章教他炒股的正确姿势 余文华继续道：“水仙电器那边，同时找了孙薇薇，和银华基金，说让他们帮忙代持。” “自己拉，自己赚钱不好吗？干嘛代持？”夏可欣有点懵。 江浩笑了笑，耐心道：“代持，是这个圈子的术语。” “简单说，就是庄家没钱。” “庄家手上的钱，都是加杠杆，1块钱当5块，10块使用。大笔买入后，肯定周转不过来。”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注入资金，将庄家手上的股票换成现金，然后庄家再次配资杠杆去拉升。” 夏可欣哦了一声。 余文华也笑道：“按理说，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合作，水仙电器让孙薇薇代持2000万的股票，给了6个点的代持费，也就是120万的好处费。” “孙薇薇是操盘人，据说有1个点的中介费，也就是20万。” “20万？” 夏可欣惊讶的吐了吐小舌头。 余文华点点头：“不错，签了合同后，那天，孙薇薇就和银华基金的冲了进去。” “当时，银华砸了1100多万，孙薇薇砸了1300多万，就拉出了涨停板。” “按理说，这行情明天又是一个涨停板，对吧？” 江浩心中一动，忽然插话：“不会是被砸盘了吧？” “老板厉害！” 余文华一拍大腿，“收盘前10分钟，被人砸盘了！第二天，高开后直接砸到了跌停板。” 跌停板？ 夏可欣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有三家坐庄吗？” 江浩摩挲下巴，“不会是……水仙电器故意引诱这两家，给他接盘吧？” 余文华点头：“不错，这就是真相。最后，孙薇薇和银华都止损出局了。1300万，最后只剩了1134万。” 夏可欣一听，就气呼呼道：“亏了那么多，基金公司就没对她惩罚吗？” 余文华尴尬的笑了笑。 气氛有点冷。 对面的江浩见状，笑着化解尴尬：“孙薇薇手上那只家电基金，规模有2个亿，亏损才100多万，整体算不到1个点，基民哪知道这些？” 说完，江浩看向余文华：“我好奇的是，这水仙电器破坏行规，他是第一次，还是屡犯？那中介费还给吗？” 余文华苦笑摇头： “我查了查，水仙电器的老板，庞大海，他至少坑过两家，孙薇薇是第三个受害者。” “胖大海？” 江浩噗呲一笑，“这名字，真讽刺！” “那亏损的钱怎么办？”夏可欣好奇问。 江浩嗤笑：“代持亏损的钱，你找谁要？那个什么……庞大海，一定会一推三不知，说不是自己砸盘的。” 余文华竖起大拇指：“老板猜的太对了。那个庞大海跟咱们扯皮，说不是他砸盘，他损失也很惨重。” “通常来说，像他这种破坏行规的事，大家都认栽就是，顶多通告圈内人，让他臭名昭著。反正基金投资，有赚有亏，这100多万就算在正常亏损里。” “可是，孙薇薇咽不下那口气啊！” “庞大海答应她的20万中介费，一毛都没收到。” 余文华哭笑不得：“我查过记录，自从砸盘后，孙薇薇至少给水仙的董秘打过100多个电话，就是在讨要那20万。” “活该！”夏可欣骂道。 “愚蠢的女人。” 江浩摇摇头。 余文华看江浩并没动怒，小心翼翼的说道：“那这个孙薇薇，是按公司内部制度暗中处理，还是……” “不用……” 江浩一摆手，冷冷道：“像这种害群之马，就该公示，杀一儆百，让后来的人伸爪子前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哼！ 心肠歹毒，还贪婪无厌！ 这种女人，江浩怎么会容许她全身而退？暗中处理后，孙薇薇换一家证券基金公司，照样逍遥祸害？ 正是因为某些人喜欢遮着掩着，才让某些人肆无忌惮。 江浩眯起眼睛，暗中冷笑：这种女人，就该一棍子打死，让她永远都没翻身的机会。 余文华面色一正：“行，那我整理资料后，通报证监会。” 江浩点头默认。 余文华顿了顿，又问：“那水仙电器那边……” “水仙电器？” 江浩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我的钱可没那么好拿的！等这波牛市结束，我再好好教教他，炒股的正确姿势……” 这话，隐隐带着一股意气用事。 但，更符合江浩年轻的身份。 对嘛！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锐气。 否则，余文华总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行，那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江浩摆摆手：“去吧！暂时不要惊到孙薇薇，等这次风波过后，再好好整顿内部，建立完善的风控和监督制度。” “嗯，我明白了。” 余文华肃容道。 点点头，就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好了，我也该回去实习了。” 江浩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朝夏可欣打了一个响指，“可欣，给我准备1万6的赔偿款。” “早就准备好了，老板。” 夏可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哪有老板自己赔偿自己的道理，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江浩接过夏可欣递过来的一个厚厚的信封，掂量一下，摇摇头，故作苦恼道：“唉，朝九晚五的实习，真的很无聊啊！” “算了，今天心情不好，就旷工一天吧？” 江浩背上包，施施然下楼，开着奥拓，一路突突突，跑到城隍庙，大吃一顿。 而此时，不知阴谋败露的孙薇薇，正心情愉悦的坐在会议室，目光扫过手下的10个……不对，是9个实习生，装作表情沉痛，一脸虚伪道： “各位学弟学妹，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今天，江浩同学，不慎打翻了我桌上的保温杯，导致1万多的笔记本电脑进水故障……” 轰…… 全场哗然。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心中一提。 看到这一幕，孙薇薇感觉到报复成功的快意，心里爽翻了，嘴上却假惺惺的道： “我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在今后的工作中，如履薄冰。” “否则，江浩同学就会是你们的榜样……” 第四百七十四章高端聚会？ 话音刚落，金融3班的同学，齐齐脸色微变。 弄坏了电脑？ 那可是1万多的笔记本电脑！ 尤其是301宿舍，杜磊急得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冷静点，不过是一台电脑，江浩又不缺这个钱。”旁边的叶轻扬，面不改色，嘴唇微动，安抚杜磊。 小胖也不屑的撇撇嘴，“1万多算个屁啊！安了安了。” 听到这话，杜磊才放下了担忧。 但坐在首位的孙薇薇，却以为众人被都吓到了，心中愈发得意，脸上却一副假惺惺的虚伪沉痛表情： “其实，我并不想追究，不过，公司有规定，我也很无奈……” 演的太投入了，完全没留意到301宿舍的3位同学，一副淡定从容毫不关心的表情。 哒哒哒～～ 就在此时，女助理突然敲门进来。 “经理，经理……” 女助理凑到孙薇薇旁边，一脸神秘道：“经理，有活动哦！” 孙薇薇不满的皱起眉头，“我正在开会了……” 女助理亮出一张邀请函，一脸邀功的道：“经理，明天晚上的投资交流酒会，据说大半个中海金融圈，都会去哦……” “投资交流酒会？” 在场的菜鸟们，好奇的伸出脖子。 孙薇薇也眼前一亮，劈手夺过邀请函，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念道： “尊敬的嘉宾……” “非常感谢您对中海金融圈第二届投资晚宴的支持，本届酒会，由浩瀚投资和证监会共同举办，特别邀请到高胜、红杉等知名机构，以及国有四大银行等圈内知名人士……晚上7点，欢迎您的莅临！” 孙薇薇捂嘴惊讶：“这可是中海投资圈的盛事，听说，这邀请函很珍贵，去年咱们基金公司才发了10张。” 女助理神秘一笑：“我们的一个大客户出了点问题，总经理今天带了几个人出差了，所以，多出来几张票……” “还有这种好事？” 孙薇薇不敢置信。 女助理瞅了一眼对面的菜鸟们，用蚊子小的声音道：“我可听说了，浦东的精英几乎都会出席，这可是绝佳的机会！而且，听说咱们的大老板也会去哦……” 说完，她朝孙薇薇挤眉弄眼。 一副“你懂”的表情。 “大老板也会去？” 孙薇薇兴奋的差点尖叫起来。 万家证券被浩瀚投资收购的事情，圈内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见到这位神秘的大老板。 众人也只是从万家总部一号秘书嘴里，侧面打听到，浩瀚投资的大老板，是一位帅气的年轻人。 年少多金！ 想一想，就兴奋！ 孙薇薇眼珠滴溜一转，心中暗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不可错过！ 她不由攥紧了手中的邀请函。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了，散会吧。” 孙薇薇一颗心早飞到了明晚的酒会上，哪有心情开会。 同学们面面相觑。 “不是要检查功课吗？” “不是说要培训吗？” 孙薇薇不耐烦的一挥手：“这是公司，不是学校，没人会手把手的教你，万家基金，注重的是个人自学能力。” 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孙薇薇攥着邀请函，美滋滋的走了，留下一帮菜鸟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会后…… 好奇的小胖，打破沉默：“什么投资酒会？听上去很高大上？” 任彩儿看向高子瀚：“高子瀚，你爸不是搞金融的吗？你有听说过吗？” 这话一出，高子瀚瞬间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这让爱好出风头的他爽的不行了。 “当然听说过了……” 高子瀚得意的眉飞色舞，心里却犯嘀咕：靠，老子又不是投资大佬，怎么听说过这种酒会。 没听说过没关系，一点也不影响他吹牛逼！ “去年我爸就带我参加过，全是名流精英……”高子瀚意气风发，反正他想着这帮菜鸟同学都没去过，谁也不知道真相。 高家人吹牛逼，就是这么自信。 旁边的小胖看不惯高子瀚臭美的样子，怼道：“你不是精英，你怎么有资格？” 高子瀚被噎得一愣。 但很快就自圆其说：“我爸有两张邀请函，他可以带我一起参加啊？” “真的？”小胖明显不信。 这个眼神，瞬间刺激到心高气傲的高子瀚，尤其对面还有两名美女。 “靠，不信是吧？” 高子瀚怒拍桌子，从旁边的包包里掏出手机，马上拨打电话，边拨边朝门外走，“你等着，我现在就跟我爸打电话。” 不能当面打，怕穿帮。 高子瀚还是有点心虚，握着手机，走到僻静的走廊上，打通了他爸的电话： “喂，老爸。” “啥事？”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又熟悉的声音。 “爸，问你个事，听说明天晚上，有一个投资酒会，你知道吗？” “你问这干嘛？” “我听说这个酒会，金融圈的精英都会参加，我也想去见见世面。”高子瀚才不会傻到说自己是为了吹牛逼。 “可以啊！我刚好拿到了3张邀请函，就分给你一张吧。” “谢谢爸！” 高子瀚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挂断电话，兴冲冲的跑向会议室。 刚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故意放慢脚步，双手背后，装出一副镇定从容的成功人士派头，慢吞吞走进去。 “高子瀚，你爸怎么说？”任彩儿眼神炙热的看着他。 感受到美女关注的眼神，高子瀚心中窃喜，却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我爸说了，这个投资酒会，规格很高，门槛也很高，连我爸也才拿到3张邀请函。” “我刚才哀求了半天，我爸才同意分出一张宝贵的邀请函。” 说完，高子瀚双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彩儿，欢语，本来想帮你们弄一张的……” 任彩儿勉强挤出笑容，“没关系。” 袁欢语却没放在心上，“没关系，我明晚要去参加闺蜜的生日会，也没时间。” 高子瀚得意的看向小胖：“小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就一张破邀请函吗？神气个屁啊？”小胖翻了一个白眼，哼哼道。 “哈哈哈……” 高子瀚忍不住大笑三声。 开始期待明天的酒会。 第四百七十五章心机婊作死 很快到了周五。 晚上6点40分，一辆银白色的帕萨特，沿着世纪大道，缓缓开进浦东的著名五星级酒店：香格里拉。 “这么多车？” 孙薇薇一开进地下车库，陡然发现，平日空荡荡的停车场，居然罕见的停满了车。 她耐着性子转了半圈，才找到一个空位。 “哇，好多豪车啊！” 孙薇薇沿路发现，许多都是奔驰、奥迪的最新豪华款，甚至还有林肯、凯迪拉克等车系。 “看来，今天的嘉宾，水准很高！” 孙薇薇春心荡漾，媚眼如丝。 一想到有机会勾搭……不对，是结交金融圈的顶级大佬，感觉心头一片火热。 “先补补妆！” 孙薇薇停好车，没有急着下车。 而是掏出化妆盒，对着反光镜，补了点粉，又摸出新买的斩男系口红，涂抹了两圈，365度检查确认无死角后，才挎着新买的lv蓝色荔枝包，趾高气昂的朝电梯走去。 “8楼！” 孙薇薇看了下邀请函，按下电梯号。 叮～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孙薇薇走出电梯，抬头就看到斜对面大厅的接待人员。 “欢迎孙小姐，光临本届投资酒会。” 接待员检查了一遍邀请函后，露出热情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孙薇薇得意的扬起下巴，走进了酒会会场。 一进门，就被震撼了。 典雅璀璨的水晶吊灯。 优雅动听的乐队演奏。 豪华气派的自助餐桌。 还有举着高脚杯，西装革履的精英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畅谈人生。 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的。 孙薇薇微微闭眼，贪婪的深吸一口气，满脸陶醉。 这才是她梦想的生活。 不行！ 得抓紧时间。 这么多优质钻石男，不能错过！ 孙薇薇开心到爆炸。 她深吸一口气，随手从服务员托盘上拿起一杯红酒，迈着优雅的步伐，装出一副淑女范，美眸流转，迅速锁定了第一个目标。 “你好，我是万家基金的孙薇薇。” “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联络。” 片刻后，孙薇薇就顺利的结实了数位优质金融男，还拿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最开始的一点紧张，也荡然无存。 她感觉已经进入了状态，端着高脚杯，如同花蝴蝶般，翩翩飞舞在会场中。 “孙小姐，您是万家基金的？幸会幸会？” 很快，孙薇薇又加入了一群精英男的交流中，穿着红色低胸长裙，颜值至少有8分的孙薇薇，瞬间就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咦，今天来的人很多啊？” “这可是中海的投资盛会。” “孙小姐，我听说这届酒会，是贵司的浩瀚投资联合举办的？”有人好奇问道。 孙薇薇矜持一笑：“嗯，就是我们万家幕后的大老板。” “听说你们老板很年轻，很神秘啊？” 孙薇薇轻轻一撩秀发，故作惋惜道：“别提了，我在公司快2年了，也没见过这位大老板。” 有人神秘兮兮的道：“我听说，今天的投资酒会，其实是市政府搭桥牵线，召集了所有银行，给浩瀚大厦筹集40％的贷款。”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我说呢，今天一进门，就看到许多银行的老总。” “四大银行都来了，连几家外资如花旗、会疯也来了。” 有人调侃道：“不是说浩瀚投资不缺钱吗？” 有人嗤笑：“白送的钱干嘛不要？这年头，哪个地产商建房子不贷款？” 有人点头：“不错，也就浩瀚投资财大气粗，换了其他地产商，恨不得一毛不拔，全部贷款。” 有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孙薇薇，感慨：“孙小姐，真羡慕你们老板啊！挥挥手就能拿80亿来盖楼。” 孙薇薇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装作发愁道：“唉！大老板的深谋远虑，哪是我们这些下属能猜透的。” 这时，有人打趣：“今天的酒会，一些大佬都带了自家子女过来开眼界，你们猜猜，哪一位就是浩瀚投资的大老板？” 这话一出，瞬间就激发了众人的好奇心、好胜心。 孙薇薇更是心中一动，一双媚眼如雷达般365度扫描全场。 “你们看，3点钟方向，那有两男一女，都很年轻……” “你眼睛进沙了吧？那是工行李总的公子、君安刘总的公子，还有市政府秘书长的千金。”有人嗤笑道。 很快，又有人指着大门道：“你们看，楼梯口下来一位年轻公子哥，独自一人，不会就是浩瀚投资的大老板吧？” 孙薇薇顺势看去，浑身一颤。 咦，是我眼花了吗？ 孙薇薇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从楼梯走下来的，居然是江浩。 “他怎么在这？” 孙薇薇脑子嗡的一下，想不明白。 他怎么在这？ 他一个外省来的穷学生怎么在这？ 难道…… 孙薇薇眼睛一眯，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出水面，但很快就被她否认了。 不对不对！ 这臭小子，大一还跑到家教中心来申请家教！他怎么会是大老板？ 报道那天，她也接待过江浩的父母，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拖着红蓝编织袋，一股浓浓的乡村style，看了就让人恶心！ 我呸！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英明神武的大老板？ 孙薇薇不屑一顾：“这位要是大老板，我就把这高脚杯，一口一口吞下去。” “哦？这么肯定？” “孙小姐认识？” 几个对孙薇薇有好感的青年，纷纷开口附和。 这让旁边一位申银基金的蔡琴，很不爽。 申银当初与江浩争夺万家失败，两家同在中海，早就是死对头。 蔡琴一点也不介意撕破脸。 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孙经理，话别说的太满，你也没见过你们大老板，万一他是真神，你还真打算把这高脚杯一片一片吃进肚子里啊？” 孙薇薇也不是善茬。 她被蔡琴一激，立马轻蔑一笑： “不信是吧？” “行，我现在，就戳破他的身份。” 说完，孙薇薇朝蔡琴又丢了一个鄙视得意的眼神，迈着优雅自信的步伐，走到江浩面前，似笑非笑的道： “江浩，私自溜进酒会，胆子不小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谁敢撵他出去？ 为了在众人面前炫耀，孙薇薇故意加重语气，端出一副领导的架子。 不料，江浩却懒得理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孙薇薇当场愣住了。 嘿！ 这臭小子，死性不改啊！ 居然不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噗呲～～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孙薇薇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申银那个女人在嘲讽她，这让她火冒三丈，一腔怒气全撒在江浩头上。 “江浩，给我站住。” 孙薇薇低吼一声，气冲冲的追上去，堵在江浩面前，“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偷溜进酒会，被人抓到，就是给公司抹黑！” 虽然在训人，但孙薇薇努力保持着淑女范。 但，江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嗬，当了一个小小的基金经理，看把你能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万家证券的老板呢？” “哈哈哈……” 身后再次传来嗤笑声，这让孙薇薇暴跳如雷，俏丽的脸蛋极度扭曲，淑女范也保持不住了。 她脸拉了下来，气急败坏的道：“江浩，别不知好歹，马上出去！否则，我通知安保，把你撵出去。” 江浩用一副看死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这个无视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 孙薇薇拉住刚好进过的一个服务生，“你去通知你们主管，就说有人偷溜进酒会了。” 服务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胸牌，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了过来。 服务生恭敬点头：“赵主管，有人投诉，说有人混进了会场。” 这番动静，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一些好事者也围了过来，看起了热闹。 孙薇薇得意的瞥了一眼江浩，走到赵主管面前，指着江浩，冷笑道： “赵主管，我是万家基金的孙薇薇，我怀疑这个人没有邀请函，是私自溜进了酒会，请你现在把他驱逐出去。” 赵主管闻言，面色一凛。 他是负责安保的主管，若是被人混进来，这意味着失职，被老板知道了，还有好果子吃吗？ 顿时，赵主管脸色一沉，冷冷的扫了江浩一眼。 身为安保主管，眼力毒辣，今天的嘉宾基本都有印象，却唯独没有江浩的记忆。 他又上下扫了江浩一眼。 第一感觉，就是太年轻了，穿着也普通，不是印象中那些官二代富二代。 赵主管脸色有点难看：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家公司的嘉宾？” 江浩一愣。 没等他回答，旁边的孙薇薇就得意洋洋，一脸不屑的道：“他哪是什么嘉宾啊？他就是一个外地的富旦大三学生，这个星期还在我们万家实习呢？” 实习？ 众人一片哗然。 “原来是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大，居然敢偷溜进这种高端酒会。” “有些人贪慕虚荣，削尖脑袋想钻进这个圈子。” “看着一表人才，没想到……” “富旦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众人纷纷摇头，冷嘲热讽。 江浩孤零零站在人群中，面色很平静，偶尔用余光看一眼孙薇薇，如同看死人一样。 孙薇薇被看的更恼火了，“看什么看？这是你自己犯贱，体面的路不走，非得被人撵走！” 赵主管脸色阴沉的几乎滴水。 “这位先生，请你出示你的邀请函，否则我就要叫保安了。”赵主管已经说的很不客气了。 江浩哪有什么邀请函。 浩瀚投资是今天的联合主办方，身为主人，他需要什么邀请函？今天，是夏可欣和余文华陪着进来的，谁敢找他要邀请函？ “我没有邀请函……” 江浩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不等他话说完，孙薇薇就得意洋洋的道：“听到了吧？我就说嘛，这人就是偷偷溜进来的。” 说完，还得意的瞥了一眼申银的蔡琴，哼哼！现在相信老娘的话了吧？ 赵主管脸色大变。 今天的酒会，是高端酒会。安保森严，人手比平时还多了一倍，没想到，居然有人混进来？ 这是严重失职啊！ 赵主管额头冷汗直流。 看江浩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善。 “来人，通知保安过来！” 赵主管冷着脸，朝旁边的服务生吩咐，服务生立马慌张的跑出去。 看到这一幕，孙薇薇心里那个爽啊，如同三伏天来了一根哈根达斯，从头爽到脚。 就在这时，江浩突然开口： “我话还没说完……” “我虽然没有邀请函，但却是被人邀请进来的……” 赵主管嗤笑：“邀请？哪位邀请啊？” 身为安保主管，所有嘉宾的名字，他都了如指掌，没听说，谁有资格可以邀请。 江浩张了张嘴。 正考虑是否直接报名号。 这一犹豫，让众人更觉得，他在撒谎，眼中的鄙视更浓了。 “是我邀请的……”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 一个穿着得体，面容带着一丝青涩的年轻人，正费力的从人群中挤进来。 “是我，我邀请的。” 江浩扭头一看，哭笑不得。 “怎么是你啊？” 来人，居然是高子瀚。 高子瀚没好气的瞪了江浩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好意思说？偷偷溜进来，害得老子拉下脸，过来帮你救场。” 江浩闻言，忽然心中一暖。 在他印象中，高子瀚是那种被宠坏的二世祖，目中无人，喜欢炫耀优越感，说话也口无遮拦。 本以为，自己两次打赌，折了他的面子，会被他记恨一辈子，没想到，这个危机关头，居然会跑过来帮自己。 赵主管看了高子瀚一样，皱眉：“您是……” “高子瀚，北国发的代表。”高子瀚理直气壮，说完还得意的朝江浩挤眉弄眼，完全没注意到，江浩古怪的眼神。 赵主管面无表情：“对不起，高先生，本次酒会，是实名制，一人一张邀请函。” 说完，他看着江浩，冷冰冰道： “没有邀请函，那我只能赶他出去。” 说完，他都懒得等江浩辩解，转头大喊一声：“保安！还不快把这个人撵出去！” “你……” 高子瀚气的面红耳赤。 旁边的孙薇薇，则双手抱胸，用猫戏耗子的眼神，看着江浩的笑话。 周围众人，也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那个孤单的年轻人。 就在众人以为，江浩会被狼狈的赶出去时。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谁敢撵他出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我摊牌了 众人寻声望去。 一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男子，虎着脸，正从楼梯往下走。 有人不屑道：“这谁啊？敢帮那年轻人说话？” 旁边的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他都不认识？余文华，万家证券的总经理！” 赵主管也认出来了，心中立马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快步迎上前，强笑道：“余总，您怎么来了？” 余文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来，难道等着你干蠢事吗？” 赵主管心中咯噔一下，腿都开始发抖。 而后面的孙薇薇，也开始慌了。 余总？ 居然是自己的大老板，余总？ 江浩怎么会认识余总？ 孙薇薇心慌慌的，脑子一团乱麻。 “余总好！”她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余文华冷冷看着这个蠢下属，恨不得一巴掌将她从8楼扇下去。 不过，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金融精英、白领丽人，难免被人笑话自己用人不明，徒增笑料。 “站一边去，别丢人现眼。”余文华强忍怒火，一字一句道。 孙薇薇不理解：“余总……” “需要我说第二次吗？”余文华的眼光能杀人。 孙薇薇被吓的一缩脖子。 乖乖往后一退。 心中惶恐。 她想不明白，这江浩不过是一个实习生，为什么余总另眼相看？难道……他是公司大客户的关系户？所以安排进来实习？ 对！ 一定是这样！ 孙薇薇自我安慰，慌乱的心，很快又镇定下来。 哪怕是后世，基金公司招聘都中意两类人：顶级学霸，或者是自带资源的关系户。 孙薇薇理所当然的误会江浩是关系户。 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安心下来。 “怎么回事啊？这兔崽子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又粗犷的声音传来。 一个身材魁梧，面露横肉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举目四望，迅速落在高子瀚身上。 “你个臭小子，乱跑什么？”那人两步冲到高子瀚身边，揪着他耳朵，厉声道。 “爸！” “高总！” 高子瀚和江浩，异口同声。 来人，正是当初与江浩联手炒国债的北国发老板，高虎。 身后还跟着两人，炒认购证发家的曹世贵，还有一脸如沐春风的柳易谦。 “爸，江浩，你们认识？” 这一下，轮到高子瀚糊涂了。 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跳跃。 高虎也是一头雾水：“儿子，你认识江总？” “江总？”高子瀚更迷糊了，“他是我同班同学啊！” 江浩也有点意外：“高总，没想到，高子瀚是你儿子？” 高虎愣了一会。 但很快就兴奋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江总跟犬子，还是同班同学啊！真是缘分啊！” 高子瀚幽怨的看了一眼老爸：平白无故的降了一辈，我也认了。但我特么是犬子，你是什么？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淡定了。 “万家的余总，北国发的高总都认识他？” “这年轻人，似乎大有来头啊？” “这么说，他不是偷溜进来的？” 申银的蔡琴，看到这一幕，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冲着旁边的孙薇薇，阴阳怪气的道： “哎呦，有人眼瞎，撞到铁板了！” 众人同情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孙薇薇身上。 孙薇薇愈发心慌了。 难道……这江浩真是大有来头？ 自己真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一想到刚才余总看自己的眼神，孙薇薇就吓的腿肚子打颤，手里的高脚杯都差点拿不稳了。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就在此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后面传来。 众人应声让开。 一个中年人，背着手，在众星捧月下走了进来。 那人国字脸，面色威严，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领导。 “是任副市长！”有人尖叫。 “中海市的三把手也来了？” “听说，他是最有希望冲击明年市长换届的领导。” “没想到，这届酒会，官方如此重视。” 众人一片哗然。 来人，正是联络江浩，申请世界第一高楼的任建军。 任建军排众而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江浩，大步走来，笑容满面道：“江总果然年轻有为啊！到哪都是风云人物！” 用后世话说，就是站c位的主。 “你们在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任建军扫了众人一眼，饶有兴趣的道。 众人：“……” 面面相觑，一脸古怪。 孙薇薇更是吓的花容失色。 静！ 一片死寂！ 气氛变得极度尴尬。 “任市长，我刚知道，高总的儿子，居然是我同学。”江浩主动打破沉默。 任建军也察觉到不对劲，哈哈一笑，转移话题，“那真是巧合啊！喜事，值得喝一杯啊！” “江总，我帮你找几个酒友。” 任建军说着，朝后一挥手。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大胖子，站了出来，满脸殷勤笑容，道：“江总你好，我是工商银行的李灿，之前在万家证券收购会议上见过面！” “万家证券收购？” 一些有心人咀嚼这话，琢磨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很快，任建军的话，就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江总，这次修浩瀚投资，市政府答应帮你贷款40％，我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今天拉了老李过来，就是给你送钱的。” 任建军说着，拍了拍李灿肩膀，笑眯眯的道，“老李，这次可不是让你打白条。浩瀚投资可是优质资产，哪怕不算控股公司，旗下的现金资产有几十个亿，你不会再找借口了吧？” “您开了金口，我必须执行啊！” “那你做个表率，先贷款10个亿。” “没问题。” 往日扣扣索索的李总，爽快的点头。 众人见状，惊得眼珠子掉了一地。 “10亿？”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一刻，江浩在众人的眼中，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居然贷款10亿？” “没听说吗？修浩瀚大厦。” “那他，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总！” 这一刻，真相浮出了水面。 赵主管傻眼了。 高子瀚也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 孙薇薇更是摇摇欲坠，脸色“唰”的一下煞白： “我踏马居然蠢的去陷害大老板！” 第四百七十八章此子不凡啊！ “他就是浩瀚投资的老板，江总！” “浩瀚大厦，就是他投资的项目。” 这一刻，所有人沸腾了。 如同一块巨石，砸落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很快，整个会场都轰动起来。 许多人围过来，试图结交这位黄浦江新鲜出炉的年轻首富。 谁都知道，浩瀚投资手握几十亿现金，旗下的万家证券又掌握全国一半的上市名额，这是一个金馍馍啊！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那样。 高子瀚就很不理解。 他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看着被众人包围的江浩，嘴里喃喃自语：“他怎么可能是江总？” 肯定搞错了吧？ 他可是江州来的土包子！ 他爸妈穿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呢？一家人穷的叮当响…… 高子瀚像根木头呆在原地，打死也不相信，那个土包子，居然就是老爸嘴里吹了八百遍吹的他耳朵都起茧子的江浩。 “儿子，瞧瞧你老爸多英明！”高虎咧嘴大笑，“当初花那么多钱，把你塞进富旦大学，果然没有白费我心血啊！” 高子瀚更郁闷了。 他一摆手，仰天唏嘘： “憋说话，我想静静！” …… 当然，还有心情比高子瀚更郁闷的。 孙薇薇此刻，一张化妆精致的俏脸，惨白如纸，望着人群中的江浩，心中悔的肠子都快断了。 眼泪都快哭出来了。 这可是大老板啊！ 身家上百亿的大老板！ 自己遍地找钻石男，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一颗几百克拉的钻石男，自己居然视而不见！ 她恨不得一巴掌抽晕自己。 免得像傻子一样站在这被人笑话。 周围人戏谑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嘲讽的言语更是让她难堪到极点。 “刚才是谁说，那人不是大老板？” “连自己大老板都不认识，笑死我了。” “有眼无珠！连人都认不清，哪有资格选股票卖基金？” “我记得，刚才某人可是信誓旦旦，说如果是大老板，就一口一口把手里的高脚杯，吞下来。” 申银证券的蔡琴，端着一只高脚杯走过来，阴阳怪气道：“孙经理，你是直接吞，还是让我帮你打碎了再一片片吞？” “哈哈哈……” 众人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孙薇薇更尴尬了。 一张俏脸，羞得比猪肝还红。 更让她惊恐的是，无论是江总，还是余总，都没正眼看她一下，仿佛视她不存在。 看着在众人簇拥下远去的江浩，孙薇薇脸色煞白，她已经读懂了老板的意思。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被放弃了！ 意味着万家基金这份众人羡慕的工作，泡汤了！ 想到这，孙薇薇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刮了一刀，痛的脸色惨白。 啪嗒…… 她如同一团烂泥，瘫软在地上，张大嘴，拼命的呼吸。 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 更不能离开黄浦江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孙薇薇不甘心失败。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孙经理，地上凉，起来说话。” 不等孙薇薇反应，一个中年胖子，慈眉善目的走了过来，搀扶起孙薇薇。 “你是……”孙薇薇惊恐不安。 那中年胖子眯眼一笑：“我是申银证券的王子豪。” “王子豪？” 孙薇薇嘴里念叨两遍，忽然回味过来，这胖子就是申银证券的总经理王总，也是跟江浩争夺万家收购的竞争者。 他不是万家的死对头吗？ 干嘛要帮我？ 孙薇薇狐疑的看着王子豪。 王子豪故作沉痛，叹息道：“孙经理，你们老板，可不是善男信女，你得罪了他，恐怕是无法在万家立足了……” 孙薇薇闻言，心更痛了。 “孙经理，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万家待的不如意，不如到我们申银来吧？”王子豪笑眯眯道。 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孙薇薇心中一颤。 吃惊的看着王子豪。 什么意思？ 申银证券的总经理，居然给我伸出橄榄枝？ 难道…… 孙薇薇是心机婊，又是学霸，很快就猜透了王子豪的心思，这死胖子，多半是想招揽我，来恶心江总。 要不要……接受？ 仅仅思考了两秒，孙薇薇就理清了自己的处境。 今天这出闹剧，自己已经成为了圈内的笑柄，除了王子豪，整个浦东恐怕是没哪家公司愿意接纳自己。 孙薇薇一咬牙：“谢谢王总，承蒙厚爱，我当然愿意加入申银证券。” “好，一言为定。” 王子豪伸出手，露出奸诈的笑容。 …… 而此时，江浩却被众人簇拥着来到会场前台。 这次的投资酒会，市政府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帮浩瀚投资，敲定40％的银行贷款。 因此，四大国有银行的人，齐齐登场，站在任建军身后，举着高脚杯，信誓旦旦的道： “任市长放心，建设银行愿意提供10亿的低息贷款。” “农业银行，手头有点紧，5亿还是没问题。” “中央银行，愿意为中海的繁荣出一份力，10个亿。” “我老李已经表过态了，工商出10个亿。” 江浩举着酒杯，一一致谢。 四家银行，就已经承包了40％的贷款，80亿的建设资金，江浩自己仅需要筹备48亿，以浩瀚投资的建造速度，每年筹备12个亿足以。 这让浩瀚投资的资金压力大大缓解。 身后的余文华和夏可欣，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任建军更是兴奋的红光满面。 可以预见，这栋世界第一高楼，将是他未来政绩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他竞争中海市二把手的重要筹码。 这一刻，他看江浩的眼神也变得更柔和了。 此子不凡啊！ 身为中海市的三把手，负责招商引资数年，见过的投资商和老板可以说是车载斗量，可是像江浩这么年轻就出人头地，沉稳中没有一丝年轻人心高气傲的人，还是头一遭。 才20多岁，就是中海首富。 那日后……不可限量啊！ 任建军又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江浩一眼，暗道：今后应当多留心一二，结个善缘。 第四百七十九章很不习惯啊！ 周一早上，万家基金。 “早啊！” “早啊！” “唉，每到周一，我就感觉老了十岁。” 员工们，陆续走进办公大厅。 一些人没精打采，似乎还没从愉快的周末清醒过来，呆呆的坐在座位上，跟丢了魂似的。 但，也有例外。 比如说，前台小美女丁婉，人送外号“外滩小灵通”。 “大新闻！大新闻！” 丁婉兴奋的跑进来，小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富士苹果。 众人的反应却很冷淡。 “又是哪个明星劈腿了？” “还是哪家银行高管出轨了？” “小美，换个劲爆点的，否则提不起劲啊！”有人打着哈欠，说道。 小美冲到那人旁边，傲娇的哼哼道：“这个新闻，你们一定感兴趣！是关于周六投资酒会的。” “什么啊？” “大老板，在投资酒会上现身了。” 待小美得意洋洋的说完后，众人的反应更冷淡了。 “切，我还以为什么劲爆消息！” “人家是老板，咱们只是打工的，二者的距离，像牛郎织女那么遥不可及。” “没错！万家基金搬到浦东都1年多了，也没看到大老板来视察过。” “人家年少得志，身家百亿，哪看得上咱们这些苦哈哈？” “恐怕早把咱们遗忘了！” 一些人不屑一顾，还有一些人酸溜溜的，带着一股怨气。 “咳咳……” 小美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的道：“谁告诉你们，大老板没来过咱们基金公司啊？” “嗯？什么意思？” “大老板偷偷来视察过？” 小美神秘一笑，卖关子：“据知情人透露，大老板上个星期一直在咱们公司，而且你们都见过，你们猜猜，他是谁……” 咦～ 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几秒。 基金公司不乏聪明人，很快就有人推断出真相，骇然道： “小美，你不会是说，大老板就是前几天来的实习生吧？” “宾果！” 小美打了一个响指，洋洋得意道。 轰！ 话音刚落，上百人的大办公室直接沸腾了。 “卧槽！这太劲爆了！” “大老板居然是实习生？” “咱们今年，只招了富旦和财经的实习生吧？” “小美，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 众人的情绪被小美彻底点燃了，七嘴八舌的追问道。 “急什么？” 小美笑的更得意了，“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了。” “哦，更劲爆？” “快说快说。” 小美唇角一勾：“据说，咱们的孙薇薇孙经理，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当场驱赶大老板出去，你们说好不好笑？”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被震的七荤八素。 “孙薇薇那女人脑子进水了，干这种蠢事？” “她脖子上顶着的是肿瘤吗？” “我早就看不惯那女人了，耍心机，爱虚荣，一看就是那种势利小人。” “孙薇薇驱赶大老板？难道大老板……是她带的实习生？” 很快有聪明人推断出真相，愕然的看着小美。 “聪明！”小美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大老板，就是孙薇薇带的那组人？” 众人一片哗然。 “啊～” 忽然有女孩尖叫，“我想起来了，那群实习生中，就有一个姓江的小伙子，长的贼帅，难道是他？” 众人回忆，纷纷点头。 “对，那组好像就一个姓江的。” “不对啊，大老板不是说姓姜吗？” “你傻啊？那是谐音，掩人耳目的。” “完了完了……”有人抓狂，“我周五还让大老板给我去搬资料了，他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啊？” “我更惨，我还让他去帮我跑腿买咖啡。”旁边的人一副想死的表情。 办公室内，一片哀嚎。 “大家议论什么啊？这么开心！” 正此时，一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青年，神采飞扬的走了进来。 他叫牛前进，是万家基金的明星经理人，今年操盘的白酒指数基金，冲进了全国基金收益榜前三，风头无两！ “嘻嘻，大家听说大老板就是这届的实习生，担心被穿小鞋！”小美幸灾乐祸的道。 牛前进扫了一圈，见众人惶恐，不由嗤笑道：“瞎操心！就算是要算账，也有替死鬼顶在前面。” 嗯？ 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回味过来。 顿时眼前一亮。 “卧槽，你是说孙薇薇？” “她真顶撞了大老板？” “牛哥，你不是去了周六的酒会吗？说说呗！” 牛前进一提醒，让众人悬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有人麻溜的搬来电脑椅，让牛前进坐下，再贴心的倒上一杯温水。 牛前进解开一粒扣子，喝口水，不急不慢的道：“大老板，就是孙薇薇那组叫江浩的实习生。” “果然是他。”众人恍然。 “昨天，大老板去了酒会，结果孙薇薇，自作聪明，居然让大老板出去，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等牛前进绘声绘色说完周六晚的情况，还有孙薇薇的丑态，众人全都笑的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们猜，孙薇薇今天还会过来吗？” “我要是她，就没脸过来了！” “得罪了大老板，你觉得还能在万家待下去？” 众人纷纷摇头，觉得孙薇薇在万家前途黯淡。 “嘘……” 忽然，小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大老板的同学来了。” 众人顺势看去，只见大门口，几个年轻的实习生，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大家赶紧散了吧。” “对对对，小心被打小报告。” “认真工作，平安度过。” 一瞬间，众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回到座位，面色严谨、身姿挺拔、情绪饱满、全神贯注的投入工作。 办公室的气氛，焕然一新。 电话声、敲击键盘声，还有哗哗哗翻资料的声音，显得一片忙碌。 这让进门的菜鸟们很不习惯。 原本说说笑笑的声音消失了，脚步也变得拘谨。 似乎被感染似的，杜磊和袁欢语几个对视一眼，也匆匆跑进会议室，放下包包，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赵姐，我来帮你复印吧？” “不用不用，赵姐能搞定，你刚来，先去歇歇吧？” “李哥，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下楼带一份早餐？” “不用不用了，我这还有一份现磨咖啡，送你尝尝吧？” …… 办公室内，气氛美好而融洽！ 这个待遇，却让新来的菜鸟们受宠若惊。 很不习惯啊！ 第四百八十章勾什么勾，有病吧？ 小会议室。 “兄弟们，怎么回事啊？” 小胖坐座位上，拧紧眉头，问：“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劲啊？” 袁欢语点头：“我也察觉到了，感觉……他们看咱们的眼神，跟看瘟神似的！” “对对对，我也感觉到了。” “上周五还让我复印资料，今天一早就把没复印完的资料全抱走了。” 同学们一头雾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坐在靠门边的叶轻扬，边翻开记事本，边慢吞吞的道：“想不明白就别瞎想，反正也不是坏事。” 这么一说，旁边的小胖立马眉开眼笑，“老叶说的对，轻轻松松就能混个实习报告，这才叫爽！” 其他人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埋头继续写自己的工作报告。 哒哒哒～～ 正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得体，精神抖擞的青年走进来，朝大家热情的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牛前进，今后你们的实习，由我辅导。” 听到这话，同学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愕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辅导老师。 “我们不是孙经理带吗？” “孙经理今天怎么还没来？” “对啊！都9点过10分了，也没看到她人影。” “不会是生病了吧？” 众人窃窃私语，心中十分纳闷。 牛前进尴尬的咳咳一声：“是这样的，孙经理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暂时没精力跟进你们的辅导，因此，上面研究后，改由我来担任。” 众人恍然。 还有一些心地善良的女同学，上前关心道：“牛经理，孙经理不是生病了吧？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 牛前进站在原地，一脸尴尬。 “那个……那个孙经理今天恐怕是不会来上班……”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大办公室传来一阵惊呼声。 众人隔着百叶窗往外一看。 “呀！是孙经理来了！” “咦，不是说来不了吗？” 众人纳闷的看着牛前进，牛前进也傻眼了。 不仅是他，大办公室的职员们，也都傻眼了，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一脸坦然的孙薇薇走了进来。 “卧槽，她还有脸来上班？” “她还怎么还敢来上班？” “今天过来上班，不是摆明会被炒鱿鱼吗” “我肯定受不了这种羞辱。” “换了是我，找个人递辞职信了。” “她不会是等着公司开除，拿赔偿金吧？” “为了1个月补偿金，值得吗？她以后还要不要在这圈子混了？” 耳畔听着众人的议论，感受着众人鄙视的目光，孙薇薇却一点也不慌，很淡定，步伐走的很稳。 哼！ 一帮蠢货！ 老娘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孙薇薇见众人看过来，不仅不羞愧低头，反而下巴抬的更高了，趾高气昂，像是一只打了胜仗的大白鹅。 羞辱？ 哼哼！都以为老娘穷途末路了吗？ 孙薇薇不屑一笑，心中暗暗道：狗屁的大老板，一个毛头小子还想拿捏我，老娘下家早就找好了，待会等我将辞职信甩他脸上，一定会很精彩吧？ “哈哈哈哈……” 孙薇薇心中大笑，没有理会任何人，快步走进办公室。 从抽屉摸出一张洁白的信纸。 拿起桌上的签字笔。 唰唰唰，文思泉涌，将满腔的怨恨、不甘、憋屈，全都化为文字，洋洋洒洒写到纸上。 最后，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郑重的写下三个字： “辞职信！” 然后，孙薇薇才不慌不忙的拿出保温杯，走出门，无视众人奇怪的目光，去茶水间泡了一杯茶，返回办公室，翘起腿，耐心的等待。 外面，大办公室的众人也面面相觑，气氛格外怪异。 “哒哒哒……” 大概半小时后，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闷。 “咚咚咚……” 人事部总监薛雪，重重敲了敲门，面无表情的冲喝茶的孙薇薇，道：“孙薇薇，跟我来一趟会议室。” 来了来了…… 它终于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纷纷伸长脖子，像只努力吃树叶的长颈鹿，关注着孙薇薇那边的动静。 甚至那些坐在独立办公室的主管！经理、总监们，也纷纷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端着一个茶杯，装作出来打水的模样。 连牛前进也丢下那帮实习生，好奇的走出门张望。 这一刻，众人的好奇心全都被吊了起来。 大家都想知道。 公司如何处置？ 孙薇薇又如何应对？ 她为什么这么淡定？ 众目睽睽下，薛总监等三人，率先走进牛前进旁边的会议室，孙薇薇一脸冷笑的跟了进去。 下一秒， 众人如潮水般哗啦啦的涌到会议室旁边，企图听墙角。 会议室内。 啪！ 薛雪将一份资料往桌上一拍，俏脸如霜，冷冷的看着孙薇薇：“孙薇薇，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这语气，极度冰冷。 哪怕是隔着一堵墙，外面听墙角的人，也能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气。 这是要下毒手的节奏啊！ 但，孙薇薇却一点也不慌。 双手抱胸。 皮笑肉不笑的直视薛雪，阴阳怪气道： “薛总监，你就别费心机，摆什么鸿门宴，我孙薇薇可不吃这一套！” 吆喝！ 硬气啊！ 众人面面相觑。 薛雪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孙薇薇会这么强硬，愣了几秒，才脸色一沉，冷冷道：“那你是知道，接下来我要说什么了？” “哈哈哈……” 孙薇薇捂嘴窃笑，得意洋洋道：“薛总监，我可不是吓大的！” 啪！ 说完，孙薇薇抽出准备好的辞职信，重重甩在桌上，趾高气昂的道： “听好了，不是你们万家基金炒我，而我炒你们！” “万家基金这个池塘，太小了！老娘不稀罕！我已经换了一个更适合的环境，拜拜了各位！” 孙薇薇说完，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薛雪，心道：哈哈，傻眼了吧？ 她心中无比得意，笑眯眯的看着薛雪，想必对方一定是目瞪口呆吧？ 然而，她却惊诧的发现，薛雪没有一丝震惊，反而，勾起嘴角，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妹的！ 看什么看？ 还尼玛勾唇角？ 有病吧？ 正当孙薇薇一头黑线时，薛雪轻飘飘朝门口喊了一句： “两位领导，请进来吧！” 第四百八十一章永无翻身 很快，助理出门，带着两位面色威严的陌生人进来。 见到有陌生人进来，孙薇薇脸色微变，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孙经理，很感谢你能理解公司，主动辞职，我不用浪费口舌，公司也节省了一个月的赔偿金。” 薛雪看着孙薇薇，似笑非笑的道： “接下来，我郑重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薛雪一指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这一位，是证监会的吕主任。” 证监会？ 孙薇薇浑身一颤。 门外众人，也面面相觑。 证监会来这干嘛？ 跟她有关系吗？ 不等众人反应，那吕主任冷冷看着孙薇薇，面无表情的问： “你就是万家基金的孙薇薇吧？” “我是。”孙薇薇颤声道。 吕主任闻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在孙薇薇面前抖了一下，面无表情的道： “孙薇薇，证监会接到举报，经初步调查，怀疑你涉嫌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操纵市场，私建老鼠仓，非法获利。” “严重破坏了公平公正的证券市场交易原则，严重损害了广大投资者的合法权益，破坏了证券市场的管理秩序。” “现在，请你去证监会协助调查。” 最后一句，如同晴天霹雳。 在孙薇薇耳畔炸响。 之前还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的孙薇薇，瞬间俏脸变得惨白，摇摇欲坠。 “老鼠仓？” 隔壁听墙的众人，也是骇然变色。 混基金行业的，都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更加明白证监会的杀伤力。 “不会吧？孙薇薇玩老鼠仓？” “我看她长的娇滴滴的，还以为挺柔弱的一女孩，没想到，胆子比我还大。” “柔弱？你看她进来才一年，就浑身名牌，还买了车。我当时还纳闷了，感情是建老鼠仓赚的黑心钱。” “证监会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众人交头接耳，深信不疑。 此时，孙薇薇有点慌神了。 冷静！ 必须冷静下来！ 自己的作案手段很隐秘，未必会被发现。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词夺理道： “吕主任，什么老鼠仓？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嗬……吕主任冷笑一声，孙薇薇这种人他见多了，死鸭子嘴硬，还真以为证监会是吃闲饭的。 吕主任轻蔑的看着她：“孙薇薇，我既然来到这，就说明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找个亲戚帮你开户，就能瞒天过海吧？” 糟糕！ 孙薇薇大吃一惊，惊骇的看着吕主任，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么隐秘的手段怎么会被发现。 旁边的薛雪，一本正经的问：“吕主任，想跟您请教一下，孙薇薇这种行径，会有什么处罚？” 听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孙薇薇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吕主任淡淡道： “通常是，没收违法所得，再处以一倍罚款，同时，给予当事人3－5年多证券市场禁入措施。” 话音刚落，门外一片哗然。 “没收再罚一倍，白忙活了。” “3－5年禁入，那等于是封杀金融圈。” “孙薇薇彻底完了。” 众人摇头唏嘘。 此时，孙薇薇脸色也变得煞白如纸，娇躯摇摇欲坠。 几十万的罚款，咬咬牙，还能凑出来。 但3－5年的禁入，等于封杀了她今后的“钱途”…… 好狠的手段！ 这一定是那臭小子干的。 孙薇薇气的浑身发抖。 哼！ 你以为老娘就是倒下吗？ 堂堂富旦大学的高材生，老娘就算不混金融圈，也能天高任鸟飞，逼急了，老娘出国！ 对！ 就这么干！ 一瞬间，孙薇薇又恢复了自信，高傲的抬起下巴，轻蔑的扫了一眼薛雪和吕主任，不屑道： “什么罚款、禁入，别拿这套来吓唬我！” 嗬！还挺硬气的哈！ 吕主任淡淡的看了看孙薇薇，“忘了跟你说了，今年6月，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检察院，发布了新法规……” “其中两条，《关于办理操纵证券、期货市场刑事案件的解释》、《关于办理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解释》” “很不幸，你撞到了枪口上，按照新法规，你涉嫌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罪，最高可以处5年以上，10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吕主任怜悯的看着孙薇薇。 “什么，坐牢！” 哐当！ 孙薇薇脑子嗡的一下，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哼！现在不神气了吧？” 吕主任心中冷笑，一摆手，示意后面的男子，上前架起孙薇薇，直接拖出了会议室。 “薛总监，那我先走了。” “行，我送送你。” 一直到两人离开办公室，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久久无人说话。 静！ 一片死寂。 谁也没料到，原本是孙薇薇得罪大老板的一场闹剧，最后会演变成牢狱之灾。 “太可怕了！” 前台丁婉捂着胸口，惊魂未定道。 众人纷纷点头。 旁边的牛前进，则幽幽的道： “老板好手段啊！前天孙薇薇得罪了他，随手一击，就招来了证监会，将她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不愧是做大事的，干净利落。” “之前是谁说，大老板年轻，嘴上没毛，不过是运气好，淘到了第一桶金？是谁啊？” “一次两次是运气，可三次四次就是实力了。” “太可怕了。” “完了完了，我上个星期，还让大老板送文件、复印资料，会不会被秋后算账啊？” “我也是……” 众人一片哀嚎。 这时，挤在门口的小胖，眨巴眼，一脸狐疑的问：“你们说的大老板，是谁啊？” 这话一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死死的闭上了嘴巴。 仰头看天花板。 小胖更好奇了，扭头问迟到的高子瀚，“高子瀚，你不是参加了酒会吗？应该见到了那个牛逼哄哄的大老板吧？” 高子瀚一脸便秘：“那个……” “那个啥啊？” “那个……” “你倒是说啊？” 高子瀚咬咬牙，摆出一副冒死端鬼子炮楼的表情，道：“其实，那个大老板你们都认识……” “我们也认识？” “嗯，就是你们宿舍的，江浩。”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金融3班的同学们，全都炸锅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一杯敬岁月 “江浩就是万家的幕后老板？” 小胖惊的下巴掉到地上。 杜磊也是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其他同学，也个个目瞪口呆。 只有站在最外面的叶轻扬，显得很平静很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似的。 小胖想不通：“高子瀚，你确定你没眼花吧？” 高子瀚更郁闷了：“就算我看错了，我爸会看错吗？当初他炒债券赚了几个亿，就是跟江浩合作的。” 实锤了！ 但，这个消息太离谱了，像冲击波一样，冲的众人昏头昏脑，一时还无法接受。 任彩儿眼眸呆滞，喃喃道：“不可能啊？我记得他那天来报道，穿的可寒酸了，怎么可能是挥金如土的大老板？” “对啊！他爸妈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还比不上我家呢？” “没事还骑一个二手单车闲逛。” …… 众人也回忆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一时无法接受。 “高子瀚说的没错！”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道清朗又熟悉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挂着灿烂的微笑，施施然走了过来。 正是江浩！ 嘶～～ 万家基金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如同受惊的鹌鹑，缩着脖子，潮水般往后退，让出一条通道。 江浩顺着通道，悠然的走到小胖面前，一脸诚恳的道： “小胖、杜磊，还有其他同学，对不住了，我就是高子瀚说的那个大老板，也是万家基金幕后的控股人。” 啪嗒！ 不知是谁手上的资料夹，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昔日的同窗舍友，居然是身家百亿的首富，这个消息，无异于14级飓风，吹的众人东倒西歪。 “老，老江，你真是万家的老板？” 小胖惊的舌头都打结了。 江浩默默地点点头。 杜磊结巴道：“那，那个80亿的最高楼，也是你？” “嗯。” “那幸福饮料，也是你的？” “嗯” “那参加最强大脑的，也是你？” “嗯” …… 随着心中的疑问被一次次确认，众人也从最开始的震惊、震撼，到困惑、想不通，到现在的恍然、平静接受…… “卧槽！” 小胖一脸便秘的看着江浩，“老江，你太不厚道了吧？这么大一老板，每次去小食堂吃饭，还让我买单。” 江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要不，待会我请大家，去吃大餐？” 吃大餐？ 小胖眼前一亮，口水直流。 众人也蠢蠢欲动。 不过，旁边的袁欢语弱弱的道：“中午还要打卡，恐怕没时间吧？” 好蠢萌的问题！ 小胖大咧咧道：“怕什么，直接让江浩给咱们签请假条。” “对，带薪的那种！” 不知谁查插了一句。 众人闻言，噗呲笑喷了。 “现在已经10点了。” 江浩看了一下腕表，提议，“不如我们先去旁边的香格里拉酒店，先吃个早茶，聊聊天。”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众人的拥戴。 “走走走，打地主吃土豪去。” “我还没吃过鲍鱼鱼翅呢？今天要开开荤。” 众人欢笑着，簇拥着江浩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江浩消失的背影，万家基金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很快，一行人，开着两辆车，来到了浦东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也是周六酒会的举办地。 不存在富少装逼打脸的情节。 江浩还没到，万家的电话就打到了酒店，大堂经理站在门口，身姿挺拔，看到江浩下车，立马恭敬的迎上来，带着众人来到了最豪华的包间。 典雅的吊灯。 柔和的灯光。 名贵的纯银餐具。 气派的16人旋转餐桌。 无不让青涩的土包子们啧啧称奇。 “江总您好……” 经理微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高挑美貌的女侍。 递上一份精致的菜单。 不等开口，江浩就把菜单往桌上一丢，“把你们最好、最贵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霸气！ 同学们个个心中点赞，感觉第一次来餐厅如此扬眉吐气。 “需要来一瓶酒助兴吗？” 经理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问。 砰！ 小胖一拍桌子，得瑟道：“就那个路易十三，限量版的，整两瓶。” 经理一愣，目光看向江浩，见江浩微微颔首，立马心领神会，打了个招呼，恭敬的退了出去。 “老江，我早就想喝这酒了。” 小胖擦了擦口水，丝毫不掩饰。 旁边一男同学也憨笑道：“今天吃一顿，够我出去吹一年了。” 众人捧腹大笑。 酒店的效率很高。 很快，各种美味佳肴，就如流水般端了上来，将超大的16人旋转餐桌都摆满了。 众人笑容满面，边吃边聊。 话题的主角，自然是江浩。 江浩也没掩饰。 过了这个暑假，就是大四了。 到了大四，可以说是聚少离多。 找好工作的，已经忙着实习了。 没确定的，也张罗着找单位。 考研深造的，整天霸占图书馆。 大家见面的时间，真的不多。 江浩挑了几件创业往事，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引来众人的阵阵惊叹。 这种宝贵的经历，对于象牙塔的学子来说，太新鲜太刺激了！ 喝到酒酣耳热后，江浩随口一问：“小胖、杜磊、老叶，你们大四怎么安排？” 这话一出，热闹的气氛立马变得安静下来。 事关个人前途，众人也变得慎重。 96年毕业的大学生，开启了双向选择，基本都不包分配了。 96年1月，国家人事部，印发了《国家不包分配本科以上毕业生择业暂行办法》，正式打破了包分配格局。 哪怕是富旦高材生，也要自主择业，无非是机会多一点，名企来校招聘多一点。 除非你回“原籍”，才可以包分配。 可考到富旦大学的学子们，心高气傲，见识了大城市的纸醉金迷，有几个愿意回到落后破败的小地方。 杜磊咬着嘴唇，道：“我家里希望我回县城，找一个机关单位，但我不甘心，想留在中海，将好前程做大做强。” “我支持你。”江浩举杯。 小胖大咧咧道：“我在中海有房，还有炒股赚的20多万，先学杜磊，创业，失败了就滚回去继承家业。” 嗯，你特么真优秀！ 江浩无力吐槽，举杯一碰。 旁边的叶轻扬，慢悠悠道：“我家帮我找好了工作，帝都公务员。” 意料之中。 江浩举杯：“行，祝你们前程似锦。” “来，大家举杯。” “一杯敬岁月，一杯敬明天！” 众人高举酒杯，真心祝福。 开怀畅饮。 为三年美好的大学时光，划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四百八十三章被扣屎盆子 “我先去放个水。” 买完单，江浩带着一丝醉意，踉踉跄跄的去了洗手间。 小胖看着江浩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说，怎么从来没见过老江的女朋友啊？” 这话立马激发了众人的好奇心。 “金屋藏娇呗。” “多半是，对方不乐意吧？” “我猜，是生米还没煮成熟饭，所以江浩不好意思带给咱们见面？”有人猥琐一笑。 男生们嗤嗤的坏笑了起来。 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女生们投来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出门。 小胖摸着下巴：“你们猜，会不会是江浩不好意思啊？所以才迟迟没有进展……要不要我们帮他一把？” 众人：“……怎么帮？” 小胖嘿嘿一笑，待女生先走后，从背包中掏出一叠碟片，坏笑道：“嘿嘿嘿，我有恋爱助兴的道具，百试百灵！” 几个男生好奇一看。 上面一张碟片上，印着“东京爱情故事”！ 有人不屑：“91年的老片了，谁还看这个。” 小胖神秘一笑：“这可是加了料的。” 一看他那猥琐的笑容，就知道有玄机。 众人认真一看封面。 果然，封面不是织田裕二和铃木保奈美，而是一个穿着暴露和服的妖艳女人。 “哦，原来如此。” 众人对视，露出男生才心领神会的笑容。 “嘿嘿嘿……” 小胖将碟片塞入江浩的包包，一本正经的道：“江浩知道了，一定会被我的用心良苦所感动。” 旁边的叶轻扬，张了张嘴。 就在此时，江浩走了回来，朝众人招呼，“走吧，今天喝了酒，下午就别实习了，都回去吧。” 爽！ 痛快！ 众人喷着酒气，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下楼。 叫了两辆车，送众人回学校。 江浩喝了酒，没法开车，叫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钻石公寓。 上车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一直等到司机叫唤，才知道到了目的地。 江浩微含醉意，脚步虚浮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一进门，才发现鞋架旁边多了一双印着可爱米老鼠的水晶凉鞋。 “哦！” 江浩忽然想起来了，是唐棠来了。 小姑娘这几天忙完了新专辑，马上就要去帝都做宣传，顺便回家聚一聚。 因此，昨天就打电话说过来。 “江浩，你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唐棠，系着一条粉色兔子围裙，拿着拖把从客厅跑过来。 见江浩面色微红，浑身带着一丝酒气，连忙搀扶江浩，来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喝酒了？” “今天实习的同学聚会，喝了点红酒。” “那你等着，我去帮你拿杯水。” 女孩颠颠的跑进厨房，端来一杯温水，让江浩喝下。 可能是中午吃多了，江浩肚子有点胀，踉跄的站起来，挥挥手，“我先上个洗手间。” 唐棠担心的看着，直到江浩安全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才悻悻的收回目光。 “嗯……这是什么？” 女孩无聊的目光一扫，看到背包旁塞的几张碟片，好奇地拿了起来。 “东京爱情故事！” 唐棠扫了一眼片名，完全没注意到封面有点不对劲。 她眨眨眼，“咦，江浩怎么知道我爱看这部片？” 嘻嘻！ 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嗯，我再重温一次。” 女孩颠颠的跑到电视剧柜旁，将碟片塞入机子里，打开，美滋滋的坐回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画面。 然鹅…… 画面跟记忆的有点不同。 不是东京爱情圣地，而是一间山间温泉浴场，一个穿着艳丽和服的女人，正与一男子深情对视。 “咦……” 唐棠有点懵，“怎么不一样？” 不等她反应，画风突变。 奇怪…… 不是东京爱情故事吗？ 他们在什么？ 是要泡温泉吗？ 呀！ 他们的衣服怎么不见了？ 呀！ 他们在干嘛？ 女孩一张小脸，如同充血一样，红的吓人，红的滚烫。 不等她回味过来， “啊，啊……” 亢奋、嘹亮的声音，就刺破了小区的宁静（鬼晓得这个电视剧音量辣么大！） 唐棠吓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狼狈的冲到电视机面前，啪嗒一声，用力关掉。 呼～ 女孩捂着剧烈起伏的小胸脯，瘫坐在地板上，深呼吸。 呀！ 好吓人啊！ “唐棠，你怎么了？没受伤吧？” 正在厕所憋大的江浩，听到惨烈的叫声，紧张的扬声道。 “我……没事！” 女孩也一脸便秘。 心慌慌的。 手里捏着那张碟片，小脑袋一片混乱。 “嗯，这碟片，怎么会在江浩包包里？” “是别人送的？” “还是他故意放在包包里，想暗示什么？” 在林丹丹等舍友的熏陶下，单纯的唐棠，也被渐渐传授了一些男女恋爱攻略。 小脑袋，开始顿时胡思乱想起来。 “唐棠，你刚才怎么了？” 江浩有点担心，匆匆结束了轰炸，一脸关切的走了过来。 “咦，这是什么？” 江浩看到唐棠手中的碟片，好奇地拿过来，“东京爱情故事？你喜欢看这种怀旧爱情片啊？” 江浩还不知道，这部爱情片有多炙热，见女孩目光躲闪，以为她害羞不说，于是走到电视机旁，将碟片又塞进机子里。 “啊，啊……” 亢奋的春之交响曲，再度响起。 我去，什么鬼！ 江浩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关掉机子，拿出碟片一看。 嗯，挂羊头卖狗肉。 诧异的目光，看向女孩。 唐棠吓得像受惊的小兔子，委屈的摆着小手，“不是我，这碟就是你包里的……” 我包里？ 江浩愣了两秒， 再回忆临走时，小胖子那猥琐的笑容，什么都明白了。 坑人啊！ 江浩压下心中腹诽，拿着碟片，一脸悲愤的看着唐棠：“我说，这碟片不是我的，你信吗？” 女孩下意识摇了摇小脑袋。 很快察觉不妥。 又小鸡啄米的用力点头。 生怕江浩误会她不信任他。 完了完了！ 这个屎盆子是扣定了。 江浩无语，看着封面上那个搔首弄姿的妖艳贱货，幽幽叹了口气： “7月的东京，比中海还热啊！” 第四百八十四章炒作？谁怕谁啊！ 就在江浩与唐棠腻歪时。 他却不知道 另一边…… 却有人在暗暗算计他。 …… 毅力集团 宋怀才正坐在办公室，仰靠在真皮座椅上，微微眯眼，听着秘书的汇报。 王秘书站在他对面，手里捧着一份资料夹，抑扬顿挫的读道： “企宣部汇报，本次奥运会的广告竞标，采用广告套装的竞标模式，根据比赛的实际赛况，来决定频次，总数不少于2次。” “广告套装的价格，略高于92年奥运会，5秒的广告为180万，10秒的广告为268万，15秒为328万，30秒为618万，而60秒时长广告……” “念结果！”宋怀才冷哼一声。 “好的。” 王秘书汗一个：“本集团竞标结果，共拿下5秒广告4个，10秒广告3个，15秒广告1个，共计投入1852万广告营销费用……” 待王秘书汇报完，宋怀才才缓缓睁开眼，眯着眼，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年轻人嘲讽自己的画面，冷笑着问道： “那个幸福集团，拍了几个广告？” 王秘书早有准备，翻开资料，不慌不忙的念道：“幸福集团，5秒广告5个，10秒……共计2032万广告费。” “哦，比咱们还多？” 宋怀才诧异的挑起眉头。 王秘书一脸谄笑道：“多又有什么用？他们选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无名小卒，哪像咱们，选的都是有实力冲金的选手。” 王秘书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宋怀才嘴角勾了起来：“你说的，就是上次说的，幸福集团选了几个没名气的选手，拍奥运广告的事？” 王秘书笑道：“正是这事。” 宋怀才摇摇头，不屑道：“前阵子，他拍下3个央视广告位，那帮媒体把他捧上了天，说什么青年才俊，商界奇才，我看啊，是蠢才！” “宁愿花1.5亿拍广告位，却不愿多花点小钱，签一些大牌运动明星。他难道不知道，大牌明星能提升品牌效应和知名度吗？” “愚蠢！短视！” 王秘书谄笑：“这一次，等咱们把幸福牛奶打的溃不成军，那些媒体记者，不知道会不会脸红？” “嗯，你提醒了我。” 宋怀才眼神一亮：“幸福集团走了一步臭棋，我得帮他广而告之才对。” “老板，您的意思是？” “找一家媒体，最好是跟幸福集团有过节的媒体，让他们帮宣传宣传，趁着奥运会开幕前，给姓江那小子，上一点眼药水。” “老板高明，以毒攻毒。那个姓江的，最喜欢打舆论牌，没想到，这次会载在老板手上。” “哈哈哈哈……” 会议室中，传来一阵洋洋自得的大笑。 王秘书行动很迅速。 一番筛选后，立马联系了上京报。 上京报跟毅力集团是合作伙伴，又跟江浩屡次结仇，一听是挖幸福集团的黑料，立马派出记者，前往毅力。 呼～ 一架波音737降落在北蒙省会。 第二天，早上9点。 上京报的记者就来到了毅力集团。 这记者是江浩的老熟人，就是那位像瘦猴般的猥琐男，说话尖酸刻薄，屡次找幸福集团的黑料，可惜，被江浩怼的体无完肤。 “王秘书，你说的资料是……” 猥琐记者刚开口，王秘书就识趣的递上了一叠资料。 不得不说，王秘书能胜任这个职位，工作能力还是杠杠的。 从幸福牛奶的投标、广告、上市情况，分门别类，很详细。 “咦，这新闻，有卖点了！” 猥琐记者看着手上的资料，小眼睛亮了，亮的发光。 “听到您的话，我们就放心了。” 王秘书微笑着，递上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笑容真诚道： “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猥琐记者捏了捏信封厚度。 嗯，诚意满满啊！ 猥琐记者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拍着胸口，义正言辞的道：“王秘书你放心，幸福集团就是食品行业的搅屎棍，身为媒体记者，清除这种害群之马，为消费者讨一个公道，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玛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王秘书看着对方那张猥琐的脸，强忍呕吐的冲动，挤出笑容道：“行，那这事就拜托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猥琐记者，当天就返回酒店。 在明亮的台灯下，拿起笔，回忆着当初被江浩怼的不堪记忆，将那腔屈辱和怒火，全都注入笔中，洋洋洒洒，一篇3000字的新闻稿，出炉了。 “搞定！” 猥琐记者屈指一弹，畅怀大笑。 很快，稿子就传真回总部。 审核。 印刷。 第二天，一份份带着墨香的报纸，就出现在许多人的桌面上。 …… 此时，中海，浩瀚投资。 夏可欣看到这份报纸，气的花枝乱颤。 “可恶，这个该死的上京报，次次跟咱们作对。” 夏可欣捏着报纸，气冲冲来到江浩办公室，恼火道：“老板，咱们是不是给上京报也送点红包，否则他们跟疯狗似的，一直追着咱们咬……” “知道是疯狗，还养它干嘛？” 江浩翘着腿，似笑非笑的问：“怎么了，这家报纸，又说咱们坏话了。” 夏可欣一抖报纸，气呼呼的念道： “这上面，说的可难听了。” “说幸福集团，重广告，轻人才。” “宁愿花1.5亿去买广告，却不愿花钱支持体育事业，随便花点小钱，签约几个无名小卒。” “还拐着弯的骂您，说您短视！没眼光！连以人为本的概念都不懂，根本不配商业奇才这个头衔。”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一个拿笔杆子的，跑到您面前来指手画脚，怎么做企业，还轮到他一个外行来指导吗？笑话！” 江浩却忍不住嘴角勾了起来。 “您还有心情笑啊？人家就差指着您鼻子骂人了。”夏可欣没好气的道。 “我觉得他，骂的好！” 江浩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好主意？” “对，其实，咱们也可以找媒体来炒作，把这波负面新闻，炒作成头条！” 夏可欣一阵混乱：“……炒作？” 第四百八十五章头条稳了！ 第二天，晴空万里。 韩维维，扬子日报的记者，幸福集团的老朋友，坐着公司的车，突突突来到了浩瀚投资。 “韩记者，有个事，又需要你帮忙了。” 待夏可欣刚坐下，上了茶，江浩立马递上一份上京报的报纸，放在韩维维的面前。 “哦，这篇报道我看过。”韩维维扫了一眼标题，不屑的撇撇嘴，“上京报就喜欢哗众取宠，剑走偏锋。” “既然你看过，那就好办了。” 江浩笑了笑，指着那篇报道，“我想让你也针对这篇报道，写一篇……” “反驳他的观点，对吧？”韩维维笑道，“放心吧，这个我拿手。” 不料，江浩摇摇头，“不，我是希望，你延续他的观点，继续批判幸福集团。” “哈？” 韩维维的笑声戛然而止，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又结结巴巴的问道：“批……批判？” 江浩玩味一笑：“对，就是批判。” 说完，江浩身子微微前倾，在韩维维面前嘀咕几句，然后，就看到她的嘴巴越张越大，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浓。 待江浩说完后，韩维维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再次确认：“江总，您确认，真的需要这样写吗？”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没错。” 说完，江浩从夏可欣手中，接过一个信封，放在韩维维的膝盖上，似笑非笑的道：“这件事，就拜托韩记者了。” 韩维维不用手，光靠膝盖，也能感觉出江总的诚意满满。 沉吟了几秒，怎么也想不通对方的深意，干脆也懒得想了，咬咬牙：“行，既然江总另有深意，那我就照您说的办。” “那，拜托了。” “合作愉快。” 两人双手一握，都笑了。 不过，一个笑的跟小狐狸似的。 一个却笑的很勉强。 …… 敲定了新闻，韩维维马不停蹄的回到报社，埋头苦干，奋笔疾书，按照江浩的意思，两个小时就完成了一份文笔犀利、嬉笑怒骂的批判文学稿。 “嗯，还是找总编吧？” 韩维维现在升职了，找总编也正大光明了。 哒哒哒～～ 韩维维敲门进来，将一份稿子放在总编张云的桌上。 “总编，这份稿子是幸福集团的，我觉得会是一个火爆话题，您帮忙过目一下。” 总编张云抬起头，原本有些不悦。 但听到幸福集团，微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拿起稿子，匆匆扫了两眼。 “咦……” 张云轻咦了一声，表情有点古怪。 他眯着眼，又拿起笔，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表情变得更古怪了。 他弹了一下稿子，古怪的看着韩维维：“怎么？你跟幸福集团有仇啊？” “没有。” “那，最近他们得罪你了？还是没给你塞红包？” “没有啊！江总今天还给我塞了一个大红包。”韩维维坦率道。 塞红包，是潜规则。 行内人知道，总编也睁一眼闭一眼。 张云的表情更古怪了： “既然没仇，人家钱也给到位了，那你怎么跟挖了你祖坟似的，写这么一篇缺德报道？你不知道，幸福集团是咱们的大客户啊？” 韩维维表情也古怪：“总编，我确认过，这就是江总刻意交代，让我写的定制文，对方说了，就这么写！” 噗～～ 张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什么鬼？还定制文？ 他混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花钱骂自己的客户？ 看着韩维维信誓旦旦的表情，张云实在猜不透幸福集团的含义，沉默了半天，摇摇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记得，把这稿子再传真一遍给幸福集团，让江总过目后，再发出去。” 张云有气无力的道。 “明白。” …… 第二天，国内发行量第一的扬子日报，刊登了一篇幸福牛奶的新闻稿，迅速吸引了老百姓的目光。 “幸福牛奶助力奥运，签约体育明星有惊人内幕？速看！” 这个瓜有点大。 毅力集团。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王秘书敲开了宋怀才的办公室。 “老板，大新闻，大新闻！”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宋怀才站在窗户边，不满的瞪了秘书一眼。 王秘书告了个罪，一脸谄笑道：“老板，我刚看到幸福集团爆出了一个猛料。” “哦……” 宋怀才听到是幸福集团，还是猛料，立马不淡定了。 坐到沙发上，敲着腿，点了一根大前门，抽了两口，惬意的道：“念！” 王秘书抖了抖报纸，声情并茂的念： “继上京报爆料，幸福集团企宣部短视，签约数名冷门体育健儿后，本报深挖内幕……” “念重点！” “嗯，本报独家专访，幸福集团的江总，坦言这次的选择，不是短视、不是省钱，更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 “江总坦言，他随母亲，自幼崇信道教，这次签约，他专程抽空去了一趟道教圣地，龙虎山！” “龙虎山？” 宋怀才愣了一下。 手上的烟灰一抖，掉在裤子上都未察觉。 尼玛，怎么扯到龙虎山了？ 王秘书憋着笑，继续朗声道： “江总虔诚向三清道祖祈祷，保佑我国体育健儿，在国际赛场，挣金夺银，再创佳绩。” “并呈上参赛名单。” “幸福集团的签约明星，都是高人掐指一算，挑选出来的。” “本报记者初闻，也十分惊愕，再三确认。但江总坦言，信仰自由，更信轮回天道，他相信龙虎山天师的选择……” “哈哈哈哈……” 王秘书还没读完，宋怀才就笑的前俯后仰，肚子都笑痛了，拍着桌子，不顾往日的形象，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姓江的小子，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居然扯尼玛轮回、天道？” “他是不是最近钱赚多了烫手心虚，想找道士修复一下？” 王秘书也谄笑道：“老板，幸福集团出了这么大一个昏招，估计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坐稳了！” “嗯，稳，绝对稳，必须稳！” “哈哈哈哈，容我再笑一分钟……” 果然， 平静的新闻界，被扬子日报这一枪，彻底点燃了。 第二天，几乎所以报纸、电视，彻底爆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不信谣，不传谣！ 人民日报： 《信仰自由？幸福集团，请停止儿戏！》 光明日报： 《幸福集团，请收起愚昧，停止抹黑脆弱的商界信誉》 蓉城日报： 《是信仰？还是愚昧？或是搞笑？》 当扬子日报开响了第一枪后，其他纸媒纷纷跟进，就连几份帝都的官媒报纸，也纷纷下场，用批判的口吻，驳斥江浩的这番怪论。 各大上星电视台，也纷纷在第一时间跟进，晚上的9点新闻，铺天盖地，都是针对江浩的批判报道。 “幸福集团身为国内食品行业的龙头企业，不思进取，反而沉迷所谓的信仰，令人瞠目结舌……” 这波新闻，越吵越大。 很快席卷了全国媒体。 眼看着离奥运开赛，只剩下一周时间，飓风中的幸福集团一直保持沉默，这让各大媒体记者，像闻到血腥的鲨鱼，纷纷下场。 幸福总部，更是被记者们和长枪短炮所包围。 “老板，咱们不解释一下？” 夏可欣站在窗边，扒开百叶窗，看了一眼门口密密麻麻的记者，还有不时亮起的闪光灯，忧心忡忡的问道。 江浩翘着腿，边看书，边悠闲的道：“解释，解释什么？” “再不解释，咱们的商誉全完了。” “商誉？” 江浩轻笑一声，不急不慢的道： “让他们骂，他们现在骂的越狠，等结果出炉后，被抽的脸就越痛。” “老板，你这么有信心？” 夏可欣十分困惑。 “嗯，”江浩淡淡道。 “那，楼下的记者不管了。” “他们不是要结果吗？行，那我再添一把火。” “再添一把火？” “对，让企宣部发通告，说幸福集团对签约的选手十分有信心，并提供顶格奖励。” “金牌选手，奖励100万，银牌选手，奖励50万。签约的7名选手，每获一块金牌，幸福集团向龙虎山捐献100万。” 江浩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什么，还向龙虎山捐款？” 夏可欣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给体育健儿奖励，她能接受。 可给龙虎山捐款是什么鬼？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这份名单都是老板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跟龙虎山有根毛的关系。 “嗯，你就按我说的做吧。” 江浩懒得说明。 也说不清楚。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提前知道，谁谁谁能拿金牌吧？ 等结果一揭晓，所有人都会怀疑，为什么你幸福集团就能掐会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来来来，请你到帝都某机构喝杯茶…… 左思右想。 江浩觉得，应该找个背锅侠。 龙虎山，就是很好的一个背锅侠。 在后世，它是道教名山，驱魔灭鬼，能掐会算，这事落它头上，勉强说的过去。 “行吧！我马上去办。” 夏可欣见江浩心意已决，沮丧的叹了口气，出门去找企宣部了。 当天下午，记者会如期召开。 当程经理满天大汗的宣布后，兴奋的记者们，再次沸腾了。 纷纷举起话题。 “请问，为什么要给龙虎山捐款？” “幸福集团的资金，不能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吗？” “信仰自由？江总这么说，不怕让消费者失望吗？” “100万奖金？是不是空头支票？恕我直言，幸福集团是不是预料到，签约的7名选手，最终拿金牌的不会超过2块，所以开出一张空头支票？” “程经理，请问……” “程经理……”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程经理被问的满天大汗，狼狈不堪，回答了几个不轻不重的问题后，就匆匆结束了这场闹剧。 当天晚上，幸福集团的发布会，再次成为了新闻热点，媒体头条。 …… 龙华山 “天师，大事不妙……” 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青年，慌慌张张的跑进天师堂，气喘吁吁的大喊道。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一个身穿金黄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捻白须，站在窗边，皱眉看着对面的青年。 这一位，正是龙虎山第62代传人。 嗯，对外都叫张天师。 “纯儿，我曾多次告诫过你，做事要沉稳，每逢大事有静气，心静才能淡看浮华……” “天师，都火烧眉毛了，静不下来……” 青年顾不上擦汗，递上一份报纸，“天师您看，咱们龙虎山，有大麻烦了。” “哦……” 张天师不以为意的接过报纸，淡淡了扫了一眼，忽然瞳孔一缩。 “这什么时候的事？” 青年也很懵：“就这两天的事？” “这种敏感关头，怎么跟咱们扯上关系了？” 张天师头疼。 疼的都快炸了。 早期的破除迷信，让龙虎山大伤元气，变得也很低调。 因此，张天师看到这篇新闻，第一反应，就是：谁特么想害我？ “查到是谁算的吗？” 张天师双眉倒竖，厉声道。 “没有。” 青年一脸无辜，“我今天去问过了，都说没有，这年头，都是来算财运、测姻缘、占吉凶的，谁会吃饱了撑着，来算奥运夺金啊？” “事关重大，再问一次。” 青年一脸委屈，弱弱的道：“天师，今天执法堂长老，都问过两遍了，就差把他们脑袋掰开了。” “那就把他们叫过来，我亲自问。” 张天师一挥手，语气果决。 几分钟后，宁静的龙虎山，变得鸡飞狗跳。 除了打杂的，上百号有资格给人占卜算命的道士，齐聚上清宫伏魔殿门口，整齐的跪了三排。 张天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 “诸位道友，龙虎山大祸临头。” “当着三清祖师的面，你们从实招来，是谁……打着龙虎山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众人面面相觑。 齐呼冤枉！ 这场闹剧，持续了两个小时，怎么收场的不知道，龙虎山对外三缄其口。 不过，第二天早上， 也就是奥运开赛前一天。 龙虎山在扬子日报上，刊登了一则申明： “郑重声明：龙虎山乃道教圣地，一贯推崇归隐山林，参悟道法，不问世事，坊间传闻推算奥运夺金一事，为子虚乌有，请广大民众不信谣、不传谣……” 这消息一出，媒体界又炸锅了。 也将幸福集团推向了风口浪尖。 第四百八十七章押宝？ 就在龙虎山登报澄清后，媒体们来不及深挖，就被奥运开幕式吸引住了。 毅力集团总部 “老板。” 王秘书给宋怀才泡好一杯热茶，再打开电视，调到了中央5套。 画面中，播放的是开幕式各国进场。 “各位观众朋友们，现在迎面走来的，正是咱们国家队，走在最前面的旗手，是咱们的男篮选手，刘宇栋……” 画面中，传来宋士雄激情澎湃的声音。 宋怀才惬意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着画面，忽然另外一个主持人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他。 “昨天看了一则有趣的新闻，不知道士雄你看了没有。” 这是另一位央视主持人，王艺。 “有趣的新闻？” “对，龙虎山登报澄清，并未参与占卜奥运夺金，感觉这则新闻，是回应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幸福集团奥运代言人的声明。” 王艺笑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幸福集团算命的事，闹得全国闻名，沸沸扬扬，无论是新闻界，还是商界，都沦为笑柄。 然而，老练的宋士雄，却没当笑话看，而是睿智的提出自己的分析 “王艺，我个人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哦，你的意思是有内情？” “嗯，据我所知，幸福集团的小江总，是一位营销策划高手，从最初的幸福汽水、果粒橙，到前一阵的食用油，幸福集团的每一次推广，堪称广告界的经典案例。”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而为之。” 宋士雄笑了笑：“是不是故意，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找龙虎山占卜奥运夺金的噱头，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明白了，等于幸福集团没花一分钱，就让全国媒体爆炒出了热点？这么说，这个小江总，果然是个商界鬼才！” 王艺恍然大悟 “哼！” 此刻，宋怀才听到这番分析，也醒悟过去，恼火的冷哼一声，脸色阴沉的可怕。 旁边的王秘书，也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出。 庆幸的是，两位主持人的对话，成功的吸引了宋怀才的注意力。 王艺似乎有点不服气，继续问： “士雄，你说幸福集团故意制造噱头，让自己上头条，这我能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舍弃更能吸引众人注意力的乒乓球队和游泳队，反而签约一些不出名的选手呢？这一点，似乎不理智……” “你看，幸福牛奶的对手，毅力集团就签约了乒乓球队和游泳队，作为这次奥运代言人。” 王艺分析的很到位。 92年的游泳队和乒乓球队，才是夺金的主力，从概率上说，成功率至少是那些无名小卒的数倍。 王艺的分析，让宋怀才很爽。 他微微颔首，颇为得意。 瞧瞧！还是聪明人多啊？连央视主持人都在骂你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不料，见多识广的宋士雄，却低沉的道： “王艺你说的很对。但是，既然你我都看的到，那位商界鬼才的小江总，不可能看不到，这可是涉及几千万广告费的投入。” “你是说，又有内情？”王艺不服气。 宋士雄轻笑：“刚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我翻了翻世界500强的一些体育广告案例，才发现，幸福集团是走了一步大胆的妙棋，他是打算以小博大。” “以小博大？” “类似古玩市场的押宝，玉石市场的赌石。”宋士雄语气带着一丝钦佩。 “我还是不太明白。” 宋士雄笑道：“传统的企业家，为了利益最大化，都会选择在奥运会上狂揽金牌的选手，作为自己产品都代言人。” “但是，那些世界500强企业，在挑选奥运明星做形象代言人时，往往会寻找那些还没有过度被开发的对象。” “简单说，花最少的钱，获得最大的商业价值。” “据我所知，幸福集团签约的7名选手，总签约金，甚至不到乒乓球队的一半。” 不得不承认，宋士雄的分析，颇为睿智。 在后世，那些世界500强企业，更富有敏锐的眼光。比如说，耐克早在姚明10多岁就跟他签约。而可扣可乐更牛，在雅典奥运会前就与刘翔签约，当时的签约费才几十万，几年后，刘翔的广告费就翻到了上千万。 当然，也有失败的案例。 比如说，阿迪达斯押宝胡佳，然而他却未能入围04年的雅典奥运会。 所以…… 宋士雄才说，江浩是押宝。 宋士雄的分析，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击打在宋怀才的心脏，让他脸色愈发阴沉。 他知道，宋士雄这番分析，八九不离十。 “哼，尽耍一些小聪明！” 宋怀才不屑的冷哼一声，“押宝押宝，押中了才是宝，押不中就是一坨屎。” 巧合的是，王艺也这么看。 “但我还是觉得，押宝就是走钢丝，风险太大。而且也会对运动员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宋士雄哈哈一笑：“这不用担心，运动员都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人，而且进了奥运村，就会实行封闭管理，避免你说的这种干扰因素。” …… 待两人转换话题后，宋怀才的脸色才稍稍舒展。 旁边的王秘书，张了张嘴。 最后，欲言又止。 看完了开幕式，马上进入广告时间。 宋怀才精神一震。 因为，画面中出现了毅力集团的广告。 “喝毅力牛奶，强身健体，为国争光！” 女子游泳队的三位实力选手，手握毅力牛奶，语气铿锵有力。 嗯，精气神不错。宋怀才暗暗点头，十分满意。 然而下一秒，也不知道央视是不是故意，马上切换到了幸福牛奶的广告。 “喝幸福牛奶，拿奥运金牌！” 7位陌生的运动员，排成v形，面露自信，齐齐大吼，气势如虹。 这是5秒版的广告。 简短有力。 画面切回，不知是不是有意，王艺笑道：“刚才看了毅力与幸福的牛奶广告，感觉幸福牛奶的代言人虽然有点陌生，但是很自信。” 宋士雄笑道：“自信是好事，希望他们能为国争光，再创辉煌。” “但愿如此！” 王艺最后一句，说的言不由衷。 无论从名气上，还是实力上，大家都更看好游泳队，而不是幸福牛奶选出的杂牌军。 宋怀才闻言，也不屑的勾起嘴角：“走着瞧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说我人老眼花？ 四年一度的奥运会，永远是电视台最靓的那个仔。 尤其是暑假，几乎家家都在播放奥运直播。 96年，经济不自信的国民，更渴望通过奥运体育夺金，来向世界展示实力。 毅力集团。 “第一天比赛，有夺金的吗？” 刚开完会的宋怀才，一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秘书打开电视，小声道：“十分钟前，刚拿下第一块金牌，女子柔道72公斤以上，孙福明。” 宋怀才坐下，呵呵一笑：“不错嘛！第一天就来了一个开门红。” 王秘书张了张嘴。 宋怀才瞥到他这个小动作，沉声道：“有什么就说。” 王秘书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这个孙福明，就是幸福集团签约的7人组！” 宋怀才一听，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下来。 王秘书立马补救：“我觉得，他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马上中央5套，就是游泳队的比赛了。” 说着，立马拿起遥控器，换到了中央5套。 这招果然奏效。 成功的转移了宋怀才的注意力。 “各位观众朋友们，现在进行的是奥运金牌大项，游泳比赛。92年的巴塞罗那奥运会，咱们的5朵金花，在巴塞罗那尽情绽放，斩获了4金1银的优异成绩，希望她们的好运气，可以在亚特兰大延续……” 宋士雄的声音，从画面中传来。 “接下来，是被寄予厚望的林莉。” “林莉是上界五朵金花中，唯一参加的选手，马上就是她参加的项目，女子200米混合泳……” 宋怀才听着，精神一震。 这一位，正是毅力集团的形象代言人。 王秘书也紧张的握紧拳头。 “啪……” 随着发令枪响起，选手们纵身一跃，在众人的助威声中，斩浪前行。 “加油……” “加油……” 王秘书瞪大眼睛，握紧拳头，嘴里下意识的给林莉打气。 旁边的宋怀才也被感染，身子微微前倾，面色有些紧张。 “林莉是第3赛道，目前处于第2位置，形势还算不错，发挥稳定……哎呦，不好，第5赛道的选手，开始加速，超过了林莉……” 随着林莉的落后，宋怀才的脸色渐渐变得阴鸷，王秘书打气的声音也变得跟蚊子似的，软弱无力。 “滴……” “很遗憾，被寄予厚望的林莉，最终屈居季军，为女子游泳队，斩获了第一块奖牌，让我们为他祝贺……” 宋士雄接下来说的话，宋怀才一句也听不进了，对于广告商来说，季军就是失败，就意味着代言费打水漂了。 王秘书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板，舔了舔嘴唇，道：“老板，马上就女子100米蝶泳比赛，咱们签约的刘黎敏，也是夺金呼声最高的选手。” 对！ 振作！ 宋士雄深吸气，又振作起精神，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画面。 “各位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是女子100米蝶泳比赛的决赛，我们的刘黎敏，也是这个项目最有力的夺金选手，让我们将画面切换到赛道……” “啪！” “发令枪响了……” “比赛进入白热化……” “目前处于领先地位的，是第1赛道的刘黎敏，还是第3赛道来自米国拥有主场优势的范戴肯。” “两人几乎并驾齐驱，不分伯仲。” “加油！” “加油！” 王秘书紧张的冲到了电视剧旁边，呐喊助威。 宋怀才也紧张的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如同被激怒的斗牛。 “好！两人同时到达终点。” “从画面上看，几乎是同时到达。” “看来，只能等电子判定结果。” “噢，结果出来了，很不幸，刘黎敏以0.01秒的微弱差异，输给了东道主选手范戴肯。” 呼～ 随着宋士雄遗憾的惊呼声…… 宋怀才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王秘书也识趣的闭上嘴巴。 毅力集团签约的三名选手，又损一员大将。 静！ 一片死寂！ 除了电视剧的声音，整个办公室内，安静的如同乱葬岗。 好死不死的，画面临时切换到广告时间。 赞助了游泳比赛的毅力集团，自然插播了自己的广告。 再次看到熟悉的画面，宋怀才只觉得堵心，心里那个别扭，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广告撤下来。 “那个……接下来是女子4x100自由泳接力赛。” 王秘书小心翼翼的说道。 宋怀才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如果接力赛能拿冠军，那等于签约的三人，至少有两人夺金，聊胜于无吧！ 宋怀才心里安慰自己，将目光转向电视机画面。 “好，接下来是女子4x100自由泳接力赛……” “发令枪响了……” “咱们的选手，暂时领先，继续保持……” “糟糕，米国队追了上来……” 宋怀才的脸色，又渐渐变黑了。 闹心啊！ 果然，几秒钟后，宋士雄遗憾的声音再度响起，“很可惜，姑娘们以0.3秒的微弱成绩，屈居亚军……” 又是亚军？ 你特么耍人玩是吧？ 宋怀才气的嘴角抽搐，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他感觉老天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两个亚军，一个季军，就是没有冠军，没有金牌。 “还好，幸福集团没有参加游泳。” 宋怀才自我安慰了一句。 旁边的王秘书，又张了张嘴。 宋怀才瞥了他一眼，怒吼道：“有屁就放！” 王秘书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接下来，是女子100米自由泳，参赛选手乐靖宜，是幸福集团的签约选手。” “为什么我们没签？” “因为，这个是新人。而且幸福集团提前1个月，就跟对方签约了。” 宋怀才狠狠瞪了一眼王秘书，虽然恼火，但心中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新人，未必能夺金。 谁知，上帝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准确说，上帝关上了一扇窗，还顺便用力的夹了他脑门一下。 十分钟后，当看到乐靖宜夺冠的画面，宋怀才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更可气的是，主持人宋士雄，还用一副调侃的语气道：“我观察到一个有趣现象，毅力集团重金签约的形象代言人，没有斩获1金。反而是幸福集团占卜签约的乐靖宜，夺得了游泳队的首金，加上孙福明的金牌，幸福集团7人组，已经夺得了2块金牌。” 王艺也附和道：“看来，还是年轻人有眼光啊！” 这句话，对于宋怀才来说，不亚于1亿点暴击。 宋怀才当场就气炸了。 尼玛！这是说我人老眼花吗？ 宋怀才抓气的暴跳如雷，抓起一个茶杯，啪的一声，狠狠砸碎在地板上。 第四百八十九章道长，你的节操掉了！ 不出所料，幸福集团，再次站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负面新闻，而是众人嘴中的神算子。 第三天比赛。 毅力集团食堂，许多人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着墙壁上悬挂的24寸熊猫彩电。 “听说了吗？昨天咱们老板气的砸碎了心爱的古董茶杯。” “游泳队全军覆没，换了我都想杀人。” “那幸福集团的小江总，真牛逼，率先露脸的2人，全拿金牌了。” “我看了比赛日程，接下来的射击比赛，还有2名选手，也是幸福集团的签约代言人。” “不会那么巧吧？” 众人说归说，但还是霸占着食堂的座位，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直播。 “接下来，是男子移动靶点比赛项目，咱们的参赛选手，杨凌，也是一位很有实力的选手。” 画面中，宋士雄熟悉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主持人王艺轻笑道：“说实话，杨凌原本还默默无闻，但自从幸福集团的广告播出后，杨凌就成为了夺金呼声最高的选手。” 宋士雄哈哈一笑： “自从孙福明和乐靖宜夺金后，最近媒体都在热炒幸福集团的夺冠7人大名单。” 王艺笑道：“希望他能延续这份不败神话。” 很快，画面切换到比赛现场。 “好，现在是男子移动靶赛场。” “轮到杨凌了……” “很好，杨凌发挥完美，最后打出了一个十环。” “这一枪，也打出了一个世界纪录！” 轰！ 随着宋士雄亢奋的声音响起，整个毅力食堂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众人齐齐起身，振臂高呼。 “好！” “牛逼！” 一些人甚至兴奋的跳到桌子上，大喊大叫，引来了食堂的管理员，这才讪讪平息下来。 “各位观众朋友们，接下来，让我们将目光转向女子25米运动手枪，咱们的运动员，李对红，也是一名发挥稳定的实力选手。” 王艺调侃道：“她也是幸福集团夺金7人组的成员。” 这话一出，宋士雄哈哈大笑。 食堂内，正看到津津有味的众人，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你们猜，会不会又是冠军？” “没这么邪门吧？” “什么叫邪门？那为什么之前3个人都夺冠了？” “说的对，报纸上说，是龙虎山的得道高人，开坛做法，呕心沥血才推算出来的结果，错不了！” “那为什么龙虎山否认没有？” 有人一瞪眼，信誓旦旦：“废话！这是泄露天机！那个做法的高人，当天就吐血一升，暴毙而亡！龙虎山当然说没有了！” 嗯，谣言就是这样。 越传越离谱。 偏偏这些人，还添油加醋，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你还反驳不了。 别说是老百姓，连见惯世面的宋士雄，也吃不准了： “咱们来看赛场。” “李对红出场了，戴着耳机，英姿飒爽。” “轮到她了……” “好！非常好！在最后一轮，来自北龙江的妹子，李对红发挥十分稳定，以3.1环的巨大优势，技压群芳，为射击队再添一枚金牌。” 就在此时，突然插播广告。 幸福集团的7人组，闪亮登场，气势如虹的扬声道： “喝幸福牛奶，夺奥运金牌！” 看到这个画面，王艺也忍俊不禁道：“士雄，我看到这个广告，突然想笑。” 宋士雄也哈哈一笑：“我也有这种感觉，7人组中，出场的4人，都已经斩获了金牌，我想当初那些嘲讽小江总的媒体，恐怕没想到这一幕吧？” 嗯，这脸都被打肿了。 食堂内，众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傻眼了吧？当初很多人都骂他是傻逼，我也骂，没想到，我们才是傻逼。” “果然，有钱人都不简单，他们做的事，你猜不透。” “嘘，小声点，被老板的人听到，小心挨骂。” 有人偷偷张望门口，小声提醒道。 “接下来，让我们切换到羽毛球项目，咱们的女子双打选手，葛菲顾俊，第一次杀进了决赛，希望她们再接再厉，给国家羽毛球队实现零的突破。” 宋士雄又开始打鸡血。 旁边的王艺，抿嘴窃笑道： “士雄，我有注意到，葛菲顾俊，也是幸福集团的7人组成员。” “什么？” “是的，我刚确认过，这两位选手，的确是幸福集团的签约代言人，目前为止，7人组出场的4人全部夺金，希望葛菲顾俊也能延续这个神话” “好，这枚金牌，稳了。” 宋士雄也适时开启了玩笑。 食堂内，众人捧腹大笑，紧张的气氛又变得轻松多了。 “好！羽毛球队的绝代双骄，葛菲顾俊，以两个漂亮的15：5，轻松战胜了高丽国选手，为国羽拿下了第一块奥运金牌，实现了零的突破，也为国家体育在奥运赛场上扬眉吐气！” 随着宋士雄兴奋的近乎嘶吼的声音，食堂内，再次沸腾起来。 “啊啊啊啊……” “又是金牌，果然是金牌。” “牛逼啊！” “我明天就去龙虎山求签去。” 面对这个结果，许多人难以置信，连央视的宋士雄等记者，也是瞠目结舌，沉默了半晌，才苦笑一声： “目前来看，7人组出场6人，已经拿下了5块沉甸甸的金牌，此刻我的心情，很想飞到中海，去采访一下那位神秘的小江总……” 王艺也抿嘴窃笑道：“我觉得，最后悔的，应该是登报澄清的龙虎山吧？” “估计，他们肠子都悔青了吧？”宋士雄也取笑道。 忽然，旁边的王艺似乎收到一份加急稿子，俏脸忽然变得古怪，下一秒，她表情古怪的念道： “各位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插播一条趣闻。” 画面切换到一座巍峨的道观。 一位记者举着话筒，指着身后宽敞气派挂着龙虎山的道观，满面红光的道： “各位观众朋友们，这里是龙虎山。最近因为幸福集团7人组的广告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虽然龙虎山曾经登报澄清，但随着7人组陆续夺金，慕名而来的游客和信徒，也是日渐暴增，几乎达到了往年的3倍。” “针对这个现象，让我们现场采访一下龙虎山的第62代张天师。” 话筒戳上去。 画面中，一身金色道袍，仙风道骨的张天师，面对镜头，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幸福集团占卜一事，贫道与幸福集团多番确认后，方才得知，却是山中一位辈分极高、隐姓埋名的前辈所为，贫道在此，为之前的错误舆论道歉……” 说完，一脸悲痛的鞠躬。 电视机面前的众人傻眼了。 卧槽，这也行！ 道长，您的节操掉了…… 第四百九十章健康最重要 “这个道长，也太搞笑了吧？” 此刻，中海市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中，一家之母的李蕙兰，指着电视中出尔反尔却脸不红气不喘的天师，笑呵呵的道。 旁边正在吃瓜的老公，陶鸿泰，摇头嗤笑：“老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之前他们肯定是担心猜错，败坏名声，才登报澄清；现在看到有利可图，自然跳出来抢功劳了。” “爸，那到底是谁算的卦？” 问话的，是坐沙发旁正在吭哧吭哧啃瓜的儿子，陶凯。 陶凯正在读小学六年级，能吃能跑能费钱。 陶鸿泰看了一眼，旁边这个行走中的小金人，宠溺的道：“你呀，好好读书，别信这些歪门邪道。” 儿子撇撇嘴，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问：“爸，那你觉得，最后那位，还会拿金牌吗？” 不等陶鸿泰回应，李蕙兰就拿起桌上的一张报纸，振振有词的道：“我看，八成会。连这些报纸，都改口了。” 这份报纸，是今天的扬子日报。 头版头条，就是吹捧幸福集团的小江总，“铁口神算”，堪比诸葛亮，那吹捧劲，几乎都吹出了花。 陶鸿泰扫了一眼报纸，也拿不准，“不知道，这事太邪乎了，看电视吧，好像最后一位，就是举重选手占旭刚吧？” 妻子拿起遥控器，从中央5套，调到了中央1套。 恰巧，赛场切换男子举重。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运动背心，身材强壮，面色坚毅的壮汉，正是占旭刚。 画面中，还伴随着宋士雄激情洋溢的声音： “各位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是男子70公斤级别的举重比赛，出场选手正是被国人寄予厚望的占旭刚。” 旁边，王艺窃笑道：“相信这场比赛，吸引了很多观众的目光。” 宋士雄也笑了，“没错，因为占旭刚，正是幸福牛奶7人组中最后一位出场选手，在他之前的6名选手，无一例外都拿到了金牌。” “这也验证了他们在广告中的誓言，喝幸福牛奶，拿奥运金牌！”王艺笑道。 “但愿，占旭刚能延续这个奇迹。” 宋士雄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 “好，轮到占旭刚上场了。” “这次，他挑战的是世界纪录，让我们期待他的表现……” “好！他举起来了，稳住！” “好，恭喜占旭刚，打破了抓举、挺举、总成绩三项世界纪录，拿下了一块男子举重含金量最高的金牌，让我们恭喜他。” 随着宋士雄激情饱满的声音，陶家三人情不自禁的站起来鼓掌。 “牛逼！” “占旭刚，是个爷们。” 耳畔，传来楼上楼下的欢呼声。 不料，旁边吃瓜的儿子，却不屑的撇撇嘴，“我觉得，还是幸福牛奶的老板厉害，人家还没比赛，就算到谁能拿金牌了。” 陶鸿泰笑着拍了他脑袋一下，“打铁还需自身硬！占旭刚如果没实力，连奥运村都进不去，再铁口神算，也没用。” 不过，说归说，陶鸿泰还是对幸福牛奶的老板很钦佩。 不止他，这几天，幸福牛奶的广告，几乎在全国都炒成了头条热点，所有人都在关注，7人组的奇迹会不会被打破…… 万万没想到，结局神了！ 7人组，全部夺金。 此刻，画面切换到广告，不知央视是不是故意，首先播放的就是幸福牛奶的广告。 “喝幸福牛奶，拿奥运金牌！” 7人组，气势如虹，齐齐大吼。 此时再看，瞬间感受到7人那种强烈的自信。 牛逼！ 陶鸿泰心中暗暗点赞。 接下来，就是毅力牛奶的广告： “每天一杯奶，强壮唐国人！” 毅力的这个广告，就显得软绵绵多了。 然而，儿子陶凯看到这个广告，却缠着旁边的妈妈说：“妈妈，你也给我买一箱牛奶呗，我同学他们都喝，听老师说，喝牛奶长的高……” 李蕙兰原本要拒绝，可听到长高这个词，再看看儿子才1.2米的身高，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咬咬牙道：“行，待会就去超市，给你买一箱。” 不夸张的说，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整个东亚，是全世界最舍得给孩子投资的地区。 任何广告，只要跟营养健康扯上关系，哪怕是泡屎，也有人消费。 什么红外理疗、纳米材料、量子治疗……只要批上一层皮，那些三无产品，立马卖的热火朝天。 从早期的x株，到后面的x健，再到后世xx药酒，哪怕是吃出了人命，哪怕是国家出台了《广告法》，哪怕是屡次三番被罚，也屡禁不止。 坐沙发上的陶鸿泰也没反对，六年级的儿子，才1.2米，这是做父母的一个心病。 事实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没进入初中的发育期，但家长们是操碎了心。 “行，待会就去超市买……2箱！” 陶鸿泰一咬牙，到嘴的1箱，变成了2箱。 “耶……” 儿子陶凯，兴奋的跳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吭哧吭哧啃完了茶几上的西瓜，擦了擦嘴，陶凯就迫不及待的催着老爸老妈，前往超市。 出小区，右拐，大概300米就有一大超市，家乐福。 “牛奶在最里边的冷藏区，我们去那。”儿子陶凯，轻车熟路的指着前方，道。 一家三口，来到牛奶销售区。 一看。 嗯，很火爆。 “光辉牛奶，大促销，买二送一。” “幸福牛奶，买2箱送1箱，还有精美礼品。” 两家牛奶厂穿着漂亮制服的促销员，站在各自的展销区，都在卖力吆喝。 “老公，还是买光辉的吧？” 李蕙兰想了想，说道。 光辉牛奶是中海的老牌子，深受本地人的信任，李蕙兰第一反应就是光辉牛奶。 “大姐，我们幸福牛奶好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幸福促销服的女孩，笑盈盈端着一杯试喝的牛奶，走到李蕙兰面前。 “幸福牛奶，是采用134毒超高温瞬间灭菌，孩子吃了更安全。” “而且，您买2箱送1箱。” 李蕙兰有点心动，但很快想到什么，警惕的道：“买这么多，过期了怎么办？” 第四百九十一章垃圾就该待在垃圾篓里！ “过期了怎么办？” 身为中海土著，李蕙兰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促销女孩莞尔一笑：“大姐，幸福牛奶采用的是瞬间高温灭菌，杀死了全部细菌，又采用了特殊的无菌包，可以将保质期从7天，延长到6个月，三箱牛奶，顶多2、3个月就喝完了，哪里会过期啊？” 说着，另外一个促销员，也拿着一盒牛奶，指着包装上印刷的日期，给李蕙兰看。 “咦，真的是6个月啊？” 李蕙兰一看果然是，愈发心动了。 促销员趁热打铁：“大姐，您看，咱们这牛奶叫常温奶，意思就是不用放在冰箱里就可以保存。比巴氏鲜奶安全多了。” “您买了巴氏鲜奶，担心变质，还得麻溜的赶回家，把它存放到冰箱了，万一碰上停电，这鲜奶就报废了，多可惜啊。” “可常温奶就不用担心了。” “您买回家，找个通风阴凉的地方一放，放几个月都没问题。” 李蕙兰听完，彻底心动了。 这年头，停电是常态。 不停电，那才叫见鬼了！ 不过，李蕙兰还是很警惕，问：“这牛奶，好吗？” “大家，您可以尝尝看。” 促销员见李蕙兰心动，立马递上一杯试喝的牛奶，李蕙兰抿了一口，皱眉道：“这奶味，好像淡了一点。” 促销员道：“大姐，因为是超高温灭菌，所以奶味肯定淡一点，但是安全啊！保质期也长了。鱼和熊掌，不可能都占，您说是吧？” “大姐，这牛奶买了，您可以放家里，也可以拿来送礼，大气又有面子，多划算啊！”另一促销员帮腔道。 嗯，说的有理。 李蕙兰想了想，看向旁边的老公。 陶鸿泰也心动了，觉得买2送1很划算，点点头，“买2箱，送的1箱，咱们可以拿来送给陶凯的老师。” 这年头，家长们深知投资教育的理念。 这话立马坚定了李蕙兰的心念，用力点头，“行，来2箱。” “好嘞。” “买2送1，姐，您拿好了。” “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 同样的一幕幕，发生在幸福牛奶各大卖点。 热销！ 幸福牛奶开始热销了。 各大卖场、超市都火了。 借助幸福饮料庞大的全国营销网点，幸福牛奶瞬间就打开了市场，一些超市甚至卖断了货。 无数的催货电话，从全国各地，打到了北蒙和中海两个加工厂。 “唉，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刘天生握着发烫的手机，感慨道。 站在旁边的李斌，幸灾乐祸的道：“刘总，我听毅力的老同事说，宋怀才这两天，砸了三个茶杯。” “3个茶杯？” 刘天生脑海中，瞬间浮现老朋友气急败坏的表情，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过，还真是佩服小江总，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么绝的点子，将幸福牛奶炒作成了全国热点。”李斌钦佩道。 刘天生深以为然。 但，很快摇摇头：“这招我是自愧不如。说实话，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这7人能拿冠军的？” “不是说龙虎山算的吗？” “龙虎山，你信吗？” 两人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狐疑。 鬼才信了！ 沉默了一会，李斌幽幽道：“不过，咱们投靠幸福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刘天生眯了眯眼，一丝深邃的精芒飞快在眼中掠过，稍纵即逝，然后，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我先给江总打个报喜电话。” “喂，江总，是我老刘……嗯，没什么，就是最近销量超火爆，打个报喜电话，嗯，嗯，行，我知道了，嗯，会抓紧的，行，那我挂了……” 啪！ 电话挂断。 …… 中海，浩瀚投资。 啪！ 电话挂断。 江浩靠在椅背上，双目半闭半合，似乎在想什么，脸上无惊无喜，看不出一丝情绪。 “老板，您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一丝开心的表情？” 旁边的夏可欣奇怪的问道。 江浩奇怪的瞥了一眼她，“为什么要高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说实话，这钱，我挣的一点也不开心。” “为什么？” 夏可欣一愣。 正巧，对面的壁挂电视，正播放毅力的广告： “每天一杯奶，强壮唐国人。” 夏可欣看了看广告，深有感触，遗憾的道：“我小时候如果喝牛奶，应该能多长几公分……” “哼……” 不料，江浩冷笑一声，指着电视画面，道：“你知道，这句广告词，是怎么来的吗？” “啊，不是广告公司策划的吗？” “当然不是。” 江浩将腿翘在桌上，冷冷的看着电视画面，“如果我没记错，是某个卖无菌包的缺德公司，来咱们国开拓市场，调查后得出结论，想卖出无菌包，得先培养国人喝牛奶的习惯，于是，才有了这句广告词！” “啊～～” 夏可欣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走到旁边的橱窗边，拿了一盒幸福牌的常温牛奶，放在江浩桌上，撅嘴道： “虽然是广告，但我觉得也没错啊！” “喝牛奶，能让孩子长的更高！” “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更优秀！” 嗯，这话太特么有道理了。 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然而，江浩却淡淡一笑：“凡事，有利必有弊，你只看到了牛奶的优点，别轻易被蒙蔽了双眼。” “国人几千年的饮食习惯可以改变，但基因可不是轻易改变的。” “基因？” 夏可欣眨眨眼，总觉得今天老板怪怪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江浩就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那瓶幸福常温奶，随手一抛，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的落进了垃圾桶里。 “呀！” 夏可欣尖叫一声，“老板，你怎么丢了？”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篓里。” 江浩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他自顾自说着，走到窗边，双手紧紧抓着窗沿，眺望着楼下匆匆来往的行人，忽然问道： “可欣，你知道，如何改变一个行业的游戏规则吗？” “啊？”夏可欣更奇怪了。 老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江浩没有理会夏可欣的疑问，他微微眯眼，眼神深邃的道： “那就是成为行业的霸主！” 这一刻，窗外阳光落在江浩年轻的脸庞上，仿佛涂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第四百九十二章有麻烦了 两个星期的奥运会，在国民的惋惜中落下了帷幕，这也是唯一的一届金牌获得数没有增加的奥运会。 如果说收获…… 幸福牛奶，应该是最大的收获者。 7人组夺冠的悬念，连续几天刷屏。 连带着幸福牛奶也卖到脱销。 当然，最大的收获者，应该是局外人，龙虎山。 …… 96年，8月5号。 浦东，张江高新区。 一大早，江浩率领幸福集团的高管，在浦东区霍光明区长等官员的陪同下，视察幸福集团总部的建设情况。 “没想到，咱们集团居然在中海落户，更没想到的是，还能在寸土寸金的浦东，捞这么大一块地皮。”裴胜利啧啧叹道。 “老裴，你之前不是说，要在江州养老吗？”徐文清打趣道。 “你们啊，都知足吧？这块地有你们的份，唯独没有我们万家证券的份。”余文华笑眯眯的道。 “这是制造产业园，你们搞证券的，还是在金融区cbd玩吧。” 几个分公司的老总，因为最近的业绩优秀，众人心情都很不错，相互调侃。 而江浩则走到最前面，戴着黄色的安全帽，踩了踩脚下压实的黄土地，不满的皱起眉头。 “霍区长，这进度有点落后啊？我还指望今年底，就开工呢？” 旁边的霍光明，哭笑不得：“我的江总啊？你这么大一个工厂，你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得至少给我1年的筹建期吧？” 1年？ 江浩撇撇嘴，心道：后世，他死啦工厂，在中海从开工到工厂建成，不到9个月。 那可是高科技工厂，对厂区的要求可比自己的食品厂苛刻多了。 “行吧。” 江浩边往前走，边感慨道：“那就1年吧，希望明年开春就能投产。” “那没问题。”霍光明擦一把汗。 后面的区政府人员，也纷纷对视，摇头苦笑。 在高新区巡视了一个小时后，众人又驱车来到了浦东世纪大道，浩瀚投资的筹建地。 此刻，只有几台挖掘机，孤零零的在那奋斗。 “目前什么状况？” 江浩目光转向左侧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 他叫孙敬业，是江浩通过市政府联系，从兰生大酒店挖过来的高级管理人才，担任浩瀚大厦项目的筹备工作和后期管理。 孙敬业上前两步，肃容道： “设计方面，som事务所，正在与各大分包商，磋商讨论，进行设计深化工作。” “施工方面，按照您的要求，我们没有采取流行的委托管理模式，而是业主自管。” “我已经成立了筹建办，目前组员有24人，分别来自各大建筑集团的借调人员和聘请的专家组。” “待som设计深化完成后，我预计是3个月后，开始总工程的大小项目招标。” “几项重要的工程，如地下工程的打桩、打地基，目前入围的有中海建工、中建集团两家。” “地上工厂，如钢结构，选取质量有保障的东瀛公司，玻璃幕墙则选了德意志公司，电梯……” 不得不说，这个孙敬业，人如其名。 工作细致。 非常敬业。 整个分包项目，多达40多项。 而孙敬业却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各种数据了如指掌，从头说到尾，没有一丝磕绊。 江浩点点头，转向霍光明，感慨道：“感谢市政府，感谢霍区长，给我挑了一个人才啊！” 霍光明得意大笑：“江总，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在挑刺，总算是听到一句表扬了，不容易啊！” “孙敬业同志，原来就是兰生大酒店筹建组的主管，从头到尾，参与了兰生大酒店的筹建，以及开业后的酒店管理。为了给你招揽这个人才，我们可是煞费苦心啊！” 看得出，霍光明在选人方面，也是费了一番心血。 江浩赞赏的点点头，转身看着孙敬业，语气温和的问道：“那依你看，浩瀚大厦的完工期，要多久？” 孙敬业思索片刻，沉声道：“依据中海电视台和金茂大厦的经验看，浩瀚大厦如果资金到位，最快也要到01年元旦之后。” “01年啊？” 江浩仰头，有些遗憾。 本想着千禧年搞个庆典，看来是自己太乐观了。 “行，今天的视察就到这吧。” 江浩萧索的摆摆手，转身与霍光明握手，“感谢霍光明百忙之中抽空，陪我视察工地。” “应该的应该的，服务好投资商是我们的工作职责。” …… 分道扬镳后。 江浩等人，回到了浩瀚投资。 在二楼的会议室，召开了年中会议。 各个事业部的老总，陆续发言。 刘天生一脸喜色，率先道： “借助奥运这波春风，常温奶的销量迅速扩大，目前的生产线是三班倒，产能利用率超过了80％。我建议，提前扩充产能。” “不。”江浩摇头。 “为什么？”刘天生急了。 他这个提议，本以为江浩会爽快通过，毕竟当初江浩答应他，原则上不干涉牛奶事业部。 江浩摆摆手，示意刘天生别着急：“老刘，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么不做，既然做，就要做最好的。” “最好的！” 刘天生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看着江浩。 江浩淡淡道：“幸福集团一直塑造最高品质的象征，我要在消费者心中，打造高端品牌，做差异化竞争。” “所以，两手抓。” “工厂可以先扩展4条生产线。” “另外，联系海外乳业巨头，我要打造全世界第一家标准化样板工厂，要建成那种可以让消费者定期来参观，经得起考验的样板工厂，你懂我的意思吗？” 轰！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尤其是裴胜利和徐文清，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刘天生。 刘天生也吃惊的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没想到，新老板的野心比他还大。 “好，我明白了。” 刘天生兴奋的握紧拳头，用力点头。 江浩目光转向徐文清： “食用油方面，暂时不要太看中短期利润，可以加大促销力度，最快的夺取市场份额。至于种植基地，等我今年有空了，再去海外收购一些。” “我明白，回去就落实促销活动。” 江浩又转向裴胜利： “今年的重点项目，纯净水的广告，就按我审批的那个48层工艺过滤，记住，重点突出48层这个工艺，让消费者喝的安心。” “等月底广告好了，我给老板你过目。”裴胜利郑重点头。 就在江浩目光转向余文华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江浩皱了皱眉，本想挂断电话，扫了一眼屏幕，看到是唐棠的电话号码时，有些诧异，连忙拿起来。 “喂，唐棠啊……” 江浩还没说一句，就听到那头传来一阵悲悯的抽泣声： “江浩，我妈……她出车祸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三进帝都 “车祸？” 江浩猛地失态的站起来，惊呼一声。 会议室的众人，也面面相觑。 短暂的失态后，江浩冷静下来，放慢语气，安抚道：“唐棠，你别急，慢慢跟我说，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女孩低声抽泣的道： “是……是这样的。” “早……早上，我还跟，妈一起吃了早饭，然后……我妈就让司机开车送她去拜访客户，谁知道……10点多，我就接到电话，说……说我妈被车撞了……” 电话那头，女孩哭的泣不成声。 江浩心中一痛。 仿佛心被狠狠割了一刀。 “唐棠，现在阿姨在医院吗，情况怎么样？”江浩深吸气，继续问道。 “我在医院，我妈还在抢救，听护士说，我妈伤到了脑干，很危险……呜呜呜……” 江浩听到女孩哭泣，愈发担心，忽然问道：“那医院除了你，没其他人吗？唐家人呢？” “我妈跟唐家的人，关系很冷淡的，除了生意往来，其他时候联系不多，我刚才打了电话，可能他们要迟一点过来……”女孩断断续续的说道。 江浩一听，十分无语。 这唐家？什么奇葩？ 就算是儿子死了，孙女也是你唐家的种吧？怎么就这么冷漠呢？ 江浩心中很不爽。 强压怒意，耐心问道：“那阿姨怎么会遇到车祸？是意外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接到我妈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辆货柜车追尾……” 货柜车？ 江浩眯了眯眼，总觉得哪里不妥。 或许是电视剧看多了，电视剧中的老板，一出事，不是货柜车就是泥头车。 “那阿姨最近几天，有什么反常吗？” “啊？”电话那头，女孩有点茫然，想了想，迟疑道：“好像，我妈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我昨晚还听到她打电话骂人了。” 问到这，江浩没有继续再问了。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知道这种情况，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安慰道：“唐棠，你别担心，我现在就买去帝都的机票，最迟今天晚上就到。” “啊？你过来啊？”女孩抽泣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喜。 “你在哪个医院？” “积水潭医院。” 江浩拿笔记下这个名字，柔声道：“行，唐棠，你先别慌，等我来，阿姨的事我来帮你处理。” “嗯。” 挂断电话。 江浩一抬头，就看到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自己。 通过刚才的电话，还有老板罕见温柔的语气，大家都知道，老板遇到了麻烦。 众人好奇的是，电话中的“唐棠”，是否就是未来的老板娘？ 江浩没有解释，冷冷道：“今天的年中会议，就开到这了。” “可欣，马上给我订最快去帝都的航班，订10个人的。” “10个人？”夏可欣一愣。 “对，通知高凛和石磊，多带一些人手，待会跟我一起走。”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眼神中充满了狐疑和好奇。 发生了什么大事？ 竟然让淡定从容的老板，一开口就带一帮人飞到帝都？ 这是要砸场子吗？ 夏可欣马上抓起桌上的电话，先打给了小美，让查航班定机票，然后又通知了高凛过来。 很快，高凛敲门进来。 江浩看着高凛：“你马上挑6个得力的人，跟我去一趟帝都。” 面色冷酷的高凛，微微一怔，很快沉声问道：“什么任务？” “我一个朋友的家人被车撞了，她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担心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带一些激灵点的帮忙打探消息。” “我明白了。” 高凛肃声回应，然后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余文华开口了： “江总，不如我安排帝都分公司的人，去机场接应你吧？” 这话提醒了江浩。 江浩赞许的看着余文华：“也好，你通知那边，安排三辆车给我们。” 江浩顿了顿，联想到唐家的背景和事情不确定性，暂时不方便透露身份，沉吟道：“记住，车子普通一点，别太招摇。” 余文华点点头，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走到窗户边，低声说了一阵后，回到座位上，道： “老板，我已经联系了帝都分公司的总经理，荆科，他会亲自带人去机场接您，然后直接去积水潭医院。” “荆科？” “荆轲的荆，科学的科，这个人办事还是很圆滑的，毕竟帝都那水深。” 余文华绕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江浩秒懂。 帝都的水，真深！ 在那开证券公司，需要的不是大刀阔斧，而是长袖善舞、迎来送往，免得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某个顶级权贵，引来杀身之祸。 江浩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一切安排就绪。 接下来，就是焦急的等待。 很快，机票订好了。 是两个小时后，中午的航班。 半个小时后，高凛和石磊，也带着6位精神抖擞的壮汉，站在一楼大厅等候。 在众星捧月下，江浩快步来到一楼大厅。 “下半年的工作，就按刚才的计划执行，有什么大问题，可以跟我沟通。大四的课程很闲，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浩瀚投资这边。”江浩交代道。 “明白。” “了解。” “老板，您先忙您的。” 众人纷纷点头保证。 江浩交代完，才心事重重的坐上车。 呼…… 两辆黑色丰田，风驰电掣的冲向虹桥机场。 飞机是下午1点起飞。 江浩和众人，心不在焉的在机场吃了一个便饭。 高凛支开众人后，压低声音问道：“老板，刚才不方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凛是自己的心腹，江浩很放心，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偷听后，小声道：“唐棠你见过的，她妈在帝都开公司，说是今天早上被货柜车撞了……” “货柜车？” 高凛眯起眼睛。 “你也觉得可疑吧？大老板被货柜车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江浩冷笑道。 “老板，你说的那位，就是上次在帝都遇到，与唐经开的总经理唐仲安吃饭吵架的那一位？” “嗯。”江浩眯眼，一丝深邃的精芒飞快闪过，“我总觉得，其中有一丝古怪……” 第四百九十四章唐家人，不靠谱！ 江浩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眯起眼睛，道：“唐仲安，可是唐经开的总经理。虽然我不知道唐棠妈是做什么行业，也不知道唐家的背景，可唐经开是有财政部的背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 “而且，上次吃饭，遇到他跟唐棠妈吵架，饭没吃完，两人就不欢而散，我就更好奇了。” 江浩皱着眉头，细细推敲。 高凛也点头赞同：“我看那唐仲安，气度不凡，心机深沉，不是好说话的主。” 江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时间快到了，我们先上机，等到了那边，见机行事，你把人分三波，去打听出事的消息。” “明白。” 高凛也放下筷子，一招手。 所有人跟在江浩身后，登上了前往帝都的航班。 …… 三个小时后…… 下午4点，一架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 取了行李后。 江浩等人来到接机口，就看到对面栏杆后，竖着一张醒目的接机牌，旁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江总，我是万家证券帝都分公司的荆科。”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走了上来。 看着像个弥勒佛似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执掌一家分公司上千员工的总经理，更像是有位迎来送往的办公室主任。 “荆科？幸苦了。” 江浩伸手，轻轻一握，“车准备好了吗？” 荆科善于观察，发现老板面色冷峻，心情不好，立马收起笑容，肃容道：“车准备好了，我马上让他们开过来。” 打了一个电话。 等江浩众人来到路口时，三辆清一色挂着京牌的黑色桑塔纳，缓缓的停在江浩身边。 车门打开，三个司机惶恐的下来，帮忙放好行李。 “直接去积水潭医院。” 江浩一上车，就冷冷地说道。 “去积水潭。” 荆科朝司机吩咐了一句，然后小心谨慎的看了江浩一眼，见江浩双目半闭半合，似乎有些疲惫。 于是，他张了张嘴。 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 江浩余光一瞥，“有话就说。” 荆科第一次接待老板，还摸不准脾气，舔了舔嘴唇，试探性的问道： “老板，您去医院，多半是有朋友亲人在那治疗吧？” “嗯。” “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暂时不用。”江浩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荆科见老板没有动怒，大胆道：“是这样的，积水潭医院，在帝都也算是很出名的，尤其是骨科和烧伤科，可以说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但是……如果是其他病症，就未必了……” 这话提醒了江浩。 之前电话中，唐棠怎么说来的？ 脑干受损？ 对，脑干！ 江浩瞳孔一缩，道：“好像是车祸，导致脑干受损……” 荆科一听，心里有底了，缓缓道：“老板，一般车祸急诊，积水潭绝对是第一选择，但如果急救完成后，像这种脑干，那是属于神经外科，积水潭在这方面，相对有些弱势……” “我也不知道患者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需不需要，我提前联系神经外科全国排名靠前的专家？” 这提议，靠谱？ 江浩眼前一亮，赞赏看了荆科一眼。 余文华说的没错，这个荆科，考虑挺周到的。 “行，你先帮我联系神经外科的专家，再提前预约一间vip病房，钱不是问题。” 江浩直接挑明，他跟患者的关系不简单。 荆科得到老板的赞赏，没有得意忘形，反而更谨慎的道：“行，我马上联系宣武医院的专家，再预约一间病房，另外，需要我联系派出所吗？” 派出所？ 江浩迟疑了一会，“我暂时还不确定，等我的消息吧。” “行，我知道了。” 荆科这才掏出电话，开始联系医院。 不得不说，荆科是本地土著，担任分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迎来送往，人脉深厚，很快就帮联系了宣武医院的一位专家，据说全国排名第一。 嘎吱～～ 40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积水潭医院门口。 江浩冷着脸，在众人的簇拥下，沿着台阶，匆匆上楼。 跟护士打听后，来到了icu重症监护室旁边的走廊上。 一拐弯，就看到唐棠孤零零的坐在走廊的休息区，目光呆滞的看着墙壁，水汪汪的大眼睛，哭的肿成了桃子大。 江浩见状，莫名心中一痛。 深吸气，疾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别担心，我来了。” 女孩闻言，浑身一颤。 僵硬的转过脖子。 待看清是朝思暮想的江浩后。 原本枯竭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扑进江浩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江浩……江浩，我好怕啊，呜呜呜呜，我好怕，再也看不到我妈了，虽然她经常凶我，可是……我知道她是对我好，我已经没了爸，没了奶奶，如果连妈都离开我，我……呜呜呜……” “别担心，有我在……一切有我！” 江浩强忍哭意，抱着女孩，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温柔的安慰道。 大概三四分钟后。 待女孩情绪稳定，江浩拿纸帮擦了擦泪水，轻声问道：“阿姨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棠抽泣的道：“刚从急诊室做完手术，转到了icu。医生说，脑干受损了，还说，这个病很危险，说让我有心理准备……” 江浩脸色一沉。 这口气，几乎就是下达病危通知书。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江浩忽然扫了一圈空荡荡的走廊，语气冰冷的问道。 唐棠委屈的抽泣道：“我舅舅去国外出差了，舅妈正在做急诊手术，已经说帮我联系专家，迟点飞过来。” “唐家人呢？” “大伯今天还在上班，说下班就过来。二伯从中海飞过来，迟一点到。爷爷……” 唐棠越说，江浩的脸色就越阴沉。 自己一个外人，都从中海飞到了帝都。 这帮子唐家人，居然还有心情上班？ 难怪自己跟唐棠在一起，从未听她提过唐家的事…… 这一刻，江浩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未来娘家，很不爽！ 第四百九十五章奇葩父子 积水潭医院，小会议室。 5点半后，唐家人姗姗来迟。 或许看出唐家人有点来头，医院的人也挺重视，专门整了一个小会议室接待，来说明病情。 江浩和唐棠坐在僻静的角落里，看着陌生的唐家人陆续进来，心中鄙视不已。 “江浩，这就是我爷爷，唐渊。” 唐棠擦了擦泪痕，指着一个走进来的老头道。 那老头，年近7旬，头发半白，但精神抖擞，面色威严，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的派头。 “我妈很少来唐家，因为爷爷和奶奶对妈的态度很冷淡，有时还骂我妈，我很怕他们的。” 唐棠不经意的往江浩身边缩了缩，吐了吐小舌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敬畏。 “别怕，有我。” 江浩轻拍了拍女孩软乎乎的小手。 唐渊率先在会议室左侧首位坐下，旁边是他的妻子，李春华。 “爷爷，奶奶。” 唐棠率先起身，朝两人找招呼。 老头微微点头，抬手虚压，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而旁边的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可看唐棠的眼神，却很冷淡，还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很快就恢复正常。 但却逃不过江浩的眼神。 呵呵！ 难怪唐棠从来不提唐家…… 哒哒哒…… 两分钟后，一阵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大门推开。 一个长相斯文儒雅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那人穿着一双拖鞋，双手插兜，嘴里吐着泡泡糖，显得很慵懒、很随意。 跟今天的气氛十分不融洽。 “这个就是我大伯。” 唐棠凑到江浩耳边，小声道：“大伯他有两个名字。” “两个？” “大名叫唐伯虎……” 江浩浑身一颤：“这名字，跟他气质很配啊！” 唐棠摇头：“是唐伯符，我爷爷喜欢看三国，别人推崇刘备，他却推崇孙家，孙策字伯符，孙权字仲谋，所给儿子取名按孙家来的。” “不过，两位伯伯都不喜欢，所以都改了名。” “我大伯，就改名唐傲！” 江浩瞥了一眼那个斯文儒雅的中年人，微微颔首，别说，这名字还挺配气质的，于是下意识的说道： “看长相，你大伯气度不凡。” 不料，唐棠听到这话，小嘴一瘪，不屑道：“我妈说了，大伯是绣花枕头，是烂泥扶不上墙！” 江浩：“……” 丈母娘，您这嘴巴也太毒了吧？ 就在江浩暗暗腹诽时，那位斯文儒雅的大伯唐傲，见唐棠哭的伤心欲绝，于是大步朝唐棠走来，一派仁厚长者的气度，表情沉痛道： “唐棠，节哀顺变！” “……” 会议室的气氛，如同水泥般凝固。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大伯。 江浩更是瞠目结舌。 哎呦，我去！ 丈母娘还没死了！ 她要是听到你这话，没死也被气的吐血身亡？ “咳咳……” 老头重重的一咳嗽，狠狠瞪着大儿子，“说什么胡话呢？素梅还在抢救。” 大伯唐傲这才察觉失言。 他尴尬了一秒，很快就恢复平静，脸不红气不喘的道：“爸，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车祸。” 说完，一甩袖子，背着手，不慌不忙的走到老头对面坐下。 江浩见状，暗暗摇头。 这厮，太不靠谱了！ 办事不靠谱，睁眼说瞎话！ 难怪丈母娘会说他是烂泥扶不上墙。 江浩摇摇头，目光转向身后那个穿着拖鞋，吐着泡泡糖的慵懒青年，问：“旁边那是谁？” 唐棠小声道：“那是我大伯的宝贝儿子，唐家的第三代单传，唐一鸣。” 单传啊？ 江浩恍然。 他看了看那货嘴上的泡泡糖，很有一股冲动想上去抽一巴掌。 “唐一鸣？一鸣惊人？”江浩挑了挑眉，“唐家对这个三代单传，寄予厚望啊！” 听到江浩的感慨，唐棠不屑的扁扁嘴，“还一鸣惊人？反正我小时候，我妈不让我跟他玩……” “为什么？” 江浩脑海中浮现无数个可能：霸凌、炫耀、冷落…… “我妈说了，跟他玩，会扣智商。” 什么？ 扣智商？ 江浩噗呲一声，差点笑出声。 丈母娘这话，真幽默！ 幸亏他反应过来，一口憋了回去，否则就失态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正此时，一道浑厚又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 江浩抬头一看，正是唐仲安。 唐仲安目光一扫，很快就落在唐棠身上，大步走了过来，朝唐棠略带歉意道：“唐棠，伯伯来晚了。” “谢谢二伯。” 唐棠站起来，小声道。 “你应该吓坏了吧？赶紧坐着。”唐仲安柔声道：“别担心，我会帮忙处理的。” 话说的很好，尽显仁厚长者之风。 如果江浩那天没看到两人吵架，差点就相信了。 两世为人。 让江浩多了几分城府，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更何况是唐仲安这种身居高位、城府极深的人。 “人都到齐了，去叫医生吧。” 老头平静的扫了一圈，淡淡说道。 很快，主治医师进来了。 “我先说明一下患者的病情。” 主治医师咳咳一声，直接开门见山。 旁边的助手，在黑板上挂上一张脑部的彩色手绘图，一看就很严谨。 “大家看，患者发生车祸，手部桡骨骨折，腿部有撕裂伤，这些我们都已经处理好了。但是……” 主治医师指着其中一小块红色区域，道： “车祸，不慎导致脑干受损。” 唐棠惊的一下站起来，颤声道：“严重吗？” “患者暂时昏迷。” 主治医师表情沉重，道：“我们刚给患者做了一个核磁共振和脑部ct，发现是轴索损伤。” 轴索损伤？ 众人面面相觑。 “那，那我妈能醒过来吗？”唐棠声音都在发抖。 “嗯，这个不好说。” “毕竟，脑部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哪怕是现代医学，也有很多不了解的区域。” 主治医师沉吟片刻，保守的道：“按照我们的经验，有一部分的患者，是慢慢就自动恢复过来了。总之，家属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女孩浑身抖如筛糠。 仿佛被抽走最后一丝力气。 直接瘫软在江浩怀中。 第四百九十六章破公司很牛逼吗？ “唐棠，别自己吓自己。” 江浩轻拍女孩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医生也说了，人有自愈能力，一些人是可以慢慢恢复过来的。” 会议室一片死寂。 江浩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陌生人身上。 唐家家主，唐渊微微抬起眼皮，扫了江浩一眼，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又动作亲密的抱着孙女，心中不喜。 重重的冷哼一声。 旁边的老太太见状，立马不悦的问道：“那个谁……小伙子你谁啊？干嘛搂着我孙女？” 江浩一愣。 不等他反应，唐棠回味过来，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心虚的道：“奶奶，这是江浩，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众人一片哗然。 老头唐渊，愈发不喜。 浑浊的眼珠，冷冷的看着江浩。 对面的大伯，立马站起来，一副长者口吻，痛心疾首道：“唐棠，别怪大伯多嘴，你还在读书，怎么能荒废学业去谈恋爱呢？” 若是往日，唐棠一定像乖兔子坐着，老实听从长辈教诲。 但，江浩是她逆鳞。 说她可以，说江浩就不行。 女孩先嘴一扁：“那唐一鸣读大学时，还谈了5个女朋友了，两个都流产了。” 好强大的道理。 儒雅的大伯，被噎得一愣一愣。 嘴角直抽搐。 但对面的老太太，李春华不爽了。 几个儿子中，她最偏爱的就是嘴甜的大儿子，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紧着大儿子。虽说大儿子没太大出息，但他媳妇出息啊，生下了唐家三代唯一的独苗，这可是老太太的心肝肉啊。 嘿！ 小丫头片子，敢骂奶奶我的心头肉？ 老太太眼皮一翻：“你自己读书，干嘛往一鸣身上扯，你还是唐家人吗？说你哥哥的坏话？再说了，这是唐家，一鸣是你哥，金尊玉贵的，又是名牌大学生，他能比吗？” 老太太嘴皮巴拉巴拉。 江浩倒无所谓，可旁边的唐棠，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居然敢顶撞长辈，脖子一梗，鼓着小腮帮子，气呼呼的道： “怎么不能比？” “名牌大学生了不起啊？谁不知道，唐一鸣的学位，是花钱买来的，我男朋友可是凭实力考上的，富旦大学的高材生。” 或许是憋屈太久了。 就像是火山爆发，女孩小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怼的老太太目瞪口呆，把旁边的江浩都看呆了。 威武！ 不愧是我女朋友！ 买学位这事，唐家人心知肚明。 唐仲安老神在在。 唐傲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 唯有唐一鸣这混小子，嚼着泡泡糖，一脸不耐烦的道：“靠，你以为我稀罕读什么大学，浪费老子4年时间，说不定我早就像那幸福集团的老板一样，发大财了。” 江浩一脸懵逼。 喂喂喂，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子读大学，也没影响发财好伐？ 老太太很偏心。 从旁边的包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和一个苹果，递给唐一鸣，宠溺的道：“乖孙，别理她，你还没吃晚饭吧？先吃个三明治。” “咳咳……” 不甘丢脸的大伯，咳咳道：“唐棠，大伯还是要多嘴说一句，谈恋爱得慎重，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就看中咱们唐家的权势，你懂我的意思吧？你像一鸣，就经常有些狂蜂浪蝶，喜欢围着他转……”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江浩是吃软饭的。 然而，唐棠骄傲的一抬头：“江浩自己能赚钱，他读书期间，就已经赚钱在中海全款买房买车了，不像一鸣哥，只会伸手要钱。” 小丫头还挺傲的。 不过这话，听着很舒坦。江浩嘴角不经意的勾起。 老太太恼火了，一瞪眼：“小丫头，老往你哥身上扯啥？你哥是唐家的嫡亲血脉，他呢，就是一个外人？能参加今天的会议吗？” 老太太多年的积威，瞪的唐棠一阵心虚。 或许是有江浩在身边撑腰，唐棠很快就鼓足了勇气，道： “谁说是外人？我妈早就见过江浩了，还默认了我俩的关系，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心高气傲的姜素梅，居然都认可了？ 这下子，大家都不淡定了。 连一直眼皮半闭半合的老头，也微微睁开眼，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心道：这小子能让姜素梅认可，至少不是草包一个。 “行了，别吵了，说正事。” 老头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桌子，会议室立马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老头，知道这位一家之主，有话要说。 “大家知道，素梅这些年，都在帮唐家打理公司，劳苦功高……” 众人屏住呼吸，等着听下文。 “但是……” 老头话锋一转，语气低沉道： “国不可一日无主，公司也不例外。” “医生刚才也说了，素梅这病，就算是痊愈，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那她这个董事长职位，不能一直悬着。” “就算是咱们不说，其他几家也会蠢蠢欲动。” 这时，一直沉默的唐仲安，缓缓开口：“爸的意思是，咱们再推举一位，暂代董事长？” 老头点点头，“不错，董事长这个位子不能丢，丢了，咱们唐家的份量，就少了两分。” 旁边的老太太，忽然开口：“那就让傲儿去，他不是马上内退了吗？正好可以顶上去。” 听到这话，唐傲立马眼前一亮，微微自得的扬起下巴，一脸自信又期盼的看着自己老爹。 不等老头开口，对面的唐仲安面无表情的道：“以大哥的威望，恐怕说服不了其他家吧？” “嘿，有你这么说大哥的吗？”偏心的老太太一瞪眼，很不乐意，“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别人都没资格。” 会议室，吵成了一锅粥。 江浩看的目瞪口呆。 这一家子什么鬼？ 这破公司很牛逼吗？ 江浩不屑一顾。 不过，还是很好奇，凑到唐棠耳边，悄悄问道：“唐棠，阿姨的公司是卖什么的？” 唐棠茫然的抬起头：“我妈的公司不卖东西……是银行，存钱的银行！” 我去！ 江浩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丈母娘居然是开银行啊？ 真香！ 瞬间，又觉得这公司很香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自信的大伯 开银行，可不简单！ 不是你想开就开的。 银行也是要牌照的。 至少，江浩目前就没资格拿到金融牌照。 难怪唐家人挣的头破血流。 江浩终于恍然大悟。 忽然想起，唐棠曾经跟他说过，姜素梅曾经找关烈，商议上市的事，也不知道，这银行上市没有？ 96年，印象中似乎没几家上市银行吧？ 江浩皱眉，悄悄问唐棠：“阿姨的银行，叫什么名字？” “唐信银行。” 听到唐棠说完，江浩又是肃然起敬。 唐信银行，可是国内第一家全国性的商业银行，据说是一些红色资本牵头组建的。 看来，这拽拽的老头，也是有两把刷子啊！ 江浩下意识看向，大马金刀坐在主位的老头唐渊。 “如果是几家入股，肯定会为了董事长这个职位，打破头。”江浩小声嘀咕，转头看向唐棠，“能在银行当董事长，阿姨很厉害啊！” 听到男朋友夸丈母娘，一直愁眉苦脸的女孩，难得的露出笑容，骄傲的道： “我听我妈说，当初银行成立，有5家各出了20％的股份，但最后却是我妈当了董事长。”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大伯和二伯都有5％的股份，我那去世的爸爸和我妈各持有5％的股份，好像是我妈善于经营管理，就被选上当董事长吧？” 江浩微微颔首。 虽然只见过姜素梅两次，但清晰的感受到，丈母娘那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强悍的执行力。 整个唐家，也就唐仲安堪做对手。 至于那个唐傲，绣花枕头而已。 江浩心中点评一下。 就在此时，唐家的商议也有了结果。 老头子一拍桌子：“老二在唐经开的任期快结束了，是该换个位置了。” 偏心的老太太和自信的唐傲，都很不乐意，但没人敢顶撞一家之主的唐渊。 张了张嘴。 最后都乖乖低头了。 就在这时，唐仲安低沉道：“弟妹的病，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是不是，咱们再找找其他专家，会诊一下？” 嗯！ 终于有个说人话的了。 坐在角落的江浩，忍不住摇头唏嘘，一大家子人，终于有人想起来，可怜的丈母娘还在病床上躺着。 唐棠黯淡的眼眸，也变得明亮起来，小脸期待的看着唐仲安。 旁边的老太太很不乐意唐仲安抢了大儿子的前程，气呼呼道：“既然你提议的，那就你去吧。” 唐仲安一愣：“我明天早上就回中海了。” “那就让老大去吧。”老头不愿两母子扯皮，一挥手道。 “行，那儿子就跑一趟。” 大伯唐傲，一脸自信的站起来，“医院这块，我还是有几个靠得住的熟人，请个专家不是难事，不过，开销还是必不可少的……” 说着，朝老爷子搓了搓手指。 “先办事，回来记账上。” 老头重重一哼。 “行，那唐棠就等着大伯的好消息吧。”大伯唐傲一脸自信的朝唐棠点点头，背着手，胸有成竹，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外走去。 嗯！ 这逼，装的真尼玛自信！ 如果没听到丈母娘的评语，江浩还真信了，不过现在却心中打一万个问号？ 江浩心中一动，推了推唐棠，“唐棠，我也过去看看吧？” 唐棠一愣，很快读懂了江浩的眼神，回忆起老妈的话，也觉得这个大伯不靠谱，于是站起来，弱弱道： “大伯，不如让江浩也陪你过去跑跑腿吧？” 大伯脚步一顿，潇洒的一摆手，“唐棠放心吧，不过是请一个专家会诊，大伯亲自跑一趟，稍安勿躁。” 事情交代完了，唐家人也撤了，都跑回家去吃饭了。 唯独大伯唐傲，还算尽心，掏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回来跟唐棠说：“唐棠，大伯问过了，宣武医院的神经外科有一位叫苏烈的专家，擅长治疗这种病，大伯今晚就跑一趟。” “谢谢大伯，谢谢大伯。” 唐棠感激的快哭了，连连鞠躬。 “等我的好消息吧。” 唐傲潇洒的挥挥手，就背手踱步，走出了会议室。 江浩却不放心，朝唐棠道：“你先在这待着，我跟去看看。” “嗯。” 安抚好唐棠后，江浩面色冷峻的走出会议室，一出门，就遇到守在走廊外的高凛，还有分公司的荆科。 “找个人，守着唐棠。” 江浩先朝高凛吩咐，接着转身问荆科，“你之前说，治疗脑干受损的专家，是哪一位？” “宣武医院的关烈关教授。” “哦？” 江浩有点诧异，原本以为那大伯是随口敷衍，没想到，居然还是下了真功夫。 这让江浩对他略有改观。 此时，荆科张了张嘴。 江浩瞥了一眼他，“有事吗？” 荆科讪讪道：“我联系过那位苏教授，可那人脾气臭架子大，说让咱们走流程……” 呵呵！ 有节操？ 很好！现在缺的就是这种有节操的人，但江浩此时此刻，却没心情走流程。 他等不起。 “走，陪我去一趟宣武医院。” 江浩一挥手，带着两人噔噔噔的下楼，坐上车，在荆科的指引下，来到了宣武医院。 帝都大，资源集中。 好医院也多。 不说北三医和协和，一些知名医院都有自己的绝活，比如宣武就擅长神经科和老年科。 一进门，就被熙熙攘攘塞满大厅的患者吓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荆科早就问清了苏烈教授，在5楼的神经外科，三人坐着电梯，来到5楼，顺着门牌号找过去，却愕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伯唐傲。 看他走的方向，应该也是冲着苏烈去的。 “这大伯，还算有良心。” 江浩微微颔首，对他的印象又有所改善。 看来，先入为主，是不对滴！ “老板，那咱们还去找吗？”高凛问。 江浩想了想，摇头：“算了，唐家是地头蛇，人脉深厚，请个专家会诊，绰绰有余。现在局势未明，我暂时不方便暴露身份。” 江浩沉吟片刻，对高凛道：“你先将人分三波，一波去查今天的事故，一波去查唐信银行，一波去查唐家。” “好的。” “行了，咱们还是先跟上去，瞧瞧这位大伯事情办妥了没有……” 第四百九十八章没时间装逼了 很快，就看到大伯找到了苏烈的办公室，敲门后，走了进去。 江浩见状，忍不住好奇，走到门口偷听。 一进门，大伯唐傲，就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正伏案工作。 唐傲上前，咳咳一声，先吸引对方抬起头，才露出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道：“您就是苏教授吧？我叫唐傲，是朋友介绍过来的。” “有事吗？”苏烈微微皱眉。 唐傲：“是这样的，我一位亲戚，脑干受损，现在在积水潭医院，昏迷不醒，听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请您帮忙会诊一下。” “会诊可以，但必须按照医院的制度，你先按流程走吧。”苏烈不咸不淡的道。 唐傲递上一个红包，放桌上，略显自信的道：“苏教授，我那亲戚挺严重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1万块的红包，足够让你心动吧？ 唐傲心中颇为自信。 然而，他发现对面的苏烈，眉头跳了两下。 这个动作，唐傲理所当然认为，对方是嫌弃少。 老家伙，胃口不小啊！ 唐傲一咬牙，又摸出一个万元红包，放在桌上，加重语气道：“苏教授，我们是真心诚意，想请您帮忙过去看一下。” 不料，唐傲发现，对面的苏烈，眉头跳的更厉害了。 嘿！什么意思啊？ 这老家伙，胃口也太大了吧？ 真把自己当颗菜了，还拿捏上了？ 唐傲这人，本来就傲气，见老头拿捏，心中恼火，顿时忘了老爷子低调的嘱托，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烈，加重语气道： “苏教授，我们唐家在帝都也算有点名气，病人是唐信银行的董事长，您是不是考虑一下？” 这话说完，唐傲发现，苏烈的眼角开始抽搐，不等他反应。 那苏烈指着右侧墙壁道：“看到这写着什么吗？” 唐傲一愣。 顺着手势看去，发现墙壁上贴着一张打印的a4纸： “请按流程办事。” “拒绝歪门邪道。” 卧槽！ 坏事了！ 遇到个犟老头！ 唐傲心道失算，不等他反应，苏烈就拿起桌上的两个红包，塞入唐傲怀中，边推边很不客气的厉声道：“马上出去！” 嘭！ 房门重重关上。 看到唐傲被轰出来，江浩连忙躲到旁边楼梯间，心中苦笑。 丈母娘慧眼啊！ 这个唐傲，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快50岁的人了，做事一点也不稳重。来之前，也不打听一下对方为人，冒冒失失就当面塞红包。 不是所有医生，都爱钱的。 有些人，就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比如这位苏烈，一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裤子，桌上的红梅烟，就知道不是爱财的主。 “这大伯，是不用指望了。” 江浩站在拐角，看着恼火离去的大伯，摇头叹息。 荆科从身后走出来，试探性的问：“老板，需要我再找人，联系一下院里吗？” “不用了，我直接出面吧。” 江浩摆摆手，时间紧迫，他不能再等了，唐棠还茶饭不思，在焦急的等消息了。 “去找这苏教授？” “不，这苏教授是个顽固派，软硬不吃，找他没用，得找能让他变通的人。” 说完，江浩边走边道：“直接去院长办公室。” 荆科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江浩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快步跟了上去。 哒哒哒～～ “请进。” 许志国坐在办公桌后，听到脚步声，不由将视线从桌上的报告中抬起，发现进来两个陌生人。 为首是一个帅气小伙。 身后还跟着一位笑眯眯如同弥勒佛的中年人。 许志国有些纳闷，问：“你们两位，找我有事吗？” 那年轻人大摇大摆的坐到对面，平静的看着许志国，淡淡道：“院长，我有一位亲戚，脑干受损，想转到贵院，请你们最好的医生帮忙治疗。” 嘿！ 长的挺帅的。 可口气不小啊？ 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癞蛤蟆？ 许志国身为院长，那也是一人之下，几千人之上的主，哪看的惯对方的态度。 心中十分不悦。 脸色一沉，不咸不淡的道： “小伙子，你来错地方了，看病先去一楼挂号，不懂的话，就去导诊台问清楚。” “我问过了，他们说要预约，要排队等两个月，才能轮到苏教授。” 许志国心中冷笑，合着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愣头青呢？ 于是，许志国低下头，继续看报告，淡淡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医院几千号人，每天来的病人成千上万，如果不按流程，那不全乱套了。” 这话说完，许志国心道：这个愣头青，应该知难而退了吧？否则，他只能叫保安了。 然而，下一秒。 许志国就发现，对面的年轻人竖起1根手指： “100万。” 许志国有点晕。 什么鬼？ 开口100万？ 见许志国没反应，那年轻人又竖起2根手指，“200万，我愿意出200万，请贵院安排专家会诊。” 许志国心中一哆嗦。 愈发懵逼了。 这小子，不是来调戏自己的吧？ 张嘴就200万，你小子知道200万是多少吗？ 见许志国发愣，那年轻人又加码：“300万。” 300万？ 许志国不淡定了。 “宣武医院的待遇很好，300万您都不心动，看来我只能去找天坛医院了。” 神经外科，宣武医院第一，那天坛就是老二，有差距，但微乎其微。 许志国彻底不淡定了。 他仔细看了看对面年轻人的表情，不像是恶作剧，再看看侍立一旁的那个中年胖子，穿着和气度都不凡，顿时心里有底了。 但他为人谨慎，问道： “请问，您贵姓啊？” 这话有点含蓄。 翻译过来，就是问，你干嘛的？你家干嘛的，300万的资产证明有吗？ 对面的年轻人微微一笑。 朝后面摆摆手。 那个一直笑眯眯的中年胖子，递上一张名片，客气的笑道：“鄙人是万家证券帝都分公司的总经理，这一位，是我老板，江董！” 万家证券？ 三年股民的许志国，看了看手上的名片，再看了看显示器上自己常看的万家证券股票信息网页，心中一万头草泥马欢快的呼啸而过。 乖乖！ 居然遇到小股神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就喜欢你这无耻的范！ 宣武医院一楼 导诊台的小护士，惊愕的发现，院长居然亲自送一位年轻人下楼，态度十分客气，丝毫不亚于接见上级领导。 正当小姐妹们，叽叽喳喳的热议时，院长板着脸回来了。 很快，前台的小喇叭，就传来情报，一辆救护车开去了积水潭医院，据说是某位超级vvvvip客户。 此刻 大伯唐傲，正匆匆赶回积水潭医院。 他前脚进门口，江浩后脚就跟着那辆120救护车开进了医院。 大伯并没发现，此刻他正陷入纠结。 “怎么跟侄女说呢？” 唐傲微微皱眉。 出门前，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拍了胸口，说帮弟媳联系一位资深专家，如果回去坦白交代，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不行！ 不能说实话！ 得变通一下。 大伯也是个奇葩，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失落的脸上，再度布满了自信，雄赳赳气昂昂的踏入了医院大厅。 来到重症监护室走廊。 大伯唐傲一眼就看到，呆呆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唐棠，于是放慢脚步，走到她面前，咳咳一声： “唐棠，还守在这啊？” 唐棠听到大伯的声音，仿佛听到救星似的，黯淡的大眼睛瞬间明亮起来，一把拉着大伯的手，急不可待的问： “大伯，你这么快回来了？那边医院怎么说？我妈妈是不是还有其他治疗方案？” “唐棠啊……” 大伯仰天唏嘘，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道： “我已经问过宣武医院最出名的苏教授了，他跟我是好朋友，所以没有隐瞒，很坦率的告诉我，你妈的病，暂时没有什么特效方案，就在积水潭慢慢养着吧？” 说完，还努力挤出半滴眼泪。 这演技，简直满分！ 天真的唐棠，当场就信以为真，浑身如同被抽走最后一丝力气，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大伯立马摆出一副仁厚长者的口吻，安慰道：“唐棠，别担心，有大伯在，一定会再想其他办法的。” 唐棠虽然伤心欲绝，还是被大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这让晚一步过来看到这幕的江浩，嘴角疯狂抽搐。 这人哪是烂泥啊？ 这是烂人啊！ 连亲侄女都欺骗？ 江浩心中不齿三步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大伯，问：“伯父，你这么快，就问过苏教授了？” 大伯见江浩一脸怀疑的表情，气的一瞪眼，理直气壮的道：“废话！我跟苏教授早有交往，这种举手之劳，他难道会骗我吗？” 牛逼！ 你无耻的样子，很有范！ 江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道：“阿姨的病历本，还有拍的ct和核磁共振的片子，都在唐棠的手上，您看都不看，就能跟苏教授描述病情，难道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话提醒了唐棠，女孩也纳闷的看了看手上的黑色资料袋。 卧槽！ 怎么忘了这茬？ 大伯心中暗道失策。 不过，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吹牛穿帮了，很快冷静下来，脸不红气不喘，从容不迫的道： “小江，普通医生当然需要看片子，但苏教授，可是全国闻名的大教授，从医经验丰富，活人无数，他一听我描述，就知道素梅的病情恶化，没有其他治疗方案了。” “所以，他才会拒绝我这个老朋友的请求，没有同意素梅转院，说是瞎折腾，万一路上出点意外，还会加重病情，得不偿失啊！” 说完，大伯又是仰天长叹。 表情拿捏十分到位。 这演技，都可以去拿个奥斯卡最佳配角奖。 江浩心中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的道：“哦，这样啊？我刚才上楼，看到宣武医院过来的救护车，说是来协助阿姨转院的。” “我还以为是您说动了苏教授了，难道是另有其人？”江浩打趣道。 什么？ 宣武医院派车来了？ 大伯唐傲一脸懵逼。 怎么肥四？ 那个姓苏的老家伙，不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直接把我轰出来了吗？ 难道，他良心发现？ 还是心疼那2万块钱？ 或者，是事后打听到我唐家的名望了？ 对！ 一定是这样！ 相通这点，原本心中有些许失落和遗憾的大伯，立马又神采飞扬起来。 他摸着下巴，一副胸有成竹尽在掌握的表情，洋洋自得道：“看来，苏教授是看到我失落离去，心中不忍，于是又联系了救护车过来，唉！我这位老朋友，就是嘴硬心软豆腐心……” 哎呦，我去！ 你特么也太无耻了吧？ 江浩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mmp的，这货脸皮能防弹吧？ 连老子讽刺的话都没听出，还能自圆其说，真是人才。 江浩彻底无语。 不过江浩也懒得戳穿。 现在唐妈车祸还未查明，是意外还是谋杀？暂时他还没打算表露身份，不如就让这草包大伯，先冒领这份恩惠吧！ 反正，唐棠开心就好。 果然，唐棠听到江浩的话，开心的差点蹦起来，软乎乎的小爪子，拼命抓着江浩的胳膊，紧张兮兮的问道：“江浩，你真的看到宣武医院来人了？不是接其他人吧？” 江浩拍拍她的小手，柔声道：“放心吧，我刚问过了，他们报的就是阿姨的名字，就算我听错了，难道伯父会撒谎吗？” 说完，江浩戏谑的瞥了一眼唐傲。 大伯四十五度仰头，傲然道：“唐棠放心，我那老朋友既然开了口，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忙治疗的，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说话间 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辆平车，从电梯里匆匆跑出来，径直朝重症监护室小跑过来。 “唐棠，哪位是唐棠，请马上过来办理一下转院手续。”护士台的一位小护士，接通电话后，颠颠的跑过来，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大喊。 “瞧瞧，大伯没骗你吧？” 大伯看到这一幕，说的更理直气壮了，完全不注意到，旁边的江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就喜欢看大伯这副无耻的样子！ 第五百章你应该做个核磁共振 收到江浩300万捐赠的宣武医院，雷厉风行，确认过患者的生命体征适合转院后，很快就跟积水潭办好了转院。 滴污滴污…… 一辆救护车鸣笛，风驰电掣的回到宣武医院。 得到命令早守护在门口的护士，眼神坚毅，腰杆笔直，伸手一拉，一张平车稳稳的送到车后。 “放心吧。我打听过了，宣武医院的神经外科，是全国排名第一的科室，阿姨的病，一定能治好。” 江浩坐在车上，握着唐棠冰冷的小手，温言安慰道。 “嗯，但愿吧。”唐棠眼泪汪汪，点了点小脑袋。 平车拉进大厅。 大伯背着手，意气风发的走在最前面，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小江不愧是高材生，居然也知道宣武医院的实力，全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一床难求，如果不是大伯出面，普通人光预约至少都要1个月。” 嗯，大伯装逼，就是这么自信。 完全忘了之前被苏教授轰出来的尴尬一幕，反而以为是对方事后打听到唐家的影响力。 江浩懒得理这货。 不过唐棠被蒙在鼓里，被感动不行了，“谢谢大伯，谢谢大伯。” “无妨，举手之劳。” 大伯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可那眉毛都得意的快飞上天了。 患者先被拉进了重症监护室，主治医生交代，先观察一晚，等明天早上苏教授来，再召开专家会诊。 听完这个安排，唐棠终于小松了一口气。 大伯也打了一个哈欠，潇洒的一挥手，回家睡觉去了。 江浩则陪着唐棠，回到了vip单间。 在院长的指示下，住院部给开了一个豪华单间。 江浩见唐棠今天提心吊胆哭了一天，整个人十分憔悴，于是买了一点宵夜，等她吃完后，就劝她先行睡一觉。 女孩今天也是身心俱疲。 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女孩睡着好，江浩蹑手蹑脚的关好门，朝守候在走廊的高凛招手，两人走到僻静的楼梯口。 “高凛，你安排两个人，一明一暗，守着姜素梅。”江浩吩咐道。 “明白。”高凛肃声道。 “其他两组人，去打探消息了吗？” “已经安排了，一组去派出所打听车祸的经过，一组去公司打听银行的事。” “嗯，记得，唐家的人也查一查，尤其是那个唐仲安。” “明白。” 江浩交代完后，才放心的回到病房，趴在床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嘀嘀嘀……” 当放柜子上的手机闹钟，发出尖锐的声音时，江浩才霍然惊醒，拿起一看，已经8点了。 女孩还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蜷缩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痕。 单纯天真的女孩，突然遇到这种事，仿佛天都塌了，整个人都哭成了小泪人。 江浩蹑手蹑脚，去卫生间洗漱，然后交代高凛买了一些唐棠爱吃的豆腐脑、烧饼、炒肝…… 待江浩回来时，女孩似乎嗅到了香味，估计是饿醒了吧，毕竟，昨天白天都没胃口吃饭。 “多吃点，多吃点才有精神陪着阿姨。” 江浩将丰盛的早餐摆在旁边的玻璃桌上，宠溺的说道。 “嗯。”女孩用力点头，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专家会诊定在9点半。 唐棠匆匆吃完，就看到大伯迈着自信的步伐，神采飞扬的走了进来。 “大伯，早上好。” “早。” 大伯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壁上的壁钟上，微微皱眉：“马上9点半了，苏教授还没来吗？” 嗯，这口气，整的自个像是院长。 江浩暗暗撇撇嘴，搞不懂这货哪来的自信。 等了几分钟后，安静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哒哒哒…… 房门推开。 院长许志国，满面春风，在一群白大褂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院长。” 正在整理房间的小护士，小声提醒。 院长都来了？ 大伯有点吃惊，虽然他对唐家的影响力颇为自信，但也没狂妄到认为一院之长会卖唐家的面子。 毕竟，他只是一个快要内退的财政部副处。 而宣武医院的院长，不仅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人才，还是帝都医院协会会长，理论来说，相当于是副厅级。 根本无需鸟他。 这也是唐傲一开始不敢找院长的原因。 “哈哈，看来唐某人还是有点份量的。” 大伯心中沾沾自喜。 忍不住举目四望，可惜，这个时候没有捧哏，只好将视线落在江浩和唐棠身上。 年轻人，看到了吧？ “没想到，我居然惊动了院长。” 大伯洋洋自得了一秒。 然后，正了正衣冠，大步迎上前。 不过，许院长走过来，却仿佛没看到大伯这人似的，与他擦肩而过，而是一脸惊喜的走到唐棠面前，和蔼的道： “你就是患者家属，唐小姐吧？” 许院长的礼遇，让唐棠有点受宠若惊：“院长好，我就是患者姜素梅的女儿。” “唐小姐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医院最强整容，给患者来一次详细的会诊，然后再制定治疗方案。”许院长热情说道，余光却瞥向旁边的江浩。 江浩心知肚明，知道院长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大伯不知道，还以为唐棠是沾了自己的光。 沾沾自喜的走过来，端起唐家大少的架子，略显矜持的说道：“那就拜托院长了。” 谁知道，先前一脸和蔼的许院长，突然挺直腰板，端起院长的气度，斜睨唐傲，冷冷道：“你是谁啊？” 大伯目瞪口呆。 下意识道：“我是唐棠的大伯，唐渊是我父亲，您不是来找我的吗？” “哦！” 许院长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然后无视大伯，继续和颜悦色的朝唐棠道：“唐小姐，我安排了本院的苏教授，给您母亲先做个会诊。” 说完，一招手。 黑着脸的苏烈，穿着一身白大褂，站了出来。 刚丢了面子的大伯，仿佛又看到了挽回面子的机会，咳咳一声，走到苏烈面前，伸出手，“苏教授，咱们又见面了……” 不料，苏烈看到大伯后，脸变得更黑了，黑的跟锅底似的，别过脸，重重哼了一声，用在场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冷哼一句： “我看你啊，也应该做个脑部核磁共振！” 什么鬼？ 接连两次被无视的大伯，气的差点想骂娘。 尼玛，这医院的人都是神经病吧？还神经外科专家，个个都是神经病…… 第五百零一章剩下的，交给我！ 当然，大伯唾面自干的本领，还是很强的，很快就恢复了淡定，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旁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接下来，主角则换成了苏烈。 虽然对家属走后门深感不齿，但苏烈坚守职业操守，认真的对患者做了一个详细的体格检查，结合核磁共振和脑部ct，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诊讨论。 最后，他站在病房中间，咳咳一声，沉声道： “患者的情况，不太乐观。” “车祸导致患者多处骨折，虽然这些都在积水潭得到了有效处置，但脑干出血，并没有处理，还存在血肿。” 唐棠小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 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颤声的问道： “苏教授，那我妈……能醒过来吗？” 苏烈深吸气，皱眉道： “患者因车祸，导致脑部硬膜下血肿，从而导致脑干受损，处于昏迷状态，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患者右眼瞳孔有光反射，还能缓慢转动，如果采取保守治疗的话，还是有一定的机率苏醒。” 江浩沉声问：“苏教授，那以您的经验，患者苏醒过来的机会，有多大？” 苏烈看了一眼江浩，又看了看许院长，见对方暗暗点头，沉吟道：“这个不好说，看个人机缘吧，不会超过10％，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话没说完，唐棠立马慌了神。 哇的一声，眼泪跟开闸放水似的，哗啦啦的泪流满面。 江浩却显得比较镇定。 皱眉想了想，抬头看着苏烈，“苏教授，您刚才说这是保守治疗，那意思是，还可以采取其他方案？” 嗯！ 这小子，挺聪明的。 苏烈赞许的看了一眼江浩，缓缓点头，“不错，还有比较冒险的手术方案。” “什么方案？”江浩精神一震。 唐棠也止住了抽泣，扬起小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苏烈。 苏烈沉声道：“做开颅手术，清除血肿。” “这个手术，风险大吗？” 这话一出，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十几位白大褂，都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吱声。 沉闷的气氛，渐渐蔓延。 苏烈也没隐瞒，坦率道： “大脑，是人体最精密、最深奥的器官，虽然我掌握着手术清除血肿的技术，但手术结果、以及术后感染，难以预知，只能说，风险非常大。” 话说的很明白了。 不做手术，保守治疗，那就碰运气慢慢等，运气好可能恢复，运气不好就是一具植物人。 做手术，风险极高，很可能手术当场就会去世。 苏烈的话，直接将唐棠推进了一个两难之境。 衣食无忧的小姑娘，从来没面临过如此艰难的选择。 她慌的小脸煞白，手足无措。 最后，求助的目光，先看向大伯。 大伯多聪明、多圆滑，直接别过脸，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无奈，可怜兮兮的看向江浩。 江浩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苏烈，严肃道：“苏教授，您是神经外科的专家，我相信您的判断，请您告诉我，您对手术的信心有多高？” 通常来说，医生都是很忌讳说手术成功率的，一般都会含糊其辞。 但江浩是vip客户。 见旁边的许院长微微颔首，苏烈也没隐瞒，坦然道：“如果我做手术，成功率也就3成左右。” 3成？ 江浩微微点头，保守治疗不到1成，做手术有3成，至于失败，植物人和物理死亡有什么区别？ 江浩心中拿定了主意。 转身，握着唐棠的手，看着女孩红肿的眼睛，严肃道： “唐棠，一个3成，一个1成，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可是，如果手术失败……” “唐棠！”江浩加重语气，“你也知道，阿姨是个好强的人，如果她现在能开口说话，相信一定会选择冒险做手术，也不会选择整天插着呼吸管，毫无尊严的做一个植物人。” 江浩的话，彻底击碎了唐棠最后一丝犹豫。 她咬着嘴唇，认真想了想，艰难的说道：“行，那就做手术吧。” 说完这句话，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瘫软在江浩怀中。 “行，那就尽快安排手术。” 院长大手一挥，身后的苏烈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最艰难的术前沟通完成了，接下来的手术，反而是最简单的。 禁食。 备血。 术前化验。 一系列术前准备完成后，第二天早上，精力旺盛的苏烈，就在唐棠期盼的目光中，走进了手术室。 当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 江浩陪着忐忑不安的唐棠，坐在走廊旁边的椅子上，心中暗暗祈祷。 唐家老爷子，在唐老太太的搀扶下，也坐在旁边的休息区，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什么。 清除血肿的手术，并没有持续太长。 大概2个小时后，手术室绿灯亮起。 噗呲…… 气密门被踩开。 穿着绿色手术袍的苏教授，走了出来。 唐棠如同受惊的兔子，嗖的一下，蹿到了门口，仰起惨白的小脸，紧张兮兮的问道：“苏教授，我妈的手术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 苏教授摘下口罩，一脸喜色的说道：“患者脑干处的血肿，已经成功清理了。” “真的吗？” 一直紧绷心弦的唐棠，终于松了一口气，捂着小脸，开心的喜极而泣。 旁边的江浩，则细心的问道：“那苏教授，手术成功后，后面还有风险吗？什么时候能苏醒？” 苏烈朗声道：“手术是第一关，术后护理是第二关，主要是避免感染，如果顺利的话，术后三天就可以恢复自主呼吸，一周内就可以摘掉呼吸机了，至于昏迷……” “以我的经验，可能需要1个月时间，生活自理的话，恐怕要等到2个月后，大脑是个精密的器官，得循序渐进。”苏烈耐心解释。 “那就好，谢谢苏教授了。”江浩感激道。 唐老爷子也颤巍巍走过来，握着苏烈的手，“多谢苏教授，后面的治疗，还要继续拜托您了。” “应该的。” 待苏烈走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唐棠，捂着小脸，扑到江浩怀里，激动的哭了，眼泪跟珍珠似的，哗哗哗的往下掉。 这一次，江浩没有劝阻，任凭女孩尽情的哭泣。 他知道。 此刻，已经雨过天晴了。 剩下的事，交给他就好了。 第五百零二章谁是嫌疑人？ 听到母亲手术成功的消息，唐棠开心的差点蹦起来，憔悴的小脸也变得神采飞扬。 江浩看着女孩，又变回了那个天真单纯的开心果，心中感慨。 真好！ 中午，直接在附近的五星酒店，点了整整一桌子，这些天茶饭不思的唐棠，甩开小腮帮子，跟只可爱的小松鼠似的，咔咔咔，瞬间消灭了半桌子的菜。 最后，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在江浩的搀扶下，回到医院的单人间，美美的睡了一觉。 但，江浩却没心思睡觉。 “调查怎么样了？” 江浩站在住院楼的顶楼，眺望远处的风景，淡淡问道。 旁边，高凛肃声道：“派出所那边查过了，车祸有点蹊跷。” “哦，说说看。” “车祸发生点，是在朝阳区的和平隧道。” “隧道？” 江浩挑了挑眉，隧道是极易发生交通事故的高发期，看似正常，但谨慎的高凛既然说有蹊跷，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们调查过，当时姜素梅的车，进入隧道后，前面就发生了一起车祸，挡住了路，姜素梅的司机被迫踩了刹车。” “然后呢？” “然后，一辆装满钢材的货柜车，就冲了过来，撞上了姜素梅的车。” “警察怎么说？” “他们调查过，司机的口供，指责姜素梅突然刹车，他没时间反应，踩了刹车，但一货柜的钢材太重了，根本刹不住，就撞上去了，从表面上看，无论是现场刹车痕迹和当时的状况，完全没有破绽。” 江浩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冷笑道：“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刚好前面车祸，后面就杀出一辆货柜车，还装了一货柜的钢材，这凑巧的地方也太多了吧？”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高凛冷声道：“于是，我亲自去查了查那个司机，找到了一些有趣的线索。” “哦？说说看。” 高凛道：“那个司机，表面看，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干司机五、六年了，几乎没违反过什么交通规则，但是我顺着他，去查了查他的家庭背景……” “发现他8岁的独生子，正在住院。” “什么病？”江浩一惊。 “白血病。” 这个病，是个烧钱的病。 在后世，治愈的机会还是蛮大的，尤其是儿童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治愈率高达90％，但前提是病人得有大病医保，家里得有余粮。因为白血病的治疗周期很长，很费钱。 但在90年代，这病几乎同“倾家荡产”划等号。 高凛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精芒，“那司机，没有医保，家庭条件也很一般，所以他儿子只是在郊区的二甲医院保守治疗。” “然而，半个月前，他儿子却转院到了协和医院，开始了费用昂贵的干细胞治疗。” 高凛说到这，江浩几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无非是有人出钱，以独生子治疗来诱惑司机，伪造车祸现场。 很老套的戏码。 在后世，多半逃不过警察的法眼。 但这年头，隧道里没有摄像头，若是对方背景深厚，暗中打点，这起车祸很轻易就蒙混过关了。 “哼，想的倒是挺美的！” 江浩看着楼下如蚂蚁般匆匆来往的行人，心中冷笑：还真是视人命如蝼蚁。 高凛见江浩冷笑，试探性问：“老板，需要我去套一下那个司机吗？” “套？怎么套？”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为了自己的独生子，他都不惜去杀人，现在人在看守所，守卫森严，见个面都得预约，你怎么套？” “那，这是唯一的线索啊？” 高凛不甘心。 江浩也不甘心，不甘心放过仅有的一丝线索，让隐藏在背后的毒蛇逍遥法外，甚至继续策划暗杀计划。 鬼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什么人？ “对付这种人，得攻击软肋。” 江浩心中暗暗说了一句。 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唐信银行是什么情况？” 高凛一怔。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肃声道： “唐信银行，是10年前，由5家大股东集资成立的，每家持股20％，分别是唐家、韩家、叶家、白家、贺家，这5家在80年代的帝都，都是显赫一时的红色资本家族。” 江浩微微颔首。 能集资成立商业银行的，没有红色背景做背书，那是万万不能的。 也许，是改革开放后，某些人的野心，开始膨胀了吧？ 高凛继续道： “我查过，当年姜素梅能做董事长，一方面是她经商能力优秀，但更重要的是，韩家和白家，投了赞成票。” 江浩一挑眉：“那剩下两家呢？” 早期的商业银行，宫斗戏丝毫不亚于后世的辫子后宫戏。 董事跟董事长斗。 董事长跟行长斗。 斗的鸡飞狗跳。 最出名的，就是民生银行的董事局换届。 高凛：“据说，那行长，贺家的代言人，而叶家明面上是中立派。” “不过，我打听到，姜素梅跟那行长，关系并不融洽。” “那还用猜？”江浩讥讽道：“代言人嘛，当然为了自己背后的主子，打的头破血流，才能凸显自己的价值。” 高凛点点头：“所以，我认为，这次的事件，一定是故意策划，而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马上到来的董事会换届选举。” “董事会换届？” 江浩眼皮一跳，惊愕看着高凛。 感觉抓到了关键。 高凛点头：“我查过了，下个月就是唐信银行的董事会换届，这几年，姜素梅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果她没出事，董事长这个位置肯定还是她的。” 江浩明白高凛的意思，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谁是董事长的有力竞争者，谁就是受益者，那幕后玩家也就浮出水面了？” 高凛重重点头：“没错，目前来看，马上从唐经开卸任的唐仲安，还有行长贺纯良，嫌疑最大。” 江浩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唐仲安与姜素梅不欢而散的画面，一丝阴霾在眼眸中飞快闪过。 “好好查查唐仲安最近的行踪。” “明白。” 高凛肃声道，刚转身，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接通，听了两句，突然脸色大变，愣了两秒，才对江浩说道： “老板，可能不是唐仲安……” “为什么？”江浩纳闷。 “唐仲安被立案调查了。” “什么？” 突如其来的消息，粉碎了两人的猜想，也让江浩彻底不淡定了。 第五百零三章魔鬼的笑容 帝都第一看守所。 下午两点，8月的阳光毒辣，将门口的沥青路都烤糊了。 嘎吱～～ 一辆挂着不起眼京牌的黑色桑塔纳，缓缓停在了看守所门口。 “老板，看守所到了。” 高凛坐在驾驶室，扭头冲正在看资料的江浩道。 “嗯，一起进去吧。” 江浩淡淡的说了一句，缓缓合上手上的资料。 那份资料，是高凛秘密搜集的，关于肇事司机的信息，包括他的家庭情况、收入来源等。 在陪同律师的介绍下，三人迈进了森严的帝都第一看守所，拐了两个弯，被领入了一间小单间。 理论来说，肇事司机是不方便探访的。 但，有钱的主，还是能获得一点点便利的。 在律师友好的沟通下，江浩获得了与嫌犯面对面的机会。 咣当～～ 铁门打开，一个戴着手铐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正是撞姜素梅的货柜车司机，秦坚。 秦坚面色很平静。 慢吞吞的走到江浩对面，坐了下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 对面的年轻人，呲牙一笑，“我叫江浩，是被你蓄意谋杀的姜素梅女士的亲人。” 蓄意谋杀？ 家属？ 秦坚微微一颤，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江浩，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嘴角还勾起一抹冷笑。 “对不起，我想你搞错了，我是撞了人，但不是蓄意谋杀，是刹车失灵，警察都调查过了，你别冤枉人。” 秦坚说出重复了无数次的台词。 表情十分镇定。 他很清楚，根据刑法，刹车失灵撞死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只要他一口咬死，哪怕是警察也无可奈何。 警察都无可奈何。 一个嘴上没毛的家属，还能翻起什么浪？ 这就是秦坚镇定的理由。 对面的江浩，拿出一包香烟，丢在桌上，戏谑道：“要不要来一根？” 还想学警察那套？ 秦坚淡淡道：“该说的我都跟警察说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说完，秦坚缓缓起身。 “你儿子，叫秦鹏吧？” 不料，江浩的一句话，让秦坚的脚步一顿，转身冷冷地看着江浩。 “大鹏展翅！看来你对你儿子寄予厚望啊？” 江浩抬头看着秦坚，冷笑道：“可惜，离开父亲庇护的雏鸟，也许还没展翅，就从鸟巢上跌落，摔死了！” 摔死？ 这话什么意思？ 原本镇定冷静的秦坚，听到江浩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浑身一颤。 再看看对面的年轻人，一脸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一惊。 他开始有点慌了。 “你什么意思？” 秦坚咬着牙，双拳攥的咯吱咯吱响。 啪嗒！ 江浩没有回答，而是点了一支烟，不慌不忙抽了两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后，才似笑非笑的道： “你故意开车试图撞死人，然后想拿着钱，心安理得的去救你儿子，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他怎么知道小鹏生病了？ 秦坚心中一惊，愈发慌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浩冷笑：“你知道，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秦坚保持沉默。 “我听说，你儿子正在协和医院，做骨髓移植手术？” “……”秦坚继续沉默，但浑身微微发颤。 “这种手术，还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江浩掰着手指头，耐人寻味的道：“比如说，用药错误、手术中大出血、麻醉失效昏迷、器官衰竭、术后大感染……” 江浩每念一个，秦坚的脸色就白了一分。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威胁他。 这一刻，秦坚彻底慌了。 儿子秦鹏，就是他的希望，比他的命还珍贵，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试图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这让秦坚整个人都快疯狂了。 “你想干什么？” 秦坚双眼圆瞪几乎迸出火花，牙齿咬得咯吱咯吱近乎咬碎，拳头攥的关节啪啪乱响，整个人像疯子似的，往江浩扑去。 “给我坐下。” 一旁的高凛，伸手一扣，将秦坚按倒在桌子上，巨大的力道，将秦坚的脸压在桌上几乎变形。 秦坚努力的抬起头，但无济于事。 视线中，那个露出魔鬼笑容的年轻人，缓缓靠近自己，在耳畔低声道：“老天是公平的，你做下的恶，一定会报应在你儿子身上。”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秦坚疯狂嘶吼，声音带着哭腔，“我儿子是无辜的，我儿子是无辜的，我要找警察……” 啪！ 江浩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吵什么吵，安静点。” 说完，江浩嫌弃的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冷漠的看着被高凛压在桌上的男人，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以为，你背后的人有钱有势，就能帮你掩盖罪名，就能救你儿子吗？”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等秦坚反应，江浩从身上抽出一张信用卡，在他眼前晃了晃，讥讽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今年工商银行新推出的白金信用卡。有钱人的标志。知道开卡的条件是什么吗？” “你的银行账户上，至少存了1000万现金，才能申请一张白金信用卡。”江浩几乎贴着秦坚的耳朵，淡淡道：“你觉得，得罪拥有1000万现金的人，你儿子还能活到明天吗？” 疯子，疯子！ 秦坚脸色煞白。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似乎干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这一刻，原本无比镇定以为能从容脱身的他，彻底崩溃了。 “放过我儿子，求求你放过我儿子……”秦坚带着哭腔哀求。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我不知道，我就见过他一次，对方是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人，在医院塞给我一部手机，让我用手机联系，他先给了我20万，然后说剩下的20万，等法院判了就给我……”秦坚疯狂嘶吼。 敌人很狡猾啊！ 江浩和高凛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失落。 “走吧。” 再三确认对方没有说谎后，江浩收起桌上的香烟，冷着脸，率先走出了会面室。 呼～ 江浩一出门，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从手中的香烟盒中，如同变魔法似的抽出一支录音笔，丢给旁边的律师，语气冰冷道： “用他人的生命，换取家人的幸福，这种自私的人，必须接受应有的审判。” “我知道怎么做了。” 律师肃容道。 看着钻进轿车的老板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第五百零四章唐家鸿门宴 呜呜呜～ 高凛握着方向盘，猛踩油门，风驰电掣的朝着宣武医院开去。 江浩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对于秦坚，他心中没有半分同情。 身患重病很不幸，值得同情；但将痛苦转嫁给他人，这种人丝毫不值得同情。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司机这条线索是断了。 但江浩也没太在意。 能够策划这么精密的计划，一定是手眼通天的本地土著，身在中海的唐仲安嫌疑洗清，那幕后嫌疑人也呼之欲出。 八成，就是这四个股东。 董事会换届马上来临。 对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争夺这个董事长宝座吧？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当董事长？ 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原本置身事外老实做看客的江浩，已经改变主意，打算亲自下场，陪他们玩一把。 “老板，到了。” 桑塔纳在宣武医院缓缓停下，高凛转身提醒，打断了江浩的思绪。 下车，上楼。 深吸一口气。 江浩站在病房门口。搓了搓有些冷酷麻木的脸，换上灿烂的笑容，大步走进病房。 “江浩，你去哪了？” 唐棠正心不在焉的撕着一束康乃馨花瓣，看到江浩进门，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马亮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颠颠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江浩看了看茶几上撕了几十片的花瓣，纳闷问。 唐棠小脑袋一耷拉，小脸贴在玻璃茶几上，像颗蔫了的小白菜，唉声叹气道：“江浩，我是不是灾星啊！一回来，老妈出车祸了，刚刚二伯也被立案调查了……” 江浩从桌上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笑着宽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二伯被调查，那是他得罪了人……” “你怎么知道？” 唐棠猛地扬起小脑袋，钦佩的看着江浩，“刚刚大伯来电话了，也是这么说。” “这有什么难？”江浩轻笑一声，看着唐棠，“你大伯还说了什么？” 唐棠眨了眨眼，小脸迷糊的道：“他说，让我回唐家去吃晚饭，还说有重要的事情商议。奇怪，唐家的事，什么时候跟我有关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江浩心中冷笑，第一反应，就是唐家想拿回银行的经营权。 而拿回经营权，必定绕不开股权，现在姜素梅手术还没清醒，按医生说，至少几个月内，是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 唐棠，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10％的股权继承人。 唐家这顿晚饭，是鸿门宴啊！ 想到这，江浩拉着唐棠软乎乎的小手，很严肃的说道：“唐棠，今天晚上这顿饭，唐家一定会提股权的事……” “那，我该怎么办？” 唐棠有点慌。 她就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 姜素梅从小保护女儿，没让她接触勾心斗角的商场厮杀，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 江浩握紧她的小手，郑重道：“别慌，待会吃饭，我陪你去。到了那，你多吃菜，少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 “多吃菜，少说话……” “多吃菜，少说话……” 唐棠重复两句，给自己打气。 鼓着小脸，表情特认真。 念了两遍，果然有效。 “嘻嘻，放心吧！吃菜是我的强项，到了那我什么都不说，光吃菜。” 这么一想，唐棠开心的笑出了两道月牙儿。 真是一个简单又快乐的女孩！ 江浩看着眉开眼笑的唐棠，莫名的被感染了。 ……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5点。 朝阳区，唐家老宅。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缓缓停在门口。 “嘿，还是老派的四合院。” 江浩一下车，抬头看了看唐家老宅，忍不住咂舌。 “嘘，小点声，我爷爷不喜欢别人大声喧哗。” 唐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 老头规格还挺多的！ 江浩心中鄙视两句，摇摇头，迈开步子，跨入了四合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对面大厅，唐家人，全都坐在两侧。 唐老爷子坐在主位，正端着一个青瓷碗喝茶，旁边是闭目养神的老太太。 “唐棠来了，过来坐。” 大伯看到唐棠，如同看到金元宝似的，笑眯眯的迎上来，不过看到唐棠身后的江浩，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 “唐棠，他怎么来了？” 大伯有点不高兴的皱了皱眉。 其他人，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唐棠炸了眨眼，一本正经的道：“大伯，不是你说请我们来吃饭吗？” 嗯，这招猪八戒倒打一耙，使得好！ 江浩心中给老婆暗暗点赞。 大伯吃了一个哑巴亏，愣在原地，一脸便秘的看了看唐棠，又看了看身后的江浩，心里那个憋屈啊？ “怎么？唐家不欢迎我？还是对姜阿姨有意见啊？”江浩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 “咳咳……” 大伯一阵尴尬，求助的目光转向身后的老爷子。 “来都来了，一起吃个便饭吧。” 唐老爷子把青瓷碗往桌上一放，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了这句话，江浩心安理得的跟在唐棠身后，走到右侧最外面一个位置坐下。 他早就看出来了。 这唐老爷子，是重规矩的老派作风。 坐个座位，还论资排辈。 刚坐下，送上的茶还没喝，坐上位的唐老爷子，就咳咳两声，道： “老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话音刚落，坐对面的二伯母，就红着眼，抽泣道：“老爷子，仲安他是清白的，他为人稳重，也不看重钱财，您是知道的，这次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您可一定要救他啊，呜呜呜……” 清白？ 江浩暗暗撇嘴。 327国债，如果没有猫腻，他就表演倒立拉稀。 其他人，表情也很难看。 在唐国，被纪委调查，能平安脱身的，可不常见。 轻则丢官免职。 重则有牢狱之灾。 不过，唐老爷子却很淡定。 他抬手虚压，语气低沉道：“老二媳妇，你先别急着哭，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这话带着玄机。 众人面面相觑。 二伯母更是瞬间停止了抽泣，一脸惊喜的看着唐老爷子。 第五百零五章大伯装逼，就是这么自信！ “大家，先听我分析。” 唐老爷子微微睁开浑浊的眼珠。 “我刚听到老二被调查的消息，的确有些吃惊。” “虽然老二，性格有些强势，容易得罪人，但到了他这个位置，想动他还真不容易。” 老爷子的话，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唐家人纷纷皱起眉头。 “您的意思是，有人看中了仲安屁股下的位置？”二伯母纳闷，“可是，仲安马上就换届了，他们连几个月都等不急了吗？” “不……” 唐老爷子一摆手，“我刚开始，也是怀疑有人看中了唐经开这块肥肉，327国债赚了十几个亿，难免让某些人觊觎，不过，我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老爷子眯起眼，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睿智。 旁边的大伯，恍然道：“您是说，有人要对付我唐家？” 蠢货！ 坐在角落的江浩，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唐老爷子也淡淡的看了儿子一眼，“不是对付唐家，而是看中了唐家的资源。” “资源？” 众人面面相觑，有点纳闷。 唐老爷子点头：“自从老三媳妇出车祸后，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我人老多心，可今天老二被抓，就证实了我猜测没错。” “什么猜测？” 众人愈发纳闷了。 唐老爷子一拍桌子，闷声道：“无论是老三媳妇车祸，还是老二被调查，他们其实都是冲着唐信银行来的。” “唐信银行？” 众人彻底糊涂了。 如果唐仲安或姜素梅在场，恐怕早就猜到了。但现在场中的唐家人，不是年轻晚辈，就是妇道人家，缺乏敏锐的政治嗅觉。 大伯勉强有点政治嗅觉。 他认真想了想，惊呼道：“您的意思是，他们想趁着这次换届，拿到唐信银行的董事长位置。” “不错。” 唐老爷子深深的看了大儿子一眼。 颇感欣慰。 总算是开窍了。 “原本下个月换届选举，我刚收到消息，贺家提议，唐信银行不可一日无主，提前召开董事会换届会议，选出新的董事长，其他几家也同意了。” 这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惊起惊涛骇浪。 “提前换届？” “那谁来当董事长？” “没听老爷子说吗？人家就是故意把素梅和仲安搞下去，然后换他们的人。” “王八蛋，这么说，我家仲安是被牵连了？” “唐信银行，一直都是素梅执掌，现在想把咱们唐家踢出去，做梦！” 众人七嘴八舌，一片哗然。 啪啪啪…… 唐老爷子重重拍了几下桌子，待众人肃静后，才眯着眼，目光深邃的说道： “大家说的对。” “对方的目标，就是唐信银行。” “虽然素梅手术成功，但医生说，最快也要几个月才恢复；而仲安被人调查，虽无大碍，但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咱们得好好谋划一下，谁来接替这个董事长位置？”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今天老爷子召开会议的目的了。 就是推出一名董事长候选人。 与幕后的对手，打擂台。 董事长？ 听到老爷子要推选董事长，坐在左侧的大伯唐傲，面色大喜。 虽然他是家中长子，深受老爷子和老太太宠溺，也获得比老二更多的偏爱，甚至将唯一从政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但所有人都认为，老二和姜素梅经商的能力，远胜自己。唐信银行在姜素梅手中迅速成长，老二执掌唐经开也很出色。 只有自己，混了一个无实权的副处。 还马上要内退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大伯，如何咽下这口气。 现在，机会来了。 “是时候，展示我真正的实力了！” 听到老爷子这话，大伯心中蠢蠢欲动，激动的满面红光，仿佛看到地上掉了一张500万的彩票，兴奋的眼都红了。 “机不可失，扬眉吐气，就在今朝！” 大伯拿定主意，毅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老爷子面前，踌躇满志的道：“老爷子，现在弟妹还在医院，老二又被隔离调查，唐信银行的位置太重要了，不能丢！我愿意为唐家，挑起这份重担。” 挑起这份重担？ 江浩看着大伯一副慷慨激昂遭雷劈的装逼样子，心中无语。 你特么连个转院都搞不定，还想玩转关系错综复杂的银行？ 赶紧洗洗睡吧！ 唐家其他人，也个个表情复杂，用看傻x的眼神看着大伯。 很显然，没人看好他。 “大伯，老爷子把那么多的人脉资源堆你身上，才混了个【副处】，你还不知足，想来摘唐信银行的桃子啊？”二伯母阴阳怪气的道。 在唐家，老大是万千宠爱。 老二就像是后娘养的，唐仲安远赴中海，也有这层关系，二伯母早有怨言。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大伯母正端着官太太的架子，高人一等看着自己老公出风头，听到老二媳妇这么一说，立马不爽了，“我老公，也是为唐家赴汤蹈火！你没听老爷子说吗？素梅和仲安都被人暗算了，我老公是冒着生命危险为唐家为你们大家谋福利……” 好家伙！ 这两位妯娌，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浩心中摇头，目光下意识转向旁边的唐棠，却发现女孩似乎是白天紧张了一天，居然坐在那打瞌睡。 小脑袋一磕一磕。 像极了小学生上课打瞌睡的样子。 真是可爱又简单的女孩！ 江浩不动声色的伸出肩膀，让女孩缓缓靠在自己肩膀上。 “好了，老大也是为唐家着想，一家人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偏心的唐老太太，立马帮腔护着宝贝大儿子。 大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下来。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都转向一家之主。 唐老爷子头痛，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现在素梅和老二都没指望了，老大反正就内退了，不如让他试试看。” “谢……” 不等大伯说完，老爷子就抬手打断，“你别高兴的太早，想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至少还得拿到2票，白家我可以去打招呼，但其他家，你得自己去拿到至少一票。” “您放心，区区一票，易如反掌！” 大伯唐傲背着双手。 傲然而立， 一脸自信，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表情。 不装逼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大伯装逼，就是这么自信！ 第五百零六章扣智商的主 叮铃铃…… 就在这时，唐老爷子旁边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老爷子皱了皱眉，还是拿起电话。 “喂，是我，什么……” 看到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爷子，忽然脸色一变，原本起身欲走的众人，又坐回了座位上。 众人面面相觑，耐心等待。 “嗯，嗯，我知道了……” 不等老爷子挂断电话，大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其实，不说大家也看出来了，唐老爷子的脸色有点难看。 呼～～ 老爷子吐出一口浊气，脸色阴沉道：“刚接到银行董秘电话，明晚7点，在帝都大酒店，召开董事会换届选举。” “明晚？” 大伯面色大变，尖叫一声：“明晚不是在帝都大酒店，召开银行的10周年庆祝酒会吗？” 众人也面面相觑。 “明晚，也太急了吧？” “就一天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游说其他股东吧？” “叶家和白家两位，经常各地跑，还有那位的独董，1年才露2次面。” “呵呵，老大的算盘怕是泡汤了。” 众人表情各异，有惊愕，有困惑，还有幸灾乐祸…… 唐老爷子眯眼，目光深邃，冷冷道：“很明显，这是对方打的如意算盘，就是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在10年庆酒会上当众宣布，把生米煮成熟饭。” 大伯也有点慌，问：“那您知道，是谁在搞鬼吗？” 嗯，这么急，肯定有人背后搞鬼！ 说不定，就是这次车祸的幕后元凶。 众人肃容一静。 江浩也竖起耳朵。 唐老爷子屈指敲了敲扶手，冷冷道：“董秘说了，是贺家提议的，白家和叶家都同意了，达到了提前召开董事会换届的条件。” “贺家？” 大伯脸色一变，恼火道：“果然是是那个白眼狼。” 众人也气愤填膺。 “我猜，就是贺家。” “贺家前几年，对咱们唐家可是毕恭毕敬，马首是瞻；这两年做贸易赚了点钱，就开始飘了……” “他看贺家是狼子野心，想取而代之。” “那个贺行长，这两年也老是跟素梅对着干，摆明就想篡位。” “我敢用脑袋打赌，素梅的车祸就是他们策划的，或许老二也是被贺家告发的。”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 贺家？ 贺行长？ 坐在角落里的江浩，微微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也许，该让高凛好好查查。 江浩心中暗暗思索。 “都安静一下。” 此时，唐老爷子敲了敲桌子，待众人肃静下来，声音沙哑的道：“时间只有一天，老大别耽搁了，赶紧去联系吧。” 说完，又缓缓扫了一眼众人。 萧瑟的挥挥手，道：“都散了吧。” 众人都看出，老爷子心情不好，顿时一哄而散。 江浩却冷笑一声。 自始至终，唐家都没问一声，唐棠这边的意思。 需知道，姜素梅手握10％的股权，和股东的投票权，唐棠身为继承人，居然被整个唐家无视。 哼！ 无情！可笑！ 江浩心中摇摇头，又怜悯的看了一眼旁边睡的正香的女孩，轻轻推了推她肩膀。 “嗯，该吃饭了吗？” 唐棠睡的像只安静的小兔子，被推醒后，霍然一惊，擦了擦口水，茫然的问道。 江浩哭笑不得。 这丫头，还惦记着吃晚饭了。 “走了，这顿饭，不吃也罢。” 江浩拉着她软乎乎的小手，边走边柔声道：“走，我带你去吃大餐。” “吃大餐。” 女孩开心的笑了。 白净的小脸上，立马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蹦蹦跳跳的牵着江浩的手，像只小兔子似的往外赶。 “哎呦……” 一出门，就差点被人撞倒了。 “谁啊？那么不长眼？”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站在院门口，揉着肩膀抱怨道。 江浩抬头一看。 那人面色苍白，眼圈浮肿，脚步有点虚浮，看样子八成是经常熬夜的主。 “这人谁啊？”江浩嘀咕道。 唐棠揉着小脑门，悄悄道：“这就是大伯的儿子，唐一鸣。” 哦！ 扣智商的那位。 江浩恍然点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对面那人。 巧了。 唐一鸣也恰巧抬起视线，打量江浩。 似乎是感觉江浩有点面生。 “你谁啊？”唐一鸣语气有点不善。 唐棠扭扭捏捏的道：“一鸣哥，这位就是我的……” 女孩有点害羞当面说男朋友。 不等她说完，唐一鸣就眯着小眼睛道：“慢着，让我猜猜看……” “长相有点像……” 唐一鸣认真的看了看江浩，忽然恍然大悟，“我嘞个去，不会是三叔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私生子？ 江浩差点栽倒…… 喂喂喂，你特么什么眼神！ 见江浩满天黑线，唐一鸣还以为江浩自卑，故作大气的安慰道：“虽然你是私生子，但我不歧视你，放心，已经以后跟着我混，哥罩着你！” 旁边的唐棠，小嘴一撅：“一鸣哥，这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唐一鸣眯着小眼睛，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江浩，恍然，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上门女婿。” 江浩差点吐血…… 你丫的会不会说人话？ 你才上门女婿？ 见江浩一脸便秘，唐一鸣同情的拍了拍江浩肩膀，故作唏嘘道：“兄弟，没什么难为情的，吃软饭不丢人！如果我不是生在唐家，我也想吃软饭……” 看着这货一副向往的表情，江浩一脸斯巴达。 泥奏凯！ 不想跟你这蠢货说话。 “咳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大伯的咳嗽声，“天还没黑，你又跑到哪去野了？” 见到老爸，唐一鸣没有任何收敛，大咧咧的道：“爸，我认识了几个搞金融的朋友，一起吃了顿饭。” 江浩暗暗撇嘴，搞金融的朋友？就你这智商，天生的韭菜命！ “爸，能不能资助我一点？刚才吃饭应酬又花了不少。”唐一鸣扯了扯空荡荡的口袋。 大伯没好气道：“这个月不是刚给了你1万块吗？” “我都拿去投资了。”唐一鸣理直气壮，“这个月股市震荡，我的股票被套牢了。” 噗呲～ 江浩差点忍不住笑喷了。 今年牛市，7、8月都是大行情，亏你还有脸说套牢了？ 大伯脸色微变，张嘴就想骂：“你又不懂投资，瞎掺和什么……” “好了好了……” 不等大伯训斥，偏心的老太太，艰难的迈着小脚，急匆匆的赶过来，护着宝贝孙子。 “不就是1万块吗？就当给一鸣长个经验，有什么好念叨的？”老太太护着孙子，还往他口袋中塞钱，“还没吃饭吧？这钱拿着，出去吃吧，免得你爸又叨叨叨……” “还是奶奶疼我！” 唐一鸣摸了摸口袋钞票的厚度，眉开眼笑，走到江浩旁边，搂着江浩肩膀，一副好兄弟的热络表情，豪爽道： “走，哥给你接风！” 第五百零七章九十年代的富少很肤浅 长安俱乐部 江浩站在寸土寸金的长安街，指着霓虹闪烁、金碧辉煌的大厅，一脸奇怪的看着唐一鸣。 “哈哈哈……” 唐一鸣得意大笑，意气风发，“这可是帝都四大私人高端会所，走，哥带你开开眼。” 开开眼？ 江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个败家子啊！ 一个沦落到找家里讨钱的败家子，居然还敢来这种销金窟？ 话说，你刚讨的几百块够不够花？ 就在江浩暗暗腹诽时，唐一鸣热情的拉着江浩，昂头挺胸的走入了长安俱乐部。 “欢迎光临。” “唐公子，里边请。” 两人一进门，两排穿着露腿旗袍的美女，齐齐躬身娇滴滴道。 江浩微微挑眉。 这俱乐部牛逼啊！ 客人一进门，就能准确无误的喊出会员名字。 一位大堂经理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的迎着两人，往里走。 长安街，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长安街，装潢也是仿着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到处都是古香古色、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屏风、座椅等。 豪气冲天！ “里边请。” 大堂经理，将两人领到五楼一间雅致的厢房，优雅又不失礼貌的欠身道。 既来之则安之。 江浩心道：吃完饭就走，不想跟这货有太多牵连。 唐一鸣应该是熟客。 一屁股在古香古色的紫檀椅上坐下，随手点了些菜，又叫了两个熟悉的妹子，便挥挥手让经理出去筹备了。 “怎么样？开眼界了吧？” 唐一鸣得意的朝江浩挤眉弄眼。 江浩一脸便秘的看着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唐一鸣没读懂江浩的表情，还以为江浩是因为拘谨，顾忌自己，有点放不开手脚，一脸猥琐的道：“安心吧！我不会跟唐棠说的。” 江浩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很快，在经理的带领下，几个美女服务员，进来上菜。 两个穿着青花瓷旗袍的美女，也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分别坐在两人身边，含情脉脉的帮忙倒酒。 “这里的消费，不便宜吧？” 江浩看着桌上的双头鲍、帝王蟹，隐晦的提醒唐一鸣。 谁知，这个败家子豪气道：“安心吃吧？今天我请客。” 好吧！ 你要做冤大头，我还能拦着你吗？ 江浩暗暗腹诽两句，拿起了筷子。 唐一鸣也吃的很奔放。 站起身来，直接去撕那帝王蟹，谁知，身子蹭翻了桌上一罐德意志进口黑啤。 那易拉罐的黑啤，顺着木地板，咕噜咕噜的一路滚到了门口。 正在上菜的服务员见状，连忙去捡。 去发现…… 一个满脸麻子，但面色倨傲的青年，从门口走了进来，吧唧一脚，踩在那啤酒罐上。 然后，还故意碾压两下。 动作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噗呲～ 啤酒罐瞬间踩爆。 喷出一地的泡沫。 身后跟着的两男两女，也一脸戏谑的看戏。 一瞬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门口。 “呦呵，稀客啊……” 那个麻子脸青年，穿着白衬衣，黑色皮鞋，头发梳的油光水滑，微微抬头，眼神轻蔑的看着唐一鸣。 仿佛唐一鸣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废物。 唐一鸣看到此人，立马脸拉了下来。 手上的螃蟹腿一丢。 面色不爽的看着对方：“姓贺的，你来干嘛？” 旁边的江浩微微一愣。 姓贺？ 难道……是唐信银行那个贺家？ 江浩没有猜错，来的这人，正是贺家大少，贺昆。 旁边的女服务员，似乎认识贺昆，吓的脸色一白，像只受惊的鹌鹑，立马退缩到旁边，低着头不敢正视。 “我怎么不能来？” 贺昆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唐一鸣对面，坐下，戏谑的道：“我又不缺钱！倒是你，有钱买单吗？不会又找了一个冤大头吧？”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瞥一眼江浩。 江浩视若无睹，继续吃菜。 唐一鸣似乎被戳中软肋，气急败坏的道：“贺昆，你少放屁！老子会缺钱吗？别说是一顿饭，就是再整一瓶路易十三都没问题……” 这蠢货！ 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江浩无语。 果然，对面的贺昆邪魅一笑，打了一个响指： “没听到吗？唐少说了，再来一瓶路易十三。” 嗯，好家伙！ 一句赌气话，又花了近1万。 江浩心中腹诽，很无语。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吗？ 别人挤兑两句，就巴巴的往坑里跳。 这智商，简直欠费！ 唐一鸣也心中后悔。 悔的肠子都绞在一起了。 但，让他在死对头面前服输？办不到！ 见服务员犹豫的看着自己，唐一鸣硬着头皮，故作豪气的一挥手，“上吧！”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女服务员慌慌张张的下去，很快，就推着一辆餐车进来，拿起上面的路易十三，打开，醒酒。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 唐一鸣端起高脚杯，晃了晃，朝贺昆显摆道。 贺昆嘴角一勾，意味深长的道：“我就不喝了！你啊，趁着最后的好时光，多喝两杯，等过了明晚，恐怕就没机会喝这么贵的酒了……” 嗯？ 明晚？ 唐一鸣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贺昆故作惊讶，讥讽道：“你不知道吗？明晚唐信银行10周年庆酒会，就会选出新任董事长，届时唐家丢了这个位置，如果银行不年终分红，你就喝不上这么贵的好酒了？” 说完，哈哈大笑。 跟着贺昆的同伴，也发出肆意的嘲笑声。 唐一鸣心中大惊。 他没有参加会议，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惊的手中酒杯一晃，几滴红酒都飞溅到手上。 不过，这货是个争强好胜的主。 被贺昆当面羞辱，面子抹不开。 唐一鸣梗着脖子，不甘心的道：“姓贺的，你少在这放屁！我唐家人当不了董事长，难道你贺家当吗？” 贺昆嘴角一勾，轻蔑道：“不信啊？” “美的你冒泡吧！” “那行，咱们打个赌。”贺昆举起高脚杯，冷笑，“如果是贺家人当选，你就在那天酒会上，当众给我敬酒，叫我一声哥，敢不敢？” 旁边的同伴，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唐一鸣。 “赌就赌！” 唐一鸣热血上头。 举起酒杯，重重一碰。 旁边的江浩，无语捂脸。 emmmm…… 90年代的富少装逼，都这么肤浅粗暴吗？ 第五百零八章我帮你买单 “哈哈哈……” 达成赌约后，贺昆感觉稳操胜券，得意的扬长而去。 唐一鸣也是一脸自信，也觉得自家胸有成竹，臭屁的不得了，继续大吃海吃。 江浩看着这两二逼的表现，心中一万只秃毛乌鸦嘎嘎的飞过。 尼玛！ 帝都的富二代智商堪忧啊。 管他了，吃完老子就走人。 江浩拿起筷子，一伸手，忽然悬在半空，想了想，歪头看着满嘴油水的唐一鸣，好心提醒道： “这瓶酒，不便宜吧？你那几百块够吗？” 说着，江浩伸手敲了敲那瓶路易十三。 他今天下车，把钱包落在车上，结果被这小子给拽到会所来了。 “嗯，对啊！” 唐一鸣愣了一下。 看着那瓶路易十三，脸拉的跟苦瓜似的。 不过，这小子心大，立马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道：“放心吧，不就一瓶酒吗？我待会就打电话，让家里人送过来。” 嗯，也对。江浩点点头，心道：唐家身家几个亿，这小子又是长孙心肝肉，不至于为了1万块，就丢了唐家的脸面。 江浩于是放下心了。 继续吃。 还别说，顶级的红酒，味道还是阔以的。不是那种后世拿着澳州廉价葡萄酒灌装的贴牌酒。 “你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让家里送点钱来。” 唐一鸣灌下一杯红酒，抹嘴，拿起手机朝江浩晃了晃，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江浩点点头。 边吃边等。 很耐心。 不过…… 3分钟后，不见人回。 江浩也没在意。 5分钟后，依然不见人影。 江浩感觉有点不妥了。 10分钟后…… 嗯，大堂经理进来了！ “江先生，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经理笑的很真诚，语气很客气。 但江浩一看对方那怪异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恐怕是晓得唐大少跑路了，现在只能逮着自己这个替死鬼。 emmmm…… 江浩心中那个郁闷啊！ 常年打雁，今天居然被雁啄瞎了眼。 我一个堂堂首富，被个二货给骗了。 江浩心中无语。 尼玛！ 你唐家的脸面，难道还不值1万块吗？你唐大少以后还要不要在长安街混啊？ 怎么办？ 江浩并不急，下意识去摸手机，心里盘算着叫高凛送钱来。 “哈哈哈……牛！真牛逼！”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掌声，一个麻子脸的青年出现在门口。 正是之前的贺昆。 他刚吃完饭，顺便过来溜达，没想到看到这幕好戏。 他一边鼓掌，一边讥讽的看着自己，道：“兄弟果然好胃口啊！不仅吃软饭，还敢吃霸王餐！牛！哈哈哈……” 身后几个同伴，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江浩的身份，眼神都怪怪的。 听到吃霸王餐，那经理的脸色拉了下来，看江浩的眼神像看贼一样。 原本想打电话的江浩，反而松开了手，冷冷的看着一脸挑衅的贺昆，淡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吃霸王餐了？” “小子，还死鸭子嘴硬啊！” 贺昆在众人簇拥下，慢吞吞走了进来。 端起桌上的路易十三，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下口，砸吧嘴，戏谑道： “你不会，还傻傻的等那个唐一鸣吧？” 江浩不示弱：“谁身上带着那么多现金啊？” 嗯，这年头，信用卡还没普遍推广，许多消费场所都烦信用卡，签单太繁琐了，直到98到00年那一段全国统一标准后，才推广迅速。 “土包子，姓唐的是不是说回去筹钱？” 贺昆一脸讥讽，指了指身后的同伴，“你问问他们，唐一鸣这种逃单的缺德事，干过多少次了？你不是第一个倒霉蛋。” 说完，哈哈大笑。 身后同伴，也纷纷哄笑。 什么？ 江浩听到这话，确实有点吃惊，本以为是个案，没想到，唐一鸣这家伙居然是个惯犯。 见江浩微微变色，贺昆笑的更得意了，俯下身，一脸坏笑的看着江浩，道：“土包子，只要你现在当着所有人面，骂唐一鸣是王八蛋，我就帮你买单，怎么样？” 嗯，条件很诱惑！ 骂一句，就免掉1万多块。 很划算。 贺昆见江浩微微动容，以为他心动，心中冷笑不已：哼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真以为老子会帮你免单，老子把你当傻子玩，顺便让唐一鸣成为笑柄…… 身后同伴们，也相互对视，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讥讽和轻蔑。 不料，贺昆眼中那个土包子，不慌不忙的抬起头看着自己，慢吞吞的道：“他是不是傻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一个穷逼！” 穷逼？ 贺昆愣了一下，很快就气炸了。 “土包子，你居然敢骂老子是穷逼？” “对啊！只有像你这种穷逼，才在这叨叨叨，真正的有钱人，分分钟都是几十万上下，宁愿直接刷卡走人，也不会像你一样在这废话。” 分分钟几十万上下？ 说的好有道理。 贺昆被噎得一愣一愣的。 脑子短路一时没反应过来。 “玛德！” 愣了几秒后，贺昆回味过来，自己被个土包子调戏了，气的一拍桌子，阴恻恻的道：“没想到，你一个吃软饭的，还挺牙尖嘴利的。” 几个同伴也附和道： “真想不通，唐家居然找了个软饭王？” “真是家门之耻啊！” “他家的老祖宗若是知道了，恐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江浩。 “吃软饭怎么了？” 江浩没有辩驳，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贺昆，“能吃软饭，也是一种实力，像你这种满脸麻子的，倒贴女孩子都没人要……” 满脸麻子？ 贺昆从小就纠结自己的一张麻子脸，江浩这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仿佛往他胸口扎了两刀。 “小子，你找死……” 贺昆气的面容狰狞，瞪着江浩的双目都快迸出火星了。 庆幸的是，他还没失去理智，知道这是长安俱乐部，恨恨道：“经理，这个人吃霸王餐，1万多块，你们应该可以用诈骗罪报警吧？” 经理闻言，上前一步，目光不善的看着江浩，“先生，请买单吧？” 江浩一动不动。 贺昆见状，以为江浩吓傻了，得意洋洋的道：“你不是挺能吃软饭的吗？有本事再忽悠一个女人过来买单啊？” 众人也一片哄笑。 就在贺昆等着看江浩笑话时，背后传来一道微怒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 “我帮他买单！” 第五百零九章董事会宫斗戏？ “我帮他买单。” 众人愕然回头，发现一位身材高挑，留着寸头的彪悍女汉纸，目光冰冷的走了进来。 “佟颜？” “佟颜？” 江浩和贺昆，异口同声道。 “你们认识？”贺昆很快醒悟过来，警惕的看着佟颜。 对于这个彪悍女，贺昆还是心存忌惮的，不说别的，个人pk的话，佟颜完爆他，就算侥幸赢了，后果就是面对佟家七八个从军的堂兄弟们群殴。 “他是我大学同学。” 佟颜面无表情的走到桌旁，扫了一眼经理，冷冷道：“这单，算我头上。” 经理自然知晓，佟家在军方如日中天，不敢得罪，陪着小心道：“原来是佟小姐的贵客，失礼了。” “还有事吗？” 佟颜转身，冷冷的看着贺昆，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既然佟大小姐开金口了，那就算了吧。”贺昆心有不甘，挤出勉强笑容。 贺家这几年做海外贸易发财。 最怵的，就是像佟家这种军方缉私背景的家族，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 “小子，算你走运。” 贺昆悻悻丢下一句场面话，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房间内，又恢复了平静。 佟颜待经理下去后，坐到江浩旁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江浩。 一直看到江浩有点不自然。 咳咳一声，道：“今天的事谢谢了。” 佟颜自斟自饮，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江浩好奇问：“你怎么在这？” 佟颜气笑了：“这话应该我问吧？你怎么跑到帝都来了？长安俱乐部好像是会员制吧？你怎么进来的？” 会员制？ 江浩微微动容，看来这佟家在帝都也是显赫一方，不过，听这口气，似乎叶轻扬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女朋友。 一瞬间，江浩的脑海中又浮现那个戴着厚厚眼镜一副老干部沉稳派头的舍友。 嗯，反正等大四开学，自己的身份也曝光了，不如早点交代吧？ 江浩拿定主意，将今天的一幕，简要说了一遍。 佟颜闻言，目瞪口呆：“所以说，你是唐家的未来女婿？” “嗯。”江浩坦然的点点头，“没想到，居然碰巧遇到了你。” “碰巧？” 佟颜一脸奇怪表情：“你不知道吗？刚才姓贺的老爸，就是请叶轻扬他爸吃饭，讨论董事会夺权的事。” 噗～～ 江浩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佟颜。 “你说，姓贺的和叶家，都是唐信银行的股东？” “对啊！今天的聚会，名义上是几个晚辈聚餐，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姓贺的，想让叶轻扬他爸和白家投他一票。” “白家也来了？” “嗯，我们佟家跟白家有往里，索性一起约出来吃顿饭。”佟颜爽快道。 江浩彻底明白了。 感情，今天还不是碰巧。 准确说，是自己碰巧撞到对方的聚会。 三家股东搞串联了！ 啧啧啧…… 贺家野心勃勃啊！ 江浩心中一惊。 眯起眼，心中腹诽。 “佟颜，佟颜……” 就在江浩心中升起危机感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下一秒，叶轻扬出现在门口，与江浩的视线对视。 “老江。” “老叶。” “你怎么在这？” 叶轻扬愣了两秒，但性格沉稳的他，很快恢复镇定，走了过来，坐下，慢吞吞的道：“很巧啊！” “巧什么啊！”佟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五一十的将江浩的八卦说给叶轻扬听。 “老江，可以啊！”叶轻扬也有点吃惊，“没想到，你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居然是唐家的孙女。” 江浩没好气的道：“我以为你叶家是从政的，没想到，居然也经商。” 叶轻扬讪笑一秒，岔开话题：“贺家人刚走，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说服我家与白家，投那贺行长一票。” 江浩点点头，语气凝重道： “不瞒你们，唐阿姨突遭车祸，看似天灾，其实是有人暗中策划，这个人我怀疑就是贺家。” “什么？” 叶轻扬和佟颜面面相觑。 江浩于是将自己的调查，简单描述一番，两人听完，也脸色大变。 “没想到，贺家居然狼子野心。” 叶轻扬深吸气，看着江浩，“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浩拿了一片西瓜，边啃边淡淡道：“当然是挫败贺家的阴谋啊！” “那你……” “我想竞选董事长！”江浩坦言。 “你，唐家不是推他大伯吗？” “所以，我才要拜托老叶你。” 江浩丢掉西瓜皮，擦了擦手，微笑道。 叶轻扬沉吟片刻，分析道：“我爸让我学着管理商业，所以我也看过唐信银行的资料。” “唐家的股东，分别是唐、韩、叶、白、贺，一共是5家，每家20％股权，势均力敌。” “但董事会，却有7位董事。” “除了5位股东代表外，还有一位独立董事，一位职工代表董事。” “董事长选举，必须由董事会过半数选举产生。” 江浩举起高脚杯，似笑非笑道：“也就是说，我要拿到4票才行。” “对，至少4票。” 叶轻扬面色凝重，语气笃定。 佟颜皱眉道：“今天听那贺家的口气，他似乎不仅联系了叶家和白家，好像其他几家也稳操胜券的样子。” 叶轻扬点头：“我也察觉到了，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虽然没见过唐家那位，但感觉他没有任何胜算。” 江浩转着酒杯，讥笑道： “所以，我才要出面，帮唐棠守住这份家业。” 说着，江浩话锋一转： “老叶，时间很紧，我来不及联系其他股东，以你的判断，这几家股东，谁家愿意出售股份？” 佟颜一脸纳闷，她并不知道江浩就是万家的大老板。 叶轻扬心知肚明，但没说破，认真思索片刻，微微摇头：“以我的判断，这几家在帝都，财力雄厚，并不缺钱，他们更看重的，是唐信银行背后带来的人脉拓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出2倍以上的价格收购。” 江浩撇撇嘴，心道：我又不是傻子。 呼～～ 吐出一口浊气，江浩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道：“看来，只能演一场董事会宫斗戏了。” 第五百一十章年轻人，亮出你的筹码吧？ “你打算怎么做？” 叶轻扬见江浩下定决心，问道。 江浩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你刚才说了，7位董事，拿到4票就稳了。” “唐棠继承董事投票权，这一票稳拿。” “剩下的，排除贺家，就剩下韩、白、独董、职工代表，还有你叶家。” “叶家没问题，我可以说服我爸。” 叶轻扬沉声道：“但，其他家，恐怕需要你拿出诚意。” 江浩：“依你看，谁的可能性最大。” 叶轻扬皱眉：“韩家，一直跟你唐家二伯走的很近……” “那就排除韩家。”江浩利落否决。 叶轻扬愣了几秒。 “那我建议，先去见见白家吧？那位应该还在楼上。”叶轻扬想了想，认真道。 “行。” 江浩爽快点头。 起身，跟着叶轻扬和佟颜，来到楼上一间古香古色的厢房，敲门而入。 “飞扬，你怎么回来了？” 房间内，一位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正在独自饮酒，看到进门的叶轻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位，正是白家的当家人，白居安。 “白叔叔，我想求您一件事。” 叶轻扬走到白居安旁边，先帮他斟一杯清酒，恭敬的递上，郑重的道。 “你先说？” 白居安有点纳闷，没有贸然点头。 “我想请你，在唐信银行的董事会上，投一票。” “投票？” 白居安愣了愣，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飞扬，虽然咱们两家平日亲近，但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贺伯伯可是开了一个优惠的条件，怎么？一转身，你爸就让你来做说客了？” 叶轻扬浅浅一笑：“白叔叔，您误会了，不是投我叶家，而是投我朋友一票。” 说完，叶轻扬侧身一让。 露出身后的江浩。 咦～～ 白居安看着眼前的陌生年轻人，纳闷的皱起眉头，“飞扬，这位是……” 叶轻扬缓缓道：“他叫江浩，是我大学的同学，也是唐家姜阿姨女儿的男朋友。” “哦～～” 白居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江浩一眼。 但态度依然冷淡。 一边喝酒，一边轻飘飘的道： “飞扬，叔叔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孩子，突然让我投你同学一票，总要拿个信服的理由吧？” 看得出，语气很淡。 所有人都看出来，白居安这是进入了商业谈判模式，没有比贺家更诱惑的筹码，这个人是万万不会松口的。 江浩明白，该自己出马了。 不等叶轻扬介绍，他就主动坐到了白居安对面，微微一笑道： “白董，我听说，您堂弟在帝都工商银行当分行长？” “功课做的挺细的。”白居安轻笑。 “我可以提议，让他担任唐信银行的行长，将贺家那位，拉下马。” 白居安听到这个提议，微微动容。 但很快，眼皮一沉。 “不够。” 江浩不慌不忙，继续道： “白董，我刚听飞扬说，白家从事房地产开发？” “嗯。” “我可以帮您融资，提供10亿以上的低息贷款。” 对症下药！ 白居安微微动容。 但很快淡淡一笑，反问道：“10亿？我凭什么信你？” “我可以让叶家担保。”叶轻扬忽然开口。 嘶～ 白居安见叶轻扬表情严肃，心中又是吃惊又是困惑，想不到叶轻扬居然会为一同学担保。 难道……这小子有来头？ 白居安开始心动了。 但他鏖战商场十几年，老奸巨猾，不会轻易松口，抿一口酒，借此掩饰心中震撼。 然后，看着江浩，笑而不语。 江浩明白，对方是待价而沽。 没有急于加码，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些白家的情况，谨慎的道： “我可以保证，让唐信银行三年内上市，让白家的股权资产，至少翻1倍。” 千禧年末，上市银行的股价，市盈率基本不超过6，算是低估，因此，江浩才说保守的翻1倍。 白家做房地产，这个行业全靠空手套白狼，资产负债率贼高，如果唐信银行能上市，那白家质押获得的资金将翻倍。 果然…… 白居安听到这个条件，眼前一亮。 手中的酒杯，也微微一颤。 不过，他还是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慎重的问了一句： “上市，可没那么容易？” “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筹码？” 这话一出，叶轻扬看向了江浩。 佟颜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从头到尾，她就没搞明白，自己那个稳重如山的男友，居然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一个舍友。 就在她纳闷时，江浩站起来，掏出一张名片，轻轻推到白居安面前，微微一笑道：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江浩。” “是万家证券的董事长。” 轰！ 江浩的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 佟颜被炸的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 白居安老成持重，也被震的不轻，瞪着牛眼大的眼珠子，惊愕的看着江浩。 只有叶轻扬，风轻云淡。 他早就知道江浩的身份。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佟颜回味过来，恶狠狠的瞪着男友。 叶轻扬摸了摸鼻子，“你也没问啊！” 两人的对话，默认了江浩的介绍。 也打消了白居安心中的猜忌。 白居安拿起那张名片，足足看了十几秒，才苦笑摇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么说，白董接受我的提议了。” 江浩趁机顺杆儿爬。 白居安收起名片，站起来，郑重的伸出手：“能跟江董合作，是白某的荣幸。” 这句话，就是将江浩摆在更高的位置。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对视，畅快大笑。 厢房内，气氛喜气洋洋。 白居安叫了服务员，填了三双筷子和酒杯，待听完江浩入主唐信的缘由后，更热情了，好奇问道：“江总，那你现在已经有了3票，剩下的一票，打算找谁？” “我还暂时没定，白董有建议吗？” 白居安哈哈一笑：“江董，您真是灯下黑啊！唐信银行的独立董事，胡莱，就是为了上市而聘请的公关，他跟你们万家证券的余总，两人都是留美派，关系匪浅啊！” “哦……” 江浩闻言，悬着一半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五百一十一章我要跟你决斗！ 晚上8点。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宣武医院门口。 江浩从车上下来。 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袋子。 之前吃饭，收到唐棠的电话，听说医院有消息，于是赶到了医院，还没来得及吃饭。 江浩于是在长安俱乐部打包了一些唐棠爱吃的菜。 上楼。 来到vip楼层。 江浩走到房门口，门没关，轻轻一推就开了。 “咦，唐棠这丫头在干嘛？” 江浩一抬头，就看到女孩坐在靠窗的茶几旁，扭着小脑袋，嘴里还不停的嘀咕什么。 江浩一时好奇。 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待走到她背后，看清这一幕时，忽然笑了。 只见茶几上，摆着一盒子卤菜，旁边还放了一堆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 唐棠左手一只鸡爪子，右手一只鸭脖子，开心的啃着，嘴里边嚼边嘀咕： “嗯嗯，鸡爪子好好吃！” “嗯嗯，鸭脖子也好好吃！” “还有，牛肚也好好吃！” “呀！老板怎么放了一块油炸臭豆腐，难怪一股怪味！哼！不开心，拿走！” “呀！怎么鸡爪子只剩三个了？待会江浩回来怎么办？” 女孩像只小馋猫，咔嚓咔嚓吃的太尽兴，忽然发现桌上的卤菜越来越少，顿时小脸拉了下来，愁眉苦脸的。 真是一个单纯可爱的丫头！ 江浩一脸憋笑的站在后面，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在干嘛？” 突兀的话，吓的唐棠浑身一颤，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惊愕的转身看着江浩。 嗯，手里还捏着鸡翅膀。 嘴里还叼着一只鸡爪子。 小嘴满是油。 特滑稽！ “你在干嘛？背着我偷吃啊！”江浩伸手，捏了捏唐棠软乎乎的小脸蛋，调侃道。 要死了要死了…… 居然被江浩发现偷吃了！ 唐棠羞愧低头。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江浩，拖着软糯的长音道： “江浩～～，对不起了……” “我本来是要等你回来吃的，可是可是实在是太饿了，而且这卤菜也太香了，于是我就忍不住了……” 说完，一脸羞愧的低下小脑袋。 江浩把袋子往茶几上一放，摸着女孩毛茸茸的小脑袋，宠溺的道：“都8点了，干嘛还等我，饿坏了肠子怎么办？” 女孩见江浩原谅，立马开心的露出了小虎牙。 真是元气满满！ 江浩拉着唐棠坐下，笑着问：“你不是说医院有消息吗？看你这么开心，是不是有好消息？” 唐棠小鸡啄米点头：“嗯嗯嗯！刚才大夫来过了，说我妈恢复的比预料中的快，已经自主呼吸了，不用再戴呼吸罩了。” “那太好了！” 江浩也替唐棠真心高兴。 能自主呼吸，说明脑部功能渐渐恢复，下一步就是恢复意识了。 “待会，咱们大吃一顿，好好庆祝。” 江浩说着，从袋子中拿出一个打包盒。 唐棠眨眨眼，纳闷：“江浩，一鸣哥不是请你吃大餐吗？” 大餐？ 江浩听到这个词，哭笑不得。 自己居然被个二货给耍了。 他一脸便秘道：“路易十三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女孩兴奋的举起小爪子：“这个我知道，好像是一个国王，啊是英吉利的国王。” 江浩汗一个：“路易十三是法国的国王，而且，我说的是这个……” 说完，江浩从袋子里拎出一个水晶玻璃瓶，里面还有喝剩的半瓶酒。 “原来是酒啊！” 唐棠捂脸羞涩。 下一秒，女孩又被璀璨的水晶玻璃瓶吸引了，大呼小叫道：“哇，这个玻璃瓶好漂亮啊！好喜欢哦！” “喜欢就好。” 江浩屈指，弹了弹玻璃瓶，萧瑟道：“这就是你一鸣哥请我吃的大餐，花了1万多，我买单。” 然后，江浩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了。 唐棠一听，气的不要不要的，小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一鸣哥太可恶了，居然坑我男朋友……”唐棠咔嚓一口咬断鸭脖子，气呼呼的道。 江浩囧一个：“消消气，不过1万块而已，不要因为他破坏了今天的好心情。” “来，庆祝阿姨恢复呼吸，干一杯。” 江浩从茶几拿了两个玻璃杯，各倒一杯，递给唐棠。 “不不不，我妈不让我喝酒。” “红酒度数低，就喝一杯。” 江浩琢磨着，才1杯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十分钟后…… 江浩后悔莫及。 他高估的女孩的酒量。 …… “唐一鸣，我要跟他决斗。” 唐棠小脸红扑扑的，抱着那个水晶酒瓶，醉醺醺的挥着小爪子，气呼呼的吼着。 江浩汗，赶紧拦着：“唐棠你喝醉了，乖，先把酒瓶放下，咱有话好好说。” 不拦不行。 就人头马这至尊玻璃瓶，坚实的如同流星锤，若是碎脑袋上，别说是人，就是一头东北虎估计都扛不住，脑震荡都算轻的。 “我还是要跟他决斗！” 还好，唐棠酒量浅的一匹。 很快就趴到江浩肩膀上，眯着眼，小嘴不停的嘟囔什么。 “还是送回家吧？” 江浩见唐棠嘀嘀咕咕，担心太吵了，想了想，干脆背着唐棠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唐家的四合院。 上了车，风一吹，女孩又清醒了一点点，趴在江浩怀里，嘟囔道：“嘻嘻，我没醉，我吃了5个鸡爪，3个鸡翅，还有还有……” 嗯，终于睡着了。 就算是睡着了，软乎乎的小爪子，还死死地抱着那个玻璃瓶，像宝贝似的。 半小时后，车停到了唐家门口。 大门没关，江浩背着唐棠就往里走。 刚进大院，就看到正屋大厅还亮着灯，屋里还传来唐一鸣的声音。 咦……这小子逃单还有脸回来？ 江浩心中纳闷。 轻手轻脚的背着唐棠走近去。 站在大门侧，探头一看。 只见唐老爷子黑着脸坐在主位，旁边是老太太。 唐一鸣跪在地上，悲天悯人道： “爷爷，您曾经教导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前女友，被他渣男友抛弃，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居然有了身孕，还是宫外孕……我听到消息赶到医院，她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柔弱无助的看着我……旁边的大夫却无情的催促她先交手术费，我身为唐家长孙，七尺男儿，怎么能见死不救？于是我一咬牙，就借了1万块……” 唐一鸣跪在那，一脸深情，演技炸裂，连老爷子也被一时迷糊了。 就在唐一鸣暗暗欣喜，打算趁胜追击时，忽然背后传来一个气呼呼又很软糯的声音： “唐一鸣，我要跟你决斗！” 唐一鸣愕然转身，就看到一个璀璨的玻璃瓶，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咣当！ 眼前一黑，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么沉的酒瓶，有点眼熟啊…… 第五百一十二章草虽卑微，但活的自在！ 翌日，周五下午五点。 唐信银行总部大楼。 毒辣的阳光，射过透明玻璃，落在三楼的培训大教室，烤的新进的实习生燥热难耐。 每到8月，都是银行新进实习生为期1个月的培训期。 前台，正播放着培训ppt。 旁边的主席台上。 正中间，一位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正眯着眼，笑眯眯的看着台下青涩的实习生。 这中年人，正是唐信银行的行长。 贺纯良。 “嗯？” 贺纯良目光缓缓扫过一圈，忽然停顿下来，轻轻的哼了一声。 坐在旁边的人事经理，崔胜利，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第三排，有一个戴着厚厚镜片、身材消瘦的女生，不停的揉眼睛，似乎有点犯困。 “真是找死！” 崔胜利察觉到贺纯良脸色微变，心中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冷着脸，快步走到那个揉眼睛的女生面前，厉声道： “你在干什么？” 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所有人都目光，都齐齐聚集在那女孩的身上。 “崔经理，对不起，我揉眼睛……” “才下午5点，你就犯困了吗？这个精神状态，公司还能放心安排你工作吗？” 女孩急哭了：“不是的，崔经理，我是眼睛进了灰尘，所以揉一下……” “还想狡辩，回去写一份检查……” 话没说完，一个温和又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崔经理，他们还是实习生，别小题大做……” 此时，坐在台上的贺纯良，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脸仁厚领导关爱晚辈的慈祥笑容，看着女孩。 角落里…… 有实习生忿忿道：“崔经理也太苛刻了，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是贺行长心慈面善。” 旁边的知情人，面露讥讽：“你真是一个棒槌！崔经理是职工代表，真正的嘴硬心软，贺行长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被他盯上，死路一条。” 果然…… 那女孩小脸更白了。 柔软的身子，剧烈颤抖。 “贺行长，我真的是眼睛进灰尘了……” “没事！” 贺纯良走到女孩旁边，拍着她肩膀，语气格外温和：“困了很正常，这种无聊的培训，一开就三四个小时，我也觉得困……” “贺行长……”女孩抖的更厉害了。 “瞧瞧，你身子都在抖了，应该很困了，困了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千万别勉强自己。” 不听女孩解释，贺纯良就笑眯眯的看着崔胜利，道：“反正还没签正式合同，就让她回家好好歇歇吧！” 崔胜利张了张嘴。 最后化为心中一道无助的叹息。 转身，朝门口的保安一使眼色，保安见怪不怪，冷着脸走过来，监督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走出了培训室。 看到女孩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原本有些喧哗的大教室，彻底安静下来。 一片死寂。 寂静的如同乱葬岗。 所有人都敬畏的看着那个号称“笑面虎”的男人。 这一刻，所有人才发现，贺纯良脸上的笑容是如此恐怖。 哒哒哒…… 贺纯良不疾不徐的回到主席台，敲了敲麦克风，微笑着道： “在我眼中，诸位就是新实习的水手。” “而唐信银行，则是一艘船，一艘即将扬帆新世界去淘金的远洋海船。” “淘金的机会，只有一次！” “错过了，我不会再等他。” 贺纯良声音很轻，但带着浓浓的威胁语气，通过麦克风传送到大教室的每一处。 贺纯良说完，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台下的崔胜利。 崔胜利顿时浑身一颤。 面色阴晴不定。 很快，所有人都强打精神，挺直腰板，听完了最后半小时的无聊培训。 “崔经理，散会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散会后，贺纯良笑眯眯的朝崔胜利招手。 “明白。” 崔经理惊出一身冷汗，惶恐点头。 尾随在贺纯良身后，来到10楼行长办公室。 “崔经理，你今天有口福了。” 贺纯良朝女秘书挥挥手，拿出一袋顶级的西湖龙井新茶，边烧水边笑呵呵的道：“我刚收到朋友送的新茶，一起尝尝看。” “行长，我来泡吧？” 崔经理惶恐，连忙抢着帮忙烧水。 贺纯良满意的放下茶盒。 看着忙碌的崔胜利，慢条斯理的道： “老崔，听说你儿子刚结婚？” “是。” “买了新房？” “是的。” “花了不少钱吧？” “嗯。” “好像你老婆得了糖尿病、高血压，每天都要吃药吧？” 崔胜利惶恐点头，满天大汗。 “瞧瞧，你怎么还出汗了？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贺纯良拿起遥控器，调了下温度，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崔胜利用热水烫杯子，那笑容像极了猫戏耗子。 “行长，喝茶。” 待崔胜利恭敬的递上一杯茶后。 贺纯良没急着喝茶，而是话锋一转，指着对面墙壁上的一副水墨画，意味深长的道： “老崔，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崔胜利莫名其妙。 转身，看着墙壁悬挂的画。 画是带着浓浓国风的水墨画。 庭院中，一片竹林迎风招展。 旁边还提着一首郑板桥的诗：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崔胜利眼珠滴溜一转，违心的道：“好！画好！诗更好！我觉得这画和诗，都很配行长您，坚韧不拔的气节。” 拍完这句，厚道人崔胜利差点都快吐了，心道：领导应该不会找茬了吧？ 不料…… 贺纯良摇头，意味深长的道： “可惜，竹虽好，但遇到强风，终归还是会折断。” “不像这草……” 贺纯良起身，走到画下。 抬手指着那庭院墙头上的一簇草。 耐人寻味的道： “你看这草，风吹两边倒。” “哪怕是台风刮过，它也不过一时折腰，但风头一过，又能恢复生机。” 说到这，贺纯良拍着崔胜利的肩膀，一语双关的道： “老崔啊！选择很重要。” “草虽卑微，但活的比竹自在。” “你还有一大家子等着你养活，千万别干傻事啊！” 崔胜利面色数变。 他听懂了笑面虎的意思，这是威胁他站队，要做墙头草！ 咕噜咕噜～～ 崔胜利艰难的咽下两口唾沫。 脑海中浮现老伴吃药的情形，还有儿子疲惫的身影，心中一痛，颤声道：“贺行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好！很好！” 贺纯良欣慰的拍拍他肩膀，抬手看了看表。 “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听您的吩咐。” 第五百一十三章年轻，就是这么任性！ 晚上六点四十五 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帝都大酒店的门口。 “我们进去吧。” 唐家老爷子下车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句，率先朝大厅走去。 大伯走到江浩旁边，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道：“小江啊！你待会就跟在一鸣旁边，记住，多看、多学、少说话、别丢了唐家的脸面，懂吗？” 尼玛？ 江浩心中无语。 唐家还有脸面吗？ 全被你儿子丢光了吧？ 转身，看了看脑门上长包还洋洋得意的唐一鸣，江浩心头飞过一万只嘎嘎叫的秃毛鸦。 “嗯。” 江浩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交代完后，唐家一行人，鱼贯进入帝都大酒店。 酒会的宴会大厅，在8楼。 董事会换届选举，在9楼。 江浩跟着脑子有包的唐一鸣，低调的走进了8楼。 而大伯、唐棠则跟着唐老爷子，进了9楼。 一进门，就发现商务会议中心，坐满了人。 “唐老爷子，您亲自来了？” “几个月没见，您这气色越发好了。” “老爷子，素梅好点了吗？” 一进门，许多人就主动站了起来，殷勤的朝唐老爷子打招呼。 唐老爷子频频微笑点头。 在董秘的带领下，走到巨型圆桌的左侧第一位坐下。 随着唐老爷子的落座，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平日不露面的唐老爷子，今天也亲临现场了？” “八成是慌了吧？” “唐家老二被调查，媳妇又出了车祸，不知会推谁来竞选董事长？” “除了唐傲，还有谁？” “唐傲？我觉得那人就会耍耍嘴皮子，那一套在官场还能混，到了这就玩不转。”有人不屑的撇撇嘴。 “是啊，我也觉得，他跟贺纯良比，无论是经验还是手腕，差远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家还有深厚的人脉了。” 众人窃窃私语，争吵不休。 旁边一人，探头问前排一位年近五旬但精神抖擞的老者，“卫副行长，你是唐信银行的元老，依你看，今天的竞选，谁的胜算大？”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卫副行长的身上。 “呵呵……” 卫副行长轻笑两声，笃定道：“虽然贺行长来势汹汹，唐家老大底气不足，但依我看，笑到最后的……必定还是唐家！” 众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有人问。 卫副行长淡淡道：“很简单，董事长的位置，能力固然重要，但最后还是拼票数。” “韩家大少，跟唐家老二关系匪浅，这一票稳拿。” 众人想了想，默默点头。 “职工代表董事崔经理，是姜素梅手下的老人，忠心耿耿，这票也十拿九稳。” “剩下一票，自然是继承姜素梅投票权的女儿。” “有了这三票，唐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再拿下一票……” 话说到这，众人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但，有知情人神秘一笑：“那可未必？我有朋友，昨天在长安俱乐部看到贺家人，与白家、叶家吃饭，据说一顿饭吃了快1个小时，气氛似乎不错哦！”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 贺家与白家、叶家？ 这不是凭空多了变数？ 看来待会的选举，多半很精彩…… 众人相互对视，眼中充满了期待。 “呼……” 唐老爷子原本闭目养神，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大，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几十年的城府，居然还有点紧张。 唐老爷子面色微沉。 论经商之道，他心知肚明，姜素梅是不二之选，老二也不错就是野心太大，至于老大，只能说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只期望素梅早日康复，接手这个烂摊子。 “其他两家，你都确认过了？” 唐老爷子嘴唇微动，轻声问旁边的老大。 大伯面露自信：“放心吧爸，我已经跟韩家确认过，独董胡莱也打过招呼了，加上崔经理和唐棠，有了这4票，今天的选举……稳操胜券！” 大伯昂首挺胸，神采飞扬。 一副装逼遭雷劈的盲目自信样子，让自己的亲爹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两下。 “但愿如此吧！” 唐老爷子心中叹息一声，收回目光。 很快，所有股东全都到齐。 “诸位……” 此时，董秘林莉走到麦克风前，轻启朱唇： “各位股东，各位来宾，欢迎参加本届董事会换届选举。” “前段时间，姜董事长因为车祸，无法主持董事长的工作。” “按照唐信银行董事会章程，召开唐信银行第10届第二次会议，改选董事长。” “在此之前，我宣布，唐棠小姐接替姜董事长，成为新董事。” “本次会议，参选董事依然为7人，实际到会7人，无缺席。” “接下来，开始改选……” 董秘林莉还没说完，坐右侧首位的贺纯良，就笑眯眯的打断： “小林啊！大家都挺忙的，就别整些繁文缛节了，我看，不如直接举手表决吧？” 说完，目光环视一圈。 众人闻言，都有些吃惊。 “举手表决？不搞不记名投票吗？” “看来贺家信心十足啊！” “接下来，就看唐家怎么接招了？” 一瞬间，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闭目养神的唐老爷子身上。 沉默了几秒。 唐老爷子睁开眼，吐出一个简洁又有力的字： “好！” 见唐家表态，其他几位董事，也纷纷点头。 “贺家唐家没意见，我们更没意见了。” “直接举手，早点散会。” “开始吧。” 见众人催促，董秘林莉站在麦克风前，扬声道： “好，既然各位董事达成共识，那我们进入下一环节，请各位董事推选候选人。” 话音刚落，贺纯良就站了起来，笑眯眯的朝众人微微鞠躬：“诸位，我毛遂自荐，参加竞选董事长。” 会场沉默了两秒，很快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一些参会者，忌惮贺纯良的手段，也不情不愿的鼓掌。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向本届最大热门选手，唐家大伯。 “咳咳……” 大伯咳咳两声，一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向唐棠。 来吧，侄女！ 不料，唐棠生气的别过小脸，举起小爪子，气呼呼道：“我推选江浩！” 江浩？ 这是哪根葱？ 突兀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气氛瞬间冷场。 原本以为自己被点名的大伯，早站了起来，正顾盼神飞、意气风发，准备接受众人瞩目时，听到“江浩”这个名字，仿佛突然被人喂了一口热乎乎的翔，瞬间笑容僵住了。 一个人傻傻站在那。 风中凌乱…… 第五百一十四章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唐棠提名的这个陌生名字，彻底点燃了在场众人心中的八卦好奇心。 “江浩？这个名字很陌生啊？” “不会是唐家培养的心腹吧？” “扯蛋，我跟唐家打交道多年，从未听说过这人……” “难道……是唐老爷子的干儿子？”有人戏谑道。 众人越说越离谱。 眼看着气氛对唐家越来越不利，而大伯还傻傻站在那，唐老爷子恼火的很。 他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随后，轻轻顿了顿拐杖，吸引众人注意力后，才呵呵一笑： “诸位不要乱猜。” “江浩是我孙女的男朋友，昨天跟一鸣闹了点矛盾，小孩子闹点脾气，大家多包涵。” 众人恍然。 原来是小孩子闹别扭。 纷纷对视一笑。 那卫副行长也深深的看了唐老爷子一眼，喃喃感慨： “姜还是老的辣啊！” “轻飘飘一句话，既点名了江浩不是外人，又将事态迅速平息下来。难怪唐家在帝都20年，都能稳如泰山，多亏了有唐老这根定海神针。” 周围数人，也赞同的点头。 待众人声音渐渐平息后，唐老爷子才对旁边的大儿子，不满的低声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让其他人提名你啊？” 大伯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对啊！ 我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不就一个提名吗？ 大伯自信的目光，又转向旁边的一位青年。 这青年，穿着一身随意的休闲服，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显得很随意。 与正襟危坐的众人，很不协调。 可以说，格格不入。 但奇怪的是，却没人敢指责。 众人看这青年的目光，带着一丝殷勤，但更多的是敬畏。 “韩少，麻烦你了……” 自信的大伯，面对唐家这个盟友，也放下姿态，低声下气的说道。 不错…… 这青年，就是帝都“商界四少”之一的韩少。 韩少跟唐家关系密切，准确说，跟唐家老二唐仲安交往甚密。 那幅5000万的“乔士高木”，就是铁证。 但韩少跟大伯，却没多少交情。 “呵呵……” 韩少懒洋洋的抬起头：“如果仲安在，我可以卖他一个面子，但是你……给的条件太没吸引了。” 话说的很直白。 就差直接说，你唐傲不够格。 这大实话，就像是一只利箭，将大伯那颗无比自信却脆弱的玻璃心，一箭射穿了。 咔嚓～ 心碎的声音。 在场的众人，仿佛都听到了碎裂声，纷纷表情古怪的看着大伯。 “韩少，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韩少。 “商道瞬息万变，谁开的条件更优惠，我自然投谁。”韩少甚至都没看大伯，懒洋洋的说道。 唐老爷子脸色微变。 这一幕也让众人一片哗然。 不是你唐家交情浅，而是贺家更有诚意。 想到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贺纯良。 此时，贺纯良笑眯眯的开口：“唐傲，你就别为难韩少了，不如找其他人吧？” “哼！” 大伯冷哼一声，但骄傲的他并不认输，目光转向对面的职工代表，崔胜利。 崔胜利，是姜素梅一手栽培的老人。 忠心耿耿。 相信，他不会背叛唐家。 大伯再度恢复自信，目光灼灼的看着崔胜利：“崔经理……” 原本以为再无变数。 不料，曾经忠心赤胆的崔经理，心虚的低下了头。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场的众人，也是惊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今天真是邪门啊！” “唐家的铁杆，韩家反水，老部下崔经理也投诚贺家……” “大热门唐家，居然连一个提名都没混上？” 卫副行长也摇头唏嘘：“看来，还是贺行长棋高一着。我看这一次，唐家是大势已去咯……” 众人见状，也纷纷摇头。 唐老爷子的脸色也很难看。 大伯心中的自信，也摇摇欲坠。 但他还不死心，咬着牙，目光转向坐在最后面的独董胡莱，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胡董……”大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胡莱抬起头，歉意的笑了笑：“唐老哥，这次对不住了。” 胡莱的这句话，击碎了大伯最后一丝侥幸，让他如坠冰窖。 唐老爷子也是面色铁青。 所有人都知道，唐家完了，失去了董事会主席这个职位，彻底成了边缘人。 众人见状，也是一阵唏嘘。 “原以为唐家是十拿九稳，没想到，连个提名都没混上。” “没想到，唐家把持了唐信银行十年，最后却败在了唐傲手上。” 卫副行长也感慨道：“唉！唐信银行往后，就要改姓贺了。” “哈哈哈……” 此时，一直稳如泰山的贺纯良，终于忍不住得意，开怀大笑起来。 笑的很开心。 从唐信银行筹建，贺家就是五家股东中不起眼的跟班小弟。 但野心勃勃的贺纯良，不甘寂寞。 他一直隐忍发展，一边默默发展海外贸易，一边又进入银行把持融资渠道。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将昔日仰望的唐家，彻底踩在脚下。 这种感觉，太爽了。 如同三伏天吃了一根老冰棍，从头爽到脚。 这一刻，贺纯良无需再装了。 他彻底撕下了笑面虎的伪装，缓缓站了起来，看向唐傲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和讥讽：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唐傲什么能力？在场的各位董事难道不知道吗？” “你也就夸夸其谈的一张嘴，凭什么让各位董事相信你？又凭什么将数千员工的幸福交到你手上？” 说着，贺纯良目光转向唐老爷子，冷冷道：“老爷子，我说的对吗？” 眼下，大家都看的出来，两家是撕破脸了。 唐老爷子沉默数秒，黯然一叹：“成王败寇，唐家无话可说。” 听到骄傲的唐老爷子认输，让贺纯良浑身舒爽，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 “好，既然唐老爷子也没意见，那可以宣布结果了吧。” 大局已定。 贺纯良心情舒畅的看向董秘林莉，示意赶紧宣布董事长。 他已经饥渴难耐了。 然而，一直保持沉默，闭目养神的叶家家主，叶玄却忽然睁开眼，突兀的吐出两个简洁而有力的字： “慢着……” 第五百一十五章大伯，该吃药了！ “慢着？” 叶玄一开口，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叶家不是跟贺家走的很近吗？” “这个时候，叶玄还想说什么？” “难道，他还要背弃贺家？” 贺纯良微微一怔，不悦的看着叶玄：“老叶，有什么话待会说不行吗？” 叶玄似笑非笑：“我就是想提醒一下，除了你，还有一个候选人。” 还有一个候选人？ 众人愣了一下，齐齐看着大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名字，沉默了两秒。 很快，爆笑声响彻全场。 “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提都差点忘了这个打酱油的……” “什么打酱油？这可是唐家的上门女婿！” “拉倒吧！你直接说是一个吃软饭的……” “唐家今天真是搞笑，一个草包，一个软饭王，简直把唐家的脸都丢光了。” “真想不通，唐老爷子精明一世，居然也有打盹糊涂的时候。” “人老咯……” 众人都以为叶玄是故意提那个上门女婿的名字，借此羞辱唐家。 贺纯良也赞许的看了看叶玄。 唐老爷子顿时脸色阴沉如水。 大伯也气的面容扭曲，老脸变成猪肝色，恨恨的瞪了唐棠一眼。 哼！敢嘲笑我男朋友。 不开心！ 很不开心。 唐棠小嘴一撅，生气了。 “哼！不准你们说江浩的坏话！” 众人的嘲讽，没有让唐棠屈服羞辱，反而激发了内心的愤慨，就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一样，站了起来，鼓着小腮帮子，气呼呼的道： “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江浩？” “他是富旦大学的金融高材生，专业对口。” “他读大学，就自己炒股挣钱买房买车。” “你们这些嘲笑的人，自己摸着良心问问看，你们20岁之前，有谁凭自己的能力，能在中海买房买车……” 不得不说，唐棠的小宇宙爆发，夹枪带棒，训的众人哑口无言。 众人扪心自问。 20岁前买房买车，还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一瞬间，众人脸上的嘲讽渐渐凝固。 “唐棠啊！” 贺纯良站起来，倚老卖老的道：“大家都知道你男朋友很优秀，也知道你爱他心切，但是，今天的换届选举很严肃，不是你秀恩爱的地方，你呀，还是赶紧坐下来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要死了要死了！ 唐棠见众人大笑，原本鼓起的勇气都泄气了一半。 怎么办？ 继续死鸭子嘴硬？ 唐棠苦着小脸，十分纠结。 不过，听到有人嘲讽江浩是软饭王，原本退缩的女孩，瞬间气的不行了，仿佛吞下了一颗神级回血丹，满血复活。 哼！ 我要为了江浩的名誉，斗争到底。 “什么秀恩爱？我是很严肃的好不好？” 唐棠鼓着腮帮子，表情特认真： “我决定，投江浩一票。” 这话一落，会场安静了两秒。 但爆笑声再次响彻全场。 “哈哈哈！” “小姑娘还挺痴情的。” “唐家今天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唐老爷子忍不住了，朝唐棠低吼道：“胡闹，赶紧坐下。” 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打断了？ 贺纯良巴不得看唐家的笑话。 他咳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唐棠说的很对，今天是一个严肃的会议，既然唐棠投了他情郎一票，那按照选举章程，各位董事表个态吧？” 众人也憋笑点头，一副看戏的样子。 “老叶，你是提议人，就从你开始吧？”贺纯良以为叶玄是故意恶心唐家，于是让他打头阵。 众人也纷纷憋笑。 只有唐棠，紧张的小手冒汗。 要死了，要死了！ 今天怎么这么冲动？ 把妈的老脸都丢光了。 拜托拜托，至少投一票吧？安慰票也行啊？ 想到这，唐棠可怜兮兮的看向叶叔叔。 “好，那我就开个头。” 叶玄众目睽睽下，缓缓举起手，“我决定，投江浩一票。” 哈？ 投江浩一票。 笑声戛然而止。 原本正嘲讽得起劲的众人，笑容瞬间僵滞了，仿佛吃了一只绿头苍蝇，恶心的差点吐了。 贺纯良也脸色一沉：“老叶，我没听错吧？” 面对贺纯良的质问，叶玄不慌不忙的道：“江浩跟犬子，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好兄弟，既然犬子开了口，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哦，原来如此……” 众人相互对视，没想到，那个软饭王居然与叶家还有渊源。 “这小子虽然吃软饭让人不齿，但是福气不错啊？居然还能跟叶家公子同窗。” “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众人议论纷纷。 唐老爷子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 唐棠更是激动坏了，小脸红扑扑的，仿佛白捡了100万，兴奋的差点直接唱一曲：终于等到你……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激动。 贺纯良就很不爽，不过…… 叶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贺纯良心中宽慰，也无法再指责叶家背信弃义，于是，目光扫过其他股东，皮笑肉不笑的问： “还有其他董事，投票吗？” 会场很安静。 针落可闻。 众人都努力憋笑，等着看唐家笑话。 贺纯良也不介意多等一会，每多一秒，相信对爱惜脸面的唐老爷子，都是一种煎熬。 “看来是没有了……” 贺纯良看着唐棠，一本正经的道：“小丫头，你的情郎能拿到两票，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说完，贺纯良挺直腰杆，意气风发，目光炙热，大步走向最中间的董事长宝座，准备接受众人祝贺时。 “我也投江浩一票。”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愕然看去，居然是从来不干涉董事会决议的独立董事，胡莱。 轰！ 这一下，全场沸腾了。 “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一个吃软饭的，居然虎口夺食，从贺家嘴里，夺走了3票。” “尼玛，这是要翻盘的节奏啊！” 胡莱的这一票，瞬间改变了今天选举的走势，让原本以为走过场昏昏欲睡的董事股东，瞬间精神一震。 有转机！ 唐老爷子也是陡然睁开了眼。 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精芒。 枯瘦的双手，死死地攥紧拐杖。 旁边羞愧的差点找条地缝的大伯，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挺胸抬头，一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睥睨左右，振振有词的道： “诸位看到了吗？” “这，才是我唐家埋伏的奇兵！” 哎呀我去！ 看到大伯这幅无耻装逼遭雷劈的样子，唐棠很想站起来，一爪子抽醒他：大伯，该回家吃药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全特么脑子抽风了？ 7票，拿到3票。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拿到了决胜点，就像是网球场上，谁再拿下一分，就能ko对方。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紧张的屏住呼吸，看着余下的四位董事。 唐老爷子浑浊的眼珠，也变得炯炯有神，来回扫过那四位董事，期盼有奇迹发生。 贺纯良则脸色阴沉的可怕。 本以为自己轻松碾压唐家，没想到，不知哪跳出来一个毛头小子，莫名其妙的从自己口袋中抢走了选票。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贺纯良想不明白，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唐家的上门女婿，但现在回想，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有古怪…… 贺纯良目光一转，落在独立董事胡莱的身上，皮笑肉不笑的道： “胡董，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专业和独立性，但是，今天这事，不像你的风格啊？” 胡莱面对质问，淡淡道：“贺行长，我是独立董事，何谓独立？就是有自己的专业判断标准，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语气很不善，噎得贺纯良一愣。 贺纯良没试探出江浩的底细，很不甘心。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没事，才3票，剩下的韩家已经站在了我这边，崔经理也不敢违抗我，而白家昨晚已经达成了协议，胜局依然掌握在我手中。” 贺纯良自我安慰，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他强压下怒意，转身，扫向其他董事，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那余下的3位董事，也表个态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连唐老爷子也紧张的手心冒汗，不停的在拐杖上擦拭。 会有奇迹吗？ 如果有，那下一位是谁？ 在场众人，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我投江浩一票。” 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白居安懒洋洋的举起了手。 “白居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纯良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忘了昨天跟我的约定了吗？” 约定？ 众人面面相觑，白家与贺家私底下早有交易？那为什么会选择背信弃义？ 众人想不明白。 卫副行长也皱眉，语气带着困惑：“真是邪门！白家跟贺家，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怎么今天就翻脸了？” 贺纯良更想不明白。 昨天的承诺，还历历在目。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就像是被渣男甩了一样，双眼喷火似的瞪着白居安。 白居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贺行长，你刚才也说了在商言商，我既然投了别人，自然是别人给的筹码更吸引人了。” 咦？ 听到这话，众人更纳闷了。 一个赘婿，他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还能超过贺家吗？ 贺纯良气的咬牙切齿，脑门上青筋暴起，双拳攥的指节发白，恨不得扑上去，给这个叛徒狠狠一拳，将他那张臭脸砸个稀巴烂。 但，人老成精的唐老爷子，立马站了起来，拐杖重重一顿，扬声道： “诸位，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 “江浩已经拿到了4票，是时候宣布董事长人选了。” 老爷子很聪明。 他清楚，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扯皮，而是宣布人选，将意外获得的胜利果实，放进口袋里才踏实。 至于贺家这个反骨仔，慢慢收拾就是了。 说完，唐老爷子朝站前台的董秘林莉使了一个眼色。 董秘林莉，是姜素梅的人，以唐家马首是瞻，顿时心领神会，走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道： “诸位，选举已经揭晓。” “候选人江浩，获得了7位董事中的4票，根据公司董事会选举章程，江浩先生，成为新一届的董事长。” 轰…… 随着林莉一宣布，整个会议室沸腾了。 “卧槽卧槽，今天不虚此行啊！” “一波三折，比电视剧还精彩。” “我原先以为，唐家十拿九稳，没想到，连提名都没混上；等我以为贺家会轻松上位，没想到，居然被个吃软饭的毛头小子给夺了董事长的宝座……” “如果昨天有人告诉我这结果，我就是把脑袋塞到马桶里，也不会相信。” 卫副行长也一脸萧瑟的摇头：“今天这出戏，真没看明白。老了……” “为什么？” 就在众人准备散场时，一道暴虐的声音，响彻会议室。 众人寻声一看，却是贺纯良不甘失败，冲到叶玄和白居安面前，面容狰狞，疯狂嘶吼。 “为什么背叛我？” 众人脚步一顿。 大家也很好奇，原本与贺家共进退的叶家和白家，会选择背后插他一刀。 叶玄淡淡一笑：“贺行长，先纠正一下，叶家跟贺家只是商业合作，不是贺家的下属，【背叛】这个词别乱用。” 贺纯良微微一怔。 不等他反应，旁边的白居安冷笑道：“贺行长，你倒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我错在哪？什么意思？” 白居安不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错就错在……没搞清楚对手实力，就贸然开战，这才是你今天惨败的原因。” 说完，拍拍他肩膀，擦肩而过。 留下贺纯良一人，像根木头般呆滞立在原地。 “贺行长……” 此时，收获意外惊喜的唐老爷子，也走到贺纯良面前，笑眯眯的道： “看来，贺行长对自己的职位不满足啊？你放心，我会跟新上任的江董打个招呼，让他给你安排一个满意的职位。” 说完，老头杵着拐杖，大笑而去。 大伯也不甘寂寞，走到贺纯良面前，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教道：“小贺啊，你啊做事太冲动了，我觉得，你还是适合待在副行长的位置上，多磨练几年……” 心高气傲的贺纯良，气的双眼几乎迸出火花，望着唐老爷子和唐傲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道： “姓唐的，别得意太早，一个毛头小子，分分钟被老子架空。” 说完，恨恨离去。 待众人唏嘘散场后，反射弧慢两拍的唐棠，还没有接受男朋友成为董事长的事实。 呆呆坐在座位上。 满头问号，喃喃自语： “我脑子抽风了，才赌气选了江浩。” “难道他们也脑子抽风了吗？” 第五百一十七章软饭界的卧龙凤雏 酒会现场！ 就在楼上斗的硝烟弥漫时，楼下的庆祝酒会，却是歌舞升平。 “江浩，待会进去，跟着我就行了，别乱说话，别像个乡巴佬似的狂吃，喂喂喂，你在干嘛，你拿盘子做什么……” 唐一鸣边走边喋喋不休。 走了几步，忽然没听到江浩回应，扭头一看，却发现江浩已经跑到旁边的自助餐桌，拿起盘子，大咧咧的夹了好几块肉食。 “拿盘子当然是吃啊！” 江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唐一鸣：“快7点了，难道你不饿吗？” “废话？”唐一鸣瞪眼，“来之前你没先垫肚子吗？这种酒会，是应酬扩充人脉的，你以为是吃自助餐啊？” 江浩一脸无辜：“难道不是吗？” 唐一鸣无语，正打算好好开导一下这个土包子，免得待会丢唐家脸面时，一道熟悉又戏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咦，这不是唐大少吗？” 唐一鸣转身，就看到麻子脸贺坤，在同伴的簇拥下，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 唐一鸣没好气的道：“贺坤，你怎么阴魂不散，到哪都能碰到你？” 贺坤抬头，发现唐一鸣脑门上顶了一个包，顿时玩味一笑：“唐大少，今天没吃晚饭吧，怎么出门了，头上还顶一个包子出门？” “哈哈哈……” 身后的同伴，捧腹大笑。 唐一鸣恼火：“滚！会不会说人话，老子懒得理你。” 说完，转身就走，却被贺坤拽住。 “别走啊？” 贺坤拦在唐一鸣面前，似笑非笑： “姓唐的，你不会得了健忘症吧？这么快就忘了在长安俱乐部跟我的赌约吧？” 这话一出，身后同伴故意捧哏。 “贺少，你们打什么赌？” “看样子，应该很有趣吧？” “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呗。” 周围的年轻人听到动静，顿时来了兴趣，下意识的围过来看热闹。 贺昆见众人围观，愈发得意，扬声道：“诸位，我昨晚跟唐少打赌，唐少说了，如果我爸当选董事长，他就当面给我敬酒，叫我一声昆哥！若是他爸当选，我就敬酒叫他鸣哥！唐少，你不会反悔了吧？” 贺昆打的如意算盘。 他从老爹那知道，今天的选举稳操胜券。 于是，故意激怒唐一鸣，设下赌局，在当众羞辱唐家，让唐家老少二代，都颜面扫地，彻底击碎唐家在唐信银行的威望，让贺纯良可以顺利接手银行权力。 唐一鸣果然中计。 这货虽然有点二，但还是继承了唐老爷子的硬气，睁眼说瞎话的事干不出。 他梗着脖子道：“谁反悔了？赌就赌。你以为你赢定了啊？” “好！” 贺昆鼓掌大笑，“唐少不愧是唐少，言出必行，大家给唐少一点掌声。” 众人闻言，纷纷憋笑鼓掌。 明眼人都知道，今天的选举，唐家和贺家已经撕破脸，水火不容。 无论是谁当选，失败的一方都会被扫出唐信银行。 五大股东，在唐信银行都安插了不少亲信。 这场换届选举，涉及到权力的分配，也涉及到许多亲信的饭碗。 于是，贺家的人纷纷起哄。 “贺少大气，贺少加油。” “唐大少，等着敬酒吧。” 贺昆听到敬酒，心中一动。 “啪……” 他打了一个潇洒又清脆的响指。 招来一位漂亮的女侍应生，得意洋洋道：“来啊！给我马上开一瓶路易十三。” 很快，女侍应生端着一瓶开好的路易十三来了。 贺昆端起一杯酒，讥讽道：“待会敬酒，怎么能少的了美酒。以唐少的身份，至少也要开一瓶路易十三吧？你们说对不对？” 身后的贺家人，纷纷起哄。 唐一鸣不服气：“哼！贺昆，你少得意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了。这酒，还是留给你吧？” 唐一鸣来之前，就听自己老爸信誓旦旦，自然也有底气怼回去。 不料，一个年轻人匆匆跑过来，凑到贺昆面前，挤眉弄眼的道： “贺少，选举出大事了！” 这话一出，喧闹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众人都好奇地看着那个年轻人。 “出了什么事？” “唐少他爸，居然得了零票，连提名都没混上……” 零票？ 众人面面相觑。 短暂的震撼后，一片哗然。 “开玩笑的吧？唐家居然是零票？” “唐家可是热门，上次选举，可是拿下了6票。” “哈哈哈，刚才唐少还信誓旦旦，现在脸都被抽肿了吧？” 唐一鸣也目瞪口呆。 零票？ 不可能啊？ 唐一鸣气急败坏的道：“不可能！就是别人不投票，还有我妹唐棠，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那人一脸讥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唐一鸣：“你妹唐棠？她也没投你爸！” “那她投谁了？” “她啊……”那年轻人故意拖出尾音，吊足众人的胃口，才抬手一指，落在正在角落里默默吃自助餐的江浩身上，“投了她男朋友。” 什么？ 男朋友？ 众人看着那跟着唐一鸣进来的陌生人，心中十分困惑。 “唐棠有男朋友了？” “宁愿投男朋友，也不投唐傲？” “这演的哪一出啊？” 见众人困惑，贺昆哈哈大笑，走到江浩旁边，兴奋的介绍道：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位奇男子。” “这位就是唐棠的男朋友，唐家的上门女婿。” “这位是真正的奇男子啊！不但吃软饭，还吃霸王餐，上次居然跑到长安俱乐部吃霸王餐，差点被人打出来，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怎么了？”众人好好奇。 贺昆肆意嘲讽：“最后，佟家的大小姐，居然帮他买单了！你们说，他是不是软饭届的楷模啊！” 众人一听，顿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牛逼啊！” “先吃软饭，再吃霸王餐！”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不愧是软饭届的卧龙凤雏啊！” 肆无忌惮的嘲讽，让唐一鸣满头黑线，他还不敢怨江浩，毕竟，是自己逃单才连累了他。 不过，江浩却很平静。 他放下盘子，拿纸巾擦了擦嘴，抬头看着贺坤，淡淡道：“丑逼，你还在这丢人现眼啊！” 丑逼？ 居然敢当众骂我丑逼？ 一脸麻子的贺坤，最恨别人揭他伤疤了，气的暴跳如雷：“你这个吃软饭的废物，居然还当众骂人？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吃软饭怎么了？” 江浩上前一步，语气玩味：“我凭本事吃软饭，光明正大，不像你爸，像只耗子一样，躲在洞里玩一些阴谋诡计，就这种肮脏手段，还像当董事长，醒醒吧？” 贺昆气的火冒三丈：“我爸当不了董事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一个土包子？软饭王？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不会以为你女朋友给你投了一票，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癞蛤蟆怎么了？” 江浩上前一步，咄咄逼人：“我今天就告诉你，这天鹅肉我吃定了！董事长的位置我也坐定了！至于你爸，还是躲到耗子洞玩泥巴去吧？” 轰！ 江浩这话，把众人都震的七荤八素。 唐一鸣更是满头黑线：“江浩，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 回去？ 想跑？ 贺昆脸拉了下来，愈发觉得两人心虚，想借机大闹一场走人，顿时拦在两人面前，讥讽道： “唐一鸣，咱们打的赌，还没履行了，你跑什么跑？” 说着，贺昆得意的环视一圈，扬声道： “大家都听到了吧，唐一鸣他爸，连提名都没混上，这个赌局是不是揭晓了？” 贺家的人，立马打鸡血似的的起哄： “贺少说的对，唐家输定了。” “愿赌服输！” “对，敬完酒才能走！” 众目睽睽下，唐一鸣骑虎难下。 贺昆端起那杯红酒，走到黑着脸的唐一鸣面前，傲慢的抬起头，居高临下的道： “这个圈子，就是弱肉强食。” “谁实力弱，谁就注定当小弟。” “唐少，认命吧！喝了这一杯酒，乖乖的叫我一声坤哥，我就放你一马？” 酒杯往前一戳。 唐一鸣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呼吸粗重，拳头攥的指甲都嵌入肉中。 正当他进退两难时，旁边的江浩走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平静的看着贺坤，淡淡道： “结果还没宣布，别得意的太早。” “哈哈哈，还不死心是吧？” 贺坤得意大笑三声，众人也纷纷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江浩。 “行，那我等一下……” 贺昆收敛笑意，把酒杯放回侍应生盘中，用猫戏耗子的眼神看着江浩，道： “也罢，这酒先醒一下。” “待会唐少喝，才回味无穷……” 众人也纷纷摇头叹息，看着会场中江浩孤零零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 有人尖叫一声：“董事会散会了，他们都过来了，马上宣布结果了。” 轰！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如潮水般涌向演讲台。 贺昆没有动。 他站在唐一鸣身边，戏谑道：“唐少别急，等宣布完，喝完这杯酒再走哦！” 第五百一十八章大家别当真 “喝就喝。” 二归二，但唐一鸣被贺坤逼到了墙角，琢磨着老爸连提名都没混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逃不掉。 于是，他一咬牙，从旁边侍应生盘中，抄起了那杯红酒，正准备一闭眼，屈辱的喝下这杯认输酒时。 “感谢诸位光临唐信银行10周年庆祝酒会，在酒会开始前，请容我宣布，刚刚董事会换届选举的结果……” 董秘林莉，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走到了麦克风前，兴奋的说道。 唐一鸣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 “我宣布……” 台上，林莉满面春风的道：“新一届董事长人选是……江浩先生！” 啥？ 江浩？ 众人探头，伸的脖子酸，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 江浩？ 慢着…… 是不是念错了？ 不是贺纯良吗？哪怕是唐傲也成啊？ 江浩是哪个旮旯蹦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突然的消息。 就在此时，林莉抬手一指，热情洋溢的道：“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江董事长上台讲话。” 众人顺着林莉的手势看去。 不对啊！ 那中间，只有两个人。 唐一鸣和贺坤啊？ 不对，唐一鸣身边，还站着一位帅气的年轻人，年轻的不像话，看样子，也就20出头。 那不是吃霸王餐的软饭王吗？ 是不是董秘指错了方向。 贺昆也纳闷，正环顾四周，忽然看到旁边的软饭王，忽然整理了一下衣服，轻松的往前走去。 “喂喂喂，吃软饭的，你去干嘛……” 贺坤正一脸鄙视的喊了一句，目光就渐渐变得惊愕了，因为他发现，那个软饭王，居然走到了演讲台，站在了麦克风前。 甚至，对方还朝自己笑了笑。 等等，什么鬼？ 难道……这吃软饭的，就叫江浩？ 贺坤瞬间变得一脸便秘。 太突然了，就像是点了一碗鱼翅吃的正爽时，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只蟑螂，更恶心的是，只剩半截身子。 恶心的想吐！ 会场其他人，也一时无法接受。 刚刚贺坤说的很清楚。 这人是唐家孙女的男朋友，吃软饭的，不受唐老爷子待见，他不但吃软饭，还吃霸王餐，不但吃霸王餐，还红杏出墙，让佟家大小姐帮他买单。 这么一个烂人，居然当了唐信银行的董事长？ 众人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晴空一个霹雳，直接炸穿了屋顶，落在众人耳畔，炸的人仰马翻。 一时间，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浩。 完全没人记得鼓掌。 会场一片死寂。 鸦雀无声。 安静的如同乱葬岗。 气氛十分的诡异。 台上，董秘林莉见状，尴尬的咳咳两声，率先带头鼓掌：“让我们欢迎江董讲话……” 啪啪啪…… 除了林莉外，没人响应。 这一刻，众人已经明确了江浩的身份，但还是不能接受，一个20岁的年轻人当董事长。 这个吃软饭，何德何能？ 他凭什么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率领上万员工？ 许多唐信银行的员工，并不看好。 个人老实的员工，本打算鼓掌，但看到贺纯良黑如锅底的脸，还有贺昆那杀人的眼神，顿时熄灭了鼓掌的心思。 谁知道，这个姓江的能待几天？ 万一被轰出去，贺行长再度掌权，自己岂不是也被扫地出门？ 这些人，虽然是底层小人物，但知道银行的生存法则，就算当炮灰站队，也要站在强者一边。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忌惮贺家。 比如，台下某个女孩。 “江浩加油……” 唐棠站在台下，拼命鼓掌，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比自己当董事长还兴奋，两个小巴掌都拍红了。 “哼……” 旁边的贺纯良，抬头看着江浩，心中冷笑：“一个毛头小子，就算当上董事长，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傀儡？鼓掌？傻子才会鼓掌……” 气氛依然很尴尬。 林莉鼓着鼓着，也觉得贼尴尬，渐渐的掌声变小，同情又怜悯的看着江浩。 江浩却很淡定。 他目光扫过全场，淡淡道： “我怎么没听到掌声呢？” “还是说，大家并不了解我？” “没关系，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江浩从容一笑： “我姓江，叫江浩。” “目前是富旦大学金融系的大四学习，身为一个学霸，我记性超好，但格局却不大……” “比如说，谁要是得罪我，我一定会给他穿小鞋，甚至炒鱿鱼！” 说完，江浩咧嘴一笑，朝众人露出森白的牙齿。 做事冲动？炒鱿鱼？ 你这是打击报复吧？ 众人一脸无语。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踏马不是赤裸裸的威胁：谁不鼓掌，就炒谁鱿鱼吗？ 怎么办？ 底下的唐信职员，彼此对视，都无奈的举起双手，鼓掌。 使劲的鼓掌。 双手还举高，唯恐台上的年轻人看不到。 明明心里憋屈，脸上还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掌声如雷！ 谁也没想到，尴尬的场面，被江浩一句威胁瞬间化解了。 让贺纯良一脸便秘。 玛德，这小子居然被老子还不要脸。 台上，江浩待众人鼓掌1分钟后，才抬手虚压，慢悠悠的道： “大家的掌声，让我猝不及防。” “其实，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我是说，我是一个比较幽默的人，爱开玩笑，刚才说的什么炒鱿鱼，都是玩笑话，大家别当真！” 玩笑话？ 尼玛，耍人玩是吧？ 众人脸都绿了。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再次呼啸而过。 正当众人内心重复着一万句mmp的时候，台上的江浩收敛笑容，幽幽的道： “看的出来，大家都觉得我没有经验，认为我德不配位，没资格执掌唐信银行……” 总算还有自知之明？众人心中暗戳戳的鄙视。 然而，江浩的下一句，就让众人心中的鄙视荡然无存。 “但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人事绩效考核，简单说，就是有人升职，有人离职……” 说着，江浩眯眼，冰冷的目光落在贺纯良的身上。 嘶～ 这一刻，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第五百一十九章再来一次 台下的唐信职员，心中五味杂陈。 感觉台上这年轻人，不按套路出牌，绕来绕去，归根到底，就两个字： 裁人！ 至于裁谁？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贺纯良。 看来…… 周一的高层会议，不平静了！ 许多人心中长叹一声。 贺纯良却一点也不紧张，笑眯眯的直视江浩，只是笑容有点冷：“想动我？小子，你还嫩了点！” 贺纯良一点也不慌。 银行行长这位置，可不是董事长随口一句，就能罢免的。 甚至任免行长，都需要报备银监会。 “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贺纯良一甩衣袖，转身，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本色，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贺昆见老爸走人，也抬脚就走，不料却被唐一鸣拦住。 “贺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唐一鸣拦在他面前，端起那杯醒了半天的红酒，轻轻晃了晃。 “按照赌约，你输了，可是要敬酒叫我一声一鸣哥的？” 唐一鸣故意扬声，嗷了一嗓子，几乎半个会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他憋屈了半天，此刻扬眉吐气，意气风发，恨不得一鸣天下知！ 贺昆转身，气急败坏：“唐一鸣，你得瑟个屁啊！你爸又没当董事长，老子凭什么给你敬酒。” 嗯，这话有几分道理。 但唐一鸣振振有词的道：“我们当初说的，可是唐家与贺家，现在江浩当选，就是唐家人当选，你是不是输不起，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耍赖？” 一句话，将贺昆逼的退无可退。 唰唰唰…… 无数人鄙视的目光看过来，让好面子的贺昆如芒在背，十分难堪。 他羞的老脸通红，众目睽睽下，气急败坏的夺过酒杯，血红的眼珠瞪着得意洋洋的唐一鸣，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 “喝！就！喝！” 说完，就准备一仰脖子。 “慢着……” 正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江浩从台上大步走下来。 嗯，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 “这么好打脸贺家的机会，干嘛阻止？” “我明白了，他是想收买人心，在众人面前竖立起一个宽宏大量的气度。” “年纪轻轻，花花肠子倒不少。” “我看，是电视剧看多了，真以为别人是傻子？贺家也不会领情的。” 众人纷纷摇头，不看好江浩的举动。 唐一鸣也不满的迎上前：“江浩，这事你别管……” “哎，这事不能那么做……”江浩一抬手，态度很坚决。 算你识相！ 贺昆心中一乐，将手上的酒杯又放回了托盘上，面露不屑的看着江浩和唐一鸣内讧。 不料， 江浩举起那杯红酒，朗声道： “宝剑赠英雄，美酒敬贵宾。” “路易十三这等美酒，我能喝，但你不够资格！” 说完，江浩一口干，将高脚杯甩在地上，打了一个潇洒的响指，冷冷道： “给贺少来一杯红星二锅头。” 在众人懵逼中，女侍应生，战战兢兢的端来一杯红星二锅头，递到贺昆面前。 “愿赌服输，请吧！” 江浩抬手一指酒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这一刻，江浩仿佛化身为豪门世家的纨绔公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倨傲、冷漠、无情。 红星二锅头？ 这是在羞辱贺家大少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 贺昆气到几乎原地爆炸。 面容狰狞，额头上的青筋暴跳清晰可见，双目血红的瞪着江浩。 “喝吧！大家都还看着你了。” 江浩淡然一笑。 “好，我喝！” 贺昆一咬牙，端起那杯二锅头，在众人同情怜悯的目光中，一仰脖子，然后将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姓江的，贺家跟你没完！” 撩下一句场面话，贺昆怒气冲冲的甩手出门。 “哈哈哈……” 唐一鸣看到贺昆吃瘪的样子，心里爽翻了，拍着江浩的肩膀，畅怀大笑。 “行啊江浩！从今天起，我承认你这个妹夫了。” 切！谁稀罕啊！江浩表情古怪的瞥了一眼唐一鸣，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从肩膀抖下。 “唐棠，我们走。” 今天的目的达成，没必要再与人周旋，江浩拉着唐棠软乎乎的小手，顺着众人让出的通道，潇洒离去。 望着江浩离去的背影，众人陷入久久的沉默。 今晚实在是太刺激了。 先是换届选举一波三折。 然后又看到新董事长跟贺家翻脸。 众人看到眼花缭乱。 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唐信银行的老臣子，卫副行长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摇头唏嘘道： “两虎相争，周一的会议有好戏看了……” …… 此时，江浩正坐在车上，送一脸兴奋的女孩回唐家。 “哈哈哈……现在知道我英明神武了吧？” “幸好我没选大伯！我妈说的对，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花架子！” 唐棠坐在车上，叽叽喳喳，兴奋的像是喝醉酒的话痨，跟江浩眉飞色舞的描述选举会议的细节。 江浩安静耐心的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他还真没料到，唐棠居然会率先投自己一票。 “回酒店吧！” 待送唐棠回家后，江浩回到车上，关好门，朝前排的高凛说道。 “……是。” 高凛张了张嘴。 江浩从反光镜中，注意到高凛的表情，微微一笑。 “怎么？心里有疑问啊？” “……嗯。” “别吞吞吐吐的，问吧？” 江浩惬意的往后一靠。 高凛感觉老板心情不错，迟疑了一下，问： “老板，我感觉，今天你的举动，包括演讲，还有最后让贺少敬酒，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 “说不上，感觉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高凛想了想，说出心中的困惑。 “直觉还挺准的。” 江浩翘起腿，淡淡的看着反光镜： “你说的对，我今天的举动，一是装傻充愣，二就是激怒贺家。” “装傻？激怒？” 江浩眯眼：“不错！唐阿姨还在医院躺着，如果贺家是幕后黑手的话，像他们那种走惯捷径的人，你猜他会怎么做？” 高凛瞳孔一缩：“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 第五百二十章贺家，狼子野心！ “没错！” 江浩眯了眯眼，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资本可以为了300％的利润上绞刑架，或者是，将阻碍他的人送上绞刑架。 为了利润，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呼……” 江浩吐出一口浊气，低沉道：“有句话说的好，解决不了这个事件，就解决这个事件的人。” “不管是不是贺家，也不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不是董事长这个位置，但有一点很明确……” “他们的目标，不是解决事件，而是解决这个事件中的人，先是姜素梅，现在，很可能就是我……” 高凛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用力：“那，老板你不是很危险？” 江浩毫不在意，笑了笑：“所以，我才在酒会上，扮演一个年少轻狂的愣头青，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不会威胁到他们。” 高凛恍然，钦佩道：“原来如此，我之前还一直纳闷，不过，您不打算引诱他们出手吗？” 江浩：“先进去摸摸底，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计划，如果抓到对方把柄，那就打草惊蛇，让他们露出破绽。” 高凛想了想，看着反光镜中的江浩，严肃道：“老板，我觉得，还是做好两手准备，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再制造意外事故。” 这句话，提醒了江浩。 “有道理！” 江浩点点头，慎重道：“这帮疯子，连银行的董事长都敢谋杀，对我这个菜鸟，也不会放过，高凛，你不是在部队干过侦察兵，还当过领导的保镖，这个应该有经验吧？” 高凛握着方向盘，自信中带着一丝谦虚道：“老板过奖了，不过，按照我的经验，咱们的车得换一辆，再改装加固一下，另外上下班再安插两个暗中接应的保镖……” “行，你是行家你来安排……” 不等高凛说完，江浩就摆摆手。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干。 这是江浩的原则。 说完，江浩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街道两侧飞快倒退的建筑，幽幽道：“贺家查的怎么样了？” 高凛沉声道：“我这几天，都在安排人查贺家，发现贺家虽然在帝都商界混的风生水起，但他们的主业贸易这块，却放在百里之外的津市。” “津市？” 江浩微微一愣。 津市？贸易？ 多半是利用津市的港口优势，做进出口贸易吧？ 江浩很快释然，也来了兴趣，翘起腿，往真皮座椅后一靠，道：“继续说。” 高凛道：“我查过贺家，他们在津市注册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主营业务是海产品。” “海产品？” 江浩越来越感兴趣：“这是个朝阳产业，也是一个永不淘汰的产业，贺家人还是挺有阳光的。” 高凛张了张嘴。 看了看反光镜中的江浩，欲言又止。 江浩一看，笑道：“怎么？是不是有蹊跷？” 高凛呵呵道：“老板英明！我刚开始，也觉得贺家人挺厉害的，居然放下身段，去做那些大家族不愿做的海产品。” “所以，我刻意安排人，去跑了一趟津市，去了趟他们公司。” “有发现吗？”江浩好奇问。 “嗯，是有点古怪。” “说说看……”江浩一听到古怪二字，愈发好奇了，原本的一丝倦意荡然无存，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高凛：“他们的贸易公司，并不大，但贸易额却不小，我派去的人觉得奇怪，就专门去查了一下他们的公司数据。” “发现，他们的营业额，很惊人，一年高达两个亿。” “但是，跑到一些同行去调查，却发现，很多人似乎没听说过贺家的招牌，也没从他们那拿过货。” “哦……” 江浩顿时眼前一亮。 摇下车窗，任凭窗外劲风拂面，让混沌的思维清醒过来，大脑飞速运转。 2个亿的销售？ 但行业内却默默无闻？ 这说明什么？ 难道是……他的产品外销其他省份？ 不对，这个时候，冷链的成本还是很昂贵的，从津市进口，最佳市场自然是有钱人最多的帝都。 不是外销，又默默无闻，除非…… 江浩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贺家走私？” 江浩一拍大腿，惊呼道。 “老板英明！” 高凛冷酷的脸庞，浮现一丝钦佩： “我们几个人想了大半天才猜到这一点，没想到，老板仅仅听了只言片语，就猜到了真相。” “高凛，怎么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江浩故作不满，嘴角却不经意勾起一抹笑意。 高凛咳咳道：“老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当时他们反馈时，我们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你知道，我们来的几个，都当过兵，既然想不通，那干脆就摸进去查一查。” “好家伙，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有发现？” 高凛兴奋道：“我们的人，去了他们的虾场，本想调查一下，他们的员工数量和出货金额，没想到，两个老兵，刚摸进去，就被他们的人发现，赶了出来。” “这么厉害？” 江浩不淡定了。 江浩财大气粗，让高凛招揽的，也是他部队原来的精锐侦察退伍兵，不说一个打十个，但潜伏侦查都是行家，居然都摸不进一个虾场。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虾场的警卫力量，堪比某些特殊场所。 一个虾场，需要这么好的警戒吗？ 他们需要警戒什么？ 难道说……想掩盖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浩彻底兴奋起来。 感觉抓到了一丝关键。 “那接下来了……” 高凛也振奋道：“后来，那两人退了出来，咱们电话开了个会，总结一下，带上军用望远镜和设备，又跑了一趟。” “终于知道，第一次为什么栽了？” “哦，为什么？” 高凛一拍方向盘，恨恨道：“那帮兔崽子，居然在虾场附近一栋5层的办公楼上，安装了雷达，方圆几公里内的动静，了如指掌。” “雷达？” 江浩目瞪口呆。 我去？ 卖个臭鱼烂虾，还特么装个雷达？ 贺家这帮人，野心不小啊！ 这特么不是走私，江浩都敢直接把眼珠子抠出来当鱼泡踩！ “好！很好！” 江浩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幽幽道：“贺家人在津市搞走私，他这个家主，却躲在唐信银行，谋划董事长的位置，看来，所图不小啊……” 第五百二十一章这次会议的重点 很快，就到了周一。 早上，9点。 唐信银行总部门口。 嘎吱…… 随着一道急促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黑色丰田越野车，停在了大门口。 “呼，终于来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顶着烈日，满头大汗，早就站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今天的主角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叫吴伟。 唐信银行，办公室主任。 10年前，唐信银行开张，就存在的老人，人送外号“不倒翁”！ 他的生存法则，就是“跟强者共舞”。 说好听点，就是谁强站那一边，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吴伟靠着这招，在唐信银行平安无事的度过了10年，眼下多事之秋，吴伟再次祭出这招，一大早就跑到门口来献殷勤。 他的目的，就是看看这位新董事长，是不是人中龙凤，他和贺纯良，到底该选哪一位？ “江董，早上好！” 车还没停稳，吴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身手敏捷的抓住车门，拉开，贴心的护住头顶，满脸殷勤的道。 江浩下车，纳闷的抬头看了一下。 “你是……” “我是办公室主任，吴伟，欢迎江董莅临总部，主持第一次会议。” “嗯。” 江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慢悠悠朝一楼大厅走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吴伟望着江浩的背影，没急着走，而是抬手看了一下腕表，9点过5分。 会议9点整，明明已经迟到5分钟，这位小爷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吴伟心中摇头，在他的记忆中，前任姜董，在银行干了10年，似乎从未迟到过。 “这个年轻人，太散漫了！” 这是吴伟对江浩的第一印象。 有一点点小失望。 摇摇头，吴伟驱散心中的失望，大步追了上去。 “董事长好！” “董事长好！” 江浩在吴伟的陪同下，一进大厅，迎面就看到许多员工排列好，西装革履，朝江浩鞠躬敬礼。 或许是江浩太年轻了吧？也许，是江浩迟到的缘故。 他们的态度，有点懒散。 语气，也有点敷衍。 然而，江浩似乎视而不见，双手插兜，悠闲的走进电梯。 待江浩一进电梯，那些员工立马议论开了。 “这就是新来的董事长？” “感觉还没我儿子大。” “还董事长？你看他双手插兜的样，就像一个小流氓！” “这种人，也配当董事长？随便从大街上拉只阿猫阿狗都比他强。” “唉！唐信银行的命运堪忧啊！” 所有人都摇头叹息，对江浩这位新任董事长丧失信心，十分不看好。 此时，江浩已经来到10楼。 嘎吱…… 吴伟推开会议室大门，语气变得有点敷衍：“江董，所有人都到了，就等您主持会议了。” “好。” 江浩吐出一个简洁有力的字。 懒洋洋的走进会议室。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今天，他要点第一把火。 “江董好！” “江董好！” “江董好！” 会议室，早就座无虚席。 众人见到江浩进来，纷纷起身，略带恭敬的打招呼。 但也有例外。 “江董新官上任架子大啊！居然让所有人等那么久……” 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贺纯良大咧咧的坐在左侧首位，仰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浩。 “不好意思，昨天熬夜看欧洲杯，睡的有点晚。” 江浩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坐下来。 众人相互对视，暗暗摇头腹诽。 尼玛，第一次主持会议，不做功课，还熬夜看球赛？这尼玛也太不靠谱了吧？ 不靠谱？ 太不靠谱了！ 吴伟坐下，心中暗暗吐槽。 你一个愣头青，初掌权柄，不争分夺秒的熟悉业务，反而荒废时间去看球赛？ 这样的草包，怎么斗得过“笑面虎”？ 吴伟对江浩愈发失望。 原本投靠江浩投靠唐家的心思，荡然无存，心中的天平，渐渐倒向贺纯良。 “开始汇报吧？” 江浩坐在董事长主位，心不在焉的挥挥手。 众人对视，无语。 于是，按照顺序，从低到高，依次汇报。一些人比较认真，但更多的人见到江浩的离谱后，开始敷衍了事，汇报也随便糊弄一下。 江浩假装打着哈欠。 但却暗暗不动声色，一边听汇报，一边在笔记本上不时写上两句。 最后，轮到贺纯良了。 会议室骤然一静。 所有人都屏息，看向两人。 贺纯良没有起身，皮笑肉不笑的道：“江董，我这边都是例行公事，没什么意外，就不劳江董费心了，免得打扰你看球赛。” 一语双关。 既表明了轻视的态度。 又点名江浩的平庸，让其他员工明白，谁才是唐信银行的话事人。 江浩一眯眼，看着贺纯良：“贺行长，汇报是你的本职工作，听不听是我的事，你没资格帮我做决定。” 火药味很重。 贺纯良咳咳一声：“江董，我是一片好心！你刚来唐信银行，没有工作经验，对银行业务也两眼一抹黑，我是好心帮你处理业务，免得你焦头烂额，忙中出错……” 江浩轻轻一笑：“贺行长，你是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吗？” 贺纯良笑眯眯的道：“江董严重了！我只是担心你急于上手，避免你瞎指挥，免得让银行陷入困境。” 两人针锋相对。 火药味越来越浓。 众人本以为江浩年轻气盛，多半一拍桌子就会暴跳如雷。 不料，江浩淡淡一笑：“好，贺行长的好意，我明白了。 嗯？ 这也行？ 吴伟看到这一幕，彻底无语了。 喂喂喂，你好歹也是一董事长，对方都蹬鼻子上脸了，你居然忍了？你是忍者神龟吗？ 这一刻，江浩在吴伟心中的评价，直接从珠穆朗玛峰，掉落到马里亚纳海沟。 这小子，不值得投靠！ 吴伟心中彻底失望。 对江浩不再抱有一丝幻想。 原本正襟危坐的姿势，也变得慵懒起来，双手抱胸，冷漠看待接下来的局势。 其他人也用轻视的目光，看着江浩。 气氛变得很沉闷。 不料，江浩忽然抛出一个话题，瞬间点燃了会议室的气氛。 “诸位，我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就是两个字……” 江浩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 “上！市！”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 纷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浩。 上市？ 说的那么轻巧？ 你以为是大白菜上市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江浩的底牌 “上市？” 贺纯良斜睨江浩，面临讥讽：“江董果然年轻，想一出是一出。” 江浩似乎没听懂对方的嘲讽，慢条斯理的说道： “在我看来，上市是唐信银行目前最佳的选择。” “哦，那我们洗耳恭听。” 贺纯良脸上的讥讽更浓了。 江浩没在意，环顾全场，淡淡道： “唐信银行如果上市，可以提升融资能力，充实资本金，提高我们的资本充足水平。” “其次，提升唐信银行的品牌形象，让唐信银行的品牌辐射力，不仅仅局限在北方数省，而是扩大到全国。” “然后，股权增值。” 江浩顿了顿，扫过其中几家股东的代言人，幽幽道： “我敢保证，上市后，诸位股东的股权价值，保守可以翻2倍。” 这话一出，那些股东代言人，忍不住微微动容。 江浩继续道：“而且，上市后，各位股东的股份，可以在一二级市场减持、变现。” “最后，就是提升盈利能力。” 江浩侃侃而谈，有条不紊。 让那些原本轻视的高管，也另眼相看。 但贺纯良却噗呲一笑，阴恻恻道： “有些人，只看到狼吃肉，没看到狼挨打，谁都知道企业上市好，可上市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上的。在我看来，唐信银行上市，至少有三大难点……” 说着，贺纯良竖起三个指头： “第一，如何弥补历史亏损？唐信银行这两年发展确实很快，但亏损的窟窿也大，累计高达34亿，去年的盈利是13亿，用来弥补亏损后，还有21个亿的亏损，这个窟窿……谁来填？” “大家知道，历史亏损是上市的硬指标，至少要让唐信银行的每股净资产达到1元，证监会才会批准上市。” 这话一出，众人频频点头。 贺纯良见众人认同，愈发得意： “第二，如何处置不良资产？” “咱们账上的不良资产，至少还有25个亿，年末的不良贷款率高达5.62％，高于上市银行5％的要求，这个不容忽视吧？” 许多分行长对视，暗暗点头。 但更多人并不以为然，超标不到1个点，压缩一下问题不大。 贺纯良继续道： “第三，如何提高资本充足率？” “证监会对银行上市的一个硬指标，就是资本充足率必须达到8％，我们才多少？” 贺纯良旁边的心腹，帝都分行的贾副行长，嗤笑道：“咱们才7.25％，资金缺口还差至少5个亿。” 说完三个理由，贺纯良扭头看着江浩，露出招牌式的“笑面虎”笑容： “江董，不瞒你说，你的未来丈母娘，姜董事长前两年就开始跑上市，连她都是无功而返，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最后一句，语气充满了奚落和不敬。 但江浩视若无睹，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所有人，最后淡淡道： “好！很好！那大家也畅所欲言，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咦，什么意思？ 这是要当众表决吗？ 在场的高管，面面相觑。 心中一万个鄙视。 这新来的董事长，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眼下局面，是一边倒。 贺纯良的心腹占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也大都观望。 你让大家表态，不是自取其辱吗？ “咳咳……” 此时，贺纯良手下第一狗腿，贾副行长率先发难，“我赞同贺行长的提议，江董你还年轻，又没有银行管理经验，就不要好大喜功瞎指挥，免得最后大家来擦屁股！”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简直是无礼到了极点。 但江浩却一点也不恼火，继续看向下一位：“钱副行长，也谈谈吧？” 钱副行长，也是贺纯良的心腹，自然板着脸道：“我同意贺行长的话，江董你还是好好熟悉一下银行的业务，等上手后，再考虑上市的事。” “我同意贺行长……” “我也同意贺行长……” …… 六个副行长，还有十几个分行行长，几乎一半都明目张胆的怼了江浩，剩下的一半，也含糊其辞。 转了一圈。 江浩成了孤家寡人。 “唉，自取其辱！” 卫副行长摇头，用蚊子小的声音感慨。 旁边的吴伟，更是失望到了极点。 原本投靠江浩的心思，彻底熄灭了。 现场气氛，十分尴尬。 一片死寂。 连那些中层干部，都用同情和怜悯的眼神，看着主位上那个年轻人。 就在这时，当事人江浩，却笑了。 “看来，大家都不看好上市啊！” “准确说，是不看好我这个董事长吧？” 江浩这句戏谑的话，让所有人微微动容。 没想到，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吴伟心中腹诽。 就在众人以为江浩会知难而退时，江浩却抬手，打了一个清脆有力的响指，道： “请他们进来吧！” 众人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坐在江浩旁边的董秘林莉，就站了起来，施施然打开门走了出去。 哒哒哒…… 很快，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人，鱼贯而入，如同下饺子一样，塞满了大会议室。 嗯？ 这群人是干嘛的？ 众人面面相觑，困惑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惊愕。 贺纯良更是瞳孔一缩，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没让众人等太久，江浩就深深的看了贺纯良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刚才贺行长说了三大难点，言之凿凿，很中肯。” “不过，我这人跟贺行长不同。” “贺行长只看到上市的困难，却看不到机遇，不敢闯也不敢试，我能理解，毕竟贺行长老了，年纪大了，精力也跟不上……” 这话指桑骂槐，气的贺纯良心中破口大骂：你才老了，你全家都老了，王八羔子，说的是人话吗？ 这时，资历最老的卫副行长，好奇问：“江董，您的意思是，这些人，是来帮我们解决问题的？” 江浩赞赏的看了一眼卫副行长。 “不错，我身后这群人，就是来帮唐信银行，解决贺行长说的三大难题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浑身一颤。 猛地抬起头。 惊讶的看着主位上，那个面露自信微笑的年轻人。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心。 第五百二十三章脚踏两只船 江浩没有吊众人胃口，指着旁边一位戴着金边眼睛，眼神精明的中年人道： “这位，是我从工商银行帝都分行挖过来的白行长，白行长担任帝都分行行长，业绩出类拔萃。贺行长年纪大了，精力难免不足，因此我高薪挖角，让白行长担任上市工作的策划人。” 白行长？ 白家的人？ 众人闻言，浑身一颤。 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贺纯良。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贺纯良嘴角忍不住抽搐。 江浩没有理会他，继续指着旁边最近一位穿着时髦连衣裙的美女，淡淡道： “诸位，这位是来自浩瀚投资的夏小姐。” “贺行长刚才不是说，资本充足率，不足8％吗？” 江浩指着夏可欣，轻笑道：“我已经联系了浩瀚投资，对方愿意作为战略投资者，入股唐信银行。” 江浩这话，让所有人一片哗然。 “入股？” “这新老板，阔以啊！还以为是绣花枕头，没想到，不动声色，就找来了一个战略投资者。” “浩瀚投资？这名字怎么有点熟？” “不会是哪个皮包公司吧？” “听名字，就像是中关村那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不靠谱！” 就在众人胡乱猜忌时，卫副行长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 “浩瀚投资？不会是那个修建浩瀚大厦的浩瀚投资吧？” 888米大楼？ 众人闻言，短暂沉默后，瞬间炸了。 “卧槽卧槽，不会真的是那个浩瀚投资吧？” “哪个浩瀚投资？” “我了个去，就是80亿修888米世界第一楼的浩瀚投资啊！” “卧槽，牛逼啊！” “我听说他们老板是富二代，年轻的不像话，八成家里有矿吧？” “胡说，我听说他家是开金矿的！”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众人看江浩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贺纯良脸色一沉，阴恻恻道：“江董，你没有糊弄我们吧？” 江浩面露不屑：“贺行长，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浩瀚投资上百亿的身家，还真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你……” 贺纯良气的老脸通红，差点被噎死。 卫副行长见状，连忙打岔：“江董，那你旁边这位？” “这位啊……” 江浩指着笑的跟弥勒佛似的的中年男子，“这是万家证券帝都分公司的总经理，荆科。” “荆总这几年，已经辅导好几家企业，成功登陆主板，也包括一家国有银行。” “相信有他的协助，可以避免我们少走一些弯路。” “哦……” 众人恍然。 上市辅导，离不开证券公司。 万家证券，在行业内有口皆碑。 想到这，众人看江浩的眼神，变得愈发钦佩了。 “接下来……” 江浩指着后面一位穿着黑色女士职业小西装，一副职业女精英范的美女，道： “这一位，是来自沪江德勤的柯蓝女士。” “德勤，是世界闻名的四大会计所，在业内有口皆碑。柯蓝女士，短短三年，就主导过5家企业成功上市，经验毋庸置疑。” “这次，将由她来主导咱们的资产盘点，账目审计，查缺补漏，配合浩瀚投资，可以弥补历史亏损，处置不良资产。” 江浩微笑说着，目光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贺纯良。 贺家在帝都根深蒂固。 倘若要审核内部账目，江浩压根就信不过本地的审核机构。 而柯蓝在关烈一案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赢得了江浩的信任。 于是，江浩直接空运了德勤一组稽核人员，空降到唐信银行。 果然，贺纯良听到柯蓝来自中海，脸色阴沉的可怕。 但，唐信银行的其他高管，却精神大振。 毕竟，这些高管手中都握着早些年激励政策配发的原始股，如果唐信银行上市，众人手上的财富，不但可以兑现，而且还能翻两、三倍。 许多人，顿时喜笑颜开。 连刚才一波反对江浩的副行长和分行行长，也纷纷改口，对江浩赞不绝口。 “江董真是年少有为啊！” “唐信银行多年的难题，就被江董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我早就有先见之明，当初7名董事能推选江董担任董事长，那就说明江董一定有过人之处，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旁边的人一脸鄙视：“麻痹的！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口口声声说没经验不要瞎指挥，让大家帮着擦屁股！” “……你踏马耳朵灌水泥了吧？” 随着江浩一出手，迅速扭转了不利局面，众人几乎一边倒的站在江浩这边。 剩下贺纯良一帮死党，一脸便秘。 “贺行长……” 此时，江浩戏谑的看着贺纯良：“你说的三大难点，现在都迎刃而解了，应该不会再反对了吧？” 尼玛！ 最讨厌这个眼神了！ 看尼玛看…… 贺纯良心中咬牙切齿，脸上却笑眯眯的道：“是我低估了江董，既然你都考虑这么全面，我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了。” 最大的障碍被扫除了。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冲击上市的决议，几乎全票通过。 散会后 贺纯良率先走人，一出门脸就冷了下来。 其他人则三五成群，满面红光，还在议论之前精彩的一幕。 “精彩！真精彩！” 卫副行长也慢吞吞起身，边走边嘀咕：“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董事长，手段如此圆滑高明，先示弱分辨敌友，再反戈一击，高！实在是高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旁边的吴伟，正合上笔记本，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 敌友？ 吴伟心中一惊，他办事能力一般般，但身为“不倒翁”，政治嗅觉却堪比猎狗。 自从江浩爆冷，获得4票当选后，许多银行职员都觉得江浩是软饭王，蹭了唐家的光，才走狗屎运坐上了这个位置。 但吴伟却嗤之以鼻。 人脉深厚的他，打听到选举的细节，知道投江浩的4票，有两票来自与唐家不和的叶家和白家，连唐老爷子当场就很吃惊。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江董，根本就不是沾了唐家的光。 “失策了失策了！” “给老板留下了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 身为不倒翁的吴伟，回忆先前自己怠慢江浩的场景，后悔的肠子都绿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拳怕少壮！贺纯良虽然是只老狐狸，但恐怕斗不过江浩这只小狐狸。”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必须赶在贺家倒台前，献上一个投名状，保住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吴伟攥紧了手上的笔记本，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忐忑不安的待到下班后， 匆匆收拾东西，下班走人，走到附近一间电话亭，悄悄的拨通了新董事长的号码。 第五百二十四章先下手为强 叮铃铃……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将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的江浩，从混沌中惊醒过来。 拿起手机一看。 江浩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 “喂……” “江董，是我，吴伟。” “无为？” 江浩愣了一下，脑海中仔细回味一下，才想起是那个办公室主任吴伟。 这个时候来电话？ 这个“不倒翁”，挺懂得两边下注的啊？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语气淡淡：“有事吗？” “江董，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状况，想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异常？”江浩更好奇了。 “是这样的，前一阵子，我跟贺行长出去配客户应酬，贺行长喝醉了，不小心把钱包掉地上，我当时帮他捡起来，发现他钱包里面有好几张卡。” 好几张卡？ 江浩心中一动。 96年，可不像后世，老百姓都流行存折，办银行卡的可不多，而信用卡还没解决全国联通的问题。 不过，江浩故意装傻，反问：“贺行长是银行行长，有几张卡，不是很正常的吗？” “江董，我当时也这么想的，但是，您也知道，咱们银行职员，都有职业病，看到银行卡，就会忍不住多瞧两眼。” “我这一瞧，突然发现，贺行长这几张卡，都是本行的卡，而且还是最近刚开的卡，您是知道的，唐信银行个人开卡是有限制的，最多三张，可贺行长钱包里，至少夹了7、8张……” 江浩闻言，下意识坐正了身子，沉声问：“你确定是本行的卡？” “江董，吴某别的不敢吹牛，记性还是不错的，我当年进银行，练习过速记，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记下了其中两张卡号，第二天回柜台一查，发现这两张卡，都是上周办理的，而且持卡人还是外地人。” “外地人？” 江浩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慎重。 贺纯良身为银行行长，身上却带着几张外地人的银行卡。 这意味着什么？ 结合津市的调查，答案渐渐浮出水面。 “呼……” 江浩吐出一口浊气，用赞赏的口吻道：“吴主任，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但是涉及到本行行长，没有定论前，切记保密！” “您放心，这个秘密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前，我知道分寸的。” 电话那头，吴伟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挂断电话！ 江浩冷笑一声，朝反光镜中的高凛，晃了晃手机，语气冰冷道：“有人举报，贺纯良身上，带了好几张外地人的银行卡，你猜他想干什么？” 高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颤，“难道是……洗钱？” “宾果！” 江浩打了一个潇洒的响指，讥笑道：“吴伟的这个消息太及时了，恰好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 “贺家在津市走私，将物品贩卖后，收到的脏钱，再通过贺纯良来洗白。” 高凛冷声道：“所以，贺纯良才费尽心思，想掌控唐信银行，方便他洗钱。” “嗯，没错。” 江浩眯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唐阿姨或许是发现了他的阴谋，才被贺纯良下黑手暗算。” 想到这，江浩心中掠过一丝阴霾。 在他的记忆中…… 前世的唐棠，是大学毕业几年后，才匆匆返回帝都的。 难道……是自己这个重生者，改变了历史进程，扇动了蝴蝶效应，导致贺家与唐家的冲突提前？ “银行卡？这个洗钱套路，还真是经久不衰……” 江浩自嘲的笑了笑。 用银行卡洗钱，这个套路哪怕是到后世，都经久不衰。 以至于，政府在20年出台了法律，公民出借银行卡给他人，导致账户被利用洗钱的，触犯洗钱罪，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出百分之二十以下的罚金。 有些人，贪图小利，甚至一个微信红包，就出借自己的银行卡给熟人。 却不知，对方将自己的卡，转给那些开海外赌场的、开跑分的工作室，动辄一张卡就洗个几百万，光20％的罚金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嘎吱…… 不知不觉中，车开到了唐家大门。 江浩下车，整理了一下衬衣，大步走进唐家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大厅亮着灯，唐老爷子坐在主位，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小江回来了？来陪老头子喝杯茶。” 见江浩进门，唐老爷子一改往日的冰冷语气，和颜悦色的拍了拍旁边的桌子。 这老头，今天很客气啊？ 莫非……他收到今天开会的风声了？ 江浩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走到旁边坐下。 一个老管家走过来，给江浩沏茶，随即悄悄退下，留下两人四目对视。 江浩正口渴，端起茶碗就喝，却被唐老爷子抬手劝阻。 “小江，看来你不懂品茶的步骤啊？” 唐老爷子端起茶碗，淡淡道： “这茶，得一观、二闻、三品。”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也喝不了好茶啊！” 说完，唐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江浩一眼。 江浩莫名其妙。 这老头，打什么玄机啊！ 见江浩迷糊，唐老爷子轻抿一口，慢悠悠的道：“今天的会议，我听说了。说实话，你让老夫刮目相看。” 江浩一脸平静。 “不过……”唐老爷子话锋一转，“贺家今非昔比，贺纯良在行长这位置上盘踞数年，大肆安插亲信，你这样直接下战书，太草率了一点。” 江浩淡淡“哦”了一声。 唐老爷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底牌，但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早早把王炸丢出来，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江浩淡淡点头。 看来，唐老爷子对自己的身份存疑，说不定，已经暗暗派人调查过。 “行了，去看唐棠吧。”唐老爷子疲倦的挥挥手，“老头子也该去休息了。” 江浩礼貌告辞，去看了看唐棠。 虽然唐棠待在唐家不自在，但非常时期，她待在这安全有保障。 半小时后…… 江浩便告辞，回到了车上。 “回酒店。” 高凛缓缓踩下油门，看了看反光镜中江浩冷峻的脸庞，沉声问道： “老板，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江浩揉了揉太阳穴，冷冷道：“贺家的目标，如果是掌控董事会，那他一定会重蹈覆辙，再次下黑手。” “与其千日防贼，不如先下手为强。” 第五百二十五章打草惊蛇 8月10号，周六 津市，滨海新区 一辆黑色丰田越野车，正沿着滨海大道疾驰。 “津市的沿岸风景还不错。” 江浩倚靠着车窗，看着碧蓝的天，蔚蓝的海浪，还有银白的沙滩，心情愉悦，忍不住感慨道。 “我以前在南方当兵，习以为常了，那边的日光很毒，晒个把小时，皮肤能褪层皮。” 高凛握着方向盘，冷峻的脸庞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哦，你以前是驻扎在南方啊？” 江浩有点诧异，惜字如金的高凛，很少提及他当兵的往事。 果然，高凛岔开话题：“老板，马上就要到滨海新区的海华镇了。” “嗯。” 江浩见高凛不说，也识趣的没问。 任何人，都有一点小秘密，或是不愿揭开的伤疤。 十分钟后。 高凛缓缓踩下刹车，冲着前面一个小集镇，道：“老板，前面就是海华镇，咱们就在这下。” “好！” 江浩点头，正打算开车门，高凛忽然扭头，递过来一副蛤蟆镜。 “老板，戴着这个。” “有必要吗？” 江浩嘴上纳闷问一句，但还是戴上了墨镜。 高凛一脸严肃：“老板，贺家在这安排了很多本地眼线，只要外地人来，都会被他们过滤一次。” “是吗？搞的像是演谍战片。” 江浩哑然失笑。 见江浩不信，高凛将车停在了一处鱼市旁边的停车场，扭头道： “老板，你悄悄看3点钟方向。” 9点钟？ 江浩愣了一下，目光不动声色的飘向右侧。 一个留着爆炸头的黄毛，正骑在一辆摩托车上，阴鸷的眼神，正冷冷地打量着自己的车。 “这些人，都是贺家的看水客。” “看水客？” 这个新名词，让江浩纳闷的皱起眉头。 高凛笑着道：“这是他们的行话，意思就是专门盯梢的，只要有外地人进海华镇，就会被这些看水客盯上，先确认你的身份，是不是警察？” “这么嚣张？” 江浩摇摇头，又从高凛手中接过一个老板包，配着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衬衣，对着反光镜，撩了一下发型，确认整个一暴发户气质后，才心安理得的下车。 海华镇，是靠海的一个小镇。 简陋、破落。 最繁华的地区，就是这鱼市交易区。 二十几家鱼档虾档海鲜店，光着膀子的店主，一边片鱼，边看到陌生客人就拼命吆喝： “哎老板，新鲜的大黄鱼，要不要来几斤？” “老板，要虾不？早上5点刚出海回来的，新鲜的很。” “老板，要不要海参……” “老板……” 江浩皱着鼻子，有点不习惯那股海鲜的腥味，目光故意在几家店铺上掠过，摇摇头，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 高凛余光扫了一眼身后那个黄毛，凑到江浩耳边，“老板，我们直接去旅馆吧？” “行。” 江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旅馆就在鱼市对面。 津门旅馆。 很土气的名字。 旅馆不高，才5层，但却是整个海华镇最豪华的饭店兼旅馆。 饭店门口，旁边还停着好几辆外地牌照的车，一看就是来进货的同行。 “老板，吃饭还是住店？” 一个操着津门口音的伙计，满脸堆笑的跑过来，热情的问道。 “先吃饭。” 江浩嘴上叼着一根万宝路，装作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斜睨伙计，“给爷整一个最好的包间，要那种最高的、靠窗能看风景的。” “5楼还有一个包间，我带您上去。” 伙计见江浩穿着阔气，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 上到5楼。 江浩和高凛进了包间，在伙计的推荐下，点了几个本地的硬菜，又来了一瓶白酒，便打发伙计出门。 “老板你看，对面的那个海湾，就是贺家包下的虾场。” 高凛待伙计走后，谨慎的锁上门，然后走到窗边，越过海华镇，指着对岸一栋5层高的小楼，肃声道。 江浩起身，走到窗边，顺着高凛手势看去。 贺家的虾场，很僻静。 与海华镇中间隔着一座小山。 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贺家眼光不错，很会挑地方啊！” 江浩双手扶着窗栏，嘴角一歪，冷笑道。 虽然僻静，但虾场面积很大，几百米沿岸，都被分割成一格格的小池塘。 而池塘外，则是四五米高，布满倒刺的铁丝网。 一栋5层高的小楼，孤零零的屹立在虾场正中心。 “你不是说有雷达吗？” 江浩举着军用望远镜，眯着眼，努力的在镜头中寻找，但一无所得。 高凛呵呵一笑：“老板，顶楼那个四四方方的水塔，就是雷达。只不过白天太张扬了，贺家人就拿铝合金板盖起来了，伪装成水塔，等到晚上，你就能看到雷达的全貌了。” “是吗？” 江浩面露好奇。 将望远镜对准顶楼，聚焦倍数调到最大，果然发现，顶楼安装了一个十几平米的简陋铁皮房。 “牛逼啊！” 江浩啧啧称奇，“贺纯良真是大手笔，这等大杀器，都能搞到手，那方圆几公里不都了如指掌。” 高凛肃声道：“我找以前的战友打听过，这种雷达，恐怕方圆10海里的动静，都能监控。” 10海里？ 江浩又是一惊。 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10海里？” 江浩一眯眼，“难怪，他们说贺家这两年混的风生水起，看来，这个雷达就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高凛遗憾道：“可惜，时间太紧了，没时间打探到贺家的交易渠道，也不知道他们走私什么货？否则，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还能有什么？” 江浩撇撇嘴，不屑的道：“走私三宝，油、烟、车，错不了。” 对于这个答案，江浩很自信。 90年代走私，海关查获最多的，就是香烟、成品油，还有轿车。 高凛低头想了想，皱眉问：“老板，那咱们下一步，是先按兵不动，还是……” “不！不能等！” 江浩眺望那栋孤零零的小楼，幽幽的道：“咱们不知道下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干等也不是办法，必须先摸摸底。” 高凛：“那老板的计划是……” “咱们先给他来个打草惊蛇，先摸摸底。”江浩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第五百二十六章南哥 虾场，办公楼。 就在江浩举着望远镜观察时，虾场办公楼却是另一派热闹的气氛。 一楼大厅。 几十个穿着黑色背心、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年跑船的精壮汉子，左右排成四排，精神抖擞，似乎在等什么人。 “来了来了。” “南哥来了！” 就在众人翘首等待时，随着某人大喊一句，众人齐刷刷的跑到大厅外迎接。 烈日下。 嘎吱～～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一辆挂着津16888嚣张牌号的白色宝马，急促的停在一楼门口。 一个小弟，屁颠屁颠的打开车门。 嘭！ 一条穿着黑色西裤的腿刚伸出来，旁边的小弟，立马殷勤的撑起了遮阳伞。 “南哥！” “南哥！” …… 一群小弟齐吼，气势如虹。 在震耳的声音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那中年男子，又高又壮，虽然穿着西裤衬衣，但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像善男信女。 贺浩南。 贺纯良的远房堂弟，早年打鱼为生，自从傍上贺纯良后，凭借心狠手辣，拉拢了一票贺家村的子弟兵，靠着走私玩的是风生水起。 “进去吧！” 贺浩南扫了众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抬脚走进大厅。 “东西准备好了吗？” 贺浩南一进大厅，就大咧咧的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南哥您来主持了。”旁边的小弟，满脸谄笑道。 下面人都知道，贺浩南这人爱迷信。 每次黄道吉日，或是重大活动前，都爱杀鸡祭神。 至于为什么，小弟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大开心就好！ 大厅前台办公桌已经被挪开。 换上了三尊大神的神位。 左边是武圣关二爷。 右边是财神赵公明。 中间，则是海龙王。 前面的案桌上，摆明了祭祀用的大鱼大肉和水果，两旁还点了胳膊粗的红烛和线香。 “拿鸡来！” 贺浩南走到桌案前，伸出手，竖起满脸横肉，大吼一声。 一个机灵小弟，提着一只拼命挣扎的大公鸡，屁颠屁颠的跑进来，递到贺浩南的手上。 右边的小弟，则递上一把锋利的匕首。 唰！ 只见雪白的锋芒一闪。 鲜血如注，从大公鸡的脖子喷薄而出，被贺浩南蒲扇大的手拎着，一道道滴入桌案上那几十个盛着白酒的白瓷碗内。 很快，清澈透明的白酒，就化为一碗血水。 “端酒。” 贺浩南双手举起一碗，面色肃穆。 身后的小弟们，纷纷上前，各自取了一碗，在贺浩南身后排成四排。 “关二爷，财神爷，龙王爷，三位神仙在上，保佑我贺家这趟顺风顺水。” 贺浩南中气十足，一脸虔诚。 说完，一仰脖子。 身后小弟，有样学样，都痛快的一饮而尽。 “南哥……” 礼毕，待贺浩南放下瓷碗后，早就站在旁边的小弟，凑到他耳边，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下面的小弟，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都发现，自家老大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带上来！” 旁边机灵小弟，麻溜的端来一张太师椅，贺浩南大马金刀往上一坐。 就在众人纳闷时，两个精壮汉子，拖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走了进来。 “跪下。” 两人毫不客气，直接往那人膝盖窝一踹，将青年强行踹的双膝跪地。 “说吧，犯了什么事？” 满脸横肉的贺浩南，一边拿白毛巾擦着满是血渍的匕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旁边的小弟，站出来道：“南哥，贺灿阳这小子，昨晚，我们发现他鬼鬼祟祟的溜出虾场，逮住一看，原来这小子身上藏了两条万宝路。” “哦，原来是吃里扒外啊！” 贺浩南看都没看下面，擦着匕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可台下那个贺灿阳，却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额头上更是沁出豆大的汗珠。 旁边的小弟们，也是纷纷用同情和怜悯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贺灿阳。 大家都知道，贺浩南的脾气。 他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但如果骂你骂的越凶，反而说明没啥大事，大不了挨一顿拳脚。 但，若是像现在这样，不温不火轻描淡写的表情，那说明老大是真的发怒了。 “灿阳啊！我待你不薄吧？” 贺浩南擦着匕首，语气淡淡，“我记得，两年前你还在村里偷鸡摸狗，吃了上顿没下顿。” “是我把你带出来，让你顿顿大鱼大肉，让你吃香喝辣，让你每年还能存个万把块钱，怎么，这都不能让你满足啊？” 贺浩南语气不重，声音很轻。 但越是这样，贺灿阳就越是害怕，当即吓得猛磕头，“南哥，我错了！是我猪油蒙心，一时手痒又犯了老毛病，才忍不住偷了两条烟，求南哥开恩，饶了我这一次！求南哥开恩，饶了我这一次……” 一边说，一边拼命磕头。 铛铛铛！ 一个比一个磕的狠。 坚硬的水泥地上，瞬间被染红一片。 贺浩南没有理会，旁若无人的继续擦着匕首，表情特认真。 可越是这样，众人越是胆战心惊，看着满头鲜血的贺灿阳，个个忍不住狂咽唾沫。 “好了！” 两分钟后，就在贺灿阳磕头磕到差点晕厥时，贺浩南终于开口了。 “这次念你是触犯，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贺浩南板着满脸横肉，冷冷道。 “谢谢南哥……” 不等感激涕零的贺灿阳说完，贺浩南忽然一甩手，将擦的雪白的匕首丢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道：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那就留下一根指头吧？也给其他兄弟，竖立一个榜样！” 留下一根指头？ 周围众人，齐齐变色。 但，没人敢出言求情。 所有人都知道，心狠手辣的贺浩南，最恨叛徒反骨仔，一根指头，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果然…… 跪地上的贺灿阳，面色变幻数次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咬牙，一闭眼，抓起地上的匕首，狠心往左手小拇指一划。 噗呲…… 一根喷血的手指，掉落在地。 咣当一声，面色苍白的贺灿阳吃不住剧痛，眼前一黑，昏厥在地上。 “拖下去。” 贺浩南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人，挥挥手，很快上来两个小弟，将他拖出大厅。 大厅内，一片死寂。 众人狂咽口水，一脸敬畏的看着主位上的贺浩南。 贺浩南很满意众人敬畏的目光，正打算开口训诫两句时，忽然一个小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贺浩南顿时站了起来： “你们都散了吧！” 第五百二十七章高枕无忧 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辆黑色奥迪，在江浩的望远镜中，缓缓开进了虾场，停在那栋孤零零的5层小楼门口。 下一秒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江浩视线中。 “靠，真是贺纯良！” 江浩看到望远镜中那张熟悉的笑面虎，忍不住爆粗口。 …… “哥，你怎么亲自跑一趟？” 贺浩南忙不迭的跑出来，走到贺纯良面前，满脸堆笑的问道。 别看贺浩南在小弟们面前威风八面，但在贺纯良面前却乖巧的如同小猫咪。 “进去再说。” 贺纯良下意识打量四周，确认无人看到后，背着手，快步走进一楼大厅。 “哥，您坐。” 贺浩南贴心的擦了擦太师椅，才让贺纯良坐下，然后，又从小弟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白瓷茶碗。 “喝茶。” 贺纯良抿了一口，淡淡道：“浩南，这次虾场这边，没什么异常情况吧？” 贺浩南大笑，满脸横肉乱颤：“哥，您就放心吧！虾场这边，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当…… 贺纯良把茶碗重重一拍桌上，很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盲目自信！你是不是想害死贺家？” 贺浩南见状，急忙道：“哥！真不是我吹牛，自从买了这个雷达后，感觉就像是多了一副千里眼、顺风耳，警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掌握中……” “哦，真这么好使？” 贺纯良擅长经商，雷达这种技术产品，他是两眼一抹黑。 “真的！”贺浩南猛拍胸口，信誓旦旦，“哥，你要不信，马上就天黑了，待会我就带你见识一下。” 贺纯良见贺浩南吹的神乎其神，也很好奇，点点头，“行，那我也瞧瞧看。” 贺浩南大喜，领着贺纯良来到五楼的操作室。 一推开门。 贺纯良就看到，靠墙一张书桌上，竖立着一个20寸左右的显示器，旁边一张书桌上，则并列摆放着两台电视机大的设备，上面布满了各种红绿显示灯和开关。 很上去，很高大上。 很有科技感！ 这玩意，应该管用吧？ 贺纯良心中微微安心。 他扭头看着贺浩南，“这玩意，可以测试下效果吗？” 贺浩南自信一笑：“哥你放心吧？再等一个小时，等天黑了，我就让他们把楼顶的雷达打开，咱们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1个小时？ 贺纯良点点头，“行，那就等等吧。” 小弟拿来两张电脑椅，让两位大哥坐下。 很快，夜幕渐渐降临。 贺浩南看了看窗外黯淡的天色，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对旁边的小弟道：“去，把楼顶的雷达盖揭开。” 几个小弟，急匆匆的顺着楼梯跑上阳台。 十几分钟后，一个小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南哥，已经弄好了。” 贺浩南闻言，大笑道：“行，那个谁，小马是吧，把雷达打开。” 一个长的跟竹竿似的瘦猴，走到雷达操作台面前。 伸手，按下红色开关。 电源接通！ 咔～咔～咔～～ 只见，操作台上的红绿指示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充满了节奏感。 哔哔～哔哔～ 紧接着，旁边20吋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如炒锅大的圆形表盘图案，一道光波，如时针般，顺时针10秒扫过一圈。 哔～哔～ 很酷炫！ 贺纯良感觉心神激荡，虽然他一窍不通。 “这玩意，怎么监控啊？” 贺纯良开口问道。 贺浩南哈哈一笑：“哥，你别急！待会咱们有一艘快艇出发，去接一趟散货，待会我指给你看。” “好。”贺纯良点头。 大概十几分钟后，贺浩南接到小弟汇报，指着雷达扫描屏幕上，一个缓缓移动的小亮点，兴奋的道： “哥，你瞧……” “这个是？” “这就是咱们刚出发的快艇，你仔细看，它是不是慢慢在移动？” 贺纯良眯眼盯着屏幕，发现每扫描一圈，那个小亮点似乎就前进了一点点。 “还挺神奇的啊！”贺纯良满意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这玩意，能测多大的范围？” 贺浩南咧嘴大笑：“能测20海里。” “20海里？” 贺纯良大吃一惊。 一海里是1.85公里，20海里那就是37公里…… “这玩意，能监控一个县？” 贺纯良惊恐的看着贺浩南，满脸难以置信。 “哥你说的没错，这玩意就是神器啊！有它在，整个海华镇附近的海域，了如指掌，连只蚊子飞进来我都知道。” 贺浩南得意大笑。 贺纯良闻言，心中最初的担忧也荡然无存，变得踏实多了。 “有这个雷达在，就不用担心缉私队了？”贺纯良笑眯眯的道。 “哥！区区缉私队……” 贺浩南正拍着胸口吹牛，忽然，腰间的手机，疯狂震动。 “喂，什么……缉私队出动了……”贺浩南接通电话，问了两句，旁边的贺纯良立马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 贺纯良面色阴沉的问道。 贺浩南却大咧咧的收起手机，满不在乎的道：“哥，没事！我安排的看水客来电话，说缉私队那边，好像有一艘缉私快艇出动了，让我提前注意一下。” “缉私快艇？你怎么知道？” 贺纯良心中好奇，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贺浩南得意一笑：“哥，我早就在派出所、缉私队那边，安排了好几个看水客，那些头头的画像，还有他们的车牌号，都让那些看水客背的滚瓜烂熟，只要他们一出动，我这边就能收到消息。” 说着，贺浩南指着雷达屏幕，洋洋得意的道： “他们一出动，我就让雷达锁定他们，我的人就能像遛狗一样，带着他们兜圈子。” 贺纯良听到这，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让看水客提前预警。 再让雷达预测路线。 那自家的走私快艇，就能提前一步，跳出包围圈。 这招妙啊！ 贺纯良击掌叫好，兴奋的道： “高！实在是高！” “有了它，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两人对视，仰天大笑。 一阵渗人的怪笑声，响彻在漆黑寂静的海岸边，惊起飞鸟无数。 第五百二十八章庙小妖风大 半小时后 哔～哔～哔～ 贺纯良看着雷达屏幕，见那个代表缉私快艇的小光点，无功而返，灰溜溜的返回后，心中极度愉悦。 不错！ 果然是好东西！ 贺纯良拍着贺浩南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你小子当初说买雷达，我还以为你瞎折腾，现在看来，是错怪你了。” 贺浩南也洋洋得意：“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贺纯良点头：“有它在，再厉害的缉私队，都是无头苍蝇，连咱们边都摸不着。” 贺纯良此刻是彻底放心了。 啪！ 他拿出钱包，抽出八张崭新的唐信银行卡，丢在桌上，笑眯眯的道： “这是新办的卡，最近卖烟的钱，就存到卡上，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贺浩南收起银行卡，咧嘴大笑，满脸横肉乱颤的道：“哥，你这几张卡可不够，再过几天，还有一笔大买卖，至少还得办个20张。” “放心吧！” 贺纯良拍着他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再过几天，等我赶走那个小兔崽子，掌控银行后，别说是20张，就是200张、2000张都没问题。” 听到这话，贺浩南嘴角一咧，笑的愈发肆无忌惮。 交代完后，贺纯良见天色已晚，于是下楼走人。 “哥，慢走啊！” 贺浩南站在大门口，见轿车启动，朝车内的贺纯良不停的挥手告别，笑容那叫一个残暴。 “贺纯良胆子不小，明知道缉私队出动，还敢待在贼窝，现在才离开？” 津门旅馆内，江浩站在客房窗边，举着高倍望远镜，自言自语的说。 旁边的高凛，肃声道：“我猜，他心中有底，知道缉私队抓不到他们把柄。” 江浩点点头，转身坐下，将望远镜随手丢在旁边的桌上，捏了碟子中几颗盐煮花生，边剥边不屑的道： “看来，海华镇这附近的缉私大队，被耍得团团转。” 刚才的缉私队出动，接到的线报，正是江浩让高凛安排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海华镇这水深不深？ 高凛站在窗边，纳闷的皱起眉头： “老板，你说打草惊蛇，故意让告密，让缉私队出动，这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们，贺家有雷达呢？如果缉私队知道，未必就会被贺家牵着鼻子走？” 这个问题，问的好。 江浩嚼着花生，轻笑道：“高凛，贺家在这走私两年多了，这么大的动静，你觉得缉私海关会没收到一点风声吗？” 高凛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被收买，暗中通风报信？” “不排除这个可能。” 江浩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冷笑道：“我让你报信，只是想试一试，这附近的缉私队，是不是跟贺家穿一条裤子？” “可我安排的兄弟说了，缉私队派出了快艇……” 江浩摆摆手：“派出了快艇，并不能排除对方是不是有眼线，如果我们举报对方有雷达，那贺家一定会警醒。就算缉私队缴获雷达，那又怎么样？贺家会覆灭吗？贺纯良会牵连吗？他那只老狐狸肯定一推三不知……” 江浩顿了顿，目光幽幽： “而我的目的，是把贺纯良和贺家一锅端。” 高凛面色一正：“老板，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江浩将剩下的花生丢回碟子，拍拍手，淡淡道：“想个法子，弄瞎那个雷达眼，然后从外面调人过来围剿。” “弄瞎？” 高凛深深的皱起眉头，“雷达在他们楼顶，如果硬闯的话，那帮小弟一定会打电话通知贺家人撤退吧？” 江浩耐人寻味的笑了笑：“这还不简单，雷达再神奇，也是电子产品，多的是办法让它瘫痪……” “老板，你有招了？” 高凛眼前一亮。 江浩站起来，走到窗边，吹着潮湿的海风，认真想了想，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脑海中成型。 “高凛，你多调几个人，按我说的计划……”江浩转身，冲高凛小声嘀咕几句，说着说着，高凛冷酷的脸庞，渐渐多了几分笑意。 “行，我马上安排人过来。” “记得，分批进来，别被那帮看水客看出端倪。” “明白。” “好了，摸底结束，我也该回帝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江浩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拿起桌上的蛤蟆镜，架在额头上，收起手机，双手拉了拉那件花里胡哨的衬衣，装作一副暴发户富二代吊儿郎当的德行，转身出门。 “我送你！” 两人刚走到门口，江浩忽然察觉到腰间的手机似乎在响。 “嗯，这个时候，谁给我打电话？” 江浩纳闷的抽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居然是唐家的号码。 “喂，哦，是老爷子啊？” 电话中，传来唐老爷子沙哑低沉的声音，“小江啊！刚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 江浩愣了愣，“您请说……” “刚才董秘打电话过来，说三天后，晚上7点，在唐信银行总部召开股东大会。” 股东大会？ 江浩又是一愣，前一阵刚开了董事会，现在又开股东会，幺蛾子真多啊？ 江浩下意识的问：“这是谁又折腾出的幺蛾子啊？” “除了贺纯良，还能是谁？”电话那头唐老爷子没好气的道。 江浩撇撇嘴，不屑的道：“这次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上市！” 听到唐老爷子吐出这两个词，江浩愣住了，“上市不是自己提出的吗？而且这提议，上董事会讨论就足够了，有必要闹到股东大会吗？” 唐老爷子低沉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贺纯良这人，就像一条毒蛇，没有一击致命的机会，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你千万别轻敌啊？” 唐老爷子的话，挺中肯的。 江浩认真想了想，轻轻一笑：“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想看看，贺纯良在股东大会上玩什么花样？” 说完，江浩挂断电话。 “老板，是不是姓贺的，又出招了？”高凛站在门口，语气略微担忧。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贺纯良这老王八又想折腾了，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回帝都主持大局。” 江浩收起手机，洒脱的挥挥手，很快就消失在走廊上，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五百二十九章B计划！ 江浩返回帝都后，高凛立马打电话，调集人手，伪装身份，悄悄潜入海华镇附近，等待指示。 …… 三日后，傍晚 暮色沉沉，月黑，但风平浪静。 是个出海收货的好天气。 嘎吱…… 一辆黑色宝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开进了虾场，缓缓停在办公楼的停车场。 “南哥！” 两个黄毛小弟，立马殷勤的上前开门。 贺浩南叼着万宝路，板着满脸横肉，趾高气昂的走上楼，径直来到5楼雷达室门口。 他忽然脚步一顿，似乎听到房门内传来熟悉的喧闹声，顿时脸色一沉，抬起脚，咣当一脚。 房门应声而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正在打牌聚赌的几个马仔，吓了一大跳，见到老大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忙不迭的丢下扑克牌。 啪啪啪…… 贺浩南十分恼火，抡起蒲扇大的巴掌，上前给每人都赏了一巴掌，马仔们的脸上立马浮现了4根血红的手指印。 “一天不赌，你们会死啊？” “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老子今天出海，谁踏马这时候掉链子，老子回来就把他剁成十八截，丢海里喂鱼……” 贺浩南铜铃大的眼珠一瞪，冲着几个马仔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众人一脸。 马仔们唯唯诺诺，不敢还嘴。 那个麻杆瘦高的小马，讪笑道：“南哥，你放心吧？待会我就把扑克牌烧了，一晚上都盯着雷达，保证眼珠子都不带眨的，您消消气……” 贺浩南闻言，阴沉的脸色才渐渐舒展。 吩咐几句后，贺浩南看了下腕表，7点45分，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这才冲小马道：“小马，我先走了，记住，眼珠子给我盯着雷达，一有动静，就给我电话。” 说完，贺浩南施施然下楼。 众马仔长舒一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 “老大发火了，还是别打了。” “散了散了吧。” “我也回去睡觉了。” 众人垂头丧气，转身离去，不料，先前信誓旦旦的小马，却急了，堵住门口，急赤白脸的道： “干嘛？你们几个赢了钱就想跑啊？” 众人面面相觑。 你小子，不是当着老大的面，说眼珠子都不带眨的吗？还敢顶风作案啊？ 小马是个赌鬼，今天输了七八百了，眼都输红了，哪会放众人走，蛮横的堵住门： “我不管，再打2个钟。” “谁也别想赢了老子的钱，就拍拍屁股走人。” 众人一听，脚步又变得迟疑了。 “要不，再来三圈？” “反正这破雷达带报警的，没事！” “对，咱们在这守着，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盯着。” 好赌的个性，又战胜了恐惧。 几个马仔站在窗边，往下眺望。 待确认老大和几个得力干将坐上快艇，突突突驶出简易码头后，众人立马屁颠屁颠的摸出扑克牌，又开始吆喝起来。 他们不知道，就在斜对岸的津门旅馆，高凛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虾场的一举一动。 石磊和5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正精神抖擞的站在窗边。 “通知第一组，执行a计划！” 高凛举着望远镜，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个精壮汉子掏出手机，语气坚定的道：“第一组……收到吗？嗯，现在执行a计划。” 话音刚落。 站在窗边的众人，就看到虾场周围的灯光，唰的一下全黑了。 原本亮如白昼的小楼，也变成一团漆黑。 哪怕隔着一座小山，众人似乎都能听到小楼那边，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哼……” 高凛举着望远镜的双手，纹丝不动；但嘴角却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笑意。 旁边的石磊，嘟囔道：“我就说吗？老板也太小心了，还搞什么b计划，直接一个停电，咱们冲过去就完了……” 旁边几个汉子，憋着笑。 都知道石磊是直肠子，有点憨。 不过，大家也觉得老板行事太谨慎了。 就在众人相互对视时，觉得老板多此一举时。 下一秒。 众人视线中，漆黑的虾场，瞬间又亮了起来。 “还是老板神机妙算，算准对方有发电机！” 高凛放下望远镜，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还记得老板之前说的话吗？做事谨慎点不吃亏，咱们的口袋里，除了a计划，还得多装一个b计划，这才能生存之道。” 众人惭愧低头。 石磊也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走吧？按计划行事。” 高凛说着，脱下身上的短袖，换上了一件灰色的工衣，从桌上拿起一个工具包，挎在肩上，对着侧面衣柜的镜子，确认无误后，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石磊见状，也忙不迭的换好工衣，挎上工具包，急匆匆的追着高凛下楼。 很快，高凛和石磊，坐上了一辆破烂的面包车，突突突开到了虾场门口。 铛铛铛……铛铛铛…… 石磊一边拼命拍着不锈钢门，一边冲铁丝网内的保安亭大吼：“开门，开门！” 高凛则淡定的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虾场内的情况。 深夜的虾场，格外安静。 除了海浪声外，寂静的如同乱葬岗。 石磊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躲在暗处休息的两个马仔，纷纷朝门口探头张望。 高凛不动声色的记录众人的位置。 “嚎什么嚎？你爸死了还是你妈死了，大晚上嚎丧啊？” 一个黄毛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从治安亭里走出来，站在不锈钢门后，警惕的打量高凛二人。 “你们谁啊？来这干吗？” 高凛还没开口，石磊眼珠子一瞪：“麻痹的，老子是查水表……不对，老子是查电路的……” “这么晚，查个鸡霸啊？” 黄毛也不是善男信女，立马怼了回来。 高凛扯了扯石磊，冷冷道：“我们是供电局的，刚才你们这是不是停电了？” 黄毛愣了愣，“好像是吧？” 高凛点头：“那就对了，刚才这一片的线路发生故障，我们初步排查，推测你们这边是不是用了大功率电器，导致变压器烧了，所以过来看看……” 大功率电器？ 黄毛脑海中浮现那个雷达，心里又信了三分。 “你们是接了发电机吧？” 高凛说着，敲了敲铁丝网：“供电局催的很紧，你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变压器在哪吗？” 黄毛迟疑了一下。 不过，没电太不爽了！ 虾场的发电机，勉强用来带雷达室，哪管其他人的死活。 一想到保安亭热的像蒸笼，黄毛就下意识的打开了大门：“行，你们跟我来吧……” 第五百三十章声东击西 嘎吱…… 随着黄毛打开大门，一转身，高凛和石磊两人嘴角都露出一丝隐晦的嘲笑。 两人跟在黄毛背后，一边走一边暗中打量虾场的情况。 虾场周围都是水塘，除了中间那座孤零零的5层小楼，就只有靠近大门不远处的一层仓库。 “你们说的变压器，应该就是这吧？” 黄毛走到仓库旁边，抬头指着前方一根电线杆上，一团黑乎乎的铁壳，询问道。 “嗯，就是它。” 高凛抬头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问黄毛，“兄弟，待会上去检查，可能需要人帮忙，你们这就你一个人嘛？” 黄毛撇撇嘴，很不爽的道：“还有好几个，估计都跑到楼上打牌去了，那有发电机还有风扇。” 都在楼上？ 这不好办啊？ 高凛眯了眯眼，转身朝石磊打了一个眼色，然后，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牌照脑袋道：“糟糕，我忘了拿架子和工具箱了，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回去车上拿……” 说完，高凛大步往回走。 路过仓库时，趁着黄毛不注意，立马一个箭步躲到仓库侧面阴暗处，贴着墙根，透过玻璃窗往里一瞅。 空荡荡的。 只有靠近窗户边，放了五个木卡板，上面堆砌了几层纸箱，借着昏暗的月光，依稀看到纸箱上写着几行英文。 “万宝路？” 高凛微微眯眼，语气冰冷。 看来，这帮人果然是走私香烟。 “按计划行事。” 高凛毫不犹豫，拿出准备的工具，轻轻往玻璃窗上一划，随着一阵尖锐的吱吱声，露出一块巴掌大的窟窿。 随即，高凛从腰间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红星二锅头酒瓶，将布头塞到酒瓶口，用打火机点燃，对准其中一个卡板，轻轻一掷。 咣当～～ 被点燃的二锅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红光，精准的落在那板纸箱上。 很快，火势就在卡板上蔓延。 将漆黑的仓库，点亮如白昼。 “哎呀，起火了，起火了……” 高凛从阴暗处跑出来，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跌跌撞撞的跑向黄毛。 “起火了，那边电路短路，起火了……” 黄毛还懵懵懂懂。 顺着高凛手指方向一看，发现仓库火光冲天，一股浓烟从门缝冒出来时，吓得差点尿了。 “靠……” 黄毛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仓库，一进门，看到那一卡板的香烟烧的轰轰烈烈，顿时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都慌了神。 这种小混混，遇到火灾哪有什么经验，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脱下衣服，一边拍打，一边哭丧着脸：“完了完了，等老大回来肯定死定了……” “兄弟，这样灭不了火啊？” 高凛将黄毛从浓烟中拉后两步，“你不是说楼上还有人嘛？我去帮你叫人，人多力量大。” “行行行，你赶紧帮我去叫人。” 高凛这话，让黄毛眼前一亮，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催促。 他不知道的是，高凛一转身，嘴角就勾起一抹冷笑。 哒哒哒…… 高凛大步流星，如同跨栏运动员，蹭蹭蹭冲上五楼，一脚踹开了雷达室。 “靠，你踏马是谁？” 正在兴高采烈打牌的几个马仔，看到踹门而入陌生人，吓了一大跳，齐齐站了起来，目光警惕的盯着高凛。 “别误会别误会……” 高凛连连摆手，故作惶恐道：“我是供电局过来修电路的，你们仓库电路起火了，门卫让我来叫你们，赶紧下去灭火，不然的话仓库都快烧完了……” 起火？ 众人面面相觑。 “卧槽，仓库起火？” “尼玛，里面还有货啊！” “老大回来肯定死定了，赶紧下去……” 几个马仔忙不迭的丢下纸牌，跟屁股着火似的，慌慌张张的下楼，只剩下那麻杆高的小马一人。 “兄弟，你咋不去救火啊？” 高凛随口一问，快步走向小马。 “老子有事做？”小马扫了一眼屏幕，忽然警醒，这雷达室怎么能让外人进来，顿时站了起来，挡在高凛面前，“去去去，马上出去。” 高凛抬手一指屏幕，装傻道：“兄弟，你家电视机，怎么都是雪花点啊？” “屁的雪花点……” 小马下意识扭头一看屏幕，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脖子上仿佛被铁棍闷了一棍，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被抽空力气一样，瘫软在地上。 “哼！” 高凛收起手刀，走到雷达屏幕面前，看着雷达屏幕中，那个缓缓移动的小亮点，摸出了腰间的手机，拨打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叶少吗？” 高凛挺直腰板，正色道：“我是江董的手下，高凛，对！我已经潜入了贺家的雷达室，贺家的走私快艇位置在虾场北偏西15度35海里处，正以每小时40海里速度，沿着东北方向前进……” “好，我知道了。”电话那头淡淡道。 挂断电话。 高凛很淡定，先关掉雷达的扫描功能，切换到静止模式，然后弯腰，轻轻一拽，将昏厥的小马扛在背上，淡定的走出了雷达室。 站在门口，想了想。 转身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将昏厥的小马，直接丢在其中一间蹲坑内，反手将门锁上。 出门时，站在5楼窗边，高凛探头扫了一眼仓库，依然火光冲天，隐隐还听到那帮马仔凄厉的哭丧声。 “看来，火灾一时半会还无法控制。” 高凛一点也不紧张。 淡定的回到雷达室，走到摆放雷达屏幕的两张书桌面前，认真的翻查每一个抽屉。 “银行卡？” 忽然，高凛在中间一个抽屉，发现了一堆唐信银行卡，那些卡上的保护膜都没来得及撕掉，多半是刚发行的新卡。 “老板，是我。” 高凛看着那叠银行卡，举着手机道：“我已经将贺家走私快艇的位置，告诉了叶少。” “你们幸苦了。” 电话那头传来江浩懒洋洋的声音，“通知其他人撤退，佟家的人，马上就会杀到虾场。” “明白。” 当高凛下楼，找借口拉着石磊撤退时，几辆全副武装的军警车，正杀气腾腾的开向虾场。 第五百三十一章继续你的表演 当虾场这边惊心动魄时。 唐信银行总部大楼，也即将上演一场龙虎斗。 8楼大会议室 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五家股东，以及数位高管，坐在会议室两侧，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气氛十分压抑。 “大家来的还挺早的！” 随着一声清朗的笑声，江浩出现在门口，帅气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贺纯良坐在左上首位，笑眯眯的看着江浩，“江董，不是我们来的早，是你来的有点晚。” 开口就挑拨离间。 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愈发充满了火药味。 江浩坐到主位上，懒洋洋的道：“看来，贺行长很心急啊！” 贺纯良也不掩饰，抬头冲董秘林莉道：“小林，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宣布开始吧！” 董秘林莉，快步走到前台麦克风处，咬了咬嘴唇，忐忑道：“我宣布，唐信银行第10次股东大会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召开，这次审议的主题是《关于唐信银行上市筹备的议案》。” 上市筹备？ 许多高管窃窃私语，满脸纳闷。 不等其他人开口，贺纯良就率先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道： “诸位，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新来的江董提议筹备上市的计划吧？” 众人默然点头。 坐在右首位的唐老爷子，轻轻一顿拐杖，低沉道：“莫非，贺行长有异议？” 唐家发难了？ 有好戏看了！ 众人精神一震，纷纷挺直腰板。 “当然！” 贺纯良笑眯眯的瞥了一眼唐老爷子，心道：死老头子，以为推个新人当挡箭牌，就能跟我打擂台？ 哼！看我今天就把他拉下马吧！ 贺纯良得意一笑，目光扫过其他几位股东，傲然道： “诸位，我先表明我的态度。” “上市，我举双手赞同。” 众人一愣，既然赞同你还急吼吼跳出来干嘛？ 不料，贺纯良抬手一指江浩，皮笑肉不笑的道：“但是，却不能由他来主持。” 众人一片哗然。 唐老爷子深吸气，冷笑：“上市的事，不让董事长主持，难道交给你一个行长吗？” 会议室爆发一阵嗤笑声。 贺纯良不以为意，笑眯眯点头：“说的没错，因为江董没资格！” “没资格？” 众人面面相觑。 江浩却很淡定，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贺纯良，“贺行长，请继续你的表演！” 表演尼玛啊？ 贺纯良心中暗骂，他最痛恨江浩这种眼神，仿佛看自己跟看白痴似的。 等老子曝光你的底细，看你还笑的出来不？ 贺纯良深吸气，调整情绪，看着其他股东，笑眯眯道：“诸位，贺某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打击报复，而是有确凿证据，他……江浩，没资格主持唐信银行上市。” 说完，贺纯良环顾四周，朗声道： “诸位，前几天的事，大家听说了吧？江董找了万家证券，帮咱们做上市辅导，又找了浩瀚投资，提供融资做战略投资者？” 旁边的叶玄，淡淡道：“恕我直言，这不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 贺纯良一拍桌子，慷慨激昂： “这是一起阴谋，是江董勾结外人，妄图掌控吞并唐信银行的阴谋。” 说着，他举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大家知道吗？万家证券的控股方，就是浩瀚投资。” “浩瀚投资入了股，万家证券又掌握了银行的财务资料，再加上唐家20％股份，你们觉得，咱们银行，还能保留当初5家股东相互制衡的初衷吗？” 随着贺纯良爆出猛料，会议室一片哗然。 高管们看江浩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当初唐信银行成立的初衷，就是成立一家结构松散的民营银行，类似西方银行业。 既不是国资控股，也不是民营独资控股，让董事会保持一定的决策独立性，不会被某一股东掌控。 因此，5家股东的股份，各占20％。 就是避免出现单一股东将个人的意志凌驾于董事会上。 有点类似后世的民生银行、万科。 但贺纯良这个消息，打破了众人心中的憧憬。 众人看江浩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好！很好！ 贺纯良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心中冷笑，嘴上却义正言辞的道： “诸位，我赞同上市，但反对由江董的提案，浩瀚投资，根本就不适合作为战略投资者。” 江浩看了一下腕表，似笑非笑：“贺行长，抓紧时间表演！” 尼玛？抓紧个毛线啊！ 贺纯良心中无比暴躁。 冷静！ 保持冷静，不要被这臭小子挑衅，失去了理智。 贺纯良深吸气，平复心绪：“为了表明本人并非阻拦上市决议，我已经联系了花旗银行，对方愿意作为战略投资者，入股唐信银行。” 花旗银行？ 许多高管听到这个名字，纷纷议论。 “米国的老牌银行。” “华尔街的金融巨头。” “比起名不见经传的浩瀚投资，我也觉得不如引入花旗银行。” 一瞬间，许多人都颇为心动。 霎那间，贺纯良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让他感觉良好，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很好！时机成熟了！ 贺纯良心中一喜。 他大步流星，走到麦克风面前，扬声道：“诸位，听我说一句……” 众人安静下来，翘首望去。 贺纯良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朗声道： “诸位，江董明知浩瀚投资就是万家证券的控股方，却故意隐瞒重要信息，涉嫌损害股东利益，我现在提议，重新召开董事会，选举董事长！” 这一刻，贺纯良终于亮出了獠牙。 夺权！ 众人脑海中浮现这两个字。 唐老爷子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贺纯良自信满满的提出重选董事长，难道……他又拉拢了某位摇摆不定的董事？ 想到这，唐老爷子看向江浩，浑浊的眼珠中充满了忧色。 贺纯良更是仰起下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江浩，心中冷笑：哼！你小子现在傻眼了吧？乖乖让出董事长的位置吧！ 啪啪啪啪…… 就在贺纯良洋洋得意时，安静的会议室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鼓掌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江浩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贺纯良： “表演的真精彩！” “感谢贺行长，给我们奉献了一场精彩的舞台剧。” 玛德，又是这个眼神！ 贺纯良感觉暴躁如雷。 就在他气的准备破口大骂时，紧闭的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了。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几个穿着警服的人，面色威严，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 这群煞神，怎么闯进来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郁闷的老叶 警察？ 会议室内一阵骚动，众人齐齐纳闷，看着来意不善的三人。 众目睽睽下，那为首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到前台麦克风处，上下打量了贺纯良一眼，语气严肃的问道： “你就是贺纯良？” 找我的？ 贺纯良下意识点头，一股不安的预感在心底滋生。 那中年男子闻言，取出一张公文，在贺纯良面前一晃，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的道： “贺纯良，你涉嫌参与走私、洗钱，这是逮捕证，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私？ 洗钱？ 中年男子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 众人一片哗然。 贺纯良也是身子微微一晃，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糟糕！ 难道是……浩南那边出事了？ 不过，他好歹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镇定！ 别慌！ 贺浩南那小子嘴巴很硬，他很清楚，牵连出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贺纯良飞快回忆之前的交易，确信没有留下大的把柄后，立马又镇定下来，看着对面的中年警官： “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遵纪守法？”中年警官轻蔑一笑，“贺纯良，我们既然出示了逮捕证，就是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才敢来抓人的。” 说着，他从属下那接过一个包包，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在贺纯良面前晃了晃，一脸轻蔑： “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贺纯良仔细一看，瞳孔剧烈收缩到针眼小。 中年警官冷笑：“看来你回忆起来了，这批银行卡正是你参与走私洗钱的证据，上面还有你的指纹。” 指纹？ 贺纯良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该死的！他怎么忘了这个致命的细节？ 中国警官不屑的一挥手：“来人啊！带走。” 话音刚落，身后两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贺纯良，快步朝外走去。 当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会议室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江浩敲了敲桌子，轻笑道：“诸位，这个会议，还有必要开下去吗？” 主角都被铐了，还开个毛线啊？ 众人心中腹诽不已。 但却没人开口。 尤其是投靠贺家的那帮副行长，个个如惊弓之鸟，低着头，不敢跟江浩对视。 “难怪江董一脸自信，还不停的看表，原来早就胜券在握啊！”卫副行长感慨一句，扭头看着旁边的唐老爷子，“老爷子，唐家找了一个好孙婿啊！” 唐老爷子闻言，也是老怀大慰。 “没想到，唐棠这傻丫头，居然找了一匹千里驹！” 唐老爷子开怀大笑，看江浩的眼神也充满了满意和欣慰。 一开始，听到小丫头擅自做主找了个来路不明的男朋友，这让封建思想颇重的唐老爷子很不满意，连带着看江浩也是看哪哪不爽。 不过，现在却是看哪哪都顺眼。 “诸位，我有一个提议。” 江浩忽然站了起来，环顾几位股东，“我提议，由白世镜暂代行长的职位。” 众人闻言，又是齐齐色变。 刚撸了行长，马上就换上心目中的人选？好手段啊！ “我同意。”白居安率先举手。 “老头子没意见，先走了。” 唐老爷子拿拐杖一杵，红光满面的率先离场。 “我也没意见。”叶玄站起来，淡淡说了一句，大步出门。 “看来，我的意见也不重要了。” 那位穿着休闲服，一脸慵懒的韩少，慢吞吞站起来，耸耸肩，也朝门口走去。 不过，他路过江浩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淡淡的说了一句，“江董真是好手段，我很好奇，你是从哪学到的这身屠龙术？” 说完，不等江浩反应，就消失在大门口。 江浩莫名其妙，摇摇头，也施施然走了出去。 留下银行的一堆高管，面面相觑。 “乖乖，贺行长居然涉及走私洗钱？太可怕了！” “我看，可怕的是这位新董事长，才上任几天，就把老牌行长一脚踩脚下，这份手段，这份心机，这份狠辣，令人胆战心寒啊！” “贺家这颗树是彻底倒了。” “咱们也该考虑考虑，明天的出路了。” 一群人摇头唏嘘的走出会议室。 …… 帝都，某大院内。 一颗老榕树下，似乎还亮着灯光。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坐在榕树下的石凳上，下着围棋。而对手，居然是一脸老气横秋的叶轻扬。 旁边还站着一名身姿挺拔的警卫。 “爸，你还没休息啊？” 叶玄一走进院子，看到爷孙俩还在榕树下对弈，皱了皱眉。 “会议结束了？”老头淡淡问。 “嗯，结束了。” “结果如何？” “贺纯良涉嫌洗钱走私，被当场逮捕。”叶玄走到石凳上坐下，“另外，白家那个行长，接替了贺纯良的位置。” 老头没说什么，反而话锋一转： “老咯！” 老头看了看棋盘上被围剿的黑色大龙，将手上的棋子往棋碗里一丢，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年轻人有冲劲啊！爷爷又输了。” 对面的叶轻扬淡淡一笑：“不是孙儿棋艺好，是爷爷心不在焉。” 老头哈哈一笑：“臭小子，就喜欢捡一些老头子爱听的话说。” 警卫见状，立马撤下棋盘，又吩咐人上了一壶清淡的菊花枸杞茶。 叶家三代，围坐一桌。 老头似乎兴致勃勃：“飞扬，你这个舍友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又没有背景，却能在商场混的风生水起，哪怕是来到帝都，也是一条过江龙，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咬死了贺纯良这头坐地虎！比你可强多了……” 叶玄不满的道：“爸，飞扬也不差，再说了，没有咱们出手相助，他一个外地商人，怎么可能扳倒贺家？” 老头一瞪眼：“嘿！你小子还不服气啊？知道人家为什么比你儿子强吗？” “为什么？” 老头吹胡子瞪眼：“这两军对垒，就像是下棋布局，要谋定而后动，无所不用其极，那小江一看就是布局高手，才能将贺家一脚踩死。你儿子跟你一个德行，太老实了，他要有对方一半的圆滑，老头子就放心了。” 叶玄愕然。 认真一想，叶轻扬还真如老头子所说，太老实了，像江浩这种刁钻圆滑的手段，还真学不来。 老头训完儿子，目光又转向孙子，语气慈祥的道：“飞扬啊！你这舍友不错，多跟他亲近亲近，学学对方的圆滑处事。” 说着，扭头对警卫道：“家里好像还有一盒极品大红袍吧？让飞扬送过去，就说感谢他提供情报吧！” 叶轻扬一脸郁闷。 喂喂喂，干我什么事啊？ 第五百三十三章学学什么叫圆滑 翌日，晚上7点。 长安俱乐部，8楼牡丹亭。 “给，送你的！” 叶轻扬从紫檀木座椅上，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推到江浩桌面前。 江浩放下筷子，纳闷问：“什么呀？” 叶轻扬没好气的道：“这是极品大红袍，是老爷子说感谢你送了一个情报。” 江浩汗一个：“老爷子也太客气了。” 叶轻扬翻了一个白眼：“我家老爷子，可是非常欣赏你，还让我多跟你学习学习。” “我有啥好学的？” “学你圆滑啊？” 叶轻扬一句话，让江浩哭笑不得。 “老爷子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不知道，反正这大红袍挺珍贵的，据说是武夷山那颗千年母树上摘的，别人送给老爷子的，他都舍不得喝，居然送给你了。” “那怎么好意思？明明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怎么好意思还收礼了？”江浩嘴上说着谦虚，人却笑眯眯的将礼物收下来。 叶轻扬见状，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还差点忘了，我还没感谢佟家出手相助了？”江浩忽然道：“不如你把佟家帮忙那位约出来，我好表示一下谢意。” “行。” 叶轻扬也没矫情，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佟哥，是我……对，就昨天那事，我同学想感谢你，一起出来喝一杯吧？对，长安俱乐部，好！” 挂断电话。 叶轻扬忽然想到什么，“老江，待会佟家人来，你总不能两手空空表示感谢吧？” 江浩一愣。 糟糕，居然忘了基本礼节了！ “无所谓了。”江浩振振有词，“感谢这种事，是要走心的，送礼物太肤浅了。” 叶轻扬无语摇头。 …… 十几分钟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黑色紧身劲装的光头肌肉男，走进了包厢。 “江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佟建军，佟大哥。”叶轻扬站了起来，热情的道，“这位是我同学，江浩。” “久仰久仰，全国首富啊！” 那佟建军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残暴的笑容，双手如铁钳一样，一握手，握的江浩呲牙咧嘴。 “咳咳，赶紧坐吧！”叶轻扬解围。 三人落座。 那佟建军一落座，就大咧咧道：“一听到首富请客，我激动的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就琢磨着能蹭到好东西啊……” 嗯，这家伙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不过，两手空空的江浩却为难了。 “早说了，让你准备点礼物吧？”叶轻扬心中暗笑，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耸耸肩，但那笑容摆明就等着看江浩笑话。 哼！ 这能难倒我吗？ 江浩不屑一笑。 “佟大哥，这次太感谢你们出手相助了。” 江浩站了起来，从座位下提出那盒极品大红袍，表情真挚，语气诚恳：“我特意准备了一点小礼物，还请笑纳。” 叶轻扬一看，好家伙，居然拿着自家老爷子送的茶叶当礼物，当时脸都绿了。 江浩没觉得不好意思。 他看到叶轻扬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还不停的朝他挤眼睛，以为对方在鄙视自己，立马理直气壮的回了一个眼神： “江湖救急，憋激动！” 谁知，他发现叶轻扬的眼神更古怪了，那眼角跟抽筋似的，拼命抽搐。 江浩急忙暗示： “憋说话！” “你不是要学圆滑吗？我现在就是给你示范，领悟到精髓了吗？” 然而，江浩发现，叶轻扬的眼角抽搐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板。 这让老江很不爽。 不就是一盒茶叶吗？ 送谁不是送啊？ 正当江浩咳咳一声，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的佟建军，拎着那盒极品大红袍，左看右看，一脸纳闷的嘀咕道： “奇怪，这盒茶叶怎么那么眼熟啊？” “飞扬啊！我去年去你家拜年，送给你老爷子那盒大红袍，好像一模一样啊？连生产日期都是同一天……” 叶轻扬捂脸。 尼玛！ 江浩终于明白，老叶为什么朝他挤眉弄眼了。 感情这茶叶，就是对方送给叶老爷子的。 摆乌龙了！ 真踏马丢人啊！ 江浩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叶轻扬：你特么不早说？ 叶轻扬默默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你特么不让我说！还非得教我圆滑，我还以为你有对策了！ 幸好，佟建军是个粗犷汉子。 在江浩点了两瓶路易十三，上了几盘海鲜刺身、东北特产后，肌肉男眉开眼笑，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慢走啊！” 十点半后，江浩站在俱乐部门口，看着叶轻扬和佟建军两人的车影消失在马路尽头，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老板，搞定了贺家，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高凛站在身后，轻声道。 江浩点头：“是啊！贺家就是一条潜伏暗处的毒蛇，不拔掉它，我寝食难安啊！” 高凛轻笑一声：“当初我还担心对方暗算，特意改装了车子，加强了保卫，没想到，贺家这么快就倒台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江浩不在意的摆摆手，钻进车内，“走，回酒店。” 高凛坐上驾驶室，看了一眼反光镜中江浩微红的脸庞，缓缓踩下油门，控制车速，慢慢启动。 此刻，已是深夜。 越野车沿着东长安街一直前行，渐渐拐进安静的西城区。 江浩入住的酒店，就在西城区宣武医院附近，方便照顾唐阿姨。 就在江浩喝了一点酒，迷迷糊糊的打盹时，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被人拉了两下，耳畔传来高凛略微焦急的声音： “老板，快醒醒。” 江浩迷糊的抬起头，就看到前方一辆泥头车，慢悠悠堵在前方。 反光镜中，一片刺眼的雪白。 努力眯着眼，看到反光镜中，一辆黑色越野车，不停加速，如同暴怒的公牛，疯狂的冲了过来。 “这是要干嘛？” 江浩瞳孔放大。 “糟糕！” “他要撞过来了！” “老板，抓好扶手！” 高凛握紧方向盘，大吼一句。 江浩瞳孔极速放大，下意识的抓紧上方的扶手。 下一秒，后面那辆黑色越野车，如同横冲直撞的犀牛，一头顶在了丰田车屁股后。 轰！ 江浩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天旋地转。 玛德！ 哪个王八蛋，敢暗算老子？ 第五百三十四章黄雀在后？ 咣当！ 一声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江浩感觉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唯一的念头，就是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 糟糕！ 江浩脸色一白。 没想到，偏偏在晚上这个僻静的路段，遭遇到了偷袭。 大意了！ 江浩脸色无比难看。 就在他心中懊恼时，车子已经落地了。 “老板，你没事吧？” 高凛脸色铁青，死死握紧方向盘，还不忘从反光镜中瞥一眼江浩。 “我没事。”江浩惊魂未定，咬牙，“车没事吧？” 高凛冷冷道：“幸好，之前换了一辆皮实的越野车，又装了防撞钢梁，刚才那孙子加速时，我也踩了一脚油门，问题不大。” 江浩侧身瞥了一眼反光镜中，那辆肆无忌惮、渐渐逼近的黑色越野车，咬着牙道：“好大的胆子！” “老板，还没结束。” 高凛语气凝重，“前面就是隧道。” 隧道？ 又是隧道？ 江浩心中一惊，脑海中浮现唐阿姨的经历，刚刚放下一半的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 “抓紧了。” 高凛低吼一声。 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一按。 啪嗒！ 车后灯亮起，在昏暗的公路上亮如白昼，雪白刺眼的灯光照得后面的车手几乎睁不开眼。 但对方似乎铁了心要置江浩于死地，拼命踩油门。 两车的距离，又渐渐拉进。 呼～ 风驰电掣中，两辆越野车冲进漆黑的隧道中。 吱吱吱～～ 就在此时，前方曾经超车的泥头车，忽然一个急刹车，轮胎巨大的摩擦力几乎在路面擦出火花。 “操！” 江浩睚眦欲裂，忍不住爆粗口。 谋杀！ 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前有泥头车，后有索命越野车。 “老板，抓紧了。” 但高凛异常冷静，他怒吼一声。 江浩闻言，根本来不及反应，唯有死死抓紧扶手，眼一闭，暗暗祈祷奇迹发生。 嘎吱…… 电光火石间，高凛一脚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车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前后夹击的狭窄距离间，完成了一个超高难度的180度漂移掉头。 咣当！ 后面那辆急速的越野车，本就被雪白的车后灯刺的眼都睁不开，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江浩的车掉头，堪堪避开自己，然后……像鸡蛋碰石头般冲上泥头车。 在笨重的泥头车面前，看似结实的越野车如同纸糊一般，车头严重变形，凌空翻了两个跟头，重重摔落地面，车轮朝上的翻在路面上。 现场一片狼藉。 脱离险境的江浩，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一幕，庆幸又感激的朝高凛竖起大拇指：“干的漂亮！” 高凛却没有居功自傲，扫了那车窗内满头鲜血且昏迷的司机一眼，淡淡道：“这司机，完了！” “他，该死！” 江浩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表情没有一丝同情。 “老板，我马上报警？” 高凛放慢车速，询问道。 “嗯。” 江浩冷着脸，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脑海中却陷入沉思。 谁踏马想害我？ 还是这么丧心病狂、明目张胆？ 难道……是贺家？ 江浩第一反应，就是刚被他送进看守所的贺纯良。 贺纯良虽然倒了，但贺家在帝都商界根深蒂固，难免有漏网之鱼，心生怨毒，对江浩伺机报复。 与唐阿姨那次车祸，如出一辙！ 啪！ 江浩重重一拳敲在座椅上，脸色阴沉无比。 “死到临头，还狗急跳墙！贺家人还真是丧心病狂！” 江浩脸色一沉，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但江浩没注意的是，一辆银白色的桑塔纳，与他擦肩而过。 桑塔纳中的车主，一个留着寸头，眼神凌厉的青年，也举起手机，目光看似无意的扫了江浩一眼，低声道：“喂，老板，是我！” “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行动失败了！” “……” “对方的车没事，咱们的车撞上泥头车了。” “知道了。” 声音依然慵懒，丝毫没放在心上，仿佛策划的不是暗杀，而是一个无聊的小游戏。 “那我下一步……”青年小心翼翼问。 “撤回来吧。” 听到这个答案，青年看着反光镜中渐渐消失的车影，暗暗松了一口气。 …… 帝都古典博物馆。 这是一家私人博物馆，也是唐国最大的一家私人博物馆，藏品丰盛，设有：青铜馆、瓷器馆、书画馆、玉石馆…… 除周四外，都对公众开放，吸引了无数的游客和文物爱好者。 今天恰巧是周四。 此刻，书画馆中。 一位穿着休闲服，笑容慵懒的青年，独自站在张大千一副水墨画面前，举着手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都撤回来吧！” 说完，青年随手将手机丢给站在身后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张了张嘴。 青年淡淡一笑：“想不通？” 中年男子纳闷的点头：“您精心策划了这场车祸，但有心人都会发现，跟姜素梅那场车祸手法一致，难道您不担心被怀疑吗？” 青年看着水墨画，意味深长的道：“我故意策划一场类似的车祸，就是想让大家的怀疑都放在贺家身上。” 中年属下恍然：“让贺纯良当替罪羊？” 青年似笑非笑：“反正贺纯良栽了，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说不清。所有人都会认为姜素梅的车祸是他处心积虑，而姓江那小子的车祸，则是贺家余孽报复，没人会留意到我。” “可是……”中年属下迟疑，“现在那姓江的小子没事，以他那聪明劲，用不了多久，也会察觉到不对劲吧？” 青年倨傲一笑：“等他反应过来，我早就派人清除掉唐信银行交易的痕迹了。” 中年属下恍然，“公子英明。” 青年轻笑一声，忽然走到那副张大千的水墨画前，抓住悬挂画的金属杆，顺时针旋转两圈，又逆时针旋转一圈。 咔咔咔…… 随着一阵沉重又诡异的轰鸣声，右侧角落，一座透明玻璃橱柜忽然缓缓右移，露出下面一个地下暗门。 “走，下去看看。” 青年转身，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倘若江浩在这，看清青年的面容后，定会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他？ 第五百三十五章韩家大少 江浩做梦也没想到，策划这次阴谋的，居然是韩少！ 那个唐家昔日的盟友，与唐家老二交情匪浅的“帝都四少”之一的韩少。 韩天凯！ “下去吧！” 韩天凯双手插兜，迈着轻松又悠闲的步伐，一步步踩着楼梯，下到了隐藏在博物馆的地下室。 中年男子紧随其后。 嘶～ 随着韩天凯输入密码，打开沉重的金属门，身后的中年男子，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一幕，实在令人震撼。 十几米的通道两侧，整整齐齐堆满了红红绿绿的钞票，在头顶洁白的日光灯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咕噜咕噜！ 中年男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哪怕他看过好几次，早有心理准备，依然重复这个动作。 不过，韩天凯表情却很淡定，随手拿了一叠100元大钞，手指一搓，略微遗憾的道： “钱虽好，可惜见不了光！” 中年属下惋惜：“如果贺纯良掌权，这些钱很快就能洗白了。” 贺纯良？ 韩天凯听到这个名字，面露不屑：“连一个外地来的愣头青都没斗赢，真是一个废物！” 中年下属缓过神来，担忧道：“韩少，现在贺家倒了，您的计划全打乱了，那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 韩天凯却一点也不急，似笑非笑：“没了张屠户，还有李屠户、王屠户……” 中年属下一愣：“您的意思是？” 韩天凯把手上的钱丢回去，拍拍手，淡然道：“韩忠，《警察故事4》你看过吗？” 那叫韩忠的中年属下一愣，点头：“看过，成龙演的，今年最高票房，听说有8000万票房收入。” 韩天凯嘴角勾起：“我刚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打算试试水。” 拍电影？ 韩忠眼中闪过纳闷，放着轻松的快钱不挣，怎么跑去拍电影？主子不会是脑子糊涂了吧？ 韩天凯没理会愚钝的属下，边走边自言自语：“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拍电影是个朝阳产业，很适合我啊！” 韩忠跟在后面，愈发纳闷了。 拍电影能赚几个钱？ 见属下一脸懵逼，韩天凯拍拍他肩膀，懒洋洋的道： “想不通？” “嗯。” “简单说吧……”韩天凯轻轻一笑，“哪怕我拍一部烂片，也能轻轻松松洗个几千万。” 韩忠还是一脸蒙圈：“怎么洗？” 韩天凯淡淡一笑：“打个比方，我花1000万，签两个明星和导演，拍一部电影，不管好不好看，先炒作一波，等热度上去了，我再多雇人去买票房……” 韩忠想不通：“那咱不是亏钱吗？” 韩天凯冷笑：“亏什么？我花5000万雇佣人去买票，钱不过是左手换右手，但买票都是现金交易，无据可查，我手上这些钱，至少能洗白3000万。” “另外，我可以提前买入影视公司股票，炒作拉升一波，赚的绝对比那2000万损失多。” 哦～ 韩忠恍然大悟。 没想到，拍电影还可以这么玩？ 玩虚假票房洗钱，顺便在资本市场收割一波韭菜。 牛逼！ 霎那间，韩忠看自己老板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不过，他很快想到一个致命的缺陷，“公子，可拍电影的周期有点长，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韩天凯自信一笑：“所以，我还有两手准备。” 说完，转身朝外走，边走边道：“打听一下，那姓江的小子，现在哪里？” “公子，你要找他？” “对！”韩天凯锁上密室大门，淡淡道：“现在风声紧，暗杀是走不通了，那就去试探一下，看能不能把他拉下水。” 韩忠脚步一顿，“公子，那小子是唐家的女婿，恐怕不会轻易倒戈吧？” 韩天凯走出地下室，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又自信的道：“所谓的忠诚，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连贺纯良都忍不住诱惑，被我拉下水；他一个唐家的上门女婿，怎么可能没有一丝邪念？” “你明天就去打听消息，然后我去慰问一下当事人，探探口风。” “明白！” 韩忠肃声道。 …… 第二天，江浩借故住进宣武医院。 对外宣传，发生车祸，留院观察。 这个消息，如同闪电般很快传遍了整个银行，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早知道，就不住院了。” 江浩坐在vip病房床上，看着一屋子的果篮，哭笑不得。 今天一早，光探望的人，就来了十七八波，从一大早折腾到现在，江浩笑的脸部肌肉都快抽筋了。 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江浩跟高凛发了两句牢骚，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 随着江浩一说，房门推开，一位穿着休闲，笑容慵懒的青年，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病床上的江浩气色不错，立马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江董，听说你昨晚差点发生车祸，我是一宿没睡……” 江浩一眼就认出了韩天凯。 装作费力的坐起来，声音沙哑的道：“原来是韩少，我这个样子，让你看笑话了……” 韩天凯快步走到窗边，示意江浩躺下休息，语气淡淡中带着一丝亲热：“江董见外了。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总算放心了。” “唐信银行真是多事之秋！先有姜董意外车祸，现在你也差点步她后尘，太让人意外了！”韩天凯一本正经的感慨。 江浩不知真相，心中微微感动。 这个韩少，不愧是帝都四少，笑容慵懒但不失亲热，语气淡漠又带着一丝关怀。 “谢谢韩少，我只是受了点惊吓。” 江浩笑了笑。 “那就好！” 韩天凯长长松了一口气，拉着江浩寒暄了几句，接着话锋一转，“江董，这个周日，我在长安俱乐部搞了一个聚会，不如你也来参加，权当散散心？” “好啊！”江浩随口一说。 “行，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见韩天凯告辞，江浩扭头对高凛说，“去，送送韩少。” 高凛点头，送韩天凯出门。 就在江浩微微眯眼，打算好好休息一会时，高凛一脸古怪表情的回来了。 江浩见状，皱眉问：“怎么了？” 高凛忽然抬头，说出一句让江浩动容的话：“老板，我知道昨晚的事，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都是戏精啊！ 嗯？ 原本都已经躺下的江浩，浑身一颤，混沌的睡意瞬间被驱散，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如同弹簧一般从床上弹起来。 江浩目光灼灼的看着高凛：“说！” 高凛先关上门，走到江浩身边，语气冰冷道：“就是刚才的韩少！” 韩少？ 江浩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韩家跟唐家交往多年，韩少与唐仲安又是挚友，以两家的交情，怎么可能是凶手？ 但江浩很清楚，高凛性格慎密，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如此武断，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江浩脸色一沉：“理由呢？” 高凛低沉道：“我刚下楼送韩少，看到对方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保镖，当时我就觉得眼熟，回来路上一想，发现他就是昨晚车祸后，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一辆白色桑塔纳车主。” 擦肩而过？ 江浩狐疑的看着高凛：“你确定？” “我确定！”高凛语气笃定，“昨晚那人举起手机打电话，我看到他左手背上有一条蜈蚣伤疤，错不了！” 江浩闻言，立马脸色冷了下来。 他很清楚，高凛是侦察兵出身，察言观色是基本功，手上有疤这种特征不会记错。 江浩伸手敲了敲旁边的桌子，眯了眯眼：“韩家的手下，居然出现在车祸现场？” 高凛冷冷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江浩默然点头。 呵呵～ 是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但让江浩困惑的是，他跟韩家无冤无仇，那个韩少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谋害自己？ 没理由啊？ 江浩走到窗边，一边踱步，一边低头思考，眼中满是困惑。 难道是……韩家也有野心想掌控银行？或者说自己的出现，阻碍了韩家的核心利益？ 想到这，江浩看向高凛：“你之前不是调查过韩家吗？说说他家的情况吧？主业经营什么？” 高凛微微闭眼，整理了一下记忆，沉声道：“那韩少，经营一家私人博物馆！” 私人博物馆？ 江浩第一次听到这个高大上的事业，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玩意能挣钱吗？” 高凛道：“我也觉得很奇怪！这家帝都古典博物馆，还是全国最大的私人博物馆，据说藏品总价值超过10亿！” 10亿？ 江浩咂舌，“难怪那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能当上帝都四少！” “老板，你猜错了！” 高凛却摇头，“韩天凯能当上帝都四少，不是因为博物馆藏品，而是他另外一个身份。” “另外一个身份？” 江浩愕然。 高凛用力点头：“对！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就是唐商协会会长。” “唐商协会？” 江浩哑然失笑，这名字怎么像后世那种骗人敛财的山寨协会。 “说说看。”江浩走到窗边，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腿，津津有味的说道。 高凛肃声道：“老板，您别小看这个协会！这个协会下面有十几个分支机构，包括出版社、杂志社，还有慈善基金会……” “挺像模像样的。”江浩嗤笑。 高凛道：“老板您别小看它，许多商人，尤其是那些外地来帝都办事的小老板，都趋之若鹜。” “一个骗子协会，有那么大吸引力吗？”江浩错愕，在他的印象中，这种私人协会在后世就是骗子的代名词，早就臭名远扬。 高凛正色道：“唐商协会的入门门槛很高，必须是全球500强高管，或是身家在5000万以上的企业家，而且一年会员费就是50万。” 50万？ 江浩惊愕的抬起头，96年的50万会员费可不便宜，那些地方来的暴发户居然舍得掏腰包？ 高凛似乎看穿江浩的心思，道：“我打听过，那些小老板之所以趋之若鹜，是协会能提供各种高端联谊活动……” 高端联谊活动？ 江浩听到这，隐隐猜到对方的套路，冷笑道：“不就是打着扩充人脉的幌子敛财吗？” 高凛摇头：“也不算敛财吧！我打听过，只要花5万，就能参加一次名人乒乓球联谊，与商界大佬面对面。” “甚至，参加慈善拍卖会，还有机会见到帝都的政要。” “帝都政要？”江浩忍不住笑了，“这韩家，路子还真野啊！那些政要爱惜羽毛，谁稀罕私下结交这些外地暴发户。” 不料，高凛表情古怪道： “老板，您猜错了。” “韩家还真有把握，邀请到帝都的政要出席活动。” “哦……” 江浩这下子不淡定了。 能邀请政要出席活动，不简单啊！ 那些没有门路的土包子暴发户，肯定如飞蛾扑火冲上来。 江浩纳闷问：“那些政要怎么会给面子？韩家是红色家族吗？” “并不是。”高凛摇头，“那些政要出席，是因为韩家旗下的慈善基金会，经常举办一些公益活动，比如给山区儿童捐款、心脏病公益捐款，总能邀请一些帝都政要参加，所以那些进京的外地老板，深信不疑。” 慈善基金会？ 不知为什么，江浩听到这个词，眼眸中泛起一抹浓浓的厌恶和痛恨。 在前世，国内的慈善基金会，就饱受世人质疑。 先有“天价饭”，后有“商会门”，然后就是轰动一时的“x美美”，让国内的慈善会变得臭名远扬。以至于真正的慈善家曹某某，提出了110亿的史上最苛刻捐款。 唉～～ 江浩心中暗暗叹息，回忆起前世记忆，心中感觉像吞了一只绿头苍蝇般恶心，对韩家愈发充满了厌恶感。 “你不是说，韩家没什么背景吗？他们怎么发家的？慈善会和博物馆门槛很高吧？”江浩忽然想到一个疑点。 高凛沉声道：“我打听到，因为韩家家主，早年曾经向国家无偿捐赠了一批祖传的文物，受到上面的嘉奖，靠着这份人脉，才一步步混进了帝都上层圈子。” “韩家家主？” 江浩眉头一挑，“那他现在做什么？” 高凛表情古怪：“他明面上是帝都慈善总会会长，但平日里却总是吃斋念佛……” “吃斋念佛？” 真是莫名的讽刺啊！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老一小，都是戏精啊！ 第五百三十七章鱼要咬钩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帝都郊区，韩家大宅。 一辆酒红色宝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少爷，您回来了。”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管家，急忙上前拉开车门。 韩天凯下车，往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边嚼边往里走，“我爸呢？” 管家紧随其后，恭敬道：“今天是初一，老爷在后院佛堂。” 韩天凯边走边笑，“我爸真是老顽固，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 管家讪笑，不敢接话。 韩家大宅很大，韩天凯穿过客厅，刚踏进后院，就听到一股低沉悠扬的木鱼敲击声。 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别看韩天凯一脸慵懒散漫的德行，但一踏入后院佛堂，他就下意识的收敛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脚步也放慢两分。 站在佛堂门口，静静看着佛堂前面，一个跪在蒲团，慈眉善目，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老者。 这位就是韩少的老爸，韩山。 “去哪了？” 不知过了多久，韩山终于结束了诵读经文，缓缓起身，抬头瞥了一眼儿子，淡淡问道。 韩天凯搀扶着老爹，笑嘻嘻道：“去了一趟医院，看望朋友。” “朋友？” 韩山表情古怪，“我看是仇人吧？” 嘿，老爷子这眼睛真毒！ 韩天凯心中无比佩服，但嘴硬道：“爸，瞎说什么？你儿子这么优秀，谁敢得罪我？” 韩山走到院子外，在一颗榕树下的石凳坐下，慢吞吞的道：“你平时都喜欢穿休闲鞋，可只要遇到麻烦，就会穿回皮鞋。” 韩天凯一愣。 低头一看，才发现今天自己出门居然选了一双红色骚包的皮鞋。 “爸，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韩天凯苦笑一声，在对面石凳坐下。 韩山眯着浑浊的老眼，幽幽道：“天凯啊！虽然我已经将韩家的事业都交给你了，但你要是遇到了麻烦，记得跟爸说。” 韩天凯：“爸，我能处理的。别为了一点琐事，扰了你一颗佛心。” “佛心？”韩山淡淡一笑，“天凯，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拜佛吗？” 嗯？老爷子今天怎么了？ 怎么说话怪怪的？ 韩天凯愣了愣：“不是您就爱信这个嘛？” 韩山冷哼一声，手里搓着一串佛珠，幽幽的道：“你爸当年，也是手上沾过血的，对这些神佛早没一丝敬畏。” 韩天凯一听，更纳闷了：“既然不信，那你还天天拜日日拜，我还以为你要遁入空门了？” 韩山枯瘦如柴的双手，一颗一颗缓缓拨着佛珠，语气低沉道：“天凯，你知道，为什么你小名叫四坨吗？” “知道啊！听说我之前还有两个哥一个姐。” 韩山语气萧索：“不错，在你之前，你爸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但造化弄人，你三个哥哥姐姐，都活不过三岁就去世了。” “说实话，你爸是个不信邪的人。但一连三次，我心里面也发毛了，难道……真的是天谴？” 韩天凯眼中满是好奇：“然后呢？” 韩山目光望着院中的假山，幽幽道：“后来，我偶然去了西山灵光寺，遇到一位大师指点，他告诉你爸，说我血气缠身，只有天天礼佛，才能化解这一劫难，保佑子孙平平安安。” 韩天凯听完，想笑，见老爸一脸严肃，努力憋着。 “是不是觉得很荒谬？”韩山淡淡看了儿子一眼，“你爸当时也不信，而且那时候除四旧，破迷信。但架不住你妈信，自从你出生后，我偷偷在家里拜……” “这一拜，就拜了三十年！” 韩山一脸唏嘘：“结果，你小子虽然吊儿郎当，却也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了。” 韩天凯恍然。 没想到，老爸礼佛居然还有这段隐晦的往事？ 这时，管家端着一壶普洱茶进来。 韩天凯给老爹倒上一杯热茶，嬉皮笑脸的道：“爸，你啊就放心吧！儿子都三十岁了，再过两年，给您添一个大孙子，您啊就准备享清福吧！” “你误会了！” 韩山摇摇头，“爸想告诉你，佛有低眉菩萨，也有怒目金刚，谁若是敢威胁你……” 老头重重冷哼一声。 枯瘦的手，下意识一使劲。 啪嗒啪嗒…… 手上那串珍贵的檀香佛珠，立马断线，佛珠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韩天凯汗，连忙蹲下，边捡边笑道：“爸，收了您的神通吧！区区凡人，儿子能搞定的。” “好，爸信你。” 老者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点点头，满脸的煞气立马退散，又恢复成之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 转眼就到了周日晚。 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长安俱乐门口，车水马龙。 一辆辆挂着京牌的豪车，停满了俱乐部的停车场。 今天，华商协会在俱乐部举办酒会，无数帝都名流云集。 “欢迎韩少光临！” 随着门口两排穿着性感旗袍的美女一声娇呼，韩天凯双手插兜，笑容慵懒的踏入了大厅。 “韩少，好。” 负责筹备的王经理，立马迎上来，满脸殷勤笑容。 “都筹备好了吗？” 韩天凯边走边问。 王经理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道：“都已经筹备妥当了。” “我名单上那些重要嘉宾来了吗？” “都来了，除了……那个唐信银行的江董，暂时还没有到。”王经理谨慎道。 韩天凯脚步一顿，看了看腕表，脸色一沉。 这个姓江的小子，架子不小。 离开幕差10分钟，居然还不见踪影。 “他来了后，通知我。”韩天凯深吸气，又恢复那份慵懒自信的笑容，施施然走进电梯。 “明白。” 王经理待电梯关上，才擦了擦汗。 “这么多嘉宾没过问，却偏偏关注这个江董，莫非他大有来头？” 王经理心中无比好奇。 摇摇头，刚转身，就听到大门口传来迎宾小姐娇滴滴的声音： “欢迎江董光临！” 王经理心中咯噔一下。 转身，就看到一位帅气的年轻人，大步流星朝电梯走来。 “太好了！” 王经理连忙走到走廊尽头，掏出手机，压低声音道：“老板，江董来了！” “好！鱼要咬钩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喜悦。 …… （这个剧情，是填之前的坑！不会写太多，就转回轻松的商业剧情。） 第五百三十八章我有办法，想不想听？ 长安俱乐部，九楼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无数帝都的上层名流，在大厅中心跳着华尔兹，或三三两两聚在周围交谈。 “江董！” 看到江浩出现在大门口，韩天凯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洋溢着招牌式慵懒的笑容，慢悠悠走了过来。 “韩少。” 江浩伸手，不卑不亢。 “江董是第一次参加我们唐商协会的活动，不如让我这个东道主，带你介绍些朋友吧？” 韩天凯微微一笑道。 “那就劳烦韩少了。”江浩随手从路过的侍应生手上，端了一杯红酒，不急不慢的跟在韩少身后。 韩天凯见对方一口答应，心中暗暗得意：一个土包子，摇身一变，飞上了枝头变凤凰，突然踏入这种上流社会，必定被迷的团团转。 到时候，自己再抛一点甜头，这小子，一定会被自己拖下水。 想到这，韩天凯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诸位，给大家介绍一位朋友。” 韩天凯带着江浩，走到大厅主席台附近，对着一群穿着得体的年轻人，说道：“这一位，就是唐信银行的新董事长，江董。” 江浩举杯，微微一笑。 但，对面的几个年轻人相互对视，都愣了一下。 唐信银行是帝都唯一的民营商业银行，听说董事长换了一个嘴上没毛的外地土包子，众人还当笑话八卦了一阵子，没想到，今天遇到真身了。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 谁都没主动打招呼。 这让江浩主动示好的举动，显得很尴尬。 韩天凯心中冷笑，他就是想让江浩看看，别以为自己头上顶了一个董事长的职位，就能融入帝都的上流圈子。 “咳咳……” 韩天凯咳咳一声，装模作样的道：“诸位，江董是我的好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后大家有能帮忙的地方，可不许推脱啊！”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众人都是人精，听到韩少这话，立马明白，韩少这是向大家表明立场，这个姓江的归韩少罩着。 众人冷漠的脸色变得热情起来。 “既然是韩少的朋友，就是我朱某的朋友。” “韩少开口，咱们肯定不含糊。” “有兄弟能帮上忙的地方，绝对不含糊。” 一帮富二代官二代，捶胸表态。 韩天凯闻言，心中略显愉悦，得意的看了眼江浩。 瞧瞧，土包子！ 在帝都这个地方，没有人脉，寸步难行。 “那就谢谢诸位，谢谢韩少了。”江浩再次举杯，矜持一笑。 韩天凯见江浩并没感激涕零，心中微微不爽，但并没太在意。 能吸引男人堕落的…… 无非是名、利、色三把刀。 介绍人脉，不过是他韩少三板斧的第一招。 “江董，走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韩天凯手搭在江浩肩膀上，一副亲密的的样子，拉着他往大厅后面走。 长安俱乐部很大。 大厅之后，还有一些私密性更强的尊崇包间。 韩天凯拉着江浩，沿着过道往里走，沿路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看众人或殷勤、或谄媚、或敬畏的笑容，看得出，韩大少在帝都很有面子。 “江董，请。” 韩天凯忽然脚步一顿，推开右侧一间挂着牡丹阁的房间，神秘一笑。 江浩挑了挑眉，抬脚往里走。 房间内，坐着几个中年人。 看他们威严的面色，无不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吴局好，李厅长好，赵部长好。” 韩天凯一进门，立马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的慵懒笑容荡然无存，彬彬有礼又不失恭敬的点头招呼。 “是小韩啊！” 坐主位的那位中年人，朝韩天凯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落在他旁边的江浩身上，饶有兴趣的问道：“小韩，你这位朋友很陌生啊？” 韩少立马把江浩推出来，“赵部长，这位是唐信银行新上任的江董事长。” 说完，韩天凯指着三人帮江浩介绍，“这位，是负责银监那块的赵部长，其他两位是财政那边的李厅长和吴局。” “赵部长您好！李厅长您好！吴局好！” 江浩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打招呼。 韩天凯见目的达到，并没待多久，就拉着江浩出门。 两人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后面的露天吧台。 “看到了吗？” 韩天凯走到靠栏杆的一张桌边坐下，翘起二郎腿，微微得意道：“那三位，都跟银行的业务有关，他们都是我唐商协会的嘉宾。” “唐商协会？”江浩装傻。 韩天凯以为江浩心动，颇为得意，身子微微前倾，“唐商协会，是兄弟主持的一个商业交流协会，目的就是提供一个平台，一个具有私密性的商务平台，方便那些商界和政界精英，能放心交流。” “精英？”江浩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心动，问：“加入这个平台，是不是有审核门槛？” “当然！” 韩天凯惬意的往后一靠，“唐商协会的宗旨，是宁缺毋滥。至少也要世界500强高管，或是身家在5000万以上，才能加入。” 江浩故作遗憾，“那我岂不是没资格？” 韩天凯以为江浩十分心动，咳咳一声道：“江董你别妄自菲薄，我也是唐信银行股东，以咱俩的交情，还有唐信银行在帝都的号召力，我可以帮你通过审核。” 江浩一喜：“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费用？” “费用还是有的……” 韩天凯终于将话题引过来了，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道：“唐商协会虽然是非盈利机构，但举办各种高端活动，还是免不了经费打点，所以，每位会员的入会年费是……50万？” 说到最后，韩天凯故意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发现江浩果然脸色微变。 “50万？”江浩摇头，“太多了，我刚接手唐信银行，暂时还没有年终分红，恐怕只能对韩少说抱歉了。” 50万拿不出？ 哼哼！拿不出就对了。 本公子大费周章说半天，不就是等你这一句话吗？ 韩天凯心中冷笑，脸上却笑的愈发灿烂，“江董，你身为银行董事长，身在宝山，手握几十亿现金，怎么会没钱呢？” 江浩一愣：“什么意思？” 韩天凯凑近，神秘一笑：“我有一个办法，你想不想听？” 第五百三十九章翻脸如翻书 江浩似乎心动，“洗耳恭听！” 韩天凯先张望四周，确认周围无人偷听后，才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 “其实，你是当局者迷。” “银行现金流动那么大，你随便做点手脚，那钱不就从银行账号流到你腰包里了……” 江浩一听，猛摇头，“韩少，你想的太天真了。国家对银行的监管枷锁一年比一年重，我可不想下辈子在牢狱中渡过。” 胆小如鼠的家伙！ 韩天凯心中鄙夷，嘴上却继续蛊惑，“江董，你多虑了。这年头，哪家银行没有洗钱，据我所知，哪怕央行也难幸免，只不过，有人聪明赚的盆满钵满，有人却蠢笨如猪，落个牢狱之灾。” 江浩一脸纠结。 似乎有些心动，又有些敬畏。 韩天凯见状，继续煽风点火：“你看那贺行长，如果不是家里人走私被抓，我估计他根本就不会露馅，到时候捞个千万上亿的，就算是出了事，往米国一跑，拿着美金在那逍遥快活，岂不自在……” 江浩迟疑了一会，想了想，又摇头，“不行，风险太大了。” 韩天凯得意一笑：“风险大，那就找个风险小、天衣无缝的计划呗！” 这话一出，江浩脸色微变。 惊愕的看着韩天凯。 “怎么，韩少有路子？” 韩天凯得意一笑：“我曾经帮一个朋友弄过，方法很简单。” “哦？” “找一家慈善机构，举办一项捐赠活动。比如说【扫盲运动】，【科技兴国】，以唐信银行的名义，捐赠价值3000万的电脑和书本。” “然后呢？”江浩问。 韩天凯神秘一笑：“3000万的电脑，只要买个300万足以，剩下的钱，你就踏实的揣进自家腰包就行了。” 江浩皱眉：“这漏洞太明显了，审计一查账就穿帮了。” 韩天凯冷笑：“找家私人慈善机构，让他们开张3000万的发票，你拿回去做免税票据，如果你还担心，那就捐赠3000万的电脑，把其中的2000万电脑拿出来，变卖后踹进自己荷包就完事了。” “届时，唐信银行得了慈善的名声，你也能顺利的将银行的钱装进自己的腰包，那私人慈善机构也赚了实惠，一举三得，皆大欢喜。”韩天凯蛊惑道。 江浩迟疑：“那……万一被揭发了怎么办？” 韩天凯轻蔑一笑：“那你就发个通告，说公司启动调查程序，找个替死鬼，装模作样给公众一个答案敷衍过去，不就蒙混过关了。” “韩少这法子，绝了！”江浩一脸钦佩，心里却恨不得一巴掌扇这厮脸上，国内慈善机构的名声就是被这些老鼠屎搞臭了，害得许多国人都熄灭了捐赠的心思。 韩天凯见江浩眉开眼笑，以为这小子被自己舌灿莲花说动心了。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一副没见过钱的穷酸样！ 老子才出了两板斧，就让他原形毕露。 韩天凯心中得意，决定趁热打铁，把姓江的小子拉到他的船上来。 “江董，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路子，有没有兴趣听？” 韩天凯神神秘秘的道，江浩顿时更好奇了。 “拍电影啊！你可以投资我的电影公司，咱们合伙拍一部电影，到时候，咱们雇佣一些人，把那些见不到光的钱，全都洗成票房……”韩天凯凑到江浩耳边，将其中的诀窍一一道出。 “韩少，如果票房爆冷怎么办？”江浩忽然问。 “不会的。” 韩天凯自然不会让鱼脱钩。 他信誓旦旦道：“我已经找了国内顶级的导演和明星，有他们的号召力，票房的成绩不会太差的。” 说完，他站起来，朝对面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一位侍应生走过来。 韩天凯低声交代两句后，侍应生匆匆离去。 就在江浩纳闷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韩少，您找我啊！” “嗯，我给你介绍一位贵客。”韩天凯指着江浩，笑眯眯的道，“这一位，是唐信银行的江董。” 江浩原本很好奇，是哪位女明星让韩少都念念不忘。 一转身，抬头一看。 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韩天凯嘴中的大明星，居然是前一阵被浴袍哥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主角，江诗雅。 江诗雅也愣住了。 伸出的芊芊玉手，悬在半空。 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她也没想到，韩少嘴上的贵客，居然是唐棠的男朋友。 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江浩抬着头，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江诗雅，“没想到，江小姐居然摇身一变，从歌坛跨到了影坛，佩服！佩服！” 江浩并非言不由衷。 他是真佩服，佩服这个绿茶婊。 这绿茶婊仿佛属小强的，下毒丑闻没整垮她，江浩设计了浴袍哥桃色新闻，逼迫她离开了大时代影音，本以为这女人没脸再混歌坛了，没想到，她摇身一变，居然跳槽影坛，还傍上了帝都四少！ 牛逼！ 江浩心中点赞，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认识啊？” 韩天凯看出两人表情古怪。 “认识认识。” 江诗雅不愧是绿茶婊，虽然不知道江浩为什么到了帝都还成为了韩少的座上宾，但她看得出，韩少似乎对这乡巴佬很客气。 于是，她很快就调整情绪，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妩媚样，冲着江浩嗲嗲的道：“诗雅当初管教属下不严，得罪了江董的女朋友，还请江董大人有大量，饶了诗雅这一次！” 韩少一听，立马猜出了七八成。 嘴角抽搐了两下。 为了缓和气氛，韩天凯站起来，将一杯红酒塞到江诗雅手中，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江董敬酒啊？” 江诗雅心领神会，举着酒杯往江浩面前一递，妩媚迷人的红唇轻启，嗲嗲的道：“江董～～～” 嗲嗲的声音拖的很长。 韩天凯听完都心猿意马，目光忍不住在这女人妩媚的酮体上游走，恨不得立马抱她进屋，再大战三百回合。 本公子都顶不住，姓江这小子估计早就见色起意了吧？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陷害我女朋友，还敢在我面前假惺惺？” 套完消息的江浩，居然当场翻脸，接过酒杯，一杯泼在江诗雅脸上，然后，酒杯倒扣在韩天凯面前，冷冷道： “韩少，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说完，扬长而去！ 突兀的变故，让热闹的露天吧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看着落汤鸡般狼狈的江诗雅，还有咬牙切齿的韩少。 “这下子，有好戏看咯！” 半晌后，有人意味深长的笑道。 第五百四十章韩少的报复 谁也没料到，韩少热情介绍的朋友，居然会当众跟他翻脸。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热闹的气氛，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然也不乏一些嫉妒韩天凯的人，躲在角落里看笑话。 此刻…… 江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上了回家的车。 高凛握着方向盘，看了看反光镜中的江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浩淡淡道：“想不通？” 高凛嗯了一声。 江浩摇下车窗，任凭冷风拂面，讥笑道：“韩天凯是地头蛇，有钱有人有路子，想暗算我太容易了。” “我只有当众撕破脸，把恩怨摆在桌面上，他才不敢轻举妄动使阴招，被迫用商业上的招数来对付我。” “原来如此！”高凛恍然，随即一笑，“我想，那姓韩的，现在肯定气炸了吧？” …… 啪！ 韩家大宅，大厅内一片狼藉。 恼羞成怒的韩天凯，草草就回到了家，抓起大厅的青花瓷花瓶，重重砸在地板上。 几个下属站在周围，战战兢兢。 “韩少，要不要我去做掉他。” 一个眼神凌厉的青年，走到韩天凯身边，伸出手横在脖子间，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灯光下，手背上蜈蚣状的伤疤愈发狰狞，正是那晚与高凛擦肩而过的青年。 啪！ “你踏马傻啊！” 韩天凯甩手给了青年一个巴掌，“那姓江的，当众跟我撕破脸，你去弄死你，不是昭告天下，人就是我韩天凯杀的吗？” “对不起韩少。”青年惶恐捂脸。 那叫韩忠的中年属下，先让下人把地上的瓷片扫干净，然后端着一杯温茶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的道： “韩少，先喝杯茶消消火。” 韩天凯闻言，坐回紫檀木椅子上，抿了两口茶，消了消火，渐渐又恢复了昔日的冷静，只不过，脸色依然阴沉的可怕。 韩忠站在一旁，谨慎道：“韩少，那姓江的，不过是外地来的土包子，仗着有唐家撑腰，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可韩少您不一样，无论是商界还是官面上，您交情满天下，横着走都没问题，那姓江的蚂蚱，您随便伸出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 不得不说，韩忠这马屁拍的很到位。 韩天凯脸上的怒意又退散了两分。 “说的不错！区区一个外地来的小崽子，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韩天凯放下茶盏，脸上又恢复了那股慵懒的自信。 “韩少是不是早有就主意了。”韩忠笑着捧哏道。 韩天凯微微颔首，自负一笑： “那姓江的小子，飞上唐家的枝头，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韩忠，你知道这种人，最害怕什么？”韩天凯忽然戏谑的问道。 “怕死？”韩忠不确定。 “不不不！”韩天凯摆摆手，讥讽道：“像他这种一朝乍富的人，最怕的是失去到手的名声和财富。” 说着，韩天凯咬牙，阴恻恻的道：“他不是仗着有唐家撑腰吗？不是仗着董事长这张皮吗？那我就扒了他这身皮，把他打回原形，也让四九城的人都看看，得罪我韩天凯的下场！” 言语中，带着森森寒意。 感觉大厅的温度都似乎下降几度。 几个下属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韩少，那江诗雅不是跟姓江的认识吗？”韩忠提醒，“不如，找她套套话。” 韩天凯冷着脸点头：“叫她进来吧。” 不一会，换了一身衣服的江诗雅，跟在韩忠身后，走进了客厅。 “坐吧！” 韩天凯抬抬手，开门见山：“诗雅，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姓江的小子？” 一提到江浩，江诗雅就想起之前被泼酒的屈辱，一张俏脸变得扭曲，咬牙切齿的道：“我之前在大时代影音好好的，就是遇到那姓江小子的女朋友，居然被人诬陷我指使下属投泻药……” “说重点……”韩天凯皱眉，“你对那姓江的底细知道多少？比如家世、背景、职业……” 江诗雅微微一怔。 蹙眉认真想了想。 “我只知道，他是富旦大学的学生，好像还没毕业……” 韩天凯耐心问：“他爸妈做什么的？是有钱人吗？” “绝对不是！”江诗雅信誓旦旦，“他那个女朋友，天天把她男朋友挂在嘴上，每次都是吹他温柔体贴聪明能赚钱，但一问他爸做什么，才支支吾吾，说是个小地方的乡镇小老板……” 韩天凯皱眉：“你确定，是乡镇小老板？” “错不了。”江诗雅一脸鄙夷，“平时穿着一件的确良，土里土气的。” 见江诗雅表情笃定，韩天凯紧皱的眉头彻底舒展了。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还以为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白家才会临阵变卦，现在想想，多半是唐家在背后出谋划策吧？ 江诗雅本就是绿茶婊，心机婊。 她趁机上眼药，嗲声嗲气：“韩少，人家今天被那臭小子当众羞辱，你可要帮我出这口气啊！” 韩少摸着她白皙软滑的小手，笑眯眯的道：“放心吧！你是我的人，羞辱你就是打我的脸，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跪在地上求我饶他一命，到时候，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 “韩少，你对我太好了……”江诗雅懂得如何勾引男人，立马趁机往他大腿上一坐，含情脉脉的抛了一个媚眼。 “咳……” 正此时，客厅门外传来一声沧桑的咳嗽声。 韩天凯抬头一看，发现自家老头正脸色阴沉的走进来，忙不迭推开娇滴滴的江诗雅，快步迎上前。 “爹，你怎么来了？” 老头背着手，浑浊的目光在江诗雅身上瞥了一眼，韩天凯读懂了意思，朝众人一挥手，“都先散了吧。” 江诗雅悻悻的退下。 其他下属也悄然离去。 韩山这才缓缓开口：“听说，你今天被人当众扫了面子？” 老头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韩天凯心中嘀咕，嘴上却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说出，最后冷笑道：“爸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计划好，怎么收拾那小子了。” 说完，韩天凯凑到老头耳边。 不知说了什么，但老头的脸色渐渐阴转多云，淡淡的道： “好！很好！” “下周五，有个慈善捐款晚会，就让他当众出糗，也让所有人瞧瞧，得罪我韩家的下场！” 第五百四十一章自告奋勇 第二天，中午。 一辆黑色奥迪，顶着烈日，缓缓停在了唐家大宅门口。 车门打开，江浩施施然走下车。 今天一早，他就接到唐老爷子的电话，邀请他过来吃饭。 一进客厅，江浩就感受到气氛不对。 唐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 而唐家大伯，则坐在左首位上，摇头叹息，看江浩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都摆出一副哭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做白事……”江浩心中腹诽，不动声色的走到右首位坐下。 下人上茶后，老爷子就摆摆手，示意退下。 大厅内，静悄悄的。 安静的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这让江浩很不适应。 这两父子搞毛线啊？ 把人叫过来吃饭，不上宴席却在这摆深沉？ 江浩咳咳一声：“那个……老爷子，您不是叫我过来吃饭吗？” 唐老爷子还没开口，对面的大伯就激动的站起来，指着江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江啊！你现在还有心情吃饭吗？” 卧槽！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会死人的。 再说了，你个二货有什么资格说我？要不是看在唐棠面子上，老子才懒得理你。 江浩心中腹诽，嘴上却淡淡道：“怎么？在大伯嘴里，我就十恶不赦，连吃饭的资格也没了？” “你昨晚做的好事都忘了？” 大伯忽然甩出一张报纸，丢在江浩旁边的茶几上，痛心疾首的道：“你自己看看……” 江浩拿起报纸，好奇的扫了一眼。 “唐信银行新董事长，酒会上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看到这个标题，江浩哭笑不得。 “这帮记者，也太没节操了吧？居然胡编乱造？” “你还笑的出来？”大伯更生气了，“大庭广众，与女明星勾搭，还得罪了唐家的盟友，你这董事长位置还当不当了？银行还想不想上市了？” “谣言止于智者，一份八卦新闻，有必要大惊小怪吗？”江浩将报纸丢在桌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闻言，一直沉默的唐老爷子，终于声音低沉的开口了： “小江，我知道你很聪明，也有手段，但不是老头子危言耸听，昨晚的事看似很小，可若是处理不妥，很可能导致你董事长的位置不保！” “老爷子您说……” 唐老爷子是长辈，又是唐家为数不多拎的清的人，江浩保持着基本的尊敬。 唐老爷子面色严肃：“我听说，你昨天跟韩天凯发生冲突了？” “是。”江浩爽快点头。 唐老爷子脸色阴沉了两分，又问：“你还直接翻脸了？” “对！我还拿酒泼了他的女人。” “糊涂啊！” 唐老爷子一顿拐杖，怒其不争的瞪着江浩，“韩家在帝都根深蒂固，人脉深厚，连我都要礼让三分，你居然敢跟他翻脸？太让我失望了！” 大伯站在一边，也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教育江浩道：“小江啊！不是大伯说你啊！你既然侥幸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就要如履薄冰，谨言慎行，怎么能义气用事，一时冲动就泼人酒水，这跟街头那些混混有什么区别？” 两父子，都对江浩很失望。 整个大厅沉默得只剩下大伯的叹息声。 “我怀疑，韩少就是策划车祸的幕后黑手！” 不料，江浩深思熟虑后，突然说了猜测。 “策划车祸？” 江浩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将两人震的七荤八素。 唐老爷子惊的手指一抖，不经意扯下一簇胡须。 大伯也惊的张大嘴巴，原本埋怨的话全堵在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江，这话可不能乱说？” 唐老爷子面色凝重，心中质疑。 可当江浩将那晚高凛看到的蜈蚣男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后，老爷子彻底沉默了。 心中已然信了三分。 江浩决定再加一把火：“老爷子，昨晚上，韩天凯居然蛊惑我洗钱，他想做什么？还是，他想利用我做什么？” 唐老爷子听完江浩的分析，表情愈发凝重了，眉头紧皱都拧出了一个川字。 大厅内，一片死寂。 连大伯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识趣的闭上嘴，不敢打搅老爷子思考。 “呼……” 两三分钟后，唐老爷子才长长舒一口气，眯着浑浊的眼珠，语气凝重的道：“看来，韩家早就居心叵测，说不定，素梅的车祸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聪明！ 江浩心中暗暗点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担心老头不愿相信，没想到，老头举一反三，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很好，省得自己浪费口水。 “爹，韩家如果翻脸，以韩家父子睚眦必报的性格，接下来咱们的处境就很不利了。”大伯也一脸忧心忡忡的走来走去。 唐老爷子点点头，脸色阴沉道： “你说的不错，韩山那个老家伙，天天吃斋念佛，可一旦牵扯到他儿子，那老家伙就翻脸无情，心肠比谁都毒！” “当初，他儿子读初中被人打了一拳，韩老头不仅打断了对方一条腿，还逼的人家退学。” 说着，唐老爷子转身看着江浩，目光灼灼的道：“小江，你要小心了！” 江浩没放在心上，笑了笑：“您放心吧，我跟他撕破脸，反而让韩家有所顾忌，不敢使阴招。” 闻言，唐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对！韩家的确不敢使阴招。但韩家人脉深厚，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唐老爷子指了指茶几上的报纸，语气格外凝重： “我猜他，一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挖你的黑料，逼你辞职，甚至栽赃陷害，让你深陷牢狱之灾……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啊！” 打舆论战？ 江浩轻轻一笑，并没放在心上。 “爸，小江，你们别担心，我有办法……” 但旁边的大伯，却站了出来，自告奋勇的道： “我在财政部工作，也结实了许多媒体朋友，我可以邀请一些老友，帮小江做个专访，澄清昨晚的经过，还小江一份清白。” 大伯这话，说的情深义重，一副仁厚长辈帮晚辈遮风挡雨的样子。 让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江浩明知他不靠谱。 只能捏着鼻子，领了这份好意。 澄清就澄清吧！ 别出幺蛾子就行！ 第五百四十二章不寻常的采访 大伯办事效率贼高！ 这边刚挂电话，半小时后记者就到了唐家。 客厅。 一位三十多岁，戴着眼睛，眯着一对精明小眼睛的男记者，坐在客厅右侧，笑眯眯的说道： “江董你好，我是帝都日报的记者，我叫赵强。” “你好。” 江浩坐在对面，礼貌性点头。 唐老爷子和大伯也在场，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旁边一个报社女助理递上一个笔记本。 赵强翻开笔记本，对着提纲，开始发问：“江董，来之前我很好奇，听说您是富旦大学的高材生，目前在读大四？” 江浩点头：“不错！” 赵强：“那上京报的报道中，说您正在跟唐信银行的原董事长女儿谈恋爱，以上门女婿的身份，登上了董事长的位置，您如何评价这点？” 这个问题有点犀利！ 唐老爷子略微不满的瞪了眼大伯。 赵强见状，急忙笑着解释：“江董，唐老爷子，你们别误会！我这是延续上京报的报道，江董正好可以正面澄清。” 听到这番解释，唐老爷子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江浩却没放在心上，淡淡道：“我不否认跟姜董事长的女儿谈恋爱，但董事会换届选举，我拿到了4票，这是事实，与其相信谣言，不如相信其他董事的眼光，没人会拿自己价值数亿的股份开玩笑。” 赵强听完，埋头奋笔疾书，继续问：“与您竞争董事长的贺纯良先生，涉嫌违规行为被拘留，有传闻说是您举报的，您如何评价？” 举报？ 唐老爷子不满的瞪了眼记者：“赵记者，你这问题有失公允吧？” 大伯也咳咳一声，尴尬道：“赵记者，不如换一个话题吧？” 赵强一脸诚恳：“两位，我明白这个话题很尖锐，但上京报已经泼了脏水，咱们不能视而不见啊！必须对此做出正面回应……” 好吧！ 您说的都对！ 唐家父子无奈的对视一眼。 江浩无所谓，淡淡的道：“我觉得，谁举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贺纯良有没有违法？倘若，让一个涉嫌洗钱走私的人占据董事长的位置，那他必定会将唐信银行这艘船，带向深渊，让唐信银行几千员工和股东给他陪葬。” 赵强听到这个答案，并无满意。 手上钢笔一滑，切换到下一个话题。 他又问：“昨晚酒会的事，众说纷纭，据上京报的报道，您之前认识江诗雅小姐，对吗？” “对。”江浩坦然承认，“那位江诗雅，曾经在我女朋友的饮料中下泻药，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赵强眯了眯眼：“可有知情人爆料，说是您为了帮唐棠小姐上位，故意上演了这一场苦肉计……” 苦肉计？ 居然把屎盆子扣江浩头上？ 唐老爷子老脸绷不住了，不满的道：“赵记者……” “老爷子别急。”赵强笑眯眯的道：“我们记者采访就像律师打官司，必须预设模拟最难堪的话题，然后一一反击。” 唐老爷子半信半疑。 大伯也有点心虚。 不过，江浩却深深的看了眼赵强，语气冷淡的说：“赵记者，我也曾经接受过不少媒体报道，你的采访风格真是别创一格啊？” 赵强讪笑：“让江董见笑了，咱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江浩淡淡道：“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件事，公安机关已经出了通告。赵记者不信公安机关，却偏信所谓的知情人，我很怀疑，你们帝都日报到底是一家新闻报纸，还是一家娱乐周刊？” 赵强也听出了江浩话中的不满，讪笑两声，道：“不好意思，习惯了！那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说完，他看了看提纲，又问： “能谈一谈，昨晚您与韩少起冲突，是什么原因？” 终于说到正题了！ 唐老爷子浑身一颤，坐正了身子。 江浩抿了抿嘴，不急不慢的道： “很简单，韩少约我一起做生意，我拒绝了他。” 走私洗钱这种事，没有确切证据，江浩不会在媒体面前爆料，免得授人口实，被韩家倒打一耙，以诽谤罪起诉。 虽然记者是大伯的朋友。 但以大伯不靠谱的德行，江浩心中还是有所保留，更何况，这世上，男人的嘴，记者的笔，公知的文，许多都是骗人的鬼！ 谁信谁傻逼！ 想到这，江浩才说出一个搪塞的答案。 不料，赵强似乎不满意，咄咄逼人的问道：“可据当晚的知情人爆料，说是您跟韩少争风吃醋在前，后又拒绝参加后面的慈善拍卖会，这才恼羞成怒，有这回事吗？” 什么叫有这回事吗？ 唐老爷子气的直吹胡子。 大伯也干笑两声：“赵记者，你这问题……” “我知道我问的很难听……”赵强连忙解释，“但这就是上京报的报道，咱们必须正面反击！正面反击！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越是不说，对方骂的越凶残、越难听！懂吗？” 好吧！ 你说的都有理！ 唐老爷子一脸无奈，将到嘴的话又咽下去，反正，只要江浩能当众澄清就行。 “赵记者说的对！” 江浩又深深看了眼赵强，意味深长的道：“身正不怕影子歪！” “实际经过是，韩少想拉我拍电影，让江诗雅担任女主角。” “但江诗雅这女人，工于心计，蛇蝎心肠，曾下毒坑害我女朋友，我又怎么会花钱去捧一个仇人呢？” 赵强又问：“那后面的慈善拍卖会，您为什么不参加？是无意投身慈善事业？还是考虑到资金问题？” 江浩眉头一皱，这两问题透着满满的恶意，让江浩十分不爽，斜睨赵强，冷冷道： “赵记者，我拒绝你的采访，你可以走了！” 唐老爷子也脸色阴沉如水，狠狠瞪了眼大伯，一抬手，“送客！” 管家立马走了进来。 赵强一把推开管家，将录音笔戳到江浩面前，“江董，最后一个问题。下周五的慈善晚会，唐信银行会参加吗？还是说，您根本就是一个市侩的商人，丝毫不关心民众的疾苦，不愿承担社会责任……” 那赵强死皮赖脸，终究还是被管家叫人强行轰出了客厅。 “这就是你的狐朋狗友？” 唐老爷子怒其不争的瞪了眼大伯。 江浩反而很淡定。 拍拍屁股，懒洋洋的道： “看来，明天我又能上头条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必须参加 第二天，早上9点。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唐信银行的总部大楼门口。 “江董早。” 江浩一下车，焦急的守候在门口的董秘林莉，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前。 “有事吗？”江浩见林莉欲言又止，随口一问。 林莉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过往的职员，咬了咬嘴唇，迟疑的道：“还是到办公室，我再跟您汇报吧？” 闻言，江浩笑了笑。 并没放在心上，大踏步朝大厅走去。 一行人来到电梯门口。 其他职员都在旁边的低层电梯等候，许多人还偷偷的打量江浩，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视。 叮～ 电梯来了。 待江浩一进门，电梯门关上。 在场的职员们立马炸锅了。 “看了今天早上的帝都日报了吗？” “怎么了？” “那报纸上说，新来的江董，为了一个女明星争风吃醋，还跟股东韩少翻脸了。” “何止啊！我一个朋友去了酒会，据说是江董故意揩油，吃韩少女人的豆腐，两人当场大打出手，桌子都掀翻了。” “啧啧啧，这个江董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看来，咱们银行上市是没希望了。” “这破事，跟上市有什么关系？” “不懂了吧？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不能有违法记录，这是银监会的硬性规定。” 众人一阵唏嘘，众说纷纭，归根结底一句话，都不看好这个不靠谱的江董。 此时，江浩已经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刚坐下，董秘林莉，就递上一份报纸，忧心忡忡的道： “江董，你看看《帝都日报》今天头版，整版都在诬陷你，泼脏水。” “帝都日报？” 江浩脑海中浮现昨天那个赵强笑眯眯的脸庞，呵呵？这大伯办事，果然不靠谱！ 接过报纸，江浩漫不经心的浏览起来。 旁边的林莉，气愤道：“江董，这份报纸简直无中生有，说你因追求未遂就心怀恨意，还当场非礼，说你举报贺纯良，是贪慕虚荣，是为了掌控银行……还有更离谱的，说你拒绝慈善捐款是因为挪用公款……” 林莉越说越气，气的俏脸通红。 这份报道，简直就是捏造事实，用心险恶，在96年这个仇富的年代，必定会给江浩带来许多麻烦，甚至会引来上层监管机构的介入。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 江浩却很淡定。 他看着报纸，仿佛像看笑话一样，嘴角还勾起一抹笑意。 林莉茫然：“江董，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江浩把报纸一丢，淡淡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莉愣了愣。 她没想到，眼下这个困境，自己都急的跳脚，而这个年轻人却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 果然，能击败贺纯良坐上这个位子，很不简单。 林莉不禁更高看了江浩这个新老板。 “不愧是姜董看中的未来女婿，果然非同一般。” 江浩抿一口茶，不急不慢的问：“这周都有什么日程安排？” 林莉收回思绪，翻开记事本，蹙眉道：“原本有两个跟上市有关的会议，但今天早上已经收到对方取消的电话。” 江浩笑了笑。 “只剩下周五晚的慈善捐款晚会……” 林莉念到这，忽然想到江浩目前的困境，咬了咬嘴唇，“江董，这个晚会需要取消，或让其他人代替出席吗？” “为什么？” 江浩奇怪的看了眼林莉。 林莉一愣，下意识的道：“您现在舆论风头上，如果参加，势必有许多媒体刁难您，而且，慈善捐款晚会离不开捐款，以您的权限，没有股东会的批准，捐款金额不会超过500万吧？到时候，岂不是正中了韩家诋毁你的圈套……” 在她看来，韩家造了这么大的势头，江浩如果还参加，正好掉进了陷阱，被人当众羞辱。 这天的晚会，是为几个水灾严重的省份筹集慈善款项，由央视直播，面向的是全国观众。 若是出糗，那才是丢脸丢到全国去了。 不料，江浩翘着腿，玩味一笑：“韩家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建了那么大的舞台，我怎么也得去捧个场，对吧？” 捧场？ 林莉懵逼。 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情捧场？ 不过，江浩的这份淡定，还是让林莉刮目相看。 希望能平安渡过吧？ 林莉担忧的看了眼江浩，心中暗暗祈祷。 …… 银行的事务并不太多。 江浩仔细审核，签署完几份文件，交代几项重大事项后，就施施然的下班了。 坐着车，来到了宣武医院。 “江浩，你怎么来了？” 病房里，唐棠坐在姜素梅病床前，双手托腮，垂头丧气，忧心忡忡，像极了一颗蔫儿的小白菜。 她看到江浩进门，焦急的站了起来，苦着小脸看着江浩。 嗯，难道是阿姨病情有反复？ 江浩心中咯噔一下。 目光往床头一扫，监护仪上的心跳和血氧数值都很稳定，姜阿姨的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江浩再一看，目光落在女孩手上的一份《帝都日报》上，恍然大悟。 “你啊！又胡思乱想了！” 江浩走到床边，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女孩可爱的小脑袋。 唐棠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道：“这个记者太可恨了，居然敢诬陷你！我要请律师去告他诽谤。” 哈哈！ 小丫头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江浩拉着女孩软乎乎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道：“放心吧唐棠！到了周五晚上，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嗯？ 唐棠眨了眨眼，茫然：“江浩，你还要参加周五的晚会吗？那天可是全国直播，媒体云集，一定会有许多八卦媒体刁难你的……” 江浩拍了拍她的小爪子，笑眯眯的道：“放心吧！你男朋友英明神武，区区一个韩家算什么。” “真的？” 唐棠鼓着小腮帮子，认真想了想，似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正好！前两天公司还问我，要不要参加慈善义演，既然你去，那我也报名参加吧？” 安静的病房内，回荡着女孩软糯又坚定的声音。 第五百四十四章安心去吧！ 转眼就到了周五。 晚上6点 中央电视台门口，车水马龙。 再过一小时，慈善赈灾晚会就要拉开帷幕了。 这次的明星慈善夜晚会，是为夏季遭遇特大洪水的数省灾民进行义演慈善筹款。 96年的洪水，虽然比不上98年百年一遇的洪灾，但几个省份的灾情也不容乐观。 于是，这场慈善晚会如约而至。 晚会在3楼大演播厅举行。 这次的晚会，当然少不了韩家。 韩山身为帝都慈善协会会长，责无旁贷，而韩天凯则当起了司仪，站在演播厅门口，春风满面的迎接各位重要嘉宾。 不过，韩天凯有点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时不时越过嘉宾，落在大门口。 他在等人。 准确的说，他在等江浩。 就在韩天凯等的心烦时，视线中，江浩的身影姗姗来迟。 咦！ 这小子居然还有胆子来？ 韩天凯眼前一亮，原本疲惫的面色也瞬间亮的放光。 “既然你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韩天凯心中冷笑，转身朝旁边一个属下使了个眼色，那机灵小弟立马心领神会，转身而去。 “哎呀，这不是江董吗？” 江浩一上楼，韩天凯就三两步上前，故意堵住江浩的去路，笑眯眯的调侃道： “江董，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焦头烂额，居然还有心情来捧场，哥哥我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啊！” 韩天凯故意堵门，一来拖延时间，二来言语羞辱江浩，那看江浩的眼神像极了猫戏耗子。 江浩脚步一顿，拍了拍唐棠的小手，小声道：“你先去舞台准备吧？” 唐棠扬起小脸，担忧的看了眼江浩，最后在江浩坚持的目光下，悻悻离去，临走还狠狠瞪了一眼韩天凯。 “姓韩的，别把自己当根葱，你的面子没那么大，我来是心系灾民。” 江浩斜视一眼，淡淡的道。 说完，抬脚就往里走，却被韩天凯伸手拦住。 “别急着走啊！既然来了，先拍个照嘛？” 韩天凯戏谑的话音刚落，一群记者就举着话筒从周围冲了过来。 江浩担任董事长才半个月。 身份十分神秘。 在江浩刻意的低调下，许多媒体对此了解的信息十分有限，仅知道董事长姓江，来自富旦大学。 他们甚至连江浩的长相外貌都不清楚，直到韩天凯的属下漏风，记者们才如梦初醒，如同鲨鱼闻到血腥般杀了过来。 “江董你好，可以谈谈上周桃色新闻事件吗？” “江董，据诗雅小姐透露，她将保留起诉你非礼的权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董，我们收到风，有人举报你用不公平手段，排挤贺行长，实则是为了方便挪用公款，请问……” 韩天凯安排的几家帝都本地媒体，如恶狗扑食般将江浩团团围住，纷纷抛出刁钻刻薄的问题。 而央视和几家省上星的媒体记者，则被排挤到外面，急的跳脚。 “咦，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忽然，央视的一位女记者，站在外围，看着江浩那张帅气的脸庞，陷入了沉思。 96年，不是后世互联网爆炸的时代，在江浩的刻意低调下，纸媒上并没有他的照片，唯一的两次亮相，也是以江哲的身份，在天南电视台和央视投标上亮相。 （这算是一个小漏洞，作者君本以为，没有互联网曝光，2000年前的那些富豪相貌，至少我是没有一点印象。写长篇难免有瑕疵，各位读者大大就忽略过去吧！多包涵！） 旁边天南省电视台的女记者，也附和道：“你也觉得很眼熟对吧？” 两女对视一眼，脑海中浮现了同一个名字。 “不会是他吧？” 两人惊呼一声，但职业的敏锐性，让两人都聪明的没说出名字。 “天啊！大新闻啊！唐信银行的江董，与幸福集团的江哲，居然是同一人。” “哈哈哈，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嗯嗯嗯，今天的头条新闻又有着落了。” 两女暗戳戳的想着。 都一脸期待，兴奋的两眼放光，还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旁边得意洋洋的韩天凯，那眼神像极了看白痴。 “这白痴，居然还笑的出。” 韩天凯并不知道，自己在知情人眼中堪比白痴，他还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朝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很快，在噪杂的记者采访声中，传来一道突兀又威严的声音： “我们是警察，麻烦让让……” 警察？ 听到这个声音，热闹的场面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寻声望去，三位穿着制服的民警，正费力的挤进来。 今天是慈善捐款晚会，警察怎么会来了？ 众人循着警察的路线看过去，只见，江浩孤零零的站在那。 众人联想到韩家与江董的恩怨，顿时恍然大悟。 明白了！ 这是一出鸿门宴啊！ 记者们没有惊呼，反而热血沸腾。 这可是大新闻啊！ 外围，仅有几位采访过江浩的记者，也兴奋的两眼放光，示意摄影师寻找最佳角度，准备捕捉镜头。 “请问，你就是唐信银行的江董吗？” 为首的中年警官走到江浩面前，正色问道。 “我就是。”江浩点了点头。 中年警官晃了晃自己的证件，肃声道：“你好！我是照阳区的民警黄雄飞，我们接到江诗雅小姐的举报，控告你上周五晚，意图非礼她。” 江浩笑了笑，“哦？” 黄雄飞面无表情，继续道：“另外，我们还接到举报，你挪用公款，在长安俱乐部消费。” “是嘛？”江浩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黄雄飞看到这个笑容，心中咯噔一下。 在帝都当差，最重要的就是眼观六路，稍一走神，就会因为神仙打架，殃及路人。 说实话，接到这个举报，黄雄飞心中很不爽，知道这是韩家搞的鬼，很不情愿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制度按流程办事，至于谁输谁赢，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想到这，黄雄飞咳咳一声：“江董，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现在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吧？” 走一趟？ 记者们听到这话，纷纷面色大变。 身为银行董事长，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进警察局，无论他是否有罪，都会刮起一阵龙卷风，而暴风中心的唐信银行声誉都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届时，无论江浩是否清白，他这个董事长，恐怕都坐不安稳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陷阱，却又是很有效的陷阱。 好毒的心思啊！ 记者们的目光，纷纷转向站在外围看戏的那个慵懒的青年。 此时，韩天凯站了出来，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道：“江董，反正你也捐不了几个钱，安心去吧！” 这一刻，热闹的大门口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孤零零的年轻人身上。 第五百四十五章姐是为你好，跟渣男分了吧！ 韩天凯本以为，江浩一个愣头青，在聚光灯下，被警察当众带走，势必如同惊弓之鸟，甚至会吓得尿裤子。 然鹅，让他意外的是…… 江浩很淡定。 他扬起脸，扫了一眼黄警官，从容的道：“请问这位警官，你是有了确切证据要逮捕我，还仅仅是协助调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话一出，众人忽然眼前一亮。 这个江董，年轻轻轻，却很沉着冷静啊！ 居然一眼就识破了关键。 逮捕和调查，这可是两个概念。 黄雄飞也忍不住高看了江浩一眼。 来之前，他还以为江浩是仗着唐家的裙带关系坐上了董事长位置，现在一看，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顿时，心中收起了轻视。 黄雄飞正色道：“江董，目前案子还在进行中，暂时是请您去局里协助调查。” 江浩淡淡“哦”了一下。 目光转向韩天凯，嗤笑道： “我看某人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还以为自己被逮捕了，原来只是协助调查啊？” 韩天凯：“……” 小兔崽子！ 你才小丑！你全家小丑！ 不等韩天凯反应，江浩转身看着黄警官，从容的道：“黄警官，既然是协助调查，你应该与我沟通，确定时间和地点。” 黄雄飞被噎得一愣。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还知道这些细节。 黄雄飞咳咳一声，掩饰尴尬：“当然，协助调查不是强制执行，当事人可以调整时间地点，但也不能拖的太久。” 这是黄雄飞权衡后的答案。 傻子都知道，这是两帮神仙打架。 他谁也得罪不起，唯有保持中立。 韩天凯站在旁边，心中冷笑。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不料，江浩淡淡一笑：“黄警官不用等太久，等我参加完慈善晚会，我就可以陪你走一趟。” 哈？ 众人闻言，齐齐变色。 居然这么爽快？ 难道……他不知道，晚会后进派出所协助调查会有什么后果吗？明天的新闻报道一定会捕风捉影说的有鼻子有眼无比难听？ 韩天凯也十分诧异。 还以为这小子会拖到唐家出面周旋，没想到，居然傻乎乎的自投罗网。 蠢才！ 那就别怪我了！ 韩天凯心中冷笑，抬头朝对面的几家心腹媒体记者使了个眼色。那几家本地记者心领神会，指示摄影师，亮起闪光灯。 一阵咔咔咔。 无数雪白的镜头亮起。 恨不得扑捉江浩被警察带走这耻辱的每一个细节。 唯有几家知情媒体记者，悄悄站在外围，等着看笑话。 这些媒体，或是央视，或是省台，根本不在意什么韩家，他们在意的，自然是提高收视率的大新闻。 “待会的晚会，一定很精彩！” 央视的女记者，悠悠说了一句。 几个省台记者对视，也是神秘一笑。 门口的闹剧，瞬间平息了。 得到了江浩的承诺，黄雄飞从善如流，拉着两个年轻警察，站到了走廊一侧，目送着江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旁边的一个小警员，纳闷问：“黄哥，你不是说有人打了招呼，让咱们在门口把人带走吗？” “笨啊！” 黄雄风一巴掌，轻拍在他头上，“这种局面，是咱能掺和的吗？人家打了招呼，咱们按照制度出警，按制度办事，就算出了事，顶多就是被训斥两句，你要是现在违规拿人，万一对方翻盘，信不信这身皮都被人扒了……” 小年轻认真想了想，恍然。 “还是黄哥深思熟虑，办事老道。”另外一年轻人，竖起大拇指赞道。 “这水很深，跟着哥，淹不死你们。” 黄雄飞抽出一根烟，老气横秋的说道。 …… 此刻，大演播厅内，座无虚席。 这次的明星慈善夜，是由帝都慈善协会举办，邀请了许多帝都的知名企业、当红艺人，还是上流人士。 随着央视的介入，许多外省的知名品牌，也嗅到了商机，陆续报名。 因此，当江浩走进会场时，还是吸引了几个商界有心人的目光。 只不过，这种慈善晚会直播，规矩颇严，众人不方便随意走动，结交人脉。 江浩沿着左边的通道，低调的走到第一排，循着号码，找到位置坐下。 江浩这边安顿下来了…… 但唐棠那边，却有些尴尬。 她一进央视后台的大化妆间，瞬间就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看到了吗？那就是唐棠！” “就是她那个软饭渣男友，当了唐信银行董事长，又劈腿非礼江诗雅的唐棠？” “嗯，就是她。” “这女人，看着天真可爱，其实就是蠢，居然选了这么一个渣男，到现在还护着他？” “什么蠢啊？我看是眼瞎！” 周围的许多艺人，三两成群，对着唐棠，指指点点。一些帝都本地的艺人，为了巴结韩家，更是肆无忌惮的说坏话。 不堪入耳！ 唐棠气的小胸脯剧烈起伏。 拼命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不是唐棠嘛？” 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江诗雅穿着一件低胸黑色晚礼服，悠悠走了过来，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假惺惺的道： “唐棠，你可别怪姐啊！” “我也是没辙了，早点揭发你男友的真实渣男面目，你也免得受他蒙蔽，早点脱离苦海……” 这江诗雅，不愧是心机婊。 明明倒打一耙，还假惺惺的装好人，偏偏周围人还信以为真，纷纷鼓噪道： “是啊！唐棠，你该清醒了！” “别为了一个渣男，毁了自己的事业。” “趁早断了吧！” 唐棠坐在化妆台前，气的捂耳。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跟江浩的感情，情比金坚，谁也别想动摇…… 就在后台乱成一锅粥时，听到动静的导演，怒气冲冲的杀进来，指着一帮艺人，劈头盖脸的骂道： “闹什么闹！马上就开演了！都给我闭嘴！谁再瞎bb，以后都别指望上央视的节目了，听到了吗？” 闹剧，终于宣告结束。 当…… 随着7点半的钟声敲响，明星慈善晚会的帷幕终于拉开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寻找一位有缘人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明星慈善夜赈灾晚会。” “我是倪苹。” “我是赵中翔。” 灯光亮起，随着央视两位金牌主持人登场，万众瞩目的慈善晚会开幕了。 赵中翔走到前台，表情深沉，语气沉重道：“洪水无情人有情，今天的慈善晚会，分为三个部分。” 旁边的倪苹，情深意切的道： “第一阶段，是为爱而演，由来自全国各地的歌手和影视明星，无偿给大家带来一场非同凡响的视觉盛宴，今天节目所有的门票和广告收入，都将捐献给慈善机构。” “第二阶段，是为爱而捐。这个环节，将由场内外的影视明星、爱心企业和爱心人士们，慷慨解囊，筹集善款。” “第三阶段，是慈善义卖。这个环节，由知名艺术家和爱心人士，提供各类价值不菲的拍卖品，助力慈善事业。” 两位金牌主持人，在台上声情并茂，说明了晚会的整个流程。 台下，许多影视明星和企业家，很给面子，热情鼓掌，掌声如雷。 第一环节开始…… 明星义演，许多知名影视明星纷纷登台。 大概半小时后，一身洁白素裙的唐棠也出现在台上，表情略显沉重，十分契合晚会的主题。 但…… 坐在第一排的江浩却敏锐的发现，女孩的眼角似乎残留着一丝泪痕，微笑的表情不禁沉了下来。 接下来，是第二环节，为爱而捐。 如果说，第一环节，是比拼明星的容貌和知名度，那第二环节，则是企业家比拼财力和腰包厚度的高光时刻。 虽然是捐款，但晚会全国直播，对于各大品牌来说，是一个扩大品牌知名度的绝佳机会。 那些聪明的厂家，不会放过。 “太子奶捐款500万。” “宝洁公司捐款800万。” “茅台集团，捐款1000万。” …… 随着倪苹充满激情的声音，晚会渐渐推向了高潮。 舞台上，企业家们，手捧捐款板，满面红光的站成一拍，通过电视机，享受着全国人民的膜拜。 此刻，赵中翔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感谢各位爱心企业和爱心人士的捐款，目前晚会现场筹集的善款，累计为1.4亿，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感谢他们。” “接下来，是第三环节，慈善义卖。” 台下文化界人士，精神一振。 如果说第一阶段是明星的高光时刻，第二阶段是为企业宣传量身打造，那第三阶段，则是文化界人士的扬名机会。 一位位艺术界的大咖，纷纷登台，献出墨宝、字画。 一些上流人士，更是奉上平日视若珍宝的古玩收藏。 “这小子，还挺沉得住气啊！” 韩天凯，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隔壁桌的江浩，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冷笑，“你以为你不接招，就能蒙混过关，躲过舆论压力吗？真是天真。” 果然，随着穿着旗袍的美女，端着一个古朴的木盘上来时，主持人倪苹声情并茂的道：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这件藏品，捐赠者，是来自帝都爱心人士，韩天凯先生。” “来，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韩天凯先生上台，为我们讲解这件藏品的历史渊源。” 啪啪啪……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韩天凯缓缓起身，脸上露出慵懒又略显自信的笑容，朝众人挥手执意，目光得意的瞥了眼隔壁的江浩。 小子，等着接招吧！ 顿时，志得意满的朝台上走去。 “感谢倪苹，感谢各位观众朋友们，给我这个机会。” 韩天凯接过麦克风，从容不迫的道：“这件藏品，是我父亲收藏了几十年的一件建国前的老物件。” 说完，韩天凯伸手揭开了礼仪小姐托盘上的纱巾，露出了盘中的物品。 “嘶……” 台下，正面露不屑的江浩，忽然看到大屏幕中放大的盘中物品，顿时混沌的感觉不翼而飞，整个人精神一振，两眼放光，仿佛看到聚宝盆似的，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盘中的物品。 “大家请看……” 盘中居然是一条古朴不起眼的项链，韩天凯悬挂在手中，饱含深情的说道： “这条项链，虽然不是金银铸造，但意义非凡，它是建国前北方一江姓世家，为子孙传承的护身符，纪念价值不菲……沧海桑田，漫长的岁月，在这条护身符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江姓世家？ 护身符？ 江浩浑身剧震。 寻寻觅觅，大费周章，本以为可以破解前世的身世恩怨，没想到，随着关家老爷子的病逝，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本以为，这辈子又要带着遗憾走。 做梦都没想到，居然在晚会上看到了最后一条护身符，更讽刺的是，它居然出现在韩天凯这个屡次威胁自己的仇人身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家！ 江浩死死瞪着韩天凯，拼命咬着嘴唇，嘴角咬出了丝丝鲜血，眼珠都快瞪出来。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今天，我特意拿出了这件收藏品，就是希望借着慈善晚会这个舞台，既可为灾民筹集善款，又可以为它找一位有缘人。” 韩天凯说着，环顾全场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江浩那个方向，耐人寻味的道： “这条护身符上，刻着一个【江】字，不知道，现场有哪位姓江的爱心人士，愿意买下这条价值不菲的护身符！” 韩天凯念到【江】字，故意加重语气。 台下观众面面相觑，好奇的搜寻周围，试图寻找熟悉的江姓朋友。 而一些帝都本地的知情人，则是玩味一笑。 韩家父子，果然是睚眦必报。 刻意准备了一条护身符。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知情人戏谑的目光，齐齐落在第一排，那个最近声名鹊起，侥幸获得唐信董事长位置的江董身上。 热闹的晚会现场，顿时沉默下来。 渐渐的，许多人也醒悟过来，视线都循着韩天凯玩味的目光，落在了第一排江浩那张桌面上。 第五百四十七章麻烦让让！ 在一些知情人的窃窃私语下，许多桌的嘉宾，都知道，第一排那桌，坐着一位与韩少发生冲突的江董。 一时间，沉闷的现场变得热闹、期待起来。 众人纷纷看起了热闹。 后台，唐棠躲在幕布后，紧张的小手冒汗。 “不知道，现在哪位姓江的嘉宾，愿意慷慨解囊，买下这件藏品？” 倪苹并不知内幕，顺着韩天凯的目光看过去。 就在她纳闷时，一个帅气的年轻人，缓缓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 好戏登场了。 身后几排的嘉宾，精神一振，两眼放光，无比兴奋期待。 台上的韩天凯，也得意的勾起嘴角，“臭小子，藏不住了吧？无论你怎么接招，都是白费功夫。” 他事前就算计过。 先给江浩泼脏水，说他贪污挪用公款消费，令江浩畏手畏脚；旋即，便拿出老爸收藏的护身符，逼着江浩自投罗网，可惜，没有股东们的授权，江浩这个董事长，也不能擅自捐献大额资金，否则，韩天凯就有理由召开董事会，罢免江浩。 若仅捐献百八十万，岂不是徒增笑料，被先前那些捐献上1000万的企业耻笑，也堕了唐信银行的名声。然后再利用媒体踩江浩，让他狼狈下台！ 这是一箭双雕！ 然而，让韩天凯意外的是…… 江浩没有一丝慌乱，反而从容镇定，高高的竖起一根手指： “本人江浩，愿意代表唐信银行，捐献1000万，买下这条护身符。” 轰…… 现场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江浩居然接招了，还是堂堂正正的捐献1000万。 韩天凯闻言，心中暗暗冷笑，姓江的，你说你是不是傻？居然打肿脸充胖子？谁给你的权限捐1000万？真当咱们股东的钱是你自个的钱袋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韩天凯顿时鼓掌，玩味一笑： “江董果然豪气！出手就是1000万！唐信银行不愧是商业银行的楷模，值得信赖……” 一些熟悉他的知情人，看到韩天凯玩味的笑容，知道他要发飙了，纷纷挺直腰板，看热闹。 不料，江浩冷笑一声，大踏步朝台上走去，强势的从韩天凯手上夺过话筒，伸手一推，将韩天凯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而且还很嚣张的说了一句： “我有话要说，麻烦让让！” 让尼麻痹啊让！ 说就说，动尼玛逼的手啊！ 韩天凯当众出糗，气的差点原地爆炸。 台上的气氛，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经验老到的赵中翔，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虽然不知道这两位有什么恩怨，但他很快站了出来，笑着打圆场： “看的出，江董第一次登场，心情比较迫切啊！” 台下爆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而一些知情媒体，兴奋的竖起了镜头。 “咳……” 江浩清了清嗓子，直视台下，从容又坦率的道：“诸位，我先替唐信银行打个广告哈！” “1000万捐献，理应打个广告。” 赵中翔开了个善意的玩笑，缓和气氛。众人也一阵哄笑。 接下来，江浩正色道： “唐信银行是全国第一家商业银行，成立10年，服务全国数千万客户，影响力辐射全国数十省份。” “作为一家有责任有良心的企业，唐信银行理应承担对应的社会责任，因此，这次慈善捐款，我代表唐信银行捐款1000万！” 台下掌声如雷。 1000万的捐款，能排进前十。 观众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谁知，下一秒，江浩脸沉了下来： “慈善，是一项美德，值得歌颂。但它不是义务，我们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绑架别人，比如说，唐信银行内部，对于这个1000万捐款，就有个别股东颇有微词……” 说着，江浩不经意的斜了旁边的韩天凯一眼。 咦…… 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这位年轻的江董，是当众拆台，自曝其丑啊！ 他说的个别股东，会是谁呢？ 许多观众好奇的目光，随着一些知情人，转向台上满脸通红的韩天凯。 王八蛋！ 韩天凯气的咬牙切齿，牙齿几乎咬碎，拳头攥的指甲发白，若不是顾忌现场直播，他恨不得当众给江浩一拳头。 憋急！这只是开胃菜！ 江浩淡淡的斜了眼韩天凯，朗声道： “因此，我决定，这1000万由我个人掏腰包！” 什么？ 全场沸腾。 今天现场来了无数爱心人士，捐款高达1.4个亿，但大头都集中在企业捐献。个人名义捐赠最多的，似乎是一位姓万的北方煤矿老板，也才300万。 一出手就1000万？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江浩上前一步，扬声道： “另外，本人代表幸福集团，捐款5000万！” 噗呲…… 旁边的赵中翔，差点一个趔趄栽倒。 这可是96年，这一年希望工程全年募集捐款才2.8个亿，今天最高的企业捐款才1500万，这年轻人一出手就是5000万，什么路子啊？ 等等…… 赵中翔面色微变，心中一惊。 他刚才说什么？ 代表幸福集团？ 他哪来的资格代表幸福集团？ 想到这，赵中翔下意识的看向江浩，忽然发现，这张面孔有点熟悉，与脑海中那位知名的小江总重叠到一起。 卧槽！ 居然是同一个人。 赵中翔当场就兴奋的老脸通红。 台下也炸了锅。 当江浩爆出幸福集团的名号，许多人联想到小江总的称呼，齐齐恍然大悟。 “卧槽！” “尼玛，我说刚才那么眼熟呢？” “老子还说以为是双胞胎了？” “这小子不是在中海混吗？怎么杀个回马枪，冲到帝都来了？” 记者们更是兴奋的直接高“朝”了。 现场的闪光灯咔咔咔几乎亮瞎眼。 不等记者发问，江浩又上前一步，高声道： “我代表万家证券，再向灾民捐献5000万。”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现场此起彼伏。 “卧槽，不是说万家证券的老板姓姜吗？感情也是同一个人。” “这小江总，隐藏的够深啊！” 那些企业家，惊的呲牙咧嘴。 众人激荡的情绪还未平复，江浩再次上前一步，身姿挺拔，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激昂的道： “我代表浩瀚投资，再捐5000万！” 这话一出，如同在波澜起伏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整个演播会场，炸锅了。 全国震惊。 电视机前亿万观众，彻底沸腾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好险啊！ 此刻，坐在电视剧面前收看节目的老百姓，彻底沸腾了。 “这年轻人牛逼啊！” “他想干什么？他是要打脸在场所有企业吗？那些人加起来才捐了1.4亿，他一个人就承包了1.6个亿。” 一些受灾严重的省份观众，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爱了爱了，今后家里的食用油和饮料，就归幸福集团承包了。” “偶像啊！绝壁是我偶像！” “一些傻逼媒体，前些天还泼脏水，说小江总贪污100万，哈哈哈，没想到，小江总反手就捐款1.6个亿，现在脸都被打的啪啪响了吧？” “刚才旁边那个姓韩的，阴阳怪气，不就是诬陷小江总的傻逼吗？被光速打脸了吧？脸疼不疼？” 啪啪啪…… 此刻，韩天凯目瞪口呆，脸是真疼，江浩的那些话，如同无形的耳光拍在脸上，还带回音的…… 这臭小子，居然是幸福集团的老板，万家证券背后的控股人，80亿修建世界第一楼的金主？ 韩天凯肠子都快悔青了。 尼玛啊！ 他本来都打算找人去中海调查一下江浩的背景，就是江诗雅那个骚货，信誓旦旦说江浩是个穷学生，没钱没背景，靠着一张小白脸和甜言蜜语上位。 贱人坑我啊！ 韩天凯仰天唏嘘，泪流满面。 尼玛！ 现在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他全明白了。 难怪……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诱惑对方洗钱的时候，对方干净利落的拒绝还当场翻脸。 现在想想，对方那一副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傻逼。自己拿着几千万，就蠢到去诱惑身家百亿的老板去铤而走险去洗钱？ 哦，还有贪污挪用公款…… 难怪，面对警察，他一点也不慌，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无比自信的说等晚会结束再解决。想想看，等这场晚会结束，谁会相信一个捐款1.6亿的超级首富，会蠢到挪用那100万。 恐怕，那100万在对方眼里塞牙缝都不够！ 明白了，全明白了！ 只不过，太迟了！ 韩天凯怨毒的看了眼前面的江浩，王八蛋！居然把老子当猴耍！很好玩对不对？ 台下的企业家，也是被震的七荤八素，人仰马翻。 “尼玛，这姓江的小子，到底隐藏了几重身份？” “几重身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幸福集团、万家证券、浩瀚投资，光这三家，就价值100多个亿。” “别忘了，人家还花80亿建楼了。” “尼玛，老子吓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卧槽，感情这才是真正的霸王龙，名副其实的全国首富啊！” 台上，两位经验丰富的金牌主持人，也被震的瞠目结舌，半天合不上嘴，居然一时冷场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震惊。 比如，某个躲在幕布后的女孩，就是一脸茫然。 怎么肥四？ 我男朋友在说什么？ 幸福集团跟他有什么关系？ 万家证券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浩瀚投资？ 哎呀…… 乱了乱了，唐棠感觉脑子里一片浆糊，整个人如同石化，像具栩栩如生的雕像立在那。 直到，一群先前冷嘲热讽的艺人，冲上来满脸虚假笑容的拍马屁。 “唐棠，恭喜你啊！钓到了全国第一的金龟婿！” “我就说嘛，唐棠你蕙质兰心，福禄深厚，找的男朋友怎么可能是渣男呢？” “是啊是啊！谁要是再敢背后嚼舌头，我先给她一个大嘴巴子，让她长长记性。” 不得不说，混演艺圈的，别的本事屁都没有，见风使舵的本领都是登峰造极。 前一分钟，还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后一分钟，立马厚颜无耻的拍马溜须。 完全忘了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众人心知肚明，这马屁不拍不行，对方男人可是全国首富，手握上百亿的现金，伸根小指头，都能轻易的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弄死自己。 马屁如潮！ 恶心的味道，终于让唐棠从茫然中清醒过来。 对啊！ 我纠结什么啊！ 江浩是什么身份重要吗？ 他既然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江浩那么爱我，听到我妈出事的消息，二话不说，就从中海飞到了帝都，比唐家那群人来的都快。 这么可靠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还纠结个锤子啊！ 想到这，女孩心中释然了。 很快，一股潮水般的喜悦，瞬间填满了女孩的心口。 “哈哈哈，我男朋友是首富，这感觉似乎不错！” 单纯可爱的唐棠，瞬间心花怒放，激动的都快要蹦起来，整张白皙的小脸都在放光。 与此同时，内心好像有一万朵烟花绽放。 开心的咕噜咕噜冒起了粉红泡泡。 看着周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唐棠内心无法免俗的爆发出一阵小得意。 嘻嘻！ 羡慕吧？嫉妒吧？出乎意外吧？ 刚才还把我男朋友踩成了一堆狗屎，哼哼！现在又把他吹成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你们不害臊吗？ 想归想，唐棠还没单纯到当场揭伤疤的地步，努力的控制表情，但两个水汪汪的杏仁眼，还是笑成了两道月牙儿。 “谢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男朋友特低调，他从来不炫耀自己的身份和财富……” 随着江浩1.6亿的捐款，整个晚会推向了高潮，算上之前的1.4亿，最后以3亿的慈善捐款金额，给今天的慈善晚会，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当主持人宣布散会后…… 众人唏嘘散场，脸上充满了满足的表情。 江浩担心被记者追堵，率先离场。 当大门推开时，江浩却愕然的发现，黄雄飞等三人，还执着的站在门口。 只不过…… 三人脸上的表情，与之前大相径庭。 先前是公事公办，此刻却满是热情、殷勤，还有浓浓的敬畏。 江浩脚步一顿，似笑非笑：“黄警官，我们走吧？” 黄雄飞浑身一哆嗦，惶恐摆手：“别别别，两个小时的晚会，江董您一定累了！那协助调查就是走个形式，改天，还是改天我们登门拜访……” 江浩玩味一笑，大步朝外走去。 看着江浩被记者包围的身影，黄雄飞心有余悸，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旁边的年轻下属，也一脸庆幸的道：“哥，多亏你拉了我们一把，否则这次咱们死定了！” 这话一出，三人齐齐擦了一把冷汗，心中暗道： 尼玛，好险啊！ 本以为是神仙打架，没想到是大闹天宫！ 第五百四十九章热情的唐家人 在高凛的帮助下，江浩终于摆脱了纠缠十几分钟仍不肯罢休的记者媒体，回到了车上。 唐棠也卸妆后，安静的坐在后排。 女孩板着小脸，气呼呼的样子。 “生气了？” 江浩待车子启动后，笑眯眯的问。 “嗯。”唐棠用力点头，绷着小脸。 看来，自己隐瞒身份的事，女孩还是心有芥蒂。 该哄还得哄！ 江浩打开车上扶手箱，取出一小盒进口水果糖，递到女孩的面前。 “不吃。” 唐棠别过小脸，不理他。 江浩霸道的捏住她的小下巴，将一颗晶莹的水果糖，塞进她的小嘴，嬉皮笑脸的道：“怎么样，甜不甜？” “一点都不甜，满嘴苦味。” 唐棠鼓着小腮帮子，像是一只充气的河豚。 看来，小丫头真生气了。 嗯！ 得使杀手锏了！ 江浩又从扶手箱中，取出一个印着周小福的精美礼品盒，啪嗒一声弹开，取出一条璀璨夺目的项链。 接着，悠悠的道：“哎呀，看来我精心挑选的礼物，只能丢掉了！” 礼物？ 听到这个词，任何女孩都会忍不住侧目，唐棠也不例外。 仅仅一眼。 哪怕生活简单，从不追求奢华的唐棠，也被江浩手中的那条项链吸引住了。 “哇，好漂亮啊！” 唐棠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捧着那条璀璨的项链，惊呼，“这是宝石吗？粉红粉红的，好特别啊！” 江浩笑眯眯的道：“这是粉钻，很稀有的品种。是周小福去年花了几百万美元，拍下的一颗粉红之星，切割而成的，喜欢吗？” “不喜欢！” 唐棠忽然回味过来，自己还在跟江浩赌气，不过，可以看到，女孩一直鼓着的小脸，渐渐消了下去。 虽然，女孩努力板着小脸。 但江浩看的出，她的气消了一半。 江浩于是握着女孩软乎乎的小爪子，直视她清澈的双眼，诚恳的说： “唐棠，我知道我隐瞒我身份很不对，但我绝对不是你心中猜想的那样，跟钱没多大关系。” “咱们都在读大学，如果我公开身份，恐怕咱们大学四年平静而美好的大学时光，全都毁于一旦，日后回忆，一定会引以为憾。” 或许，是江浩的语气很真诚。 唐棠小脾气来的快，消的也快，很快就释然了，撅着小嘴，道：“其实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没告诉我，而是我只能傻傻站在你身后，什么也帮不到你……就像今天一样！” 雨过天晴就好。 两人敞开心扉，很快，唐棠又变得眉开眼笑了。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到了唐家大宅。 “怎么门口那么多车啊？” 高凛皱眉嘀咕了一句，找了个地方停下。 江浩和唐棠下车，还没推门，就听到院子内传来一阵热闹的议论声。 嘎吱…… 推开门，江浩抬头一看。 好家伙！ 客厅内，坐满了人。 一群陌生人，跟下饺子似的，将客厅塞的满满的，一脸殷勤笑容，围着主位上红光满面的唐老爷子，还有几个留着鼻涕虫的熊孩纸，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小江回来了！” 随着大伯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扭头看过来。 下一秒 江浩就像是地下党进村一样，被鬼子包围了。 “哎呀，小江回来了？” “这孩子长的真俊，特上镜。” “小江，我是你四表婶啊？你不记得了？” …… 江浩一脸懵逼。 卧槽，你谁啊？ 咱们见过面吗？ 江浩看着眼前一群谄笑的陌生大妈大叔，还有一个缺了半颗门牙的大爷，脑子一片浆糊。 扭头看唐棠。 唐棠也傻眼，看她的表情，估计也没想起来。 关键时刻，又是大伯站了出来。 展现出一副仁厚长辈帮晚辈遮风挡雨的气度，挥挥手，“诸位，小江刚参加完晚会，又被记者纠缠了半天，大家先容他喘口气，喝口水……” 大伯仗义！ 江浩头一次看这个不靠谱的大伯，挺顺眼的。 不过，喘口气？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在众星捧月下，江浩走进客厅，和老爷子并肩而坐。 “小江，今天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吧？”大伯母端着一个瓷碗，笑的那叫一个热情似火，“我熬了一锅冰糖雪梨汁，你先润润喉！” 江浩挑了挑眉。 大伯母这个表情，让他很不适应。 平日，大伯母仗着大伯是家中唯一的官，端着一副官太太的架子，清高的很。 “小江，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二伯母被抢了先机，很不甘心，挤进人群，“我熬了点红豆薏米粥，你填下肚子。” 唐家人，今天都猫在家看晚会。 不是没资格去，而是怕丢人。 都担心被江浩牵连。 不过，随着江浩曝光身份，尤其是当众豪掷1.6个亿，整个唐家的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二伯母的老公，唐仲安还在扣押中，经过老爷子多番奔走，问题不大，但涉及到一些交易黑幕，处罚是跑不掉的。 内幕交易，按照银监会的条例，顶格处罚至少上亿。 二伯母正为钱发愁，围着老爷子，说的嘴皮子都起泡了，正商量着是不是卖一点唐信银行的股份，筹集点现金时，恰巧看到江浩的新闻，立马心花怒放。 嗯，这钱有着落了。 老公的事，也有着落了。 全国首富，80亿的楼说修就修，1.6个亿，眼皮子都没眨就往水里丢了，1个亿的罚金算个屁啊！ 什么？ 你说责怪江浩隐瞒身份？ 唐家这几位，恨不得把江浩捧在掌心，恨不得唆使唐棠明天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谁还敢责怪江浩？ 江浩坐在那，被众人殷勤笑脸包围，很不习惯。 此刻，大伯站在外面，摸着下巴，对一群远房亲戚，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当初，唐棠带着小江来唐家，大家都不看好，觉得小江高攀了唐家，只有我，一看小江的面相，就觉得这孩子相貌不俗，骨骼清奇，有富贵之气……” 江浩远远听到，翻了个白眼。 卧槽，老子差点没被你轰出去！ 还骨骼清奇？ 没有二十年的阿尔兹海默症，您都不会振振有词的说出这番话！ 正当江浩心中腹诽时，大伯的好儿子，唐家唯一的嫡传三代，唐一鸣忽然钻了进来，搂着江浩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派头，大咧咧的道： “妹夫，借我1000万，带我炒股发财吧！” 江浩：“……” 谁是你妹夫啊？ 嫌弃的一翻眼皮。 泥奏凯，老子不想跟你说话！ 第五百五十章给韩家送钱去 唐家的闹剧，一直持续到了11点，最后，是唐老爷子实在看不下了，拍了桌子，才把这群趋炎附势的亲戚们轰走。 此刻，已是深夜。 客厅内，只剩下江浩，还有唐老爷子和大伯三人。 待管家上了茶，唐老爷子抿了两口，才感慨道： “老夫这次看走眼了，没想到，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第一高楼的幕后老板，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江浩放下茶盏，笑了笑：“因为学业，还有某些原因才隐瞒的，还请老爷子见谅。” “无妨无妨。”唐老爷子摆了摆手，淡然道，“你考虑的很周到，即使我知道，也会劝你这么做！咱们唐国，推崇中庸之道，低调点好！” 说着，他顿了顿，幽幽的道： “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骤然手握百亿财富，就像是一个顽童手握重金行走闹市，势必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江浩笑了笑：“所以，我今天豪气了一把！” “豪？这个词用的好！” 唐老爷子手捻白须，赞赏点头：“你今天做的非常好！别看今天的晚会没有大佬到场，但上头的那些人都看着呢……” 唐老爷子手指屋顶，戏谑道： “你今天豪掷1.6亿，也算是在诸多大佬心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今后若是有不开眼的家伙想动你，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啃的下？” 姜不愧是老的辣！ 江浩今天豪掷1.6亿，一是因为韩家逼迫，为自己正名；二来是顺手为自己打个广告。 他还真没老爷子考虑的那么深远。 难怪人们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正当江浩心中敬佩时，旁边的大伯却摇头叹息：“爸，就算是花钱买个印象，也没必要花那么多吧？你看连茅台那么大的企业，也才花个1000来万……” “肤浅！” “肤浅！” 江浩和唐老爷子，都没好气的瞪了大伯一眼。 “你懂个屁！” 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江什么身份，花1000万，只会适得其反，80亿都花了，还在乎那1个亿吗？小江花的越多，在那些大佬的心目中份量就越重！这种露脸的机会，别人做梦都想！不是每个人，都像小江那么有资格的。” 江浩也轻笑道：“其实，我也觉得这1.6个亿花的很值。” “哦？”唐老爷子诧异的挑眉。 江浩缓缓的道：“1.6个亿，同时给我旗下四家公司打了广告，还竖立了一个正面形象，我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 唐老爷子闻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大伯却暗中撇撇嘴。 江浩观察到两父子的表情，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笔钱，到底花的值不值？ 没人比他这个重生者更清楚。 后世，全国驰名的饮料巨头，王老吉，早些年一直在南方数省不温不火。 直到…… 08年地震事件，王老吉向灾区捐款1个亿，网友大赞“良心企业”，自发的掀起一股购买王老吉的浪潮。 这家原本只在南粤省驰名的饮料，才变得家喻户晓，成功的打开了局面。 要知道，07年的王老吉，全年总利润才1个亿，也就是说，王老吉捐献出了全年利润，这才是让网友感动落泪的原因。 因此…… 江浩才觉得，1.6亿一点也不贵。 若不是担心引来饿狼的觊觎，江浩甚至可以捐款5个亿。 相信这次的捐款，一定会给幸福集团带来丰厚的回报。 想到这，江浩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笑意。 不过，江浩的开心并没持续很久，就被老爷子一盆冷水打断了。 “可惜啊！便宜了韩山两父子！” 唐老爷子一顿拐杖，仰头唏嘘道。 韩山？ 大伯一脸茫然：“今天小江不是狠狠抽了韩天凯那厮的脸吗？怎么会便宜他？” 唐老爷子重重一瞪儿子：“你好歹也混了二十多年官场，这点小事也看不透？” 大伯老脸一烫。 他并不是笨，而是没有老爷子那样走一步算三步的运筹帷幄，被老爷子训斥，认真想了想，很快就抓到了关键。 “爸，您的意思，是说韩家会中饱私囊？”大伯试探性的问道。 江浩心中一动，也看向老爷子。 唐老爷子微微眯眼： “韩家仗着早年捐赠的那批文物，混进了上流圈子，但这些年，韩山那老家伙为了巩固地位，开销很大，你觉得韩家靠那个博物馆和唐商协会，能弥补开销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伯恍然：“难怪了，我看那韩天凯平日出手阔绰，还以为那破协会很赚钱了，没想到，他们韩家是捞偏门啊！” 唐老爷子冷哼一声，对这个后知后觉的儿子，颇为失望。 “爸，这次的捐献，并不是进慈善总会，而是有第三方监管，韩家的胆子没那么大吧？”大伯有点不信。 噗呲…… 江浩忽然笑了，“我觉得，有句老话说的好！” “什么话？”大伯有点不悦。 “狗改不了吃屎！”江浩淡淡一笑，“以他们那贪婪的性子，就是死人都要扒一层皮下来，何况是3个亿的现金。” 似乎，好有道理！ 大伯被噎得一愣。 见江浩面露戏谑，唐老爷子心中一动：“莫非，小江你想在这事上做文章？”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爷子。” 江浩敬佩的竖起大拇指：“我确实这么想的。反正都跟韩家撕破脸了，干脆给他们来一招釜底抽薪。” 唐老爷子眼前一亮：“哦？说说看……” 江浩玩味一笑：“刚才大伯不是说了吗？这次有第三方监管，韩家不方便下手，那我们就制造机会，一个方便韩家中饱私囊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 江浩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道： “我打算，那1.6亿的捐款，一半是现金，一半是赈灾物资。” 赈灾物资？ 闻言，唐老爷子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珠瞬间明亮起来，拍着扶手，大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旁边的大伯，一脸茫然。 唐老爷子扫了一眼发愣的儿子，再看看旁边的江浩，心中感慨： “唉，若是一鸣有江浩的一半的聪明，我就死而瞑目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为什么不一样？ 深夜。 一辆黑色奥迪，行驶在酒店的路上。 江浩坐在后排，目光灼灼的看着手上的那条护身符，心中冷笑。 1.6亿，到底值不值？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但对江浩来说，实在是太值了。 既给四家公司做了广告，竖立企业形象，又在帝都大佬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居然获得了前世的线索。 韩家？ 江浩摩挲着黝黑的吊牌，心中冷笑，“没想到，最后一块居然就在韩家手上。” 前排的高凛，抬头看了一眼反光镜，肃声道：“老板，本来我还以为关家老爷子一死，这线索就断了，没想到，居然在拍卖晚会上遇到了，这也太巧了。” 连一向吝啬言辞的高凛，都忍不住感慨多说了两句。 江浩不禁感慨：“是啊！” “我记得，关老爷子不是说，他们关家并不是主谋，莫非……”高凛迟疑的看了下反光镜。 江浩点了点头，面色阴沉： “不错！那关老爷子临终前暗指，关家并不是罪魁祸首。那只剩下一种可能，韩家……才是杀死我江家的幕后元凶。” 说着，江浩眼眸变得深邃起来。 两世为人，除了老爸，江浩都没见过爷爷奶奶那一辈人，还有江家的其他亲人。 但，血浓于水。 既然自己流着江家的血脉，身为江家人，这个仇，必须报！ 更何况，前世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亡，指不定是自己身上的那块护身符，无意间被韩家人看到，才引来杀身之祸。 思绪中，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酒店停车场。 江浩攥着护身符，冷着脸走进房间。 “老板，可以给我看看吗？” 高凛跟着进屋，好奇问道。 对于高凛，江浩还是很放心的。 这是一个拿生命证明了自己忠诚的男人，对于人才，江浩历来都给予丰厚的报酬和充分的信任。 “给。” 高凛从江浩手中接过护身符。 才看了几眼。 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老板，这条护身符，是假的！” “什么？” 原本沉浸在收获线索的喜悦中的江浩，勃然变色。 …… 咣当！ 咣当！ 韩家大宅。 气急败坏的韩天凯，抓起客厅茶几上珍贵的宋朝瓷器，一连往地上淬了好几个。 路过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踮起脚尖走路，唯恐惹怒到了这位少东家。 “怎么了？” 念完佛经的韩山，捻着一串佛珠，走到客厅门口，看到碎了一地的瓷器，微微皱眉，先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韩天凯坐在紫檀木椅上，喘着粗气，咬牙切齿：“今天晚会，您儿子被那姓江的小子耍了，被人看了笑话，脸都丢光了！” “丢脸？” 韩山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丢什么脸？谁敢笑话？谁有资格笑话咱们？” 韩天凯没好气的道：“亏我还自诩神机妙算，布了那么大一个局，叫了那么多记者来采访，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就是浩瀚投资的老板，现在那些媒体，指不定就在写新闻稿，怎么嘲笑韩家吧？您儿子啊，都成了别人嘴里的笑料了……” 韩山朝管家招了招手，示意下人先清扫了客厅，上了热茶，这才坐下来，慢吞吞的道： “天凯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布局啊，别计算一时的得失，眼光啊要放长远一点。” 韩天凯一愣：“您的意思是？” 韩山喝着茶，慢条斯理：“在我看来，韩家才是这次最大的受益者。” 韩天凯更纳闷了，“儿子听不懂。” 韩山淡淡一笑：“咱们只花了一块破石头，而对方却吐血砸了1.6亿，你说谁的损失大？” 韩天凯想了想，转怒为喜。 不过，他又不悦的道：“爸，怎么能说是破石头了？那块护身符，平日你都视为珍宝，摸都不让我摸，今天居然舍得送出去……” “假的！” 不等儿子说完，老头就高声打断，满是褶皱的老脸，露出一个老狐狸般意味深长的笑容。 “假的？” 韩天凯吃惊的站起来。 韩山冷冷一笑：“那是我托人，在古玩街找了一个老掌柜，一模一样做了个旧物件。” 韩天凯愣了愣，恍然。 “我当时还纳闷了，平时你摸都舍不得让我摸，这次居然舍得捐出去。原来是个西贝货！” “哈哈哈……” 韩天凯仰天大笑，“那姓江的小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爸您这只老猎手啊！我真好奇，他知道这个真相后，是怎么一副精彩的表情……” “淡定一点！” 韩山却很平静，抬了抬手，示意儿子坐下。 “不要在乎那个姓江的小崽子，咱们眼下，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到那3亿捐款上。” 韩天凯浑身一颤：“爸，你的意思是，趁机捞一笔？” 韩山微微眯了眯眼，冷冷道：“送上门的机会，咱们可不能视而不见啊！” 两父子对视，仰天大笑。 深夜，一阵如夜枭般渗人的鬼笑声，回荡在韩家大宅的上空。 …… 随着慈善晚会结束，捐赠金陆陆续续到帐，也许，某些人就是口嗨，回家就不认账，或是百般借口拖延。 但江浩下了指示，旗下四家公司的捐献金，第二天就划到了慈善捐款账号上，又引来全国媒体一阵盛赞。 尤其是幸福集团，第一批价值3000万的牛奶、果汁，在连夜赶工下，第三天就运到了慈善机构统一的物资接收中心。 但帝都慈善机构效率很慢。 拖了近一周，才发放到灾民手中。 帝都，一家普通市民家中。 一家三口正在看央视新闻。 央视女记者，走进一座临时搭建的帐篷中，采访一位抱着三岁小女孩的妈妈： “您好，请问当地县政府给你们发放救灾物资了吗？吃的够不够？” 那位抱着孩子的妈妈，感激涕零：“谢谢党，谢谢政府的关心，不仅给我们发放了救济金，还给我们送来了许多粮油食品，我们都对灾后重建充满了信心。” 看到这一幕。 电视机前的年轻父母，感动得眼圈微红。 然而，旁边正在喝牛奶的小女儿，却指着电视机中同样在喝牛奶的女孩，仰起小脸，天真的问： “妈妈，为什么她喝的牛奶，跟我的不一样。” “傻孩子，都是一样的啊！” 妈妈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小女孩纳闷的挠了挠头顶，嘀咕道：“明明就是不一样的啊！那个福字，好像多了一撇啊？” 记者虽然没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差异，但随着新闻播出，在亿万观众面前，总有一些眼尖的群众，发现了这个疑点。 第五百五十二章给韩家上眼药 “呵呵……” 江浩坐在客厅，看着新闻中那个小女孩手中的牛奶包装盒，冷笑两声。 站在旁边的高凛，也皱眉道：“老板，那个福字？” 敏锐的高凛，也注意到了。 画面中，印在牛奶包装盒上的，不是熟悉的“幸福”，而是“幸褔”！ 不得不说…… 眼力差点的，还真发现不了。 若不是，央视恰巧给了一个特写镜头，高凛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幸福集团这两年持续打假，那些造假者不敢明目张胆冒用，只能打打擦边球，担心被幸福集团告的倾家荡产。 不过幸福变幸褔，还是挺有创意的。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江浩指着电视画面，冷笑，“我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一定是韩家的人用了调包计，吞掉了我们那批捐献的物资。” 前世，这种案例司空见惯。 用库存烂蚊帐换新蚊帐。 用库存陈米，换赈灾新米。 江浩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在帝都大佬眼皮子底下玩这招，韩家也太猖狂了吧？”高凛面色冷峻。 江浩语气冰冷：“这种人，该死！” 高凛问：“老板，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浩微微皱眉。 韩家在帝都根深蒂固，人脉深厚，才能肆无忌惮，普通的举报，无异于挠痒痒。 怎么办？ 正当江浩陷入沉思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浩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正打算挂断，忽然看了看区号，居然是帝都的，于是，耐着性子接通： “喂，对，我是！什么？好，可以，行，就明天下午吧！” 挂断电话，江浩紧皱的眉头彻底舒展，朝高凛晃了晃手机，得意一笑：“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是谁？”高凛纳闷。 “央视焦点访谈，想给我做一期人物专访！” “焦点访谈？”高凛冷峻的脸庞，也露出一丝惊喜，“太好了，老板您正好借机反馈一下。” “嗯，是该给韩家上点眼药了。” 江浩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第二天，下午。 焦点访谈节目组，来到了江浩的酒店。 主持人，是大家熟悉的金一丹。 一位主持焦点访谈长达20年，被后世观众熟悉的主持人。 待工作人员架好摄像机，调试设备后，金一丹坐在江浩对面，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 “江总您好！” “主持人好！” 然后，金一丹面向镜头，笑道： “众所周知，《焦点访谈》是一档新闻栏目，我们不仅做舆论监督，挖掘黑幕，放大弱者的声音，帮老百姓守护公民权利；我们也做人物传记，向社会传递正能量。”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就来采访一位充满正能量的商界传奇人物。” “这位声名鹊起的商界鬼才，身上有无数光环，他就是幸福集团的董事长、万家证券的控股方、世界第一高楼的出资人，小江总！” 面对盛誉，江浩淡然一笑。 金一丹看了看提纲，笑问： “江总，前几天的慈善晚会，您捐赠1.6亿，金额之大，甚至超过了其他人捐献的总金额，这一壮举感动了无数观众，我想采访一下，您当时的想法，是什么……让您毫不犹豫做出这个决定？” 对面…… 江浩挺直腰板，微笑道： “谈不上壮举吧！” “咱们民族，历来讲究一个同舟共济！洪水无情，但人间有爱！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我觉得，鲜花和掌声，应该给到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平凡英雄！” （这段话有感而发！洪水无情，人间有爱，向一线的平凡英雄致敬！河南，加油！） “看得出，江总是有感而发！” 金一丹笑着说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我还听说了一个趣闻，想跟您确认一下。” “随便问。” “我听说，您承诺的捐献金额是最多的，也是最快到账的，截止到昨天，您旗下几家公司承诺的捐献金额和物资，已经全部到位？” 好戏来了！ 江浩心中微微一动，嘴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是的，救灾如救火！考虑到灾民目前最紧缺的，不是金钱，而是食品和饮用水。” “因此，我将1.6亿的捐款，分为两部分。” “1亿的捐款，晚会后第二天就已经划到了慈善机构的帐上。” “至于6000万的牛奶、果汁等物资，在工厂的连夜赶工中，也于晚会后第四天，就全部运送到帝都慈善协会指定的接收机构，第一时间就派发给了灾民。” 说完，江浩似乎想到什么。 他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 最后，又皱着眉头，艰难的闭上嘴巴。 对面的金一丹，敏锐的观察到江浩这个奇怪的表情，好奇问道： “江总，您有什么问题，尽管反应，不要有什么顾虑！焦点访谈，本来就是一档舆论监督栏目。” 江浩抿了抿嘴，迟疑的道： “其实，我也不是太确定……” “没关系，您尽管说。” 江浩迟疑的表情，让金一丹更好奇了。 江浩朝站在门口的高凛一使眼色，高凛走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打开录像机，放入准备好的录像带。 咔！画面出现。 正是央视之前采访的画面。 咔嚓！ 高凛忽然敲了一下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小女喝牛奶的动作上。 恰巧，牛奶包装盒被放大。 金一丹看了看画面，又看了一眼江浩，猜不透这个年轻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浩指了指画面：“主持人，你看看那画面中的牛奶，是我们公司的吗？” 金一丹斜了一眼。 没错啊！ 幸福两个字，很清晰啊！ 金一丹心中纳闷，想不通。但深知江浩不会故作玄虚，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慢着…… 总觉得哪不对劲啊？ 金一丹使劲眨眨眼。 咦这个【褔】字，似乎多了一撇！ 好家伙！ 性格沉稳的金一丹，面色大变，心中仿佛有一万头秃毛乌鸦嘎嘎飞过，涵养极高的她都气的差点爆粗口： 赈灾物资都敢造假？ 这群王八蛋，应该下地狱！ 第五百五十三章彻底实锤了 当天晚上 焦点访谈节目组，会议室。 众人齐聚，面色凝重。 李组长坐在首位，嘴里叼着一根红梅，用力的吸完一口，然后，狠狠的摁在烟灰缸中。 “查！” 旁边的小组员陈晓箐，小声道：“组长，这个事牵连太广了，咱们是不是跟上头先打个招呼。” 对面的金一丹一拍桌子，冷冷道：“打什么招呼？焦点访谈的宗旨，就是为弱者发声，这帮人都敢昧着良心朝赈灾物资伸手，这股邪风必须打下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敢说话。 平日去地方上采访，不乏当地过激干部阻挠，甚至当众殴打、破坏设备。 去地方上都战战兢兢。 更何况是水深不见底的帝都。 众人齐齐看向心目中的主心骨，李组长。 “查！” 李组长重重一拍桌子，“先查，等结果出来，交给台里审批，让他们去头疼！” 闻言，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金一丹也如释重负。 随着组长一声令下，所有人上满发条，高速运转起来。 两组调查员，马不停蹄出发了。 …… 中西省，平原市。 10天前，平原市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巨大洪灾，降雨持续了34个小时，奔腾汹涌的洪水，瞬间撕开了城西堤坝，迅速灌入附近的煤矿，冲毁了沿岸数万户的民居。 面对灾情，省、市领导直接上一线坐镇，救助被困灾民，安置无家可回的困难群众。 迎泽西大街 泥石流过后，街上一片狼藉。 淤泥近乎1米深。 赵运生和助理小李，踩着清理过后的淤泥路，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走到一家两层高的民房面前，敲响了房门。 一个三十岁左右，面容憔悴的朴实汉子，走了出来，上下打量赵运生。 “老乡，我们是中央台的记者，方便接受一下采访吗？”赵运生举起胸牌，亲切的说道。 那个年代，央视的招牌在老百姓心目中还是很神圣的。 一听到中央台三个字，中年汉子就肃然起敬，连忙往里招呼，“欢迎欢迎。” 听到有记者采访，待在里屋的老婆，抱着一个5岁左右流着鼻涕虫的小男孩，也跑出来看热闹。 赵运生见状，立马从怀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笑眯眯的道： “小朋友？想不想吃棒棒糖？” “想！” 熊孩纸馋的口水都不由自主。 “那咱们做个约定，叔叔请你吃糖，你回答叔叔几个问题好不好？” “好！” 刚说完，熊孩纸就迫不及待的抢过棒棒糖，撕开透明包装膜，将棒棒糖塞进嘴里，吸溜起来。 赵运生笑的更开心了。 童言无忌。 有时候，小朋友没有顾忌，他们的话更有参考价值。 赵运生笑眯眯的问：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何涛，我爸叫何久，我妈叫李红！” “嗯，真是一个乖孩子，都会抢答了。”赵运生笑眯眯的摸了摸熊孩纸脑袋，旁边两夫妻讪讪一笑。 赵运生抿了抿嘴，问：“那叔叔问一下，洪水过后，这几天你有饿肚子吗？” 熊孩纸摇头，爽快道：“没有。” “那这几天吃的什么啊？” “米饭、大白菜、炒鸡蛋，还有牛奶……”熊孩纸小嘴巴拉巴拉。 赵运生心中一动，目光扫过客厅，看到饭桌上盖着一个防蚊的饭菜罩子，于是问道：“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朴实的何久笑了笑。 赵运生走到饭桌前，揭开网罩。 两个菜。 炒大白菜、炒鸡蛋，还有一点剩米饭，用凉水盛着。 赵运生不动声色，问：“何老弟，市里都给你们发了哪些物资啊？够不够，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方便，当然方便！” 两口子爽快点头，立马走进后面阴暗的小厨房，拖着一个大红色塑料桶出来。 “这是前几天政府发的大米，还有面条、还有油、鸡蛋……” 何久翻出一堆食品，摆放在饭桌上。 看得出，两口子对政府的及时安置挺满意的。 赵运生心中暗暗点头。 拿一个鸡蛋晃了晃，仔细瞅瞅。 不错，很新鲜。 拎起那瓶植物油，看了看标签。 “嗯？不是幸福食用油？”赵运生眉头一皱，“美好？这是什么杂牌子？” 旁边的李红干笑道：“我也没听过，反正炒菜还行，就是油烟大。” 闻言，赵运生眉头皱的更紧了。 翻了一圈，发现没找到牛奶。 “你家孩子不是说有牛奶吗？怎么没看到？” 何久一拍熊孩纸脑袋，尴尬道：“这臭小子，三天就把5盒牛奶都喝完了。” 5盒？ 居然才5盒？ 赵运生眉头拧得更紧了。 在金一丹的采访中，幸福集团坦言捐赠了3000万的牛奶，3000万的食用油，以当时的牛奶价格，需要救助的灾民，不应该才5盒吧？ “还有吃剩的牛奶盒吗？” 赵运生看向何久夫妇。 两口子对视，一脸苦笑。 赵运生有点失望，正打算换一家采访，不料，旁边的小孩子嘿嘿一笑，“我那还有一盒。” 说完，跑回卧室，从床边抽屉又翻出一盒，献宝似的递给赵运生，“你请我吃棒棒糖，我请你喝牛奶。” 赵运生一乐，嘿！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拿起那盒牛奶，翻过来一看正面。 好家伙！ 赵运生心中大吼一声。 “又见幸褔！” 麻批的，要不是老子读的书多，还差点被蒙了。 嗯，这【褔】也念福！ 唯一不同，就是多了一笔。 赵运生微微眯眼，仔细瞅一眼生产地址：编的像模像样，跟幸福集团一样，也有四个生产地址，就是位置有细微差别。 实锤了！ 彻底实锤了！ 这帮黑心的家伙，居然敢顶风作案，朝赈灾物资伸手？ 赵运生气的咬牙切齿，手中的话筒攥的咯咯响。 “您……没事吧？”旁边的何久吓坏了，摇了摇赵运生，将他从愤怒中惊醒。 “哦……我没事，没事！” 赵运生强笑两声，心中的思绪却飞到了千里之外。 发给灾区的是假货。 那正品去哪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查，给我一查到底！ 央视大楼。 焦点访谈栏目组。 众人齐聚会议室，面色凝重。 “大家看，这就是假冒的幸福牛奶。” 赵运生拿出一盒【幸褔】牛奶，放在桌上，忿忿道。 众人好奇围观，啧啧称奇。 “尼玛，要不是老子戴了800度的镜片，还真没注意到。” “这帮作假的，也太缺德了。” “发给灾民的是假货，那真货去哪了？” 有人提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李组长苦笑：“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得靠大家去查……” 叮铃铃…… 话没说完，会议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 其中一人抓起电话，听了两句，面色古怪的递给李组长，“组长，外线转过来的，说是幸福集团的电话。” 幸福集团？ 众人齐齐精神一震。 李组长接过电话，沉声道：“喂，嗯，我是，什么？你们查到了？在哪……好，我知道了。” 啪！ 挂断电话。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李组长面露苦涩，“幸福集团刚来电话，他们已经查到捐献的牛奶流进哪里了？” “哪里？” 众人紧张的屏住呼吸。 李组长涩声道：“3000万的牛奶不是小数目，幸福集团追查他们的销售数据，发现帝都和津市大客户取消了几个订单，于是查了查，才发现这批捐献牛奶和食用油，全都流进了帝都和津市的大超市。” 轰！！ 会议室一片哗然。 “竟然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这也太猖狂了吧？” “到底是谁这么嚣张！” “必须查！给灾民一个交代，给爱心企业一个交代，不能寒了众人的心。”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请战。 李组长面色也很难看，一捶桌子：“查！马上查！赵运生，你带队现在就去附近的家乐福超市……” “是！” 会议室内，响起了铿锵有力的声音。 …… 下午三点，家乐福超市。 此刻，正值上班时分，客流稀少。 赵运生带着助理小李，慢悠悠的走到了常温牛奶区，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幸福常温奶，先看了看日期。 “8月18号……” 小李忿忿道：“赵哥，18号不正是晚会后那三天吗？听说幸福集团那三天生产的全是捐献专供产品。” 赵运生面色阴沉的点点头。 抬头打量四周，见无人注意时，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小巧的笔状紫外灯，对准牛奶底盒。 快速一扫。 “捐赠专供！” 紫外灯下，四个字赫赫在目。 赵运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幸福集团告知的鉴别方法，没想到…… 旁边的小李，气的骂道：“这帮黑心烂肺的畜生。” 骂完，小李直视赵运生，“赵哥，接下来怎么办？超市进货都是统一采购，他们可不会鸟咱们。” 赵运生想了想，冷冷道：“超市不鸟咱们，那咱们就找能让他们当孙子的人。” 说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拉着小李，蹲在大门口，边吹空调边耐心等候。 十几分钟后…… 一辆标着“食品卫生监督局”的执法车来了。 唰唰唰…… 跟下饺子似的，跳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员，面色冷峻的朝里走。 超市门口的收银员，立马慌慌张张的跑去通知经理。 执法大队一走进食品区，超市经理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我是食品卫生监督局的张正义，例行检查。” 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人，拿出工作证，在经理面前晃了晃。 “张科长好。”经理点头哈腰，不敢怠慢。 张正义三两步走到牛奶专区，抬手一指，正色道：“最近有消费者反馈，喝了牛奶有严重腹泻，我们对此开展一个专项调查，你去把入库台账拿过来，包括这几个牌子所有的进货渠道、进货日期，都要检查核对……”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经理一听严重腹泻，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立马跑回办公室去打电话，安排人调出资料。 “走，轮到咱们登场了。” 赵运生嘬掉最后一口雪糕，拍拍屁股，带着小李，慢悠悠的朝牛奶区走去。 “来了来了。”经理捧着两本台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不好意思啊张科长，这是你要的入库资料。” 赵运生悄悄的走到经理背后，装作买牛奶，目光却不时偷偷扫一眼张正义手上的账簿。 “鸿运贸易？” 看着进货记录供应商那栏填写的“鸿运贸易”，赵运生陷入了沉思。 …… 当天晚上8点。 焦点访谈节目组，再次齐聚会议室。 赵运生抿一口水：“李组，我查过了，三家超市，都是从鸿运贸易拿的货。” 李组皱眉：“鸿运贸易，查过什么来头吗？” 组员小麦道：“查过了，鸿运贸易主业很复杂，各种物资都卖，但卖牛奶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麦张了张嘴。 李组冷哼：“大胆说。” 小麦弱弱的道：“听说，鸿运贸易的老板，跟韩家是亲戚关系。” 韩家？ 兜兜转转，果然又绕回了韩家。 众人面色平静，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出人意外。 赵运生沉声问：“李组，查到这一步，接下来靠咱们就没法查了，您得给咱们一个方向啊？” 众人心中一凛。 赵运生的话很直白，就差点名韩家中饱私囊，下一步怎么查？查到哪止步？这个度，需要李组来掌控。 李组深吸一口气：“查！继续查！等你们收集韩家贪墨的数量，我去台长那汇报。” “明白。” 众人齐齐大吼，声音格外洪亮。 很快…… 一组组调查组出发了。 一条条暗访信息传回来。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数据，摆到了桌面上。 …… 帝都中区。 某大领导办公室。 “混账！” 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将手上的资料重重甩在桌上，厉声道： “3000万的牛奶，变成了500万的假冒伪劣产品。” “3000万的植物油，变成了500万的杂牌水货。” “2个多亿的资金，到现在还没全部落实下去……” “谁给他们的胆子？是谁？”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大领导的咆哮久久回荡。 门口，秘书和汇报下属浑身冷汗。 “查！” “给我一查到底！” 大领导面色冷峻，重重敲着桌子：“不管是谁，敢于侵吞老百姓救命钱的硕鼠，全都给我揪出来，给组织一个交代，给灾民一个交代，给天下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人雷厉风行。 大家心里清楚。 今夜的帝都，注定不平静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终究不过一场空 而此刻，韩家蒙在鼓里。 依旧春风得意。 帝都大酒店。 韩天凯包下了整个8楼大宴会厅。 今天，是他爸韩山的74岁寿宴。 宾客如云，座无虚席。 虽然韩山礼佛，对外宣扬低调，只开了十桌素斋，但后面祝寿的宾客还是络绎不绝，导致满面春风的韩天凯，又通知酒店添了七八桌。 “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老爷子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祝老爷子笑口常开，益寿延年。” …… 一张张笑脸在韩山面前掠过。 韩山坐在主席位，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都笑出了菊花。 韩天凯站在旁边，也是春风得意，神采飞扬。 人逢喜事精神爽。 先是捐献物资赚的盆满钵满。 这次老爷子的祝寿，众人纷纷捧场。 这让上次丢面子的韩天凯，一扫之前的郁闷，再度意气风发。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个韩家的年轻下属，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韩天凯面色一沉。 不开眼的东西！ 老爷子大寿还慌慌张张的，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操练这帮废物，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规矩？ 不料，那年轻下属凑到韩天凯耳畔，小声说了两句，韩天凯本以为是什么坏事，听完后，渐渐转怒为喜。 韩山见状，笑问：“天凯，什么事啊？” 韩天凯弯腰，一脸喜色，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爸，是周秘书来了！” “周秘书？” 周围人面面相觑。 忽然，有人面色微变：“难道……是本市那一位？” 说着，那人竖起大拇指朝天。 众人心中一凛。 传闻，当年韩山就是捐献了一批文物，才深受某位官场大佬的提携，这些年，在政商两界也是长袖善舞，如鱼得水。 但韩家一直否认。 没想到，那位居然派秘书过来贺寿。 韩家面子不小啊！ 果然，韩山原本还一脸矜持笑容，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的老脸放光，整个人都年轻了二十岁，满脸的褶子都快展平了。 “请！快请！” 韩山激动的一抬手。 忽然察觉不妥，匆匆起身，拉着韩天凯，“走，陪我一起去接周秘书。” 韩天凯也十分激动。 搀扶着老爸，在宾客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昂首挺胸，气宇轩昂的走到大厅门口，静候周秘书的到来。 “祝老寿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很快，一个戴着金边眼睛的精明男子，大步走到韩山面前，微微鞠躬，展颜笑道。 不过，他的笑容却有点勉强。 然而，周秘书低着头，韩山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周秘书，里边请。” 谁知…… 周秘书微笑拒绝，“领导安排的工作还没忙完，我过来跟您说几句话就走……” “既然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嘛？” “真的没时间。”周秘书笑着婉拒，随即，目光扫了一圈，意味深长的道，“韩老，方便私下说两句吗？” 韩老微微一怔。 难道是领导有什么交代？ 看来，领导还是记挂着韩家啊！ 韩老心中暗道，老脸泛起红光。 旁边的韩天凯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得意四顾，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眼神。 “行，咱们去里边说。” 韩山大笑，拉着周秘书往外走。 来到旁边的一个贵宾休息室。 关上门。 周秘书走到窗边，忽然转身，脸骤然冷了下来，“韩老，领导让我给你托句话！” 嗯？ 韩山一惊，下意识点头：“您说？” 周秘书背着手，冷冷道：“慈善捐款贪墨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主导？” 韩山面色微变。 他怎么知道？ 莫非……走漏风声了？ 见韩山面色数变，周秘书心中有底了，语气愈发冰冷：“韩老，你太让领导失望了！亏领导屡次帮你，没想到，你居然为了点钱财，就干出这种没有底线的事，简直辜负了领导的厚爱！” 这个时候，韩山打死都不会认。 他硬着头皮，急忙辩解：“周秘书，这是谁散播的谣言……” “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周秘书一脸冷笑，“告诉你吧？这件事，已经捅破了天，调查组的人，早就把来龙去脉摸的一清二楚，人估计都在来的路上了，你还有心情祝寿吗？” 什么？ 捅破了天？ 人已经在路上了？ 韩山面色唰的一下白了，身躯摇摇欲坠。 怎么办？ 我不能坐以待毙！ “周秘书……”韩山拉着周秘书的袖子，苦苦哀求，“您跟领导说一句，请他拉我一把，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迟了！”周秘书一甩袖子，冷冷道：“都说捅破了天！谁也保不住你，也没人敢保你！无论是你，还是整个韩家，谁也保不住！” 韩山闻言，愣在原地。 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十岁。 自作孽不可活！周秘书嫌弃的看了一眼韩山，甩手就走。 就在周秘书走到门口时，韩山忽然惨笑道：“周秘书，老头子都74岁了，并不怕死，可我家天凯才30出头，他还年轻……” 周秘书脚步一顿，“想给韩家留一点血脉，那就自己担下所有过错吧！虽然活罪难逃，但至少能捡回一条小命。” 说完，冷着脸离开了。 周秘书一离开，韩天凯就急匆匆的冲进来，纳闷的问道：“爸！周秘书跟你说什么了？看他的脸色似乎很难看？” 韩山一直苦笑。 就在韩天凯纳闷时，先前那个神色慌张的迎宾小弟，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韩天凯气的破口大骂：“不知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啊？慌慌张张的想找死吗？” 小弟委屈的小声道：“韩少，刚才门口来了一群人，说是纪委的，要找老爷。” 纪委？ 韩天凯心中咯噔一下。 “无妨！” 没有退路了！韩山此刻反而平静下来，抬起枯瘦的手，语气淡然，“天凯，你去招待他们，我待会就出来。” 韩天凯心中困惑，但不疑有它，快步离去。 关上门。 韩山面无表情的走回客厅。 一张白纸铺在洁白的灯光下。 安静的房间内，只听到沙沙沙的写字声。 几分钟后，韩山又重新浏览了一遍内容。 钢笔停留在信纸最后一行，顿了两秒，毅然写下四个字：“韩山绝笔”！ 然后……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走着，颤巍巍的伸手推开落地窗，笨拙的爬上去，仰天惨笑一声： “一辈子处心积虑，没想到……” “繁华落尽，终究不过一场空啊！” 言尽。 眼一闭，咬牙。 迎着风，纵身一跃。 嘭！ 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啊～～～” “有人跳楼了……” 很快，楼下尖锐的凄厉声，就打破了寿宴的喜悦气氛。 第五百五十六章小说看多了吧？ 酒店，商务套房。 江浩坐在客厅，喝着一杯红酒，目光却落在对面50寸索妮大彩电上。 画面中播放的是《焦点访谈》。 “各位观众朋友们，经过栏目记者暗访，发现捐赠的物资，被某些经手人调包，以次充好，将伪劣产品发放到灾民手中……” “在本次调查中，嫌疑人韩山，利用担任的帝都慈善协会会长的职务便利，侵吞慈善捐款，以次充好，事情败露后，已于20日晚在帝都大酒店8楼坠楼身亡……” “而韩山的儿子，韩天凯，也因参与此案，而被调查机关拘捕，据有关部门透露，最高刑期可判无期徒刑……” 啪嗒！ 江浩面无表情的举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一口抿掉红酒，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死了？ 这个老家伙居然死了？ 江浩微微眯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愠色。 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为什么要对付他江家人？那护身符有什么价值值得他对一家老小痛下杀手？ 想到这，一股无明业火从心底涌出。 啪！ 盛怒之下，手中的高脚杯被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嘎吱…… 房门推开，听到动静的高凛，警惕的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才稍稍舒展眉头。 “联系过那边了吗？” 江浩擦了擦手，淡淡的问道。 高凛走到江浩身边，肃声道：“已经联系过了，对方让咱们明天直接去韩家。” “好。” 江浩点了点头，渐渐平复心情。 …… 翌日，上午十点。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停在郊区的韩家大宅。 江浩冷着脸下车，走到门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后，来到了客厅。 “江总好！” 江浩一进门，一位面色威严、正在指挥的中年男子，立马迎上前，热情洋溢的伸出手，“我是这次负责搜查的检察官，钟泽。” 江浩笑着伸手，“钟科长好。” 两手轻轻一握。 钟泽热情的说：“江总，我已经接到领导电话了，上面说，您这次来，是因为上次的拍卖品有瑕疵？” “是的。” 江浩从高凛手中取过那条造假的护身符，递给钟泽。 “这不是上次慈善晚会您拍的那条吗？”钟泽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假的！”江浩摇头苦笑，“我也没想到，本来是做慈善，可花了1000万拍个假货，心里难免不痛快！” 钟泽哑然失笑。 “理解理解，那江总今天来……” “我想钟科帮忙，如果找到那条真品，还希望帮我置换。毕竟，这条护身符上刻着一个江字，我感觉跟我还是挺有缘分的。” 江浩含蓄一笑。 “没问题。”钟泽爽快点头，这不是什么大事，一条不起眼的护身符，换来全国首富的一个人情，这道选择题傻子都知道怎么做。 钟泽安排江浩两人在客厅休息。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 钟泽一脸喜色，大踏步从后院走了出来，手上似乎还捧着一条项链。 “江总，不辱使命。” 钟泽坐到江浩旁边，将那条护身符递给江浩，嘴角掩不住的喜悦。 江浩浑身一震。 双手捧着那条黝黑的护身符，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 嗯！ 图案一致、色泽斑驳。 一看就像是年代久远的老物件。 江浩不放心，把护身符递给高凛。 “老板，我看像。”高凛看了几眼，谨慎的道：“不过，稳妥起见，建议找行家再鉴定一下。” 江浩心中暗暗点头。 转身，笑容满面的对钟泽道：“感谢钟科帮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举手之劳，江总太见外了。” 钟泽含蓄一笑，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行，既然找到了，那我就不打搅钟科工作了，我先告辞了。” 江浩达到目的，顿时起身。 “行，那我送送您。” …… 江浩坐着车，心不在焉，径直回到了酒店。 一进客厅，江浩就示意高凛关门，然后迫不及待的从密码箱中，取出另外两条护身符。 三条护身符，悬挂在墙壁挂钩上。 江浩摸着下巴，眉头紧皱： “除了上面的数字序号不同，其他似乎一模一样啊？” 确实，眼都看花了，他都没发现什么端倪。 心中愈发纳闷、好奇。 能令关家、韩家不惜痛下杀手并觊觎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至少也得值个十几个亿吧？ 可惜…… 韩山那个老家伙，居然跳楼死了！ 也不知道是老家伙嘴很严，还是他也不知道如何破解这护身符的秘密，连儿子韩天凯也一脸懵逼。 “老板，会不会里面有藏宝图？不如我们把它磨开吧？” 高凛走到江浩旁边，表情古怪道。 江浩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高凛摸了摸鼻子：“我看小说《鹿鼎记》、《倚天屠龙记》，不都是把秘密藏在里面的吗？” 江浩哭笑不得。 又是一个电视剧中毒的。 不过，这话虽然不靠谱，但提醒了江浩。 “先别磨吧？”江浩想了想，迟疑的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是刻在护身符上面，需要用特殊药水才能显示的画面，你一磨，不就全毁了吗？” 高凛一愣，惭愧道：“还是老板考虑周全。” 江浩笑了笑：“你说的也有可能，说不定真像倚天屠龙记般，藏在护身符中。” “这样吧！你去找医院，或者第三方检测机构，做个x光检测，如果中间有夹层，那x光透射的灰度深浅必定不一致。” “x光？”高凛浑身一颤，恍然点头，“我明白了。” 这年头，拥有x光机的单位，不是检测机构，就是医院骨科。 两人驱车，直接来到了宣武医院，敲响了院长办公室。 说明来意后…… 院长爽快安排了放射科的医生。 十几分钟后…… 江浩面色阴沉的从宣武医院走了出来，坐上车，一言不发，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 nnd…… 透视结果，居然灰度一致。 这个结论，又排除了江浩心中颇为期盼的猜测。 没有夹层！ 那剩下的，只能在护身符表面做文章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我要赚美金 想不出？ 那就暂时不想！ 江浩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很快放下了心中的纠结。 在他看来，这护身符中，八成藏着一些江家的财富，比如金银古玩，或许关家和韩家会念念不忘，但对身家百亿的江浩来说，还真不至于挂念。 钱，我有的是！ 缺多少，我靠自己的双手能赚。 报仇雪恨，才是他心中的执念。 这一世，能将韩家和关家覆灭，也不枉重生一次，希望地下的江家族人能够瞑目。 江浩坐在车上，攥紧手中的三条护身符，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扬声道：“回医院。” …… 很快，黑色奥迪车来到了宣武医院。 几分钟后，江浩出现在姜素梅的病房门口。 门半掩。 江浩轻轻一推，只见唐棠正坐在病床边，正在削苹果。 病床上，上周就清醒的姜素梅，面色有些苍白，但比起之前多了一丝血色。 她正慈爱的看着女儿，忽然余光一瞥，看到门口的江浩，不禁嘴唇微抖，“小……江，来了。” 江浩三两步走到床边，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笑着道：“阿姨今天的气色不错啊！” “我也觉得妈气色好多了。”唐棠甜甜一笑，“江浩，要不要我帮你削一个。” “谢谢，不用了。” 江浩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了看旁边的监护仪，欣慰道：“听医生说，阿姨最近恢复的很不错。” 唐棠开心点头：“嗯嗯嗯，刚才苏烈教授过来查房，也说我妈恢复的不错，估计再过2个月的康复训练，就能恢复正常了。” 江浩一听，彻底放心了。 苏烈教授可是全国神经外科排名第一的大牛，他说2个月康复，那基本十拿九稳。 姜素梅也很开心。 “唐棠，帮我……把……床，摇起来……” 姜素梅努力的说道。 不等唐棠放下苹果，江浩主动起身，把病床摇起来。 姜素梅斜靠在床头，费力的朝江浩笑了笑，“小江，你的事，我听……唐棠，说了。” 江浩讪讪一笑：“阿姨，不好意思啊！考虑到学业问题，当时没及时跟您说实话。” “没事。”姜素梅苍白的面色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阿姨，懂！真懂！唐棠在……音乐学院，我也……不让她……透露身份。” 对啊！ 江浩恍然。 似乎唐棠的舍友，之前也并不知道她妈居然是一家银行的董事长。 丈母娘理解万岁！ 江浩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踏实了。 姜素梅面露苦涩：“没想到，我一出事，银行就……闹得……鸡犬不宁……多亏了……小江，你幸苦了！” 说完，她费力的朝江浩伸出手。 江浩连忙握着她苍白的手，笑道：“阿姨放心，这段时间您安心养病，银行我帮你看着，等2个月后，您再回来主持大局。” “有你在，我放心。” 姜素梅看着江浩的目光，很温和。 带着一股长辈看晚辈的慈爱。 之后，江浩陪姜阿姨和唐棠聊了一会天，吃完饭，下午才赶回银行。 两点，还有一个重要会议。 …… 唐信银行，大会议室。 所有高管齐聚，座无虚席。 众人齐齐看向主位的江浩。 江浩目光环视全场，缓缓开口： “我刚去看过了姜董事长，姜董目前病情恢复良好，预计最多3个月后，就能回来主持工作。” “这3个月间，暂时由我主持。” “接下来，我说一下期间的工作重点。” “首先，还是上市。” 江浩顿了顿，目光灼灼的道： “大家都看了新闻吧，韩家因为贪墨捐献物资，已经垮台了。” “他手上持有的20％唐信银行股份，也悉数被拍卖，而接手的，正是本人旗下的浩瀚投资。” 众人相互对视，眼眸中都闪过一丝敬畏。 想当初，韩家在帝都如日中天。 可如今，却锒铛入狱，连手上的股份也拱手让给了眼前的小江总。 这个小江总，下手够快够狠啊！ 众人心中一阵唏嘘。 哒哒哒…… 江浩敲了敲桌子，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沉声道：“接下来，由白行长跟进上市的筹备工作，接受万家证券的辅导，争取明年在a股上市。” “明白。” 坐在左首位的白世镜，意气风发的点头。白家的付出，果然得到了期望的收获。 江浩继续道： “另外，我最近会去一趟港岛。” 港岛？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江浩见状，淡淡道：“唐信银行的目标，是成为一家全球驰名的商业银行，想达成这个宏伟的目标，第一步，就是走出去，参与国内外金融市场融资。” “因此，我打算去港岛，有两个目的。” “港岛马上就要回归了，应上级号召，唐信银行理应到港岛筹备分行。” “其二，我打算见见港岛的金融官员，筹备唐信银行同时在中海证券交易所、港岛联合交易所，实现a＋h股同步上市。” 同步上市？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议论纷纷。 江浩很满意这个效果。 但他没有多说。 唐信银行到港岛上市，是他早就筹备的一步棋子。 98年港岛金融危机马上来临。 97年东南亚的金融危机也不可错过。 但参与的前提是，你得有钱。 不是人民币，而是美金。 在这个时代，美金可是管控品。 中央的外汇储备，可没有后世的4万亿，少的可怜，恨不得一张美钞撕成两半使。 上次去俄罗斯买土地，江浩费了老鼻子劲，才凑齐了5000万美金，那还是中海市看在土地是战略物资的份上，才松了口。 这一次，若是知道江浩打着投资的旗号去炒外汇，恐怕会当场翻脸。 怎么办？ 江浩只想到两个办法。 一，直接去港岛融资。 二，自己开工厂，赚美金。 当会议室中一片喧闹时，江浩的思绪却飞到了十里外的水仙电器那： 97年，该做点什么好呢？ …… …… 写到这，就算给主角前世的故事填完坑了，至于江家为什么被灭门，并不重要了，剧情将回归到商业布局上。其实，这个剧情本来计划还有好几章交代江家身世的……但恰巧碰上了水灾，搞的作者菌战战兢兢的，还是麻溜的结束掉！一来免得读者大大喷我水，二来也避免某些不好的联想。再次重申，本书无修仙。大喊一句：河南加油！向一线的平凡英雄致敬，向伸出援手的捐赠者和慈善工作者致敬！ 接下来的剧情，本来是计划写手机，但认真想了想，似乎97年后的重生商业文，十本有7本都离不开造手机，心中腻歪，反正智能手机还早，作者君决定给主角选一条不寻常的路，与其在国内瞎混，不如造一些有趣的电子产品，出国闯一闯。 第五百五十八章放心，学长赔的起！ 时光匆匆，三个月后…… 富旦大学，校门口。 一辆低调的黑色奥拓车，缓缓开到了门口。 年轻的保安，坐在保安亭，正探头张望时，发现车内有一个年轻帅气的学生，探头出来。 “赶紧放行。” 旁边的年长保安，看到那人面目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放行键，抬起了拦车栏。 那年轻人含笑点头，开车奥拓车，慢悠悠的驶入校园。 年轻保安一脸纳闷：“孙哥，那车还没登记呢？” 年长保安斜视他一眼，鄙视：“登记？登记是用来干嘛的？以他的身份，还需要登记吗？” 年轻保安更纳闷了：“他是牛逼吗？” 孙哥手指戳天，冷笑道：“人家是全国首富，身家百亿，你说牛逼不牛逼？” 全国首富？ 年轻保安脑海中瞬间跳出一个名字，“小江总？” 随着金融系大四学生一宣扬，焦点访谈一采访，富旦大学宣传部一造势，江浩俨然成了富旦大学的创业明星代言人。 举校热议！ 只不过，神龙见首不见尾。 开学两个多月，江浩面都没露。 让许多人，尤其是那些慕名考入富旦的新生，十分遗憾。 没想到，今天看到正主了。 那孙哥得意的翘起腿，一副有与荣焉的表情，“我这双火眼金睛怎么会认错？那小江总大一时为了逃课、晚上回校，还贿赂过我好几包红塔山了……” “孙哥牛逼！” 年轻保安羡慕的竖起大拇指。 嘀嘀嘀…… 就在两保安吹水时，一阵刺耳尖锐的鸣笛声传进来。 年轻保安探头一看，是一辆洁白色的宝马停在门口，一位留着军训板寸头的桀骜青年，正不耐烦的按笛。 “赶紧开……” “麻痹的，现在新生这么嚣张吗？” 年轻保安嘟囔一声，探出头，怒吼：“催什么催啊！自己过来登记。” 那桀骜板寸青年，一看就不是善主，嘴角一歪，骂骂咧咧，“靠，凭什么老子要登记？前面那辆车为什么不登记？” 嘿，还来劲了是吧！ 年轻保安也是个暴脾气，手上笔一拍，猛地站起来，指着板寸青年，怒斥：“人家什么身份？你给他提鞋都不配……你是大一新生吧？哪个系的？辅导员是谁？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一个新生？” 板寸青年：“……” 气到爆炸。 …… 此刻，江浩还不知道，自己引来一段小插曲，开着小奥拓，突突突来到了金融系行政楼。 下车。 施施然来到院长办公室。 哒哒哒～～ “请进。” 屋内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江浩推门，抬头就看到，黑面神周毅正戴着老花镜，伏案审核文件。 “小江？” 周毅见江浩进门，冷峻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喜悦，摘下老花镜，大踏步朝江浩走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浩挠了挠头，“昨天刚回来，请了三个月假，实在是不好意思，过来找您销假了。” “坐坐坐。”周毅抬手示意落座，边泡茶，边关切的问道，“帝都的事都办妥了吗？不是说唐董事长还没痊愈吗？” 江浩抿了一口温茶，笑道：“目前可以主持工作了，就是医生叮嘱，不要太劳累。” “那就好。” 周毅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次的捐款，你做的不错。商人逐利，但不能为富不仁，要记得回馈社会，不能忘记身上的责任感。” 江浩认真听着教诲。 周毅又问：“那剩下的这一年，你应该很忙吧？” 江浩苦笑：“我来，就是想跟您继续请假的。” 周毅闻言，不怒反喜：“哦？你又要上新产品，还是要出国啊？” 不得不说，周毅很有智慧。 观一叶而知秋。 闻江浩请假，就猜到他要搞大动作。 江浩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最近可能要去趟港岛，跑一下唐信银行港岛分行和上市的事，另外我打算搞个新电子产品，招人、营销都需要请假……” 周毅眼前一亮：“电子产品？” 江浩讪笑：“暂时保密。” 周毅大笑：“还跟我卖关子啊！行，我跟你辅导员打个招呼，反正大四也没什么课，有急事你就去吧，回来找我签请假条。” “谢谢院长。” “谢什么……”周毅严肃的黑脸上泛起一丝狡黠，“你可是富旦大学创业明星，特事特办嘛？” 听到这话，江浩不禁哑然失笑。 顺利拿到了免死金牌，江浩心中舒畅，哼着小曲下楼，正启动奥拓，准备回浩瀚投资时。 忽然抬头看到…… 袁欢语从旁边的人行道走来。 “欢语，欢语……” 江浩连忙探头，朝袁欢语挥手。 但，袁欢语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有听到江浩的声音。 嘎吱…… 忽然，一辆白色宝马，朝着袁欢语迎面开来，陡然一个急刹车。 “找死啊！走路走中间，会不会走路啊” 车主探头，破口大骂。 正是先前在保安亭嚣张的桀骜板寸青年。 旁边路过的学生，纷纷露出鄙视、厌恶的表情。 “这人谁啊？说话也不积德！” “富旦大学怎么会有这种素质的学生？” “指不定又是哪花钱进来的自费生或者委培生？” 众人一脸鄙视，但敢怒不敢言。 还别说，大学校园内，就是有这种嚣张的衙内子弟，比如说我爸是李刚。 袁欢语从思绪中惊醒过来，一脸歉意，连连点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走神了。” 有人看不下去，忿忿道：“有车了不起啊！” 桀骜板寸青年一瞪眼：“有车就是了不起，不服啊！宝马，50多万？” 50多万？ 众人齐齐变色。 桀骜板寸青年见众人敬畏，内心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满足，神色愈发嚣张，指着袁欢语，趾高气昂的道： “我告诉你，你找死无所谓，撞坏了我的车，你赔的起吗……” 咣当！ 桀骜青年还没哔哔完，就听到车屁股后传来一阵惊雷，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冲击感传来，整个人都飘了。 根本来不及反应。 感觉脑袋惯性一沉。 重重的磕在方向盘上。 周围行人全都震惊了。 “靠……”桀骜青年一摸额头，肿了个大包，火辣辣的，再回头，看到一辆破奥拓正顶在车尾，立马暴跳如雷，“操尼玛的……” 话没说完…… 奥拓车往后一退…… 一踩油门…… 再来一次。 咣当！ 顿时，桀骜青年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 此时，江浩才探头，懒洋洋的道：“不好意思啊！踩错油门了，你放心，就你这破车，学长赔的起！” 这话一出，现场陷入了沉寂。 “是江浩。” “是大四金融系的江浩。” “还是首富牛逼啊！开着5万的二手奥拓，正面刚50万的宝马。” “算个屁啊！就是法拉利来了，江总也照样撞！” 原本，众人还努力憋笑，但随着有人认出江浩后，围观的路人，终于忍不住笑了。 放肆大笑。 那桀骜青年，原本还嚣张的不得了，听到江浩的大名后，一张脸涨红成了猪肝色。 也不敢炸刺了。 更不敢要赔款了。 立马乖的跟孙子似的，二话不说，开着车屁股瘪了的宝马，灰溜溜跑了。 十几分钟后…… 学校后，美食街。 江浩来到一家川菜馆，点了几道硬菜，拿了一瓶果粒橙，拧开，放在袁欢语桌前，好奇地问：“欢语，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袁欢语愁眉苦脸，叹气道：“我爸惹麻烦了？” 麻烦？ 江浩一挑眉。 那个老实的攻城狮，还会惹麻烦。 一瞬间，江浩更好奇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做不到就走人！ 江浩记忆中…… 袁欢语的爸爸，叫袁清泉。 上次炒股连裤子都亏完了，差点连房子都输掉了，庆幸的是，有江浩的指点，不仅保住了全家积蓄，还小赚一笔。 那是三棍子蹦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中海小男人，又是本分的攻城狮，这样一个老实阿弥陀佛的人，怎么会惹麻烦了？ 江浩给袁欢语倒了一杯果汁，“你爸不是妻管严……呸呸呸，是好男人吗？怎么会惹事？” 袁欢语幽幽的白了一眼江浩，“我爸平时挺老实的，可他这人吧，只要遇到技术问题，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喜欢较真，比榆木疙瘩还轴……” 技术问题？ 不等江浩反应过来，袁欢语就打开了话匣子，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 时间倒退到一天前。 周一，早上9点半。 水仙电器总部，行政楼5楼会议室。 例行周会。 公司所有高层、中层干部和技术骨干都齐聚一堂。 “全员到齐，有请庞董主持会议。” 众人闻言，齐齐鼓掌。 目光都转向前面主位那个中年人。 庞大海！ 很有趣的一个名字。 水仙电器的董事长，大股东。 庞大海，名字带一个胖，但本人却像瘦猴，穿着也很朴素，一件普通的工衣，皮鞋也起褶子了，不开口，谁也猜不到，这么不起眼的人，居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但，没有人敢轻视他。 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看着他。 “咳咳……” 庞大海清了清嗓子，低沉道：“各部门先按顺序，汇报上个月的情况吧。” 坐在左首位的财务经理，立马捧起财务报表，猛倒苦水，“上个月库存滞销，资金没回流，偏偏办公室的开支，又增加了10％，比如说工程部……” 叨叨叨叨叨叨…… 叨个不停…… 可以说，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财务部是最最最令人憎鬼厌的部门…… 财务经理一张嘴，下面众人就心里骂翻了天。 为什么？ 因为财务大部分都是老板的亲信，必须跟老板站在同一战线。 开源节流！ 果然，庞大海脸拉了下来，原本瘦巴巴的脸，愈发难看。 “为什么办公室电费会增加？9月还用什么空调？明天就给办公室贴通告，没超过29度不允许开空调！没超过25度，不允许开风扇！” “另外，纸张也要节约，废纸都必须双面复印，财务部给我监督各部门，每个部门领纸都必须登记，超过的扣他们费用。” 众人一阵唉声叹气。 心中怒骂。 “铁公鸡！” 这是庞大海的外号，别看他是董事长，抠门的要死。 很快，轮到采购部经理发言。 采购经理脸拉的跟苦瓜似的，有气无力的道：“根据财务提供的下月付款计划，除了电机、离合器能及时安排外，其他外壳、主板、内桶等供应商的货款都到期了，我们已经拖了三个月了，供应商都上门几次了，说再不结款，就威胁断货，还要上法院起诉……” 起诉？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在沿海，一些私营小厂，根本不怕起诉，哪怕你申请法院查封，到了晚上把封条一拆，照样偷偷生产，至于资金，走私人账户或者港岛账户。 但上市公司不行。 上市公司要接受舆论监督。 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媒体用放大镜来分析财务，甚至引来证监会发函询问。 因此，哪怕上市公司的付款周期很长、甚至给承兑汇票，供应商们都趋之若鹜。 庞大海也很头疼。 公司战略出了问题。 准确说，是他判断失误，盲目生产了大批的双桶洗衣机，而市场早就切换，更青睐全自动洗衣机。 产品滞销 财务就没回款。 没有回款，供应商就拿不到钱。 供应商拿不到钱，就不愿供货。 没有供货，生产就瘫痪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 很考验掌舵人处理危机的能力。 可惜，庞大海缺乏这种优秀的品质。 他想了想，头疼的挥挥手：“这样吧！你先安抚供应商，给他们开6个月的承兑汇票……” 6个月的承兑汇票，简单说，就是6个月后才能取钱，当然，你也可以提前兑现，但手续麻烦还要贴现。 重点是，承兑汇票，可能存在无法到期兑现的情况，比如水仙电器目前窘迫的状况下…… 财务经理委屈的道：“上次就开了承兑汇票，而且咱们账上已经没多少钱了……” 庞大海一拍桌子，怒道：“你先开，安抚他们先送货，再通知工程部，去找几家替代供应商。” 这铁公鸡，真缺德！ 众人心中又是一阵暗骂。 拿无法兑现的汇票去糊弄供应商送货，转头就找替代供应商一脚踢开人家。 接下来，轮到销售部了。 销售总监钱明是庞大海的心腹，咳咳道：“庞董，马上就快元旦节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点礼品，一来公关，二来送大客户啊？” 又要花钱？ 一想到花钱，庞大海就像心被人割了一刀，心痛的要死，烦躁的挥了挥手，“洗衣机那么多库存，挑几台好的直接送他们。” 真抠门！ 众人心中摇头鄙视。 留意到众人表情古怪，庞大海心知肚明，顿时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破口大骂：“还不是你们不争气，好好的厂子，给你们糟蹋成这样，一堆的库存，现在怎么办？” 有人不服气的嘀咕道：“要怪，就怪销售部，是他们说生产双桶洗衣机的……” 销售总监钱明，顿时不爽了。 一斜眼，阴阳怪气的道： “喂喂喂，说谁呢？什么叫怪销售部？销售策略是我们单独做的吗？那是所有部门集体开会的结晶，董事长也签字了？你是不是还要怪董事长？” 一番夹枪带棒，怼的无人开口。 钱明见状，得意洋洋的道：“恰恰相反，我们从市场收到的反馈，消费者都觉得，咱们的双桶洗衣机外观不好看，功能也不实用……” 火烧到设计部头上，设计部那帮技术宅坐不住了，连老实人袁清泉也忍不住反驳，“关我们什么事？其他厂家都卖全自动洗衣机，就你们瞎折腾继续搞双桶洗衣机，现在还把屎盆子扣我们头上……” 对面老袁的老婆，销售主管王琳一听，脸色微变，心道：坏了坏了，这话一出口，不是同时得罪了销售部和董事长，当初，可是他们力排众议拍板的。 庞大海可不是善男信女。 果然，睚眦必报的庞大海一拍桌子，冷冷道：“吵什么吵！公司什么局面，你们设计部还有心思推卸责任？销售部既然说市场反馈不行，那设计部马上出新方案。” 说着，他指着袁清泉，语气冰冷： “我给你们组3个月时间，3个月，给我拿出全自动洗衣机的新产品。” 3个月？ 设计部数人勃然变色。 袁清泉这个技术宅，老毛病又犯了，梗着脖子道：“3个月不可能！光外壳，结构设计最快要半个月，手办要1个月，塑胶模具要买料、放电、省模，验证，加起来至少3个月……” “做不到就给我辞职！” 袁清泉话没说完，庞大海就拍着桌子厉声道：“水仙电器不养废人！能者上庸者下，你做不到就把位子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来干！” 这话说的很重。 技术宅都是很好面子的。 袁清泉当场脸都气紫了，大脑一充血，瞬间失去了理智，摘下胸牌，往桌上一丢。 “辞职就辞职！” 说完！ 重重的一跺脚，转身毅然冲出会议室，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 好吧！本以为大家不爱看护身符剧情，没想到，看到许多吐槽身世的，那作者君就在后面的剧情“芯片之宝岛行”，写个小剧情交代吧。 第五百六十章专程请教 “技术宅的情商堪忧啊！” 听完袁清泉的描述，江浩砸吧嘴，感慨道：“太冲动了。” 袁清泉罕见的没有翻白眼，“我妈回家也骂他了，说我爸就是脑子一热，干嘛辞职？就算水仙电器现在效益不好，但烂船还有三寸钉，自己辞职不如让对方炒鱿鱼，至少还有赔偿金……” “你妈真睿智！” 江浩竖起大拇指，真心点赞。 袁清泉拿筷子挑了挑火锅，忧心忡忡的道：“我爸一辞职，我妈估计也待不下去了，那个庞大海，心眼比芝麻还小，他肯定会给我妈穿小鞋，逼我妈离职……” 江浩拿勺子帮她捞了几片羊肉，好奇问道：“那你爸打算怎么办？找到下家了吗？” 袁欢语闷闷不乐：“暂时还没有。我爸的研发能力还是挺强的，但是中海没洗衣机厂，一些小电子厂开不起工资，张江高新区那边的外资，又嫌弃我爸年龄超过40了……” 江浩心中一动：“你爸是搞哪块研发的？是结构？电路设计？软件？还是测试？” 整机厂的设计部，分工很细。 除了总工和项目经理，许多攻城狮都是转攻一路。 袁欢语翻白眼，傲然道：“瞧不起人是吧？我爸可是水仙电器的副总工！啥都懂好不好！” 副总工？ 那个老实男，居然是副总工？ 江浩讪笑：“失敬失敬，没想到你爸还是副总工，那找工作应该很好找啊？” 袁欢语小嘴一撅：“你个大老板哪知民间疾苦，知道什么叫高不成低不就吗？我爸好歹是个上市公司副总工，总不能去那小电子跟那些刚毕业的学生抢饭碗吧？” “欢语，既然你爸在家，不如带我去见见你爸吧？” “你想干嘛？” 江浩神秘一笑，“我有一个新项目，想找你爸咨询一下。” 袁欢语愣了愣。 心中好奇，但还是没有多嘴，闷闷不乐的吃完饭后，背上包，坐着江浩变形巨丑的小奥拓，肆无忌惮的飞驰在马路上，一路突突突来到了袁家。 一进门，就看到袁清泉正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面色微红，看着电视。 茶几上，还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瓶二锅头。 嗯，看来是喝闷酒了！ “爸，你怎么喝酒了？” 袁欢语皱了皱眉，气呼呼的收起二锅头，放回了厨房。 “袁叔叔好。” 江浩笑了笑，在袁清泉旁边坐下。 “哦，是小江……不，是江总啊！” 袁清泉心情不好，也就喝了二两。 醉意不浓。 认出江浩后，浑身的醉意一扫而空，忙不迭的站起来，手足无措的打招呼。 “袁叔叔您别客气，坐坐坐。” 江浩心中好笑，拉着惶恐的袁清泉坐下，缓缓开口： “袁叔叔，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教你。” “我就是一个搞电子产品的，你们那行我也不懂啊？”袁清泉愈发惶恐。 江浩笑道：“我今天来，就是请教你关于电子产品的。” 哦…… 袁清泉听到这话，立马有底气了。 对于电子产品研发，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此时，勤快的袁欢语，切了冰西瓜，端着一盆子放到茶几上，顺手递给江浩一块。 江浩边吃边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开个电子厂。” “哦？”袁清泉精神一震，“江总打算做什么？” 江浩神秘一笑，反问道：“随身听，您熟悉吗？” 随身听？ 袁清泉父女二人对视。 哑然失笑。 袁清泉一抬手，指着电视机旁边的柜子，自信满满的道：“欢语早些年为了学英语，用坏了3个随身听，我都帮她修了好几次了。” 果然，袁欢语哒哒哒的跑到电视剧柜子旁，取出一个随身听，笑盈盈的递给江浩。 嗯，是东瀛的索呢牌。 看得出，袁清泉对自家闺女，还是舍得投资的。 不过，江浩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 后世的年轻人，可能对随身听不熟悉。 但在2005年前，随身听一直是主流。 随身听，又指携带型袖珍播放机。 这个名词，最初出自索呢。 又叫walkman。 当时的大学生，基本人手一部。 上课听英语，下课听歌曲。 大小嘛，比巴掌大一点。 最早是79年研发，里面放的也是录音磁带。 录音磁带，是最主流也是最廉价的一种存储介质。 但磁带有明显的弊端。 要在一根长长的黑色带子上，找到某首歌曲的定位，还是很困难的。 更让学习外语学生苦恼的是，那破磁带动不动就卡带了！ 卡带啊！ 知道什么是卡带吗？ 就是磁带两转轴中那根黑色带子，在随身听中卡成一团乱麻，然后，你要拿它取出来，笨拙的理顺，然后再试图重新播放。 能不能放，一半看手法，一半看运气吧！ 为了克服这个弊端。 随身听中的老大，discman闪亮登场了。 原理不复杂，区别就是，里面放的是cd。 cd的音质，自然吊打磁带。 但随之而来的，是高价格。 让国内的消费者望而却步。 到了92年，随身听又升级了。 索呢推出了md，minidisc。 md克服了cd的笨重体积，使之缩小到磁带随身听的大小，音质却接近cd，存储容量更是大幅提升到160mb，可以存放大概74分钟的音乐。 索呢靠着这个新产品，从众多厂商中杀出重围，风头无两。 “这些，就是随身听的历史。” 袁清泉一说到技术问题，立马侃侃而谈，拿着那个破随身听，将其发展进程，跟江浩和袁欢语做了一个详细的科普。 说完，袁清泉放下随身听，看着江浩，语气诚恳的道：“江总，如果你打算做随身听，那我还是劝你放弃吧？” “为什么？”江浩一愣。 袁清泉苦笑道：“随身听三种规格，无论是cd，还是md，专利都掌握在东瀛人手上，而且价格十分昂贵，国内根本消费不起，而普通的磁带随身听，早就被深城人做烂了，利润太薄了，以您这种身份，根本看不上……” 袁清泉是肺腑之言。 在看他看来，江浩这种百亿身家，不说做手机吧，最次也得学海迩做洗衣机，或者学格历做空调吧？ 做随身听，太掉价了！ 不料…… 江浩嘴角一翘，意味深长的道： “谁说……我要做随身听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跟我一起干吧？ 不是随身听？ 袁清泉愣了愣，随即恍然。 也对，以江浩的身家怎么可能看的上随身听，是自己多虑了。 “那是什么产品？”袁清泉好奇问。 江浩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听过mp3吗？” mp3？ 袁清泉又是一愣，反而是旁边的袁欢语思维活跃，俏脸泛起一丝兴奋，“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电脑上播放的mp3歌曲？” 江浩含笑点头：“不错。” 袁清泉更纳闷了。 一个歌曲的压缩格式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 “江总，我不太理解，mp3不过是一种压缩格式，跟你说的电子产品，有联系吗？”袁清泉纳闷问。 江浩点了点头，笑道：“是的，我打算做一款产品，一款无需电脑，就可以直接播放mp3的便携式播放器。” 便携式播放器？ 袁清泉浑身一颤，他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丝灵感。 “可以谈谈你的概念吗？” 袁清泉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谈到产品技术，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来，看看我的构想吧？” 江浩说着，从沙发上的双肩包中，取出一份a3图纸，袁清泉立马和女儿收拾茶几，清理掉西瓜皮，把图纸平铺在茶几上。 “这就是我的产品概念图！” 江浩指着铅笔草绘的3d爆炸图，自信满满的道，“我叫它mp3播放器，一种专门播放mp3格式的便携式电子产品。” 虽是草绘图，但江浩加了简单的爆炸图，配上三视图。 或许，袁欢语看的一头雾水。 但，袁清泉身为副总工，一眼就看穿了产品的设计概念，很快就被吸引了，趴在茶几上，看的津津有味。 “这里面是线路板，没有电路图？” “嗯，我对电子不太懂，只画了一个概念，里面需要哪些芯片解码、音频解码，我也不清楚。”江浩老实道。 “这外壳要求什么材质？” “暂时没定。”江浩想了想，“我对这个产品的定位，就一句话，高端大气上档次！” 高端大气上档次？ 袁清泉两父女对视，忍不住噗呲笑了。 “江浩，你倒是挺坦白的？”袁清泉笑的前俯后仰。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不上档次，怎么卖的出价钱！” “所以，功能可以升级更新，但外观一定要时尚。比如说铝合金拉丝就不错。”江浩想了想说道。 在96年，想必铝合金磨砂拉丝类的外壳，应该能吸引年轻时髦的消费者吧？ “那设计输入有哪些？” “设计输入？” 江浩被袁清泉突兀的专业术语问住了。 袁清泉这才回味过来，对面的年轻人不是设计师，于是换成通俗易懂的话，“就是你这产品需要达到哪些设计参数和功能，我就参考随身听来举例，你的存储歌曲容量多大？电池是干电池还是锂电池？显示屏采用哪种类型……” 江浩听的头痛。 努力回忆前世的mp3播放器。 前世，mp3是98年面世，江浩并不清楚最初的产品参数。 “存储容量至少要存20首歌曲。” “电池用可充电的锂电池。” “显示屏用时髦的彩色屏幕。” 袁清泉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深，“显示屏没问题，不过存储20首mp3，那你用什么介质？” “介质？”江浩又是一愣。 袁清泉耐心解释：“比如随身听，它的播放介质就是磁带、cd，那你这产品的播放介质是？” 江浩恍然：“直接存机子里面，就像电脑硬盘，可以反复擦写。我这个产品的特色，就是无需买磁带和cd，网上下载就完了。” 网上下载？ 袁清泉听到这，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了，产品的卖点在哪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消费者就不再花钱买磁带和cd了，只要买了播放器，以后就直接从网上下载喜欢的歌曲，是这个意思吗？”袁清泉激动的面泛红光。 江浩打了一个响指：“没错。” 旁边的袁欢语也听懂了，“哦哦哦，我也明白了，那这个mp3播放器，可比随身听方便多了，我每年光买磁带就要买20多盘，这能剩下许多钱了。” “聪明。”江浩笑了笑。 不过，袁清泉脸上的笑容只持续了几秒，就很快凝固下来。 江浩纳闷：“怎么了？” 袁清泉沉声道：“你这想法虽好，可惜成本太高了。” “存储20首mp3，至少要64m以上的闪存吧？”袁清泉语气凝重，“这个容量的闪存，价格可不便宜，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 2000年前，存储的价格颇高。 直到2001年ipod的横空出世，才带动小容量存储增产，价格才渐渐拉了下来。 不料…… “无所谓。”江浩潇洒的一挥手，“我就没打算卖给普通人。” 噗呲…… 旁边的袁欢语，笑的花枝乱颤。 袁清泉也被逗笑了，“既然产品定位是高端人群，那就没问题，我再看看其他方面哈……” 说完，袁清泉就跑回卧室，从书柜里拿了一个笔记本和钢笔，趴在茶几上，边审核图纸，边将脑海中发现的问题疑点记录下来。 “咦，那你这产品怎么传输啊？是从电脑直接下载，还是接专门的数据库？” 袁清泉忽然抬头问道。 靠！差点忘了这个…… 江浩一拍脑袋，懊恼的道：“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这个产品，必须是连接电脑下载数据，而且，必须是usb数据接口。” usb？ 这一下，换袁清泉懵逼了。 不是他孤陋寡闻。 usb在后世是烂大街的术语，但在96年，usb标准才刚推出，许多电脑上并未普及这个接口。 直到明年，intel开始推广usb技术，各大厂商才纷纷跟进。 当江浩连说带画，将usb接口跟袁清泉描述后，这个技术宅眉头渐渐舒展，眼中也充满了干劲，恨不得马上就冲进研发室捣鼓起来。 他虽然主业研发洗衣机和小家电，但平素对电脑很感兴趣，经常托人买一些国外的电子期刊，对这类电脑周边产品并不陌生。 “袁叔叔，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公司，一起开发这款划时代的产品？” 江浩趁热打铁，在他看来，mp3不算太复杂的产品，与其找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不如找袁清泉更让人安心。 袁清泉听到这话，犹豫了。 “工资你放心，绝对是水仙电器的3倍，项目成功还有分红。”江浩露出小狐狸的笑容，诱惑道。 旁边的女儿，也怂恿道：“爸，你还犹豫什么，反正你辞职了，不如就答应了吧？” 出乎意外的是…… 老实人袁清泉摇了摇头，坦然道： “江总，这项目并不复杂，像外观设计、产品结构、电路这些我一个人都能搞定，但涉及到音频解码这块，我建议还是再招聘一位专业工程师。” “哈？” 本以为手到擒来的江浩，这下子傻眼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欢迎加入我们 音频解码？ 江浩懵逼了。 他还真不懂这个。 “不是直接买解码芯片吗？”江浩一脸小白。 袁清泉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mp3是一种有损音乐压缩格式，想把它播放出来，除了买解码芯片，也需要对应的电路。” 江浩不死心：“袁叔叔，你自己不能全部解决吗？” 袁清泉想了想，“如果我独自研发，可能周期会比较长，先要买些类似的产品零件和论文，来摸索，估计至少要1年多吧。” 1年多？ 江浩有些失望。 在他的印象中，mp3似乎在98年就面世了，江浩要做的，就是抓住时间差，提前将mp3的专利抓到手上。 身为穿越者，太清楚专利的威力了。 没有专利，就是帮别人打工的命。 但是，招聘又非江浩所愿。 原因很简单！ 不是江浩舍不得钱，而是mp3这玩意，技术门槛并不高。 属于那种一点即透的产品。 无非是谁的技术好一点，音质完美一点，外观时髦一点，前世mp3就在大陆烂大街，直到ipod面世，才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世人认识到音乐可以这样来欣赏。 可1年多，江浩真的拖不起。 想了想，江浩咬牙道：“那袁叔叔心目中，有合适又靠得住的人选吗？” 袁清泉微微一怔。 “这个……”他望着天花板，思索片刻，“我认识一个叫晏青的人，他曾经留学米国，做过这个领域，现在中海大学电子学院当副教授，如果找他的话，应该没问题。” 副教授？ 江浩听到是学院派，心中略微踏实。 他最担心的，就是那种海归创业派。到时剽窃了创意，直接跑路，那他就鞭长莫及了。 “行，那袁叔叔就帮我约一下。” “行。” 袁清泉干笑一声，伸出手，“既然是工作，江总你还是叫我袁工吧！” “行，那就拜托袁工了。” 江浩伸手一握。 …… 第二天，下午。 思南路，古董花园。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门口。 江浩和袁清泉，一前一后，推开了玻璃门。 “欢迎光临。” 前台的美女热情打招呼。 江浩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古董花园是一家咖啡馆，一家怀旧式咖啡馆。 老中海，有一些客户很怀旧。 于是，一些聪明的店家就会收集30年代的老物件，比如说老广告、老留声机、老电话、老风琴等时髦玩意。 袁清泉环视一圈，抬手一指： “那就是晏青。” 江浩顺势看去。 一位30多岁的青年，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书籍。 那青年，打扮很精致。 穿着笔挺的衬衣西裤，头发梳得很精致，一看派头就与众不同，充满了知识分子的精英范。 周围几桌的年轻女孩，频频侧目。 “晏青，让你久等了。” 袁清泉快步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江浩走到桌边，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孔。 这晏青，确实长的不错，气质不俗，是中海市丈母娘中意的那款。 手中还拿着一本前两年出版的畅销小说《英伦情人》，透着一股浓浓的逼味。 难怪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我来介绍一下。”袁清泉指着江浩，“这位是江总，他想搞个项目，是关于你老本行的，所以邀请你出来，看双方能不能合作。” “你好。” “你好。” 两人伸手轻轻一握。 初级阶段，双方表现的都很矜持。 三人落座后。 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微笑道： “两位先生，需要来一杯咖啡吗？” 江浩含笑点头，“来一杯摩卡。” 袁清泉愣了愣，“我也来一杯一样的。” “好的。” 三人客套寒暄几句。 待咖啡上来后，才渐渐切入正题。 在江浩的交代下，袁清泉识趣的隐藏了江浩的身份，也没透露mp3产品的细节，而是委婉的问道： “晏青，是这样的。” “江总有个创意，想跟你这个专家了解一下。” “好了。” 晏青含蓄的笑了笑，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矜持。 事实上，从江浩进门开始。 他就注意到了江浩有点与众不同。 从袁清泉的举动看的出，老袁这个技术宅对身后的年轻人很客气，很敬重，这在以脾气臭的攻城狮上很罕见。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晏青心中暗暗点评。 不过，他并没太在意。 在他看来，无非是中海某个富二代或是官二代，顶多就是来头大一点。 虽然看着江浩有点眼熟，但还一时没跟幸福集团的江总联系上。 于是，晏青淡淡的说道：“说吧！” 袁清泉咳咳一声，看了看江浩，有些尴尬，江浩一看，就猜到这技术宅不善撒谎，抢先道： “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做一个车载产品。” 江浩很狡猾，为了隐藏信息，故意撒谎说是车载产品。 “这个车载产品，可以播放mp3格式的歌曲，能存储20首左右的歌曲，但有个前提，就是体积必须小，不能超过半个巴掌大。” “车载产品？” 晏青看了看江浩，又斜了一眼旁边的袁清泉，发现他面色有点不自然，心中微微一动，但并未点破。 而是自信满满的道： “这个技术，并不太复杂。” “简单说，通过mcu微控制器和解码dsp，发出指令，向数据信号处理芯片发出指令，使其处理音频信号，通过解压算法，转换成波形信号，最后由放大器将信号放大，传输道音频端口。” 江浩听的七窍通了六窍。 不自觉的看向袁清泉。 袁清泉于是问：“那你看，现有的处理器和音频解码，做到半个巴掌大小，可以吗？” 晏青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理论上，飞利浦和炬力的解码芯片，可以做到软盘大小。” 呼…… 听到这话，袁清泉长长松了一口气。 江浩却显得淡定多了。 如果这个晏青说不行，江浩绝对扭头就走，一秒钟都懒得跟对方纠缠。 既然可以，那就可以切入正题了。 袁清泉满脸诚恳道：“晏青，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项目组，一起研发这款产品的音频解码模块，你放心，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哦？” 晏青微微一怔。 没想到，素来保守的袁清泉居然如此爽快。 谁给他的底气？ 晏青目光不经意的看向旁边的年轻人，顿时心如明镜。 “好，合作愉快！” 短暂的评估后，晏青伸出手。 双方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只不过，谁也没留意到，晏青的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狡黠。 第五百六十三章买！买！买！ “江总，您怎么说咱们的产品是车载产品？到时候，等产品一出来，大家不是很尴尬吗？” 一上车，袁清泉脸色有点难看。 唉！ 果然是技术宅的脑回路，思考问题都是直来直去。 江浩心中吐槽，嘴上却淡淡的道：“很简单，袁工你是欢语的父亲，知根知底，我信得过；但他一个陌生人，我信不过。” 听到这话，袁清泉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那现在你见过了晏青，应该放心了吧？他可是大学副教授，人品有保障……” 江浩奇怪的看了一眼袁清泉：“大学副教授跟人品有什么关系？” 袁清泉被噎得一愣。 不死心的问：“那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开车，送袁工回家。” 江浩先朝前排的高凛说了一句，然后才翘起二郎腿，意味深长的道： “见完面后，我觉得我之前的谨慎，很正确。” “啊？”袁清泉愈发茫然。 江浩见对方困惑，耐心解释：“他是留学派，又是大学副教授，见多识广，人脉深厚，如果知道咱们的产品细节，心生歹念，分分钟可以剽窃咱们的创意，自立门户。” 袁清泉脸上明显不信。 说实话，如果是普通员工，江浩懒得解释，直接让滚蛋，但袁清泉是急需人才，又是欢语父亲，江浩耐心道： “袁工，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大！” “倘若是10万块放在面前，我相信那位晏青一定是位真君子，但如果咱们的产品创意，价值上亿呢？你觉得，他不会心动吗？” 上亿？袁清泉不敢想象。 见袁清泉表情有点动摇，江浩趁热打铁：“所以说，咱们还是留一手，就说是车载播放器，周边的电路和产品外形结构由你负责，等你掌握图纸技术、产品定型，专利申请后，你再告诉他真相。” 一想到那个画面，老实的袁清泉脸立马拉了下来。 江浩见状，笑道：“你要是觉得抹不开面子，就推我头上，说当时签了保密协议。” “那行。”袁清泉这才释然。 “啊！那个……晏青，也要跟咱们签个保密协议和合同，必须保证，研发期间的产品资料，都属于公司。” 江浩顿了顿，补充一句。 虽说是研发外包，但该签的协议，一个都不能少。 这点他深有体会。 前世，深城很多小企业，养不起资深攻城狮，于是将某些产品研发外包出去，却忘了签署协议，导致一些工程师心生邪念，一鱼多吃。 比如说，某水果机的芯片解密。 不知不觉中…… 车子开到了袁家楼下。 “袁工慢走。” 待袁清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时，江浩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转身上车，立马朝高凛冷冷道： “那个晏青，你找人盯着他。” 高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 “老板，你是担心他泄密……” 江浩往后一靠，面无表情的道： “未雨绸缪吧！总觉得那人心机深沉，还是防着点好。我可不想辛苦一场，最后帮他人做嫁衣裳。” 高凛点了点头：“放心吧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 …… 三天后…… 浦东，张江科技园。 一栋写字楼，8层。 “怎么样？我的效率够高吧？” 江浩站在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办公室门口，指着旁边“锤子科技”的招牌，大笑道。 起名锤子科技，完全是他个人的恶趣味。待收购后，最终都会并入水仙电器内。 袁清泉站在门口，搓着手道：“锤子科技，这名字好！” “哈哈哈……” 江浩忍俊不禁。 袁清泉也笑，却不知道，江浩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袁工！公司已经注册了，剩下的，你需要什么就跟夏秘书说。”江浩指了指旁边的夏可欣。 “那麻烦夏秘书了。” 袁清泉礼貌的朝夏可欣点点头，认真想了想，道：“首先要准备一些工具，比如说示波器、编程器、软件包……” “买。”江浩大手一挥。 “还有办公用品，比如电脑，配置要好一点。还有传真机、电话……” “买。”江浩很爽快。 “还有各种软件，比如说cad，proe，solidwork，protel，ai等绘图软件……” “买，全部买正版的。” 听到江浩说买正版，袁清泉下意识拒绝，“江总，这些软件很贵的，比如说proe，安装在一台电脑上，那个密匙就要十几万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江浩拍着袁清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立马把老实耿直的袁清泉感动得热泪盈眶。 旁边的夏可欣一看到江浩嘴角翘起，就知道老板又撒谎了，下意识撇撇嘴。 嗯！ 江浩当然不会跟他说，随着国家即将加入世贸组织，所有上市公司，都不得使用盗版软件。 前世，他曾经待过一家上市公司，原先采用的都是盗版的cad，但正版太贵了，一套密匙就要好几万，最后老板拍板，全部换成了4000块一套的国产中望cad。 好用不贵。 但3d软件，只能捏着鼻子买国外的。 “袁工，这个项目我就一个要求，就是研发速度要快。” 江浩走到落地窗边，忽然转身，目光严肃的道： “我希望明年春节，就能拿出样品。” “4月前就能小批量拿到成品。” 4月？ 袁清泉面色微变。 现在已经10月底了，算一算不到半年，顿时感觉亚历山大。 江浩拍着他肩膀，鼓励道：“袁工，我知道时间有点紧，这样吧！我给你10个名额，你可以组建自己的样品研发小组，资金没有上限，甚至我可以帮你去海外代购电子零件。” 听到这个保证，袁清泉如释重负。 那还好！ “10个有点多，我去挖1个结构、1个电路，1个编程，再招个做样的就行了。” 谁知，江浩变戏法似的，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a4图纸，耐人寻味的道： “多招一点吧！因为我还有一个小产品，需要一起赶工。” 袁清泉探头。 图纸上，画了一个四四方方，平凡无奇，如拇指大的小巧零件。 他愕然问：“这是什么？” 江浩莞尔一笑，吐出两个字： “u盘！” 第五百六十四章意外的电话 u盘？ 袁清泉微微眯眼，认真看了看图纸，仍然一头雾水。 江浩见他纳闷，笑着道：“这个产品，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移动存储盘，类似于软盘，但容量大，体积小，更便携。” “哦，那就是mp3的阉割版。” 袁清泉不愧是工程师，一点即透。 “聪明。”江浩竖起大拇指。 事实上，两者的关系还真是相辅相成，大有渊源。 说到存储，不得不提u盘。 为什么呢？ 这是国人之骄傲。 也是在存储行业，第一款国人向世界收取专利收到手软的产品。 u盘的面世时间，与mp3接近，都在98年左右，当初围绕这个专利，包括许多公司，如异色列的m—systems，星岛的trek公司，都声称自己是第一个发明了usb闪存盘。 但是…… 只有国人的朗科公司老板，分别在国内和米国抢注了这项基础专利，并于04年艰难的拿到了发明专利，终结了这场战争。 手握尚方宝剑。 朗科公司，开启了全球收割计划。 赚了个盆满钵满。 江浩想到这，心中暗笑：“这个时候，朗科的老板，应该还在星岛的trek公司做驱动工程师吧？” 江浩的算盘很简单。 学朗科…… 抢在其他公司前，在各国注册专利。 因此，时间点很重要。 必须抢在98年前，usb刚盛行时，就推出产品，注册专利，坐实“u盘之父”的美誉。 当江浩将u盘的应该，简略一说，袁清泉越听越兴奋，一拍大腿道：“这不是就做个驱动给存储器吗？只要mp3做好，这个什么u盘，自然就完成了。” “对！”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先做mp3，后做u盘。” 袁清泉纳闷：“为什么不一起进行？” 江浩白了他一眼，“我信的过你，信不过其他人，这个u盘并不复杂，等usb接口流行后，自然有人想到，所以，必须保密。” 袁清泉愣了愣。 表情有点不自然，大概是工程师的脑回路比较耿直，但很快，听到江浩那句我只信任你，立马又感觉兴奋起来，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道：“江总，你放心，这u盘不复杂，等我跟晏青学懂那mp3解码驱动后，这个u盘最多延迟半个月。” “我看好你。” 江浩竖起大拇指，心中暗道：开公司，尤其是技术公司，还是要有自己信得过的臂膀。 新公司没什么好逛的。 “那个，袁工，你想买什么，直接跟夏秘书说，我待会还有一个会议，先走了啊！” 江浩交代一句，拍拍屁股，转身就出门了。 临到门口，江浩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夏可欣道：“可欣，给袁工配一辆桑塔纳吧？” 配车？ 袁清泉浑身一颤，被从天而降的馅饼彻底砸晕了，兴奋的老脸放光。 攻城狮也是有虚荣心的。 本来辞职就心里窝囊，尤其是老同事怜悯的目光，令他心里那个难受啊！ 现在有车了！ 一想到衣锦还乡的画面，袁清泉就兴奋不已，搓着手，向江浩保证：“谢谢江总，您放心，我会盯好这两个项目的。” 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江浩笑了笑，潇洒离去。 …… 无事则快。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1月15号，周一 浩瀚投资。 会议室，座无虚席。 今天的会议很重要。 年度管理评审会议，待过工厂的都知道，这个会议，是审核去年的目标是否达标，制定来年的战略目标、物资分配、各部门质量目标…… 包括徐文清、余文华、裴胜利、刘天生，甚至袁清泉都到场了。 先是各事业部汇报去年业绩。 无论是幸福集团，还是万家证券，去年都交出了一份漂亮的成绩单，众人脸上也是喜气洋洋。 江浩微微颔首。 待众人汇报完后，抿一口茶，道： “96年，完美收官了。” “97年，我要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为什么这么说呢？” 众人收敛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 “那是因为，97年和98年的大环境，越来越恶劣，我担心会爆发金融危机，因此，我们一定要有打硬仗的准备。” 江浩顿了顿，目光落在余文华身上：“金融危机，是危机，也是机遇，尤其是针对金融部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文华自信满满：“江总，我明白。金融危机会导致无数资产大贬值，正是抄底的好时机，我会储备好现金的。” “嗯，很好。” 江浩赞赏的点点头，老余不愧是华尔街的精英男，看的很透，让他很放心。 接下来，江浩继续道： “因为捐款事件，幸福集团的果汁、牛奶、食用油热销，市场占有率全部提升到市场第一，这是一个好事……” 徐文清、刘天生、裴胜利三人都是满脸喜色。 不过，江浩话锋一转： “但是，这是舆论的功劳，老百姓信任咱们，才把咱们推到了第一的位置，越是这种扩大生产的时候越容易出现质量问题，你们几个工厂一定要狠抓质量关，千万不可出现假冒、伪劣、放松质量的举动，谁若是自坏长城，破坏公司品牌形象，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江浩语气说的很重。 前一世，秦池就是因为勾兑事件，毁于一旦。 前车之鉴，不可重蹈覆辙。 “食用油那块，我手上换不到太多外汇，只能让那边再多租点地，反正便宜，再多租200万亩吧！”江浩说道。 “明白。”徐文清欣喜点头。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我周末要去一趟港岛，帮唐信银行谈一谈上市的事，有重要事打我另外一个号码。” 江浩交代两句，就宣布散会。 …… 很快到了周五，傍晚7点。 兰桂坊，港岛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后世，许多省会大城市，也照抄作业，纷纷弄了酒吧一条街。 一家英式酒吧包间内。 “麦生，江总是我好朋友，这个忙你必须帮。” 郑嘉淳举起高脚杯，朝一位戴着眼镜，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敬酒。 麦加，港交所的行政总裁。 “郑少，江总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这个忙我肯定帮，到时候，我找个专业人士，帮唐信银行提前做个功课，问题不大的。” 麦加含笑举杯，轻轻一碰。 “那我就多谢麦总裁了。”江浩大笑：“这杯我敬你，改天到中海来，我做东……” 郑嘉淳故作不满：“什么改天？今天我们就要不醉不归……” “对对对，来，干杯……” 三人喝的酩酊大醉。 江浩又被郑少灌了半瓶人头马，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注意到，从1个小时前，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嗡嗡嗡的震个不停…… 第五百六十五章听我的，一步都不能退！ 北方，长安市。 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一对穿着朴素的中年夫妇，正在门口焦急踱步。 其他几个家属，也抱头坐在旁边的塑料椅上，心神不宁。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程经理，幸福集团宣传部老大，无奈的放下手机。 “还没打通吗？” 对面，刘天生面色阴沉的问道。 程经理烦躁的道：“之前能打通，但没人接，现在直接告知打不通了，多半是手机没电了。” 刘天生来回踱步，问：“高凛不是陪他去了吗？” 程经理愈发烦躁，挥手道：“别提了，他手机坏了，临时换了个新手机和卡，没来得及开通漫游的。” “靠……” 刘天生气的狠狠踢了一脚墙壁，被路过的小护士看到，气呼呼的冲过来，“喂喂喂，说你了，干嘛呢？有气也不能冲墙壁撒，要扣钱的啊！” 刘天生拱手，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心里难受……” “你们有什么难受的？”小护士撇了撇嘴，不屑的嘲讽，“人家家属才难受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喝了你们的牛奶，直接进了抢救室，生死未卜，人家才叫难受了……” 一句话，怼的两人哑口无言。 刘天生这个耿直人，更是老脸羞红的发烫。 但，旁边的程经理，很快就回味过来，冷着脸道：“这位护士，事情没定性前，不要随意胡说，否则我们公司会起诉你诽谤！” 小护士毕竟年轻，听到“起诉”两个字，立马吓住的闭上小嘴，但心中不忿，重重冷哼一声，扭腰就走。 “老程，别这样，会激怒家属的……”刘天生感觉心虚，提醒道。 不料，程经理正色道：“刘总，这你就没经验了。我以前在电视台，经常处理这种危机公关，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强硬，不能示弱，否则的话，哪怕不是你的责任，家属也会死皮赖脸的跟你纠缠，试图揩油占便宜……” “不是……” 刘天生听着不是滋味，不等他反驳，程经理就强势的一挥手，“刘总，这事牵涉到整个集团，是我的工作内容，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刘天生一时语塞。 正此时，急诊室的门推开了。 一位中年白大褂走了出来，摘掉口罩，面露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倒了那对中年夫妇。 孩子妈脸色一白，双腿一软，浑身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那双眸子空洞的如同行尸走肉。 旁边的朴素汉子，抓着医生的手，疯狂嘶吼，“怎么会？我家正光才8岁，他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进了你们医院就不行了？” 中年医生见惯生死，能理解家属的激烈情绪。 但旁边的年轻住院医师，就忍不住了，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道： “我们都已经尽力了，谁让你们不早点送过来，知道你孩子是什么原因吗？是氰化物中毒！氰化钾，懂吗？” 氰化物？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激愤的父亲也呆住了，尤其是刘天生和程经理，更是满脸惊骇。 本以为，是幸福牛奶变质。 没想到，居然是氰化物中毒。 中毒啊！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半晌，刘天生瘫软的靠在墙上，喃喃自语。 “怎么会？我儿子怎么会中毒了？”朴素汉子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拼命的晃住院医师，“他就吃了一碗面条，喝了一盒牛奶，怎么会中毒？” 住院医师奋力一甩，不耐烦的道：“我们又不是警察，我怎么知道？反正，这是刑事案件了，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调查吧！” 说完，在中年医生的带领下，医生们歉意的微微鞠躬，安静离开，留下一群失魂落魄的家属，面面相觑。 “是他，肯定是他们家的牛奶有问题！” 忽然，一个年长的老头站了起来，指着刘天生，睚眦欲裂的道。 “对，正光就是喝了他家的牛奶。” “对，让他们给个公道。” “抓他们去派出所。” 老头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家属们心中的愤慨和怒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将刘天生和程经理团团围住。 “冷静，诸位冷静，听我说……” 程经理似乎很有经验，一点也不慌，退到门口角落，双手护面，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大家别冲动，警察马上就来了，乱打人是要犯法的。” “大家放心，只要是幸福集团的牛奶问题，我们一定给大家满意的交代。” “相信政府，相信警察，一定会查出真相，好不好？” 不得不说，程经理善于操控心理。 先用警察来警告家属，打一棍子后又画个大饼，很快安抚了众人冲动的情绪。 哒哒哒…… 庆幸的是，警察来的也很及时。 一场流血骚动被扼杀于萌芽中。 待警察将事件双方分开调查后，刘天生拉着程经理，躲到走廊拐角安静处，语重心长的道： “程经理，现在江总联系不上，只能咱们拿决定了，咱们得有魄力，不能拖泥带水，让事件恶化。” 程经理点头：“我同意。但前提是，不能损害幸福集团的声誉，该咱们的锅，咱们背。不是咱们的，谁也别想扣到头上来。” 听到这硬邦邦的话，刘天生气的想骂人，没办法，耐着性子道： “我的意思，是学江总之前处理潭州的案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家属安抚好，该给的费用都给爽快了，只要家属满意了，大事化小，不要等舆论扩大，至于真相可以慢慢查，就算查出来不是咱们的锅，不正好在媒体面前竖立幸福集团负责任的态度吗？” 嗯，似乎有道理。 但程经理习惯了以前的处理模式，想了想，断然一挥手： “刘总，我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 “但这种事，我以前见多了。” “如果现在付钱，媒体就会误解咱们心虚，然后穷追猛打，不断挖咱们的黑料，届时咱们的损失更大。” 说到这，他面色一沉： “这个时候，一步都不能退。” 刘天生气的差点爆炸，压着心中怒火，低吼道：“行，那老子先让人通知超市，全部下架自查，总可以了吧？” “不行。”程经理语气强硬，“警察还没出结果，你急着下架，那就是不打自招啊！” 两个人，如同斗鸡，争论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在揪心的调查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猫在医院的休息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总，程经理，快醒醒！” 不知何时，西北分区的销售小林，焦急的拍醒两人，一开口就让两人睡意全无。 “今早又送来两个牛奶中毒的……” 什么？ 刘天生惊出一身冷汗。 程经理脸色更是唰的一下白了，浑身发抖，嘴唇哆嗦道：“糟了，这下出大事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都给我动起来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 深城。银龙鱼总部 晚上8点 外面夜幕深沉，会议室灯火通明。 郭九龄坐在主位，面色阴沉，浑浊的眼珠中闪着幽幽的寒光，不知在想着什么。 各部位主管也心神不宁。 销售总监开始汇报，一脸苦涩：“上个月的销售额，又下降了5个点，目前我们银龙鱼食用油，在市场占有率已经下降到了27％。” 众人一听，齐齐变色。 “不会吧，连续三个月下降？” “才1年多，咱们的市场占有率就从7成下降到了27％？” “这也太离谱了！” 销售总监涩声的道：“本来咱们推出促销，加大宣传后，稳住了颓势，但幸福集团前一阵，捐款一个多亿，立马又将咱们的销售计划打乱了，许多消费者都纷纷转买幸福集团的产品。” 又是幸福集团。 提到这个名字，众人气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又是这个幸福集团。” “那个小江总，也太邪门了，花钱跟流水似的，一个多亿说捐就捐了，偏偏那些消费者还就吃这一套。” 许多人想不通。 但一些聪明人则忧心忡忡。 “这样可不行啊？” “再这样下去，咱们银龙鱼就从第一品牌变成了三流杂牌了。” “咱们得想想办法……” 众人窃窃私语，下意识的看向主位的郭九龄。 郭九龄面色阴沉的可怕。 眯着眼。 久久才幽幽的叹息道： “是我轻敌了！” “太低估那个小江总了。” “本以为，他只是仗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没想到，小手段也能打死老师傅。” 郭九龄心中十分后悔。 转基因事件后，他本以为，通过促销和加大宣传，可以渐渐扭转银龙鱼的颓势，挽回消费者的信心。 没想到，那个年轻人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跑到慈善晚会上一掷千金。 1.6个亿？ 银龙鱼捐了多少？ 才800万！ 连对方一个零头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时，郭九龄就坐在第三排，看到江浩上台，他心中就知道要糟糕了。 “哎，晚了……” 郭九龄仰天唏嘘。 眼下的局面，他忽然感觉有点束手无策，这是他经商几十年来，第一次生出这种挫败感。 在他心中，江浩俨然成为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劲敌。 而幸福集团，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拦在银龙鱼面前，让整个企业寸步难行。 怎么办？ 郭九龄微微皱眉，冥思苦想。 感觉头皮发麻，平素灵活的脑子，此刻化为即将干枯的泉眼，空荡荡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叮铃铃…… 就在郭九龄心烦意燥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疯狂大响。 郭九龄心中烦躁，本想挂掉。 但皱眉扫了一眼，忽然发现，居然是个陌生的号码，忍着心中不快，按下了接通按键。 “喂……” “是郭董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郭九龄本心情不爽，听到对方大笑，愈发不满，冷冷道：“你是那位？” “哈哈哈，郭董，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我是宋怀才啊！” 宋怀才？ 毅力集团的董事长？ 这么晚他给我打的哪门子电话？ 郭九龄压下心中不快，淡淡道：“郭董心情不错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宋怀才大笑：“郭董，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让你也开心一下。” 哦？ 郭九龄心中一动。 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宋董，你不会是寻老头子开心吧？” “哈哈哈，郭董，我保证，你听完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能年轻十岁……” 宋怀才的笑声很大。 以至于会议室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众人面面相觑，十分好奇。 郭九龄也变得期待起来。 “那老头子洗耳恭听……” “郭董，你知道吗……”宋怀才神神秘秘的道：“幸福集团，出大事了！” 大事？ 听到这话，郭九龄浑身一颤，整个人仿佛被十万伏高压电击中，紧张的白发都根根竖起。 他强压激动：“什么大事？” “哈哈哈，长安市那边，有个8岁的男孩子，喝幸福牛奶喝死了……” 喝死了？ 宋怀才幸灾乐祸的声音很响亮。 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顿时，全场一片哗然。 “卧槽，喝死人了？” “不会吧？牛奶还能喝死人？” “简直骇人听闻，闻所未闻！这怕是建国以来的第一例吧？” “幸福集团这下是摊上大事了！” 银龙鱼的高管，纷纷击掌叫好，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表情。 但，郭九龄却很冷静。 他手捋白须，皱眉想了想，谨慎问道：“宋董，喝牛奶怎么会喝死人？这不合理吧？” “哈哈哈，郭董果然心思慎密，我当时也不相信，打电话让长安市的销售经理跑了一趟第一人民医院，才知道，是氰化物中毒！” 氰化物？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人纷纷变色，谁也不敢相信，牛奶中怎么会混入这种受管制的剧毒物质？ 这可是号称“闪电毒药”的玩意！ 郭九龄也想不通，纳闷问：“宋董，牛奶中有氰化物，那就是有人恶意下毒，这属于刑事案件，由警察处理，对幸福集团来说，也不过是短期的负面新闻，很难动摇根基吧？” “郭董目光如炬！”宋怀才得意大笑，“但有些事，就是诡异！” “我从派出所得到了消息，长安市又发生了两起中毒事件，还在抢救。食品卫生监督局的人去货架抽查，你猜怎么着……”宋怀才卖关子。 郭九龄激动的老眼放光：“快说！” “他们从货架上又抽查出了十几盒牛奶有氰化物，最可怕的是，那牛奶盒上，没有任何注射的针孔！” “郭董，你这么聪明，你猜猜看，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针孔？ 郭九龄心中灵光一闪。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幸福集团出内鬼了！” “哈哈哈哈，没错，派出所也是这么怀疑的。” “太好了。” 郭九龄拍桌而起，先前脸上的沮丧、颓废，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老脸兴奋的红光满面。 “幸福集团，可摊上大事了！” 宋怀才也阴恻恻的笑道：“郭董，我知道你一定也挖了些幸福集团的黑料吧？这个时候，可别藏着掖着了，咱们联手，一起痛打落水狗！” 郭九龄仰天大笑： “宋董放心，墙倒众人推，郭某知道怎么做了！” 挂掉电话，郭九龄目光扫过众人，慷慨激昂的道：“诸位，打倒幸福集团的时机到了，都给我动起来……” “明白！” “决战！” “打倒幸福集团！” 众人齐吼，声震四野。 当晚，许多媒体人从热乎乎的被窝爬了起来，纷纷冲向西北的长安市。 大家心中明白。 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灵魂三问 回到长安市…… 事发第二天，早上。 “什么，又送了两个中毒的？” 程经理听到这个噩耗，睡意全无，整个人摇摇欲坠。 扶着墙，他深吸一口气，问：“也是氰化物中毒？” 年轻销售弱弱的道：“对，医生说，也是氰化物中毒，都是喝了咱们的牛奶。” 程经理面色一白。 感觉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出大事了，这下子真出大事了。” 旁边的刘天生，脸色也很难看，厌恶的看了看程经理，冷冷道，“我先去通知销售渠道，让他们把所有相近批次的产品，全部下架。” 说完，转身就走。 待刘天生背影消失在拐角，程经理才渐渐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别慌！ 镇定，对，保持镇定！ 一定可以补救的，还来得及。 程经理来回焦急踱步，大脑飞速运转，回忆曾经遇到的类似案例，试图拿出一个漂亮的应对措施。 却不料，此时异变突生。 “是他，就是他！” 一道充满愤怒的嘶吼声，打断了程经理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发现急诊室走廊尽头，哗啦啦涌进一群陌生人，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昨天那位丧子的朴素父亲。 他指着程经理，双眼血红，厉声道：“就是那个人，明知道中毒死人了，还死不承认，害的你们的孩子也中毒了……” 这句话，如同一勺热油，泼在那些家属心头怒火上，一瞬间，众人变得暴怒起来。 “打死这个王八蛋！” “老子儿子要是死了，我要你们也陪葬！” “大家一起上，揍死这个缺德玩意。” 哗啦啦，一群人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 程经理吓得魂飞魄散，膝盖发软，双腿都不听使唤了。 完了完了，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住手！”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守候在急诊室附近的民警同志赶来了，及时的拦在程经理面前。 但群情激奋。 拳头还是雨点般落下来。 程经理被揍的鼻青脸肿，庆幸的是，在民警同志的努力下，总算从人群中突围出来，躲进了旁边的留观室。 “谢谢各位了。” 程经理擦一把冷汗，握着民警同志的双手，感激涕零。 “你还是感觉通知你们老板，拿出个像样的对策，赶紧平息事态吧！”为首的中年警官，嫌弃的抽出手。 “好好好……” 程经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正摸出手机，试图再拨打电话时。 不料…… 咣当！ 大门被强势推开。 一群记者，满脸兴奋，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的冲了进来。 无数话筒往前一戳。 “我是上京报的记者，请问幸福集团对下毒事件如何解释？” “我是光明晚报的记者，请问幸福集团明知有消费者中毒，为什么不提早下架，导致更多的消费者中毒！” “我是蓉城日报的记者，根据警察同志的分析，下毒者很可能就是幸福集团的员工，请问你们现在有头绪吗？” “请问……” “请问……” 无数的质问，如同一记记重锤，将程经理彻底击昏了，平素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在闪光灯下，变得哑口无言。 这更坐实了记者们的猜想。 幸福集团真的出大事了！ 接下来，记者们愈发兴奋。 提问更加犀利。 一个个灵魂拷问，丢向目瞪口呆的程经理，瞬间将他淹没。 …… “以上，就是本台记者，对幸福集团相关部门的采访……” 南粤电视台，画面切换。 女主持人坐在演播厅中，侃侃而谈： “喝牛奶也会中毒？简直闻所未闻！” “幸福集团到底怎么了？这个老百姓信任的品牌，还能不能喝？下面，我们有请食品行业的副会长，蓉城大学的郝教授，来给我们分析一下。” 镜头移到主持人旁边的郝教授。 “大家好，我是郝仁！” 郝教授推了推镜架，自信满满的道：“对于幸福集团这个突发事件，我还是有一点个人的见解，希望跟大家分享。” “也许大家觉得这是一个突发事件，但我不这么看！” 郝仁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果然，女主持人诧异的问：“郝教授，您的意思是，这是迟早的事？” 郝仁点了点头，轻蔑的道： “我研究过幸福集团的老板，小江总。” “他这人，喜欢走捷径，剑走偏锋。” 女主持人纳闷的问：“可是，这很有效果啊！幸福集团这些年，发展突飞猛进。” 郝仁冷笑：“是！我承认，这些年确实发展势不可挡，所以，许多人都把他捧上了神坛，吹嘘他是点金胜手。” “但是，银龙鱼郭董有句话，我很认同，那就是做企业，还是要稳扎稳打，靠质量说话，而不是走歪门邪道。” “你看，幸福集团把心思放在广告营销上，产能急速扩张，但对应的质量管理却没跟上，埋下了许多隐患，才会引来今天的悲剧。” 女主持人好奇问：“郝教授，我感觉您对幸福集团的评价似乎不高？” 郝仁轻蔑一笑： “前一阵，许多人都吹捧幸福集团是良心企业，国货之光；但恕我直言，幸福集团，才是最大的黑心企业，国货之耻！” 国货之耻？ 女主持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郝教授，这是电视直播。”女主持人愣了愣，善意提醒道。 郝仁一脸愤慨，慷慨激昂： “我今天，就是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三问幸福集团！” 三问幸福集团？ 电视机前的观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女主持人更是两眼放光，感觉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激动的问：“哪三问？” 郝仁竖起第一根手指，大义凛然： “第一问：根据派出所的调查，牛奶上没有针孔，这说明什么？说明是幸福集团内部员工作案！我想问小江总，你们幸福集团的员工是怎么招聘的、怎么培训的、怎么监督的？规范流程有没有落实到位？” 不等女主持人反应，他又义正言辞道： “第二问：幸福集团一直标榜自己是良心企业，国产大豆优质油，但我查过数据，幸福集团在东北购买的国产大豆才6万吨，顶多能满足它60％的销售份额，你们猜，剩下的大豆来自哪里？” 女主持人惊讶：“不会是转基因大豆吧？” 郝仁冷笑：“是不是转基因我不知道，但我查过，幸福集团在黑水市的加工厂，有从国外进口大豆的记录……” “进口大豆？” 女主持人尖叫一声，气愤道：“幸福集团口口声声说100％国产大豆，这不是欺诈吗？” 听到这个结论，电视机前的观众立马愤怒起来。 郝仁十分得意，继续火上浇油： “我的第三问：幸福集团号称捐款1.6亿，感动了无数消费者，但据我所知，小江总旗下四个事业部，一共才捐款1个亿，平均每家才2500，剩下的都是一些库存滞销又不值钱的果汁、饮用水，根据灾民反馈，有些日期都是1年前快过期的，这等无耻的行径，配称良心企业吗？” 不得不说，郝仁善于挑拨离间，三两句就把电视机前的观众仇撩拨起来，个个义愤填膺： “玛德，黑心企业，昧良心！” “我都气的浑身发抖！” “老子再买一瓶幸福集团的东西，算老子输！” “前几天刚买了一箱牛奶，我现在就去退货。” “什么退货啊？下架！必须让超市全部下架！” “对，全部下架！这种黑心企业就得让它破产！” 镜头前的郝仁，见大势已成，心中暗暗得意，决定给出最后一击。 他耐人寻味的说道： “最后，我还要爆个料。” “大家都说幸福集团是国货之光，浩瀚投资是民族资本崛起的象征，但我想善意的提醒一句……” “假的，都是假的。” “浩瀚投资，是一家外资百分百控股的公司，它的总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百分百的外资企业。” 外资？ 郝仁的这句话，撕下了众人心中对幸福集团最后一丝同情。 “玛德，骗子！” “老子还傻乎乎的支持国货，搞半天原来是鬼佬的企业。” “操，让他滚出去！” 电视机前的观众，纷纷气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很快，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当天中午，许多上星电视台纷纷插播这则访谈内容。 一瞬间，全国上下掀起了一股讨伐幸福集团的浪潮。 第五百六十八章下去！ 倒退到两小时前…… 上午10点，喜来登酒店。 “老板，老板，快醒醒……” 一阵急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浩正迷迷糊糊做着美梦，忽然感觉被人拎着来回晃，睁眼一看，却是面色焦急的高凛，正使劲的晃着自己。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江浩揉了揉迷糊的眼，很是纳闷，在他印象中，高凛性子沉稳，哪怕像上次面对车祸，都冷静的可怕。 高凛把手机一递，正色道：“老板，公司出大事了。” 大事？ 看着高凛严肃的表情，江浩心中咯噔一下，沉着脸，接过电话。 “什么？” 才听了两句，江浩就勃然变色。 “马上帮我订机票。” 江浩操起床上的衣裳，匆匆穿好，快步朝门口走去。 “最快的两趟航班都订好了。” 高凛拖着早收拾好的行李箱，大步跟上来。 …… 呼…… 下午一点，一架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长安机场。 十分钟后，江浩冷着脸，大步走出机场，弯腰坐进了等候多时的黑色丰田商务车中。 “目前什么进展？” 江浩坐在后排，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排的程经理。 咕噜～ 程经理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一个中毒死亡，两个中毒的已经抢救过来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扭头看着江浩，紧张的手心冒汗。 毕竟，这场危机他有处置不当的地方。 谁知，江浩没有理会他，转身看着旁边的刘天生，“内部自查，有什么结果吗？” 刘天生深吸气，沉声道：“三个消费者喝的牛奶，和监督局查出来的，都是林歌县工厂于1月16号那天生产的批次。” 北蒙的工厂？ 江浩微微眯了眯眼，陷入沉思。 片刻后，又问：“那批货怎么处理的？” 刘天生道：“那批货，数量是12000盒，我已经派出所有人去销售渠道下架、回收，但核对数据后，还有大概3000盒已经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江浩眉头紧皱。 刘天生道：“我已经通过当地电视台、电台、还要教育局，马上紧急通告，原价回收。” “另外，当天生产的其他批次，我也已经安排下架了，目前正在抽查，看看是否也有氰化物？” 江浩紧绷的脸庞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做的好！” 刘天生露出一丝惭愧，“这本来就是我管理的失职，如果昨晚程经理早点同意，说不定，那两个人就不会中毒了。” 老刘心中也有气。 憋屈！ 说好的牛奶事业部他说了算，这个狗日姓程的跳出来跟他夺话语权，偏偏对方举着鸡毛当令箭，说什么涉及幸福集团的品牌形象，必须统一步调…… “江总，你看……” 坐后排的夏可欣，将一台笔记本电脑递到江浩面前，“这是南粤电视台的节目，三问幸福集团……” 江浩黑着脸，快速的浏览了一下新闻，一张帅气俊朗的脸，顿时变得比锅底还黑。 刘天生忽然道：“江总，我们早上才得到消息，新闻中午就播出了，这是有人在故意把水搅浑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江浩也点了点头：“这么快，就闹得全国皆知，明显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多半就是咱们的几个竞争对手。” 不得不说，江浩瞬间就猜中真相。 “你们说……” 刘天生忽然皱眉，“这中毒事件，会不会跟毅力集团有关？” 众人闻言，齐齐变色。 但江浩却平静摆手：“老刘，这个时候千万别说这种话，否则新闻媒体还以为咱们在推卸责任。” 刘天生回味：“我懂，我也就是自己人面前琢磨一下。” 车内，很快就陷入死寂。 众人心神不宁的看着前方。 沉默。 最后，还是江浩幽幽的道：“各位，眼下这个危机，可以说是幸福集团创立以来，遇到最凶险、最棘手的一次劫难，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拖的越久，幸福的声誉损失就越大，那些流逝的消费者就会彻底抛弃我们，到时候，咱们的仓库就会堆成山，现金流也会枯竭……” 众人一声不吭，脸色十分难看。 谁都知道，幸福集团已经被逼到了悬崖峭壁，随时可能坠下万丈深渊。 “那怎么办？” 夏可欣焦急的问道。 江浩微微眯了眯眼：“必须速战速决，挽回公司形象，拯救消费者对我们的信任。” 刘天生心中默念两遍，微微点头：“对，我也觉得是，哪怕付出点代价也值得，不然，光是那些躲后面泼脏水的人，就能把咱们打垮。” 夏可欣气呼呼的道：“怎么挽回？老板你不知道，那些电视台，仿佛约好了一样，全部朝我们开火，仿佛我们十恶不赦一样，气死我了！” “哼……” 江浩冷哼一声，“肯定是那些人暗中作梗，咱们这两年，很少在地方台投广告，他们多半有怨气吧？” “那怎么搞？”夏可欣泄气了。 江浩淡淡一笑，从容的道： “自然是找能帮咱们说话，也必须站在咱们这边，帮咱们说话的人。” 刘天生眼前一亮：“你是说，央视？” “对，就是央视！” 江浩打了个响指，“我们在央视投了标王，他们一定不愿意砸了金字招牌，更何况，焦点访谈都给我做了正能量专访，转眼就被人打脸，他们心里也很憋屈吧？” 江浩的分析，仿佛一阵清风，迅速驱散了众人心中的迷雾。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夏可欣兴奋的问：“那还去医院吗？” “去。” 江浩吐出简短又有力的一个字。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身为老板兼责任人，我理应去面对家属的诘问，承担应有的责任。” 江浩声音不大，但言语间带着一股浩然正气，让车上的人肃然起敬。 “好一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刘天生击掌叫好，余光还示威似的瞥了一眼程经理。 程经理心中恼火。 但他知道老板正在盛怒之中，不敢触霉头，满脸堆笑的问：“老板，我跟帝都的媒体挺熟的，让我陪你一起去央视吧？” 这个时候，是展示自己价值的关键时刻，一定要挽回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就在程经理期待的目光中，江浩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 “高凛，停车。” 嘎吱…… 陡然急刹车，让所有人一愣，程经理更是纳闷问道：“老板，您这是……” 江浩冷漠的看着他： “下去！” “哈？” “从现在开始，你被炒鱿鱼了，给我下去。” 不等程经理反应过来，高凛已经下车，绕到右侧，开门将懵逼的程经理硬扯了出来，像拎小鸡仔似的，远远的丢在了偏僻的马路边。 从反光镜中看着程经理沮丧的身影…… 夏可欣啐了一口，“便宜了这个蠢货！” 旁边的刘天生，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什么，心中触动，暗暗感慨：“帮人打工，始终不如自己做主啊！” 第五百六十九章规则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同一时刻，下午两点 帝都，央视大楼 “一杯espresso！” 谭茜松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憔悴的走到餐饮部的热饮柜台前，朝服务员说了一句，买单后，端着咖啡走到靠窗位置坐下。 “呼……” 谭茜松用力吸了一口咖啡，苦涩微烫的咖啡一入嘴，感觉整夜的疲惫迅速被一扫而空。 叮铃铃～～ 就在她稍稍放松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忙碌了一天，心情很烦躁。 但敬业的她，还是拿起了手机，皱眉说道：“你好，我是谭茜松……” “谭小姐，我是幸福集团的江浩。” 电话中传来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 小江总？ 谭茜松微微一怔。 幸福集团的丑闻闹得整个媒体圈人尽皆知，甚至连累她昨晚加班处理公关危机，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他不去处理危机，打电话给自己想干嘛？ 谭茜松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道： “江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江浩严肃的道：“谭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谭茜松又是一愣，下意识的道：“什么忙？” 江浩道：“帮我在今晚的央视1套，抽出几分钟时间，让我做个声明。” “声明？” 一提到工作，谭茜松立马恢复了女魔头的状态，断然拒绝：“不行，这绝不可能！” 态度很强硬。 江浩道：“我出2000万，买5分钟。” “不可能！” 谭茜松语气依然强硬： “央视不是私人机构，它背后代表什么你应该清楚，广告可以拿钱来衡量，但涉及底线的事，不是钱多说了算。如果今天你拿钱来打破规则，那以后央视就会乱了套，谁家企业一出事，就跑到央视来砸钱！那央视还要不要权威性？” 谭茜松的语气很激烈，声音很大，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好奇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灭绝师太又在骂人了。 江浩不慌不忙的道：“好！既然如此，能不能换一个方式，今天的焦点访谈换成我？” 焦点访谈？ 谭茜松微微一愣，这个提议似乎还有可操作性？ 不过，她很快就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语气冰冷的道：“不行！今天的焦点访谈已经都定档推出，不可能为了你，打散所有计划。” “计划？” 电话那头，江浩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计划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谭茜松心中咯噔一下。 “你什么意思？” “谭小姐，实话说吧，幸福集团出问题的牛奶，目前回收了大半，但仍然有3000多盒流入消费者手中，如果算上前后几天的生产量，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盒含有剧毒？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央视这个全国平台，广而告之。” 说到这，江浩顿了顿，深情道： “能不能救他们，就在你一念之间？” “那是你的问题，别拿来威胁我！”谭茜松多强势啊，哪会吃这一套，不过，她的语气明显弱了三分。 江浩也听出了谭茜松的态度软化，继续道：“谭小姐，我知道，央视有央视的原则。那我就从利弊来分析一下……” “首先，这可能关系着几十条人命！你是党员吧？党的宗旨应该是把人民群众放在第一位吧？我相信你们领导也会赞同这个观点吧？” “第二，面子问题。” “我可是你们焦点访谈，前一阵新推的正能量标杆，我若是倒了，那你们央视不是成了笑柄？还要不要权威性了？” “第三，利益关系。” “我可是央视标王，我今年倒了，那铁定给标王蒙上了一层阴影，明年的标王，还能卖出天价吗？” 江浩一口气说出三点分析，有理有据。 谭茜松听完，沉默下来。 江浩也没催，静静的等了一会，语气缓和的道：“谭小姐，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就跟你们台长反应，把我刚才的话说给他听，然后告诉他，我愿意出5000万，买今晚的焦点访谈。” 5000万？ 幸福集团这是被逼急了？ 谭茜松呼吸变得急促。 这价格，都可以包下一年的标王！ 于公于私，都值得一试。 谭茜松心中有了决断，立马恢复了女强人的作风，“好，十分钟后，我给你电话。” 说完，用力嘬完最后一口浓缩咖啡。 大步流星的朝电梯口走去。 两分钟后，来到台长办公室。 哒哒哒…… 谭茜松敲门而入。 “小谭啊！” 台长正在给阳台的绿萝浇水，见谭茜松径直闯入，也不气恼，笑眯眯的道：“瞧瞧你这气势，相亲对象都会被你吓跑……” “台长，我有个重要事情，需要您拍板。” 谭茜松雷厉风行，一进门就走到台长身边，三言两语，将江浩的话简述。 “幸福集团的事情，确实棘手！” 台长放下水壶，面色凝重的说道。 谭茜松直视台长：“但我觉得，江总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提议，对我们百利无一害。” 台长有点迟疑。 他语重心长的道：“小谭，央视不是私企，有些规矩打破了，就很难再立起来。” 谭茜松咄咄逼人：“台长，人命关天！什么规矩，能比几十条生命更重要？我们的宗旨，不是以人为本吗？”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死穴。 台长浑身一颤。 嗯，以人为本！ 很强大！ 无法反驳！ 办公室内，陷入死寂。 谭茜松也没催促。 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领导，背着手，来回踱步。 “呼……” 半晌后，台长脚步一顿，吐出一口浊气。 “行，特事特办吧！” “你先出去，我给领导汇报一下。” yes！ 谭茜松心中大吼一声。 不知为什么，这种打破规则的举动，让她无比的爽。 三分钟后…… 谭茜松站在走廊上，满面春风，拨通了江浩的手机，“江总，申请通过了，7点半前，必须赶到央视，嗯，我等你！” 挂掉电话。 谭茜松冰冷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兴奋。 对于接下来的节目，还有幸福集团的绝地反击，她其实并不看好。 但在她印象中，这个年轻人屡次上演奇迹。 一瞬间，谭茜松变得期待起来。 第五百七十章诚意满满 很快，7点新闻开始了。 这个时间，正是全国无数家庭，一边看新闻，一边吃饭的黄金时段。 “下面，插播一条快讯。” 女主持人拿着通讯稿，微微一愣： “原定7点40分播出的焦点访谈，将推后15分钟，增加一档临时访谈节目，采访对象是幸福集团的江总，请观众朋友们留意收看……” 话没说完，电视机前的许多观众立马炸锅了。 “我靠，是那个黑心老板！”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种毛头小子开的黑店，趁早让他倒闭！还采访个毛线啊！” “央视一定是收了黑钱！” 许多人骂骂咧咧，无比愤慨。 但人就是有这种逆反心理，越是痛恨，越是好奇接下来的结果。 原本一些人准备换台的，听到这则消息后，反而耐心的等了下来。 此刻…… 央视直播间。 “江总，马上就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金一丹看着对面的江浩，目光露出一丝担忧。 “准备好了。”江浩笑了笑，表情很平静，“事关幸福集团存亡，我哪敢懈怠啊！”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悲壮！ 金一丹闻言，愈发担忧。 通过上次的采访，她对这个年轻的大男孩印象颇佳。 她主持焦点访谈，采访过无数功成名就的企业家，但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眼前的年轻人。 年轻、有魄力、有头脑、有爱国心，更重要的是有卓越的战略眼光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 那些网上人云亦云的诋毁，她是不相信的，她只信自己看到的真相。 在她心目中，江浩是一位优秀的良心企业家，有这样的老板掌舵，幸福集团又怎么会是一家黑心企业？ “节目开始！” 镜头切换到金一丹身上。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金一丹。” 金一丹面对镜头，微笑道： “今天，这个临时插播节目，请来了一位特殊嘉宾。” “大家可能会很好奇？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插播节目？这位神秘嘉宾，又有什么话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呢？” “来，让我们一起听听……” 镜头切换到江浩。 江浩深吸气，表情略微沉重。 面对镜头。 缓缓站了起来。 来了一个90度大鞠躬。 江浩突兀的举动，让导演愣住了，金一丹也惊呆了，电视机面前的观众也很吃惊。 谁也没想到，媒体中那个推卸责任的黑心老板，居然上来就一鞠躬。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下一秒，江浩表情沉重的道： “首先，我想说一句，对不起！” “虽然有点迟，但我还是想对遭遇不幸的家属，幸福产品曾经的消费者，还有各位观众朋友们，说一句，对不起！” 说完，又是一个标准的鞠躬。 直播间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电视机前，许多观众也感受到了江浩的诚意，纷纷看着画面，神情凝重起来。 连一些骂骂咧咧的观众，也暂时闭上了嘴。 这时，金一丹终于回过神，问： “江总，您这句对不起，是针对昨晚长安的中毒事件吗？” 江浩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 “不错，我今天来央视，就是希望给家属，给广大消费者一个交代。” “可以谈谈昨晚的事吗？”金一丹问。 江浩正色道： “昨天晚上，有一位叫正光的8岁可爱男童，喝了幸福牛奶后，被送入医院抢救，不幸去世；然后，今天早上又有两名儿童，因喝幸福牛奶送入急救……” “案发时，本人正在港岛，商谈唐信银行上市，听闻噩耗，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联系媒体！于是我来到了央视！” 金一丹问：“是想澄清吗？” 说完，她担忧的看了看江浩。 她很清楚，电视机前的观众，也会有这个疑问，觉得幸福集团就是想撇清关系，把自己从丑闻中摘出来。 果然，许多观众一脸仇恨、鄙视看着屏幕中的江浩。 江浩摇了摇头： “没有澄清！” “在一条人命面前，我没有什么好澄清的。” “我今天来央视，不是澄清，而是为了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嗯？ 听到这个答案，金一丹诧异的挑了挑眉，场外的谭茜松也是眼前一亮。 而电视机前的观众，也被江浩的诚恳认错态度，博得了一丝丝好感。 就连那些骂骂咧咧的急性子，也暂时闭嘴，好奇地等待江浩下面的话。 江浩深吸一口气，抬起视线： “首先，经过自查，这批中毒的牛奶，产自幸福集团林歌县工厂，生产日期是1月16号。” “虽然，我已经通知了所有超市、小卖部下架回收，但令人担忧的是，还有近3000盒牛奶，流入了消费者的手中。” 说到这，江浩语气陡然凝重： “在此，我希望所有看到节目的观众，请通知你们认识的亲戚朋友，尤其是长安周边数省……” “幸福集团，将回收市面上所有林歌县生产的牛奶，不限定哪一天，是所有林歌县生产的牛奶，幸福集团将以双倍价钱回收。” 轰……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沸腾了。 “卧槽，全部牛奶回收？那至少上百万盒吧？” “双倍价钱？良心企业啊！” “发了发了，我家里好像还有一箱，本来昨天打算丢掉的，还好我老婆阻止了我！” 直播室，金一丹也很震惊。 “江总，据我所知，林歌县是幸福集团重要的牛奶生产基地，日产量高达10万盒，市面上已经销售的牛奶，至少数百万盒吧？对于公司来说，损失惨重吧？” 江浩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公司损失再大，也比不上消费者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警局给出的初步调查显示，盒子上没有针孔，那牛奶中的氰化物，很可能来自工厂的内部员工，在纸盒上自动线预先撑开时，将氰化物注入其中……” “所以……” 江浩顿了顿，语气沉重道： “经过艰难抉择后，我宣布，林歌县工厂暂停生产，所有参与生产流程的178名员工带薪休假，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重新上岗……” “同时，我宣布，对不幸去世的家属，提供200万的赔偿金，对中毒的两位消费者，提供50万的赔偿金和额外治疗费用。” 道歉！ 双倍回收！ 200万赔偿金！ 停产！ 随着江浩的四板斧下来，亿万观众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开始理智的思考问题。 即使是最挑剔的观众，也不忍指责江浩。 金一丹也长长送了一口气。 稳了！ 就凭这几句话， 成功竖立了一个正面形象。 成功挽回了幸福集团的声誉。 就在众人本以为节目胜利落幕时…… 江浩忽然仰起脸，正视镜头，目光冷冽，铿锵有力的道： “幸福集团，将面向全国观众，悬赏缉拿真凶！无论是谁，只要能提供有效线索，幸福集团都将向每一位线人，支付1000万现金，并提供身份保密！” 1000万悬赏？ 话音刚落，直播室众人惊呆了。 所有媒体震撼了。 全国亿万观众都沸腾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负重前行 1000万？ 轰…… 下一秒，电视机前的亿万观众，齐齐站了起来。 看着画面中的江浩。 目光变得无比炙热。 “卧槽，1000万悬赏？在咱们镇都能买200套房子了。” “尼玛，直接买下整个镇，当镇长都没问题！” “老子激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幸福集团的老板，真特么霸气！”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巨额赏金吸引住了，再也没人提到抵制二字。 此时，金一丹也很激动。 她没想到，江浩居然如此有魄力，一掷千金，独辟蹊径，用悬赏的方式激发了消费者的信心。 她相信，幸福集团一定可以走出这次低潮。 不过，在此之前…… 还有一个难题，需要面对。 金一丹看向江浩，慎重的问道： “江总，您这招悬赏，确实令人震惊，希望早日揭开中毒事件的真相。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您请说……”江浩表情从容。 金一丹道：“今天中午，南粤电视台，有一位教授，对您提出了三个灵魂拷问……” “说你们用了转基因大豆。” “捐款也没有达到承诺的1.6亿。” “浩瀚投资更是百分百的外资企业。” 金一丹说到这，担忧的看着江浩，“不知，江总如何回应这三个问题点？” 对啊！ 电视机前的观众，听到这三个问题，立马从巨额悬赏中清醒过来，同仇敌忾的看着画面。 江浩神色不变，呼吸平稳，看着镜头，从容的说： “我个人一直以为，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但现在都快闹成国际事件，影响到本国产品质量形象，那我就破例说几句吧。” 说着，江浩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金一丹好奇问：“这是什么？” 江浩将文件面对镜头：“来，摄影师给个特写。” 镜头放大。 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画面中，似乎是一份外国文件，全都迷糊了。 江浩没让大家等太久，指着文件右下方的红色印章和签名道： “这份文件，是本人去年花了5000万美金，在毛子国买下了10.32万公顷的农场。” “大家看，这份是毛子国土地部门的签名，日期是去年开春3月5号。” “10.32万公顷？”金一丹惊讶的瞪大眼睛，“那岂不是150万亩？” 江浩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份文件，“因为毛子国的土地租金便宜，每亩年租金才2块钱，我又承包了150万亩。” “去年，我在北龙江招募了数万农民，在毛子国种植大豆，当然大豆的品种还是咱们的东北大豆。” 金一丹恍然：“我明白了，原来幸福集团的食用油，有大半都来自江总您在毛子国的这300万亩农场。” 江浩谦虚一笑：“没有一半，毛子国不允许打中烈农药，产量只有东北的一半，而且人员招募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哦…… 这一刻，电视前的观众全都明白了。 “卧槽，搞了半天，是咱们冤枉了人家。” “几万人在毛子国种大豆？牛逼啊！” “还招人吗？我现在就去买火车票。” “同去同去……” 一瞬间，许多观众被带偏了，纷纷打起了出国种豆的心思。 金一丹也很高兴，继续问：“江总，那捐款的事，您是不是也跟电视机前的观众说明一下。” 江浩摇了摇头：“捐款这事，我说了不算。我觉得，还是让当事人来说吧？” 话音刚落，一位国字脸，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走进了演播室。 “主持人好，江总好，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朋友们好，我是邹平安，目前担任全国慈善总会会长。” 邹平安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关于幸福集团的捐款，相信我是最有资格说的人了。” “空口无凭，先上证据！” 说着，邹平安拿出一堆文件，对准镜头，声音洪亮，依次说明： “这第一份，是现金汇款，总计1亿，这是有银行流水，可以去银行查验，绝对经得起考验。” “这第二份，是6000万的物质捐赠，基本都是灾区急需的矿泉水、牛奶、食用油。至于某些人诬陷的伪劣产品，我想说一句，还记得之前的慈善物质贪污挪用案吗？被挪用的物资，就是幸福集团捐赠的物资。” 这么一说，亿万观众都明白了。 然而，邹平安又继续抛出一个猛料，拿出一张汇款单： “事实上，我要补充一句。” “幸福集团在一周前，又捐款了5000万，大家看银行汇款日期，是一周前的。” “只不过，小江总说，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次的捐款选择了匿名捐款。” “因此，我要郑重声明，幸福集团一共捐献了1.5亿现金，以及6000万物资，总计是2.1亿。” 2.1亿？ 轰……全国亿万观众一片哗然。 众人的态度，也从最初的痛恨、鄙视，到渐渐动摇，最后释然，敬佩、尊敬…… 此刻，水落石出。 金一丹也很兴奋，激动的问： “江总，那最后一个外资问题呢？” 江浩直视镜头，深吸气，肃容道： “我曾经说过，我要把幸福集团，打造成世界第一的食品企业。” “我的目标，不是靠垄断在国内捞金，而是走向世界，去海外淘金。” “但这有一个前提，涉及到外汇流通和股权架构的技术问题，考虑到幸福集团日后在国外销售，甚至上市，我选择在开曼群岛注册了一家控股公司。” “大家看，这份文件显示，控股方只有我一个人。” 看到这份文件，所有人都释然了。 金一丹笑道：“感谢江总，专程从港岛飞到万里之遥的帝都，说明这次的情况，相信广大消费者也会很满意这个答案。” 江浩谦虚的摆了摆手： “说实话，我应该感谢某些人，比如说那位郝教授，真是神通广大！” “早上事发，中午他就把幸福集团的数据查了个底朝天，效率比我们自己还高，你们幸苦了。” 说着，江浩还站起来，郑重其事的鞠躬。 “哈哈哈，江总真搞笑。” “老子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竞争对手搞鬼。” “什么教授？我看是叫兽吧？收黑钱的叫兽！” “这个节目一播，估计那叫兽名声就烂大街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笑喷了。 江浩忽然面色一变，正色道： “但是，对于这次教训，我们会引以为戒，深刻反省，不骄不躁，继续负重前行。” “无论是幸福集团，还是浩瀚投资，我成立的目的，就是急国家之急，做民族品牌。” “我不怕污蔑，更不怕莫须有的罪名。因为事实会证明，幸福集团，是一家真正的良心企业。” 江浩这几句，义正言辞，情绪饱满，瞬间感染了电视机前的亿万观众。 “好！说的太好了！” “幸福集团好样的！” “支持良心企业！” “江总，加油！” 咔…… 此刻，看到场外导演一挥手，江浩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刚走下台，一直站在旁边的谭茜松，就边鼓掌边兴奋的大喊： “精彩！太精彩了！” “堪比教科书式的危机公关，连我都被感动了，相信观众也不例外。恭喜你江总！” 江浩伸手一握，如释重负： “谢谢，但愿如此吧！” 江浩心中并没把握。 他不知道，他的这番激情讲话，瞬间点燃了老百姓心中的爱国热情。 全国各地，居然掀起了一股非理性消费浪潮。 第五百七十二章我们要野性消费！ 第二天，全国媒体都被幸福集团刷屏。 人民日报： 《用心做实业的良心企业，不该一棍子打死！》 光明日报： 《企业发展没有一帆风顺，只有负重前行！》 蓉城日报： 《勇者担当：幸福集团小江总的肺腑之言》 扬子日报： 《良心企业一夜变黑心企业，是谁在幕后兴风作浪？》 一篇篇散发着清新油墨的报纸，摆放在报亭摊上、饭桌上。 街头巷尾，成为所有人的谈资。 “看来，我们都错怪了幸福集团。” “那个狗屁专家，还信誓旦旦说用了转基因大豆，我看他肯定是收了黑钱。” “没看报纸分析吗？肯定是幸福集团的竞争对手在背后泼脏水。” “捐款2.1个亿，那个银龙鱼才捐款800万，毅力集团才捐款1000万，这两家给他提鞋都不配。” “老子现在就去买一箱牛奶。” “我也去买一桶大豆油。” “同去同去。” 许多人看完报纸，心中充满了内疚，怎么办？买呗！ 买是最直接的支持方式。 简单，粗暴！ 尤其是受灾最严重的中西省。 一家位于省会市中心的家乐福超市。 “牛奶在哪？” “大豆油在哪？” “对，还有果汁？” 大清早刚开门，一群大爷大妈，就神情激动的冲了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劫。 “什么情况啊？今天有免费送鸡蛋吗？” “没有啊！” 站在门口的导购员，看着疯狂涌入的人流，目瞪口呆。 如果说，有免费派鸡蛋、送卫生纸，还情有可原。 可努力想了想，似乎今天没搞活动啊？ 几个导购员十分纳闷。 既然想不通，那就过去看看呗。 食品区的导购员，都还打着哈欠，看到一群大爷大妈冲进来，吓了一跳。 “小姑娘，牛奶在哪啊？” 一个大妈拎着篮子，和颜悦色的问道。 牛奶？旁边的毅力导购员，如同百米飞人般冲了出来，露出一个自认最标准的笑容，自信满满的道： “大姐，我们毅力牛奶这周有促销，买三送一，要不要来几箱？” 不料，大妈脸一拉，嫌弃道：“谁是你大姐，我这年纪当你妈都够了！让开。” 大妈强势一推，挤到幸福牛奶的货架面前，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导购员道：“小妹妹，给姐来3箱。” “哈？” 幸福牛奶的导购员愣住了。 “哈什么哈？赶紧的。”大妈很豪横。 导购员小心翼翼的问：“大姐，您要选哪种？我们有纯牛奶，还有纯甄……” 大妈霸气打断：“啥也别问，就最贵的！” 连价钱都没问，大妈就费力的拎着三箱牛奶，吭哧吭哧的走了，把旁边的毅力导购员羡慕的眼都绿了。 玛德，幸福牛奶不是都中毒了吗？ 这帮老家伙不怕死吗？ 不等她反应过来， 轰隆隆…… 一群大妈大爷，如同潮水般涌过来。 “小姑娘，给我也来一箱。” “给我也来一箱。” “哎呀，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赶紧补货啊？” 不得不说，大妈们的战斗力很惊人，如同蝗虫一般，瞬间就将幸福牛奶的货架一扫而空。 看着空荡荡的货架，不知道的，还以为飓风刚过。 幸福的年轻导购小姐，颠颠的跑去补货，刚拖了一小车牛奶，瞬间又被等候的大妈们抢光了。 那些围观的导购员，全都傻眼了。 毅力牛奶的导购员更是不服气，抓住一个大妈问：“大妈，幸福牛奶昨天中毒的新闻你不知道吗？” 大妈豪横的一甩脸，“猫哭耗子！说不定就是你们毅力搞的鬼！” 很快，超市的动静，惊动了正来巡视的幸福集团销售经理。 经过询问几位消费者后，经理得知真实原因，哭笑不得。 但眼看着货架马上又空了，还有许多提着篮子推着购物车的大妈们冲过来，经理坐不住了。 经理站在一个展台上，举着扩音器，扬声道： “谢谢各位不离不弃的支持。” “幸福集团一直致力于提供让消费者放心的食品，我们的货源很充足，大家无需囤积，请理性消费……” 话没说完，就被一大妈强势打断： “我们不要理性消费，我们要野性消费。” 其他大妈也很激动，纷纷表态： “对，我们要野性消费。” “把你们最贵的牛奶饮料都拿出来。” “我们不问价钱，就相信你们的牌子。” 纵然有扩音器加持，经理的声音，还是很快被大妈们的嗓门淹没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经理感慨一句，赶紧跑到办公室，给总部汇报喜讯。 叮铃铃…… 占线！ 再打。 还占线。 继续打…… 一连打了十几分钟，居然一直占线，气的经理想骂娘。 他不知道的是，总部那些接线员，也气的想骂娘。 叮铃铃…… “喂您好，这里是幸福集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神秘兮兮的声音：“我要告密？” 告密？接线员一脸懵逼。 “对，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你们那个悬赏还有效吧？” 接线员愈发懵逼了。 下意识点头，“有效。” 然后，那神秘兮兮的电话，就罗哩巴嗦说了五六分钟。 挂断电话。 还没来得及整理，电话又响了。 一接。 又是一个神秘兮兮的声音：“喂，我知道投毒案的凶手是谁……” 好家伙。 总部几条外线，从早一直响到中午，几个接线员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连小便的时间都没有。 绝大部分，完全是子虚乌有。 气的个个想骂娘。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忙碌。 比如说，长安周边数市，负责回收牛奶的专车，就很闲。 “奇怪，不是还有许多没回收的牛奶吗？怎么没看见各展柜说有牛奶回收。” 司机握着方向盘，一脸纳闷。 旁边的售后员打了个哈欠：“小道消息，据说有人高价回收这批中毒牛奶，或许想赚点差价，或许看中了那个500万赔偿金吧？” 这个奇葩的传闻，流传到总部后，让江浩等高层也是哭笑不得。 没想到，居然还起了反效果。 就在众人哭笑不得时，一个突兀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板，放毒的人抓到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为了正义 第二天，早上9点。 呼市公安局。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门口。 “幸福集团的小江总来了。” 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大喊一句，上百号堵在公安局门口的记者媒体，如潮水般疯狂涌过来。 江浩一下车，就被兴奋的记者堵个水泄不通。 “江总，凶手被抓住了，能不能谈谈此刻的心情？” “江总，凶手被抓，您会如期兑现悬赏吗？” “江总，这次的悬赏金额会如何分配……” “江总……” 在高凛的帮助下，江浩奋力突围，冲进了一楼大厅。 心情？ 江浩嘴角微微抽搐。 老子损失上亿，你问我心情？ 一万句mmp想送给你…… 江浩边心中腹诽，边朝前台走去。 公安局的同事，在一位威严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站在大厅，等候多时了。 氰化物中毒！ 又是知名企业。 这热度，放在后世妥妥的头条一。 公安部也极度重视，直接从帝都空降了专家组来呼市和长安市。 没想到，才过了一天，案子就破了。 呼市公安局的领导们，也是个个昂首挺胸，脸泛红光，兴奋的就像过年似的。 “江董您好。” 那位为首的中年男子上前伸手，热情说道，“我是陆海生，本次案件的负责人，旁边这位，是帝都来的专家组组长，田老。” 江浩伸手，微笑恰到好处，表现出一丝受宠若惊，和感激涕零的丰富表情，“感谢公安局的同志，感谢各位专家，还了我们一个清白，也给不幸家属一个告慰，你们幸苦了。” 众人一阵客套寒暄后，江浩就迫不及待的问，“可以去看看嫌疑犯吗？” “当然没问题。” 陆海生哈哈一笑，率先在前领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一楼后院的拘押室。 “就是他。” 众人来到一间小屋子，陆海生指着透视幕墙后，一个被扣在审讯椅上的男子道。 那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目光呆滞，神色黯淡。 江浩还没提问，旁边的刘天生就惊恐的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尖叫道：“小钱？” 众人被吓得齐齐看去。 江浩也纳闷问：“你认识？” 刘天生脸色变得很难看，点了点头，闷声道：“他就是宋怀才当初塞进来的眼线。” 眼线？ 江浩忽然想起来了，老刘跟他提过一嘴，两人还设计演了次反间计。 “这小子跳的很，我看着烦，见没有利用价值了，于是就找了借口，炒了他。”刘天生闷闷不乐的道。 “那就对了！” 陆海生忽然一拍巴掌，兴奋道：“我们突击审讯过，这小子刚开始死不承认，后来咱们拿出证据，他没得抵赖了，也就承认了下毒动机，说是你们炒他鱿鱼，当初答应的几十万股份泡汤了，于是心怀怨恨……” 靠！ 居然是这个理由？ 江浩气的直接骂娘。 刘天生的脸色也很难看，火冒三丈的道：“他一个内奸，吃里扒外，暗中给毅力通风报信，还想分股份？我当初没报警告他泄露商业机密已经算便宜他了……” “你真报警，就没这事了。” 江浩幽幽的看了眼刘天生，刘天生顿时心虚的低下了头。 江浩也没多责怪。 他知道，老刘这人讲义气，重情义，对部下很照顾。 如果换了是他，早就提前缴枪，扫地出门了。 慈不掌兵！ 历来如此。 旁边的田老，也摇头唏嘘：“据我们调查，这小钱被逼辞职，又跑到毅力集团去找宋董要补偿，但宋董拒绝了他。” “见两头都鸡飞蛋打，这小钱就心怀怨恨，搞了一瓶氰化物，在辞职前一天下午，投到了预先灌装的包装盒内。” 真相大白了！ 众人一阵唏嘘，看那小钱的目光充满了鄙视和厌恶，自作孽不可活。 这种下毒，属于重大危害公众罪。 只有一个下场，枪毙！ 但江浩却不放心，看着陆海生和田老，谨慎的问道：“陆局，田老，这案子经得起考验吧？” 说不担心是假。 后世经常有爆料，个别办案人员，面临上级领导限期破案的压力，找了个替死鬼，先临时应付。 不料，陆海生自信满满的道： “江董，你就放心吧！这个案子，人证物证齐全，铁案如山，没有一丝破绽。” 旁边的田老也点了点头：“指证他的，就是他表哥。” 表哥？ 江浩和刘天生对视，两人更好奇了。 田老见江浩不信，朝一个民警招招手：“去，通知证人过来一下。” 很快，民警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过来了。 那男子，瘦如猴，但一对小眼睛却滴溜溜乱转，看到众星捧月中的江浩，立马两眼放光，快步走过来，点头哈腰的道： “江总好。” 江浩笑道：“我听说，是你提供线索的？” 那人谄笑道：“对对对，就是我。当天我看到您演讲的新闻，我就觉得不对劲。” “哦，说说看……”江浩很好奇。 “我就在一家电镀厂上班，当仓库管理员，我们仓库就有镀金镀银用的氰化物。” “我看完新闻，就跑回仓库盘点，发现居然少了一瓶30克的氰化钾，把我给吓得两腿发软。” 那瘦猴很有表演天赋，说的活灵活现，包括江浩等人听的津津有味。 “氰化物，是管制物品，派出所要登记的，少了一瓶我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啊！” “我急的啊满天大汗，一边查领用记录、保安进厂登记，一边回忆……”瘦猴说着，一拍大腿，“还真让我回忆起来，我表弟小钱，前几天跑来仓库找我喝酒，我琢磨着，多半跟案情有关，于是就报警了……” “当天，我们就在嫌犯家中抽屉，搜出了还没丢弃的氰化物药瓶，证据确凿，不容他抵赖。”田老补充道。 不过，江浩却想偏了。 他看着瘦猴，好奇地问：“那是你表弟，你都没有剧烈的思想冲突，天人交战吗？” 瘦猴一愣，很快振振有词的道：“亲情哪比得上正义，我这是大义灭亲。” 就在江浩转身时，忽然发现衣角被人一扯，转身，见那瘦猴满脸谄笑道：“江总，您答应的赏金……” 众人哑然失笑。 江浩也故意调侃：“你不是说大义灭亲吗？我还以为你看不上那些赏金呢？” 瘦猴搓着手，笑道：“有了钱，正义感更有分量。” 这小子，够无耻！ 江浩笑了笑，转身对夏可欣道：“马上安排汇款，给市公安局的，还有这位热心市民，各自颁发1000万的悬赏金额……” 旁边的陆海生笑的合不拢嘴。 “我看，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邀请所有记者媒体，江董再当众颁奖，更能体现您信守诺言的风格。” 还是田老有经验，提议搞个发布会，派出所扬名了，领导出风头了，幸福集团平反了，也帮江浩竖立起一诺千金的形象。 一举数得。 众人闻言，皆大欢喜。 “搞！” 随着江浩大手一挥，现场一片喜气洋洋。 正当江浩被簇拥着前往一楼会议室，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大门口走去。 “宋怀才，他怎么来了？” “前来接受协助调查的。”旁边的田老解惑，“那小钱投毒前，找了宋怀才，程序上，我们必须询问调查。” 此时，宋怀才正一脸铁青的往外走，心情很不爽。 本来安排小钱是膈应对方的，没想到，居然连累自己卷入这个漩涡中。 昨天还乐呵呵看戏，今天就成了嫌疑人。 “宋董，听说您被立案调查，可以谈谈吗？” “宋董，嫌疑人跟您是什么关系？” “宋董，您是幕后指使吗？” 几十号记者，从一楼大厅就追在宋怀才屁股后，不断的抛出各种难堪的问题，害的宋怀才极其狼狈，拼命的加快脚步。 咔嚓…… 心神不宁的宋怀才，忽然一脚踏空，脚一崴，整个人失去重心，华丽的从十几层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咔咔咔…… 身后，无数摄影师兴奋的抓拍镜头。 嗯，明天的头条照片有了！ “搞什么？他还以为自己是铁娘子啊！”江浩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身后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大家知道，这场风暴终于可以平安收场了。 江浩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总算可以过个舒坦年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老子的利息该还了！ 随着中毒事件渐渐平息，消费者的信心也逐渐恢复，甚至幸福集团的市场占有率还略有提升。 江浩也过了一个平安年。 97年，2月15日。 江浩在父母不舍的目光中，坐上了前往中海的车。 他归心似箭。 因为，昨天收到了袁清泉的电话。 mp3和u盘样品，新鲜出炉了。 …… 中海，锤子科技。 “开工大吉！” “开工大吉！” 江浩一进门，就逢人发红包，让那些加班赶工的工程师们，喜笑颜开。 “老板大气啊，1000块的红包。” “我之前的年终奖都没这么多。” “江总，里边请。” 袁清泉听到动静，从研发总工办公室走了出来，待江浩进屋后，警惕的关上门，这才走到旁边的保险箱，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铁皮盒。 “江总，这是mp3和u盘的样品。” 袁清泉依次摆在桌上，满脸自豪的说道。 mp3和u盘各3件。 最新彩色时髦的led显示屏。 铝合金的磨砂拉丝外壳。 配上小巧的外壳设计。 还有与众不同的按钮。 时尚！ 时髦！ 大气！ 一看就符合老板的要求：高端大气上档次。 瞬间秒杀目前市面上的那些低俗妖艳货。 袁清泉对自己的产品，无比自信。 他拿起一个mp3，插上耳机，递给江浩，满怀期待的道：“老板，听听吧？” 江浩从善如流。 戴上耳机。 按下开关。 咔咔咔选了一首唐棠的《遇见》。 很快摇头晃脑的听了起来。 见老板一脸沉醉，袁清泉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几个月的付出，终于得到了认可。 这种感觉，很好！ “老板，怎么样？” 袁清泉待江浩摘下耳机，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他看来，这款产品，无论是外形，还是产品卖点，秒杀市面上那些笨重的随身听。 不料，江浩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样品还行，不过有几处细节需要改改。” 听到这个答案，袁清泉有些失落，但更多是，是不服气。 “几处细节？”袁清泉很不服气，“您说……” 江浩也察觉到了，淡淡一笑，指着手上的mp3道： “第一，这个外壳，好看是好看了，但算不上便携。为什么不增加一个扣夹，方便消费者扣在皮带上呢？” 袁清泉一听，嗯挺有道理的！我怎么没想到了？ 不等袁清泉回话，江浩继续道： “第二，按键排列。为什么要学随身听列成一排，又不是军训，太违反人性化了。我建议你改一改。” 袁清泉起初还不服气。 等江浩在桌上画了一个后世水果机经典的椭圆键盘，立马不敢吱声了。 心虚啊！ “第三，最重要也是最不让我满意的。”江浩敲了敲mp3，“这玩意下载，为什么还要专用软件？” 袁清泉一愣，很快精神大震。 哈哈！ 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袁清泉咳咳一声，卖弄道：“江总，您可能不知道，在米国和欧罗巴，音乐是有版权的，他们的版权保护意识很强，配套法律也很齐全。如果咱们不增加限制，限制用户随意从网上复制歌曲，那咱们很可能触犯了唱片协会的利益，随时面临对方的起诉。” “可以啊！” 江浩奇怪的看了眼袁清泉，“你一个工程宅男，居然还晓得大洋彼岸的破事？” 袁清泉老脸一红，“其实，是晏青告诉我的。” “我说嘛。” 江浩哑然失笑，“原来是那个大海龟在瞎指挥。” 瞎指挥？ 袁清泉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做的不对吗？ 不等他问，江浩就把mp3往桌上一扔，冷淡的道： “不能从网上随意下载，这就是一坨废物，返工吧！” 返工？ 袁清泉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返工。”江浩重重敲了敲桌子，语气很强硬，“没有自由下载功能，这播放器就少了一半的卖点，必须返工。” 身为穿越者，江浩当然知道，米国对版权问题无比重视，甚至出台了保护法律法规。 而后世的ipod，更是打造了拥有版权的音乐库，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现在的江浩，没有实力、也没机会去打造自己的音乐库，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抢先发明mp3，在竞争残酷的西方电子市场闯出一片天。 时机很重要。 现在谈版权，就是自掘坟墓。 没有多少消费者，愿意为一台无法自由下载的mp3买单的。 当江浩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简单的跟袁清泉说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 “江总，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您这么年轻，却能白手起家，打拼出这么大的商业帝国。”袁清泉由衷感慨的说道。 这一刻，袁清泉彻底服气了。 对方只是一个金融系学生，却能提出许多奇思妙想，甚至比自己这个资深工程师考虑的还周到。 果然，成功没有侥幸啊！ 江浩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就折服了这位骄傲的宅男工程师，他自顾自的说道： “u盘没什么要改的。主要是mp3，你把刚才几点改一下，重新打样，争取3月中出样品，有了样品，才能去试产。” 试产？ 袁清泉心中一动，下意识的问：“老板，我还正想问你了，你准备委托哪家电子厂加工啊？” 江浩翻了个白眼，“委托什么？我可是要打造国货之光！当然是收购一家电子厂了。” “收购？”袁清泉浑身一颤，试探性的问，“哪家啊？在中海吗？” 说实话，他是地道的中海土著，让他搬家，心中那份羁绊是无法割舍的。 江浩玩味一笑：“就在中海。离你们家很近。” “很近……” 袁清泉有点懵，脑海中拼命的回忆自己家附近有哪些值得老板看上眼的电子厂。 没等他想到答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 袁清泉抓起一看，居然是老婆的座机号码，心中有些纳闷。 在他记忆中，老婆王琳，很少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 急忙接通。 “喂，老婆，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王琳低沉失落的声音：“老公，以后可能要你养我了……” “怎么了？”袁清泉急了。 “我被庞大海逼的辞职了。” 听到老婆委屈的声音，袁清泉气坏了，一股怒火从心底涌出，强压怒意道：“老婆，你等着，我马上去找你，我看谁敢欺负你。” 泥人都有三分火！ 老实人袁清泉憋不住了。 挂断电话，他还没开口请假，就被江浩抬手打断，“一起吧，我陪你走一趟！” 袁清泉既感激又歉意，摆手说道：“老板，这是我的私事，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你不是庞大海的对手。” 江浩拍了拍他肩膀，“还是我出马，帮你出一口恶气吧！” 说完，强搂着懵逼的袁清泉，潇洒转身，出门时他嘴角还勾起一抹冷笑。 哼！ 胖大海，老子的利息该还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帮你叫一辆黄鱼车吧？ 两人一下楼。 上车后，江浩就拿出手机，开始翻电话号码。 坐前排的袁清泉，纳闷回头：“江总，您这是……” 江浩想了想，平静的说道：“上门去踢馆，当然先叫齐人手啊！” 说完，开始打电话。 “喂，柯蓝啊！是我，叫上你们会计事务所最靓的小姐……不对，是精干的姑娘，水仙电器那汇合……” 挂断，又打： “喂，中伦律师事务所吗？对，找鲍平安……鲍律师，对是我，叫上你们律师最亮的崽，开上最好的车，来水仙电器汇合……” 挂断，三打： “文华，把水仙电器的资料带上，来浩瀚投资……” 继续： “可欣啊！嗯，我在回来的路上，你准备水仙电器的资料，下楼等我，拿上新买那辆车的钥匙……” 一个个电话，打的袁清泉眼花缭乱，心里没底，心虚问道：“老板，没必要搞这么大场面吧？” 江浩把手机一丢，大咧咧的道： “拜托，我可是全国首富，排面不能倒！” 嗯！ 说的好有道理。 袁清泉干笑两声，缩回了脑袋。 …… 时间倒退到十分钟前。 水仙电器。 董事长办公室。 “小王啊！你最近的业绩不行啊？” 庞大海翘着腿，坐在大班椅上，仰头看着对面的王琳，阴阳怪气的道。 “瞧瞧，比去年下滑了一大半。” 说着，将一份销售报表丢在桌上。 王琳瞥了一眼报表，平静的说：“老板，双桶洗衣机卖不动，销售部的业绩都下滑了，我的销售额至少还能排前三吧。” 庞大海挑了挑眉。 不等他开口，旁边的狗腿子，卢董秘就一拍桌子，狐假虎威的道： “王琳，董事长训话，你还敢顶嘴？你眼里还有没有公司，有没有董事长了？” 卢董秘是庞大海的亲戚，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就是长的有点?，活像抗战时期给鬼子带路的狗腿翻译。 “没关系。” 庞大海摆了摆手，笑眯眯的道： “王主管在销售方面，经验和资历还是挺丰富的，正好西北区的销售经理辞职，你来顶这个缺，把西北区的销售搞上去。” 西北区？ 王琳愣了愣。 把老娘调到那个满天风沙的旮旯，这不是变相发配，逼老娘辞职吗？ 王琳瞬间眼圈红了。 一股怒火从心底涌出。 她咬着嘴唇，强忍怒火道：“西北区经理，不是都从西北招人吗？” 庞大海笑了笑：“就是因为西北区招的人不行，才需要从总部调一位像你一样经验丰富的人过去坐镇啊？” 旁边的卢董秘，也帮腔道：“这是董事长器重你，你还不识抬举啊？” 两人一唱一和。 用猫戏耗子的眼神，戏谑的看着王琳。 王琳气的肺都快炸了。 这摆明就是逼自己辞职。 怎么办？ 其实，自从老公辞职那天起，王琳心中早有预感，知道小鸡肚肠的庞大海，迟早会对她下手。 真等到了这一刻。 王琳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胸口摘下厂牌，丢在桌上，冷冷地看着庞大海： “姓庞的，老娘不伺候了。” “小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庞大海故作诧异。 王琳面露讥讽：“你也别得意，连上个月的绩效奖都发不出，水仙电器也就是一艘烂船了，老娘还真不稀罕，我看你还能威风几天？” 说完，潇洒的一回头，转身就走。 等王琳一出门，卢董秘就凑到庞大海耳畔，竖起大拇指，谄媚的笑道：“还是董事长神机妙算，一出手就逼的她辞职。” 庞大海阴阴的笑道：“去，盯着她，顺便也让其他人看看，忤逆我的下场。” “明白。” 卢董秘屁颠屁颠的跑出门。 “琳姐，你真辞职了？” 销售部，几个小姑娘围着王琳，表情很难过、很不舍，其中一个还忍不住哭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王琳擦掉小姑娘眼角的泪水，勉强笑了笑，“不过是换一个工作，我家还在附近，你们有空可以过来玩。” “咳咳……”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咳嗽声。 众人一看，狗腿子卢董秘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众人面色一白，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琳看都没看卢董秘。 慢悠悠的收拾桌面。 忽然，其中一张相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五年前杭城团建活动的照片。 王琳站在一群销售部的女孩子中间，笑的格外开心。 “相框是公司发的，属于公司财产，不能带走。” 见王琳拿着相框往纸箱里放，卢董秘眯着小眼睛，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无耻小人。” 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心中暗骂。 只能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王琳。 “谁稀罕啊！” 王琳恨恨的瞪了卢董秘一眼。 卢董秘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的道：“王琳，别怪我没提醒，限你三分钟收拾好，马上走人，免得我叫保安。” 王琳一听，更恼火了。 抱起纸箱，故意往卢董秘一撞。 “好狗不挡道，走开！” 卢董秘被撞的一个趔趄，呲牙咧嘴，“这臭娘们，劲还挺大啊！” 噔噔噔……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王琳冷着脸，气冲冲走到大门口，被两个保安拦住。 一个年轻保安面露歉意：“琳姐，例行检查，别介意啊？” 王琳余光斜了一眼后面得意的卢董秘，知道是这狗腿子故意刁难，平静的说道：“没事，姐心里有数。” 纸箱里也就两个笔记本，几支笔和化妆盒。 年轻保安很快检查完，无奈的看着卢董秘。 卢董秘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来，阴恻恻的道：“王琳，这天怪热的，要不我让保安帮你叫一辆黄鱼车吧？” 黄鱼车，是中海的老特产。 就是脚蹬的三轮车。 卢董秘这话，就是赤裸裸的羞辱王琳，羞辱她下岗后连车都坐不起。 王琳多要强的人啊！ 她柳眉一竖，正准备骂人。 此时，大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呜呜呜……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大门口左侧。 年轻保安心动一动，好车啊！正准备上前询问。 呜呜呜…… 一辆黑色宝马，也缓缓开了过来，挨着奥迪停着。 年轻保安有点怵，脚步放缓。 没等他想明白，一辆黑色路虎，也缓缓开了过来。 紧跟着，一辆黑色奔驰。 四辆豪车，一字排开。 齐齐堵在大门口，仅仅留出中间一条缝。 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时。 又一辆轿车缓缓开了过来。 那车一看就是豪车，黑色流畅型的车身，低调中尽显奢华，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这车主身份不普通。 “这是……” 年轻保安揉了揉眼珠，看着车头那个陌生的仙女黄金车标，正拼命回忆时，身后传来卢董秘惊恐的声音： “劳斯莱斯—银刺！” 第五百七十六章硬闯 此时，正值吃饭时间。 许多员工出来，立马被堵在门口的5辆霸气豪车吸引住了。 “卧槽，啥情况？” “奔驰、宝马、奥迪、路虎，中间那辆是什么？” “劳斯莱斯银刺，世界顶级手工豪车。”有见多识广的炫耀道，“通常是皇室、顶级富豪坐的，至少也要几百万。” “几百万？”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在人群中爆发。 水仙电器的大门，并不宽。 五辆豪车一字排开，几乎将门堵的严严实实。 “去，问问干嘛的？” 卢董秘是那种欺善怕恶的主，自己是不敢问的，朝保安使了个眼色。 年轻保安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战战兢兢的上前。 还没敲门。 咔嚓！ 咔嚓！ 咔嚓咔嚓…… 车门陆续打开，下饺子般出来一群人。 男的相貌不俗，穿着衬衣，打着领带，气度不凡。 女的容颜娇美，穿着职业套裙，精明干练。 远远散发出一股浦东cbd精英的气息。 保安被吓住了。 正当众人纳闷时，最后那辆劳斯莱斯开门了。 “老……老公？” 王琳看到袁清泉从车上下来，惊的下巴都掉地上。 “你怎么来了？” 王琳快步迎上前，袁清泉摸了摸鼻子，指了指对面的江浩，呐呐说道：“江总听说你被炒了，过来帮你撑场面。” 哦，原来是自己人？ 王琳瞬间舒坦了，转身斜睨卢董秘，“姓卢的，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卢董秘哪敢啊！这可是劳斯莱斯银刺，整个唐国有没有他不知道，但可以确定，中海这一片绝对没有，能坐的起这车的主，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看到卢董秘草鸡的样子，王琳扬眉吐气，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爽！ 这时，江浩走过来，嘴里叼了一根红塔山，瞥了一眼王琳手上的纸箱，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冷冷道： “哪个不开眼的，敢炒你鱿鱼啊！” 嗯，江浩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一开口就出言不逊，让狗腿卢董秘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不敢硬顶江浩，走到门口，语气放软的问道： “请问您是哪位？来这有什么事吗？” 江浩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谁啊？” 卢董秘见许多员工看着，不想堕了自家威风，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水仙电器的董秘，卢得水！” “呼……” 江浩一口烟圈喷他脸上，“你就是那个害得老子等了两个小时的……什么驴得水啊？” 卢董秘被呛的不行，咳咳几声，“是卢，卢得水。” “哈哈哈……” “驴得水？” 周围的员工捧腹大笑，还有员工起哄的敲打搪瓷饭盆。 卢董秘经常狐假虎威，让许多员工心生反感，见他出糗，个个起哄大笑。 “我管你驴得水，还是卢得水？” 江浩一瞪眼，“你一个董秘，有什么资格跟我对话？” 话音刚落，面色冷酷的高凛走了过来，像拎小鸡仔似的，把狼狈的卢得水丢到了一边。 “都堵在门口干吗？”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员工们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脸色微变，潮水般让出一条通道。 一个身材消瘦，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正是庞大海。 “董事长……” 卢董秘狼狈的跑回庞大海身边，跟主子哭诉，不时指着远处的江浩，咬牙切齿的打小报告。 庞大海听着听着，脸色黑了下来。 目光闪过一丝阴霾。 不过，瞥了一眼那台劳斯莱斯银刺后，脸上的戾气立马消散了。 庞大海走到江浩面前，强挤笑容道：“请问……尊姓大名啊？” 呼…… 江浩呼出烟圈，吐出两个简洁的字： “江浩。” “江浩，这名字有点熟悉啊？” 庞大海嘴里来回念叨两遍，忽然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惊恐的抬起头： “您是……幸福集团的江总？” 这话一出，周围人一片哗然。 谁也没料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黄浦江的风云人物，年前上电视的那个小江总。 人的名，树的影。 庞大海确认江浩的身份后，表情也变得有点紧张。 他警惕的看着江浩：“江总，您今天来这，有何贵干？” 江浩瞥了一眼旁边的王琳，淡淡道：“敢动我的人，你胆子不小啊！” 江浩这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令庞大海心里很不爽。 心中的一丝忌惮，也化为了敌意。 他不咸不淡的道：“江总，这是水仙电器，不是幸福集团，你想撒野，找错地方了吧？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吧。” “是嘛？” 江浩轻蔑一笑，打了个响指。 顿时…… 旁边的余文华，走了出来，扬了扬手上的资料，高声道： “万家证券、浩瀚投资、幸福集团，三方各自从二级市场收购了水仙电器4.9的股份。” “简单说，江总手持14.7％的股份，是水仙电器的第二大股东。” 收购？ 庞大海一愣。 证监会规定，超过5％才需要举牌公告，以至于他还蒙在鼓里。 江浩呲牙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轰…… 话音刚落，周围员工全都沸腾了。 “卧槽，全国首富居然收购咱们公司的股票了？” “首富这是要跨界发展了？” “哈哈哈，这下公司有救了！” “好好的厂子，被胖大海几年就折腾的半死不活，早就该换人了。” 现场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水仙电器最近效益严重滑坡，绩效奖金都拖欠两个月，员工们早就怨声载道。 听到首富有意收购，许多员工喜气洋洋，一些胆大的甚至振臂高呼： “支持江总，收购水仙电器。” 庞大海听到这话，气的鼻子冒烟，恶狠狠的转身，试图寻找是哪个员工活腻了。 没发现，等他一转身，对方又调皮的喊起来了。 庞大海气的鼻子冒烟。 他目露凶光的瞪着江浩：“江总，您不是做食品的吗？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江浩嚣张的朝他吐出一个烟圈：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 “你去年坑了万家基金的钱，还有印象吗？” 万家基金？ 庞大海微微一怔，终于明白过来了。 不等他反应，江浩脸色一沉： “让开。” 庞大海不动，阴恻恻的道：“江总，我才是控股方，董事长，就算你是二股东，没我的命令，你也进不了厂。” “这话就不对了。”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长相温润如玉的青年，微笑着走出来。 “鲍平安，中伦律师事务所。” “请容我跟庞董科普一下，根据新《公司法》，针对上市公司董事会有不依法召开股东大会的情况，超过10％表决权的股东，有权自行召集并主持股东会议。” 庞大海先一怔，接着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谁不依法了？” “当然是你了！” 一个穿着职业短裙的美女走了出来，淡淡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柯蓝，德勤会计事务所。” “根据你们发布的财务年报，我们严重怀疑其真实性，因此，江总提议重开股东大会，审核去年的财务报表。” 说完，柯蓝朝后一挥手： “还愣着干嘛，进去啊！” 见对方硬闯，庞大海心中咯噔一下，财务报表假不假他心知肚明，一审计就全都露馅了。 “谁也不能进！” 庞大海咆哮一声，扭头朝保安亭边看戏的保安们大吼道：“都踏马死人啊？过来给我拦着……” 保安们这才如梦初醒。 迫于庞大海的淫威，争先恐后的冲到门口，手持警棍，站在自动伸缩门前，排成一条直线，虎视眈眈的看着江浩等人。 有了保安，庞大海底气又恢复了。 他得意的看着江浩：“江总，我承认你很有钱，但水仙电器这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哼哼！ 老子才是这里的王！ 老子的话，才是圣旨！ 没有老子开金口，你就是世界首富到了这，也是灰溜溜滚蛋。 庞大海心中得意，忍不住看向江浩，想看看这位全国首富当众丢脸会有怎样丰富的表情。 谁知，他发现江浩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唇角勾了起来，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令庞大海十分不爽。 麻痹的…… 还尼玛有心情勾唇角？ 有病吧？ 正当庞大海脸色一黑时，江浩手上忽然多了一个扩音器。 “前面的保安听着……” “水仙电器，我是势在必得。”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今天给我开门的，升职加双薪；堵门的全都炒鱿鱼……” 听到江浩煞有其事的大喊，庞大海肚子都快笑痛了。 全国首富就这点伎俩？ 黔驴技穷了吗？ 保安队，可全是自己挑选的心腹，谁敢冒大不韪去当众开门？ 庞大海对此很有信心。 他一脸讥讽的回头，准备看江浩的笑话。 然而…… 一转身，庞大海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到嘴的嘲讽也堵在了嗓子眼，像极了被人捏住脖子的鸭子。 尼玛，人呢？ 七八个大活人去哪了？ “我，是我……” “滚开，是老子开的门……” “别拍了，开关都坏了。” 七八个保安，争先恐后试图冲进保安亭，拼命的拍打着大门开关…… 第五百七十七章强势宣战 庞大海懵了，他对自己的手腕太自信了，却低估了人性，更低估首富的号召力。对于低层员工来说，工资才是王道。 “你们这群反骨仔？” 庞大海气的暴跳如雷，“所有人统统开除……” 不等保安们反应，耳畔就传来江浩幽幽的声音：“开除好啊！可以多拿几个月的赔偿金，记得一个月来找我报道啊！” 庞大海这人抠门，公司效益差，他就找借口克扣员工绩效工资，保安们早就怨声载道。 听到开除，众人本来还有些后悔，有首富撑腰后，众人也纷纷有了底气，有胆大的甚至反怼道： “开除就开除，老子干了8年，先赔偿8个月工资再说。” “对对对，不赔偿就去劳动局告你。” “反了反了啊，还想告我……”庞大海气的爆炸，谁知，江浩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大家别慌啊！我身边这位律师，来自全国最大的律所，他叫鲍平安，听名字就一定能保大家平安无事啊！” 周围的职工，第一次看到庞大海吃瘪，痴痴的笑了起来，有人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 庞大海气的眼珠通红，指着江浩。 “你什么你？别挡道啊！” 江浩抬手就推了庞大海一个趔趄，带着众人，大摇大摆的冲进了行政楼。 好事的员工，饭都不吃了，纷纷跟着进楼看好戏。 在员工的指点下，江浩等人来到了三楼大会议室。 江浩一坐下，就大咧咧的道： “可欣，马上通知各股东，准备开会。” 旁边的余文华，憋着笑道：“老板，股东大会一般要提前通知，突然召集，对方未必赶的过来。” “哦，忙中出错。” 江浩一拍脑袋，满不在乎，“无所谓，水仙电器的股东，基本都是本地，现在打电话，2个小时能赶来的，咱们先点个快餐，边吃边等吧？” 众人一想，也有道理。 那就等吧。 “江董啊。”旁边一个员工站了出来，“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食堂开餐，不如我们帮你去打点饭菜，凑合吃一顿？” 江浩一听乐了，“行，就当提前巡视一下员工的用餐环境，走吧！” 在员工们的热情簇拥下，江浩一帮人，又大摇大摆的前往工厂食堂，留下庞大海孤零零站在门口，气的睚眦欲裂。 可想而知，庞大海这几年有多不得人心…… 水仙电器员工有1000多人，餐厅上下两层，江浩没去二楼的干部餐厅，而是选择直接在一楼用餐，瞬间又赢得了员工们的好感。 此时，餐厅内，人山人海。 江浩也不急，等大师傅打菜时，他索性跳到一张餐桌上，开始了即兴表演： “各位水仙电器的职工们，大家好。” “我知道，水仙电器的日子最近不好过，我也知道大家手头不宽裕，我更清楚大家心里憋屈，憋屈啥？当然是好好的一家上市公司，居然沦落到连奖金都发不出的落魄局面……” 短短几句，就戳中了众人心中的痛点，许多老员工眼圈都红了。 水仙电器，正是这年光荣的戴上了st的帽子，一戴就是三年，最后荣幸的成为了a股第一只退市股。 江浩大手一挥，慷慨激昂道： “但是……憋屈是短暂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江浩，要进军电子行业了。” 众人一片喜色，有胆大的问： “江董，您什么时候来啊？” “可是，庞大海的股份，可比您的多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同一盆冷水泼醒了众人，大家这才想起来，庞大海的股份，好像有25％。 江浩不慌不忙的道：“大家不要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就会重新召开董事长改选大会。” 一个月？ 看着江浩自信满满的表情，员工们又开始期待起来。 江浩也没多解释，跳下桌，先和众人一起吃饭。 90年代，许多有国资背景的工厂，食堂搞的那是经济又实惠，远不是南粤省沿海私企那种堪比猪食的饭菜。 江浩等人，也吃的有滋有味。 吃完后，热情的厨师长，还切了几个大西瓜，把江浩吃的肚皮都撑住了，拿着一根牙签边剔牙边点头赞赏： “这食堂的伙食还阔以。” 同行的两家事务所，反而哭笑不得。 等吃完饭，小憩一会。 待夏可欣叫醒江浩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1点半了。 洗了个冷水脸，头脑瞬间清醒。 江浩不慌不忙的回到了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内，座无虚席。 按理说，这种临时通知的股东会很难召集，不过，听到首富要入驻水仙电器，股东们欣喜若狂，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憧憬着起码能跟首富混个脸熟。 江浩一进门，瞬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江董，您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坐在首位的一位中年人，指着江浩，一脸无语。 江浩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了，中海市国资委主任，邱雄飞。 “邱主任好，没想到把你惊动了。” 江浩大马金刀坐上主位，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邱雄飞咳咳一声，小声问：“来之前，任副市长让我带个话，注意影响，别胡来。” 这话带着一丝警告。 江浩毫不在意，撇了撇嘴：“邱主任，不是我危言耸听，水仙电器这艘船快沉了，不如换个船长，让我来试试看。” 邱主任也心知肚明。 反正他话带到了，立马又恢复了老僧入定的坐姿。 “哼……” 此时，一道冷哼声在背后响起，声音中全是愤慨，江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庞大海进来了。 邱主任见气氛有点紧张，连忙打圆场，“大家都挺忙的，差不多都到齐了，剩下的也别等了，直接开会吧。” 代表国资委手握15％股权的大佬发话了，其他股东也没意见，大家是来结识首富的，还真没耐心等其他小鱼小虾。 “咳咳……” 江浩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临时召集大家过来，其实我就是想说一句话……” 江浩顿了顿，扫了一圈，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呲牙一笑： “浩瀚投资有意进军电子行业，第一步就是收购一家上市公司。” “我正式宣布，对水仙电器发起收购战！” 第五百七十八章虎头蛇尾？ “卧槽，这是宣战啊！” “庞大海的脸都被打肿了吧？” “麻痹的，庞大海当董事长这几年，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我早就盼着谁来接盘了。” “玛德，水仙电器的股价都跌死了。” “老子现在做梦都喊跌跌，媳妇还以为我想念死去的老爸，买了一只烤乳猪去寺庙，气的老子哭笑不得。” 股东们兴奋的满面红光。 连趴在玻璃窗边的员工，也激动不已。 当然，也有例外。 庞大海气的脸比锅黑。 他一拍桌子，面色铁青的道：“江总，我才是水仙电器的董事长，你坐错位子了。” “不急，我说完几句就走。” 江浩淡定的一挥手，继续道： “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这两年，各省纷纷上马了许多白色家电企业，产能已经严重过剩，而消费者的购买欲望却没有增长，水仙电器的产品升级也严重滞后，导致目前仓库挤压如山的成品，你们觉得，水仙电器还要在这条绝路上走下去吗？” 江浩的话，瞬间引发众人深思。 这两年，白色家电企业的日子不好过。 国内市场有种弊病，竞争变大，第一反应就是开启价格战。 就像是森林中遇到了熊，能不能跑过熊无所谓，只要能跑过同伴就行了。 从常虹的5次彩电价格战，到春兰的空调价格战，甚至厨电油烟机也不例外。 最令人窒息的是，老大老二一开团，往往是老三老四都死翘翘了。 所以，国内的企业寿命都很短。 小企业平均2—3年。 大企业平均3—5年。 甚至国企才7年左右。 为什么？ 因为缺乏核心竞争力，就像是后世的小商业街，时不时就会有商店倒闭，除了饮食和药店外，反而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特色小店，稳稳当当开了十几年。 “江董，能不能谈谈你的计划？” 此时，有识之士站起来问道。 江浩点了点头，从容的道： “如果我控股水仙电器，第一件事，就是转型，从白色家电，转型小家电。” 考虑时机未到，江浩故意卖了个关子，误导众人转型小家电。 “小家电？” 众人面面相觑，有好事者大胆问： “可以跟我们透露一下吗？” 江浩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对不起，暂时保密。” 不过，江浩越是故作神秘，众人就越是好奇，连邱雄飞也愈发期待起来。 对面的庞大海顿时急了。 水仙电器的股权很分散。 国资委手握15％的股权，他若是倒向江浩，自己在这场股权争夺战中已经输了一半。 庞大海毅然站起来，冷冷道：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我承认江董有钱，是全国首富，也是成功的企业家，但他的成功经验只适应食品行业，不代表在电子行业也适用，更何况，还是毛利润薄到惨不忍睹的小家电，你们难道不慌吗？” 对啊！ 小家电似乎比白色家电还惨。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几年，沿海的贴牌小家电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价钱也是互相比烂。 庞大海见这招奏效，继续蛊惑： “我承认，今年的效益有点差，但这是暂时的，我已经安排设计部制造新品，相信随着新产品推出市场，一定可以扭转颓势。” 庞大海口才还不错，三言两语，说的其他股东又为难起来。 “精彩！真精彩！” 江浩忽然鼓掌，面临讥讽。 庞大海怒：“姓江的，你什么意思？说话阴阳怪气的？” 江浩嘴角一翘：“空头支票谁不会开？你有钱吗？还新产品？等新产品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更何况，上新产品，你的那些供应商欠款付了吗？市场营销费用呢？” 庞大海气急败坏：“水仙电器是上市公司，我们可以发行公司债券募集资金。” “债券？” 江浩冷笑：“你知道，我旗下的万家证券，给你们水仙电器的债券评级是什么级别吗？” 江浩顿了顿，一脸嘲讽：“是b级！垃圾级！为什么是b级，你心里没点数吗？” 说着，江浩环视全场，淡淡道：“诸位，如果我收购水仙，相信融资是没有任何问题。” 语气不大，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傻子都知道，凭借首富的金字招牌，还有旗下几只下蛋金鸡，估计平日那些高傲的银行行长，会哭着上门求水仙电器贷款融资吧？ 想到这，众人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江浩。 按理说，江浩现在提出董事长改选，估计都有八成的胜算，毕竟庞大海这两年质押股份，已经从二级市场套现了不少资金，目前手上也才25％。 不过，江浩却没急着当场翻脸。 “最后说一句……” 江浩深吸气，平静的说道： “浩瀚投资，正式对水仙电器发起收购战，诸位有意出售股份的，可以直接联系我，价格绝对比二级市场高一半。” 说完，江浩点了点头，率先离开。 留下一群股东，面红耳赤的争论。 “老板，这就走了。” 一出门，袁清泉跟在江浩身边，很不理解的问道。 江浩见他纳闷，笑了笑，“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兴师动众而来，虎头蛇尾而归？” “呵呵？”袁清泉干笑两声，嘴上没承认，但表情却出卖了他。 江浩见状，看向旁边的余文华，“你怎么看？” 余文华浅浅一笑，他知道，这是老板在考验自己，不慌不忙的说道： “您从去年就开始布局，我感觉您对电子行业比食品行业更上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见江浩点了点头，余文华信心十足，继续道：“电子行业的发展前景，远超食品行业，这么大一块蛋糕，您也舍不得让庞大海分掉四分之一吧？” “聪明！” 江浩脚步一顿，赞赏点头：“庞大海这颗老鼠屎，我是一定要从股东会踢出去的，我可是当众放了大话，要把上次的利息百倍收回来。” 余文华微微一笑：“您今天当众宣战，庞大海一定会自乱阵脚吧？” 江浩点头。 一行人说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大门口，几个保安忙不迭的打开伸缩门，一个年轻保安还帮忙开车门，顺便大胆的问道： “江董，您这么快就走了？” 江浩坐上劳斯莱斯，冲着门口的年轻保安意味深长的说道： “别急，好戏在后头，等我回来给你们加薪水！” “江董慢走！” 几个保安齐齐敬礼，目送着劳斯莱斯消失在视野中。 第五百七十九章教他炒股的正确姿势！！ 此刻，水仙电器 董事长办公室。 砰！ 一个精巧的透明玻璃茶杯，被狠狠的砸到墙上，吓得刚推门进来的卢董秘一大跳。 “董事长，别为了那小子气坏了身子……” 卢董秘一脸狗腿谄笑的走过去。 “不气？” 庞大海指着窗外，气的鼻孔冒烟，“那小子都杀上门来，还煽动我的员工，这已经是赤裸裸抽我脸了，你让我当缩头乌龟？” 卢董秘也义愤填膺：“董事长，不如现在先去把那帮吃里扒外的保安都炒了？” “炒个姬霸啊？”庞大海怒瞪，“你特么出赔偿金啊？” 卢董秘一缩脖子，弱弱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庞大海叉着腰，来回踱步。 半晌后 “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董事长的位置，只要守住了位置，那帮反骨仔随时可以收拾他们。” 庞大海从暴怒中冷静下来，缓缓说道。 卢董秘点了点头，一脸忧色，“董事长您说的对，这姓江的来势汹汹，那帮小股东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靠不住啊……” “你不是鬼点子多吗？” 庞大海斜了狗腿秘书一眼，“说说看，那些书上，上市公司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怎么做？” 卢董秘努力想了想，认真的道： “像这种恶意收购，我印象中也有好几个，如毒丸计划、白武士等几个方案，不过……” “不过什么？” 卢董秘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那些，需要您有同盟军，或者有声望，或者有资金……” 卢董秘声音越说越小。 庞大海听着脸色也越来越冷，几乎结冰。 他咬着牙：“有屁快放，直接说重点！” 卢董秘干笑两声：“以姓江那小子的声望，您很难找到盟军，唯一的方案，就是加快收购股份，毕竟您手上有了25点，再多收十几个点，至少立于不败之地……” “老子哪来那么多钱？” 一提钱，铁公鸡庞大海又开始心痛了，“那25个点的股份，已经质押了15个点了，我总不能全押上吧？” 卢董秘走到他身边，谄笑道：“全压上也没关系啊？” “什么意思？” 卢董秘化身狗头军师，开始分析： “您看，现在姓江的宣布收购，咱们的股票一定会猛涨，您手上那25个点的股票也会增值，不如您将剩下的10个点也质押，趁机买入……” “如果失败了呢？” 庞大海有点担心。 “没关系啊！如果你狙击成功，哪怕后面股票跌一点也无所谓，反正您手上的25个股票至少赚了。狙击失败，股价至少翻了一两番，您还是赚了啊，到时候，您套现离场，逍遥快活！” “无论输赢，您都是最后的赢家啊！” 狗腿军师的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彻底打消了庞大海心中的顾虑。 “哈哈哈，好，说的话……” 庞大海拍了拍卢董秘肩膀，“小卢啊！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行，就听你的，马上帮我联系基金公司，质押股份，我要进股市，跟姓江的小子拼刺刀。” “好咧。” 卢董秘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喜滋滋的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老板在背后大声叮嘱，“记住，不能再找之前的那几家基金公司……” “明白。” …… 随着江浩宣布收购水仙电器的新闻开始发酵，迅速占据了证券市场的头条新闻。 整个金融圈都躁动起来。 谁都知道，首富不缺钱。 除了修高楼由政府融资外，似乎从不愿意从金融市场融资，旗下的幸福集团，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上市圈钱的意图。 这突然说要借壳收购一家上市公司，金融圈立马炸锅了。 第二天。 首富收购水仙电器的新闻，毫无悬念，占据了《金融日报》等媒体的头条。 9：25分。 集合竞价一开盘。 25万手挂单，牢牢的封死涨停板。 然后…… 再也没下来过。 而各大券商，也纷纷给出了夸张的目标价，从当前的12.5块，建议目标价到25块—30块，甚至还有三家券商给出了50块的目标价。 市场的反馈，也相当激烈。 第三天 继续封死涨停板！ 第四天，涨停板。 第五天，涨停板。 下周，继续涨停板。 市场出现了惜售现象，有幸持有水仙电器的股民，更是欢天喜地的跟过年似的。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说庞大海…… 他坐在办公室，看着显示器上那2500000手挂单，痛并快乐着。 痛，是不知什么时候开板抄底。 快乐，是因为手上那25个点质押的股份，已经升值了80％多。 “老板，恭喜啊！” 卢董秘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将一杯热腾腾的乌龙茶放在桌上，看着显示器上的价格，一脸谄笑。 庞大海唏嘘道：“娘希匹的，都7个板了，还不开。” 卢董秘谄笑：“好多券商都给了30块的目标价，还早着呢？” 不过，卢董秘看到老板脸色不太好，安慰道：“不过，封了7个板，按理也该松一松，把那些散户的浮筹洗掉才对啊？” 庞大海阴着脸，没心情说话。 忽然，卢董秘看到显示器上的股价数字，似乎跳了一下，还以为眼花了，揉了揉眼，再看…… “卧槽，老板，开板了……” “开板了……” 庞大海先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显示器，那25万手的挂单果然撤掉了，立马兴奋起来。 “好，终于开板了！” 庞大海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通知操盘手，给我吃，有多少吃多少。” 卢董秘立马抓起桌上的电话，打给券商那的操盘手，传达老板的指令。 很快，两张5万手的小买单，挂在买二，买三位置，悄悄的吞下那些按耐不住的小散户筹码。 整整一周。 操盘手居然幸运的吞下了大量散户筹码。 “哈哈哈哈……” 庞大海放下电话，拍了拍卢董秘肩膀，“刚才券商那边反馈，已经吞下了15个点的筹码，加上我质押的25个点，已经有40个点了。” 卢董秘眼珠一转，谄笑道： “您手上有40个点，国资委有15个点，还有贸易行那边10个点，那姓江哪怕吞下全部二级市场的股票，也就35个点，您现在是稳操胜券啊！” 庞大海点了点头，得意道： “全吞下不可能，那水仙岂不要退市了？我估计，姓江的小子手上不会超过30个点，凭借我跟领导的关系，让国资委投个弃权票，还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庞大海忽然回忆起江浩那天在这说的大话，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那姓江的口口声声，说要收购老子的公司，我看他还有没有脸出门……” 卢董秘谄笑：“董事长，这么好的日子，不如我去开一瓶红酒，庆祝一下？” “好，哈哈哈哈……” …… 就在庞大海与狗腿秘书弹冠相庆的时候， 万家证券，总部大楼。 江浩站在15楼的落地窗前，俯视对面马路的车水马龙，轻笑道： “胖大海现在估计乐坏了吧？” 余文华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递给江浩一杯，意味深长的道：“像他那种智商堪忧的人，哪会想到，他买的那些股票，就是咱们偷偷放出去的……” 江浩抿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浩手下三家公司，各持有4.9％股份，按照证监会惯例，超过5个点就需要报备举牌。 4.9个点，恰恰钻了这个空子。 这一周，江浩已经让余文华卖掉了幸福集团和万家证券持有的水仙股票，只剩下浩瀚投资持有的4.9％股份。 庞大海还在弹冠相庆，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掉进了江浩挖的坑了。 “明天，是个好日子！” 江浩看了看桌上的日历，喃喃道。 持续1年多的牛市，从500多点，一路风驰电掣冲上了1500多点，几乎翻了两倍。 而江浩去年投入的30亿股票，考虑到体量问题，只加了1倍杠杆，即使如此谨慎，市值也翻到了近150亿。 这个收获，令人疯狂。 江浩一口抿掉红酒，露出一个期待的微笑：“接下来，让我教教他炒股的正确姿势。” 第五百八十章别慌，这是技术调整！ 第二天，早上9点。 庞大海哼着小曲，一脸喜色的走进办公室，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一眼股市。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董事长，喝杯茶润润嗓子。” 卢董秘屁颠屁颠的进来，送上一杯乌龙茶，语气十分谄媚。 庞大海抿了一小口，看着桌上的日历，得意洋洋的道：“小卢啊？离董事会会议，还有几天啊？” 卢董秘愣了愣。 很快回味过来，老板指的是江浩狂言一个月后召开董事长改选会议，立马一脸嘲弄道：“只剩下10天了。” “哈哈哈……” 庞大海得意大笑，一想到，届时江浩那副没脸见人的沮丧样子，他就忍不住仰天大笑。 “老板，开市了。” 卢董秘看了一下显示器，好心提醒。 庞大海这才收敛笑意，将目光放在显示器上，才看了一眼，忽然惊讶一声：“怎么回事？” 卢董秘一看，满屏绿。 屏幕上几十支股票，一水的绿。 跟那呼伦贝尔大草原似的。 而水仙电器，更是重挫6个点。 卢董秘想了想，恍然：“董事长，好像昨晚新闻播了，要把股票的印花税，从千三调整到千五……” 见庞大海这个股票小白有点懵逼，卢董秘比划道：“就是每次买卖股票的手续费，多收千分之二。” “哦，那应该影响不大吧？” 卢董秘信誓旦旦：“不大，顶多就是技术调整！” 技术调整？ 庞大海听到这话，立马不慌了。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股市太热，中央才断然出手，打击过度投机，一是提高印花税，二是扩容，随着一套组合拳下来，开启了长达1年的熊市，一直持续到98金融危机。 第二天， 庞大海早早来到办公室，开机。 9点25，水仙电器—4.3点。 庞大海的脸色有点难看。 开始有点慌了。 “技术调整，技术调整……” 庞大海不停的安慰自己。 第三天，跌3.4点。 第四天，跌3.1点。 第五天，跌3.7点。 庞大海心里开始发毛了。 “怎么回事？” 庞大海揪着进门送茶的卢董秘，怒气冲冲的道，“不是说技术调整吗？一连5天，比踏马大姨妈还长……” 卢董秘哭丧着脸：“董事长，我也不知道啊？” 叮铃铃…… 就在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帮卢董秘解围了。 卢董秘激动的抓起电话，才说了一句，脸色又黑了下来，沮丧的看着庞大海，“老板……” “说！” 卢董秘弱弱道：“是券商打来的，说最近股价大跌，快要逼近平仓线了，安全起见，建议您再补充点资金……” “老子哪还有钱，全特么质押了。” 庞大海气的将茶杯一砸。 然后，不停的鼻孔喷着热气，像头发怒的公牛，来回走来走去。 就在他无比烦躁时，忽然听到卢董秘惊恐的尖叫一声： “董事长，你快看……” 见卢董秘哭丧着脸，庞大海心中来气，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老板，你快看股价？”卢董秘声音都在发抖。 庞大海心中咯噔一下。 目光转到屏幕上。 水仙电器，跌9.9点。 这个噩耗，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流星，重重的砸在庞大海的头顶上，彻底将他砸晕了。 “跌停板？怎么会是跌停板？” 庞大海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逼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好，卢董秘反应快。 “老板，赶紧打电话给操盘手，把剩下的资金全堆上去，把股价拉起来一些吧？” “对对对……” 庞大海如梦初醒。 立马抓起桌上的电话，疯狂嘶吼： “小侯，马上买入，把跌停板砸开。” 然鹅，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哭丧的声音： “老板，没用的。” “为什么？”庞大海心中一惊。 “是浩瀚投资砸盘的，刚刚出了通告，万家证券出了研报，说咱们的公司库存挤压，现金流最多支撑3月，发行的债券也无法到期偿还，所以……” “所以什么……”庞大海颤声。 “所以，浩瀚投资发通告，放弃收购，今天带头砸盘的就是他，还有几家基金公司也在砸盘，现在大家就看谁跑的快……” 尼玛？ 庞大海一听，整个人炸了。 王八蛋，居然是姓江的搞鬼。 庞大海气的把电话都砸了。 说好的优质企业呢？ 说好的进军电子行业呢？ 你特么说不玩就不玩了啊？ 人与人之间的诚信的呢？ 就在庞大海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时，那个被砸得缺了一块塑料的电话，坚强的疯狂大响。 “你踏马打什么打？催命啊！” 庞大海抓起桌上的电话，破口大骂。 “庞董，我们是银华基金的，现在的股价已经逼近质押平仓线了，如果您今天5点前不补充资金，那么明天开盘就会击穿了，到时候，我们只能强行平仓了……” 电话那头，基金员的声音十分平静。 不带一丝感情。 但庞大海一听，如坠冰窖。 平仓？ 质押老手庞大海，当然明白，平仓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基金公司会强行卖出。 不管是什么价钱！ 带头砸盘。 股市老鸟都知道，股票市场上，经常会出现一些走势喜人的股票，或是阴跌的股票，忽然砸出一个跌停板。 毫无征兆！ 这种股票，往往就是某个大股东触及平仓线了，被券商无情甩卖。 券商可不关心价格。 他们的平仓线，比正常的融资价格要高不少。 平仓，就是抢先收回投资。 止损。 至于质押股东亏损，他们才不关心。 有钱你是大爷，没钱你是孙子。 股市就是如此无情、冷酷。 卢董秘一看老板癫狂的样子，也吓坏了，扶着庞大海，战战兢兢的道：“老板，现在还是想想办法，去找银行，找政府融点资金吧？” “融资？” 庞大海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苦涩道：“去哪融资？那个姓江的王八蛋，摆明就是挖了一个坑，明天一定又是跌停板，哪怕5000万，都未必能填住这个天坑……” “栽了，这次是彻底栽了……” 庞大海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天花板，一直目光呆滞的看着…… 从白天，一直看到深夜。 从深夜，一直看到第二天早上。 9点半，一条新闻在金融圈炸了。 “董事长质押被迫平仓，水仙电器开启双杀通道！” 第五百八十一章杀他一记回马枪 第二天，午饭时间。 卢董秘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看到庞大海坐在大班椅上，眼神空洞，目光呆滞的看着显示器，叹了口气。 五味杂陈。 很复杂。 他心里也不好受，憋屈啊！ 做狗腿的，都有这种心态，就像是建国前那些狗腿翻译，鬼子一投降，首先惶惶不可终日的，就是这些二鬼子。 卢董秘想了想，“董事长，您都两顿没吃了，我去帮你打一点饭吧？” 说完，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往食堂。 食堂内，气氛同样复杂。 “看新闻了，咱们的股价崩盘了。” “听说是有人恶意砸盘？” “啥恶意啊！是那个江首富出尔反尔，出了一份研报，说咱们水仙电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买了！那些基金一看，就全砸盘了。” 原本众人对江浩还颇为期待，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炸锅了。有冲动的员工气的饭盆都砸了。 “玛德，之前他跑过来说收购，老子还以为水仙电器要时来运转，咸鱼翻身，没想到，这小子拍拍屁股就走了……” “一群蠢货，被人当猴耍！” 卢董秘走进来，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 他先打了一份饭菜，找了一个靠壁挂电视机的位置，边看边吃，打算吃完再给老板送饭。 不过，瞬间就被正在播放的中海卫视的财经新闻吸引了。 “各位观众朋友们好，这里是中海财经新闻专栏。” 靓丽的女主持人，朝隔壁的男嘉宾问道： “薛总，您是金融圈的大咖，知不知道，最近中海金融圈发生了一件大事。” 薛总微微点头一笑，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你说的，应该是江首富收购水仙电器吧？” 女主持人点了点头： “不错，说实话，两家企业都是中海企业，从个人情感上说，我还是很期待有个完美结局，但首富的举动，让我有点失望啊……” “失望？” 薛总哈哈大笑。 女主持人纳闷：“薛总，我说错了吗？” 半晌后，薛总才收敛笑意。 他咳咳一声：“不好意思，主持人，我不得不纠正你一个错误。” “错误？” “对，天大的错误？”薛总鼓弄玄虚，“事实上，江首富，才是这场金融游戏的最终赢家。” 女主持人更纳闷了。 而正在观看节目的水仙员工，也同样纳闷。 食堂了，渐渐安静下来。 员工们自发的走到电视机面前，紧张的屏住呼吸，看着电视画面。 薛总吊足了众人胃口，才卖弄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你们眼中，或许觉得江首富是背信弃义。” “但在我们金融从业者眼中，江首富的操盘，堪比教科书般经典。” 薛总一说，女主持人更茫然了。 “您的意思说……” 薛总点头：“其实，江首富是玩了一手高抛低吸再狙击的把戏。” 女主持人好奇：“能详细说说吗？” 薛总道：“据我所知，江首富手持水仙电器14.7％的股份，前一阵股市大涨，他高抛后至少赚了80％。” “然后，他立马操控手下的万家证券，发布研报，同时宣布放弃收购，给了水仙电器致命一击。” 女主持人皱眉，不满道： “可是，这种做空的金融手法，未免有点下作吧？好好的一个上市公司，就被他打爆了，据说庞董质押的股份都爆仓了。” “在我看来，水仙电器一千多员工，才是最无辜的，他们的命运，谁来负责？” 薛总哈哈大笑。 女主持人不明觉厉：“薛总，您这是第二次了，难道我又说错了？” 薛总笑道：“其实，你们被江首富的障眼法迷惑了。” “障眼法？”女主持人茫然。 薛总点了点头：“对，就是障眼法。” 说着，他看着镜头，自信满满： “水仙电器接下来的走势，我大胆预测一下，今天下午，最迟明天就会开板。” “开板？” 女主持人皱眉不信，“据我所知，上午收盘前，至少有300万手封死在跌停板。” 薛总玩味一笑：“主持人，你只看到了300万手卖单，却没看到，短短2个小时，水仙电器的成交额就打出了2个亿的天量。” 女主持人浑身一颤，“您的意思是？” 薛总耐人寻味的笑道： “如果我没猜错，今天有庄家在大肆吸筹，如果电视机前有观众持有水仙电器，我建议大家先等一等，看一看，别急着抛。” 正当女主持人纳闷时，旁边助理忽然递上一份通告，女主持人扫了一眼，俏脸立马变色：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本台刚刚收到一则重要财经新闻。” “一家新成立的锤子科技，今天发布通告，目前已收购了水仙电器5％的股份。” “依据证监会规定，持有一家股份有限公司发行股份的5％，该公司就必须在三日内向证监会书面报告。” “另外，万家证券、北国发、幸福集团、唐信银行，还有私募柳易谦，同时收购水仙电器5％的股份，发布公告，推举锤子科技为一致行动人。” 轰…… 话音刚落，食堂内沸腾了。 “卧槽尼玛，怎么回事？” “咱们公司，被人收购了吗？” “6家企业，加起来就是30％的股份了，岂不是说，咱们水仙电器换老板了？” “都踏马别吵，看节目怎么说……” 激动的职工们，个个翘首看着电视，等待着专家解说答案。 果然，薛总得意一笑： “我没猜错吧？其实，从庞董爆仓后，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居然还有敢死队冲进去打出天量成交，混金融圈的基本都猜到，这场收购战，已经尘埃落定！” “虽然我没听过锤子科技，但剩下的5家公司，都跟江首富有莫大的关系……” 女主持人浑身一震：“你的意思是，锤子科技也是江首富的？” 这话一出，食堂内一片哗然。 “江首富不是说放弃了吗？” “真的假的。” “这锤子科技，谁也没听说过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 “我……好像听说过……”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保安弱弱的说了一句：“技术部的袁清泉，好像就在锤子科技。” 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了。 一片死寂。 直到“咣当”一声，似乎有人晕倒在门口。 “卧槽，有人晕倒了……” “是董事长……不对，是胖大海晕倒了。” “庞大海气的吐血了……” “别慌，先叫救护车……” 食堂门口，尖叫声此起彼伏。 但不知为什么，众人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奇怪的喜悦。 第五百八十二章踏实了 第二天，早上9点。 中海市，行政大楼。 国资委主任邱雄飞，站在某办公室内，拘谨的汇报： “目前，江董持有的锤子科技，已经收购了5％的股份，联合其他一致行动人，合计30％的股份，正式举牌，向证监会发出公告，收购水仙电器，并计划明天召开股东大会，改选董事长。” 说到这，邱雄飞偷偷看了眼对面的三位大佬，谨慎的道： “以上，就是水仙电器股份争夺战的细节。” “哈哈哈哈……” 站在窗边的副市长任建军，开怀大笑，“这个小江啊，花样还挺多的，先放了一个烟雾弹，把所有人都迷住后，再冷不丁杀个回马枪，一枪就把老狐狸庞大海挑翻在地。” “听说，庞大海都被气的住院了。” 旁边正在抽烟的二把手，也笑眯眯的道：“拳怕少壮！像庞大海这种思想守旧，固步自封的人，怎么可能是小江的对手。” 说到这，二把手朝坐在对面的一把手说道：“这几年，庞大海在水仙电器搞一言堂，唯一的业绩就是跟惠而浦合作，结果却是个赔钱的无底洞，我听说，最近员工奖金都发不出了，基层员工意见很大。” 一把手猛抽一口，微微眯眼： “改革开放，就是小马过河。能不能过，只有试过才知道。既然这只马不行，那换一只也无妨。” 邱雄飞微微变色。 一把手这话，就是定基调了。 果然，一把手幽幽的道： “这个小江，虽然年轻，行事也天马行空；但是，从前一阵的中毒事件看，他做人还是有担当。” “后生可畏啊！”任建军附和一句。 “行了！” 一把手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拍板道：“国资委这边，就顺应民意吧。” 邱雄飞连忙点头：“行，我明白了。” 说完，退出办公室，轻轻将房门掩上。 然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看来，三位大佬对这个年轻首富的印象，相当好啊！” 这一刻，邱雄飞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 翌日，下午2点。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缓缓的停着水仙电器的门口。 没办法，大门口人山人海。 开不进去。 邱雄飞无奈下车，揪着一位拿着真皮老板包的中年胖子，好奇问道：“兄弟，怎么这么多人啊？” 中年胖子上下打量邱雄飞，笑呵呵的问：“听说水仙电器换老板了，供应商都跑过来打听消息。” “我们厂都欠了5个月货款了。” “算个屁啊？我们三个月货款，给了6个月的承兑汇票，结果踏马的跳票了。” 几个老板派头的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大倒苦水。 说归说，但众人脸上却是喜气洋洋。 邱雄飞心知肚明，逗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江首富在，你们还怕收不到货款啊？” 众人讪讪一笑，旁边的中年胖子干笑两声，“咱们也知道首富有钱，就是不知道，庞大海欠的烂账，他认不认？” 另外一个瘦子也点头：“我听说，幸福集团的货款，都是月结的，一到25号财务自动催你对账，从不拖欠，比踏马大姨妈还准！” 听到这话，周围几个老板羡慕的眼都绿了。 然鹅，不知谁弱弱说了一句：“小道消息，江首富好像不打算再做洗衣机了，要换产品线……” 这话一出，原本略微镇定的老板们，立马炸锅了。 “换产品线？那我们的货款怎么办？” “艹！我们厂还备了一个月的库存零件呢？” 所有供应商慌的一匹。 邱雄飞也微微摇头，心道：大家还是人心惶惶啊！ “来了，首富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迅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顺势看去，一辆玄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从马路那头开过来。 哗啦啦…… 一群供应商，激动的涌上前，将劳斯莱斯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江董，我是程明电机厂的，咱们的货款什么时候结啊？” “江董，我是供应外壳的凯旋塑料厂，我们厂还有5个月货款……” “江董，我们是供线路板的……” 供应商群情激奋，都被刚才的传言吓坏了，围着劳斯莱斯，寸步不离。 咔嚓…… 就在僵持时，车门开了。 江浩走了下来，平静的环视一圈。 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他的目光带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令那些供应商不敢对视。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我先说几句吧！” 江浩顺着众人让出的通道，走到门口保安亭的水泥台阶上，从保安手中接过一个扩音器，朗声道： “诸位，我知道……” “今天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水仙电器的供应商，你们担心什么，我很清楚……” “现在，我就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 江浩顿了顿，振臂一挥： “只要提供入库单和对账单，财务审核后，下个月底，就可以安排货款。” 听到江浩的保证，现场立马炸锅了，所有人眉开眼笑，甚至有拖欠了半年货款的老板，甚至喜极而泣。 江浩继续道： “另外，我宣布，从下个月起，水仙电器的货款结算，改为月结，欢迎有实力的供应商加入我们，与水仙电器共创双赢。” 听到这个消息，气氛变得更加喜庆了。 “月结？不敢相信啊？” “江董虽然年轻，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那个铁公鸡庞大海，给我们三个月结，还开6个月承兑，要不是吊着我们货款，早就不做了。” “现在看看，又有搞头了。” 一场风波，被江浩三言两语瞬间平息了，那些供应商，大半都心满意足的走了，剩下一部分，则坐在大门两侧，兴高采烈的等候股东大会结束。 而员工们，则眉开眼笑，簇拥着江浩前往大会议室。 大局稳了！ 邱雄飞满意的点了点头，领导们担心的局面没有发生。 这个小江总，还真是一根定海神针。 想到这，邱雄飞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前方的江浩。 “江董好。” “江董好。” 江浩一进门，许多股东就主动站起来，朝江浩热情的打招呼。 短暂的寒暄后，进入正题。 卢董秘这个狗腿早被踢到黄浦江去了，一个年轻女秘书临时接任，走到麦克风前，笑盈盈的开启流程。 董事长选举，毫无悬念。 江浩全票当选。 “接下来，我宣布锤子科技，与水仙电器合并。” 女秘书顿了顿，看向江浩： “按照惯例询问一下，咱们是保留水仙电器的名字，还是改为锤子科技？” 会议室立马安静下来。 一刹那，江浩瞬间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名字这事，江浩心中早有定案。 水仙，挺好的。 带着一股古典灵韵和仙气。 正当江浩打算说出答案时，旁边的邱雄飞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其实，我觉得锤子科技，也挺好的……” 第五百八十三章邵康的决断 邱雄飞本是一句无心之话。 偏偏引起了某些人的共鸣。 “我也觉得……锤子科技，挺好的。” 旁边的袁清泉附和道：“水仙这名字，好是好，可是软绵绵的，不太适合今后的新产品。” 会议室中，不乏察言观色之人。 见江浩似乎意动，立马有股东大声嚷嚷，“锤子科技不错，听起来就有力量，我喜欢。” “我也挺喜欢的。” “水仙一听软绵绵的，还是锤子有力量。” 一时间，那些倾向保留的人，也渐渐动摇了，纷纷被动的附和。 江浩哭笑不得。 他本来没有打算换名字的心思。 这时，邱雄飞热心建议：“江总，我看那些国外大公司，旗下也有好几个品牌，不如咱们也学学他们，同时保留两个品牌吧？” 闻言，众人眼前一亮。 “这个建议不错。” “还是邱主任见多识广。” “对，两个都保留吧！” 到了这一步，江浩也顺应民意，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行吧！那两个品牌都保留吧！至于公司名，咱们以后会倾向科技产品，就改名锤子科技吧。” 董事长一锤定音。 股东们也满脸兴奋，报以热烈如雷的掌声。 随后，江浩简要介绍了锤子科技今后的发展道路，以及股东关心的融资等问题，大概1个半小时后，众人才尽兴散去，留下袁清泉等几个骨干。 “行，我们也该逛逛了。” 江浩起身，拍了拍袁清泉肩膀，“走，带我去车间逛逛，顺便见见你们厂长，好安排之后的试产。” “行，我带老板你去。” 袁清泉乐呵呵站了起来，“邵厂长挺有能力的，也很有威望，您一定得见见。” …… 此时，袁清泉口中的邵厂长，正在巡视车间。 “邵厂长好。” 一位穿着灰色工衣的老头，背着手，走进一车间。 老头年近五旬，虽然头发有点泛白，但腰板挺直，精神抖擞，走在车间，不时与员工交谈，声音洪亮如钟。 这位，就是邵康。 水仙电器的厂长。 从中专毕业后，就进入水仙电器，凭借着扎实的工作作风，一路晋升到厂长，一干就是十年。 “邵厂您来了？” 见邵康进来巡视，车间主管肖兵，立马跑过来，点头招呼，语气热情带着一丝敬畏。 “嗯，陪我逛逛吧。” 邵康边走，边点了点头。 每天早下晚，邵康都会雷打不动的巡视三趟车间，掌控生产进度、管控生产品质、严抓生产纪律。 “先去ipqc那看看品质不良率。” 邵康快步走到第一条产线的头部，扫了一眼ipqc品检的桌子，发现桌上乱糟糟的，文件乱放，工具也没放进抽屉，立马脸沉了下来。 旁边的肖兵脸色微变。 工厂的老人都知道，邵康有轻微的强迫症，看不惯乱七八糟的场面，只要一看到，就必须收拾。 “这人是新来的。” 肖兵指着旁边一个穿着粉红品检工衣的女孩，笑着打圆场。 ipqc品检员虽然是新人，也听过老厂长的威名，立马慌张的收拾桌面，将巡检报表归档，工具归位。 很快，桌面焕然一新。 但邵康微微皱眉。 正当肖兵诧异时，邵康走到桌旁，伸手将那几个品质月报文件夹拎出来，然后按照月份一一排好。 老毛病，强迫症。 “文件归档，一定要按顺序。” 邵康语重心长对品检员说：“看起来舒服，找起来也方便，懂了吗？” “懂了。”女孩唯唯诺诺。 一旁的肖兵笑而不语，他们这帮老人，早就被邵康这种强迫症调教多年，习以为常了。 “昨晚产线有哪些不良？” 邵康满意的看了眼整洁的桌面，转身问品检员。 女孩拿出昨晚的品质报表，“昨天产线成品抽检，发现一批次的机壳外观缩水超标。” “带我去看看。” 邵康皱了皱眉，沉声道。 三人来到一车间临时存货处。 “就是这几台。” 品检员走到几台没装箱的洗衣机旁边，指着机壳侧面贴着红色不良标签的位置，“这几台机壳侧面，缩水严重。” 缩水，是品质术语。 一般指塑料机壳在注射成型后，在表面留下一个凹陷的水坑。 肖兵一看，不满的嘟囔道：“这缩水才绿豆大，又是在侧面，多半是夜班没注意到，再说消费者也未必在意，不用返工吧？” 一台洗衣机将机壳拆下来，工作量可不小。 品检员委屈的道：“我也是按照作业指导书做，我问过主管，这已经是主要缺陷了，主管说，想特采的话，除非厂长签字……” 这话一出，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邵康。 邵康眉头都没皱一下，吐出一个冰冷的字：“返！” 肖兵哀叹一声：“邵厂，这工作量太大了吧？这么小的外观瑕疵……” 邵康看了眼肖兵，平静道：“我们是iso企业，sop怎么写，生产就怎么做，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肖兵心中再次哀叹一声。 老厂长果然一点也不变通，尤其是涉及产品质量，从来不通融。 “厂长，厂长……”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的生产女助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厂长，新董事长来巡视了，想见你。” 听到这个消息，邵康面无改色，旁边的肖兵却有点紧张，“邵厂，董事长来了，您就别巡视车间了，赶紧过去，给新董事长留一个好印象。” 好印象？ 邵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左手下意识摸了摸裤兜。 那里，放着他昨天写的辞职信。 其实，水仙电器这个窘迫局面，能迎来新资金注入，他这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是真心高兴。 不过，错就错在…… 他邵康，跟庞大海沾亲带故。 否则，心胸狭窄的庞大海，这几年也不会容忍固执刻板的他，把持着厂长这个核心职位。 “邵厂，您还担心啊？” 肖兵看出了邵康的顾虑，小心翼翼的问道。 “做好自己的事。” 邵康面无表情的训斥一句。 随后，恋恋不舍的环顾车间一圈。 “是该做个决断了。” 邵康心中感慨，捏了捏口袋中的辞职信，沧桑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将他们踩在脚下 此刻，江浩正在站在二楼车间，饶有兴趣的打量产线。 “车间规划不错，秩序也井然有序。”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眼看去，产线规划合理，每个区域都用斑马线标识，每条拉上，看板都清晰的备注今天的加工产量，连所有员工的胸牌佩戴、帽子都很整齐，给人一种整齐划一的感觉。 看似都是小事。 但一叶知秋，资深管理者，一眼就能判断出车间管理人的水平。 尤其是97年内地企业的水平。 这让原本磨刀霍霍的江浩，生出了惜才之心。 “这个邵厂长，还不赖嘛！” 江浩心中暗暗点评。 哒哒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江董您好，我是邵康。” 就在这时，邵康从楼梯口进来，大步走到江浩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邵厂好。” 江浩微笑点了点头，抬手一指车间，“早就听袁工说过，您对车间管理挺有一套的，今日一见，果然让我眼前一亮。” 邵康微微欠身，“江董谬赞了，不敢当。” 江浩笑道：“先带我巡视一下车间吧？” 邵康于是领着江浩，按照生产流程，从来料检验、实验室测试，到生产加工、成品检验，整个流程都走了一遍，让江浩这个门外汉也对洗衣机加工略微懂了一点。 “行，今天就到这吧。” 江浩站在楼梯口，语气亲和道：“接下来，我们上楼谈一下新项目的试产，邵厂你也参加，顺便提一点建议。” 邵康微微一怔。 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纳闷。 见江浩表情坦然，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将伸进裤带的右手抽了出来，点了点头，“好的。” 一行人来到会议室。 袁清泉先关上门。 邵康见状，心中微微一动。 什么新产品？ 还需要关门？ 邵康心中不由多了一丝好奇。 此时，袁清泉从旁边拎出一带锁的密码箱，放在桌上，吭哧吭哧的输入密码，给人一种看谍战片的感觉。 还用密码箱？ 邵康见状，眼皮子一跳。 难道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电脑？手机？ 邵康愈发期待起来。 啪嗒…… 然而，当密码箱打开，邵康看到躺在箱子内那几个如巴掌大精巧的小玩意后，笑容瞬间僵硬了。 “清泉，这就是你们研发的产品？” 邵康指着mp3，语气带着一丝失望。 袁清泉没注意到邵厂的失落，献宝似的将mp3和u盘取出来，放在桌上，略微自得的说道： “不错，这就是我们研发的新产品。” “这是啥玩意啊？”王琳也有点失望，袁清泉对她也一直保密。 “这是mp3，这是u盘。” 袁清泉喜滋滋的说道。 “啥？”邵康眉头一皱。 袁清泉噗呲一笑：“邵厂，这是英文，这玩意是听歌的。这u盘是用来存储文件资料的。” 接下来，袁清泉一边比划，一边给众人戴上mp3演示，邵康等人终于明白新产品的实际用途了。 明白归明白。 但像邵康这种年纪大的人，一时还无法接受，从内心讲，他感觉比家里孩子用的随身听小一点，方便一点，仅此而已。 但市场能不能接受，他心里没底。 邵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探性问道：“江董，您这个产品，打算卖多少钱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好奇地看向江浩。 江浩笑了笑，反问：“你们觉得应该卖多少合适？” 被反将一军，众人先是一愣，很快热烈讨论起来。 “这么小，应该很便宜吧？我猜卖100块。” “我家有一个随身听，索呢的，花了250块，我觉得，这mp3比随身听便携，外观又时尚，至少能卖300块吧？” “屁，我家国产的才100多块。” “那随身听要磁带啊！一个磁带要几块十几块，一年下来至少要费几十块钱吧？” “反正，超过300块我是舍不得买。” 众人议论纷纷，邵康也心中琢磨，感觉这玩意也就胜在一个便携。 最多200块！ 不能再多了！ 就在邵康暗暗点头时，坐前面的江浩，忽然伸手一指：“150块，美金！” 啥？ 众人：“……” 150美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袁清泉率先尖叫一声，“150美金？现在汇率好像是1：8.3吧？那不是卖12……45块？”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后，开始炸锅了。 “卧槽，烧饼大一块，就卖1200多？” “咱们那么大的洗衣机，才卖1100块，这玩意居然卖的比他还贵？这不是抢钱吗？” “索呢的名牌随身听才卖250，这玩意能买4个索呢随身听，傻子才买呢？” “这价钱能卖出去，我立马从这跳下去。” 众人纷纷摇头，语气充满了质疑。 邵康也颇为失望。 原本还对新产品寄予厚望，没想到，新老板居然想钱想疯了。 1200多？真把人当冤大头。 看着众人一致摇头，江浩笑而不语。 事实上，第一台mp3，此时已经被一名工程师提出，但他的老板，三星电子正在重组，无暇顾及这个提案。 于是，这名工程师跳槽到由世韩公司研发，第二年就推出了第一款mp3。 当时的价格，就是180美元。 只不过，缺乏实力无暇大范围推广，很快就在与索呢的md较量中，败下阵来。 而接下来，米国的帝盟，推出了170美元的mp3，机缘巧合，居然在全世界热销起来。 江浩手中的mp3，比帝盟的产品更时髦、更实用、更便携，凭什么不能卖150美元？ 不过，其他人却不看好。 邵康舔舔嘴唇，谨慎建议：“江董，这么高的售价，恐怕在国内卖不动啊？” 众人也纷纷点头。 别说1200，就是200块，许多家长都倾向选择100块的国产随身听。 不料，江浩嘴角一翘：“谁说我要在国内卖啊？” 邵康茫然，结巴问：“您不会想卖给鬼佬吧？” 江浩含笑点头：“对。” 邵康更茫然了，“那您打算怎么卖？有销售渠道吗？” 众人也狐疑的看向江浩。 97年，国内的电子行业都是俯视国外品牌，能在国内幸存下来，就谢天谢地了，谁也没奢望过，去国外销售。 一个民族、甚至一个行业，在屈辱中跪久了，哪怕他站起来，骨子里还带着一股自卑感。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感，让他们做梦都不敢想一下，去打败那些高高在上的洋品牌。 既然没人敢想， 那就让我来！ 让我唤醒大家心中曾经的热血。 一瞬间，江浩内心涌上一股血气，一股不服输的血气。 他陡然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如刀，声音坚硬如钢： “出国，去参展！” “将那些洋品牌踩到脚下！” 第五百八十五章临行变卦 “海外参展？”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呆滞。 大家对参展并不陌生，好歹改革开放十几年了，国内也流行广交会等各大展会，水仙电器也参加过一些电子展会。 但出国参展，那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江浩见众人一脸狐疑，想了想，决定费一点口水，理清众人的思路。 “为什么要出国参展，理由有三个。” 他掰着手指头，沉声道： “第一，成本贵。目前的两款产品，都采用了进口大品牌的闪存，单价高，而且新产品需要模具、打板、试产、前期营销，再加上采购数量小，导致咱们的成本很贵。” “工程核算过，后期上量，单价可以压到500块以下，但目前咱们的成本至少在800块左右。” 江浩伸出第二根指头，继续道： “第二，高成本，意味着高端客户。” “国内市场我暂时不考虑，mp3想来一个开门红，必须将目光瞄准欧美市场。” “第三，营销费用。” “越是划时代新产品，越需要昂贵的营销费用，去宣传，去培养消费者习惯。” “锤子科技是新公司，新产品。与其满地撒网，不如在展会上重点培养。” “既然我们没有海外渠道，那就去展会上，找那些有现成渠道的销售商，比如是大型超市、家电连锁零售商，用他们的渠道，借鸡生蛋，帮锤子科技打响知名度！” 众人原本心中狐疑，听到江浩说的三点理由后，略微思考，渐渐明悟了。 尤其销售主管王琳，更是用力点头：“江董说的太对了，我是做销售的，销售渠道建立太难了，决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起来的。” 邵康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右手依然摸着口袋那封辞职信。 正当他犹豫时，对面江浩的目光转了过来，落在他身上，语气诚恳道： “邵厂，第一批试产，我希望你亲自抓。” 邵康愣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江董，其实……我已经打算辞职了……” 说着，他掏出了口袋中那份被捏的皱巴巴的辞职信，轻轻的放在江浩桌前。 众人愕然。 江浩也微微一愣。 拿起辞职信，当众拆开，面无表情的看完后，目光直视邵康： “邵厂，你的辞职信没有写辞职理由，我好奇问一句，是什么原因吗？” 邵康沉默。 “是薪水待遇低？” “不是。”邵康默默摇头。 “是有人挖你？” “不是。” “那是什么？” 邵康张了张嘴。 江浩见状，心里有底了，语重心长的道： “邵厂，我明白你的顾虑了。” “但我想说，你多虑了。” 江浩不等邵康张嘴，摆摆手道： “你听我说，第一批试产，不仅关乎到公司生死，更是扭转洋人对咱们国货是伪劣产品的偏见。” “我知道你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管理者，难道你忍心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吗？” 邵康：“……” 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从心底里说，他对水仙电器是有深厚的感情，舍不得走。 而且，江浩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走，似乎内心有点背叛的羞耻感。 一瞬间，邵康沉默了。 江浩见状，明白对方内心动摇了，朝旁边的袁清泉使了一个眼色，袁清泉心领神会，帮腔道： “邵厂，水仙电器能不能打响头一炮，1000多员工能不能吃饱饭，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对面，王琳也附和道：“邵康，你平日都教导我们做人要有担当，怎么你自己就做逃兵啊？” 众人见状，也纷纷劝导。 最后，邵康顶不住了。 他苦笑一声：“行，那我先做着，等这个新产品顺利上市后，再跟江董交接。” 听到这话，皆大欢喜。 江浩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旁边的夏可欣，俏脸上却露出一丝担忧和忐忑，问道： “老板，你说的参展，是参加哪个展会啊？” 江浩洒脱一笑：“当然是最大的电子展，米国的ces展会了。” ces，全称国际消费类电子产品展览会，是由米国电子消费品制造商协会举办，也是全球最大电子产品展会。 影响力超大。 夏可欣一听，更慌了。 她跟着江浩历练，成长了许多，但一直在国内，去国外参展还是第一次，对流程也很陌生。 江浩读懂了夏可欣的眼神，笑着安抚：“不用担心，参展很简单的。” “你今年不是新招了翻译吗？让她们去联系ces展，订一个展台，记得，一定要选位置靠中间，面积比较大的。价钱不是问题。” 夏可欣边拿笔记录，边问：“那参展资料、场景布置，都是咱们自己出吗？” 江浩笑：“目录、海报可以在中海做，但展台布置，空运太贵了，不如交给米国专业公司做吧！” “明白。” 夏可欣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江浩笑了笑。 这就是缺乏历练。 就像是乡下来的大学生，第一次上台演讲，第一次参加酒会，第一次出席商务宴请，都会心中忐忑，甚至不知所措，连选什么衣服都要纠结半天，不像城里娃，耳濡目染，应付自如。 磨砺两次就好了。 新人培养，得有点耐心。 花了半个小时，江浩交代完新产品事宜后，工厂其他事照旧，暂时交给邵厂搭理。 江浩做个甩手掌柜，他手上还有一摊子事忙。 忙则快。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展会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了。 不过，负责人夏可欣却不高兴了。 一大早，她就板着脸，冲进了江浩的办公室。 “老板，对不起。” 夏可欣一进门就认错。 江浩看着她愧疚的表情，纳闷问：“怎么了？天塌了吗？” 夏可欣深吸气，努力调整情绪，道：“收到ces的邮件，咱们订的展台，被人截胡了。” 截胡？ 江浩愣了愣，他还第一次听说，预定的鸭子还能飞了。 “怎么回事？” 夏可欣气呼呼的道：“昨晚收到邮件，ces说展台调整，咱们的展台被撤销了，说咱们是小公司，没名气，按照规定只能预定亚洲区的小格子展台。” “一看到邮件，翻译就打电话过去问，旁敲侧击，才知道，咱们的展台被一家大企业合并了。” 江浩恍然。 狗眼看人低，洋鬼子也一个德行。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哪怕咱们提高价钱，对方都不愿提供大展台，推脱咱们资质不够，这不是门缝里看人吗？” “费了半天口水，才在原来的位置附近，拿到了一个偏小的展位，您看……” 夏可欣将一份会场展台布置图，放在江浩桌上。 江浩瞥了一眼用红笔圈起的位置，面积才12个平方，比格子间大一点，但比之前的大展台缩水一大半。 这个突然的变故，打乱了阵脚。 “全乱了，设计公司那边又得重新出方案，咱们的宣传计划也必须改……”夏可欣嘟着嘴，忿忿道。 江浩脸色也拉了下来。 屈指敲击着桌面。 原本对参展寄予厚望的江浩，心中陷入了沉思。 “展台那么小，该怎么推广？” 第五百八十六章如何少花钱？ 怎么办？ 待夏可欣掩上门后，江浩独自坐在办公室，拿着笔，缓缓写下几个关键词： mp3 展会 宣传最大化 媒体曝光 江浩静静的看着这几个字，脑海中展开头脑风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江浩的眉头也越拧越紧。 “有了……”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有趣的想法浮现。 “不就是曝光度吗？展台小，但我可以在音乐上做文章增加曝光率啊？” 江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后世那些大秀，最常用的公关手段，不就是请大牌吗？ 没了大展台，我还请不起大明星吗？ 江浩心中冷笑。 不过，请明星也是有技巧的。 在米国参展，想吸引媒体曝光，那明星，必须是大咖。 哪种大咖呢？ 比如说杰克逊！ 不过，江浩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个选项，杰克逊的外形，实在不符合公司的产品形象，而且以他那个性和名气，未必看的上一个唐国默默无闻的小品牌。 跟ces一样，大明星也是看人下菜的。 别以为钱多，你一个五流品牌就想请巨咖代言？人家要脸的。 那就请稍次一等的，最好是那种声甜貌美气质出众的女歌手。 江浩边想，边在信纸上写下一个个记忆中熟悉的名字： 玛利亚·凯莉？ 销量全球破两亿张，歌坛享誉“花蝴蝶”之称？ 或者…… 麦当娜·西格力 这个……名字不好听，真的不好。 珍妮·杰克逊…… 音乐世家。 席琳·迪翁？ 江浩心中一动，席琳迪翁不错啊？ 这位80年生的女歌手，此时正是当红，去年刚为亚特兰大奥运会演唱了主题曲《the power of the dream》。 更重要的是…… 再过几个月，她即将为电影《泰坦尼克号》献唱片尾曲《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并获得第70届奥斯卡最佳电影歌曲奖。 让江浩看中的是，这名歌手没有负面新闻，适合担任形象代言人，而且她对唐国也比较亲善，13年还接受央视春晚邀请，与宋合唱《茉莉花》。 “好，就她了。” 江浩用钢笔，在席琳迪翁的名字上，重重划了一个圈。 “很好，人选定了，接下来，是如何邀请了？” 江浩放下笔，往椅背上一靠，仰望天花板，陷入沉思。 砸钱？ 太没诚意了！ 一来，这等咖位的明星经纪人，会筛选名气大的名牌，锤子科技这种不入流的，说不定邮件点开第一秒，会被自动过滤删除了。 二来，锤子科技是上市公司，花天价签约海外明星，对股民也不好交代。 “看来，必须另辟蹊径了。” 江浩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痛。 “根据马斯洛需求理论，是人总有需求。” 江浩屈指敲着桌子，皱起眉头。 “钱不重要，那什么能吸引她呢？” 很快，江浩心中一动。 “歌曲！” “对于歌手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一首脍炙人口永流传的歌曲更能打动她们的心。” 江浩感觉抓到了破局的关键，整个人兴奋起来，抓起桌上笔，大脑飞速搜寻记忆中那些销量破千万的金曲。 什么poke face…… 这个太酷了，不适合席琳迪翁的风格。 tik tok【这是歌曲，不是软件】 夜店风太浓了…… 江浩握着笔，在洁白的信纸上，依次写下十几首歌曲名，但大部分都被他粗暴的划掉，只剩下三首。 《call me maybe》，1500万单曲最高销量。 《when you believe》，第71届奥斯卡最佳电影主题曲奖。 《big big world》，瑞典歌手明年发布的一首伤感抒情歌，一炮而红。 “如果一首不够，那就两首！” 江浩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 忽然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又喃喃自语，“算了，最后一首很适合唐棠的海豚音，还是让自家人来唱吧。” 想到便做。 江浩抓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远在帝都陪母亲的唐棠，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喜悦的声音： “江浩，想我了没？” “想，日想三遍。”江浩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嘻嘻，我也想你，等再过两个月，老妈彻底康复了，我就回中海。”女孩甜甜的声音中，透着开心。 江浩道：“唐棠，有件事，需要你帮我。” 江浩简单叙述了一下，将写好的那首《big big world》，发到唐棠的邮箱，瞬间就打动了唐棠，欣然点头。 挂断电话。 江浩又令人找到了席琳迪翁经纪人的电话和邮箱。 先不急。 因为时差，米国现在还是晚上。 江浩先努力回忆，将两首歌曲的歌谱默写出来。 然后，斟酌半天，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了一封声情并茂的邮件，附上两首歌谱，以及自己辉煌的身份和电话号码。 最后，轻轻一敲回车键。 哒！ 一封载满江浩诚意和寄望的电子邮件，穿越茫茫的太平洋，抵达了大洋彼岸。 …… 枫叶国，魁北克。 一座位于郊区僻静的豪华别墅中。 “omygod！” 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女助理，坐在客厅，看着笔记本上的邮件，尖叫不停，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睡在二楼，睡眠较浅的席琳，也被惊醒了，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丝滑的睡衣，不满的走下楼来。 “嗨，珍妮，一大早你就鬼叫什么？” 叫珍妮的女助理，激动的拉着席琳在沙发上做下，指着笔记本上的邮件，兴奋的说道： “嘿席琳，你一定没想到，我们居然收到了一份来自唐国的代言合同……” “唐国？” 席琳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据我所知，那个国家似乎属于贫瘠的音乐沙漠，他们怎么会找我代言？” “沙漠？” 珍妮耐人寻味的一笑，“你如果看了这份邮件，你就会收回刚才说的话了。” 珍妮的表情，让席琳很诧异，好奇的点开了附件的歌谱，看了几眼后，下意识的忍不住哼了起来。 悠扬的旋律 动听的歌词 仿佛飘浮在客厅上方。 旁边的珍妮，瞬间被感染了。 “珍妮，这两首歌我太喜欢了。” 唱罢，席琳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收回刚才的话！”席琳激动的俏脸通红，“没想到，遥远的唐国，居然有如此优秀的音乐奇才，我现在迫不及待就想订一张机票，飞到唐国去……” “冷静，惊喜还在后面！” 珍妮嘴角一翘，点开附件合同，指着条款道：“如果你看完这些优越的附加条款，你会对那位神秘的东方天才音乐家刮目相看……” 席琳好奇的弯腰，认真的看了看附加合同，很快，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马变得明亮起来…… 第五百八十七章以德服人！ 时间如梭，转眼到了5月 米国，赌城。 呼～ 一架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赌城机场。 十几分钟后，江浩在众人的簇拥下，拖着行李上了出租车，直奔酒店。 “啊……” 一上车，新来实习生翻译，聂小鸥，就摇下车窗，兴奋的朝车窗外尖叫。 旁边的江浩，纳闷问：“有那么开心吗？” 聂小鸥用力点头：“嗯，我拼命学英语、日语、德语，就是想着世界那么大，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聂小鸥是川妹子，个头不高，却带着一副重重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文静，但一开口，却是川妹子的直爽，还带着一丝泼辣。 “肤浅啊！” 江浩收回目光，心里嘀咕一句。 他能理解，这个年代的大学生，都曾被米国大片和文化洗脑，对欧美充满了憧憬。 但，随着国家日益强盛，大家都有钱走出国门后，才发现滤镜碎了…… 很快，一行八人，来到了酒店。 登记，入住。 一夜无话。 第二天，睡得正香的江浩，就被夏可欣的敲门声吵醒。 匆匆洗漱，去自助餐厅吃了早餐后，众人直奔展厅。 赌城展厅很大。 按产品功能，划分为几个展区。 锤子科技，在影音展厅的c34位。 众人在门口登记，出示证件，换了展商胸牌后，施施然来到了c区。 “老板，c34在这……” 小辣椒聂小鸥精力充沛，冲在最前面，先从入口找到c3列后，噔噔噔几步，就冲到了c34展台下面，使劲的拍着身后的洁白幕墙。 今天，是展会开始的倒数第二天。 展厅内，空荡荡的。 只有几家大企业提早来布置展台，大部分的小企业，会选择在明天过来布置，反正墙纸一贴，海报一挂，再站两个美女模特，齐活！ 江浩原本也打算明天来，但夏可欣等人心里没底，催促早点过来，监督外包装修公司。 “玛德，真小！” 江浩走到展台前，看了一眼5米宽的狭小空间，一脸嫌弃，心中吐槽。 旁边的夏可欣，也注意到老板脸色不好看，连忙转移话题：“老板，装修公司好像还没来，我让人打电话催催。” 江浩默默点了点头。 走到旁边，拉了一张凳子安静坐下。 “老板，可欣姐，对方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聂小鸥挂断电话，颠颠的跑来跟江浩和夏可欣汇报。 “天真！” 江浩看到外国语学院刚毕业的聂小鸥，青涩的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实在不忍心揭穿真相打击她。 在米国，老外都喜欢住郊区的小别墅，这种别墅贼便宜，前世江浩有个客户，两层带地下室还有1000平的院子，才60万美刀。 房屋大多是木质的。 就是人工贵。 还有，路程远。 对于老外来说，每天开车在路上的时间花个2、3个小时，甚至跨州上班也不是天方夜谭。 一开始，小辣椒还很兴奋。 十分钟后，就有点不耐烦了。 二十分钟后，脸色都拉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忍不住打电话了。 终于等到40分钟左右，一黑一白，两穿着橙色工衣的装修员工，才姗姗来迟。 开工。 两人将装修材料拖进来，图纸铺在地板上，在聂小鸥叉腰监督下，拖拖拉拉的开始施工。 “太特么懒散了……” 江浩看到两个工人的施工，心里毙了狗了。 用电批打个螺丝都慢吞吞的，比他手拧都慢，这要放在国内，早特么开除了。 聂小鸥急得跳脚。 江浩也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人。 反正装修材料清点齐全了，下班前装完就行。 眼不见心不烦。 “小欧，这里就交给你了。可欣跟我去逛逛” 江浩索性做甩手掌柜，双手背后，悠悠然朝外走，夏可欣亦步亦趋在后面。 三两步走到隔壁展台，发现对方也赶早来了，正在装修。 “来的挺早啊！” 江浩一抬头，发现对方也是华人，心生亲切，下意识的走过去打招呼。 “我是隔壁的。” 见江浩主动打招呼，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江浩一眼，见是个20来岁的年轻人，心中有些轻视，不过看江浩气度不凡，还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江浩无语。 自己这年龄是个硬伤。 无奈，主动递出名片： “我姓江，这是我的名片。” 中年男子接过名片，一看抬头。 “锤子科技？没听过啊……” 心中正纳闷。 再看江浩的头衔，董事长！ 顿时愈发好笑。 “内地公司经营不行，这拼头衔的招数，还是学的挺快的。”中年男子心中冷笑，在他看来，江浩多半是哪家草包富二代，出来历练。 不过，出于礼节。 中年男子也从桌上抽了一张名片，递给江浩，语气随意道：“鄙人蔡明杰。” 江浩接过名片，目光一扫。 “联发？” 江浩眉毛一扬，似乎没听说过这公司，也没太在意。 不过现在也是闲着，不如吹吹水。 江浩好奇问：“贵司做什么产品？” 蔡明杰随口敷衍：“做电脑周边和一些科技产品。” 江浩乐了：“巧了，咱们是同行啊！” 蔡明杰微笑：“那贵司具体做什么？” 江浩大言不惭：“电脑周边，只要有利润，我们都做。” 蔡明杰笑容更浓了：“佩服佩服！我们公司业务比较单纯，只做电脑内部核心。” “那咱们可以互补啊！” 江浩吹着牛，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期待日后合作。” 两人对视一笑。 转身走人。 蔡明杰心中感慨：“年轻真好，吹牛可以不打草稿！” 江浩暗暗吐槽：“一把年纪，吹牛也不怕漏风！” 还电脑核心？ 你格子大一展台，还敢说做核心？ 除了a区那几个大佬，谁敢大放厥词？ 江浩嫌弃的撇撇嘴，一出门，就将名片丢给了夏可欣。 “联发……科技？” 夏可欣眨了眨眼，将名片小心翼翼的收入包中。 上午来布置的厂家不多，但胜在展会区大，江浩从c区逛到f区，又从f区逛到abc区。 “回去吧！” 江浩逛的有点无趣，对于他这个穿越者来说，这些对世人时髦的电子产品太落后了，抬手看了看腕表，11：30，该吃饭了。 两人施施然，朝c34区走去。 还没到自家展台，就听聂小鸥愤慨的声音。 “一大早的吵什么啊？” 江浩一走到展台前，就看到聂小鸥像斗鸡似的瞪着对面的两个工人。 那两工人却一脸无辜的样子，看聂小鸥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敷衍和轻蔑。 聂小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老板，这两工人做事太敷衍了，你看咱们的招牌，第一个英文字母被蹭掉了油漆，还有一盏led灯没亮，我让他们返工，他们还狡辩说是在可接受范围内……” “怎么回事？” 江浩面无表情看向那两工人，用英文问道。 “嘿伙计，这不是我们的过错。” “没错，施工就是这样的，谁没点擦蹭了，反正也不影响你们参展。” 两人耸耸肩，戏谑的看着江浩。 在他们印象中，唐人都是软柿子，尤其是唐人街那些店家，个个胆小如鼠。 只要两人咬死在接收范围，估计这小子屁都不敢放。 “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吵架。”江浩先训了聂小鸥一句，转身对那两人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收工吧”。 两工人一听，立马会心一笑，看江浩的眼神愈发轻蔑和鄙视。 旁边的聂小欧，气的小脸通红：“老板，这是质量问题，怎么可以让他们结算？” “还是你们老板通情理。” 那个白人，得意的将签收合同递给江浩。 谁知…… “谁说我要签单了？” 江浩嘴角一歪，冷笑道：“你们这白加黑可以滚回去了，告诉你们老板，剩下的一半尾款我不会付一分钱，让他等着收法院传票吧！我会起诉他，连带这次参展的损失，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 两员工，得意的笑容瞬间僵滞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唐人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老板，你这是违约……” “你是在威胁我们……” 那两人脸沉了下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唐人敢起诉他们。 一定是虚张声势。 一定是。 那黑人还没说完，江浩已经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som建筑事务所吗？对，我找史密斯……史密斯，我是浩瀚投资的江浩，对，我在赌城遇到了一点糟心事，你们不是经常处理建筑装修纠纷吗？帮我约一个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我要起诉一家黑心装修公司……” 两个黑人原本还满不在乎，双手抱胸看江浩笑话，但听到som事务所后，脸色大变。 在建筑行业，他们这公司，顶多属于下面搬砖的，但som可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精英，随便吐口唾沫，都能让公司名声扫地。 “嘿伙计，我们马上就返工！” “你放心，哪怕赌城停电，我都会让那盏灯亮起来。” 两个黑人忙不迭的抄起工具，慌慌张张跑去返工。 “看见了吧？” 江浩拍了拍聂小鸥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记住，我们是礼仪之邦，一定要心平气和的跟洋人讲道理。” “以德服人，ok？” 聂小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这叫以德服人？ 骗鬼吧？ “好了，留两个人，剩下的去吃饭吧。” 江浩潇洒的一挥手，带着众人欢笑而去。 然而，他没猜到…… 自己的无心之举，会引起对面大型展台的一阵骚动…… 第五百八十八章太欺负人了！ 对面，是c24展台。 c区仅有的十个超大展台。 此刻，似乎已经装修完毕。 展台幕墙上的logo，挂着白布遮挡，看不出是哪家公司。 “诸君都过来。” 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走到展台麦克风前。 她不到三十岁，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紧身的灰色职业小西装，完美的勾勒出诱人的身材。 “前凸后翘，真是极品啊！” “难怪小野好美加入公司，三年就做到了课长。” “不知道这朵鲜花，会便宜了谁啊？” 几个东瀛员工站在台下，目光贪婪的看着台上的小野好美，狂咽唾沫。 “龟田部长马上就到了，大家列队，精神一点！” 小野好美握拳打气。 “嗨！” 众人心中吐槽，嘴上却中气十足，身姿挺拔如松，不敢露出丝毫懈怠。 这就是东瀛的企业文化。 十五分钟后…… 众人站的腿麻腰酸，忍不住开始抱怨了。 “15分钟还没来，他难道是骑牛过来的吗？”有年轻人小声吐槽。 旁边的年长者呵斥：“住嘴！这话若是让龟田真二部长听到，你就别想在公司混下去了。” “听说，龟田部长正跟小泉部长竞争，这次新md若大卖，说不定，他就有机会晋升本部长，届时会权势滔天。” 其他人闻言，立马将到嘴的怨言，又咽回了肚子里。 又过了三分钟…… “龟田部长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忍不住翘首朝展厅门口望去。 一位土肥圆身材的中年油腻男，在两位貌美女助理的陪伴下，挺着将军肚，傲慢的走过来。 “实在抱歉，让诸君久等了。” 龟田真二站在麦克风前，傲慢的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表情却没有一丝歉意。 “龟田部长，接下来，请您揭幕。” 旁边的小野好美，指着身后的幕布拉绳，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哟西！” 龟田真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色眯眯的目光，却在小野好美的诱人身躯上游走。 小野好美似乎毫不在意，迈着猫步，将幕布拉绳递给龟田真二。 “这小手真滑……”龟田真二趁机在美女白皙的素手上滑过，心中暗暗意银：这绳子若是那女人的裙带，啧啧啧……一定要想办法，让这女人乖乖的爬上床…… 撕拉！ 龟田真二用力一扯，幕布应声落下，露出了公司logo： soniy索呢！ 哗哗哗…… 下一秒，众人热烈的掌声响起。 龟田真二享受着众人的掌声中，志得意满，正欲下台，忽然目光一瞥，看到对面的展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边是怎么回事？” 龟田真二指着锤子科技的展台，朝旁边一个年轻男子厉声道。 那年轻男职员一头雾水：“那不过是一家从唐国来的小公……” 啪！ 话没说完，就被狠狠一巴掌打断。 年轻男职员捂着红肿的脸，惶恐鞠躬：“私密马赛！” “八嘎！” 龟田真二反手又是一巴掌，“你眼瞎了吗？没看到他们的标语吗？” 众人心中一惊，顺势望去，才发现对面洁白的幕墙中间，贴了一行红色鲜艳的标语： “颠覆时代的音乐播放器！” 卧槽卧槽！ 这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众人脸色大变。 自家展台推md播放器，对面就竖起这条标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赤裸裸的挑衅啊！ 难怪，龟田部长火冒三丈。 小野好美惶恐，90度鞠躬：“私密马赛，这都是我的疏忽。” 龟田鼻孔重重一哼。 俯视的目光，顺着小野好美的脸蛋，顺势往下一滑，落在她微微张开的领口下，看着那一抹雪白，语气渐渐变得柔和： “小野君，你无需替下面人说好话，搜集对手情报，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这是严重的失职，不可饶恕。” 小野好美二鞠躬：“嗨！那接下来，请您指示。” 龟田真二傲慢的抬起头：“派个人过去，叫他们拆下那条标语。” 什么？ 强拆别人标语？ 众人面面相觑，这也太霸道了吧？ 小题大做啊！ 小野好美有点迟疑：“龟田部长，这……” “危险，要扼杀在萌芽中！” 龟田部长霸道打断：“我绝对不容许有人明目张胆的挑衅，不过是一个唐国的小企业，你直接过去，吓唬他们，如果不拆，就叫主办方来，顺便起诉他们违反了广告法，虚假宣传！” “嗨！” 小野好美心中没底，这条标语怎么可能违反广告法？不过，她不敢忤逆强势的龟田部长，深吸气，三两步走到锤子科技面前，对留守的两个年轻女孩厉声道： “你们的负责人呢？叫他出来！” 其中一个马尾辫女孩，颤巍巍的站出来，用生涩的英语，磕磕巴巴的道：“我们的老板去用餐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小野好美指着墙上的标语，冷冷地道：“这条标语，马上拆下来。” “为……为什么？”女孩惶恐。 小野好美语气冰冷：“因为涉嫌虚假宣传，对其他同行构成了不公平竞争，必须马上拆除。” “这……我也做不了主。”另外一个女孩颤声道，“不如等一下，我们老板吃完饭回来，再让他答复你吧？” “等？” 一个傲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龟田真二迈着小短腿，挺着将军肚，走到两女孩面前，缓缓抬起头，傲慢恶意的目光，如同恶龙般俯视渺小的人类。 接着，他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 无礼又嚣张的戳着女孩的胸牌。 边戳边厉声道： “听着，我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后这条标语还挂在墙上，我就通知主办方，驱逐你们这种不良参展商。” “同时，我们索呢，也会在米国起诉你们，虚假宣传，不公平竞争，让你们赔的倾家荡产。” 两个女孩才刚毕业，哪见过这种场面，立马被龟田嚣张的气焰吓得眼泪汪汪，六神无主，连连后退。 太欺负人了！ 这番动静，也吸引了周围参展厂商。 众人一打听，立马知晓了冲突原因，虽然索呢仗势欺人，谁叫这锤子科技默默无闻了，众人于是袖手旁观，纷纷看起了热闹。 就在两女孩屈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时，隔壁的蔡明杰走了过来，好心悄悄提醒： “索呢是世界五百强，大公司，你们别鸡蛋碰石头，听我一句劝，反正那标语是活动字块，先取下来，等你们老板回来再说也无妨。”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两个青涩的女孩，立马恍然。 抹去眼角的泪水，麻溜的跑到幕墙下，死死咬着嘴唇，屈辱的当众摘下那行标语。 “哈哈哈……” 龟田见状，转身，边走边得意炫耀道：“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谈判技巧！” “面对那些懦弱无能的唐国人，一定要强势！用富士山般宏伟的气势，很轻松就能压垮他们的脊梁骨。” 闻言，其他索呢职员纷纷奉承。 “搜嘎！” “搜得寺内！” “斯国一！” 众人一路无耻吹捧而去。 其他围观者也收回同情怜悯的目光，纷纷散去。 只剩下两个年轻的女孩，孤零零的站在自家展台，屈辱的抹眼泪。 “小鬼子太可恨了！” 一个女孩边抹泪边咬牙切齿。 “别急，等老板回来……” 另外一个女孩死死盯着龟田真二得意的背影，冷冷道。 第五百八十九章让我息事宁人？ 十分钟后 当众人簇拥江浩，顺便提着几个打包盒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之前还一脸灿烂青春笑容的两个女孩，独自坐在展台后的洽谈区，偷偷抹泪。 “怎么回事？” 江浩察觉到不对劲，走到两个年轻女孩的身后，脸色阴沉的问道。 “老板……” 两个年轻女孩，一看到江浩，仿佛流落在外的异乡人看到亲人，原本止住的眼泪，也簇簇的往下掉。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夏可欣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边帮忙擦泪，边柔声问道。 两个女孩，指着对面的索呢展台，声音哽咽，抽泣着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 “小鬼子也太嚣张了，我们贴个标语干他屁事！” 聂小鸥是急性子，一听完气的两眼喷火，那厚重的黑框眼镜都快炸裂了。 江浩的脸色也很难看。 “对面的展台？” 夏可欣转身看了一眼，“是不是c24展台？” 两女孩抽泣的点了点头。 “好啊！居然又是他们！” 夏可欣叉着腰，瞪着对面的展台，气的柳眉倒竖。 聂小鸥问：“可欣姐，你说【又】是什么意思？” 夏可欣忿忿道：“你忘了，咱们被抢走的展台，就是24号，那个索呢，一家公司就霸占了24和25两个展台。” 众人恍然，更恼火了。 聂小鸥虽然是矮个子，但川妹子的火辣，让她气的挽起袖子，就要冲过去理论。 “别冲动！” 江浩抬手拦着她。 聂小鸥不服气的抬起头，“老板，他们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咱们还要忍吗？我们又不是忍者神龟！” “我当然气！” 江浩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尤其是索呢，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来火。” 是的，江浩听到这个名字就来火。 为什么呢？ 其实…… 江浩前世是索呢的忠实粉丝。 从最初的ps游戏机，到索呢音乐，他都玩的乐此不彼。 直到后来，索呢在内地市场颓废，才渐渐的……或者说肆无忌惮的，露出了真实面目。 很多人不知道…… 索呢的创始章程，就是在战争中帮东瀛国测试和生产军事装备。 不但是反唐急先锋，还大肆鼓吹东瀛中心论。 更重要的是…… 这家公司，居然两次选在7月7日晚上10点，发布新产品。 7月7日，晚上10点。 这是什么日子？ 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 相信每一个学过语文课本的唐国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更让人怒火中烧的是…… 他们的广告语还强调，永不妥协！ 一个放在唐国的新产品发布会，他们的负责人和宣传部，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雇佣的唐国属下会没【善意】提醒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会面临多大的舆论风暴吗？ 或许，就像他们的广告语那样赤裸裸，“永不妥协”！ 最后，在网友的强大攻势下，才被迫修改第二次产品发布会，剔除了围脖，但……我们没等来真情实意的道歉。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没有…… 12月13日，金陵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这样一个全中国人民悲痛的日子…… 索呢，又发布新品了。 广告语，还是【永不妥协】！ 他想干嘛？ 他到底想干嘛？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到底想干嘛？ 在江浩看来，无非是……索呢不是90年代那个光芒四射的帝国了，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荣光，在唐国市场也被打的片甲不留。 索性，破罐子破摔！ 暴露真实的丑陋面目。 甚至他们拍的电影，也暗暗辱唐，上线一天就下架。 领导人更是公然否认金陵大屠杀。 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 挣咱们的钱，还不忘背后捅一刀。 每一个有良知的唐国人，都不会、也不应该买索呢的产品。 当然，别人买不买 江浩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会买的。 不但不买，还要跟他斗一斗。 “狗日的小鬼子！” 江浩微微眯眼，望着对面的索呢展台，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旁边的聂小鸥，误会江浩退缩，不满的撅起小嘴： “老板，既然你都生气，那为什么不帮小丽她们讨一个公道？” “你耳朵是摆设吗？” 江浩屈指一弹聂小鸥的额头，“老板说过，要心平气和的跟鬼子……不，跟歪果仁将道理，要以德服人，ok？” “还以德服人啊？”聂小鸥原地爆炸。 江浩没理会小姑娘，拿起手机，走到走廊上去打电话。 “喂，史密斯！” 江浩握着手机，语气冰冷，“是我，刚刚说的律师事务所，帮我挑最好的，要善于打商业纠纷那种，有跨国大公司法律纠纷那种，你告诉他价钱不是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赢！” 挂断电话。 江浩想了想，又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嗨，珍妮，我是江浩……对，我现在在赌城，约定的时间，推后2个小时，没关系，费用算我的。” 挂断电话。 江浩心中不爽，忍不住摸向口袋。 “这里不准抽烟，来片口香糖吧？” 蔡明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江浩一片绿箭口香糖，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 “谢谢。” 江浩接过来，撕掉包装，丢入口中，边嚼边道：“我听属下说了，刚才多谢你指点解围了。” “举手之劳。”蔡明杰谦虚的摆摆手，随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浩笑：“想劝我息事宁人？” 蔡明杰见江浩看穿，也不隐瞒，坦然规劝： “小兄弟，听哥一句劝，算了吧。” “因为他们是大公司？”江浩冷笑。 蔡明杰语气低沉： “你年轻，恐怕不知道，这些大公司的实力和手段，你如果再贴那条标语，对方真的可以告的你倾家荡产，反正他们有专门的法务部，闲着也是闲着，一个官司可以陪你玩几年……” 江浩笑了笑。 “我承认，他们是小题大做！” 蔡明杰见江浩没放在心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你知道，索呢在世界排名多少吗？世界500强，排名33名。” “你知道吗？500强内，电子行业才26家公司，但索呢排名第5名，去年的营收是500亿美金，利润是12亿美金。” “对方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的碾死咱们这种初创企业。” 说到这，蔡明杰顿了顿，唏嘘道：“听哥一句话，咱们唐人在外打拼不容易，退一步海阔天空！” 江浩笑了笑。 现在才发现，这个蔡明杰不错，对一个陌生人都能伸出援手，还掏心掏肺的规劝。 这个朋友，值得交！ “放心吧蔡哥。” 江浩拍了拍他肩膀，“你的话我听进去了，咱们唐人是礼仪之邦，讲究心平气和，和气生财，我懂的。” “那就好。” 蔡明杰不知道江浩的真实心意，还以为规劝起了效果，很有成就感的回去监工了。 不过，新人聂小鸥，却躲在展台旁边，装做擦桌子，偷听老板的对话。 听完后，气呼呼的回来了。 她把抹布往桌上一丢，撅着小嘴忿忿道： “可欣姐，首富老板在我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了，他被人一劝，又打算息事宁人了。” 夏可欣听完小辣椒的话，捂嘴窃笑。 “你还笑啊？” 夏可欣伸出手指，戳了小辣椒额头一下，“别看老板平易近人，那是假象，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什么意思？” 夏可欣红唇一翘，“老板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君子报仇，三天嫌晚！你品，你仔细品……” 闻言，小辣椒的大眼睛亮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章进击吧，美少女战士！ 翌日周六，早上9点半。 微雨。 马路上十分冷清，但会展中心门口的人流却络绎不绝。 ces是世界各地电子厂商同台竞技的舞台，也是诸多电子发烧友的盛会。 许多电子发烧友，甚至驱车几百公里来观摩会展。 各大展区内，人流如梭。 尤其是abc三大主展区，更是挤到爆。 而c区最大的亮点，自然是世界500强，电子娱乐影音的王者，索呢。 索呢有两大展台。 c25是娱乐区，主推当红炸子鸡，ps游戏机，这个曾经卖出1亿台，让索呢数钱数到手抽筋的项目，是索呢主力产品。 c24是影音区，主推的便是随身听。 这次，索呢带来了最新的md产品，虽然是随身听，但md是放迷你光碟的，音质碾压磁带，接近cd，可以存储1个小时的歌曲。 但md的价格，也比普通的随身听贵。 索呢的普通随身听不到300块，但md的价钱，800多。 这个价钱不便宜。 但凭借优质的音质，强大的宣传，索呢很有信心。 龟田真二，也很有信心。 此刻，龟田真二正站在展台旁边，睥睨四顾，望着台下如潮水般吸引过来的观众，眼神中充满了傲慢和自负。 “看到没？” 龟田真二指着台下，对旁边的小野好美，傲慢的说道： “索呢的精神，就是永不妥协！” “追求极致音质，给消费者带来完美的视听盛宴，这就是我们索呢的永不妥协！” “正是凭借这一精神，我们索呢才从战争中成长起来，成为电子行业的霸主！明白了吗？” “嗨！” 小野好美闻言，90度鞠躬，“是我多虑了，居然担心价钱会让消费者退缩。” “搜得寺内！” “斯国一！” 身后几个年轻职员，也听得热血沸腾，眼眸中散发出狂热的光芒。 嗯，东瀛公司都是这种雁阵式结构，而领头的那只雁，必须精通的技能，就是洗脑。 所以，东瀛人很团结。 不过，遗憾的是，随着进入互联网信息爆炸时代，这一套行不通了。 东瀛年轻人开始对pua说不！ 但眼前的这些人，很狂热。 见属下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龟田真二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得意的炫耀道： “这次新版md，相信一定可以收割许多消费者，让本年度的业绩再创新高。” 小野好美也奉承道：“恭喜龟田部长，在本部长的选拔中，先拔头筹！” 几个年轻职员也纷纷吹捧奉承，马屁如潮，吹的龟田真二心神荡漾，心中开始幻想： “哟西！今天的展会来了一个开门红，希望接着展会一鸣惊人，将md的销量提升30％，这样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就会明白，我龟田比小泉强的差距，比富士山还要高……” “哈哈哈哈……” 想到得意处，龟田忍不住仰天大笑。 旁边的小野好美，不知道部长笑什么，但她是一个聪明的花瓶，知道如何让男人爽。 小野好美眼珠一转，看到对面的锤子科技似乎都没有揭幕，于是调侃道： “龟田部长，您真是太神勇了。” “昨天那家唐国企业，被您的霸气侧漏，吓得今天都没有揭幕。” “纳尼？” 众人微微一愣，顺势看去，发现那家锤子科技，整块幕墙上还盖着洁白幕布，昨天的标语自然看不到，连公司logo都遮住了。 众人都目瞪口呆。 “纳尼？现在都没揭幕？” “估计，是没脸开幕吧！” “龟田部长不愧是东大辩论队的成员，一开口，就让敌人泄气退缩，哪怕是三国志中的卧龙孔明，都要甘拜下风。” “嗦嘎？不会是被龟田部长的无形元气弹，震伤了吧？” 几个属下调侃的拍着马屁。 龟田真二轻蔑的撇撇嘴，“唐国人的骨头，果然是大大滴软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看向锤子科技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和鄙视。 此刻，锤子科技。 聂小鸥等人站在展台内，立马感受到对面众人眼神中的嘲弄，气的肺都快炸了。 “这群小鬼子，看什么看？” “八成是在嘲笑咱们吧？” “气死我了，原本想着展会结束还去赌城逛一逛，现在都气饱了，没心情了。” 众人义愤填膺，聂小鸥更是气的跳了起来。 “不行，我要过去……” “过去干嘛？”夏可欣一把拽住，“这是国外，你一动手，立马有警察来把你丢进监狱。” “我就是，想过去恶心他们一下。” 聂小鸥立马泄气了。 这时，江浩背着手，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小欧……” 小辣椒撅嘴：“干嘛？” 江浩笑眯眯：“是不是很气啊？” “废话，当然气！” “想不想为小丽她们报仇？”江浩循循善诱。 “当然想了。” “很好。” 江浩手上忽然多了一个扩音器，塞到聂小鸥手中，“来，兵器给你！” “干嘛？” 聂小鸥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江浩一脸坏笑的凑到她耳边，嘀咕几句。 聂小鸥听着听着，小脸白了两分，弱弱道：“老板，这样不好吧？” 江浩振振有词：“小欧啊？你的勇气去哪了？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帮小丽报仇吗？难道都是假的？” 聂小鸥缩了缩脖子，“老板，我怕他们打我……” “别怕！” 江浩笑眯眯的，藏在后背的右手一翻，将一个黄色的安全帽扣在聂小鸥的小脑袋上，贴心的将绳子系在脖子上。 “你看，老板对你不错吧？连安全帽都给你准备好了。” “呜呜呜……”聂小鸥好慌，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老板，不能换个人吗？” 聂小鸥磨磨蹭蹭，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观察过……所有人中，你最勇敢！” 江浩将她头上的黄色安全帽扶正，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以首长送别奔赴战场的勇士口吻，握拳激励道： “别怕，我就在你后面；你的身后，还有全国12亿同胞！” “进击吧，美少女战士！” 第五百九十一章你在威胁我？ 此刻，索呢展台，正在进行产品展示会，一位美女主持正在展台上，声情并茂的讲解大屏幕的产品。 几个穿着短裙露出修长白皙大腿的性感模特，手捧产品，来回展示，瞬间吸引了无数慕名而来的观众。 “哟西！” 龟田真二站在展台侧面，看着日渐增多的观众，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身后的几个职员，见老大满意，也相互对视，轻轻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展会一定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就在众人心中暗爽时，忽然，一个清脆悠扬、中气十足的女声，在扩音器的加持下，瞬间盖过了索呢主持人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众人微微一怔，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对面原本一直默默待着的锤子科技，不知何时，在展台前放了一张桌子。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女人，正举着扩音器，手舞足蹈，卖力的吆喝。 “哗众取宠！” 龟田真二看到这一幕，脸色拉了下来，嘴角泛起一抹不屑。 “唐国人难道都是一帮小丑吗？他们是把这当成了菜市场？” 旁边的小野好美，见上司神色不悦，立马道：“龟田部长，需要我去当面制止吗？” “不用了！” 龟田真二摆了摆手，冷笑：“现在人多嘴杂，我们出面反而会被媒体曝光。” “那他们这样喊，会不会影响我们？” “小野桑，你过虑了。” 龟田真二傲气十足的扬起下巴，“唐国人做生意的营销手段，还停留在40年前，以为像菜市场那样吼上两句，顾客就会上门，简直是无可救药。” “搜得寺内！”小野好美恍然。 “让这帮小丑继续跳吧！我们就当是看一场闹剧吧！” 龟田真二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其他职员闻言，也双手抱胸，笑嘻嘻的看着对面表演。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许多观众，被突兀洪亮的声音吸引，纷纷将目光转移到聂小鸥身上。 小个子聂小鸥，一开始还有点怵，但吼完两嗓子后，内心那股隐藏的川妹子火辣性格反而被激发出来，声音越来越洪亮，语速也越来越丝滑。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还在花钱买随身听吗？” “赶快捂住你的钱包吧！来我这” “价值200美金的顶级音乐播放器，免费送，免费送……” “白送的顶级播放器，不拿白不拿！” “只需动动你尊贵的小指头……” “1分钟，只需1分钟登记！” “价值200美金的播放器免费送。” “您还在犹豫什么，赶紧过来登记，2000台播放器等你拿……” 小辣椒吼的很投入，额头都冒汗了，嗓子都有拉出点破音了。 但，很有效果！ 什么？免费送？ 还有这等好事！ 许多观众听到只需登记，就可以领播放器，立马心动了，如潮水般涌向狭小的c34展台，将锤子科技围的水泄不通。 对面的索呢展台，立马变得冷冷清清，除了主持人在台上尬聊。 “来来来，大家拍好队登记。” 江浩见观众围过来，淡定的举起手，招呼5个职员过来，分成5列做登记。 “嘿伙计，你说的真是免费送吗？”有一个黑人观众叫嚷，“如果不是免费，我会起诉你！” “当然是免费送。”江浩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不过，今天免费送的数量只有1000台，您可以先登记，然后去其他展台逛逛，等到了中午12点半，我们就会抽出中奖名单。” “还要等到中午抽奖？” 许多观众心生不满，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江浩耸耸肩，说道：“反正各位就浪费1分钟时间，没什么损失，万一登记的人才2000人，中奖率也有50％” 闻言，众人心里琢磨，似乎有道理，很快释然了。 5个人登记，每人发一张特殊的彩色小票，上面有一个号码，还盖了一个公章，防止有人临时作假。 对面的索呢展台，立马变得冷清。 最开始，龟田真二还很淡定，觉得锤子科技这种营销手段很低劣。 见自家展台前的观众，渐渐流失，他才开始有点慌了，脸色阴沉的问道： “那个唐国人，喊了什么？” 隔的有点远，聂小鸥的英文也有点口音。 一个年轻男职员弱弱举手：“他们说，价值200美金的顶级播放器，免费送……” “纳尼？”龟田真二一愣，旋即语气笃定道：“这不可能，这么贵的播放器怎么可能免费送？他们又不是慈善家？一定是骗局，我很了解唐国人，他们喜欢玩这种噱头。” 男职员声音又弱了两分：“好像……今天送1000台？” “1000台！” 龟田真二这下不淡定了，一把揪住男职员的衣领，“你说他们送1000台？” 男职员磕磕巴巴的说道：“对，说……先登……登记，中午，再抽奖……” “八嘎！” 龟田真二气得一脚将男职员踹倒，“这个唐国人，大大滴狡猾！居然用抽奖促销来吸引消费者，这是欺诈！欺诈！” 见龟田真二暴跳如雷，其他职员吓得战战兢兢，只有小野好美壮着胆子问道： “龟田部长，再这样下去，去对面展台的观众，会堵塞这条路，届时，根本就没人关注我们的产品……” “嗦嘎！小野桑分析的很对！” 小野好美的警告，让暴怒的龟田真二渐渐冷静下来，目光幽幽的盯着对面的展台：“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制止他们！” “跟我走！” “嗨！” 一群人在土肥圆龟田的率领下，杀气腾腾的冲向锤子科技。 “让开！” “给我让开！” 在职员的努力下，短腿的龟田真二，终于费力的挤到了展台前。 “叫你们的负责人出来……” 龟田真二板着大肥脸，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掌，“嘭”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面前的两个小姑娘一大跳。 “干嘛？” 江浩端着保温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不屑的看了眼龟田真二，“你谁啊？” “鄙人是索呢电子影音事业部部长，龟田真二。” 龟田真二傲慢的抬起下巴。 本以为对方听到鼎鼎大名的索呢，会心生胆怯，不料…… 江浩噗呲一笑：“龟田……真二？你爸取名时真睿智，一看就是个二货！” 其他职员听到这话，忍俊不禁。连小野好美等自家人也努力憋笑。 “八嘎！” 龟田真二怒吼：“你就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吧？我警告你，马上停止这种扰乱秩序的营销活动！” “你算老几啊？” 江浩掏了掏耳朵，屈指朝龟田真二一弹，那耳屎不偏不倚的粘在他那大肥脸上。 “啊，啊，啊……八嘎！” 这个无礼的挑衅动作，让养优处尊的龟田真二，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捶着桌子，疯狂嘶吼： “你这卑鄙的唐国人，马上……立刻……停止活动，否则我们索呢的法务部，会把你送上法庭……” 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索呢的法务部，号称东半球最强。 许多公司，一听说索呢要发起诉讼，立马吓得屁滚尿流，相信这个唐国人也不例外。 想到这，龟田真二傲气十足的扬起下巴，期待欣赏江浩的丑态。 然而，江浩轻蔑一笑。 “哦，你要跟我打官司啊？” 江浩笑眯眯的打了一个响指，“鲍勃，有人威胁我……” 就在龟田真二愕然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碧眼男子，走到江浩旁边，一脸戏谑的看着龟田真二。 “你好！我是鲍勃，来自克拉维斯律师事务所，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递出一张名片。 “您应该听说过我们律师事务所吧？全米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我们最擅长的就是打跨国公司诉讼，通用、高通、时代华纳等世界500强都是我们的客户。” 说到这，鲍勃微微扬起下巴，用骄傲又自信的语气道： “很期待，能与索呢法务部一决高下！” 鲍勃的话，如同一封挑战书，瞬间将龟田真二打蒙了。 别看他平时牛皮哄哄的，那是在属下面前，面对洋人，尤其是鲍勃这种大律师，立马心虚了。 “咳咳……” 龟田真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本来就是过来吓唬吓唬，没想到，对方居然搬出了大律师。这点小事若是找法务求援，多半会被人耻笑无能。 怎么办？ 龟田真二顿时犹豫了。 走人？ 太丢面子了！自尊心很受伤。 继续杠？ 他还真没把握，杠得过那个鲍勃。 忽然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涌出。 唐国人不都是弱鸡吗？ 只要随便一吓就怂了。 怎么这小子没有一丝惧怕，反而眉眼中带着一丝桀骜？ 就在龟田真二犹豫时，小野好美凑到他耳边，提醒道：“龟田部长，我们可以去请主办方，以扰乱秩序的方式，来阻止他们。” “哟西！” 龟田真二眼睛放光，“很好，马上通知主办方！” 一个年轻男职员，慌慌张张的跑去了。 江浩也不急，淡定的跟鲍勃聊天。 “鲍勃，很感谢你及时过来。” “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鲍勃微微一笑，姿态放的很低。 他从som那已经打听过，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就是豪掷15亿美金，修建世界第一高楼的唐国首富。 也许，索呢的市值更高，但企业的钱可不好赚，而且龟田不过是一个部长，远不如江浩有价值。 索呢虽然年销售额有500亿美金，但利润才区区12亿美金，还不如江浩盖一栋大楼。 “江先生，恕我直言，待会主办方过来，很可能要求您停止广播宣传，毕竟这违反了米国的法规……”鲍勃小心翼翼的建议。 没想到，江浩看的很开，爽快道：“没关系，你帮我拖延一下，等消息传开后，我可以停止。” 鲍勃如释重负，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做律师，最怕的就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土豪，不懂得什么叫判断形势。 很快，一名穿着西装的会展经理，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龟田真二如同看到救星，上去叽里呱啦投诉一通。 待会展经理听明白后，又看了看拥堵在c34展台前的观众，微微皱了皱眉，走到江浩面前，语气不善的道： “江先生，您违反了合同中的参展规则，影响了会展秩序。” 龟田真二也得意的看着江浩。 “还是我来跟您谈吧！” 不等江浩开口，鲍勃就亮出名片，拉着经理走到了展台隔壁，不慌不忙的跟他打起了太极。 不得不说，律师的嘴皮子真溜。 哪怕经理拿出合同，鲍勃也不急不慢的跟他扯了大半小时，直到11点左右，才敲定了折中方案。 扩音器必须停止。 但展台内可以循环播放促销，音量必须在控制范围内。 江浩一听乐了。 这还不简单。 打了个响指，招来几个女孩子，将早就打印的免费送播放器的海报，张贴在展台门口。 再让聂小鸥录音。 单曲循环播放，保证每一个路过展台的观众，都听得一清二楚。 “八嘎呀路！” 龟田真二看着对面江浩得意的笑容，气得面目狰狞，手指攥得咯咯响。 “这个唐国人，良心大大滴坏！” 骂归骂，龟田真二也知道木已成舟。 他已经身心疲惫了，能想的招数都出了，黔驴技穷，只能丢下一句场面话，灰溜溜的走人了。 “老板，还是你厉害，把那小鬼子耍得团团转，气得都快炸了。”聂小鸥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 江浩撇了撇嘴，“还龟田真二，一看就是二货。” “嘻嘻嘻……” 几个女孩忍不住抿嘴窃笑。 聂小鸥又开心道：“老板，你这个免费送播放器的招，真实用！我之前还担心没人来咱们展台了。” “谁不喜欢免费？”江浩嘴角一翘，“再过一百年，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前世，许多大妈就喜欢逛展会，哪人多往哪钻，不用猜都知道，那里一定有免费送的礼品。 反正1000台样品才几十万，就当是广告费了。 果然…… 随着宣传，有人送免费播放器的消息，渐渐在观众群中发酵。 其他展厅闲逛的观众，陆陆续续找过来。 其中，不乏一些媒体记者。 “请问，这就是你们的播放器吗？” 一个拿着专业相机的中年络腮胡子男人，指着旁边精美的mp3海报，饶有兴趣的问道。 江浩目光落在对方胸牌上，眼前一亮：“你是记者？” 络腮胡子骄傲的拿起胸牌：“米国最大的科技杂志《pcmag》的记者，约翰逊。” 江浩愈发热情，递上花名册，“约翰逊先生，您只要登记一下，就可以领取一份免费的最新产品。” 约翰逊纳闷：“不是说，要抽奖吗？” “记者当然有优惠。”江浩露出一个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太好了，现在就可以领吗？” “不好意思，必须等到中午12点半，我们的产品发布会召开。” 约翰逊有点遗憾，不过，江浩下一句话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届时我们会有神秘嘉宾登场哦。” 神秘嘉宾？ 约翰逊愈发好奇了。 “好吧，你成功吸引了我的兴趣。” 约翰逊爽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将抽奖单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临走还不忘看了一眼锤子科技的logo…… “真是一家有趣的公司！” 约翰逊耸了耸肩，消失在人群中。 第五百九十二章神秘嘉宾登场 在会展经理的干预下，c34展台前的通道，从堵塞不通，到渐渐顺畅。 站在自家展台的龟田真二，阴沉的脸色也渐渐舒展。 他看着一众属下，勉强挤出笑容：“好了，秩序又恢复正常，我们的一些大客户待会也来参观，诸君不要懈怠！” “嗨！” 众人齐齐鞠躬，声音洪亮。 待众人走后，龟田才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心道：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鱼，不要让他坏了自己的心情。 搓了搓大肥脸，龟田对旁边的小野好美道：“小野桑，跟我去前面巡视，迎接大客户。” “嗨！” 两人抖擞精神，来到前台，目光灼灼，如雷达般扫过人流中每一个人，唯恐错失了任何一个大客户。 “小野桑，你知道吗？” 龟田扬起下巴，卖弄道：“像这种海外展会，最重要的就是前两天，到了第二天下午，基本都是厂商互动，第三天则是鸡肋时间，所以今天是重点！” “嗨！”小野好美露出崇拜的表情。 龟田真二原本还想卖弄几句，忽然小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停留在人群中某个方向。 “哟西！” 龟田真二立马整理了衣服，迈着小短腿，三两步冲到一个气度不凡、头发泛白的洋人面前，猛地90度鞠躬。 “乔治先生，欢迎大驾光临！” 那洋人笑了笑，待龟田真二抬起头后，才微笑着伸出手，“原来是龟田部长啊？” 龟田真二面放红光：“乔治先生，里边请。” 乔治摆了摆手，笑眯眯的道：“不必客气，我今天来，就是四处逛逛，多了解点科技潮流，免得落伍了。” 龟田真二满脸殷勤：“不如我给您介绍一下，索呢的新产品吧？” “好啊！”乔治欣然点头。 龟田真二连忙叫上小野好美，三人来到贵宾演示区，小野好美对着演示视频，抑扬顿挫，说的乔治频频点头，似乎很满意。 “今天上午看了好几家公司，一路走过来，感觉索呢的产品最有特色，让我眼前一亮。”乔治笑眯眯的道。 “承蒙夸奖！” 乔治的这些话，让龟田真二受宠若惊，一张大肥脸红彤彤的，仿佛喝了三斤清酒，爽的不行了！ 就在他酝酿台词，准备再接再厉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骚动。 龟田真二脸色一沉，不满的瞪了眼小野好美，“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小野好美小碎步跑回来，小声说道：“龟田部长，乔治先生，好像咱们展厅来了一位大歌星，许多观众都跑去看热闹……” “哦？” 不等龟田真二反应，乔治是人老心不老，诧异的一挑眉头，“是吗？我也挺好奇地，一起看看吧！” 龟田真二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恨恨的瞪了一眼小野好美，冷着脸跟了上去。 小野好美悻悻的坠在后面。 一到展台前，就看到通道内的人群，如蚂蚁般疯狂涌向c区展厅的正门，许多带着相机的观众，还纷纷高举相机拍照。 “嗨伙计，什么情况？” “有大歌星来现场了！” “大歌星？什么歌星能让大家这么疯狂？” “莫非是麦当娜？杰克逊？” “今年最火的电影《泰坦尼克号》看过吧？那首《我心永恒》听过吧？来的人就是今年最火的歌手，席琳……”有知情人边走边大声炫耀。 “喔！我女儿很喜欢她那首《我心永恒》，让让哥们，我得帮我女儿拿一张签名。” 听到来的是新晋歌后，人群立马沸腾了，哪怕是不怎么关心歌坛的人，也看过《泰坦尼克号》，平静的人流开始沸腾起来。 四面八方几条通道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向展厅正门。 咔嚓！ 咔嚓！咔嚓！ 无数闪光灯下，席琳在保安的努力护卫下，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边微笑，一边大方得体的朝歌迷挥手。 观众们愈发激动。 尤其是一些来参观的记者，更是兴奋的戳上话筒： “席琳，请问您今天来展会的目的是什么？” “是代言了哪家公司的新产品吗？” “可以透露一下吗……” 面对质问，席琳表现的落落大方，淡定从容，她从一位记者手中接过话筒，莞尔一笑： “首先，我想申明一下。” “我今天过来，并不是出席商务活动，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见一位好朋友……” 好朋友？ 话音刚落，许多记者浮想联翩，愈发兴奋起来。 “您说的好朋友，难道是男朋友？” “他是科技界新贵？” 见众人误解，席琳捂嘴窃笑：“不好意思，让大家误会了，我今天来，真的是见一位合作伙伴，是音乐上的合作伙伴，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席琳说完，不顾记者追问，就在保安的护卫下，继续前行。 记者们愈发好奇，纷纷簇拥着往前走，大家很好奇，是哪家科技公司会与音乐天后扯上关系？ 哒哒哒……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席琳抬头张望，终于在c34展台停下脚步，确认一眼头顶的公司logo后，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了展台内。 身后的观众，全都愣住了。 “锤子科技？这名字好陌生！” “这么小的展台，一看就是小公司吧？” “哦，你们看旁边，居然是一家唐国来的小公司！” “席琳居然来这种小公司，跟她的新晋天后身份不搭啊？” 观众们十分纳闷、不满，记者们也极度懵逼，更懵逼的是锤子科技的年轻职员，聂小鸥都站在原地傻眼了。 只有江浩很淡定。 他拍了拍衣角，缓缓站起来，大步迎着席琳走去，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江浩，很高兴认识你！” “席琳，我也是！” 席琳伸手，美眸中闪过一丝仰慕，但更多的是好奇。 那两首歌实在是太棒了，她原本以为，必定是出自一位才华横溢、又历经沧桑、饱含睿智的中年作曲家，没想到，居然是比她还年轻的小帅哥。 真是意外的惊喜！ 两人伸手一握。 咔嚓咔嚓！ 江浩故意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确认摄像师恰好将身后幕墙的锤子科技logo拍进去，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嗯，曝光率有了！ …… 此刻，索呢展台。 小野好美等人，都惊呆了。 “这个小公司，路子很野啊！” “先是拉标语，一会搞免费，一会叫律师，现在还喊来了大明星？” 小野好美忍不住感慨：“看来，那个唐国的年轻人不简单啊！” 听到这话，旁边的龟田真二脸色更难看了，不过，他毕竟是鏖战商场多年的部长，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龟田真二环顾众人，道：“我承认，这家小公司的营销手段很高明！是我低估了那个年轻人！但是……” 龟田真二话锋一转，傲然道：“营销再花哨，最后还是要靠产品说话，有我们的索呢md在，其他任何播放器都是垃圾，诸君明白吗？” “嗨！” 众人沮丧的眼神，又渐渐明亮起来。 龟田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目光落在对面的江浩身上，心中不屑道：混账小子，你折腾的再厉害，终究会明白，泥鳅翻不起大浪，走着瞧吧…… 第五百九十三章巅峰时代的播放器 锤子科技展台 席琳和江浩两人，并排侧身而坐，不时面对外面的记者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江先生，我很喜欢那两首歌？都是你的作品吗？” 席琳目光炙热的看着江浩。 “一时兴起，妙手偶得。” 江浩笑了笑，很坦然也很无耻的剽窃了，然后语气真诚的说道： “很感谢席琳你抽空来出席我的展会宣传，希望没给你的团队带来麻烦。” 席琳莞尔一笑：“没事的，我签约的公司已经看过合同了，他们很满意，更满意那两首歌曲，期待江先生今后有优秀的作品，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江浩彻底放心了。 看来，席琳背后的公司还是蛮有大局观的。 不过，两人的窃窃私语，令外面的许多人好奇，记者们尤其不满，他们大声嚷嚷道： “嗨，席琳，可以透露一下你们谈的内容吗？” 江浩和席琳对视一笑。 席琳面向记者，笑道：“江先生不仅是锤子科技的老板，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作曲家、作词家，我今天来，是因为他答应送我一首优秀的歌曲，另外还会送一件特别的礼物。” 礼物？ 听到这话，周围的记者们两眼放光。 “什么礼物？” “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记者们纷纷发问。 “当然可以。” 江浩朝站在角落的夏可欣招招手，很快，夏可欣捧着两个精美的小包装盒，婷婷走来。 这一刻，无数人变得兴奋起来，尤其是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 但不是所有人都兴奋。 对面展台的龟田真二，就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唐国的垃圾公司，就像是九流的厨子，哪怕给他顶级的食材，也只会做出一盘无法下咽的垃圾食品。” 就在这时，江浩站了起来，首先揭开了mp3包装盒，从立马取出了精巧时髦的mp3，故意停顿一下，给足记者充足的时间抓拍。 席琳也很配合的表现惊讶：“喔，很漂亮的礼物，这银色的外观很时髦，我很喜欢，江，这是什么？” 江浩举起mp3，扬声道：“这是mp3，锤子科技推出的，一款颠覆时代的播放器，一款可以引流未来潮流的播放器，席琳，相信我，你会喜欢上它的……” 江浩说完，不急不慢的走到席琳旁边，贴心的将耳机塞好。 然后，帮忙按下播放机。 一段优美又熟悉的音乐，如同清泉般流淌进她耳中，正是她最新录制的两首歌。 “喔，太美妙了！” 席琳一脸如痴如醉，听完一首歌后，激动的站起来。 看到这一幕，现场的气氛也被调动起来，许多观众开始对席琳手上那个小巧时髦的银色mp3充满了兴趣。 “嘿伙计，这玩意有什么特别吗？” “可以跟我们说说它的亮点吗？” “颠覆时代，引流潮流，太夸张了吧？” 江浩走到众人面前，举起扬声器： “诸位，或许有人觉得我在吹牛，但待会等你们领到免费的播放器后，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为什么这么说了？” 江浩顿了顿，待众人露出思考的表情后，才举起一根手指，自信满满道： “第一，它的外观精美时髦，绝对秒杀任何市面上的播放器，是潮流年轻人的首选。” “第二，无需磁带、cd。”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 江浩扬声道：“你们没听错，从现在起，你们可以清空身上的包包，将那些笨重烦人的磁带cd通通丢进垃圾桶，因为，你们有锤子科技的mp3。” 江浩将掌心的mp3当众旋转两圈，众人发现，确实没有认识放置磁带cd的空间，顿时更好奇了。 “第三，自由下载。” 江浩笑道：“诸位，你们听歌时，是不是经常有这种苦恼，明明你只喜欢一首歌，却不得不买一盘磁带？包包里必须放一堆的磁带，是不是有这种苦恼？” 众人默默点头。 江浩一挥手，豪气道： “从现在起，你们的苦恼可以消失了。” “拥有锤子科技的mp3，你们就拥有了私人定制。” “这款产品，可以让你从互联网上自由下载歌曲。” “你可以选择30位不同歌手的成名曲，将它们存放在机器中，不停的循环播放。” “强大的锂电池，可以让你在音乐海洋中畅游足足6个小时，是不是很惊喜？”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在现场此起彼伏。 席琳也帮腔道：“诸位，这款mp3里面，已经收录了30首歌曲，大部分都是江先生自己谱曲的独家歌曲，而且……” 席琳神秘一笑：“我也贡献了两家独家发行的歌曲哦？” 独家歌曲？ 听到这个消息，现场众人愈发兴奋，那些已经登记的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大喊： “嘿伙计，我们已经登记了！” “马上开奖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一听了。” 随着众人起哄，现场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安排抽奖。” 江浩朝夏可欣使了个眼神，两个年轻女职员，抱着先前的投票箱，放在了展台最前面的桌子上。 聂小鸥自告奋勇，站出来抽奖。 “大家别着急，根据我们的登记，总人数是2873人，中奖率超过三分之一。”江浩笑着解释。 听到这个答案，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众人暂时耐心的等候抽奖。 很快，一张张号码被抽了出来。 一个个序列号，按照顺序登记在展台幕墙上。 “喔，我中了！” “我也中了。” “让让伙计，我要领奖！” 随着一声声唱号，安静的人群再次躁动起来，一个个领到mp3的幸运观众，眉飞色舞的走出来，瞬间被其他人包围。 一些记者，更是恨不得飞回家，找一个安静的房间，视听评测这款神奇的产品。 对面展台…… 众人一脸沮丧。 龟田真二更是面如死灰，手里捧着高价买来的mp3，整个人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愚蠢的唐国人，怎么可能设计出比索呢更优秀的产品？这不科学啊……” 第五百九十四章我们不吃这一套 随着抽奖开始，气氛愈发热烈。 在江浩的有意识控制下，抽奖时间被延续到下午2点才结束。 “席琳，感受你抽空过来。” 临走时，江浩握着席琳的手，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席琳调皮的挤了挤眼睛，“大作曲家，你还欠我一首歌，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江浩哈哈一笑，挥手送别。 待席琳的背影消失在展厅门口，c34通道的秩序，才渐渐恢复平静。 “没有领到mp3的观众，也别灰心。” 聂小鸥举着扩音器，卖力招揽： “明天，我们仍举行免费抽奖，数量仍然是1000台……” 话没说完，周围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那些原本失落的观众，听到这个消息，也心满意足的散去。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聂小鸥抹去额头的汗水，一屁股坐在洽谈区。 “大功臣，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江浩笑着将保温杯放在她桌前，聂小鸥正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端起来，一口闷。 “怎么样？有收获吗？” 聂小鸥一放下保温杯，就迫不及待的问旁边正在清点名单和名片的两位女同事。 正在抄录的女孩，嘟着小嘴道：“大部分，都是普通观众，客户不多。” “啊？那我不是白费劲了？”聂小鸥小嘴一撅，有点失落，“喊了大半天，我还以为有大客户上门了。” 江浩走过去，屈指弹了一下她额头，轻笑道：“傻孩子，这不是菜市场，客户哪有那么容易谈判的。” 夏可欣也递给她一杯菊花枸杞茶，“真正的大客户，从会面、到老板洽谈、敲定合同，再到签字，中间多少环节啊？你以为吆喝两句就完了。” 聂小鸥愈发失落了。 江浩见小姑娘情绪低落，拍了拍她肩膀安抚：“参加会展，第一天就是打响名气，大部分客户第一天都是见合作客户，第二天才是开发新合作伙伴，别急……” 聂小鸥眨了眨眼：“那第三天呢？” 江浩笑了笑，“第三天周一，是鸡肋时间，比如我，就打算第三天去逛逛，找找芯片、元件供应商。” “哦……” 聂小鸥恍然，兴致总算好了一些。 “请问，你们的负责人是哪位？” 就在这时，一个略微沙哑又威严的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浩转身一看，一个头发泛白，年近5旬但面色红润的白人，正背着手，好奇地看着江浩。 “我就是。” 江浩一眼就看出对方气度不凡，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伸出手： “鄙人是锤子科技的负责人，江浩。” “沃儿码，乔治。” 乔治伸出手，蜻蜓点水的一握。 力度很轻。 对面的江浩微微一愣。 在商务礼节中，握手也是一门技巧，正常的握手，代表着尊重。 这老头也算是高管，不可能不懂。 或许，对方是久居高位，习惯了傲慢吧？ 江浩心中没太在意，不卑不亢的邀请对方到洽谈区落座。 “沃儿码啊！” “米国最大的超市连锁。”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世界500强。” “什么500强啊？沃儿码去年的排名，好像是前20名。” “这可是一条大鱼啊！” 聂小鸥几个年轻女孩，听到老头是沃儿码的人，兴奋的差点手舞足蹈。 还好夏可欣比较冷静，狠狠瞪了几个女孩一眼，才让众人悄悄散去。 乔治见状，露出一个轻蔑又自傲的笑容，这一幕他见的太多了。 收回目光，乔治坐在椅子上，轻松的翘起腿，上下打量对面的年轻人。 他微微皱眉，感觉太年轻了！ 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一清二楚，说心里话，他很佩服江浩眼花缭乱的操作，但在商言商，江浩的年轻正是他的致命点。 年轻人浮躁、没经验。 乔治心中很快定下了谈判策略。 他咳咳一声，微微扬起下巴，略微自得的开口：“嘿boy，你应该听过我们沃儿码吧？” 江浩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笑着点头，“当然。” 乔治笑容灿烂。，“很好，那正式介绍一下，鄙人是沃儿码的副总裁，负责全球采购。” 说着，递上一张名片。 江浩接过一看，肃然起敬。 乔治笑容愈发浓郁：“你们的产品我看过了，很有趣，我很喜欢，今天过来就是希望有机会合作。” 江浩也笑了，“那我求之不得。” “但是……” 乔治竖起一根手指，“沃儿码是世界500强，我们对供应商的审核是相当严格的。” “我明白。” 江浩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前世，他就曾经参与公司与沃儿码的入驻谈判，自然知晓，沃儿码严格的筛选条件和苛刻的合作条款。 乔治见状，心中十分满意，刚才的话，就是打一针预防针，为下面的话做铺垫。 乔治咳咳一声，语气低沉道： “实话说，我对你们的产品很感兴趣，但我对你们的公司却很担心，你们是来自唐国的一家小公司，没名气，也没实力，我很担心，若是你们的产品出现在沃儿码的货架上，会出现两种局面……” 说完，他竖起两根手指，静静的看着江浩。 江浩不动声色的问：“哪两种？” 乔治微微一笑： “一，你们的品牌没有号召力，根本没有消费者愿意相信你们，无人买单。” “二，即使有消费者购买，但你们公司的质量体系无法保障良好的售后服务，甚至出现大批量退货，这会对沃儿码的声誉造成严重困扰，你懂吗？” 江浩笑了笑，“那您的意思是……” 乔治见对方上钩，略微自得的道：“我有一个方案，可以解决上述两个难题。” “你说……” “第一，沃儿码虽然是超市，但我们有自营品牌，倘若……由你们生产，贴我们的品牌，那么一定可以大幅提高消费者的信心。” “第二，沃儿码从米国抽调优秀的管理人员，对你们工厂进行质量监管，帮你们提升质量体系，提升品质管控，降低不良率。” “怎么样，我这个提议，一举两得，双赢，你认为如何？” 说完，乔治目光炯炯的盯着江浩，想查看对面年轻人的反应。 然而，江浩只是笑了笑，“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贴牌，帮你们沃儿码代工？” 乔治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宾果！年轻人，我知道，你心里或许有些不甘心，但你们唐国人有句话，叫做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学会走路，再学会跑。” “你们企业，就像一个刚发芽破土的幼苗，它很脆弱，需要沃儿码这棵大树，给你们提供庇护。” “相信我，只要双方达成合作，我敢保证，你们这个mp3年销售额，轻松就能超过500万台。” 500万台？ 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兴奋的两眼放光，目光炙热的盯着江浩，恨不得帮老板马上应承下来。 乔治也微微扬起下巴，自信满满的看着江浩，他相信，没人能顶着500万台这个大蛋糕的诱惑！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 江浩的脸色竟然沉了下来。 缓缓站起来。 用一种冷淡的语气道： “乔治先生，谢谢你提供的宝贵建议，但是……我不接受。” 哈？ 乔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了，这个年轻人，居然拒绝了他递出的橄榄枝。 乔治心中微微恼火，不过，他还没开口，江浩就冷笑一声： “还有，我不是什么boy，我叫江浩，是锤子科技的董事长。” “锤子科技也不是什么小公司，是唐国的上市企业。” “喔……” 乔治轻佻的挑了挑眉，“嗨江，别动怒！恕我直言，沃儿码是世界500强，你知道吗？我们去年的销售是1000亿美金，纯利润是30亿美金，商务谈判就是这样，谁实力强，谁就可以站在实力地位来谈判。” 江浩冷笑一声： “30亿美金很多吗？” 江浩继续冷笑，“我还有一个身份，浩瀚投资的老板，去年我们的收入，接近20亿美金。” “顺便说一句，目前中海在建的世界第一高楼，就是我出资15亿美金筹建的。” 说完，江浩抽出一张名片，无情的摔在桌上。 “你，一个副总裁！” “没有资格，以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站在一位身家几十亿美金的老板面前，指手画脚！” “更没资格说什么从实力地位出发，我们不吃这一套！你可以走了！” 说完，江浩扭头就走。 留下乔治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的那张名片。 这小家伙…… 居然是百亿富翁？ 买噶，这个世界疯了吗？ 第五百九十五章没有张屠夫，我们照样吃肉！ 乔治的脸色，从愕然，到困惑，最后到愤怒，然后看着那张名片，回忆起江浩说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失去这个机会，你会后悔的！” 乔治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离去的江浩，拂袖而去。 “怎么……走了？” 周围偷看的年轻职员，面面相觑。 聂小鸥更是跑到江浩面前，十分不理解的问道：“老板，你怎么把这个大客户气走了？沃儿码啊？他可是代表沃儿码！” “沃儿码怎么了？” 江浩拿起桌上的名片，敲了一下聂小鸥额头，语重心长的道： “你老板做生意，是有原则的。” “那个乔治，从一开始就一肚子坏水，美其名曰帮咱们，其实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拿咱们的产品，贴他们的品牌。” “到时候，他们吃肉，咱们喝汤，还搞得一副施舍咱们的样子。” “人长的丑，想的倒是挺美的。” 江浩不屑的撇撇嘴。 聂小鸥却跳了起来：“喝汤也不错啊！一年500万台，就1亿美金，是美金啊！外汇啊！咱们还能出口退税，不要太好啊！” “傻丫头！” 江浩又敲了一下聂小鸥，“你以为沃儿码是什么善男信女啊？知道他们家的代工条款有多苛刻吗？” “哈？” 年轻的职员们一脸懵逼。 江浩冷笑，前世他参与过类似项目，简单说，生产周期紧、交货时间急、品质管控严、售后服务麻烦，最重要的是，回款时间贼长。 一些企业做着做着，就心灰意冷，主动砍单了。 夏可欣也走了过来，有点不理解：“老板，其实，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渠道，先打开知名度啊？” “可欣，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生意好做吗？”江浩忽然笑着问道。 众人迷糊。 江浩耐人寻味的道：“垄断，或者独家生意最好做！” “无论是mp3，还是u盘，这两款产品，只有我有现货！哪怕其他大公司模仿我的产品，他们从设计、开模具、试产到量产，至少也要三四个月，这个空档期，只有我才能填补市场……” “只要把消费者吃肉的兴趣炒起来，没了张屠夫，自然还有李屠夫、王屠夫，会抢着来跟我交易的。” 江浩一脸自信满满。 聂小鸥又开始发挥杠精精神，“老板，那半年之后，其他厂家也抄袭我们，那怎么办？” 众人一听，面露担忧。 在国内，抄袭山寨成风。 什么？ 打官司？ 地方保护主义懂不懂？本地法官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叫打太极！ 不过，江浩却很淡定。 “抄袭我？” 他嘴角一翘，戏谑道：“我巴不得他们都抄袭我！等他们抄袭完，我再一个个上门收税！” 其他职员听完，感觉云里雾里，不过见老板信心十足，众人的底气也渐渐恢复了。 “好了，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明天！” “吼……” 众人高呼一声，气势如虹。 …… 当锤子科技众人打起精神时，某些人却归心似箭。 记者约翰逊，就开着他那辆丰田越野车，风驰电掣往酒店赶。 “奇妙的产品，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家测试一番。” 约翰逊兴奋的一拍方向盘。 “今晚的新闻稿，有着落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约翰逊风风火火回到酒店，一进门，就从包包里翻出两个礼品盒，放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盒。 “喔……” 约翰逊兴奋的吹了一下口哨。 “先试哪一个呢？” 约翰逊的目光，在mp3和u盘上来回跳跃，最后艰难的停留在u盘上。 “好吧小家伙，你是弟弟，你先。” 约翰逊轻轻捏着u盘，依照说明书，小心的插入最新款的ibm笔记本中的usb接口。 叮！ “弹窗？说明书上怎么说……嗯点击……再点……ok，让我来试试，将昨天的文件，拷贝进去，完美！” 连续拷入、再复制到硬盘！ 没有任何瑕疵！ “哦，太方便了！” 约翰逊激动的一捶地板，“该死的，我终于可以方便的在家办公了，也不用担心没网络无法将稿子发给公司了，可爱的小东西，我爱死你了！” 约翰逊连连亲吻u盘。 心情十分激动。 一直兴奋了好几分钟，亢奋的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目光转移到mp3上。 “好吧，让我来揭开你神秘的面纱吧？” 约翰逊拿着mp3，直接躺在沙发上，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耳机插入耳朵中，打开说明书，颇为期待的阅读起来。 “喔该死的，这造型比花花公子上的模特还靓。” “喔该死的，这键盘，太特么人性化了？跟市面上的完全不一样，一个指头就能搞定，真踏马方便！” 等约翰逊爱不释手的搞懂了操作后，他开始沉下心来，认真的听起了歌曲。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偶买噶！难道是我孤陋寡闻吗？这些歌我都没听过？” “哦，太美妙了！席琳、还有神秘的东方歌手，每一首都是我的最爱！” 约翰逊手舞足蹈，很快就遨游在优美动听的音乐海洋中，摇头晃脑，不知不觉就开启了循环。 直到…… “靠，没电了！” 耳畔的音乐骤然消失，约翰逊睁眼，看了一眼漆黑的显示屏，再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 “射特！居然到了晚上10点。” 约翰逊遗憾的摘下耳机，看着手上的mp3，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家伙，居然能支持快7个小时的电量，很持久，真男人！” 呼…… 约翰逊跑到卫生间，洗了一个冷水脸，看着镜子，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我感觉现在状态很好……” 约翰逊坐回沙发，打开笔记本，才思泉涌，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漆黑的脸庞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么优秀的产品，不应该被埋没。” “我要写出一篇详尽又生动的评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两款产品，他们值得拥有！” 1个小时后 一篇近5000字、图文并茂的产品评测新闻稿，随着约翰逊敲击回车键，很快上传到公司的电子网页上。 虽然是凌晨 但作为最知名的电子产品杂志，这篇报道很快被无数媒体转载。 一瞬间，电子发烧友的热情，被约翰逊的文章，彻底点燃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我们被包围了？ 事实上，许多爱好玩游戏的夜猫子，凌晨就浏览到了约翰逊的这篇文章，立马被那张mp3的图片吸引了。 “喔喔喔，这是什么新玩意？” “该死的，它造型真漂亮，我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了。” “我也被吸引了，哪怕身后睡着1米2的大长腿！” “喔，原来是随身听，这造型可真时髦，感觉我家里的索呢随身听就是一个垃圾。” “我想拥有它，谁能告诉我，这玩意在哪买？” 许多网友，激动的在评测报告后面留言，而一些当天领到免费mp3的观众，则跟帖炫耀道： “这是一家来自唐国的小企业，他们正在参加ces展会。” “我昨天中午参加了抽奖，整整派发1000台，上帝保佑，我居然抽到了一台免费的mp3，太棒了。” “不是我炫耀，拿到这个mp3后，我一回到家，就把家里所有的随身听都丢到垃圾箱里了。” “它实在太棒了。” “可以随心所欲的存30首歌，可以听6－7个小时，更重要的是，我踏马载也不用带磁带cd那些费事的玩意了。” 那些领到mp3的观众，在跟帖下赞不绝口，令其他读者愈发心动，纷纷追问： “嘿伙计，那家公司现在还免费派送吗？” 有知情人炫耀：“你现在出门，还能赶上，听说他们今天照样派1000台，如果上帝保佑的话，或许你可以中奖。” 一瞬间，无数看到评测文章的夜猫子都心动，打算一大早就驱车去赌城看看。 口口相传下，那些习惯早上边吃早餐边看新闻的发烧友，也看到了这则评测报告，怦然心动。 趁着周日休息，许多人驱车，风驰电掣的冲向赌城。 早上9点，依然下着微雨。 赌场展厅正门 工作人员忽然发现，今天居然有很多人冒雨打伞在外面排队。 “什么情况？” “下雨天，还起那么早？” 展厅的工作人员，看着门口密密麻麻的雨伞，瞠目结舌。 电子展会虽然每年都有上万人观展，但通常大家都来的比较晚。 可今天，居然还冒雨排队。 “开门，赶紧开门！” “已经8点45了，赶紧开门，否则老子砸了这两片玻璃。” “该死的，老子鞋都湿了。” 一群人在门口抱怨，那些只穿着透明雨衣的观众更是破口大骂。 “赶紧开门，维持秩序。” 展厅经理一抹冷汗，命令门口的两个保安打开玻璃大门，放观众们进场。 能吸引更多的观众，也算是一份业绩，想必上面那些大腹便便的头头们，应该笑的合不拢嘴吧？ “嘿伙计，你为什么来这么早？” “哦，我听说这有家公司出了一款很棒的mp3播放器，可以直接网上下载歌曲，我想过来排队，尝个鲜！” “哈哈，跟你一样，我也看了评测报。” “我也是，听说今天还会免费送1000台，我迫不及待了，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才能上市，所以驱车150公里赶到了这。” 几个排队的猛男聊的火热。 然后，站在展厅的两个保安，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嘿伙计，锤子科技在哪个展厅？” “锤子科技在哪个展厅？” “锤子科技怎么走？” “请问，锤子科技……” 保安发现，大早排队的观众，基本进门就问一句锤子科技在哪。 两保安懵逼。 我踏马哪知道锤子科技在哪？ 老子就是一保安！ 又不是导购员！ 去踏马的锤子科技！ 再姬霸问问，信不信老子给你一锤子！ 两保安被问烦了，脸臭臭的。 国外的保安，可没那么好的服务意识，直到惊动了展厅经理。 “先生，锤子科技在c34展台，您进门后，左手边直走就可以看到c展厅。” 展厅经理笑容可掬。 但渐渐的，他发现，问的人越来越多，才回复了100多人，他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酸麻了。 无奈…… 展厅经理让人拿了一块手持的白色展示牌，用黑色的油性笔，写上大大的两行字： “锤子科技，在c34展厅。” “进门左拐，直走。” 五大三粗的保安往门口一杵。 终于…… 世界安静了！ 再也没人来打扰经理了。 展厅经理心中为自己点赞的同时，也很好奇，昨天那个闹出纠纷的唐国小企业，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吸引那么多的观众？ 然而，展厅经理并不知道…… 他这个无心的举动，让其他正常来参展的观众，都留意到门口这个告示牌。 “喔，锤子科技？为什么单独把它写在门口？” “难道，这家公司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产品吗？” “亲爱的，我们也去看看吧！” 那些被吊起胃口的观众，都忍不住好奇，下意识的朝c展厅走去。 很快，这个举动导致更多的人流，在打听后，纷纷涌向c34展厅。 产生了虹吸现象。 其他展厅的人，也纷纷流向c展厅。 此刻…… 锤子科技的展台 江浩等人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8点45就来到了展台。 啪啪啪…… 江浩先鼓掌，唤醒下面的一群年轻职员们的注意力。 “今天，是参展的第二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大部分客户，喜欢在这一天来观看产品、打听细节、洽谈合作，大家要打起精神。” “明白。” 众人精神抖擞的回应。 昨天虽然没有签下大客户，但抽奖的火爆和成功，也令年轻的职员们信心大增。 来之前，众人心中忐忑。 大家一直都对mp3和u盘这两款产品充满了不自信，来到展厅后，看到其他大公司那些花里胡哨的展厅后，愈发心虚没底气。 但昨天的火爆抽奖，还有天后歌手的驾到，让大家信心十足，脸上的笑容都自信多了。 就在此时，站在走廊的夏可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江总，别开会了，您赶紧出来看看吧？” “怎么了？”江浩纳闷转身。 “出大事了！咱们展台前，来了好多人，你快去看看吧？” 话刚说完，江浩就看到一群满脸红光的老外，兴奋的涌进了展台。 第五百九十七章龟田的不甘 当江浩看到涌入的人群时，十分吃惊，身后的年轻职员更是目瞪口呆。 一群发烧友冲在最前面。 直接将展台前，几个摆放mp3和u盘的玻璃展柜，团团包围，兴奋的近距离观察样机。 “喔，真漂亮，我喜欢它的造型，比模特还美！” “那个键盘也很时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圆形键盘。” 一些性急的观众，直接扯着嗓子喊：“嘿伙计，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 聂小鸥等人，连忙过去帮忙。 可惜…… 双拳难敌四手。 锤子科技这次，总共来了不到10个人，这还是江浩以培养新人才带了一个豪华团队过来。 否则，以十几平的小展台，撑死4个人就够了。 可围在展台前的人，至少上百人，通道已经塞的水泄不通，还有更多闻讯赶来的观众。 展厅经理急得冒汗。 连忙过来疏通灭火。 临时将c34展台后面的通道打开，变成一个三面通透的展台，才让人流勉强可以挪动。 “嘿伙计，可以多拿几个样品吗？”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我也要一个。” 聂小鸥等人，手忙脚乱。 拿出的样品还没登记，就被观众夺走，以至于一些贪心的观众，直接偷偷顺手牵羊。 不过，众人并不在意。 来之前，江浩就交代过，这批样品没打算拖回来。 众人已经被迎面而来的喜悦淹没了，很快聂小鸥惊喜的朝江浩挥手： “老板，这有一个连锁商，想跟我们谈合作……” 江浩闻言，快步走进狭小的洽谈区。 对面，一个白胡子老头站起来，笑容温和的伸出手： “我是艾文，best buy采购经理！” best buy？ 聂小鸥等人面面相觑，但江浩却是浑身一颤。 是百思买！ 百思买同样是世界500强，米国的大连锁商，它虽然销售额远比不上沃儿码，但它却是米国最大的消费电子零售商。 简单说，它类似于国美苏宁。 专卖电子产品。 江浩压下心中喜悦，三两步走到艾文面前，伸手一握，“江浩，锤子科技的负责人。” “请坐！” 那艾文一坐下，就用略微沙哑又磁性的声音，开门见山： “江先生，百思买对贵司的这款产品很感兴趣，希望能代理你们的产品。” “能进入百思买，我很荣幸。” “那……”艾文顿了顿，“你们目前在北美地区，有代理商了吗？” 江浩爽快的摇头：“没有。” “太好了！” 艾文笑的老脸皱纹舒展，“百思买希望跟锤子科技，签订独家代理协议，贵司的产品，交给我们百思买运营，相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很乐意。” 江浩伸出手，想了想，“但有一个补充协议，时间是1年1签。” 对于独家代理，江浩是心存忌惮的。 这种独家代理，有利有弊。 如果双方合作愉快，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双赢，但倘若因为货款和质量赔偿闹翻，对方分分钟雪藏你…… 果然…… 江浩一说完，对面的艾文精明老到，瞬间猜到了江浩的担忧，爽朗笑道：“江先生虽然年轻，但经验很丰富，你放心，百思买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我们一定会恪守合同，努力跟其他品牌商双赢。” “希望合作愉快。” 两人伸手，对视一笑。 “那，让我们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好的。” 时间，在愉快的会谈中飞快流逝。 随着展台的人来人往，等江浩和艾文谈完合作条款后，再抬头看腕表，发现已经10点了。 “回去后，百思买会马上派出审核团队，前往中海，对你们工厂进行实地考察，若没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那我在中海，等候贵司同事大驾光临。” 江浩站起来，莞尔一笑。 对于沃儿码、百思买等这种连锁巨头，引进一家新品牌、新厂商，都会进行例行稽核，包括环境、用工、质量管控等。 江浩并不担心，在他的指点下，有轻微强迫症的老厂长，早就把工厂弄的一尘不染。 “您慢走！” 江浩走到展台前面，目送着艾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这才收回目光，准备转身离去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您就是江先生吧？” 江浩脚步一顿，转身，看到对面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商务装中年男子，正面露职业微笑的看着自己。 “我是，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那中年男子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江浩。 “我是沃儿码的全球采购总监，史蒂文。” 沃儿码？ 旁边的聂小鸥立马兴奋的两眼放光，周围两个小姑娘，也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 没想到…… 游走的鱼，又游回来了！ 真是太意外了！ 不料，江浩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也没伸手去接名片，而是淡淡道： “有事吗？” 那史蒂文愣了一下，显然没预料到江浩这个反应，表情有点尴尬，但很快调整过来，正色道： “江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采购中心评估过，他们对你这款产品很感兴趣，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宜……” 史蒂文很聪明。 他绝口不提昨天不愉快的事，在他看来，这已经算是主动给江浩一个台阶了，相信对方应该心动了。 果然，江浩莞尔一笑：“沃儿码？我当然感兴趣。” 史蒂文心中一喜，还没开口，却看到江浩耸了耸肩，遗憾道： “可惜，我已经跟百思买谈好了独家代理协议，很遗憾，你们慢了一步。” “百思买？” 史蒂文的笑容，瞬间僵滞了。 看着江浩一脸戏谑的笑容，他很快明白了，缓缓站起来，勉强挤出笑容，“那真是遗憾，告辞了！” 看着他失落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聂小鸥几个年轻女孩有些愕然，有些失落，但不知为什么，心中多了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很爽。 至少，龟田真二就是例外。 他站在自家展台，目光阴鸷的看着江浩笑容满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对面的关系，可以清晰的看到，c34展台面前，人流如潮；而索呢展台前，冷冷清清。 这意味着什么？ 龟田真二心知肚明。 失败！ 绝对是失败！ 出身东大，自诩精英的龟田真二，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上被贴上“失败”的标签。 “龟田，看来你最近霉运缠身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龟田真二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人是他的死对头，小泉太次郎，游戏娱乐区展台的部长。 “小泉君，你不待在自己的展台，跑到这来干嘛？” 龟田真二语气不善的说道。 小泉太次郎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的道： “龟田君，听说你遇到了一点麻烦，过来看看，给你打打气。” 龟田真二语气冰冷：“小泉部长，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有话直说吧！” 小泉太次郎戏谑的看着对面：“我是真的替你担心，本部长马上就要退休了，竞争者就在你我之间诞生。” “说实话，我对这场竞争充满了期待，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千万别被这种垃圾小公司打败，否则，我会觉得胜之不武！” 龟田真二抬起视线，语气冰冷：“东大的字典里面，就没有认输这个词！”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期待你的表现哦！” 说完，小泉太次郎拍了拍他肩膀，得意洋洋的大笑而去。 “八嘎！” 龟田真二望着小泉的背影，粗短的指头攥得死死的，咬牙切齿，嘴唇都快咬出血丝了。 待小泉太次郎走后…… 小野好美此时才战战兢兢的走过来，颤声问道：“龟田部长，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呼…… 龟田真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认真思考对策，很快，他抬起头，肃声道： “小野桑，你马上安排快递，将那台样机，寄到总部技术部，让他们马上分析，拿出一份对策案来。” “嗨，哇嘎立马西大！” 小野好美郑重鞠躬，然后小跑着去后台安排快递。 “该死的！” 龟田真二目光阴鸷的看着对面，心中忧心忡忡，忍不住一拳重重敲在墙壁上。 本以为，能在本部长的竞争中先拔头筹，没想到，居然杀出个程咬金，弄的他灰头土脸。 “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 龟田真二自言自语。 在东瀛，尤其是索呢这种大公司，讲究的都是功勋制和资历制。 本部长的升迁，难于登天。 东瀛企业是永久雇佣制，想等到一个空缺很难得。 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龟田真二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一步慢，步步慢！ “这个机会，我一定不能错过！” 想到这，龟田真二望着对面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没有谁，能阻挡我！” “任何绊脚石，都会被我无情踢开！” 第五百九十八章战争才刚开始！ 三天的ces展会，在忙碌又充实的紧张气氛中过去了。 夏可欣和聂小鸥等一群年轻职员，经历了三天的洗礼后，也对公司，对自己充满了自信，没有刚踏上米国土地时的那种敬畏和盲目崇拜。 心情大好的江浩，索性将机票延期，带着大家去赌城四处逛了两天，豪气刷卡，给每人都购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衣服。 满载而归！ …… 5月10号，周四下午。 水仙电器……不，现在是锤子科技的所有中高层管理人员，都齐聚办公室，神情各异。 大家接到通知，老板及其参展人员，马上就会赶回公司，召集大家开紧急会议。 电话中也没透露参展结果，让众人心中忐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你们猜，这次参展有没有收获？” 这话一出，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沉寂的会议室，众人纷纷开口。 “我看啊……悬！” “那玩意，好看是好看，挺时髦的，连我这个大老爷们也爱不释手；但是吧，你让我花1000多买这玩意，打死我都不干……” “我也觉得太贵了。” 有人不服气：“老板说了，这玩意就是卖给那些追求时髦的年轻人，又不是卖给你们这些糙汉子的！” “年轻人？年轻人的钱，还不是管爸妈要啊？” “没错，我儿子若是敢伸手，跟我要1000多买这玩意，我就打断他的胳膊……” 会议室，年轻人和中老年分成两派。 泾渭分明。 吵的不可开交。 生产主管肖兵，忍不住问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厂长邵康，“老厂长，依你看，结果如何？” 邵康在工厂德高望重，这一问，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他身上。 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 邵康缓缓睁开眼，认真思考，低沉道道：“听说打电话的是聂小鸥？” “对，是小欧。” 邵康摇了摇头，“小欧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嘴上藏不住话，若是收获满满，以她的性子，估计早就吹上天了。” 听到老厂长的分析，众人期待的脸色渐渐变得失落。 “还是老厂长睿智，分析到位。” “我就说嘛？1200块，买个彩电、洗衣机他不香吗？” “米国佬钱多，但人也没傻到家，谁会花那个冤枉钱！” “这次参展，多半是咱们花了冤枉钱。” “少说两句吧！大老板肯定一肚子脾气，别撞枪口上。” “来了，车回来了……” 众人正唏嘘时，有人站在窗边尖叫一声。 “赶紧坐好，大老板车进来了。” 众人立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嘎吱…… 会议室门推开，众人发现，江浩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人都到齐了吧？” 江浩在主位落座，开门见山。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大老板似乎心情不好，愈发忐忑。 “全部到齐，无人缺席。”邵康沉声道。 江浩点了点头，“好，那我们马上开会吧？首先，小欧，你来汇报一下这次参展的结果。” 来了来了…… 众人偷偷互递眼神，心中都已经有了失望的思想准备。 聂小鸥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这次ces参展活动，共持续三天。在这三天中，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 聂小鸥似乎忘了词，拿起桌上的笔记本，这个动作愈发让众人不看好。 “我们一共收获了三个意向客户！” “才三个啊？” 有人忍不住惊呼，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失望。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纷纷窃窃私语。 “才三个，还是意向客户？” “太少了吧！” “我记得，咱们前年去广交会，一次就签订了十几家客户和代理商。” “嘘，别说了……” 在老成人的提醒下，噪音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聂小鸥身上，但大家都不抱什么期待了。 聂小鸥调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 “事实上，有合作意向的客户有十几家，但老板说了，咱们的产品属于轻奢品，签太多渠道反而不利，所以才挑了三家大型代理商，分别代理北美市场、欧洲市场，和亚洲市场。” 哦…… 其他愣了愣，渐渐恍然大悟。 邵康闻言，满脸的皱纹渐渐舒展，急问：“哪三个代理商？” 聂小鸥扬起下巴，得意洋洋： “北美的是百思买！” 众人面面相觑。 聂小鸥见状，一脸鄙视：“沃儿码听过吧，世界500强；百思买也是世界500强。只不过，沃儿码是卖百货的，百思买是专门卖电子产品的，懂？” 众人终于明白了。 邵康老脸也露出一丝喜色，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踏实了，嘴里不停的念叨，“那就好，那就好。” 其他人也眉开眼笑。 洗衣机的产线已经停了一半，虽然老板家大业大，工资照发，但工人们只要没开工，心里还是没底。 眼下，听到这个喜讯，个个兴高采烈。 邵康一张老脸也笑出了菊花。 “咳咳……” 就在此时，江浩咳咳一声： “大家先别高兴太早，咱们签的只是意向合同，想要顺利打入米国市场，前提是，先过了百思买审核这一关，接下来，咱们先讨论一下，内部稽核的工作……” 江浩先给众人打了一预防针，调动大家的危机感，然后才有条不紊的安排审核计划。 三天后…… 百思买的稽核小组，从大洋彼岸，空降到了中海。 虽然稽核小组十分严苛，但在江浩和邵康的整顿下，顺利过关。 一周后…… 锤子科技之前试产的10000台mp3和u盘，直接空运到了百思买总部货仓。 三日后，锤子科技的mp3和u盘，就出现在百思买各地的零售店上。 “八嘎！” 此刻，龟田真二站在妞约市中心的一家百思买零售店内，看着货架上的mp3，还有旁边悬挂的炫目广告海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跟我斗？” 龟田真二冷着脸走出门，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凯文，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 龟田真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想赢我？这场战争才刚开始……” 第五百九十九章哈哈哈，我找到黑点了！ 米国，纽约市中心 凯文挂断电话，果断朝司机一挥手，“去最近的百思买零售店。” 呼…… 司机猛地一踩油门，风驰电掣冲出。 凯文，是富克斯新闻的一档晚间脱口秀主持人。 众所周知，富克斯是米国一家以新闻起家的电视台，拥有许多忠实粉丝，比如说董王！ 而凯文，就是富克斯一档王牌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收视率排本台第三名。 凯文的节目，就叫闲话毒师！ 听听…… 这啥名啊？ 闲话，还毒师？一听就恶意满满。 没错，用后世的话翻译，凯文就是一个大喷子，专业黑其他人的大喷子。 索呢，是富克斯新闻的大客户。 龟田，又给凯文塞了厚厚的红包。 凯文此刻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车刚冲到百思买门口，还没停稳，他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急促的催促摄影师： “go，go，go……” 凯文举着话筒，一行三人冲进百思买，在米国，这种新闻采访司空见惯。 摄影师举着镜头，上下晃动。 但观众们却看的津津有味。 这个节目，现场直播是一大亮点。 凯文又是毒舌，虽然他对电子产品并不了解，但不妨碍他喷啊！ 而且…… 富克斯的观众，就喜欢看他瞎鸡扒喷。 凯文在导购员指点下，迅速来到锤子科技的产品柜台前。 看到mp3的第一眼，凯文愣住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一颗猛男的心，居然被这小巧玩意俘虏了。 太时髦了！ 太精致了！ 太踏马……不对，老子是来干嘛的？ 凯文醒悟过来，自己是来找茬的、喷人的，是敌军！ 黑它！ 全方位、360度无死角找茬黑它！ 身为一个专业黑子，凯文十分敏锐，如鹰隼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mp3的价格标签上： 什么？ 160美金？ 哈哈哈，找到第一个黑点了！ 凯文举起话筒，一张油腻的脸贴近镜头，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声嘶力竭道： “嘿伙计们，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哦射特！这该死的玩意，居然敢卖160美金？”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家公司老板的心是煤球吗？他知不知道，160美金可以买多少个随身听？瞧瞧这边，索呢最新款的随身听才卖100美金……” “嗨，锤子科技，你们贴上这张价格标签时，脸上难道没有羞耻感吗？哦，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一家唐国公司，我知道，唐国有句俗语，叫见钱眼开，或许，唐国人穷怕了，把咱们米国人都当肥羊了……” 节目组，立马插入一段幽默笑声。 逗得许多电视机前的观众开怀大笑。 凯文见状，趁胜追击，抓住旁边一个正在看随身听的路人，话筒戳上去： “嘿伙计，你在挑随身听吗？” “对，我旧的随身听坏了，正打算换一台。” 凯文趁机塞私货：“喔，你听说过这款锤子科技的mp3吗？” “哦，这款新出的吗？真漂亮。”路人惊讶的拿起来，瞬间被mp3的轻巧的外形吸引了，爱不释手，立马拿起旁边的样机，试听起来。 凯文见状，静静等待。 待他听完一首歌曲后，迫不及待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太棒了。这歌真好听，嘿伙计这首歌是新出的吗？” 旁边的售货员懒洋洋的道：“这是独家歌曲，只有mp3才有。” “我太喜欢了。” 那路人看上去爱不释手。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颇为心动。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造型很漂亮吗？” “还有独家歌曲？” “其实，我觉得这个mp3还不错啊！” 凯文一看，心道糟糕，我踏马是过来喷人，可不是来给它打广告的。 赶紧带节奏！ 黑它！ 凯文指着标签，一脸沉痛道：“兄弟，你没注意到这个标签吗？160美金？这个价格，可以买2台索呢随身听了。” “你不觉得，这个价格，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吗？” 凯文故意带节奏，语气满是恶意，连先前赞美的观众，也觉得有些不爽。 然而…… 那路人却耸耸肩，“160美金而已，不贵啊！我刚才看了下说明书，里面存了30首歌曲，还有我最爱的席琳的歌曲，席琳一张cd都要卖5美金，这30首歌曲，至少值30美金吧？” “况且，我可以从网上下载mp3，又省了一笔钱，挺划算的。” 说完，那路人直接朝售货员吆喝：“嘿伙计，给我拿一个新的，买单。” 凯文瞬间傻眼了。 而那些观众，也开始深思： “那哥们说的似乎有道理。” “没错，我每年买磁带和cd的钱，都能买两台随身听了。” “我开始心动了。” 就在此时，凯文渐渐回味过来。 嘿，镇定！ 凯文，自信点！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产品，只有完美的黑子。 凯文打起精神，又开始找黑点，他拿了一部mp3，随便听了一首歌曲。 确实，很方便！ 但凯文脑回路清奇，他瞬间又找到了黑点。 哈哈！ 果然又被我发现了。 我踏马真是天才。 凯文眼珠一转，很快又锁定了一个前来购买的路人。 这一次，他很聪明，挑了一个穿着大方得体，气质出众的女孩子。 这种家世良好的女孩子，应该很挑剔吧？ 凯文将话筒往前一戳。 “嘿美女，可以参访你一下吗？” “很乐意。” “请问你在挑随身听吗？” “是的。” “我看到你在听这部新出的mp3随身听？”凯文一肚子坏水，又开始诱导，“你有没有发现，这mp3的音质，似乎比索呢的随身听，差上一大截？” 那年轻女孩一愣。 她之前并没发现，被凯文一提醒，才察觉到，似乎有一点点差异，但并不明显。 所以说，凯文居心险恶。 凯文趁机火上浇油：“像你这么有品位的女孩，会容忍这么垃圾的音质吗？” 在他看来，这种家境优越的女孩，从小就接受过音乐熏陶，多半对音质很挑剔。 不料…… 女孩认真想了想，点头：“没关系啊！我是骑车路上听，外面那么吵，感觉没差异的，更何况，我真心觉得，女孩的包包里，不应该塞一堆的磁带cd，太烦人了！” 说完，礼貌一笑，拿着mp3爽快去交钱了。 留下凯文愣在原地。 作为富克斯第一大喷子，他还是第一次直播翻车。 太受打击了！ 他站在原地，一脸沮丧。 憋说话！ 我想静静。 第六百章巨头下场 凯文沮丧发现，自己演砸了。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场蹩脚的直播，随着富克斯新闻，渐渐扩散，从妞约渐渐扩散到了整个米国。 许多观众，在开怀大笑时，也记住了锤子科技这款mp3产品。 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走进百思买，好奇地询问这款颠覆时代的播放器。 可以说，电视直播，起到了助燃剂的作用。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 高丽国，汗城。 夜幕降临，吞噬了整个繁华的都市，但江畔的一栋小洋房内，依然灯火通明。 朴灿光，正坐在书房内，猛地灌下一口咖啡，瞪着乌黑的眼圈，兴奋的瞪着屏幕，聚精会神绘制着一款产品的线路图。 他是叁星电子的研发部课长。 周末出差回来，在飞机上，他看到邻近的乘客，一边敲击电脑，一边从包包里翻着随身听cd，脑子灵光一闪，跳出了一个绝佳的金点子。 为什么，不制作一款更方便、更易携带、直接电脑下载的mp3呢？ 一想到这，他整个人亢奋不已。 回到家，他就旋风般冲进书房，将自己锁在里面，除了上厕所，一直埋头构思画图。 “ok，终于搞定了。” 朴灿光点了点鼠标，保存文件，舒畅的伸了一个懒腰。 “明天周一，就给上面提交项目书。” 朴灿光一边整理打印的项目企划书，一边自信满满的想着。 第二天大早 朴灿光开着车来到叁星总部，抱着企划书，兴冲冲的推开了部长的办公室。 “是灿光啊？” 李世勋刚冲了一杯咖啡，见朴灿光门都没敲就冲进来，微微皱眉。 朴灿光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将手上的企划书放在桌上，兴奋的说道： “李部长，这份企划书请您过目。” 李世勋瞥了眼桌上的企划书，淡淡道：“这是什么啊？” 朴灿光满面红光的道：“我昨天出差，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企划案，目前电脑上不是推广usb接口吗？我觉得，将usb下载跟播放器结合起来，打造一款无需cd磁带可充电式的便携播放器，一定很有市场……” 朴灿光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对面李世勋的嘴角渐渐勾起。 “李部长，您觉得我的提案怎么样？” 直到最后，迟钝的朴灿光，才发现领导的脸色有点古怪，纳闷的问道。 “你说的，是这玩意吗？” 李世勋嘴角一勾，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电子产品，随手抛在桌上，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这是什么？” 朴灿光一脸纳闷。 李世勋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可充电式的便携播放器……” “什么？” 朴灿光一怔，满脸难以置信。 他疯狂抓起桌上的播放器，仔细一看，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播放器真漂亮、真时髦，令他爱不释手。 “这是播放器？” 朴灿光大吃一惊，稍一琢磨，打开电源开关，看到彩屏上的字幕，他已经确定无疑了。 再多看一眼。 功能很齐全，比自己想象的还齐全。 “怎么可能？” 朴灿光如遭雷击。 这么好的创意，怎么可能会有人跟自己想到一块了？而且，做的还如此精巧…… 李世勋看到朴灿光失落的样子，心中冷笑，他对这个多次顶撞自己的技术宅早就心生不满了。 看到他沮丧的样子，心中快意，忍不住在他伤口上撒盐。 “怎么不可能？”李世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以为就你聪明啊？你以为这世界上就你一个聪明人？”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李世勋冷笑：“这款产品，只是来自唐国的一家三流公司设计的，看看人家那造型、键盘布局，还有人性化的菜单，哪点都比你强。” 朴灿光闻言，无言以对。 确实，哪一点都比自己强。 现在，他再看看桌上的那份企划案，羞愧的低下了头。 敲打完桀骜的属下后，李世勋才换了一副口气，语重心长的道： “灿光啊，你身为一名研发人，一定不要骄傲自满，好好跟对方学学，我打听过，这家唐国公司，之前是做洗衣机的，临时研发了这个产品，目前已经在北美市场销售……” “市场反馈怎么样？”朴灿光抬起头。 李世勋面无表情的道：“供不应求，第一批据说很快抢购一空，所以……” 他顿了顿，沉声道：“总部才通知我们，务必尽快拿出同一系列的产品，推出市场。” “那不是抄袭？” 朴灿光诧异的抬起头。 李世勋面不改色：“什么抄袭？专利部那边查过了，并没有在各国专利库中检索到类似的专利。” “为什么？” 朴灿光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蠢的开发者吗？ “会不会，是专利还在审核？” 李世勋冷笑：“唐国历来抄袭成风，本国都没有专利保护法规，专利保护意识淡薄，反正迟早被抄袭，他们怎么会舍得花钱去其他国家注册呢？” 朴灿光不死心：“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提交了呢？” “没有万一！” 李世勋将咖啡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厉声道：“就是提交，叁星的法务部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场跨国诉讼，就是拖也能拖死一家唐国小公司。” “专利的事，你不要操心；你只要做好本职的研发工作，尽快将mp3研发出来，推出市场，明白吗？” 朴灿光神色一凛。 他自知失言了，无奈的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待朴灿光消失在门外后，李世勋才微微眯眼，“蠢不可言！区区一家唐国三流公司，怎么敢跟世界500强的叁星电子对抗？以卵击石……” …… 电子行业，更新很快。 锤子科技热卖的消息，很快就从北美传到了欧洲、亚洲等各大电子巨头耳中。 lg电子 “马上召集研发部，必须在三个月内，拿出我们的成熟产品，推向市场。” nec “诸君，社长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三个月，新产品必须面世。” 菲利普 “嘿伙计们，看看桌上的样品吧？连唐国人都能设计出来，难道你们不觉得害臊吗？” 果然，如江浩预料，mp3这块肥肉，让世界各大电子巨头垂涎三尺，纷纷下场，拉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研发争夺战…… 第六百零一章龟田的二段击 同样的遭遇，落在了龟田真二身上。 北美时间，凌晨7点。 龟田真二，就被疯狂的电话铃声闹醒了。 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个号码时，顿时睡意全无，推开身上的妩媚模特，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惶恐又恭敬的说道： “本部长您好！” “龟田君，不好意思啊，打扰了休息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沧桑又嘶哑的声音。 “当然没有。”龟田真二语气十分恭敬，“有什么急事吗？您请指示。” “哦，也没什么？”本部长的声音，不急不缓，“马上就快退休了，想见你一面，你下周不是回来吗？来找我一趟。” “好的。” 挂断电话。 龟田真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看来，事情开始发酵了。 连临近退休，不怎么关注事务的本部长，也被惊动了。 龟田真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 呼～ 一架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东瀛首都。 很快，龟田真二出现在机场，拖着行李，钻进一辆等候的丰田车内。 一回到家，他没有休息，也没心情休息，冲了个凉水澡，下午就赶往郊区的高尔夫球场。 “龟田，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个老头站在发球台，朝他打招呼。 那老头，大概60来岁，穿着一身休闲服，头发半白，但精神抖擞，笑声爽朗，看着气色不错。 这老头，正是索呢电子事业部的本部长，工藤新二。 “工藤本部长，让您久等了。” 龟田真二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领导，“您今天的气色不错啊？越来越年轻了！” “哈哈哈哈……” 工藤新二杵着球杆，仰天大笑。 “唐国人有句俗话，叫无事一身轻。我现在马上退休了，无欲无求，心态平和，自然气色不错。” 说到这，老头看了一眼龟田真二，耐人寻味的道：“龟田君，你的气色，看起来很糟糕啊？” 龟田真二讪笑一声，有点尴尬。 连忙走到发球台，取了一根球杆，借机岔开话题，“本部长，很久没有跟您一起打球了，今天我们一定要尽兴。” “好。”工藤新二笑了笑。 龟田真二，将球摆在发球点。 工藤新二走到发球位置，作势挥了挥球杆。 呼…… 一股劲风吹过。 球被击飞，在碧蓝天空中变得越来越小。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家常。 “好球，漂亮的小鸟球。” 很快，老头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小鸟球径直落洞，龟田真二忍不住鼓掌喝彩。 “哈哈哈，今天手气不错哦……” 老头提着球杆，边走边笑道：“龟田，好像这局我又赢了吧？” 龟田真二边走边恭维道：“本部长，您真是宝刀未老，龟田甘拜下风！” “哈哈哈……” 老头摆了摆手，指着球洞，语气忽然变得低沉，道： “龟田君，你也看到了吧！谁先进球，谁就能摘得胜利果实！” “这洞，迟早能进。但先进的才是冠军。大家的目光，只会聚集在冠军的身上，没有人会在意亚军的失落，你明白吗？” 龟田真二面色一凛，心道：本部长这是半告诫半敲打自己。 “嗨，哇嘎立马西大！”龟田真二郑重点头。 “明白就好。” 老头拍了拍龟田真二的肩膀，感慨道：“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也帮你在董事会说过许多好话。但你要明白，上面那些老家伙，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位置只有一个，你要好好把握。” “嗨，给您添麻烦了！” 龟田真二双腿并列，郑重鞠躬道歉。 “放松点，这是高尔夫球场，不是在公司。”老头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温和的说道。 看着老头漫步在前的背影，龟田真二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看来，连本部长都觉得，自己已经处于颓势了吗？ 龟田真二脸上泛起一丝阴冷。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一股不服输、不甘心的情绪，在心底如野草般蔓延。 送走老头后，龟田真二开着车，回到家中，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窗帘拉上。 他坐在漆黑的房间中，排除杂念，静静的思考对策。 龟田真二出身东瀛最好的大学，东大！ 他能一路顺风顺水的从最低职员，晋升到部长，靠的就是聪明的大脑和理性的分析。 唐国！ 小企业！ mp3！ 量产！ …… 一个个看似可能的弱点，在他脑海中跳跃、分析、排除…… 很快，龟田真二感觉思维渐渐清晰起来。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 橘黄的灯光下，在洁白的信纸上，他慎重的写下了几个单词： “从上游一直到下游逆推，售后、市场、量产、设计、mp3、元器件、版权……” 忽然，龟田真二眼前一亮。 哟西！ 终于找到致命弱点了！ “哈哈哈哈，我龟田，果然是天才！” 龟田真二开怀大笑，先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哟西！小公司就是小公司，只要我龟田沉下心来分析，瞬间就能找出一堆的弱点。” 龟田真二猛地站起来，兴奋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小公司，就意味着脆弱的供应链，无能的谈判能力，无论是版权、还是供应链，都可以大做文章！” 龟田真二兴奋的一击掌。 “哟西，这一次，我不能重蹈覆辙！” “我要双管齐下，彻底碾死这只唐国的小虫子！” 很快，想到对策的龟田真二，信心又回来了。 说干就干！ 龟田真二熟读《领导力法则》，执行力超强，马上走到书桌边，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莫西莫西……” “我是索呢电子的龟田真二，请帮我预约一个时间，我想跟你们会长见个面……阿里嘎多！” 打完后，他还不尽兴，又拨打了一个号码：“您好！我是索呢电子的龟田真二，请帮我预约一个时间，我想见见你们协会的会长，麻烦你了！” 重重挂断电话。 漆黑的房间内，龟田真二的眼眸，在微弱的台灯照耀下，泛起一丝精芒： “锤子科技，准备迎接我的雷霆一击吧！” 第六百零二章国货之光？ 龟田真二在东瀛暗暗行动。 但米国那边，锤子科技的mp3依然卖的如火如荼。 动静之大，以至于吸引了许多媒体。 周日，上午十点。 一辆印着“米联社”标志的采访车，缓缓的停在纽约市中心一家百思买零售店门口。 “观众朋友们，我是米联社新闻九点半栏目的记者，米歇尔。” 一位金发女郎走下车，手持话筒，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如果大家问，最近潮流的电子产品有哪些？相信很多人很告诉你，mp3你值得拥有！” “那这个mp3到底是什么呢？今天，米歇尔就来到了百思买零售店，让我们一起来看看，mp3到底有多热销……” 米歇尔走进店内，在售货员的指引下，来到了播放器售卖的货架，好奇地询问售货员： “请问，mp3在哪？” 旁边的售货员耸了耸肩，遗憾道：“抱歉，你来晚，mp3刚刚已经卖完了。” 米歇尔一怔，有些不甘心： “没有存货了吗？可以从其他店调货吗？” “对不起，这个是新产品，供应商暂时只送两个小批量货，几万台而已，我估计，其他地区的零售店也已经售完了。” 售货员的回答，让米歇尔很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好奇。 “哦，看来我来迟了！这款mp3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短短一周时间就卖到断货？” 见美女主持有些失落，旁边的男售货员刻意巴结，屁颠屁颠的拿来一个mp3，“嗨，美女，我自己也买了一个mp3，你可以听听……” “喔，太感谢了！” 米歇尔喜出望外，先稍稍试听了一会，给观众展示了一下，适当的调动了观众的兴趣。 很快，身为一名优秀的记者，米歇尔敏锐的目光，就落在堆满货架的其他品牌随身听上。 “嗨，我想问一下，这段时间，其他品牌的随身听，卖的怎么样？” 倚靠在货架那个懒洋洋的售货员，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哦，别提了，这一周，其他品牌的出货几乎是断崖式下跌，哪怕是曾经卖的最火的索呢随身听，一周才卖出15台，不到平时的五分之一。” “这么夸张吗？” 米歇尔捂嘴惊讶。 “对，就是这么神奇。”另外一个售货员插嘴，“更神奇的是，这mp3是来自唐国的一家从未听过的小企业生产的。” “这家企业很神秘，连席琳都乐意免费给他们代言。” “偶买噶！” 米歇尔更吃惊了。 随着采访，米歇尔对这家锤子科技愈发好奇，节目的最后，也不乏赞誉之词。 米联社是米国第一大电视台，影响力远胜富克斯新闻，这个采访，也让无数的米国观众，第一次认识到了锤子科技。 “哦天啊！这个小巧的播放器真漂亮。” “我想拿着手上一定能吸引更多女孩子的目光。” “真难以置信，这么时髦的产品，居然出自唐国那个贫乏的土壤。” “神秘的东方，神秘的锤子科技！” “为什么我们米国就造不出这样的产品？” “我决定，等下一批货到，我一定要入手一支。” …… 而米联社这篇采访，很快就得到了其他新闻机构的转发。 cnn，abc等新闻机构，第二天就以头版新闻刊发，瞬间就被唐华社的驻米分社，传真回了国内。 人民日报头版头条： 《民族企业崛起：锤子科技出征海外》 光明日报： 《国货之光：锤子科技用硬实力敲开米国大门》 蓉城日报： 《幸福集团小江总，续写神话！》 …… 一瞬间，全国媒体都铺天盖地的宣传锤子科技的神话。 没办法，唐国羸弱太久了。 这个时候，需要来一强心针，鼓舞士气。 不出意外，锤子科技的这则新闻，瞬间点燃了全国老百姓心中的那腔热血和自豪感。 “卧槽，牛逼！” “是小江总，又是小江总！” “他又在干嘛？他不是卖饮料和植物油的吗？怎么又跑去卖电器了？” “卧槽，关键是还卖到米国去了。” “牛逼啊！牛逼大发了！” “麻痹的，之前幸福牛奶出事，一帮媒体跟小丑似的跳出来说幸福集团是黑心企业，骂小江总是黑心老板？怎么，现在又纷纷改口了？哈哈哈，被小江总脸都抽肿了吧？” “哈哈哈，还是小江总威武！” “我记得，之前那帮黑心媒体，说小江总只会吹牛，只会煽动民心利用爱国心赚黑心钱，好吧人家直接跑到米国去赚美金了，看你们还怎么黑他？” “银龙鱼和毅力那帮人，只会窝里横，老是黑小江总，有本事你们也把产品卖出国啊？” “这mp3多少钱，我也去买一个。” “拉倒吧！这玩意是卖给米国人的，米国人傻钱多，巴掌大一个卖1200块，你舍得吗？” “卧槽，哈哈哈哈，还是小江总牛逼！” 许多老百姓很质朴，在他们心中，就是觉得小江总接地气，干实事。 幸福集团的饮料就是好，小江总的产品就是牛逼，尤其是赚米国人钱，让无数人激动的热血沸腾。 最激动的，莫过于原水仙电器的老员工！ 水仙电器大门口 “看了今天的报纸吗？” “别提了，从出门、坐车、一直到吃早饭，就没停过，全是议论咱们公司的。” 几个员工推着自行车，边走边兴高采烈的议论。 “哈哈哈，不瞒你说，前一阵我老婆还担心我下岗了，我就理直气壮的训她，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小江总可是全国首富，他经手的企业会倒闭吗？真是瞎操心！”一个年长员工昂首阔步道。 旁边的年轻员工取笑道：“侯师傅，我记得前一阵，你好像还四处托人找工作吧？” 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滴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又响亮的车鸣笛声。 “车来了。” “是小江总的车，赶紧让让。” 许多员工急匆匆将自行车推到两侧，让出一条通道，看着那辆劳斯莱斯缓缓驶入，目光恭敬又敬佩。 江浩下车后，就直奔三楼会议室。 一进门，就看到众人齐聚一堂，喜气洋洋的看着江浩。 “都到齐了，那开会吧？” 江浩落座，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 销售部王琳率先汇报：“目前，销往米国的两个小批量订单3万台mp3和2万台u盘，几乎已经卖光了，根据百思买那边的需求，市场部制定销售计划，追加了50万的订单。” “采购呢？”江浩的目光，落在旁边的采购经理身上。 “第一批的50万订单，已经下给供应商了，因为之前通知他们备料，交货期缩短到半个月。” 江浩微微皱眉。 旁边的邵康咳咳一声，沙哑道：“生产这边，可以采取分批交货，我们已经扩充了两条产线，预计一周就可以交20万台。” 江浩闻言，眉头微微舒展，对王琳道：“这一批货，全部安排空运吧。等第二批大单，再走海运货柜。” “明白。” 安排完生产计划，江浩的目光又转向袁清泉，“袁工，你那边呢？” 袁清泉挺直腰板，自信道：“新版本，预计下周就能出样机。”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抓紧点，我打算第三批后面的产品，就切换到新版本，研发部要抓紧测试，尤其是软件方面，不要出什么bug。” 新样机？ 其他人面面相觑，好奇地看着袁清泉。 袁清泉略微自得的道：“老板说咱们的产品一推出市场，肯定有很多人跟风抄袭，咱们若是要扩大市场，一定要有自己的卖点。” 众人恍然。 对啊！ 这mp3看起来并不复杂，锤子科技轻易就能上手，那些电子巨头买回去拆机，三两个月就能山寨一个，到时候肯定杀的血流满地。 “还是老板厉害，未雨绸缪！” “江总不愧是老板，眼光看的就是比咱们远！” “废话，否则老板怎么会几年时间就坐到了首富的位置！” 一想到这，众人看江浩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之色。 江浩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别当面拍我马屁，就算你们拍出花来，我也不会给你们加工资……” 众人一阵哄笑。 “不过……”江浩语气顿了顿，“大家抓紧落实自己的部门目标，如果今年的出货能超过300万台的话，我给大家过年发一个大红包！”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两眼放光。 “老板，说话要算话啊！” “以目前的趋势，300万台小意思，我们就等着您发红包了。” “看来，今年的年终奖值得期待啊！” “我老婆一直惦记着买台空调，嘀咕几个月了，耳朵都起茧子了，今年看来有希望了。” 众人纷纷眉开眼笑。 就在现场的气氛喜气洋洋时，会议室的大门重重被人撞开。 众人霍然一惊。 扭头看去，聂小鸥站在门口满头大汗，捏着两张传真纸，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道： “老板，大事不妙了……” “我们……被人起诉了！” 第六百零三章他是在给我们挖坟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龟田真二匆匆结束了东瀛之行，立马踏上归途，回到了米国。 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两位特殊的客人。 米国，妞约 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前台，龟田真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的递给前台小姐。 “你好，我是索呢电子的龟田真二，预约了今天拜访贾斯汀先生。” “您稍等……” 前台金发女郎打了一个电话后，立马笑盈盈的邀请龟田真二上二楼。 大概半个小时后， 龟田真二面不改色的走下楼，但眉梢的喜色却怎么也藏不住，一出门，他就忍不住握拳： “哟西！搞定一家。” “接下来，前往第二个目标。” 龟田真二钻进停在旁边的丰田车，风驰电掣，来到了妞约大道附近的一栋豪华气派的大楼面前。 停好车。 他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昂首踏入大楼。 半个小时后…… 满面红光的龟田真二，大步走了出来。 “很好！围剿计划实施成功，接下来，就是欣赏好戏的时候！” 龟田真二得意一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大楼悬挂的白色巨幅招牌。 “米国唱片工业协会” 在灿烂的阳光下，这几个大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 就在龟田真二转身回首时 同一时间，10楼的会长办公室。 一个身材有些佝偻，杵着黑色手杖的白发洋人老者，也默默的看着楼下的龟田真二，目光阴沉，不知想着什么。 呼…… 半晌后，老头呼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道：“去，通知所有会员，明天上午召开紧急会议，告诉他们事关协会生死，所有人都不能缺席。” “遵命。” 侍立在门口的高大秘书，肃声点头，快步走出会长办公室。 随着一个个电话打出，散布在米国各地的唱片商都被惊动了，四面八方，忙不迭的汇聚到妞约市。 翌日下午。 米国唱片工业协会总部 外面艳阳高照，晒得人暖洋洋的。但10楼会议室内，会员们却觉得浑身寒意，凉飕飕的。 “该死的，能不能把空调调高点？” 一个光头佬忍不住嘟囔道。 旁边的人马上作势噤声：“嘘……没看到比尔的脸色很难看吗？少说两句吧？” “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把我们从各地喊到这来？”光头佬有点不耐烦。 旁边的知情人道：“嘿嘿，我听说，出大事了！” 众人闻言，浑身一颤。 不等他们追问，坐在首位的会长比尔，轻轻杵了一下黑色手杖，语气冰冷的开口了： “诸位……” “咱们唱片工业协会，成立有几十年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比尔这老家伙，不提正题，却扯这个干嘛？ 比尔自顾自的仰头回忆： “我记得，协会刚成立时，我还很年轻，办公室选在一个郊区，面积才100多个平方。” “虽然小，但是我们当时干劲十足，我跟着老会长，四处奔波，说服一个个唱片商，加入协会这个大家庭，短短两年，整个米国90％的唱片商，都加入了咱们协会……” 正当众人沉浸在比尔缅怀的记忆中时，老头忽然话锋一转： “你们知道，为什么大家会信任一个初创的协会呢？” 不等众人反应，比尔手杵手杖重重一顿，低沉的语气开始变得高昂： “那是因为……危机！一场能摧毁我们唱片商的危机，那就是盗版！” “肆无忌惮的盗版，让我们这些兢兢业业做音乐的公司，濒临破产……” 这句话，瞬间说到了众人心坎里。 许多经历的年长会员忍不住点头。 “众人拾柴火焰高，只有我们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就能一致对外，打垮那些无良的盗版商！” 比尔语气渐渐平缓：“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唱片行业的秩序得到了守护，盗版商濒临灭绝，大家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在这我感谢大家……守护了音乐界的这片净土！”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那光头佬不耐烦的嚷嚷道：“比尔，你叫我们来，不会是想听你的光辉事迹吧？” 比尔摇了摇头，抬起目光： “我叫大家来，就是想告诉大家，协会再一次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刻！” 生死攸关？ 众人相互对视，眼中满是困惑。 “mp3，大家听说过吧？” 比尔将一台mp3丢在桌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众人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你们知道，这玩意是怎么用的吗？” 比尔一脸冷笑。 “好像是直接播放mp3格式的歌曲。”有人回答。 “那你们知道，这些mp3格式的歌曲，从哪来的吗？” 比尔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 众人面面相觑，光头佬大声嚷嚷道：“不就是直接从网上下载的吗？” “那我问你们，这些网上下载的歌曲，要花钱吗？” 比尔冷笑连连。 众人听到这话，渐渐沉默了。 比尔继续冷笑：“既然不用花钱？那以后，还有哪个傻子会花钱买咱们的唱片？反正网上一搜大把的资源，谁会买啊？还有谁会走进音像店？” “没人买唱片，那我们吃什么？你们旗下歌手的薪水谁来发？你们的公司还能活下去吗？” 一连串的质问，把众人问懵了。 现场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连空气都如同水泥般凝固下来。 比尔一针见血，揭开了冷酷的真相，让所有人表情都凝重下来。 会议室内，呼吸变得沉重。 众人的脸上，渐渐爬满了愤慨、仇恨、杀意…… “玛德，这破mp3简直是在给咱们挖坟墓啊？” 光头佬低吼一声，拍案而起。 “比尔说的对，咱们不能等死啊！” 旁边一人，也重重的一捶桌面。 “没错，我们应该先发制人，将这个破mp3扫出米国市场。” 其他人也一脸愤慨的叫嚣。 “敢断咱们的财路，绞死他！” “去起诉他，让他倾家荡产！” 其他人也猛地站起来，面红耳赤，声嘶力竭的咆哮。 会议室的气氛，被彻底点燃了。 “好！” 比尔见群情激昂，也拍案而起。 “我们马上起草一份声明，起诉他，让这家不知死活的小公司，倾家荡产！” 第二天…… 一条爆炸性新闻，瞬间刷屏。 “mp3专利人和米国唱片工业协会，分别向妞约法院递交了专利侵犯诉讼书，起诉……锤子科技！” 米国媒体口诛笔伐！ 世界各国媒体，也炸了！ 昨天还高调宣扬锤子科技是“国货之光”的唐国媒体，瞬间哑巴了！ 第六百零四章压力真比山大！ “被起诉了？” 众人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邵康却是心中咯噔一下，急问道：“被谁起诉？” 聂小欧扬了扬手上的传真纸：“一家是叫贾斯汀的博士，一家是米国唱片工业协会。” 众人听到两个陌生的名字，愈发纳闷，有急性子问道：“咱们自己研发的产品，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聂小欧是急性子，气呼呼的道：“我刚网上查了下，这贾斯汀是发明mp3音乐格式的人，咱们的产品采用了mp3解码方式，又播放mp3格式的音频文件，理论上就等于采用了对方的发明，对方有权起诉咱们！” 邵康微微皱眉，又问：“那唱片协会，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我们的产品又不放唱片？他们瞎起哄干啥？” “麻痹的，这不是碰瓷吗？” 众人也想不通，个个义愤填膺。 聂小欧一扬传真纸，愤愤道：“这法庭的文件上说，咱们的产品，建立在免费下载mp3的基础上，侵犯了唱片公司的音乐版权，所以起诉我们。” “放屁！” 袁清泉这技术宅气坏了，“蹭”的一下站起来，“简直放他妈的洋屁！我们只是卖mp3播放器，用户是花钱下载，还是免费下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琳夫唱妇随，也忿忿不平：“那卖菜刀的人，哪能管的住别人是买刀杀猪，还是买刀杀人啊？” 连一向稳重的邵康，也一拍桌子：“这米国人也太霸道了吧？真当自个是螃蟹啊！” 其他人也觉得莫名其妙。 倘若说那个贾斯汀还勉强沾边侵权，那这个唱片工业协会的起诉就让大家想不通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江浩身为当事人，却十分冷静，嘴角一翘，“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老板，你说谁该来啊？”聂小欧一脸纳闷，将传真纸放在江浩面前，“您认识这两家吗？” 江浩没有理会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鲍勃？” “江先生您好，我一直在等您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正是上次参展江浩新聘请的律师鲍勃。 江浩：“我被起诉的事，你知道了吧？” “当然。” 鲍勃语气很冷静，“mp3格式，源自贾斯汀创立的一家科技公司，它可以利用mpeg audiolayer3技术，将声音文件压缩成1／12的比例，方便人们将录制的大音频文件，压缩成小容量的mp3格式，方便在互联网上传播。” “锤子科技采用了mp3解码，理论上，对方有充足的理由，起诉你侵权。” 江浩挑了挑眉：“那唱片工业协会呢？” 听到唱片工业协会，电话那头，鲍勃自信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 “坦白说，以我们的经验，唱片工业协会比较棘手。” “这个协会由国内九成的唱片商组成，人脉深广，是法院诉讼的常客。” 江浩微微皱眉，心道：连自信满满的鲍勃都小心翼翼，看来，这个唱片工业协会在米国很有来头。 江浩想了想：“行，那你帮我前期打点，做好应诉的准备。” 挂断电话。 江浩看到众人都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不由笑道：“别这么看着我，不就是打一场官司吗？放心，天塌不下来！” “老板说的对，不就是打官司吗？” “没错，老板也请了洋人律师，打就打。” 一些人鼓噪，其他人闻言，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也渐渐踏实了一点。 然而，好景不长！ “不好了，不好了……” 外贸部的女销售员，扬着一份传真纸，慌慌张张的冲进了会议室。 王琳皱眉，呵斥道：“没看到在开会吗？冒冒失失冲进来，没点规矩！” 女销售员弱弱的道：“经理，是……是百思买那边的紧急通知……” 百思买？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大客户那边…… 果然，那女销售员把传真纸递给王琳，磕磕绊绊的道：“这是百思买刚发的通知，说咱们涉及官司，按照规定，所有商品下架，之前下的订单，也全部取消！” 商品下架？ 取消订单？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震的众人摇摇欲坠。 首先采购经理就坐不住了，黑脸道：“咱们下给供应商的订单，人家早就备料了，这时候取消，他们肯定不干！” 邵康脸色也变得难看：“生产线一停产，那些半成品怎么处理？员工也要暂时放假了……” 众人一听，立马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这百思买太绝情了吧？” “摆明是落井下石吗？太没人情味了。” “他这是赶尽杀绝啊！他可以取消订单，我们可没法取消订单！” “没错，供应商那都让备了50万套的货，一台原材料成本就要500多块，光原材料就要2个多亿啊！这钱谁来出？” “还不止呢？咱们之前出货的加上产线的，至少有十几万台，如果官司打输了，还要赔钱，我看至少有3、4个亿的损失” 听到4个亿的损失，许多人脸色大变。 起诉！ 退货！ 库存挤压！ 一个接一个噩耗，压的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许多人脑海中都闪过一个绝望的念头： “锤子科技，恐怕要完了！”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作为明星企业，锤子科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媒体放在放大镜下分析。 首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在米国有分社的唐华社，第二天就刊登新闻： 《锤子科技出征海外受挫！》 很快，其他媒体纷纷跟进： 光明日报： 《锤子科技出海，水土不服！》 蓉城日报： 《水仙电器转型，遭遇当头棒喝！》 扬子日报： 《版权保护，给国内企业敲响了警钟！》 而江浩的死对头，上京报更是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长文： 《锤子科技遭遇三重危机，背负5亿损失，亚历山大！》 写文的正是对江浩怀恨在心的猥琐记者，大肆在文中煽风点火，夸大危机，指鹿为马，比如说： 明明是锤子科技研发了mp3，却指责锤子科技明显抄袭、侵犯专利，才被国外企业起诉。 更夸大其词，用一种悲观的论调分析，这两场官司必输无疑，参考唱片工业协会之前起诉的赔偿金计算，锤子科技的赔偿金高达2个亿！ 加上原材料和成品损失，这个窟窿预计7个亿！ 这文一出，如同火上浇油，让原本惶惶不安的供应商彻底慌了，资本市场反应更直接，第二天开市，直接砸出一个绿油油的跌停板。 无论是股民，还是供应商，都是一片哀嚎。 就在众人期待锤子科技出面解释时，江浩却低调的来到虹桥机场，坐上了直飞米国的航班…… 第六百零五章先吃软柿子 妞约，希尔顿酒店 三楼奢华的餐厅内，许多食客正面露微笑享受着美食。 但靠窗的一桌却坐着两位30来岁的白人男子，西装革履，面色严肃，桌上的美食几乎没动。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就在此时，一道英语发音略微生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正是刚下飞机的江浩，大步走来。 “嗨，江先生！” 其中一人站了起来，正是律师鲍勃，笑容礼貌又不失风度，指着旁边的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在电话中提到的合适人选。” 刚说完，旁边那白人男子，朝江浩伸出手，态度恭敬道：“安德森，很高兴认识您。” 江浩走到桌边，伸手一握，目光好奇的上下打量对方，边客套道：“你好，先坐吧！” 三人一落座，鲍勃就热情的介绍： “江先生，您之前说，想在米国物色一名北美区总经理，我觉得安德森的条件，很适合您的要求，就把他推荐给你。” 江浩笑了笑，先招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才看向安德森，“看你履历挺不错的，以前在通用和迪斯尼都做过？” 安德森微微一笑：“我最初在通用做销售经理，前两年进入迪斯尼担任公关经理……” “为什么突然辞职啊？” 江浩突兀的提问，让安德森一顿，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 江浩闻言，也没深究，拿着勺子，边搅和咖啡，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既然你做过销售，又熟悉公关，那锤子科技这场危机，你怎么看？” 这次来米国前，江浩就决定在米国开设一家分公司，招聘一名总经理，将分公司架设起来，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他就不需要次次都亲自跑到米国来处理了。 安德森闻言，面色一凛，知道这是未来老板对自己的考核，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我认为，是危机，也是机遇！” 江浩诧异的挑了挑眉：“机遇？” “不错！” 安德森点了点头：“来之前，我研究过锤子科技的资料，说实话，mp3是一款划时代的电子产品，身为一名资深销售，我对它风靡全球十分有信心，但有一个弱点……” “弱点？” “嗯，锤子科技的知名度太低了，又欠缺宣传渠道，虽有新闻曝光，但短期内很难吸引消费者。在这个时间内，如果我们不能快速铺开全球市场，那叁星、菲利普等巨头借助他们的品牌号召力和凶猛宣传，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们扫出市场。” 安德森这番分析有理有据，让江浩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那你的计划是？” 安德森见江浩认可，也颇为兴奋，继续侃侃而谈： “米国工业协会，是知名协会，旗下拥有无数全球知名歌手，影响力不同凡响。” “我认为，咱们可以借助这个官司，炒作新闻，让全世界消费者，都知道有一家叫锤子科技的公司，为了让大家拥有一款免费的音乐播放器，正跟霸道的唱片工业协会打官司。” “炒作免费这个卖点，让全世界都知道，待时机成熟，再跟唱片工业协会庭内和解。” 不得不说，安德森的提议，让江浩刮目相看，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来之前就做足功课，分析利弊，拿出了一个可行方案。 不错，能独当一面！ 江浩赞赏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旁边的鲍勃，“鲍勃，你是专业律师，你觉得，咱们的胜算如何？” 鲍勃放下咖啡杯，正色道： “贾斯汀那边，和解的希望很大。对方是唯一的专利拥有者，诉讼的目的无非是索要利益。” “像这种专利侵权，双方取证、预审、调解，时间长达半年以上，以我的经验，对方的律师很可能拖延时间，逼着咱们做出更大的让步，但最终目的，无非是和解后拿到更高的侵权赔偿。” “但，唱片工业协会那边，会比较棘手……” 鲍勃耸了耸肩，语气变得凝重： “唱片工业协会，跟mp3产品，有直接利害冲突，mp3卖的越多，注定唱片商的损失就越大，他们一定会孤注一掷，跟咱们死磕到底，寸步不让，不会接受庭内调解。” 江浩微微皱眉，又问：“那以你的判断，咱们直接胜诉的把握有多大？” 鲍勃沉吟片刻，迟疑道：“理论上来说，咱们的产品，并没直接侵犯唱片商的权利，侵权的是消费者，上了庭审，我觉得赢面还是挺大的，不过……” “不过什么？” 鲍勃嘴角一歪，不屑道：“不过，唱片工业协会是诉讼常客，他们一定会耍些小动作，用盘外招来算计我们，就算无法取胜，但只要把这场官司拖下去，拖个两年就足够了！” 江浩听懂了鲍勃的意思，撇了撇嘴道：“你的意思，他们故意恶心我，让我无法生产和销售，妄想资金链断裂，最后破产死亡？” 鲍勃耸了耸肩，无奈道：“是的，唱片工业协会的律师是老讼棍，做的又是风险代理诉讼，30％的提成，会让他们变得跟疯狗一样，任何能拖延的肮脏手段都会使出来，光双方取证就可以拖9个月，庭内和解再拖个半年，然后庭审再玩点小花样，拖个两三年很轻松！” “等拖的您不耐烦了、资金链快断裂了，任人宰割的时候，他们就会露出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你一口。” 鲍勃的话，无情揭露了锤子科技面临的险恶处境。 一瞬间，桌上的气氛沉默下来。 安德森也皱起眉头，脑海中没有头绪。 不过，江浩却显得十分淡定。 他从容的摆了摆手：“没关系，唱片工业协会那边先暂时放一放。咱们先把贾斯汀这块软骨头啃掉。” 鲍勃一怔，想不通江浩哪来的自信，不过还是下意识的道：“行！下周就是双方取证的时间，我约一下对方律师，大家一起坐下来，届时您可以当面跟贾斯汀谈谈条件。” “嗯，先吃软柿子，再啃硬骨头！” 江浩端起咖啡杯，语气轻松自信。 第六百零六章小子，你还没睡醒吧？ 五日后，周一上午 微雨蒙蒙！ 妞约市，联邦法院 一辆白色别克，缓缓停在法院门口。 车门打开，江浩下车，抬起视线，顺着几十节台阶仰望肃穆的法院大门，心中感慨： “没想到，居然有机会来这，也不枉我重活一次精彩的人生！” 鲍勃和安德森听不懂中文，不过随行的翻译，聂小欧却纳闷的眨眨眼：“什么重活？老板你累了吗？” 江浩懒得理这小辣椒，背着手，率先走上台阶。 一行人，簇拥着江浩，来到二楼调解室。 咯吱…… 轻轻一推，房门缓缓打开。 屋里，两人听到动静，赫然抬起头，好奇的打量江浩等人。 江浩也好奇的打量对方。 左边一人，面色严肃，西装革履，腰板挺直，浑身散发着职场精英的气质，多半是对方律师。 而旁边那位稍矮的中年男子，正眯着一对小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江浩。 “我是被告律师，鲍勃，这位是锤子科技北美区总经理安德森。” 鲍勃率先介绍，但故意隐瞒了江浩和聂小欧，这是江浩先前刻意交代。 “我是原告的律师，米勒。” 对方看了眼江浩和聂小欧，见两人十分年轻，并没放在心上，指着旁边男子道：“贾斯汀。” 双方相互点头，相互落座。 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尤其是两位律师，眼神中带着敌意。 气氛都充满了火药味。 “咳咳……” 半晌后，江浩实在忍不住了，咳咳一声，旁边的鲍勃才发现有些失态，翻开记录本，开门见山：“我们，开始吧！” “行！” 对方律师米勒，也翻开笔记本，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念道： “我先简单叙述一下过程……” “5月20日，我的当事人贾斯汀，发现在百思买零售店，出售贵司锤子科技的mp3。” “经过我们调查取证，mp3的工作原理、芯片解码等，都采用了我的当事人发明专利……” 米勒看着笔记本，足足念了好几分钟，才总结道：“综上所述，我的当事人认为，锤子科技的mp3，侵犯了他的专利，故而提起诉讼。” 听完无聊的诉状后，按照江浩先前的交代，鲍勃率先打破沉闷，从容淡定的道： “我的当事人觉得，和气生财，希望能大家坐下来，调解此事，如果你们同意，那我就去通知法院，召集一位调解人过来。” “别急……” 不等律师开口，那贾斯汀眯了眯小眼睛，“我觉得，还是你们先说个底价吧！太低了就别浪费大家时间。” 说完，贾斯汀看向对面的安德森，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安德森和律师对视后，硬着头皮道：“贾斯汀先生，您应该知道，锤子科技是唐国一家小公司，我们没有充裕资金，所以，我提议两个方案。” “一，每台mp3提供3美金的专利费。” “二，或者以每年100万美金年买断。” 3美金？ 贾斯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区区3美金就想打发自己？ 简直做梦！ 想到这，贾斯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旁边的律师米勒心领神会，冷笑道： “不好意思，你们的报价太没诚意了。如果是这样，调解就免谈了。” 安德森面不改色，这个答案在大家意料之中，淡淡道： “贾斯汀，你应该知道，唐国不是米国，锤子科技也不是微软公司，我们这个报价，几乎是勒紧裤腰带才挤出来的。” “您如果继续固执拖下去，那锤子科技大不了放弃北美市场，反正唐国没有版权法，米国的诉讼也管不到唐国市场，我们的损失顶多也就几百万而已。” 说到这，安德森身子前倾，苦口婆心的道：“这样吧，我们愿意把价格提高到每台5美金，另外再一次性支付100万美金和解金，怎么样？” 每台5美金？ 一次性支付100万美金？ 律师米勒有些心动，但贾斯汀却嘴角一歪，讥笑道：“100万，5美金？你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安德森面色一沉：“那你说一个合理的心理价吧！” “听好了……” 贾斯汀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撑桌，身体前倾，目光贪婪的看着安德森： “一次性支付2000万赔偿金，每台再支付20美金的专利费！” 什么？ 鲍勃脸色大变。 安德森更是目瞪口呆，来之前有考虑过对方会狮子大开口，却做梦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漫天开价！ 这简直是抢劫！ 他一拍桌子，愤怒的反驳：“这不可能！2000万赔偿金，哪怕是世界500强那种级别都少见，贾斯汀先生，你不会在说梦话吧？” 鲍勃也反应过来，冷冷道：“贾斯汀先生，你的诉求太离谱了。锤子科技只是唐国的小公司，2000万美金的赔偿金，你疯了吗？” “哈哈哈……” 贾斯汀大笑，脸上布满讥讽： “我当然没疯，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2000万美金这个价格，我是深思熟虑后才给出的。” “唐国信息的确有点闭塞，但互联网时代，想打听锤子科技并不难。” “我知道，锤子科技是一家上市公司，我也知道锤子科技已经备了几十万套的原材料，没有我的授权，你们损失的可不是2000万美金，而是1个亿美金！” 贾斯汀顿了顿，目光移到旁边一直沉默的江浩身上，语气戏谑的道： “我更知道，区区2000万美金，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对吧，首富先生？” 贾斯汀一说出“首富”二字，鲍勃和安德森顿时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对方居然早就猜透了江浩的身份。 看到两人惊慌的神色，贾斯汀心中无比舒畅，就像是赌桌上拥有透视眼看透对方底牌一样，爽的不行！ 贾斯汀微微扬起下巴，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看着江浩，目光炙热中透着贪婪： “首富先生，你现在觉得……我的提议，是不是很合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江浩身上。 一直扮演看客的江浩，终于抬起视线，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2000万？你还没睡醒吧？” 第六百零七章穷逼，知道差距在哪吗？ “你说什么？” 贾斯汀先是一愣，很快就回味过来，气的鼻子冒烟。 他本以为自己占据主动，对方会低声下气的求他，没想到，这个姓江的小子居然如此嚣张。 区区一个唐国首富，就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做梦！ 贾斯汀指着江浩，语气威胁道：“好！很好！居然不识好歹！那咱们看谁拖的过谁？我们走……” 贾斯汀猛地起身，恶狠狠地瞪了江浩一眼，招呼律师就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传来江浩懒洋洋的声音： “别怪我没提醒你……出了这个门，锤子科技就不会付给你一分钱，你那家科技公司，恐怕只能破产清算了吧？” 破产？ 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贾斯汀更是浑身一颤，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心中无比惊骇。 他怎么知道这个秘密？ 自家的公司经营不善，早就入不敷出，与龟田真二会面后，他欣喜若狂，犹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就发起了诉讼，就是指望通过专利侵权诉讼，捞到一笔巨款，拯救濒临破产的公司。 贾斯汀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不行！ 不能在对手面前漏出破绽！ 贾斯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速运转，试图寻找对策，很快，他眼珠滴溜一转。 有了！ 贾斯汀冷笑着看着江浩：“我的公司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我随便找家银行就能融资解决问题，你不用威胁我，我也不会让步的！” “是吗？” 江浩噗嗤一笑，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绿箭口香糖，拿出两条，不紧不慢的撕开包装，边嚼边道：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拿着这破mp3专利当金矿，那些银行就会给你贷款吧？” “难道不是吗？” 贾斯汀自负的扬起下巴，俯视江浩。 不料，江浩嗤笑一声，掏出一个mp3丢在桌上，“别白日做梦了，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么？” 贾斯汀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他早就拆解过两台mp3，对其结构早就烂熟于心，根本没放在心上。 “听说过wma吗？” 江浩眼皮子都没抬，继续嚼着口香糖。 wma？ 鲍勃和安德森面面相觑，江浩事前并没跟他们沟通过，此刻全都蒙在鼓里。 贾斯汀却脸色大变，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看来，你还是挺留意行业动态的嘛？” 江浩无聊的摆弄手中口香糖，一边语气轻松的说道：“wma是微软半年前推出的音乐压缩格式。” “同样一首歌曲，采用mp3需要3mb的存储空间，可采用wma仅仅需要1.5mb的空间。” “更重要的是，wma可以加密，可以防止音乐盗版，我想，唱片工业协会一定很乐意我用wma，替换掉mp3音乐格式吧？” 江浩的声音并不大。 但贾斯汀听到耳中如同雷鸣，脸上的淡定彻底变为惊慌。 身为音频专家，微软的wma一面世，他就拿来对比过，心里很清楚孰优孰劣，也很清楚江浩并没有撒谎。 该死的家伙！ 难怪他一点也不慌张，原来早就捏着底牌来威胁我。 看来，要改变策略了！ 贾斯汀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走回桌边，强装镇定道： “微软的wma未必会授权给你，就算授权给你，价格一定不菲！” “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贪婪。” 江浩的讥讽，让贾斯汀一阵尴尬。 但他还不死心，继续嘴硬： “这样吧，我可以把费用降低一点，赔偿金降为1000万美金，每台专利费降到10块。” 这个价钱，直接打骨折。 安德森和鲍勃一脸欣喜的对视，没想到，老板三言两语就逼的对方让步。 不料，江浩却很不满意，嘴角一歪，“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我求你，是你求着我用！” “我可以选择wma格式，无非是价格稍贵一点，但相信唱片工业协会会补偿我，但你就不一样了……” “倘若明天传出我跟唱片工业协会达成协议，采用wma格式，你觉得还有哪家银行会给你贷款吗？” 江浩的话十分嚣张。 但贾斯汀却沉默了。 他知道，江浩说的没错，一旦锤子科技采用wma，后面的跟风者多半会跟进，自己手中的mp3专利多半也变成了废纸。 咕噜～ 贾斯汀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那你打算给多少？” 江浩嘴角一勾，“赔偿金50万美金，每台专利费1块美金。” 嘶～ 众人听到这个价钱，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狠了吧！ 别人砍价是打九折，江浩砍价直接打一折。 贾斯汀更是气的差点跳起来。 他尖叫一声：“不可能！这个价钱太低了，哪怕用枪顶着我脑袋也不会签的。”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嘛！” 江浩吐出口香糖，将其黏在烟灰缸上，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边擦拭边轻笑道： “贾斯汀，我短短几年就能成为唐国首富，而你经营数年的公司却濒临破产，你知道咱们的差距在哪吗？” 贾斯汀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羞愧。 不等他开口，江浩屈指点了点自己眼睛，“眼光，一种长远的战略眼光！” “就像这个mp3，你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我却看到是整个行业数年的长远发展。” 贾斯汀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江浩拿起桌上的mp3，意味深长的道：“做生意，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要学会放长线钓大鱼。” “商界有一句话，叫一流的企业做标准，二流的企业做品牌，三流企业做产品。” “你不要只看到我手上的50万台订单，有没有想过，锤子科技是mp3的先行者，倘若我们采用mp3音频格式，那网络上的歌曲自然会以mp3格式传播，后面的跟风者必然放弃wma格式。” “你闭上眼睛，幻想一下，全球至少十几亿人，人手一部mp3，那是何等的美妙！我保证，到时候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不得不承认，江浩的话很蛊惑人心，贾斯汀心动了。 1台虽然只有1美金，但想到随身听，这玩意全世界至少有1亿台，那自己不是很快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短暂的思考后，他一咬牙：“行，就按你说的价格，但必须先付50万台的专利费，我现在缺钱。” “没问题。”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而安德森和鲍勃更是喜出望外，原本以为这个案子至少拉锯战几个月，没想到，老板三言两语，当场就敲定了调解方案。 既然当事人达成协议，两位律师也开始忙碌起来，叫了一位退休的联邦法官担任调解员，双方拟定调解书，仔细核对后，两位当事人在协议上签名、按手印。 大功告成！ 当鲍勃走出联邦法院大厅时，还一脸难以置信，“买噶！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像这种专利侵权官司，我们律师通常都要打上一两年，最快也要半年，像这种取证当天就签约的，还是头一遭。” 说着，鲍勃一脸钦佩的看着江浩，“江，你让我大开眼界！” 江浩轻轻一笑，拉开车门，头发潇洒一甩，“软柿子吃完了，接下来，该啃硬骨头了！” 第六百零八章罪恶论 第二天上午，微雨 一辆白色的别克，载着江浩等人，风驰电掣，驶向妞约联邦法院。 “法克，这么多人？” 律师鲍勃望着门口台阶黑压压的人群，连忙松开油门，控制车速，缓缓前进。 江浩一听抬头望去。 法院门口，几十步台阶上，站满了记者、摄影师，虽然下着微雨，但记者们戴着雨衣、打着雨伞，表情亢奋，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江浩微微一怔。 不等他问，副教授的安德森，就扭头笑道：“boss，昨天咱们刚打了一个翻身仗，我觉得这个好消息，应该让媒体记者知道，顺便蹭一波免费宣传。” “good！” 江浩打了一个响指，赞赏点头，“做的好！不管结果如何，这帮记者都会跟疯狗似的的咬着咱们，与其他们乱咬，不如咱们来引导舆论，竖立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博取消费者同情……” “行了，下车吧！别让记者朋友们等太久了。” 江浩对着反光镜，理了理发型，旁边的聂小鸥嫌弃的撇撇嘴，被江浩发现，训斥道：“我不是给你发公关费了吗？你就不能买一套像样点的衣服吗？” “……”聂小鸥语塞，看着老板下车的背影，气的她示威般挥了挥小拳头。 才给我发了100块美金，早就吃完了，买个毛线啊！ 咔嚓！ 咔嚓咔嚓！ 一下车，无数的闪光灯亮起。 记者们如同潮水般涌上来，将刚下车的江浩等人团团围住，不等江浩开口，就迫不及待的提问： “江先生，听说您是唐国的首富？” “首富不敢当。”江浩笑了笑。 旁边一个目光不善的记者，立马提出犀利的问题：“听说，唐国都没有版权保护法，版权意识淡薄，难道您的财富就是靠着抄袭、剽窃而剥削来的吗？” “你哪家媒体啊？” 江浩淡淡的扫一眼对方手中的话筒。 “我是米国cnm的记者，柯恩。”那男子自傲的一挺胸膛。 哼，双标狗！ 江浩一想到前世，就忍不住吐槽。 心中吐槽，江浩脸上却带着灿烂的微笑，“柯恩，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偏见。” “唐国不是没有版权法，只是刚刚建立。任何法律的施行，都是需要时间来推广的，你生下来也不是天生就会做记者，如果我没记错，几十年前，米国的盗版商更猖狂，ok？” “还有，我的财富怎么来的，你不懂！因为你只是一个记者，门外汉就别瞎bb。就像我不会对你记者的工作指手画脚，米国是有诽谤罪的，再有下次，我会起诉你。” 听到这话，柯恩神情一阵尴尬，旁边的安德森和鲍勃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位唐国的老板言辞居然如此犀利，居然敢当众威胁记者。 牛逼！ 那柯恩当众丢脸，很不服气：“那请你当着全世界观众面前说说，为什么你的产品，会直接剽窃贾斯汀先生的专利？” “对啊，那你说说啊！” “不要试图逃避话题！” “贾斯汀先生的起诉书，难道被你丢了吗？” 其他米国记者，同气连枝，纷纷发难，将话筒拼命的塞到江浩面前。 面对质问，江浩很淡定。 “谁告诉你们是剽窃啊？” 江浩冷冷的扫了一圈，冷笑道：“那是战略合作！锤子科技，昨天……已经跟贾斯汀先生达成了战略合作，我们的产品，绝对符合米国的版权法，毋庸置疑！” 听到这话，记者们都傻眼了。 “战略合作？” “昨天？” “半天就达成了协议，这踏马比床上那事还快吧？” 一瞬间，记者们震撼了。 许多记者，直接就背对江浩，开始新闻播报这条震撼的消息。 但有些人很不爽。 比如说柯恩。 他是米国cnm的记者，唱片工业协会与cnm的关系匪浅，他今天来，就是给唱片工业协会站台的。 柯恩眼珠一转：“江先生，那唱片工业协会呢？你们的mp3，宣传亮点就是免费，这不是直接损害了唱片工业协会和广大音乐创作者的利益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产品，会导致多少音乐创作者失业？有多少家庭会穷困潦倒？这种黑心钱，难道你不愧疚吗？” 一连串质问，声音越来越大，质问语气也越来越无礼。 记者们也纷纷安静下来，等候江浩回复。 来劲了是吧？ 江浩瞥了一眼柯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嘴角勾起，反问道： “你玩过枪吗？” 柯恩一怔，为避免掉陷阱，谨慎回答：“当然，每一个米国成年男人，谁没玩过枪呢？” 江浩冷笑： “玩枪很自豪吗？我觉得很恶心！” “在我们国家是禁枪的，而米国却枪支泛滥，每年死在枪下的亡魂高达数万人。” “我很不理解，枪是杀人武器，为什么米国会允许平民持有，为什么还会有步枪协会这个荒谬机构？” “自由米利坚，枪响每一天。” “每天这么多人无辜死去，你居然还一副骄傲自豪的炫耀玩枪，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恶心！” 不得不说，江浩怼人也很有一套。 周围记者全都愣住了，在米国，枪支泛滥，媒体人都心知肚明，但禁枪是不可能的，有步枪协会这个后台在，没人敢放弃这个几百亿的市场。 甚至许多媒体，都不得不帮步枪协会站台。 比如说柯恩。 他恼羞成怒，面容扭曲：“你一个唐国人，根本不懂！捍卫每一个公民持枪的权力，这是自由的象征！自由！明白吗，白痴……” “枪支是没有罪恶的，罪恶的是持枪人！” 最后一句话帮记者们挽回了颜面，众人纷纷起哄。 “哈哈哈哈，说得好……” 江浩忽然大笑，鼓掌。 记者们一愣，柯恩也面色不善的问道：“你笑什么？” 江浩冷笑：“好一句，枪支是没有罪恶的，罪恶的是持枪人！” 江浩环顾四周，扬声道：“既然大家认为枪支是没有罪恶的，那我请问，我的mp3有什么罪恶？消费者，可以选择购买正版歌曲，也可以选择免费下载，善与恶，选择权不在mp3，而在消费者的心中，不是吗？” 这话一出，现场渐渐沉默下来。 记者们面面相觑，或眼中若有所思，连跳的最厉害的记者也沉默了，柯恩更是脸上火辣辣的痛，仿佛被无形的巴掌抽了两下。 “我相信，联邦法院和陪审团，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 江浩平静的说了一句。 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记者们无话可说。 不过，柯恩这小子还不死心。 他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刁难：“据我所知，锤子科技囤积了大量的材料，目前的状况下，损失高达10亿，唐国媒体爆料，锤子科技现在已经濒临破产，光利息就压得你们喘不过气来，对不对？” 江浩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叫首富吗？你知道，我身为唐国的首富有多少资金吗？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声音不大，却无比霸气。 柯恩语塞：“……” 心中一万句mmp。 有钱了不起啊！还高调炫富！ 江浩懒得理这货，扬起下巴，对其他记者高声道：“来之前，所有媒体都不看好我，但是，现在你们知道了，我已经解决了跟贾斯汀先生的问题，接下来，对于唱片工业协会，我依然很有信心。” 记者们一听唱片工业协会，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提问。 “江先生，据说唱片工业协会放言，要封杀锤子科技，你知道吗？” “我听到内幕消息，唱片工业协会打算打一场持久战，你怎么看？” “江先生，请你谈谈……” 一时间，场面几乎失控。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我们要迟到了。” 安德森和鲍勃，满头大汗推开记者，给江浩开辟一条通道，四人艰难的挤进了法院大厅。 “boss，我觉得，你更适合当律师。” 鲍勃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眼眸中闪过一抹钦慕之色。 安德森也兴奋的道：“马上就要见唱片工业协会了，希望老板您保佑我们继续好运。” “但愿吧！” 江浩耸了耸肩，语气却轻松中带着一股自信。 可惜的是，意外总是不期而遇。 一进调解室，众人就听到一个坏消息。 “对不起，比尔先生突然不舒服，临时去医院了，咱们改天再约吧！” 看着对方女律师一脸戏谑笑容，众人全都愣住了。 半晌，江浩才撇了撇嘴： “玛德，被人放鸽子了！” 第六百零九章钓鱼？ “法克！” 一向自信的鲍勃，也忍不住爆粗口，狠狠一拍方向盘，“早听说唱片协会的比尔老奸巨猾，没想到，他居然会玩这种小伎俩。” 副驾驶的安德森，边系安全带，边嘟囔道：“这老东西，是想给咱们下马威，顺便拖延时间。” 坐后排的聂小鸥，气呼呼道：“那怎么办？他要是撒谎说病一年，法院还允许拖一年吗？” 鲍勃耸了耸肩：“理论上，医院出局报告，法院是能接受这个合理借口的，我们之前有个案子，被告就是拖延了两年多。” “啊？” 聂小鸥吃惊的张大嘴巴。 不过，江浩却显得十分淡定。 他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躺在后排，看着窗外倒逝的风景，语气幽幽：“他不见咱们，那咱们就去见他呗。” “嗯，对啊！” 聂小鸥一喜，看向前排的鲍勃。 鲍勃苦笑：“诉讼期间，当事人是不能私下见面的，这样吧，我先跟对方律师约一下，按规定可以预约个时间的。” 说着，他拿起电话，给对方那位女律师克里斯汀打了个电话。 “搞定。” 鲍勃抬头，看着反光镜中的江浩，“江先生，对方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妞约市立医院。” “好，明天先去探探虚实。” 江浩往后一仰，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上午十点。 晴空万里。 江浩一行人来到了妞约市立医院。 在前台问清比尔这老狐狸的私人病房后，立马来到后院私人病房区。 801。 哒哒哒…… 一阵敲门声后，门应声而开。 不过，让江浩意外的是……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比尔，而是他的女律师，克里斯汀。 鲍勃脸色一沉：“比尔先生呢？” 克里斯汀笑盈盈的道：“不好意思，比尔心绞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现在急诊室，医生交代，暂时不要打搅，不如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摆明就是把人当猴耍！ 太气人了！ 鲍勃和安德森都面色阴沉，聂小鸥气的大眼睛都快喷火了。 江浩却还显得很平静，笑了笑，“行，那我们改天再来吧？” 说完，带着人悠悠然下楼。 待众人走后，克里斯汀关上门，一阵微风拂过，一个杵着手杖的老头，从阳台窗帘后走了出来。 正是谎称急诊的比尔。 “老板，他们很不甘心的走了。” 克里斯汀笑盈盈的走到阳台，探头看了看下面。 比尔杵着手杖，语气平淡：“一个唐国来的土包子，不知天高地厚，也配跟我谈条件？幼稚！” 克里斯汀静静的看着江浩等人上车后，才纳闷的抬起头，“老板，咱们这招缓兵之计，也不能老用啊？” 身为律师，她很明白，比尔这招就是打擦边球，如果对方申请调查，可以让医院出具报告，像核磁共振和ct，一看便知真假。 比尔没有直接回答。 他握着手杖，轻轻一顿，语气平淡的问：“克里斯汀，你喜欢钓鱼吗？” 女律师一怔，不明白老板为什么问这个，下意识的道：“钓过，但不精通。” 比尔扬起手杖，幻想握着鱼竿，“钓鱼，尤其是钓到大家伙的时候，你知道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是什么吗？” 不等她回应，老头一脸红光道： “最激动人心的，就是提竿溜鱼！” “不同的大鱼，选择合适的鱼竿和线组，提竿时，要控制角度，70度最佳，大鱼逃窜时要放线，不逃窜时要收线，这样来来回回，再凶猛的鱼，体力也会被消耗殆尽……” 说到这，老头走到阳台边，看着江浩那辆白色别克消失的车影，耐人寻味的道：“等咱们收网的时候，它就精疲力尽，只能任咱们宰割了……” 克里斯汀恍然。 “boss，我明白了。” “我会找一切办法，尽量的拖，拖到他耐心耗尽，拖到他资金断裂，拖到他主动向我们无条件投降！” 克里斯汀肃声道。 “嗯，今天天气不错，是个钓鱼的好日子。” 老头看了看碧蓝天空，笑眯眯的说道。 …… 就在比尔这条老狐狸幻想时，江浩等人已经开车离开医院。 车内，一片死寂。 格外的安静。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江浩坐在后排，看着众人沮丧的表情，调侃道：“怎么，吃了个闭门羹，就受打击了？” 聂小鸥扭头，气呼呼的道：“老板，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2个亿的原材料，供应商那边都在催咱们什么时候安排交货呢？” 江浩屈指一弹她额头，“大吼大叫，没点规矩！” 聂小鸥捂着脑门，“老板，现在不是谈规矩的时候，还是赶紧想办法堵那老狐狸吧？实在不行，我就守在医院，不信他能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鲍勃握紧方向盘，沉声道：“亲爱的聂，这条路在米国是行不通的，他律师会起诉你侵犯了隐私权！” “哈……” 聂小鸥一愣，忿忿撇嘴，“来之前以为米国是理想之国，来之后才发现，梦境都碎了。” 江浩舒服的靠在后排，轻轻一笑：“米国是个好地方，前提是你必须有钱，有很多钱！” 前排的安德森也笑道：“是的，在米国你逃不过两件事，赚钱和打官司。” “太失望了！”聂小鸥嘟囔一句。 江浩闻言，看着窗外崭新的建筑，再回忆前世的两国对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外国的月亮，并不比唐国的圆！” …… 随着众人开玩笑，车内沉闷的气氛稍稍放松。 聂小鸥笑了一阵后，又拉下苦瓜小脸：“老板，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到头啊？” 江浩笑了笑，摇下车窗，迎着窗外的热风，悠悠的道： “他不见我，我可以去见他！” 聂小鸥茫然：“可他躲起来了。” 前排的鲍勃，也劝阻：“按照法律规定，当事人不可私下见面。” 江浩冷笑：“不能私下见面，那就正大光明的去见他咯！” 说完，江浩看着反光镜中的安德森，“安德森，发动你的关系网，去打听一下，那条老狐狸有什么爱好？” “爱好？”安德森一怔。 江浩点了点头：“老狐狸装病，不可能整天躲在充满消毒水的医院，他一定憋不住，出来找乐子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安德森恍然一笑： “boss，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六百一十章真巧啊？ 第二天早上 叮铃铃…… 熟睡中的江浩，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江浩揉了揉眼，起身，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电话。 “喂？” “boss，是我安德森。” “有进展了吗？”江浩心中一动。 “已经打听过了，比尔这老家伙，最喜欢的爱好，就是钓鱼，基本上每周末都会去一次。” “钓鱼啊？”江浩皱眉。 电话那头，安德森听出江湖语气似乎有点不满意，“老板，您是担心，鲍勃说的不能私下接触吗？” 江浩点了点头：“不错。” “他还有其他爱好吗？比如说参加一些公众场合的聚会。” “公众聚会？”安德森停顿了一会，“啊！根据我的信息，明天周五晚上，他会参加一个拍卖会。” “拍卖会？”江浩眼睛一亮。 “嗯，那老狐狸在唱片协会捞了不少钱，自己又是开了一家传媒公司，赚了不少钱，他喜欢投资，更喜欢将钱投资到古董和字画上面……” “很好，那我们也参加拍卖会。” 江浩往床后一靠，打了一个响指，“安德森，帮我搞一张门票，钱不是问题。” “明白。” 挂断电话。 江浩微微眯起眼睛，“看来，要抓住这个机会，让老狐狸乖乖听话。” …… 很快就到了周末。 晚上7点 夜幕降临 妞约，佳士得拍卖行门口，却霓虹璀璨。 许多豪车络绎不绝，将停车场几乎塞满。 很快，一辆不起眼的白色别克，缓缓停在门口。 “老板，请。” 安德森站在台阶下，做了一个请到手势。 今天的江浩，穿着很普通，并没像周围那些上流人士穿着富贵优雅，妞约的6月虽然比中海稍稍凉快，但也有25度，他只穿了一件合体的白色衬衣西裤。 哒哒哒…… 江浩穿过十几米长的走廊后，来到了拍卖大厅，出示邀请函后，顺利的进入大厅。 说大，也不大。 座位不会超过200个席位。 江浩站在门口，目光快速掠过一圈，凭借着安德森提供的资料，目光很快锁定在第三排左边第二个位置上。 此刻 比尔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笑容满面，红光焕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正微微偏头，跟右手边的一位白发老头小声交谈。 “威尔逊，很感谢你今天过来。” 旁边这位气质儒雅，浑身带着一股贵气的老头，正是他多年的好友，威尔逊爵士。 威尔逊是一位贵族，也是他多年的老友，更重要的是，两人有共同的爱好，威尔逊在古玩方面的造诣，堪称专家级。 因此，比尔才会邀请威尔逊过来帮他掌眼。 威尔逊一听，优雅的笑了笑，“比尔，咱们都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更何况，我对今天拍卖的物品也十分感兴趣。” “哈哈哈，行，待拍卖会结束后，咱们一起喝一杯……” 比尔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嘎吱…… 就在此时，比尔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旁边传来动静。 比尔余光一撇，忽然发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忽然坐在了左手边。 比尔微微皱眉。 他没选中间，而是选在旁边位置，就是不希望有人打扰，没想到……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眼色！” 比尔心中吐槽一句，扭头，正酝酿着如何劝说对方离开时，忽然眯了眯眼，感觉这长着东方人面孔的年轻人有点面熟。 不等他开口。 那年轻人却故作惊讶： “哦……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比尔先生！” 比尔脸色一沉：“你是谁？” 那年轻人呲牙一笑：“我是锤子科技的老板，江。” 听到这个名字，比尔脸色阴沉的可怕。 旁边的威尔逊，也察觉到老友的脸色不对劲，关心的问道：“怎么回事？” 比尔板着脸，江浩却抢先朝威尔逊一笑，“我是江，锤子科技的老板，很高兴认识你。” “原来你就是最近媒体的宠儿，唐国首富先生，失敬。” 威尔逊出身贵族，良好的修养让他保持风度，并没像比尔那样冷着脸，反而友善的伸出手。 两人轻轻一握。 气氛稍稍舒展。 但也没好太多。 比尔依然板着脸，脸色比碳还黑，眼底还带着一丝厌恶，他对江浩不请自来很不爽。 “想用这种伎俩跟我谈判，做梦！” 比尔心中冷笑，打定主意，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打算充耳不闻，待拍卖会一结束，就立马走人，让他徒劳无功。 奇怪的是，旁边的江浩，却只字不提，安静的等待拍卖会开始。 当！ 随着主持人登台，一木槌敲醒桌面，宣布拍卖会开始，大厅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比尔虽然很奇怪江浩费尽心思跑进来却不开口，让他很诧异，但他的心思很快就被吸引到拍卖品上。 第一件是西亚的贵族毛毯。 第二件是波斯的青铜四方佛。 他一点也不感兴趣，闭目养神。 直到第三件出场，他才浑身一颤，挺直腰板，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 “接下来，是第三件，是来自当代画坛大师，英吉利的培根大师，为另一位大师洛伊德绘制的三联画。” 主持人手持木槌，唾沫横飞： “这幅画，是洛伊德肖像仅存的两件，另外一套已经毁于十年前一场大火。” “这件作品，标志着两位大师情比金坚的友谊。” “乃是20世纪艺术的杰出代表作！” “绝对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收藏机会。” 主持人卖力的声音，在大厅激荡。 这幅画，是本次拍卖的主角。 许多收藏家和画廊，正是冲着这幅画来的，听到主持人卖力吆喝，立马兴奋的两眼放光。 “起拍价，300万美金，每次叫价10万美金，现在开始竞拍……” 随着主持人手中木槌落下，众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报价声此起彼伏。 “310万。” “350万” “380万” 价格飞涨，如飞天火箭般飙升。 直到420万后，才渐渐露出颓势，仅剩下阿卡维拉画廊和毛子国亿万富翁维克多。 “450万。”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比尔，忽然举起了手中的竞拍牌。 听到这个报价，其他两位竞拍者，似乎认出了比尔，也很清楚对方的实力和势在必得的自信，想了想，默默放下了竞拍牌。 比尔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微微自得的笑容，静待主持人落槌。 “450万，第一次！” “450万，第二次！” “450万，第……” “600万！”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主持人的声音，也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声音源头。 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举起牌，帅气的脸庞露出慵懒的笑容，那轻松的姿态，仿佛就像是去超市买一双皮鞋那么轻松。 “这是谁啊？很陌生啊！” “难道，是来自东瀛的大财团？” “不对，今天东瀛的买家只有三井，坐在第五排。” “我知道了，那位就是唐国首富，为了mp3侵权来米国打官司的唐国首富。” “哦？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旁边，就是比尔那老家伙！” “哈哈哈，被告抢了原告的心爱之物，比尔那老家伙一定气的鼻子冒烟吧？” 众人纷纷幸灾乐祸，期待着看笑话。 比尔确实气坏了。 老脸一阵抽搐。 “比尔，如果你加10万，我一定拱手让人。” 不等他开口，江浩呲牙一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比尔，别冲动。”旁边的威尔逊急忙提醒，“450万已经偏高了，600万的价格，不符合投资的理念。” 老友的话，让暴怒中的比尔，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名画，无奈的闭上了眼。 臭小子，这局让你！ 600万的价格，冤大头让你当！ 比尔心中安慰自己。 “600万第一次。” “600万第二次。” “600万第三次，成交，恭喜来自唐国的江先生，获得了三联画的第一联。” “接下来，我们继续拍卖第二联。” 随着主持人吆喝，比尔低落的情绪又渐渐高涨起来，开始举牌。 “350万。” “380万。” “400万。” “420。” 当比尔举牌喊420万时，毛子富豪和米国画廊，都打算卖比尔人情，识趣的比上了嘴。 “420万，第一次” “420万，第二次” 随着主持人一声声吆喝，比尔心中的得意也愈发浓郁，他忍不住撇了眼旁边的江浩： 小子，你不是有钱吗？ 有种继续拍啊？ 你想做冤大头，我就成人之美！ 在他看来，江浩已经多花了100多万美金，任何一个理智的生意人，都不会再接着花冤枉钱。 买名画，不就是投资吗？ 然后，他不知道，旁边的江浩出牌从来不按套路。 “500万！” 江浩懒洋洋的举起牌，还不忘朝比尔挤眉弄眼。 大厅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浩。 “这年轻人想干什么？” “他不是跟比尔打官司吗？他难道不想跟比尔和解吗？” “两次截胡，简直是赤裸裸抽了比尔两巴掌啊！” 周围的议论、嘲笑声，让比尔老脸火辣辣的痛。 “哼！” 比尔狠狠瞪了眼江浩，起身就准备离开这尴尬的局面，刚站起来，就听到背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现在走，别人还以为你怕了我！” 听到这话，老奸巨猾的比尔迟疑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唯一的价值 对啊？ 我干嘛走？ 比尔一怔，心道：众目睽睽下，我这一走，不是坐实了输给对方的口舌吗？还显得自己没有气度。 比尔马上冷静下来。 他冷冷瞪了眼江浩，很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本以为，江浩会想之前那样保持沉默。 没想到，江浩又不按常理出牌。 他微微侧身，“比尔，说实话，我真替唱片工业协会担忧。” 比尔微微闭目，懒得理会。 江浩自言自语：“我担忧，在你顽固又保守的领导下，腐朽的唱片工业协会，正走向死亡。” 危言耸听！比尔心中冷笑。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嘲讽我。” 江浩看着前台拍卖，小声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而你还在用老眼光看问题。” “当mp3出现时，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它当成危机，希望把我扼杀在摇篮中，对吧？” “哼！”比尔不置可否的冷哼。 “看来你承认了。” 江浩笑了笑，“这就是我说你眼光不行的原因，你没有看清，未来是互联网时代，一切都可在互联网流行。” “你还抱着老思想，觉得音乐赚钱就必须让人们进音像店买磁带和cd，拜托这是互联网时代，能在网上下载，为什么要去音像店？” 比尔冷冷看着江浩：“这就是你无耻剽窃作品的理由？” 江浩耸了耸肩：“不要抗拒新事物，mp3下载，一定是未来的潮流，锤子科技是第一家，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家，难道，你打算打一辈子的官司吗？” 听到这话，比尔心情有些沉重。 这个事实，他早就看到，但苦于缺乏对策，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江浩见对方动摇，继续道：“比尔，眼光放长远点，其实，mp3不是威胁，而是机遇！” “机遇？” 比尔讥讽看着江浩，“一场让我们破产的玩意，你说是机遇？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首富先生？” “破产？”江浩摆了摆手指，“不不不，那要看谁在操作，如果让我主持，mp3不仅不会让唱片商破产，反而能让你们的利润至少增加三四成。” 比尔嗤笑一声：“这么新奇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江浩不以为意，“比尔，你只看到，消费者从各地网上下载担心丢失销售额，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部分消费者，只能从某一个收费的网上商城集中下载呢？” 收费……商城？ 比尔心中一动，“什么意思？” 江浩掏出一个mp3，晃了晃：“很简单，我推出了第二版mp3，内置了一个驱动程序和密匙。” “消费者买了我的mp3，回家插上电脑后，会自动安装驱动程序，限制它从其他网站下载。” “只能凭借密匙，在我开设的收费音乐网站下载。” “你听懂了吗？” 江浩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一直被免费下载困惑的比尔，一下子豁然大悟。 “这手段，能做到吗？” 比尔下意识的握紧手杖。 “当然能。” 江浩晃了晃手中的mp3，“只要我们双方合作，我提供下载网站，你说服唱片商提供版权，我们一定可以大赚。” 比尔一听，感觉有道理，愈发心动。 江浩趁机蛊惑：“比尔，你们一张唱片卖5美金，但其中的宣传推广费占了1美金，成本1美金，音像店还要赚1美金，你们拿到手的不到2美金。” “一张cd，至少有10首歌。” “平均每首歌，才赚0.2美金。” “如果采用下载模式，我们可以设定价格，每首歌曲0.5美金。”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你赚0.4美金，我赚0.1美金，而消费者们，想必也很乐意。” “一张cd，他们往往只喜欢三四首歌曲，这样算下来，他们才花了2美金，比花5美金买cd划算多了，你说对吗比尔？” 不得不承认，江浩这番分析，有数据、有方案，更重要的是合情合理。 比尔彻底心动了。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比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江浩，心道这小子不简单啊！看他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指不定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面对起诉才会如此从容。 看他的年纪，才20出头吧？ 没想到布局如此深远，难怪短短几年，就能成为唐国首富。 “江，我承认你打动了我，感谢你提供这个宝贵的方案，但是……” 比尔收回钦佩的目光，微微眯眼，忽然露出一个老狐狸狡猾的笑容： “我凭什么要跟你合作啊？” “这个世界，有很多电子厂商，唱片工业协会可以跟其他家分享，没必须绑定在你身上，我们更不会将网上版权，卖给一家公司，还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 说完，比尔看着江浩，笑的十分开心、得意。 心腹大患终于解决了，更重要的是，可以看这年轻人的笑话。 比尔忽然很期待对方失落的表情。 江浩淡定一笑。 看着比尔，张嘴说了一句话： “因为，卖十家，绝对没有卖一家赚钱！” “锤子科技，就是那唯一的厂商。” 比尔一怔，哑然失笑。 他想不通江浩哪来的自信，正准备出言嘲讽时，一位拍卖会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俯身小声道： “江先生，这是您拍卖的画，请过目，待会我们会帮您包装好。” 比尔瞬间被名画吸引了，贪婪的看着江浩手上的画。 没想到…… 江浩拿起那画，忽然一不小心，手一抖。 撕拉～ 一声微弱如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手上的名画，一分为二。 一瞬间，比尔傻眼了，威尔逊也痛心疾首，周围的人更是目瞪口呆。 “哦买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克，那个唐国首富居然不小心把画撕烂了。” “600万的名画，居然被撕了？” “果然是嘴上没毛的年轻人，蠢货！” “哈哈哈，我想那个小笨蛋心里在滴血吧？” 原本严肃的拍卖会被突兀的动静吸引了，江浩先前的炫富让许多人记住了他，也怨恨上了他，许多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江浩。 “真是糟糕的一天！但是，请原谅我实在忍不住想笑了。” 比尔看着发愣的江浩，忍俊不禁。 哈哈哈，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 心腹大患解决了。 仇人当面出糗。 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呢？ 就在比尔等着看江浩笑话时。 江浩莞尔一笑 双手飞舞，将残画撕成碎片。 “喂喂喂，你疯了吗？” 比尔吃惊的瞪大眼睛，旁边的威尔逊也试图劝阻。 不料…… 江浩忽然抬头，意味深长的问道： “威尔逊先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乐意效劳。” “现在这幅画已经撕烂了，那我剩下的那幅画，是不是培根给弗洛伊德唯一的肖像画？” “当然。”威尔逊点头。 “那，仅存的一副珍品，是不是更珍贵？” “当然。” “那它的收藏价值，是不是要涨了。” “当然……”威尔逊下意识点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愕然指着江浩，“你……你……你是故意的……” 江浩呲牙一笑。 这一刻，周围人也明白过来了。 “卧槽，原来是故意的。” “当众撕掉一副，那剩下的那幅绝品了。” “文物这玩意，最贵的就是绝版啊！” “这幅画的价值，绝壁要翻倍啊！” “我们之前还嘲笑人家，没想到，那年轻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嘿伙计，我愿意出1000万买这幅画！” “我愿意出1100万。”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看江浩的眼神，也不再看傻子的眼神，而是充满了敬佩。 江浩显得很淡定。 他从惊恐的职员手上，拿起最后一副画，在目瞪口呆的比尔面前晃了晃，调侃道： “比尔先生，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我说卖一家才更赚钱吧？” 比尔恍然大悟，忍不住对江浩刮目相看。 法克！ 这小狐狸，挺狡猾的啊！ 居然当众玩了这一手！ 太聪明了，感觉自己这只老狐狸在他面前蠢的像一只小白兔。 比尔老脸闪过一丝红晕。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不甘心的冷笑：“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既然只能卖一家，凭什么我要卖给你？叁星、菲利普、lg这么多家公司，我凭什么要选最弱小的锤子科技？” 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比尔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抓到破局的关键。 “你不是挺能说的嘛？” “来，你继续说，给我一个理由。” 比尔抬起视线，得意的看着江浩。 小狐狸，你千般算计，现在落空了吧？ “呵呵……” 不料，江浩晃了晃手中的mp3，语气平淡： “谁胆敢来抢我生意” “我就让他没生意做！” 第六百一十二章养寇自重 “你什么意思？” 比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惊恐的张大嘴巴问道。 “你应该猜的到……” 江浩从怀中取出一份资料，在半空中扬了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准确说，咱们是一路人……” “你……这不会是……” 比尔虽然看不清那份文件，但鏖战商场几十年，瞬间让他猜到一个可怕的真相，顿时瞳孔骤然扩大，颤声道：“这是……专利？” 江浩得意的摇摇手指：“不不不，准确说，是专利申请书！” “专利申请书？”威尔逊好奇插话。 江浩耸了耸肩，无奈：“我也希望是专利书，但米国政府做事太拖拉了，我已经提交半年了，专利还在审核中。” 威尔逊恍然，同情的点头：“江，在米国这很正常，习惯就好，我旗下一家公司申请的专利，拖了三年才下来。” “给我看看……” 比尔猛地站起来，劈手夺过资料，动作迅捷的不像老年人，更像是一头年轻的猎豹。 哗哗哗…… 老头快速的翻阅资料，贪婪的目光飞速浏览每一页的信息，直到最后一页，看到米国专利局的签名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去年12月申请……原来，你早就想到了！” 比尔抬起视线，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江浩，眼中再无之前的轻视，只有浓浓的钦佩和忌惮。 本以为，对方不过是唐国来的一个年轻暴发户，不懂商业规则，也不懂专利保护，没想到，人家连专利壁垒这招都玩的炉火纯青，甚至还把自己这老狐狸差点带到火坑了。 这哪是土包子啊！ 根本就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手段很老辣啊！ 比尔收回复杂的目光，微微眯眼，认真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跟他合作？ 八二分账？ 一想到这个，比尔就感觉心痛，眼中充斥着不甘心。 凭什么？ 唱片商辛辛苦苦的创造，凭什么让他分两成？ 这小子什么都没做，就是建一个网站，就要分走我们两成毛利润？ 比尔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江浩察觉到老头有些犹豫不甘心，嘿嘿一笑：“比尔，你是不是还想把我撇下单干？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江浩微微一笑，笑容很平淡。 “实不相瞒，来之前，我已经跟英皇等港岛最大两家唱片商联系过了，他们已经授权给我，东亚地区我全都通杀。” “另外，我还联系了一家欧洲大唱片商，高价拿下了版权。” 比尔惊讶的看着江浩，江浩没理会，目光看着拍卖台，继续语气平淡的说： “我这人，喜欢做两手准备。如果你选择跟我撕破脸，我也无所谓。” “大不了，我的mp3不再进入米国市场，但是唐国、中东、南美这些市场，版权保护意识淡薄，我可以慢慢卖。” “不过，我这人心眼小。” “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你害我损失上亿，那我就拿1亿出来，花钱在海外建1000个盗版网站，把你们唱片工业协会的歌曲，全部录制成mp3，在网上通通免费下载，看是你起诉查封的速度快，还是我开站盗版的速度快。” “反正，盗版网站牵扯不到我头上，你在唐国也没法起诉我，到时候，免费mp3在网上泛滥，那些消费者会不动心吗？我就不信，这年头还有傻子能抵挡免费蛋糕的诱惑……” 江浩语气十分平淡，不像威胁，更像是在说家长里短，但其中的内容，却让旁边的威尔逊不寒而栗。 “你……” 比尔指着江浩，气的一阵语塞，老脸憋得通红如同猪肝色。 无耻！ 龌龊！ 简直的流氓下三滥手段！ 比尔气的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江浩堂堂一个首富，居然还会下作到玩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 他想反击，但认真想一想。 好像还真没对策。 在米国起诉他？ 人家来都不来，白费了起诉费。 去唐国起诉他？ 用屁股都能猜到，根本无法胜诉。 查封网站，那更不可能！ 现在已经冒出了一些盗版音乐小网站，全都是架构在一些鸟屎大的小国家，你一查对方大不了直接关闭，一毛钱都捞不到。 呼…… 比尔仰天吐出一口浊气，一股深深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这个世界怎么了？ 坏人越来越多，还专门欺负他们这种遵纪守法的老头子！ 感觉，心好累！ 比尔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调整情绪后，才目光复杂的看着江浩，一字一句的说：“好……等我回去商量，再给你答案！” 江浩一听，笑眯眯的道：“比尔，你真是深明大义！不过要快啊！我很忙的，在唐国只能再待三天！” 比尔使劲揉胸口，感觉气的心绞痛快复发了。 “威尔逊，扶我走。” 威尔逊见状，连忙扶着老友，提前离场，临走时，比尔还转身，目光阴沉的狠狠瞪了江浩一眼。 “老板你真狠，老狐狸差点被你气吐血了！” 这时，安德森从后排绕到江浩旁边坐下，竖起大拇指赞道。 江浩舒服的往座椅后一靠，“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抓住了，就能对症下药。” 安德森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过，随即又纳闷问： “老板，你不是打算跟比尔合作吗？既然施行版权保护，为什么不跟他提wma格式，这不是更利于版权保护，更能赢得比尔的信心吗？” “嗯，说的有道理。” 江浩翘起腿，忽然扭头看着安德森：“唐国有一句成语，叫养寇自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安德森耸了耸肩。 江浩自顾自的说：“养寇自重，简单说，镇守边关的大将，在大胜后，不会将敌人全部歼灭，保留一小撮弱小的敌人，来凸显自己地位的重要性。” “敌人在，危机就在。” “危机在，将军的重要性才能体现。他借机揽权、索要钱粮时，中央和地方官员才不敢拒绝。” “万事留一手，免得老狐狸翻脸时咱们没有对策，你说对吧？” 听完江浩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安德森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 “老板，唐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富含哲理，我感觉收获满满！” “慢慢学吧！” 江浩拍了拍他肩膀，站起来伸个懒腰，懒洋洋道： “赶紧走吧，这鬼地方待久了掉智商！” 第六百一十三章商业互吹 江浩只给了三天。 比尔可不敢怠慢，江浩面带微笑的威胁还历历在目。 他脸色阴沉的一上车，就对前排的秘书道：“马上通知各会员，明天召开紧急会议，讨论音乐版权的事。” 第二天，来自全国各地的会员，骂骂咧咧的走进唱片协会大楼。 谈了什么不知道。 但据内部员工透露，会议室大门足足紧闭三小时，里面不时传出拍桌子、破口大骂的声音。 当会员们表情复杂的走出会议室后，比尔立马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江浩的号码，凶巴巴的道： “是我，明天上午十点，州联邦法院见面，谈和解！” 嘭！ 电话被重重挂断。 …… 嘭！ 江浩揉了揉耳朵，对旁边的安德森和鲍勃道：“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火气还那么大，也不怕脑溢血！” 安德森笑道：“有没有脑溢血不知道，但比尔现在，心里一定在滴血。” 鲍勃笑着附和：“其实，江你说的对，从长远看，网上下载是趋势，没必要因为害怕而抗拒，勇敢点去拥抱它改变它才是正途，我觉得比尔老谋深算，他应该有这个智慧，所以明天的谈判，咱们得好好提前预演一下。” “来，先让我们庆祝一杯。” 江浩拿起桌上的红酒杯，高举： “cheers！” 三人举杯，一片欢声笑语。 …… 翌日，早上十点。 晴空万里，只有几片薄云戏耍般悠悠的飘过。 当江浩乘坐的别克车缓缓停在法院门口时，瞬间被守候在门口的记者们疯狂包围。 “江先生，听说你前天在拍卖会巧遇了比尔先生，是偶遇，还是精心设计？” “听说您当众撕烂了一副价值600万美金的名画，是无心，还是有意？” “可以谈谈拍卖会那天，你们谈了什么吗？” “江先生，今天你跟比尔先生见面，是仅仅取证，还是商议和解？” 无数记者一脸亢奋的包围着车子，直到聘请的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将记者驱散，江浩才勉强的走上法院台阶。 就在记者们失望又不死心的跟在周围时，江浩忽然转身，站在门口，耐人寻味的说了一句： “诸位别急着走，待会说不定有惊喜哦！” 说完走人，留下记者们一脸思考的表情。 愈发期待了。 而江浩此刻，快步来到了调教室。 “我们可以合作，但条件必须听我的。” 比尔开门见山，但语气很强势。 江浩却不打算让他占据谈判主动，“先说收费吧！” 不等比尔开口，江浩就掏出一片口香糖，边撕开咀嚼，边自顾自的说道： “我打算推出两个套餐。” “两个。” 比尔一愣，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忘了自己的关注点。 江浩点了点头：“对。一个是单点，每首歌曲是0.5美金。一个是月套餐和年套餐。” 月套餐？年套餐？ 比尔被整蒙了，“你慢点说，我没理解。” 江浩丢给他一片口香糖，玩味一笑：“月套餐，就是每个月缴纳12块，音乐库里所有歌曲随便下载，随便换。年套餐是一年99块美金，同样随便换随便听。” 比尔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那我们唱片商不是亏大发了？” 江浩轻蔑一笑：“肤浅！谁告诉你亏了！你懂什么叫诱导消费吗？消费者都有爱占小便宜的心理，你一张cd要5－10美金，你觉得大部分消费者舍得每年会舍得买十几张cd吗？” “但包年套餐就不同了，它会暗示消费者，选择包年有优惠，可以随心所欲的下载，那许多一年消费不到三十美金的年轻人，会舍得购买套餐。” “总体来说，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你们的利润提高了。” “想想看，一张年套餐，你能赚80美金。” “以你原来发行cd的成本，一首歌才赚0.2美金，80美金等于要发行400首歌曲，你觉得那些消费者以前一年能买400首歌吗？” 江浩说的很慢，但比尔听的很认真。 他也是商场老将，很快就揣摩出江湖的意思，一双浑浊的眼珠渐渐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 比尔兴奋的一拍桌子，“虽然包年只有80美金，但却刺激了消费，节省了发行成本，有搞头。” 江浩翘起腿，嘿嘿一笑。 比尔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干笑两声，收回思绪，将话题引导到自己的关注点上。 “江，你这个计划不错，但有一点不妥……” 比尔板着脸，江浩则故作惊讶问：“哪里不妥？” 比尔冷冷道：“你什么都不干，凭什么分两成？九一分账，这是我们的底线。” “呵呵，比尔你还没睡醒吧？”江浩似笑非笑，指着自己鼻子，“别忘了，我才是mp3的专利人，只有我才有资格建立音乐库，在网络这块有条法则，叫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只有我，才能让你们的收益最大化。” “别忘了，英文歌曲不是只有米国，还有欧洲和其他英语国家，但mp3只有我才是唯一的选择。” 比尔被怼的一愣，词穷。 经过一番艰苦的讨价还价，最后还是八二分账。 当协议签字，两人面露满意笑容，大步走出法院大厅时，守候在门口的记者彻底沸腾了。 “比尔先生，可以谈谈你们和解的结果吗？” “看两位春风满面，是不是达成了和解？” 比尔是老狐狸，对这种场合应对自如，微笑着摆了摆手，待记者们稍稍安静后，扬声道： “诸位安静，听我说……” “刚才，我和亲爱的江，经过一番气氛友好又坦诚的交流后，决定放弃之前的成见，携手合作，致力于促进音乐互联而共同努力……” 老狐狸会吹牛逼，江浩也不虚他，笑眯眯的道： “比尔先生，是一位受我尊敬又睿智的长者，这次来米国，我感觉又学到了许多人生哲理，而锤子科技也和唱片工业协会达成了共识，双方将齐心协力，开创新世纪的音乐互联网时代……” 两人一唱一和，洋洋洒洒。 气氛热烈，岁月静好。 让远道而来的记者们，大叹不虚此行，纷纷举起相机留念。连一些摄像师，也忍不住齐齐给两位商界精英鼓掌。 聂小鸥站在人群中，仰慕的望着自家老板，兴奋的小脸放光，小巴掌都拍红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开心。 “狡猾的唐国人，见钱眼开的米国佬！” 一个戴着墨镜的土肥圆，站在聂小鸥旁边，咬牙切齿的瞪着台阶上的江浩。 聂小鸥小耳朵一抖，立马注意到旁边的土肥圆，低头瞪眼一瞅，立马尖叫起来： “哦哦哦……我认的你……” “你是索呢那个龟……龟頭真二！” 纳尼？ 龟田真二鼻子都气歪了。 身为精英，又是东大出身，当然听的懂中文，听到自己充满千年家族荣光的“龟田”一族，居然被改名了，气的胸口气血翻涌。 “八嘎！” 龟田真二暴跳如雷，“是龟田，龟田！” “哎呀都差不多了……”聂小鸥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就是索呢那天参展最大的龟……” 噗…… 龟田真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八嘎！唐国人的心，大大滴坏……” 第六百一十四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新闻发布会很成功。 江浩和比尔借着东风，下午又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产品发布会，吸引了一大批媒体记者。 就在江浩忙于周旋在记者们提问中时，公司却是乱成一团粥。 …… 中海，锤子科技大门口。 早上8点。 本来是上班时间，但厂区一片宁静，鲜少有员工走动。 原来，大门口被一群人堵住了。 员工们站在大门外，对着堵门的人群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啊？大清早的，就有人闹事？” “还不是给mp3供货的供应商，看到咱们被人起诉了，担心货款，就跑过来闹事了！” “货款不是下月结吗？他们才刚送货，就想结款啊？” “这叫墙倒众人推，这帮墙头草，看到报纸上危言耸听损失10亿，就立马变脸了呗！” “无耻，一点商业信誉都没有！” 员工们个个义愤填膺，甚至有员工大声斥责。 但供应商们丝毫不在乎，其中一个穿着西装，几乎皮带都快勒断的大胖子，跳的最欢： “各位供应商兄弟，听我说……” “新闻大家都看了吧？锤子科技本来卖洗衣机就入不敷出，现在被起诉，损失10个亿，他们账上肯定没什么钱，咱们的钱可不能打水漂。” “咱们一定要团结一心，先堵门，让锤子科技的老板出来见我们，然后大家再提前商议好，推举一名代表跟他们谈判。” “就一个条件，我们的货款，要优先结款。” 这胖子的话，立马得到供应商的呼应，纷纷叫好。 “好，朱总说的好！” “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吹来的，必须保证安全。” “朱总精明干练，就由你来当代表吧？” “对，我同意。” 得到众人的拥堵，那胖子得意的朝四周拱手：“承蒙厚爱，那朱某就当仁不让，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这胖子，叫朱大常。 他开了一家五金冲压厂，给锤子科技供应mp3的金属外壳。 本来，通过锤子科技体系审核，顺利拿到订单后，朱大常还美滋滋的喝了一个通宵。 没想到，风云突变。 锤子科技居然摊上了官司。 损失，据说高达10个亿。 凭良心说，锤子科技死不死，他一点也不关心；但他送了50万套机壳，产线还冲压了近30万套成品，让他急得整宿没睡着。 200多万的货款啊？ 一想到可能要打水漂了，他急得脑袋直冒烟。 打电话给锤子科技采购，希望提前批款……但锤子科技是上市公司，有财务流程，怎么可能？ 吃了闭门羹后，朱大常不死心。 他本就是一个小混混发家，一肚子坏水，眼珠一转，立马想到一条毒计。 老子一个人，你就不批是吧？ 那老子就忽悠一群人来闹事，看你批不批？ 再不批，老子就闹到市政府去！ 不得不说，在后世，像朱大常这种恶意闹事，必定被扣上一顶聚众滋事的帽子。 但在早期，这招还是挺灵的，遇到群体事件，政府肯定出面安抚。 他几通电话下去。 耳机厂、pcb板厂、显示屏厂等供应商立马心动了，人多敢闹事。 法不责众嘛！ 大家存了这个心理，立马胆子肥了，也不管货款没到期，就哗啦啦齐聚厂门口，闹出了现在这一幕闹剧。 大家也不怕。 心理都琢磨着，锤子科技是要垮了，哪怕是首富注资10个亿，这mp3也不能往国外卖，至于国内大家都不看好，太贵了。 就算出事，反正有个高的顶着。 嗯，这个高的自然是朱大常。 此刻，朱大常被大家推举为带头大哥，也很兴奋。 他站在一辆堵门的轿车顶上，叉着腰，迎着6月的热浪，浑身热血澎湃，意气风发…… “兄弟们，跟我喊……” “我们要吃饭，员工要发工资，锤子科技必须结货款……” 更让他兴奋的是，就在他站在车顶振臂高呼时，小眼睛一眯，远远的看到邵康冷着脸从办公楼走来。 哈哈哈…… 正主来了！ 朱大常一看，更兴奋了。 喊的也更起劲了。 “我们要吃饭，员工要发工资，锤子科技必须结货款……” 供应商们纷纷扯着嗓子红着脸嘶吼。 “怎么回事？” 邵康走到大门口，看了一眼堵门的四两轿车，目光最后落在车顶上的朱大常，面色不善的问道。 邵康是厂长，不仅在员工们中有威信，供应商也有些惧怕，顿时喧闹声弱了下来。 但朱大常却不怕。 他挪着水桶腰，慢吞吞从车顶滑下来，走到邵康面前，皮里阳秋的道：“邵厂，您终于来了……” “我问你怎么回事？” 邵康背着手，目光阴沉，语气大了三分，吓得周围的供应商噤声。 朱大常却笑眯眯的道：“邵厂，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请你高抬贵手，把咱们几家这个月的货款提前结一下。” 邵康语气冰冷：“提前？你是没签合同，还是不识字？每张销售合同，都注明结款日期，是下一个月的25号，想结款按合同走。” 朱大常阴阳怪气的道：“邵厂，我们当然知道合同，可今时不同往日，锤子科技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了，你总不能让我们跟着一起等死吧？” “对，你们不能拖着我们一起死啊！” “没错，我们要结款。” “提前结款。” 见朱大常带头，其他供应商也壮胆大吼，神情激愤。 邵康面无表情：“我的原则，就是按章办事，想结款，下个月底25号再来。” 下个月25号？ 老子怕到时候来，你们厂早垮了！ 朱大常好不容易搞出这么大的阵容，哪会轻易退步，笑眯眯的道：“邵厂，我劝你还是结了吧？你今天不结，下午我们就去市政府那静坐示威……” 邵康可不是吓大的。 他老眼一竖，正要怼回去时，一个秘书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众人听不到说了什么，只看到邵康那张面无表情的老脸，渐渐舒展，最后几乎笑出了菊花。 就在众人纳闷时，邵康收敛笑意，冷着脸看着朱大常，“你要结款是吧？” “对！” 朱大常一听有戏，立马声音都亢奋起来。 “结了款，以后就别合作了。” 傻逼才合作了！ 朱大常拍着胸口，很硬气：“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要是再合作，我踏马就是猪！” “好，今天就给你结货款。”邵康目光转向其他人，“还有谁，也想今天结款的？” “你们也赶紧报名啊！” 朱大常扭头，乐呵呵的招呼其他人。 他没想到，今天居然如此顺利，果然，伟人说的对，人多力量大，也不枉费他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哈哈哈……我踏马真是人才！ 朱大常很想仰天长啸三声。 叮铃铃……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 下一秒，仿佛野火蔓延似的，众人的手机陆续响了起来。 “喂，是我，什么……你确定？” “喂，小丽，怎么了……真的？” “喂，什么，新闻都出来了？” 挂断电话。 几家供应商面面相觑，表情古怪。 “邵厂……” 终于，有人忍不住，硬着头皮上前，满脸赔笑，“我厂子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对对对，我也先走了，这个月的货20号前一定做好送过来。” “我就是来看看，货款不急。” 众人纷纷硬着头皮，走到邵康面前讪笑赔罪。 “你们怎么回事？说好的货款都不要了？是不是傻啊？” 朱大常一头雾水。 这帮人怎么了？ 临门一脚却退缩了？ 叮铃铃…… 就在此时，他腰间的手机也响了。 咕噜！ 朱大常咽下一口唾沫，不知为什么，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什么事，和解了？你确定，上新闻了？你特么不早说……” 朱大常听到秘书汇报，气的想砸手机。 难怪邵康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其他供应商也纷纷反水，感情都收到了消息，就自己蒙在鼓里，还像一个小丑似的上蹿下跳。 完了完了！ 上了黑名单了！ 朱大常急得手心都快冒汗了。 锤子科技是他的大客户，量大利润高，少了它，公司利润被砍掉一半。 “朱总，走吧，跟我去财务结款吧？” 听到邵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朱大常浑身一颤，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迅速变脸，大义凛然的道：“结什么款？我朱大常从商十几年，凭的就是信誉两个字，落井下石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众人差点栽倒：“……” 邵康也嘴角抽搐：“……你刚才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否则你就是猪……” 话没说完，朱大常就捏着鼻子，无耻的学猪叫： “嗷嗷嗷……” 嗯，声音挺欢快的！ 周围人被雷得东倒西歪。 邵康愣了半天，才唏嘘一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六百一十五章自信的凯文 此刻，大洋彼岸。 米国已是深夜九点。 江浩坐在18楼酒店商务套房的落地窗边，举着手机，听着邵康的汇报，差点笑喷了。 “这姓朱的，够无耻啊！行了，我知道了……先安抚他几句，让他正常供货，通知采购让后备供应商打样，确认后就找借口踢掉他。” 挂断电话。 江浩摇了摇头，一口闷掉杯中的红酒。 他是故意隐瞒并延迟和解的消息，就是想看看，这些供应商的反应。 对于朱大常这种一有风吹草动就跳出来作怪，甚至撕毁合同，兴风作浪的供应商，他会毫不留情的踢出去。 对于供应商，江浩有自己的准则。 大家可以共赢合作，不指望同甘共苦，但最起码的商业规则要遵守吧？ 像朱大常这种老鼠屎，趁早剔除。 签完合同，江浩无事一身轻，第二天就坐航班飞回了中海。 到了工厂，立马安排会议，布置任务，推进新版的mp3上市。 改进很简单。 当初设计时，江浩就留了后手，跟袁清泉交代了新版要求。 因此，所有原材料没有影响。 唯一的变动，就是软件。 主板上那片主芯片，重新烧录一次2.0版的软件。 一周之后，第一批10万台的mp3，空运到了米国百思买，低调中摆上了零售店的货架。 许多消费者并不知道，他们期盼已久的mp3，已经从免费下载变成了收费下载。 但，某些有心人却知道。 …… 妞约大道，百思买零售店。 嘎吱…… 一个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拉出刺耳的声音。 车门猛地拉开，一双锃亮的皮鞋，重重踏在地上。 “go，go，go……” 凯文，富克斯新闻主持人，紧握话筒，斗志昂扬，迫不及待的催促摄影师。 是他！又是他！富克斯的大喷子！ 凯文身为北美十大杰出喷子，很是自傲，但上次折戟在百思买，让他耿耿于怀，连去酒吧泡妞都不香了。 感觉心里有根鱼刺，不把它拔掉就不爽！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于是，凯文一听到锤子科技新品上市的消息，立马兴奋的差点尿了。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 收集资料，做足功课。 才杀了一个回马枪！ “这一次，我要喷的锤子科技自闭，产品严重滞销！” 凯文紧握话筒，自信满满。 大步流星，冲进了零售店，轻车熟路就找到了mp3的货架。 同样的地方！ 同样的产品！ 但不一样的，是我凯文的台词。 哈哈哈，i am back！凯文第一眼看到货架上的mp3，就感觉很兴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我要一雪前耻！ “嘿伙计，瞧瞧这是什么……” 凯文高举话筒，一张油腻的脸，紧贴镜头，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卖力嘶吼道： “没错，是锤子科技的mp3？” “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嘲笑我，觉得我在针对它、报复它，你们这样想，我很失望，我想大声的告诉你们……” “该死的，没错我就是针对它！” 凯文拿起一个mp3，目呲欲裂：“哦射特！你们知道吗？这该死的玩意，不仅卖别人2倍的价钱，更重要的是……” “它！居！然！收！费！” 凯文咬着牙，面目狰狞，一字一句的拼命嘶吼。 电视机前的观众一片哗然。 “喔，不是说免费下载吗？” “该死的，我原本打算买一台的，现在我恐怕要改变主意了。” 许多消费者打起了退堂鼓，连站在凯文旁边的几个消费者，也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凯文挑起观众气氛，趁胜追击，抓住旁边一个消费者，话筒戳上去： “嘿伙计，你打算买mp3吗？” “对，我朋友买了mp3，很时髦很棒，他赞不绝口。所以，我也心动了，想换一台随身听。” 凯文趁机开黑：“嘿伙计，那你觉得160美金的价格贵吗？” “有一点，但我能接受。” 凯文趁机塞私货：“喔，那你知道吗？新版的mp3开始收费了？你确定，你的钱包足够大吗？” 路人很吃惊：“收费？” 凯文表情沉重的点头：“是的！这个该死的老板，推出了收费制度。你知道吗？一首歌就要收半块美金，一年就要收99美金。” “99美金啊？” 消费者大吃一惊。 凯文见状，猛地将油腻的脸贴到镜头，表情夸张的嘶吼： “伙计们，99美金啊？” “你知道99美金能干嘛？这些可爱的小金币，能让你买99个汉堡？能买99瓶可乐？现在，这家该死的mp3却要从我们口袋中夺走它们……” “这是抢劫……赤裸裸的抢劫……” 凯文很聪明，他故意隐藏包年免费下载的信息，只放大99元收费，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义愤填膺。 “该死的，太贵了！” “一台160还不够，还每年要99美金，这老板的心是黑煤炭吗？” 凯文嘿嘿一笑，正打算趁胜追击时，站在摄像师后面的助理，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手机。 “广告之后，我们继续……” 凯文说了一句台词，等镜头切换后，立马从助理手上接过手机。 “是boss的电话。” boss？ 凯文心中一动，难道是老板看了我的直播，特意打电话来表扬我？ 凯文屁颠屁颠接过电话，美滋滋的道：“boss，你找我……” 话没说完，电话中就传来一阵疯狂的咆哮声： “凯文你个蠢货，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还是你早上出门脑袋被门夹了？” “你踏马不知道唱片工业协会是我们的广告大客户吗？你踏马不知道比尔刚在我们这投广告了吗？” “抬起你的猪脑子，找一台电视机，看看我们台的广告……” 凯文一头雾水。 他被骂的狗血淋头，还不敢吭声，百思买里大把的电视机，随便一找，就看到一台索呢彩电正在播放富克斯新闻的广告。 画面中…… 乐坛炙手可热的杰克逊，正手捧一台精巧的mp3，微笑道： “买锤子mp3，支持正版音乐！” 下一秒，轮到席琳…… 凯文数了一下，短短15秒广告，一共出现了5位顶级歌手。 凯文瞬间懵逼了。 他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浑身发颤，握着话筒的掌心都在冒汗。 5位顶级歌手，给mp3站台！ 这说明什么？ 说明唱片工业协会是鼎力相助！ 那个锤子科技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身家数千万的五位顶级巨星帮忙打广告、拉人气。 对啊！ 这些大歌手，每个人的专辑销量都高达数千万，他们既然号召买锤子科技的正版mp3，那些粉丝会有什么反应？ 凯文已经不敢想了。 明明开着空调，可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看到了吗？蠢货！” 老板的声音，又在手机中咆哮：“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停止你那该死又愚蠢到家的脱口秀，撸直你的舌头，给我死命的吹那款mp3……” “如果锤子科技的数百万广告费飞了，我会扭断你的脖子，拿你的脑袋当尿壶，懂吗蠢货？” 听到老板咆哮，凯文冷汗淋漓，连忙点头哈腰：“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挂断电话 凯文刚擦一把冷汗，就看到助理在摄影师后打手势，节目要开始了。 吹！ 使劲的吹！ 凯文，你可以的。 凯文给自己暗暗打气，等镜头一切换，立马换上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冲回刚才的货架，搂着那个迟疑的路人： “嘿伙计，怎么还在犹豫啊？” 路人耸了耸肩：“我刚听你说了，这玩意要收费，感觉有点不值……” 凯文立马打断，义正言辞：“嘿伙计，为什么你会有这个荒谬的想法？” “1首歌才0.5美金。” “一年才99美金！” “99美金你跟干嘛？你去不了马尔代夫，也去不了夏威夷；但是你却能在数千首的音乐海洋中遨游一年，是一整年！” 凯文越说越嗨，把自己都感动了。 “音乐是无价的，99美金，就能让你享受一整年的美妙时光，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消费！” 旁边的售货员狂翻白眼。 路人也一脸问号：“……” “可是……刚才不是你说很贵吗？” 凯文一本正经：“你肯定听错了，或者你只听了前半段，我的意思是，99美金的确能买99个汉堡，但你1个月就吃完了，而mp3却能听1整年。” “想想看，一张cd就要10美金，99美金只能买10张cd，而mp3却能让你下载数千首歌曲，听一整年。” “嘿伙计，你赚到了！” 那路人被凯文绕晕了，想了想似乎有道理，掏出了信用卡，准备买单。 凯文见状，无比欣喜。 耶！ 没想到，我凯文不仅会喷，还能捧！ 一瞬间，凯文顺利的从十大喷子完成了华丽变身，滔滔不绝的吹起了mp3： “嘿伙计，心动不如行动，赶紧出门，前往附近的百思买零售店，第一批只有10万台，抓紧抢购……” 随着锤子科技的广告宣传席卷米国和欧洲，许多歌星的粉丝们，纷纷掀起了一股支持正版音乐的浪潮！ 第六百一十六章年轻人定力不够啊！ 6月初 mp3和u盘的销量节节高升时， 江浩开着小奥拓，低调的来到了富旦大学。 今天来，是参加毕业论文答辩。 去米国谈判，导致江浩错过了毕业论文答辩，今天来，就是补考的。 这算是江浩身为富旦名人的一个小小特权吧！ 而这个开后门的，自然是周院长。 …… 此刻，金融学院办公楼 周毅习惯板着脸，坐在院长办公室内，对新收的研究生田涛，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田，待会有个金融系大四的学生过来补考论文答辩，你去二楼小会议室布置下，等他到了，通知我还有郝教授、李教授一起过去。” “明白，我马上去办。” 田涛恭敬点头。 待后退出门，掩上房门后，才擦一把冷汗。 唉！周黑脸的气场太强了。 感觉面对他每一刻都如履薄冰。 不过，这个时候还有补考的学生吗？ 田涛一脸好奇又纳闷的来到了二楼小会议室，开始布置考场。 工作其实很简单，将三张桌子并排靠黑板，中间留一张椅子。 嗯，看上去像审讯室。 “嗯，不错。”田涛看着这一副审讯室的布置，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审讯？” 正当他拍拍手，打算坐下来休息时。 咯吱…… 门被推开，一个脸庞帅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找谁啊？”田涛下意识的回头。 “我是金融系大四的，接到院长通知今天来补考论文答辩。” 来人正是江浩，他看了一眼靠在中间那张椅子的田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不过，他这个笑容，落在田涛眼中，就有点玩世不恭了。 田涛本科就读的不是富旦大学，是南豫省的正大，211学校，全国排名也在百强内，但跟富旦这种c9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一直以来，他很羡慕富旦的名校生，大学四年废寝忘食苦学，终于让他考到了富旦最强扛把子的周毅旗下。 所以，他很不理解…… 为什么，有些人会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为老大哥，田涛觉得有必要提醒江浩一下，把这位身处悬崖的小学弟拉一把。 田涛起身，走到江浩面前，上下仔细打量几眼，见江浩穿着普通的白衬衣西裤，但衬衣和西裤材质很丝滑，一看就是高档货。 那皮鞋更是锃亮无比，再看看自己的10块温州皮鞋，皱纹都特么比80岁大爷脸上的褶子都多。 嗯，多半是富二代。 田涛端起学长的架子，咳咳一声：“叫什么名字？” “江浩。” “江浩？”田涛是外校生，虽感觉有点熟，但没多想，“江浩啊！今天是论文答辩，你怎么空手来了？” 江浩也蒙啊！ 他接到周院长电话催促，让他过来走个过场，毕竟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再迟也说不过去啊！ “我……记在脑子里。”江浩含糊一句。 记在脑子里？ 你特么当我白痴吧？ 田涛嘴角一阵抽搐。 本来，他还想好意传授江浩一点答辩经验，就当是日行一善，见江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他也懒得帮了。 “行了，你坐会，我去通知院长。” 田涛一甩手，出门喊人去了。 三分钟后，郝教授和李教授端着保温杯，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周院长慢吞吞跟在后面。 见人齐了，田涛轻轻掩上门，站在门口，垂头束手，恭顺的像极了伺候皇帝的“小桌子”、“小凳子”、“小豆子”。 三人一落座，左边的郝教授，看到江浩乖乖坐在中间受审的模样，忍俊不禁： “小江啊，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我给金融系上了两年课，见你的次数都没超过两个巴掌啊？” 这话一出，李教授也打趣道：“真是稀客啊！好像大四这一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乖乖听课的样子。” 周毅依然板着脸，但仔细看，能发现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江浩很淡定，还嘿嘿一笑。 站门口的田涛傻眼了。 卧槽！ 富旦还有这种极品学生吗？ 居然敢丧心病狂的旷课？ 这论文答辩不得被大佬们捶死？ 一瞬间，田涛看江浩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郝教授嘬一口茶，笑眯眯道：“小江啊，今天就算你舌灿莲花，我也不会轻易让你通过的……” 右边的李教授也笑眯眯的起哄：“没错，哪怕周院长给你开后门，今天你都休想过关。” 两人一唱一和的威胁。 周毅板着脸，也不吭声。 田涛见状，心中摇头：完了完了，今天这场答辩算是玩球了！ 在他看来，同时被三位大佬针对，别说今天答辩失败，就算是复读一年答辩也是白费功夫。 想到这，田涛怜悯的目光，落在江浩身上，好奇这位富二代会怎么回应。 江浩似乎很淡定。 认真想了想 “不如……” 江浩眯了眯眼，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我给院里捐一栋楼！” “好！这个论文题目很好！” 不等田涛反应过来，郝教授兴奋的一拍桌子，“这个论文很新颖，我通过了！” 田涛差点一头栽倒：“……” 尼玛！ 这特么是在论文答辩吗？ 我给院里捐一栋楼？这特么跟金融系答辩有个毛线的关系啊！ 田涛感觉自己走错了片场。 就在他思考人生时，李教授也开口了。 他不满的把保温杯往桌上一顿：“捐楼跟答辩，二者有联系吗？你把我们三位考官当空气啊？” 田涛眼前一亮。 瞧瞧，多么正气凛然的回答！ 这才是我心目中传道授业的名校教授嘛！ 正当田涛热血沸腾的时候。 江浩竖起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说：“那……我再给金融系捐一栋教职工宿舍！” “好！很好！” 这次轮到李教授激动的一拍桌子，“论文阐述的很全面、很周到，恭喜你，在我这通过了。” 噗呲 田涛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尼玛…… 这踏马是论文答辩吗？ 我踏马考进了一个假c9学校吧？还是我在做梦？ 田涛使劲的掐自己大腿，疼的呲牙咧嘴都不敢相信。 直到…… 素有包黑碳之称的周毅，缓缓开口：“看的出，你今天的论文写的很用心、很有诚意，那就通过吧！” 噗通～ 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田涛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郝教授见状摇头： “这届的研究生，定力不够啊！” 第六百一十七章留下一片云彩 第二天，早上9点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吃完早餐的江浩，开着小奥拓突突突来到了富旦大学，参加他大学生涯最后一次活动，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活动。 毕业典礼！ “老江来了啊？” “几个月不见，老江又变帅了！” “帅不帅不知道，富肯定是富了！” “抚摸大佬，沾一沾贵气！” “大佬腿上还缺挂件吗？” 金融系的同学，围着江浩，嘻嘻哈哈。 江浩也很享受这种轻松友好的同学情谊。 恐怕出了校门，众人踏入职场后，这份友情就会渐渐变淡。 今天的典礼，还有许多大一大二大三的新生来看热闹。 “那人是谁啊？” “怎么一路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靠，感觉米国总统来都没这待遇！” 几个大一的学生会干部，一脸纳闷。 旁边的大四副部长，讥笑道：“连他都不认识，以后出去千万别说自己是富旦大学的。” 其中一个新生不服气：“他名气有这么大吗？我凭什么要认识他？” 就在其他新生附和时…… 首脑台上，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现在，欢迎新生代表，咱们富旦大学学子创业的楷模，江浩同学上台讲话！” “江浩？” 几个新生面面相觑，就看到他们嘴上轻视的那个同学，忽然迈步上前，步伐稳健，很快就走上了首席台。 “江浩？这名字很熟啊！” “卧槽，不会是那个全国首富吧？” 几个新生一下子醒悟过来，嘴巴张大到极限，大的足以塞进一个大鸭蛋。 天啊！ 咱们刚才说什么了？ 居然看不起全国首富！ 刚才那个不服气的新生，懊恼的一拍大腿，“艾玛是首富啊！早知道上去沾沾福气！” 当江浩走上台后，台下人群也是一阵骚动，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富旦大学的传奇。 尤其是女生们，一个个目露异彩。 “哇，这就是幸福集团的老板。” “我就是冲着他，才放弃了青华考到中海来的。” “不仅有才，人长的也帅！” 江浩走上首脑台后，走到麦克风前，身姿挺拔，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从容自信的开口：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还有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金融系大四的学生，江浩。” “今天，我非常荣幸，能代表大四的同学，在毕业典礼上发言。” “6月，代表着热情、奔放。” “今天之后，诸位大四学子，就要告别母校，扬帆起航，以热情奔放的完美状态，投入职场。” “在此，我祝大家事业一帆风顺。” 江浩顿了顿，微微一笑： “今天还来了许多年轻的学弟。” “在这，我忽然想起了徐志摩的一首诗。”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江浩的声音略微低沉，又带着年轻人的清朗，通过扩音，回荡在大操场上。 许多女生听的如痴如醉。 连男生们也不得不服气。 就在此时，江浩话锋一转： “但是……” “富旦四年，让我很留念，我无法做到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更希望不时能回想起这段美好的时光，也希望让学弟学妹们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位学长。” “这个难度有点大。” 就在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时。 江浩忽然提高音量： “我决定，给富旦大学所有宿舍，都提供一台空调，让各位学弟学妹们在以后的炎炎夏日，都能感受到头顶有一片清凉的云彩……” 话还没说完，台下就沸腾了。 97年的大学宿舍，空调那是奢饰品，夏季天热全靠一身正气硬扛。 同学们早就热的苦不堪言。 听到江浩捐献空调的话，许多人兴奋的拼命鼓掌。 台上的领导们，也摇头苦笑。 “这小江啊，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老周，你吐槽什么？我听说，他给你们院里捐了两栋楼。” “老周有福气啊！” 几个院长、副校长纷纷拿周毅打趣，平日板着脸的周毅，今天也罕见的露出笑脸。 “怎么样？牛逼不？” 刚才那个大四学长，一脸玩味的看着学弟。 “嘿嘿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那学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讪笑道。 江浩抬手虚压：“今天天气很热，我就不多说了，一句话，祝大家前程似锦。” 说完，江浩微微向前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当江浩下台时，人群潮水般分开，自发让出一条道理，大家纷纷报以热烈如雷的掌声。 “江浩牛逼……” “江浩我们爱你！” “江浩，我们会想念你的！” 许多女生，目露异彩。一些胆大的女孩子，更是大胆示爱。 接下来，是老师等上台讲话。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晕晕沉沉的众人才等来久违散场的通知。 “走，去照毕业照了！” 不知谁大声吆喝一句，同学们开始陆续散场。 “咱们去湖边照相吧？” 任彩儿站出来，高声提议道。 众人热烈响应，哄笑着来到旁边的人工湖。 97年的毕业照，都是中规中矩，远非后世那种奇葩毕业照，比如说女生一排露大腿，男生搞怪照等等。 金融3班的同学，站在湖边的青草上，男生排成两排，女生站在前面，面对镜头，微笑喊着： “茄子！” 咔嚓…… 美好的四年大学时光，被浓缩在一张照片中。 “先去领毕业证、学位证，然后去吃散伙饭。” 辅导员沈岩扬声道。 一直是扑克脸的沈岩，今天也露出难得和善的笑脸，招呼大家先去办公楼领证。 领完证，就是吃散伙饭了。 大学四年，最不缺的就是聚餐，但从未有哪顿饭，像今天一样充满了浓浓的伤感。 “来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喝了这一杯，以后就天各一方了，想喝都没机会了。” “来来来，大家举杯。” 江浩也被感染，高举酒杯，吆喝众人站起来，齐齐举杯： “一杯敬过去！” “一杯敬明天！” “干……” 第六百一十八章等……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 江浩昨天散伙饭喝的一塌糊涂，今天起床都晕沉沉的，早饭都没吃，打了一个的士，突突突来到了锤子科技。 还没下车，就看到…… 大门口 两条长龙从门口一直排到了几十米外。 江浩皱眉下车，走到保安亭，朝里面的保安招招手，一个机灵的年轻保安小跑过来。 “怎么回事啊？” “江董，这些是前来应聘的，这些天为了赶货，邵厂打算扩充两条生产线。”保安满脸堆笑的回应。 “行，我知道了。” 江浩点了点头，背着手，踱步朝车间走去。 2栋一楼车间 原本是空置仓库，静悄悄的。 但今天却充斥着邵康中气十足的声音。 “把那些货仓不要的设备清走，收到总仓库去……” “东西分门别类，贴上标签，做好标识和记录，别年底盘点数目不对，会算在你们头上的……” “小李，去仓库领些油漆来，地上的区域标识，重新刷一下……” “小贺，去拿一部叉车来，把这些打包的卡板都拖走……” 只见邵康站在那指挥，七八个仓库的员工，正在忙碌的清理仓库。 原本堆满包装材料的2号小货仓，在邵康的指示下，很快就整理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打包好的卡板待拖走。 生产部的经理，肖兵站在邵康旁边，兴奋的搓着手，“邵厂，还是您有威望，一句话就让货仓部那帮大爷把这清理出来了。我之前都跑了十几趟，他们每次都说要研究一下。” 邵康微微皱眉：“都是为了工作，货仓部的慎重，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别小家子气。” 肖兵撇了撇嘴，又压低声音问：“邵厂，你交的辞职信，老板没批吧？” 邵康一怔，目光复杂的摇了摇头。 肖兵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嘛！小江董是明事理的人，像你这么优秀的管理人才怎么会放你走……” “再说了，你跟庞大海平日也没什么往里，他好几次都对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大家都一清二楚。”肖兵激动的嚷嚷道。 邵康沉默了一下，抬起视线，目光缓缓扫过一楼仓库，语气复杂的道：“干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只要老板觉得我这老骨头还有点用，那我就再干一两年。” 肖兵嘿嘿一笑，看着空荡荡的场地，又感慨道：“咱们这个新老板是真牛逼啊！” “我做了十几年洗衣机，从没想过，公司会改行做这种小玩意，更没想到的是，这小玩意居然能卖到米国欧洲去，还卖的那么火……” “嗯，火车跑得快，还得车头带，咱们厂，摊上一位聪明绝顶的好老板啊！”邵康也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珠中充斥着钦佩之色。 肖兵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小江董是真牛逼！咱们以前销国内，他却改行做出口，不仅卖米国，还跟米国人打官司，还连赢两次，我是做梦都不敢想。” 邵康一瞪眼：“米国人怎么了？米国人也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当年我爸参加抗美援朝，照样揍得他们屁滚尿流……” 肖兵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论陆军，咱们是这个，可卖产品，还是小江董牛逼，我听财务说，这mp3和u盘，看着不起眼，却比洗衣机还赚钱。” 肖兵好奇凑到邵康耳畔，悄悄问：“听说利润高的吓死人，一台能顶得上十台洗衣机的利润，好几百块钱？” 邵康一瞪老眼，呵斥道：“公司有规定，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免得被人说闲话。” 肖兵不甘心的缩了缩脖子，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你说的对！一台能赚好几百！更重要的是，卖出去之后，咱们还能赚钱。” 邵康一惊，扭头看到，江浩背着手，笑眯眯的走过来。 “江董好！” 邵康先礼貌招呼，然后不动声色的瞪了肖兵一眼。 肖兵自知多嘴，自扇一巴掌，嬉笑道：“老板，我就是好奇问问。” 江浩摆了摆手，“好奇是正常的！在国外企业，一名优秀的生产经理，不仅要知道产品的成本、甚至要严格把控每道工序的不良率和生产成本，尽可能的创造最大的产品价值，这是你的本职工作，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出国，去看看某岛国的生产模式，提升一下业务水平。” 肖兵一听老板没怪罪，胆子大了起来，好奇的问：“老板，你刚才说，咱们的产品卖出去，还能继续挣钱？” 江浩点了点头：“嗯，咱们的新版mp3自带音乐库，购买的消费者，必须付费才能下载，现在暂时不明显，等一个月后北美区结款就知道有多恐怖了……” “这么牛逼？”肖兵咂舌。 “这算什么？”江浩撇了撇嘴，“咱们以后就算不做mp3和u盘，也能躺着挣钱！” 什么？ 这下连邵康都不淡定了。 不过江浩没有多说，不等两人发问，就指着清理完的仓库道：“邵厂，我听说你打算扩产啊？” 邵康兴奋的点头：“是啊！昨天销售部的王琳跟我说，北美区的销售上升很块，欧洲区涨势也不错，让我们生产部提前扩产产线，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江浩抿嘴，想了想：“目前的产线不能满足吗？” 邵康道：“现在产线周一到周六、每天12个小时，有三条拉还开了晚班，晚班人不好招，质量管控还要花时间抓，我琢磨着扩充生产线，反正mp3和up对设备添置不多，现有的波峰焊设备就能满足……” “那你打算上几条？” “先上两条，等追加订单后，可能还要加两条。” 江浩沉吟片刻，“暂时上2条，没我的确认，暂时不要再扩产了。” 邵康纳闷：“那下个月的订单怎么办？” 江浩洒脱一笑：“拖着呗！饥饿营销，也是一种不错的策略？” 邵康不懂什么叫饥饿营销，但他仔细一琢磨，就猜到了真相，试探性的问：“您……是担心其他厂家抄袭咱们？” “嗯。”江浩点头。 邵康一愣：“我听小袁说，咱们的产品不是申请专利了吗？” “还没批下来。” “那咱们只能等竞争对手出招啊？”肖兵也听懂了，焦急的问。 江浩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道： “对，咱们的策略就一个字。” “等！” “等对手出招，也等咱们蓄大招！” 第六百一十九章六月港岛行 告别了青葱的大学生涯后，江浩的生活恢复了短暂的平淡。 这段日子，唐棠也忙完了一段唱片录制，回到中海，忙中偷闲，两人一起逛了杭城，带着相机，从西湖到园林，几乎将杭城逛了一遍。 锤子科技也迎来了短暂的高光时刻，销售节节高升，但邵康看着忙碌的产线，却忧心忡忡，总担心那些巨头进来分一杯羹。 江浩却很淡定。 他的心思，没有放在锤子科技。 反而飘到了南方那颗东方明珠上。 …… 6月16号 烈日炎炎，狭窄的港岛被炙烤的如同一个大蒸笼。 江浩穿着清凉的短袖，通过了深城海关，顺利的坐了一辆玄色劳斯莱斯。 “江董好，我们现在去九龙鼎国际会议中心，郑少已经在102层定好位子，为你接风洗尘。” 司机看着反光镜中微微闭目的江浩，语气恭敬无比的说道。 身为司机兼心腹，他知道，郑少待客很随和，鲜少会派出这辆劳斯莱斯来接人。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五次。 其中两次都是眼前的年轻人。 “嗯。”江浩点了点头，闭目养神。 司机见状，缓缓踩下油门，平稳的控制车速，离开海关，半小时后，终于来到了繁华的九龙鼎，国际会议中心酒店。 叮…… 在漫长的等待中，电梯停在了最高层102层。 “欢迎江先生光临，郑少已经到了芙蓉阁，请随我来。” 江浩一踏出电梯，就有专职守候在门口的妙龄旗袍美女招呼。 “嗨！” 待江浩一踏进芙蓉阁，就看到郑嘉淳坐在桌旁，朝他招手。 江浩目光一扫。 桌上已经开了一瓶人头马，看容量似乎已经被喝了三分之一，再抬头，郑嘉淳的脸颊微红，眼神有点迷离，但更多的是消沉。 老郑，这是遇到事了！ 江浩心中有谱了。 也不揭破，慢悠悠的走到桌边坐下，待服务员上来倒酒，上菜退下后，才看着微醉的郑嘉淳，悠然问道： “怎么了，有心事啊？” 郑嘉淳竖起大拇指，“好眼力！” “最近，兄弟我诸事不顺啊！” 郑嘉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浩也举起高脚杯，轻轻晃了晃，浅嘬一口，“方便的话，可以说说看，也许……我能给点建议。” 嘭！ 郑嘉淳重重一拍桌子，“有什么不能说的！整个集团都知道，老子都快失宠了……” 失宠？ 江浩差点喷出一口，“这么夸张？” 郑嘉淳重重点头：“集团去年的年报已经发布了，营收没有波动，但净利润断崖式暴跌80％，我那个可爱又孝顺的弟弟，立马吹耳边风，说我搞大跃进……” 嘭！ “我顶他个肺啊！”郑嘉淳厉声骂道：“老子收购，是看中了内地市场，快速布局，抢占先机，这么多收购，短暂的利润损失免不了啊，你说对不对？” 江浩默默的点了点头。 郑嘉淳的兼并，确实有点激进；但从长远看，放弃短暂收益，快速抢占地盘，也不算错。 “你知道吗？老爷子现在重新出山，我在董事会里，很难受啊！连批1000万的项目，都要老爷子审核……” 郑嘉淳红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人头马，却被江浩一把拦住。 “大中午的，别喝太多了。” 江浩拧开他的手，试图规劝他几句。 在他印象中，郑嘉淳虽然有些好色的小毛病，但对朋友还比较爽快，冲这一点，江浩能拉他一把，也算是在港岛圈一点人脉。 “没事，让我喝，反正下午不去公司了。” 郑嘉淳伸手还想拿酒瓶，却被江浩重重一巴掌拍掉。 “看你这沮丧的样子，不就是一点点权力吗？”江浩没好气的道，“不想受制约，那就学我，自己单干。” “单干？” 郑嘉淳抬头看着江浩，自嘲的摇了摇头，“江董，江兄弟，我不如你，我没你那种点石成金的本事，混到现在，手上所有的资产，不超过这个数。” 郑嘉淳伸出两个巴掌，在江浩面前晃了晃。 10个亿？ 江浩心中一愣，卧槽，郑老爷子对两儿子大方啊！居然给了10个亿。 “嚓！你这是凡尔赛吧？”江浩撇了撇嘴，“10个亿还不知足，整个港岛能拥有10亿的人，不超过50个吧？我当年起家，才特么1万块呢？” 郑嘉淳自嘲一笑，看着江浩，“要不，江董带我一起发财？” 他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江浩认真的点了点头，“好啊！我这次来，就是带你一起发财的。” “你……别逗我啊！” 郑嘉淳见江浩一脸认真，浑身一颤，酒意瞬间散了一大半，整个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你这次来干嘛？” 江浩轻轻晃了晃高脚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发财啊！打算来捞一波块钱，有没有兴趣啊？” “必须的啊！” 郑嘉淳兴奋的一拍桌子，“什么项目啊？” 见郑嘉淳目光灼灼的瞪着自己，江浩反而不急，先抿一口酒，才慢悠悠的说道： “做外汇！” 郑嘉淳一愣，有点迷糊，“外汇？港币，还是美元、日元？” 江浩摇了摇头：“都不是，这次我的目标，打算放在东南亚。” “东南亚？”郑嘉淳更迷糊了。 在他眼中，东南亚几个弹丸小国，这些年虽然发展不错，但去那淘金的港岛企业并不多。 江浩却没详说，反而话锋一转： “我这个计划，打算去溙国和印泥那边做一票快钱，但这个计划，需要有熟悉本地市场的金融人物，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江浩没说，郑嘉淳也没急着问，在他心目中，江浩可有着港岛小股神的美誉。 “人选，让我想想看……” 郑嘉淳揉了揉太阳穴，忽然眼前一亮： “有一个。” “百富晴投资基金，专攻东南亚市场，在港岛这块颇有名气，他们的老大叫……薛天佑，素有【东南亚之狼】的称号，今晚有个投资酒会，他应该会到场，带你去见见他。” “东南亚之狼？” 江浩有些好奇，点了点头，“行，先祭奠五脏庙，晚上在去会会他……” 第六百二十章我的目标，是超越他！ 晚上7点 夜幕渐渐吞噬整个城市。 五彩霓虹亮起，下班的打工人迅速切换到夜生活模式。 万丽酒店，8楼。 “我们先进去逛逛吧，顺便给你介绍点人脉。” 郑嘉淳站在大厅门口，在经过的侍应生盘中取了一杯红酒，从容说道。 “好。”江浩也端了一杯红酒，两人闲庭信步，边走边打招呼。 今天来的，基本是两类人。 金融圈的高端人士，还有他们的目标，有钱的公子哥。 郑少属于后者，金融精英眼中的香馍馍，一路人都有人过来热情寒暄。 郑嘉淳一反中午的颓废，端着红酒，面露微笑，风度翩翩，尽显豪门公子气度。 他也不忘将身边的江浩，介绍给周围人。 “您就是内地首富，江董啊？” “幸会幸会。” 许多金融精英，一听到江浩的名字，就大吃一惊，表情复杂，既热情又警惕。 复杂，原因很简单。 热情，是传闻江浩手握百亿现金，典型的现金大奶牛。 警惕，是江浩本身就是金融大佬，旗下万家证券占据内地半壁江山，浩瀚投资也是百战百胜，堪称内地金融圈的神话。 江浩微笑着客套两句。 毕竟，港岛金融之都的融资渠道，还是远胜此时的中海，多个朋友多条路。 正当江浩无聊的敷衍应酬时…… “来了……” 耳畔忽然响起郑嘉淳低沉的声音。 江浩抬起视线，顺着手势望去。 一个气宇轩昂，满脸自信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那人大概三十出头，穿着一身蓝色格纹衬衣和西裤，衣领笔挺，打着红色的领带，身姿挺拔，步步生风，浑身都散发着金融精英的强大气质。 “走吧，带你认识一下。” 郑嘉淳轻轻撞了一下江浩肩膀，大步朝那人走去。 “东南亚之狼？” 江浩嘴角勾起，也好奇的迎上前。 “嗨，迈克！” “嗨，艾文！” 郑嘉淳一走过去，两人就相互热情的打招呼，仿佛老朋友一般。 “迈克，跟你介绍一个朋友。” 郑嘉淳一指江浩，“这是内地来的江董，他的公司你应该听过，幸福集团，还有万家证券。” “喔……内地首富。” 薛天佑瞳孔骤然一缩，警惕的看了眼江浩，“浩瀚投资的老板，内地华尔街之虎？” “什么……”江浩哭笑不得。 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混了个外号？神踏马的华尔街之虎，虎就虎嘛？还加个内地，这感觉，就像是王府井烤鸭，变成了二道口烤鸭一样。 浓浓的山寨气息！ 不等江浩反应，薛天佑伸出手，语气自信的道： “薛天佑，百富晴投资基金，你可以叫我迈克！” “江浩。” 江浩伸手。 两人一握。 江浩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腕力很强，很明显，这是一个自信又强势的金融人。 郑嘉淳哈哈一笑，“迈克，我和江董，想到东南亚做点投资，你是那边的专家，想找你咨询一下。” “excuse me！” 薛天佑歉意一笑，拿起一个洁白的瓷碟，“刚跟一个投资客户开完会，我先拿点吃的。” 说完，自顾自去夹菜了。 江浩愕然：“这个……迈克，很有个性啊？” 尼玛，两个亿万富翁站在他面前，他没有选择学其他人跪舔，反而抛下客户，自己去吃饭。 来投资酒会的，谁不是来洽谈生意的？那些摆在架子上精美的食品，还真没什么人吃。 郑嘉淳耸了耸肩：“有本事的人都这么傲气。迈克是留洋派，在华尔街做到高胜的vp，三年前回港岛成立百富晴，凭借之前在华尔街的人脉，搭上了一些东南亚的权贵，专攻东南亚，短短三年，资产回报率就翻倍了，他现在是许多富少眼中的红人。” 江浩一挑眉头，“行，我没意见。” 薛天佑此时，去夹了一大块牛批，端了一杯红酒，来到外面的露天餐桌，朝江浩等人招了招手。 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切割牛排。 两人端着酒，走到他对面落座。 江浩好奇的发现，薛天佑的举动很古怪。 他拿着餐刀，一丝不苟的切割着牛排，将拳头大的牛排，精确的分割为9份后，用餐刀将旁边的两小份，轻轻的挪到瓷碟边缘。 江浩一挑眉，不等他开口，旁边的郑嘉淳好奇的问：“迈克，你为什么把那两块丢弃，是肉质口感不好吗？” “no……” 薛天佑叉起一块牛排，自信笑道：“我对饮食管控很严，每天的卡路里摄入都不能超标。” 郑嘉淳不理解：“多吃两口牛排而已？至于吗？” “当然。” 薛天佑耸了耸肩，“金融行业是一个特殊行业，需要从业者有强大的自律。” “我在华尔街的老师说过，一个杰出的金融人，必须将自律刻入骨髓中，无论是对手中的资产，还是自己的健康，都要一视同仁，这是纪律。” 语气十分自信，提到华尔街，更是带着一股浓浓的崇拜。 郑嘉淳立马肃然起敬。 江浩则撇了撇嘴，他对这种盲目崇拜华尔街的行为，一点也不感冒，悠悠然的说了一句： “索洛斯的身材……早就走形了吧？” 索洛斯才是华尔街的金融大鳄，手握数百亿美金，纵横全球，可以一人之力，颠覆一个国家的金融市场。 但，他的身材，真的不咋滴！ 郑嘉淳：“……” 幽怨的看了江浩一眼。 老弟！哪有你这样谈生意的？ 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听到“索洛斯”这个名字，薛天佑反而眼前一亮，眼眸中闪耀着犀利的光芒。 他放下餐刀，昂起下巴，语气十分自信的道： “我很尊敬索洛斯先生，他是我的偶像。” “但长江后浪推前浪，终有一天，我会超越他。” 声音不大，语气却充斥着强烈的自信，哪怕是江浩，也心中赞叹一句：孺子，勇气可嘉！ 郑嘉淳见气氛有点古怪，连忙岔开话题，笑道： “嘿，迈克，别老提华尔街了。” “咱们今天来，可是找你谈谈东南亚的。” 薛天佑擦了擦嘴，自信一笑： “ok，咱们切入正题吧！” 第六百二十一章郑少怦然心动了 薛天佑这么一问，郑嘉淳的目光，自然看向江浩。 江浩轻抿一口红酒，淡淡道： “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去东南亚，做一波外汇。” “做外汇？”薛天佑面不改色问，“去哪个国家？” “去溙国，印泥。” 江浩没有隐瞒，毕竟去这两个国家做外汇，还是需要有熟悉本地国情的带路党。 更重要的是，他还打算加杠杆，没有本国金融圈的大佬人脉，就没有信誉积分，很难顺利的取得高额杠杆资格。 薛天佑眼前一亮，目光富有侵略性的盯着江浩，“江董，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选这两个国家？” 郑嘉淳也很好奇。 他也扭头，好奇的看着江浩，想知道这个神奇少年，为什么会选择这两个不起眼的小国家。 江浩却不想多说，随口敷衍： “我感觉，这两个国家的外汇储备比较小，最近外汇流出也有点异常，我猜测，他们很容易成为华尔街金融大鳄的目标，所以……我想搭个顺风车，赚一波快钱！” 不是江浩小气。 金融圈就是这样，像一些大的金融狙击，除了少数实力碾压的个案或者心理战，大部分狙击都是隐秘的。 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计划公告天下。 江浩也不例外。 面对仅见一面的薛天佑，江浩选择了含糊。 说的含糊，但郑嘉淳听懂了。 他摸了摸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 炒外汇？ 似乎有搞头！ 在他的心目中，江浩是理财高手，金融精英，更重要的是，在他印象中，似乎江浩的每次操作，运气都好的逆天。 如果这次也跟着江浩玩一波大的？ 那他不是咸鱼翻身了？ 再也不用受董事会那帮老家伙的夹板气了？ 想到这，郑嘉淳变得期待起来。 他的目光转向对面的薛天佑。 “迈克，你怎么看？” 薛天佑是华尔街投行的精英，号称“东南亚之狼”，手握本地权贵的内幕消息，若是他也点头，那就是双保险！ 大有可为！ 一瞬间，郑嘉淳变得无比期待。 对面…… “佩服佩服……” 薛天佑微笑鼓掌，开始侃侃而谈： “没想到，江董的嗅觉如此灵敏，连视角也很宽广，居然能关注东南亚这个弹丸之地。” “的确，溙国和印泥的外汇市场波动，已经吸引了华尔街资本大鳄的关注，准确的说，是吸引了以量子基金为首的联盟狙击。” 郑嘉淳闻言，浑身一颤：“迈克，那你觉得，谁胜算大？” 郑嘉淳太激动了，一时嗓门有点大，两人不以为意，但这番动静，却吸引了周围有心人的目光。 郑大少，本来就是焦点人物。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关注。 更何况，他旁边陌生的江浩，也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那不是郑大少吗？” “他旁边那个年轻人是谁？有点面熟。” “这都不认识？内地首富，江董，当年还打败了咱们的港岛股神了。” “他对面的人，不是百富晴的迈克吗？难道他们在谈投资？” “卧槽，内地股神跟港岛投资新锐，好像有故事？” “咱们也去听听吧？万一有发财的机会，也能搭上线。” 许多人怦然心动，不动声色的聚过来。 此刻…… 薛天佑自信一笑： “首先，让我来分析一下。” “关于溙国和印泥的外汇市场，我很认可刚才江董的话。” “溙国外汇储备，才300多亿美金。” “而印泥的外汇储备，不相上下。” “两个国家的体量小，300亿美金按理说，也勉强足够。可惜……” “随着唐国这几年的迅猛发展，吸引了全球制造业的目光，大批的制造业，从东南亚撤离，转向了广阔的内地市场。” “伴随撤离的，不仅是工厂，还有美金。” 薛天佑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众所周知，溙国和印泥，都是小国，外汇储备少，抗风险能力弱。” “其实，早在今年3月份，溙国中央银行就宣布，近20家的财务公司会住房贷款公司，存在流动资金缺口。” “这么明显的致命诱惑，当然瞒不过华尔街的猎手……” 说到这，薛天佑得意环顾四周： “据我所知，这次领衔狙击的，很可能就是华尔街的大鳄，威名远扬的索洛斯！” 听到这个名字，周围人齐齐变色。 “索洛斯？” “就是那个臭名昭著，专门破坏他国金融的索洛斯？” 周围人闻“索”色变，面露惊恐。 薛天佑嗤笑一笑： “索洛斯的大名，如雷贯耳。” “他是资本大鳄，前几年，他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一场金融战争，专门狙击各国货币，成为各国领导人深恶痛绝的资本家。” “不仅是弹丸小国，哪怕是老牌发达国家，也防不胜防。” 薛天佑悠悠说着，眼眸中充斥着钦佩之色。 “92年，索洛斯出手狙击英镑，摧枯拉朽就击败了英格兰银行，顺利拿下第一滴血，而他旗下的量子基金，也在金融圈名声大噪，那次狙击，他狂赚10亿美金。” “94年，他挥师南下，兵锋直指墨西哥比索，再战告捷，打的墨西哥比索节节败退，让整个国家的金融体系倒退了5年。” “现在，他又将目光盯上了东南亚……” 薛天佑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四周，见周围的听众越来越多，心中愈发得意，语气忽然扬起： “你们猜，谁强谁弱？”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吊起了众人的兴趣。 有薛天佑丝丝入扣的分析，众人都不看好东南亚两个小国，七嘴八舌的道： “迈克，听你这么分析，溙国和印泥，肯定扑街了！” “刚才，江董也说要做空。” “哇，这么一说，现在就是跑步进场捡钱了。” “说的老子都心动了。” 众人一阵骚动，气氛高涨。 郑嘉淳也被说的心动了，心里也痒痒的，仿佛有只小猫拼命的挠啊挠啊，挠的他七上八下。 江董是内地股神，他说做空，至少有七成胜算吧？现在，东南亚股神迈克，也分析的丝丝入扣，这么好的捡钱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了？ “迈克，那你的意思，也是做空？” 郑嘉淳激动的看着薛天佑，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薛天佑嘴角勾起，自负一笑： “恰恰相反，我选做多！” 第六百二十二章自信的东南亚之狼 “做多？” 这话一出，原本以为薛会赞同江浩的听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郑嘉淳更是目瞪口呆。 他一开始听江浩说做空，就觉得大有可为，接着，听薛天佑分析索洛斯和溙国的优劣，更加坚定了做多的信念。 没想到，薛天佑话锋一转，居然做空？ 这…… 郑嘉淳一脸的纳闷。 他实在想不通，忍不住问道：“迈克，听你分析，我们都觉得溙国根本不是索洛斯的对手，为什么你会选择做多呢？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对啊，迈克说说你的看法嘛？” 周围人也纷纷起哄。 只有江浩，一脸淡漠，独自举杯。 薛天佑目光扫过众人期盼的眼神，最后停留在江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没错，我承认，溙国和印泥的外汇市场，很脆弱，很难抵御索洛斯这种金融大鳄的疯狂冲击。” “但是，金融市场总是存在变数。” “索洛斯狙击了英格兰银行和墨西哥比索后，他的打法，立马被各国央行反复研究。” “就说这一次吧……” 薛天佑玩味一笑，故弄玄虚的道： “恐怕许多人不清楚，半个月前，索洛斯已经与溙国央行，交手了一次。” 薛天佑的这句话，在众人耳畔炸响，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看戏的众人，脸色大变。 “什么？索洛斯已经跟溙国交手了？” “卧槽，老子真是孤陋寡闻啊！” “迈克，赶紧跟我们说说，谁胜谁负？” 一瞬间，大家都来了兴趣，好奇追问。 薛天佑昂起下巴，微微得意道： “索洛斯，败！” 败？ 这个结果，又给了众人当头一棒。 “不会吧？击败英格兰和墨西哥的索洛斯，居然会败在溙国这个小地方？” “简直匪夷所思！” 周围人纷纷咂舌，一脸难以置信。 看到众人吃惊的表情，薛天佑很满意这个反应，炫耀道： “金融市场，最重要的就是有心算无心。” “其实，早在今年3月份，溙国央行发布20家财务公司和贷款公司流动资金不足时，他们就知道，索洛斯盯上了他。” “我在华尔街的老师透露……” “索洛斯旗下的量子基金认为，溙国金融体系，出现了很深层次的弊端，只要攻其要害，还会让这种弊端逐渐扩大。” “于是，索洛斯联合了手握大量东南亚货币的西方冲击基金，发动了一场排山倒海的攻击，大肆抛售泰铢。” “不得不承认，索洛斯的眼光很独到，他的计划也很成功，在联合围剿下，泰铢vs美元的汇率，一度跌到了1：26。” 薛天佑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 “可惜，他低估了溙国央行，更低估了东南亚其他国家同仇敌忾的决心。” “溙国央行反应神速，很快就决定，举一国之力，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围剿战役。” “溙国央行很明智，他们知道凭借一国之力，未必能斗得过索洛斯这只老狐狸，于是……他们联合了星岛央行，组成了联军。” 薛天佑竖起一根手指，侃侃而谈： “第一步，就是动用120亿美元外汇储备，吸纳泰铢。” “第二步，采用行政命令，禁止当地银行拆借泰铢给索洛斯联军，让他们没有做空抛售泰铢的弹药。” “第三步，紧急下达行政命令，调高利率，让隔夜拆息从10厘，飙升到100倍。” 薛天佑越说越亢奋： “三管齐下，招招致命，打的索洛斯措手不及，无论是银根，还是利息都让索洛斯资金吃紧……” “单次一役，就让横行无忌的索洛斯损失了3亿美金！” 薛天佑是个人才，口若悬河，语气激昂，将整个狙击战说的荡气回肠，众人仿佛置身于其中，心神荡漾。 “好！牛逼！” “没想到，区区溙国一小国，也能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志气，完全不虚那些资本大鳄。” “我觉得英格兰逊毙了，一个老牌发达国家，还不如一个东南亚小国。” “有骨气！” 众人齐齐称赞，神情激动。 但郑嘉淳却皱起眉头。 他不关心之前谁胜谁负，他只关心，接下来，谁胜谁负！ 想到这，郑嘉淳皱眉问道：“迈克，我承认，你刚才的故事很精彩，但那已经过去了……” “索洛斯的量子基金财力雄厚，3亿美金的损失对他来说也就毛毛雨，说不定他恼羞成怒，为了挽回颜面，还会反戈一击。” “吸取了前车之鉴，卷土重来的索洛斯，恐怕更棘手吧？” 郑嘉淳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众人也皱起眉头，认真思考。 “说得好！” 薛天佑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艾文你的分析很对，索洛斯不是可能会来，而是一定会来，所以，我才选择做空！” 郑嘉淳更纳闷了：“你就这么看好溙国央行？” 薛天佑摆了摆手指，玩味道： “区区一个溙国央行，怎么可能是索洛斯的对手？” “我看好的，不是溙国，而是同气连枝的东盟。” “东盟？”众人面面相觑。 薛天佑自信一笑： “东盟于67年成立，是集合整个东南亚区域国家的一个政府性国际组织，无论是印泥、溙国、星岛，都是其中之一。” “这些国家，平日一盘散沙，时有内斗；但遇到索洛斯这种资本大鳄，立马就会拧成一股绳，之前的星岛联军就是证明。” “因为他们知道，东盟这些国家，在索洛斯眼中就是板上的鱼肉，只能合力变成一把筷子，外人才折不断。” 说到这，薛天佑忽然站了起来，语气激昂道： “我已经拿到了内幕消息……” “为了应对索洛斯的危机，溙国再次与星岛几个国家，筹集大量外汇，组成了联军，共同御敌。” 薛天佑目光掠过面无表情的江浩，微微得意道： “这场外汇生死站，并不是江董说的一败涂地。” “我大胆预测，泰铢必定是先跌后涨！” “所以，我选做多！” 薛天佑自负的扬起下巴。 语气铿锵有力，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第六百二十三章哥们是讲究人！ 众人一片哗然。 “原来如此！” “我说迈克自信满满，原来是有内幕消息。” “我就喜欢有内幕消息，这就像去赌城，别人还傻乎乎的时候，你已经戴着透视眼镜看光桌上的底牌了。” “想一想就刺激啊！” 众人情绪渐渐高涨，对东南亚这场外汇战争，也越来越感兴趣。 薛天佑自负一笑。 他本来就是搞投资基金的，善于抓住机会。今天口若悬河，唾沫星子都喷飞了几两，为了什么？ 当然不是做慈善了！ 说这么多，就是吸引有钱公子哥的注意力，让他们乖乖的打开钱包，把支票乖乖送上门。 然而…… 港岛的有钱公子哥虽然多，但许多人热衷于投资米国，次之则是内地，对于东南亚这片狭窄市场，兴趣寥寥。 薛天佑曾组织了好几次投资酒会，也吸引了许多富家公子小姐，但捧场的人多，买单的人少。 许多人一听去东南亚这个遗忘之地，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幸运的是…… 今天遇到郑少主动上门咨询。 更幸运的是…… 他旁边还坐着一位内地首富。 那可是身家百亿的亿万富翁，哪怕是港岛李家家主见了，都要尊敬的称呼一声：“江董”。 这么富得流油的大佬，忽然对东南亚感兴趣，这意味着什么？ 聪明绝顶的薛天佑，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故意大肆宣扬，瞬间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也替自己的公司做了一波免费的宣传。 但这还不够…… 想让众人乖乖掏钱，还不够。 他还需要一块扬名的垫脚石。 思来想去，眼前的江浩，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年少多金！ 百亿富豪！ 内地股神！ 每一顶光环，都彰显着他的魅力。 如果当众折服他、甚至击败羞辱他，那自己不就跟诸葛亮骂死王朗一样，扬名立万了吗？ 薛天佑在华尔街混迹多年，早就不是一个单纯的金融人，更像是一个生意人，为了拉拢富少，得罪江浩的后果早被他抛之脑后。 怕什么？ 一个内地首富，手再长，也伸不到港岛来，更伸不到东南亚来。 想到这，薛天佑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他举起桌上的高脚杯，盛情邀请： “诸位，感谢江董的提议，我本人也以专业的角度，分析了目前东南亚外汇市场的局势……” “外汇市场变幻莫测，但只要拨开神秘的面纱，抓住核心问题点，其实外汇市场交易并不复杂。” 薛天佑微微扬起下巴，自负道： “百富晴专注耕耘东南亚市场，本人从华尔街来到这，也打拼了三年，我的那些客户都知道，最近三年，百富晴的投资复利回报率，已经翻倍！” “这个业绩，已经跑赢了港岛市场98％以上的基金。” 薛天佑侃侃而谈，自信的语气瞬间感染了无数小白富少，周围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薛天佑愈发得意，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对面一脸淡漠保持沉默的江浩： “江董，有没有兴趣加入啊？” 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现场，渐渐寂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浩身上。 江浩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你想死，别拉着我！” 语气很轻。 可话中的内容却很直白，摆明不看好薛天佑的分析，就差指着薛天佑鼻子骂：别踏马瞎bb，赶紧给老子滚蛋…… 果然……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郑嘉淳更是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首富就是首富啊！说话直来直去。” “这是赤裸裸抽了迈克一巴掌啊！” “迈克当众驳斥江董，不也是存心炫耀打脸嘛？换了是我，早踏马翻脸了。” “嘿嘿嘿，有好戏看了！” 果然，薛天佑脸色一沉： “江董，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拿事实来反驳我，别随便一句话，就上升到人身攻击，免得失了了你的身份。” 薛天佑很聪明。 他知道，自己处于弱势，先给江浩扣一顶大帽子，博取众人同情，让江浩无法胡搅蛮缠。 可惜，他低估了江浩。 江浩的谦逊和平和，那是对朋友，对薛天佑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江浩从不客气…… “事实？” 江浩往后一靠，玩味的看着薛天佑： “你跟我谈事实？” “好啊！我就跟你谈事实！” 江浩冷笑一声，抬手一扫众人： “你问问周围人，让他们说说看，是你赚的钱多，还是我赚的钱多？” “还华尔街精英，东南亚之狼，三十多岁的人，混到现在你有多少积蓄？3亿？5亿？10亿？” 江浩顿了顿，冷笑道： “谦虚的说一句，你赚的钱，还没我零头多！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敢站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江浩这几句，说的酣畅淋漓。 完全没有平素的低调谦和，更像是一位冷酷霸道总裁，语气咄咄逼人，骂的薛天佑狗血淋头，哑口无言。 周围人全都懵逼了。 “卧槽，这就是百亿富豪的一怒吗！” “霸气侧漏啊！” “之前以为这江董一声不吭，还觉得不过如此，现在想想，人家可是赤手空拳短短几年就赚了百亿的富豪啊！” “赚的还没他零头多？薛天佑被暴击了！” “我踏马也被暴击了！” “估计我老豆来了，也被暴击了！” “悲剧啊！之前还以为自己猴赛雷，现在想想，好像我们家也没他赚的零头多！” “真相了！” 先前搂着模特兴奋看戏的富少们，瞬间萎靡了。 太特么打击人了！ 感觉今晚小伙伴都抬不起头了！ 然而…… 现场中更难堪的，还是薛天佑。 他气的浑身发抖，斯文儒雅的脸上青筋暴起，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熊熊燃烧。 “姓江的！” 薛天佑怒指江浩，一字一句道： “敢不敢当众对赌！” 江浩一愣，本来这孙子自找苦吃，抽一巴掌就算了，他好歹也是宽宏大量的人，但看来，他还是屎没吃够啊…… “你想怎么赌？”江浩反问。 薛天佑怒道：“我在浅水湾有一套千尺豪宅，价值1000万，如果年底泰铢跌破10％，我就把它赠送给你！” “千尺豪宅？” “价值千万？” “今天这场戏，有看头啊！” “真踏马兴奋啊！我都想下场了。” 众人满脸红光，勾起了兴趣。 江浩一愣，千尺豪宅？千尺？等老子换算一下……靠，才92个平方。 江浩立马不爽了。 这帮港岛人，不到100个平方的鸽子房，吹的踏马跟故宫似的。 你踏马不吹会死啊？ 江浩想了想，算了，反正这千尺豪宅再烂，也值1000万，白送的钱不捡太伤人自尊了。 江浩点了点头，爽快的道： “行，我也不占你便宜，年底泰铢vs美金，如果没跌破1：30，我送你一套中海九里堂的万尺豪宅。” 瞧瞧，一下翻了十倍。 哥们讲究吧！ 江浩端起首富的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完全忘了那套豪宅当时只花了300万。 但他这个轻蔑的动作，把薛天佑刺激的不行了，咬牙切齿的道： “好！一！言！为！定！” 江浩起身走人，弹了弹衣角，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半个月后……” “看谁在楼下笑，谁在天台哭！” 第六百二十四章三体打击 佐敦道 深夜 不欢而散后，郑嘉淳对投资的事念念不忘，硬拉着江浩回到他的私人豪宅。 砰！ 郑嘉淳开了一支人头马，走到客厅落地窗边，在玻璃茶几上倒了两杯酒，递给江浩一杯，纳闷问道： “江董，针锋相对，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 江浩端起酒杯，翘起腿，惬意的抿一口，“狗乱吠，我可以不在乎，但疯狗乱咬人，我总不能等着被咬吧？” “疯狗？” 郑嘉淳回忆之前薛天佑的表情，哑然失笑，“我只见过迈克两次，他虽然自信了一点，但并不出格，可能是把你当同行竞争对手了。” 江浩嗤笑：“我看，他是想出名想疯了，把我当成成名的垫脚石了。” 郑嘉淳走到窗边的沙发坐下，思索片刻，还是不甘心，问道：“江董，江老弟，我看迈克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你对溙国外汇就这么不看好吗？” 江浩听明白了，老郑还是想玩一把。 “溙国央行，没有胜算的。” 江浩轻轻晃了晃酒杯，幽幽道： “别看那薛天佑夸的东盟联军很牛逼，但索洛斯只是试探一下。” “等这一波卷土重来，索洛斯就不会是单一的外汇操作，而是立体三位打击。” “立体三位打击？” 郑嘉淳举着酒杯的手一颤。 江浩点头：“立体三位打击，就是利用三个，甚至三个以上的金融工具，进行关联性操作。” “我说一个通俗点的例子吧。” 江浩见郑嘉淳一脸懵逼，耐心道： “正常人，是直接在高位卖出外汇，单一操作。” “而索洛斯他们，拿1万美金，去买股票或固定资产，然后抵押从银行高杠杆借款，去买证券，从而可以撬动50万的证券资产。” “这次的外汇市场，打个比方，索洛斯会先1亿美金买入股票看跌期权，再抵押后，高杠杆50亿换成泰铢，大肆抛售泰铢打压外汇市场。” “外汇市场一跌，你猜会有什么连锁反应？” 郑嘉淳好歹是总经理，资本运作勉强是高手，立马灵光一闪： “外汇贬值，那些投资商一定担心自己的美金贬值，会撤回投资。” “宾果！” 江浩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那些买了溙国股票的外资，肯定会抛售股票，抛售泰铢，换成自己的美金，那溙国股市一定会大跌，索洛斯购买的股票看跌期权就会大丰收。” “然后，溙国央行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利率，捍卫泰铢与美金的1：25左右的固定汇率，但这会迫使拆借市场飙升，让局势恶化。” 说到这，江浩幽幽的总结道： “索洛斯的三位打击，就是利用小额的资本，从股票头寸、利率头寸、外汇头寸三个方面入手，撬动高额杠杆。” “别以为溙国的300亿美金外汇储备很多，等索洛斯发飙，最多撑不过三天。” 江浩竖起三根手指，冷笑着晃了晃。 “三天？” 郑嘉淳听到这个答案，一脸难以置信。 溙国看似小国，但97年的它，平均收入可比唐国强，已经迈入中等收入国家了。 一国金融，居然撑不过三天？ 郑嘉淳陷入了沉思。 倘若，如江浩所言，溙国央行撑不过三天，那这笔生意有搞头。 反正是做个短线，以自己的人脉，自己拆借的利息也不会太高…… 一瞬间，郑嘉淳心动了。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郑嘉淳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江老弟，你说句实话，这次行动，你有几成的胜算？” 江浩笑了笑，心道：老子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但是老子不敢说，也不会说啊！ 总不能大放厥词，说老子是穿越者吧？ 江浩沉吟片刻，装出一副深沉的表情，“至少有七成把握吧？” 说实话，金融行业变幻莫测，哪有空口白牙说把握的。 如果是薛天佑说有七成把握，郑嘉淳肯定嗤之以鼻。 但不知为什么，郑嘉淳很相信江浩这番话。 “七成！” 郑嘉淳微微眯眼。 以他对江浩的理解，对方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成功率高的惊人。 怎么办？ 要不要赌一把？ 郑嘉淳陷入了为难。 身为总裁，他不是理财小白，外汇也玩过几次，明白其中的凶险。 那是一个堪比过山车的游戏。 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郑嘉淳有点后怕。 但，一想到前几日在董事会的憋屈，还有那些老家伙皮里阳秋的话，下属们敷衍的表情…… 郑嘉淳心中的怒火蹭一下起来了。 老子堂堂郑家大少，八尺之躯，凭什么屡次受这种窝囊气？ 不甘！ 愤怒！ 郑嘉淳眼眸变得血红，握着高脚杯的手青筋暴起。 赌就赌！ 大不了输光家产，老子就……回去啃老！ 他猛地一口干掉红酒，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对江浩低吼道： “江老弟，这笔生意，算我一个！” 江浩微微一怔，没想到，老郑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短短一两分钟就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好，你有多少资金？”江浩点头。 郑嘉淳一愣，“你打算上多少？” 江浩眼皮一沉，“我最近做外贸，mp3销售了近百万台，算上预付款，大概有2亿美金，全存在港岛分行，可以随时投入。” 2亿美金？ 郑嘉淳很吃惊，现在才想起来，对面的小老弟在米国混的风生水起。 “行，那我找人抵押拆借，大概也能弄……1亿美金。”郑嘉淳想了想，将到嘴的2亿，硬生生改成了1亿。 他不知道是，多少年后，每次回忆起这个决定，他都后悔的捶胸顿足。 江浩抿完红酒，把酒杯一顿：“那就马上行动吧？” 郑嘉淳一愣：“这么快就去溙国？” 江浩翻了个白眼：“去什么溙国？之前不是说了嘛？先找个带路党，一个帮忙咱们融资的带路党！” “明白明白。” 郑嘉淳回忆起来了。 他朝江浩自信一笑：“江老弟，找人脉这事，是我的强项，交给我，最多半天搞定。” 半天？ 江浩点了点头，颇为好奇。 郑家号称港岛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的生意，也有不少涉足东南亚，想必找个人脉应该不难吧？ 江浩有点期待起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郑少的人脉 一脸自信满满的郑嘉淳，立马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打了秘书的号码： “嗨，瑟琳娜，帮我查一下会疯银行曲董的电话，顺便问一下他们银行跟溙国央行那边有没有认识的大佬？” “好的，郑少。” 电话挂断。 郑嘉淳得意的朝江浩一挑眉。 “会疯银行的曲董，跟我是好朋友，我的忙，他一定帮。”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人脉，就可以融资；有了融资渠道，这次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不如，我们边喝咖啡边等吧？我之前出去旅游，顺道从牙买加带一些正宗的蓝山咖啡……” 郑嘉淳炫耀道，朝厨房喊了一句，让李妈冲泡咖啡。 很快，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摆放在茶几上，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来，尝尝看。” 郑嘉淳惬意的靠在沙发上，抿一口。 江浩见状，也端起咖啡，不慌不忙的品尝。 叮铃铃…… 大概三分钟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曲董的电话……” 郑嘉淳扫了一眼号码，微微自得的炫耀。 拿起手机。 接通号码。 郑嘉淳惬意的靠在沙发上，“曲董你好，这么晚打扰你，我打算去溙国做点投资，你认识溙国央行那边的人吗？最好是可以负责贷款融资的……” 郑嘉淳为了方便江浩收听信息，刻意开了免提，然后，将手机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溙国央行的人，认识啊！”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声音，“明天就是亚洲金融论坛在港岛召开，溙国央行的副行长，巴颂他会过来参加论坛。” 郑嘉淳心中一喜，得意的朝江浩挤眉弄眼。 “那曲总，可以帮我牵线搭桥吗？” “可以啊！巴颂今天已经到了港岛，我之前还跟他聊了一会，这样吧，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行，那麻烦你了。” 啪！ 挂断电话，郑嘉淳得意的朝江浩打了一个响指，“搞定。” 江浩放下心来，继续喝咖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间，咖啡也喝了两杯。 但电话却迟迟未响。 郑嘉淳察觉有点不妥，心态开始急躁起来。 就在他紧皱眉头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猛然抓起手机，略微着急的问道： “曲董，怎么样？” “这个啊！怕有点难度……” 本以为是顺水推舟的事，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点为难？ 郑嘉淳笑容瞬间僵硬了。 “曲总，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忙？” “郑少，别激动……” 曲董也听出了郑嘉淳语气不善，连忙解释：“不是我没尽力，我刚才跟那巴颂打过电话了，对方当场就婉拒了。” “婉拒？” 郑嘉淳冷笑：“你没报我的名字？” 曲总委屈：“报了，第一时间我就报了。但巴颂说了，现在是他的关键时刻，他正在冲击行长的职位，暂时不方便私自会见其他人，免得节外生枝。” 郑嘉淳一听气的想砸电话。 尼玛，还有这种借口？ 这不是敷衍老子吗？ 还不等他砸电话，曲董就告罪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中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郑嘉淳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先前，他在江浩面前拍了胸口，信誓旦旦说能搞定，没想到，居然被人放鸽子了。 郑嘉淳那叫一个尴尬。 忽然觉得手中的咖啡都不香了。 “呵呵，意外！” 郑嘉淳嘴角抽搐，朝江浩干笑两声，“别担心，我再想办法，找找别人。” 江浩无奈点了点头。 不甘心的郑嘉淳又拨打了几个电话，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对方支支吾吾。 郑嘉淳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最后，江浩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微微眯眼，想了想，抬手阻止郑嘉淳继续找人。 “郑少，时间紧迫，溙国的金融圈子又比较小，依我看，还是找这巴颂吧？毕竟他人在港岛。” 郑嘉淳不爽道：“可这巴颂，不愿见我们？” 江浩翘起腿，慢条斯理的道：“不愿见人，多半是借口。你找那曲董打听一下，这个巴颂的情况。” “什么情况？”郑嘉淳愕然。 “比如说，他的行程安排、工作作风、性格、爱好……” 郑嘉淳想不明白，但看江浩表情认真，也没追问，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曲董。 大概1个小时后，曲董的电话来了。 “巴颂这人做事很谨慎，所以升迁也很顺利，才12年，就从大堂经理升到了副行长。” “他这人不爱应酬，我刚才邀请他去会所都被婉拒了。” “但是，他喜欢艺术，爱好收藏，尤其是绘画，我查了一下他的行程，他后天会去港岛会展中心，参加一个名画展。” 江浩听到这，心中一动：“曲董，你说巴颂喜欢收藏，那他家境如何？” 电话那头，声音一顿。 似乎没料到还有其他人在场。 郑嘉淳摸了摸鼻子，“曲董，这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来自内地幸福集团的江董。”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江董，幸会幸会。” 曲董的声音变得有点兴奋起来。 “巴颂家族在溙国算是大家族，家境优越，但几百万一副的名画对他的薪水来说，肯定是有点难度的……” 话说的隐晦，但江浩听明白了。 “好的，谢谢曲董了，改天一起喝茶。” “不敢不敢，改天江董有空，我来做东。” 挂断电话。 郑嘉淳见江浩一脸轻松，纳闷问道：“你有办法了？” 江浩沉吟片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敢说百分百，先试试看吧。你先帮我查查巴颂后天去会展中心看画展的行程，再联系一下参展单位，我想加塞。” 不等郑嘉淳理解什么叫“加塞”，江浩拿起手机，拨打号码：“喂，可欣，把我之前那副米国买的肖像画，马上安排人送过来，对，明天晚上一定要到港岛，好，幸苦了。” 郑嘉淳眨了眨眼，一脸好奇。 名画？ 参展？ 江老弟这是想干嘛？ 郑嘉淳实在想不通。 但他知道，江浩不会做无用功，他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一瞬间，郑嘉淳变得期待起来。 第六百二十六章你在耍我吗？ 接到江浩紧急电话，远在中海的夏可欣，感受到事态的急迫，立马安排人搭乘凌晨的航班。 当天下午，那幅江浩在妞约500万拍下的名画，就送到了江浩的手上。 郑嘉淳自家客厅内 “这幅画……” 不等郑嘉淳问完，江浩就坦言道：“我在米国拍的，500万美金，你帮我加塞到明天的画展中，记住，一定要跟巴颂喜欢的风格画作挂在一起，吸引他的注意力。” “ok。” 郑嘉淳耸了耸肩，虽然他很好奇，但聪明的他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反正，明天的画展，他也会去。 到时就会水落石出了。 …… 第二天周五，下午两点。 从中午开始，天上就飘来几朵乌云，随着一阵电闪雷鸣后，万里晴空忽然变脸，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行人纷纷避雨。 路上冷清，会展中心也同样冷清。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明天周末过来。 此时…… 画廊内 一个身材略微矮小的中年人，正背着手，站在一副中世纪的油画面前，看的聚精会神。 这个中年人，正是溙国央行的巴颂。 他刚参加完昨天的亚洲金融论坛，忙里偷闲，利用晚上回国航班的空隙，来到会展中心欣赏画作。 画廊很安静。 巴颂看的也很认真，几乎每一副中意的画作面前，都会驻足数分钟。 “咦……” 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副肖像画吸引，发出了一声轻叹。 “画质细腻，色彩饱满，表情细节勾勒很形象，是副好画啊？” 巴颂皱起眉头，有点纳闷，更多的是惊喜。 “没想到，今天的画展中，居然还会有如此高质量的画作……” 就在巴颂惊喜的感叹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是英格兰现代画家，弗朗西斯的作品，他的作品以粗犷、犀利为特点，具有强烈暴力与扭曲图像著称。” 巴颂赫然回头，发现一个帅气的年轻人，面露友善微笑，缓缓朝他走来。 正是江浩。 巴颂微微眯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江浩视而不见，走到那幅画面前，轻笑道：“这幅画中的主角，是卢西安。” “你知道，为什么这幅画中，卢西安的表情很传神吗？” 巴颂一愣，还没反应，就听到对方轻笑一声：“因为，弗朗西斯是同性爱人，而图中的著名画家卢西安，也是他的同性情人。” 江浩的侃侃而谈，让巴颂十分钦佩，用生硬的英文，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江浩指着鼻子，笑道：“因为这幅画，就是我收藏的。” 巴颂恍然。 但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唐国的谚语，他是知道。 巴颂眼皮一沉：“阁下认得我？” 江浩莞尔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浩，幸福集团的董事长。” “江浩？” “中海第一高楼听过吧？是我出资修建的。” 江浩这么一补充，巴颂恍然。 “唐国首富？” “可以这么说。” 巴颂顿时肃然起敬。 但很快，脸上就爬满了狐疑和警惕。 “请问江董今天过来，有何贵干？” 江浩目光盯着墙上的画，面色平静：“我想到溙国投资，做点实业，但苦于融资渠道，想找巴颂先生引荐一下。” 听到融资二字，巴颂面色微变：“对不起，恐怕要让江董失望了，目前溙国银行资金紧张，融资渠道收窄，恕我无能为力。” 江浩被拒绝，也没动气。 反而目光看着墙上的画，平淡道： “巴颂先生，你喜欢这幅画吗？” 嗯，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贿赂我？ 巴颂心中一喜，不过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冲击央行行长，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不可节外生枝，立马心中的欲望之火瞬间熄灭。 语气也冷了下来。 生性谨慎的巴颂，淡淡道：“对于名画，我当然喜欢，但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 江浩却自顾自的说道：“这幅画，是我一个多月前在妞约拍卖行，以500万美金的价格拍下来的，如果巴颂先生喜欢，我愿意忍痛割爱，以原价转让。” 原价？ 500万美金？ 巴颂差点气笑了。 原本以为，这个唐国首富是想贿赂自己，一想到白得500万美金的名画，还让生性贪婪的巴颂心中一阵窃喜。 没想到，这个白痴居然是忽悠自己花500万美金原价买下？ 谁不知道，拍卖行的价格都是虚高被抬起来的。 巴颂的脸色，愈发的冷淡。 “尊敬的江董，谢谢你的好意。可恕我直言……这幅画的价值，不值500万美金。” 巴颂语气十分不客气。 但江浩毫不在意，自顾自的道： “名画的价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升值。” “你知道吗？这幅画，其实有三联画像，是弗朗西斯从左、中、右三个角度，分别描绘了卢西安的销魂坐姿。” “可惜的是，佳士得拍卖行只拿到了两幅画，另外一副已经遗失。” “两幅画，分别拍卖了500万美金和600万美金。” “你知道，另外一副画的主人是谁吗？” 江浩突兀的问题，勾起了巴颂的兴趣，他好奇地问道：“600万美金？难道是米国的画廊，还是中东的土豪？” 江浩摇了摇头，指着自己鼻子：“另外一副画，也被我拍下来了。” 巴颂一愣。 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故弄玄虚说了半天，就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财富吗？ 巴颂脸色一沉，正打算翻脸走人时，就听到江浩幽幽一叹： “可惜，当时手滑，一不小心就将其中一副画给撕掉了，还害得我成为许多人眼中的笑柄。” “所以，看着最后这一副，心里也不是滋味，打算找个有缘人，原价转让，不知巴颂先生，有没有兴趣？” 江浩短短几句，充斥着大量信息。 但身居高位的巴颂，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很快就猜透了江浩的心思。 霎那间…… 巴颂冷淡的眼眸，变得炙热起来。 第六百二十七章山人自有妙计 江浩话中有话。 巴颂是人精，又是收藏爱好者，第一时间听懂了，大脑飞速运转。 单品500万！ 三联唯一的收藏品，自然不止500万，价格至少上浮一半，存个十年八年，运气好的话，价格翻一两倍都有可能。 这……摆明是送红包啊？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完全不用担心被人抓到把柄，就算日后政敌对质，自己也可以出示交易记录，信誓旦旦的证明来源清白，价格合理。 想到这，巴颂的小眼睛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看江浩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你确定，以500万的原价？” 巴颂不放心，又问了一次。 “对。”江浩微笑点头。 得到肯定，巴颂满意点了点头。 不错！ 这个唐国首富，看着年轻，但是很上道，手腕老辣，远胜政坛那些老狐狸。 巴颂心中拿定了主意。 不就是融资吗？这年头，到央行融资的人大把，给谁融资不是融啊？干嘛不找一个顺眼的。 不过，巴颂为人谨慎，忍不住多问一句，“江先生，溙国央行对融资是有一些限制条件的，不知道，您打算融资做什么？” 不远处，背对两人正假装看画的郑嘉淳，眼皮一跳，心中暗暗祈祷江浩顺利过关。 没想到…… 江浩谎话张嘴就来：“我旗下的幸福集团是从事食用油的，但大豆产量有限，难以跟上国民日益增长的需求，我听到溙国棕榈油不错，打算去贵国投资，打造一个棕榈油种植、压榨、包装一条龙产业。” 对面的郑嘉淳目瞪口呆，心道难怪这小子混的风生水起，这嘴皮子比自己这个花花大少泡妞还强。 “很好！” 巴颂闻言，愈发的满意的。 幸福集团已经挤掉了银龙鱼，成功坐上了食用油王座，开发棕榈油这个理由很合情合理。 棕榈油是一种植物油，是从油棕树上的棕果榨取出来的。 不要小看它，是除了大豆色拉油之后，第二大食用油。 很多人可能不清楚它，但实际上，它的适用范围很广。 比如说，方便面、各种油炸食品，还有食品行业大部分都是采用棕榈油。 只不过，棕榈油中含有部分饱和脂肪酸，长期食用，容易对健康造成一定的负荷，所以销售范围没有大豆油广阔。 但丝毫不影响它食用油老二的位置。 棕榈油，基本上集中在东南亚。 准确说，集中在溙国、马拉西亚、印泥三个国家。 在90年代之前，马拉西亚的棕榈油产量世界第一。 但很快印泥的产量，就后来居上超过了马拉西亚，不过论出口的话，还是马拉西亚大。 而溙国的产量，比其他两国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更重要的是，溙国的棕榈油产量大部分都被国内消耗。 因此，巴颂听到江浩这个理由，是相当满意的。 “不知江先生初期打算投资多少？”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我已经筹集了3亿美金，不过考虑到国内棕榈油还存在很大的缺口，我盘算在溙国扩大产业园，希望以3亿美金做担保，融资30个亿。” 30个亿？ 1：10的融资比例？ 巴颂微微皱眉，这个融资比例在大型招商引资中不算过份，而且是3亿现金注入，不是空手套白狼。 不过，谨慎的巴颂，还是提醒道：“江先生，我可以提供融资，但这些钱按理要接受银行监管，不能流入股市、外汇市场。” 江浩扬起下巴，一副庄严肃穆如同小时候加入少先队宣誓般道： “巴颂先生请放心，我的3亿本金和融资的款，都会存在贵行指定账户接受监管，我保证，待我考察贵国棕榈油市场后，不出一个月就会投入到产业园内。” 巴颂一听，越来越满意了。 指定账户，接受监管，那就不担心对方搞资本投机了。 好！很好！ 巴颂看江浩的眼神愈发顺眼，江浩在他眼中宛如善财童子。 不过，对面的郑嘉淳原地傻眼了，不是说好的炒外汇吗？不是说好的大家一起发财吗？都资金监管了还搞个球啊！ “巴颂先生还有担心的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江浩颇有风度的微微一笑，“说实话，如果不是一年前，因为中海市政府的强烈要求，让我出资15亿美金修建世界第一高楼，以我的资金，是足够支持这个项目的。” 说完，江浩还遗憾的砸吧嘴。 对啊！ 巴颂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豪掷15亿美金修世界第一高楼的超级富豪，区区30个亿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让他签一份资产担保书。 想到这，巴颂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不翼而飞。 看江浩的眼神十分满意。 “行，那我今天回去，就跟行里申请一下，请江先生静候佳音。” 巴颂伸出手，略微自信的道。 “行，那我就拜托您了。” 江浩伸手一握，目光落在墙上的油画上，“那这幅画，我让人包起来，先送到您酒店签收，至于款项，等您回溙国后在慢慢安排也不迟。” 上道……巴颂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视一笑后，两人背着手，如同老朋友般说说笑笑的走出会展中心。 待巴颂的专车消失在街角的雨幕中时，江浩一转身，就看到郑嘉淳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有事啊？” “当然有事，大事！” 郑嘉淳板着脸，恼火道：“江老弟，你不是说一起炒外汇吗？你怎么能答应他资金监管？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资金监管？” 江浩哑然失笑：“废话！我旗下有证券公司，我能不知道吗？” 郑嘉淳恼火：“那你还答应他，把融资的钱放在专款账户中资金监管？到时候钱调不出来，投资项目又拿不出，光每个月的利息就能压死咱们！” “安了安了！” 江浩拍了拍郑少肩膀，神秘一笑，“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妙计？” 看着江浩潇洒离去的背影，郑嘉淳愣在原地，一脸的好奇、困惑、茫然…… 第六百二十八章考察 巴颂前脚走。 江浩后脚就安排人将那幅画包起来，送到巴颂入住的酒店，让巴颂签收。 郑少豪宅。 “搞定。” 江浩看着手上的签收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郑嘉淳坐在旁边，喝着闷酒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江浩眉头一挑，爽快道：“废话，当然是等巴颂电话通知了。” 郑嘉淳愕然。 想了想，确实如此。 幸运的是，第二天回国后，确认名画真伪后的巴颂，后天早上就从溙国打来电话，通知融资的事情办妥了。 “好！” 江浩一口闷掉手中的红酒，拍拍屁股站起来，朝着刚打着哈欠从楼梯下来的郑嘉淳道：“可以行动了！” “去哪？” “废话，当然是溙国！” …… 当天下午，一架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曼谷机场。 十几分钟后，一身休闲清凉装的江浩，和穿着一件骚包的花格子衬衣的郑嘉淳，一前一后的从机场走出来，坐上了早就等候在机场的专车。 “去拜约克摩天塔！” 一上车，郑嘉淳朝司机喊了一句，然后就朝江浩挤眉弄眼。 “咱们去摩天塔，溙国第一高楼。” “行啊！” 江浩懒洋洋的点头。 反正住个酒店，住哪不是住。 司机一踩油门，轿车风驰电掣驶出机场，在狭窄的溙国街道开的飞起。 江浩被颠的差点吐了。 “溙国的司机以前都是开摩的的吧？这特么是拿轿车当摩托飙吧？”江浩小声嘀咕。 郑嘉淳嘿嘿一笑：“这是本地司机的习俗，习惯就好。” “老板，到了。” 不到半小时，轿车就从偏僻的机场冲到了曼谷水门市场商业圈，司机扭头销魂一笑，笑容灿烂中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扩坤！” 江浩嘴上说着泰语谢谢，身体却很实诚，擦一把冷汗，拉着郑嘉淳赶紧下车，很担心像泰囧一样，小命不保。 高凛和郑少的保镖，则坐在后面那辆车，推着行李箱跟了上来。 “萨瓦迪卡……” “萨瓦迪卡……” 一进拜约克，就不停听到这句招呼词。 一行人，直接来到酒店办理住宿。 “萨瓦迪卡。” 前台美女将几个房卡双手奉上。 两个服务员推着行李，一位经理边带路边热情介绍，“几位的房间在18楼，另外75、76、78为普通自助餐，81和82为海鲜自助餐，84楼是旋转观光层……” 叮…… 来到18楼，一行人先放好行李。 稍稍洗漱，简单用餐后，各自休息，一夜安好。 第二天一早 江浩就和郑嘉淳来到了两条街外的溙国央行。 巴颂没有失言，早就安排了一位vip经理，帮江浩办理融资贷款。 待两人的3亿美金顺利入帐后，美女经理笑意盈盈，媚眼如丝，踩着高跟鞋颠颠的跑去汇报。 江浩和郑嘉淳则施施然返回酒店等通知。 第二天，20号。 早上九点，江浩刚起床，就收到了电话，接通，传来一个娇滴滴带着泰式的嗲嗲声音：“江先生，您的融资贷款已经顺利批下来了……” 江浩回头，看着懒洋洋走进客厅的郑嘉淳，“贷款批下来了。” 郑嘉淳没有想象的兴奋，一屁股睡在沙发上，“下一步怎么办？” 江浩拍拍屁股站起来，“当然是考察啊！别忘了咱们的贷款理由就是投资，更何况，我是真打算进军棕榈油市场。” “你去就行了，叫我干嘛？我又不懂棕榈油？” “你不是来溙国很多次吗？给我当向导啊！” “那去哪考察？” 郑嘉淳不情愿的站起来。 江浩眯了眯眼，一本正经的道： “先带我去芭提雅海滩，考察一下美女……不，是沿岸棕榈油的品质。晚上再去曼谷的帕蓬巷，考察一下当地的基础设施。” “帕蓬巷？这名字有点熟啊！” 郑大少仰头想了想，“那地方，好像是红灯区吧？” “果然是老司机……” 江浩竖起大拇指，“乖，先借我一副暴龙墨镜，挡住我英俊帅气的脸。” “滚蛋……” …… 嗯，别想歪了！ 江浩是纯粹好奇，想去看看，97年的溙国红区，跟后世有什么不同，带着欣赏的目光，并无过多杂念。 反而是花花公子郑大少，原本一脸萎靡不振，听到去那，立马兴奋起来。 美滋滋的跑去冲凉，换了一套骚包的花格衬衣。 两人戴着骚包的暴龙墨镜，杀向150公里外的芭提雅。 一到海边，郑大少立马换了一个人似的，漫步在白皙细腻的沙滩上，不时撩拨一下比基尼美女，秀一下手上几十万的劳力士名表，风骚至极。 “你真是浪里白条！” 江浩竖起大拇指。 郑嘉淳一愣，“什么意思？” “浑身都是浪啊！” “哦，谢谢。” 郑大少一点也不谦虚，目光一扫，瞥到一个妩媚的比基尼美女，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搭讪了，之前的担忧彻底抛之脑后。 晚上…… 嗯，旅游区晚上没灯，什么都看不到。 真的！ 黑灯瞎火的！ 那儿缺电，全靠爱发电。 反正，纯洁的江浩逛了逛，只看几个玻璃大鱼缸，江浩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也不敢问……于是，就自觉的回去了，留下郑嘉淳这个披荆斩浪的哥哥，独自去冲浪…… 快乐是短暂的。 一连三天，铁人都吃不消。 更何况是有点虚的郑大少。 早上9点半，江浩来到总统套房的客厅，惬意的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看报纸的时候…… 穿着睡袍的郑嘉淳，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的从卧室走了出来。 “江老弟，都三天了！” 郑嘉淳挨着江浩坐下，抱怨道：“你还有心情在这看报纸啊！我一想到每天的利息，就整晚都睡不着觉。” “你不是睡不着，你是搞的睡不着！” 江浩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弹了弹报纸头版，“看到这篇报道了吗？” “怎么了？” 郑嘉淳微微眯眼，小声念道：“目前外汇吃紧，有市民连夜兑换美金，有问题吗？” 江浩神秘一笑：“金融战争，舆论先行，好戏马上登场了……” “是吗？” 郑嘉淳微微一愣。 “走了，今天带我去溙国交易所逛逛。” 江浩刚起身，就惊讶的看到郑嘉淳的卧室门开了。 一位穿着清凉、身材火辣的溙国高挑美女，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经过江浩的身边时，还嗲嗲的打招呼： “萨～瓦～迪～卡！” 江浩蒙圈了。 见江浩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郑嘉淳不以为耻，反而耸了耸肩： “没办法，肾好！” 不料…… 江浩摸着下巴，一脸古怪：“你不担心……他是男人吗？” “滚……” 第六百二十九章赚钱其实很简单 溙国证券交易所 滋滋…… 一阵剧烈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后。 江浩晕乎乎的从黑色丰田车上下来，郑嘉淳跟在后面，高凛和郑少保镖紧随其后。 还没进大厅，就感受到里面紧张压抑的气氛，到处是身穿红马甲的交易员，对着麦克风拼命呐喊： “set指数又开始跌了……” “set50开盘急挫1.3个百分点。” “外汇受股票市场影响，泰铢对美金的汇率也开始贬值，下跌到1：25.7……” 一进门听到汇率贬值，原本还懒洋洋的郑嘉淳立马兴奋起来，拉着江浩，眉飞色舞的道： “听到没？汇率跌了！跌了！” 江浩双手插兜，边朝里走边懒洋洋的道：“跌就跌呗，才跌那么一点点，看把你兴奋的，咱们又没买。” “嘿老弟，这说明你的预测很精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江浩存心泼他冷水：“泰铢对美金是固定汇率，只要跌太狠，央行必定出手，也许收市前就会涨回来……” 郑嘉淳满腔热血，瞬间被浇灭了。 原地愣了半天。 “你真幽默。” 江浩撇撇嘴，懒得叫醒装睡的人。 慢悠悠的走在交易所内。 曼谷交易所不大，才一层。 上市公司还不到500家。 甚至比不上内地的创业板。 但，它却是东盟最具吸引力的上市场所，也吸引了许多国外热钱流入。 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唐国改革开放，放开广阔的内地市场，人民币汇率也调整到1：8时，立马开启了波澜壮阔的第三波制造业转移的浪潮。 曾经享受第二波制造业红利的溙国，制造业和金融市场自然受到影响。 最明显的，就是溙国的set50指数，今年断崖式下跌近50％。 股票下跌，那些投资股票的精明海外资本，立马嗅到不寻常气息，纷纷兑换美金跑路，引起外汇市场的连锁反应。 溙国央行，自然强势干预。 这种大动作，自然瞒不过交易员们。 大厅内，气氛压抑的几乎凝固。 江浩却很轻松，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拖了一张高脚凳坐下，喝着外面买的溙国街头网红自选奶茶，显得十分惬意。 郑嘉淳也闷闷挨着江浩坐下。 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大屏幕，嘴里不时嘀咕两句： “喔喔喔，又涨回去了！” “1：25.5！” “该死的，又回去了！” 待了一个小时收盘后，郑嘉淳很不爽的看着江浩，“老弟，都三天了，你是不是该行动了？” 本以为江浩又继续敷衍。 没想到…… 江浩爽快点头：“你说的对，该行动了。” 说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巴颂先生，我是江浩。” 简单的开场白后，江浩语气忽然变冷：“巴颂先生，我很不高兴！这次来溙国投资，还没确定项目，我就已经损失了2个点，你知道这是多少吗？15个亿！” 电话那头，巴颂一阵糊涂。 旁边的郑嘉淳也茫然的眨眨眼。 不等巴颂回应，江浩自顾自的厉声道： “我来投资，是看中了溙国的棕榈油市场前景，但你们国家的金融局势太不稳定了。” “我才刚刚考察了三四天，项目还没订下来，就听到了天大的噩耗！” “你们的汇率，一天就跌了2个点，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你们提供的30亿美金贷款，是按1：25泰铢提供的，整整750亿泰铢，踏马的一天就贬值了15个亿！” “你们不是帮我贷款，你们是在割我脖子！在置我死地！” 江浩的声音变得声嘶力竭，几乎咆哮，唾沫星子都快淹没了手机话筒。 手机那头，巴颂也有点心虚。 不停的解释着。 但江浩充耳不闻，语气冷冰冰的道：“巴颂先生，你必须想办法帮我解决，1天十几亿泰铢的损失无法控制，别怪我撕破脸。” 江浩的话，充斥着赤裸裸的威胁。 但巴颂不敢得罪，收人家礼自然手软，他也怕江浩曝光。 一番讨价还价后，江浩强硬道： “这样吧！我退一步。” “今天的损失我就算了。” “但你们贷款的750亿泰铢，必须帮我换成美金！没有外汇？那就帮我换到美金账户中记账，反正，我必须是以美金存款计算！今天收市前必须搞定……” 最后，在江浩的威胁下，巴颂让步了，将750亿贷款，换算成美金存入美金账户。 看着江浩挂断电话，旁边的郑嘉淳终于忍不住了，茫然的问道： “江老弟，你这是唱哪一出戏？” 江浩收起手机，玩味一笑：“很简单，这几天，我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只要外汇市场波动，我就有合理的理由，让巴颂帮我把他们贷款的外汇换成美金记账。他们虽然外汇紧张，但存到外汇账户却很简单，反正不用掏钱，相信他们很乐意的……” 郑嘉淳更茫然了。 他问道：“那你换成美金记账有用吗？到时候，咱们还是要还30亿美金贷款，还贴上利息，亏大了！” “谁说亏大了？” 江浩狡黠一笑：“溙国央行的贷款，是提供750亿泰铢。” “咱们是1：25兑换的。” “打个比方，如果汇率跌到1：30，你算算看，咱们只需要还多少美金？” 郑嘉淳下意识的道：“那就是750除以30，就是25亿……哦，我明白了……” 郑嘉淳兴奋的一拍大腿：“那咱们只需要将30亿美金账户上，拿出25亿贷款，就可以偿还溙国央行了，剩下5亿美金就是咱们白捡的大礼包！” “宾果！”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咱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索洛斯发动偷袭，汇率下跌后，我们就择机偿还贷款。” “到时候，剩下的就是纯利润。” “哪怕是溙国央行明知道吃亏，他也找不到刁难的理由，届时等局势一稳，咱们随便找个棕榈项目投个几千万，就可以提款走人了。” “明白了明白了！” 郑嘉淳大笑，几天来悬在半空的心彻底踏实了，浑身舒畅。 更让两人开心的是…… 临收市前，溙国央行又把汇率拉回了1：25，两人的750亿贷款，顺利换成了30亿美金记账。 “走吧，晚上去吃个大餐庆祝一下。” “必须的！” 郑嘉淳搂着江浩肩膀，眉飞色舞。 …… 一行人回到拜约克摩天塔。 坐着观光电梯，快如云霄飞车，一路升上82层。 82层，是海鲜自助餐厅。 拜约克的自助餐厅有5层，但75和76都是普通自助餐，多接待团体游客，82层则是高档的海鲜自助餐。 说高档，是相对的。 江浩站在烹饪区，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位大妈服务员，将两只张牙舞爪的帝王蟹丢到滚烫的锅里面，随便烫一下就捞出来后，江浩就觉得索然无味。 挑了一张靠窗的座位。 江浩和郑嘉淳对面而作，打开蟹盖一看，果然只有五成熟！ “玛德，真晦气！” 江浩擦了擦手，把湿毛巾随手一丢。 正当他心情不悦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没心情，也别拿食物发泄啊……” 第六百三十章狼奔千里吃肉 江浩和郑嘉淳抬头一看，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薛天佑端着一盘芝士龙虾，站在江浩身后，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真是巧啊！” 薛天佑轻笑一声，“没想到，在异国他乡，居然还能遇到两位贵人。” 薛天佑脸上挂着笑容，但语气却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江浩也不客气：“真巧，出来吃个饭，也能遇到你。” 这话暗暗讽刺薛天佑是烦人的苍蝇。 顿时，薛天佑脸色一沉，他对郑嘉淳客气，那是给郑家面子，也不排除郑大少发展成客户。 但对江浩。 薛天佑早就撕破脸了。 他冷笑一声，端着一副前辈的架子，阴阳怪气的道：“江董，看你的脸色，不会是今天亏钱了吧？咱们做投资的，最重要的就是心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郑嘉淳面色古怪，想笑又拼命忍着。 江浩则很淡定：“天佑啊！我托大送你一句话，投资这条路长的很，且行且珍惜，别占了点小便宜就沾沾自喜，也许明天一个大浪过来，就能看出谁在螺泳了……” 江浩这话，也学对方托大。 郑嘉淳听着莫名的喜感，不经意的放下刀叉，饶有兴趣的看两人针锋相对。 郑嘉淳一听，也不恼火。 反而似笑非笑的看向郑嘉淳： “郑少，我之前跟你分析过，溙国央行一定会死保1：25的固定汇率，我今天逢低买入，已经小有盈利。郑少不如考虑考虑，到百富晴这边也玩一把？” 郑嘉淳明白，对方就是挑拨离间，想激怒江浩，耸了耸肩道：“抱歉，迈克，我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疑人不用。所有的资金都已经交给江董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哦，那真遗憾？” 薛天佑挑了挑眉，“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不打扰你们进餐了！” 薛天佑笑了笑，转身就走。 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江浩，戏谑道： “江董，别忘了我俩的赌约哦？” “放心吧！我对浅水湾的千尺豪宅，还挺感兴趣的。” 江浩抬头，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 针锋相对的目光，几乎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让看热闹的郑嘉淳看的津津有味。 “ok，年底见分晓吧！” 薛天佑轻笑一声，自信转身走人。 江浩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年底？恐怕7天后你哭都来不及……” “你说什么？”郑嘉淳狐疑。 “没什么。” …… 就在薛天佑与江浩发生小插曲的时候，他做梦都没想到…… 就在他脚下…… 第38楼一个商务套房中 一群人，正神情激动的召开一场打击汇率的阴谋。 唰…… 窗帘拉开。 一个身材略微发福，但眼神犀利，如鹰视狼顾的老头，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语气阴鸷的道： “诸位，试探已经结束！” “通过这几天的战斗，我可以百分百的判断，溙国央行，已经拿出了全部招数，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 这个老头，正是金融圈令人闻风丧胆、臭名昭著的资本大鳄，索洛斯。 听到他的判断，坐在周围的几个年轻金融精英，纷纷露出激动之色。 他们知道，决战马上来临。 筹备了一年多的围猎，马上就要开始了，年轻又勇猛的猎人们，兴奋的都开始蠢蠢欲动。 索洛斯走到靠窗放置的黑板前，拿起一支油性笔，在黑板上边写边说： “溙国央行的战术很简单。” “每次咱们抛售后，溙国央行就会去筹措资金，来平息波动。”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多管齐下，在最短的时间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溙国央行来不及筹集足够的资金，来应对这次危机。” “接下来，我来说明这次行动内容。” 所有人精神一震，挺直腰板。 索洛斯敲了敲黑板，沉声道： “第一步，就是让固定汇率的泰铢贬值。” “泰铢之所以不贬值，那是因为溙国央行用美金储备来支撑泰铢对美金的汇率，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彻底消耗掉溙国央行手中的300亿到400亿美金储备。” “这个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你们觉得，该怎么做？” 索洛斯鹰鹫般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个跃跃欲试的棕皮肤美女身上： “海伦，大胆说……” “我认为，可以利用杠杆，不停的从溙国银行借泰铢，再抛售泰铢，然后买入美元，重复几次后，一定会引起市场的恐慌，让众人都去兑换美金。” 那棕皮肤美女侃侃而谈： “为了维持固定汇率，溙国央行不对不对动用300亿外汇储备，去锚定1：25这个比率，等咱们高频率多攻击几次，得不到喘息的溙国央行，就会发现他们的储备被快速消耗了……” “很好！” 索洛斯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光，继续问： “还有谁发表建议？” 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举手：“我们联合套头基金，抛售米国国资，可以快速筹集资金，短期扩大从溙国银行借贷更多的泰铢抛售。” “很好！” “还有谁给建议？” 索罗斯越来越兴奋。 “我们可以发动舆论战，一边抛售泰铢造成市场恐慌，一边发布诱导性新闻，邀请一些公知专家，煽风点火，散播泰铢抛售贬值的谣言，引起民众恐慌，让大家都将手上的泰铢去换成美金，既可以节省我们的弹药，又能消耗更多的美金……” “非常好！” “姑娘们，小伙子们，你们非常棒！” 索洛斯开怀大笑，兴奋鼓掌。 众人也十分兴奋。 忽然…… 索洛斯神色一凛，振臂一呼： “狼奔千里吃肉！” “溙国这头肥猪，已经摆在案板上。” “一年半的布局，400多个日子的奋斗。 “现在，我们距离胜利就差一步！” 索洛斯的话，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浴火，所有人都神情亢奋，目放精光。 “拿出你们的勇气，将我们的底牌一把梭哈，彻底击溃溙国央行。” “当溙国央行放弃固定汇率，采用浮动利率时，就是咱们举起屠刀，大开杀戒的时候。” “燃烧吧！年轻人……” “让我们打一场可以计入史册的金融战争！” 群情鼎沸，振臂高呼。 一场无硝烟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第六百三十一章有惊无险？ 当索洛斯筹划最后雷霆一击时， 许多人还蒙在鼓里。 薛天佑便是其中之一。 在他看来，5月到6月，索洛斯已经对溙国央行发动了数次袭击，但都无功而返，倘若是他，一定会明智的换一个攻击目标。 比如说，金融体系更脆弱的印泥。 29日，早上8点半。 薛天佑神清气爽的起床，冲凉，换了一身清爽的短袖，带着笔记本电脑，下楼。 开着车，来到溙国证券交易所。 无巧不成书！ 刚停好车，薛天佑就看到了老熟人。 对面，江浩和郑嘉淳两人，边走边说笑，闲庭信步般迎面走来。 “郑少早！江董……今天心情不错！” 薛天佑自信走到两人面前，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轻不重的打个招呼，就夹着笔记本电脑，斗志昂扬的朝大厅走去。 郑嘉淳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感慨：“我感觉迈克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变得有点盲目自信。” 江浩淡淡一笑：“没事！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在江浩的印象中，索洛斯就会在这三天发动排山倒海的进攻，彻底击垮溙国央行的斗志，逼迫他们放弃固定汇率。 记忆中，似乎是在港岛回归第二天，溙国央行就外汇告竭，被迫宣布取消固定汇率锚定，采用浮动利率。 而这个决定，将溙国央行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也让溙国金融市场血流成河…… …… 一进门，嗅觉敏锐的薛天佑，忽然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劲。 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面色都比较凝重，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窃窃私语。 薛天佑心中咯噔一下。 连忙也去买了一份曼谷证券日报，摊开报纸，头版头条就是溙国央行的内幕消息： “溙国央行外汇储备吃紧。” 薛天佑心中一紧，又匆匆浏览了一下其他几版的标题，发现多了许多关于外汇吃紧的传闻，甚至还有一些本地专家发表悲观看法。 很显然，市场的交易员都被动摇了。 一股悲观低落的情绪，渐渐在交易所蔓延。 9点半，准时开盘。 薛天佑点了一杯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目光灼灼盯着外汇操盘界面。 一开盘 他就惊恐的发现，一张张巨型抛单，不断丢下来，压的心头乱颤。 “25.16” “25.23” “25.58” “25.73” “26.24” 一张张空单，拼命的砸下来。 如同泰山压顶，势不可挡，轻易的击溃了溙国央行的固定汇率防守底线，轻轻松松就突破到了1：26。 薛天佑看的心惊肉跳。 眼皮子一阵乱跳。 一股不安的预感，在心底快速蔓延。 “镇定，镇定下来，溙国央行一定会力挽狂澜的。”薛天佑心中自我安慰，勉强冷静下来。 但，其他交易员却没那么镇定。 才开盘十分钟 整个交易所就仿佛沸腾的火锅。 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拼命奔跑，声嘶力竭的喊着报价。 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全都急得跟热锅上的的蚂蚁。 唯一保持冷静的，只有坐在角落里，惬意喝着溙国街头奶茶的江浩，还有幸灾乐祸的郑嘉淳。 “哈哈哈哈……” 郑嘉淳畅怀大笑，“江老弟，你真是诸葛孔明再世！居然算到索洛斯会在这两天反击，我看溙国央行的固定汇率，摇摇欲坠了……” 江浩嘬一口奶茶，轻笑道：“在老奸巨猾的索洛斯面前，溙国央行的固定汇率，就是一个笑话。” 郑嘉淳看着对面的巨大显示屏，美滋滋的问：“才10分钟，就击穿了26，咱们一下子就赚了快4个点了吧？” 江浩摇头：“账面盈利都是虚的，溙国央行就像是退潮后留在沙滩的鱼，怎么也得挣扎一下，等他们接受现实放弃挣扎的时候，估计还有两三天吧？” 郑嘉淳凑过来，好奇问：“江老弟，你这么能掐会算，你说说，这次汇率能击穿到多少？” “靠，就算是诸葛再世，他也不知道啊！” 江浩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脑海中却在拼命回忆，记忆中，似乎是2号就击穿了1：30大关，持续一个月，但具体数据却想的他头皮发麻。 算了，不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 大不了，等7月底抛售。 江浩将目光从显示屏收回，不经意的落在对面角落的薛天佑身上。 此刻…… 薛天佑脸色很难看。 他终于发现，自己低估了索洛斯，低估了他旗下量子基金掌握的雄厚资金，也高估了溙国央行的实力。 “果然是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国之力的金融强人啊！” 薛天佑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清仓止损。 而是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迈克，对，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哦……继续锚定，拆借资金？好，我明白了，改天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 薛天佑紧皱的眉头，又渐渐舒展。 “溙国央行，该出手了！” 薛天佑一脸自信的自言自语。 果然…… 五分钟后，跌到26.78的汇率，买盘又出现了一张张大单，不停的吃掉积压的巨量抛单，将汇率又一步步推上去。 26.67 26.51 26.38 26.27 …… 数字渐渐爬升，但很艰难…… 空头发现了央行的意图，也放手一博，双方胶着在26左右，来回拉锯战。 紧张的气氛，也感染到了所有人。 交易员们，紧盯操盘界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薛天佑更是紧张的失去往日的镇定。 29日这一整天，外汇价格都在26左右拉锯，一直持续到收盘。 呼…… 薛天佑看着收盘26.13这个数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光一扫才忽然发现，今天的成交量居然是平日的三倍。 “总算有惊无险的守住了！” 薛天佑自我安慰一句，下意识的端起电脑旁边的咖啡。 咔咔咔咔…… 一阵汤匙碰撞的声音，让他忽然发现，自己举着咖啡杯的手，不停的颤抖。 “也许是昨天健身过度了吧？” 薛天佑自嘲了一句…… 第六百三十二章恐惧在蔓延 就在薛天佑为溙国央行坚守阵地而庆幸时。 拜约克摩天塔，38层商务套房中 索洛斯等人，却举杯狂饮。 因为，他们通过今天的白刃战，已经看穿了溙国央行虚弱的本质。 “诸位……” 索洛斯举起一杯红酒，扬声道： “战役的临界点，已经到来了！” “溙国央行的弹药，马上就要消耗清空。” “根据我的线报，溙国央行收市后，已经在向东盟求救……” 话音刚落，就引起了众人一阵嘲笑。 索罗斯抬手虚压，待众人笑声平静下来后，不急不慢的说道： “现在，溙国央行内部，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目前，越来越多的声音，呼吁放开固定汇率，推行浮动利率。” “虽然这些正义的声音，还很弱小。但是没关系，我们……来自大洋彼岸的朋友，可以无私的推他们一把……” 索罗斯戏谑的话，瞬间又引起了众人一阵会心的笑声。 “明天，6月30日……” 索罗斯鹰鹫般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让我们发动史上最强一击。” “同时，让那些拿钱的溙国公知和专家们，大肆散播溙国央行讨论放开汇率的谣言，要从心理上击垮民众，让他们内部乱起来，让这些愚民，成为压垮溙国央行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白！” “明白！” “来，让我们迎接即将到来的胜利！” …… 翌日，早上8点。 当清晨的阳光，落在洁白的天绒湖被上，江浩就早早的起床了。 简单洗漱。 江浩坐上电梯，来到72层的自助早餐厅，夹了一份煎蛋、三明治、牛奶等，拿了两份本地报纸，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静静的边吃边看。 没多久，打着哈欠的郑嘉淳，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坐在了江浩对面。 “江老弟，听你说这两天就会决战，害得我一宿没睡，一大早就起床了。” 郑嘉淳喝了一口牛奶，埋怨道。 江浩没理会他，目光落在曼谷日报的头版头条上。 “溙国央行，讨论放开汇率！” 江浩身后，一个中年胖子嘟囔道，手里也捏着一份曼谷日报。 对面的妻子一脸纳闷：“放开汇率？那跟我们有什么影响？我们手上又没美金！” “你傻啊？” 中年胖子一脸怒其不争的瞪着她：“放开汇率的话，泰铢对美金就贬值了，一贬值就说明咱们手上的存款都贬值了。” “我还是不明白。”妻子愈发纳闷。 中年胖子耐着性子道：“现在是1：25，如果跌到1：30，那些出口的制造业都会受影响，这些影响会波动到国内，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咱们吃的稻米、猪肉、牛肉价格飙升，吃的一涨价，其他衣食住行都会跟涨，咱们手上的泰铢就不值钱了……” 妻子恍然，开始慌了：“那怎么办？咱们手上还有70多万泰铢呢？” “废话！” 中年胖子一瞪眼，恼火道：“当然是马上去银行，把泰铢换成美金啊！” 说着中年胖子站起来，见妻子傻愣着，怒斥道：“吃吃吃，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早餐，趁着银行还没开门，赶紧去排队啊！” 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妻子走人。 同样的一幕，在餐厅上演。 “看新闻了吗？” “看了，说是汇率要放开了！” “惨了惨了，这专家说泰铢要贬值了。” “那怎么办？” “这报纸上，专家说，最安全的理财，就是把泰铢都换成美金，美金才是最安全最保值的货币。” “换美金？行，那我感觉打电话给我老婆，让他把家里的存折带过来，全都换美金。” “走走走……” 自助餐厅内，不断有人匆匆起身离去。 随着专家公知们的蛊惑，一股恐慌的情绪在溙国各地纷纷蔓延。 无数自认聪明的人，都纷纷跑回家，拿出存折，涌向各地的银行。 “江老弟，你果然神机妙算，猜到索罗斯居然会玩这一招。” 郑嘉淳朝江浩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 江浩很平静，抿一口牛奶，不急不慢的吃着三明治，“无知的民众，永远是最好最廉价的无形杠杆，只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形成聚集效应。” 郑嘉淳点了点头，“说实话，我跟我老爷子一样，以前都很痛恨索洛斯这种金融败类，但今天……嘿嘿嘿，还有点小期待……” 郑嘉淳朝江浩挤眉弄眼： “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江浩没好气的道：“急什么？咱们看热闹又不用排队，先吃完早餐，顺道再去银行门口瞅瞅！” “对对对，你是圣人，你说什么都对！” 郑嘉淳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餐。 立马拉着江浩下楼。 刻意嘱咐司机，开到了水门商圈的央行大楼。 此刻，离9点开门还差10分钟。 平日清冷的银行门口，却被围的水泄不通。 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努力的朝银行大门口挤去，最前排的人，甚至拼命的拍打卷闸门。 “开门开门！” “赶紧开门了！” “后面的别挤了……” “哎呀，别挤了，我鞋都被踩掉了。” 现场一团乱麻。 几个保安试图维护秩序，拼命呐喊，但在汹涌人群的冲击下，如同一叶扁舟被巨浪轻易淹没了。 众人的脸上爬满了担忧和惊恐，整个场面仿佛末日来临。 更可怕的是…… 这种恐惧的情绪，如野火般不断蔓延，扩散至全国各地。 无数听闻噩耗的市民，正心急火燎的赶来，加剧了事态的恶化。 看到这一幕，哪怕是心大的郑嘉淳也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溙国央行，顶不住了！” 江浩点了点头，语气沉重： “没有美金储备，溙国央行除了投降，没有其他路了！” 说完，江浩收回复杂的目光，朝前排的司机道：“走吧！” “去哪？” 郑嘉淳下意识问，他本以为江浩还会如往日般去交易所，没想到，江浩嘴角一撇，轻飘飘的说道： “大局已定，咱们去机场。” “回港岛，先看回归！” 第六百三十三章你们可以下岗了 6月30日， 港岛回归的日子。 离开祖国的怀抱150年，屈辱的150年，终于要回来了。 这一天，江浩自然不会错过。 前世，江浩是坐在客厅，磕着花生米，喝着啤酒，看着电视直播渡过的。 这一次，江浩要去现场，亲身感受一下那满满的民族自豪感。 挣钱，有这重要吗？ 在郑嘉淳不理解的目光中，江浩搭上航班，在30日中午降落在港岛机场。 坐着车，一路冲向会展中心。 江浩静静的看着窗外，沿路都是张灯结彩，不少商家都挂出了红彤彤的对联、彩灯。 一片喜庆。 偶尔路过一家商场，还看到舞狮人矫健的身姿。 甚至，连港岛体育场，居然万人齐聚，烧香祈福，吸引了无数的记者媒体拍摄。 “去会展中心。” 江浩朝驾驶位的高凛说道。 回归仪式，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是晚上10点半，在会展中心举行的政权交接。 其次，是晚上11点50分后，在添马舰军营举行的防务交接。 江浩早让郑嘉淳订好了位置。 吃完晚饭，早早来到了观礼台。 夜幕渐渐降落，霓虹璀璨的港岛在全世界目光中，展示出它迷人的魅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会展中心的人，越来越多。 气氛却越来越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红地毯铺就的贵宾礼仪通道。 很快，在万众瞩目中，大领导率先进场了，而坠在最后的，正是日不落帝国的查王子。 “他们那帮人，表情很沮丧啊！” 一贯高冷的高凛，也忍不住讥讽一句。 江浩冷笑一声：“这帮人，多半还沉浸在100年前的帝国时代吧？” 看着表情沮丧的查王子，还有那些心有不甘的随行人员，江浩忽然想起了前世的谈判。 当时，携马岛战争大胜而来的铁娘子，自信满满，本以为可以占据谈判主动。 但我们的邓爷爷，大手一挥：“港岛回归没有谈判的余地，不服气的话，可以把你们的军舰开过来！” 一百多年的屈辱，全都浓缩在这霸气的一句话中，愣是让刚打赢马岛战争的铁娘子憋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这个情节，江浩就心神荡漾。 眼眶微微湿润。 “老板，给……” 细心的高凛，忽然递过来一张纸巾。 江浩擦了擦，收敛激动的情绪。 接下来的交接仪式，就是英方降国旗，我方升国旗。 中间，还发生了一个有趣的小插曲。 这次的组委会，对每个细节都精控到每一秒。 原本，按照交接仪式，英方奏起国歌，英方国旗和港岛旗徐徐降落，当彻底落地时，时间必须是23：59：58秒；然后，我方奏响雄壮的国歌，五星红旗和港岛区旗冉冉升起。 但英方的国旗降落，比原计划提前了24秒降下，导致了一段真空时间的冷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当时流传一个谈判小细节。 我方要求，英方必须在00：00：00前两秒，彻底降下国旗，但英方固执的要延续到凌晨准点。 谈判陷入僵局。 也惹恼了一直心平气和的我方代表，怒斥道：“你们霸占了我们领土150年，现在连2秒还不放过……” 义愤填膺的怒斥，终于让死要面子的英方代表，羞愧的低下头。 “走吧，我们去看防务交接。” 江浩深吸气，留恋的看了看国旗位置一眼，转身对高凛说道。 前世看过这个细节，江浩并无遗憾，他更感兴趣的，还是军营那边的防务交接。 防务交接，在驻港英方总部添马舰军营。 原本，组织方出于安保考虑，许多地方都进行了戒严，道路封闭，两侧还设置了许多高大的路障。 当日这两站的地铁全部停运。 但在江浩的努力下，还是得到了关照，顺利的驱车来到了军营，混进了交接现场。 参加防务交接仪式采访的各国记者非常多，大家都被限制在军营内一栋小楼大二层房间内。 23点50分 随着一声嘹亮的军号响起，所有人都激动的站起来，目光聚集在营区大门东侧。 一支由18名英军组成的仪仗队，在大门东侧就位。 23点54分 我方18名英俊的陆海空三军战士组成的卫队，在指挥下，昂首挺胸、气宇轩昂的在大门西侧就位。 看到这一幕，所有记者都举起了摄影机，中方的记者更是激动的眼眶湿润。 见证历史的一刻即将到来。 哪怕是江浩，也忍不住心神荡漾。 因为，他知道，交接仪式最具亮点的时刻，马上来临。 23点58分 双方各自派出一名中校指挥官，面对面的相隔数米立定。 “谭中校，威尔士亲王军营准备完毕，请你接受，祝你和你的同事们好运，顺利上岗！请允许，让我威尔士亲王军营卫队下岗……” 而我方的谭中校，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代表唐国解放军驻港部队接管军营，你们可以下岗了，我们上岗，祝你们一路平安。” 不知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中方记者，听到“你们可以下岗了”这一句话，忍俊不禁。 “哈哈哈，这是谁设计的台词，太有趣了吧？” “你们可以下岗了，我们上岗。一听就莫名的喜感。” “不下岗行吗？他们还以为港岛是马岛啊？开几艘军舰，就可以耀武扬威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子拳头大，不服气就来试试。” “听到这句话，老子投皮发麻，浑身热血都快沸腾了。” “一个字，燃！” 记者们红光满面的议论，引来许多外国记者的一脸纳闷。 而站在窗边的江浩，也忍不住嘴角翘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语道： “100多年了，你们也该下岗了。” “下一个世纪，该轮到我们来站岗！” 江浩抬起视线，看着英方卫队落寞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 “再见了，日落帝国！” “一路走好，不送！” 第六百三十四章投降吧？ 凌晨一过，就是7月1号。 江浩很清楚，溙国外汇的崩盘是明天，也不急着回去，先去维多利亚港看烟花。 维多利亚港的烟花汇演，曾是港岛农历新年的贺岁节目。 这一夜，璀璨的烟花，照亮夜空。 引来无数游客的尖叫声。 欣赏完烟花，美美的睡了一个回笼觉，江浩才不急不慢的坐着下午的航班，飞往溙国。 …… 当港岛一片喜庆祥和时。 溙国金融市场，却是风声鹤唳。 7月1号。 溙国外汇市场一开盘，多空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卖出大批米国国债的索洛斯，资金充沛，高举高大，几乎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甩下一张张空单。 而以溙国央行为首的多方，则如惊涛骇浪中起伏的一首小帆船，险象环生，随时可能倾覆。 溙国证券交易所。 “26.21” “26.35” “26.57” “26.83” 在交易员惊恐的报价声中，固定汇率被打的节节败退，短短半个小时，就逼近了溙国央行死守的底线27块。 无数的交易员在场内疯狂奔跑、嘶吼，整个交易所乱成了一锅粥。 更糟糕的是，所有人都察觉到，多头的买单，越来越吝啬。 看来，这最后的援军，也摇摇欲坠了。 终于…… 负责维持固定汇率的政府操盘手组长，战战兢兢的拨打了领导的电话： “喂，部长……” “说！” 组长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我们……我们手上的外汇，已经不多了？” “昨天不是刚筹集了50亿美金吗？”电话那头领导震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组长苦笑一声：“打疯了！今天开盘的成交量就比平日翻了三倍，我现在手上的美金，最多支撑到今天收市。” “……” 听到这个噩耗，电话那头的声音，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足足等两分钟。 在组长看来，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就在他看着屏幕上不断下跌的汇率无比煎熬时，电话那头传来了萧索的声音： “晚上开会，等结果出来，再决定明天的行动……” 啪！ 电话挂断。 组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全身仅剩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 太煎熬了！ 这短短半天的战斗，如同地狱般煎熬。 …… 当天收市，泰铢对美金的汇率，被钉在1：27.26上。 这个数字，是如此的刺眼。 让所有交易员都久久的凝视着大屏幕，薛天佑更是脸色阴沉的可怕，双眼充满了血色，攥紧拳头，嘴里念念有词： “镇定，别慌，溙国央行还没放弃，只要撑过这两天，无功而返的索洛斯，自然会放弃这块硬骨头。” 但讽刺的是，薛天佑并不知道，溙国央行此刻，正在召集金融专家开会，讨论明天的对策。 …… 溙国央行总部大楼。 窗外一片暮色沉沉，但15层楼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几十位溙国最顶级的金融人士，坐满了会议室，个个眉头紧皱，表情严肃的可怕。 “央行先说说目前的情况吧？” 坐在首位的大领导，咳咳一声。 听到指示，坐在左上首的央行行长，只能硬着头皮道： “先跟大家汇报一个坏消息。” “由于被国外做空机构盯上，许多投机者涌入我国金融市场，大肆抛售泰铢，推高对美金的汇率。” “为了守护金融市场稳定，维持泰铢对美金的固定汇率，我们央行一直跟做空机构进行艰苦的战斗。” “但以索洛斯为首的西方做空基金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预判。” “到目前为止，我们300多亿的外汇储备，已经消耗殆尽了。” 行长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震的众人摇摇欲坠。 “不会吧？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可以对抗索洛斯吗？” “300亿美金的外汇，才短短一周就消耗完了？” “外汇用完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众人惊慌失措，有人大声喧哗，还有人怒其不争的破口大骂，最后，一位头发泛白的老者站了起来： “那我想问问央行，明天怎么办？还保不保固定汇率？银行兑换美金的民众又怎么办？有没有应对群体事件的对策？” 一连串的尖锐提问，让央行行长羞愧的面红耳赤，惭愧的低下头，一声不吭。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万丈深渊。 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 溙国央行，怕是靠不住了！ 现场的气氛无比压抑。 连空气都几乎凝固。 最后，还是之前提问的老者打破沉默，他颤声问道：“可以跟其他友好国家先拆借一些外汇吗？”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 东盟同气连枝，溙国有难，其他国家总不能坐视不理吧？唇亡齿寒的道理，那些人不会不知道吧？ 就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央行行长苦笑一声： “上个星期，已经跟星岛拆借了50亿美金，今天一战，全都消耗殆尽。” “那其他国家呢？” “其他国家？”行长苦涩一笑，“其他国家看到咱们的处境，早吓坏了，唯恐自己是索洛斯的下一个目标，哪有人舍得借钱给我们渡过难关？” “糊涂啊！短视啊！” 老者气的一拍桌子，浑身发抖。 其他人也面色铁青。 没有外汇，也没有援军，那意味着什么？ 一想到这，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一股绝望的气氛，在会议室逐渐蔓延。 终于，有人忍不住弱弱说道：“不如……放开汇率吧？” 这话一出，如同掀开了潘多拉魔盒，所有人的心思都悸动起来。 “对，干脆放开汇率！” “只要汇率波动，那就不用担心美金储备的问题了。” “等泰铢对美金的汇率贬值到一定地步，民众也不会盲目的去兑换美金保值了。” “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就在一帮事不关己的专家鼓噪时，有人弱弱的问道：“那……汇率贬值造成的无形损失，谁来弥补？”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默契的闭上嘴，仿佛这是一个禁忌，谁也不愿意去承担这个责任。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主位。 等待着大领导来扛下这口黑锅。 溙国金融部门的大领导，默默的点了一支烟，拼命的猛吸，一直抽到烟蒂快要燃尽，才狠狠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中，厉声道： “今晚我去向总理汇率，建议取消固定汇率。”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终于解脱了！ 7月2号。 当所有人还沉睡在梦乡时，一则劲爆消息炸醒了整个金融圈： “溙国央行取消固定汇率，泰铢对美金将采取浮动汇率……” 第六百三十五章老弟，哥食言了！ 7月2日，凌晨4点。 当街道还静悄悄的时候，拜约克第38层某个房间却灯火通明。 “嘿，小伙子们，姑娘们……” 顶着黑眼圈的索洛斯站在窗边，兴奋的走来走去，阴鸷的眼眸中散发着贪婪的目光。 “我刚刚收到一个好消息！”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呼吸，用崇拜又期盼的目光看着他们心目中的导师。 “没错，你们猜的没错！” “溙国央行，已经投降了！他们彻底放弃跟我们战斗的欲望，选择了浮动利率！” 话音未落，客厅内就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尖叫声。 “嗷嗷嗷……终于等到了！” “该死的，我们在这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收割他们了！” 索洛斯待众人发泄喜悦后，才微笑着抬手虚压： “诸位，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逼迫溙国央行放弃固定汇率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我们收获的季节，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一个棕色皮肤女孩抢先道：“继续造势，利用杠杆，促进泰铢贬值。” “然后抛售我们手上部分美金，偿还贷款。”另一人抢答。 “还有股票看跌期权……” 众人踊跃抢答，个个红光满面。 索洛斯闻言，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很好！那今天开市，我们就送给溙国人一份大礼包吧！” 闻言，所有人都兴奋的摩拳擦掌。 …… 溙国证券交易所 离开市还有10分钟，平日沸沸扬扬的市场内，今天却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斥着绝望之色。 身为从业者，所有人都阅读了早上的爆炸性新闻，央行放弃固定汇率的举措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铛…… 随着一声钟响，早市开盘了。 无数巨量的抛单，从天而降，瞬间将汇率跌破了27.5，跌势还没有丝毫止步的意思。 “27.67” “27.85” “28.36” “29.15” 随着交易员一声声哭丧的报价声，泰铢对美金的汇率一泻千里，瞬间击破了28、29大关，直逼30。 速度之快，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交易所内，一片哀嚎。 看着如闪电般跳跃的数字，许多股民面色惨白，如丧考妣。 还有人捂着胸口，紧张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啊？央行不是信誓旦旦坚守1：25的固定汇率吗？” “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帮狗杂种！” “完了完了！我全副身家都投到汇市中，今天晚上怕是要睡大街了。” 许多人一脸惨笑。 噗通…… 随着一声重重的地板撞击声，有人高声尖叫：“有人晕倒了，赶紧叫救护车……” 交易所内，一片狼藉。 刚吃完早饭的江浩，端着一杯奶茶，不急不慢的走进交易所，看着大厅内鸡飞狗跳，表情很平静。 股市就是一个角斗场。 既然选择了这个一朝天堂一朝地狱的游戏，就要有预料失败的心态。 不过，当江浩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时，视线最后停在了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上。 他看到…… 薛天佑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呆滞空洞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笔记本屏幕上。 眼珠子一动都没动整个人仿佛被石化一般。 正当江浩纳闷时，视线中，薛天佑缓缓站了起来，面色惨白的收拾东西，笔记本收入背包中，转身下楼。 当薛天佑走下楼梯，与江浩擦肩而过时，对江浩视若无睹，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般。 “看来，受了很大的刺激啊！” 江浩看着薛天佑僵硬的背影，讪讪的收回举在半空的手。 本来，还打算讥讽他两句，现在一看，江浩有点于心不忍了。 咔嚓…… 随着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 江浩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噼里啪啦黄豆大的雨点，从天空砸下来，落在屋顶上、雨棚上，还有刚出门一身落寞的薛天佑身上。 薛天佑仿佛行尸走肉，一步步缓缓走入雨幕中，任凭大雨湿透全身，一直到他坐上自己的轿车，消失在街头拐角。 “算了，哥们大度点，就不跟你要那套千尺豪宅了！” 江浩自嘲的笑了笑。 目光缓缓扫过大厅，看到许多人失魂落魄、面色惨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正打算叫郑嘉淳离开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鬼哭狼嚎的尖叫声。 “哈哈哈哈，又跌了……” “江老弟，快来看，汇率已经跌破30了。” 郑嘉淳站在二楼巨大的显示屏下，叉着腰，仰天得意大笑，那笑声在死寂般的大厅显得格外刺眼。 所有人都怒目圆瞪。 江浩赶紧拍了拍他肩膀，“老郑，赶紧回去吧。” 郑嘉淳正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那舍得离开，指着显示屏，喜气洋洋的道：“江老弟，跌破30了，咱们750亿泰铢一兑换，立马空手套白狼赚了5亿美！美金哦！” 江浩捂脸，彻底无语：“你小子惹众怒了，赶紧走吧，再不走，我怕你会被人打出屎来？” “怎么了？” 郑嘉淳一愣，顺着江浩手势一看，才发现周围许多泰人两眼喷火的瞪着自己。 “卧槽……” 郑嘉淳才察觉自己得意忘形，犯了忌讳，周围人跌的妈都不认识了，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还在大笑，这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郑嘉淳立马醒悟过来。 他好歹也是郑家大少，家教良好，只不过，这次是他第一次没有依靠郑家身份，赚到一桶……不对，是一座金矿，难免有点得意忘形。 “走了走了。” 郑嘉淳尴尬的咳咳一声，拉着江浩就匆匆往外走，在高凛等人撑着雨伞下，走到停车场，坐上车，打道回府。 回到拜约克酒店，上了观光电梯，郑嘉淳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姿态。 “江老弟，要不要我陪你去找迈克，提前把那栋千尺豪宅收回来？你放心，有我出面，迈克一定不敢赖账的！” 郑嘉淳靠着透明观光电梯，一脸自负的说道。 江浩想了想薛天佑先前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同情怜悯，正打算开口拒绝时，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尖叫： “啊～～～” 江浩和郑嘉淳惊悚抬头。 一个黑点从84楼观光台急速下坠。 很快，就与观光电梯擦肩而过。 霎那间，江浩和郑嘉淳惊骇的发现，下坠的居然是一个人，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薛天佑。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时间仿佛都定格了！ 江浩终于发现，凌空倒坠的薛天佑也看到了他，惨白的脸上，居然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咚…… 一声巨响，在透明观光电梯下方传来，伴随着似乎微弱的骨裂声，还有路人惊恐的尖叫声。 郑嘉淳也吓得脸色煞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愣的看着江浩，大口大口喘着气，憋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老弟，那房……我怕是要不回来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做人别得意忘形 拜约克楼下 突如其来的惨剧，吓得许多女人忍不住大声尖叫。 只见薛天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红白之物汩汩从脑袋位置涌出，鲜血染红一地。 惨不忍睹！ 一些胆大的男人，好奇地围上来，紧接着，站在门口的保安被惊动了，匆匆赶来，一个拨打救护车。 另一个年长的保安，还是存着侥幸心理，伸手去摸薛天佑的脖子动脉，数秒后，遗憾的摇了摇头。 此时…… 江浩和郑嘉淳，也搭乘电梯下来，奋力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着昨天还意气风发的薛天佑，毫无生息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里十分难受。 哇哇…… 郑嘉淳是娇生惯养的大少，哪看得惯这种场面，被一地的红白之物刺激的胃酸翻涌，躲到一旁拼命干呕。 许多酒店的服务生和住客也闻讯跑了下来，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干嘛自杀啊？” “我认识，听说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出手挺阔绰的，之前还给我打赏了几百泰铢。” “听说是投资失败了。” “我今天还看到，他失魂落魄回来，在门口接了一个电话，跟人吵的可激烈了。一个劲的说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啧啧啧，看年纪才30出头吧？也不知道结婚没有？家里父母知道了，那不哭晕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惨剧啊！” 许多人同情怜悯的对话，让江浩愈发难受，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愧疚。 也许……自己不该跟他打赌的！ 江浩看着地上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江老弟，咱们赶紧走吧？” 郑嘉淳掏出手帕，狼狈的擦了擦嘴，面色苍白的走过来说道。 江浩脚步没动，面向郑嘉淳：“郑少，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 “帮我联系薛天佑的家人，通知他们过来处理后事。” “这交给警察就行了。”郑嘉淳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呆，“咱们跟薛天佑也没什么交情，我回酒店打个电话就行了，没必要守在这吧？” “我待一会吧。” 江浩没动，默默的看着地上的薛天佑，“他一个人走，该多寂寞啊！” 这是他第二次看别人自杀了。 第一次是袁帅的干爹，也是投资失败，同样的理由，但对方好歹有一个忠心的徒弟帮忙料理后事。 而薛天佑在异国他乡，如果没有人来受理后事，以溙国警方的尿性，鬼知道会被丢到哪个冰冷的停尸房内等待漫长的调查。 待江浩一分析，郑嘉淳也沉默了。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 郑嘉淳掏出手机，走到一旁，给秘书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给薛天佑的朋友拨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就静静的守在那。 直到警车到达。 随后，两人陪着去了警察局做记录、核实身份，一直忙碌到晚上7点。 第二天一早。 还在睡梦中的江浩，就被郑嘉淳吵醒了。 “迈克的父母，从港岛过来了。” 江浩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就他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妻儿吗？” “迈克单身，只有一个妹妹，还在米国读硕士，他父母担心孩子学业，没有通知她。” 江浩默默的点了点头。 做父母的，为儿女永远操不完的心，遇到什么难事，第一反应是自己扛着。 白发人送黑发人，必定心如刀绞吧？可即便如此，也打定主意，强颜欢笑的跟女儿撒谎。 一想到这，江浩心里堵得慌。 “老郑，走，出门……” 江浩一个鲤鱼打挺，走到衣柜间，刻意挑了一套肃穆的黑色衬衣西裤，强拉着郑嘉淳往外走。 “你要去哪？今天不去交易所吗？昨天大跌了20％，都跌破32了，你不去盯盘吗？” 郑嘉淳心里还惦记着外汇。 昨天外汇断崖式跌破了32，两人已经赚了数亿美金。 郑嘉淳虽然做了大世界的ceo，但赚的再多那也是公司的股东们的，那像昨天那样一天就酣畅淋漓的赚了上亿美金。 “外汇没什么好看的，索洛斯一定会趁胜追击的，先让子弹飞一会，薛天佑的父母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去帮帮他们。” 江浩边穿鞋子，边语气沉重的道。 听到“父母”二字，平素洒脱的郑嘉淳，脑海中不由浮现自家老头子泛白的容貌，内心的恻隐之心也被激发了。 “行，我跟你一起去。” 郑嘉淳爽快点头，摸出电话，“我想帮薛天佑办丧事，你帮我处理一下，嗯，有疑问随时联系我，什么？别人问，你就说我在国外商务考察……” 当两人赶到警察局时，薛天佑的父母已经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哭成了泪人了。 江浩和郑嘉淳有点手足无措。 两人都不是擅长应付这种局面，心里堵的慌，走到走廊尽头，各自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待两位老人收拾情绪后，江浩和郑大少陪着他们跟警方办理交接事宜，一直忙到下午。 按理说，这种异国丧葬最是麻烦。 想把亲人运回国，手续相当繁琐。 但郑嘉淳的效率很高，或者说郑家的招牌够大。 第二天上午，两人就陪着薛天佑父母，坐上了飞机，回到了港岛。 平日放浪不羁的郑嘉淳，也陪着江浩跑前跑后，帮着料理后事。 葬礼，选在周五。 早上9点，天上飘着细细雨丝。 江浩和郑嘉淳陪着薛家亲友，默默的看着薛天佑下葬。 葬礼结束后，亲友们安慰了薛父母几句，也纷纷离开。 见诸事忙完，江浩心里也松了口气，正盘算着告辞时，薛父忽然走过来，上来就深深的鞠躬： “江先生，这些天，连累您和郑少忙前忙后，实在太感激了。” “伯父您太客气了。” 江浩心存愧疚，急忙扶起对方。 不料，薛父却颤巍巍的从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江浩： “江先生，我们在整理儿子遗物的时候，发现他给您留了一封信，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亲手交给你……” 看着薛父枯瘦如柴的手上握着那张信纸，江浩和郑嘉淳面面相觑，想不通薛天佑临终怎么会给自己留信。 接过来，展平一看。 信纸皱巴巴的，但文字却写的很清秀，并不潦草，看得出，薛天佑写信的那一刻，心情是十分平静的，恐怕早就萌生死志。 “江董，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恐怕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作为一名期货投资者，见惯了生死，也习惯了这种刺激的生活。” “或许，是我这一生太顺利了，在期货市场屡战屡胜，渐渐的，我忘记了当初老师教导的纪律，也变得狂妄自大起来……” “因为赌约，我丧失了冷静。” “因为迷信内幕，我丧失了理智分析。” “因为贪婪，我丧失了风险管理。” “虽然，这场赌约因你而起，但错因在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建议。” “很遗憾，我没办法履行当初的约定了。如果有来生，希望有机会和你再较量一场……” 看到最后的落笔签名，江浩忽然感觉嗓子眼堵得慌。 “江董，你别放在心上。” 薛母颤巍巍走过来，强颜欢笑，“天佑从小就好胜，其实这些年，我们也劝过他，让他换一个安稳的行业，但这孩子总不听劝……” 话没说完，薛母的眼泪又簇簇的往下掉。 薛父一阵安慰。 最后，老两口相互搀扶，踉跄着上了出租车。 看着两位老人佝偻的背影，江浩陷入久久的沉默。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半晌，江浩才幽幽叹了口气。 郑嘉淳拍了拍江浩肩膀，“老弟，别自责了。我们做事无愧于心，已经尽力了，走吧，我请你喝一杯，一醉解千……” “不去，还有大事等着我忙了。” 不等他说完，江浩深吸气，收敛伤感，转身就走。 “什么大事？” “废话，当然是外汇啊！都踏马跌到36了，不去清仓还清贷款难道还真等到过年啊！” 听到江浩这话，郑嘉淳愣了一下，很快就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追了上来。 “老弟，我今晚就安排包机飞过去，要不要给你配十个空姐贴身服侍啊？” “你个禽兽，给我滚远点！” …… 当天晚上，两人匆匆赶回溙国。 第二天9点，就出现在央行门口。 接到电话通知的巴颂，心中五味杂陈，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唐国首富，为什么上杆子白送他几百万的大红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巴颂心中憋屈啊，一万句mmp。 但他还不敢骂，一大早的还委屈自己，屁颠屁颠的出门迎接两位大投资商。 “巴颂先生，感谢你的协助，让我们避免了上百亿泰铢的损失……” 江浩紧紧的握着巴颂的手，一副发自肺腑的感恩表情，无比真诚，真诚的巴颂都想哭了。 尼玛…… 老子想骂人可以吗？ 巴颂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哭丧着脸迎接两人，去贵宾室办理贷款偿还。 “目前汇率是36.12，折算美金是20.7612亿，加上利息是20.865亿美金，从二位的账户扣除掉后……” “还剩多少？”郑嘉淳美滋滋的搓着手。 “还剩9.125亿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郑嘉淳如听天籁，心里爽的不行了，仿佛每一个细胞都爽的来一发，浑身疏通。 “爽，哈哈哈哈……” 郑嘉淳无视众人的目光，畅怀大笑。 太丢脸了！ 江浩心中吐槽，你好歹也是大世界的ceo，能不能矜持一点？ 正当江浩打算制止这货的丑态时…… 叮铃铃～～ 郑嘉淳别腰上的手机响了。 “喂……” 郑嘉淳收敛笑意，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一个沧桑中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 “马上给我滚回来！” 郑嘉淳还没反应，就听到话筒中传来一阵忙音。 “是谁啊？” “是老爷子，好像要发飙了！” 江浩看着郑嘉淳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极度舒坦，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所以说，做人别得意忘形，小心乐极生悲……” 第六百三十七章大哥，老实交代吧！ 呼…… 当天下午，一辆波音737呼啸着从曼谷机场起飞，前往港岛。 江浩坐在头等舱，跟空姐要了一张毛毯，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正打算睡觉，却被人生生拽了一下。 “江老弟，你得帮我一把。” 郑嘉淳坐在旁边的位置，一副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 江浩纳闷：“帮你什么？” 郑嘉淳一脸忧色：“我上飞机前问过瑟琳娜了，总算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了……” 江浩眼睛半眯半合：“为什么？” 郑嘉淳叹气道：“还不是因为最近我老往溙国跑，董事会那帮老古董就看我不顺眼了，在老爷子面前泼我脏水，我那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抓我小辫子，告我死性不改，公司一堆事情没人处理，自己却跑到溙国红灯区玩女人……” 江浩眨了眨眼：“他怎么知道你去玩女人？” 郑嘉淳撇了撇嘴：“郑家好歹是豪门，我弟弟怎么也认识几个狗仔记者，早就打过招呼了，让他们盯着我呗。” 江浩懵逼了一下：“卧槽，这就是你们豪门宫心计啊！” 郑嘉淳揉了揉太阳穴，沉痛道：“没办法，上百亿的家产，任何人都会眼红吧？” 江浩一脸云淡风轻：“上百亿很牛逼吗？” 郑嘉淳被怼的心服口服：“也对，这次多亏了你，我半个月就赚了2亿美金。” 9个亿美金。 按照两人合资比例，郑嘉淳理应分3亿，但他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这次是搭了江浩的顺风车，并没出多少力，于是主动提出只分2亿美金。 这个提议，也让江浩对这个纨绔大少刮目相看。 “不过，我听老爷子说，这次开会，好像董事会担心，金融危机会波及港岛，想讨论应对之策。” 郑嘉淳将扭头睡觉的江浩又掰醒过来，“江老弟，你对金融这块料事如神，给我透露一点点……” “透露什么？” “废话，当然是港岛这次会不会有事？股市汇率会不会大跌？集团如何应对啊？”郑嘉淳急不可耐的问道。 不急不行啊！ 老二对自己的位置虎视眈眈。 董事会那帮老古董，对自己前两年大手笔并购也颇有微词。 这次被逮住跑溙国玩女人，郑嘉淳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明天的董事会是鸿门宴，光唾沫星子都能把自己淹死。 于是，苦苦哀求江浩。 江浩仰头看着机舱顶部，努力回忆，印象中，索洛斯对港岛发动了四次进攻。 股市、汇市、期货三管齐下。 恒生指数一度暴跌三成多，从最高1万点上，断崖式下跌到了6500点。 前三次进攻，打的港岛溃不成军。 时任金融管理局总裁的任某，被媒体戏称为“任一招”，大意是说，每当索罗斯发动攻击时，金管局的应对就是一招：提高利率，增加索罗斯金融炒作的成本，维持联系汇率。 但这方法，太笨了。 本质上，也是饮鸩止渴。 利率一高，首先叫苦连天的就是贷款居高不下的房地产行业。 第一次战斗，好像是7月中旬吧？ 江浩想了想，看向眼巴巴的郑嘉淳，“以港岛目前的情况，肯定会暂时迎来一波低潮。” “低潮？”郑嘉淳心中咯噔一下。 “嗯。”江浩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跌30％都有可能。” “这么吓人？” 郑嘉淳尖叫一声，立马惊动了周围的vip客人，引来众人不满。 郑嘉淳察觉事态，朝周围讪笑两下，凑到江浩耳畔，小声问道：“那你要不要故伎重演，在做一票？” “做空股市？” 江浩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怕，以后出门被人丢臭鸡蛋吗？” 哦！对啊！ 被江浩泼了一盆冷水，郑嘉淳从赚钱欲望中清醒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又皱眉问： “那你觉得，郑家如何应对这次危机？” 江浩心中腻歪。 你郑家干我屁事啊！ 不过，看着眼巴巴的郑嘉淳，江浩想了想，含糊道：“反正你手上有股票，就适当减一点仓位，等跌个3成再加回来，还能赚个救市的好名声。” “至于地产嘛？利率肯定会涨。你们想贷款的就提前贷款，等金融危机过来，地皮不值钱，你们再抄底……好了就这么多了，再打扰我睡觉就翻脸了……” 这几天帮忙办丧事，把他忙坏了。 江浩侧身，将被子一盖，很快就呼呼的睡着了，留下郑嘉淳一人念念有词。 “大跌3成，利率上涨，地产抄底。” 念叨几遍后，郑嘉淳渐渐恢复了信心，暂时抛开了对老爷子的恐惧，安心了睡着了。 …… 翌日，早上10点。 大世界总部大楼。 会议室中，烟雾缭绕。 十几位董事，面色阴沉的坐在那，某些人桌前的烟灰缸已经丢了好几个烟蒂。 郑嘉淳坐在左上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主位的郑老，回忆了一遍江浩的预测，心中渐渐安静下来。 但他的一举一动，落在对面的郑佳明眼中，不啻是心虚的表现。 “真是瞌睡送枕头啊！” 郑佳明看着对面的大哥，心中冷笑，“我还想着怎么对付你，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了。” 郑佳明咳咳一声，故作担忧的说： “大哥，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你人影啊？公司有好些紧急的文件等着你签署，害得我还担心你被绑架了，差点去警察局报警了……” 郑佳明很有心计。 三言两语，既点名了郑嘉淳旷工，又成功挑起了董事们对他的不满。 果然，一位老资格的董事，崔董早看不惯郑嘉淳了，他倚老卖老，冷哼一声：“郑大少哪是旷工啊？他怕是去寻花问柳了吧？” “我看报纸说，郑少好像跑到溙国去了。” 旁边一董事，也讥笑道：“我看郑少是担心郑老催婚，想给郑老抱一个孙子吧？” 众人全都一脸憋笑。 郑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郑嘉淳见老爷子发飙的兆头，急忙解释：“我去溙国，不是去玩女人，而是去投资……” “投资什么啊？”郑佳明戏谑问。 “外汇投资。” “外汇？” 郑佳明等的就是这一句。 他故意叹了口气，一脸痛心疾首的道：“我听人说，大哥你筹资了7、8个亿，说是炒外汇，我之前还不信，大哥你对外汇就是门外汉，这种高风险的玩意老爸是最痛恨的，你怎么会忘了爸的嘱咐，去炒外汇？” 郑佳明的话，戳中了郑老的心窝子，让他脸色愈发阴沉。 其他董事，也是一脸嫌弃。 “好好的正事不理，跑去炒外汇？” “谁不知道，郑老是最痛恨这种金融游戏的？” “我看郑老的基业，怕是危险了……” 众人摇头叹息，一阵唏嘘。 郑佳明看着局面一边倒的对大哥口诛笔伐，心里爽翻了，嘴上却一痛心疾首的语气： “大哥，别怪我多嘴，那些虽然是你的钱，但都是老爸当年打下的基业，是血汗钱，你怎么拿去炒外汇呢？” “那玩意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前几天，百富晴基金的迈克，就因为炒外汇自杀了……” 郑佳明拍着桌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我知道啊！”郑嘉淳点了点头，下意识的说道：“迈克自杀我就在场，是我送他回来安葬的，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事……” 轰！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迈克死，郑少就在场？” “听说迈克爆仓，亏了10几亿，难道他亏的钱，就是郑大少的？” “作孽啊！郑老一世英名，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败家子！” “家门不幸啊！” 一帮老臣子，痛心疾首，看着郑嘉淳的目光，充满了嫌弃和鄙视。 郑老也满脸寒霜，都能刮下冰来。 郑嘉淳无语：“我……” “我什么我……”郑佳明心中暴爽，立马打断道：“大哥，这个时候，你就别想着隐瞒了，赶紧跟老爸如实交代吧……” “对，赶紧交代吧！” “7、8个亿的窟窿，这可是巨坑啊！” “希望别是挪用公款去炒外汇。” 其他人也指着郑嘉淳，苦口婆心的劝道。 “大哥，说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跟爸坦白……” 郑佳明故作关切，心里却乐翻了天。 郑家百亿家产，继承人只有两位。 老大占着嫡子身份，抢占先机，先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让郑佳明心中极度不服气。 凭什么啊？ 我郑佳明一表人才，学业有成，经商有道，他郑嘉淳就是一个花花大少，他有什么资格继承家业？ 可老爷子是个守旧的人，固执的坚持嫡子掌权。 现在机会来了！ 几个亿的亏空啊！ 嫡子重要，还是江山更重要？ 这么大的损失，老爷子如果坐视不理，以后还怎么服众？ 等老大引咎辞职后，这个宝座还不是轮到我郑佳明来接手…… 正当郑佳明美滋滋的幻想时…… 郑嘉淳嘴角一勾，竖起两个指头： “谁说我亏钱了？” “这次去溙国，我赚了2个亿！”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郑佳明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2个亿？” 郑嘉淳得意：“还是美金！” 2亿美金？ 这一刻，所有人不淡定了。 郑佳明却一脸怀疑。 “2亿美金？” 不等他开口，一直阴沉如水的老爷子，陡然怒拍桌子： “混账东西，还想狡辩？” 第六百三十八章要崩盘了 郑老从进会议室就一直阴沉着脸，原本他对这个大儿子还寄予厚望，但郑嘉淳的所作所为让他一度失望，前两年的激进并购更让许多老兄弟颇有微词。 这大儿子不见收敛，这几日更被狗仔记者拍到去溙国红灯区花天酒地，让郑老无比失望。 但更让他失望的是，面对质问，他居然还睁眼说瞎话。 2亿？ 还美金？ 郑老差点气笑了。 “2亿美金？” 郑老怒拍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郑嘉淳，“你知道集团今年的净利润是多少吗？才12亿港币，合算才1亿多美金！” “你出去几天，就能赚2个亿美金？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在场的各位董事们是傻子？” 安静的会议室内，响彻着郑老嘶吼的咆哮声。 众人也表情古怪的看着郑嘉淳。 郑佳明更是幸灾乐祸，斜视自家大哥，看他如何圆谎。 “……” 郑嘉淳无语。 他竭力辩解：“爸，我真赚了2亿美金，准确说是赚了3亿美金，还有1亿美金我作为酬金送人了……” 噗呲…… 郑佳明听到这，忍不住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大哥，你这笑话讲的真有趣！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舍得将1亿美金，白白送给别人的？大哥你怎么不送给我啊？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郑佳明一阵戏谑嘲讽，众人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嘲弄。 郑老也越听越觉得离谱。 “够了！” 郑老重重一拍桌子，“你身为集团ceo，不思进取，反而擅离职守，跑到溙国花天酒地，现在居然还当众信口雌黄，我看你这个ceo是不想当了吧？” 郑佳明闻言，心花怒放，连忙朝旁边的李董使了一个眼色。 李董是郑佳明的心腹，心领神会，咳咳一声道：“郑老，郑大少擅离职守，严重渎职，我觉得董事会应该重新对他发起一轮信任投票……” 信任投票？ 众人面色微变。 李董这老狐狸也太狡猾了吧！ 太善于抓住机会了。 这个时候投票，众人十有八九会投不信任票，接下来，就是重新选举ceo，这个位置，自然会落到郑佳明的屁股下。 “爸……” 郑嘉淳一脸委屈。 明明自己说的是真相，为什么大家都不肯相信了？ 他简直是百口莫辩，委屈的差点吐血。 “你住嘴！” 郑老怒斥一声，打断了大儿子的辩解，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我身为董事长，现在提议……” 众人屏息凝神，静候郑老决议。 郑佳明更是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 叮铃铃…… 就在此时，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会议室的沉寂。 众人寻着声音方位看去，却是郑嘉淳的手机在响，这让郑老愈发不满，脸立马拉了下来，低吼一声：“给我关掉它！” 不料，郑嘉淳却一扫先前的憋屈，眉开眼笑道：“爸，是江董的电话……” 说完，立马接通了手机。 还机敏的打开了免提。 “喂，老郑啊，问你个事……” “江老弟，你先让我问一个事！” 郑嘉淳急吼吼的打断江浩，抬头瞅一眼老头子，故意大声问道： “前天，咱们去溙国交易所，总共赚了多少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数秒后，传来江浩怒骂的声音： “郑嘉淳，你踏马有病吧？一共赚了9亿美金，一路上你都问我十几遍了，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啊，有病你赶紧治啊……” 听到这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声，郑嘉淳不怒反喜，感觉像是这辈子听到最亲切的语气。 心中恨不得大吼一声。 “老弟，骂的好！继续，别停……” 听到话筒中传来江浩的怒骂声，所有人都懵逼了。 9亿美金？ 郑佳明更是笑容戛然而止，就像是跑到港岛最顶级的西餐厅，忽然吞了一只绿头苍蝇，把他恶心坏了。 看到郑佳明脸都绿了，郑嘉淳心里爽了。 “佳明啊！你现在信了吗？” 郑佳明脸臭臭的，一声不吭。 “爸，你现在信了吧？” 郑嘉淳又转身，一脸得瑟的面对郑老。 郑老也十分诧异。 江浩的声音他认得出来，听到这几句，才明白冤枉大儿子了，顿时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语气也缓和了两分：“原来，你是跟江董去溙国炒外汇了？” 郑嘉淳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 “那薛天佑了？”郑佳明不甘心的问道。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 郑嘉淳耸了耸肩：“薛天佑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他跟江董打赌，选择了重仓做空，听说亏了十几个亿，走投无路跳楼自杀了，我和江董也住在那酒店，就好心帮他料理后事。” 话说到这，众人心中的疑团全部解开了。 “原来如此啊！” “都是异乡人，帮忙料理后事也是应该的，郑大少是个热心肠的人，有侠义之风啊！” “江董可是内地股神，跟他合作炒外汇，十拿九稳啊！” “2亿美金啊！咱们集团1年都没赚这么多！” “大少好眼光啊！好人缘啊！居然能结实江董这样的商界奇才！” 众人了解内幕后，看郑嘉淳的目光也充满了羡慕，先前那些鄙视的人也纷纷改口，对郑嘉淳赞不绝口。 郑佳明嫉妒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这老大，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 江董是什么身份，内地首富啊！凭什么带着老大这个蠢货赚钱？凭什么对我就不理不睬？ 郑佳明死死地攥紧拳头，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郑嘉淳见众人心服口服，心中洋洋得意，嘴上却矜持的问道：“诸位，信任投票还要继续吗？” 众人沉默。 几个鼓噪的董事更是一脸臊红，目光躲闪。 哈哈哈，爽！ 郑嘉淳心中无比爽快，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只有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郑老有点惭愧，愧疚的看了看大儿子，不过，当着众人面，他是不会拉下面子来认错的。 他咳咳一声，冲手机问道：“江董，以你判断，最近港岛的股市会有大的波动吗？” 电话那头，江浩也察觉到不妥，沉默了一会，谨慎的说道： “索洛斯筹划1年多，区区一个溙国是无法满足他贪婪的胃口，接下来，印泥、呆湾、港岛都会陆续成为他的目标。” “我估计，港岛股市马上会迎来一波冲击。” “冲击，有多大？”郑老紧张问道。 “保守估计，三成左右吧……” 嘶！ 话音刚落，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听到这个惊悚的预测，顿时脸色大变，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念头： 港岛股市，要崩盘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不能丢了良心 听到江浩大跌的分析，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郑老却显得很平静。 他可以说是白手起家，靠着两口子一家小店铺，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百亿集团。 在商场鏖战几十年，经济危机都经历了两三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老头自然显得十分平静。 郑老微微眯眼，质疑道：“江董，我承认索洛斯很强，但港岛不是溙国，港岛的金管局也不是溙国央行那帮菜鸟，更重要的是，港岛的外汇储备是溙国外汇的3倍。” “依我看，港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郑老越说，众人眼神越亮。 “还是郑老睿智，一番话拨云见日。” “没错，溙国怎么跟咱们比？咱们的外汇高达1000亿美金，又有丰富的金融专家，监管手段十分复杂，哪会轻易被索洛斯打败？” “听到郑老的分析，终于放心了。” 众人窃窃私语，都认为郑老的话，才是老成持重，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踏实。 电话中，江浩轻轻一笑。 前世，金管局也是如此轻敌。 身为炎黄子孙，江浩从未打算做空港股来赚钱，更做不到明知国人有难，却坐视不理。 他今天这个电话，是刻意的。 就是希望借着郑老的嘴，让金管局那帮人提高警惕，升级防御，哪怕能让港岛少损失10％，他就心满意足了。 前世，港府在前三波防御中，极为被动，导致98年最后一战资金也是捉襟见肘，自己的资金有限，眼下独木难支，只能寄望自己敲醒警钟后，能让港府上层未雨绸缪。 想到这，江浩语气陡然高昂： “郑老，恕我直言……” “您，太高估金管局了，也太低估索洛斯了！” “金管局财力雄厚，又有号称金融沙皇的任总裁坐镇，对付一般的金融炒客，当然是绰绰有余。可惜，这次他遇到的，不是一般人……” 电话中，江浩嗤笑一声： “索洛斯被外界称为【金融大鳄】，这个名字可不是浪得虚名！” “1992年，成功狙击英镑，单挑英格兰银行，一战成名。” “移师墨西哥，再战比索，直接将墨西哥金融打的倒退5年。” “而半个月前，泰铢狙击战，在一次试探后，让溙国央行放松警惕时，卷土重来，短短一周，就摧枯拉朽打的泰铢汇率暴跌了3成。” 江浩越说越兴奋。 虽然索洛斯是敌军，但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前世今生，江浩都对这个资本大鳄颇为感兴趣，对他参与的一系列金融战深入研究。 眼下，江浩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诸位的自信，无非是金管局经验丰富，外汇储备充足；但在我看来，金管局的防御手段却贫乏、甚至单一，无非就是提供利率而已……” “但索洛斯却很狡猾！” “在溙国央行的这场战斗中，以索洛斯为首的西方基金，采用了三位一体的打击方案。” “从外汇、股市、期货三管齐下。” “我若是他，必定先抛售港币。” “迫使金管局大量拆借，促使同业拆息急升。” “同业拆借急升，那股票自然下跌。” “索洛斯必会持有大量空头。” “等期货一跌，股票市场自然雪崩。” “那些持有港股的外国投资者信心丧失，必定纷纷抛售港股，换回美元，对港币汇率造成二次伤害。” 说到这，江浩轻笑一声：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只要金管局没有合理对策，索洛斯必定会推动这个雪球，让它越滚越大。” “别忘了，索洛斯背后站着的，可是手握几千亿资本的华尔街巨头们，你们觉得，金管局还有胜算吗？” 电话中，江浩顿了顿，语气笃定。 “所以，金管局，必败！” 江浩这些话，每一句都如当头棒喝，震的众人脸色数变。 那些最看好的人，也不说话了。 郑老也沉默了半天，才感慨一句：“或许，是我太乐观了……” 此时…… 郑佳明一看，心中一动。 刚才被老大抢了风头，令他十分郁闷，现在，机会来了…… 郑佳明咳咳一声：“爸，既然江董笃定股市和外汇市场双杀，那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郑佳明一脸自信：“咱们手上持有的股票，可以提前抛售，将资金做空，待股市暴跌盈利后，再抄底房地产，一定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郑佳明这个提议，立马赢得了满堂彩。 “二公子这个提议不错，一石二鸟，既弥补了损失，又抄底了房地产，妙啊！” “股市暴跌，一定有很多企业和个人破产，到时候咱们白菜价拿下那些拍卖地产，一定会发笔横财。” “说不定，咱们可以打败老对手，坐稳港岛第一地产龙头。” 众人越说越兴奋，眼神中都透着贪婪的红光。 郑佳明也很得意。 他微微扬起下巴，自负的瞥了一眼郑嘉淳，心道：大哥看到了没？你那都是小聪明，论大智慧，你得靠边站…… 本以为，大哥会嫉妒的眼珠发红。 没想到，得到江浩提醒的郑嘉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和轻蔑。 “老二啊！不是哥说你。” 郑嘉淳叹息摇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你从小就跟在爸旁边，耳濡目染，应该知道爸做生意的底线吧？” “爸是那种发国难财的人吗？” “他会为了那点臭钱，就去捅自己人一刀吗？” 郑佳明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其他人也面露不屑。 然后，就听到郑嘉淳冷冷一笑： “难道，大家就不担心咱们集团以后在港岛臭名昭著吗？” “难道，你们不担心以后出门上班，被人偷袭砸臭鸡蛋吗？” “难道，你们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出门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骂是港奸吗？” 一连串质问，如同一柄柄无形的利箭，射进众人的心窝里，让所有人都认真的思考郑嘉淳提到的影响。 会议室陷入了沉寂。 看到郑老脸色阴沉，郑佳明恍然，自己在老头子心中又丢分了，气的狠狠瞪了对面的大哥一眼，郑嘉淳却玩味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老大说的对！” 就在此时，郑老屈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吸引众人注意力后，语气低沉的说道： “大家还记得，咱们周小福是怎么发家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郑老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郑嘉淳心中一动，试探性的说道：“是因为，爸您首创四条九……” “不错！” 郑老激动的一拍桌子，扬声道： “当时港岛金铺，数不胜数，竞争激烈。” “而我们周小福，首推四条九，含金量99.99％，虽然当时顾客盈门，但代价却很大，每卖一两金，都要亏几十块。” 郑老说着，浑浊的眼眸充满了回忆的气息。 “当时，很多人劝我掺一点杂质。” “但我力排众议，坚持足金，就当是出了几十万的广告费。” “结果如何，大家都知道了，两年下来，周小福做到了港岛第一的位置。” “为什么会成功？” 郑老微微眯眼，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重心长的道： “我认为，成功的秘诀，就是凭良心做企业，赢得消费者的信任。” “金铺那么多，顾客为什么买我们的产品？不就是相信我们吗？” “如果我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放弃我们坚持了几十年的良心，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集团以后在港岛就会声名狼藉，产品也会无人问津！” 说到最后，郑老须发怒张。 激昂的声音在会议室久久回荡。 那些鼓噪做空的董事，都默不作声了，郑佳明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自作聪明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后悔啊！ 半晌后，有人弱弱的问道： “郑老，假如……我是说假如，股市真像江董猜的那样暴跌三成，那咱们怎么消化这个损失？” 这句话，让所有人一阵骚动。 “没错，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当众人毫无头绪时。 电话中，江浩轻轻一笑：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了……” “金管局必败，但不代表港岛必败，别忘了，港岛可是背靠祖国这颗参天大树……” 众人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第六百四十章封闭基金 江浩故意透露风声，是为了鼓舞士气。 果然，话音刚落，如同醍醐灌顶，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对啊！ 怎么忘了还有内地呢？ 港岛刚刚回归，遇到生死大劫，帝都大佬们，会坐视不理吗？ 众人兴奋的议论起来。 “江董说的对，港岛不是孤军作战。” “内地的外汇储备，可是全球第二，加上港岛，就算是华尔街，也想啃咱们这块硬骨头，多半也要惦念一下他牙齿够不够硬？” 郑老也微微颔首，问道：“江董，那依你判断，股市会是一个什么走势？” 江浩缓缓道：“先跌，后缓，双方斗一场，我堵港岛惨胜，而股市的损失，可能需要两三年才慢慢抹平。” 惨胜？ 两三年？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一沉。 有人嘟囔道：“不让咱们做空，又让抛股票，那集团的损失，要等几年才能抹平啊？” 其他人心里有不爽。 但都是小股东，郑老定了基调，他们这些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跟随，但心中还是很不爽的。 郑老的决定，让集团陷入一个死局。 会议室又再度沉默下来。 此时…… 电话中，江浩玩味一笑： “其实，咱们没必须担忧……” “古人说的好，失之东隅，可以收之桑榆嘛……” 话音未落，郑老浑浊的眼珠就亮了起来。 “江董，你的意思是，去国外……” 国外？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错，我说的就是去国外。” 电话那头，江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虽然溙国短短半月就捞了7亿美金，但对于江浩来说，远远不够。 他日后要收购国外农场，运输渠道，还有消费电子的国产化，内存和芯片自主，都离不开买买买…… 区区几亿美金，杯水车薪！ 想去扫荡亚洲四小虎，单凭他一人，还是有点势单力薄。 他需要帮手。 不仅仅是资金抱团，还有人脉、金融准入等方面。 90年代，港岛还是很牛逼的。 四大家族的生意，辐射周围数国，人脉深厚，底蕴之深，远不是江浩这个暴发户可以比肩的。 因此，江浩先提携郑嘉淳，再适当透底，就是打算坚定郑老的信心，郑老动心了，其他三大家族，也会闻风而动。 至于散播索洛斯偷袭、港股会大跌的消息，不过是心存一丝侥幸，寄望金管局不会重蹈覆辙。 果然，郑老鏖战商场，老谋深算，立马识破了江浩的战略，眼睛渐渐睁大，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好！这个方案不错！” “江董，你今天打电话来，不会是想说服我，跟投你这个项目吧？” 江浩坦率道：“不错，我打算成立一只基金，趁着这几个月，去其他几个国家做一票短线，不知郑老有没有兴趣？” 郑老笑了笑：“江董舌灿莲花，说的老头子都心动了。可惜，我对这种金融游戏不太感兴趣，我个人就出1亿美金，当是给江董捧个人场。”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其他小股东也蠢蠢欲动。 “江董，能不能让我入一股？” “江董，我也想入一股？” “说的我都热血沸腾了，还有几千万存款，投了！” 霎那间，许多人争先恐后的入股。 会议室变得乱哄哄如菜市场。 “大家冷静一下，先听我说……” 直到江浩大吼一声，众人才渐渐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江浩说明：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成立的基金也有对应的规则。” “第一，这是一只封闭基金，为期1年半，在此期间，不可赎回退出。” “第二，基金的目标，是各国外汇。但别问我具体投资策略，我也不知道……” 众人一阵愕然，就听到江浩幽幽的道： “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追随强者。” “我会追踪各国外汇市场，一发现风吹草动，或者有索洛斯等人介入的迹象，那咱们就跟进。” 电话那头，江浩语气很严肃。 炒外汇，一般很低调。 哪怕是索洛斯，也是偷偷打枪。 唯一高调一次，就是明年在《华尔街日报》上趾高气昂的宣布：港府必败！ 结果就栽了…… 所以说，喝汤人要有喝汤的觉悟，悄悄尾随就行。 江浩从一开始，就没想跟这些大嘴巴透露下一个目标是谁？就是担心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了龙卷风，影响到索洛斯的作战计划。 先把规矩立起来。 做一只封闭基金。 1年半的时间，是他掐着算好的。 足够他利用这段时间猥琐发育，筹集足够的子弹，在明年跟最后一次港岛决战中，给索洛斯迎头痛击。 至于今年的前三次。 江浩有心无力，反正金管局任一招也没打算跟索洛斯火拼。 果然，听完江浩的规矩后，一些狂热的董事，渐渐冷静下来。 一些人变得踌躇不决。 郑佳明等人，更是如老僧入定。 只有郑嘉淳，举手大声道： “这个项目，我投3亿美金！” 电话中，江浩也不催促：“不急，基金的认购期有半个月，想投的，可以直接联系我，最低1000万认购。” 说完，江浩就挂断了电话。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此刻，江浩挂断电话，驱车来到中海浦东开发区，视察自己的工业园。 “江董，我没让你失望吧？” 旁边，霍光明指着崭新气派的15层总部大楼，意气风发的说道。 “还行吧……” 江浩砸吧嘴，踩了踩脚下的黄土地，意犹未尽的道：“你当时可是答应1年就完工的，现在才把楼和水电拉了，里面还是空荡荡的，等我搬设备投产，至少还要半年吧？” 霍光明叫屈：“江董，1年就帮你把上百亩的产业园建起来，这个速度，哪怕是深城也做不到啊！” 江浩没理会，边朝厂房内走边说道：“霍区长，早一天投产，我就早一天产生效益，区里也早一天拿到税收啊……” 霍光明一脸委屈：“江董，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你也得让它歇口气吧？” 江浩不爽，扭头正盘算再鞭策两句，就看到聂小鸥满头大汗颠颠的跑过来。 “有事吗？” “老板，我们收到柏林消费电子展的邀请，销售部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参展？” 江浩想都没想：“刚参加完ces，又去柏林，你们是嫌钱多了扎手啊？” 聂小鸥小嘴一瘪：“王经理说了，欧洲市场开拓还比较慢，想参展扩大品牌影响力。而且……” 聂小鸥顿了顿，偷偷瞅了一眼霍光明。 江浩脸一拉：“有话直接说。” 聂小鸥吞吞吐吐的道：“米国市场那边反馈，好几家巨头，菲利普、索呢、叁星……好像都推出了类似的产品，参加柏林展，销售部是想让我们去刺探军情……” 原来如此！ 看来，面对来势汹汹的洋品牌，大家都忧心忡忡啊！ 江浩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 “行，那就给你们来一趟免费的欧洲五天四夜豪华游吧！” “耶……” 没心没肺的聂小鸥，待江浩一离开，开心的当场蹦起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刺探军情 7月30日，早上十点。 一架空客a340，呼啸着从中海虹桥机场起飞，直奔柏林。 “帮我来一条毛毯，谢谢。” 江浩坐在经济舱靠中间的位置，朝路过的金发美女微笑道。 “好的，请稍等。” 金发美女莞尔一笑，很快就拿着一条棕色毛毯过来，递给江浩。 江浩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拿着毛毯往身上一盖，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柏林飞中海要十几个小时。 江浩可受不了，宁愿选择睡觉。 记忆中，7月中下旬并无大战，索洛斯只在港岛试了一波水，相信有自己散播的谣言，金管局不会像上次那般被动吧？ 主力都不积极迎战，江浩自然不会傻到以卵击石。 还是安安心心来柏林考察吧！ 江浩很快安心入睡。 而旁边几位锤子科技的员工，却显得格外兴奋，尤其是这批轮换了几位销售部新招的负责海外贸易的女孩子，好奇的东张西望，怎么也睡不着。 相反，聂小鸥就淡定多了，掏出耳机，戴着mp3，悠然自得的听起了英文歌曲。 旁边的王琳，则十分刻苦，手里捧着一本《走遍米国》，听着mp3录音，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 …… 呼…… 深夜十一点多，飞机才呼啸着降落在柏林机场。 多亏了锤子科技在欧洲的代理商派了一辆沃尔沃大巴，顺利的接上所有人，直奔会展中心附近的酒店。 第二次参展，有聂小鸥等老人带队，众人就显得淡定多了。 等到早上9点才起床，简单洗漱后，不慌不忙的吃了早餐，才相约下楼，带上行李箱，坐上大巴，来到两条街外的柏林会展中心。 进了会展中心。 不等江浩吩咐，聂小鸥等老人，就招呼其他人，有条不紊的按照流程布置展台。 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江浩这次给所有人都配了一部手机，方便紧急情况可以联络。 一切井然有序后。 江浩躲到后面的洽谈区，睡了一个回笼觉。 “老板，该吃午饭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畔传来王琳的声音，江浩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揉了揉眼，四下打量，才发现展厅已经布置完毕，所有人站在旁边期盼的等候自己下达用餐的命令。 “都饿了吧？” 江浩起身，歉意的笑了笑，“走，请你们去尝尝地道的日耳曼大餐。” 会展中心在市中心。 商业区不乏各种美食。 江浩就近挑了一家日耳曼餐厅，让这帮忙碌半天的年轻姑娘小伙子们大快朵颐，吃的心满意足后，才姗姗回到会展中心。 “才2点啊？” 江浩无聊的站在自家展台，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才2点15分，离关门还差2个多小时。 走是不能走的，关门前展台必须留人。 坐在这又太无聊。 “没有智能手机，不能开黑，真无聊啊？” 江浩随口感慨一句，就被旁边耳尖的聂小鸥听到了，好奇又纳闷的问道：“什么是智能手机？什么是开黑啊？” 江浩打了个哈欠，岔开话题：“太无聊了，这个时候，其他厂商应该也布置完了吧，我去逛逛看……” 话音未落，生性好动的聂小鸥就兴奋的蹦了出来，“我也去，我也去。” 江浩目光转向坐在洽谈区看英文书的王琳，“你要去吗？” “当然。”王琳毫不犹豫的放下书，跟了过来，忽然目光瞥到自己的胸牌，心中一动。 “老板，咱们挂着胸牌去刺探军情，太招摇了吧？” 江浩脚步一顿。 嗯！ 有道理。 有种踢馆的感觉，确实太嚣张了。 江浩皱眉想了想，将胸牌直接塞进了衬衣口袋。 聂小鸥和王琳对视，也默契的将胸牌转到了背面。 搞定！ 江浩愉快的点了点头，背着手，施施然朝其他展台溜达过去。 “老板，我刚才过来，看到菲利普的就在旁边，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我顺便看看菲利普的剃须刀。” 前世，江浩对菲利普的印象还不错，菲利普的剃须刀、电动牙刷质量杠杠的。 所以…… 江浩一直都买选择……买飞科，虽然偶尔刮的有点疼，但价钱便宜了一大半啊！ 凭着价钱优势，飞科短短几年，就把菲利普从剃须刀销售数量的王座上拱了下来。 可惜，唐国企业有个通病。 不重视研发。 没有研发，就只能卖低端产品。 就像后世的手机，唐国企业包揽手机出货的一大半，但9成的利润都被水果和叁星摄取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国家要富强，人民要富裕，社会要步入发达国家，靠出卖廉价产品是没希望的。 唯一途径就是提高产品附加值，才能让劳动者获取更高的薪酬，比如说隔壁的叁星，就是一个学习对象。 “老板快来……” 就在江浩胡思乱想时，耳畔传来聂小鸥激动的声音。 江浩收回思绪，发现聂小鸥正站在菲利普大型展台的左侧一个玻璃橱窗旁，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道： “老板，琳姐，你们看……” “菲利普也出了mp3了。” 因为是展览区，旁边放了一台供试听的mp3，聂小鸥毫不犹豫就拿了起来，戴上耳机小爪子戳戳戳，就点开了菜单，一边听歌，一边拿着旁边桌上的使用说明书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把小辣椒气坏了。 “哇！菲利普抄袭了我们的智能菜单布局，原理也是一样的，还有下载网站……” 正当聂小鸥大呼小叫时…… 一名菲利普的金发美女销售，走了过来，警惕的看着聂小鸥：“嗨，我是菲利普的克里斯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小辣椒心直口快，一时忘了江浩的嘱咐，气呼呼的质问道： “你们这个mp3播放器，好像原理和菜单跟锤子科技的一模一样，这不是抄袭吗？” 克里斯汀闻言，又警惕的看了眼聂小鸥的胸牌，挑了挑眉，朝后喊了一句：“去叫总监过来。” 后面的美女销售，也看出气氛不对，慌慌张张的跑到后面洽谈区。 几秒钟后…… 一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白人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 他走到众人面前，锐利的目光一扫，很快就停留在江浩身上。 “我是菲利普电子的豪森，请问诸位是本次参展的哪家厂商？” 豪森微微一笑，很有风度又不失礼貌的询问江浩的身份。 江浩也微微一笑：“我们是锤子科技的，好奇问一句，你们这款产品应该侵权了吧？” 听到“锤子科技”，豪森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微笑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众所周知，菲利普的一贯理念，就是让我们做得更好，研发是我们不断追求完美的灵魂。” 豪森微微扬起下巴：“所有菲利普的产品，都是我们研发团队呕心沥血的结晶。” 江浩轻蔑一笑：“抄袭，也算是结晶？” 豪森不动声色：“我知道锤子科技有推出一款mp3，但抄袭这个词请不要滥用，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可以拨打我们公司的服务热线投诉，或者跟我们公司的法务部联系。” 看着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聂小鸥气的胸脯急剧起伏。 正当她准备辩驳时，江浩拍了拍她肩膀，淡淡道：“走了。” 聂小鸥一愣。 恶狠狠的瞪了豪森一眼，追上江浩，郁闷的问道：“老板，你为什么不怼他？” 江浩双手插兜，云淡风轻的说道：“淡定点，今天过来，就是刺探军情的，走，去下一家……” 第六百四十二章淡定不下去了 一路上，聂小鸥仍嘀嘀咕咕。 但江浩却背着手，表情十分淡定。 专利还没下来，这帮人自然有恃无恐。 江浩也只能视而不见，先忍一忍，等专利书下来，再挨个上门收税。 这么一想，江浩立马心平气和了。 “淡定，淡定……” 被王琳训斥几句后，聂小鸥一路上不停的念叨着“淡定”，心态也渐渐平和下来。 可是当她走到叁星的展台时，怒火又蹭蹭往上冒。 “老板，琳姐，你们看……” 聂小鸥冲到叁星展台旁边的影音区，指着玻璃橱窗上悬挂的一台mp3，怒道： “你们看，叁星的mp3，比菲利普更离谱。” “菲利普好歹只抄了咱们工作原理，但叁星的mp3，连外观都很类似。” 江浩和王琳一听，好奇的走上前。 “咦，真的啊！” 王琳定睛一看，恼火道：“菜单布局一模一样，就是按键大小不同，连耳机接口的位置都在顶部左侧。” 聂小鸥忿忿道：“换汤不换药，抄袭狗！” 两人的对话，很快吸引了旁边的叁星美女销售。 对方似乎听的懂中文，俏脸一沉，噔噔噔跑到旁边，叫来了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 “你好，我是叁星电子的朴光斗，请问几位有什么疑问吗？” 中年男子面色倨傲的看着江浩等人，语气也很不客气，比刚才的菲利普销售态度恶劣多了。 这次聂小鸥学乖了。 先看了看江浩，见他默不作声，立马胆子大了，小眼睛一瞪： “我们是锤子科技，mp3是我们研发并推出的新产品，你们这款产品，一看就是抄袭我们的……” “小姑娘，话别乱说……” 朴光斗轻蔑一笑：“我们叁星电子可是世界500强，研发团队上万，我们会抄袭你们一个三流小品牌？” 聂小鸥拿出一个自家的mp3，“你自己看，所有按键位置布局都一模一样，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朴光斗阴恻恻一笑：“按键布局大同小异，这算什么抄袭？而且，我们这款产品去年就研发了，只不过叁星不像你们小公司，我们的试产流程很正规又繁琐，才拖到现在上市……” 聂小鸥被怼的一时语塞。 朴光斗见状，得意的扬起下巴： “小姑娘，我警告你，这里是柏林，不是你们唐国，说话要谨慎，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散播谣言说叁星抄袭，别怪我通知法务部，给你们发律师函……” 大公司，都流行律师函警告。 叁星也不例外。 朴光斗很自信，只要自己抛出这招杀手锏，胆小如鼠的唐国小姑娘，多半会吓得落荒而逃。 “那你就发律师函吧！” 一直站在聂小鸥身后沉默看戏的江浩，忽然开口了。 朴光斗一愣，警惕的看着江浩：“你是谁？” 江浩面从衬衣口袋掏出胸牌，晃了晃，面无表情的道：“我就是锤子科技的老板。” 朴光斗一愣：“……” 没想到，站在旁边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对方的大老板，朴光斗信息灵通，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唐国首富。 朴光斗立马心虚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喉咙上下涌动，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他干笑两声：“原来您就是锤子科技的老板，失敬失敬。” “我就站在这，赶紧打电话给你们法务部啊？”江浩面无表情。 朴光斗愈发心虚。 刚才的话，恐吓小姑娘还凑合，想恐吓一位百亿富豪，那简直是笑话。 但朴光斗是一名销售精英，急中生智，立马想到了化解尴尬的对策。 他忽然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可以先逛一逛……” 说完，脚底抹油就急匆匆溜了。 让王琳和聂小鸥目瞪口呆。 “无耻！” “太无耻了！” 两女看着朴光斗消失的背影，异口同声的骂道。 “别跟他们销售怄气，走吧，去下一家。”江浩看的很开，跟对方销售说一万句，都顶不上一份律师函有杀伤力。 而且，对于叁星的抄袭，江浩一点也不意外。 前世，叁星的第一款智能手机，就被水果机起诉，打了一场为期7年的惊天旷世专利诉讼案，起诉原因很简单：被二者的相似程度震惊了！ 最后，叁星的赔偿金从10亿美金，磨到了5亿多美金。 江浩摇了摇头，收回思绪，招呼两女走人。 一行三人，在b区消费电子区内瞎逛，很快就逛到了索呢电子的展台面前。 “老板，索呢也有mp3呢？” “废话，索呢随身听和md一直占据销售榜第一，他们不出mp3才叫奇怪了。” 江浩嘴角一勾，不急不慢的朝索呢展台走去。 好家伙！ 走近一看，三人都傻眼了。 索呢的mp3，远看像锤子科技的mp3，近看更像锤子科技的mp3，仔细一看，这他妈就是锤子科技的mp3。 “这……这抄袭，也太猖狂了吧！”聂小鸥气的都快结巴了。 王琳也皱眉道：“索呢好歹是大公司，虽然三个月时间有点短，但为了赶交期，也不能省到这种程度吧？” 江浩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道：“差距还是很大的，对方的外壳是酒红色，咱们的是银白色，差距很大。” 聂小鸥无语：“……老板你是认真的吗？” 江浩一本正经的道：“谨言慎行，小心被对方律师函警告！” 听到这话，王琳噗呲笑了：“老板说的对，索呢那个u盘，还多了一条精致的项链，挺用心的。” 从锤子科技产品面世到现在，才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 三个月看似很长。 但扣掉备料、验证、开模、试产，留给研发部的时间不足半个月，以索呢的拖拉性子，多半只剩下一周。 一周时间够干嘛？ 只能抄咯！ 今天只有参展商和装修队，会展很冷清。 就在三人站在橱窗前评头论足时，立马就吸引了索呢销售的注意力，众人一看，马上就认出了江浩等人的身份。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簇拥着傲慢的龟田真二，杀气腾腾的走过来。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 龟田真二走到江浩面前，费力的扬起粗短的脖子，目光不善的瞪着江浩。 江浩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今天刺探军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才懒得跟这些小鱼小虾浪费口水。 正当他计划走人时，聂小鸥眼珠子一瞪，不服气的道：“神气什么？抄袭别人的产品，还抄出底气来了？” 这话一出，自傲的龟田真二脸色拉了下来。 “抄袭？” 龟田真二傲慢的抬起下巴：“索呢电子是世界500强，消费电子行业前三强，你们一个下三流的小企业，有什么值得我们抄袭的吗？” 下三流？ 江浩一听，脸色微冷。 龟田真二继续傲慢的道： “索呢电子的mp3，早在去年就已经提出了设计概念，我们这个月也已经向各国提出了专利申请。” “如果说抄袭的话，恕我直言，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会认为是你们锤子科技抄袭了索呢电子。” 哈？ 王琳一听傻眼了，没想到，这个小鬼子居然猪八戒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聂小鸥也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 就连原本静观其变的江浩，也被龟田真二这句厚颜无耻的话，彻底激怒了。 居然敢倒打一耙？ 还恬不知耻的去抢先申请专利？ 江浩心中压抑的怒火，蹭的一下点燃了。 原本，他计划等专利到了，再先礼后兵，慢慢跟这些巨头们打官司。 毕竟，前世记忆中，为了u盘和mp3的专利纠纷，数家公司就扯皮了很久。 哪怕是朗科的u盘专利诉讼，也持续了两三年。 所以，江浩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这些巨头撕破脸，mp3的音频解码芯片从菲利普采购，u盘的闪存是从叁星采购，倘若撕破脸，那日后的生产计划必定很坎坷…… 但龟田真二无耻嚣张的挑衅，勾起了江浩的怒火。 玛德！ 真当老子是善男信女啊！ 江浩心中一冷。 他改主意了，先锤了再说。 伟人说的对，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哪怕没有收到专利证书，先打了再说，否则证书还没下来，不知又跳出来多少魑魅魍魉。 江浩转身，目光冷冽的看了一眼龟田真二： “你成功的激怒了我，你会为这句话后悔的！” 江浩说完，毫不犹豫就转身就走。 “我们走。” 聂小鸥和王琳对视，急忙追上去。 聂小鸥瞅了瞅江浩冷峻的脸：“老板，你不是说要淡定吗？” “我现在很淡定！” “可是你的表情一点也不淡定。” “……嗯，今天辣椒吃多了，上火，压不住。” “可是，我们中午吃的是日耳曼菜，没辣椒……” “小欧啊，你以前读书是不是喜欢当班长、学习委员啊？” “老板你怎么知道？” “就冲你这情商，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老板……” 第六百四十三章我很期待哦 江浩留下二人看守展台后，就回到了酒店。 进入商务套房的客厅，江浩就冷着脸走到窗边，拿出手机，拨打了律师鲍勃的电话。 “鲍勃，是我。” “尊敬的江先生，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鲍勃自信的语气。 江浩问：“之前交代你帮忙推进专利申请的事情，进度如何？” “我们律所已经派专人，跟进米国专利局那边，因为mp3是独一无二的新产品，市面上并没有类似电子产品，所以专利局的审核比较快，目前已经接近尾声了，欧盟这边可能稍微慢一点，他们会看米国专利局的结果。” “那要等多久？”江浩有点不耐烦。 “短则1个月，长则3个月。” 江浩有点不满意：“你们想一想办法，用合理的手段……让专利局加快速度。” “合理”二字，江浩加重语气。 贿赂，在米国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 举例来说…… 早期内地的质量审核机构来工厂，无论是帝都来的，还是第三方审核机构，哪怕是米国在内地的第三方认证机构…… 工厂负责接待的体系专员或认证工程师，多半都会跟领导申请一笔“茶水”费。 这是一种默认的潜规则！ 不给，那审核百般挑剔。 给了，立马云淡风轻的喝茶。 当然，这些年随着严打，那些审核员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收红包了。 但是，若是fda的米国审核员过来审核，工厂接待员，是万万不敢塞红包的。 不收红包，不意味着老外清廉。 只是得不偿失。 为了一点点红包，对方可能坐牢。 所以，江浩才说，要“合理”。 这种猫腻，就像是米国富豪，动不动就捐款全副身家做慈善，其实就是换一个避税的方式。 “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 果然，资深律师鲍勃一听，就明白江浩的深意了。 不过，他好奇的问道：“老板，你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江浩“嗯”了一声：“刚才在柏林展厅，看到好几家大厂商，都在抄袭我的产品，而且是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实在可恨，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马上阻止这种无耻的行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老板，办法倒是有，不过……” 听到鲍勃有些迟疑，江浩沉声道：“直接说吧？” 鲍勃道：“咱们可以采取禁售限制！” 禁售限制？ 这个杀伤力大啊！ 江浩眼前一亮，追问道：“怎么申请？” 鲍勃不慌不忙，侃侃而谈： “我们可以拿着专利申请书，和取证资料，去米国和欧盟法院起诉，申请法院禁售限制，禁止对方销售。” “这些厂商应该都备了不少成品，无法销售，一定急红了眼，自然会放下架子，主动跟咱们谈。” “咱们可以不急，慢慢跟他们谈，像这种专利诉讼官司，只要您愿意，我至少可以打3年……” “3年？” 江浩一听乐了：“那些厂商的备货，岂不是都过时了？” 鲍勃：“对，这就是拖延战术。一来让咱们占主导，对方有求于人，必定会开出优惠条件；二来也可拖到专利申请书发放，届时自然尘埃落定。” 江浩精神一震：“好，就这么干！” 听到江浩的认可，电话那头，鲍勃没有很开心，反而语气有点迟疑，“老板，这种禁售限制令，对您可是一把双刃剑啊……” 江浩挑了挑眉：“说说看？” 鲍勃道：“这种禁售限制，杀伤力太大，不到万不得已，大型商企不会选择，只有一些没有实业的专利流氓，才会不计后果的那么干……” 不料…… 江浩大手一挥：“我早就想做一回流氓了。” “……”鲍勃无语。 “好了，就这么定下了，鲍勃，你马上在米国和欧盟同时发起专利起诉，并申请禁售限制，后天就是展览会开幕，我很想看看那帮人丑陋的嘴脸！”江浩冷冷道。 鲍勃：“……好吧老板，如你所愿，起诉书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通知各地律所，如果要明天生效的话，需要加急……” “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一定要让他们不爽！” 江浩语气很强硬。 …… 挂断电话。 鲍勃立马召开会议。 很快，全球第一大律所的效率立马展现出来。 一组组专业律师，如同百战精兵，起草文书，奔赴法院，发起诉讼，高效沟通。 到第二天下午，一张张各地法院的禁售限制令，就签发下来。 …… 柏林 8月1号，周六。 天气晴朗，正是参展的好天气。 柏林会展中心，彩旗飘飘，各种活泼可爱的吉祥物，在大门口卖萌撒娇派传单，吸引了无数观众。 b区35号电子展厅，索呢消费电子区。 龟田真二正背着手巡视。 “今天是第一天，你们一定要按照参展清单检查，不能有半点纰漏，模特们都到了吗？” “已经到位了，正在后台化妆。”小野好美拿着笔记本，恭敬道。 “吆西！” 龟田真二满意点头：“总部特意交代，md虽然是本部的主推产品，但mp3可能会成为下一代音乐视听潮流，要做好重点推荐，同时收集好消费者反馈。” “嗨，哇咔立马西大！” 见万事俱备，龟田真二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相信有了mp3加持，事业部失去的市场份额，很快就会慢慢收复…… 正当龟田真二遐想时，就看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江浩。 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背着手，不急不慢的朝这边走来。 “这个唐国人，还真是不死心啊？” 龟田真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小野好美担忧道：“这个江桑，听说是唐国首富，他今天过来，会不会找麻烦？” “哈哈哈哈，小野桑，你真是杞人忧天了！” 龟田真二自信大笑，看向江浩的目光充满了轻视。 “这是法制社会，比的不是金钱，而是谁的证据多，谁的律师嘴皮子强！咱们索呢法务部，可是身经百战……” “是我多虑了。” “走，陪我去看看这个唐国小丑又要玩什么花样？” 龟田真二倨傲一笑，背着手，大步迎上来。 “诸位，有何贵干啊？” 龟田真二走下展台，迎面拦住江浩等人，一脸戏谑的问道。 江浩也笑眯眯的道：“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昨天？哦，我想起来了……” 龟田真二故作恍然：“江君，您说的是想让我后悔那句话吗？” “嗦嘎，本人真的万分期待啊！” 龟田话音刚落，周围索呢的职员立马爆出一阵得意大笑声，声音充斥着嘲讽之色。 众人看江浩的眼神，如同看小丑，都在期待江浩待会自取其辱。 被众人嘲笑，同来的锤子科技众人十分气愤，但江浩却很淡定。 “你很期待是吧？” 江浩不慌不忙的从旁边律师手上，拿起一份文书，在龟田真二面前慢慢展开，语气平淡的说道： “德文认识吧？来，念念看……” 龟田真二傻眼了。 他认识日文、英文、法文，就是不认识德文。 “你，过来念念！” 龟田真二从旁边揪来一位年轻男职员，颐指气使的说道。 那年轻男职员，看到文件抬头，就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念道： “柏林法院……” “禁售限制令！” “柏林法院同意，锤子科技在本国禁售索呢的同类mp3产品，其中包括型号有sy—001，sy—002，以及u盘产品型号……” 还没念完…… 龟田真二的笑容就渐渐僵滞了。 身后小野好美也傻眼了。 周围一群索呢职员，也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更是目瞪口呆。 “世界500强的索呢电子，居然被人当场禁售了！” “这可是大新闻啊！” 第六百四十四章扫荡 “禁……售令？” 龟田真二目瞪口呆，嘴巴张大的足够塞进一个鸭蛋，眼珠子也吃惊的快要掉出来。 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劈手夺过禁售令，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扫了一遍。 嗯，完全看不懂。 “你确定没有看错，这是法院的禁售令？”龟田揪住年轻男职员，面目狰狞的问道。 “是……是柏林法院的禁售令！”男职员差点吓尿了，“咱们的mp3和u盘，都在禁售令上。” “八嘎！” 龟田真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指着江浩破口大骂，“卑鄙的唐国人，你居然敢使出这种下三滥的碰瓷手段……” “有话好好说，憋激动！” 江浩气定神闲的拨开龟田的手指，从律师手上，又拿起一叠文件。 “来，这叠是英文的，你应该看的懂。” 龟田真二一愣，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拿过来，一张张飞速的浏览。 “米国禁售令……” “枫叶国禁售令……” “高卢国禁售令……” “鹰国禁售令……” “八嘎呀路……” 龟田真二气的暴跳如雷，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失去理智，抓住那堆文书，疯狂撕扯。 化为碎片，如飘雪般从半空洒落。 “一个下三烂的小企业，居然敢起诉伟大的索呢电子？” 龟田真二恶狠狠瞪着江浩，双眼血红，仿佛充满了血丝。 十分恐怖。 江浩很淡定。 他揉了揉鼻子，惋惜道：“啧啧啧，有失风度，有失风度啊！忘了说了，刚才的是复印件，正本在这。” 旁边的鲍勃站出来，递上一个牛皮纸信封，“龟田真二先生，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将法院的文书交给贵司法务部，这是副本，根据法院通知，禁售令即时生效，所以……” 江浩抬手指着对面的玻璃橱窗，老气横秋的说道，“小龟啊！赶紧的，取下来吧？” 聂小鸥等人都忍俊不禁，笑喷了。 龟田真二气的浑身发抖。 但他却无可奈何。 身为销售部长，他当然知道，法院禁售令意味着什么？ 刚才不过一时冲动，现在情绪冷静下来，龟田真二开始认真思考。 但是没卵用。 他心如明镜，从收到禁售令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已经失控了，也已经超出了自己这个销售部长的权责范围。 接下来，就是索呢本部跟锤子科技的高层较量。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惯例，接下这份文件，并转告索呢法务部，等待接下来的较量。 龟田真二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手接下那份副本文件。 薄薄的几十页纸，在龟田真二心中，却重于千钧，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屈辱啊！ 奇耻大辱！ 帝国荣耀，百年名企，居然被一个不入流的唐国小企业给告了？ 更耻辱的是，还要在众目睽睽下，屈辱的撤下所有产品。 一想到那个屈辱的画面，龟田真二就感觉心跳急剧加速，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江浩却没有耐心了。 这个小鬼子，磨磨唧唧的。 是不是想玩花样啊？ 江浩撇了撇嘴，“小龟啊！憋墨迹了，赶紧的，叫你的人把产品都撤下来吧？” 见小龟还捂着胸口装病，江浩不耐烦的看了一下腕表，“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不拆，后面还站着法院两位执行员呢，他们一动手，场面就不美观了……” “撤，现在就撤……” 龟田真二捂着胸口，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嘶吼，“马上……通知……本部法务部，马上去……” 简单的两句话，仿佛抽尽了龟田真二全身的力气，浑身软弱无力，毫无征兆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江浩连忙往后一闪，“卧槽，碰瓷啊！我警告你别玩这一套，论碰瓷我是行家来的。” 旁边的鲍勃，也跃跃欲试。 万幸，没闹出人命。 龟田真二就是气昏头了。 用老话说，就是脑缺氧。 坐下来，喘口气，苍白的面色渐渐多了一丝血色，眼神呆滞的看着属下们屈辱的取下所有系列的mp3和u盘产品。 “现在后悔了吧？” 江浩笑眯眯拍了拍龟田真二，“可惜啊，太晚了。哥们还急着去赶下一场，就不陪你了啊！” 说完，潇洒扬长而去。 气的龟田真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围观的群众，看着索呢职员一脸羞愧的取下自家产品，再结合之前两人的对话，全都明白过来了。 “哦上帝……我看到了什么？世界500强的索呢电子，居然被人起诉了？” “哦天啊……难以置信，索呢电子这样的大企业，居然会抄袭别人的创意！” “简直是耻辱啊！这么大的公司，研发团队都死绝了吗？” “嘿伙计，我挺喜欢那款mp3的，你们知道，他抄了哪家公司吗？” “嘿伙计，锤子科技，刚才那帮人就是锤子科技的。” “好像他们还要去下一家起诉？” “哦上帝，他们难道还起诉了其他企业？” “一家小企业，居然敢挑战数家电子行业巨头，天啊，我头皮都发麻了。” “唐吉可德，这就是唐吉可德，他这种挑战权威的勇气，让我热血沸腾，我很好奇，我想去看看……” “同去，同去……” 一时间，人群开始沸腾了。 原本来索呢展台观展的粉丝，被挑起了好奇，如潮水般尾随着江浩，浩浩荡荡杀向下一个展台。 霎那间，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无数的媒体记者，记者们纷纷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好奇的想看看，谁是下一个倒霉蛋。 很快，江浩的脚步就停在了b46展台。 叁星电子！ 人群的躁动，吸引了叁星的销售部长朴光斗。 他纳闷的站在展台前沿，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头雾水。 就在他困惑时，只见前天那个年轻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悠悠的走上展台。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 朴光斗一脸警惕的看着江浩，“请问，有何贵干？” 第二次，江浩就显得轻车熟路了。 唰！ 唰唰唰！ 江浩一口气掏出一叠文件，摊开在朴光斗面前晃了晃，风轻云淡的道： “这是锤子科技的专利申请书，看清楚了，我们在今年1月，就向各大国家申请了外观、操作界面、工作原理、键盘布局等五大核心专利。” “这是禁售令！” 江浩一抖，差点直接将禁售令贴到对方脸上。 “根据禁售令，叁星电子旗下所有的mp3产品和u盘产品，都不得在欧洲、北美、亚洲等国销售……” 说完，江浩呲牙一笑： “今日……生效！” 江浩一套组合拳说完，如当头棒喝，直接把朴光斗打晕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江浩掏了掏耳朵，“简单说吧，赶紧把你们的mp3和u盘下架吧！” mp3，u盘？ 下架？ 朴光斗终于缓过神来了。 跟龟田一样，他也一脸难以置信。 “伟大的叁星帝国，居然会被人起诉了？” 那感觉，就像是当年的麦克阿瑟，打死都不相信堂堂的米国和棒子联军，不对，是16国联军碾压下，小小的共军居然不望风而逃，还敢跨过鸭绿江找死？ 什么？ 还全歼了我军精锐部队？ 朴光斗此刻大致就是这种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半截枯木，被雷劈焦了。 糊的一塌糊涂！ 心中更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一次，江浩懒得解释了。 直接使了一个眼色，让鲍勃和法院同来的执行员登场。 然后…… 当然是朴光斗咬着牙，咬着嘴唇都出血了，眼睁睁的看着属下们屈辱的撤下所有mp3和u盘产品。 看到这一幕，王琳激动的热泪盈眶，聂小鸥更是兴奋的跳起来。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更是一片哗然。 “打铁要趁热，下一家！” 江浩意气风发的一挥手。 所有人浩浩荡荡，杀向菲利普展台。 咔嚓！ 咔嚓咔嚓！ 无数的闪光灯亮起，几乎照瞎人眼，记者们兴奋的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呐喊：卧槽，有大新闻了…… 江浩是当天会展中心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一口气扫了8家企业，连米国的平果也不例外。 扫荡行动，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 江浩才回到会展中心门口，面对无数等待的媒体记者，慷慨激昂的说道： “锤子科技，是一家遵守国际贸易规则的企业。” “我们勇于面对挑战，也尊重知识产权，同时希望其他同行也尊重我们的知识产权。” “虽然，我们是一家新生脆弱的小企业，弱小的如同蚂蚁，可涉及到原则问题，我们绝不退让，我们会勇敢的拿起法律武器，向大象发起挑战。” “即使是那些巨无霸，我们也会勇敢的说不！” 江浩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 媒体记者被忽悠的热血沸腾。 而身后的王琳却翻了个白眼，萧索的目光，飘向碧蓝天空中那片慢悠悠的白云。 “老板这唐吉可德，演的有点飘啊……” 第六百四十五章好一个及时雨 当天晚上，全球各大电视台新闻栏目，竞相播出了这条商业新闻。 无数观众，对这个锤子科技一无所知，但看到新闻中那一排排耳熟能详的名字：平果、叁星、菲利普、索呢…… 全都震撼了！ 这些厂家，哪一个拎出来，都是在消费电子领域举足轻重的巨头，没想到，一家不知名的小企业，居然敢鸡蛋碰石头？ …… 妞约市中心 一家华人餐馆，此刻无比热闹，十几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 老板华强正站在收银台，乐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忽然，对面墙上悬挂的电视机，播出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今天是柏林消费电子展的第一天，无数消费电子厂商，在本次展会中展出各种新奇的产品，但他们的风头都被一件诉讼案彻底淹没了。” “一家来自唐国的企业，锤子科技，在展会第一天，同时起诉了平果、叁星、索呢、菲利普……等8家知名品牌，起诉他们侵犯了锤子科技旗下mp3和u盘产品的发明专利……” 听到“唐国”二字，老板华强浑身一震，倍感亲切，立马聚精会神的瞪着电视机。 原本热闹的餐厅，也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听到这一串国际驰名双标，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刀叉、筷子，仰头看向电视机屏幕。 画面中，江浩身姿挺拔，面对镜头，从容不迫，慷慨激昂： “虽然，我们是一家新生脆弱的小企业，弱小的如同蚂蚁，可涉及到原则问题，我们不会退让，我们会勇敢的拿起法律武器，向大象发起挑战！” “即使是那些巨无霸，我们也会勇敢的说不！” 看到这一幕，老板华强激动握紧双拳。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我们也会勇敢的说不！”更是直达他内心深处，让他激动的头皮发麻。 华人太难了！ 在外漂泊，战战兢兢，尤其是他们这种小商户，谁也不敢得罪，某些食客吃完饭不给钱甚至还打砸，遇到这种情况，华强每次拿起电话拨打报警号码都要犹豫再三…… 好！ 好一句“勇敢的说不”！ 华强激动的眼眶通红，喉咙哽咽。 而那些食客，却眼神复杂。 看着画面中，那些他们引以为豪的企业，比如说骄傲的平果，职员们也不得不屈辱的取下玻璃橱窗中产品，一言不发。 这一刻，那些白人食客内心被深深的触动。 不知为什么，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三分。 …… 同一时刻 日内瓦，世贸组织谈判会场，依然灯火通明。 众所周知，唐国为了加入世贸组织，如同唐僧取经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每一步，都无比艰辛。 每一步，都会被欧美国家刁难。 从86年开始，唐国就开始了入世谈判，一直到2001年签订协议，长达15年。 但谈判组成员，谁都没有怨言，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加入世贸，是唐国发展的必经之路。 想加入世贸，就必须跟世贸各国逐一谈判。 今天，是谈判的第三个阶段。 日内瓦多边谈判。 中国入世谈了十几年，主要问题就在米国、欧盟上。 这些西方国家，与唐国在各个领域都讨价还价，锱铢必较。 尤其是米国，不仅希望在唐国身上捞到便宜，还企图用经济胁迫的手段让唐国进行政治让步。 这怎么能行？ 曹瑞，谈判组副组长，国家专利局局长。 他坐在会议室的右上首，手里心不在焉的转着一支国产英雄牌18k金笔，目光却落在对面那个喋喋不休的米国人斯蒂文脸上。 “曹，在知识产权的问题上，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斯蒂文高声嚷嚷，态度强横。 包括曹瑞等谈判组成员，都紧皱眉头。 知识产权，是唐米两国争辩的焦点，一个看似简单的协议，却让两国谈判组，从前年一直谈到今年也未有定论。 米国人一直傲慢的指责唐国缺乏知识产权保护，也将唐国的专利局和专利法案推到了风口浪尖。 “斯蒂文，你听我说……” 曹瑞皱眉打断，“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任何国家的知识产权保护，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一个渐变的过程，对于你提到的化学制品、药品等关键领域，我的建议是……” 曹瑞顿了顿，慎重说道： “我们会在5年内，逐步修改专利法，让专利标准达到trips的要求……” 话没说完，就被斯蒂文蛮横打断： “这绝对不能接受！” “米国接受的唯一条件，就是必须马上按照trips修改专利法，只有这样，我国的化学领域和制药领域的企业才能得到切实的保护。” “企业有了保障，我们才会在协议签字！” 斯蒂文声嘶力竭，唾沫星子都飞到曹瑞身前的桌面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刺眼。 曹瑞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trips，是敦克尔文本，这是一本经过近百年完善后才确立的专利法案。 唐国的专利法案颁布才五年，跟它比，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像斯蒂文提到的化学品领域、制药领域。唐国目前生产的800个西药品种有97％都是仿制药。 “现在就签署专利保护，那化工和制药领域，岂不是会遭受海啸般的冲击？” 曹瑞心中，亚历山大。 这个提议，他不能让步。 会议陷入僵滞。 休会三分钟。 就在曹瑞苦苦思索对策时，旁边的助理见领导心事重重，试图开导一下，递上一份报纸，笑着说道： “曹局，别看那斯蒂文吹的牛皮震天响，他们米国的企业，不照样侵权？” 嗯？ 曹瑞心中一动，劈手夺过报纸，逐字逐句的浏览头版头条新闻。 “唐国企业，起诉平果、叁星、菲利普、索呢等8家企业，申请禁售限制令，强制让诸多品牌下降侵权产品……” 曹瑞越看越兴奋。 短短1000字的文章，他仿佛拿放大镜看，看的很慢，都没发觉休会三分钟已经结束。 “曹，我重申一次。” 斯蒂文已经趾高气昂的开口： “唐国专利法，必须安全按照trips，我们才会签字。” “这是我们的底线。” “只有签署了这个协议，才能让那些注重研发的优秀企业脱颖而出，你们唐国才会诞生像平果、通用那样卓越的国际品牌，才能彻底杜绝抄袭、侵权的现象……” “杜绝？” 忽然，曹瑞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斯蒂文。 这个眼神，让傲慢的斯蒂文很不爽，他倨傲的抬起下巴，语气笃定：“没错，就是杜绝！只有严苛的立法和巨额的赔偿，才能让企业放弃侥幸，注重研发，你们才能诞生伟大的公司……”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曹瑞将报纸丢给斯蒂文。 斯蒂文满脸不悦，他正说到兴头上被人打断，十分不爽。 拿起报纸一看。 表情立马变了，变得很丰富，先是愕然，接着狐疑、恼火、羞愧…… 一想到自己之前大放厥词，再联想到对手玩味的目光，斯蒂文感觉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老脸就火辣辣的疼。 曹瑞看着对方脸色数变，心中剧爽，先前被喷时受的憋屈郁闷一扫而空，仿佛三伏天突然啃了一根老冰棍，从头爽到脚。 “斯蒂文，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曹瑞故作思考，“哦，你说必须马上修改专利法，才能像米国一样杜绝抄袭侵权，才能诞生像平果、通用一样伟大的企业？那我就奇怪了……” 曹瑞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为什么，伟大的企业沐浴在米国专利法的光环下，还会抄袭我们唐国的产品呢？” 一句话，怼的斯蒂文哑口无言。 先前咄咄逼人的米国谈判组，全都哑巴了。 斯蒂文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红。 看到这一幕，唐国谈判组成员都觉得很解气。 爽！ 曹瑞打蛇上棍，趁机说道： “斯蒂文，你也看到了，哪怕米国建立了完善的专利法，像平果这种伟大的企业，也难免会越过雷池。” “与其执着一部法律，不如换一个切实可行的思路，来保护米国企业的专利利益，行不行？” 斯蒂文沉默了一下，抬起头。 “说说看……” 曹瑞闻言，心中大喜。 这是一年多来，斯蒂文第一次让步，看来今天这个新闻，重重挫败了斯蒂文高人一等的心态。 曹瑞深吸气，缓缓说道： “我国的专利法会持续修正，这个时间会持续5到7年，让我国的企业有一个过渡适应期。” 见斯蒂文试图张口，曹瑞急忙打断： “别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在这个过渡期内，对米国授权的专利药品，唐国的专利法无法提供保障，但我们可以进行适当有效的行政手段保护，让两国企业达到一个双赢的局面。” 行政手段？ 听到这个提议，强势的斯蒂文，有些心动了。 其他米国谈判组成员也微微颔首，颇为心动。 看到这一幕，曹瑞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破局有望！ 这一刻，曹瑞忽然对远在大洋彼岸那个叫江浩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和感激之情。 “这个江浩，还真是及时雨啊！” 曹瑞握紧那支18k英雄金笔，在报纸上寻到江浩的名字，重重的划了一个圈。 第六百四十六章龟田的应对 当江浩扬名柏林传回国内，如同一针强心剂鼓舞国人士气时，那些被起诉的巨头们，却在暗暗酝酿反击。 东瀛，索呢总部。 一群头发泛白的老头子，面色阴沉的坐在会议室内，阴鸷的目光看着最下首那个最年轻、也最格格不入的龟田真二。 咕噜…… 龟田真二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他曾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自己出现在这个代表索呢最高权力的房间内，但做梦都没想过，是以一种受审者的尴尬身份出现。 哒哒哒…… 坐在最上首的老头，出井伸出。 索呢的最高管理者。 老头伸出手指，屈指敲了敲桌面，面无表情的说道：“龟田，先向诸位汇报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嗨！” 龟田真二重重点头，语气无比恭敬。 “四个月前，在赌城举行的ces展会上，一家来自唐国的小企业，锤子科技，发布了一款新奇的音乐播放器，mp3播放器。” “这款播放器，很有特色。” “它的卖点，就是可以直接从网上下载mp3格式的音乐，避免携带cd和磁带。” 忽然，有老头强势打断，不满的质问道：“你既然知道这款产品很优秀，为什么没有提前报告总部？” 面对严厉的质问，龟田真二不敢懈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松本副社长，我想您误会了。” “参展当天，我就收集了对方的产品，快递给了研发总部，希望分析对方的产品，尽快拿出一个应对之策。” 龟田真二不动声色，就化解了攻击，负责研发的一位副社长，立马干咳两声： “一个新产品的问世，三个月时间哪够啊？还是继续说说对方的情况吧？” “嗨。” 龟田真二微微鞠躬，继续说道： “从参展当天，对方邀请了米国著名歌手席琳，我就察觉到对方身份不简单。” “经过情报科调查，这家小企业的老板，大有来头，他是唐国的首富，身价几十亿美金，去年更是斥资15亿美金在中海修建世界第一高楼。” 听到这个结果，许多闭目养神的老头，都忍不住睁开眼睛，轻轻咦了一声。 龟田真二继续道： “由于时间紧迫，研发部推出的产品，很大程度上参考了对方的设计，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但更可怕的是，这位首富跟那些短视愚蠢的唐国人不一样，他是一个深悉国际商业游戏规则的商人，他在今年1月就向各国申报了专利。” “然后，他选择了隐忍，一直忍到这次柏林展，才像毒蛇一样蹿出来，狠狠的咬了我们一口，同时利用这次风波打了一个免费的广告。” “更重要的是，这次事件，对索呢品牌的形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一箭三雕！” 说到这，龟田真二微微眯眼，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叫江浩的年轻人，很可怕，绝对是值得我们重视的对手。” 听完龟田的汇报，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寂。 众人齐齐皱眉。 身家几十亿美金的首富，已经让这帮老头子十分诧异，若是对方还深悉商业规则，那就更难对付了。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有点头疼。 “龟田，那你们的对策呢？” 出井伸出面不改色的问道。 “嗨” 龟田真二微微鞠躬，缓缓道： “销售部与宣传部经过协商，决定三管齐下！” 三管齐下？ 许多老头子精神一震。 龟田真二微微扬起下巴，自信道： “第一，积极应诉。法务部建议，面对这种新产品的专利所有权，在专利没有明朗的情况下，积极应诉。” “对方只是一个小公司，我们可以利用品牌优势宣扬我们才是产品专利的发明者，又可以挽回消费者的信心。” 众人微微颔首。 龟田真二信心大增，继续道： “第二，外部施压，逼迫对方让步。” “怎么逼啊？”有老头不满的皱眉，“对方可是唐国首富，有钱有势力，咱们索呢在唐国的销售额逐年递增，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龟田真二微微一笑： “桥本阁下，您过虑了。” “我这个外部施压，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简单又有趣的事，那就是这家锤子科技的核心零件，全都来自他起诉的8家公司……” 哈？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古怪。 “你说，他把自己的供应商都给起诉了？” “是那几家？” 许多人都一脸古怪表情。 龟田真二也忍俊不禁： “mp3的音乐解码器，就来自菲利普；mp3和u盘的闪存，他们采购的就是叁星的产品。” “只要我们几家联合起来，一定可以逼迫对方主动让步。”龟田真二语气十分自信。 众人一听，也颔首认可。 龟田真二愈发自信，继续道： “第三条，为了挽回索呢产品的声誉，也为了打击对方的品牌形象，我建议，可以招募一些知名公众人物，让他们诋毁锤子科技……” “哟西！” 话没说完，就有老头兴奋的一拍桌子。 “这招非常棒！唐国人都是软骨头，只要花点钱，就有大把的人帮我们索呢说好话。” 龟田真二点头：“您说的对，唐国人不但是软骨头，而且还是软根子，只要我们找些专家不停的诋毁对方，那舆论的风向就会慢慢有利于我们……” “哟西！” “龟田桑用心了！” “干巴爹！” 许多董事都对龟田的对策赞不绝口。 听到来自董事的赞誉，龟田真二心中无比得意，但面色却不敢流露，而是将目光转向最上首那位出井伸出。 他，才是索呢的王者。 一言九鼎的大魔王。 出井伸出眼皮半闭半合，不知在思考什么，众人都静静的等待他的决定。 不知过了几分钟后，出井伸出才缓缓睁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 “就按龟田桑的三管齐下对策吧。” “记住，唐国有12亿人口，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市场，媒体宣传是第二战场，宣传部一定要维护好我们的品牌形象。” “嗨，哇咔立马西大！” 龟田真二深深一鞠躬，眼眸中闪过一抹兴奋和残忍。 很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接下来，轮到索呢主动出击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我是郝仁，我又回来了！ 随着出井伸出拍板，索呢的宣传机器高速开动起来。 很快，手握大笔金元的宣传部，就将目光投向了唐国内地那些臭名昭著的公知专家。 …… 蓉城，晚上7点。 郝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无聊的新闻，不时唉声叹气。 自从他上次收了银龙鱼的红包，在电视台丑化幸福集团被揭穿后，他就倒霉了。 先是大学副教授被暂时停职了。 参与的项目组也被踢出去了。 原本参加两个节目担任嘉宾，也被电视台婉拒了。 自己仿佛变成了过街老鼠。 正当郝仁愁眉苦脸时…… 叮铃铃…… 茶几上的座机，疯狂嘶吼。 郝仁一惊。 莫名烦躁。 因为，最近来电话的，不是催缴费的，就是一些骚扰电话。 郝仁十分恼火，气的抓起话筒，张嘴就骂：“打你麻痹啊！这么晚还打过来……喂……什么……啊，索呢电子……” 当对方自报家门时，郝仁愣了愣： “索瑞索瑞……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什么……上电视，愿意！当然愿意了！” “什么？批判锤子科技？” 郝仁一听到对方的要求，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甚至，整个人就像是喝了一碗百年中华鳖精，浑身都亢奋起来。 “我跟江贼，不共戴天！” 郝仁咬牙切齿，拍着胸口向新主子效忠。 “您放心吧！只有您帮我联系好电视台，我一定凭着这张三寸不烂之舌，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挂断电话。 郝仁一扫之前的颓废，兴奋的站起来，在客厅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2万块啊！” “东洋人就是大方啊！” “这次，一定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让索呢这个大金主刮目相看。” …… 三天后，周日晚上 深城电视台，三楼直播室。 “大家好，这里是《深城大局观》，我是主持人朱笑。” 一位漂亮的女主持人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今天，《深城大局观》栏目组，请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嘉宾，郝仁郝教授。” 郝仁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朝镜头点了点头。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郝仁！很高兴来到《深城大局观》栏目。” 美女主持人朱笑莞尔一笑，说道： “深城大局观，关注民生百态，聚焦热点话题，今天我们讨论的话题，有点特别啊……” 朱笑扭头，面向郝仁道： “郝教授，听说您以前负责食品行业的研发，不知道您对知识产权这块了解多不多？” 来了来了！ 反击的时刻马上来了。 郝仁兴奋的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呐喊。 他深吸一口气，无比自信的说道： “我之前是负责产品研发的，搞研发的怎么会不知道知识产权的重要性？我在专利局还申请了两款食品专利了！” “真的吗？” 美女主持人目露异彩，看着他那钦佩的眼神，让郝仁内心充满了优越感。 当然…… 他是不会告诉观众们，他申请的专利不过是普通的包装专利，而且包装图还是他带的研究生用cdr画的。 “那接下来，我们讨论的话题，就跟专利申请有关。” 朱笑面对镜头，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这几天，最热门的话题，跟咱们的江首富有关。” “江首富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石破天惊。” “在著名的柏林电子消费展上，江首富旗下的锤子科技，将包括平果、叁星、索呢等8家世界500强企业告上了法庭。” “这次专利诉讼轰动了全世界。” 朱笑看着镜头，语气严肃道： “更重要的是，咱们的江首富，还是一个狠人，一出手就断了对手后路，他申请了禁售限制令，强制这8家企业的侵权产品下架。” “这次风波，在全世界的消费电子行业都不啻于一场地震。” “目前局势如何，请听《深城大局观》细细分解，首先，我们有请郝教授来帮我们捋捋头绪……” 朱笑面对郝仁，“郝教授，对于这次的专利诉讼，您怎么看？” 哈哈！ 终于轮到老子登场了！ 郝仁一想到之前的失败、嘲笑、挫折，还有无尽的屈辱，心中一股怒火蹭的就从脚底烧到了天灵盖。 姓江的，看我怎么泼脏水吧！ 郝仁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稍纵即逝，面色很快恢复了从容自信的表情，他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相信大家都看了江首富在柏林的宣战发言，很感人、很热血、很激动人心。” “我相信，许多人都和我一样，热血沸腾，忍不住为锤子科技这种以蚂蚁挑战大象的无畏勇气而喝彩。” “但是……” 郝仁话锋一转，昨晚构思的一肚子坏水阴谋，开始抛出来。 “我关掉电视，打开窗户，吹了一阵冷风后，渐渐冷静下来，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朱笑诧异：“哪里不对劲？” 郝仁一脸正气凛然的道： “我觉得，看事情要透过外表看本质。” “我举个例子，就说索呢吧！” “索呢是什么公司？世界500强，消费电子行业前三，年销售高达数百亿美金的庞然大物。” “索呢的研发团队，就上万人。每年申请的专利数千件，你觉得，像这么优秀这么骄傲的企业，会抄袭别人吗？” 朱笑一愣：“郝教授，您是怀疑江首富……” “不不不……” 郝仁急忙摆手否认。 上次他败就败在没有看清形势，贸然跳出来指责江浩。 这次他学乖了。 打算换一个方式。 明捧暗讽。 郝仁义正言辞的道： “大家都知道，江首富是商业鬼才，他之前的宣传策划，都是天马行空，我怀疑这次宣战，应该也是一次深谋远虑的战略。” “那您能说说看法吗？” “可以啊！” 郝仁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咳咳一声，故作深沉的说道： “大家知道，互联网最近很热。为了推广互联网，许多电脑厂家就推出了usb借口，方便下游厂商扩展，而mp3和u盘，就是顺应互联网时代推出的新产品。” “短短三个月，就至少有十几家公司推出了mp3和u盘，这说明什么？” 朱笑一愣，试探性道：“各大厂商的进度都差不多？” “对！” 郝仁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所以，我才说江首富很机智、很果断。” “大家起步都差不多，凭什么让消费者不选择世界知名品牌，而选择唐国的一家小公司呢？” “江首富果然是奇才，主动发起专利诉讼案，先抢占了道德制高点，扩大的品牌知名度；又申请了禁售限制令，让其他品牌无法销售产品！” “这样一来，市面上所有的竞争对手全都消失了，锤子科技成为了唯一的赢家！” 美女主持人一听，也恍然大悟。 “听郝教授这么一分析，我茅塞顿开啊！江首富不愧是商界奇才……” 美女主持人毫不吝啬的吹捧了江浩一阵，郝仁内心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 “可惜，凡事有利有弊。” “江首富这招，是柄双刃剑。” “虽然能暂时占据主动，但在国际媒体眼中却是落了下乘。” 朱笑纳闷：“为什么？” 郝仁叹息道： “国外很讲究商业规则的。” “在他们看来，你一个三流小企业，连专利书都没有，拿着一份申请证明，就急吼吼的申请销售限制令，这是什么行径啊？” 不等朱笑回答，郝仁就痛惜道： “这是碰瓷、是炒作、是耍流氓的可耻行为。” 朱笑愕然，很不理解：“有这么严重吗？” “还有更严重的！” 郝仁故作叹息一声，扬起下巴，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道： “我在海外的朋友打听到，江首富的行径，已经激起了各大企业的愤慨，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不仅会积极应诉，甚至还在收集证据，准备反诉锤子科技……” “而且，许多西方媒体，也对江首富这种商业手法颇为鄙视，你知道像abc、bbc那些媒体怎么形容江首富吗？” “怎么形容？” “专利流氓！” 郝仁一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们称江首富为专利流氓，现在的国外媒体一边倒的丑化咱们唐国，让咱们唐国企业成为了国际笑话啊！” “啊……” 朱笑俏脸上的笑容，渐渐僵滞了。 许多观看节目的观众，听到“国际笑话”四个字，也变得沉默下来。 不得不说，郝仁很聪明，善于抓住90年代国民那种渴望得到西方承认的民族自豪感，悄悄带节奏，明着捧却暗中黑锤子科技。 接下来的一周 索呢、叁星等大公司挥舞着钞票，吸引了一些黑公知和专家跳出来，道貌岸然的指责锤子科技，败坏国际形象。 渐渐的，许多电视、报纸、网络上都开始出现了一股不和谐的声音，讨伐锤子科技，剑指江浩。 第六百四十八章历史的车轮 中海，浦东开发区。 江浩没有理会某些媒体对自己的污蔑，反而一脸轻松的跑到了新工业园，监督进度。 “老板，还需要添一些什么吗？” 夏可欣站在15层空荡荡的董事长办公室，询问道。 “不用，就放一个书架，一个茶几，一张沙发，越简单越好。” 江浩站在落地窗边，目光远眺黄浦江。 夏可欣唰唰唰记录完，忽然想起什么，关切的问道： “老板，专利诉讼的事，有点不对劲啊？鲍勃昨天发邮件，说几家厂商都在积极应诉，没有丝毫退步。” “更奇怪的是，连国内媒体，也出现了奇怪的声音，说你是专利流氓，钻空子的小人，我感觉像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江浩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没关系，随他们去说，几个跳梁小丑，等事情明朗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夏可欣愣了一下，“索呢和叁星，都已经应诉了，马上进入取证阶段，鲍勃问您，什么时候过去谈？” 就在这时，江浩的手机响了。 江浩走到落地窗边，接通手机。 “喂……” “老板，是我，米兰。” 江浩嗯了一下。 米兰是港岛浩瀚投资的总经理。 不同于之前他跟郑嘉淳私人合作，这次在港岛募集资金，属于私募基金，牵涉到法规监管，必须由有基金牌照的投资公司出面。 江浩淡淡的问道：“米兰，目前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米兰轻笑一声，语气轻柔的道：“老板，正如您猜的那样，许多港岛富少，举棋不定，到目前为止，基金才筹集20亿美金。” “20亿美金，这么少？” 江浩诧异的挑了挑眉。 说实话，他顶着内地股神的头衔，又有溙国200％的投资神话，但对自己的号召力还是很清醒的。 从未奢望自己振臂一呼，霸气侧漏，就能让港岛那帮短视富豪们膜拜。 但，20亿也太少了吧？ 江浩眉头一皱：“都有谁投了？” 米兰也轻笑道：“你投了10亿美金，郑大少投了3亿美金，郑老投了1亿，剩下的6亿美金，李家大少投了2亿美金，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李家大少？” 江浩愈发诧异。 他跟李家似乎没多少往来，跟李家大少也就在郑老70大寿上见过一面，两人客套寒暄几句，交情颇浅。 没想到，他居然会认购2亿美金。 “老板，还需要等募集期结束吗？”米兰问道。 “不用了，时间来不及了，结束募集期吧。”江浩想了想，马拉西亚的金融危机马上来临。 前世记忆中，索洛斯收割了溙国后，立马将目光转向跟溙国关联紧密的马拉西亚和印泥。 第一个倒下的，就是马拉西亚。 “马拉西亚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江浩有点不放心，自己这只穿越的蝴蝶会不会影响战局，他让米兰派人紧盯马拉西亚的汇率。 米兰笑道：“您放心吧！索洛斯已经开始下手了，前几天，马拉西亚的外汇已经开始大幅波动，林吉特对美金的汇率已经跌了3个点。” “那就好。” 江浩一听彻底放心了，“我明天就去港岛，马上安排人，将资金注入马拉西亚的外汇市场。” “明白。” 江浩正打算挂断电话，忽然记起什么，“米兰，港岛的外汇市场有什么异常吗？” “外汇市场？” 电话那头，米兰妩媚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老板，您的一番好意提点，根本就没人在乎，我听港府的朋友说，金管局那边，还私下嘲笑您，说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赚了两波短线就自我膨胀当自己是股神了，话说的可难听了……” 江浩心中一阵冷笑。 看来，自己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还以为，自己戳破索洛斯的计划，就会改变港岛在前三波冲击中的被动局面，没想到，历史的车轮还是没有丝毫偏离。 罢了罢了！ 还是积蓄力量，等待最后一波团战吧！ 江浩彻底死心了。 不再纠结是否参与前三波外汇冲击，而是将精力放在这只收割其他国家的私募基金上。 …… 翌日，上午。 一架波音737航班，呼啸着降落在港岛机场。 半小时后，江浩坐着车来到了位于九龙鼎的浩瀚投资公司。 一进门，就感觉大变样了。 上次还是临时从郑少那借了一批演员撑场面，这一次来，米兰已经招募了几十位金融精英。 几百平的写字楼内，到处是众人忙碌的声音，还有不时响起的电话声。 江浩在分公司就待了半天，然后就携带十几人的团队，直接飞到了马拉西亚。 本来，这种外汇投资，江浩远程遥控指挥就行了。 但涉及资金庞大，江浩又担心偏离历史轨迹，慎重考虑后，还是选择和团队一起来到马拉西亚。 在郑老的人脉帮助下，20亿美金顺利的注入到金融市场。 三天后，8月11号。 索洛斯终于忍不住了，对摇摇欲坠的林吉特货币，张开了血盆大口。 短短一天…… 外汇储备耗尽的马拉西亚，就无奈的放弃了林吉特保卫战，屈辱的举起了白旗。 索洛斯乘胜追击。 林吉特当天暴跌13点。 江浩悄悄跟在后面，借助杠杠的威力，也顺利的收割了30％。 短短几天，20亿美金就暴涨到近30亿美金，让港岛分公司的所有人欢呼雀跃，也让他们第一次对年轻的新老板刮目相看。 当天晚上，江浩带着众人，来到吉隆坡最豪华的酒店，开了一个奢华的庆功宴，光1万多的香槟就开了十几支。 众人尽情畅饮。 许多人喝的醉醺醺的。 就在江浩也喝的晕晕沉沉时，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 “老板，我是鲍勃，恭喜你，米国那边的专利书已经拿到手上。” 闻言，江浩脑子嗡的一下，不敢置信，又追问一次，“真的拿到了？” “拿到正本了，目前也能在专利局网站上查询到我们的信息了。” “好！” 江浩咧嘴一笑，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踏实了，拿到米国的专利书，意味着拿到欧盟等其他国家的通行证，在这场专利诉讼中，锤子科技已经赢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是价钱问题了。 江浩咧嘴一笑，翘起二郎腿，“那几家都什么情况。” 鲍勃玩味一笑：“他们应该还蒙在鼓里，不过，这8家企业都进入了双方取证阶段，您打算先跟哪家谈？” 江浩想了想，“先从侵权利益小的企业来吧？” “明白，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 江浩惬意的往沙发后一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唐国人的智慧 一周后，终于轮到索呢电子与锤子科技的取证阶段，也是双方律师讨论的和解方案。 因为案件是先在妞约提起诉讼。 江浩再次飞到妞约，来到州联邦法院。 调解室内。 双方面对面坐，面无表情。 气氛压抑。 江浩手握专利书，显得很平静。 而龟田真二作为公司代表，也微微扬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目光看着江浩。 “咳咳……” 索呢律师咳咳一声，“那我们双方开始吧？根据昨天电话讨论，索呢电子提出了一个双方和解的方案。” 鲍勃笑了笑，“洗耳恭听。” 索呢律师从公文包中取出三份协议书，分别递给江浩和鲍勃一份，语气严肃的说道： “经过索呢电子慎重的评估后，我们愿意提供一个富有诚意的方案，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 江浩半靠在椅子上，瞅都懒得瞅一眼。 鲍勃则尽心的将协议从头看到尾，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最后，眉头紧蹙的说道： “100万美金，就想让我们撤诉，而且还不承认侵权？你确定……没有拿错文件吗？” “当然没有！” 不等律师开口，龟田真二就强势的开口了。 “这份协议，是我们能给出的最优惠条件。” 龟田真二目光灼灼的瞪着江浩，语气十分自信。 来之前，索呢就打听到其他几家企业也很不满意，分别都提出应诉，暂时没有和解的意思。 索呢和叁星虽然是竞争对手，在存储器市场杀的你死我活，但在这件专利诉讼案中，他相信，两者的诉求是一致的。 谁也不会率先让步。 更不会向一家唐国的小企业低下傲慢的头颅。 8家企业，做闪存的有叁星、索呢、镁光、金士顿，这4家就占了全球闪存市场的8成。 只要这4家拧成一股绳，就足以让锤子科技mp3和u盘停产。 而且，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锤子科技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虽然锤子科技手握专利申请书，但龟田真二并不放在心上。 按照惯例，这种新产品专利申请，短则一年多，长则三四年。 索呢电子完全可以联合其他家，利用这段时间就彻底封锁锤子科技。 想到这，龟田真二倨傲一笑： “江君，100万的美元和解，已经是我努力争取的结果，希望你有慎重考虑。” 江浩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索呢是不是快破产了？穷到连价钱都开不起了？” 龟田真二：“……” 一脸无语。 很快，龟田脸色拉了下来，一脸嘲弄的看着江浩： “江君，你是不是以为手握专利申请就赢定了？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旁边的律师，在米国因为专利诉讼打的官司，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败诉的。” “索呢进入米国市场几十年，打过的专利诉讼不下100次，我们从来就没怕过，这次也不例外。” 说到这，龟田微微扬起下巴，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笑容： “第一，米国的专利审核很繁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可能拖个两三年。” “第二，贵公司购买的音频解码芯片来自菲利普，索呢叁星金士顿镁光是闪存供应商，只要我们几家联合起来断供，你旗下的生产线马上就会陷入停产的局面。” “第三，索呢也提出了专利申请书，我们有信心，可以反诉锤子科技侵权，并且申请法院禁售限制令。” 龟田真二越说越兴奋，内心充满了一种复仇的愉悦感。 “如果你不签署这份文件，那么接下来等待锤子科技的，只有停产的命运了。” “希望，你能再次慎重考虑。” 龟田真二说完，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江浩，心中幻想着江浩大惊失色的表情。 不料…… 江浩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说的第一条我没听清楚，能再重复一次吗？” 龟田真二愣了一下，强压怒意道：“你们的专利书，没有那么快就拿到手……” 啪！ 话没说完，江浩就朝他丢了一份文件。 “你说的是这个吗？” 江浩平静的看着龟田真二，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龟田真二微微一怔，拿起桌上的文件一看。 专利书？ 他们居然拿到专利书了？ 咕噜！ 龟田真二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他知道，自己失算了。 虽然失策了，但龟田真二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放下专利书，深吸气道： “江君，就算你拿到了专利书，索呢电子也不会屈服，别忘了我们8家企业可是……” 啪！ 话没说完，江浩又丢了一份文件，甩在他桌前。 “封锁是吧？你先看看这个。” 江浩翘起腿，平静的问道。 龟田真二有点懵逼了。 卧槽！ 这个唐国人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老子说一句，他就丢一份文件。 老子再说一句，他又丢一份文件。 你还有完没完！ 吐槽归吐槽，龟田真二还是忐忑的拿起那份文件。 扫了一眼。 龟田真二那颗忐忑的心，立马沉到了湖底，哇凉哇凉的。 这是一份和解书。 是金士顿与锤子科技的和解书。 在97年，闪存市场，被三国垄断，分别是以索呢东芝等日系，叁星现代的韩系，已经镁光为首的米国企业垄断。 金士顿是米国企业，成立于87年，是一家由两位华人在加州创立的企业，他们的单一产品就是存储市场。 没想到，锤子科技居然跟金士顿达成了和解协议。 那锤子科技的内存危机立马烟消云散，自己的围堵计划也就成为了笑柄。 难怪…… 刚才那个唐国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就像看傻子一样。 龟田真二一想到江浩刚才怪异的眼神，老脸就羞愧的一阵青一阵白。 “小龟啊……” 江浩忽然伸手敲了敲桌上那份专利书，似笑非笑的道： “100万美金，就想让我和解？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这份专利书啊？” 龟田真二羞愧的无言以对。 索呢律师也尴尬的擦汗。 江浩冷笑一声，“鲍勃，给这两个蠢货算一算这张纸值多少钱？” 旁边的鲍勃，从公文包中掏出打印好的协议书，笑眯眯的道： “我的当事人提出诉求，要求索呢电子赔偿一次性侵权赔偿金500万美金，另外，索呢电子日后每一台mp3和u盘，我们都有权收取1％的销售额作为专利费。” 鲍勃将协议书放在龟田面前，莞尔一笑。 “记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语气十分强势。 龟田真二却什么都没说。 不是太君窝囊啊！ 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 龟田真二脸上的傲气荡然无存，沉默了一会，低声与律师商量后，默默的收起那份协议书，朝江浩微微鞠躬，两人灰溜溜的走了。 待龟田真二离开后，鲍勃就忍不住眉飞色舞的问道：“嘿老板，你什么时候跟金士顿谈好的协议？这一招杀伤力……” 鲍勃话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江浩拿起桌上的那份与金士顿的和解协议书，唰唰唰撕了个粉碎。 “老板，你这是……” “假的，这是我让人写的一份假协议。”江浩一脸云淡风轻，“我就昨天跟金士顿老板打了一个电话，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这份文件是拿来诈索呢的……” 欺诈？ 鲍勃嘴角疯狂抽搐：“……” “老板，欺诈是违法的……” “安了安了。” 江浩洒脱一笑，“索呢跟叁星金士顿都是竞争对手，龟田也没资格去质问金士顿的老板，就算被他们发现了，没有证据，谁也不会闹到法院上来的，别忘了，现在是他们求着我，谁敢跟我撕破脸。”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 江浩站起来，拍了拍鲍勃肩膀，老气横秋的道：“你们米国人，多学着点。” 说完，潇洒离去。 鲍勃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江浩背影，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唐国人的智慧吗？” 第六百五十章东瀛人投降了 龟田真二走出法院，仰天长叹一声，“走，回总部汇报吧。” 他很清楚，当锤子科技祭出专利书和合同时，自己的完美作战计划就崩溃了。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回总部，找上面人拍板。 当天，龟田就毅然坐上了回东瀛帝都的航班。 …… 翌日，索呢总部。 12楼，影音部本部长办公室。 龟田真二站在门口，忐忑的敲响了房门。 哒哒哒～～ “进来吧。” 一道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龟田真二推门而入，抬头就看到一位老者正背着手，站在落地窗边，默默眺望楼下的风景。 老者，是临近退休的本部长工藤新二。 “龟田桑，来的挺快的嘛！” 老头没有回头，淡淡说了一句，语气有点淡漠。 龟田真二内心惭愧，深深鞠躬：“私密马赛，龟田让您失望了。” “说吧，那边是什么情况？” 龟田收敛失落的情绪，说道： “那位江君实在太狡猾了，我们去了法院，才知道对方已经拿到了专利书，甚至提前跟金士顿达成了和解协议，因此……” “我先前提议的谈判计划，彻底泡汤了。” 老头听完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后，淡淡的问道：“那你下一步的对策呢？” 龟田真二深吸气，缓缓的说道：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我建议，尽快跟锤子科技达成协议，更符合索呢的利益。” “哦，为什么？” 龟田真二深思熟虑后，说道： “第一，法务部核对过专利书，我们的产品无论是从外观界面，还是工作原理都完全抄袭对方，依据以往经验，法务部告知，几乎没有胜算。” “第二，若是执意跟对方打诉讼案，无非就是拖延时间，锤子科技耗得起，可索呢几百万美元的库存产品却耗不起，更重要的时，拖的越久，我们的市场份额全都拱手让给了其他竞争者。” “第三点，价格合适。锤子科技提出的条件，是一次性支付500万美金的赔偿金，以及每台1％的专利费。” “我认为，1％的专利费还是符合国际惯例的，可以让法务部跟对方谈判，适当降低那500万的赔偿金。” “综上所述，继续诉讼，只会得不偿失，甚至损害品牌形象，失去mp3这块新兴市场。” “因此，我建议，尽快结束诉讼。” 龟田真二说完，郑重的朝工藤新二深深一鞠躬。 老头依然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房间内一片沉寂。 半晌后，老头才微微的叹息一声，转过身来，目光遗憾的看着自己器重的属下。 “龟田桑……” 老头想了想，语气低沉的说道：“你知道，这个报告我打上去，意味着什么吗？” 龟田真二心中一痛，仿佛心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痛不欲生的感觉。 但他还是很快调整情绪，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知道，这意味着，在本部长的竞争中……我已经自动退出了！” “知道，你还要这么做吗？” 龟田真二目光坚毅：“嗨！我个人的荣辱，又怎么能跟公司的长远利益相提并论？” 老头深深的看了龟田一眼： “好，很好！”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既然龟田桑有这个觉悟，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愿，汇报给社长吧！” “那拜托您了！” 龟田真二深深鞠躬，然后转身，身姿挺拔，目光坚毅，大步走出办公室。 一出门， 不知为什么，平日干涩的眼眶，忽然有股流泪的冲动。 兴许，是进风沙了吧？ …… 工藤新二没有犹豫。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汇报吧。 当即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社长的座机。 很快，一份评估报告就由各部门汇总后，重新摆在了社长的办公桌上。 …… 三天后，妞约 锤子科技分公司。 江浩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轻轻晃着手上的高脚杯，微笑道： “索呢这么快就投降了？” 分公司总经理安德森，也端着一杯红酒，依靠在办公桌上，一脸钦佩的说道： “多亏了老板你那一份假协议，索呢阵脚大乱。” 律师鲍勃站在落地窗边，也戏谑道：“索呢的法务部很强，但更务实，他们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胜算。” 江浩耸了耸肩：“咱们拿到了专利书，就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只有咱们禁售他们的权力，他们全无法去法院申请禁售，换了是我，除了认输，别无他法。” 安德森面向鲍勃：“对方提出什么条件吗？” 鲍勃撇了撇嘴，“赔偿金要求降到300万美金，专利费也希望降到0.5％” 话刚说完，江浩就摇头，“赔偿金可以降到300万美金，毕竟这是一锤子买卖。但专利费必须是1％，告诉索呢，我会一视同仁的。” 江浩的语气十分坚定。 1％这个数据，不是随便定的。 是江浩与鲍勃搜集了许多类似科技产品才商定的。 前世，朗科的u盘专利费并不高。 朗科是上市公司，但它每年的财务报表中显示，专利费才几千万。 归根结底，就是朗科申请的是基础专利，说白了，没有什么含金量。 但这一世，江浩认识到专利的重要性，早就把两款产品从内到外涉及的专利，包括外观、按键界面、操作系统、工作原理等等，全都打包申请，就是希望建立起专利壁垒，甚至连wma格式的播放器也申请了专利。 有了专利壁垒，所有想生产mp3和u盘的企业，都绕不开锤子科技这堵高墙。 想进来…… 很简单，先交门票！ 想到这，江浩惬意的抿一口红酒，“安德森，你猜猜，1％的专利，咱们一年能收多少？” 安德森微微一笑：“博斯，去年全球随身听市场是一年6000万部，倘若按150美金的平均价格，三年后年净利润可增长到1亿美金左右吧。” “至于u盘，售价会低很多，但它的销量会逐年递增，保守估计每年可以带来3000－5000万美金的专利费。” “很好。”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我喜欢这种躺着收钱的感觉。” 鲍勃和安德森对视，莞尔一笑。 躺着收钱，谁不喜欢？ 鲍勃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老板，那其他家呢？” 江浩舒服的往沙发后一靠，仰头道：“依葫芦画瓢，告诉金士顿，索呢已经投降了……” “我懂了……”鲍勃莞尔一笑，“一家一家继续骗下去。” 话音刚落，一阵会心的笑声就在办公室内回荡。 第六百五十一章多喝牛奶多补钙 鲍勃无愧于宇宙第一大律师行的精英律师，拿着索呢的协议草稿，很快就把金士顿忽悠下来了。 接下来…… 那些原本观望的企业，看到索呢和金士顿已经缴械投降，也清楚大势已去，纷纷低下高傲的头颅，跟锤子科技达成了协议。 一场轰轰烈烈的专利围剿战，在江浩的忽悠下，土崩瓦解，最后却变成了一场闹剧。 …… 中海，浦东新区 浩瀚工业园。 “搞定！” 江浩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手握18k国产英雄金笔，龙飞凤舞，唰唰唰在几份协议上签上自己的签名。 “老板，这么大的喜事，不庆祝一下啊？” 夏可欣站在旁边，笑盈盈的说道。 江浩撇嘴，“干嘛？又想忽悠老板请客啊？” 夏可欣翻白眼：“老板，我的意思是，前一阵不是有些媒体使劲泼你脏水吗？你不开个新闻发布会，狠狠的反击一下，顺便替锤子科技做个免费的广告啊？” 对啊？ 江浩一拍脑袋。 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啊？ 名声自己可以无所谓，但锤子科技想在国内和国际市场打响招牌，开新闻发布会确实是一个简单又高效的途径。 “行，你马上联系媒体。” 江浩满意的一拍桌子。 “好嘞！” 夏可欣抿嘴窃笑。 …… 两天后，下午两点。 中海和平饭店。 嗯，不要问为什么老选在这，不是中海没有其他大酒店，主要是吧……嗯，多半江浩对这有感情。 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 四周的通道都站满了摄影师，正紧张又兴奋的调试镜头。 而记者们则满脸兴奋的议论。 “江首富又开新闻发布会啊？” “是啊，感谢首富，自从有了他，每个月总能折腾出一些大新闻。” “是啊，感谢首富，这几个月头发都少掉几十根！” “不知今天说什么？” “我听说，好像是跟前一阵的专利诉讼有关？” 有知情人偷偷炫耀道。 众人恍然，全都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江首富这是要反击了！” “嘘，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骚动，江浩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带微笑，从容自信的走到了前台麦克风前。 “诸位……” 江浩轻轻敲了敲麦克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待会场安静下来后，莞尔一笑。 “诸位一定很好奇，今天我召开新闻发布会，是不是会谈谈之前的专利诉讼案？” 众人精神一震。 纷纷握紧钢笔。 江浩咧嘴一笑： “不错，今天的发布会，我就是想谈谈这个问题。” “前一阵，锤子科技以专利诉讼的名义，起诉8家国外企业。” “本来嘛，这就是一起普普通通的商业纠纷案。但奇怪的是，在咱们国内居然冒出了很多流言蜚语，说我是专利流氓，碰瓷。” 江浩轻蔑一笑：“说实话，到了我这身份，我不太在意这些虚名，也不计较那些跳梁小丑，但是……” 江浩忽然脸色变得沉痛： “我很痛心，真的很痛心……” “曾经，咱们唐国，是泱泱大国，万国来朝，每一个大唐子民都无比自信。怎么到了现在，就如此的自卑了，看到国民企业起诉外国企业，第一反应，居然是怀疑自己人碰瓷？” 江浩的诘问，如同一记灵魂拷问，让所有的记者陷入沉思。 对啊！ 为什么呢？ 江浩双手撑着讲台，继续语气沉痛的说道：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家内心的一股自卑感，一股不自信，第一反应就是我们不行，不能，我们做不到！” “所以，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跳出来说，锤子科技是在碰瓷，我江某人是在做营销，许多人居然还深信不疑。” 嘭！ 忽然，江浩重重的锤了一下讲台，慷慨激昂道： “今天开这个发布会，我就是想告诉大家，外国人能做到的，我们唐国人也同样能做到。” “不但能做到，还能做的更好！”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江浩手中出现了几份资料，展示在镜头面前。 “诸位，锤子科技的专利诉讼案，已经尘埃落定了。” “我们已经拿到了专利书，索呢、叁星、平果等8家企业，将向锤子科技支付不等的赔偿金，并承诺今后销售的mp3和u盘，都会向锤子科技支付1％的专利费。” 轰…… 全场沸腾。 无数闪光灯咔嚓咔嚓响起。 无数记者纷纷激动的站起来提问。 “江董，请问各家提供多少赔偿金？” “江董，您预计锤子科技会带来多少净利润？” “江董……” 江浩抬手虚压，示意记者们稍安勿躁，他语气平静的说道： “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我想告诉大家，唐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羸弱的唐国，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唐国只会越来越强，强到让所有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仰望。” “唐国的企业，也会越来越强，强到让那些洋人企业向我们交专利费！强到让他们仰望，让他们拼命打压的地步。” “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最后一句，江浩说的很平静，语气却格外笃定，所有人都被震撼的头皮发麻。 “好，说的太好了！” “江首富最后一句，说的我浑身热血都燃了。” “牛逼，老子今年三十，相信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唐重铸辉煌，万国来朝的盛世。” 许多记者激动的热泪盈眶，纷纷站起来，发自内心的鼓掌致敬。 江浩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我在这，也奉劝某些专家学者，没事多喝点幸福牛奶，补补钙，别一看到有洋人在，膝盖就软了……” 会议室内，一阵会心的爆笑声响起。 …… 蓉城 白云区菜市场旁边一间小餐馆内。 “王八蛋……” 郝仁面色铁青，抬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电视机中播放的画面，气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手中筷子啪叽一声被生生折断。 “姓江的，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郝仁气的鼻孔冒烟，忍不住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吓得周围人都齐齐用怪异的看着这个神经病。 正在收银台津津有味看着新闻的中年男老板，也被吓了一跳，发现对方居然把筷子都折断了，立马脸色一沉，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我说兄弟，你有气，也不能对筷子发泄吧……咦，不对啊，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啊，你就是那个诋毁江首富的砖家吧？” 随着周围有心人一声提醒，所有人都认出了郝仁，纷纷指指点点，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郝仁气急败坏的站起来，面目狰狞的吼了两句。 见他一副吃人的疯狂表情，食客们被吓得纷纷结账走人。 郝仁发泄一通，这才平复心情，走到收银台结账。 嘀嘀嘀……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汽车警报声。 郝仁心中一惊，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三两步冲出门外。 果然…… 自己停在外面的白色桑塔纳遭了毒手。 前面玻璃不知被谁砸了一个窟窿，刺耳的警报，嘀嘀嘀响个不停。 侧面玻璃，还被人丢了两个鸡蛋，黏糊糊恶心的蛋黄液体，从车顶一直流淌到轮胎。 郝仁再顺势往下一看。 卧槽，轮胎都扁了。 郝仁气的暴跳如雷，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充满血丝，疯狂的来回寻找肇事者。 “谁，是哪个王八蛋？” 但回应他的，是周围路人戏谑的目光，还有鄙视的眼神。 “孙子，有种站出来啊……” 刚骂两句，耳畔传来一阵微弱的风声。 啪啪！ 又是两个鸡蛋砸在车上。 众人一看捧腹大笑。 郝仁欲哭无泪，自己已经臭名昭著了，也不敢在待下去了，仓皇钻入车中，灰溜溜的开着车去修车厂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意外的刁难 随着新闻发布会的召开，锤子科技瞬间成为了热点，各大媒体热赞，在国民中狠刷了一波知名度，也让许多人记住了mp3和u盘这两款看似不起眼的小产品。 凭借着专利诉讼案的扬名，锤子科技的产品也在国外市场攻城略地。 …… 锤子科技，会议室。 今天是8月的月度总结会议。 十几位中层干部喜气洋洋的坐在会议室，目光期盼的看着上首的江浩。 哒哒哒…… 江浩放下茶杯，敲了敲桌面，待众人安静下来后，清咳一声： “好了，现在开会。” “各部门依次汇报吧。” 首先汇报的是坐在左上首的厂长邵康，面色严肃，语气却带着一丝欣喜： “目前，扩充产线后，工厂的产能稳步提升。” “mp3现在日产能提高到3万台。” “u盘的日产能提高到2万台。” “目前产线利用率大概是80％左右，倘若加强夜班的话，可以将总产能提高到日7－8万台。” 众人一听个个眉开眼笑。 自从庞大海接手后，水仙电器就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连年终奖金都没发过。 今年老板可是承诺过，超过500万台，就给大家包个大红包。 江浩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产品合计日产5万台，毛利润至少30％，换句话说，一天至少150万美金，一年有4亿美金，倘若算上专利费，乐观估计年赚5亿美金。 在97年，5亿美金是什么概念？ 世界500强企业，索呢排名33名，年销售额5百亿美金，净利润才12亿美金。 倘若世界500强不按年销售，而是按净利润排的话，锤子科技都能冲进前100强。 许多世界500强的净利润撑死不超过3％。 当然，也有牛逼的。 像卖石油的壳牌，97年净利润却高达90亿美金。 因此…… 江浩心中还是有点沾沾自喜。 就在江浩小得意时，采购经理当头泼了众人一盆冷水。 “扩产怕是没希望了……” 众人一听都愣了一下。 销售经理王琳有点不理解，更多的是不满，“什么时候，采购还管起销售来了？” 眼看着海外销售节节高升，国内市场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王琳还盘算着将月销售量冲破200万台，听到采购经理这话，不满的皱起眉头。 采购经理是最近挖过来的外企白骨精，她推了下镜架，不慌不忙的说道： “半个月前，我就重排了采购计划。” “预算就是日产能提高到6万台，原本是没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袁清泉也很好奇。 采购经理抿了抿嘴，“昨天刚收到消息，供应商变卦了。” “变卦？”众人更好奇了。 “是金十顿变卦了。”（统一改名金十顿吧！小说毕竟是虚构情节，大家懂的。） 江浩也纳闷：“金十顿怎么了？” 采购经理道：“昨天收到金十顿的电话，他们说最近交期很紧张，无法接单。” 无法接单是什么鬼？ 江浩先是一愣，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制造企业，因为材料、生产排期等问题，会导致无法满足客户交货期，但通常都会谨慎告知交期会延后数个月。 无法接单？ 有古怪！ 江浩紧皱眉头，“金十顿给的理由是什么？” 采购经理道：“对方支支吾吾，没有明说，但我旁敲侧击，了解到是金十顿背后的供货商叁星在搞鬼。” “叁星？” “金十顿的闪存，都是由叁星提供颗粒加工，好像他们有供货协议，不允许金十顿给咱们供货。” 话音刚落，众人就气炸了。 “这帮高丽棒子，手伸的还挺长的。” “我看，多半是他们输了诉讼案，心里不爽，故意来卡咱们。” “王八蛋！叁星搞鬼，那我们就买其他家的。” 江浩微微眯眼，沉默了一会，“那其他家怎么样？” 采购经理道：“其他家我都找过了，64mb的规格，日系的价格都在25美金左右，比金十顿的价格贵了3美金，韩系的现代本来只要22美金，但这两天也涨到了25美金，而且交期还要十个月……” 10个月？ 江浩差点气笑了。 存储市场，在90年代分为米国、日系、韩系三大阵营。 早期的内存都比较贵，4mb的规格曾经卖到5000元。 你没看错，就是5000元。 还是装在win95上面。 但几十年后，这玩意跌到了1块钱。 随着大量厂商涌入存储市场，竞争也比较激烈。 97－98年金融危机，许多厂商面临破产，导致存储产能过剩，这帮玩意居然说无法排期？ 江浩心中冷笑。 好家伙，直接把锤子科技拉了【黑名单】！ 看来，是自己敲了他们一竹杠，让这帮家伙很没面子，想找机会讹诈回去啊！ 江浩压下心头恼火，问：“那你问过叁星没有？” 采购经理奇怪的看了江浩一眼，“只剩叁星没有问，需要我现在问吗？” “打，现在就打给叁星，开免提。” 江浩面无表情。 他想看看，是不是叁星在后面玩花样。 采购经理把会议室的座机拿过来，输入外线号码，随着一阵嘟嘟嘟的声音后，话筒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中年男子声音。 “喂，哪位啊？” “朴经理，是我，锤子科技的张芊啊！” “哦～～～是张经理啊？有事吗？” 对方听到锤子科技，明显感觉语气都变得有点怪怪的。 张芊不以为意，“朴经理，我们最近产量增加，我手上有张单子，需要100万的64mb闪存，想找你询价……” “询价啊？”那朴经理的声音，总感觉阴阳怪气。 “张经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最近叁星的排期有点紧啊！” “那你们最快的交情是多久？” “最快6个月，价格是23美金。” 众人一听到23美金，就脸色很难看，江浩也不例外。 张芊继续问：“那有没有办法，可以提前交期呢？” “办法当然是有的……”朴经理故意拖长语音，“那就加急咯，不过……价钱就再涨2美金。”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大变。 江浩也脸色拉了下来。 一下子就比金十顿22美金的价格高了3美金。 自己辛辛苦苦赚的专利费，居然还不够支付这差价？ 这帮死棒子，心肠还真黑啊！ 江浩眼眸中泛起一抹怒意。 第六百五十三章想让我低头？ 啪！ 对方甚至不等回应，就主动挂断电话，听筒中传来重重的挂断声，无比嚣张刺耳。 这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一刻，所有人都心如明镜。 专利诉讼案，让那帮企业都很不爽。 “这帮家伙太坏了，故意卡咱们。” “我看他们很聪明啊！先涨价把专利费赚回去，再卡交期，让咱们丢失市场份额，一石二鸟啊！” “狗日的叁星！” 众人愤愤不平。 就算是锤子科技收了你们专利费，那怎么样？那是合理合法！而且锤子科技也遵照商业规则行事，价钱都没狮子大开口。 但叁星这个行径，就是利用自己的垄断优势，暗箱操作，联合其他厂商搞垄断竞争。 太踏马欺负人了！ 众人怕是不知道，叁星几年后，就联合几家内存企业操控全球价格，被许多国家巨额罚款。 这种卑鄙行径，是有后科的！ 江浩也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叁星和金十顿不卖，咱们继续找其他家啊？”坐在江浩旁边的小辣椒聂小鸥纳闷道。 采购经理张芊苦笑一声：“小聂啊！你以为闪存这玩意，是路边摊卖炒粉的啊？你知道这玩意的门槛有多高吗？” “多高啊？”聂小鸥眨了眨眼。 “至少10亿美金，才能进场。” 众人一听全都一片哗然。 江浩也点了点头，沉声道： “半导体企业的门槛，在所有制造业中，都算是最顶级的一小簇了。” 聂小鸥推了推厚重的镜架，“老板，老听你们一会说半导体，一会说集成电路，一会说ic，一会说内存和闪存，把我都搞糊涂了，这几个有什么不同吗？” 旁边的袁清泉哑然失笑： “我来解释一下吧。” “半导体，从名字上来看，就是导电率在绝缘体和导体之间的物质。” “打个比方，咱们的电线，铜丝就是导体，塑料外皮就是绝缘体。而半导体就是导电在二者之间的物质。” “那到底是什么吗？”聂小鸥问。 袁清泉笑道：“常见的半导体材料有硅、锗、砷化稼等，但最常见的是硅，这玩意学过初中化学的都知道……” “沙子，就含有大量的硅。” 聂小鸥是早期的文科生，对化学没有多少印象，纳闷问：“既然沙子就有很多，为什么还那么贵呢？” 其他人也很好奇。 江浩接过话，道： “说半导体，首先要知道它分几大类。” “半导体，按功能分，大致分四类，集成电路、传感器、光电子、分立器件，其中集成电路就占了80％。” “所以，大家一谈半导体，基本就会联想到集成电路。”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袁清泉也兴致勃勃的道： “集成电路，又细分四大类。” “微处理器， 逻辑电路、 模拟电路、 存储器。 这四大类都差不多占了四分之一。” “咱们说的内存、闪存啊，都属于存储器。” “而你们说的【芯片】，则是属于微处理器。” 见众人有些不明白，江浩补充道： “简单说，集成电路就像是人的大脑，存储器就是储存信息的，而芯片就是用来分析信息并传达指令的，懂？” 聂小鸥眨了眨眼，有点迷糊：“那存储器和芯片，都是硅做的？” 袁清泉点头：“嗯，可以这么理解吧。能做内存闪存的工厂，理论上就能做芯片代工。”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除了叁星等几家，我们就不能找其他家做了？”聂小鸥问。 众人也一脸纳闷。 江浩缓缓道：“存储器，是半导体行业的三大支柱之一，每一台电脑、手机都会用到它。” “它包括三大类。” “dram内存，nor flash闪存、nadn flash闪存。” “dram内存，就是暂时存放当前正在使用的数据和程序，简单说，只要断电，数据就会丢失。” “闪存，闪，顾名思义就是快，快速存储信息和数据，快速读取信息和数据，即使断电，数据也不会丢失，所以，咱们的u盘和mp3用闪存，没电也可以保持文件。” “你只要记住，内存dram，只是暂时保持数据，断电就丢失。” “而闪存名字含有一个【闪】，却是可以长久保持数据，纵使断电也不会丢失数据就行了。” “明白了这一点，你就知道，咱们的产品应该使用内存还是闪存了。” 江浩说的很细。 其实，这个问题，哪怕是在信息爆炸的后世，很多年轻人都傻乎乎的弄不懂，看到智能手机宣传彩页上那写着64gb和4gb，脑袋都晕了。 但江浩像掰面包般把闪存和内存的原理掰碎后，众人终于能理解了。 聂小鸥恍然大悟：“懂了懂了，今天又学到了一个知识点，我之前问袁工，他跟我扯了一堆的专业术语，听的我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众人哄笑。 袁清泉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聂小鸥不服气，继续问：“那这闪存和内存只有叁星几家做，其他厂家都不眼红吗？” 这话，瞬间勾起了江浩前世的记忆。 事实上，存储器的市场，是一部血泪史。 江浩理了理头绪，缓缓道： “其实，内存和闪存的历史并不长。” “66年，ibm就发明了dram内存。” “80年，东瀛人发明了闪存。” “最早的内存，才1k.” “前几年，4mb的内存，都要卖5000块。” “在80年代，存储器的广阔前景，吸引了无数厂商进入，主要以米国、日系、韩系三大块，厂商多达50家。” “50家？” 聂小鸥惊呼，“那怎么现在才几家？” 江浩淡淡一笑： “这个领域，就是烧钱的领域。” “而且，只要研发落后一步，就意味着破产。” 聂小鸥很不服气，“老板，你这是在夸叁星吗？” 江浩缓缓摇头，又点了点头： “叁星的崛起，可以是运气和赌性更占了一半吧！” 众人一听，纷纷好奇的竖起耳朵。 见众人好奇，江浩也来了兴致，眯着眼，回忆叁星的坎坷崛起之路。 “叁星，是一样个可敬又可怕的对手。” “74年，李剑西买下了寒国半导体公司，虽然他很努力很用心，甚至屡次飞往米国硅谷挖人才，但公司年复一年的亏损，如果不是他老爸出手相助，恐怕早就破产了。” “70年代，半导体的王者是英特尔，独占80％的份额，叁星哪怕从米国买到技术，也连吃剩饭的资格都没有。” “到了80年代，本以为看到一点曙光，没想到，东瀛人又崛起了，吊打各国半导体，市场占有率一度超过80％。” “哪怕是研发，叁星都落后对手数年，83年，叁星刚开发出64k dram时，整整落后东瀛5年。” “84年，叁星刚推出64k内存，结果内存价格暴跌，从每片4美金跌到0.3美金，李家父子亏的内裤都没了。” 江浩说到这，微微一顿，感慨道： “有句话说的好，机遇，往往藏在危机中。” “正当内存暴跌，市场风雨飘摇时，英特尔顶不住了，跑去做cpu了。” “nec等东瀛厂，也纷纷减产缩小投资。” “而这个时候，李剑西就展现了高超的战略眼光，和疯狂的赌性。” “【逆周期投资】，越是困难时，反而加大投资规模，让局势更恶化，逼迫对手割肉出局。” 江浩嘴角一咧，勾起一抹玩味笑意。 “当然，这个【逆周期投资】，占了一点点运气吧！” “因为当时东瀛半导体打的米国人溃不成军，英特尔等企业跑到米国国会哭诉，引起了米国国会的重视，吹响了日米半导体战争的号角。” “弱国无外交！” “东瀛人的骨头，可没咱们硬。” “最后，盛气凌人的米国人，几乎是用枪顶着东瀛人，逼着对方签订了《日米半导体协定》，在93年帮助米国又夺回了世界份额第一。” “而叁星，在米国股东的帮助下，更重要的是，在寒国政府的贷款下，哪怕负债率高达200％，也以赌国运的气概，疯狂的从日本挖人偷技术，终于在这几年，跻身三强。” “而东瀛的那些半导体企业，在米国的逼迫下，被迫放弃半导体产业，钻研半导体细分材料类，仅存的东芝、nec、日立，也是昨日黄花，摇摇欲坠。” “所以说，叁星的成功，有领导人的魄力和赌性，但也离不开运气，没有米国人击溃东瀛，没有政府贷款背书，它恐怕都破产好几次了……” 短短几句，江浩就将存储变迁史说的跌宕起伏，让众人心怀激荡。 会议室内，众人陷入沉思。 一片死寂。 久久没人说话。 几分钟后，聂小鸥才弱弱的道：“闪存就是咱们产品的命脉啊！那以后，咱们不是被叁星那几家捏着脖子，气都喘不过来？”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江浩也脸色很难看。 怎么办？ 叁星的价格，本来就是几大厂商中最优惠的，就算换一家东瀛厂，先不说品质，但价格就贵了2美金。 继续找叁星？ 今天的这个电话，已经摆明了叁星的态度，就是拿捏你！让你不爽，还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来求他！ 求？ 一想到这个词，一股莫名的怒火就从心底蹭的涌出来。 江浩心中冷笑一声。 自己重生一世，不就是为了过的舒舒服服，不再受前世的窝囊气吗？不就是想竭尽所能，帮国家帮人民做一点点改变吗？ 一块内存，就想让我低声下气？ 做梦！ 江浩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陡然一拍桌子。 “不就是一块闪存吗？我们自己做！”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懵逼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这项目我投了！ “自己做闪存？” 所有人听到这话，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袁清泉更是吃惊的差点跳起来。 “老板，这个项目的投资，可不是几个亿拿的下来的？就算把锤子科技卖了，都不够筹备一条产线的。” 众人也听，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锤子科技的市值有多少？至少有几十亿吧？几十亿都不够建一条生产线？ 众人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江浩很平静，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筹备一条生产线，至少要10亿美金。” 10亿美金？ 这个数字，犹如重磅炸弹，炸的众人七荤八素，全都脸色大变。 聂小鸥眼神呆滞的问：“10亿美金？造一个闪存厂，需要这么多钱吗？” 江浩面无表情的点头，“我希望，不光是内存，芯片我们也能自己做。” 他既然打算做，那就一步到位。 反正都是做晶圆，内存和芯片一起搞。 对面的袁清泉，也闷声道： “一个闪存厂，或者说一个芯片厂，基本都包括五大步骤。” “硅片制造、芯片制造、芯片测试和挑选、装配与封装、终测。” “这五个步骤，都需要大量的生产设备和测试设备，投资那是天文数字。” “尤其是硅片制造的晶圆厂，费用最昂贵。” 晶圆厂？ 众人听到这个新名词，面面相觑。 聂小鸥好奇问：“晶圆厂是做什么的？” 袁清泉愣了一下，似乎还在思考怎么用通俗的话来解释，江浩已经接过话题，缓缓说道： “无论是内存闪存，还是芯片，基本是都是由硅片制造的。” “硅片制造，通俗说，就是把硅从沙子中提纯出来，用特殊工艺把它变成一张薄硅片，然后再分割成不同的小硅片。” “换句话说，你得先像做煎饼果子一样，先烙出一张大饼，然后，再用巨型放大镜和设备，在上面雕刻电路层、放置电子元件。” “这张硅饼，就很重要了。” “硅饼越大，那中心厚度就越平整，利用率就越高，芯片的成品不良率就越低。” “所以，我们会听到某某地方，开了一个6寸的晶圆厂，某某地方开了一个12英寸的晶圆厂。” 江浩用通俗易懂的话一说，大家都听明白了。 聂小鸥好奇问：“那我们国家，有晶圆厂吗？” 江浩和袁清泉对视，苦笑一声。 袁清泉苦涩道：“咱们国家的半导体被外国封锁，早就落后很多年了，现在外国主流是12寸晶圆厂，咱们国前两年好像跟东瀛人引进了1条6寸的晶圆厂，也不知道投产了没有？” 这话一说，众人沉默了。 憋屈啊！ 泱泱华夏，居然连一条晶圆厂都拿不出手。 见众人不理解，江浩摇了摇头，解释道： “其实，国内的半导体研究，一开始并没落后，在80年代以前，无论是芯片还是光刻机，与国外的差距不超过两三年。” “但进入80年代后，咱们的目标，主要集中在百姓衣食住行上，而芯片这玩意，一些人认为【造不如买】，才导致研发滞后。” “更重要的是……” 江浩仰头看着天花板，目光幽幽的道：“以米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我国十分敌视，为了压制咱们，他们几十个发达国家，联合签署了一份《瓦森纳协定》” “这是什么协定？”有人好奇问。 江浩淡淡道：“名义上，是一种自愿性的集团出口管制文件。但根本目的，限制向我国出口高科技的军用和民用技术。” “所以，咱们国家想建设一条12寸的晶圆厂，哪怕你手舞美金，都未必能买到生产设备和制造工艺。” 众人一听，表情都变得有点沉重。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芯片，还有这么多故事？” “今天听老板一说，才知道咱们国家想发展，太不容易了！太艰难了！” “狗日的米国，处处刁难咱们，看来当初让米国在战场上没有获胜，就想在经济战场上遏制咱们。” “老板说的对，咱们不能受制于人，搞，必须搞！” 众人的内心仿佛被点燃了一团怒火，群情激奋。 邵康脸一沉：“拿什么搞？没听老板说吗？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设备！” 邵康的话，如当头一盆冷水，把众人从狂热中泼醒了。 袁清泉闷声道： “硅片制造，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制造流程包括晶体生长、整理外形、切片、抛光、清洗、测试。” “一片12寸的晶圆，大概有煎饼果子那张煎饼那么大，想让非晶材料的硅，长成完美晶体结构的硅片，可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硅片被切割细小的芯片，你们知道芯片小到什么程度吗？” 众人迷茫摇头。 袁清泉缓缓道：“比头发丝还小，这么小的芯片，却要在上面雕刻电路，集成上千个电子元件，你们猜猜，需要用到多么高精尖的设备！这些设备，米国会同意卖给咱们吗？” 袁清泉的分析，如同当头棒喝，彻底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热情击碎了。 王琳是个好强的人，她不满的瞪了老公一眼：“那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要受制于人吧？” 袁清泉没有说话，目光看向江浩。 此时，江浩微微侧身，目光看着窗外，思绪却飘到了前世。 前世，唐国每年的芯片进口高达3000亿美金，上层痛定思痛，提出芯片振兴计划，几乎是举国砸钱搞，但在米国等封锁下，连光刻机都难以引进一台。 其难度，可想而知。 华为，虽然能自行设计芯片，但晶圆代工厂台机电断供，被逼无奈放弃荣耀手机。 难道…… 这一世，自己还要重蹈覆辙吗？ 芯片发展，遵循摩尔定律。 97年，唐国的半导体虽然落后国际先进水平10年，但这个差距并非没有机会抹平。 叁星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它有米国爸爸撑腰，那我就去偷去抢去不择手段，也要试一试。 大不了，就是几十亿美金呗！ 哪怕是丢到水里，听个响，至少也证明我来过、我做过、我努力过，我江浩不虚此行…… 想到这，江浩的眼底渐渐燃起一股火苗，双拳握紧，表情也变得愈发坚定。 “这项目，我江某人投定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自己造太麻烦了 会议并没持续太久。 江浩草草宣布了应对方案，先从日系厂购买闪存，但对晶圆厂却只字不提。 待众人心事重重的离开后。 江浩回到董事长办公室，走到窗边，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喂，文华，是我。之前让你做的芯片行业调研报告准备好了吧？拿过来跟我说说，我打算自己做内存。” 江浩拨打的号码，是万家证券的总经理余文华。 万家证券除了在二级市场买卖股票，更多的是辅导一级市场的企业上市融资。 会经常派一些行业调研员去企业调研市场行情，找他拿报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 此刻，万家证券总部。 余文华握着手机，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愣住了。 “余总，您没事吧？”旁边的女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会是老板发火了吧？” 余文华摇了摇头，“我宁愿是发火，发火一阵就消气了。” “哈，这么严重啊？”女秘书更纳闷了。 余文华萧瑟的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出门后，才走到旁边的书橱边，拉开玻璃门，小心翼翼的取出厚厚一叠资料。 “看来老板是念念不忘啊！” 余文华微微眯眼，“不行，内存项目就是一个无底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板往泥坑里跳。” 余文华早期在华尔街做vp，就接触过一些半导体企业，那几年，正是米国企业被东瀛人打的节节败退，许多半导体企业过的很艰苦，跑到华尔街苦苦哀求。 一张嘴，就是几亿美金。 余文华那时才知道，半导体行业是多么的昂贵，又是多么的残酷。 连当时的行业巨头英特尔，都险些破产。 英特尔多牛啊？ 去年世界500强排名15。 年销售759亿美金。 年利润才54亿美金。 这还多亏了《日米半导体协议》，英特尔转行做cpu，才能起死回生。 再看看其他那些做内存的厂，欧洲的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奇梦达（这家后来也破产了。） 东瀛的半导体企业，也纷纷转行，剩下的还在苦苦煎熬。 老板的确有钱，可能比英特尔有钱吗？能比有寒国政府背书的叁星有钱吗？ 不行，我今天去，必须劝劝老板！ 余文华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他拿着资料，下楼，驱车来到浩瀚工业园。 “文华来了，坐。” 一进门，就看到江浩正气定神闲的烧水泡茶。 余文华愣了一下，走到沙发边走下，“老板，这是您要的资料。” “放那吧？不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江浩显得很淡定，用铁夹给余文华端了一小盅普洱茶。 余文华一饮而尽。 “味道怎么样？” 见江浩问，余文华舔了舔嘴唇，“入口有点苦涩，但适应后，很快就品味到一股甘甜。” 江浩点了点头，“是啊！普洱茶就是这样，先苦后甜。” 余文华挑了挑眉，感觉老板似乎意有所指，但他聪明的没有接话。 两人喝了三杯茶后，江浩才放下茶杯，惬意的往后一靠，说道：“文华，我早就想搞内存项目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来了来了！ 余文华心中咯噔一下。 没想到，老板开门见山就挑明了目的，这让他到嘴劝说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 看来，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了。 余文华深吸气，回忆之前整理的资料，缓缓说道： “先说目前局势吧！” “目前，内存市场竞争很残酷。” “以叁星海力士为代表的内存厂已经崛起，而日系的日立、nec等厂商渐渐没落，市场份额极度萎缩。” “今年的行情，也十分不稳定。” 余文华面向江浩，表情凝重道： “老板，您刚从东南亚回来，应该知道，这场金融危机，很快就会席卷许多国家。” “届时，许多工厂会倒闭，国民的生活水平会下降，除了必备的生活品，恐怕没有闲钱购买消费电子产品。” “那么，内存一定会滞销。” “接下来，内存价格一定会暴跌。” 江浩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余文华见状，心中一喜。 在他看来，老板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到内存市场的危机吧？ 他继续趁热打铁： “我再说说投资吧！” “今年，英飞凌，从西门子半导体分拆肚里，刚刚投资了一家12寸晶圆厂，花了12亿欧元。” 12亿欧元，以当时的汇率，大概折合110亿人民币。 这可是97年啊！ 余文华说完，偷偷的观察江浩的表情，发现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很好！ 看来老板有些动摇了。 余文华精神大震，继续道： “我再谈谈国内吧？” “80年代改革开放，东瀛为了对抗日元升值，开始对我国进行免息日元贷款，并提供适当的技术。” “比如说，巫溪市的742厂，引进了东瀛东芝的3英寸生产线，生产64kb dram.” 江浩不屑一笑。 64kb，也就是0.064mb. 现在都踏马出到256mb、512mb，谁还用那老掉牙的古董。 余文华继续说道： “由于巫溪市有了经验，于是908工程，也落户巫溪市，建造了一条6英寸的晶圆厂，不过这次是从at＄t引进的制程技术。” 6英寸，还勉强有点看头。 但，跟主流的12英寸差距还是很大。 江浩面无表情：“除了巫溪，就没有其他家吗？” 余文华抿了抿嘴，沉声道： “除了巫溪市的华晶厂，中海市也引进了一家。” 中海？ 江浩精神一震，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余文华道：“中海华虹，由国资委出面，引进了一条8英寸的生产线，是由东瀛的nec合资的，建设中，预计明年底投产。” 8英寸？ 江浩眼皮微微一动。 余文华猜到江浩心动，连忙泼冷水，道： “老板，以我的分析，这两家就算投产，恐怕前景也不乐观。” “为什么？” 余文华早就做好功课，侃侃而谈： “首先，有《瓦森纳协定》，注定了他们引进的是落后工艺。” “其次，两家的产品非常落后，保守估计，中海华虹从nec拿到的落后技术，顶多只能生产32mb的内存，这个产品叁星在92年就能生产了，落后整整两代。” 说到这，余文华语气笃定道： “我大胆估计，哪怕有国家背书的华虹和华晶厂，缺乏技术更新，最后也免不了落为低端产品代工厂，最乐观的估计顶多支撑5年。” 余文华这番话用心良苦。 来之前他就在车上再三思考，准备了这些说辞，就是想剖析目前内存市场的困境和残酷，彻底打消江浩的念头。 资金昂贵！ 技术壁垒！ 人才匮乏！ 竞争残酷！ 每一条，都好比张开血盆大口的拦路虎，让所有试图进入这个行业的巨头畏惧。 这笔生意不划算啊！ 相信，睿智的老板不会看不清吧？ 想到这，余文华暗暗瞥了一眼江浩，颇为期待他亲口说出放弃的话。 “我决定了！” 江浩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打算自己造内存厂了……” 闻言，余文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变动无比舒畅，激动的都快落泪了！不容易啊！终于让固执的老板改变主意了。 “重新造太麻烦了……” 谁知，江浩话锋一转，“不如直接买吧！华虹和华晶，二选一，直接砸钱买一个。” 哈？ 余文华笑容瞬间凝固…… 第六百五十六章人傻钱多的二傻子？ “买……买一个？” 余文华一脸难以置信，舌头说话都结巴了。 这可不是大白菜，这是晶圆厂，纵然比国际一流产品落后10年，18k金卖不出24k的价钱，但也不能当白菜卖啊？ 余文华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老板，我觉得，咱们还是再评估一下吧？” “不用了。”江浩霸气的一挥手，“就买一个吧！时不待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了。” 97年，正值经济危机。 这两年，无论是寒国的半导体企业，还是东瀛的半导体企业，甚至米国的半导体企业，都遭受了金融危机的冲击。 一些企业绝望破产，一些企业被迫转行，还有一些企业被迫合并。 大浪淘沙，江浩就想趁着这波金融危机，好好的捞一票。 但前提是，你得有张门票吧？ 重新建造一家晶圆厂，时间是两三年，江浩等不及，也没时间等。 没有奔驰，那就先买一辆五菱宏光，开车才能拉到客。 这个道理江浩懂。 金钱和时间如何取舍，不差钱的江浩当然选择时间。 见余文华仍不死心，江浩依靠在沙发上，抬手安慰他，“放心吧！我暂时不缺钱，拿个二三十亿美金还是没问题的。” 江浩说这话时很平静，语气却很自信，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让原本焦虑的余文华渐渐平静下来。 自从这个年轻老板，跟他说要振兴唐国时，他就看着江浩一步步神奇的崛起。 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吧！ 余文华冷静下来，调整情绪，开始站在风投者的角度分析： “华虹和华晶，都是因为上层看到国内半导体的困境，推出909集成电路专项工程，由国家推进的。” “想买这两个厂，恐怕不容易。” 江浩面不改色：“不容易，那是价格不到位，你帮我分析一下，哪个更容易吧。” 余文华哑然失笑，道： “先说华虹吧！很简单，华虹近啊，也在张江高新区，离这不到20分钟。” “也在张江？” 这下子轮到江浩吃惊了。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附近就有一家晶圆厂。 余文华笑道：“不知道很正常嘛！因为华虹是今年初才开始筹建的，是中海市华虹集团与东瀛nec组建的合资公司，主要承担909项目建设。” “但是，我特意了解过，其实去年就开始筹备了，上层盯的紧，下面人进度很快，预计明年上半年，就可以投产了。” “华晶采用的是8英寸晶圆，比巫溪市的6英寸要领先一点。” 江浩点了点头，“那华晶呢？” 余文华道：“巫溪市华晶厂，今年已经投产了，不过采用的是落后工艺。” “建成就落后！” “目前生产的dram内存，才32m，这玩意，叁星5年前就研发了。” “更可怕的是，技术壁垒的问题，让华晶厂无法升级改造，它现在的状况，就是做一天亏一天。” 江浩敲了敲沙发扶手，“那你的结论呢？” 余文华抿了抿嘴，慎重道：“我推荐华晶。” “理由呢？” 余文华道：“理由很简单，谁条件差，谁活不下去，谁才会舍得脱手。” “华虹离集团很近，技术也略微先进，中海市不差钱，上层又寄予厚望，华虹肩负这么多重担，怎么可能会舍得卖给一家私营企业呢？” “华晶则不同，我已经打听并评估过，自从今年投产后，华晶厂的制程就不稳定，晶圆的瑕疵不良率超高，连国企的一些友情订单都被取消了，保守估计今年至少亏损1个亿。” “一个亿？” 江浩挑了挑眉。 97年，一家企业年亏损1亿，不是小数目啊？ 江浩冷笑一声，“巫溪市国资委想必很头疼吧？” 余文华莞尔一笑：“现在的华晶厂，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巫溪市现在只有两条路。” “一，想苟延残喘，那就找上层要钱，巫溪市肯定是舍不得掏1亿来养活这个无底洞的，可没有技术升级，这厂能养活几年了？三年？五年？最终还不是死路一条？” 江浩点了点头，“那第二条，就只能转型了。” 余文华笑道：“转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做dram内存，那就做芯片晶圆代工厂？以华晶的技术实力，我看啊……前途渺茫！” 江浩呵呵一笑：“前途渺茫，才需要我们这样的白骑士，前去拯救它啊！”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 就在江浩和余文华密谋华晶厂时。 巫溪市，国资委办公室。 华晶厂的总经理，熊志华正跑到国资委求救。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熊志华深悉这个道理。 华晶厂现在是一滩烂泥。 他每天眼一睁一闭，工厂就亏损了几十万，愁死了。 虽说，他是从无锡市委空降过来的，不用担心破产没有去处，但华晶厂破产，他的仕途也填上了一点无法抹去的污点。 唯一的方法，就是赶紧向市委求救，先弄点钱续命。 等喘口气后，他再想办法调离这个泥潭。 “廖主任，华晶厂的困境你也知道了，每天一开工就亏损几十万，我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啊！每天洗头，头发都一把一把的掉。” 熊志华揪着脑袋上残余不多的发量，有点滑稽的说道：“我个人无所谓，但华晶厂1000多号员工可就没饭吃了，市里得想想办法啊？” 廖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心里却在骂娘：我靠！你当总经理经营不善，不思进取如何改善业绩，只知道一天天跑到市委来哭诉捞钱，真把这当小金库啊！ “熊总，市里也有困难！” 廖主任敲了敲桌面，面无表情：“今年的大环境很差，市里一些单位的工资都发不出，哪来的钱救你们啊？” 熊志华急了，“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华晶厂破产吧？” 廖主任也头痛，想了想，“这样吧，你先回去，写一个计划书，对华晶厂如何扭亏为盈提出一个合理可行的计划，我才好帮你去市里去帝都讨钱，好吧，就这样吧？” 熊志华不甘心，但看廖主任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能无奈点头。 正当他起身，磨磨蹭蹭往外走时。 哒哒哒…… 秘书敲门进来，一脸喜色的说道：“廖主任，刚刚接到市委通知，有投资商要来考察华晶厂。” 什么？ 考察华晶厂？ 廖主任一下子愣住了。 熊志华更是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个消息，如同天降馅饼，把他一下子砸的晕晕乎乎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是哪家投资商？” 还是廖主任老道，很快就冷静下来，问道。 “是幸福集团的老板，小江总。” 是他？ 两人又是浑身一震。 “居然是首富？” 廖主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站起来，来回踱步，兴奋的满脸红光。 原本，巫溪市很看中半导体招商引资的效应，才费劲心思让909这个工程落户在巫溪。 没想到，华晶厂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一投产，就天天亏损。 重点是，还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这谁顶的住啊！ 上个月市委开会，就已经讨论要出售部分股份，吸引投资商。 无奈，半导体太烧钱了，又缺乏技术，国内没有接盘的傻子啊！市里头头的意思，是把招商引资的目光放在国外那些企业上。 但，江首富就是一个例外！ 能掏15亿美金修楼的主，会缺那点钱吗？ 廖主任来回踱步，越想越兴奋。 “熊总，机会来了啊！” 廖主任重重一拍熊志华，“你不是说缺钱吗？现在谁都缺钱，唯独这位江首富不缺钱，你要是能搞定他，华晶厂的困境立马迎刃而解。” 熊志华也笑得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一拍胸口，信誓旦旦的道：“廖主任您放心，华晶厂是国内唯一投产的晶圆厂，就凭这独一无二的地位，我一定会帮市里争取一个好价钱。” 熊志华拼命捶着胸口，庄严的立下军令状，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两人都把即将来访的江首富，当成了人傻钱多的二傻子……不对不对，是身份尊贵的投资商。 第六百五十七章上一句 三日后 江浩和余文华，应邀驱车来到了巫溪华晶厂。 华晶厂就在太湖之滨，湖光山色，风景优美。 当江浩的车，缓缓驶入太湖国际科技园时，一进园区，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喜庆气氛。 通道铺着长长的红地毯。 两侧彩旗飘飘，迎风飘扬。 一群人站在办公大楼下，满脸期待和喜色。 “欢迎江总光临华晶。” 不等劳斯莱斯停稳，熊志华就快步走到车门旁，拉开车门。 “我是华晶厂的总经理，熊志华，欢迎江总。” “熊总好。” 江浩下车，礼貌的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三楼会议室。 一番客套寒暄后，江浩就开门见山，“熊总，可以带我们先看看产线吗？” “可以，当然可以！” 熊志华爽快点头。 在众人的簇拥下，江浩来到一楼晶圆车间。 做芯片的，一般都是无尘车间。 无尘车间，就是要换无尘服，类似医生穿戴的那种从头到脚都套上的洁净服。 很麻烦，很繁琐。 熊志华见江浩微微皱眉，连忙贴心的道：“这样吧！给江总换一个简单的连体服，面罩就不用了吧？” 旁边一位技术员似乎不满的嘀咕两句，但很快就被周围的声音淹没了。 江浩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但对熊志华的评价却立马下降几分。 一个领导人，居然率先破坏规则。 还能指望这个厂的产品品质吗？ 更何况，这是对质量要求很高的晶片。 一点点尘埃很容易导致产品直接报废。 无尘车间的标志，从十万级到100级，像最普通的医疗器械和食品厂，就是100000级，意味着每平方米降落的细小尘埃有10万个。 而到了制药车间，通常就会升级到100级，也就是降落的细小尘埃为100个。 晶圆厂的无尘标志，通常是100级，甚至是10级。 光看这个洁净度，就能知晓晶圆厂对环境管控有多严格。 这么严格的一个车间，你一个总经理不以身作则，还带头违犯？ 江浩心中对熊志华的印象十分差。 不堪大用！ 熊志华还不知道，江首富对他已经贴上了“不合格”标签，一路兴致勃勃的介绍。 说是介绍，但在江浩看来，更多的是吹牛。 “江董，我们华晶厂，是国内第一条晶圆线，也是目前唯一投产的晶圆厂。” 江浩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熊志华见江浩没反应，决定加大吹嘘力度，他指着一台晶圆拉伸机，侃侃而谈： “我们引进的是att的国际先进技术，可以生产6英寸的晶圆，这是国际主流产品，也填补了咱们国家半导体的技术空白……” 江浩一听，微微皱眉。 旁边的余文华实在听不下去了，“熊总，国际先进技术是12英寸晶圆，6英寸早就属于淘汰落后制程。” 熊志华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懂行，但没关系，身为体制内干部，最擅长的就是化解尴尬。 熊志华早就能做到唾面自干的境界，他哈哈一笑，大言不惭的道：“余总说的也对，不过无论是12英寸，还是6英寸，最后都是要切割成小块芯片的，本质上没有差别。” 我去！ 两人心中都默默的给熊总的无耻点了个赞。 一行人走到了硅片切割区。 熊志华指着切割成150mm直径大的硅片，又开始舌灿莲花，唾沫横飞： “我们现在日产硅片达2万片，这些硅片可以生产64m的dram内存，这些都是国际主流产品，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国内对内存供不应求的局面，帮助国家减少了外汇压力……” 江浩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 旁边的余文华，直接牙都酸了。 你踏马不吹会死啊？ 还国际主流产品？ 知道国际主流产品是啥规格吗？是踏马512m，马上1g的就出来了！你这64m的，也就给人家做个二代身份证。 熊志华不知道啊，还以为两人都被自己的口才惊呆了，吹得更来劲了，唾沫星子都穿透了口罩直接飞了出来。 “江董啊，半导体就是未来的蓝海。” “华晶则是国内第一家踏入蓝海的企业，我们的优势很大。” “不夸张的说，华晶就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熊志华完全没注意到，口罩下江浩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打造的谎言世界中。 “上个月，我就接待了十几家投资商和各市的调研组，帝都、中海、蓉城、深城，全都跑来我这取经，有几家投资商还想出资20亿入股，但都被我拒绝了。” “因为，我们巫溪市对投资商是很谨慎的，很严苛的，必须是能帮到华晶成长的战略投资者……” 江浩越听越不耐烦。 这货真是总经理吗？ 大早上的，你点了几个菜啊？就喝成这样了？ 江浩开始后悔来华晶了。 叮铃铃…… 就在此时，江浩的手机帮他解围了。 “不好意思……” 江浩顺势打断熊志华，也不管什么无尘不无尘车间了，反正管理就这吊样，直接拉开无尘服拉链，从里面摸出手机，走到靠窗信号好的地方，一看是中海的陌生号码。 接通。 “喂，找哪位？” “哈哈哈，江董贵人多忘事，连我的号码都没存啊？”话筒中的声音爽朗带着一丝威严的上位者口吻。 江浩不敢怠慢。 “您哪位啊？” “我是任建军啊……”对方故作不满。 “啊，任副市长啊！”江浩这才想起来，是中海市三把手，“我该死我该死，忘了存您的办公室号码了。” 任建军并没恼火，爽朗笑声中带着一丝亲近，“小江啊，你是不是去巫溪华晶厂了？” “您怎么知道？”江浩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余文华那群人，“您还安插了眼线啊？” 任建军大笑：“我还需要安插什么眼线啊？你一个全国首富，跑到巫溪市华晶厂调研，一个小时后整个中海市委都知道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市政府没有做好工作，居然让本地投资商跑到外地去投资……” 江浩汗一个：“任副市长，您这话可折杀我了，我之前就跟您谈过，想做集成电路，巫溪市有这基础，所以……” “巫溪有个屁基础啊！”任建军罕见的爆粗口，有点激动，“他们那个6英寸的晶圆厂都半死不活的，亏损上亿马上就破产了，就等着忽悠人过去接盘了，能跟中海市的华虹比吗？” 江浩一愣，“中海市，同意出售华虹的控股权吗？” “生意，可以先谈吗？”任建军故作不满，“你谈都不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行，有您这话，我明白了。” 江浩挂断电话，施施然的走回去。 熊志华正吹到爽的不行，打算再添一把火，彻底把江浩忽悠住，见江浩回来，立马满脸堆笑的走上去。 “江总，不知您还想了解哪块？” 江浩慢吞吞收起手机，“你刚才说到哪了？” “我们希望挑选有实力能帮到华晶的战略投资者。”熊志华一脸期待。 江浩摇头：“上一句。” 熊志华一愣：“我们接待了十几家全国的投资商……” “不对，再上一句。” 熊志华仰头拼命回忆，“哦……好像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对，就是这句。” 江浩拍了拍他肩膀，一脸沉痛说： “我认真想了想，您这闺女太金贵了，还是找个公务员嫁了吧！像我这种没编制的高攀不起，告辞！” 说完，江浩就拉着余文华扬长而去。 留下华晶厂一群人面面相觑。 熊志华更是懵逼了。 这踏马几个意思啊？ 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说这句话挤兑人嘛？ 很好玩吗？ 熊志华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我呸！ 这踏马还首富啊！ 简直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流氓！ 第六百五十八章很值得骄傲吗？ “老板，为什么退出？” 余文华一出华晶厂，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江浩笑了笑，待两人上了车，才惬意的往后一靠，“那个姓熊的太不靠谱了，让我对华晶的前景很失望，正好任副市长来电话……” 余文华恍然，“明白了，择优选择。” 江浩无奈的耸了耸肩，“两个烂桃，我自然挑卖相好一点的。” 话音刚落，轿车内传来一阵会心的笑声。 …… 第二天，江浩应邀来到市委。 “江董，坐。” 任建军笑眯眯的对门口的秘书道，“江董是贵人，嘴刁，去把我那盒珍藏的龙井拿出来。” 任建军越客气，江浩越警惕。 他一坐下沙发，就试探性的开玩笑道：“任市长，我怎么嗅到一丝鸿门宴的味道。” 任建军哈哈一笑，走到沙发旁，跟江浩并排坐，待秘书泡好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江董，你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卖抹角了。” “本来嘛，909工程，是上层集中资金办大事，打算调集资金和精兵强将，攻克半导体这个短板，但是……” “但是遇到麻烦了……”江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轻飘飘的说道。 来之前，他就觉得蹊跷。 华虹背靠中海，按理说应该发展不错，但后世的记忆却提醒他，虽然华虹在21年跻身十大代工厂，但华虹这几年混的却不咋地。 到了03年，还在做低端的二代身份证芯片。 这个发展速度，堪比龟速。 不过，相对于某些地方政府恨不得逮着投资商使劲撸羊毛，任建军这种坦诚相待，让江浩颇有好感。 江浩轻轻抿了一口，“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华虹，是华虹集团跟nec合资，华虹占51％的股份，nec技术和设备入股占49％的股份，原本市政府很看好这个项目，但现在头有点疼……” 任建军说着，忍不住点了一根红梅，狠狠的抽了两口，才用低沉又沙哑的语气说道： “我们太乐观了，也太低估半导体行业发展的速度了。” “短短两年前，64m的dram内存勉强还算主流产品，两年后的今天，就成了垃圾。” “现在我们很担心，今天的华晶，就是明天的华虹。” 不知为什么，看到任建军愁眉不展的表情，江浩莫名的有点想笑。 “那找nec啊？”江浩故意装傻。 任建军又狠狠抽了两口，“没用！东瀛人比大理石还固执，坚持按照协议办事。” “协议？”江浩挑了挑眉。 “嗯，华虹掌握控股权，但根据协议，工厂前5年的经营权归nec。” 任建军吐个烟圈，满脸说不尽的脸忧郁。 江浩一听，立马明白了。 东瀛人的小算盘打的很精，为了避免日元升值，就提早对临近的唐国提供免息贷款，合资企业也以技术升级和质量管控要挟，掌握了经营权。 现在，市政府也是骑虎难下。 江浩一口抿完，放下茶杯，砸吧嘴道：“任市长，华虹连经营权都没有，那你叫我来的意思是？” 任建军看着江浩：“华虹凝聚了我们心血，承载了国家集成电路产业的希望，我们不希望看到它夭折，这条路再艰辛，披荆斩棘我们也要走下去！江董，我觉得，既然你有意愿投身集成电路行业，不如来华虹一起闯一闯？” 任建军表情很诚恳，目光炙热，让江浩心中微微一动。 虽然，许多人嘴上抱怨官场黑暗，但总有那么一群人，会挺身而出，扛起民族重担，毅然负重前行。 江浩心中肃然起敬。 他收起笑容，正色道： “既然您这么坦诚，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挑战。但在商言商，除非我拿到控股权和经营权，否则我宁愿新建一个工厂，也不会接手华虹这个烂摊子。” 这个答案，没有让任建军意外，他点了点头，“华虹集团那边，市政府可以去协调，但东瀛人，未必会松口，经营权至少要等几年。” 原本，任建军以为江浩会踌躇不决，没想到，江浩却嘴角勾起，一脸轻松的道： “没关系，东瀛人那边我来谈！” “哈！” 任建军一下愣住了。 东瀛人的固执和死板，可是出了名的，他想不通江浩哪来的自信。 “行，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咱们去考察一下华虹，顺便见见东瀛的管理者代表。” “行。” 江浩点头。 随后，任建军按下免提键，通知秘书联系华虹厂，确定好时间后，两人相伴下楼，坐着公务车，来到了浦东张江高科区。 …… 会议室 “江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一位长着四方脸的中年人站起来，用略带生硬的中文朝江浩点头。 伸手轻轻一握。 看着江浩的目光有点轻慢。 华虹的副总经理孙爱国笑道：“伊藤先生，江董是中海著名的企业家，他对集成电路产业很感兴趣，今天来一是考察华虹厂，二来也是想谈谈合作的事。” 伊藤次郎原本还脸上还带着东瀛人虚伪的礼貌笑容，但当听到“合作”两个字，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合作？”他警惕的看着江浩，“我不是太明白江桑的意思？” 江浩微微一笑，开门见山： “我想收购华虹厂，麻烦伊藤先生跟你们总部汇报一下。” “这不可能！” 话音刚落，伊藤次郎就直接挥手拒绝。 江浩愣了愣。 这货说话也太武断了吧？ 我收购华虹是战略合作层面的事，你一个合资企业的管理者代表，有什么资格越俎代庖？ 江浩有点不满：“伊藤先生，行不行，恐怕要你们社长和董事会拍板吧？” 伊藤次郎倨傲的扬起下巴：“抱歉！本人被nec总部授权，全权代表nec在唐国华虹厂的经营权管理，也包括股权合作的事。” “江桑，我现在就可以代表nec告诉你答案，nec是世界知名品牌，视承诺为生命，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5年内股权和经营权禁止变更，这个提议到此为止。” 伊藤这几句话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感觉就像是领导训斥下属的傲慢无礼，让所有人都心中不爽。 江浩还没开口，任建军就不满的皱起眉头，“伊藤先生，协议中的确有这一条款，可后面也补充说除非双方同意……” 不等说完，伊藤就面无表情道：“抱歉，那我现在就可以表明nec的态度，我们不同意。” 这种傲慢无礼的态度，把江浩气笑了。 区区一个管理者代表，真当自己是一根葱了，居然敢对中海市一个副市长颐指气使，谁给你的底气？ nec吗？ 江浩说话也不客气了，冷笑一声：“伊藤次郎，你口口声声把nec挂在嘴上，nec很值得骄傲吗？” 这句话说的很不客气。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伊藤次郎脸立马拉了下来，目光轻蔑的看着江浩：“江桑，我对你的事迹有所耳闻，知道你是唐国首富，也创立了一家不错的科技公司，但跟伟大的nec比，提鞋都不配！” 提鞋都不配？ 这话就说的很过分了！连陪同的几位华虹唐人也一脸怒火。首富的企业都不配提鞋，岂不是说整个唐国企业都是垃圾？ 这憋屈谁能忍啊！ 任建军也懵了，就在他担心年轻气盛的江浩当场暴走时。 江浩轻轻弹了弹衣角，面露不屑： “伟大？” “呵呵，等过一年，你就不会把nec挂在嘴上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伊藤次郎更是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孔。 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年轻真好 一年后？ 江浩的话似乎在暗示什么，在场的都是人精，立马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一年后nec不再挂嘴上？ 莫非……有什么变故？ 任建军顿时脸色微变。 伊藤次郎更是心中咯噔一下。 不可能！ nec家大业大，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呢？ 撒谎！ 一定是这个卑鄙的唐国人，故意散播这种似是而非的谣言，来故意打击我。 伊藤很快驱散脑海中不安的情绪，镇定下来，目光阴沉的看着江浩，“江桑，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吧？” 江浩怜悯的看着他，“看来，伊藤次郎你的消息很闭塞啊？连在唐国的我都收到了风声，你身为nec的高管，居然还被蒙在鼓里，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伊藤次郎心中一紧。 看这年轻人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以他唐国首富的身份，按理说也不屑撒谎。 莫非…… 伊藤次郎的心渐渐往下沉，联想到今年的经济局势，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泛起。 他深吸一口气：“江桑，恕我愚钝，可以说的明白点吗？” 众人包括任建军都好奇的看着江浩，不知道他有什么底牌。 江浩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舔了舔嘴唇，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伊藤次郎，你知道，身为外派高管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伊藤次郎沉默。 江浩很平静的自顾自说：“最怕的，就是你在外面征战沙场流血流泪，突然回首发现，你被国内那帮王八蛋给抛弃了。” 江浩说的很平静很淡漠，却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一刀刀割在伊藤心窝上。 “你有什么证据？”伊藤次郎终于打破沉默。 江浩莞尔一笑：“很简单！你只要打个电话给你们社长，告诉他，有个唐国人听说……nec要重组半导体事业部……” “既然你们都撤了，不如把华虹标个好价钱卖给我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华虹不是一个简单的晶圆厂，而是承载了国家半导体振兴希望的909工程。 凝聚了这么多心血，你们nec说撤就撤，这踏马不是耍人吗？ 说好的契约精神呢？ 干脆叫弃约精神吧！ 任建军气的差点骂娘了，他不清楚这消息的真伪，但很清楚江浩的为人，江浩都敢摆到台面上说，这事十有八九了。 张江高科区可是中海半导体的发展重点开发区，国家集成电路的焦点，这么大一件事，自己这个负责经济的领导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他甚至能想到，日后上层若是收到这个消息，自己铁定被批的最狠那个。 想到这，任建军庆幸又感激的看了一眼江浩，调转目光，面色阴沉的质问伊藤次郎。 “伊藤先生，你是nec在华虹的全权代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 解释啥？ 伊藤次郎自己也懵了，准确说，他都气的想骂人。 “任市长，请容我先确认一下。” 伊藤次郎收起倨傲的语气，先微微鞠躬，拿起手机，快步走到窗边，拨打了总部社长的号码。 “莫西莫西，请帮我转接社长……嗨，阿里嘎多！” 很快，电话转接通了。 “是伊藤桑吗？” 手机中传来一道低沉又威严的声音，正是nec半导体事业部的社长，小林光一。 “嗨！”伊藤次郎哪怕是对着手机，也下意识鞠躬，“我是伊藤次郎，打扰您休息了，私密马赛。” “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藤次郎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是这样的，今天我见了一位唐国的投资商，他对华虹厂比较感兴趣，想收购我们的股权。” “收购？”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华虹是我们进军唐国的桥头堡，nec不会放弃的。” 这个答案没有让伊藤满意，他满脑子还回荡着江浩的话，“想知道的话，问一问你们社长就清楚了。” “还有事吗？” 伊藤次郎远远看着江浩，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这位投资商，身份不一般，他是唐国的首富。” “哦，那又怎么样？” “对方……对方……”伊藤迟疑了一会，一咬牙，“对方说，nec即将重组事业部，反正都要抛弃了，不如将华虹厂的股权开个好价钱卖给他。” 伊藤次郎说完最后一句，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靠在墙上，静静的等着答案。 “什么？” 手机中传来一道尖叫声，带着一丝愤怒一丝惊恐。 这个声音，让伊藤次郎心中一沉。 “社长，难道这个唐国人，说的都是真的吗？nec半导体事业部要被出售吗？” 对面陷入一阵沉默。 除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后，才传来小林光一的低沉声音，“他一个唐国人，怎么知道的？” 伊藤次郎一听，心已经沉到了底。 这等于默认了啊。 “伊藤桑，这个消息暂时还在保密阶段……” 没等他问，小林光一就开口了。 “你也知道，这两年，半导体行业不景气，我们的市场份额被叁星抢了一大半。” “今年又遇上金融危机，事业部的压力很大。” 伊藤次郎忍不住问：“所以，总部打算抛弃半导体事业部？” “不是抛弃！”小林光一叹息中带着一丝无奈，“是政府强制主导，试图将本国几家内存企业整合，对抗来自叁星镁光的冲击。” “目前，还只是停留在秘密谈判阶段，知道的人仅限几家企业的负责人，我很好奇，这么隐秘的计划，连叁星的李剑西都未必知道，他一个唐国人从哪获得的消息来源？” 伊藤次郎愕然，目光转向江浩。 正好看到江浩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朝他举起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两个巴掌大的中文字： “收购！” 伊藤次郎心中一动，“社长，那对方提出的华虹厂收购……” “嗯……现在还在秘密谈判，为了避免他走漏风声，还是见见吧！”小林光一想了想，语气有些无奈，“告诉他，真有诚意的话，可以来东瀛找我谈，顺便我也瞧瞧，这位唐国最年轻的首富是何等人杰！” “嗨，哇咔立马西大！” 伊藤次郎肃声回应，目光却落在对面那个年轻人充满自信笑容的脸上。 “年轻真好！” 伊藤次郎摸了摸自己树皮一样的脸，感慨道。 第六百六十章你还有这份自信吗？ “很好！” 江浩听到伊藤的答复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你们社长盛情相邀，那我就跑一趟吧。” 目的达到，江浩也不打算久留，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准备走人。 当江浩走到伊藤次郎的身边，看着他沮丧的站在门口，目光呆滞的像一根木头，心中一动。 “nec半导体这艘船就快沉了，你觉得你在这的努力，上面人会关心吗？” 江浩掏出一张名片，轻轻塞入他西装口袋，“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退潮后被抛弃在沙滩挣扎喘息的鱼，不如趁早掉头为自己谋一条退路。” 说完，江浩带着人扬长而去。 留下伊藤次郎久久站在门口，目光幽幽，不知在想着什么…… …… 不知是不是江浩的话奏效了，三天后，江浩就收到了前往东瀛商务谈判的邀请。 一周后周六上午，江浩召集了一支15人的豪华谈判，坐上了飞往东瀛首都的航班。 周日下午，江浩大方的带着众人逛了逛银座，银座是京都最繁华的商圈，附近不乏各种高档的饮食店、酒吧、夜店。 许多男职员被银座周围那些闪着粉红暧昧的夜店刺激的两眼放光，女孩子们则一脸羞红啐骂资本主义腐朽。 晚上，江浩挑了一家气氛还不错的居酒屋，众人挑了一个大的包间，纷纷在榻榻米上坐下。 居酒屋上菜很快，旁边还有两个穿着和服的东瀛美女哼哼唧唧唱着歌，有种穿越到江户时代的感觉。 有老板在，众人还有点矜持，几杯清酒下肚，面红耳赤，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只有江浩心不在焉吃着面前的一碟芥末章鱼。 “老板，明天就去见nec半导体事业部的会长，您计划怎么说服对方？” 余文华坐在江浩旁边，主动给江浩倒了一杯本地啤酒，朝日牌的，味道一般般。 江浩端起大杯，轻轻抿了一口，“无非是动之以利呗。” 见江浩并没放在心上，余文华善意提醒：“老板，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有些时候，并不是万能的。” 江浩一愣。 “我在华尔街时就跟不少东瀛人打过交道，别看他们动不动鞠躬道歉，其实他们骨子里瞧不起弱者。” 余文华见江浩似乎不理解，耐心说道：“在他们眼里，米国人才是打败他们的强者，这种敬畏深深刻入骨子里，但对咱们唐国人，却带着一股天然的优越感和藐视，只不过，他们用谦卑的鞠躬隐藏的很好。” “你明天过去，我担心，单凭利益，很难说服对方，别忘了，小林光一只是社长，不是nec的会长。” “nec会长的眼里，未必全是利益，还有战略、规划、派系平衡，甚至政治，别忘了还有瓦森纳协议。” 江浩听明白了。 自己确实有点轻敌了，或者说，仗着穿越者的信息优势，心态有点自大膨胀，自以为稳操胜券，却没有考虑到东瀛人的复杂人性。 余文华说的对。 钱不是万能的，砸钱，未必能让nec痛快的让出股权。 “嗯，你说的对，我想的太乐观了。”江浩点了点头，半导体行业不是普通的食品行业，更加敏感，这趟东瀛行，充满了变数。 自己确实应该有两手准备。 …… 第二天上午，周一 nec半导体事业部，社长室。 一个5旬左右，稍微秃顶的老者正坐在办公桌后，一脸严肃的批改文件，他便是半导体事业部的社长，小林光一。 哒哒哒…… 女秘书敲门进来。 “社长，来自唐国浩瀚投资的唐先生已经来了，正在会议室等候。” “我知道了。” 小林光一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没想到，消息会传得那么远。” 小林光一表情有点阴沉，脑海中回忆着上周五会长的交代。 “小林桑，nec半导体重组，是政府一手主导，虽然不知道一个唐国人怎么会知道，但不可声张，要低调行事，免得让政府误会是我们散播谣言。” “这个敏感时刻，你先去见见那个唐国人，先跟他们谈谈，敷衍一下，反正这种收购案，拖个1年半载很正常，等重组案尘埃落定，咱们再说……” …… 小林光一晃了晃脑袋，驱散杂念，大步朝会议室走去。 一进门，小林光一就看到，对面一位帅气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我是浩瀚投资的江浩，很高兴认识你。” “久仰大名，早就听说江君是唐国首富，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真是羡慕啊！” 小林光一落座后，才认真的观察江浩。 真年轻啊！ 小林光一看到江浩的第一反应，就是感觉太年轻了，年轻的不像企业家，更像是他邻居家的阳光大男孩。 但他却没有丝毫轻视。 一个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爬到一国首富，这样的人若是放在东瀛，必定会被媒体夸的花团锦簇堪比百年一遇的天才！ “小林先生，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您也明白。” 江浩客套两句后，就直接开门见山： “我旗下有一家锤子科技，做mp3产品，产能受制于闪存供应商，所以，我想自己投资一家，幸运的是，华虹就在我公司附近，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跟贵司谈一谈收购股权的事。” 年轻人，果然还是有点急躁啊！ 那就别怪我忽悠你了。 小林光一对江浩多了一丝负面评价。 他心中冷笑，脸上却笑容可掬的道：“华虹厂能被江君看中，我们倍感荣幸，不过，这个项目我们nec灌注无数心血，预计年底马上投产了，这个时候，我们实在舍不得啊……” 不料，江浩似乎很不耐烦，直接打断：“那就开一个让你们舍得的价钱吧？” 哈哈！ 这么急躁？ 小林光一心中对江浩的评价又下降两分。 “江君，恕我好奇，您是怎么知道，nec半导体事业部要重组的消息？”小林光一还记着会长的交代，想趁着江浩急躁来套话。 东瀛半导体被叁星和海力士夺走了dram内存的霸主地位，销量节节败退，引起政府担忧，才在上个月召开了行业整合重组会议。 知晓这次消息的，不会超过20人，全是各家企业会长社长。 他一个唐国人哪来的消息来源？ 会长很好奇，他也很好奇。 一时间，小林光一期待起来。 江浩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 “小林先生，我觉得你与其关注我的消息来源，不如关心一下你的前途吧？” 我的前途？ 这是想危言耸听吗？ 小林光一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江君，谢谢你的关心，以我的资历，哪怕离开nec，也可以活的很滋润。” 小林光一这话说的很自信。 半导体浸润三十年，积累无数管理经验和人脉，哪怕今天离开nec，猎头晚上就会找上门。 他有这个自信。 不料，江浩玩味一笑： “假如整个东瀛，只剩下一家dram内存厂，你还有这份自信吗？” 话音刚落，小林光一自信满满的笑容，荡然无存了。 “这……怎么可能？” 第六百六十一章小林的觉悟 “当东瀛只剩下一家内存厂时，你还有这份自信吗？” 江浩平淡的话，却如同当头一棒，将满脸自信淡定的小林光一彻底敲醒。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只有他和江浩两人四目相对。 “这怎么可能？” 短暂的惊骇后，小林光一猛地站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江浩往后一靠，翘着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东瀛政府为了挽回内存厂败退的局面，都能够用行政手段强令企业重组合并，那为什么不能做的干脆点，勒令其他企业转行或退出内存行业，让这家企业吞并市场来壮大呢？” 江浩说的很慢，很淡漠。 但小林光一却越听脸色越阴沉。 没错！ 东瀛对外号称市场经济，但商业基本都被几大财阀所垄断，这些财阀又通过代理人，参与政治选举。 为了利益，这些财阀无所不用其极。 这唐国年轻人说的看似很荒谬，但小林光一静下心来分析，却悲哀的发现这种在资本主义市场匪夷所思的事，东瀛政府还真干的出来。 事实上，江浩还真没骗他。 1年后，东瀛政府强令nec和日立合并，紧接着，三菱电机半导体也被合并，成立了尔必达。 而其他内存企业，被迫转行，转向上游的半导体材料研发，这也是后世为什么东瀛与寒国交恶后，东瀛政府有底气用半导体材料拿捏寒国的原因。 一想到江浩提到的结局，小林光一整个人就头皮发麻。 整个东瀛做内存的厂商接近10家，这也是小林光一有底气跳槽的原因。 但，假如只剩下一家内存厂，那自己30年的管理经验必定大打折扣，再谈跳槽就没那么容易了。 东瀛虽说是雇佣世袭制，但像这种重组兼并，倒霉的往往是他们这类高管。 十家转行9家，那人才市场上必然充斥着无数同行竞争者，像他们这种高管，开得起价的可不多。 就算侥幸并入转行公司，薪资待遇肯定大幅缩水。 一想到这，小林光一就脸色阴沉的可怕。 自己才50多岁，家里还有一儿一女等着自己帮衬…… 小林光一攥紧拳头，目光变得阴冷无比。 对面的江浩，静静的看着小林光一，见他脸色数变，心知刚才的说辞奏效了，微微一笑，不急不慢的说道： “小林先生，您为了nec鞠躬尽瘁，像蜡烛一样奉献自己，我很佩服！可到头来，能有什么结局呢？” “唐国有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时候，为自己、也为你的家人考虑一下了。” 小林光一霍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江浩平静的看着他，“华虹厂的股份我很感兴趣，我想收购他，目标底价是6个亿美金。” “这不可能！”小林光一粗暴的一挥手，“华虹厂我们内部评估过价值，参考唐国的市场前景，保守估价是8个亿美金。” 江浩露出一丝嘲弄笑容，“据我所知，当年nec入股，只是提供了一些设备和技术入股，总成本不会超过3亿美金，更何况，以华虹那64m的落后产品，有个屁的市场前景啊？” 小林光一没有吭声。 被江浩一语道破，也有点心虚。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有备而来，连当年入股的细节都了如指掌。 江浩见小林光一沉默，有点动摇，继续趁热打铁，“小林先生，我这人很厚道的，只要你帮我以6亿美金的价格谈下来，我给你500万美金的酬金。” 500万，美金？ 小林光一浑身一颤。 “假如，你能帮我砍到6亿美金以下，无论帮我省下多少差额，我都会给你提供一半的差额作为酬金。” 一半差额？ 小林光一呼吸变得急促。 整个人都在发抖，显然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思绪斗争。 江浩也没催。 翘着腿，静静的等待。 小林光一此刻陷入了天人交战。 促成谈判，就能拿到500万美金？ 这个数字，哪怕是前几年企业年终奖金高的时候，也没超过80万美金。 500万，能顶六七年。 拿到这笔钱，哪怕被裁员，也可以踏实的退休了。 更何况，还有差额酬金。 小林光一越想，呼吸变得越急促。 寂静的会议室内，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江浩满怀期待时…… 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 小林光一内心的道义，还有公司多年洗脑的忠诚，让他战胜了贪念。 他深吸一口气，面对江浩： “江桑，很感谢你提供的信息，也很感谢你的提议，不过……很抱歉，身为一名东瀛人，忠诚，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我不会为了钱，背叛自己的公司。” 说着，小林光一深深一鞠躬。 “私密马赛！让您失望了。” 这个答案，让江浩有些错愕。 不过，有余文华的提醒，江浩收敛乐观情绪，对小林光一的答复也没太失望。 他微微一笑，颇有风度的站起来，“小林先生的忠诚，让我十分敬佩。恕我冒昧了。” 江浩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朝门外走去，临到门口，江浩脚步一顿。 “小林先生，我的承诺随时有效，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尽快通知我。” “但是，希望你明白……” 江浩背对小林光一，语气幽幽道： “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一次，但内存厂却不只有nec一家，希望你能把握最后的机会。” 说完，潇洒离去。 剩下小林光一愣在原地，面色复杂，心里不停的咀嚼着江浩这句富含深意的话。 …… 晚上9点 小林光一才关掉灯，拖着疲惫年迈的身躯，离开办公室。 江浩今天的话，让他感触很大。 准确说，是陷入了复杂的思绪冲突。 下了班，他实在不想回家听妻子唠叨，于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居酒屋，喝到10点半，才醉醺醺的叫了一辆计程车回家。 “哎呀，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当妻子安藤晴子一开门，见老公喝的醉醺醺摇摇晃晃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扶着他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又给他倒了一杯醒酒茶。 待过了十分钟后，见老公渐渐清醒，也放下心来，自顾自的坐在旁边沙发上，边收纳衣服，变唠叨。 东瀛女人都善于收纳，晴子也不例外，就是嘴碎。 “老公，樱子明年就要升学考了，她跟我商量过，她想去国际极督教大学。” “我觉得很好啊！樱子很爱音乐，这所学校的音乐教学在全国排名前三，更重要的是，能结实到很多商业和音乐界名人的子女……” 老婆一直叨逼叨。 小林光一却听的很心烦。 这所国际极督教大学，可不是字面上的教派大学，而是东瀛排名第一的私立大学，位于京都三鹰市，是一所培养国际精英教育的典范，也是深受皇室垂青的一所名牌大学。 不少皇室子女，就在这就读。 许多校友，都横跨政商和音乐文化界，每次开校友会，都有许多哈弗教授、政治家、外交官、导演等知名人士。 优点数不胜数。 缺点，却只有一个。 贵！ 真踏马贵！ 每年的学费，至少10万美金。 这还不算其他活动费用。 其实，这也是学校设置的隐形门槛，将那些寒门子弟挡在门外。 一想到这学费，小林光一就愈发烦躁，感觉整个人都快窒息，拼命的将领带拉扯开来。 妻子安藤晴子没注意到老公脸色变黑，自顾自的嘀咕： “太郎最近处了对象，是我那个在京都律师事务所做大律师同学的女儿。” “两人关系处的不错，昨天太郎还告诉我，他们想搬出去住，跑到京都那看房了，你知道的，我那老同学很爱面子的，挑的房子又死贵死贵的……” 小林光一听着，愈发暴躁。 钱！钱！钱！ 一个个都只知道张嘴跟老子要钱？ 知不知道，老子都踏马快被边缘化了？去哪找钱？ 一想到这些烦心事，小林光一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 但是，再怎么生气，都是自己的儿女，自己这么幸苦打拼，为了什么？ 不就为了他们以后不用这么幸苦吗？ 不就为了他们不用再进苦逼的制造业做社畜吗？ 可是，该死的公司，却为了狗屁的战略，将一个呕心沥血为公司奉献了30年的高管，像丢用过的抹布一样抛弃了。 一瞬间，小林光一的目光充满了阴鸷。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为了太郎，为了樱子，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自己，是该为自己找一条体面的退路了。 这一刻，小林光一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第六百六十二章第一次提案 这一天晚上 小林光一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整晚都在思考江浩的话，还有今后的打算。 那位年轻人说的对。 nec半导体这艘船要沉了。 明智的人，应该早早谋划出路，而不是被动的等待着沉没的那一刻才惊慌失措。 就这么看着天花板，思索了一整夜。 第二天。 小林光一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公司。 一进办公室，他就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将昨晚的思绪整理下来。 一个小时后，就是月度会议召开的时间，届时，nec各事业部的社长都会参加会议，像会长汇报工作。 而这，正是将浩瀚投资收购摊开到桌面的最佳时间。 小林光一微微眯眼。 他想的很明白。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摊开到阳光下，让所有董事都看到。 就算是会长企图隐瞒，但其他不明觉厉的董事，却会对这项收购很感兴趣。 想到这，小林光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一个小时后，会议如期召开。 小林光一踏入会议室，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nec会长田中圭，面无表情的背着手，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开会吧！” 随着田中圭一句话，nec各个事业部陆续开始汇报工作。 包括田中圭等一群老迈的常务专务，则眼睛半闭半合的听着汇报。 很快，轮到了小林光一。 他深吸气，调整好情绪，缓缓开口： “各位，我先汇报一下半导体事业部上个月的情况，本月销售额下滑3％，净利润下滑……” 当小林光一开始汇报，那些常务专务听到糟糕的业绩数据，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小林光一面不改色的念完，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最上首老神在在的会长，咳咳一声道： “另外，我有一个重要项目，想汇报一下。” 重要项目？ 这话立马吸引了众人的好奇心。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小林光一身上。 半导体还有什么重要项目吗？ 会长田中圭也诧异的睁开眼睛。 小林光一小心翼翼的道： “是这样的，我这两天，接见了一位来自唐国的尊贵客户？” “唐国有什么客户值得尊贵吗？”一个头发泛白的常务嗤笑道。 其他人也发出一阵爆笑声。 小林光一没恼火，不急不缓的念道：“这位客户，是浩瀚投资的老板，诸位也许听过，他就是才20多岁，短短几年，白手起家就坐到唐国首富位置的江君。” 唐国首富？ 众人面面相觑。 会议室的嘲笑声，渐渐平息下来。 那些先前嘲讽的人，也纷纷露出尴尬的笑容。 面对懦弱的唐国，他们敢以高高在上的心态肆意嘲讽，但却不敢嘲讽一位20多岁的唐国首富。 唐国信息有点闭塞，但在场的都是商业精英，时常读报，当然有看过锤子科技与索呢公司的专利诉讼案。 那些商业报，将江浩的传奇崛起写的荡气回肠，让人心神荡漾。 哪怕是骄傲的大和民族精英，看完这篇报道后，也对江浩肃然起敬。 东瀛人，崇拜强者。 米国人打败了他们，他们就不惜跪舔。 同样，江浩在商业上堂堂正正打败索呢，身家百亿，也让在场的这些老头子放下傲慢的心态，心服口服。 所有人都开始正视小林光一。 静静的听着。 大家都很好奇，这位唐国首富怎么会找上nec呢？ 只有田中圭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小林光一视若无睹，继续道： “大家或许有所耳闻，这位年轻首富旗下有一家锤子科技，因为mp3专利还跟索呢打过诉讼官司并取得胜利。” “但正因为这，也得罪了索呢叁星等大牌内存厂，导致许多厂家封杀锤子科技。” “所以，他计划买一家内存厂。” 全场哗然。 “因为被封杀，就要买一家内存厂？这位年轻首富，也太豪气了！” “索德斯勒！” “死阔以！”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他为什么会看上我们nec？”一位专务好奇问道。 小林光一笑道：“这算是巧合吧，这位首富斥巨资投资的新工业园，就在中海浦东，我们nec在唐国中海投资的华虹厂，离他们的工业园也就20分钟的路程。” “哦，索德斯勒！” 众人全都恍然大悟。 距离，往往也是收购的一个重要因素。 “那他愿意出什么价钱？”一位德高望重仅此于田中圭的常务，迫不及待的问道。 众人呼吸一凝，看向小林光一。 “5亿美金。” 小林光一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将江浩给的6亿美金砍掉了1亿。 这个价钱，是他昨晚深思熟虑得出的。 去年nec投资华虹厂，提供的设备顶多2亿美金，算上技术转让、人员培训，不会超过3亿。 短短一年，就能赚到2亿。 这个报价，超有诚意。 反正nec不会亏，亏的是当初做出巨大让步的中海市。 果然，会议室又爆出一阵惊呼声。 “5亿美金，大手笔啊！” “不亏是首富，这个报价果然很有诚意。” 刚才那位提问的常务，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nec集团去年排名全球47名，销售额430亿美金，但半导体和移动事业部亏损，导致纯利润才8亿多美金，这一进一出，就赚了2个亿，都快25％了。 太满意了。 粗重的呼吸声在会议室响起。 小林光一看到众人贪婪的表情，心中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来，比他预料的要顺利啊！ 真佩服自己的英明。 只有自己这个内奸，才知道nec的成本价，先出5亿，让大部分常务满意，等某些人跳出来反对后，再适当的提高价钱，安抚众人。 剩下的差价，就顺利的揣进自己荷包里了。 完美！ 小林光一心中无比舒坦振奋，恨不得学曹操大笑三声。 “我反对！” 忽然，对面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 一个方脸魁梧的中年人，举起了手。 小林光一抬头看去。 那人是移动事业部的中村健太。 他爸就是nec上一任的老大中村次郎。 中村家在nec董事会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小林光一强打精神，问：“中村桑，你有什么建议吗？” 中村健太扬起下巴，倨傲的道： “我反对将华虹卖给那位唐国首富。” “首先，我们东瀛企业同气连枝，nec跟索呢的友好合作已经20年了，不能因为区区一条生产线，就背弃同盟。”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 中村健太愈发得意，继续道： “第二，半导体行业属于敏感行业，大家别忘了瓦森纳协议，咱们当初与华虹建设生产线，也是考虑到这个因素，才放弃了12英寸，选了落后的8英寸晶圆生产线。” 小林光一看到众人微微点头赞同，有点急了，“中村桑，你不用危言耸听。” “刚才大家都说了，8英寸是落后工艺，锤子科技需要的也是64m的落后存储，这并不影响大局。” “索呢电子与nec关系匪浅，但咱们也不能为此放弃2亿多美金的报酬吧？” 中村健太冷笑：“2亿美金？华虹掌握在我们手上，最多5年，就能赚回3亿美金。” “你太高估唐国市场了，我可没你这么乐观。”小林光一也冷笑。 中村健太见状不爽，威胁道：“小林君，别忘了，华尔街对唐国的技术封杀，他们若是看到nec率先出售，一定会枪打出头鸟的。” 众人心中一惊。 小林光一的脸色也很难看，“8英寸晶圆，已经不在瓦森纳协议内了。” 中村健太洋洋得意：“那又怎样？就算卖，干嘛一定要卖给唐国首富，以我在华尔街的人脉，我可以找其他企业收购的。” 中村健太曾经在华尔街投行干过数年，回国后，也久久不忘这段镀金的资历，天天挂在嘴上炫耀。 小林光一忍不住反讽道：“中村桑，别忘了，这是京都不是华尔街，给你发薪水的是nec。” 啪！ “够了！” 随着一声低吼，一直静观其变的会长田中圭，缓缓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华虹厂，是咱们踏入唐国市场的第一步，我们不能为了2亿美金，就放弃广阔的12亿市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散会！” 说完，田中圭阴冷的瞪了眼小林光一，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会议室。 众人陆续散会。 中村健太站起来，得意的瞥了眼小林光一，施施然走了出去。 “华尔街的狗！” 小林光一看着中村健太的背影，小声的骂了一句。 虽然被拒，但他并没太多失望。 收购这种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回到办公室，如同往常一样尽心尽力的工作，一直到晚上9点才下班。 小林光一的表现，看不出一丝异常。 直到他回到家，才拿起客厅的电话，拨打了江浩的号码。 “江君，我今天在董事会上，提了收购的事情。” “哦，结果呢？” “大部分常务，还是很满意我提出的5亿美金收购价，但中村家反对，会长也有些犹豫不决，让我功亏一篑。” “没关系，慢慢来，我有耐心。” 啪嗒！ 挂断电话。 江浩坐在银座酒店客厅沙发上，举着一杯红酒，朝站在窗边欣赏夜景的余文华道：“小林光一果然动心了。” “被否了吗？” 江浩耸了耸肩，很淡定： “我从没指望他能一步到位。” “成年人的口袋，永远有b计划。” 余文华笑了笑：“那祝老板旗开得胜！” “干杯！” 第六百六十三块恐慌在蔓延 余文华不知道江浩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对这位年轻老板很有信心。 果然，三天后…… 银座酒店，晚上7点 第8层宴会大厅内，人声鼎沸，宾客盈门。 “欢迎光临东瀛半导体行业年会。” 门口的迎宾小姐微笑鞠躬。 今天是东瀛半导体行业举行的盛会，许多半导体企业的高层，都会参加这次的年会。 半导体行业涉及面广，不仅有做处理器的，也有做存储器的，不同行业的精英，面露微笑，举着高脚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流行业信息和心得。 其中，靠近大厅中心…… 一位穿着米色格子西服的中年男子，格外瞩目，他周围聚集着七八个人，满脸堆笑的巴结他。 “宫野桑，祝贺你啊！” “不到50岁就晋升日立半导体事业部的社长，打破了公司历史上最年轻社长的记录。” “宫野桑，前途无量啊！” “宫野桑，以后记得提携小弟一把。” 许多人围着那位满面春风的中年男子，殷勤巴结。 宫野翔太举起高脚杯，“承蒙诸位吉言，宫野敬大家一杯。” 众人举杯，气氛十分融洽。 在一片祝福声中，也不乏刺耳的声音。 “有什么好神气的？”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宫野身后传来。 众人回首一看，却是nec的半导体事业部老大小林光一。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有点尴尬。 日立和nec是死对头，两家的半导体事业部是竞争对手，为了抢客户早就结怨数次。 不过，日立仗着产品研发性能，业绩暂时领先，也让宫野翔太不到50岁就坐上了社长的位置。 宫野翔太自然是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老对手，故作诧异道： “原来是小林桑，怎么几个月不见，您的气色似乎变得很差啊？要不要我介绍京都一位名医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啊？” 他这话，就是指桑骂槐，讽刺小林光一业绩差导致脸色臭臭的。 今天来的都是名流啊！ 名流骂人，当然要有格调。 周围人都是存储器行业的高管，听完这话，也是表情古怪的看着小林光一。 小林光一冷笑一声：“有些人，一朝登天就得意忘形，我奉劝一句，别高兴的太早了，免得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轰下来。” 宫野翔太听到这话，并没放在心上。其他人也以为，是小林光一失败者的心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林光一目光扫过众人，见大家都一脸不信的表情，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 “诸位，东瀛存储器市场，马上就会迎来大变革，我奉劝一句，大家还是提早筹谋……” 说完，小林光一不屑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众人相互对视，一脸纳闷。 今天是半导体行业的年会，喜庆的日子，可小林光一刚才说的话，充满了悲观的情绪，仿佛存储器行业末日来临。 众人知道，小林光一为人谨慎，不是那种贪图口舌之快的小人，这么说难道真有什么深意？ 许多人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宫野翔太却没在意，正当他准备开口来活跃气氛时，一个陌生又清越的声音在左侧响起。 “请问，您就是日立会社的宫野社长吧？” 宫野翔太寻声望去，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端着高脚杯，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正是，请问您是……” “鄙人叫江浩，来自唐国。” 年轻人走到宫野翔太面前，从容自信的举起高脚杯，微微一点头。 “原来是江君，失敬失敬。” 宫野翔太嘴上说着失敬，心里却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点嫌弃和轻视。 什么时候，一个遍地都是伪劣产品的唐国企业，都能混进东瀛半导体行业年会了？ 其他人也一脸木然的表情。 那冷漠的表情，就差直接把心理话写在脸上：“乡巴佬，识趣点，赶紧滚蛋，肽君们不屑跟你说话，掉身份。” 那青年人似乎没看懂众人嫌弃的表情，呲牙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这是我的名片。” “鄙人是锤子科技的董事长，就是那家跟索呢打专利诉讼官司的锤子科技。” 什么？ 跟索呢打专利诉讼？ 等等…… 那家公司的老板，好像是唐国首富吧？听说身价几十亿美金…… 周围人立马脸色微变，看江浩的眼神都变了。 宫野翔太也肃然起敬，脸上的轻蔑荡然无存，伸出双手，恭敬的接下名片。 “原来是来自唐国的江君，刚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东瀛人就是这德行。 看人下菜。 见到强者，自然心生敬畏，连态度都不同了。 江浩笑了笑，并没放在心上，平静的说道：“宫野桑，其实是我冒昧打扰了。原本是打算去贵司拜访您的，但鄙人心急，等不到下周一，知道你会参加今天的年会，才特意专程拜访。” 听到这话，周围人都来了兴趣。 唐国首富，专程拜访日立的半导体事业部社长？莫非，是来谈一单大买卖？ 许多人开始好奇起来，尤其是来自三菱电机存储事业部的高管，更是兴奋的竖起耳朵。 宫野翔太也心中一紧，“江君，不如我们去阳台僻静的位置详谈。” “好。” 江浩欣然点头。 两人走到外面露天吧台，找了一张餐桌坐下，宫野翔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江君今天过来，是想跟日立合作吗？” “合作？” 江浩故作一副愕然的表情，“宫野桑还没听到传闻吗？” “什么传闻？”这次轮到宫野翔太愕然了。 江浩露出一副说漏嘴的纠结表情，纠结了好十几秒，偷偷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偷听，才凑到宫野翔太耳畔，小声说道： “宫野桑，难道你没听说，日立半导体事业部要被重组合并吗？” 重组合并？ 江浩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但落在宫野翔太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震的他摇摇欲坠，下巴都惊的掉地上了。 “江君，您不是在说笑吧？” 宫野翔太很快回味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荒谬，立马沉下脸质问江浩。 江浩往后一靠，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一脸惋惜道：“既然宫野桑没有听说过，那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吧，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还用复杂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让宫野翔太很不舒服，感觉很熟悉，就像他前年去医院看望临死前的外婆，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难道…… 宫野翔太心中咯噔一下。 慢着…… 刚才……那小林光一好像说什么来着？ 怎么这两人的口气一模一样？ 莫非，小林光一也听到风声，才会嘲讽我？ 想到这，宫野翔太脸色黑如锅底，一颗心渐渐沉到湖底。 “宫野桑……” 江浩身子前倾，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也是听到一些传闻，才冒昧拜访你，希望能从贵司收购一条12英寸晶圆的生产线。” “当然，也可能是我误信传闻了。”江浩打了一个哈哈，“反正，贵司若是计划出售晶圆生产线，请优先联系我，我一定会给出让贵司心动的价钱。” 江浩说完，就礼貌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留下宫野翔太一个人愣愣坐在椅子上。 刚才的信息量有点大。 宫野翔太一下子无法接受。 原本升职带来的好心情也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不淡定了。 但身后偷听的三菱电机和松下电子的高管，愈发不安。 原本想着窃听商业机密，翘一笔大单，没想到，居然听到一个噩耗。 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稍微联想小林光一的警告，立马自动脑补出一副存储器行业大并购的商战剧情。 整个人都变得情绪不好了。 很快，这个谣言就随着两人被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日立半导体事业部要被重组合并了？” “唐国首富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价钱我都知道，10亿美金买一条12英寸晶圆的生产线。” “扯淡，是日立出售整个半导体事业部，售价50亿美金。” “不光是日立，nec和三菱电机都要重组合并。” “完了完了，咱们要自谋生路了。” 随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恐慌的情绪迅速在会场蔓延开来…… 第六百六十四章现金最有安全感 半导体年会的谣言，如同插上翅膀的信鸽，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近十家存储器企业。 nec总部，一楼大厅。 许多穿着西装革履的职员，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还不时跟旁边的同事窃窃私语。 “小泉，听说了吗？” “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啊？咱们nec存储部，要被重组合并了？” “不会吧？是不是谣言啊！” “呵呵，这可是我从董事会听到的消息，咱们社长都在会上提议出售部分落后生产线了，售价5亿美金。” “不会吧？我三个月前，才在郊区买了一套千平的复式房，如果重组失业，那我不破产了？” 一时间，整个nec事业部人心惶惶。 小林光一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冷漠的俯视楼下，任凭谣言发酵。 办公室…… 餐厅…… 公司的每一个角落，都三五人聚集着议论，许多人脸色都充满了担忧之色。 但，诡异的是，会长那却很安静。 没人出来辟谣。 这令许多员工无心上班，也令一些老资格的常务心中不爽。 二楼公司餐厅。 “木村常务，您听说半导体事业部要重组的事吗？” 一个戴着眼镜瘦瘦的中年男子，问对面的老者。 老者叫木村雅治，是nec德高望重的常务，曾是现任会长的强劲对手。 老头冷哼一声，“我说上周小林谈到出售华虹厂支支吾吾，田中圭却急忙打断，感情是担心走漏风声。”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田中圭现在一手遮天，还是静观其变吧，等到他撑不住也瞒不住了，咱们再发难，看他怎么跟股东们交代……” “嗦嘎！” …… 银座酒店。 10楼西餐厅。 “江董，谣言已经散播出去了，咱们在这待了十天了，您计划什么时候行动啊？” 余文华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对面的江浩，面色有点担忧。 “不急。” 江浩一边淡定的切着牛排，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再等三四天，就可以行动了。” 三四天？ 余文华微微皱眉，有点想不明白江浩自信的原因。 江浩往嘴里塞一块牛肉，轻笑道：“你还记得，我通知米兰把基金投入东瀛汇市和股市吧？再等几天，应该就会有连锁反应了。” 只有江浩清楚，再过三四天，东南亚的金融危机，随着多米诺骨牌效应，就会传播到东瀛。 届时，日元对美金汇率大幅贬值。 在这次金融危机中，第一批倒下的就是东瀛的银行业。 许多中小银行纷纷破产。 银行一破产，那些跟银行有千丝万缕的制造企业，就缺乏融资渠道，尤其是像nec这种动辄贷款10亿美金的烧钱行业，立马变得举步维艰。 那时候，nec的股东，还会无视自己挂出的5亿美金肥肉吗？ …… 果然，历史的脚步没让江浩失望。 三天后，日元汇率崩盘了。 雪崩式下跌。 从118日元兑1美元，暴跌到132日元兑1美元。 “老板，卧龙凤雏遇到您，也要甘拜下风。” 余文华坐在客厅内，看着电视新闻，摇头感慨。 江浩微微一笑。 132还不是极限，前世的记忆中，日元在98年持续下跌到150日元兑1美元。 这次下跌，直接点燃了东瀛金融市场隐藏的危机，导致一系列银行和证券公司破产。 至此，东南亚金融风暴，升级为亚洲金融风暴。 而下一步，则是寒国。 不过，江浩并不急。 肉要一口一口吃。 先敲定东瀛这块硬骨头。 …… 连续一周汇率和股市双杀，让整个京都都笼罩在阴云下。 nec也不例外。 10月5号，周一。 早上9点。 那些提着公文包匆匆走来的上班族，个个表情凝重，面色阴沉，仿佛跟死了爹妈似的。 又到了月度汇报的时候。 当小林光一踏入会场时，明显感受到，气氛比往日更压抑。 那些常务专务，一个个双手抱胸，眉头紧锁，仿佛被人欠了10几个亿。 “开始汇报吧！” 随着田中圭有气无力的声音，各事业部开始陆续汇报营业情况。 “移动事业部，上个月销售额下滑8％……” “电器事业部，上个月销售额下滑11％……” “半导体事业部，上个月销售额下滑7％……” 随着众人报出一个个坏消息，包括田中圭在内的股东们，脸色愈发难看了。 这帮老头子，也经历过80年代的金融危机，但总感觉，97年这一劫，杀伤力比往年任何一次都可怕。 金融危机一爆发。 银行首当其冲，或破产，或收紧贷款。 没有贷款来源，公司的现金流就十分紧张。 那些小企业熬不住后破产，许多员工就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消费就会紧锁。 nec这种科技产品，自然被平民抛弃。 会议室内，不时传来唉声叹气。 小林光一心中冷笑。 他早就抛弃幻想，对公司彻底失望，只希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让自己体体面面的退休。 小林光一汇报完后，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跟诸位汇报，我周末又接到了唐国那位江君的电话……” 众人精神一震。 小林光一不急不慢的说道：“对方要求我，下周内必须给他一个答复，否则的话，他就放弃对华虹厂的收购项目，转向其他家购买。” 众人一片哗然。 “放弃华虹厂，找其他家？” “我猜，应该是日立或者三菱吧？他们的半导体事业部，听说也会被合并吧？” “反正迟早要卖的，不如趁早卖一个好价钱吧。” 许多股东坐不住了。 担心被人截胡。 5亿美金现金啊！ 这对目前焦头烂额捉襟见肘的nec来说，不啻是雪中送炭。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我反对！” 上次反对的中村健太，再次举起手，“我承认，目前nec陷入低潮，缺乏资金，但存储器市场前景光明，12亿唐国市场更是一块大蛋糕，我们不能轻易放弃这个市……” “住嘴！” 话没说完，对面那位德高望重的常务，木村雅治就怒拍桌子，满头银发根根倒竖，指着中村健太破口大骂： “你一个移动事业部的社长，有什么资格对半导体事业部指手画脚！就算是你退休的老子，也没资格说这话！” “眼下什么局面你还不清楚吗？” “金融危机，金融危机！” “你知道金融危机，什么最重要吗？” 老头重重捶着桌子，咆哮道： “现金，绿油油的美钞才最重要！” “只有手握充沛的现金，我们才能在危机中活下来。” “你个蠢货，差点让我们失去了5亿美金，我以常务的身份警告你，再敢说一句废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 只有老头疯狂的咆哮在会议室内回荡。 小林光一甚至能看到，老头的唾沫星子，都飞到了对面中村健太的桌面上，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泛着白光。 看着中村健太被老头训的狗血淋头，一声都不敢吭，小林光一心中无比的舒畅。 爽！ “小林桑。” 老头骂完中村健太后，转头看向小林光一。 如果说，老头刚才的表情是寒冬腊月满脸冰霜，那此刻就是阳春三月如沐春风，和蔼可亲。 “目前局势很紧张，公司财务也很紧张，华虹项目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大家失望。” 老头说着，面向会长田中圭，阴恻恻的道：“也不要让会长失望，您说是吧？” 逼宫！ 携大势，赤裸裸的逼宫。 其他股东也目光不善的看着田中圭。 “呼……” 田中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点头，“小林桑，你就全权代表公司，去跟江君谈判华虹厂出售的事宜吧。” “嗨，哇咔立马西大！” 小林光一郑重鞠躬。 声音无比洪亮。 但谁也没注意到，他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贪婪。 第六百六十五章小林的高光时刻 散会后，小林光一待众人走后，才慢悠悠的离开会议室，显得很淡定的样子。 但一进自己的办公室，他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拨打江浩的号码。 “江君，是我……” …… 银座酒店 商务套房客厅。 “哦，是小林桑啊……” 手机开着免提，放在客厅茶几上。 江浩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指甲剪，专心致志的修剪着指甲，边懒洋洋的回应。 “有事吗？” “江君，我有一个好消息想向你汇报。”电话那头，小林光一的声音很兴奋。 正在落地窗边电脑办公的余文华，下意识的停止了打字。 正帮江浩泡茶的夏可欣，也不由自主的放下茶壶，兴奋的瞪大眼睛。 “什么好消息啊？” 江浩继续修剪手指甲，平静的问道。 “刚才的董事会会议上，我已经说服了会长，由我全权代表公司，跟您谈判华虹厂项目股权出售，目标价是5亿美金。” 话音刚落，余文华就蹭的站了起来，夏可欣也兴奋的握紧粉拳。 江浩却没什么反应，继续专心致志的修剪指甲，边平淡的说道： “小林桑，辛苦你了。” “不过，麻烦你告诉你们会长，说我目前对华虹厂8英寸晶圆的项目已经不感兴趣了，这几天，正计划跟日立和三菱电机他们谈12英寸晶圆生产线的事……” “纳尼？您怎么改主意了？” 小林光一尖叫一声，十分吃惊。 夏可欣也愕然的看着江浩。 只有余文华摸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浩淡淡道：“你先这样跟董事会汇报，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吧？咱们下周再联系。” 说完，江浩按下挂机键。 继续淡定的埋头修剪指甲。 一旁的夏可欣，纳闷的问：“老板，您之前不是一直想买华虹厂的股权吗？怎么现在临门一脚了，反而拒绝对方？” 夏可欣跟着江浩也好几年了，虽然知道江浩这么做必然有深意，但她实在想不通，索性直接问。 江浩边打磨指甲，边笑道：“可欣，做生意，尤其是商业谈判，必须懂技巧。” “老话说的好，上杆子的不叫买卖。你仔细品品……” 不等夏可欣回味，对面的余文华就鼓掌大笑，“老板这招妙，以退为进，避免对方认为咱们心态迫切，从价格上拿捏咱们。” 江浩赞赏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想让nec知道，离了张屠夫，还有王屠夫，李屠夫……” “我明白了，欲擒故纵！” 夏可欣恍然点头。 “聪明！” “哈哈哈……” “那接下来，您打算……” “当然要去见见日立和三菱电机那几家，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万一他们也迫不及待呢？” 客厅内，爆出一阵会心的大笑。 …… 此刻…… 小林光一愣愣的握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回事啊？ 昨天还急吼吼催着我汇报？怎么今天就突然变脸了？ 小林光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也是聪明人，略微思索，很快就品出了其中的玄机。 “嗦嘎！” “我明白了，这一定是江君的计策啊！” 小林光一变得兴奋起来。 以退为进，通过竞争来吊着nec，逼迫对手让价。 这招太妙了。 “没想到江君虽年轻，但商业手段却炉火纯青，斯国一！” 小林光一感慨道。 他忽然想到，自己一获悉提议通过，就兴奋的得意忘形，迫不及待的通知江君。 而对方明明比自己小20多岁，却表现的风轻云淡，转眼就想好了对策。 这一对比，让小林光一无比羞愧。 “不愧是唐国第一英才啊！” …… 接下来几天。 小林光一按兵不动。 照常上班，照常下班。 晚上没事还去居酒屋惬意的小酌一杯。 若是木村常务问起，就推脱说江浩还在确认。 而江浩那边，也马不停蹄，每天都安排了一家存储厂。 日立！ 三菱电机！ 东芝！ 松下电子！ 转眼间，一周就过完了。 待时间拖到周五，又到了周会时间，小林光一才不急不慢的走入会议室。 老套路。 各部门汇报工作。 只不过，等到小林光一汇报时，那些半眯半合眼的常务，都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以上，就是半导体事业部上个月的工作汇报。” 小林光一不慌不忙的合上记事本。 对面的木村雅治常务，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小林桑，怎么没听到华虹厂项目的汇报？” 呵呵，终于忍不住了吧？ 小林光一心中冷笑，嘴上却惶恐的说道：“私密马赛！是我疏忽了，这个项目出了一点意外，我本来打算私下跟会长汇报的。” “意外？”木村老头不爽了，一瞪眼，“既然出了意外，为什么要私下汇报？你是在质疑我们这群为nec奉献了几十年的老头子的忠诚吗？” 老头的声音很洪亮，跟打雷似的，震的众人耳膜疼。 会长田中圭微微皱了皱眉，“小林桑，直接汇报吧。” “嗨！” 小林光一深深一鞠躬，故作愧疚道：“这周我跟江君联系了数次，但对方一直推脱确认中，我心中纳闷，于是找人打听，发现江君这几天，马不停蹄的拜访了日立、三菱等5家存储厂商。” 哈？ 众人一听，全场哗然。 木村常务一脸阴沉：“你是说，对方改主意了？” “嗨！”小林光一点头，“昨天，我跟江君通过电话，对方明确告知，华虹厂8英寸晶圆工艺太落后了，他计划跟日立以8亿美金的价格，购买一条12英寸晶圆生产线。” “八嘎！” 木村常务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恼火的一拍桌子，指着中村健太怒骂，“看到了吗？蠢货！这个世界上，你不卖，大把的人抢着卖！” 其他董事也慌了。 脸色都很难看。 5亿美金，对于目前陷入资金困境的nec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一想到己方的迟疑，导致这笔大单被老对手撬走，董事们看中村健太的目光就充满的愤怒。 好几个常务，都忍不住对中村健太冷嘲热讽。 会议室内，一片乱糟糟。 看到众人乱了阵脚，小林光一心中暗暗得意，却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说道： “木村常务，我觉得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这笔交易只要还没签字，我们nec就没出局。” 这话引起了众人共鸣。 “搜得寺内！” “小林桑言之有理。” “说说你的看法吧？” 众人的视线齐齐聚集在小林光一身上。 “我觉得，nec的优势，就是多了一个华虹厂，既然日立敢卖12英寸晶圆，为什么，我们不能提供一个打包计划，将华虹厂和12英寸晶圆生产线捆绑打包，以优惠价卖给江君呢？” 不得不说，小林光一这个方案很有创意。 这一席话出，犹如闪电劈开了乌云！飓风吹散了迷雾！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两个项目打包？搜得寺内！” “哟西！完美的创意！” “斯国一！” “小林桑不愧是nec半导体的顶梁柱！斯巴拉西！” 所有常务都忍不住鼓掌喝彩。 连一直沉默的田中圭，也忍不住多看了眼小林光一。 只有被批得灰头土脸的中村健太，一脸怨毒的偷偷瞪了一眼小林光一。 无耻之徒…… 第六百六十六章他就是一个臭流氓 历来拖拉的nec董事会，这次罕见的高效率，几乎全票秒过，通过了出售华虹厂和12英寸晶圆生产线的提议。 虽然也有一些杂音，担心12英寸晶圆生产线与瓦森纳协议冲突。 但精明的东瀛人贪婪起来自己都害怕。 什么狗屁的瓦森纳协议？ 只要是协议，还有找不到的漏洞吗？ 事实上，从97年开始，英特尔和呆湾企业就陆续来唐国建厂。 几年后，唐国帝都就引进了12英寸晶圆生产线，03年正式投产。 江浩这一次，将历史步伐提早了5年。 12英寸晶圆生产线是国际先进技术，纵使是在2020年，也是主流工艺。 这也是江浩投资理念，不投则已，投就要投国际先进水平。 在京都玩的乐不思蜀的谈判团队，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经过一周马拉松式谈判，双方敲定了收购协议。 12亿美金，现金收购华虹厂和12英寸晶圆生产线。 只不过，江浩将付款时间分为两批，第一批为华虹厂收购资金，第二批的生产线费用，则拉到了明年9月1号。 嗯，8月28号是港岛金融决战日。 首富大人也缺钱啊。 …… 中海，市政府。 哒哒哒…… “请进。” 中海市三把手，任建军正埋头批阅文件，就看到华虹厂副总经理孙爱国，旋风般冲进来，眉飞色舞的嚷嚷道： “任市长，好消息，好消息啊……” “咋咋呼呼干嘛？” 任建军被吓得手一哆嗦，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墨迹，他不满的瞪了一眼孙爱国。 “任市长，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您汇报。” 孙爱国拖来一张椅子，一屁股坐在任建军对面，兴奋的老脸放光。 “哦，天大的好消息？” “对，绝对让你吓一大跳。” “那我洗耳恭听。” “嘿嘿嘿，那您坐稳了……”孙爱国嘿嘿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江董跑到东瀛，不仅买下了华虹的股份，还从nec那买下一条12英寸晶圆的产线。” “12英寸晶圆的生产线？” 任建军手一抖，钢笔啪嗒掉在文件上，溅起一团墨迹。 任建军视而不见，兴奋的站起来，目光炙热的盯着孙爱国，“你确定？” “千真万确，伊藤次郎也收到总部的通知了，让我们马上安排建设计划，规划生产车间，计划年底就开工建设。” “好！” 任建军激动的一拍桌子，“太好了！我就知道，小江这个同志啊，靠的住！” 任建军兴奋的背着手，来回踱步。 孙爱国看的都眼晕了，提醒道：“任市长，帝都来的半导体国家研究中心的刘主任，不是让咱们下午都去开会吗？” “对对对。” 任建军想起了，一脸严肃的说道：“咱们一起去，跟帝都那边也汇报一下咱们的进度。” “嘿嘿嘿……” 孙爱国意味深长的笑了。 半导体行业，也有内卷。 从国家开展909工程，许多自认有资格的城市，就开始明争暗斗。 帝都舍我其谁，94年就在首钢日电落户了一条6英寸晶圆生产线。 中海是金融中心，不甘落后，也与nec合作了一条8英寸晶圆生产线。 巫溪则是有底子，最早的一条6英寸晶圆生产线，就落户在华晶厂。 “待会大家听到这个消息，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任建军坐在车上，一想到其他几个竞争对手精彩的表情，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 下午两点。 中海市半导体产业研究中心。 “都到齐了吧？” 刘主任，半导体国家研究中心，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碗，缓缓开口： “这次会议，我代表发改委对存储器行业的发展和重要项目的进度，做一个调研。” “大家都各自汇报一下进度吧。” 听到这话，各城市的代表都表情复杂。 97年，国内的存储器还是一片荒漠。 唯一量产的，只有首钢日电和巫溪市的两条6英寸晶圆生产线。 质量，唉，不说了…… 技术，唉，还是说质量吧…… 反正就是一个死循环。 生产越多，亏损越大。 全都是靠上层财政拨款才吊着一口气。 刘主任想了解下面的进度，可下面人只有一个心思，哭穷。 这不，巫溪华晶的代表，之前江浩放鸽子的那位熊总，熊志华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说道： “那我先抛砖引玉吧！” 熊志华抖了抖手上的报告，抑扬顿挫的道： “在组织的关怀下，巫溪市的协助下，华晶厂1200名员工群策群力，发扬……此处省略1000字……” “我们在今年5月份，已经成功投产，并量产了32m的内存产品，成功填补了国内空白……” 熊志华念的洋洋洒洒。 刘主任却听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敲了敲桌子，“现在主流不是512m的产品吗？你们折腾了大半年，还停留在32m吗？” 熊志华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干笑两声：“刘主任，内存行业，是个烧钱的行业，没有钱，就没办法更新技术和设备，我今天来，就是希望研究中心能支援点研发资金，帮助我们升级换代。” 想升级是吧？ 赶紧打钱吧！ 厂子里就等着米下锅了。 刘主任皱眉：“熊总，华晶厂不能光指望我们，现在是市场经济，你们要发扬自主能动性，出去找资金，比如说民营资本……” 不提民营资本还好，一提到民营资本，熊志华脑海中就浮现了那个放他鸽子的臭流氓。 顿时，熊志华气的咬牙切齿： “刘主任，恕我直言，我认为半导体属于国之重器，还是应该由国资来主导。” “我原先也天真的以为，可以让民营资本参与进来，直到上个月，我见识了某些民营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我是彻底死了这条心。” 众人惊讶，一脸好奇：“谁啊！” 熊志华怒拍桌子：“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在电视上吹的天花乱坠，一副以民族之光良心企业自居的江浩啊！” 听到是江浩，众人齐齐变色。 任建军也愣了一下，“这个，怕是误会吧……” “任市长，我知道江浩现在是中海市的香馍馍，你们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但我有句话不吐不快……” 熊志华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个江浩，就是一个臭流氓。你们知不知道，上个月，他主动约我谈合作。” “我是全心全意招待，连红地毯都铺了100米，结果这个臭流氓，跑到我厂里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跑了……” 电话？任建军有点心虚，好像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说点什么，“那个……真是误会……” “任市长，您别打断我……” 熊志华很激动的一挥手，“我今天一定好好的骂骂这个民营资本败类。你们知不知道，他居然嘲讽我，说什么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还说让我找个公务员嫁了……” “我呸！” “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啊！有钱就可以把我当猴耍啊……” 哒哒哒…… 就在熊志华骂的酣畅淋漓时，秘书敲门进来。 “刘主任，有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不能待会说吗？” “是关于华虹厂的大事。” 秘书偷偷看了眼任建军和孙爱国。 “华虹厂，正好任建军和孙总也在，那说吧？”刘主任有点好奇，扭头看着秘书。 秘书清咳一声：“刚收到新闻，中海市的浩瀚投资，在东瀛京都与nec签约，以12亿美金的价格，一次性收购nec手上华虹49％的股份，并购置一条12英寸晶圆生产线。” 哈？ 这一席话，犹如一颗炸雷。 响彻在会议室中。 将众人炸的外焦里嫩，下巴都合不上了。 刘主任惊呆了。 首钢日电的代表羡慕的眼都绿了。 熊志华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只有任建军镇定自若，咳咳一声：“那个……其实，我也正准备跟刘主任汇报，浩瀚投资的江董，已经全资收购了nec的股份，并达成了购置12英寸晶圆的合作，消息属实。” 消息属实？ 消息属实？ 那个臭流氓，居然花12亿美金投资了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先进技术？ 熊志华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仿佛被雷劈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破口大骂的话，众人异样的眼光，熊志华就感觉脸皮火辣辣的疼。 “踏马的，好想找条地缝钻下去啊！” 第六百六十七章福兮祸兮 熊志华尴尬的差点用脚趾头抠出一条地缝来。 想一想，自己刚才就像是一个沙雕拼命的喷江浩时，难怪任建军三番五次试图打断自己，自己还洋洋得意。 太丢人了。 庆幸的是，众人的注意力并没放在他这个小丑身上。 “太好了，太好了！” 刘主任兴奋的击掌叫好，“上面早就希望加速存储器行业的国产化，可惜困于资金与技术限制，没想到，这个小江总，给咱们雪中送炭啊！” 任建军也笑道：“他啊，就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 刘主任点头：“是啊，有些人就是善于迎难而上，不像某些人，只会干坐那等。” 说完，还冷冷的瞪了眼熊志华。 那冰冷的目光，看的熊志华心里发毛。 “刘主任。” 任建军咳咳一声，“有个事，要跟你和上面汇报一下。” “你说。” 任建军慎重道：“小江董之前跟中海达成协议，他入股华虹厂的前提，就是要拿到控股权，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华虹集团将按照约定，转让2％的股权给浩瀚投资，这样的话，江浩的股权将达到51％。” 华虹厂是909工程项目。 上层才拥有发言权。 中海市代表华虹集团承诺2％股份转让，这是先斩后奏，任建军提前跟刘主任通通气。 刘主任沉吟片刻：“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不过，小江总这个人，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咱们要求民营企业加入，也不会让他们做慈善，这个股份要求不算离谱，我跟上面汇报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刘主任慎重表态。 听到这话，任建军彻底放心了。 …… 远在东瀛京都的江浩，也很放心。 完成签约的他，给谈判组放了两天假，自己却窝在酒店套房客厅，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报纸。 “老板，东瀛存储器行业重组都摆到明面上来了，名字都想好了，叫什么尔必达。” 余文华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手上的京都日报，轻蔑的摇了摇头。 江浩淡淡一笑。 前世，日立和nec是98年重组，99年初才成立尔必达。 这一世，在自家这只蝴蝶煽风点火下，居然提前了1年，媒体就开始造势讨论尔必达的动向了。 有意思！ 江浩笑了笑，目光停留在京都科技日报的头版。 这篇文章，是讨论哪几家会加入尔必达？哪些厂商会退出存储器市场？ 江浩看的津津有味。 “老板，您觉得，谁会执掌尔必达？” 余文华忽然走过来，挨着江浩并排坐下，将手上的京都日报递给他。 江浩扫了一眼。 那篇文章，是讨论尔必达社长的人选。 目前来看，呼声最高的有三人。 分别是： nec的小林光一。 日立的宫野翔太。 三菱电机的坂本大雄。 这三位，都是存储器业内公认的大牛，既有扎实的专业技术，又有深厚的管理手段。 许多人或许很困惑，既然牛逼，为什么还被叁星现代打的节节败退？ 这还得回到日米半导体协议，以及日元升值，叁星祭出反周期，才会令东瀛存储器产品利润微薄。 利润薄，不代表产品落后。 否则，江浩不会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在东瀛。 “这报纸上说，小林光一处于弱势，会率先出局，优胜者会在宫野翔太和坂本大雄中产生。” 余文华指着报纸，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上面分析，两人都是死对头，因为竞争，曾在一次行会论坛上互怼，按照两人的性格来看，落败者是不会甘心在对方手下任职的，老板，你不是缺人吗？” 江浩挑了挑眉，“你都说了，一山不容二虎，我心目中的人选，已经给了小林光一。” “您让小林光一来当总裁。” 江浩点头：“他在nec干了三十年，技术和管理都有一手，华虹厂引进的又是nec的设备，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余文华也点头默认。 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古怪的看着江浩，“老板，你还记得你之前承诺小林的酬金吗？” “当然记得。”江浩风轻云淡的说道：“不就是500万美金嘛。” 余文华愕然，“你当初可是说，达成交易是500万美金，价格低于6个亿，抽成50％，也就是说，你要支付5500万美金。” “5500万美金？” 江浩看傻子一样看着余文华，“欲擒故纵是我想出来的，捆绑打包也是我想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拿5000万美金？就凭他通风报信？” 江浩冷哼了一声，“这样吧，给他再加100万美金，我给多了怕他折福消受不起。” “我觉得也是。”余文华憋笑，“真给5500万，他也觉得烫手。” “找家公司，就当是技术顾问，以合理合法的把钱转过去他，毕竟，以后还要让他担任华虹厂的ceo。”江浩抖了抖报纸，面无表情的说道。 “明白，我马上安排。” 余文华点了点头。 …… 原本，江浩计划三天后，整个谈判组就撤离京都，返回中海。 但人算不如天算。 三日后…… 当众人一大早就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吃完午饭就去机场时，夏可欣敲门进来，一脸严肃表情的说道： “老板，出了点意外，您今天的航班恐怕要取消了。” “为什么？” 江浩坐在沙发上，愕然抬起头。 余文华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夏可欣深吸气：“刚收到消息，小林光一出车祸了，进了医院，听说很严重。” “怎么突然就出车祸了？” 江浩和余文华面面相觑。 夏可欣翻了个白眼，“我听说，小林光一昨天很兴奋，去居酒屋喝的醉醺醺的，结果出门被车撞了。” “昨天？”余文华愣了愣，“好像，昨天刚安排了第一笔300万美金转款。” 夏可欣也一脸古怪的看着江浩，“或许，多半是这原因。” 江浩也傻眼了。 哭笑不得。 自己是一片好心，为了拉拢人才，才让余文华马上安排，打了50％预付款。 千金买骨！ 江浩还指望利用小林光一这个榜样，勾引一些东瀛的技术骨干呢？ 谁曾想，反而会给小林光一招来横祸！ 想到这，江浩郁闷的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我给太多了，小林消受不起啊！” 第六百六十八章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意外，令江浩措手不及。 “老板，你的航班要取消吗？” 夏可欣看着江浩，询问道。 江浩没好气的踢了一脚旁边的行李箱，“废话，当然取消了。” 余文华也点头：“蛇无头不行，更何况是华虹厂，您刚投资了12亿美金，更需要一个资深的专家型职业经理人来打理。” 这话，一针见血。 华虹厂现在的那个总经理伊藤次郎，本来就是被发配的边缘人物，哪能跟小林光一这种炙手可热的大牛比。 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现在的华虹，弱小的就像是一群小绵羊。 江浩想赶超叁星，没有一头精力充沛富有进攻性的雄狮带领，是无法跟叁星李剑西那头老狐狸对垒的。 半导体人才的培养，都是按照10年的周期来算的。 眼下最划算的模式，就是借鸡生蛋，挖东瀛的墙角，来培养自己的人才。 想当年，叁星也是这么干的。 小林光一的意外，让江浩很烦躁，使劲的挠了挠头。 夏可欣小心翼翼的问：“老板，要不要去看看小林光一？” 江浩想了想，阴沉点头：“去，当然要去，看看他的伤势，再做定夺。” …… 下午，江浩三人买了果篮，来到京都医大，询问了护士台后，在重症监护室看到了他的太太，安藤晴子。 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小林光一当晚喝高了，迷迷糊糊的走到十字路口上，被一辆从拐角冲过来的越野车撞到了。 经过抢救，命算是保下来了。 但是，全身多处骨折。 医生的意见，是至少要1年，才能待骨折痊愈，抽取钢板后，才能勉强恢复日常生活。 听到这个消息，江浩的心情更糟糕了。 “玛德，这也太巧了吧？” 江浩一坐上车，就气的重重捶了扶手一下。 余文华坐在旁边，问：“老板，那接下来的300万美金，还要转帐吗？” 江浩没有丝毫犹豫，“转！而且是马上转。这个时候，才是千金买骨的体现，让那些惶惶不安等待失业的东瀛人看看，我江某人，言而有信。” 江浩看的很透彻。 越是雪中送炭，越能体现一个人的承诺可贵。 那些还在观望的东瀛人，一定会被触动。 余文华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12亿美金都花了，区区300万美金算什么？ 余文华又问：“华虹厂不能没有掌舵人，小林光一是没指望了，那只能在日立的宫野翔太和三菱电机的坂本大雄中选一个了。” 江浩听完，揉了揉太阳穴，“问题是，东瀛政府那边，还没有定下来，谁是胜出者？” “那只能等了。”余文华耸了耸肩，“反正，华虹那边，先让伊藤次郎监督建设进度。” “只能这样了。”江浩往后一靠，“先不回去，看看这周有没有结果，顺便挖几个中层的研发骨干。” “明白。” 说完，车内又恢复了沉寂。 …… 幸运的是，江浩没等太久。 三日后，早上9点。 江浩和余文华正坐在沙发上，开着免提电话，跟米兰讨论寒国汇率的情况。 记忆中 寒国的这次金融危机，来势凶猛，但如退潮般消失的也很快。 11月17日，寒元兑美元的汇率，一天就崩盘了。 三天后 寒国顶不住了。 整个国家金融都顶不住了。 企业借贷的钱太多了。 比如说叁星，就是靠着向国家疯狂借贷融资，才能祭出“反周期扩产”这一杀招，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逼迫东瀛企业出局的。 借贷的规模有多恐怖？ 丝毫不逊色后世的恒大。 十几家大财阀，负债率是净资产的三倍，四倍，甚至数倍。 四大财阀的负债率，高达470％ 更可怕的是…… 寒国的外汇储备才197亿美金，外债规模却达583亿美金。 嗅觉灵敏的洛罗斯，如同鲨鱼嗅到了血腥味，很快就锁定了寒国汇率市场。 仅仅一击。 就将繁华落尽的寒国挑落马下。 江浩不关心寒国命运，他只关心这场战斗中自己能获利多少。 马上就10月底了。 未雨绸缪，江浩正跟米兰和余文华讨论，如何安排手上的30亿美金进入寒国，尾随索洛斯，狙击寒元。 正当三人激烈讨论时…… 夏可欣兴冲冲的挥舞一叠报纸，敲门进来。 “老板，尔必达的社长人选确定了。” “这么快？” 江浩和余文华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还有一丝喜悦。 “给我看看……” 江浩挂断电话，劈手夺过报纸，贪婪的浏览头版头条。 “尔必达社长争夺战落幕，日立宫野翔太无悬念胜出。” 看到新闻，余文华并无意外，“听说，日立老板后台比三菱更硬。” 事实上，无论是唐国，还是东亚，甚至米国，到了上层博弈，都是拼朋友圈。 许多人推崇米国民主公平。 却不知道，米国无论是商界，还是政坛，都是靠人脉。 这次尔必达的社长人选，其实就是幕后日立、nec、三菱老板秀肌肉的时候。 很明显，日立块头更大。 成功的将其他两家挤出局了。 江浩并不关心谁获胜，他关心的是谁落败。 “三菱电机，坂本大雄……” 江浩拿着笔，在报纸上重重划了一个圈，“嗯，就他了。” 江浩抬头，面向余文华，“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坂本大雄的动态，我们下班后去安慰安慰这个失败者。” “遵命。”余文华莞尔一笑。 …… 两天后，晚上9点。 一辆黑色丰田，缓缓停在银座后面歌舞伎町旁边的一家拉面馆。 “池袋……无敌家拉面？” 江浩拉下车窗，看着对面拉面馆的玄色招牌，哑然失笑，“这名字，挺霸气的。” 旁边的余文华笑了笑，“听说，坂本大雄很喜欢这家拉面馆，一个星期至少来三次，刚才收到电话，坂本已经进去了。” “走，我们去会会他。” 江浩笑着下车，两人鱼贯踏入拉面馆。 东瀛人很爱吃拉面。 京都遍地是拉面馆，哪怕在寸土寸金的银座附近也不例外。 无敌家拉面馆并不大，才30张桌子，但生意很火热，现在是9点多，只剩下7个空位置。 江浩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很快，就停留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一个头发泛白的老头，正从碗里夹起一大片诱人的叉烧肉，往嘴里送。 看他一脸享受的表情，丝毫看不出竞争落败颓废的样子。 江浩和余文华对视一眼，先点了一碗拉面，然后端着面，不动声色的走到他的对面。 江浩正准备坐下，忽然感觉被人挤了一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从江浩身后挤了过去，抢先坐了下来。 江浩一愣，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到那个眼镜男，掏出一张名片，笑眯眯的推到坂本大雄的面前： “坂本君，冒昧打扰了。” “我是叁星电子的人力资源总监姜仲基，很高兴认识你！” 这话一出，江浩和余文华都愣住了。 卧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居然还是死对头叁星！ 第六百六十九章太极虎？ 江浩愣了一下，心里好奇，怎么叁星也会派人来挖坂本大雄。 先静观其变吧！ 江浩朝余文华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动声色的走到后面的桌位坐下。 姜仲基并不知道，后面坐着挖墙角的人，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坂本大雄：“坂本君，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代表我们李剑西会长，诚挚邀请您加入叁星。” 姜仲基的语气很真诚、热情。 但坂本大雄的态度却很冷淡，他头都没抬，挑了挑碗里的面条，淡漠的问道：“叁星人才济济，怎么会想到要挖我这个普通的老头子？” 姜仲基哈哈一笑： “坂本君您说笑了。” “您这么辉煌灿烂的履历，怎么能说是普通呢？” “据我所知，您在dram领域拥有30年的从业经验。” “您大学毕业，就职德州仪器，从研发一直做到副总裁。” “回国后，又担任nec半导体的副社长，率领团队，攻克了512m的dram内存技术。” “您担任社长后，更是大力推行绩效考核，提高业绩和降低成本，短短2年，就让nec扭亏为盈。” “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您率领的研发团队，在1g内存的技术研发上，已经取得了一些突破。” “这一切，我们李剑西会长都一清二楚，好几次都跟我说，您是不可缺少的人才。” 说到这，姜仲基挺直腰板，正色道： “坂本君，我代表李剑西会长，郑重向您发出邀请，希望您能加入叁星。” 姜仲基说完，直接来了一个日式鞠躬。 很有诚意。 换了普通人，早就心动了。 但坂本大雄却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道： “不好意思，我现在暂时没有出国的念头。” 姜仲基愣了一下。 这么干脆？ 难道是因为薪水的问题？ 他连忙说道： “出国的事，您无需多虑。” “我们会长说了，您可以实行弹性工作制，周一坐航班飞寒国，周五再飞回东瀛，全程差旅费由叁星报销。” “而且，我们知道nec给您的薪资待遇，李会长说了，我们可以再增加2倍。” 说到这，姜仲基骄傲的挺起胸膛： “坂本君，相信我，没有谁能比李剑西会长更看重您的能力，也没有谁的出价比叁星更高了。” 姜仲基有这个自信。 身为人力资源总监，他对东瀛存储器市场的薪资待遇了如指掌。 而李剑西，又是一个非常重视人才的领导，只要是他看重的人，不择手段也要挖过来。 倘若挖不过来，那倒霉的就是姜仲基自己了。 因此，今天的这个薪水报价，是姜仲基跟李剑西汇报后给出的数字。 他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职业经理人，都很难拒绝，也没其他公司，拥有李剑西那种求贤若渴的魄力。 就在姜仲基无比自信的期待时…… “话，可别说的太满哦……” 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浩端着一碗拉面，大咧咧的坐到了姜仲基的旁边，似笑非笑的道： “区区3倍的薪水，就让你们叁星膨胀的以为宇宙第一了？你们还真是小看了天下的亿万富豪啊！” 嗯？ 姜仲基一听，自信的笑容瞬间僵滞了，他狐疑的看着江浩，皱起眉头，“请问阁下是哪位？” 江浩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坂本大雄桌前。 “鄙人是唐国浩瀚投资的董事长，因为mp3和u盘的诉讼，想必坂本君也有所耳闻。” “浩瀚投资，刚从nec收购了华虹厂和1条12英寸晶圆生产线，计划进军dram内存和闪存，想邀请坂本君去中海担任总经理。” “至于薪资待遇嘛，肯定比旁边这位有诚意……” 说到这，江浩淡淡的瞥了眼旁边的姜仲基。 “您的薪水，将是您在三菱的5倍。” 5倍？ 姜仲基一脸难以置信，尖叫道：“你疯了吗？你知道坂本君在三菱的薪水是多少吗？年薪100万美金，5倍就是500万美金……” 坂本君也有点狐疑看着江浩。 “5倍很多吗？”江浩淡淡一笑，“我是唐国首富，你觉得，我出不起这个价钱吗？” 姜仲基被怼的一愣。 但他善于言辞，立马换个角度攻击，嘲讽道：“我承认，您是很富有。但那是您的个人财富。” “在dram领域，叁星才是霸主地位，而您的公司，不过是刚出生的婴儿，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言下之意，就是让坂本擦亮眼睛，别跳到火坑里。 江浩冷笑一声，看向坂本：“坂本君，我承认，华虹厂刚起步，就像一张白纸，但正因为一无所有，你才有机会在白纸上尽情绘制蓝图。” “我可以像你保证，整个华虹，你说了算！” 江浩说着，玩味的看向姜仲基。 “你们李会长，会给予坂本君这个权利吗？” 姜仲基愣了：“……” 内心气的差点吐血。 这不是废话吗？ 叁星dram内存去年刚做到行业第一，怎么可能让一个败军之将，在叁星指手画脚？ 李剑西看中的，是坂本在研发团队方面的成果，希望加速1g内存的研发进度，怎么可能让他在叁星做太上皇？ 姜仲基气坏了。 他死死地瞪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眼珠都快喷火了。 就在局面尴尬的时刻，坂本大雄擦了擦嘴，缓缓说道： “很感谢两位的厚爱，不过，我昨天才提交了辞呈，董事会还没批下来，而且，鉴于竞业条款限制，暂时不便答复两位，两位还是请回吧？”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送客的意思。 反正江浩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拉面馆也不是详谈的地方，于是起身告辞。 姜仲基也不情愿的起身告辞。 三人一前一后出门。 一出门，姜仲基就撕下虚伪的笑容，转身，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来，江董没有吸取教训啊？被叁星卡了脖子，就不自量力的想做内存产品，这是多么愚蠢的行径啊！” 江浩笑了笑：“是啊！叁星还是没吸取教训啊，之前在专利诉讼被我抽了一巴掌，才几个月就忘了疼了。” 江浩针锋相对，直接揭伤疤。 果然，姜仲基勃然大怒，阴恻恻的道： “好，那就拭目以待吧！” “在内存领域，叁星就是太极虎，随时都能踩死华虹厂这只小鸡仔。” 撂下一句狠话，姜仲基转身离去。 江浩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太极虎？ 不错，叁星很强，李剑西更是寒国百年一遇的商道奇才！ 不过……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等1个月后，金融崩盘屈辱求救、丧失金融话语权、太极虎变病猫时，看你们叁星还敢这么张狂不…… 第六百七十章逼我出阴招了 翌日 寒国，叁星总部。 人力开发院大会议室。 上百位人力资源中层干部，都正襟危坐的看向主位的那个老头，那个他们心目中的神，李剑西。 “一个天才，就能养活十万人！” 李剑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一股令人敬畏和诚服的气势。 “一个，仅仅一个……” 李剑西举起一根手指，“一个天才，就能养活十万人，而10个s级别的人才，就能打造一个世界100强公司。”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在叁星电子，所有人都知道，李剑西对人才那是求贤若渴，只要是他看中的人才，去挖去偷去抢去用尽一切办法都要弄到手。 曾经有一次，李剑西看中了东瀛一位半导体人才，千辛万苦才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 谁知道，在出发的前一天。 东瀛发生地震了。 机场停飞了。 道路阻塞了。 那名技术专家，也踌躇了。 这下把李剑西气坏了，勒令身在东瀛的人力资源总监，立马冒险驱车前往对方家中，又联系了专机，直接一路护送到机场。 这一惊险又传奇的故事，让所有人对李剑西的“人才论”，有了新的认识。 而今天，李剑西又抛出一个“天才论”，让大家更是瞠目结舌，也再次刷新了众人对人才的认知。 台上。 李剑西屈指，重重敲击桌面，痛心疾首的道： “遗憾的是，叁星人力资源的名单上，很少看到s级别的人才，即使是总监亲自出面，也很难聘用到这样的人才。” “这，让我十分痛心、十分担忧！” 李剑西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姜仲基。 “从下个月起，人力开发院，必须每个月都向我提交一份《每月核心人才清单》，明白吗？” 姜仲基惶恐起身：“明白。” 李剑西收回目光，继续道： “叁星这些年的发展，离不开人才，尤其是来自米国和东瀛的人才，人力开发院，要放开手脚，吸纳天才，善用奇才，敢用鬼才。” “我可以不客气的说一句，一个天才，开发出一款独一无二的产品，就能让叁星在这领域领先十年，赚取几十亿美金的收入，创造几十万个就业岗位。” “这，就是天才的价值！” 李剑西奋力的咆哮声，如同黄钟大吕，久久回荡在众人心中。 …… 散会后…… 姜仲基忐忑不安的走进了会长办公室。 “说说吧。” 李剑西坐到沙发上，从秘书手中接过一杯咖啡，冷淡的问道。 姜仲基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我昨天，已经跟坂本大雄见过面，转达了您对他的渴求，也开出了优惠的条件，不过……” “不过什么？” 姜仲基涩声道：“不巧的是，锤子科技的董事长，也横插一脚，弄的局面有点尴尬，坂本君答复先考虑一下。” “锤子科技？” 李剑西愣了一下。 说实话，身为叁星帝国的掌舵人，日理万机这个词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夸张。 虽然在败诉并付出数百万美金的赔偿金，但在叁星崛起的历史中，这不过是一道不起眼的台阶。 李剑西事后就完了这茬事。 姜仲基一看，立马提醒道：“就是mp3和u盘专利诉讼的那家公司，他们老板叫江浩，是唐国首富。” “哦……”李剑西有印象了，“你说的，就是刚从nec买了一条12英寸晶圆生产线的那个唐国人吧？” 李剑西或许对mp3并不在意，但世界上任何一条晶圆生产线，他都印在脑子里。 姜仲基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咱们之前不是小惩大诫，卡了卡他的闪存供货吗？没想到，这个唐国人，居然不知死活就去买一条晶圆生产线……” “糊涂……” 话没说完，李剑西就怒拍桌子。 “一群短视的混账东西。” “不过是一两块美金的专利费，给他就是了，为什么要给自己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呢？” 李剑西气的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如水，让姜仲基看的心里发毛。 “马上去查，我今天就要知道，是谁下命令干的这蠢事，让他滚蛋！”李剑西厉声道。 “好的。” 姜仲基惶恐点头，接着问，“那……那个唐国首富，要不是修缮跟对方的关系……” 在他看来，李剑西都要杀一儆百了，自然也不会跟江浩交恶了，那供货的事，也不会继续卡对方脖子了。 谁知，他一句询问，却引来李剑西破口大骂。 “修缮个屁啊！” “现在都已经结仇了，对方都已经买了12英寸晶圆生产线，那意味着什么？” 不等发懵的姜仲基回应，李剑西就暴跳如雷的骂道： “那意味着，对方就是竞争对手，是敌人，敌人就应该被消灭，杀死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趁着他弱小时就掐死他。” 李剑西顿了顿，目光闪过一丝阴霾。 “我不想再看到另一个东芝，懂吗？” “懂懂懂。” 姜仲基小鸡啄米般点头。 李剑西坐回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冷冷说道：“坂本大雄，一定要挖到手，不要给对手任何成长的机会。” “明白，我马上去办。” 姜仲基惶恐点头。 转身出去，将门掩好后，才发现后背衬衣都被冷汗浸湿了。 “干了快20年了，还是不习惯会长强大的气势啊！”姜仲基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儿子的生日宴又爽约了，今天就必须飞东瀛了。” …… 姜仲基不敢怠慢，抛下7岁儿子期待已久的生日宴和游玩会，马不停蹄的飞往东瀛京都，晚上8点，敲响了坂本大雄在京都郊外的别墅。 这一次，他有备而来。 李剑西，再次提高了筹码，薪水还是原来的3倍，但增加了年终分红和期权，甚至还放宽了工作权力。 十分有诱惑力。 而坂本大雄此刻正是最沮丧的时候。 他早上刚收到了董事会的辞呈批复，没有半分挽留，反正事业部被拆分出去了，坂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他像丢弃抹布一样，无情的抛弃了。 这让坂本大雄悲愤填膺。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他就答应了姜仲基的邀请。 “哈哈哈，大功告成。” 姜仲基一出门，就满面红光，笑容那叫一个残暴，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终于完成了会长的交代。 正当他站在门口，眉飞色舞的跟坂本大雄握手告辞，忽然瞥到，一辆黑色丰田车开到坂本家门口停下。 江浩从车里走了出来。 巧了。 三人都愣了两秒钟。 “这不是江董吗？” 姜仲基看到江浩，立马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阴阳怪气的道：“江董，你来迟了，叁星电子已经跟坂本君达成共识了。” 江浩一愣，看向坂本大雄。 “实在抱歉。”坂本大雄微微鞠躬，“我已经答应了叁星的邀请，让江桑白跑一趟了。” 江浩明白，自己来迟了。 看坂本这架势，说什么都迟了。 “那就不打扰了。” 坂本大雄礼貌的朝两人点了点头，就独自返回了家中。 姜仲基洋洋得意，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到江浩身边，见周围无人，肆无忌惮的嘲讽道： “江董，听我一句劝……” “别自不量力了，以你们唐国人如荒漠般贫乏的智慧，再过50年都造不出先进的内存产品，还是选个舒服的姿势，平躺吧……” 说完，肆意大笑的钻入车内，扬长而去。 江浩转身，冷冷的看着对方车影，耳畔回想着那刺耳的嘲讽声，心中那叫一个窝火。 什么？ 如荒漠般贫乏的智慧？ 50年也造不出先进的内存产品？ 江浩感觉心中一股怒火蹭的冲到天灵盖。 呵呵，在我面前嚣张是吧？ 行…… 既然你不择手段，就别怪我玩阴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别让国贼跑了！ “坂本已经同意去叁星了？” 江浩一回到酒店，余文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听到答案后，一脸惊讶。 不过，江浩经过一路的思考，已经恢复了平静，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眼中若有所思。 余文华也注意到了，“老板，莫非你已经有对策了？” 江浩轻轻摇着高脚杯，“那还不简单，让他去不了就行了。” 余文华一脸困惑：“坂本都应允了，你总不能强行拦着他吧？” 江浩面向余文华，意味深长的反问：“如果，是他自己不敢去呢？” “自己不敢去？”余文华纳闷，“除了竞业限制，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江浩轻轻抿一口红酒，“杀人诛心这个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余文华愣了一下。 他想不明白，江浩怎么突然问这个，他是青华学霸，自然脱口而出，“当然知道，杀人诛心，是说消灭某个人的肉体，不如揭露、谴责这种人的动机、用心或者思想……” 余文华念到这，忽然脸色一边，惊骇的看着江浩，“老板，你不会是计划打舆论牌吧？” 江浩平静点头：“既然跟叁星杠上了，那就别怪我玩阴的了。” …… 后日，早上8点半。 坂本大雄坐在自家餐厅，慢悠悠的喝完一杯牛奶，从桌上又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吃早餐看报纸，是他多年的良好习惯。 随时掌握科技前沿和最新动态，是一名优秀高科技管理人的基本素养。 对面，妻子正在收纳行李。 “下个星期，你就要去寒国了，我先帮你把行李都准备好，毕竟，一去就是5天，换洗衣服一定要带够。” 妻子边收纳，边唠叨，语气透着关切，脸上洋溢着幸福。 她是全职太太，在她眼中，3倍薪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低头收纳衣服，开心的跟老公念叨，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老公的脸色越来越差。 “《别让国贼跑了！》” 坂本大雄捏着一份《京都日报》，看着科技版那刺眼的标题，气的双手发抖。 京都日报，是东瀛发行第一的报纸，影响力很大。 坂本大雄万万没想到，这篇震惊眼球的标题，居然跟自己有关；文中的“国贼”，居然就是自己。 这篇文章，通篇都在批判。 文章分析了东瀛半导体浮沉30年的历史，从早期的奋起直追，到中期打败米国的灿烂辉煌，再到后期《日米半导体协议》签订，导致东瀛半导体渐渐没落。 开头几段历史，还中规中矩。 但很快，就话锋一转，开始批判起几家半导体企业来。 “半导体行业陷入困境，被米国和寒国联手打压，国家有识之士挺身而出，号召各企业抛弃成见，联手成立尔必达，正是希望众人拧成一股绳，合力御敌，然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些拿着高薪的高管，也是导致半导体行业陷入困境的罪人，不思罪孽，不思进取，不思报国，反而投靠敌国，背刺昔日兄弟。” “这种人堪比国贼，当诛……” 看到这一句，坂本大雄被刺激的双眼血红，浑身颤抖，睚眦欲裂，整个人都在暴走的边缘。 “岂有此理，简直是颠倒黑白！” 坂本大雄嘴唇哆嗦，喃喃自语。 东瀛半导体的没落，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些人不思进取吗？ 放屁！ 那是因为日米半导体协议，强行限制东瀛半导体出口。 东瀛政府的软弱，更是让当年半导体神一样存在的“东芝”，数名高管，被米国钓鱼执法，抓到了米国判刑坐牢。 东芝半导体，也就一蹶不振。 nec和日立等其他厂商，也如履薄冰。 根据协议，美元贬值，日元被迫升值，让东瀛半导体出口的竞争力大幅下滑，这才导致了各大企业纷纷拱手让出了市场。 这篇报道，却强行将屎盆子扣在了以坂本大雄为首的高管头上。 更可恨的是…… 这帮记者，居然探听到自己加盟叁星的消息，大肆炒作，痛骂自己投靠敌国。 是叛国、是国贼、是民族之耻！ 不得不说，江浩找的这名枪手，文笔犀利，嬉笑怒骂，轻松就挑起了民众对坂本等人的仇视。 一想到日后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的画面，坂本大雄就憋屈的火冒三丈。 “八嘎！” 盛怒的坂本陡然站起来，双手一拂，将桌上的早餐和碟子通通扫到地上。 乒乓乓乓…… 瓷碟碎了一地，把正在收纳的妻子吓了一大跳。 “这……这是怎么了？” 妻子惶恐不安的跑过来，“老公，是我做的菜不好吃，还是盐放多了？” 坂本大雄仰头闭目，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助感。 “寒国，去不成了。” 半晌后，他才将一份报纸丢给妻子，一脸消沉的说道。 “纳尼？” 妻子很纳闷的捡起那份报纸，才看了几眼，就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妻子惊骇的看着老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你？” 坂本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别问我，让我安静一会。” 坂本大雄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篇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寒国之行，恐怕是泡汤了。 去了寒国，那意味着背负“国贼”的名号，恐怕到死都无法洗刷。 这个代价，哪怕再多的金钱都无法交换。 …… 随着《京都日报》一开炮。 其他媒体，纷纷转载，并延续热度。 《东瀛日报》：《金钱和荣誉，哪个更重要？》 《朝日新闻》：《不要让这些叛徒跑了！》 《京都科技日报》：《昔日英雄，今日国贼！》 《东瀛经济新闻》：《坚守，还是背叛？》 在江浩幕后推波助澜下，无数记者纷纷蹭热点，口诛笔伐的讨伐这些明明是被抛弃的受害者。 事件渐渐发酵…… 东瀛人，受武士道的熏染，无比重视一个人的忠诚。 原本都打包行李，被迫背井离乡的那些高管，也变得踌躇起来。 去，还是不去？ 所有人都跟坂本大雄一样，变得迟疑起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小鬼子不讲武德 整整一天，坂本大雄都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一步都没踏出书房，哪怕是一日三餐，也是担忧的妻子强行推门送入的。 但，他一口都没吃。 整个人如同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对面的玻璃橱窗。 那里，陈列着他历年来获得的专利证书、管理荣誉。 他想不明白，几天前，他还是受人尊敬的科技大牛；几天后，就变成人人喊打的国贼。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坂本大雄咬牙切齿的一捶桌子。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坂本大雄厌烦的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他现在没心情接电话，不过，当看清号码显示是自己的离职同僚时，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 “坂本君，看报纸了吗？” “看了。” “那你应该都知道来龙去脉了。”电话那头沮丧的叹了口气，“我约了几个人，一起去常去的那家居酒屋，喝一杯吧？” “……好吧。” 坂本大雄想了想，点头。 挂断电话后…… 他先去洗了个脸，修剪一下胡须，跟妻子打了个招呼，才阴沉着脸出门。 半小时后，当他走进那家居酒屋时，看到好几个离职的同僚都在那。 这几个人，都是接到叁星邀请的同僚，有已经离职的，有被优化的，还有在职却试图去叁星兼职的。 七八个人，坐在长条桌两侧，喝着闷酒，脸色都很难看。 “坂本社长，您来了……” 听到门拉开的声音，立马有人站起来朝他打招呼。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社长了？”坂本大雄萧瑟的摆摆手，“叫我坂本桑吧。” 说完，独自找了个座位坐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里也很不舒服。 旁边一人，给坂本大雄倒了一杯清酒，关切的问道：“坂本桑，这几天的新闻，没对您造成什么困扰吧？” 坂本大雄苦笑一声：“我太太以前最爱去菜市场买菜的，现在都不敢去了，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坂本这话，如同导火索，点燃了众人心中的苦闷。 一时间，众人纷纷倒苦水。 “坂本桑，看开点吧！我昨天开车出门，就被附近的小孩子拿鸡蛋砸车，光是洗车就花了不少钱。” “我女儿昨天哭哭啼啼回家，说不想去上学了。我一问，才知道她在学校被同学指着鼻子骂，说是国贼的女儿。” “我那80岁的老头子，昨天也打电话来了，说假如我去叁星上班，他就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众人纷纷倾诉，一脸的憋屈窝火。 气氛显得很沉重。 “那你们，还打算去叁星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一片死寂。 众人都默默低着头，谁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坂本大雄打破沉默，说道：“我看，把叁星的人约出来，告诉他咱们的决定吧。” 众人相互对视后，纷纷点头。 坂本大雄见大家都没异议，掏出那张名片，拨打了叁星姜仲基的号码。 …… 叮铃铃…… “莫西莫西……” 姜仲基刚从寒国返回东瀛，正坐在去酒店的的士上，看到是坂本大雄的号码，微笑着接通电话。 “姜桑，我和其他几个人，都在银座附近的四季居酒屋等你……” “好的，我大概半小时到。” 挂断电话。 姜仲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两天他回寒国了，没有看东瀛的新闻，还以为坂本大雄见他，是为了谈正式签约的事。 “看来，叁星优厚的条件，已经让坂本等人迫不及待了。” 姜仲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 半小时后，姜仲基来到了四季居酒屋，询问后，喜滋滋的推开了包间门。 “诸位都在啊？” 姜仲基一进门，看到自己勾搭的高管都在场，有点诧异。 坂本大雄点头，语气低沉：“姜桑，你之前的提议，我们都已经沟通过了，今天就是通知正式的结果。” “我明白我明白。” 姜仲基没有留意到众人的难看脸色，他笑着走到坂本大雄的身边坐下，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叠打印合同。 “你们看，我连合同都准备好了。” 姜仲基炫耀道：“诸位只要签了这份合同，叁星电子明天就会把第一笔的安家费打到诸位的银行账户上。” “来，大家都看看合同，有问题跟我反应，我可以马上改……” 姜仲基热情的给众人分发合同，完全没注意到，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甚至，还贴心的给每一位都发了一支印有“叁星”logo的签字金笔。 众人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这一刻，姜仲基总算看出气氛有点不对了。 他挖墙脚的经验很丰富。 扫了一眼，见众人目光躲闪，纷纷看向坂本大雄。 什么情况？ 姜仲基心中一沉，第一反应是： 难道，是坂本大雄串联众人后，试图坐地起价？ 身为叁星的人力资源总监，他经常在世界各地挖人。 像这种高科技企业挖人，不仅挖对方的高管，有时候会连整个团队都一起挖。 这类操作，有利有弊。 好处是，整个团队挖省略了过渡磨合期，加速研发进度。 坏处是，整个团队唯有一人马首是瞻，在谈判时容易坐地起价。 想到这，姜仲基脸色一沉，目光看向沉默的坂本大雄，“坂本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坂本大雄目光古怪的看着姜仲基，“姜桑，难道你没看最近的新闻吗？” “什么新闻？” “你先看看吧。” 坂本大雄平静说着，随手将一份《东瀛经济新闻》丢在他桌前。 姜仲基拿起报纸一看，表情渐渐变得精彩起来。 “这……这简直是无中生有，是诽谤，是中伤啊……”姜仲基气的差点吐血，说话都结巴了，“坂本桑，你们千万别被一篇报道就动摇……” “姜桑，您的好意心领了。” 坂本大雄站起来，朝他深深一鞠躬，“请帮我们转达对李会长的谢意和愧疚。” “私密马赛。” “私密马赛。” “私密马赛。” 众人齐齐起身，鞠躬道歉。 这一举动，让前一秒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姜仲基彻底懵逼了。 道歉？ 道歉有屁用啊？ 老子机票都帮你们订好了！ 你们现在跟我说“私密马赛”？ 姜仲基气得一脸悲愤。 玛德…… 小鬼子果然不讲武德！ 第六百七十三章有时候，钱是个好东西 砰！ 房门重重关上，姜仲基阴沉着脸，从走廊气冲冲往外走。 他没有过多纠缠，当他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对于张嘴闭嘴将忠诚挂在嘴上的东瀛人来说，被媒体骂“国贼”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帮狗仔记者，太狠毒了！” 姜仲基站在走廊尽头，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踢了墙壁一脚。 “客人……” 一声娇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服务员正目光不善的瞪着他。 “私密马赛。” 姜仲基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低着头急忙走人。 “哎呦……” 不幸的是，他低头走人，没留意到走廊拐角对面有人过来，肩膀重重撞了一下，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阿西吧！” 姜仲基忍不住爆出一句经典寒式口头禅，转身恶狠狠瞪去，却发现居然是熟人。 “这不是姜总监吗？” 江浩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火气那么大，难道是挖人失败了？” “用不着你在这猫哭耗子。” 姜仲基冷冷瞪了江浩一眼，正准备走人，忽然心中一动，脚步又放缓下来，警惕的看着江浩，“你来这干嘛？” 江浩笑眯眯的道：“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 姜仲基瞳孔一缩：“坂本约的你？”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 倘若是坂本主动打的电话，那就意味着这群东瀛人，已经彻底打消了去寒国的念头，转而选择了唐国。 一想到这，姜仲基就心如刀割。 江浩弹了弹衣角，“这你就别操心了。反正，接下来就交给我了，你就安心的走吧。” 江浩说完，就背着手，施施然走了进去，留下姜仲基愣愣的站在原地。 糟糕…… 看来坂本铁了心选择唐国人了。 这次回去，估计会被会长骂的狗血淋头了。 姜仲基心中一沉，正抬脚走人。 慢着…… 什么叫我安心的走吧？ 说的老子快死了一样。 这个狡诈的唐国人，临走还要嘴上占便宜，阿西吧！ 姜仲基望着江浩消失的背影，咬牙切齿。 …… 嘎吱～ 随着房门一声响拉开，江浩出现在众人面前。 除了坂本外，其他人并不认识江浩，看到这个陌生年轻人笑眯眯的走进来，大家都很纳闷，一脸狐疑的看着江浩。 “坂本桑，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江浩一开口，众人狐疑的目光，从江浩身上转移到坂本大雄身上。 坂本大雄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礼节性的一点头，“江桑，请坐。” 面对众人目光，江浩淡定的坐下。 “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坂本大雄指着旁边的江浩，“这位是锤子科技的老板江浩，就是那家跟索呢打mp3和u盘专利诉讼的公司。” 众人一阵恍然，但更多的是困惑。 不等众人问，坂本就不急不缓的说道：“江桑前一阵，刚投了12亿美金，从nec手上买下了华虹1条8英寸晶圆生产线，还购置1条12英寸晶圆生产线，预计明年底投产。” 在场的都是七窍玲珑的精英，一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 顿时，又是一阵困惑。 坂本桑突然介绍一位唐国人，他的目的不会是…… “不错！” 江浩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我今天来，就是专程来拜访诸位的。” 众人面面相觑。 “拜访我们？” “难道，这个唐国人也想挖咱们？” “看坂本一脸从容淡定的表情，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唐国？那个羸弱的国家太穷了，去那不是遭罪啊？我可不去。” “别急，先听听他怎么说。” 众人一阵骚动。 江浩也不急，待众人交头接耳渐渐平静下来，才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知道，诸位对唐国的印象，还停留在20年前，觉得人穷地乏没经济没活力，大家就算是不去寒国，也不会选择去唐国……” “不过，大家先听听我的条件吧。” 江浩淡定的给自己倒一杯清酒。 “首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唐国首富，薪酬方面，大家不用担心。” “我对人才从来不吝啬。” 江浩说着，竖起一个巴掌，“5倍，我愿意给诸位目前薪水的5倍。” 5倍？ 江浩的报价，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的众人人仰马翻，七荤八素。 所有人都被江浩的一掷千金震撼了。 “纳尼？5倍！” “我耳朵没听错吧？” “这位唐国首富，出手比叁星还阔绰啊！” “这哪是招人啊，这是撒钱吧？谁能抵制5倍的诱惑呢？” 这一刻，所有人都怦然心动了。 先前一些被迫拒绝叁星的人，失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精彩起来，看着江浩的眼神跟看散财童子似的。 不过，很快就有人冷静下来，给大家泼冷水：“5倍又怎么样？一些小公司的寿命，通常只有一、两年，与其待一年就灰溜溜回来，不如老实的待在京都。” 这话让所有人清醒过来。 大家才想起来，今年爆发了金融危机，前几天看《东瀛经济日报》，就有好几家企业破产。 一时间，众人又踌躇了。 江浩见状，微微一笑： “诸位的顾虑，很合理。” “但，你们恐怕低估了我的实力。” “鄙人郑重介绍一下，我目前旗下有四家企业，一家做牛奶和饮料的，一家做食用油的，一家做证券的，一家做mp3和u盘的。” “其中三家，在本行业内都做到了唐国第一；剩下一家则是世界第一。” “这四家企业每年都可以给我提供近10亿美金净利润。” 江浩顿了顿，平静的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叁星电子去年在福布斯排名是71位，销售额342亿美金，但净利润居然不到1亿美金……” 江浩戏谑的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不担心一个靠着向国家举债、负债高达500％的企业破产，却担心我一个年利润10亿美金的集团破产，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这话说的有点刺耳。 但众人没有指责，反而陷入沉思。 叁星电子当年，就是靠着向国家举债，用反周期投资来击败东瀛的，这一点，令所有东瀛人不齿。 大家都明白，江浩没有撒谎。 一个负债累累的企业都不担心，却去担心一家做到全国甚至全球第一的企业破产？ 这实在太荒谬了！ 这一刻，所有人收起轻视的心理，看江浩的目光也充满了敬意。 大家都没说话。 有人沉思，有人端起酒杯掩饰内心的思考，许多人都开始认真评估江浩的提议。 半晌后，一位略微秃顶的中年人，按耐不住的问道：“江桑，我知道，华虹在中海，中海也是唐国最大的金融都市，但是……” “有什么顾虑，可以敞开说。”江浩笑道。 “我很乐意去华虹工作，但不知道那边的生活是否习惯，比如说饮食、购物……” 话没说完，江浩就平静开口：“只要你们愿意来，我可以当场承诺，帮你们解决一切生活上的问题。” “你吃不惯中餐，那我就建造一条日料美食街。” “你住不惯，那我就建造一条日式民宿街。” “甚至，如果你们愿意接家人过来，我可以在附近给你们建造一所国际学校，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教师，都从东瀛顶级学校挖人。” 江浩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 “1年，我向诸位承诺最多1年。” “我就能让刚才的一切都实现。” 江浩表情很平静，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让所有人没有一丝怀疑。 这一刻，在场众人彻底心动了。 “日料店，美食街，哟西！” “我听说，在40年代，中海就是亚洲最繁华的时尚之都，去那应该很不错吧？” “如果建学校的话，我就可以让妻子和孩子一起过来了。” “斯国一！” 没人能顶得住江浩的诱惑，哪怕是坂本都怦然心动。 一个坐在角落的中年胖子，讪讪一笑：“这条件太优厚了，如果不是老婆死活不同意，我都打算辞职了。” 江浩闻言，心中一动，“其实，你无需辞职，也可以来我们这兼职的。” 兼职？ 众人齐齐愣住了。 “对，就是兼职。” 江浩像大灰狼诱惑小红帽一样，“我可以提供一种周末兼职的方案。” “我可以提供包机方案。” “周五你们一下班，就直奔机场，利用周末到工厂指导培训，然后再坐周日下午的航班回京都。” “利用周末假期来赚外快，我敢保证，这份外快薪水，绝对比你们上班的薪水还高的多。” 听到江浩这个“周末兼职”，所有人都沸腾了。 “周末兼职？搜得寺内！” “哟西，江桑，我请求报名参加。” “江桑，鄙人桥本，也希望能献上一份微薄之力。” ……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再矜持了，踊跃报名。 居酒屋的温度迅速攀升，众人的热情让江浩有点吃不消，心中一阵感叹： “有时候，钱真是个好东西！” 第六百七十四章一定是那个唐国人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居酒屋。 尤其是江浩提出的“周末兼职”，让那些眼红的人都看到了机会。 在江浩的诱惑下，甚至几位技术骨干拍着胸口承诺，会帮江浩去挖几位核心岗位的工程师。 “行，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江浩站在居酒屋门口，笑看着那几位醉醺醺的东瀛人坐上出租车离开，这才转身，看着慢吞吞走过来的坂本大雄。 “坂本桑，我的提议你还满意吗？” 江浩微笑着说道。 坂本大雄沉默了一下，“江桑，你也清楚，前一阵我刚被媒体讨伐，正在风口浪尖上，现在去唐国，恐怕时机不成熟。” 江浩自信一笑：“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一切交给我吧。” 坂本大雄心中满是愕然。 他想不通，江浩为什么这么自信。 …… 三日之后，一场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在银座酒店举行。 咔嚓咔嚓～～ 无数闪光灯下，坂本大雄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麦克风面前。 他抬起头，表情凝重的说道：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大家好。” “鄙人是坂本大雄，1个月前曾担任三菱半导体的ceo。” “今天召开这场发布会，目的就是针对前一阵关于本人去向的流言，做一个澄清。” 听到坂本这话，许多记者兴奋的举起了话筒。 最早有媒体爆料，坂本大雄从三菱辞职后，选择加入叁星电子。 今年的金融危机，让许多东瀛人陷入困境，手头拮据。这让他们更加怀念十年前的美好时光，也对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米国无比痛恨。 当然，也包括落井下石的寒国叁星。 所以，当听说坂本大雄加入叁星后，许多东瀛人心中的怒火立马被点燃了，纷纷痛骂坂本等人是国贼。 难道，坂本今天要选择放弃吗？ 一想到这，许多身怀正义的记者开始期盼起来。 坂本大雄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大家都知道，自从签订《日米半导体协议》后，我们东瀛半导体企业的效益就江河日下，从最早的90％以上市场占有率，快速萎缩到目前的20％。” “订单丢失、效益下滑、工厂被迫裁员，这一切都让我这个担任ceo的高管心急如焚。” “难道，真是我们技不如人吗？” 坂本大雄平静的抛出一个疑问，令所有记者陷入沉思。 会场内一片死寂。 不等众人反应，坂本大雄忽然提高音量： “不，我从不认为，是我们技不如人。这是某些无耻企业，用违背商业规则的无耻手段，才击败了我们。” 当众人内心的憋屈窝火被点燃时，坂本大雄陡然睚眦欲裂，重重一拍讲台，厉声道： “我不服！” “我要报仇！” 这一巴掌，把众人彻底拍醒了，也把东瀛人内心那股不服气拍醒了。 许多记者在台下纷纷鼓噪。 “坂本桑说的对，我们不是技不如人，是被米国和寒国联手整垮的。” “无耻的企业，才会用疯狂的借贷来破坏商业规则。” “我们要报仇。” 见众人情绪高涨，坂本大雄却忽然放低声音，一脸平静的说道： “虽然我已经从三菱电机辞职了。” “但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失败……” “我更不甘心作为一个失败者，结束这窝囊的一生。” 坂本大雄看着台下，攥紧拳头： “我想重新出山，我想再战一次，我想跟昔日的仇敌做一个了结……” “既然东瀛没有我的战场，那我就选择出国，去其他国家，借助其他国家的力量，打败米国、打败叁星！” 随着坂本慷慨激昂的一番发言，台下的记者彻底震撼了。 原本大家还猜测坂本会加入叁星，但听完最后一句，才恍然大悟，坂本桑居然选择了一条坎坷的逆袭之路。 不过，大家更好奇地是，他选择的会是哪个国家？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时，江浩迈着从容自信的步伐，走到了台上。 “诸位记者朋友们好。” 江浩清咳一声，待众人安静下来后，用充满自信的声音，扬声道： “首先，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鄙人是唐国锤子科技的董事长。” “可能大家都知道，前一阵锤子科技与索呢电子打过一场诉讼官司。但还有一件事，大家可能不知道……” “锤子科技也跟叁星电子打过专利诉讼官司，虽然胜诉了，但是叁星电子，利用行业垄断地位，威胁断供闪存，肆无忌惮的卡我们脖子，卡的我无法呼吸。” 江浩当着众人面，做出一个卡喉窒息的表情，立马博得了众人的同情。 东瀛半导体，何尝不是被米国卡着脖子，被迫屈辱的签下城下之盟，被迫割肉，甚至被迫关押了数名东芝高管。 一想到这，所有记者心中无比愤慨，也对江浩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江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抬起视线，深情的说道： “我承认，叁星很强，尤其是在存储器行业，更堪比霸王龙的存在。” “但我这人年轻气盛，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 “所以，我来到了东瀛，寻找志同道合的人，希望一起反抗叁星的霸权。” 江浩说着，目光转向旁边的坂本大雄。 不用他开口，所以记者都猜到了谜底。 本来，同行挖墙角是行业大忌。 但不知为什么，许多记者心中都涌起一股骄傲的自豪感。 瞧瞧！ 这才是我们东瀛至死不屈的战魂！ 霎那间，许多记者亢奋的站了起来，热情鼓掌，一些激进者更是叫嚣： “支持坂本，这才是真正的勇者！” “两国联盟，打倒叁星！” “东瀛人没有逃跑的懦夫，只有战死的忠魂！” 看着台下众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热血沸腾，江浩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隐晦的讥讽。 …… 寒国，叁星总部。 砰！ 一个名贵的瓷杯被砸到地板上。 李剑西阴沉着脸，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画面，脸比锅黑。 旁边的姜仲基战战兢兢的道：“我没想到会走漏风声，被媒体提前曝光，导致我们的招聘计划受挫，不得不中断对坂本的招揽……” “蠢货！” 话没说完，一巴掌就甩在姜仲基脸上，打的他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李剑西指着他破口大骂：“走漏风声？你到现在还以为走漏风声？” “我就是用屁股猜，都能猜到是那个狡猾的唐国人，花钱买通媒体故意散播谣言，懂吗？” “哈？” 姜仲基捂着红肿的脸，一脸懵逼。 第六百七十五章专家组？我不信！ 就在江浩帮坂本召开新闻发布会，成功洗白后，在东瀛科技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之前诋毁坂本的记者也纷纷改口，盛赞他为“不屈的斗士，真正的勇者。” …… 同一时间 巫溪市 国家半导体中心的刘主任，正在华晶厂领导层的陪同下，考察华晶的经营状况。 他一脸阴沉，面无表情的听着华晶总经理熊志华的解说。 “刘主任，刚才专家也说了……” 熊志华指着旁边一台研磨机，大言不惭的道：“这些设备和工艺，比国际主流落后至少10年。” “不是我们不用心，实在是技术落后，产品造出来就亏损。” 其他几个华晶的管理层也附和。 “想扭亏为盈，只能寻求资金，改造升级。” “还是要刘主任帮咱们申请点技术改造资金。” 刘主任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算是看出来了，华晶这帮人满嘴都是推卸责任，把问题全推到资金上面。 叮铃铃…… 就在刘主任怒火快要爆发时，旁边的秘书将手机递了过来，“主任，中海华虹那边的电话。” “喂……是我……什么，东瀛专家组下午过来？好，很好，我知道了，我待会就去中海……” 熊志华计划找上层申请技改资金，先前还担心刘主任诘责，发现他接完电话后，瞬间阴转晴天，满脸喜色。 熊志华觉得有点蹊跷，好奇问：“刘主任，是有什么大喜事吗？” 众人也十分好奇。 “对于咱们半导体企业来说，算是一件大喜事吧。” 刘主任欣慰的点了点头，“小江董从东瀛高薪聘请了一帮专家，来华虹担任高级管理者。” “有了这帮资深专家，华虹的12英寸晶圆生产，有盼头了。” 东瀛专家组？ 众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还是首富牛逼啊，东瀛专家都能请来。” “咱们华晶厂，之前找att要专家指导，来三个月就跑了，剩下的都是自己摸索。” “咱们若是有专家组指导，最起码不良率能提高10％。” 众人心中无比的羡慕嫉妒。 熊志华更是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听到这话，刘主任厌恶的瞪了熊志华一眼，他本来就对这个胸无大志的人没好感，现在愈发厌恶。 他冷冷地瞪了熊志华一眼：“熊总，一个合格的企业管理者，要学会战略规划，更要学会主动出击迎难而上，你呀，好好跟江董学学！” 众人都听出来了，刘主任这话是当众敲打熊志华。 熊志华老脸一红，心中又羞又怒，很不服气。 他这人喜欢在下属面前摆官威，如今被当众丢脸，心中很不服气。 东瀛专家组？ 很了不起吗？ 慢着，好像不对啊…… 东瀛专家，哪是那么容易请的？ 当初省领导带队，亲自去东芝和nec考察，邀请对方派专家来指导，那几家东瀛厂都不情不愿，敷衍了事。 一个首富，就能让对方改变心意吗？ 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熊志华心中升起一股狐疑。 但他很聪明，不会当众顶撞，而是一脸诚： “刘主任，您说的很对，我一定会努力向江董学习，能请来专家组，江董的能力可真不小，想当初，咱们副省长出面，都没邀请对方派出专家组，是吧，小黄？” 随着熊志华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眼镜的青年身上。 熊志华指着青年，“刘主任，别看小黄年轻，但他当年在京都大学读研究生，主攻半导体，还曾在东芝工作过，认识不少东瀛半导体的专家，对吧。” “东芝当年可是东瀛半导体的擎天柱啊！”刘主任忍不住多看了小黄一眼。 感受到众人钦佩的目光，小黄推了推镜架，略微矜持的点了点头，“我在东芝工作了三年，略有一点经验吧。” 熊志华朝他眨眨眼，“那小黄你是不是认识许多专家？你觉得，华虹邀请的专家组怎么样？” 说完，还故意朝他挤眉弄眼。 小黄是他的心腹，立马读懂了领导的意思。 “也不算很多吧。”小黄故作谦虚，“以前参加过一些东瀛半导体峰会，那些大厂的高管也见过一些。” “不过，凭我的经验，东瀛专家大多都比较骄傲自负，像我们华晶厂曾经高薪邀请他们来指导，都被对方拒绝了。” 小黄说着，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我觉得，华虹那边说是专家组，肯定不会是假的，但有没有水分，那就难说了，毕竟，江董也不是专业人士吗？”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华晶众人都频频点头赞同。 刘主任心中也升起一丝担忧，小黄说的对啊，小江董不懂技术，被人糊弄也情有可原。 而且，东瀛专家骄傲自负，又有竞业限制和保密协议，怎么会大张旗鼓的跑到华虹来指导？ 不合理啊？ 刘主任越想越担忧。 他很担心，怕是空欢喜一场。 熊志华见刘主任脸色微变，心中愈发得意，怂恿道：“刘主任，您不是说下午过去吗？不如，我带小黄一起过来。” “小黄是副总工，懂技术，又认识不少东瀛专家，让他帮您参谋参谋？” 刘主任沉默了一会，点头，“好，就随我一起去吧。” “行，那我马上安排车。” 熊志华立马笑眯眯的点头。 哈哈！ 东瀛专家？ 还真当专家是大白菜啊？ 熊志华并不认为，江浩能请来真正的专家，不是他愚昧自负，而是当时的大环境限制。 华晶厂合资引进的生产线，对方也信誓旦旦说，会提供专业技术支持。 等华晶厂欢天喜地的迎接专家到来后，没想到，那些东瀛人只是做了下操作培训、设备保养和品质管控要点，那些设计技术一概保密。 临走一问，才知道那些“东瀛专家”，不过是普通的中层生产工程师。 所以，熊志华下意识的认为，江浩必定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找来了一堆冒牌专家。 哈哈！ 正好当着刘主任的面，戳穿这个谎言，让那个臭流氓也尝尝当众丢脸的滋味。 熊志华忽然有点期待起来。 第六百七十六章你想要什么奖励？ 在熊志华的安排下，11点大家就提早吃了中饭，坐上车，驱车从巫溪市前往中海浦东。 呜呜…… 当刘主任的车队，缓缓停在华虹厂门口时，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副厂长。 华虹的总经理孙爱国和伊藤次郎，都去机场接机去了。 刘主任这等咖位，不可能去机场接机，自然是在会议室边喝茶边等待。 “小黄啊……” 熊志华趁刘主任不注意，悄悄对旁边的小黄说，“待会东瀛专家组来了，你认真观察，抽空问些技术问题，如果真是水货，记得告诉我。” “明白。” 小黄一脸严肃的允诺。 听到这话，熊志华放心了，惬意的喝了一口茶，“好，一切就绪，就等好戏登场了。” 哒哒哒…… “来了来了，专家组来了……” 随着一位年轻女秘书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众人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快由远及近。 众人纷纷转头，视线都投向门口。 刘主任也放下了茶杯，轻轻抚平微微起皱的衬衣，试图给专家组留下一个好印象。 熊志华也很激动，偷偷朝小黄使了一个眼神，小黄心知肚明，立马主动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哗啦啦…… 一瞬间，一大群人如下水饺似的涌进来，宽敞明亮的会议室立马变得拥挤不堪。 “江董，这些就是东瀛来的专家吧？” 刘主任站了起来，主动迎上前，露出一个热情又不失矜持的笑容。 热情，是尽地主之谊。 矜持，是担心专家有水分，空欢喜一场。 “欢迎刘主任来华虹指导。”江浩微笑着伸出手，“这些都是从京都来的专家。” “东瀛专家，欢迎欢迎。” 刘主任大笑着伸出手，目光却飘向旁边的小黄，试图确认，小黄是否认识其中一二。 熊志华也很想知道，扭头问旁边的小黄，“有认识的吗？” 小黄站在原地发愣。 眼睛都直了。 半天没有说话。 熊志华一看小黄发呆，下意识就觉得，小黄这个茫然的表情，八成是不认识很陌生，否则不会这么茫然。 瞧瞧…… 我猜的没错吧！ 这帮人都是水货…… 挂羊头卖狗肉，过来坑蒙拐骗的。 熊志华得意的扬起下巴，目光转向刘主任，心道：主任啊！赶紧把手收回去吧？别事后被人说咱们有眼无珠…… 就在熊志华暗暗得意时…… 不料，旁边发呆的小黄，忽然颠颠的跑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老头面前，郑重的一鞠躬： “桥本部长，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您，我真是太激动了。” 那老头一愣，“你是？” 小黄激动的双眼通红，“我是黄泽平，之前在您的手下担任品质副主管，您还记得吗？” 那老头想了想，恍然，“哦……原来是黄桑啊？你也在华虹厂吗？” 哈？ 看到这一幕，熊志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了，嘴唇忍不住抽搐。 本以为这帮人是水货，还想着看笑话，没想到，小黄居然遇到了他的老领导。 熊志华不死心，他咳咳一声，“小黄，你认识这些人吗他们……都是真正的半导体专家吗？” 担心小黄愚钝，熊志华特意加重“真正”的语气。 “领导，您真的……多虑了。”小黄指着那老头，激动的语无伦次，“这位，是东芝半导体研发部的桥本部长，也是我曾经的领导。” 听到研发部部长，所有人大吃一惊。 刘主任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渐渐踏实了。 仅此一位，就足以打消他的顾虑了。 不料，接下来的介绍让刘主任愈发惊喜。 “刘主任，我跟你介绍一下。” 江浩指着坂本大雄，微笑道：“这位是三菱电机的前任社长坂本大雄，他已经接受了我的邀请，担任华虹厂的管理者代表。” “这位是桥本龙介，之前担任东芝的研发部长，也接受了我的邀请，担任华虹的研发副总。” “这位是小泉龙江……” 江浩眼花缭乱的介绍，把刘主任彻底整蒙了。 来之前，他还担心专家组水分太大，没想到，江浩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些专家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让他难以置信。 “江董，过来这边说两句……” 刘主任拉着江浩走到窗户边，有点迟疑的问道：“这些人，哪怕放在京都，都是半导体行业国宝级的人才吧？他们怎么会跑到华虹来？” 江浩笑道：“东瀛半导体重组，七八家企业重组只剩下一家尔必达，剩下的这些，自然被我大浪淘金，重金淘过来了呗。” 接着，江浩将最近东瀛半导体行业的震荡一五一十说出后，刘主任终于明白了。 “好！太好了！” 刘主任兴奋的击掌叫好，“有了这批专家，我们国家落后的半导体进度，至少能缩短5年啊！”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制约国内半导体存储器发展的，一是技术，二是设备。 江浩先是弄到了12英寸晶圆生产线，又招募了一批当打之年的资深专家，双管齐下，存储器发展缩短5年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想到这，刘主任忍不住拍了拍江浩肩膀，感慨道：“还是你嗅觉灵敏，居然打听到这个消息，未雨绸缪。不像某些人，两耳闭塞不闻窗外事。” 说着，还冷冷的瞪了熊志华一眼。 吓得他像鹌鹑般缩到众人后面，再也不敢像小丑般跳出来。 江浩莞尔一笑：“那我算不算是立功了？” 刘主任大笑：“当然，这一次你为国家立功了！” “那有没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刘主任愣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一个微笑，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要点名啊利的很正常。 江浩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我……想要一张手机牌照。” 手机牌照？ 江浩话音刚落，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刘主任也彻底震撼了，他本以为，江浩花12亿美金买下华虹厂，是计划在半导体行业大展拳脚，没想到，转眼就移情别恋，将目光转向了97年最炙热的手机行业。 这一刻，所有人脑海中都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江首富，又要跨界造手机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太乐观了？ “手机牌照？” 刘主任愣了一下，“你怎么想到跟我说这个？” 众人也纳闷，刘主任是半导体研究中心主任，又不管手机，江浩怎么会找他？ 但江浩很快就解开了众人心中的困惑。 他莞尔一笑：“这两年国内通讯行业高速发展，许多企业都看中了这个蓝海，一些国际品牌纷纷寻找途径进入国内市场，国内一些企业也开始试水。” “信息产业部一个月前刚出了规定，要求手机生产必须获得信息产业部的牌照许可。” 江浩顿了顿，看着刘主任： “我知道，您之前就在信息产业部工作，所以，要请您帮忙打个招呼。” 原来如此！ 听到这话，周围人都明白了。 感情江浩早就打听过了，有的放矢。 江浩把话一挑明，刘主任笑了，“没想到，江董情报工作做的很细致啊！行，等我回京可以去帮你问问。” 见刘主任答应的很爽快，江浩放心了。 手机牌照这玩意，确实很珍贵，没有它，你连手机制造行业的门槛都进不去。 说它珍贵吧，也未必对。 在他的记忆中，短短5年，信息产业部就发出了49张手机牌照，其中gsm有30张，cdma是19张，拥有手机牌照的企业高达30家。 等再过两年，资本盲目涌入，算上外资企业，拥有手机牌照的企业接近80家。 以江浩今日的地位和锤子科技的实力，想拿到一张牌照并不太难。 难的是，江浩崛起太快了。 人脉欠缺。 对信息产业部，他是两眼一黑。 正好打听到刘主任的背景，那就顺嘴一提。 官场上，本来就是礼尚往来。 人脉怎么来的？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建立起来的吗？ 施恩，固然能建立人脉。 但有时候，让对方帮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也能快速拉进双方的距离。 果然，刘主任笑的很开心。 他对这事并没放在心上，他更感好奇的是，江浩为什么会突然对手机牌照感兴趣。 刘主任好奇问：“江总，你刚买了华虹厂，怎么又分心想去卖手机？” 其他人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江浩。 江浩笑了笑，坦然道： “无论是mp3、u盘，还是手机，都离不开芯片内存，这二者没冲突。” “依我看，随着科技发展，手机一定会成为最有前景的科技产品。” “刘主任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受西方封锁，很多技术和高科技产品都受限制，叁星卡我内存这件事，让我大受触动，从那一天起，我就下了一个决定……” 江浩表情忽然变得凝重： “锤子科技的产品，一定要国产化。” 江浩这话说的很平静，却如同平地一声雷，让刘主任心中无比荡漾。 “说的好！”刘主任大吼一声，两眼放光“你这个想法，与上层领导不谋而合，华虹厂就是咱们迈出国产化的第一步。” “不过……” 刘主任眼神渐渐变得黯淡，“国产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个手机，有屏幕、内存、芯片、系统……想做到国产化，难！” 为什么这么说呢？ 手机可比mp3复杂多了，除了屏幕、芯片，还有通讯类专利壁垒和软件系统。 “再难，也不能放弃啊！” 江浩笑了笑，语气很平静。 他不是一时冲动。 马上就98年了，手机研发进入了快车道，两年后，手机由gsm跨入cdma，手机研发更新换代令人眼花缭乱。 江浩也曾盘算过，可否耐心等几年，直接切入智能手机时代。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方案。 手机研发，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 乔不斯率领的团队，光是为了克服电容屏多指联动，就与显示屏供应商持续改进数年。 弯道超车，仅仅是一个梦想。 而98年，马上面临从2g切换到3g时代，利用这个关键节点，培养一支研发团队，提早布局，即可占领市场份额打响知名度，又可以在专利大战中占据先机。 想到这，江浩微微眯眼，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 第二天早上9点，锤子科技。 会议室座无虚席。 众人都满脸喜色的看着坐在主位的江浩，目光中充满期待之色。 江浩昨天在华虹说的话，早就被好事者传回了锤子科技，短短半天，仿佛闪电般传遍了整个公司。 这一次，大家都很兴奋。 与上次不同，大家对mp3和u盘都很陌生，但手机这玩意连孩子都知道。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97年底的手机，还算是奢侈品。 均价在8000千以上。 普通老百姓可望不可即。 因此，一听到老板打算做手机，整个工厂都沸腾了，所有人都目光炙热的看着江浩。 “咳咳……” 江浩清咳一声，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看大家的表情，应该都听说了，不错，我计划进军手机制造。” 听到老板亲口承认，众人都眉开眼笑起来，十分亢奋。但不是所有人都高兴。 袁清泉就一脸紧张的问道：“老板，手机的技术池深度，可比mp3和u盘高多了……” 袁清泉这话，如同当天一盆冷水，让所有人暂时从亢奋中清醒过来。 “老袁说的对啊，咱们也没有生产手机的经验啊？” “一台手机将近1万块，如果不良率高，那不是亏的内裤都没了。” 众人交头接耳，一脸忧色。 江浩见状，不慌不忙的道： “袁工的担忧，不无道理。手机的门槛确实比较高，对于咱们目前的研发部来说难以逾越，不过……” “咱们可以技术外购嘛！” 技术外购？ 江浩的一席话，如同黑夜中灯塔，给迷雾中的众人指引了前进的方向，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袁清泉更是兴奋的一击掌，“老板说的对啊！咱们可以采取技术引进，边引进边吸收。” 其他研发部工程师，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有人纳闷问道：“手机技术应该算是高科技吧？谁舍得把先进技术卖给咱们呢？” 众人听完，原本乐观的心态也变得凝重起来。 江浩却很淡定，目光转向旁边的夏可欣，“可欣，说说你的市场调查吧。” 夏可欣翻开记事本，“根据机构统计，97年全球手机销量预计是1.3亿部，比上一年增加了53％。” “目前世界几大手机生产商销售份额占比：诺机亚25.8％，摩托萝拉15.4％，爱力信10.4％，叁星5.1％，松下4.8％……” 夏可欣念完国外品牌后，就合上了笔记本，97年国内手机品牌甚至懒得念。 因为她知道，江浩压根看不上国产品牌，仅有的除了熊猫，也是引进国外的技术。 果然，江浩缓缓开口： “我已经安排人，开始联系这些品牌，看看有哪些厂商愿意提供技术引进。” 在江浩的记忆中，因为手机牌照限制，一些外国品牌没有获得市场准入资格。 他们的唯一途径，是以oem和出手技术方案的方式，来获取利润。 在接下来的几年，那些如雨后春笋冒出的国产手机品牌，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引进技术方案的途径。 江浩对此一点也不着急。 …… 然而，几天后 他发现，他还是太乐观了。 或者说，他太低估其他手机厂对他、对锤子科技的忌惮。 这些大公司都很聪明，谁也不想养虎为患。 短短数日，江浩精心挑选的十几家国外品牌都不约而同的拒绝了，这让乐观的江浩措手不及。 就在江浩都不抱什么希望时，夏可欣却带来一个好坏难分的消息： “老板，叁星那边说，技术转让可以谈。” “叁星？” 江浩愕然，这怎么可能？从专利诉讼到内存卡脖子再到江浩挖人，自己跟叁星算是结下梁子，他们脑子进水了吗？ 夏可欣一脸古怪表情：“他们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周后，是叁星70周年庆，对方可以邀请您参加，届时与叁星会长当面会谈。” “与李剑西谈？” 江浩彻底愣住了。 奇怪？ 前一阵还对老子彻底封杀，怎么突然就释放善意了？ 李剑西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浩皱眉，陷入久久的沉思。 第六百七十八章有钱就有尊重 “老板，那您还打算去吗？” 夏可欣见江浩皱眉，谨慎的问道。 江浩抿嘴，走到窗边，眺望远处黄浦江奔腾的江水，思绪却飘回了前世。 记忆中，金融风暴马上就登陆寒国，这一波风暴中，外汇贫乏的寒国政府只抵抗三天就缴枪投降了。 负债累累的寒国财阀们，失去政府的背书，就像是被撕去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了真实丑陋的经营数据。 一大波企业在这次金融风暴中破产，甚至不乏排名前十的财阀。 这次金融风波，对寒国不啻是一次刻骨铭心的重创，但对江浩来说，却是一次天降馅饼的机遇。 为了旗下的基金投资，寒国必须跑一趟。 更何况，目前手机技术引进，也陷入困境，欧米东瀛等国不约而同都拒绝了，剩下的只有寒国了。 想到这，江浩深邃的眼眸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去，必须去。” 江浩转身，看着夏可欣，“帮我办两件事。” “一，通知港岛那边，让米兰的基金团队前往寒国，我随后就到。” “二，组建一个技术引进谈判团队，一旦叁星电子点头，他们就对接谈判工作，争取一个月内拿下。” 夏可欣有点担忧：“可是……叁星跟咱们早就闹僵了，这次的邀请，会不会是鸿门宴啊？我看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不如再找松下那边谈谈吧？” 夏可欣的担心不无道理。 有些缺德厂商，明明不会答应，却故意拖延对方谈判节奏。 江浩沉吟片刻，摇头：“我通过坂本大雄在京都的朋友打听过了，松下董事会已经很明确拒绝出售技术，现在只能找叁星或者lg那边谈谈了。” 见夏可欣面露忧色，江浩笑道：“又不是古代打仗，有什么好担心的，李剑西为人霸道，但不会吃饱了撑的叫我过去就是趁机羞辱我一顿吧？” 见江浩一脸轻松，夏可欣也很快释然了，笑道：“是我多虑了，那我马上去安排航班。” …… 数日后，11月15日 江浩在高凛、夏可欣两人的陪同下，低调的来到虹桥机场，坐上了前往寒国的航班。 “亲爱的各位旅客朋友们……” 江浩刚放好行李，就听到广播响起，“欢迎您乘坐南方航空ca2333，此次航班由中海飞往汗城……” 97年底，去寒国的航班并不太多，上座率一般般，因为旅途时间有点长，江浩选了头等舱。 从中海飞汗城大约两小时。 江浩一坐下，就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闭上眼，准备一觉就睡到汗城。 不料，一阵如打雷般的嗓门将他震醒。 “喂喂喂，老赵，是我啊，老傅，傅有余……” 江浩微微睁眼一看，一个夹着老板包的中年男子，举着一部最新款的诺基亚直板手机，大咧咧的边走边吼。 那中年男子穿着很高调，皮尔卡丹的西装敞开，露出金利来的皮带，脚下是一双铮亮的高档皮鞋，一看就是有钱老板。 更重要的是，那中年男子满脸横肉，眼神带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桀骜和狠辣，让人望而生畏。 这年头能坐头等舱的主，都是不缺钱有身份的，可看到中年人那满脸横肉，立马将一肚子的不爽都咽下去了。 江浩淡淡的斜了一眼那个叫傅有余的中年男子，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觉。 昨晚跟港岛的米兰那边打电话会议一直打到12点，实在太困了，江浩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争吵声，将江浩从浅睡中惊醒。 睁眼一看。 对面一个穿着富态的中年妇女，正指着坐前面的那个叫傅有余的男子，怒斥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跑到飞机上抠脚丫子，这么大的脚气味，人都被你熏死了。” 周围人也皱眉捂鼻，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中年男子。 江浩皱了皱鼻子，果然，一股浓浓的酸菜味飘荡在机舱。 那酸臭味，至少有20年窖藏。 “抠脚怎么了？” 那桀骜男子一瞪眼，“老子脚痒，不让我抠，难道你要帮我抠啊？” “你……”中年妇女气结，“你这人什么素质啊？这可是头等舱，你跑到这抠脚，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尊重？” 桀骜男子一脸理直气壮，“这世道，有钱就有尊重，老子花了头等舱的钱，就是花钱买了尊重，懂吗黄脸婆？” 中年妇女被气的面容扭曲，很不甘心，可看到那男子一脸狠厉的表情，只能不甘的哼一声，气呼呼的坐下去。 其他人也不爽，但出门在外，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捂着鼻子忍了。 桀骜男子见状，愈发得意，干脆从老板包里摸出一个指甲剪，直接剪起了脚趾甲。 咔嚓…… 一小片指甲，嗖的一声，直接从坐在过道旁边的江浩眼前飞过。 “emmmm……” 原本不愿多事的江浩，不爽了。 扭头正好看到一位靓丽的空姐推着小餐车走了进来，江浩朝她招了招手。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江浩指了指对面那个旁若无人修剪脚指甲的男子，板着脸道：“我花钱是来享受头等舱服务的，不是来闻别人的臭脚丫子的。”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胃口吃早餐吗？” 那空姐顺势看去，立马俏脸微微变色。 但仅此而已。 很快就恢复了职业笑容，多半是常年飞国际航班，见多了这种奇葩乘客，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江浩见空姐似乎有点敷衍，从包里摸出一个照相机，抬手就咔嚓一下，冷笑道： “你们最好马上制止，否则的话，我会把这张照片发到报社，让大家都来评评理，看你们南方航空的头等舱是否物有所值？” 听到这话，空姐开始慌了。 看江浩的眼神都变了。 这踏马哪条石头缝蹦狠人啊！ 一言不合就拍照曝光！ 你踏马是记者吗？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媒体曝光。 一曝光，他们这帮空姐立马就会被扣绩效、受处分。 空姐彻底慌了。 走过去，义正言辞的制止对方。 那桀骜男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 但空姐也很坚持，最后叫来了一名高大的空警，在周围乘客的指责下，那桀骜男子无奈的收起了指甲剪。 “哼，小子，我记住你了！” 男子恨恨的瞪了江浩一眼。 江浩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换个姿势，继续美美的睡一觉。 马上就到寒国了，几千亿的生意等着老子，谁有空搭理什么阿猫阿狗…… …… 一下飞机，提早一天到寒国的米兰，就穿着一件绚丽又优雅的红色风衣，笑盈盈的站在了接机口。 “港岛的基金团队都到了吗？” 江浩推着行李箱，边走边问。 米兰笑道：“都已经入驻酒店了，正在按照你的吩咐建仓。” 江浩点头：“很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索罗斯横扫数国，信心膨胀，资金充沛，也许这几天就会发动对寒国的致命一击，要加快建仓速度。” “明白。”米兰笑道。 江浩脚步一顿，“另外，多开设几个股票户头，这次操作与前几次不同，我打算在股汇暴跌后，进场抄底。” “进场抄底？”米兰惊讶的看着江浩，“这次金融危机，没那么快恢复吧？溙国和马拉西亚等国，可没有半点复苏的迹象。” “寒国不一样……” 江浩深深的看了眼米兰，“寒国是出口型国家，汇率贬值，反而会让某些外销型企业起死回生。” “抄底，才能让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米兰思索片刻，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我明白了，我今天就会拉一份股市投资清单出来，晚上跟老板你汇报。” “好。” 江浩点了点头。 此刻，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机场外的接车道边。 江浩目光缓缓扫过此时繁华忙碌的汗城机场，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冷笑。 此刻的汗城，看似繁花似锦，却不知已是烈火烹油。 若是历史的车轮没有偏移，索罗斯为首的西方做空基金，三日后就会发动闪电战，一天就击垮了汇率。 大批企业破产。 仅拥有500亿外汇却背负1100亿外债的寒国政府，三天就举起了白旗，卑微的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从而拱手交出了金融自主权，被迫在对方的指手画脚下改革金融制度。 当然，江浩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寒国的困境，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举国负债为十大财阀背书，本来就是一种不公平竞争，如果为他们叫屈，那其他国家被寒国企业挤兑破产的公司，又该找谁叫屈呢？ 江浩很平静。 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商人的冷酷和冷静。 股市汇市双杀，企业大批破产，这简直就是百年一遇的暴富良机。 江浩微微眯眼，看着车窗外热闹繁华的街道，心中忽然格外期待起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恭候大驾 汗城，新罗酒店 江浩一行人，驱车离开机场，就一路直奔新罗酒店。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也是汗城最顶级的酒店之一，它于79年开业，曾代表寒国形象，接待了来自世界各国的元首和政经文化名人。 不过，江浩选择新罗酒店，不是因为它有名气，也不是它奢华享受，而是它乃叁星指定的下榻酒店。 新罗酒店，是隶属叁星旗下的酒店。 叁星是寒国顶级财阀，旗下除了闻名遐迩的叁星电子，还涉及造船、石油、保险、建造、酒店…… “老板，叁星酒会明晚举行。” 夏可欣敲门进来后，将一份资料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江浩。 江浩纳闷：“这是什么？” 夏可欣：“这是收购团队讨论后，分析了叁星可能提出的条件，列出的一份谈判策略。” 江浩接过来，随手翻了翻。 夏可欣道：“谈判组分析，叁星这次邀请咱们来，应该识破了咱们急迫的意图，或许会狮子大开口。” “所以，他们建议按三个策略来谈判。” “一次性购买技术使用权、按照产量提供技术转让费，或者技术入股合资建厂。” 江浩听到最后一个方案，微微皱了皱眉，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方案。 夏可欣一看老板皱眉，立马道：“谈判组也联系了lg，约好下周见面。” 江浩翻着手上的策划书，写的很详细，看到出大家很用心，也很紧张，紧张的如同绷紧的弦。 毕竟，这是团队第一次出国技术收购，而原本中意的其他品牌都婉拒了，只剩下叁星和lg。 众人都担心功亏一篑。 不过，江浩却显得很镇定。 他粗略看了看策划书后，放回茶几，平静的笑了笑，“策划书做的不错，不过，你们还是低估李剑西了。” “他这人，野心很大。你们开的价钱未必看的上。” 江浩说着，伸了个懒腰，“还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等老板我以不变应万变先会会他，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再做定夺吧。” …… 第二天，晚上7点 叁星会社的70周年庆，如期在新罗酒店举行。 一辆辆豪车从远处缓缓开来。 一位位政商两界的名流嘉宾从车上下来，面露微笑，踏着红地毯，缓缓走进酒店大厅。 以叁星的地位，寒国的上流社会几乎倾巢出动，连演艺圈的那些明星们更是挖空心思钻营，就为了一张邀请函。 以至于酒店外站满了兴奋的媒体记者，举着长枪短炮不停抓拍。 “咱们也进去吧！” 江浩站在落地窗边，默默看着楼下霓虹璀璨，人声鼎沸，说了一句。 转身。 带着换了一件蓝色典雅的晚礼服的夏可欣，出门进入了电梯。 酒会在八楼宴会大厅。 “江先生，里边请。” 当江浩来到大厅门口，出示邀请函后，一位美女接待微微鞠躬，笑盈盈的说道。 夏可欣明显有点紧张，亦步亦趋的跟在江浩身后。 她出身江州这个小城市，幸运的抓住机会，跟着江浩来到中海，也参加过中海本地几次酒会，不算是小白。 但出国参加顶级名流宴会，还是第一次，这让她面色紧张，呼吸紧促，生怕行差踏错。 江浩则显得很淡定，步伐沉稳，表情镇定。 几年的商场鏖战，百亿身家，让他心境渐渐成熟，底气十足，眼光、气度也与日俱增。 看着视线中一位位前世让他震撼的名流巨子，江浩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很平淡。 江浩随手从路过的侍应生盘中取了一杯红酒，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缓缓朝宴会厅中心走去。 可惜，在场的多半都来自寒国，江浩没有生意交集，他也懒得拉下脸去寒暄。 “来了，李会长来了……” 就在江浩无聊闲逛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喧闹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都调转视线，看向讲台。 全场肃然一静。 此时，穿着传统宽松寒服的李剑西，缓缓走上了讲台，站在了麦克风面前。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叁星的周年庆。” 李剑西很有领导魄力，他一开口，就散发出一股令人敬畏的上位者气息，让众人彻底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70年前，家父在京畿道城南创立了叁星，随着两代人的打拼，几十万员工不懈努力，叁星从一个小企业，成长为一家业务涉及电子、化学、重工、化学等行业的跨国企业集团……” 随着李剑西缓缓道出叁星的荣耀成长之路，许多叁星职员都激动不已，脸上洋溢着狂热的光芒。 可以说，寒国的发展，就是以叁星等财阀的崛起之路。 “在接下来的五年，叁星计划销售额增长300％，产值达到……” 当李剑西宣读叁星雄心勃勃的五年计划时，所有叁星职员都深信不疑。 在他们心中，李剑西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江浩混在人群中，默默的抿了一口红酒，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前世，因为汇率贬值，政府强力支持，叁星有惊无险的闯过了金融危机，甚至靠着反周期扩大生产线，用低价政策，击垮了东瀛半导体。 不得不说，李剑西是个狠人。 哪怕江浩拥有前世记忆，也没有100％必胜的信心打败叁星，打败举国之力背后的叁星电子。 因为…… 只要寒国在，叁星电子就不会垮。 致辞结束后，进入自由交际时段，嘉宾们举着酒杯，三三两两，谈笑风生。 江浩则显得有些另类，孤零零的站在僻静的角落，无聊的等待。 就在江浩等的有些心烦时，一位戴着耳麦的大堂经理走到江浩面前，微微鞠躬，恭敬问道：“请问，您就是来自唐国锤子科技的江董吗？” “正是。” “李会长已经在后厅恭候大驾，请随我来。” “好的。” 江浩放下高脚杯，理了理衣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迈着轻松的步伐，跟着经理朝后厅走去。 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刻了！ 第六百八十章霸道的李会长 江浩随着大堂经理，穿过宴会厅，沿着走廊，来到后厅僻静的尽头。 哒哒哒…… 当经理敲了敲房门后。 “进来吧！” 一道浑厚低沉又带着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门。 江浩一进门，就看到一人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沙发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正是李剑西。 江浩迈步走进厅内，抬起视线，近距离观察李剑西。 李剑西今年已经55岁了，一头精神的短发中夹着几根银丝，但气色红润，精神抖擞，尤其是看着江浩的眼神，炯炯有神，明显带着一股侵略性。 这让江浩有点不舒服，他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空气中都似乎擦出了火花。 大堂经理看到这一幕，浑身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小碎步退出，悄悄的掩上门。 “哈哈哈……” 半分钟后，李剑西忽然大笑着站了起来，三两步上前，朝江浩伸出手。 “李剑西。” “江浩。” 两人双手一握。 江浩感觉掌心有点粗糙，下一秒，对方五指骤然一紧，如同铁钳般夹紧。 江浩嘴角微微勾起。 这老头，果然如传闻中所说，挺霸道挺好胜的啊！ 连握个手，都要占个上风。 江浩不动声色，手上也加了两分力道，不轻不重，恰好抵消了对方的力道。 瞧瞧哥们这胸襟！ 好歹是客嘛！ 果然，李剑西见状，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松开手，指着对面的沙发，“坐。” 就一个字，言简意赅，没有废话，很适合李剑西霸道的性格。 江浩暗暗撇嘴，转身坐下。 “江董，你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是什么反应吗？”李剑西忽然开口。 江浩一愣，“愿闻其详。” 李剑西缓缓道：“是惋惜，是后悔。” 江浩愈发纳闷。 李剑西自顾自道：“我十五岁，就开始跟随家父创业，将叁星从一个私人小作坊，渐渐做大到世界100强大型集团。” “很多人都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是商道奇才。听的多了，连我自己也沾沾自喜。” “可是，我当我看到江董你的资料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李剑西顿了顿，目光幽幽看着江浩，“我很后悔，叁星内部曾有人提出mp3项目，可惜被延误了，否则的话，叁星就不会多了你这个可怕的对手。” 江浩哑然失笑。 李剑西不但霸道，还很狂妄，很直白的说出了他对锤子科技的忌惮和打压。 江浩洒脱一笑：“李会长这话让我汗颜，我争取努力点，尽量不让你失望，不让叁星失望。” 江浩已经想通了，看李剑西今天这语气，引进手机技术这事怕是悬了。 一想通了，江浩也懒得装了，大家都撕下虚伪的面具，直接谈条件吧。 江浩翘起腿，说道：“李会长，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跟叁星合作，引进你们的手机技术。” 李剑西面无表情：“为什么你会选择叁星啊？” 江浩眼都不眨，谎话张嘴就来，“因为咱们两家公司是不打不相识，而且叁星手机近几年异军突起，更重要的是，寒国跟我们一衣带水，两国文化相近，有共同语言。” 倘若夏可欣在这，听到这话脸都会臊红。 李剑西这老狐狸用狡黠的目光看着江浩，似笑非笑，“江董，可我听说的是，诺机亚、爱力信、松下等几家公司，都拒绝跟你合作吧？” 江浩眉心一跳。 没想到，这老狐狸果然打听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江浩并不慌，“他们不跟我合作，是他们的损失，而且我个人更希望，能跟有战略眼光的人合作，比如说李会长你。” 江浩顺手就丢了一顶高帽子。 李剑西却不吃这一套，冷着脸：“叁星这两年的市场份额稳步上升，我也不希望培养一家像江董你这么野心勃勃的竞争对手。” 我野心勃勃？ 江浩撇了撇嘴，“李会长，叁星手机的市场份额好像才5％吧？就算多我一家新公司，对你们也没影响吧？更何况……” 江浩顿了顿，冷笑道：“我听说叁星一直觊觎唐国巨大的市场，不过很可惜，你们拿不到内地颁发的手机牌照吧？” 97年，信息产业部对手机这个新事物还是很谨慎的，刚开始，手机牌照发的不多，优先国内厂家和诺机亚、摩托萝拉、爱力信三家国外牌子。 记忆中，叁星虽然92年就进入唐国建造手机生产基地，但一直是外销。 没有手机牌照这张“准生证”，叁星等寒国厂商，一直是以oem代工和出售技术方案，在唐国借鸡生蛋。 叁星似乎一直到02年，才正式在唐国内地销售手机。 只是，江浩想不起，是哪家内地厂商拿到了叁星的技术设计方案。 江浩就是吃准了叁星迟早要将技术方案卖给唐国企业，前来碰一碰运气。 叁星的技术转让费可不便宜，从98年后，他们的转让费水涨船高，最后逼得早期依赖引进的公司都不得不陆续自己研发。 既然叁星等寒国企业贪钱，那江浩就多了一分胜算，多了一分自信。 跟人拼砸钱，这是他的强项啊！ 李剑西听到江浩这话，脸色一沉，不能进入12亿的唐国市场，吃不到这块大蛋糕，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 李剑西阴着脸，说道：“江董调查的很细致，叁星确实没资格拿到第一批手机牌照，也确实计划通过出售手机技术方案来进入唐国市场，不过，想跟我们合作的厂商，可不止你们一家……” 江浩一愣，还没开口问，李剑西就忽然抬手，按下了沙发旁边的电话免提键。 “朴秘书，让他进来吧。” 就在江浩纳闷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在走廊外急促的响起。 嘎吱一声。 大门被推开了。 一位穿着名贵西装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江浩好奇的看过去，仅仅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一脸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是他？” “你也在啊！” 第六百八十一章中标了？ 江浩一看，哭笑不得。 哇擦，这不是那位飞机上的抠脚抠出九九八十一天发酵酸菜味的暴发户吗？叫傅什么来着？他怎么来了？ 对面的抠脚老哥也愣了。 卧槽！ 这踏马不是在飞机上投诉我的臭小子吗？ 傅有余是个暴脾气，看到江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股无名怒火蹭蹭蹭的就头顶冲。 不过，也就两秒钟，傅有余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醒悟过来。 这是哪？ 这是叁星会长的会客室。 能坐在这的，非富即贵，不是等闲之辈，至少是自己惹不起的主。 傅有余脸色数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位……认识？” 李剑西敏锐的观察到两人表情有些古怪，好奇的问道。 江浩笑了笑，“飞机上偶遇，也算有缘吧。” 傅有余干笑两声，赔笑道：“对对对，有缘，有缘。” 他虽然是暴发户，可眼力见不差，人家李会长说话都是看着那小年轻，瞅都没瞅自己一眼。 现在再仔细看这年轻人，大马金刀坐那，面色从容淡定，底气十足，完全不像自己忐忑不安。 只是多看两眼，总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正当傅有余心中满腹疑问时，李剑西开口了。 “我给两位介绍一下。” 李剑西指着对面年轻人，“这位是锤子科技的江董，也是你们唐国的首富。” 锤子科技？ 首富？ 傅有余懵了，眼睛都快直了。 卧槽！我说怎么有几分眼熟？原来是江首富。 傅有余回味过来，有点后悔。 抠个脚，就平白无故的得罪了首富。 他恨不得现在把脚给剁了。 “这位是来自深城的……” 李剑西指着傅有余介绍，不过似乎忘了对方公司名，傅有余立马一脸讪笑道：“我姓傅。” 说着，他主动给江浩递上一张名片，姿态放的很低。 江浩接过名片一看，“科建……傅有余？居然是科建？” 江浩哑然失笑，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就是一年后风靡内地手机市场的科建手机，而科建买的就是叁星方案。 这时，李剑西也笑了：“两位还真是有缘，飞机上偶遇，连来叁星的目的都是一样。” “叁星很乐意出售技术方案，但考虑到区域合理性竞争，在唐国我们只考虑出售给一家。” “想来想去，我觉得，不如把你们两家都约过来，现场竞价如何？” 这话一出，傅有余心中咯噔一下。 现场竞价？ 这不是输定了吗？ 他这次来，就是冲着叁星的手机技术方案，深城工厂那边都万事俱备，连工程师都招聘到位了，本以为这趟是手到擒拿，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若是其他竞争者，或许还有机会，但面对江首富，傅有余心中没有半分底气。 比砸钱，他就是把内裤都当了，也比不上轻松掏15亿美金修楼的江浩？ 一瞬间，傅有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江浩很淡定，往沙发后一靠：“客随主便，我没意见。” 李剑西目光转向傅有余。 傅有余硬着头皮：“我也没问题。” “好！” 李剑西露出一个隐晦的狡黠笑容，伸手按下旁边的电话免提键，“朴秘书，把资料拿进来。” 哒哒哒…… 不一会，戴着眼镜的年轻秘书，拿着两份资料进来，分别递给江浩和傅有余。 李剑西严肃的道：“这是技术转让方案，两位先看一看。” “我先出去应酬，半小时后回来，待看了两位的报价后，价高者得。” 李剑西说完，丢下两人，直接出门了。 傅有余和江浩，都没料到李剑西这老狐狸会突然玩这一手，都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很有默契的低下头，默默的翻着资料。 宽敞的客厅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只有两人聚精会神翻资料的沙沙声。 来之前，两人都对技术方案转让行情有所了解，翻到最后一页，叁星的报价单上，也只有一个填空栏： 出售技术方案： 每台收取费用（底价30美金起） 江浩没有思考多久，就在空白栏填下了一个数字：45美金。 这个数字，是来之前谈判团队参考过熊猫等厂商，精心计算过的。 98年的手机，单价在1000美金左右，看似贵如金，但毛利润却不高，行业普遍才15—25％，净利润在10％上下。 因此，江浩大方给了45美金。 因为这个方案，根本就不是他中意的方案，他更希望的是，叁星提供一个技术专利授权方案，锤子科技一次性买断三年，为gsm到cdma过渡。 可惜，李剑西太霸道了。 只给了一个方案。 很霸道，也很不合理。 江浩有点想不通，叁星这么大一家公司，怎么会如此儿戏。 难怪叁星只选择一家厂商，这个方案等于就是叁星生产，别人贴牌，自然只能选一家厂商了。 眼下这个如同鸡肋，但江浩暂时没有替代方案，干脆大方点，第一年少赚点，等研发团队成熟了，再自行研发。 果然，对面的傅有余，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的江浩，咬了咬牙，慎重的填下了“40”美金。 这个价格，对新生的科建还是充满了未知的压力。 超过这个价钱，他宁愿放弃。 科建不是锤子科技，离了叁星，还有lg、松下等其他厂商可以选择，没必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然后，客厅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江浩安心的喝茶。 傅有余内心却十分忐忑，时不时看一眼门口。 哒哒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在走廊外由远及近。 嘎吱…… 房门推开，李剑西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李剑西笑了笑，大步走过来，边走边道：“资料已经看完了吧？” 江浩平静的站起来，资料一递，“李会长，这是我给的价格。” 傅有余浑身一颤，也恭敬的递上资料，“李会长，这是我的。” 李剑西收下两份报价单，施施然回到沙发上，抽出一看。 锤子科技：45美金。 科建手机：40美金。 李剑西摇了摇头，面向江浩，“江董，看来我没猜错啊……” 听到这话，江浩很平静。 傅有余却心中咯噔一下，玛德，这姓江的果然财大气粗。 就在他一脸失落准备起身告辞时…… “越有钱的人，就越精明算计。” 李剑西慢悠悠的开口：“不好意思，叁星只能选择跟更有诚意的傅总合作了。” 这话一出，原本自信满满的江浩愣住了。 傅有余更是差点一个趔趄。 卧槽！ 老子居然中标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垃圾公司？ 这个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江浩一脸愕然，傅有余更是张大嘴巴难以置信，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合拢嘴，略微结巴的问道：“李会长，您的意思是，叁星选择跟我们科建合作。” “没错。”李会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真是太好了。” 傅有余激动的伸出手，握着李会长，“那我马上通知公司，跟贵司把正式合同签下来。” “可以。”李剑西点点头。 傅有余又看向江浩：“江董，承蒙您相让，傅某感激不尽。” 傅有余嘴上说着谦虚，可眉宇间那股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感觉之前在飞机上被投诉的窝囊气也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恭喜。”江浩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淡淡的说了一句。 “行，那我就不打搅李会长了，没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傅有余跟李剑西打了个招呼，就眉飞色舞的走了。 “李会长，那我也告辞了。” 江浩礼节性的朝李剑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却听到李剑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江董，这么着急走啊……” 江浩脚步一顿，转身，“江某这次来，就是为了手机技术来的，既然已经尘埃落定，自然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李剑西坐沙发上，淡淡道：“其实，路不止一条，就看你愿不愿走。” 江浩一听有戏，立马又走了回来，“李会长明说吧。” 李剑西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我知道江董收购了华虹51％的股份，如果你愿意转让给我，我可以在原价基础上再加3个点收购。” 收购华虹？ 江浩一听差点气笑了。 来之前他就很纳闷，叁星前一阵对他喊打喊杀，怎么突然就释放善意了？ 感情是担心自己进入存储器行业，想用手机技术转让，扼杀一个潜在的对手。 江浩当即脸色一沉：“不可能的！我刚花了12亿美金买下股份，立马就转让给叁星，岂不是让人笑话？更让中海市以为我是投机倒把之辈。” 李剑西循循善诱：“江董，存储器是个烧钱行业，与其把钱投入华虹这个无底洞，不如把钱投到更有前景的手机行业上，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能拍板转让手机技术方案给你，怎么样？” 不得不说，李剑西的话很有说服力，换了唐国任何一家老板来谈，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手机技术。 可惜，他遇到了江浩。 江浩摇了摇头，坚定道： “不可以！当初中海市跟我签订那2％股份的转让协议，就有一条补充条款，如果我转卖股份，必须将那2％股份退给中海市。” 李剑西有点失望，叁星本来就打算逆周期扩产，同时他也觊觎唐国市场，更重要的是，华虹有现成的生产线，只有收购后稍微改造，做一些低端产品还是不愁盈利的。 李剑西微微皱眉，屈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半晌后，他抬起头，看着江浩：“那我还有一个方案。” “我洗耳恭听。”江浩好奇。 “叁星和锤子科技各自出资3000万美金，在中海投资一家手机厂，可以学华虹的模式，你们占51％的股份，但前五年的经营权归叁星，如何？” 华虹的模式？ 江浩嘴角一阵抽搐。 这老狐狸真狡猾啊，拿不到内地的手机牌照，就想玩一招“借腹生子”，还贪心的想把经营权攥手上，胃口真大啊！ 也不怕被撑死！ 这个方案，还不如之前那个每台手机给技术授权费呢？ 江浩毫不掩饰心中的不爽，冷冷道：“李会长，你太高看叁星了，也太小看我了。” “我做生意，不喜欢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如果叁星愿意授权将手机技术方案一次性打包，我愿意一次性现金支付买断三年。” 李剑西一听，没有丝毫心动，反而霸道的一挥手，“叁星不缺钱，买断你就别想了，两个方案，二选一，不同意的话，那好走不送！” 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客厅内弥漫着火药味。 一点就爆！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嘎吱…… 大门被推开，一群穿着不俗，气度不凡的人走了进来。 “剑西，今天是你们叁星的喜庆时刻，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啊？” 一个年近五旬、面色倨傲的老者，排众而出，朝李剑西走去，目光却落在旁边的江浩身上，用审视的眼神打量江浩，“这位是……” 李剑西冷冷道：“唐国首富，也是锤子科技的老板，正跟我谈生意。” 那倨傲老者淡淡“哦”了一下，“跟你打专利诉讼官司的那一家，对吧？” “嗯。” “怎么了？生意谈的不顺利啊？” 李剑西似乎对这倨傲老者也比较客气，并无隐瞒，简略的把过程说了一下。 那倨傲老者听完，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浩，以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训斥道： “年轻人，做生意要有眼力劲，眼力好，才能识时务、知进退、懂分寸。有眼力劲的人，才能敏锐的抓住机会；没有眼力劲的人，只会白白错失良机，懂吗？” 这话说的十分傲慢无礼，简直把江浩这个唐国首富当属下来教育。 江浩一听就气笑了，“你哪位啊？” “放肆！” 旁边一位稍矮的中年人怒斥，“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这位是大禹集团的金汉升金社长。” 另一位也轻蔑道：“大禹集团去年世界500强排名18，年销售额700亿美金，别看你是唐国首富，在金社长面前，提鞋都不配。” 金汉升自负的扬起下巴。 其他几个也是一脸不屑的看着江浩，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江浩一看，怒极而笑。 他出国谈生意也好几次了，鲜少有人知道他身份后，还如此傲慢无礼的。 这帮棒子，还真是傲慢自大啊！ 江浩心中那个窝火啊！他脸色一沉，正想反唇相讥，忽然心中一动： 慢着…… 大禹集团？ 世界排名18强，我怎么没印象？ 等我想想…… 其他人见江浩发愣，还以为江浩被大禹集团的辉煌震撼了，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李会长这是给你机会，不要不识抬举。” “金社长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 话没说完，就被江浩打断。 “说的对，确实没资格。” 江浩挥手打断，冷笑道： “一个垃圾公司，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垃圾公司？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金汉升更是气的嘴角疯狂抽搐。 第六百八十三章不沉的航空母舰？ 垃圾公司？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快原地爆炸。 金汉升脸上傲慢自负的笑容，也瞬间凝固，脸上肌肉扭曲，血压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放肆！” “混账东西！” 一群人对着江浩吹胡子瞪眼，李剑西也眯起冷冽的眼神，嘴角挂着一丝冷意：“年轻人，茶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 “你以为我在胡言乱语吗？”江浩目光平静，语气平和，“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大禹集团在我眼中，就是一堆垃圾。” 一堆垃圾？ 众人又是脸色大变，惊恐的看向金汉升，很担心他会雷霆震怒，当场暴走。 “哈哈哈，好好好……” 金汉升怒极而笑，“金某自创立大禹集团以来，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疯言疯语。” “年轻人，你胆子不小啊。” 金汉升眯起冷冽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江浩，“很好，我让你说，大禹集团为什么是垃圾？” “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今天你休想站着出这张门。” 这一刻，金汉升浑身都散发出上位者的霸气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也目光不善的盯着江浩。 客厅内的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 但江浩很淡定，轻蔑一笑： “大禹集团为什么是垃圾，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金汉升陡然变色，却被江浩粗暴打断： “大禹集团世界500强排名18位，销售额715亿美金，那又怎么样？” “一个企业好不好，先看利润率。” “你们大禹年销售额700多亿美金，年净利润不到5亿美金，净利润率还不到1％。” “而我旗下的几家公司，无论是幸福集团，万家证券，还是锤子科技，哪家净利润没有20％。” “更别说我旗下的浩瀚投资，短短几个月就赚了10亿美金。” 江浩飞快回忆谈判团队准备的资料，搜索前世的记忆，一串串数据在脑海中兴奋的跳跃。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大禹集团是不是一堆垃圾？这样的垃圾，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吗？” 全场死寂。 那些不可一世的寒国企业家，听到江浩的对比分析后，哑口无言，如同打败仗的斗鸡，羞愧的低下了头。 金汉升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 一言不发。 “判断一家企业的实力，不能光看净利润。” 关键时刻，李剑西站了出来，厉声道：“叁星电子每年盈利数十亿美金，但我会把8成以上的利润都投入到研发和升级产线上，难道你也想说叁星是垃圾吗？” “李会长说的太好了。” “一针见血啊！” 众人一听，立马又兴奋的鼓噪起来。 江浩轻蔑一笑： “李会长说的对，看一个企业的潜力，光看利润率太过片面。” “一家企业健不健康，可以看另外一个重要指标，资产负债率。” “来之前，我恰好做了点功课。” 江浩不屑的看向面色铁青的金汉升： “大禹集团，旗下有41家公司，看似繁花似锦，实际是烈火烹油。” “这41家公司，全部资产才400亿美金，但大禹的负债却超过了1500亿美金，负债率高达375％。” “也就在寒国靠着银行输血，这种奇葩公司才能艰难的活下来。” 江浩自负一笑： “我旗下的公司，没有一家的负债率超过25％，像大禹这种趴在国有银行上吸血的寄生虫，就是白送我都不要。” 江浩这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令所有人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今天在场的财阀，谁不是靠着银行输血续命？大家心知肚明，没有银行的输血，这些大寒命国引以为傲的航空母舰，就会随时沉没。 一瞬间，众人心虚的闭上嘴巴。 金汉升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江浩却越说越兴奋。 他看着金汉升，步步紧逼。 “大禹集团世界排名18，但拿的出手的核心资产却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一些低端没有竞争力的事业部。” “375％的资产负债率，每年的利息应该不少吧？” “1％的净利润率，我猜不是把钱拿去投资了，而是拿去还利息了吧？” 江浩越说越嗨。 前世对金融危机的分析文章很多，寒国又占据了很大的篇幅，这场金融危机中，许多寒国企业纷纷倒闭，哪怕是一些背靠国有银行的财阀，也没有撑过这场风暴，轰然倒塌。 大禹，就是其中之一。 江浩帅气的脸庞闪过一丝轻蔑和冷笑。 “低到发指的利润率。” “高破天际的负债率。” “缺乏核心竞争力的产品。” “这样的公司，哪怕是世界排名第一，那也不过是用沙子在沙滩上堆砌的城堡，看似宏伟壮观，可潮水一来，就会轰然倒塌。” “所以……” “在我眼中，大禹集团，就是一间垃圾公司，哪怕白送给我，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江浩骂的酣畅淋漓。 一个字，爽。 客厅内，一片死寂，只有江浩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就连李剑西，也微微张了张嘴，最后无力的将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 金汉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比锅还黑。 大禹集团，在寒国被称为“不沉的航空母舰”，他更是光环加身，被国民神化，享受着无尽的鲜花和掌声。 今天，却被一个年轻人当众羞辱，劈头盖脸骂，骂的狗血淋头。 他想反驳，但对方仿佛戴着透视镜，将大禹集团的弱点看的一清二楚，让他哑口无言。 心里那个窝火啊！ 金汉升恼羞成怒，指着江浩：“放屁！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在这胡言乱语？我开始创立公司的时候，你都还没有出世了。” “无论是负债还是利润率，都是表面数据，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听好了小子，大禹集团刚刚发布的雄心勃勃的5年成长计划，到2000年，我们的销售额会增长150％，利润会增长到……” 江浩不等他说完，就不屑一顾道： “5年成长计划？” “别吹了。” “飓风马上就要来临了，大禹这艘四面漏水的破船，能不能活过明年，还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这话，所有人再一次惊呆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飓风登陆 “荒谬！” “胡说八道。” “住嘴。” 这些心高气傲、高高在上的寒国财阀，听惯了阿谀奉承，享受惯了鲜花和掌声，哪受得了江浩这么直白的轻蔑和鄙视。 顿时，一个个暴跳如雷，气势汹汹的围着江浩，恨不得下一秒将江浩当场手撕，血溅三尺。 金汉升也气的睚眦欲裂，浑身发抖，旁边的李剑西一看，心道：糟糕，要坏事了。 江浩这个愣头青不知道，他可知道，寒国本地这些财阀，坐惯了太上皇，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发起怒来，可不管你是什么唐国首富不首富。 李剑西可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江浩人是他邀请过来的，出了事，他首当其冲，江浩的命他不关心，但唐国市场的大门就彻底关上了。 “放肆！” 李剑西暴喝一声，抢先一步挡在了金汉升面前，指着江浩，怒斥道： “都说唐国是礼仪之邦，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连最基本的尊敬长辈都不懂，还敢在这口出狂言？” “叁星不欢迎你这种无礼的客人，滚！现在就滚！” “走就走。” 江浩早就撕破脸了，反正他骂爽了，生意也没指望了，一秒钟都不想呆了。 立马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剑西，你就这么让他走了？”有人不满。 李剑西呵呵一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咱们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再说了，虽然他说的很狂妄，但也有两分道理，只可惜，他拿着唐国的眼光，来看寒国企业，这就是坐井观天了。” 李剑西这话，立马引起了众人共鸣，大家纷纷点头。 “剑西说的对，这是寒国，不是他们那穷的掉渣的唐国。” “唐国穷的掉渣，所以他们才没办法从银行贷款，咱们不一样，寒国银行的富裕，他根本想象不到。” “这年头，办企业的谁不贷款？银行有钱不贷款，那个企业家脑子一定坏了！” “贷款，才是企业快速成长的高速路。那些没有贷款的，纯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没错。” 众人纷纷高谈阔论。 金汉升听到这些舒坦话，满脸的怒容也渐渐消失了，再次浮现了自负的笑容。 说的对！ 傻子才不贷款。 负债率高那又怎么样？ 银行不担心，他怕什么？ 只有源源不断的银行贷款，大禹集团才会在短短十几年，就从寒国一隅迅速成长为世界排名18的集团公司。 想到这，金汉升脸上充满了自负笑容。 事实上，在场的企业家都这么想的，银行的钱，不贷白不贷，拿别人的钱赚钱，这才是一个合格企业家的经营之道。 寒国，不过一弹丸之地。 那么多的银行，几乎争先恐后求着他们贷款，哪怕他们延期，那些银行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提催缴贷款了。 这帮财阀十分乐观，对自己的高负债率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谁也没想过，飓风会登陆寒国半岛。 而且，还来到如此快。 半岛上，早就乌云密布。 …… 11月17日，一个让寒国几千万人民值得纪念的日子。 咔嚓…… 一道闪电撕裂阴沉的天空。 如黄豆大冰冷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那些上班族，打着雨伞，顶着11月的寒风，艰难的走在人行道上。 每个人，都浑身发抖。 但最冷的不是他们，而是证券交易所的那些交易员和股民。 明明开着空调，但所有人却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在次之前。 15日、16日连续两天，汇率跌停。 原本央行规定的跌停价幅度，就是2.25％，但连续两天跌停，迫使寒国央行放弃对寒元汇率的干预。 这个消息，如同当头一棒，给所有期盼央行救市的交易员和银行重重一击，所有人都如坠冰窖。 央行放弃干预，那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明白，央行手上应该是没钱了。 下面的结局，大家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果然…… 寒元对美元的汇率，如同雪崩，跌势根本挡不住。 从最早800：1 咔咔咔一路狂跌到1012。 股市更是断崖式下跌。 短短一周就暴跌了近20％。 汗城街头，到处弥漫着悲观的情绪。 一些金融学者也在媒体上散播悲观的观点，许多人都认为，寒元对美元的汇率，会跌到2000：1。 更可怕的是，亚洲的金融危机，让嗅觉灵敏的外国银行和机构投资者，迅速撤走资金，这让许多财阀的筹资状况，愈发恶化。 资金流出，意味着股市抽血。 股市雪崩，那些外国投资基金更是大踏步开溜，兑换美金，让原本糟糕的汇率是雪上加霜。 “这里是财经新闻，今日，汗城综合股价，大幅下挫11.35点，跌幅达2.38％；汇率再度重挫22寒元，跌2.26……” 商场内、餐厅内，众人看着财经新闻，心里哇凉哇凉的。谁都能感受到，今年的寒流，比往年都冷。 但他们还不是最凉的。 那些借款的企业家，才是如履薄冰。 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让居民开支大幅缩水，私营小企业生产的产品全都滞销，堆满了仓库。 许多小企业撑不住了。 破产。 跳楼。 自杀。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但猛烈的风暴还在后面。 先是寒国排名14的寒宝钢铁宣布破产。 寒宝钢铁的破产，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迅速形成了破产效应。 下一位，就是排名26的三美集团破产。 接下来，赫赫有名的寒太集团、新核心集团也资金断裂，陆续宣布破产。 而寒国民众心目中的明珠，“起亚集团”的破产，更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起亚汽车，是寒国崛起的标志，也是寒国民众心目中的精神支柱、迷雾航灯，它的轰然倒塌，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一瞬间，寒国企业家风声鹤唳。 那些高高在上的财阀，都变成了抱团取暖的鹌鹑，瑟瑟发抖。 第六百八十五章求援 傍晚，汗城郊区 一座千亩的顶级豪宅内。 一群面色阴沉的老者，低着头坐在客厅，一言不发。 “诸位，最近的局势很不稳定……” 不知过了多久，李剑西站在落地窗边，铁青着脸说道： “寒宝、拿美、起亚纷纷破产，银行的态度，也越来越强势了，想必你们也一样吧？” 这话让所有人心中一痛。 “别提了，我昨天都应付三波银行上门讨债的。” “玛德，平日银行这帮人，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老子贷款，现在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唾沫星子都喷到老子脸上来了。” “你们还好，昨天大汗银行的经理上门，扬言一个月内不还三成贷款，就要去申请冻结我的银行账户。” 众人满脸愤慨。 李剑西目光看向坐在主位一言不发的金汉升，“汉升，你那边还好吧？” 金汉升幽幽的叹了口气，“都差不多吧。” 金汉升不敢说实情。 大禹集团的负债太多了，1500亿美金的负债，光是每个月的利息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也导致大禹集团的净利润率才1％。 负债高，若是经济平稳发展，他还是十分有信心摆平的，可他做梦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会打乱了他的节奏。 前天，他就在公司应付了五波讨债的银行，弄的他焦头烂额，连工作都没心情了。 没办法，昨天躲了一天。 可催债的电话，几乎打爆他的手机。 不知为什么，他脑海中忽然浮现江浩说的那句话“大禹集团，未必活过明年？” “玛德，那唐国的小子，难道能掐会算吗？” 其他人也垂头丧气。 “诸位……” 不知过了多久，李剑西从窗边走到客厅中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凝重道： “局势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我们必须想一个办法来遏制，否则的话，光是银行催缴断供，没有融资渠道的咱们，肯定挺不过明年。” 叁星的局势，也好不到哪去。 没有银行背书，接近400％的负债率，叁星已经站在了破产的悬崖边缘。 “剑西说的对，咱们必须拿出一个对策来。” “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融资和还款的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 金汉升也缓缓开口：“我觉得，这次金融风暴的根源，还是股市和汇率暴跌，才会导致资金外流，让银行十分紧张。” 李剑西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先说服政府救市，拉伸股市和汇率？” 金汉升重重点头：“不错，只要股市和汇率止跌回升，那投资者的信心就会稳住，资金回流，银行业就不会紧张了。” “可政府已经放弃救市了……”有人不解。 金汉升冷笑一声：“政府是放弃救市了，可如果我们联手去请愿，告诉他们，如果不救市，咱们就会通通破产，你觉得，政府敢坐视不理吗？” “这招狠！”李剑西兴奋的一击掌，“咱们在场的企业员工加起来，至少几百万，政府绝对不敢坐视不理，否则社会就会陷入动荡。” 李剑西这话，如醍醐灌顶，让所有人恍然点头。 “没错，救市，企业活；不救市，数百万人失业；相信清瓦台那帮人应该能权衡。” 一瞬间，众人黯淡的眼神又渐渐明亮起来。 “对，我们联名去清瓦台请愿” “汉升、剑西，你们跟清瓦台来往密切，必须由你们牵头，我们就跟在后面摇旗呐喊。”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金汉升和李剑西。 金汉升和李剑西对视一眼，都能看到会心一笑。 “走，去清瓦台。” “同去同去。” “必须让他们救市。” 原本死气沉沉的客厅，又充满了乐观的情绪。 一群人纷纷出门，坐上豪车，浩浩荡荡的朝清瓦台开去。 这组豪华车队，穿梭在汗城繁华的街道上，吸引了无数好奇的行人，指指点点。 嘎吱…… 当车队来到清瓦台后，在众人的簇拥下，金汉升和李剑西满怀期待的朝大厅走去。 “对不起，姜院长正在开会。” 金汉升等人，原本计划拜访财经院长，没想到，却被面无表情的保安拦住。 李剑西皱眉：“姜院长开会？是讨论什么的会议？还有等多久？” “不知道。” 面对这些跺跺脚整个寒国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保安依然守口如瓶。 无奈，众人只能在旁边会议室焦急等候。 隔壁…… 会议室座无虚席，却一片死寂。 气氛压抑到极点。 “阁下，央行的外汇储备，不足100亿美金，无力回天了。” 半晌后，左侧上位的姜院长终于开口了。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大领导，语气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 “我要听的，不是推卸责任的话，而是方案，解决问题的方案。”大领导很不满的皱起眉头。 随着大领导冷冽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财经院高干，目光躲闪，心虚的低下头。 最后，大领导的目光，无奈的落在了姜院长身上。 姜院长硬着头皮道：“救市是不可能的，现有外汇储备，只能再支撑一周，唯一的办法，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向国际货币基金求助。”姜院长涩声道。 “绝不可能。” 大领导重重一拍桌子，怒骂：“国际货币基金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们那些苛刻的条款，简直就是丧权辱国” 姜院长苦涩道：“条款虽然苛刻，但能让企业熬过这个冬天，让民众无需失业，让大寒民国保留尊严。” 这话一出，会场再次陷入了沉寂。 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唉……” 大领导萧瑟的挥挥手，“既然没有其他选择，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是，我马上安排。” 姜院长起身，将一个信封递到大领导面前，深深的一鞠躬，“这次危机，我责无旁贷，这是我的辞呈。” 大领导漠然的挥了挥手。 姜院长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浊气，大踏步朝外走去。 一出门，就遇到了焦急等待的财阀们。 “姜院长，谈的怎么样？” 众人将他团团围住，急迫问道。 姜院长缓缓扫过众人，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诸位，财经院已经向国际货币基金求助了，而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充满乐观情绪的财阀们，彻底傻眼了。 金汉升更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第六百八十六章屈辱一刻 姜院长的话，如晴天霹雳，将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击碎。 这些财阀们个个脸色大变。 金汉升更是脸色惨白，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那是什么？ 没有人比这些在商场鏖战几十年，经常跟银行借贷的企业家更清楚。 它名义上，是第三方国际组织，实际上却是米国牵着的走狗。 这次金融危机，就是以索洛斯为首的西方基金引起的，目的就是为了洗劫亚洲各国，顺道转嫁本国的金融风险。 寒国向它求援，不就是送上门的肉，焉有不吃的道理？ 其他财阀也想到了这一点，纷纷围住姜院长，一脸焦急的吼道： “姜院长，怎么能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呢？” “上面是要放弃我们，放弃数百万员工吗？” “央行呢？” 姜院长一脸苦涩：“诸位，央行手上的外汇只剩下90亿美金了，除了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换取美金，别无他法。” “你们也别围着我了，我刚刚递交了辞呈，告辞。” 说完，他一脸歉意的从人群中挤出来，落寞的朝外面走去。 “这下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再也没有往日的倨傲和淡定。 李剑西长长叹了一口气：“清瓦台已经做出了选择，大家也散了吧，与其留在这瞎等，不如回公司整理债务吧，等最后的消息吧。” 说完，他一脸落寞的率先离开。 其他人相互对视，很茫然，却只能无奈的选择离开。 金汉升落在最后，走得很慢，感觉双腿像是灌铅，沉的根本挪不动。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大寒民国的天，要变了。 …… 三日后，新罗酒店。 啪！ 一份资料，被甩在对面的寒国谈判组桌上。 一位满头银发的白人老者，傲慢的抬起下巴，“诸位，这就是我们国际货币基金的要求。” “做到这些要求，我们马上就借钱。” 接替姜院长的，是财经院的副院长李昌吉，他颤巍巍的拿起来，匆匆一看，顿时差点晕倒。 “寒国必须进一步开放市场，外资股份可以超过50％。” “要求清单上11家银行和证券公司破产。” “拿到救助金后，必须上调利率、加息。” “采取更灵活的劳动制度，亏损严重的企业必须裁员、重组、破产。” 当旁边的助理将资料分发给所有谈判组成员，众人一看，如遭雷击，全都炸锅了。 “这个时候开放市场，不就是让那些外国资本进来抄底，趁火打劫吗？” “11家金融公司破产，那咱们国家的金融命脉，不就完全被外国掌控了吗？” “裁员更不行了！咱们国家仿效的就是东瀛的终身雇佣制，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啊！” “这简直是丧权辱国！” 来之前，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做梦都没想到，对方贪婪到毫无底线。 一些忠心爱国的谈判组成员气的浑身发抖，还有一位年长的副院长直接气的心肌梗塞，在众人帮助下当场服药。 “你们的条件也太苛刻了。”李昌吉一脸愤慨。 对面的白人老头，倨傲的说了一句经典语录，“take it，or leave it。” 要么接受，要么放弃！ 以白人老头傲慢无礼的态度，更准确的说，是要么接受，要么滚蛋！ 李昌吉沉默了。 他很明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不是善男信女，这些条款，更无异于卖国条约。 一旦答应。 接下来，寒国被迫放外资涌入。 企业被强行破产并购。 劳务市场也全盘自由化。 从此之前，寒国都会被imf牵着鼻子走。 签字后，自己也成了卖国贼。 一想到这，李昌吉呼吸变得急促，细密的汗珠爬满额头，整个人亚历山大。 “李先生，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但贵国的股市和汇市可没时间等，多拖延一天，贵国就会有更多的企业破产，你明白吗？”傲慢白人老头阴恻恻的警告。 李昌吉擦汗，“您稍等，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李昌吉说完，冷着脸朝外走去。 他只是财经院代理院长，没有权限做出表态。 走进旁边的休息室，李昌吉拨通了电话，将条款内容汇报后，就默默的蜷缩在沙发上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一阵尖锐的铃声将他吵醒。 “喂……”李昌吉惊醒过来，紧张的抓起旁边的话筒，“好，我知道了。” 啪！ 李昌吉重重挂断电话，感觉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 他很清楚。 接下来，就要面临最屈辱的时刻。 …… 晚上8点半 “这里是kbs财经新闻，插播一条紧急报道，经过慎重磋商，政府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了谈判，ifm将向寒国提供200亿美金援助金。” “作为交换，政府承诺进一步开放资本市场，允许外资持有股份超过50％；大寒银行等11家银行证券公司宣布破产重组；劳务市场打破终身雇佣制……” 当这条新闻播出时，整个半岛都炸锅了。 那些在边缘苦苦挣扎的小企业家全都傻眼了，一些人更是气得捶胸顿足。 全国各地，乱成了一锅粥。 …… 新罗酒店 “看来，政府还是选择咬牙吞下这块有毒的蛋糕啊！” 米兰坐在沙发上，优雅的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新闻说道。 江浩也抿了一口咖啡，笑眯眯道：“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保住大财阀，放弃中小企业，无视普通老百姓的利益。” 米兰点了点头，“估计，会有无数家庭破产，失业率暴增。” 江浩摇头叹息，“最惨的，就是那些高位接盘的买房人，楼市近乎腰斩，没有工作，还不上贷款，不仅楼被收了，说不定还欠一屁股债。” “还是老板你有先见之明，提早布局，咱们的30亿美金，通过做空汇率，已经接近45亿了。”米兰一脸钦佩，目露异彩的看着江浩。 江浩耸了耸肩，“可惜，寒国盘子太小了，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否则的话，至少赚2倍。” “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在12月底前，股市还会跌。”江浩轻轻晃了晃高脚杯，“咱们跟在米国资本后面，抄底股市。” 说到这，江浩顿了顿，目光幽幽，“尤其是叁星电子……” 第六百八十七章我有办法 随着imf的介入，寒国的金融市场风声鹤唳，一家家银行被迫破产，以米国为首的外资露出了血盆大口，无情吞噬。 一家家中小企业，也陆续破产。 金融和商界，一片狼藉。 但，这只是开始…… 股市和汇率，没有止跌，反而继续下滑。 …… 叁星总部 “今日，寒国综合股指继续下挫，跌1.57点……叁星电子，跌0.71点，大禹集团，跌3.47点……” 李剑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电视播放的新闻，目光十分阴冷。 旁边的女秘书，小心翼翼的道：“会长，米国花旗银行、桥水基金，联合了几个国家主权基金，要求召开股东大会，讨论叁星电子削减债务渡过危机的问题……” “我知道了，就安排在周六吧。” 李剑西揉了揉太阳穴，低沉说道。 女秘书见会长心情很糟糕，为了活跃气氛，于是笑道：“会长，虽然咱们股票跌了，不过投资者还是很看好的，十大成份股中，只有我们的跌幅是最小的。” “哦……” 嗅觉灵敏的李剑西，陡然心中一动，警觉的问道，“查一查，十大股东有什么变化？” 女秘书翻了翻手上的记录本，“最近一周，花旗银行和桥水基金大笔买入，另外，还有一家港岛新注册的投资公司。” 李剑西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 米国公司趁火打劫，在所难免。 港岛企业？ 女秘书苦笑道：“港岛有钱人多，这次的金融危机，对他们的打击也不太大。” 李剑西闻言，稍稍安心。 在他看来，股东中，最放心的就是各个国家的主权财富基金，这些基金都是战略投资者，轻易不干预公司经营。 其次，就是像港岛这种小国基金，属于投机分子。 最让人担心的，就是米国这类银行和基金，狼子野心。 “多事之秋啊！” 李剑西仰头长叹，一脸疲惫：“希望股东大会一切平安吧。” …… 转眼就到了周六。 周六是休息日，原本静悄悄的叁星总部，今天却豪车如云。 一位位气度不凡的大人物，在保镖的簇拥下，昂首踏入叁星大楼。 10楼大会议室。 座无虚席。 众人表情各异。 一些高鼻子的白人趾高气昂，一看就是以米国为首的对冲基金和银行机构。 一些来自亚洲和中东的国家主权基金代表，事不关己，都面色平和，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 剩下的寒国股东，一脸沉痛。 跟上次对比，这次的股东大会，明显少了一些本国熟悉的面孔，多了许多白人面孔。 哒哒哒……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李剑西在董秘的陪同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诸位，很感谢大家抽空参加叁星电子的第28次股东大会。” 女董秘走到麦克风前，宣读流程： “接下来，我先宣读叁星电子的股东变化。” “十大股东依次是花旗银行5.32，桥水基金4.68，港岛米兰投资基金4.51，丹麦国家主权投资基金3.38，米国……” 随着董秘读出一个个陌生名字，许多寒国股东痛心疾首，尤其是十大股东中，米国占了近三分之一。 这么多米国基金名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叁星电子已经沦为帮米国人打工也不为过。 唯一庆幸的是，李剑西家族通过家族和叁星管理层，持有17％的股份，牢牢的掌控了公司。 后世，很多人说叁星被米国掌控。 这话，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根据年底财报，叁星的外国投资者占55％，但这里面除了米国投资者外，还有许多国家的主权财富基金。 这些国家财富基金，更看重投资收益，并不干涉企业经营管理权。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 比如说，sk集团就因为03年财务造假，被迪拜的投资基金收购，成为最大股东。 因此，当许多寒国股东痛心疾首时，手握17％股份的李剑西坐在那，却稳如泰山，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觉得，还是请李会长先谈谈，如何削减债务，整顿公司，如何渡过这次的难关吧？” 花旗银行的白人代表站起来，傲慢的打断了董秘的话。 董秘无助的看向会长。 李剑西缓缓起身，走到了麦克风前，目光平和，语气从容： “各位股东，这次金融风暴席卷寒国，许多企业遭受重创，叁星也不例外。” “但是，我一点也不悲观！” “因为我一直认为，危机中往往蕴藏着机遇，只要叁星率先从危机中走出来，就能抢占先机，夺取其他企业丢弃的市场份额。” 不得不说，李剑西是真正的商界强人，很有魅力，三言两语，就让躁动的股东们稍稍平静下来。 “接下来，为了消除债务危机，我打算跟叁星管理层一起，展开自救行动。” “一，精简机构，裁剪职员……” “二，开源节流，控制办公成本……” 当一条条举措在会议室中回荡时，许多股东脸上的担忧也渐渐少了两分。 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担忧：“李会长，叁星的负债率超过300％，你这些节流措施都是杯水车薪，有没有见效更快的开源措施？” 听到这话，那些投资老手都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见效快？ 你以为扭亏为盈这么简单啊？ 又不是拉肚子吃两片泻立停就立竿见影了？ 简直幼稚！ 顿时，许多人嘲弄的目光，纷纷聚焦到提问人身上，大家都想看看，是谁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抬头一看。 却是一张陌生又年轻的东方面孔。 众人本来就觉得这话幼稚，一看对方年轻的面孔，脸上戏谑的笑容更浓了。 李剑西也好奇的看过去。 但他却是目光一滞。 他发现，对面的年轻人居然是叁星的老冤家，锤子科技的江浩。 他怎么来了？ 就在李剑西震撼时，那位傲慢的花旗代表，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这位东方小朋友，难道你有见效快的办法吗？” 众人一阵哄笑。 面对众人的嘲弄，江浩平静的站了起来，面向那个花旗代表，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说对了，我还真有一个见效快的办法。” 第六百八十八章那就表决吧！ 你有办法？ 听到这年轻人一本正经的说，许多股东都忍俊不禁的笑了，李剑西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承认，江浩是商界的年轻才俊，是唐国商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但他太年轻了，事业太一帆风顺了。 想必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吧？ 李剑西嘴角泛起一抹不屑。 在他看来，衡量一个真正的管理者，不是看他带领优质企业攻城略地，而是具有扭亏为盈将企业带出困境的能力。 就像炒股，大牛市赚的再多那不叫能耐，能平安渡过熊市，十几年步步高升的人那才叫投资精英。 想到这，李剑西看向江浩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他很好奇江浩会有什么办法。 众人也一脸戏谑的看着江浩。 江浩一脸平静。 他静静等会议室安静下来后，才淡淡的说道：“我认为，叁星可以出售一些专利，或者是技术授权方案。” 出售专利和授权方案？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好像，有点道理啊！ 一些人沉默了，更多的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但还是有人不屑一顾： “年轻人就是浮躁。” 花旗银行的傲慢白人老头不屑一笑，“你以为在座的不知道出售专利这条途径吗？专利是那么好卖的吗？现在大家都缺钱，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谁会舍得在专利上投入？” 众人一听，恍然点头。 这才是老成持重的意见。 金融风暴中，谁都缺钱，去哪找合适的客户。 更重要的是…… 97年的叁星，还不是后世的叁星，它的产品也就内存挤入世界一流，其他产品如手机，顶多算二流，想卖出一个好价钱，难！ 一瞬间，众人都不看好这个提议。 “巧了，我这就有现成的客户。” 江浩指着自己鼻子，洒脱一笑。 哈？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了，搞了半天，原来这小子是早就算计好了。 “不行。” 不等众人反应，李剑西就霸道的一挥手，“叁星电子的技术，绝不会卖给你。” 江浩笑了笑，语气平和的道：“李会长，您先别急着拒绝啊？这么多股东在这，至少让我把价钱说完啊？” 股东们也对李剑西的霸道也微微不满。 桥水基金的代表威廉，微微皱眉道：“李会长，这是股东大会，任何股东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力。” 李剑西沉默，冷着脸看向江浩。 江浩不急不慢的道：“大家知道，唐国有12亿的市场，随着改革开放，人民的消费能力稳步提升，我很看好未来的手机市场，想试水做做国内的手机。” “大家也知道，唐国目前有牌照限制，反正叁星也无法进入唐国市场，吃不到这块大蛋糕，为什么不开个好价钱，把手机技术授权给我呢？” 嗯，有道理啊！ 许多股东眼前一亮。 桥水基金的威廉，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他知道江浩唐国首富的身份，也多少知道点两家企业的恩怨，但没想到，江浩居然敢跑到李剑西家门口虎口夺食？ 此子不凡啊！ 威廉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江先生，你觉得，什么价格才能让所有股东满意？” 这话一出，众人好奇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江浩身上。 江浩笑了笑，平静的说道： “5000万美金，五年的手机专利授权。” “倘若叁星愿意出售1g的内存专利，我愿意再加2亿美金。” 轰！ 话音刚落，会议室一片哗然。 江浩一出手就是2亿美金，这股一掷千金的豪迈，震的众人七荤八素。 哪怕是手握数百亿的桥水基金威廉，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江浩两眼，这个唐国首富，比他预料的还要深不可测啊！ 97年底，金融危机的影响，让所有人都缺钱，能一口气掏出2亿美金现金的主，哪怕放在米国，也是上流社会的名流。 许多股东也交头接耳。 “5000万美金，这个年轻人难道是东瀛财阀的二代接班人吗？” “错了，这位是唐国首富。” “唐国首富，这么年轻？难道是继承家业？” “呵呵，人家可是白手起家，短短数五六年，就坐上了首富的位置。” “不愧是首富啊，一掷千金，5000万收购手机授权技术，明显是溢价啊！” 许多股东开始心动了。 李剑西脸色一沉，“技术是叁星的核心资产，出售技术那就是从叁星身上抽血，这个提议休想通过。” 江浩淡淡一笑：“如果公司都垮了，核心资产还有个屁用啊？就算你不愿卖内存技术，那手机技术方案呢？你不卖，大不了我找其他厂家买，不过叁星就因为李会长的固执，白白损失了5000万美金。” 众人纷纷点头，看向李剑西的目光充满了不悦。 李剑西冷着脸，“我代表叁星管理层，坚决不同意。” 江浩耸了耸肩，“李会长，这是股东会，不是公司会议，你一个说了不算，不如作为股东大会的提案，让大家表决吧？” “好，那就表决吧。” 李剑西毫不犹豫，看向江浩的目光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李家和叁星管理层，通过交叉持股占据了17％的表决权，加上本国股东，至少超过三分之一。 剩下的股东，有三分之一的都是国家财富主权基金，并不参与企业经营。 正是这份自信，才让李家牢牢的掌控叁星集团几十年。 在他看来，江浩提议投票表决，只会是自取其辱。 他忽然有点期待投票结果了。 李剑西没意见，其他人也没意见。 不过，大家都不看好江浩，都觉得这年轻人太膨胀了，是自取其辱，怎么可能斗得过李剑西这老狐狸。 虽然不看好，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那开始吧，同意江先生提议的请举手。” 随着董秘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了沉寂。 针落可闻。 众人相互对视，发现居然没有一人率先举手。 只有江浩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 一瞬间，这些股东看着江浩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了。 这个结果，似乎很有趣…… 第六百八十九章不好意思，我才是大股东 看到这一幕，李剑西冷傲的抬起下巴，在他看来，这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咎由自取。 股东们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看江浩。 江浩却显得很淡定，很从容。 他清澈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淡淡一笑： “看来大家都有点矜持，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吧！” 就在众人迷惑时…… “我同意。” 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我代表港岛米兰投资，赞成江董的提议。” 米兰投资？ 众人一惊。 “这家公司好像没听过吧？” “是这次新晋的股东，十大股东排名第三，不可小觑。” 李剑西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他事先调查过，这家投资基金是江浩旗下的，他一点也不意外。 才5％的股份，无需放在心上。 就在李剑西不屑一顾时，会场内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数道声音。 “我代表唐国万家证券，同意。” “我代表高领投资，同意。” “我代表前景财富投资，同意。” …… 一瞬间，至少有七八家股东代表，异口同声的举手投票，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李剑西心中咯噔一下。 目光一扫，忽然发现，这些股东代表都有同一个气质，全都是东方人，听口音，八成都是唐人。 李剑西顿时全明白了。 他知道，这一定是江浩为了规避寒国证券投资的兼并申报审查。 难怪这小子底气十足的提出表决，原来早就趁着股市下跌抄底了叁星的股票，就等着今天在股东会上发难。 想到这，李剑西瞳孔一缩：“这些，都是你的人吧？” “嗯，看到叁星股价都跌成了白菜价，我就忍不住抄了点底。”江浩谦虚的笑了笑。 李剑西一听，怒极而笑。 这叫抄一点吗？ 这七八家股东，看似都是小股东，不在十大股东之列，可每家都接近2％。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江浩这个搅屎棍已经手握叁星15％的股权了。 李剑西还不能告他违规操作，因为这几家公司顶多算是一致行动人，15％也不足以达到寒国公平交易委员会规定的控股审查。 其他股东，更是脸色大变。 “这么多股东，加起来至少有15％了吧？” “以叁星的股价，至少要20亿美金吧？” “大手笔啊！” “看来，这个年轻人的确有跟李剑西叫板的实力。” 所有人都对江浩刮目相看。 97年金融风暴后，叁星的市值不到200亿美金，15％的股份，意味着江浩投入了近25亿美金。 想到这，许多股东都深深的多看了江浩几眼。 这年轻人，深不可测啊！ 先前那些嘲讽江浩的股东，都肃然起敬，花旗银行的傲慢老头，也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的审视江浩。 现在，没有人嘲笑江浩不自量力了。 不夸张的说一句，江浩才是叁星真正的第一大股东。 李剑西更是一脸忌惮的看着江浩。 “李会长，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江浩微微一笑，“我对控股叁星没有一点野心，只要你同意将手机专利技术方案都打包卖给我，我现在就可以签一份股份表决放弃书。” 听到这话，许多股东眼前一亮。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一席话，轻松的打消了众人对他参与叁星夺权的担忧，又将李剑西逼入两难之境。 尤其是那些国家财富主权基金，他们关心的就是投资收益，从不干涉企业经营权，最担心的，就是企业陷入内耗。 现在江浩一席话，已经彻底的表明态度，不会参与控股权争夺。 这让许多股东看向江浩的目光，充满了善意。 “我也同意，江董的方案。”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举手的是桥水基金的威廉。 威廉七窍玲珑，他看的很透彻，眼前的年轻人，将来一定不可限量，不如今天做个顺水人情，结一个善缘。 在场的股东都是人精。 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前途无量，又手握数十亿美金的金主。 更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来自拥有12亿市场的唐国。 大家毫不犹豫，纷纷表态。 “我代表星洲财富主权基金，同意。” “我代表丹麦财富主权基金，同意。” “我代表瑞典财富主权基金，同意。” …… 现场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看到一只只手举起，李剑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手指紧掐，恨不得当场就掐死江浩。 “统计结果是……” 女董秘看了李剑西一眼，小心翼翼的道：“56.2的股东，同意江先生的提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大局已定，目光全都转向李剑西。 李剑西咬着牙，面无表情：“既然股东表决通过，我会遵照股东大会的提议，完成这笔交易，不过，仅限手机技术。” 江浩爽快点头，“行，5000万美金，买5年使用权。” 嗯，手机技术日新月异，5年后都4g了，叁星的2g和cdma也被淘汰了。 随着江浩这个插曲结束，股东大会也顺利落下帷幕。 这次会议收获最大的，不是李剑西，反而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江浩。 豪掷25亿美金，让江浩一战成名，也让来自各国的基金代表认识了这位来自唐国的神奇少年，众人临走时都不忘过来打招呼，结一个善缘。 “江董，鄙人是丹麦财富主权基金的代表，史密斯。” “江董，这是我的名片。” “江董，有机会来挪威玩……” 江浩一改先前的锋芒毕露，笑容谦逊，风度翩翩，让许多股东对他印象颇佳。 李剑西孤零零站在麦克风前，看着江浩表演，绕是他城府极深，也气嘴角不停抽搐。 待众人都离去后，江浩不急不慢的走回来，迎着李剑西冰冷的目光，礼貌性的点头： “李会长，接下来的交易，就拜托你了。”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李剑西目视江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好！没想到，我人生中又多了一个有趣的对手。” 这一刻，李剑西终于开始正视江浩了。 第六百九十章招兵买马 当江浩收购叁星手机技术授权方案的消息传回中海时，锤子科技上下一片欢腾。 手机行业，必将是下个世纪的蓝海，这是所有科技行业的共识。 许多人虽然配不起手机，但不妨碍他们畅享。 在江浩的努力下，这个梦想一步步实现。 …… 三日后，锤子科技。 二十多位中高层干部，齐聚一堂，兴奋的交头接耳。 “咳咳……” 江浩清咳两声，“经过谈判，我们将收购叁星手机的技术方案和专利使用，但大家别高兴太早。” “购买是一回事，能不能吸收又是另外一回事，工程设计我不担心，反而是生产和品质管控，需要多加留心，各部门做一个清单出来，等签约谈判时，可以查漏补缺。” 江浩提前打了一记预防针。 以他对叁星的尿性，对方一定不会乖乖的配合的。 研发方面，袁清泉等人会核对所有图纸，不懂就问；但品质管控方面，那就不好说了。 许多沿海的oem工厂，都有过血泪史，合作的外国客户，提供了一整套的工程图纸和生产工艺sop图，分发给内地数个加工厂。 明明对方的不良率能做到100ppm（ppm是百万分之一），可加工厂按照工艺sop做，结果不良率却有天壤之别。 iso品质管控好一点的，能做到0.1％；管控差的，能做到1％甚至5％的不良率。 外资厂不得不派出驻场品质工程师，现场指导和管控。 90年代，日资厂和台资厂很流行这种驻场管控，生产的oem产品，必须让驻场工程师现场抽检确认后，才允许发货。 江浩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明白。” “收到。” 众人心中一紧，纷纷郑重点头。 厂长邵康为人持重，明白事情轻重，说道：“老板你放心，我会督促他们，拿出一份详细的接收清单的。”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邵康还是比较放心的。 …… 经过半个月漫长的磋商谈判、文件确认，江浩带着谈判团队再度来到汗城，在新罗酒店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签约仪式。 李剑西兴致不高，全程面无表情，寒国媒体习以为常，兴许，今天的签约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到场的媒体也就三家官方媒体。 江浩用脚趾头猜，都能想到，这三家媒体顶多在报纸某个不起眼的旮旯，写上三行字就敷衍了事了。 江浩不关心寒国媒体怎么报道，他关心的是参观叁星手机工厂。 5000万美金购买手机授权技术和方案，江浩自然会坚持参观工厂，美其名曰，现场核对图纸和sop工艺流程图纸。 整个谈判团队浩浩荡荡，光研发、品质、生产部就来了20人，几乎搬空了锤子科技的中层干部。 三星手机的工厂不在汗城，而在南边的龟尾。 签约结束…… 江浩让所有人员包括翻译，直接在酒店待了三天，匆匆消化图纸后，就按照预定流程，马不停蹄的来到龟尾手机工厂。 接待江浩的是龟尾工厂的厂长，金大中。 金大中不到50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面如刀削，目如鹰鹫，一看就是管理严苛、经常训斥属下的管理者。 对于江浩等人的到来，金大中很冷淡，全程没有露过笑脸。 “江董，按照协议，你们只能参观协议中两款产品的生产线，待会我会带诸位去参观。也请您约束您的属下，禁止擅自拍照、禁止前往其他区域。” 金大中一开口，就语气冷漠。 翻译传达后，众人都不以为然，江浩也点了点头，“好，一切按协议办事。” “行，我先安排两位生产和品质的工程师过来，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先沟通，剩下的可以在现场确认。” 金大中简单交代一句，就匆匆离开，把众人丢在会议室。 不一会，叁星的两位工程师来了。 袁清泉和邵康等人，拿出a3图纸，铺在桌面上，对着上面画红圈标注的疑惑点，一一提问。 一直持续到中午饭点。 众人在工厂餐厅简单用餐。 说简单，是真的简单。 为了保证员工精力，叁星工厂伙食并不差，有肉有菜，但是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猪肉、味增汤、泡菜、米饭…… 反正江浩的桌上，那个四格的不锈钢盘，剩了一半。 到了两点，金大中才姗姗来迟，简单的介绍工厂参观须知后，领着众人来到了2号车间。 袁清泉和邵康等人很兴奋，拿着图纸，按照手机生产流程，从原材料进料检验、入库、发料、上线生产，包括各个工序加工参数、管控参数、品质巡检、成品测试、包装出货，一直到成品检验。 每一步都问的很详细。 但对方的工程师却面无表情，敷衍两句，说的最多的，就是“看图纸”。 “我们可以看一下贵司的品质日报吗？” 邵康看到pcb板波峰焊工序时，忍不住问道。 众人心中一动，齐齐看向金大中。 生产线，除了sop流程图外，最重要的就是品质日报，上面记载着生产线每道工序的不良率和不良原因。 有了这些数据，就会对手机加工的品质管控一目了然。 “不可以。” 金大中站在一台波峰焊机面前，语气冰冷，“品质日报是一个工厂的核心加工信息，不在技术授权协议内。” 众人面面相觑，无奈的看向江浩。 江浩摸了摸鼻子，对方拒绝的理由合情合理。 无奈之下…… 众人只能放弃这个念头，继续参观下一道工序。 不过，金大中的话，却给江浩敲响了警钟。 有了全套图纸，江浩相信只要自己肯砸钱，手机照样能生产出来，但生产不良率恐怕不敢恭维。 不良率高，最大的后果就是利润低。 但到了消费者手中，一会黑屏，一会死机，影响的就是锤子科技的品牌形象。 江浩很清楚，前世那些手机代工厂，许多都是因为质量瑕疵，被消费者用脚投票。 纵然是叁星手机，最初的不良率也是居高不下，直到李剑西接手，当众砸了一批不良品，狠狠扭转了工厂的风气后，叁星手机才渐渐摆脱了三流产品的形象。 可惜的是，10几年的艰辛，因为“爆炸门”事件，以及傲慢的危机公关，彻底失去了唐国市场。 江浩不想重蹈覆辙。 “质量管控，是决定锤子科技生存的头等大事，看来，有必要招兵买马了。” 江浩微微眯眼，目光幽幽。 第六百九十一章只要锄头挥的好…… 接下来的参观，江浩的注意力，集中在检验工序。 没有品质日报没关系，江浩在每一道检验工序面前，都刻意停留多一会，观察岗位上的不良品堆积数量。 他发现，整条拉的不良品数量相当低，虽然没有确切的数据，但下午4点的时候，旁边的看板上写着当天生产数量是1万台，而返工区的不良品才几十部手机。 不良率，远低于1％。 这在97年的手机行业来说，难能可贵了。 “李剑西确实牛，断断数年，就扭转了叁星对质量管控的认识。” 江浩心中暗暗感慨。 锤子科技，想要占据国内市场，想要打入国际市场，想要牢牢抓住消费者的心，质量是一道迈不过的槛。 想到这，江浩对手机品质高级管理人才的渴望，愈发迫切。 …… 下午5点，一行人结束了第一天的参观学习，因为参观一共三天，为了尽快赶回酒店温习，江浩等人直接选了龟尾市的一条小吃街，随便点了些小吃，匆匆吃完，就带着众人回到酒店。 许多人一脸兴奋，叁星手机工厂的气派、昂贵的设备、到处可见的品质管控对他们冲击很大。 邵康等几位高级管理者就平淡多了，叁星的管理再先进，能比得上东瀛吗？ 在东瀛面前，叁星也得跪。 毕竟，叁星就是通过大量挖掘东瀛人才来提升品质管控的，在丰田、东芝面前，叁星就是弟弟。 前世的信息爆炸，让江浩很注重人才梯队的培养。 一家企业要发展，离不开人才培训。 王永庆有句话，他很认同。 好的人才，就在你身边。 求才，先从企业内部去寻找。 要善于发掘人才，更重要的是培训人才。 因此，江浩一收购华虹后，第一时间，就安排邵康等人参观华虹，并安排东瀛专家进行质量管控培训。 活到老，学到老。 人的学习潜力是无限的。 一家优秀企业，一定要学会培养人才，很多大公司，都流行培养“接班人”，就是同样的原理。 可悲的是…… 唐国很多企业，都很浮躁。 iso质量体系规定的员工年代培训计划，都流于形式；觉得培养人才麻烦，宁愿去招聘熟手。 这样做的弊端，就是老员工升职无望，加速流失。 江浩不会返这种低级错误。 可惜的是，这次手机生产，邵康等人无法胜任，唯有学华为、叁星通过外聘，才能提升整个工厂的管理水平。 “去哪找呢？” 江浩站在酒店客厅，眺望着窗外宁静的龟尾市区，陷入沉思。 97年的手机销量排行前五：诺机亚、摩托萝拉、爱力信、叁星电子、松下。 身为穿越者，江浩的第一反应就是诺机亚。 为什么呢？ 诺机亚的手机，外形虽不出彩，多是板砖，但胜在实用耐槽，不夸张的说，平时可以打电话，遇到流氓小偷，还能当武器使。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消费者对诺机亚的质量还是有口皆碑的。 可惜，诺机亚在欧洲，对方在亚洲区的工厂高级管理者也是欧洲人，想挖很难。 江浩不得不将目光转向第二名。 摩托萝拉。 诺机亚销量第一，但在摩托萝拉面前，它还是一个弟弟。因为，摩托萝拉才是第一款手机的发明者，也是数字蜂窝技术的推动者。 更重要的是，后世爱不释手的智能手机，也离不开摩托萝拉的专利。 摩托萝拉的质量管控，在90年代更是一流。 在外资工厂做过的，都听过一个专业质量名词：六西格玛。 这玩意，就是摩托萝拉等厂家率先弄出来的概念。 简单说，六西格玛，代表着百万次操作，失误小于3.4次。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摩托萝拉对质量管控苛刻到了极致。 后世许多品质工程师，都被六西格玛折磨的生不如死。 “爱力信是北欧企业，质量一般般，叁星是没指望了，松下，后世就没听过。” 江浩心中微微沉思，很快就排除了其他几家，锁定了摩托萝拉。 “行，就找摩托萝拉吧。” 江浩心中一定，走到沙发处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米国区总经理安德森的电话。 “安德森，是我，有件很紧迫的事你帮我处理一下，我打算进军手机行业，你帮我搜集分析北美区关于手机方面的人才。” “对，优先制造管理人才，其次是研发团队，对，马上处理，一周后我就要结果。” …… 安德森不愧是通用出身，执行力很强，第五天，就将资料发送邮件给到江浩。 此时，江浩已经结束了三天的寒国行，回到了中海。 他坐在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翻着桌面上打印出来的人事档案资料，旁边的电话开着免提。 “博斯，手机管理人才候选人，我精心挑选后有三位。” “一位是诺机亚在北美工厂的副总经理。” “一位是摩托萝拉在德州工厂的负责人。” “最后一位，是爱力信在米国工厂的负责人。” “这三位，资历丰富，管理卓越，应该能胜任您的要求。” 安德森的声音，从免提话筒中传来。 江浩一边听着，一边翻着资料，“后面还有五份资料呢？” “那是我备用的人才储备库。”安德森不慌不忙的道，“那五位，也很优秀，但目前并不适合我们，或者说，难以招聘。” 江浩翻了翻，目光停留在倒数第二页。 “威尔逊，罗，中文名叫罗威。” “来自唐国，本硕毕业于哈弗，毕业后进入摩托萝拉，历任品质工程师、生产经理、运作经理，现任摩托萝拉芝加哥手机工厂负责人。” “去年，因在芝加哥工厂的卓越品质管控和六西格玛推行，荣获波多里奇国家质量奖……” 看到这行信息，江浩眼前一亮。 波多里奇国家质量奖，是世界三大质量奖项，也是米国最重要的品质管控奖。 能获得这一奖项，代表着此人的质量管控站在了云颠。 这么优秀的人才，又是华人，怎么就成为了备胎？ 江浩不满的皱起眉头，“安德森，这个罗威，为什么放在备选项？” “博斯，这个罗威确实很优秀，但我了解到他一些背景后，觉得想挖他的可能性太小了。”安德森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 “是吗？我就喜欢做有挑战的事。” 江浩嘴角一翘： “我告诉你，唐国有句俗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这个人，我要定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坑已经挖好了 江浩这话，戏谑中带着一丝浓浓的自信，让安德森瞠目结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老板，如果您确定要挖他，我建议，您可能需要亲自来一趟芝加哥，以示诚意。” “没问题。” 江浩打了一个潇洒的响指，“我明天就坐飞机去妞约跟你汇合。这两天，你抽空调查一些罗威的资料，包括他的背景、单位人际关系等等，越详细越好……” 啪嗒！ 电话挂断后，江浩立马按下桌上的免提键，“可欣，马上帮我订一下去妞约的航班。” 人才招聘，是企业的头等大事。 尤其是涉及到高层管理者这级别，通常需要老板亲自出面拍板。 江浩也不例外。 他立马爽快的答应了安德森。 第二天，江浩就带着高凛等人，坐上了前往米国的航班。 …… 呼…… 一架波音737，在碧空中呼啸着降落在妞约机场。 十几分钟后，江浩等人一出机场，早就等候的安德森，就迎着江浩坐上车，前往锤子科技在妞约皇后区的办公室。 嘎吱…… 当黑色奥迪缓缓停在门口时。 江浩抬头，看了看三层高的小楼，再抬头看了看周围宁静的居民区，总觉得格格不入。 “皇后区大部分都是中产阶级的居民区，选这主要是安静，方便员工们上下班。” 安德森见江浩皱眉，连忙解释道。 米国与唐国观念不一样，唐国企业都恨不得将总部设在最繁华的地段或者是写字楼cbd。 但米国许多企业考虑到环保、租金，通常会将公司设在僻静的郊区，反正米国人都是驱车上班，大部分人的房子就在郊区，他们都无所谓。 不过，江浩却不满意。 “妞约哪里的最繁华？比如说cbd。” 江浩开口一问，安德森下意识道：“曼哈顿……第五大道。” “行，你约一下地产经纪，明天就去第五大道，我想把米国总部迁到那。” 江浩一边往里走，一边平静的说道。 安德森浑身一颤，很快就面露喜色。 身为北美区总经理，他当然明白，老板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第五大道，寸土寸金。 把总部搬到这个区域，绝不是为了显摆，而是要招兵买马，扩大北美区的规模。 这意味着，他手上的权力也越来越大。 看来，自己跳槽的选择没有错。 想到这，安德森看江浩的目光，愈发恭敬。 …… “老板，这就是罗威的详细资料。” 一进会议室，待江浩落座，秘书上了咖啡后，安德森立马就将一份薄薄的资料放在江浩桌前。 江浩惬意的抿了一口咖啡，不急不慢的翻开资料，认真的浏览起来。 “这罗威，还是萧山的啊？” 江浩有些愕然，萧山机场他还去过两次，离中海也挺近的，驱车的话也就3小时吧。 安德森笑道：“罗威的资料上显示，他高中一直在唐国念书，考上了哈弗全额奖学金，然后就一直留在米国，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回国过。” “为什么？” 江浩很诧异，90年代，米国的生活水平确实比内地强，不是强一点半点，论人均收入，差了几十倍。 97年，米国的年人均收入20000美元，折合人民币高达16万，咱们才多少？平均能破5000吧？ 可米国再富裕，唐国还有自己的家人，还有可爱的穷亲戚啊？ 江浩摸了摸下巴，心道：这里面难道有故事？ “另外，摩托萝拉手机事业部的副总裁保尔森马上退休了，罗威是热门人选之一，呼声比另一名候选者汤姆斯高，这也是我放弃他的原因之一。” 安德森见江浩的目光停留在职位一栏，谨慎的补充道。 “副总裁？” 江浩目光微微一凝，用红色圆珠笔，重重的划了一个圈。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江浩又匆匆翻了后面两页，上面的信息，多是关于罗威在摩托萝拉的人际关系、竞争对手。 “罗威在摩托萝拉的人际关系一般般，可能跟他从事的管理工作有关。” 安德森笑着说道： “罗威是个工作狂，每周工作超过100个小时，工作严谨，重视细节，他的手下都反应工作压力很大，人际关系自然很一般。” 江浩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身为制造业的管理者，本来就要竖立威严的形象，否则，你经常嬉皮笑脸跟员工打成一片，那谁还把你的命令当一回事，执行力又从何谈起？ 能拿到米国质量奖，这样人对待企业管理一定是严谨而苛刻的。 乔不斯牛不牛？ 当年的乔不斯，就因为脾气暴躁，待人严苛，多次被同事抱怨。 这个小问题，在江浩看来无伤大雅。 看完后，江浩将整整7页资料，平铺在办公桌上，双手托腮，目光在几个划着红色圈圈的位置来回跳跃，目光幽幽。 “安德森，你安排几个人，分别调查一下摩托萝拉现任总裁的爱好习惯，我想跟他见一面。” “另外，再帮我查一下罗威的竞争对手汤姆斯，我也想见一面。” 安德森一听，愣了。 一口气见这么多人？ 这不是大张旗鼓的告诉对方，我要挖墙脚吗？ 猎头挖人，历来都是偷偷摸摸，直到最后一刻才摊牌的。哪有一开始就敲锣打鼓的？ 安德森想不通，小心翼翼的说：“博斯，这样会不会闹的动静有点大。” 江浩平静道：“我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安德森：“……” 一脸无语。 他沉默了一会，见江浩不是开玩笑，于是点头：“行，我明白了，我先联系一下这几位，再由您来确定时间。” …… 第二天。 安德森安排猎头公司去调查后，就陪着江浩来到了妞约最繁华的曼哈顿第五大道。 在地产经纪热情洋溢的介绍下，当天就看中了一栋10层高的商务写字楼。 97年的金融风暴，也波及到米国，这楼楼的售价，从1亿美金腰斩到5000美金。 刚在汇市斩获数十亿美金的江浩，眼都不眨一下，就拍板买下了这栋楼作为北美区总部。 顺便，还在总部附近，又买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房产，作为临时住所。 这番豪气，让地产经纪笑的合不拢嘴，也让安德森兴奋的摩拳擦掌。 …… 第二天，傍晚。 当江浩吃完晚餐后，对面的安德森就递过来一份资料，说道：“老板，这是您要的资料。” 江浩翻开资料。 第一页，就是摩托萝拉手机事业部ceo劳尔的资料，后两页是汤姆斯的资料。 “行，你先帮我分别约一下这三人，汤姆斯是周五晚上6点半，罗威是7点，劳尔约在周六晚上7点，地点就选在芝加哥最有名的阿利尼亚餐厅。” “好，我马上安排。”安德森一脸纳闷的点头，他想不通江浩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浩也不解释，用餐巾擦了擦嘴，露出期待的笑容。 坑已经挖好了，就等我表演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你的诚意，侮辱了我！ 早晨，阳光明媚。 芝加哥郊区，摩托萝拉手机工厂。 一个金发中年男子，坐在三楼宽敞的总监办公室，正惬意的喝着咖啡。 叮铃铃…… “喂，对，我是汤姆斯，请问您是……哦，安德森，我有印象，你们老板想见我？好的，周五晚上六点半，阿利尼亚餐厅？没问题。” 啪嗒！ “锤子科技？有点耳熟啊？” 汤姆斯挂断电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打开电脑，打开雅虎搜索，当网页上的信息铺天盖地的刷新出来，他才浑身一颤。 “哦射特！” “我想起了，锤子科技不是卖mp3的那家唐国公司吗？他干嘛找我？” 汤姆斯先是一愣，锤子科技的mp3热卖中，纵然叁星索呢等公司推出了mp3，但垄断了三大音乐协会的锤子科技，隐隐成为了年轻人潮流的标志。 汤姆斯也买了一台，爱不释手。 “可是，mp3跟我有什么关系？” 汤姆斯想不通，咔咔咔的滚动滑鼠，眯眼盯着屏幕，忽然陡然睁大眼睛。 他忽然发现了一条重要信息： 唐国首富，锤子科技老板，豪掷25亿美金成为叁星第一大股东，并以5000万美金购下叁星手机技术专利授权，当众宣布进军手机行业…… “哦买嘎……” 汤姆斯兴奋的一捶桌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想做手机却缺乏人才，所以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汤姆斯！” “哦上帝啊！”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即使在万里之外遥远的东方，也有人注视到我汤姆斯这颗璀璨夺目的钻石，而且这个人还是首富！” 自恋的汤姆斯开始陷入幻想：“一个豪掷30亿美金的唐国首富，居然高薪挖我了？汤姆斯，你真是太优秀了。” “哦上帝啊！” 算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首富的见面会是在哪？ “哦该死的，居然是在芝加哥最奢侈的阿利尼亚餐厅，真是让人太期待了……” “不行，我得提前去做个发型，给首富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汤姆斯开始期待起来。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周五。 捯饬一新的汤姆斯，开着他心爱的悍马，突突突来到了芝加哥最奢华的餐厅，阿利尼亚餐厅，号称一顿饭可以吃十万美金那种。 汤姆斯的年薪，比人均2万美金要高，算上福利，大概是20万美金，这薪水在芝加哥绝对是出类拔萃，但还是没资格来这消费。 看着门口那一排排豪车，汤姆斯愈发期待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汤姆斯先生吗？” 汤姆斯一进门，迎宾金发长腿美女就笑盈盈的走上来。 “是的。” “江先生已经在二楼，请随我来。” 汤姆斯是第一次来这消费，十分好奇，忍不住四下张望。 餐厅装修富丽堂皇。 意大利复古琉璃吊灯，景观阶梯通往二楼，充满了艺术感的昂贵雕塑，逼格满满。 汤姆斯心潮澎湃，他开始期待与首富的会面了。 踏入二楼，来到露天餐厅。 汤姆斯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的东方人，坐在太阳伞下，正优雅的喝着咖啡。 “您一定是江先生吧？” 汤姆斯三两步上前，热情又不失风度的伸出手。 “江浩，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荣幸。” 两人轻轻一握手，分别落座。 “我们唐国人的习惯，是边吃边谈，你不介意吧？”江浩拿着菜单，笑着问道。 “当然不介意。” 汤姆斯一点也不介意，心道：来吧，用餐厅最昂贵的菜来堵住我的嘴吧！ 江浩没让他失望，翻了翻菜单，对一旁边的经理很平静的说道： “给我来一套你们店的招牌菜，再……来一瓶82年的拉菲。” 话音刚落，汤姆斯就肃然起敬。 瞧瞧，这才是首富的level！ 数万美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吃顿饭就丢掉了数万美金，那自己被挖过去，薪水得多少？什么，翻倍？你简直是寒碜首富？没有三四倍，你好意思人家首富都不好意思开口。 汤姆斯心中那个期待啊！ 很快，菜就上来了。 顶着芝加哥最奢华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头衔，阿利尼亚餐厅的上菜，也是逼格满满。 一位高大帅气的服务生，推着一辆小餐车，上面烟雾缭绕，宛如仙境，整道菜都在冒着仙气。 让人食指大动。 汤姆斯很满意，非常满意。 环境优雅，美食可口，唯一遗憾的，就是对面的年轻人，跟他扯一些米国的风土人情，偏偏没提他最关心的高薪挖角。 叮铃铃…… 就在上餐后甜品时，汤姆斯发现，江浩放在桌旁的手机响了。 正当汤姆斯想说“您随意时”，江浩拿起手机，平静的看了一眼，立马挂断了电话。 汤姆斯心中默默点赞，唐国人的礼仪素养，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堪嘛？ 江浩擦了擦嘴，微笑着看着汤姆斯，“汤姆斯，实不相瞒，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跟你谈一谈工作的事。” 来了来了…… 汤姆斯心中一动，脸上却从容一笑，“您请说。” 江浩：“我打算进军手机行业，也从叁星收购了相关技术，但苦于没有合适的工厂管理人才，我只能将目光放到转向诺机亚和摩托萝拉这样的优秀企业。” “在猎头的推荐下，我从一堆履历中看到了你的资料，说实话，你的履历让我眼前一亮。” 江浩一脸诚恳的看着汤姆斯： “汤姆斯，你有兴趣加入锤子科技吗？” “哦，江，这太突然了……”汤姆斯故作一副诧异、惊喜又为难的表情，“这是一个很突然的消息，你得让我考虑一下。” “是我太唐突了。” 江浩自责的轻拍一下脑袋，从旁边的公文包中，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汤姆斯的桌前。 “这是什么？”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合同和薪资待遇，考虑到唐国比较遥远，我还预支了一年的薪资支票，你可以先看看。” 江浩一脸诚恳，抬了抬手，示意汤姆斯可以当场打开看一看。 薪资待遇？预支一年？ 汤姆斯心噗通噗通加速起来。 一位豪掷25亿美金的唐国首富，远赴万里来到米国，专程来挖他，这份诚意，至少也要让薪水翻个四五倍吧？ 汤姆斯开始期待起来。 拆开信封的手都紧张的有点颤抖。 拆开信封，一份三四页的合同滑落在桌上，还有一张支票。 汤姆斯按耐激动的心绪，装出一副淡然从容的表情，假装不经意的扫了支票一眼。 咦，是不是我眼花了，还是少看了一下个零 才15万美金？ 再扫一眼，才15万美金。 汤姆斯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确认没少看错一个零。 抽出合同，直接跳过第一页，找到薪资待遇那栏一看，一二三四五，五个零，不得不少，就是15万美金，没有想象中翻三倍四倍，居然比他的年薪还少五万。 巨大的落差，让汤姆斯彻底懵逼了，心中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江浩诚意十足的看着汤姆斯。 法克！满意你妹啊！知不知道，老子的年薪加上津贴绩效至少有20万美金。 汤姆斯气的差点吐血。 看着江浩一脸诚恳的样子，他恨不得直接将支票糊他脸上。 “江先生，这就是您的诚意？” 汤姆斯晃了晃手上的支票，目光冷了下来。 “对啊！”江浩点头。 “你知道我在摩托萝拉的薪水是多少？接近20万美金，您这张支票，我没看到一丝诚意，只有羞辱。”汤姆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江浩愕然，委屈道：“汤姆斯先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唐国的平均年薪才1000美元，我给您开的薪水足足是他们的100倍，这薪水足够让你在中海过人上人的生活，这难道还不能显示我的诚意吗？” 江浩的表情十分委屈。 汤姆斯愕然、无语。 这话一听，似乎有道理。 就像是后世，某国在唐国帝都大使馆招司机，要求5年驾龄，英语流利交流，熟悉帝都路况，持有a本驾照，4500的薪水。 全国吃瓜群众哗然。 这条件在帝都，除非是锅安领双薪的，没有五位数傻子才来应聘吧？ 但换个角度想，人家也没错啊，他们国家平均工资不到1000块，都给你开到4500了，诚意还不够吗？ 人家开4倍，江浩都开到100倍了，这还叫不够诚意啊？ 此刻…… 汤姆斯感觉心中是哔了狗了。 “您的诚意心领了，告辞！” 汤姆斯一脸萧瑟，把支票丢桌上，客套话都懒得说了，拿起外套，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他冷着脸下楼，走到旁边的停车位，开门上车，刚启动车子，开始转方向盘，忽然发现，迎面开来一辆天蓝色的雪佛兰子弹头。 汤姆斯眉头一跳。 这车并不多见。 他好奇的一扫车牌，“xwt·60q”。 咦…… 这个车牌很熟悉啊？ 等等…… 这不是，自己同事罗威的车牌吗？ 汤姆斯好奇的一探头，发现果然是罗威坐在驾驶室内。 罗威这种简朴到喝公司速溶咖啡的人，怎么会舍得来阿利尼亚餐厅？ 汤姆斯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有古怪！ 汤姆斯的眼珠瞬间亮了起来。 第六百九十四章终于被我抓到小辫子了！ 罗威，今年45岁，正是职业经理人的黄金时期。 他此刻坐在车内，面露难色。 说实话，今天这趟会面，他是很不情愿的。 与米国人不同，唐人生性敏感。 当他接到安德森的邀请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为什么呢？ 罗威此刻是手机工厂的管理者代表，又是华人身份，在一众白人高层中本来就格格不入。 他又不像汤姆斯善于交际，在董事会也没有靠山，完全是拼着卓越品质管理手段，一步步爬到了这个位置。 所以…… 罗威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过，安德森在电话中，并没流露出强烈的招揽之意，这让他稍稍放下戒心。 江浩唐人的身份，让他多了一份天然的亲近感；安德森又再三强调，这次会面，就是老乡聚会，顶多算是扩充人脉。 罗威踌躇三思，最后还是来了。 下车。 罗威迈着沉稳的步伐，大步朝餐厅走去，完全没意识到，不远处，有人坐在车内，正兴奋的举着一部照相机对着自己狂拍。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罗威来到二楼露天餐厅，见到了江浩。 “江先生您好。” “请坐。” 江浩风度翩翩的抬手，招来经理，重复了之前的菜单。 罗威心不在焉，并没太在意食物的昂贵，他的心思，还在担忧待会江浩若是招揽该如何礼貌拒绝。 庆幸的是…… 江浩闭口不提招揽之意，边吃边聊，聊的都是米国一些风土人情，询问罗威芝加哥的一些特色景点，还兴致勃勃的邀请罗威当向导。 这让罗威如释重负。 气氛变得愉快起来。 罗威悬在半空的心也渐渐踏实了，开始认真品尝这家餐厅的美食。 两人一直聊了半小时。 待用餐快结束时。 江浩拿餐巾擦了擦嘴，面向罗威，不急不慢的问道：“罗先生，您已经来米国20多年了，没想过回国发展。” 罗威心中一痛，语气生硬道：“江先生，您的来意我很明白，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回国发展。” 江浩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淡淡“哦”了一声，从旁边公文包中拿出一个信封，递到罗威桌前。 对面，汤姆斯紧张又兴奋的举起照相机，疯狂拍摄。 “这是什么？” 罗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手都没抬，没有丝毫好奇想看的意图。 江浩笑道：“你别误会，我听说你老家是萧山的，曾经在杭城读高中，但出国后却从来没回国过。” “落叶归根，每一个在外闯荡的唐人，都有一颗对故乡的羁绊之心，我想你罗先生应该也不例外。”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回国，但我猜测，您在米国的这些岁月，总有一晚在睡梦中回忆起家乡的点点滴滴吧？” 江浩敲了敲那信封，“这里面装的是你老家萧山，还有你曾经就读的杭城十中的一些照片，你可以拿回去看看，看看20多年后，家乡都发生了哪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是照片！ 罗威拆开信封，斜视一看，果然是厚厚的几十张彩色照片。 顿时 他警惕的心，渐渐放松了。 原本，他还担心江浩想借助唐人的身份行招揽之事，没想到，对方闭口不谈招揽，反而送上一堆家乡的照片。 难道，对方是想打亲情牌？ 罗威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故乡随好，可人却不在了。 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留恋，只有怨恨。 想到这，罗威的笑容愈发苦涩。 不过，对方也是一片好意。 罗威将信封收入包中，强颜欢笑：“谢谢江董了，我带回家慢慢欣赏。” “好。” 江浩见罗威将信封收入包中，余光又不经意的飘过楼下的停车场，嘴角泛起一抹隐晦的笑意。 稍纵即逝。 谁也没留意到。 “行，时间也不早了，家里老婆还在等我回去，那我先告辞了。” 又东拉西扯几句，罗威就礼貌的提出告辞。 江浩没有刻意挽留。 买了单后，和罗威有说有笑的走出餐厅。 此时，已经晚上7点45。 12月底的芝加哥，天已经黑了。 一直目送罗威那辆天蓝色的雪佛兰子弹头消失在夜幕中，江浩才不急不慢走到停车场，坐上一辆黑色奥迪。 “人还在吗？” 江浩一上车，就面无表情的朝坐在副驾驶的高凛问道。 高凛目不斜视：“一直都在，还鬼鬼祟祟的拍照。” 坐在驾驶室的安德森，忍不住问道：“博斯，您为什么同时把两人约在这？为什么汤姆斯似乎怒气冲冲的出来了？为什么罗威又有说有笑，我有点明白又有点糊涂……” 江浩笑了笑，余光斜视了一下右边的反光镜，汤姆斯那辆车依然停在那。 江浩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惬意的往后一靠，敲着腿，“不急，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好戏？” 安德森疑惑的耸了耸肩，缓缓踩下油门，黑色奥迪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 “哈哈哈，罗威啊罗威，终于抓到你的小辫子了。” 待江浩的车一离开，汤姆斯就兴奋的一拍方向盘，整个人如同喝了一瓶人头马，满脸红光泛发。 今天这趟晚餐，真是一波三折。 本来乘兴而来，没曾想，那个从唐国来的首富，抠门的如同葛朗台，居然10万年薪也想挖他。 这让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本以为败兴而归，没想到，居然又偶遇到了竞争对手罗威。更意外的是，罗威居然接受了对方的邀请，两人谈笑风生，还欣然收下了那个信封。 虽然，他不知道江浩开了什么价，但他猜测，不会比自己高多少。 这罗威脑子被门夹了吧？ 摩托萝拉开给他的年薪加津贴，不会低于30万美金，他居然会接受唐国的邀请？ 汤姆斯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唐国的平均年薪不足1000块美金，江浩的报价足以让他过上贵族般的生活。 “这趟来的太值了。” 汤姆斯拍了拍座位上的尼康相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只要把这些照片往上一递，罗威就算长10张嘴也说不清了。 汤姆斯猛地一踩油门，迫不及待的想回家把照片洗出来。 他开始幻想罗威被董事会质问的那一幕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周六，上午。 “哈哈哈，证据确凿，这下看你还如何抵赖？” 汤姆斯站在自家客厅，举着冲洗出的照片，兴奋的手舞足蹈，完全没有平日在公司的风度翩翩。 “必须马上给劳尔打电话。” 汤姆斯想了想，面露坏笑，“摩托萝拉内部出了叛徒，劳尔身为ceo，他得知道，他得处理。” 说干就干。 汤姆斯毫不犹豫的抓起话筒： “喂，劳尔，是我汤姆斯。” “汤姆斯，今天可是周末，有急事吗？”电话那头，劳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劳尔，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非常非常重要，我想有必要向你当面汇报。” “哦，那好吧，你知道我家在哪吧？直接过来吧。” 电话挂断。 汤姆斯连忙拿起一件外套，风风火火的出门，开上他心爱的悍马，一路突突突杀到劳尔在郊区的别墅。 叮咚！ “请进。” 劳尔的妻子把门打开，汤姆斯抱着公文包进门，来到客厅，先脱掉外套，芝加哥的冬天有点冷。 “汤姆斯，来，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劳尔刚泡好一杯热腾腾的美式咖啡，微笑着递给汤姆斯。 “谢谢。” 汤姆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就放在客厅茶几上，迫不及待的说道： “劳尔，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哦，是吗？” 劳尔低头轻轻搅动着咖啡，汤匙没有一丝颤抖，很淡定，没有丝毫紧张。 他是摩托萝拉手机事业部的ceo，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就练就了一副荣辱不惊的从容淡定。 城府极深。 轻易不会在下属面前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汤姆斯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脸上却格外凝重的道：“劳尔，有人在挖我们摩托萝拉的墙角。” “汤姆斯，这不是新闻。”劳尔淡定的抿了一口咖啡，“如果哪天你告诉我，没有公司愿意挖咱们，那我才会紧张，懂吗？” 汤姆斯：“可这次不一样，对方挖的可是高层，而且我确认，有人已经答应了。” “哦，是谁啊？” “是威尔逊，威尔逊·罗。” “他？” 劳尔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僵，旋即笑道：“汤姆斯，我知道你跟威尔逊是竞争对手，但通过诋毁来获胜，可不是光彩手段。” 劳尔执掌事业部多年，对罗威还是颇有了解的，这么一个谨慎严谨的唐人，不会轻言背叛。 汤姆斯早就料这条老狐狸轻易不相信，掏出准备好的照片，一字排开在茶几上，得意洋洋的道： “您自己看。” “这是什么？” 劳尔用余光扫过那一排照片，有些纳闷。 汤姆斯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的江浩头像，“这一位，是唐国首富，也是卖mp3的锤子科技老板，他最近在寒国5000万美金购买了手机授权技术，这趟来就是来挖角的。” “锤子科技？” 劳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mp3是今年科技界异军突起的新贵，他身为ceo，自然不会放过对这现象的研究。 更重要的是，他前天也接到了对方的电话，邀请共进晚餐，就在今晚。 现在，听到汤姆斯说对方从寒国购买了手机技术，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劳尔皱眉沉思片刻，反问：“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挖角？又怎么判断威尔逊已经接受了？” 汤姆斯得意的昂起下巴：“因为，对方也找了我。” 劳尔面露惊讶：“哦？那你怎么没答应？” 汤姆斯先是一愣，义正言辞道：“我当然不会答应，哪怕太平洋都干枯了，我对摩托萝拉的忠诚都不会枯竭。” 劳尔暗暗撇嘴，他多精明的人，早就发现汤姆斯那一秒的不自然，但聪明如他，没有纠结，而是问道： “那你怎么判断，威尔逊被收买了？” 汤姆斯指着其中一张收信封的照片，“你看这张。” “有什么蹊跷吗？” “你看这个信封。”汤姆斯神神秘秘的道：“这里面装的，就是一份合同和一张预支一年薪水的支票。你再看另一张照片，罗威已经把信封收进包里了，这还不是铁证吗？” 劳尔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难道……” “不错，在这之前，他先约了我，也递给我一份同样的合约和支票。不得不说，唐国人做事太直白了。”汤姆斯面露不屑。 听到这话，劳尔那颗坚定的心，渐渐开始动摇了。 难道……威尔逊真的答应了？ 沉吟片刻，劳尔点了点头：“汤姆斯，你这个消息很重要，在我查明之前，先暂时保密。” 劳尔老谋深算，自然不会偏信一面之词，他心中盘算，正好接着今晚与对方晚餐的机会，好好的试探一下。 “行，那我先告辞了。”汤姆斯毫不犹豫就起身告辞，他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在劳尔心中种下一根刺，不管罗威有没有接受，日后的副总裁竞争中都会给董事会留下阴影。 送走汤姆斯后，劳尔回到客厅，先打开电脑，搜索锤子科技的新闻，果然看到了那条5000万美金收购叁星手机技术的消息。 顿时，他脸色一黑。 看来，汤姆斯不是空穴来风啊！ 今晚的会面，我得好好试探一下。 …… 晚上7点。 劳尔准时驱车来到阿利尼亚餐厅，这家餐厅他来过两次，轻车熟路的停好车后，直接进门，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二楼餐厅。 “劳尔先生，您能赴约，我很荣幸。” 江浩微微一笑，热情的伸出手。 “江，您可是今年科技界的新贵，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劳尔也伸出手，热情洋溢的道。 两人都是老狐狸。 落座后。 两人先各自点菜，待服务员上了酒后，江浩才轻轻晃着高脚杯，笑道： “劳尔，你今天来，应该也猜到我的目的了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打算进军手机行业，技术我已经从叁星那拿到了，但我缺人，缺手机制造的管理人才，缺很多优秀的管理人才。” 果然是挖墙脚！ 劳尔心中一沉，脸上却笑的很灿烂，“所以，你现在是向我发出正式邀请？” 只见江浩从旁边包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劳尔桌前。 “这是什么？”劳尔故作惊讶。 “劳尔，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我很看中你的能力，这个信封，是我开出的薪水合同，还有一年的薪水预支支票，你可以看看是否满意？” 看来，汤姆斯没有撒谎。 劳尔心中愈发不安，如果罗威接受了这个信封，那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劳尔想了想，淡定的拿起信封，当面拆开一看。 “咦！” 劳尔眼角微微一翘，滑出来的那张支票数字，居然是200万美金。 200万美金？自己的年薪加绩效，才不过120万美金，这个薪水十分有吸引力。 看到劳尔惊讶的表情，对面的江浩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这张支票，他故意提高了价码，就是想坐实罗威被挖角的猜测。 果然，劳尔目光更阴鸷了。 200万美金的诱惑，他都有点心动了；罗威会无动于衷吗？ 更重要的是，罗威是唐人，去中海发展没半点陌生感。 想到这，劳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他在商场鏖战几十年，见多了尔虞我诈，担心是江浩的反间计，并没当场反应，而是试探性的问道： “江，这个决定太突然了，准确说，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可以谈谈你的计划吗？” 江浩似乎早料到对方这一问，胸有成竹的道：“锤子科技的目标，不仅仅是着眼唐国，而是全世界。” “我心目中的产品，必须是完美的、独一无二的，令所有消费者惊艳的产品，比如说你们研发的折叠式……” 说到“折叠”二字，江浩似乎察觉到说漏嘴了，连忙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好的设计，才能让消费者眼前一亮。” 但劳尔听到“折叠”二字，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摩托萝拉正在研发折叠式手机？ 这是摩托萝拉的最高机密。 在98年前，手机都是板砖型，粗、大、重就是它的代名词。 因此，摩托萝拉研发部经过长期论证，决定开发一款划时代的折叠式手机。 这一款手机，就是手机史册上第一款折叠式手机：摩托萝拉掌中宝328c。 这款手机，可以说是经典中的经典，划时代的发明，更重要的是，摩托萝拉328c的重量，仅仅95克。 这个重量，在当时来说，绝对是轻量级的存在。 更吸引消费者的是，折叠式的设计，可以将手机塞入衬衣口袋。 99年一面世，就惊艳了无数消费者，也吸引无数同行效仿。 同年，西门子就推出了第一款滑盖手机。 不过，此时328c这款手机还在技术论证中，知道这个项目立案的人，不会超过两个巴掌，大部分还是设计项目组成员。 他怎么知道？ 难道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想到这，劳尔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第六百九十六章你蹩脚的谎言，侮辱了我的智 劳尔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个项目有哪些知情者。 当时参加立项会议的人员，除了研发组外，似乎只有自己和罗威等人知道。 他身为ceo，当然有必要参加立项，而罗威身为工厂负责人，也参加了会议，讨论手机加工的可行性。 连汤姆斯都没有资格参加。 这么一排除，那汤姆斯就没有泄密的嫌疑了，剩下的与江浩有接触的，只剩下自己和罗威了。 劳尔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罗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完全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穿越者一说。） 顿时，心中怒火中烧。 饭都没心情吃了。 接下来的饭局，劳尔心不在焉的跟江浩敷衍着，心里却一直在想罗威泄密的事。 庆幸的是，江浩也没强行招揽。 待饭局一结束，劳尔就迫不及待的坐上车，率先离开。 一路上，他都在分析，将今天的信息从头到尾捋一遍。 如果说，汤姆斯的话还不可信的话，那折叠式手机的泄密，彻底让劳尔丧失了对罗威的信任。 没想到…… 摩托萝拉内部，居然出现了叛徒？ “简直不可饶恕！” 劳尔目呲欲裂，眼中怒火熊熊，重重一拳砸向方向盘。 回到家，劳尔坐在客厅，目光阴鸷的看着电视。 经过艰难思考后，劳尔决定还是等周一在试探一下，罗威是董事会极其看中的人才，至少要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 …… 周一，早上9点。 劳尔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踏入摩托萝拉芝加哥总部。 一上午，他都对周末的事守口如瓶，甚至两次遇到罗威都只字不提。 直到中午…… 大部分员工，就会选择在公司食堂就餐，性格节俭的罗威也不例外。 劳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静静的站在餐厅角落，默默看着罗威端着不锈钢盘子打完菜，坐到一个角落后，他才不急不慢的去打了一份菜，朝罗威走去。 “嗨，威尔逊，不介意我坐这吧？” “当然不介意。” 劳尔坐下后，边吃边闲聊道： “威尔逊，周末去哪玩呢？” “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爱热闹，周末一直在家。” 罗威喝着汤，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劳尔眼眸中多了一丝阴霾，稍纵即逝。 “哦？那太可惜了，周末这么美好，至少要跟家人、朋友出去吃顿大餐吧？” “我还是习惯在家里吃，你知道的，西餐确实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吃中餐。” 罗威笑了笑，并没将江浩那天的事说出来。 他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觉得两人不过一面之源，以后也没什么交集，算不上朋友。而且，他当晚急着赶回家，就是陪家人一起用餐。 不过，劳尔眼中的阴霾更浓了。 他觉得，罗威就是做贼心虚，故意隐瞒与江浩的会面。 太可恶了！ 劳尔强压心中怒火，不动声色道：“威尔逊，我记得上次的折叠式手机项目会议，你有参加吧？” “对，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听说，有其他同行也在研发。” “不会那么巧吧？” 罗威脸色一白，他想不通，怎么会那么巧。 可他的表情，落在劳尔眼中，就是彻头彻尾的心虚。 叛徒！ 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叛徒！ 这一刻，劳尔确认无疑。 接下来，他面无表情，匆匆吃完饭后，就快步回到办公室，沉吟片刻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喂，有件事想向您汇报……” 劳尔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董事长的号码。 他在电话中，将汤姆斯的告密，以及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与罗威的试探，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董事长听。 电话那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劳尔静静的等待。 他知道，罗威是董事会极其重视的管理人才。 “劳尔，你先找个借口把他调开，然后让人接收他的工作，把他停职，接受调查。” “如果他否认呢？” “不管他是否承认，我也不管他是不是清白的，摩托萝拉都容不下一颗定时炸弹！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你明白吗？” “明白。” 劳尔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个答案早在他预料之中。 罗威确实很优秀，但摩托萝拉优秀的人很多，与其留着罗威这颗定时炸弹，不如换一个能力稍次的管理者，更能让董事会放心。 宁杀勿纵！ 挂断电话后…… 劳尔毫不犹豫就按下免提键，“克里斯汀，通知罗威，去参加明天在妞约举行的手机技术峰会。” …… 罗威还蒙在鼓里。 直到三天后，他回到芝加哥总部，才发现有点不妥。 从一进门，他就发现，职员们看他的眼神变了，带着一丝陌生，很奇怪的感觉。 就连几个得力属下，在过道遇到，都低着头，仿佛自己是瘟疫般躲避。 “发生了什么事？” 罗威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没等多久，当他一进办公室，就接到了克里斯汀的电话，“请来劳尔办公室一趟。” 罗威一头雾水的来到劳尔办公室。 哒哒哒…… “请进。” 敲门进入后，罗威还犹豫着如何开口询问今天的古怪遭遇，劳尔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的道： “威尔逊，接总部通知，你被停职了。” 停职？ 罗威浑身一颤，满脸难以置信，眼珠瞪得浑圆，抓起桌上那份文件，从头扫到尾。 “劳尔，这是怎么回事？总部为什么要停我职？这上面说的泄密，又是怎么回事？”罗威整个人都糊涂了。 劳尔冷冷一笑：“威尔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过的事，真以为天衣无缝吗？” 说着，劳尔拿出一叠相片，丢在桌上，冷冷道：“自己看看吧？” 罗威一看，全明白了，但他立马辩解：“劳尔，这是一个误会，我确实跟他吃过一顿饭，但我们只是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并没涉及工作……” 劳尔面露不屑：“误会？到这个时候，你还说是误会？没有谈工作，那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一份合同和支票吗？” “什么支票啊？”罗威懵逼，“那就是一堆照片，一堆我家乡的照片。” “照片？” 劳尔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他拍着桌子，一脸嘲弄又轻蔑的看着罗威：“你说，唐国首富跨越太平洋来到米国，就是为了给你送一堆家乡的照片？” “对啊！”罗威诚恳点头。 听到这话，劳尔对罗威失望到了极点。 他怒极而笑：“威尔逊，没想到，到了这一步，你还死不承认，甚至用这种蹩脚的谎言，来侮辱我的智商。” “我宣布，你被开除了！” “滚！” 第六百九十七章我失业了 十几分钟后…… 当罗威抱着一个纸箱，在两个保安虎视眈眈的押送下，走出总部大楼的那一刻，他还是懵逼的。 心中五味杂陈。 纳闷、憋屈、气愤，还有一丝留恋…… 纳闷是，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跟泄密案扯上关系。 憋屈是，为摩托萝拉奉献了二十年青春，每周工作100小时，呕心沥血，到头来，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气愤是，董事会和劳尔的态度，他还记得，一周前，劳尔还拍着他肩膀，赞美自己将是第一位进入董事会的唐人。 太可笑了！ 太荒谬了！ 罗威回头，看了一眼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楼，叹了口气，默默的抱着纸箱，走到了停车场。 上车后，他没急着开车。 说实话，他到现在脑子一团乱麻。 眼神也很茫然，看着前方的马路，不知道去哪。 他是一个工作狂，生活就是两点一线，突然被炒鱿鱼，大脑一片空白，很茫然，不知道去哪。 “先找个地方，把今天的事情捋一捋。” 半晌后，罗威终于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开着车，来到了附近的咖啡馆。 先点了一杯热美式，罗威拿起电话，拨给昔日几个得力属下。 许多人一看是罗威的号码，如避瘟疫，庆幸的是，还有两位唐人属下，偷偷跑到僻静处，悄悄透漏信息。 “我听说，好像是汤姆斯告密，具体内容不知道，好像是总部下令，你去妞约出差那天，劳尔就安排人去了你办公室……” 挂断电话。 罗威陷入了沉思。 身为工厂负责人，罗威的逻辑思维十分强，喝了两口热咖啡后，他的思维彻底冷静下来，将今天诡异的一幕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汤姆斯、信封、泄密？ 还有…… 慢着，劳尔那天吃饭跟我说了什么？ 折叠式手机？ 对，有同行在研发折叠式手机！ 罗威心中灵光一闪，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将所有的线索如同针线穿珠般串联起来。 不过，他很快又迷糊了。 “劳尔怎么会笃定是我泄露了折叠式手机？” 罗威想不通，折叠式手机的秘密自己从未跟人提过。 难道……是有人泄密，把黑锅扣在我头上。 一连喝了两杯咖啡，罗威想到头皮快炸裂了，也没有头绪，于是草草吃了一个午餐，开着车在芝加哥郊区公路上漫无目的的兜了半天。 不知不觉，他抬头一看，发现鬼使神差的兜回家。 “嗯，妻子的车怎么在车库？” 停车时，罗威意外的发现，妻子赵馨的那辆雪佛兰也听在车库，这让他有点诧异。 嘎吱！ 开门进门，罗威一抬头，就看到妻子赵馨正拿着吸尘器在打扫客厅卫生，看到罗威进来，她一脸愕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 “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赵馨不自然的笑了笑，“公司没什么事，干脆休了一天年假。” “哦……”罗威没有细想，含糊道：“我今天有点头晕，提前回家了。” 两人似乎默契都没问对方。 罗威板着脸走进书房，下意识的从桌上拿出那个信封，打开台灯，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拆开信封，抽出那叠照片。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西式风格的建筑，旁边贴心的备注一行小字：杭城十中。 “杭城十中？” 罗威眯眼一看，心中感慨。 他印象中的杭城十中，还停留在老旧破烂低矮的教学楼时代，不由一阵恍惚。 “变化这么大吗？” 随着罗威快速浏览一张张照片，内心的惊讶和震撼也越来越强烈。 “看来，米国媒体对唐国的报道，似乎还停留在20年前。” 罗威微微皱眉，喃喃自语。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昔日童年一幅幅艰辛又美好的回忆。 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桌上那张相框上时，罗威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冰冷的吓人。 那是一张10吋黑白相片。 一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正搂着一位穿着格子裙的腼腆女孩，两人依偎着一起，笑的很幸福。 罗威心中一痛，厌恶的将手上的照片通通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咦……这是……你老家的照片啊？” 不知过了多久，过来打扫卫生的赵馨，倒垃圾的时候，发现了里面的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备注，十分惊讶。 结婚20多年，她很清楚，老家的一切，就是罗威的禁忌，从来不提，也不敢提。 没想到，居然有人寄来照片。 会是谁呢？ “没想到，唐国现在发展不错啊！” 赵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看什么看，都丢掉。” 刚从洗手间回来的罗威，看到妻子手上的照片，忽然变得暴躁，劈手夺过照片，丢进垃圾桶中。 赵馨识趣的没有多问，默默的继续打扫卫生，接着，开始准备晚餐。 一个小时后， 番茄炒蛋、茄子炒肉、蘑菇肉汤，三道热气腾腾的菜就摆上了餐桌。 两人落座，各自心事重重，默默的吃饭。 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在妞约上大三，没有孩子的闹腾，家里显得格外安静。 安静的让人压抑。 “我……我失业了。” 沉默许久，罗威忍不住了，他和妻子结婚20多年，相濡以沫，偶尔小吵闹，但从未红过脸，思来想去，今天的事情，该跟她交代一下。 谁知…… “我知道。”赵馨一点也不意外，扒拉一口饭，“我今天也失业了。” “为什么？” “我们公司给摩托萝拉供货，老板知道你的事后，第一时间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赵馨很平淡的说道。 “对不起。” 罗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干过这种违背良心道德的事。” “老夫老妻了，我当然清楚你的为人了。”赵馨笑了笑，“摩托萝拉这种大公司，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事还会少吗？” 妻子的理解，让罗威心中的愧疚稍稍少了两分，他抬起头，面色坚毅：“你放心，以我的资历，找工作不难。” 赵馨却没有那么乐观，老夫老妻，她也直说了，“你的能力我一点也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的事传到圈子里，其他大公司敢不敢招你？” 罗威一愣，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负气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小公司。” “那太委屈你了。”赵馨说完，心中暗暗叹口气。 还有一句她不忍心刺激老公。 小公司的薪水，怎么跟摩托萝拉比。 女儿读私立大学，一年学费就好几万美金，两人前些年买的别墅，每年的贷款利息加起来就好几万。 没有十几万的年薪，根本负担不起这个家庭。 赵馨没说，罗威却从妻子的眼神中读懂了担忧，脸色更阴沉了。 两人默默的扒拉米饭。 客厅的气氛，压抑到几乎凝固。 叮铃铃…… 就在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的想了起来。 罗威厌恶的扫了一眼号码，直接挂断。 再响。 再挂断。 “谁啊？”赵馨好奇探头。 “不相干的人。”罗威闷声道，想了想，跟妻子坦白，“就是那个唐国首富，也是那个试图招揽我，害得我被炒鱿鱼的罪魁祸首。” 赵馨“哦”了一声，低着头，用筷子扒拉米饭，咬着嘴唇小声嘀咕，“其实，我听今年从唐国探亲回来的朋友说，唐国现在发展还不错，反正你暂时也没合适的工作……” 罗威明白妻子的意思，沉默了一会，深深吸一口气，平静说道：“行，那我明天去见见他……” 第六百九十八章拔掉心中的刺 第二天上午 罗威开着车，来到了阿利尼亚餐厅。 “请坐。” 当罗威来到二楼，便看到江浩坐在老位置，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罗威一屁股坐下，目光阴沉的盯着江浩，“是你干的吧？” “什么意思？” “我被炒鱿鱼的事，难道跟你没关系吗？”罗威目光灼灼的盯着江浩，试图从江浩的表情中发现一丝端倪。 “你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 江浩耸了耸肩，义正言辞道：“我很遗憾，也很同情。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未在摩托萝拉任何人面前，提过你的名字。” 江浩没有撒谎，他确实没提过罗威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是汤姆斯和劳尔二人脑补的结果。 听到这话，罗威愣住了。 他虽不擅长官场厚黑学，但逻辑思维极强，昨晚躺在床上一分析，立马猜到跟江浩有关。 可看江浩表情，不像撒谎。 难道……真跟他没关系？ 罗威陷入了沉思。 江浩嘴角勾起一丝隐晦的笑意，轻轻晃了晃桌上的高脚杯，不急不慢的说道： “罗威，有句老话说的好，福兮祸兮。” “离开摩托萝拉，未必是一件坏事。” 江浩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 “在我看来，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摩托萝拉顶多给你一个副总裁的头衔，你走到了职业的天花板。” “不如换个角度，从井中跳出来，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摩托萝拉，不是只有米国，还有其他国家，比如说唐国。” 江浩屈指轻敲桌面，越说越兴奋。 “在我看来，21世纪，将是手机时代。” “随着科技的发展，成本的降低，手机将像电视、座机一样，飞进千家万户。” “届时，人手一部手机。” “你想想看，是米国三亿的市场大，还是唐国的12亿市场大？” 江浩对未来的展望，让罗威很意外，没想到，这个年轻首富，居然对手机未来的展望，与摩托萝拉战略部的评估丝毫不差。 他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不过，罗威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动的人，他冷淡的说道： “唐国的人口是比米国多，但有购买力的消费者，却未必比米国多。” 江浩微微一笑：“那些照片，你看了吧？” “看了。” “是不是被杭城的发展惊讶到了？”江浩轻轻一笑，“谁能猜到，短短20年，杭城就能发展到这一步？也许20年后，杭城比旧金山更漂亮。” 罗威愕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江浩又蛊惑道：“罗威，在我看来，摩托萝拉手机事业部，就是一台破旧的绿皮火车，看上去能拉满满的一车人，实际上，已经是到了极限，不做改变的话，随时会被时代抛弃。” 罗威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你不信是吧？” 江浩嘴角一翘，“你被炒鱿鱼的罪魁祸首，不就是折叠式手机泄密吗？” “摩托萝拉把这个项目奉为至宝，可在我看来，就是本末倒置。” 听到江浩将折叠式手机贬低一文不值，罗威有些不服气：“愿闻高见……” 江浩放下酒杯，掏出一部诺机亚的直板机，不慌不忙的说道： “折叠式手机的意义在哪？” “方便。”罗威毫不犹豫，“可以方便的放入口袋。” 江浩冷笑：“那它的目标人群是谁？” 罗威一愣，迟疑道：“……有经济能力的中高端人士。” “没错！”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折叠式手机的价格，注定拼不过诺机亚的直板机，从你们的立项来看，摩托萝拉就放弃了绝大部分市场，我可以预测，你们这部手机的销量，不到诺机亚同款的一半。” 记忆中，摩托萝拉328c叫好不叫座，销量远不及预期，被诺机亚抛到脑后。 罗威不服气：“新技术的成本，会随着科技发展渐渐摊平的。” 江浩戏谑的看着他，“所以我才说，摩托萝拉是本末倒置，搞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却忘了产品的本质是什么？” “什么意思？” 江浩没有回答，而是掏出一部mp3，在罗威面前晃了晃。 “这个知道吧？” “当然。” “你知道，索呢的随身听，为什么会被我的mp3打的节节败退？” 罗威沉吟片刻，道：“便捷！无需cd，可以自由从互联网下载。” “对，就是便捷！” 江浩一拍桌子，“便捷，就代表着消费者的需求、产品的研发方向、科技的前进道路。” “在我看来，未来是互联网时代。” “手机也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你有没有畅想过，未来的手机，就像是一部掌上电脑，人们厌倦了笨拙的台式电脑，将所以日常功能，包括电话、办公、娱乐都集中到一个小小的手机上？” “未来的手机，我称为智能手机，一机在手，万事皆在掌中。” 罗威被江浩描述的未来惊呆了。 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个鸭蛋。 “这怎么可能？” 罗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怎么不可能？” 江浩轻轻一笑，敲了敲手上mp3，说道： “现在的闪存容量越来越大，成本越来越低。” “锤子科技，打算明年就推出能播放压缩视频的mp4，将其打造成一台视频播放器。” “既然mp4能播放视频，那为什么手机不能播放视频呢？” 罗威又是一愣。 好像有道理啊！ 江浩摩挲着mp3，缓缓道：“我心目的手机，是不需要键盘的，直接在屏幕上触碰就可完成操作，没有键盘了，那还需要折叠吗？” “所以我说，摩托萝拉本末倒置，你们已经误入歧途了，越走越偏。” “我大胆的预测一句，摩托萝拉手机事业部，将在十年内没落。” 江浩没有撒谎，摩托萝拉手机事业部，11年被谷歌以125亿美金收购，整合失败后，于14年被冤大头联想29亿美金买下来了。 罗威对江浩的预测嗤之以鼻，但却被江浩对未来智能手机的憧憬震撼了。 纵然是摩托萝拉数百人的战略部，提交了数百份对手机未来预测的研报，也仅仅是预测手机会小型化、功能化。 从未有人像这个年轻人，异想天开，居然抛出了替代电脑的荒诞设想。 这一刻，罗威被彻底震撼了。 张大嘴巴，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 不得不承认，江浩描述的蓝图，打动了他，令他感到心动。 就在罗威心神荡漾时，江浩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一脸诚恳道： “罗威，我打算三年内投入10亿美金，研发我心目中的智能手机，你愿意加入我的团队，一起来创造未来吗？” 罗威感受到江浩的诚意。 他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有些心动。 “哦，忘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江浩摸出一个信封，放在罗威面前，“我猜测，你在摩托萝拉的年薪大概是50万美金，这里面有我预支一年薪水的支票，100万美金，希望你能满意。” 100万美金？ 罗威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有了这张支票，房贷利息有着落了，女儿的学费有着落了，工作有着落了，一切迎刃而解。 不过，一想到去唐国，罗威心中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刺痛，深深的皱起眉头，表情纠结、痛苦、憎恶…… 江浩似乎早有预料，“罗威，你是不是还在纠结20多年前你父母蒙冤枉死的事？” “你怎么知道？” 罗威惊骇抬头，这件事尘封多年，哪怕是妻子在他面前都不敢提。 江浩轻轻搅动汤匙，叹息道： “知道你从未回国探亲的消息后，我一时好奇，就派人去你的故乡打听。” “后来才知道，你的父亲曾是一名教师，不幸被人举报，写了一份检举信塞给了军代表，说宣传反动思想。” “70年代，这个罪名相当严重，所以，你爸被枪毙，你妈也郁郁而终……” “他是被诬陷的……” 罗威重重拍案而起，两眼血红，目呲欲裂，如同一头嗜血的雄狮恶狠狠瞪着江浩。 动静吸引了周围用餐的顾客，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罗威身上。 “先坐下来，听我说。” 江浩一开口，罗威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坐下。 待罗威稍稍平静后，江浩继续道：“你知道，那个诬告你父亲的人，张诚实，现在过的怎么样吗？” “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罗威粗暴打断，眼中满是厌恶。 江浩却搅着汤匙，自顾自的说道：“张诚实，做老板了，买了车，买了大房子，还在中海开了一家粮油贸易公司，专门卖一些伪劣产品，是不是很讽刺啊？” 罗威一听，牙关紧咬，嘴唇皮都被咬破出血了。 江浩看了看罗威，语重心长的道：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拔掉心中这根刺。” “你愿不愿意，随我去一趟中海，帮你拔掉心中的刺？” 回中海？ 罗威一愣。 江浩的邀请，让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第六百九十九章我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他 “吃饭了吗？” 当罗威下午三点才回到郊区的别墅家中，一进门，妻子赵馨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关切的问道。 闭口不提工作的事情。 罗威强颜为笑：“吃过了。” 走到沙发坐下后，他忍不住摸出一支烟点上，赵馨立马拿了一个烟灰缸过来。 “放心，我没事。” 罗威见妻子一脸担忧，笑了笑，“真的没事，跟那江董谈的挺好的，他给的条件也很优越。” 说着，他把江浩临走塞给他的信封丢在茶几上，赵馨好奇拿出一看，立马脸色大变。 “100万美金的支票？” “嗯，对方说，只要我答应去中海，这张支票就算是预付一年的工资。” “这年轻首富，比米国人还阔气啊！”赵馨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张支票。 沉默了半晌后。 “你觉得我该去吗？”罗威忽然问。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赵馨目光温柔的看着老公。 又沉默了一阵。 罗威平静道：“我下午考虑了很久，以目前的风波，芝加哥是没人会请我做高管了，就算投简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工作，不如骑驴找马，先去看看。” 赵馨知道，骑驴找马不过是老公说服自己的借口，不过她还是很担心，“可是……你不是很讨厌……” “没事的，我想通了。” 罗威苦笑：“只有拔掉心中的刺，我才能正面自己，这辈子才不会带着遗憾走。” “哦……那试试看。” 赵馨嘴上说的很平静，内心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跟老公结婚20多年，回国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禁忌，只有自己一提，老公就脸色阴沉。 没想到，那个年轻首富只见了老公两次，居然轻而易举就说服了。 这让赵馨长长松了一口气，也对那位神秘的唐国年轻首富充满了好奇，更对老公这次唐国之旅充满了期待。 想到这，赵馨按耐内心喜悦的站起来，“那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 此刻，江浩正在第五大道购买的住宅，开着免提电话，听取米兰的汇报。 “江董，目前我们手上的现金和持有的股票市值，49亿美金，现金11亿，股票市值37亿美金，前十大股票分别是叁星……” 江浩静静的听着汇报，待米兰结束后，才缓缓道： “除了叁星的股票，其他股票等到2月份再抛。” “11亿现金，投入到印泥市场，做空汇率，反正印泥的体量小，太多资金反而会惹人注目。” 记忆中，印泥的汇率风暴来的最晚，从98年1月到2月，印泥盾暴跌到10000：1。 现在已经是12月底了，是时候未雨绸缪了。 “明白。” 叮铃铃……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江浩看了一眼号码，先挂断米兰电话，拿起手机。 “江董，我考虑过了，想先去中海看看环境，再做决定。” “好，那我就订明天的机票。”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罗威和坂本大雄一样，都是难能可贵的具有世界级大企业管理经验的人才。 哪怕是叁星、华为，对于这种级别的人才，董事长都会亲自面谈数次才敲定。 因此，江浩才费尽心思，也愿意费尽心思。 因为，他值这个价！ …… 呼～～ 后天，一家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虹桥机场。 “中海，果然大变样了。” 罗威拖着行李箱，一出机场，环顾四周的建筑，就忍不住感慨。 江浩笑道：“改革开放都快20年了，中海又是金融之都，变化当然日新月异。” “走吧，先去酒店，然后我带你四处逛逛，顺便接风洗尘，尝尝地道的家乡菜。” 江浩带着罗威，有说有笑的上了专车，一路呼啸着来到浦东的香格里拉大酒店。 稍稍安顿后。 江浩就叫高凛，开了一辆白色宝马，来到中海最著名的打卡地，站在黄浦江畔，顺便炫耀一下自己打造的世界第一高楼。 虽然目前只有一个地基，但不妨碍首富吹牛逼。 接下来，又参观了锤子科技工厂，浩瀚工业园，一路上，罗威的脸色从最初的心事重重，到另眼相看，最后是彻底震撼…… 可以说，98年初的中海，给了他很大一个惊喜。 他开始认真思考，留在中海、留在故乡发展的事。 除了……心中那根刺。 江浩察觉到罗威的脸色变化，什么也没说，对坐在驾驶位的高凛使了一个眼神。 高凛心领神会，缓缓踩下油门，白色宝马驶出浦东新区，朝着青浦区开进。 “这是要去哪？” 罗威注意到车子离开市中心，两侧的建筑越来越低，纳闷问道。 江浩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小时后…… 白色宝马，拐过一条马路，停在一处繁华的大市场的门口。 “这是……” 罗威诧异抬头，发现右侧是一个面积超大的集市，集市中间有一条通道，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十分繁忙。 通道上方挂着一行大字： “真新粮食交易市场” 罗威心中一动，忽然回忆江浩之前说过的话，顿时脸色大变。 “别紧张。” 江浩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轻松，然后，江浩伸出手，指着对面一排铺面道： “2点钟方向，那家叫诚实米行的，就是张诚实的店。” 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罗威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目呲欲裂，咬牙切齿，双眼血红，目光狰狞的瞪着对面的店铺。 拳头攥得死死地，颤抖的手腕上青筋暴起。 “放轻松点。” 江浩又拍了拍他肩膀，“说实话，本来我是不想插手你的个人恩怨，但我了解了一下这个张诚实后，才觉得这样的混蛋，天不收那我来收。” 说着，江浩拿出一个录音机，塞入高凛口袋中，“你去买一点米。” 高凛点头，下车。 在江浩和罗威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走进《诚实米行》。 “老板，买米啊？” 一个机灵的年轻伙计，满面笑容迎上来，“零售还是批发？” 高凛冷冷的斜视一眼，“去，叫你们老板来谈。” 高凛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伙计咽下一口唾沫，讪笑着走进后面。 一会，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正是罗威他爸当年的学生，张诚实，也是举报害死他爸的罪魁祸首。 “老板，买米啊？” 张诚实审视的上下打量高凛两眼，以他多年做生意的目光，一看高凛就不像普通人，顿时试探性的道：“您是开饭店的，还是工厂食堂用？” 真新粮食交易市场，是中海最大的粮食交易市场，一年的出货量接近12万吨，占整个中海的50％。 张诚实靠着这家米行，以次充好，赚的盆满钵满，跟普通的打工人满脸菜色不同，他40来岁的人，皮肤保养的很好，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高凛随手从旁边的米架上，抓了一把米，搓了搓，语气冷漠问： “工厂用。” 张诚实一听，笑容更灿烂了，“工厂用好，我这有便宜又实惠的东北大米。” 说着，领着高凛走到后面，从旁边的架子上，抓出一把亮晶晶的大米，得意道：“你瞧瞧，这大米多亮啊！” 高凛随手一搓，黏糊糊的。 “这是东北大米？”高凛冷冷斜他一眼，“我看是东北霉米吧？” 高凛来之前做过调查，这家米行，出货最多的，就是从各地储备粮库非法流出的陈米霉米。 干嘛呢？ 掺油！ 什么是掺油米？ 就是抛光。 用滚筒机抛光研磨，掺进地沟油或者工业白蜡油，让其色泽透明，然后当新米卖。 危害嘛，不言而喻。 张诚实被拆穿后，没有丝毫羞耻，反而一脸谄笑的竖起大拇指，“行家！一看就是行家！” 高凛冷冷道：“我这是给工厂员工吃的，出了问题你负责啊！” “怎么会出问题呢？” 张诚实没有丝毫担心，振振有词：“我曾经拿这米做过实验，我养了三条狗，喂他们吃了一个月，都活蹦乱跳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一丝羞耻。 像话吗？ 把人当狗喂！ 波澜不惊的高凛，眼中都罕见的闪过一丝怒意。 他深吸气：“员工不是狗，而且我们厂许多都是工作几年的老员工……” 张诚实不屑一顾：“我说大兄弟，中海的打工人，就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换一茬。你让他们吃那么好干嘛？他们会感激你吗？” “正宗东北大米要8毛5一斤，我这个只要7毛钱，你算算，一个上千人的工厂，每天就能省下来100多块，一个月就是几千块钱，顶的上七八个人的工资。”张诚实苦口婆心的劝。 “行，那给我拿5斤，我装回去给老板试试看。” “哎，这就对了嘛。” 说服一个榆木疙瘩，让张诚实很有成就感，屁颠屁颠拿着塑料袋装了5斤米递给高凛。 付钱后，高凛离开，回到车上。 把录音机一放。 “死性不改！” 罗威握着一把黏糊糊的大米，听着录音中张诚实厚颜无耻的话，怒火中烧。 江浩平静的笑了笑：“所以说，这种混蛋，就应该一脚把他踩到泥坑里，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出来害人。” 罗威深吸气，看着江浩，“你愿意帮我吗？” 江浩淡淡一笑：“一个人渣而已，我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他，不过，既然这趟是顺便帮你报仇雪恨，当然得用最解气的方法。” “最解气的方法？” 罗威有点不明白。 江浩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七百章今天是个好日子 江浩的话，让罗威心中压抑20多年的复仇之心，再次点燃了。 “别急，先回去，我给你接风洗尘，明天再来收拾这个人渣。” 江浩淡淡一笑，让高凛先开车回浦东。 当天晚上，江浩领他去和平饭店，点了一桌子的地道本帮菜，还特意点了杭城口味的松鼠鳜鱼。 不过，罗威没什么胃口。 他满腹心事，还记挂着刚才米店的一幕。 江浩没有多劝慰。 20多年未见，回来就看到仇人没有遭天谴，反而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换了一个耐压差的普通人或许会疯掉。 江浩能理解。 吃完饭，送罗威回酒店后。 江浩一上车，就对高凛吩咐了一句：“按计划行事。” “明白。” …… 翌日，98年1月3号。 上午十点。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整个中海都弥漫着一股节日的气息，真新粮食交易市场也不例外。 节前采购的人特别多。 许多工厂趁着年前做一波大采购。 嘎吱～～ 一阵轮胎剧烈的摩擦声，吸引了正坐在米店的张诚实。 他抬头一看。 一辆黑色奥迪，横在门口。 卧槽，高档车啊！张诚实立马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站起来。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 为首的年轻人，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但穿着不俗，手上还戴着一只金表，一看就是有钱公子哥。 “老板，买米啊？” 张诚实屁颠屁颠的迎上前。 江浩端着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架子，点了点头，“系啊！” 口音有点怪。 张诚实心中暗暗吐槽，又问：“您是餐厅用，还是工厂用啊？” 江浩背着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哋系工厂食。” 经常看港片的张诚实，终于听明白了。 “老板，您是港岛的？” “海啊海啊！” 张诚实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知道，您是哪家附近哪家工厂的？” 江浩早有准备：“tti。” 张诚实肃然起敬。 tti是浦东新引进的港资电子厂，招工数千人。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只不过，这年轻人有点年轻。 看着戴着墨镜的江浩，张诚实犹豫的问道：“请问您跟tti是什么关系？” “tti是我爹地的工厂了。” 江浩一脸谦虚，抬手摸了摸发梢，顺势露出了藏在衣袖的金表。 卧槽，好闪！ 金灿灿的阳光，差点亮瞎张诚实的狗眼。 凝神一看。 又是一句卧槽，劳力士！ 这一下，张诚实对江浩的身份没有半分怀疑了，语气也格外热情起来。 “老板，不是我跟你吹牛，我们诚实米店，店如其名，一向以诚信经营为宗旨，浦东好多工厂食堂都在我这买米的。” 江浩随口问：“宾度工厂啊？” 张诚实掰着手指头，面不改色道：“外资有通用汽车，可扣可乐，内地有浩瀚工业园，就内地首富那幸福集团听过吧，都在我这买。” 瞧瞧，这逼装的就是这么自信。 江浩嘴角抽了抽。 站在身后的罗威，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抽翻这个撒谎精。 “吼好啊！” 江浩点了点头，“我哋员工吼森苦嘎，要食好哋！” 江浩这怪怪的港普话，张诚实听懂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不会吧？ 这富二代不是傻逼吧？ 员工幸苦那不是正常吗？你们资本家不就是靠剥削员工赚钱吗？吃好有个屁用啊！ 张诚实心中已经给江浩贴了一个“傻逼”的标签。 对于这种傻逼富二代，张诚实从不手软，立马乐呵呵的领着江浩走到最后一排，抓了一把掺油霉米。 “老板，你看，这个米好啊！比珍珠米还亮。” 江浩抓了一把，装模作样搓了搓：“黎滴米，很靓，不过，好系有点粘手啊！” “这是油粘米，好吃啊，有糯性，有嚼头，工人都很喜欢吃的。”张诚实鬼话张嘴就来。 江浩恍然：“原来如此。” “好，很好。” 江浩拍了拍张诚实肩膀，“黎滴米，猴靓，我猴中意，说吧，多少钱一斤？” 张诚实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随口敷衍的鬼话，这富二代居然都被蒙住了。 我靠，散财童子啊！ 这送上门的肉，他要不狠狠宰一刀，会遭天谴的！ 张诚实故意皱眉：“老板，东北大米是8毛5一斤，这油粘米要贵一点，9毛一斤。” 张诚实故意报高点，好留一点对方砍价的空间，没想到，江浩爽快点头，“吼，我哋要200吨。” 200吨？ 张诚实差点一头栽倒，“老板，你要这么多干嘛？” 江浩谦虚的摆了摆手，道：“我哋工厂有几千人，一天食2吨，两个月食200吨，洒洒水啦！” 罗威实在看不下去了，担心穿帮，咳咳一声：“200吨采购，单价必须再降一点。” 200吨的量，压价当然合理。 张诚实被吓到了。 他在中海干了十年了，一次性上千吨的买家也见怪不怪，但一次上百吨又这么豪爽的，却是第一次。 他从最初的惊喜，到现在有点惊吓，担心江浩是骗子，故意道：“老板，200吨的价格，我可以让5分钱，毕竟这是薄利行业。不过，要付1成定金，剩下的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点解？”江浩装傻。 张诚实摊手：“200吨，光装车都要装几十卡车，我仓库也放不下，必须从东北发货过来，所以，您得先付1成定金。” 张诚实打的如意算盘。 他盘算着，只要江浩付了定金，就算他运来200吨大米，假如江浩发现大米质量有问题想退货，他也赚了1成定金，弥补运输和储存费。 本以为，这个苛刻条件对方未必答应，没想到，江浩又爽快点头：“吼啊！你哋报个数。” 张诚实愣了一下。 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傻缺这么爽快，他就要两成定金了。 不过，1成定金够保险了，反正他进价才2毛多。 他立马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的说道：“一斤按照8毛5算，一公斤就是1块7，200吨就是34万，1成定金就是3万4。”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谋闷台，阿威，倍钱！” 直到江浩再次提醒，身后的罗威才知道是叫自己，立马返回车上，取了准备好的密码箱，取了4大叠百元大钞，算了算，面无表情的递给张诚实。 卧槽！ 张诚实一脸难以置信，要不是手上握着4叠崭新的钞票，他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罗威的催促下，张诚实开始打收条。 这时…… 江浩才不急不慢的说道：“老细，我哋工厂马上放假收工了，你哋大米必须一周送到，哒唔哒？” “谋闷台，谋闷台。” 张嘴兴奋的都无师自通学会港普了。 这批烂米的收购价，加上加工费撑死也就4毛钱，8毛5的出货价，200吨意味着净赚9万。 运输两天，掺油两天，足以。 张诚实美滋滋的将条款写到收条上。 “吼。” 江浩收下条子，递给张诚实一张名片，“送到黎个地址。” “明白，明白。” “老板慢走。” 张诚实一脸谄笑着送江浩出门，还贴心的帮忙拉车门。 一直到宝马车消失，他才轻轻一弹手上的4叠钞票，摇头晃脑，惬意哼起了辣妹子的歌曲：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明天又是好日子” “太平盛世我享福……” 第七百零一章你当我眼瞎啊！ 眉开眼笑的张诚实，站在门口乐呵一阵后，立马美滋滋的安排订货。 交期是一周！ 时不我待，对不对？ 他先打了一个电话安排发货。 这种掺油米，大多是从各地储备粮仓弄出来的，张诚实干了这些年，早就在北方几省布置了一张网络，只要有需求，立马就可以从各地收粮、掺油。 “喂，小钟，安排200吨的陈米，对，200吨，客户要求一周，时间很紧，为了以防万一，你必须两天就弄好给我装车。” 挂断电话，张诚实美滋滋的泡了一壶碧螺春，敲着二郎腿，感慨：“哎，要是每个月都能遇到这种傻逼富二代，老子就能换一套静安的大房子了。” 张诚实电话一打。 远在北方的网点，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打通关节。 置换陈米。 装车运输 一道成熟的造假流程运作的有条不紊，显然这帮人干了许多年，轻车熟路。 两天后 几十辆货车就陆续出发了，像蚂蚁搬家一样，将200吨的大米，陆陆续续运到了诚实米店在郊区的仓库。 “马上开工。” 张诚实亲临一线，大手一挥。 三台大搅拌机，24小时不停轰鸣。 七八个属下，将陈米拆包，熟练的倒入一勺勺工业白蜡油，稍稍搅拌后，就合力抬到二楼的搅拌机漏斗倒入。 经过搅拌机半小时的抛光研磨后，原本发霉、暗黄的大米，立马焕然一新，变成了张诚实嘴中说的亮晶晶、诱人的油粘米。 三台搅拌机同时开动。 效率很高。 一个小时就能搞定10吨。 “1小时10吨，两天就能搞，后天就安排送货收款了。” 张诚实站在震耳欲聋的机器旁，没有一丝烦躁，反而满脸的期待。 三天时间，就能赚到10万块，郊区半套房子钱都赚回来了，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想到这，张诚实心中充满了期待。 开始幻想明天数钱的画面。 美滋滋。 然而，就在此时 “老板老板，外面来了一帮民警……” 老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指着门外，气喘吁吁的跟张诚实汇报。 老钱是自己的心腹。 安全起见，张诚实平日都是不露面的，让老钱发号施令。 民警？ 张诚实心中一惊。 什么民警，会跑到郊区这鬼地方来打秋风？ 穷疯了吧？ 张诚实短暂惊愕后，就恢复了冷静，心道对方可能是来打秋风了，塞点红包就万事大吉。 张诚实让属下赶紧把机器停掉，把现场盖好，才不慌不忙，让老钱去前面客厅。 老钱是自己心腹。 老油子，看守所的常客。 就算出事，也会帮自己顶包。 不怕。 一到客厅，就看到五位穿着制服的民警站在客厅，见众人进来，为首的中年民警立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老钱。 “你是这房子的屋主吗？” 老钱点头哈腰，开始掏烟：“不是，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们老板租了这屋子，同志，来抽根烟。” 谁知，中年民警不吃这一套，一摆手，面无表情道：“我们今天来，是有人投诉你们扰民，因此过来看一看。” 扰民？ 躲后面的张诚实先是一愣。 他承认，这搅拌机噪音是大，一般人受不了，24小时运转更是能吵的左邻右舍睡不着。 但是…… 老子当初租这房子，就是看中这地方鸟不拉屎，周围一百米都没户人家。 扰民？ 你踏马眼瞎啊！ 张诚实差点气的吐血。 老钱也纳闷：“警官，我这房子周围，都没人啊？” 中年民警淡淡看了看他：“那我不管，只要有人投诉，我就要处理，更何况，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诚实傻眼了。 他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人。 不等他开口，中年民警一挥手，几个跃跃欲试的年轻民警，就冲进了后院。 “队长，发现三台搅拌机，周围还有很多发霉的大米。” 张诚实紧张的冒汗。 还好老钱急中生智，连忙道：“民警同志，我这是处理自家的陈米……” 中年民警冷冷的斜了他一眼：“你踏马当我眼瞎啊！” 张诚实：“……” 来者不善！ 被现场抓包，到了这一步，他很清楚，今天是没法善了。 他知道自己也没有退路了。 好在干这行他有经验，也有风险预案，只有咬死是自家的大米，再运作一下，无法是亏损点钱。 想到这，张诚实一使眼色，老钱上前咬着牙道：“警官，这些真是我自家的米，我是做米行的，去年收购了许多大米，今年生意差，全砸手上了……” 说着，老钱拉着中年民警到旁边僻静处，大倒苦水，试图塞红包。 可中年民警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 “来人，把这现场拍照记录，通知科里派人来处理。”中年民警一挥手，四个年轻民警立马上来拍照，拿出早就准备的封条，还有人开始打电话叫人。 一看这情形，张诚实知道不妙了。 事情大发了！ 张诚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路。 捞偏门的都习惯藏在幕后。 就像后世，那些藏在豫南省偏远小山村的食品厂，一条辣条生产线，三五个工人，几个月就能赚一台丰田车。 就算被举报，也不怕。 整个工厂都没注册信息，员工也是外地人，连管事的都不知道老板是谁。 张诚实这个加工厂就是这样干的。 让老钱在前面顶着，就是被抓，只要咬死是帮老板打工的，民警也奈何不了他，无法是罚点钱，关几个月。 只是他今天例外，亲自跑来督阵，否则也不会被逮到。 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张诚实趁着民警查封时，蹑手蹑脚躲在后面，悄悄从后院的暗门溜走了。 “玛德，没想到老子居然这么背！” 张诚实擦了一把冷汗，回首看了一眼老屋，心有余悸道。 一出门，张诚实就溜上车，悄悄发动，一上公里就风驰电掣。 “200吨啊，算上费用都快4毛钱，整整8万块就泡汤了。” 张诚实心都在滴血。 第七百零二章服务太周到了 心有余悸的张诚实，风驰电掣的回到中海。 一进店，就抓起柜台的茶壶，咕噜咕噜灌了半壶插曲，被吓得惨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 “老板，怎么了？” 心腹伙计见老板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诚实一抹嘴，恨恨道：“玛德，加工厂被人举报了。” “那……那货全没了？” “废话！”张诚实白了他一眼。 伙计又问：“那这个订单，还做吗？” 张诚实不甘心。 他想了想，咬牙道：“做！必须做！老子一下就亏损快10万块，得从这个单子赚回来。” “可加工厂被查了？”伙计问。 张诚实微微眯了眯眼：“查了没关系，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直接在豫南那边就掺油，然后直接拉到这边出货。” 张诚实痛定思痛。 他觉得，这次失败是运气不好。 狗屁的噪音扰民。 老子这次直接拉现成的掺油米过来，一股脑全送到对方工厂，这样应该天衣无缝了吧？ 想到这，他心神大定，抓起柜台的电话，打给北方网点，“再给老子安排200吨掺油米，记住，是已经掺油的，要快，最初三天内要发货，发货前通知我。” 挂断电话。 张诚实目光阴鸷的看着店门口，想了想，实在担心出纰漏，毕竟对方的交情是一周，他很担心，自己延误交期，对方会不会找借口违约。 于是，他又抓起电话，打给老婆，“是我，这两天你来看一下店子，我出一趟远门。” 挂断电话，张诚实立马开车，先去加满油，就心急火燎一路突突突来到了豫南的网点。 他要亲自坐镇。 确保万无一失。 晚上十一点，张诚实赶到了豫南省网点，郑市郊区一个僻静的四百平旧房子。 原本，张诚实从不亲自露面的。 不过，他这次太不甘心了。 太迫切想做成这笔单子，弥补损失。 “快快快……” “晚上机器不要停，我给你们加班费。” 吝啬的张诚实，难得大气一回，在许诺加班费后，几个外地临时工也是工作热情高涨，将一袋袋陈米拆包，掺油，送入仅有的一台搅拌机中。 这个临时网点，只有一台搅拌机，一个小时才产出3吨多，唯有24小时连轴转，才能争取在三天弄完。 庆幸的是…… 终于赶在交期的倒数第二天完工。 看着后院仓库一袋袋堆积如山的米包，张诚实满满的成就感。 不容易啊！ “马上装车出发，去中海。” 200吨大米，按理说要走车皮最划算。 但这些米来路不正，张诚实是没胆量敢走火车运输的，只能叫卡车运。 豫南的一月，虽没哈气成冰那么夸张，也到了零下几度。 几个工人披着污浊的绿军棉袄，将一包包翻新的掺油米扛上车，一直装到深夜，才彻底完工。 200吨大米，足足装了近40辆车。 张诚实不敢引人注目，命令车队陆续离开，到中海汇合。 张诚实自己开着小车，一路跟随，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熬到眼皮子打架，终于赶在交期的最后一天到了上海。 “终于赶上了……” 看着前面工业园门口气派的“tti”招牌，张诚实坐在车内，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太不容易了！ 老子赚点钱，怎么就那么难？ 赶紧打电话联系傻逼……不对，是财神爷。 张诚实哆嗦着摸出手机，手里捏着江浩送的那张名片，忐忑的拨通了他的号码。 “喂，是李少吗？” 他不知道的是，江浩此刻就在tti办公楼总经理办公室，隔着玻璃，冷笑着俯视楼下。 “有事吗？”江浩懒洋洋的道。 “老板，你要的大米我已经送到tti了，您要不要派人来接收一下，顺便结货款。” “哦，没事，你直接联系货仓吧，他们会安排的。” 江浩说完就挂断电话，戏谑的目光转向旁边的一位面色威严的老者，“李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李董正是tti的董事长。 他去年抱着试水的念头，在江浩旗下的米兰基金投了500万美金，没想到几个月就翻了快2倍。 这个速度可比苦逼的制造业强多了，让李董无比眼红，也对江浩充满了钦佩。 当听到江浩想让帮点小忙，惩治无良奸商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李董抓起电话，直接打给后勤部，一番嘱咐后，挂断电话。 三人端着酒杯，站在窗边，一脸玩味笑容的注视着楼下有趣的一幕。 尤其是罗威，忐忑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报复的快意。 此刻…… “哦，我明白了。” 保安挂断电话，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站在保安亭外的张诚实，“送米的是吧？行，把车都开进来吧。” 张诚实没有留意到保安的表情古怪，听到这话，还以为对方同意收货，眼眶都湿润了。 不容易！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快快快，把车都开进来。” 张诚实一招手，让所有卡车都开进了工业园。 他没注意的是，保安一看到所有车进来，立马就按下伸缩门开关，将工业区的门关上了。 见张诚实目光有些狐疑，保安不动声色道：“工厂管理严，有规定，人进门关。” 张诚实肃然起敬。 果然是大公司。 讲究！ 见张诚实在园区晃悠，保安想了想不保险，走过来热情的说道：“老板，天冷，不如去保安亭边休息边等。” 这话一出，把张诚实感动的眼眶都湿润了，活了这么多年，给无数厂送过米，白眼倒是受了许多，第一次遇到这么有人情味的公司。 太感动了！ 以后谁要再哔哔大公司没人情味，保安素质差，老子立马赏他一个98年的耳光！ 进来后，保安还贴心的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给张诚实，又让他一阵好感动。 看到张诚实安然坐下，保安才欣慰的点了点头。 很好，董事长的交代圆满完成。 “那个，货仓经理什么时候来，我好安排卸货？”张诚实喝了口水，焦急的问道。 保安斜了他一眼，笑容可掬的道：“急什么，货仓经理正开会呢，你先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大公司就是屁会议多？”张诚实暗暗撇嘴，心中没有一丝怀疑，美滋滋的点了一根香烟，看着保安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一等 就快十分钟了。 “兄弟，你们经理什么时候下来啊？” 张诚实抽完一根烟，不耐烦了，皱眉问道。 保安正欲开口，忽然耳朵一动。 滴污滴污…… 一阵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 很快，一辆警车拉着忽闪忽闪的警灯，停在了门口，一位中年警官在数民警的簇拥下，撒开一个包围圈，杀气腾腾的走来。 保安看到这一幕，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张诚实，“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来了吗？” 说着，保安朝民警方向一努嘴。 张诚实转身一看，当场懵逼了！ 啥意思啊？ 第七百零三章你当我眼瞎啊？ 看到警察，张诚实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像他们卖掺油米的，并不太怕警察，更害怕的是质量检验部门的。 因此，张诚实还没意料到，这些警察是冲他来的。 直到…… 保安翻脸，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水杯，“一个诈骗犯，还翘着二郎腿跟个大爷似的，赶紧给我站起来。” 张诚实：“……” 就在此时，那中年民警走进了保安亭，犀利的目光落在张诚实身上，“就是这位吗？” 保安正色道：“警官，就是这位，我们货仓经理说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订什么大米，担心是诈骗犯，所以报警。” 诈骗？ 张诚实一下子懵逼了。 自己拖着几十车大米，怎么可能是诈骗呢？ 他一下就急眼了，脸红脖子粗的嚷：“放屁！你骂谁诈骗呢？没看到老子的车停在那吗？没看到车上装的大米吗？” 这话合情合理。 正常骗子，都是空手套白狼。 保安不屑一顾：“都说了，我们根本就没买什么大米，我们工厂食堂是承包的，买个球啊？” 张诚实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有点慌了。 他忙不迭翻出那张开给江浩的收据，“怎么可能？你们老板儿子，还付了我一成定金，足足2万多块呢？” 然而…… 保安的眼神更奇怪了。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诚实，讥笑道：“我们老板只有两个女儿，而且还在米国读书，哪来什么儿子？” 张诚实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直接石化了。 没有儿子？ 那个戴劳力士金表的年轻人是谁？ 他干嘛要付一成定金？ 这难道是恶作剧吗？ 不可能啊！谁钱多的烧包拿2万块来恶作剧吗？ 张诚实想不通，一头雾水。 想不通没关系，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脱身。 张诚实眼珠滴溜一转，朝着中年民警点头哈腰道：“警官，那可能是一场误会，您看我确实收了别人的钱，也拉了货过来。” 不过，中年民警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最近，出现了一种新型骗局，骗子谎称老板订货，用假冒伪劣产品来以次充好，让受骗者中计，或者以为天上掉馅饼。” “是不是误会很简单，让我们查一下你车上的货就知道了。” 张诚实急眼了，想拦住众人，却被中年民警轻轻一推就推了一个趔趄。 “别激动，我们就看一看。如果是货真价实的大米，我们马上放行。” 话还没说完，几位年轻民警就摩拳擦掌的爬上了其中两辆卡车，拿小刀一挑，随手抓了一把米。 “队长，是掺油米。”一个年轻男警员兴奋嚷嚷。 中年民警转身，看着面如土色的张诚实，似笑非笑：“前几天，郊区捣毁了一家掺油米黑作坊，老板潜逃，不会跟你有关吧？” “没，没关系。” 张诚实佯装镇定，可双腿却一直在打摆子。 “还想狡辩？” 中年民警冷笑一声：“最近市面上查获许多掺油大米，市公安机关已经立案侦查。” “生产、销售假冒伪劣产品，属于违法行为。” “根据《刑法》第一百四十条，生产者、销售者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冒充合格产品的……” 中年民警顿了顿，瞥一眼停满工业园的车队，冷笑道：“你这金额，如果超过50万，量刑可是7到15年，罚金50％到2倍……” 噗通…… 话还没说完，张诚实就浑身颤抖，像烂泥般瘫软在地上，胯下还湿了一块。 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在空气中飘荡。 中年民警冷笑一声，这种软蛋他见多了，大手一挥，“来人啊！把他铐走。” 两个民警粗暴的架起张诚实，三两下就把他像塞皮球似的塞上了车。 若是卖个冒牌衣服，民警们或许有一丝丝怜悯，但对卖假大米的却是深恶痛绝，下手没有一点留情。 此刻 江浩三人，正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默默的看着楼下一幕。 尤其是罗威，两眼瞪大，看着张诚实像烂泥一样被拖上车，心中五味杂陈。 “张诚实这辈子算是完了。” 江浩淡漠说道：“前后两次，400吨大米，销售价超过50万，再加上他之前的恶绩，以现在的严打局势，至少是15年起。” “2倍的罚金，也足够他倾家荡产了。” 罗威沉默，没有说话。 半晌后，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脸庞，也渐渐松弛下来。 江浩轻声问：“要不要下去，跟他打个招呼？” 在江浩看来，既然是报仇雪恨，当然要让对方死的明白。 不过，罗威却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也走吧。” 20多年了，压抑在心中的心结，让他从未开怀大笑过。 今天，看到昔日仇人被绳之以法，那股不甘、怨恨、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 “行。”江浩笑了笑，朝旁边的李董道：“多谢李董帮忙，今天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李董眉开眼笑，亲自欢送两人下楼。 “回酒店吧。” 江浩一上车，就对高凛说道。 高凛闻言，缓缓踩下油门，启动车子，加速朝香格里拉酒店驶去。 刚开没多久，就遇到了红灯。 巧合的是…… 就在无聊等红绿灯的时候，罗威余光一瞥，发现旁边停的居然就是那辆警车。 更巧合的是…… 被戴上手铐的张诚实，一脸沮丧留恋的看着窗外，恰巧也看到了罗威和江浩。 顿时…… 张诚实激动起来。 他指着对面的罗威和江浩，语无伦次：“警官，诈……诈骗犯……” “老实点。”民警抬手一巴掌。 “警官，对面真的是诈骗犯。” “再瞎哔哔，信不信老子再赏你两巴掌。” 张诚实欲哭无泪。 他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气急败坏，拼命的捶打着车窗，面容狰狞，形若疯子。 这狰狞的表情，把所有年轻民警都吓了一跳。 只有中年民警面不改色，不急不慢的拖出一根电警棍，推上开关。 滋滋滋…… 闪着湛蓝电光的警棍往上一捅。 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 第七百零四章研发中心 第二天，香格里拉酒店。 江浩选了一靠窗位，和罗威对面而坐。 “怎么样？” 江浩边切牛排，边对罗威笑道：“是不是感觉中海的天，都蓝了两分？” 罗威读懂江浩的意思，感激的点了点头，“嗯，心结解开了，看世界的目光都清澈明亮了，没有以前那么压抑。” “这就对嘛！” 江浩笑道：“你静下心来，就能发现中海其实真不错，这是一个前卫又包容的城市，无论你是传统的唐人，还是崇尚自由的西方人，都可以在这找到属于自己的空间，考虑的怎么样了？” 罗威沉默了一会：“我昨晚想了一夜，你说的对，唐国才是未来，我决定加入锤子科技。” 江浩心中一喜，伸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手一握，两人脸上都浮现了满意的笑容。 “如果你接收锤子科技，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江浩边吃肉边含糊问道。 罗威神色一凛。 他知道，这算是新老板对自己上任测试，一个战略眼光的测试。 罗威微微皱眉，想了想，慎重道：“我认为，手机行业与白色家电的最大区别，就是研发。” “白色家电想做大做强，最快的方法，就是通过营销打响品牌，确保一定的质量，以低价策略就可以快速铺开市场。” “但手机产品不一样。” “用逆向工程只能抄袭，抄袭的手机永远上不了台面，也许唐国可以，但绝对得不到米国消费者的认可。” 罗威顿了顿，加重语气： “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设立研发部，招聘国际顶级研发团队。” 江浩微微颔首：“那你打算怎么做？” 罗威慎重道：“我建议，去米国。” “目前排名前三的手机厂商，都在米国设立了研发中心，无论是基础专利，还是前沿通讯技术，米国都人才济济，甚至还有许多华人工程师。” “我觉得，锤子科技想做一家世界级的手机品牌，那么一定要跨出国门，把目光放到全世界，跟其他手机巨头竞争人才。” 罗威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符合江浩的理念。 不知谁说过一句话，21世纪最重要的就是人才。 江浩深以为然。 就像是后世华为老总举过一个例子，华为看中了一个毛子国的数学家，开出了200万美金的工资，邀请对方来中国上班。 但小伙拒绝了。 任总很惋惜，觉得这年轻小伙很有才华，就想了一条权宜之计，在对方家门口建设一座研发中心，这年轻人天天坐电脑面前，远在唐国的领导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就在大家私下议论，任总看走眼，浪费资金时，有一天小伙忽然汇报，说自己突破了一个关键算法，这个算法让运算效率比对手快一倍都不止。 它贡献的效益，远远超过了当初投资研发中心的上千万美金。 瞧瞧…… 这就是天才的实力。 普通人冥思苦想一辈子都难以解决的难题，也许就是天才坐在马桶努力跟便秘斗争时的灵光一现。 除了研发人才，还有一类就是营销鬼才和扭亏为盈的高级职业经理人。 这种也是企业想尽办法招揽的人才。 江浩对此深以为然。 在人才方面花钱，他舍得。 “好，我很赞同你这个观点。” 江浩放下刀叉，正色道：“跟其他手机巨头比，锤子科技已经处在弱势，更要重视人才梯队的建设，我同意建设米国研发中心，条件合适的话，可以在东部和西部各建设一个。” 罗威诧异的看了一眼江浩。 没想到，江浩毫不犹豫就同意的他的观点。 这让他对新老板又多了一分好感。 江浩淡淡一笑。 研发是一家科技企业的灵魂。 可惜的是，许多唐国企业都不重视研发团队，就算养了一票工程师，充其量就是搞逆向破解。 江浩前世，曾在05年去国内南方的彩电巨头采访，走进对方研发部一看，会议桌上摆了好几台彩电。 有索呢、叁星、日立…… 好家伙！ 十几个工程师拿着螺丝刀在拆解，美其名曰“研发”。 这种逆向破解，的确让许多国内家电企业靠着低价倾销的策略，在国内攻城略地。 但是…… 量多，却不意味着利润高。 那几年的彩电有多烂。 一台彩电出厂价才赚十几块钱。 价格战也波及到四线、五线乡镇。 一台21吋康家彩电，利润只有10块钱，而搭售卖一副杂牌天线，利润却有50块。 这种可笑又可悲的策略，一度让国内品牌吃到了甜头，也打的国外品牌节节败退。 不过，江浩却对此嗤之以鼻。 他不想做这种夕阳品牌，他更中意的，是把白菜卖出黄金价。 想把白菜卖出黄金价，米国研发中心的设立迫在眉睫。 第二天，江浩就陪着罗威，坐上了前往芝加哥的航班。 他要亲自筹备研发中心相关事宜，顺便见一见罗威口中的人才。 …… 芝加哥，阿利尼亚餐厅。 “江董，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摩托萝拉研发主管，程乾。” 罗威指着旁边一位35岁左右的男子介绍道。 江浩顺势看去，男子面如刀削，表情冷峻严肃，一看就是性格坚毅之辈。 江浩微微一笑：“程乾是吧？我听罗威提过，他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手机研发大牛，软硬件精通，更重要的是，对手机前瞻性有灵敏的嗅觉。” 程乾诧异的看向旁边的罗威。 罗威笑道：“程乾，你之前不是跟摩托萝拉提过，要搞智能手机项目却被否决吗？这位江董，他的理念跟你不谋而合。” “哦……” 程乾冷酷的脸庞，微微动容，“江董，现在手机还停留在打电话的阶段，您怎么会看好智能手机呢？” 江浩微微一笑：“科技界论发展有一个摩尔定律，也许现在的手机只能打电话，但科技进步是很恐怖的。” “就像内存市场，早期才1m，可短短两年就升级到32m，两年后是128m，三年后是1gb，短短十年容量提升了1000倍。” “手机，也不例外。” 江浩淡淡一笑，帅气的脸庞上充满了自信之色。 第七百零五章江浩的宏伟计划 程乾微微点头。 原本他对江浩的年轻还有点不以为然，但听完这几句见解后，刷新了他对江浩的认识。 这是一个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 不过…… 有战略眼光是好事，但就怕走极端，太过激进。 程乾决定泼冷水，降降温。 他淡淡道：“虽然我也看好智能时代，但对一家刚成立的新企业来说，我觉得还是先谈现在，再谈未来。” “只有赚到钱活下来，才有足够的资金去搞研发，光靠吸血不是一种健康的模式。” 这话说的有点直白。 但江浩一点也不恼火，反而赞赏的看了看他，“你说的很对，我确实不缺钱，但也不希望手机事业部老是靠我输血。” “因此，我的目标是……” “先占领国内市场，再拓展国际市场。” 程乾挑了挑眉，“哦？可是，目前手机行业已经被五大巨头垄断市场，想突围可不简单。” 在程乾看来，从叁星收购的技术方案，在唐国市场玩一玩还凑合，想在国际市场杀出一条血路，简直是痴心妄想。 江浩淡然一笑。 风轻云淡的在桌面上划了一个圈： “做平台！” 这话一出，罗威愣住了，有点不明白江浩的深意。 程乾却是眼前一亮，急迫问道：“什么平台？” 江浩胸有成竹：“做一个网络平台，就像跑马圈地，让水清草盛，自然就能吸引羊群进来。” “有了羊群，就可以下场撸羊毛。” 这个比喻有点深奥，罗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程乾却兴奋的一拍桌子： “好，果然与我不谋而合！” 程乾心中欣喜若狂。 自从他加入摩托萝拉后，凭借卓越的设计能力和脑洞大开的灵感，一路坐到了研发部经理。 但在摩托萝拉，华人的天花板触手可及。 更可怕的是，隐隐存在一种无形的歧视，以至于他提出的发展智能手机和构建平台的方案，被打回两次，甚至还有同事背后嘲讽他异想天开。 这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不是自己被打击，而是感觉在摩托萝拉看不到未来…… 甚至，他一度怀疑否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超前？ 幸运的是…… 他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程乾冷酷的脸庞闪过一丝红晕。 他兴奋的问道：“做平台简单，难的是如何让平台盈利，让开发者盈利，让消费者愿意买单？” 江浩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 “很简单，做生态。” “构建一个封闭生态，吸引那些开发者进来，提供多元化的娱乐服务。” “只要平台做大，大到像沃儿码超市的级别，全世界的消费者都会趋之若鹜。” “只要我们做封闭式，就能构建一道技术壁垒，无形做成了垄断，无论是开发者还是消费者，他们只能选择来这消费。” “这，就是封闭式生态平台的威力。” 江浩这几句话，如同醍醐灌顶，把程乾一直困扰的盈利难题，迎刃而解。 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这一刻，他对江浩刮目相看。 “没想到，困扰我大半年的问题，居然在这解惑。” 程乾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罗威也大致听懂了，好奇问道：“江董，那我们下一步的研发计划怎么做？” 按理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 毕竟，程乾并没答应加入锤子科技。 不过，江浩还是自信一笑： “咱们先做简易平台，再研发智能手机。” 程乾也很好奇：“何谓简易？” 江浩淡然道： “目前的网络主力还是gms，但cmda技术已经推出了，流量消费将是未来电信的一个盈利增长点，是电信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先构建一个简单平台。” “以目前的内存容量，兼顾性价比的条件下，去提供一些娱乐性和简易办公服务。” 程乾不满足：“哪些服务可以收费？” 收费？ 江浩哈哈一笑。 前世的经验稍稍梳理，脑海中自动跳出无数的收费点。 江浩自信道：“收费点数不胜数。” “比如说，定制手机铃声，个性化的年轻人，自然需要定制化的手机铃声。” “比如说，手机mp3功能，不仅可以播放，还可以下载正版歌曲。” “比如说，阅读！我们可以提前收购一批世界名著，甚至是一家网络小说公司，将这批打包小说提供给消费者，以单点和包月的方式来诱惑他们。” “甚至，我们还能提供简单的小游戏下载。” 江浩越说越兴奋。 这些消费点，都是经过前世考验的成功经验，尤其是手机铃声和小说下载，曾让移动老大赚的盆满钵满。 江浩已经手握数家音乐公司版权，只要再购买文学龙头网，就可以构建一个超前又垄断性的娱乐平台。 “等cdma发展到新一阶段，我们就可以跨越进入智能时代。” “届时，手机铃声和小说阅读将渐渐没落，在线影视、大型游戏、甚至手机办公将兴起。” “手机，将成为真正的智能平台。” “人们也许几天都不用打开电脑，但却无时不刻不能离开手机，到了那一刻，谁拥有最强的封闭生态平台，谁就可以掌控全世界，掌控全世界的信息和资源。” 这个前瞻性的疯狂设想，太有创意了，太超前了。 罗威也被江浩的自信感染，越想越兴奋。 程乾也被深深打动，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的从工程角度开始构思。 他沉声道： “简易平台，问题不大。” “米国已经可以提供流量下载，mp3和小说下载技术操作上难度不大。” “但智能平台，恐怕还遥遥无期；想让手机替代电脑，首先要有定制的操作系统，接着是性能匹配的软硬件，以及适合手指灵活操控的显示屏。” 说到显示屏，江浩心中一动。 他前世看过文章，2000前，触摸屏早就发明了，甚至就在明年…… 99年底，摩托萝拉推出了全世界第一款触摸屏的手机，支持wap1.1无线上网，采用了ppsm操作系统。 一想到这，江浩心中就浮现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智能手机，我势在必得。 江浩顿时问道：“程乾，你对触摸屏这块有了解吗？” 程乾一愣，点头：“当然。我在向总部的智能手机开发提案中，就有详细分析了数家触摸屏的优劣。” “目前的触摸屏中，分两类。” “一种是电阻屏，一种是电容屏。” “我当时就建议摩托萝拉，买下其中一款基础专利，在此基础上深耕，做为未来智能手机的……” “买电容屏！” 不等程乾说完，江浩就果断的一挥手。 这个突兀的决定，让程乾愣住了。 喂喂喂…… 你懂什么是电容屏和电阻屏吗？ 第七百零六章技术储备 程乾咳咳一声，问：“江董，您知道电容屏和电阻屏的区别吗？” 江浩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 差点暴露自己的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将到嘴的话咽下去，笑道：“我做过一点点了解，不过，还是听听专业人士的分析吧？” 罗威也很好奇地看着程乾。 程乾沉声道： “简单说，电阻屏，是通过手指压力，来传感工作的，使用任意物品触摸都可以，只要一个适当的压力，屏幕就能反应。” “电容屏则不行，必须手指。因为它是利用人体的电流感应工作的，所以任何非导电物体，比如指甲、棉手套都无法被屏幕下方的系统感应。” 说到这，江浩忍不住插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电容屏支持多点触控，对吗？” 程乾一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江浩，“没想到，江董居然还知道这个冷僻的知识点。” 江浩淡然一笑：“这可不是冷僻知识点，在我看来，这正是电容屏战胜电阻屏的优势。” “哦，愿闻其详……” 程乾不以为然的问道。 事实上，电容屏发明有近十年了，而电阻屏发展则有几十年了，通过灵敏度的对比，电阻屏的技术工艺早就成熟，广泛运用于工业设备中。 为什么呢？ 工业设备，要求的就是精准、耐用。 这两点，恰恰都是电容屏的死穴。 电容屏不耐用，它的最外层是矽土玻璃保护层，在严重冲击下最易破损；而电阻屏必须用力操作，故而外层为薄膜，不易破损。 更重要的是，它的工作原理是手指触碰，若是操作员一不留神，很可能导致多点误操作。 而电阻屏就没这个顾虑了。 目前只能单点操作。 因此，程乾才不以为然。 他很好奇，这个年轻人怎么自圆其说。 江浩淡然一笑。 指着桌上的手机九宫键盘道： “虚拟键盘！” “智能手机，必须使用虚拟键盘。” “甚至，手机必须替代游戏机，你可以设想一下，当你手握游戏机手柄的时候，是单点操控，还是多点操控？” “仅仅这点，电阻屏就被淘汰了！” 江浩这一席话，如同闪电劈开乌云，狂风吹散迷雾。 程乾恍然大悟。 他坐不住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一直陷入技术死胡同了，一直纠结电阻屏的性能优越，却忘了消费者的运用场景和体验才是王道。” “我彻底明白了。” 这一刻，程乾看江浩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带着一丝技术人特有的骄傲和自负，而是深深的钦佩。 他没想到，江浩一个外行，想的居然比自己还透彻。 江浩心中微微得意，谦虚一笑：“其实，我就是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多考虑了那么一点点，旁观者清嘛。” 程乾却不这么认为：“能做到这点，已经难能可贵了，我那报告第三次提交上去后，听说摩托萝拉终于开始启动智能手机项目，方案却远远不及您周全，可惜……” 程乾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他作为罗威的心腹，早就被排除在核心项目组外。 江浩观察到这点，微微一笑：“程乾，我打算在芝加哥设立研发中心，你愿意过来担任负责人吗？” 程乾一愣：“我？” 江浩点头：“对，第一期资金1亿美金，只要你认为需要的研发设备，随便买。” 江浩的这张支票，让程乾有些心动。 罗威见他有些犹豫，说到：“程乾，在劳尔眼中，你已经被划到不可信任的圈子，否则的话，智能手机项目不会被排除在外。与其在摩托萝拉坐冷板凳，不如跳槽出来闯一闯。” 罗威的话，戳中了程乾的死穴。 让他心中一痛。 这一周，他明显感受到公司的恶意，原本的工作项目被调整，从核心系统开放被调到结构设计组，办公室也从8楼下调到3楼。 薪资待遇也断崖式下跌。 很明显，ceo劳尔视自己为眼中钉，为避免自己背刺泄密，早就把自己扫到了垃圾堆里。 想到这，程乾越想越窝火。 罗威说得对，与其坐冷板凳受羞辱，不如出来闯一闯，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他抬起头：“好，我愿意。” 这话一出，江浩爽了。 “好。” 江浩惬意的敲了敲桌面，“有你加入，我心中的智能手机项目就可以开展了。” “我的计划是，分三步走。” “装备一代，研发一代，预研一代。” “你马上招兵买马，扩招研发中心的规模。” “第一步，是结合叁星手机的技术专利，在今年内推出第一款简易娱乐手机。” “第二步，研发一代，明年初推出简易平台的智能手机。” “第三步，预研一代，以三到五年的周期，提早布局智能手机。” “我的目标，就是五年内投资10亿美金，彻底击败诺机亚和摩托萝拉，成为手机行业的霸主。” 江浩洋洋洒洒一席话，尽显霸气。 但程乾听完，一点也不觉得狂妄，反而眼底浮现一丝丝兴奋。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拐点出现了。 “好，我回去就跟摩托萝拉提交辞呈。” 程乾兴奋道：“有叁星技术，第一代手机今年推出没问题。简易平台的触摸手机我会亲自主导，至于智能手机……” 见程乾有点犹豫，江浩豪气道：“有什么为难的，你跟我说，除了研发，要人要钱我都能摆平。” 程乾苦笑一声：“人和钱都没问题，问题是，要做智能手机，前提就是要收购大量的基础专利，否则未来产品上市会被竞争对手卡脖子。” “比如说，我之前就向摩托萝拉提供了收购方案，建议收购一家电阻屏厂商的专利，在此基础上深耕。” 江浩一听明白了，点头：“那你心目中，有合适的电容屏专利吗？” 程乾点了点头：“妞约大学的研究中心，开发了一种多点电容触控技术，我曾经在交流会上看过，印象深刻，我认为，它代表了目前最先进的水平。” “那就趁早收购它。” 江浩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 第七百零七章妞约大学 妞约大学 妞约市一所著名的国际综合性大学，虽然它没有常青藤联校出名，但在米国的排名也能挤进40名，按照国内的标准，勉强算是985。 嘎吱…… 一辆黑色丰田，缓缓停在妞约大学门口。 “妞约大学的研究中心，发明了一种五指联动的电容屏技术专利，我已经联系了对方的负责人，我们下车吧？” 程乾坐在副驾驶，对旁边的安德森笑着说道。 程乾今天气色不错。 冷峻的脸庞，多了一丝笑容。 昨天，他一递上辞呈，不出意料，ceo劳尔毫不犹豫就批准了，没有半分挽留这位研发骨干的意思，这让程乾有点难受，但很快就释然了。 更多了一丝解脱。 他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新公司新项目。 “ok，让我们去见见他吧。” 安德森自信的笑了笑，打开车门。 今天的收购洽谈，江浩并没露面。 考虑到米国对外国企业的警惕，江浩三思后，还是让安德森来主导。 两人来到行政楼三楼，待客室。 很快，一位精神抖擞的中年黑人男子，满脸笑容的大踏步走进来。 “我是吉姆，欢迎两位。” 三人一阵客套，相互介绍后，就切入正题。 “喔，你们对这项技术感兴趣？”吉姆翻着安德森打印的资料，有点难以置信。 电容屏五指联动，在后世或许鼎鼎有名，但在此时许多厂商却不看好。 这项技术开发出来时，研发团队欣喜若狂，认为大有市场前景，结果现实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去年，97年的电容屏还是那种老式的黑白屏老古董，类似现在的黑白电子日历。 电容屏的局限，让这项技术显得有点鸡肋。 安德森的到来，让吉姆有点意外。 安德森不动声色的道：“吉姆，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公司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为了技术储备，才会大量收购一些基础技术专利。” 吉姆恍然，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鄙夷。 稍纵即逝。 安德森的话，让吉姆误会，这家挂名“浩瀚”研发中心，是一家专利流氓公司。 自从前些年专利诉讼盛行，许多人尝到了甜头，包括像后世的平果也不例外，曾经以手机壳的圆角外观设计，来起诉竞争对手。 一时间，碰瓷流行。 一些投机倒把的家伙，看中了这块美味蛋糕，成立皮包公司，大肆收购一些基础专利技术，蛰伏数年后，就四面出击。 还别说，连平果公司都被专利流氓狙击过，并被迫给出了数千万美金的和解费。 在吉姆眼中，安德森就是这种可恶的专利流氓。 安德森发现对方似乎有点误会，心中一乐，直接跟对方开启谈判收购的事宜。 一番讨论后。 吉姆站起来，笑容满面道：“行，你们的报价书，我收下了。不过，这项专利属于学校，按理是要递交校长，由他在校董事会上讨论后，才能定夺。”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见弗雷德校长。” “那麻烦你了。” 安德森和程乾对视，都感觉还算顺利，跟在吉姆的身后，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哒哒哒…… 敲门进屋后，安德森一进屋，就看到办公桌后座着一位头发泛白的白人老者，正在埋头批改文件。 老者年近六旬，但慈眉善目，见三人进屋，立马站了起来，满面春风的伸出了手，语气和善的说道： “欢迎两位来到妞约大学。” “能见到弗雷德校长，是我们的荣幸。” 安德森有点受宠若惊的伸出手。 程乾也有点诧异，没想到，这个大学校长这么好说话。 一阵客套后。 众人落座，吉姆开门见山，把安德森想收购专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弗雷德，并转交了那份报价单。 安德森待吉姆出去后，热情邀请道：“弗雷德先生，我们非常有诚意收购这项专利，作为我们公司的技术储备，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 弗雷德微笑摇了摇头：“安德森，妞约大学不是商业企业，你可以省下那些烦人的商业应酬，只需要提供一个合理公平的价格。” 这一席话，让习惯了商业公关的安德森老脸一红，也让他对弗雷德肃然起敬。 不愧是教书育人的知名大学校长。 正直！ 坦诚！ 弗雷德站起来，微微鞠躬：“是我失礼了，那接下来就拜托您来。” 弗雷德也笑着站起来，伸出手，“放心吧，只要你们的价格合理，董事们一定不会阻挠的。” 听到这话，安德森彻底放心了。 浩瀚研发中心的报价，在专利合理评估后，提高了20％的溢价，高达500万美金。 这个价格，任何人都难以不心动。 更何况，是一款被冷落的专利。 安德森对此很自信。 “行，那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告辞。” 安德森和程乾没有多待，他们知道，弗雷德身为大学校长，日理万机，非常繁忙，能抽空见他们一面很给面子了。 一出门， 程乾长长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妞约大学会吊高来卖，没想到，这么顺利。” 安德森耸了耸肩：“嘿伙计，这好歹也是米国排名前40的大学，不要把它想的那么市侩。” “而且我打听过，这弗雷德的风评不错，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咱们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 “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相视一笑，快步走下台阶。 完全没留意到，一双阴鸷的眼神隐藏在大厅拐角，暗暗的注视着他们。 …… 摩托萝拉总部，总裁办公室。 “劳尔，按照你的交代……” 汤姆斯站在办公桌前，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派人跟踪程乾那个叛徒，果然被我发现了问题。” “哦，有什么问题吗？” ceo劳尔不慌不忙的泡着咖啡。 汤姆斯恨恨道：“那个叛徒，今天就跟锤子科技北美总经理，去了妞约大学，找了弗雷德校长，想要收购一项电容屏五指联动技术。” “电容屏？” 劳尔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僵，脸上泛起一丝困惑。 “我记得，程乾上一份策划书还推荐电阻屏，怎么去了新公司，想法就来了180度大拐弯呢？” 汤姆斯：“莫非，他是故意误导我们？” “不排除这个可能？”劳尔脸色一沉，“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们得逞。” “可我打听，对方开了高价，弗雷德也亲口承诺，在董事会上表决，我打听的人说，到了这一步，基本上板上钉钉了。弗雷德德高望重，他都拍板了，想翻盘应该比较难吧？” “那可未必……” 劳尔轻轻抿一口咖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第七百零八章没有选择的余地 安德森和程乾，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泄露，喜滋滋的回到酒店跟江浩汇报。 根据吉姆的透露，校董会将于周五召开。 江浩闲着无聊，干脆让安德森当向导，带着自己好好逛了逛芝加哥。 他前世曾旅游来过一趟米国，因为是跟团，日程匆忙，这次也算是弥补前世的遗憾了。 罗威暂时没有急于返回中海，他在摩托萝拉担任工厂负责人，多少有点人脉，帮助程乾四下挖人。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五。 四人齐聚酒店，吃了一顿午餐后，安德森就急不可耐的拨通了吉姆的电话。 “嗨，吉姆，我是安德森，结果出来了吗？” “安德森，结果可能不会让你满意。”电话那头，声音有点遗憾，“校董会结果出来了，你们的报价被否决了。” 被否决？ 开着免提，吉姆的答案让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安德森脸色一沉，“为什么？是嫌弃我们的报价低吗？吉姆，这个价钱我们评估过，评良心说，500万美金已经远远溢价了，你们找不到比这更高的价格。”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 电话那头，吉姆的语气很含糊。 他支支吾吾，无论安德森怎么打听，都不肯透露风声，草草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反应，让众人更纳闷了。 “看来，有蹊跷啊！” 江浩屈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眼中若有所思。 安德森也脸色一黑：“老板，我也觉得很古怪，这样吧，我找妞约的朋友去打听一下。” “嗯。” 江浩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按照常理，若是嫌弃报价低，理应告知买家，但对方的语气躲躲藏藏，仿佛就不想跟买家交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浩总感觉其中有古怪。 算了，想不通，就让安德森先去打听风声吧。 安德森曾担任迪士尼的公关经理，人脉深厚，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朋友，打听到了妞约大学校董会上的内幕。 晚餐时刻 当江浩等人吃完饭，回到酒店客厅时，安德森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 江浩发现安德森脸色很难看，问道。 安德森冷冷道：“老板，我打听到了，咱们的收购为什么被否决了？” “什么原因？” 正在旁边茶几对着电脑看技术图纸的程乾和罗威，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事，扭头看着安德森。 “一个叫汉森的董事，提出否决，说浩瀚研发中心是一家唐国企业，他认为，米国大学研发的技术，不应该卖给对米国有敌意的国家。” 听到这一席话，所有人都傻眼了。 江浩也愣住了。 敌意？ 居然拿这个借口来敷衍我？ 江浩哭笑不得，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用这个借口，忽然有一种穿越到后世那个动辄用技术封锁的年代。 “这个借口，无懈可击啊！”江浩心中嘀咕。 钱少了，他还可以加价。 但用国家大义当挡箭牌，任何爱惜羽毛的校董，都会退避三舍。 一瞬间，客厅陷入沉寂。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就在众人沉思时，安德森阴冷道：“你们知道吗？我还打听到一件蹊跷的内幕。” “什么事？” “那个提案的汉森，其实是弗雷德的心腹铁杆。”安德森咬着牙道。 “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 安德森冷笑道：“没猜到吧？我朋友说时，我也不相信，因为当时跟弗雷德见面，大家聊的很愉快，谁曾想，这老狐狸翻脸就背后捅我们一刀。” 程乾纳闷：“可是，当时见面，我感觉弗雷德似乎并没有抵触我们啊？” 安德森也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所以我特意打了电话去问弗雷德，结果那老家伙的口吻却变得有些冷淡。” 听到这话，众人更困惑了。 客厅又陷入了沉寂。 江浩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前后态度判若两人，那说明什么？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弗雷德改变了心意。 想到这，江浩抬起头：“安德森，你去打听一下，弗雷德之后见过什么人？另外，他目前有什么动向，我总觉得，能让一位大学校长改变心意，必然是有人背后搞鬼。” “我已经跟我朋友说了，估计明天就应该有消息。”安德森点头道。 江浩又转身看着程乾：“程乾，除了这家专利，我们可以找其他家替代吗？” 程乾摇头：“五指联动技术，只有这一家，属于底层基础专利，日后我们开发电容屏虚拟键盘，一定绕不开这家申请的专利。” “那就没办法了。”江浩面露坚毅，“等安德森明天的消息，我们再做商议。” …… 第二天，下午三点。 当江浩等人，正在客厅商议研发中心的设备采购清单时，安德森又面色冷峻的走进来了。 “有消息了？”三人不约而同看去。 安德森坐到沙发上，恨恨点头：“我打听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弗雷德这老狐狸，还有两个月就要退休了。” “退休？”众人面面相觑。 江浩却心中一咯噔，“他退休后，有新的去处吗？” 米国佬说退休，可并不代表真的退休，像弗雷德这级别的，有大把的地方可以去捞钱，比如说智库、公关公司、顾问公司…… 江浩脑海中浮现了无数可能，却万万没想到，安德森说出一个令他意外的答案。 “从政！” “弗雷德打算竞选妞约市市长。” 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罗威第一个反应过来，急着问：“咱们的报价被否决，会不会就跟他从政有关？” 安德森：“我不确定，但很有可能。” 程乾心中一动：“那咱们可不可以等弗雷德卸任后，跟新任校长谈。” 安德森摇头，沉声道：“那更没希望了，接替他呼声最高的，就是否决咱们的汉森，如果他接任，更不可能一上任，就自损威信，自抽嘴巴。” 安德森的一席话，让众人的心沉到了湖底。 江浩微微眯眼：“看来咱们没有退路了。只能对症下药，让弗雷德在卸任前，改变主意了……” 众人齐齐点头，面色严肃。 第七百零九章江浩画饼 安德森这次让江浩失望了，并没办法查到弗雷德有特殊访客。 听到这个消息，江浩没有半点沮丧，坐在客厅，皱着眉头思考。 半晌后，旁边的安德森道：“老板，我觉得，弗雷德马上离职了，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多半跟他的新去向有关。” 江浩心中一动：“继续说。” 安德森得到鼓励，大胆道：“以我公关的经历，在米国从政，有几个基本条件，一是个人声望，二是政治捐献，三是党派人脉。” 江浩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说实话，他前世只在电视新闻上看过米国两党之争，每次搞得轰轰烈烈跟嘉年华似的，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流程。 江浩饶有兴致的问道：“跟我说说这从政的事。” 安德森见老板感兴趣，笑道：“在米国从政，有个谦卑的称呼，叫从事公共服务，就类似唐国的人民公仆。” 话刚说完，江浩暗暗撇了撇嘴。 安德森见老板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笑道：“在米国从政，薪水并不高，像妞约市市长的年薪，才十来万美金。就算是参议院众议院的薪水才20、30万美金……” 江浩心中冷笑。 哪个大国的公务员，薪水也不会太高，但隐形福利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更何况，米国人从政后，还有大把的接收单位。 安德森继续自顾自道：“所以，从事政治会成为一种家族传统。” “我觉得，弗雷德的声望足够了，能让他心动的，无法就是政治捐献和人脉。” 江浩随口一道：“那我给他捐100万美金。” 100万美金对江浩来说洒洒水，反正锤子科技的总部在妞约，就当是给大佬的茶水费吧。 谁知，安德森惊恐摆手：“不不不！老板，你这是违法。米国联邦法律有规定，每一位米国公民的捐献金，不能超过2300美金，否则就视为违法，重则要入狱数年的。” 江浩嘴角微微抽搐，不甘心问：“那你的意思是？” 安德森道：“我觉得，捐献可以，但一定要选合适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咱们能不能在人脉上做文章？” 人脉？ 我在米国有个鸡儿的人脉啊！ 江浩愣了一下，努力梳理一下自己在米国认识的人，除了商业仇家外，能帮上忙的，只有律师鲍勃。 看来人脉的事就落在他身上了。 江浩心意一定，立马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鲍勃的电话，将自己的疑惑一说，话筒中立马传来鲍勃爽朗的笑声。 “博斯，米国联邦法律对竞选经费确实有严格控制，但只要是法律，就存在漏洞，米国富人还利用捐献漏洞来逃税，更何况是竞选捐赠？” “我觉得，你可以跟弗雷德谈一谈，如果他需要捐献资金，我可以帮你。” “但，如果弗雷德急迫的是人脉，那我的建议是，您可以去找一下比尔。” 比尔？ 音乐协会那只老狐狸？ 江浩一愣，就听到话筒中鲍勃的笑声，“比尔可是妞约市的百事通，他掌管音乐协会数十年，人脉极其深厚。” “妞约州是皿煮党的传统地盘。” “弗雷德从政，第一步就是获得皿煮党提名。没有大佬点头，他想击败对手，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江浩有点明白了。 弗雷德想竞选妞约市市长，肯定想在党内拉人脉，大学校长声望虽高，但以弗雷德往日的作风，未必结交到皿煮党大佬。 想通了这一点，江浩心中有数了。 “我明白了。”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鲍勃，捐献资金你帮我想办法，我先去找比尔。” 挂断电话。 江浩毫不犹豫，就拨通了比尔，跟他预约一个时间。 …… 第二天，上午十点。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米国唱片工业协会总部。 江浩下车，跟前台通报后，立马被带入三楼会议室。 江浩落座，待秘书上了咖啡后，刚抿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开怀大笑声： “江，好久不见啊！” 比尔杵着那根镀金拐杖，出现在门口。 江浩放下咖啡，笑着跟老狐狸来个美式拥抱。 一落座，比尔就故意板起脸：“江，听说你又来了米国，我等了好久，也没等来你的电话，这让我很伤心。” 伤心个锤子啊！ 江浩心中暗暗撇嘴，脸上却十分委屈，“比尔，我今天可是来送钱的，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送钱？”比尔眼前一亮。 江浩点了点头：“对，我已经通知财务，让他们将唱片工业协会的版权费，由三个月付费改为月结，上个月的钱，应该这两天就可以打到你帐上。” “喔，江，你的爽快令我由衷敬佩。” 比尔满是皱褶的老脸笑开了花。 “上个月的销售有增长吗？” 江浩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回忆一会，“我们mp3月销量同比增长4％，音乐库下载的金额增长了7％” 听到这个数字，比尔笑的更灿烂了。 “真是愉快的一天，江，感谢你过来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比尔笑了笑，忽然拐杖一顿，“不过，你今天来，应该不仅仅是想跟我分享喜悦吧？” 老奸巨猾！ 江浩笑道：“你猜的没错，最近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这次来米国就是在忙这事。” 比尔挑了挑眉：“跟我有关吗？” “当然。”江浩理直气壮道。 比尔顿时来了兴趣，“江，你让我心动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江浩的目的就是引起老狐狸心动，他不慌不忙的道： “我前一阵买了手机技术，打算做手机。” “但是你知道，手机与mp3不同，mp3我是第一家，手机市场却被那些巨头早就瓜分了。” “所以，我打算做独一无二的。” 比尔一听，愈发感兴趣了。 江浩身子前倾，循循善诱：“我打算，学mp3，做一个音乐平台，让手机自带mp3功能。” 比尔顿时眼前一亮。 还没开口称赞，江浩继续道：“不仅如此，我打算修改增加一个新利润点。” 说着，江浩摸出手机，拨打了比尔的电话。 很快，一阵叮铃铃刺耳枯燥的声音从办公桌那传来。 就在比尔困惑时。 江浩淡然一笑。 轻轻的晃了晃手机： “比尔，如果我让手机的铃声，换成你们协会的各种音乐铃声，以去年全球2.5亿部手机的销量，再加上我开拓的唐国市场，你猜猜，这是一块多么诱人的大蛋糕啊？” 听到这话，比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七百一十章竞选密会 比尔彻底心动了。 江浩的话，给他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江浩继续诱惑：“你想想看，按照预计明年的手机销量会突破3亿，倘若每个人一年换2次手机铃声，就是6亿，每次收费0.5美金，就是3亿美金纯利润。” “这可是一块新蛋糕，唱片协会白捡来的。” 不得不承认，江浩的话很吸引人。 但比尔是老狐狸，很快从兴奋中冷静下来，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你来找我，难道是跟这有关系？” 说到正题上了。 江浩点点头，表情沉重道：“我这个想法虽然好，但目前遇到一个难题，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比尔你能帮我一把。” 说着，江浩将弗雷德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哈哈哈……” 比尔杵着拐杖，放声大笑。 “我还以为多棘手的事，原来是这点小事。” 江浩闻言，心中一喜，“比尔，你有办法？” 比尔自傲一笑：“江，我可是妞约市的百事通，妞约市是皿煮党的传统地盘，无论是他们的参议员，还是几位众议员，我都有交情。” 江浩一听放心了，“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帮忙当然没问题，不过……”比尔狡黠一笑，搓了搓手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江浩暗骂一句老狐狸，笑道：“你放心，该我出的费用，一分都不会少。” “行，我现在就打一个电话问问。” 比尔走回办公桌，从抽屉翻出一个笔记本，匆匆翻了翻，找到号码，拿起桌上的话筒，拨打电话。 江浩端起咖啡，不急不慢的喝着，一边听比尔打电话。 很快，比尔挂断电话，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有结果了吗？” “嗯，我打听到了。” 比尔坐到江浩对面的沙发上，淡淡道：“弗雷德打算竞选妞约市市长，这个周末，就会在他家举行竞选筹备会议，据说，他邀请了皿煮党一位有分量的众议员。” 众议员？ 江浩有点懵逼，他对米国的政治体系完全没概念。 比尔于是简单跟江浩说了说。 米国是联邦制，选票也是联邦制。 参议员就是按州分配，每州2名。 众议员是按人分配，50万人1名。 像妞约州有1600万人口，就有31名众议员，但参议员只有2名，总共是33张选举人票，全面投票后，哪个党派的公民投票多，哪个党就通吃这33张选举人票。 不过，市长选举就简化多了。 先竞选筹备密会，介绍施政纲领。 接着竞选集会，邀请大佬站台。 然后家庭聚会，拉拢公民、捐款。 开始对抗赛。 战胜竞选对手，赢得党内候选人提名。 两党候选人对垒。 不过，妞约是皿煮党传统地盘，只要能赢下皿煮党内部提名，基本就胜负就揭晓了。 江浩听完后，终于明白了，问：“比尔，那你的建议是……” 比尔杵着拐杖，胸有成竹的说道：“周末的竞选筹备密会，他不是邀请了众议员吗？那我就邀请一位更有分量的人物撑场面。” 霸气！ 江浩心中默默给老狐狸点赞。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周末。 妞约市东，皇后区是五区中面积最大，也是中产阶级最多的居民区。 弗雷德的别墅，就在皇后区东。 随着夜幕降临…… 喧哗的大都市陷入了宁静，但弗雷德的别墅院子却灯光璀璨，人声鼎沸。 “竞选筹备密会，是为争取皿煮党内部提名的，因此，人脉很重要，我请了一位重量级的大人物，你待会就知道了。” 比尔一下车，就朝江浩卖弄玄虚。 江浩愈发期待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人满为患。 二百多平的院子，站满了人，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客厅内也有无数人举着酒杯，高谈阔论。 米国的竞选，属于招揽型。 今天到场的，都是弗雷德的追随者，一半来自学校。 此刻，他们正在轮流自我介绍。 比尔在江浩耳边悄悄道：“这帮人的任务，就是帮弗雷德去寻找票源丰富的票仓，米国的原则是一人一票，甭管他是老人、年轻人，还是大人物，只要票源多，谁就能胜出。” 江浩默默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讨论竞选纲领，慈眉善目，气质儒雅的弗雷德站了出来，开始对追随者侃侃而谈，阐述竞选纲领。 比如说市区停车收费、医院收费……反正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江浩听了一会，无聊的哈欠连连。 好不容易，等到弗雷德演讲结束，江浩和比尔正准备走过去，却看到弗雷德春风满面的走向客厅的一个角落，跟两位气质不俗的白人走进旁边的小房间，关上门密谈。 比尔脚步一顿，微微眯眼：“正主来了。” 江浩问：“你认识？” 比尔奇怪的看着江浩，“那个黑人是众议员约翰，他旁边的白人，就是摩托萝拉的ceo劳尔，你不认识吗？” 江浩一脸懵逼。 老子来米国才多久，又不像你这老狐狸常年混迹上流圈子，我怎么认识。 不过，劳尔来到这，让江浩心中开始警惕起来，联想到之前收购被终止，江浩开始怀疑，就是摩托萝拉在背后搞鬼。 时间在江浩的思考中一分一秒流逝。 大概五六分钟后，三人从房间内有说有笑的出来了，看情形，应该谈的很融洽。 “咦，这不是比尔吗？你怎么来了？” 弗雷德旁边那位众议员约翰，忽然认出了比尔，礼貌性的打了一声招呼。 比尔淡然一笑，指着旁边的江浩道：“我陪一位朋友过来。” “比尔，你能来我很荣幸。”弗雷德也很意外，目光转向旁边的江浩，“可以帮我介绍一下你朋友吗？” 江浩淡然一笑： “鄙人江浩，锤子科技董事长。” 这话一出，众人肃然起敬。 旁边的劳尔，骤然瞳孔一缩，看向江浩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 江浩毫无惧色的迎上去。 四目交汇。 空气中差点擦出了火花！ 第七百一十一章年轻人，我很欣赏你！ 两人的针锋相对，也让其他人很意外。 弗雷德好奇问道：“你们认识？” 劳尔颇有风度的笑了笑，“不算认识，不过久仰大名。听说江董是唐国首富，财大气粗，前一阵豪掷近25亿美金成为叁星第一大股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众人一听，肃然起敬。 不过，劳尔话锋一转，“不过，我善意提醒一句，这里是米国，不是寒国，在这片崇尚自由的土地上，钱不是万能的，有些事也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劳尔这话说的有水平。 仿佛一位仁厚长者指点晚辈，但其实是讥讽江浩动辄拿钱砸人，话里话外：米国人不吃这一套！ 还别说，米国人就爱自吹自擂。 一听到劳尔说米国崇尚自由，包括弗雷德等人频频点头赞许。 弗雷德看江浩的眼神，也变得有点冷淡。 他本来就是搞学术出身的，对于商界精英多少带一点清高，哪怕立志从政，也难以改变这种优越感。 江浩很淡然。 平静的斜视一眼劳尔，道：“谢谢你的忠告。” 旁边的比尔，担心江浩当场翻脸，连忙咳咳一声：“弗雷德，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 “当然。”弗雷德一抬手，指着旁边的书房，热情说道。在妞约大学执掌多年，在社交场上两人也曾数次碰面，算是点头之交。 劳尔默默站在原地，目光幽冷的看着江浩等人进入书房，原本打算离开的他，有些不放心，跟旁边的约翰低语两句，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 书房内。 三人一落座，弗雷德就看向比尔，好奇道：“比尔，你今天能来我的竞选密会，我很高兴，也很意外。” 比尔笑眯眯的道：“弗雷德，既然你见过劳尔了，那也应该清楚我来的目的了。” 弗雷德点了点头，正色道：“行，那我坦率说，劳尔今天过来，就是代表摩托萝拉，想收购这位江董看中的技术专利。” 江浩心中一凛，摩托萝拉也决意购买专利吗？五指联动电容屏技术，是未来的核心基础专利，不容有失，如果是这样，那待会的筹码还得加大点。 弗雷德自顾自的说道：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两家会看中同一款专利，还展开激烈的竞争。不过……” “作为一名马上就要退休的校长，我只能说，很抱歉。” 弗雷德面无表情。 他想的很清楚，马上就要退休了，这项专利无论卖多少钱，跟他都没一毛钱关系，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跟摩托萝拉换取一些未来所需的筹码。 江浩听完，从容不迫的说道：“弗雷德，谢谢你的坦白。不过，套用米国赌场上的一句话，当你下注时，请先看看我的筹码……” “哦……”弗雷德挑了挑眉。 江浩淡淡一笑：“我知道，竞选市长是您的政治抱负，这是一项崇高的理想。但再崇高的理想，光靠热情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这个……” 江浩做了一个搓钱的动作。 弗雷德心中一动。 “刚才劳尔说我喜欢砸钱，我不否认，我觉得砸钱很正常，尤其是我跟弗雷德你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交情，砸钱是最能体现我诚意的一种方式。” 旁边的比尔听到江浩这话，目瞪口呆，喂喂喂，小兄弟，能不能别这么坦白。 不过，江浩的坦率，反而让教书几十年见惯各种顽皮学生的弗雷德，对江浩另眼相看。 他没有斥责，反而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江浩。 江浩淡淡道：“我知道，您深爱着妞约这座城市，您从政也是希望改变这座城市的弊端。但政治从来都离不开钱，哪怕总统选举也不例外，我相信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江浩声音不大，语气却很自信。 弗雷德闻言，陷入沉思。 他原本对江浩的到来并没什么期待，但今天的竞选密会得知竞争对手获得了上千笔捐赠和皿煮党大佬的支持后，他坐不住了。 心态有点急了。 正如这年轻人所说，想反败为胜，光靠声望是远远不够的，只有足够的金钱，才能支持自己去登报宣传自己，攻击对手，甚至一家家的去拜访选民。 想到这，弗雷德看江浩的眼神多了一丝期待。 江浩竖起一根手指，平静的道：“我可以给你捐献100万美金。” 这话一出，旁边的比尔脸色大变：“江，你不是米国公民，没有捐献权，更不能超过捐献上限，否则就是违法。” 弗雷德眼神一亮，闻言，也渐渐黯淡下来。 “谁说不可以啊？” 江浩胸有成竹，笑道：“我在妞约的分公司，旗下有上百位华人，他们对弗雷德改善华人社区安全很感兴趣，愿意参与捐款，预计金额有20万美金。” 弗雷德一听，黯淡的眼神又开始亮了起来。 让员工捐献？ 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啊！ 弗雷德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江浩，不过20万美金虽多，但还不足以压倒竞争对手。 不料，江浩下一句就让他喜出望外。 “我听说，您的竞选纲领中，对妞约市的犯罪和枪击案深表不安，打算建立一支便衣警察队伍，来挽救日益恶化的治安。” “我愿意捐款40万美金，用于这项筹备措施。” “另外，您的竞选纲领中还提到，某些贫民区的卫生基础设施落后，我也愿意以浩瀚研发中心的名义，捐款40万美金，用于修建一座社区卫生治疗站。” 江浩这一席话，让比尔彻底放心了。 弗雷德更是对江浩刮目相看。 这年轻人够聪明啊！ 一个外国人，居然想到【捐软款】 捐软款，是米国竞选中一种躲避联邦竞选法律约束的方式，联邦法律有规定每一位公民的最大限制，但对选民将钱捐献于某一政策的金额，并没有限制。 江浩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顿时…… 弗雷德看江浩的目光柔和多了。 见气氛改善，比尔也帮腔道：“弗雷德，我听说三天后，你就要在妞约广场召开竞选集会，如果你需要有人站台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桑德斯。” 弗雷德浑身一震：“桑德斯？众议院议长桑德斯？” “除了他，还有谁？”比尔点了点头，又悄悄朝江浩挤眉弄眼：瞧瞧，那个劳尔不过邀请一个众议员，老子直接把众议院议长都请来站台，够排面吧！ 江浩也被震住了，深深的看了老狐狸一眼：够义气，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如果能请来桑德斯，那真是太感激了！” 这一刻，弗雷德不淡定了。 看江浩的眼神，也充满了欣赏。 年轻人，够坦率够直白！ 第七百一十二章这步子迈得有点大 短暂的惊喜后，弗雷德很快恢复了昔日的从容淡定。 “感谢江为我做的一切，不知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弗雷德想的很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捐钱捐人，总得图点什么吧？ 江浩笑了笑，直言不讳：“我听说，浩瀚研发中心的收购案，在贵校董事会上被否决了，我想再试一试，希望您能帮帮我。” 弗雷德故意装傻，“原来是这事啊！之前，我记得好像有人反对将米国专利卖出唐国。” 江浩也藏拙：“希望您能帮忙出个主意。” 弗雷德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足足想了两分钟，才恍然道：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愿闻其详。” “其实，你可以找一家米国本地的空壳公司来收购，这样的话董事会就没有反对的声音了，届时你再出资收购那家空壳公司。” “只不过，你们的报价需要比摩托萝拉高一点点，而且你事后收购空壳公司需要二次缴纳税款。” 这主意妙！ 江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之前跟安德森讨论也提过，不过一家皮包公司弗雷德肯定能看穿并拒绝，现在有他点头，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至于竞价和税款，江浩并没放在心上。 “行，那就按您说这办法。” 江浩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不过，我去哪找一家米国本地空壳公司？” 话音刚落，江浩就看到弗雷德的目光瞥到了旁边的比尔身上。 比尔咳咳一声：“那个……其实我倒是有，只不过，这家公司是我爸亲手创立的，很有纪念价值，所以到现在我都没让那家公司破产清算……” 江浩翻了个大白眼：“30万美金。” “咳咳……至少50万美金。” 江浩咬牙：“成交。” “爽快。” 比尔立马露出了老狐狸的狡黠笑容。 顿时，三方都皆大欢喜。 此时，劳尔正在外面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忽然听到咯吱一声，对面的书房终于打开了，弗雷德和江浩比尔有说有笑的出来了。 劳尔见状，脸色微变，故作镇定的迎上前。 “劳尔，你还在啊？”弗雷德故意装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劳尔找个借口，试探性问：“刚才有件事忘了问了，就是我们公司的收购案，什么时候会提交讨论？” “应该是下周五。”弗雷德看了看旁边的江浩，“不过，劳尔，你们恐怕会有竞争对手，但你放心，学校的原则是公平竞争，价高者得。” 有了江浩承诺的捐献金和众议院议长，劳尔邀请的约翰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弗雷德回答的语气也显得有点平淡。 “不好意思，我助理通知我开会，失陪了。” 弗雷德歉意的点了点头，立马聪明的抽身离开了，留下江浩和劳尔四目相对。 劳尔此刻已经明白了，弗雷德改变立场了。 他很纳闷。 目光阴沉的盯着江浩： “我很好奇，你使了什么肮脏手段，居然让弗雷德改变了主意？” 江浩斜视他一眼，面露不屑：“还能什么，当然是钱了。” “我承认，我没有劳尔你的人脉深厚，但没关系，我有钱。” “没有什么是100万美金不能搞定的人脉，如果不够，那就再加100万。” 江浩这话无比霸气。 你不是嘲讽我只知道砸钱吗？ 行，我就砸到你服气为止。 劳尔嘴角疯狂抽搐。 江浩用他之前嘲讽的话，反怼回来，感觉就像是两记无形的耳光，抽得他脸颊生痛。 啪啪…… 带回响的！ 江浩似乎还不解气，临走时路过他旁边，还故意脚步一顿，“下周五的报价，无论你出多少，我都会比你多100万美金。” 说完，潇洒的扬长而去。 劳尔站在原地，看着江浩消失的背影，气的脸颊铁青。 摩托萝拉的报价书已经提交了，500万美金已经是内部对这项技术最高的评估了。 他不是董事长，超过500万美金的专利收购，需要提交董事会拍板。 哪怕是他ceo也不行。 这就是打工者的悲哀。 劳尔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不过是一份垃圾专利，这个蠢货却花了800万，愚蠢至极。” 劳尔不知道的是…… 日后，当这项他眼中的鸡肋专利，奠定了日后智能手机时代的虚拟键盘，锤子科技赚的盆满钵满时，自己却因为今天做出放弃的举措，被对手在董事会指责，引咎辞职。 …… 无事则快。 转眼就到了周五下午。 正当罗威、程乾和江浩在妞约第五大道新收购的办公楼商议新手机项目的细节时，安德森红光满面的冲了进来。 “嗨，伙计们，我有一个好消息。” 三人不约而同看去。 安德森挥了挥手上的邮件打印纸，“比尔发来邮件，咱们的报价已经被接受了，通知我们下周一过去签约。” “好。” 罗威和程乾兴奋的大吼一声。 江浩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安德森，你马上打钱给比尔的皮包公司，注明是收购定金，免得那老狐狸变卦加价。” 三人闻言，对视一笑。 江浩的担心不无道理，比尔那老狐狸出了名的狡猾贪婪。 搞定了下一代智能手机的重要专利，江浩心情也十分愉悦，他伸了一个懒腰，惬意道： “接下来，咱们继续讨论目前这款准备今年上市的手机吧。” 江浩用笔敲了敲玻璃茶几，道： “这款手机，我有三点要求。” “第一，必须是中文的。” 罗威和程乾点头赞同。 在早期，手机技术都掌握在国外巨头手中，操作界面全英文，根本没有中文提示，一直到99年，摩托萝拉cd928出现，才是真正意义的全中文手机，不仅是中文系统，更重要的是可以输入中文短信。 江浩就是看中了中文短信。 “第二点，必须是mp3音乐手机。” 罗威和程乾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第三点……” 江浩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两人： “必须抛弃主流的镍镉电池组和镍氢电池组，改用无记忆要求的锂离子电池。” 这话一出，罗威和程乾脸色都变了。 锂离子电池？ 这步子，迈得有点大吧？ 第七百一十三章去收拾这臭小子 锂离子电池？ 两人面面相觑。 程乾张了张嘴，半天才苦笑道：“这步子迈的有点大吧？摩托萝拉也才刚刚推出锂离子电池，售价还比较昂贵，我担心国内市场未必接受。” 程乾是手机设计专家，对电池的发展历程很清楚。 在83年，摩托萝拉推出第一款商用手机时，采用的是可充电镍镉电池组，由6节电池组成。 重量是25克x6，大概是现在一个手机重量。 效果嘛？ 充电十小时，通话半小时。 还凑合。 反正那年头的手机，通话时间无所谓，反正不影响土豪装逼。 时代在变，技术也在刷新。 进入90年代后，就出现了两种新方案。 定制镍镉电池组和镍氢电池组。 92年，诺机亚推出了900mah的镍镉电池组，电容量不到现在手机的三分之一，但体积比之前的小，通话时间也延长到3小时，基本能满足土豪们的装逼时间。 98年，也就是今年，诺机亚推出了一款热销机，5110，采用的就是镍氢电池组，容量还是900mh，但充电速度和续航能力都大幅提升。 一切都很美好。 土豪都很哈皮。 但是…… 镍镉电池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而且用后世眼光看问题还很严重。 那就是，镍氢电池组，有自动放电过快、电量衰减等弊端。 同一时期，锂离子电池也问世了。 镍氢电池组稳压一头的优势，无他，唯价格便宜，成本低。 这也是程乾担忧的问题。 第一块手机锂离子电池，老大哥摩托萝拉再度闪亮登场。 96年，startac328，率先用上了锂离子电池，容量还是900mah. 而且，这块手机有意思的地方是，锂离子电池，还是以“备胎”的方式，标配是镍氢电池，价钱才能选配锂离子电池。 由此可见…… 锂离子电池一登场，就贴上了“奢饰品”标签。 罗威也有点担忧，道：“老板，这第一款手机，不是打算在唐国国内市场推出吗？锂离子电池会增加至少10％成本，降低产品的吸引力啊？” “你的建议很有道理。” 江浩点了点头，随即解释：“但，我不是普通人，我是唐国首富，我旗下的企业，全都做到了第一的份额，已经在消费者心目中竖立了一个形象，那就是我旗下的产品，一定是最佳性价比的。” “想做到这点，手机必须有亮点。” “至于成本，我来考虑。” 说到这，江浩微微眯眼，思绪飘的有点远，飘到了大洋彼岸，祖国的南端。 深城！ 印象中，后世大名鼎鼎的“比亚笛”，应该已经创立2年多了吧？ 程乾和罗威面面相觑。 他们不清楚老板为什么这么自信，不过既然老板信誓旦旦，那他们考虑的就是产品设计问题。 程乾问：“采用锂离子电池，首先要考虑的，是装配方式，背板一体化，还是嵌入式可更换。” 江浩皱眉回忆一下，似乎两种都有，不过早期的智能手机，似乎都是嵌入式可更换的，于是道： “都可以，但优先考虑嵌入式可更换，不过具体还是等我找到替代厂商后，你们再跟对方工程确认吧？” “行。” 有了方向，剩下的工作对程乾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这些工作他在摩托萝拉基本做过，无非是增加了mp3兼容。 研发搞定。 专利购买。 剩下的招人交给罗威。 叮铃铃…… 就在此时，江浩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居然是唐棠的号码。 江浩连忙接通。 “江浩，你工作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中海啊？”电话中传来唐棠开心的撒娇声。 江浩看了一眼罗威和程乾，笑道：“嗯，差不多了，马上回去，怎么了？” “想你了呗，过两天有个音乐颁奖典礼在中海举行，我正好过去找你。” 江浩隔着话题，仿佛都能想象到女孩开心的样子。 “行，我明天就启程，后天应该能到中海。” 挂断电话。 江浩耸了耸肩，“好了，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罗威你忙完后直接回中海工厂吧，我就不等你了，马上过年了，我得回去。” “过年？” 罗威和程乾对视，苦涩一笑。 对于远在米国的异乡人来说，过年这个词，有点陌生，更多的是思念。 当天晚上，江浩前往妞约机场，坐上了飞往中海的航班。 到了机场后，快到晚上7点。 江浩一脸疲惫的拖着行李箱出来，上了公司等候的车，一上车，往座椅后一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眼就睡。 妞约与中海有12小时时差。 当天的飞机，居然还遇到了气流颠簸，震了半小时，吓得江浩心惊胆寒，睡意全无。 如今一到中海，倦意立马上来了。 谁知，他才睡几分钟，就被突兀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江浩困的要死，眼皮子都在打架，第一次没接，第二次直接挂断，第三次恼火了，接起来就不耐烦道：“谁啊？” “我，你老妈！” 话筒中传来张翠萍霸气的声音。 原来是老佛爷！ 江浩的声音立马弱了三分，“妈，我刚下飞机，没看到是你的号码，有事吗？” “怎么？没事，我还不能打我儿子电话了。”声音愈发不爽。 江浩嘿嘿一笑：“瞧您说的。”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啊？” “嗯……”江浩想了想，唐棠马上就要过来了，含糊道：“再过一周吧？” “一周？再过一周年都过完了！” 张翠萍的声音陡然拔高。 江浩这才惊醒，还有7天就过年了。 不等他道歉，张翠萍自顾自道：“其实，妈知道你忙，你一次不回来过年也无所谓，但你的婚事要抓紧啊？你妈我看新闻，才知道你谈恋爱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家里亲戚问起来，我也有个准信啊？” 江浩头痛：“妈，我知道了……” 然后把手机挪远，“喂，喂……妈，好像信号不好……妈，中海在下雨，还在打雷，太危险了，我挂了啊……” 赶紧挂断。 …… 江州 “这臭小子，居然敢挂我电话。” 张翠萍系着围裙，握着话筒，一看着坐沙发上看电视的江建国，一脸难以置信。 “你儿子居然敢挂我电话，说信号不好，中海的信号，比江州还差吗？还说在打雷？” 江建国瞄了一眼电视。 “现在是天气预报，目前……华东地区最近一直维持高气压，持续晴天，未来三天都将保持难得的好天气……” 客厅沉默了一分钟。 张翠萍咬牙：“……这臭小子，居然学会撒谎了。” 江建国连忙关掉电视：“孩子还年轻，你催什么婚啊？让他们水到渠成吗？” 话没说完，张翠萍就把围裙往沙发上一丢，气冲冲的进了卧室。 “唉，你干嘛啊？不是要做饭吗？” “不吃了。” 江建国愣了一下，匆忙起身，走进卧室一看，见老婆正在收拾衣服，“你要干嘛？” “去中海，收拾那臭小子！” 第七百一十四章突如其来的意外 江建国死活劝不住，劝了几句，干脆说明天出发。 他也看出来了，老婆嘴上喊着教训臭小子，其实就是想儿子了，又操心婚事，想去中海看看。 看看也好。 两口子在江州待了一辈子，儿子好几次接他们出去玩，两口子不是担心影响儿子读书，就是担心影响他事业。 马上过年了，工厂也放假了，正好去中海散散心，顺便也躲过那波八卦的亲戚。 “行，把我的也收拾一下，我去找人订明天的机票。” 江建国转身就去客厅打电话。 …… 翌日，上午十点。 两口子就坐着工厂派的车，低调的前往省城黄花机场，在机场吃了中午饭，下午一点半上了飞机。 到下午四点半。 老两口就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拖着行李箱，出现在虹桥机场出口。 “怎么去啊？” “你不是说要搞突然袭击吗？别急，我先叫个出租车。” 张翠萍一出机场，看着空旷的广场就有点懵，江建国见过世面，不急不慢的拖着行李箱，走到附近的出租车候车区，叫了一车。 “大哥，大姐，去哪啊？” 司机大概40岁左右，带着一股出租车司机特有的自来熟，扭头，热情问道。 “去，这个地址。” 张翠萍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司机。 “钻石公寓？” 司机原本看老两口穿着普通，并不在意，一看到这地址，立马肃然起敬。 “卧槽，钻石公寓可是高档小区啊！您二位去那，不会是去子女那过年吧？” “我儿子住那。” 张翠萍最大的骄傲就是自家儿子，只要别人提到儿子，她立马骄傲的眉飞色舞。 司机踩下油门，看着反光镜中老两口的穿着，不敢置信： “听说钻石公寓的装修，全是欧式小洋房，里面的家电全是进口高档货，尤其是后面还有一排临湖大别墅，全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 “我儿子就住在九里堂。” 张翠萍更骄傲了。 以前在江州，她在亲戚面前，还得矜持，不能肆意显摆，免得别人说她炫耀忘本。 但现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张翠萍还是忍不住炫耀一番。 江建国也明白老婆的小性子，默默的摇下车窗，摸出一支烟，点上。 “你儿子住九里堂？” 司机大哥嘴角一阵抽搐。 从反光镜中看了看老两口那件普普通通的羽绒服，再看看江建国手上那盒最便宜的软白沙，心中嗤笑一声。 呵呵…… 儿子住九里堂别墅，不说芙蓉王，至少也得抽一包金白沙吧？ 司机笑了笑，也不拆穿，立马转移话题。 虹桥机场去浦东，不算太远，关键是红绿灯多，走走停停，大概下午2点左右，出租车缓缓开到了钻石公寓门口。 “大哥，钻石公寓到了。” 司机扭头，“我看二位箱子挺沉的，外面天冷，要不您跟保安打个招呼，我开车送进去。” 江建国想了想也对，下车，走到保安亭，敲了敲玻璃窗，对躲在里面取暖的保安客气的说道：“保安同志，我儿子住里面，可以开一下让车子进去吗？” 保安审视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建国，“您儿子住几栋几号，叫什么名字啊？” “九里堂别墅，5号，江浩。”张翠萍抢着说道，这地址她念叨了一晚。 5号？ 保安身子一晃。 艾玛啊！ 那不是首富的别墅吗？ 两个保安都不淡定了。 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又仔细看了看老两口，总觉得二老这穿着跟首富爹妈的气质不吻合。 年长保安想了想，慎重道：“大哥，咱们小区管理比较严，对于第一次来拜访的人，都需要登记。” 江建国一听，毫不犹豫的就掏出了身份证，开始填写。 旁边的保安探头一看，江州市云溪区幸福大道（因为幸福集团的名气太大了，以至于市里大手一挥，美其名曰提升地区形象，直接改名了。） 两保安对视一眼，暗暗的点了点头。 嗯，确认过眼神。 这其貌不扬的二位，就是首富爹妈了。 顿时，两保安的态度热络的不得了。 “外面冷，您二位上车吧？我马上放行。” “小李，你亲自跑一趟，给大哥大姐带个路。” 那司机正叼了一根红梅，依靠在车边，笑眯眯的打算看二老的笑话，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烟都掉到了地上。 “那司机，愣那干嘛，赶紧上车，跟着我。” 司机也是老油条了，一听保安这谄媚的架势，就猜到，这两位的儿子恐怕大有来头。 上车。 跟着保安往后走。 九里堂在小区后面，临湖而建，宁静致远，风景优美，就是天有点冷，风中还带着一丝丝湖面吹来的湿气。 …… 此刻 “江浩，你稍等一下，我还有一个红烧茄子就可以吃饭了。” 唐棠系着围裙，在厨房探出小脑袋，开心的说道。 “没事，慢慢来。” 江浩站在餐厅，慢条斯理的摆着筷子。 叮咚…… 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响起。 江浩一听有点纳闷，但也没多想，还以为是住在5号楼浩瀚投资的本地员工。 拿起话筒，懒洋洋一问。 “谁啊？” “你老妈我！” 江浩吓得手一哆嗦，话筒都差点掉了。 “臭小子，怎么不说话啊？赶紧开门，想冻死你妈啊？”张翠萍嘴上骂着，声音却是美滋滋的。 江浩不敢怠慢，赶紧按下门锁开关。 “谁啊？”唐棠从厨房探头一问。 “我妈来了，突然袭击。” 江浩一说，唐棠立马慌了，小脸都白了，整个人紧张的手足无措，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那……那我怎么办？我，要不要先去化妆？”唐棠第一次见公婆，没有心里准备，紧张的手心冒汗，说话都磕磕绊绊。 说着，她赶紧脱下围裙，转身去卧室化妆。 “来不及了，跟我直接出去迎接吧。” 江浩无所谓，心想这样更好，伸手一拉唐棠，想拉着她直接出门。 谁曾想，意外发生了…… 唐棠本来就心神不宁，被拽得陡然转身，脚尖一崴，失去重心，整个人仰面倒了下来。 江浩见状，心中大喊一声糟糕，急忙一个健步，伸手拦腰抱住，两人抱在一起，重重的倒在沙发上。 四目相对。 两嘴零距离。 唐棠眨了眨眼，傻了。 这吻，也来的太突然了吧？ 小脸蛋立马羞红了。 江浩颇为尴尬。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忽然两人背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臭小子，你躺在沙发上干嘛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皆大欢喜 唐棠立马脸色一红：“阿……阿姨？” 江浩也扭头一看。 张翠萍拖着行李箱，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江建国站在旁边，也是表情古怪。 江浩再看看自己，霸气的抱着唐棠，强压在沙发上，貌似……在干不可描述之事？ 完了完了！ 这个乌龙闹大了！ 多年的形象全毁了。 江浩赶紧弹起来，尴尬道：“妈，爸，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必须解释一波。 否则，自己在老爸老妈眼中还不成了色中饿鬼啊！ 唐棠也十分羞涩，苍白无力的辩解道：“叔叔阿姨，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才是摔倒了……” 谁知，两人白担心了。 张翠萍也就短暂一秒的吃惊，很快就露出一丝“过来人我懂”的表情，甚至还投向儿子一个欣慰的眼神。 儿子终于开窍了。 老江家开枝散叶有望了。 我也能快点抱孙子了。 张翠萍上下打量了一眼唐棠，很满意，虽然是第一次，但自从获悉儿子的恋情后，就从电视新闻各种渠道搜集未来儿媳的资料，无论是家世、教养、作风没有一丝挑剔。 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围裙上，有点诧异，没想到，这个千金小姐明星歌手，还会主动下厨。 张翠萍愈发满意了。 “哎呦，你就是唐棠吧？来来来，让阿姨看看，没摔伤吧……” 江浩：“……” 您也不问一问您儿子摔伤没？ 不等唐棠反应过来，张翠萍就三两步跨到二人中间，拉着唐棠的小手，热情的嘘寒问暖： “唐棠啊，什么时候来的啊？” “这臭小子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就从老家带一点土特产给你尝尝。” 江浩：“……妈，” “妈什么妈，去去去，别打岔，把我行李去放好。” 张翠萍瞪了儿子一眼，又笑眯眯的拍着唐棠小手，说道： “唐棠，阿姨早就想见见你了，可我儿子一直推三阻四……” 张翠萍太热情了，唐棠有点抵挡不住，羞涩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用蚊子小的声音哼哼道：“阿……阿姨，我还有一道菜……没烧好，您二位先坐，我去烧菜……” 说完，脸蛋羞红的像个红富士，落荒而逃。 江浩一脸无语，还没开口就被张翠萍瞪了一眼，“还愣这干嘛，去厨房帮忙啊？” 老佛爷发威，江浩乖乖走人。 客厅终于安静下来。 江建国见老婆一脸春风得意，也踏实了，走到沙发旁坐下，略带责备道：“看到了吧？我就说了，儿子是有主见的人，年轻人，让他们水到渠成，急什么？” 张翠萍瞬间一个眼神杀：“能不急吗？我能不急吗？都快24岁的人了，还没结婚，我能不急吗？” “你知道我出门买个菜，一路上有多少人问我儿子什么时候结婚啊？弄得我现在去买菜都恨不得戴付墨镜跟特工似的，能不能急吗？” “你以为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 张翠萍一通无名怒火，吼的江建国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江浩太优秀了，年纪轻轻就爬到了别人十辈子都爬不到的云颠，也成为了众人谈论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以前江浩还读大学，张翠萍还能推辞学业为重，现在大学毕业后，来明里暗中盘问对象的人多了。 张翠萍明显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庆幸的是，唐棠的出现，让媒婆们销声匿迹，但亲戚朋友们又开始打听婚事了。 这让张翠萍也跟着操心起来。 就在老两口日常拌嘴中，唐棠炒完了最后一个红烧茄子，系着围裙，走到张翠萍旁边，羞涩道： “叔叔阿姨，不知道您二位要来，菜买的有点少，我听江浩说您爱吃辣，就炒了一个农家小炒肉，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喜欢，只要是你炒的，阿姨都爱吃。” 张翠萍一听未来儿媳妇还专门学了天南菜，笑的合不拢嘴，拉着唐棠，笑眯眯的来到了餐厅。 江浩的别墅很大，光餐厅就有50个平方，暖和的冬日阳光，透过洁净的落地窗，洒落在乳白色的餐桌上，让桌上热腾腾的菜肴看着很有食欲。 张翠萍十分满意，胃口大开。 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小炒肉。 嗯 青椒红椒鲜香辛辣，微卷的五花肉滑嫩劲道，一看这孩子就是用心学过。 张翠萍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着唐棠的眼神，比冬日暖阳还暖和。 “唐棠，我听新闻说，你又出新专辑了？” “唱歌好，阿姨我在家就喜欢唱歌，还有一帮好姐妹偶尔也去ktv唱一曲，改天一起去啊……” “而且，唱歌这职业好啊！你看唱歌多自由啊，还不影响谈恋爱和结婚……” 张翠萍聊着聊着就开始夹带私货了。 “对了，你们什么结婚啊？” “妈……”江浩无语。 “妈什么妈？妈又没问你，插什么嘴啊？”张翠萍霸气的一瞪眼，江浩乖乖闭嘴。 江建国也默默的夹了两筷子小炒肉闷头吃菜。 “阿姨知道，你们两个都很忙，也理解，你们年轻人有干劲，要趁着年轻要干一番事业，我懂！” “阿姨很开明的，你们现在要干事业嘛？没事，现在不是流行先订婚吗？我们可以搞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请两家的亲戚朋友，开个三五桌，先把婚事定下来，你们再继续忙事业，对吧？” “我郑重表个态，等你们有孩子了，你们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孩子就交给我们俩承包了，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虽然是订婚，也不能太草率，是不是选一个黄道吉日啊？” 江浩彻底无语：“……妈，先吃饭，不然菜凉了。” “哦，对对对，先吃饭，江建国你长本事了，居然敢踩我脚……” 就这样，唐棠跟未来婆婆的第一次见面，就在张翠萍幸福的唠叨中平安的渡过了。 这样挺好的。 江浩很满意，唐棠也很开心，皆大欢喜。 过年前一天，江浩一家送唐棠去虹桥机场，唐姨一个人在帝都过年未免孤单。 敲定了未来儿媳妇，张翠萍也踏实了，兴致勃勃的让儿子领着把大中海逛了一遍，从陆家嘴到城隍庙，从南京街到淮海路，从东方明珠到豫园，能逛的一个也没落下。 老两口难得出来玩一趟，江浩还贴心的拿个相机，全程抓拍，光是相片就洗了几百张。 一直到初八，江浩才安排专车送老两口去机场。 看着老两口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江浩轻轻舒了一口气。 此刻，全国各地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江浩却没时间享受。 第一款手机必须今年面世。 手机电池还得自己亲自跑一趟深城…… 第七百一十六章一心搞钱的王川富 深城 当中海许多本地人还沉浸在春节的氛围中时，深城各地的工厂却早就开工了。 甚至一些工厂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放假外，几乎是就没放过假。 但今年例外…… 金融海啸，冲击了无数国家，即使深城的加工厂也感受到寒意。 深城，平山。 当周围工业园许多工厂还在放假时，比亚笛却从初三就开工了。 金融危机，席卷东南亚、港岛、甚至呆湾和东瀛寒国，但比亚笛的贴牌加工却红红火火。 “各部位都汇报一下吧。” 王川富，比亚笛的掌舵人，戴着眼镜，目光凝重，缓缓扫过众人。 王川富来自皖南省一个小乡村，父母早逝，让这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备受磨难，也炼成了一副钢铁般坚硬的大心脏。 985硕士毕业加入帝都金属研究院，机缘巧合，因为所学专业的缘故，被公司派到南方从事电池开发。 95年，工作中的不顺心，让王川富毅然放弃了总经理的职位，拉到一笔250万的投资后，创办了比亚笛。 那两年，正是大哥大，bp机流行的时代，国人对这类彰显身份的装逼数码产品津津乐道。 可惜的是，早期的大哥大有一点小遗憾，就是充电十小时，装逼半个钟。 电池贼拉胯！ 更气愤的是，它还贼贵。 早期的电池组，一套上千块。 敏锐的王川富，正是看中了这个商机，毅然投身电池行业。 他认真评估过，电池实际成本，不过300多块，打价格战有优势。 一开厂，他就拉到了呆湾企业的订单，年底就获得了东瀛三羊的手机电池订单。 97年，金融市场袭击东南亚，许多国家受影响，电子产品销量断崖式下降，许多企业被迫降价促销。 成本，就成为了压垮许多工厂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多东瀛电池企业，苦苦挣扎。 而比亚迪此时的成本优势开始展露出来，一些大厂的目光，也从东瀛企业转移到了深城，纷纷给比亚迪抛出了橄榄枝。 不过…… 王川富此时看着手上的订单表，却眉头紧皱，丝毫笑不出来。 “老板，菲利普的订单大，但毛利润才15个点，而且咱们的电池充电性能好循环寿命，很难完全符合要求……” 销售部经理，面露忧色的看着王川富。 旁边的生产部经理，也咳咳一声：“王总，菲利普和松下的订单，数量大，交期紧，目前生产部已经是两班倒，无法满足客户交期，除非再扩充产线，购买设备……” “买设备？说的轻巧……”对面的财务经理把笔往桌上一拍，“你知道一条生产线的设备要多少钱吗？去年为了扩充产能，费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银行贷款了500万，还没还完呢，现在去哪搞钱？” 生产经理一脸委屈：“我也是提个建议啊！订单都送上门了，总不能有钱不捡吧？这家银行不同意，咱们再试试其他银行呗……” “你嘴皮子上下一碰，说的轻巧。”财务经理忿忿道：“现在是金融危机，各大银行都收紧贷款，哪那么容易找钱？” 哒哒哒…… 见会议室快糊成一锅粥，王川富屈指重重敲了敲桌面，待大家安静下来，才不急不慢的道： “送上门的订单，确实不能推开。” “这个时候，正是扩大咱们市场份额的好机会，只要咱们就挺过这一波，就能成功打入菲利普和松下等知名品牌，这意义很大。” “等于咱们拿到了一张名片，一张敲开摩托萝拉和诺机亚等大厂的推广名片，机不可失。” 王川富顿了顿，目光看向技术部经理，“技术部再扩招一下，增添人手，全力攻关，必须满足客户的要求。我认为……优化负极添加剂，应该可以减缓镉金属颗粒增长，间接改善电池的循环寿命。” 跟国内第一批发家的企业家不同，王川富是正牌985硕士毕业，研发出身背景，让他格外重视产品开发和技术投入，而他的实力也让技术部众人十分钦佩。 “我明白。”技术部经理郑重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王川富又看向生产部经理：“你说的对，以目前的订单量，唯一的办法只能扩充产线了，你先把五楼整理出来……” 财务经理一听就急了，王川富不等她开口，摆手打断，“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下午跟我去工商银行一趟。” 财务经理张了张嘴，又咽下去了。 …… 下午两点 王川富开车来到了平山工商银行。 “王总，先喝茶……” 高行长，是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胖子，正用夹子夹了一杯冲泡的功夫茶，放在王川富面前。 王川富端起来，有点烫手，但他还是一口闷了。 茶味很烫，很浓，带着一股苦涩。 南方人泡茶，尤其是功夫茶，茶叶放的超多，仿佛不要钱似的，一壶泡好的茶，茶叶能占一半。 这味，不苦涩才怪。 王川富此时心情也很苦涩，他看出来了，这个高行长看似笑眯眯，却一直跟他打太极。 王川富从公文包掏出一叠资料摆茶几上，正色道： “高行长，不瞒你说，我这次收到了菲利普和松下的订单，这些都是打印的订单合同，你看看，货真价实的订单……” “我现在就是缺生产设备，想跟您这边申请一些贷款，扩大产能……” “王总啊……” 高行长又给王川富夹了一盅茶，“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这订单肯定是真的，我从不质疑。不过……” “今年这整体大环境你也知道，上头对放贷抓的很紧，我也很为难……” 王川富自幼吃苦，是个性情坚毅的人，哪会轻言放弃，诚恳说道：“高行长，您再跟上面申请一下……” “王总，王总，这样吧……” 高行长摆摆手，“你把这些申请资料留下吧，我打个报告跟上面研究一下，咱们改天再谈好吧？” 话说到这份上，摆明送客了。 王川富勉强笑了笑，“行，那我就拜托您了。” 不甘心的放下资料，王川富转身出门，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王总，高行长不同意啊？”坐在大厅休息区的财务经理，一看老板出来脸色阴沉，就猜到了结果。 “上车再说。” 王川富板着脸出门，一上车，就摸出了手机，咬牙，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魏老板，是我王川富啊！你之前不是说想入股吗……什么，还要再研究一下……哦，行，那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 车内又陷入了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气氛沉闷的快要窒息时，手机忽然响了。 王川富不想接，烦躁的看了一眼号码，见是副总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号码。 “喂，什么事啊？” “王总，我……我刚刚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副总声音透着喜悦。 “别卖关子了，说。”王川富正烦躁。 “对方说是浩瀚投资的老板，想来咱们公司考察，想跟您预约一个时间？” “浩瀚投资的老板？” 王川富心中一颤，“那个江首富？” “对，问您明天有没有时间，他想跟您谈一谈合作的事？” 合作？还是投资？ 正被缺钱搞得焦头烂额的王川富，听到这两个字，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第七百一十七章好马配好鞍 幸福来的太突然！ 这让王川富有点难以置信，第一反应是：不会是骗子吧？ 王川富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抖，狐疑问道：“你跟对方确认过了吗？别闹什么乌龙？” “王总，这事我敢马虎吗？”副总的声音十分兴奋，“对方是江总的秘书，人家说了，是江总本人亲自来，指名道姓要跟您见面。” 王川富更觉得蹊跷了。 指名道姓见我？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 说实话，此时的比亚笛，在众多东瀛电池厂商中，就是一个弟弟。 副总还在兴奋的喋喋不休，“王总，想这么多干嘛？你明天跟对方见面不就水落石出了，对方还在等你回信要订机票了。” 王川富被点醒了，哑然一笑：“行，你跟对方说，告诉我们航班号，我亲自去接机。” “行。” 挂断电话。 王川富揉了揉太阳穴。 这几天，被钱的事弄的焦头烂额，整宿整宿的失眠，刚才的电话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 倘若，对方真是浩瀚投资的老板，那困扰自己的资金问题，就有着落了。 想到这，王川富对明天的会面充满了期待。 …… 翌日，上午十点半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从中海飞往深城的航班cz3478，已经平安降落，请接机的朋友们注意……” 王川富站在接机口，听到航班通知后，焦急的看着入口处，边朝旁边的司机道：“快快快，把牌子举起来。” 大概三分钟后，一群旅客拖着行李箱，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王川富翘首企盼时，一个戴着墨镜的帅气年轻人，没有携带任何行李，悠闲的朝他走过来。 “你就是王总吧？” 年轻人摘下墨镜，莞尔一笑。 王川富定睛一看，果然就是电视上那张熟悉的脸庞。 年轻真羡慕啊！ 王川富恍惚一秒，忙不迭的热情伸手：“江总好，鄙人王川富，欢迎江总莅临比亚笛考察。” “江总一路幸苦了，车已经备好了，咱们先上车吧。” “行。” 三人上车后，王川富酝酿一下，试探性问道：“江总，马上就中午了，您看……是先送您去酒店，还是待会咱们先去吃饭，下午再谈？” 江浩摆了摆手：“我今天还要赶回中海，我们直接去工厂吧。” 这个答案让王川富有点意外。 他本以为，江浩年少暴富，定然骄傲自负，盛气凌人，讲究排场，还琢磨着，要不要带对方去东管体验一下本地iso特色服务。 没想到，行程如此紧。 想到这，王川富忍不住多看了江浩一眼。 果然，每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都有过人之处。 深城机场到平山，路程有点远，接近一个小时，见江浩似乎有点疲惫，王川富也识趣没有打扰。 不过，一到工厂，王川富就发现，这个年轻首富就变得精神起来，仿佛对自家工厂饶有兴趣。 “王总，趁着还没下班，先带我去车间逛逛吧？” 江浩看了一眼腕表，11点半。 “当然可以。” 王川富爽快点头。 98年的比亚笛，车间占地面积很大，王川富领着江浩，从货仓和来料检验，然后到电池生产车间，最后到成品检验和实验室，全都毫无保留的展示给江浩看。 身后的几名中层干部，也兴奋的窃窃私语。 “卧槽，这就是首富啊？” “真年轻，比我儿子还小。” “听说是要投资咱们厂？” “投资？那咱们生产部扩充产线就解决了？” “未必是投资。” 有聪明人炫耀道：“你们忘了，首富旗下有一家锤子科技，他们是做mp3的，每个月都出100万台，听说他们的电池是在江浙一带采购的，这次来，或许是想换供应商……”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王川富此时也是兴奋又忐忑。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糊涂，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来投资，还是想给mp3换电池供应商。 无论是哪一种，王川富都喜闻乐见。 想到这，王川富愈发期待，介绍的也更卖力了。 “行，车间我看完了。” 当一行人看完车间，江浩站在化验室门口，赞许的点了点头，“给我的感觉还不错，咱们去会议室谈吧。” 王川富听到这话，悬在半空的心稍稍踏实了。 一行人来到会议室，纷纷落座。 江浩从桌面的果盘上捏了一颗龙眼，边剥皮边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找贵司做电池。” 做电池啊？ 不是投资啊！ 众高管微微失落。 王川富也短暂的失神，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做电池也不错啊！听说锤子科技的mp3月产量接近100万台。 这可是一张大单子啊！ 就在王川富满心憧憬的时候…… “我这次来，想找你们开发一款手机电池。”江浩吞下一颗龙眼，淡然说道。 手机电池？ 众人面面相觑。 王川富也一脸震惊，锤子科技要做手机了吗？ 不过，这也正常。 手机是科技界新贵，许多资本蜂拥而入，以江浩的身家，想抢一杯羹很正常。 不过，王川富的期望就落空了。 锤子科技是国产企业的一杆旗帜，在海外攻城略地，是唐国民营企业的骄傲，他深以为荣。 但忽然跨界做手机，可没那么简单，至少前期的产量，无法跟mp3相提并论。 想到这，王川富有点失落。 但他还是打起精神介绍道： “我们比亚笛就是主要做手机电池的，产品远销国外，比如说菲利普和松下……” “我们的主打产品是镍镉电池组、镍氢电池组，价格优惠，质量比肩东瀛大厂，许多国外客户都……”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江浩抬手打断：“我对镍氢电池镍镉电池不感兴趣，我要的手机电池，必须是锂离子电池。” 锂离子电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愕然的抬起头。 锂离子电池可是新鲜玩意。 比亚笛去年投入巨大精力研发，三个月前才研发成功，目前也仅给松下、菲利普、索呢小批量试产。 而且，价格不菲！ 王川富也善意提醒道：“江总，锂离子电池性能确实好，但性价比却不如镍氢电池。” 江浩平静的看着王川富： “好马配好鞍，我的第一款手机，自然要选择电池中的佼佼者。” 第七百一十八章我有一个要求 好马配好鞍？ 王川富嘴上轻轻念叨两次，似乎有道理，不等他询问，江浩就自顾自的说道： “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确定锂离子电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呢？” 在场的比亚笛高管，也是好奇地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神奇的投资高手如何分析。 江浩淡然一笑： “我承认，锂离子电池成本比镍氢电池贵，技术也不稳定，导致许多厂商目前都采用镍氢电池组。” “但是，任何新产品面世，都会经历一个发展过程，消费者才会慢慢接受。” 江浩用汤匙轻轻敲了敲咖啡杯，“就像咖啡，据说最早是产自非洲高原地区，有牧羊人发现羊吃了一植物后，会变得无比兴奋活泼。” “渐渐有土著把它当做战士出征前的兴奋剂。” “在后面的1000年，一些教父认为它是魔鬼饮料，禁止销售。” “可慢慢的，咖啡逐渐被世人接受，成为了世界三大饮料之一。” 江浩放下汤匙，自信一笑： “我承认，锂离子电池还有一些技术瑕疵，但我相信，以王总的专业能力，可以渐渐完善。” “至于价格差异，还在我接受范围内，毕竟锤子科技的目标，不仅是国内市场，还包括国外市场。” 江浩的一席话，深入浅出，表明了态度和他对锂离子电池的看法，也打消了其他人的顾虑。 众人相互对视。 瞧瞧，这就是首富的气魄。 做oem代工的，最烦的就是拿着最低的价格，却想买最好的品质，这不开玩笑吗？ 一分钱一分货。 就像锤子科技配的mp3耳机，每一条耳机里面，都是高性能的铜箔丝漆包线加凯夫拉防弹丝，光一个耳机线摇摆测试，起步就是50000次测试。 可那些路边摊的耳机线，里面的铜线，有用普通铜丝的，还有劣质铜丝的，甚至还有铜包钢的。 这种耳机线，别说过5万次摇摆，稍不小心拽重一下，就断线了。 江浩的话，给王川富吃了一颗定心丸。 身为研发出身，王川富本人也是看好锂离子电池，去年全力公关拿下这个项目，遗憾的是只有小批量试产。 现在机会来了。 王川富也很兴奋，重重点头：“江董，不瞒你说，比亚笛半年前就启动了锂离子电池，目前已经给三个客户供货，我们有信心满足您的要求。” 说到这，王川富顿了顿，看向江浩，谨慎问道：“冒昧问一句，您对锂离子电池，有没有特殊要求？” 身为oem工厂，经常会接到一些特殊定制工艺。 江浩赞许的点了点头： “电池模块装配。” “我知道，目前几家大公司采用的都是背板一体化电池，我觉得很不方便，我希望的是嵌入式可更换电池。” 嵌入式可更换？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这个年代的手机，基本都是背板式，简单说，就是安装在手机里面，不能拆卸，类似早期的平果机。 王川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江董，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江浩从容不迫的竖起三根手指： “拆卸式，有三大优点。” “第一，目前的手机电池都存在一个致命缺陷，就是电池充电时间长，可通话时间短。” “采用嵌入式可更换电池，那我们可以推荐消费者买一个充电插座，这样的话，消费者手机电板没电了，可以将电池取下充电，换上另外一块电池。” 江浩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 众人恍然大悟。 王川富更是仿佛被打开了一扇窗，看到了新世界，兴奋的一拍桌子： “这样的话，每一台手机就多了一块电板，我们的销量也翻倍了。” 江浩赞许的看了看王川富，果然是985硕士，一点就通，立马联想到销售额上去了。 江浩从口袋中摸出一份a4草图，递给对面的王川富，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 “这份图纸，就是我心目中的装配式可更换电池的概念图。” 王川富捏着图纸一看，立马被深深的吸引了，眼珠子都差点掉进去了。 众人好奇，纷纷围过来一看。 “哇，原来是这样。” “旁边这是充电座吗？很方便啊！” “这么简单，咱们怎么没想到呢？” “废话，所以你在这打工，人家都是首富了。” “咱们厂的销量要暴涨了。” 众人议论纷纷，满脸喜色。 江浩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王川富：“这只是概念图，具体参数，可以与锤子科技米国研发中心联系。” 米国研发中心？ 众人一看名片头衔，又被震撼了。 一片啧啧惊叹。 江浩继续道：“嵌入式，还有另外两个优点，更轻薄、更稳定、更安全，最重要的是，通用性，电池可以通用几款手机，甚至连充电器也可以做一款万能充。” 听到江浩这些话，众人频频点头，王川富也若有所思，尤其是江浩所说的万能充，更是让他看到了财富密码。 前世，充电器市场也是一块令许多人垂涎三尺的大蛋糕。 王川富越想越兴奋，看着手上的图纸，恨不得马上钻进研发室，带领技术团队投入开发。 “江董您放心，您这个项目，比亚笛有信心拿下。” 王川富自信点头。 “别急……” 江浩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江浩收敛笑意，正色道： “这块电池外观我已经申请了专利，我希望这块锂离子电池内部工作原理，你们也可以申请自己的专利。” 申请专利？ 许多高管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oem厂，本来就是帮人代工，要个毛线的专利啊？ 王川富也有点不解。 江浩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心道：果然没有猜错，当年比亚笛也是忽视了专利申请，随着市场占有率稳步提高，竞争对手松下急眼了，于03年发起专利诉讼。 当时，所以人都不看好比亚笛，但庆幸的是，心志坚毅的王川富，顶住压力，主动迎战，居然打赢了这场没人看好的专利诉讼，也让比亚笛扬名海外。 江浩想给王川富打一剂预防针。 江浩顿了顿，悠悠道： “我知道，王总是个有抱负的人，希望比亚笛的产品销量能成为世界第一。” “但竞争对手不会乖乖让出市场。” “当他们无法用实力打败你时，他们会抛弃傲慢，用一切卑鄙的手段，比如说专利诉讼。” 江浩说着，屈指一指自己： “锤子科技就曾被竞争对手发起过专利诉讼，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从设计产品开始，就重视专利研发和申请。” “因此，我希望比亚笛也能重视专利，不要等到被起诉那天，才手忙脚乱的应对。” 江浩这番话，给王川富敲响了警钟。 他沉吟片刻，立马察觉到江浩话中的危机，其实离自己并不遥远，随着几家大手机厂转移订单，比亚笛与松下等东瀛厂的竞争，也进入了白热化。 换了他是对手，也会考虑专利诉讼这张底牌。 顿时，王川富警惕起来。 他感激的看向江浩：“感谢江董的金玉良言，王某受教了，比亚笛一直以来对产品专利不太重视，您放心，我向你保证，这块电池，一定是拥有比亚笛专利的国产电池。” 江浩见状，也放心了。 想了想，随口一问：“我这块电板，计划是8月前拿到样板，9月开始批量生产，有难度吗？” 王川富听到“难度”二字，苦笑道：“难度不大，不过我担心交期未必能满足？” “为什么？” “比亚笛最近的订单都排到10月份了。” “那扩充产线啊？” “那个……我们正想找人融资。”王川富咳咳一声。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浩。 第七百一十九章一帮什么玩意 所有人都期盼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经过媒体的大幅报道，尤其是前一阵新闻曝光，江浩豪掷25亿美金，收购了叁星近乎10％的股份，一跃成为了最大股东，成为国内商界的美谈。 王川富也看到新闻了，无比钦佩。 于是，他隐晦的提出了融资的话筒。 江浩往后一靠，平静问道： “你想融资多少？” 众人一看江浩这淡定的架势，立马心中一喜。 有戏！ 王川富也精神一震。 昨天晚上，他早早上床，翻来覆去就在思考今天的会面如何提出融资的话题。 原本计划，他是打算融资500万，基本能满足今年的生产扩充目标。 但王川富并不满足，他雄心勃勃。 从后世经历看就能猜到，王川富是一个胸怀大志，不满足现状的技术型企业家。 从电池跨越到造车，王川富一步步带领着比亚笛从丑小鸭华丽的蜕变成白天鹅，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500万不够！ 王川富目光飘忽，看着对面的江浩，目光鬼使神差的落在他手挽那块金表上。 虽然对奢饰品并不关注，但劳力士的标志还是认识的。 听说这位江董曾经在港岛一掷千万，买了一块百达翡丽的名表。 这么豪爽的主，500万也太看不起首富了吧？ 王川富咬了咬牙：“我想融资……1000万。” 谁知…… 对面江浩摇了摇头。 王川富见状有些失望，难道是自己要价太高了吗？ “1000万太少了，我投资起步都是5000万。” 江浩一开口，吓得众人下巴掉了一地。 王川富也受宠若惊。 不过短暂的喜悦后，他发现了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经营权。 原本，他是打算拿10％的股份来吸引一家战略投资者。但江浩出价5000万，意味着自己要拱手交出经营权。 失去了经营权，比亚笛还能披荆斩棘吗？ 王川富迟疑了。 他微微皱眉：“谢谢江董的好意，比亚笛暂时只需要1000万资金，我愿意以……8％股份换取……” 他话没说完，江浩就一摆手：“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经营权的问题，对不对？” 王川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江浩笑道：“浩瀚投资有一个原则，除非是兼并，其余的我们只做战略性投资。” “包括最近的叁星，我也是投资企业，从不干涉经营权。” 江浩说到这，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川富：“别人投资企业，希望看中企业发展前景，我投资企业，会先看人，掌舵人强，才能带领船员乘风破浪。” “我觉得王总就是我心目中优秀的掌舵人，我相信我的眼光。” “金融危机，是危机也是机遇。” “当年叁星用逆周期扩产打败了东瀛企业，比亚笛不能错失良机。”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签一份经营权授权协议，指定给你。” 江浩这一席话，彻底打消了王川富的顾虑。 “承蒙江董厚爱，那我就不矫情了。” “嗯，具体的股份，我也懒得安排专业团队过来评估了，这样吧，你报一个合适的数目。”江浩抿一口咖啡，随意说道。 王川富舔了舔嘴唇：“那按照35％……” “行，那就35％。” 王川富这个报价还预留了讨价还价的空间，没想到，江浩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爽快点头。 这令王川富措手不及。 也让在场的高管们眉飞色舞。 “卧槽，首富大气啊！” “5000万投资，眼皮子都不稀罕抬一下。” “有了这5000万投资，咱们厂的资金问题彻底解决了。” “什么资金问题，我觉得在干两年，咱们都可以申请上市了。” 会议室内，众人兴奋的满面红光。 王川富也十分激动，但更多是感动。 江浩只是走马看花，匆匆半小时就敲定了5000万的投资，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他内心无比感动。 眼眶都微微湿润了。 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江董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更不会让您的投资打水漂的。”王川富正色道。 “我相信你。” 江浩点了点头。 他当然相信了。 后世的记忆中，到了08年，股神巴菲特就是以18亿港币，认购了比亚笛10％的股份。 王川富也没让他失望，短短一年，比亚笛的股价，从8港币如火箭升天般爆涨到61.85，让股神赚的盆满钵满。 江浩5000万就捡了35％股份，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行，正事谈完了，该吃饭了，我下午还要赶飞机回中海。” 江浩心情愉悦，抬手看了下腕表。 “对对对，是我疏忽了。”王川富懊恼拍了拍头，连忙让人通知司机。 平山有点偏僻，已经远离市中心，几乎挨着东管，既然江浩对本地特殊服务不感兴趣，王川富便带着他尝了尝特色名菜。 酒足饭饱后，又在五星级酒店做了一个正规的spa，王川富才送江浩去了深城机场。 望着江浩消失在登机口，王川富长长松了一口气：“困扰多日的资金问题，总算解决了。” 谁知，旁边的副总举起手机：“王总，您的电话。” “谁啊？” 副总表情古怪：“魏老板的，估计是你手机关了静音，所以才打到我这来了。” 王川富恍然，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昨天他拉下脸找魏老板融资，低声下气说了一堆好话，结果被冷嘲热讽。 “喂，是王总吗？是我，老魏。” 话筒中传来魏老板热情洋溢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王川富有点纳闷：“有事吗？” “王总，你昨天不是说想融资吗？我已经考虑过了，没问题，500万对不对，我现在就可以过来跟你签约。” 王川富更纳闷了，“您昨天不是说我500万是狮子大开口吗？” “今日不同往日嘛？我听说浩瀚投资的江董去你们工厂了，首富都看好你的企业，我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魏老板在电话中兴奋的巴拉巴拉，也不知道谁走漏的风声。 王川富无语，面无表情的敷衍一番，刚挂断电话，手机还有点发烫，结果又响了起来。 王川富一看，是高行长的号码，连忙接通。 “王总，你申请的贷款，我们已经研究过来，没问题的，你也是，都能找到江董谈融资，怎么也不跟我提一句，否则这贷款我早就给你批了……” 王川富愣了两秒，心中默默骂了一句：一帮什么玩意！ 第七百二十章印泥行 就在王川富感慨江浩首富效应带来的影响时，江浩却低调的回到了中海。 第二天 谈判团队就带着签约合同来到了中海，这个效率让王川富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签约当天，5000万资金就打到了比亚笛开在平山工商银行的账户，王川富当天带财务去银行，立马享受到高行长的至尊vip服务，就差指派一名“业务经理”24小时贴身服务。 让王川富受宠若惊。 江浩在中海则比较平淡，5000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小投资。 在他的计划中，今后无论是对企鹅还是阿狸，都将交给手下的投资团队来接洽，除非是涉及到重要产品。 接下来的一周。 江浩一直待在中海锤子科技，多次召开电话会议，与米国研发中心讨论新手机的开发。 待两支研发团队磨合后，达成了研发方案，江浩才让夏可欣订了一张机票，前往印泥。 …… 2月8日 呼…… 一架来自唐国的波音航班，呼啸着降落在这个号称万岛之国的首都。 十几分钟后，江浩穿着花格子短袖，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出现在接机口。 踏上这片土地，江浩的心情是非常的复杂的。 为什么呢？ 因为三个月后，就会发生一件令世界震惊的惨剧。 事件的原因很复杂，原本是一场政变，却被某人利用转嫁到唐人头上来化解自身危机。 因此，江浩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好感。 从踏上这片土地起，他就没打算收手。 “老板，车已经到了。” 基金的负责人米兰，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长裙，优雅的出现在江浩面前。 江浩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上了车。 江浩坐在车上，目光冰冷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街道上，慵懒的行人慢吞吞的走着，没有人意识到，危机马上就要来临。 呼…… 江浩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收回冰冷的目光。 半小时后，来到首都最大的酒店。 “各位……” 江浩站在客厅中心，目光缓缓扫过散坐在客厅的十几位操盘手，语气冰冷道： “这一次，无需保留，尽情的屠戮吧！将印泥盾彻底击垮。” “嗷嗷嗷……” 江浩的话，彻底激发了众人的斗志，纷纷激昂嚎叫。 前几次尾随索洛斯狙击，江浩交代众人要低调交易，但这一次，江浩没有丝毫忌惮。 反正这个国家三个月后就会崩盘。 江浩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 只有冷漠和收割。 他知道，此时的印泥看似繁华似锦，其实摇摇欲坠。 果然…… 历史的车轮，并没有被江浩带偏离太多。 在索洛斯的攻击下，印泥盾一泻千里。 2月13日，印泥当局比前世晚了2天才姗姗宣布：实行印泥盾与美金保持固定汇率的联系汇率制，企图稳定汇率。 想稳定？ 先得问问他们的米国爸爸干不干？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西方国家立马跳了出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更是扬言威胁撤回对印泥的援助。 失去了西方爸爸的撑腰。 印泥立马陷入了政治和经济危机。 5天后，印泥盾与美金的比价跌破10000：1，在江浩这只蝴蝶的煽动下，短短两天，印泥盾击穿了12000：1。 这一结果，令远在大洋彼岸的索洛斯欣喜若狂，也让他的野心愈发膨胀。 赚的盆满钵满的索洛斯，立马将目光投向周边的东南亚国家。 原本渐渐平静的东南亚金融市场，再起波澜。 泰铢、星元、菲利宾比索等纷纷暴跌。 而陷入泥泞的印泥，则屈辱的低下头，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递交了一份新的经济改革方案。 双方达成协议，汇率才渐渐平静。 由此可见，97－98年这场东南亚金融风暴，谁才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江浩不关心幕后黑手是谁，也不关心印泥的命运，他只是同情怜悯那些即将遭受蹂躏的悲催唐人。 4月10日 江浩站在客厅落地窗边，目光冷漠的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 米兰拿着一份投资报告，莞尔一笑道：“老板，最近2个月，通过做空印泥盾，我们斩获了18.3亿美金，同时对周边几个国家的汇率做空，也陆陆续续收获11亿美金。” 说道这，米兰抬起视线，美目异彩涟漪的看着江浩，说道： “寒国股市果然如您所料，在政府的干预下，短短三个月就迎来了全面复苏。” “按照您之前的交代，我们已经跟叁星达成协议，陆续将手上的股份以协议交易的方式，转让给了一些国家主权基金，最终成交金额为41.3亿美金。” 米兰说着，目光落在报告最后一行统计金额上，俏脸露出一丝自豪，娇声道：“目前基金总净值为102.38亿美金。” 短短半年，就从20亿美金飙升到102亿美金，坐火箭都没那么快。 米兰看着江浩的眼神，如同仰视神灵。 在她心目中，江浩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几乎每一步都丝毫不差，精准如同千分尺测量过。 江浩却很淡定。 目光平静的俯视下面的街道，偶尔看到一些华人满面笑容的穿过街道，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悲悯。 “喂，老郑，是我……” 江浩摸出手机，拨打了正在港岛钵兰街酒吧狂欢的郑嘉淳号码。 “你帮我问问你老爷子，让他帮我搭线，认识一下印泥首富，行，马上，很急。” 江浩想了想，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拨通了郑少的号码，在郑家的牵线搭桥下，拜访了印泥首富。 第二天晚上…… 江浩趁着夜幕，拜访了印泥首富。 谁也不知道，当晚两人说了什么。 但一周后，许多市民发现，唐人社区的戒备森严起来，不时还看到许多自发组织的保安队。 港口也多了许多船只。（此处剧情省略2万字） …… 1个月后 当江浩回到中海，从报纸上看到印泥那则震惊世界的惨剧时，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这次的规模明显小多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摘下那颗璀璨的明珠 港岛，钵兰街一家酒吧。 “cheers！” 郑嘉淳依靠在沙发上，举着高脚杯，轻轻跟旁边的江浩碰了一下杯。 “江老弟，没想到，你又给了我一个大惊喜。”郑嘉淳兴奋的眉毛都飘了起来，“你不知道，当初那帮嘲笑我的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江浩轻轻抿了一口，荣辱不惊的笑了笑。 “我做梦都没想到，当初投下的1亿美金，现在都翻了好几倍。” “你知道吗？现在董事会那帮老家伙，见到我脸色都变了，再也不敢给我甩脸色看了。” “连我老爷子，骂我的次数也少多了。” 郑嘉淳得瑟的笑了起来。 江浩淡淡道：“这世道就是这样，尤其是你们大家族。” 郑嘉淳点了点头：“确实，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现在也安分多了。反正我看的很开了，就算老爷子不把家产留给我也无所谓，有了这几亿美金，我可以自立门户，不用再看某些人的眼色。” 说到这，郑嘉淳期待的看向江浩：“江老弟，这封闭基金什么时候解封啊？” 江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招募书上不是写了吗？8月28号啊！” 说到8月，江浩目光幽幽。 他是故意选的这个日期。 8月28号，是恒指期货交割日，也是索洛斯跟港岛决战的日子，江浩筹谋半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现在是5月份，在东南亚赚的盆满钵满的索洛斯，志得意满，马上就会把目光转向港岛吧？ …… 或许是心灵感应。 在大洋彼岸，妞约市一座郊区别墅中。 索洛斯正依靠在沙发上，目光阴鸷，静静的听着对面的属下珍妮汇报。 “这次扫荡东南亚，我们如期从印泥汇市上收益了30亿美金，加上布局星元、马元等其他国家的货币，一年内，共斩获超过200亿美金，相信这个结果，一定会让投资者们非常满意。” 索洛斯面无表情，屈指轻轻的敲击着沙发扶手，一言不发。 “我听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捡漏？” 珍妮一愣，笑道：“是的，之前那帮人做的很隐秘，我们只查到是一支设立在港岛的基金，但在印泥汇市上，他们没有隐藏身份，经过打听，我们查到，背后的金主就是那位唐国首富。” “唐国首富？” 索洛斯挑了挑眉，“就是那位20多岁，就身家百亿的年轻人？” “是的，米国最近流行的mp3，就是他旗下的公司开发，听说唱片工业协会的比尔跟他打的火热。” 索洛斯点了点头：“我跟比尔聊过，这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小狐狸，有着普通年轻人没有的机智和沉稳，就像是一位老辣的猎手。” 珍妮轻笑一声：“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头聪明的豺狗，跟在您这头雄狮身后，悄悄的捡一些残羹冷炙。” 这个马屁拍的有点过份。 但索洛斯还是自负一笑：“算了，有了他的加入，也算是帮我们扩大了战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见见这个年轻人的。” 珍妮莞尔一笑：“我觉得，您还是先去见见投资者吧？今晚就是基金举行的投资酒会，大家对这次东南亚之行抱着极大的期望，相信他们很期待听您亲口诉说在东南亚的辉煌战绩。” 这句话挠到了索洛斯心坎上。 他一拍沙发，大笑起身：“走，去见见那些迫不及待的投资者吧。” …… 妞约市豪宅区，比利山庄。 外面夜幕深沉，豪宅内却灯火通明，许多穿着富贵，气度不凡的人们，正举着高脚杯，满面春风的热情讨论。 众人的话题，只有一个。 就是这次量子基金的收益。 “嘿伙计们，我听说量子基金这次斩获上百亿。” “哦上帝，你没有撒谎吧？短短半年就斩获百亿？” “索洛斯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神。” “我正好看中了一艘游艇，也许明天我就可以给意呆利船厂下订单了。” 正当众人议论的热火朝天时，不知谁喊了一声，“索洛斯来了。” “诸位晚上好……” 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 下一秒，眼神阴鸷的索洛斯，就在珍妮的陪同下，出现在大门口，缓缓朝大厅中心走来。 当索洛斯出现时，整个大厅骤然安静下来，众人如潮水般主动让出一条通道，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位一脸鹰视狼顾的金融大鳄。 当索洛斯走到大厅前方的麦克风前，轻轻敲了敲麦克风，缓缓道： “今天是量子基金的投资酒会，很荣幸大家能抽时间参加，我很清楚大家想听什么，所以，我就不废话了。” “这次的东南亚之行，量子基金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本次收益……共计214.71亿美金。” 索洛斯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 整个大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那些平日衣冠楚楚的精英们，纷纷鼓掌狂呼，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214亿美金？哦上帝啊，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投资效益，几乎刷新了米国基金历史。” “量子基金堪称神话！” “我觉得索洛斯一战封神了。” “我猜，整个东南亚都闻索色变吧？” 众人纷纷用夸张的形容来吹捧索洛斯。 不过，还是有人遗憾道：“我真希望，这趟东南亚之旅永远不要结束。”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嘿伙计，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东南亚这么多弹丸小国，为什么不能再找一头肥羊出来呢？” “没错，我们好好想想，也许还有遗忘在羊圈外迷失的羔羊，等着我们去拯救。” 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着。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会场响起。 “我觉得……港岛就是下一只肥羊。” 一位身材高大，面如刀削，眼窝深凹的白人中年男子，大踏步朝索洛斯走去。 有知情人认出了他，“这不是参议员肯特吗？” 肯特大步走到索洛斯面前，目光炙热道：“索洛斯，我觉得，港岛是最适合你的下一个目标。” “首先，港岛是金融之都，港府从来不干涉金融市场，不会像印泥溙国强势干预，这几次，量子基金做空港币，对方都只是被动的提高利率，并没有直接下场。” “其次，港岛背靠唐国，金融市场非常活跃，是一头真正值钱的肥羊。” “最重要的是，港岛刚刚回归，人心不稳，如果量子基金出手，我相信白贡那边，乐见其成。” 肯特发扬政客的优点，侃侃而谈：“索洛斯，如果金融界可以推选一位王者的话，我相信，你一定是众望所归。” “但是……” 肯特骤然语气一冷： “恕我直言，这顶王冠上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就是缺少了一颗明珠，一颗点亮你辉煌战绩的明珠。” 索洛斯微微一眯眼：“你的意思是？” 肯特忽然转身，扬声道： “众所周知，港岛号称东方之珠，它的回归，令我们无数人痛惜不已。” “如果……你能摘取这颗明珠，不但能狠狠打击红色唐国，也能让你的这顶金融王冠实至名归。” 不得不说，肯特身为政客，很善于蛊惑人心。 一瞬间，大厅内众人眼神狂热起来。 “对，港岛是属于我们的。” “打垮港岛，让改死的唐国人财两空。” 大厅内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狂热的气氛点燃了。 索洛斯也不淡定了。 肯特的一席话，点燃了他的野心。 在华尔街，索洛斯自诩为王者，正如肯特所言，身为王者，怎么能缺少一颗璀璨的明珠？ 港岛就是他王冠上那颗璀璨明珠。 这一战，志在必得！ 霎那间，索洛斯阴鸷的眼神上，燃起了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第七百二十二章港岛必败 肯特的话，就像是火苗，瞬间点燃了索洛斯心中的野心，如同草原一样，越烧越旺。 摘下明珠。 当金融界的无冕之王！ 这个念头，在索洛斯脑海中回荡，让他整场晚会都心不在焉。 持续到9点半后，投资者渐渐兴高采烈的离去，剩下量子基金的职员。 索洛斯坐在僻静的角落，点上一支古巴雪茄，淡淡的烟雾中，鹰鹫般的眼神闪着幽幽寒光。 这时…… 索洛斯最中意的弟子，珍妮举着高脚杯走到索洛斯身边，轻声问道：“博斯，您还在想肯特的话吗？” 众人闻言，也渐渐聚集过来。 索洛斯抬起视线，目光扫过聚拢的手下们，“你们怎么看？” 客厅沉默了几秒钟。 一个浓眉大眼的白人青年，大胆道：“我觉得可以打。” “港岛的外汇储备并不多，但股市很活跃，反而更利于我们做空汇率和股市，双杀下很容易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届时就像滚雪球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打的他们崩盘。” 有人不服，反唇相讥：“如果港府介入怎么办？” 那白人青年面露不屑：“介入又怎么样？溙国没有介入吗？印泥没有介入吗？寒国没有介入吗？在博斯的三位一体打击下，全都溃不成军。” 一位面容冷傲的白人女子皱眉道：“港岛刚刚回归，倘若我们疯狂做空的话，唐国未必会坐视不理。” 白人青年自信一笑：“港岛是金融之都，历来号称自由之港，从未有政府大规模干预资本市场的先例，这会严重打击港岛自由市场的声誉。” “我觉得，唐国冒着被各国指责下场的概率不会超过10％” “当然，我也做了最坏的预算……” “唐国直接下场，那又怎样？” 白人青年倨傲一笑：“博斯的量子基金手握数百亿美金，这个体量超过了绝大多数国家的外汇储备，哪怕是正面迎战，也足以击垮任何国家……” 话没说完，冷傲女子提醒道：“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唐国不是东南亚的弹丸小国，外汇储备也足以碾压我们。” “不不不……” 白人青年自信的摇了摇手指，“我需要指出你一个错误，我们不需要打败唐国，我们只需要在唐国下场前拿到足够多的筹码。” “就像跟溙国和寒国一样，先做空股市和汇率，我们就能大赚一笔，这样我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等到最后的恒生指数期货交割决战，哪怕唐国下场，我们只要守住不跌的太惨就行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若有所思。 大家都明白了，打港府必胜，就算唐国下场，只要期货交割日前多赚一点，也不会亏本。 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赚的买卖。 众人怦然心动了。 所有人都看向索洛斯，目光炙热。 “好，你们分析的很全面！” 索洛斯缓缓开口，阴鸷的目光闪过一丝寒芒，“港岛就是一块上好的牛里脊，送上门的肥牛，我没有理由拒绝。”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露出了亢奋的笑容。 大家知道…… 期待的世纪豪赌，拉开了帷幕！ …… 对于这次战役，索洛斯颇为期待，他按耐不住躁动的心，几乎倾巢而出，誓要一战终结港岛。 两百亿的美金，陆续流入港岛。 汇入各个交易所。 旗下精英全部待命。 于7月底，开始了谨慎试探。 索洛斯的计划不算复杂，先在汇市抛空港币，压力之下，金管局被迫提高利率。 利率提高，资金流出，股市必然下跌，那恒指期货也会联动下跌。 而索洛斯持有的做空恒指期货，就可以顺利沽空。 一箭双雕。 做空港币和恒指期货，双双获利。 完美！ 整个过程，金管局都只能被动迎战。 几次小规模试探后，索洛斯尝到了甜头，野心越来越大了。 他终于按耐不住躁动的野心，发起总攻。 8月6日 索洛斯开始抛售港币。 一口气砸出了400亿港币，庞大数量，排山倒海，令人窒息。 庆幸的是，金管局终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努力筹集资金，全部吞下。 8月8日 受利率升高，恒生指数大幅下跌，跌幅一度接近4点，索洛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马砸盘，将恒指一度击穿了6800点。 8月12日 金管局开始陆续反攻，买入了大两市场上的做空炒家抛售的期货合约，缓缓将恒指推回到7900点。 翌日。 金管家再接再厉，筹集资金，将恒指又推高了700点，最后稳定在8600点。 这个胜利，让一度灰头土脸的金管家扬眉吐气，也让许多港岛市民无比振奋。 然而…… 遭受打击的量子基金，却反而看穿了金管家的已经是强弩之末。 港岛某五星酒店。 量子基金的操盘手们，齐聚一堂，齐齐看着桌上的免提电话，认真听取来自大洋彼岸的索洛斯分析局势。 “嘿孩子们，你们做的很棒。” “局势正按照我们计划的进行。” “金管局已经下场了，开始与咱们正面交锋，这一周，我们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是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索洛斯自负的话，引起众人会心一笑。 “虽然金管局把恒指推上了8600点，但是你们可以看到，他们的三次反击，一次比一次弱，这说明了什么？” 坐在左首位的珍妮莞尔一笑：“他们的钱袋子已经空了。” “没错。”索洛斯冷笑：“这三波我已经抛售了100亿美金的港币，港府的外汇储备，已经消耗殆尽。” “这是愚蠢的行为。” “就像是上了赌桌，提前翻出了自己的底牌，无论胜负，结果都掌握在敌人手中。” “而我手上，还握着上百亿美金的底牌。” 索洛斯顿了顿，陡然扬声道： “机会已经成熟了，孩子们，开始决战吧！” “嗷嗷嗷……” 一阵如饿狼般亢奋的嚎叫声，在燥热的夜幕中久久回荡。 双方的终极对决，如期而至…… 翌日，《华尔街日报》刊登了华尔街大鳄索洛斯的采访，醒目的标题赫然是索洛斯的嚣张口吻： 港岛必败！ 这则新闻一出，瞬间在资本市场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七百二十三章港岛没救了？ 大洋彼岸，港岛 早上8点。 钵兰街一家老字号的云吞面大排档内，坐满了食客。 一碗碗香喷喷的云吞面摆在餐桌上，但食客们却没有心思品尝，全都面色凝重的抬头看着电视新闻。 “欢迎收看tvb早间新闻，本台刚收到一条重大财经新闻……华尔街巨鳄索洛斯，昨晚接受采访，分析了港岛的金融局势，表达了对金管局干涉金融市场的不满，同时，索洛斯也自负喊话金管局，直言：港岛必败……” “洋鬼子太嚣张了！” 有脾气暴躁的年长老者，怒拍桌子，“区区一个卖基金的，就敢挑战我们整个港岛，简直是狂妄至极！” 这话一出，没有激起众人的同仇敌忾，大家的表情反而更消沉了。 港岛身为金融之都，大部分居民的理财意念颇为强烈，连买菜大妈都能跟你侃侃而谈什么是恒指期货？什么是基金理财。 因此，在场的食客，对索洛斯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更清楚，索洛斯掌握的量子基金是多么恐怖。 整个东南亚都闻索色变。 港岛真的能打赢这一仗吗？ 所有人心中打上一个问号。 更可怕的是，纵观这次金融危机，量子基金在东南亚攻城略地，索洛斯一直低调行事，从未像今天这般高调宣战。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对方胸有成竹，稳操胜券。 港岛必败！ 这句话，如同泰山压顶，压的众人无法喘息。 沉默了一会。 “老板结账！”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上班族站了起来，摇头叹息，“别傻坐这了，索洛斯都宣战了，赶紧去股市，把手上的股票抛了吧，再不抛等股票腰斩就只能上天台跳楼了。” 这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发愣的食客们恍然大悟。 “对对对，赶紧去股市，这新闻一出来，今天马上股市下跌。” “急什么？前几天，金管局不是把恒指拉到了8600吗？”有人纳闷。 “金管局配跟索洛斯比吗？”有人面露不屑，“索洛斯背后代表的是华尔街的意志，只要他一句话，分分钟能吸引几百亿美金，金管局才多少外汇储备？” “现在抛，不过是割肉；再迟几天抛，怕是要割肾了。” “我全副身家都在股市里，我玩不起，还是先出来避避风头吧？” “等我一下，我也去。” 座无虚席的大排档，瞬间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天真无邪的年轻学生，开心的吃着云吞面。 “唉……” 站在收银台的中年老板，也重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拿起柜台的电话，“喂，王经理，是我老郑，对，今天帮我把股票都抛了吧，基金也赶紧赎回……赎回会亏损……亏损就亏损吧，总比腰斩强吧？行了，你也别劝了，赶紧卖了吧。” 挂断电话。 中年老板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 “港岛……没救了！” 随着索洛斯的宣战新闻报道，悲观的气氛如潮水般迅速在整个港岛蔓延。 大排档这一幕，在各区纷纷复制。 嗅觉灵敏的精明投资者，纷纷涌入各券商交易所，毫不犹豫的抛出持有的股票。 落袋为安！ 惊慌的投资者，掀起了一股非理性的抛售浪潮，迅速在股市扩散。 这股恶性循环，令金管局前几日的努力化为泡影。 当日，恒生指数在恐慌的情绪中一路阴跌，到最后收盘时重挫4个点。 收盘时，所有交易员看着定格的恒指数字，表情无比凝重。 股市的暴跌，又联动汇率。 导致股汇双杀。 令原本就外汇贫乏的金管局，捉襟见肘。 一时间，金管局的任总裁，站在金管局总裁办公室，面色阴沉的凝视电脑面前的恒指数字，陷入久久的沉思。 任总裁号称港岛金融沙皇。 但身居此位，他手上的底牌并不多。 港岛是自由之港，任总裁没有权限调动更多的资金对抗野心勃勃的索洛斯，唯一的被动措施，就是提高利率。 但提高利率就像是七伤拳。 每提高一次利率，虽然能增加金融炒作的成本，但也对工商界尤其是急需融资的楼市带来一拳重击。 每防御一次，港岛就要吐一口血。 就在7月底，任总裁识破索洛斯的狙击意图后，特意请示上面，筹集金管局所有资金，开始了罕见的政府干涉护盘行动。 原本以为，通过几次大规模的护盘行动，会让索洛斯知难而退。 没想到，却激起了鲨鱼的嗜血性。 索洛斯更是嚣张放言：港岛必败！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任总裁骄傲的内心。 他瞪着血红的眼珠，死死盯着电脑上那则报道，拳头攥紧，指甲嵌入肉中都没有察觉一丝痛觉。 怎么办？ 任总裁脑海中不停的问自己。 怎么办？ 继续提高利率？ 银行贷款利息，已经是历史最高位了，再提高，那些急需融资的企业马上就会断气。 坐视不理？ 索洛斯的宣言，如同揭下了港岛金融市场的华丽外套，露出了虚弱的身躯，倘若坐视不理，势必会引来无数觊觎的饿狼猛虎，露出血腥大口，纷纷咬上一口。 以目前的恐慌情绪，倘若市民发现当局坐视不理，最多一周，股市就会崩盘。 恒指可没有10％涨跌板限制。 最多一周，恒指就会崩盘。 苦守一周的8000点，瞬间就会腰斩到4000点，全岛市民的一半财富也会化为灰烬。 届时，楼市崩盘，公司大量破产，失业率暴增，消费低迷，连锁反应，经济环境进一步恶化…… 任总裁越想脸色越白。 苍白如纸。 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勉强的一把扶住桌子，咬着牙。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坐视港岛的财富落入投机者的手中。” “现在的局势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单凭金管局无法应付索洛斯这头饿狼，必须集结整个港岛，才能全力一博。” 想到这，任总裁目光渐渐变得坚毅，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大步朝外走去…… 第七百二十四章放手一搏 任总裁大步走出办公室，径直来到财务司司长的办公室。 一进门，任总裁就一脸严肃的说道：“陈司长，我有要紧事想现在跟你商量一下。” 陈司长正跟几个下属讨论下半年的财务计划，见任总裁表情严肃，挥挥手让下属们散去。 “老任，是不是股市的事啊？” 待众人退出，陈司长走到一旁沙发坐下，给任总裁倒了一杯温水，示意他稍安勿躁。 任总裁却很警惕，先关好门，才坐到陈司长旁边，语气沉重道：“股市马上就要崩盘了。” 崩盘？ 陈司长一愣，认真的看着任总裁两秒，确认对方不是危言耸听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低沉道：“怎么回事？昨天你不是还信心满满吗？” 任总裁表情铁青，苦涩道：“那是演给其他人看的。连续三天跟索洛斯火拼，外汇储备已经消耗殆尽了，利率也提高到了港岛历史最高位，如果港府再不采取行动，那么恒指三天内就会从8000点腰斩到4000点，高利率也会让港岛间接性死亡。” 4000点？ 陈司长握着茶杯的手一哆嗦，水撒在大腿上却浑然不觉，脑海中嗡嗡作响，只有4000点这个数字回荡。 不过，陈司长担任财政司司长，见惯风浪，作风强硬，心志坚毅，很快从恍惚中恢复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皱眉，“你刚才说，港岛不采取行动？你的意思是，已经有计划了，但需要港府批准？” 任总裁点了点头，沉声道： “现在局势已经恶化到随时可能崩盘的地步，我认为，目前只有两个选择。” “你说。” “第一，目前港岛实行的是联系汇率制度，按照7.8比例钉死美元。” “摆在咱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一，实施外汇管制。” “二，宣布港币与美元的联系汇率脱钩，让港币自由……” “不行！” 话没说完，陈司长就蹭的一下站起来，语气冰冷道：“这个时候宣布脱钩，只会让所有人觉得港府放弃了，对港币丧失信心，资产市场会引起抛售浪潮，届时股市和楼市会断崖式下跌，利率不降反升，整个经济环境会急剧恶化。” “脱钩，有百害而无一利！” 最后一句，陈司长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语气不容置疑。 任总裁叹了口气，涩声道：“我也知道，所以过来找你商量，目前金管局是黔驴技穷了，唯一的出路，就是……” 见任总裁吞吞吐吐，陈司长皱眉：“都火烧眉毛了，还顾忌什么？” 任总裁咬了咬牙，道：“向童先生建议，港府直接入市，调用外汇储备，跟索洛斯放手一搏。” 调用外汇储备？ 陈司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身为财政司司长，他心里很清楚，外汇储备，来源于贸易顺差和资本流入，然后集中到本地区央行形成外汇储备。 这些都是属于港岛人民的血汗钱。 是用于日后商业流通兑换和稳定外汇用的，倘若直接入市干预。 赢了，那皆大欢喜。 输了…… 陈司长脸色一白，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后果，恐怕民意沸腾下，引咎辞职都无法平息民意，只能以死谢罪了。 外汇储备，不是老百姓眼中简简单单的美金钞票，它的战略意义十分重要。 没有外汇储备，国内的进口商就无法从国外购买产品和服务，简单说就是无法做进出口贸易。 比如唐国邻近的某半岛国家，只能以物换物，该国习惯用煤、人参等特产来跟唐国交易，甚至铤而走险，被迫私下走私。 更严重的，如亿郎和毛子国，被米国封闭switch美金交易平台后，汇率暴跌，通货膨胀，民不聊生。 港岛是金融之都，没有外汇，还做个毛线的贸易啊？ 想到这，陈司长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你让我想想……” 陈司长哆嗦着从抽屉摸出一包香烟，颤抖着点上一根，淡淡的烟雾中，眉头几乎拧成一团。 任总裁也忍不住点上一根，默默的点上。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空气如水泥般凝固。 一根烟。 两根烟。 三根烟。 陈司长站在落地窗边，俯视着马路上的人群，看着上班族疲惫的身影，放学孩子的灿烂笑容，还有恋爱男女幸福的手挽手，心中有了决断。 岁月静好，岂可被糟践！ 生性强硬的他，将烟蒂狠狠掐灭在烟灰缸中，做出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决定： “与其让港岛人民的财富落入索洛斯这等投机者的口袋里，还不如我们放手一搏。” 任总裁一听，激动的站起来： “太好了，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坐以待毙只会让股市腰斩，不如放手一搏，还有三分胜算。” “我们现在就去找童先生吧？” “好。” 陈司长看了看腕表，“现在是7点25，童先生应该还在开政务会议。” 两人表情凝重的来到五楼会议室。 果然，外面夜幕降临，会议室还灯火通明。 两人站在走廊，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头发泛白的童先生正坐在主位，聆听三位下属在汇报工作。 两人在门口来回踱步，焦急等待。 屋内，童先生余光注意到走廊的情况，对属下说了一句加快进度。 嘎吱～ 五分钟后，会议室门打开，三名属下鱼贯而出，陈司长和任总裁立马迫不及待的走进会议室。 “有什么急事吗？” 待两人一落座，童先生立马从两人凝重的表情中察觉到什么，沉声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陈司长沉声道：“童先生，有个重大事项，需要向你请示拍板。” 接着，两人将港岛股市和汇市面临的严峻困境，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那你们的应对措施是什么？”童先生正色问道。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 “以政府名义，调集外汇储备，与索洛斯放手一搏。” 这话一出。 会议室再度陷入宁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童先生，等着他做出艰难抉择。 本以为，决定港岛700万人的命运，这个等待会很漫长…… 没想到，仅仅半小时后，童先生就抬起头，语气笃定道： “我同意你们的方案，放手一搏！” 第七百二十五章好像漏了一个人 童先生一拍板，两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迅速镇定下来，三人商议如何应对这次决定港岛700万人命运的危机。 任总裁语气慎重：“我觉得，光靠港岛自身的外汇储备，胜算渺茫。寒国就是前车之鉴。” 陈司长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向内地求援？” 任总裁点头：“不错，咱们唐国这几年改革开放，吸纳了许多西方投资，外汇储备上千亿，这么大的体量完全可以抽调一部分出来支援我们。” 不料，陈司长却皱眉：“这可未必，内地外汇管制严苛，资金同样紧张，许多进口商都要提前申请外汇。” 任总裁无奈，看向童先生：“童先生，你怎么看？” 童先生眼皮一垂，沉默了一分钟，忽然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翻出电话簿，迟疑了一会，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好……对是我，这么晚打搅您实在抱歉，嗯，有件非常紧急的大事，需要向您寻求支援。” 当童先生三言两语将港岛面临的严峻考验诉说后，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三人屏息，忐忑的等待。 短短的一分钟，感觉像一个世纪那样长。 “我明白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又沉稳的声音，没有半分慌乱。 “唐国坚持人民币不贬值的立场，也承担着稳定亚洲金融环境的使命，我们也相信，港岛能坚守港币的稳定性。” “你们不是孤军作战，任何时候，祖国都是港岛坚强的后盾。” 简单的两句话，让童先生心中一暖，备受煎熬的任总裁和陈司长更是眼眶微微湿润。 “港岛金融秩序稳定，利国利民，容不得他人破坏，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港岛繁荣。支持你们放手一搏，纵然倾全国外汇储备之力，也要打赢这一仗。” 这个沉甸甸的承诺，瞬间令童先生破防了，他声音哽咽道： “感谢祖国的支持，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打赢这场百年一遇的港岛金融保卫战。” 挂断电话。 童先生骤然转身，看着一脸喜色的两位得力助手，用力点头：“听清楚了吧？这场硬仗，必须打！” “明白。” 两人重重点头。 困扰两人心头的外汇问题迎刃而解，接下来就是如何打的细节。 童先生忍不住来回踱步，“你们商量一个细则出来。” 陈司长微微沉思，道：“首先是稳定民心，正式在媒体宣布，政府入市，给恐慌的市民吃一颗定心丸，遏制住这股抛售浪潮。” “很好，继续说。” 陈司长深吸气，道：“既然已经赌上了整个港岛的命运，那就想尽一切办法，募集资金，尤其是外汇资金……” 话没说完，先前沉默的任总裁忽然眼前一亮。 “说到外汇，咱们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谁？”两人愕然。 任总裁神秘一笑：“唐国首富啊！他手上可握着一笔庞大的外汇美金。” 陈司长愣了一下：“我知道他很有钱，不过他之前不是花了25亿美金购买了叁星股份吗？手上应该不富裕吧？” 任总裁轻轻一笑：“你那是老黄历了。他前两个月就趁着寒国股市回暖把叁星股票清仓了，跑到印泥又做空狠狠赚了一票。” “听说他旗下的基金，手握百亿美金，那些投资者最近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这个8月底解封分红了。” “上百亿美金？” 陈司长瞠目结舌，眼珠都快凸出来。童先生也张了张嘴，惊愕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数目也太吓人了。”童先生苦笑摇头，“一些小国家都未必有100亿美金外汇储备。” 陈司长却心动了，“我听说这个江首富，颇有爱国心，咱们是不是可以跟他联系一下。” 童先生沉默了一下，理性说道：“可以联系，但不能强求，对方是商人，没有义务抛售国外的资产，兑换成美金来帮我们冒险。” 见童先生点头，任总裁随即摸出手机，走到窗边，翻了翻通讯录，打了两个电话，预先沟通后，才颇为期待的拨打了江浩的号码。 嘟嘟嘟…… “喂，请问是哪位？” “江生，你好。”任总裁客气道：“我是港岛金管局的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到你了。” “……金管局？”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有事吗？” 任总裁看了看对面两人，正色道： “是这样子的，目前我们遇到了……” 当任总裁将事情来龙去脉简要诉说后，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三人屏息凝神，焦急的等待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 不过，江浩不仅在内地如雷贯耳，在港岛也小有名气，一些港岛小报甚至给他戴上了“红顶商人”的高帽子。 这么一位充满正义感和爱国情操的红顶商人、热血青年，应该不会拒绝吧？ 想到这，三人都充满了期待。 电话那头，沉默数秒后。 江浩冰冷的声音从话筒传出：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浩瀚投资基金，不全是我个人的资金，还有其他投资者，我不能违背操守，挪用投资者的钱。” “而且，所有投资者都清楚，这支基金的解封日期就是8月底，他们一定不愿意冒险。” “很抱歉……” 江浩的一席话，如同冰冷的利箭，将三人的幻想泡沫彻底戳穿。 任总裁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对面的童先生微微摇头，无奈将到嘴的话又咽下去，苦涩道：“行，那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 任总裁心有不甘，陈司长却很平静，说道：“别气馁，有内地的支持，这场仗的胜率至少五五开，咱们还是好好商议一下，明天如何应对媒体吧？” “行。” 任总裁深吸气，快速调整情绪，三人开始商讨作战计划。 会议室的灯，一直持续到凌晨。 …… 翌日，早上8点半。 钵兰街，一家云吞面大排档。 “这里是tvb早间新闻，本台记者带来一个重磅消息，今天早上8点，港府发言人郑重宣布，鉴于目前有投机者扰乱港岛金融市场，当局慎重考虑后，将调集外汇储备，直接入市，稳定金融市场……” 随着这个消息播出，茶餐厅内沸腾了。 整个港岛，一片欢呼雀跃。 第七百二十六章对不起，我拒绝！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 一位举着话筒的美女记者，正站在港岛的君悦酒店门口，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今天早上，港府发言人宣布，为打击海外恶意投机者，政府将正式入市，稳定股市和汇市，并将投入全部外汇储备，放手一搏。” “这是港岛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也是关系到港岛700万市民的重大行动。” 美女记者面对镜头，严肃道： “这次行动，代表着港岛正式对华尔街说不，众所周知，港岛大部分市民都有投资股市的习惯，这次护岛行动成败，决定着700万市民的钱包是否会缩水。” “相信很多观众都很关心，政府的这次放手一搏，有多大胜算呢？让我们听听专家的分析。” 美女记者把话筒往旁边一递，“李博士毕业于哈弗商学院，在米国高胜任职多年，让我们来听听他的分析。” 李博士，一位戴着金边眼睛的中年男子，推了推镜架，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说道： “这场决战，我认为胜算只有五五开，为什么呢？” “我承认，我们港岛的金融实力比溙国和印泥强，外汇储备也比较充沛，但是我们的对手太强了。” “索洛斯是华尔街大鳄，与其说是鳄鱼，不如说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白鲨，被他盯上的猎物，鲜有逃生的。” “根据我在华尔街的朋友透露，这次索洛斯是召集了最强战力，信心十足，更是罕见的第一次在媒体上直接宣战，称港岛必败，由此可见，这次金融对决，凶险万分。” 旁边的美女记者纳闷，插话：“李博士，我对股市和汇率只懂一些皮毛，但这种决战，最后比拼的难道不是谁钱多吗？” 李博士摇头：“谁钱多谁占据主动，但影响战局的还包括许多因素，比如说局势的变化，会引起恐慌，导致机构投资者和散户争先恐后的抛售，所以，政府的第一举动，宣布救市就是稳定军心。” “军心稳定了，恒指就不会雪崩。” “接下来，就是你说的比谁钱多。” 美女记者想了想，说道：“那你觉得，谁的资金更雄厚？” 李博士笑了笑，“当然是索洛斯了，量子基金刚刚在东南亚数国大开杀戒，据说盈利高达200亿美金，算上本金，我预测400亿美金左右。” 美女记者似乎有点不服气：“可港府也有近300亿美金，而且，我听说港府已经向内地求援，1加1应该大于2吧？” 李博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想的太乐观了，难道精明的索洛斯会不知道吗？” “我觉得，求人不如靠自己，咱们700万市民应该自救。” 美女记者纳闷：“自救？” 李博士点了点头：“就在几个月前，寒国爆发了金融危机，被迫向国际货币基金低头，但他们领导发表演讲，号召全体国民帮助国家共渡难关。” “结果，当天全国市民就纷纷去出售本国的黄金，让政府将黄金换成美金外汇。” “虽然这不是免费，但这个举动还是让寒国顺利换回10亿美金外汇，第2个月，寒国就实现了32亿的美金顺差。” “那您的意思是……” 李博士面向镜头，正色道：“我觉得，咱们港岛只有700万市民，就算是出售手上的黄金饰品，估计也是杯水车薪，我建议，让那些持有大量海外资产的商业巨富家族，一起与港岛共渡难关。” 美女记者故意装傻：“您可以具体点吗？” 李博士一指身后的君悦酒店，“我听说，唐国首富江浩，目前就住在酒店，他旗下的浩瀚投资基金，手握百亿美金，倘若有他加入，咱们的胜算至少增加2成。” 美女记者故作恍然：“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各位观众朋友们，待会就随我们的镜头，去采访一下江首富……” 美女记者一招手，众人就看到镜头开始颠簸起来，随着美女记者一路小跑，冲进大厅守候。 “江首富下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就看到电梯门叮了一下，门打开，江浩在保镖的陪同下，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江首富，港府对索洛斯宣战，可以谈谈你的看法吗？” “听说您旗下浩瀚投资手握百亿美金，那您是否会与港府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早就守候在电梯门口的一群记者，如潮水般冲了上去，举起话筒，纷纷抛出犀利的问题。 面对镜头，江浩很平静： “我和诸位一样，也很关心这场世纪金融决战。但是……” 江浩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人群： “浩瀚港岛投资基金，是一支严格遵守港岛金融条例的合法金融投资机构。” “基金净资产，的确超过100亿美金，但这些钱，还有一大半是属于许多港岛投资者的。” “这些投资者既然信任我们，把钱交到我们手上，我们就不能滥用这份信任。倘若我违背金融条例，私自把钱投给政府，亏了怎么办？” “倘若汇率不能维持7.8，持续下跌，跌破9，甚至10，那我手上的100亿美金的价值，就会大幅缩水，我想那些信任我的投资者肯定不会同意，就像你们愿意把自己持有的黄金，按照8折的价格卖给政府吗？” 江浩一席话，怼的记者们哑口无言。 但还是有记者不服，“您的意思，就是不看好港府可以打赢这一仗吗？” 江浩边走边面无表情的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冒这个风险，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更何况，28日就是封闭基金的解封日，我要向投资者交代。” 记者们一路追问，但江浩还是在保镖的艰难护卫下，上了汽车，扬长而去。 美女记者站在酒店门口，背对江浩的车影，义愤填膺的道： “观众朋友们，江首富坦言他是一位商人，在商言商，他要对投资者负责，我们无可厚非。但他的答案，让我很失望，也让700万港岛市民失望……” 这个新闻一播出，如同一根点燃的导火索 在舆论的引导下，市民们压抑已久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全都发泄到江浩的身上。 第七百二十七章今夜港岛无人入睡 浩瀚港岛投资基金。 米兰优雅的站在落地窗边，看着楼下数百名示威群众，有点好奇地问道：“老板，你一点也不担心影响自己多年来的良好声誉吗” 江浩舒服的仰靠在沙发上，“市民的记忆，就像是健忘的鱼，短暂到只有7秒记忆，今天他们可以骂到我狗血淋头，也许明天就能把我吹的天花乱坠。” 米兰抿嘴窃笑：“那这次，您是铁了心不参与这次世纪金融对决了？这可不像是您的风格。” 江浩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看过蛇捕猎吗？” 不等米兰反应，江浩自顾自道：“蛇捕猎时，总是先锁定目标，然后慢慢从草丛或者树枝上潜行，悄悄接近到猎物身后，才会突然发起闪电一击，你猜为什么？” 米兰挑了挑眉：“避免惊动猎物，提高成功率。” “不错。”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索洛斯可是华尔街大鳄，倘若他知道我会参战，势必会从米国调集更多的资金来围猎港岛。” 米兰听明白了，“那您今天就是故意放烟幕弹，让索洛斯放松警惕？” 江浩平静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出来。 前世，索洛斯在28日的期货交割日，与港府激烈拉锯恒生指数，最终铩羽而归。 但，港府是惨胜。 索洛斯在做空港币上血亏几十亿。 不过…… 狡猾的他却提前做空了恒指。 根据后世的数据分析，索洛斯大概借1200亿港币，约150多亿美金做空港币。 60亿港币做空恒生指数期货。 随后又借了1000亿港币做空股票。 总利息接近300亿。 虽然做空港币彻底失败，但早期做空股指期货的收益率却很惊人。 因此，半年时间折腾下来。 索洛斯做空港岛的战略目标彻底被击败了，但他个人账户并没亏损，反而略有盈利近数亿美金。 当然，港岛赢的也很惨烈。 一直到99年港岛恢复元气，恒指重回10000点，港府从股市撤退，不算利息才赚了数十亿美金。 这一世，既然江浩来了，那他绝不容许索洛斯从港岛卷走一分钱。 吃进去的，必须让他加倍吐出来。 …… 此时此刻 大洋彼岸，妞约郊区一处豪宅中。 “哈哈哈……” 索洛斯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指着新闻中江浩被采访的画面，畅快大笑，“这个年轻人很有趣。” 旁边的珍妮笑道：“与其说有趣，不如说有分寸，他很清楚，与我们硬撼，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他聪明的选择站在一边。” “嗯，这是一个狡猾又聪明的年轻人，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我们可怕的对手。” 骄傲自负的索洛斯，罕见的给出一个极高的评价，让珍妮颇为诧异。 看着江浩在记者围攻下仓皇钻入车中的画面，珍妮莞尔一笑： “博斯，咱们这次港岛围猎一共投入了近300亿美金，原本还顾忌这个年轻人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现在看来，可以吹响总攻了。” 索洛斯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不错，他手上的100亿美金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珍妮不以为然道：“我查过了，那支浩瀚封闭基金的解封日，就是28日期货交割日，按照金融规则，他没有权力阻止投资者赎回。” 索洛斯也点头同意：“任何一个脑袋没有进水的投资者，都会在当天就发起基金赎回，拒绝投资者赎回后果很严重，除非他想吊销基金牌照。” “那我们，可以按计划发动最后的决战了？”珍妮问。 “嗯，让孩子们都动起来吧！” 随着索洛斯一声令下，珍妮一个电话打到了港岛。量子基金在港岛17家经纪行交易席位，疯狂运转起来。 8月28日就是期货交割日，决战双方都明白，留给各自的时间不多了，全都在暗暗蓄积力量。 一瞬间，港岛上空乌云密布。 大战一触即发。 8月25日 量子基金开始平仓8月份合约，同时大肆卖空9月合约。 索洛斯目标很简单，既然港府迎战，那量子基金就打一个持久战，将原本计划8月结束的战斗延长到9月。 没想到，金管局在得到内地央行秘密携带的700亿资金后，也信心大增，毫不示弱的出手护盘，不仅在8月合约平仓获利。甚至还有余力追击，推高9月合约。 收盘后，9月合约结算高于8月合约650点。 这个结果，给了索洛斯重重一击。 这一下，量子基金的形势就严峻起来，没有退路了，必须在28日交割日，狠狠打压恒生指数，将合约价格打下来。 8月27日 大战的硝烟再度燃起。 开市当天，港岛证交所。 无数交易员面色极度凝重。 所有人都清楚，今天是结算日前一天，索洛斯想反扑，一定会在今天疯狂进攻。 不出所料，一开盘。 卖盘就如海啸般排山倒海。 证交所内，惊呼声此起彼伏。 短短15分钟，成交额就高达19亿港币，短短半小时，成交额就接近30亿。 而港岛平均日交易额才80亿。 战斗持续白热化。 到最后收盘15分钟，更是惨烈到极点，短短15分钟，成交额就超过平日一天的交易额，高达82亿港币。 数据之惨烈，让经历无数风雨的老交易员都瞠目结舌。 事后，港府发言人透露，金管局当天委托了10家经纪行，对33家恒指成分股进行护盘，动用了200亿港币，才守住了昨日的战果，让恒指勉强上涨了88点。 200亿港币，仅换来大盘涨1％。 这个意外的结果，令700万市民的心狠狠揪了一把。 所有人都知道…… 明天，才是终极决战！ 索洛斯手持大量8月做空合约，明天将是他在交割日最后的机会。 鹿死谁手，将在明日揭晓。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走夫贩卒，所有人都心事重重，议论着明日之战。 这一夜，港岛灯火通明。 无人入睡。 彻夜难眠的市民们，天未亮，就顶着黑眼圈，早早起床，打开电视机，锁定频道，为今天的决战捏一把汗。 这一刻，700万市民终于拧成一股绳，不再纠结自己的财富是否缩水，而是万人同心，与港岛共进退。 8点45分 离竞价还差15分钟。 就在众人焦急的锁定财经新闻栏目时，一则突如其来的新闻，在整个港岛刷屏。 “浩瀚投资基金，宣布停牌公告。” “已与投资人达成协议，浩瀚投资基金将联合唐信银行、万家证券等10家内地金融机构，斥资千亿，加入港岛金融守卫战！” 这则爆炸性性的新闻一出，如同重磅炸弹，将措手不及的量子基金炸了一个人仰马翻。 一瞬间 港岛700万市民冰冷的心，被点燃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你要战，我便战！ 旺角， 一家老字号的陈记茶餐厅。 “据本台最新消息，浩瀚投资基金除原本持有的100亿美金外，还联合唐信银行、万家证券等金融机构，另外募集了四百亿港币，总金额高达1200亿，操盘手已经进驻十几家经纪行，为今日决战做准备……” 随着新闻进展滚动播出，茶餐厅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1200亿！猴赛雷！” “江首富不愧是首富啊！联系内地10家金融机构，大手笔啊！” “啊啊啊啊，我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猴赛雷！” “哈哈哈，我之前早就说过，这个江首富很爱国的，是红顶商人，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那些之前痛骂他的人，现在脸被抽的啪啪响吧？” “1200亿，今天的决战有盼头了。” “江首富，我们顶你，干死索洛斯。” 茶餐厅内，沸腾了。 众人脸上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个个喜气洋洋，一些人甚至拍着桌子，大喊一句：“老板，来一瓶啤酒！” 茶餐厅老板站在收银台，乐呵呵道：“钱仔，今天不返工吗？” “返什么工啊？老子一半的身家都在股市，就冲这新闻，再来一瓶。”一个二十多岁染着黄毛的年轻人眉飞色舞的说道。 新闻滚动播出。 “嘘……” 有人不满的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 镜头切换到君悦酒店。 大厅内，人山人海。 上百名记者举着话题，将电梯围个水泄不通，外围则是举着摄像机累的满头大汗的摄影师，虽然很累，但每个人都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兴奋的尖叫声。 叮～ 电梯停在一楼大厅，门打开，江浩在数名保镖的护卫下，出现在记者们期盼的视野中。 “江董，可以谈谈为什么会突然加入港岛金融保卫战吗？” “江董，您之前信誓旦旦说不参加，是为了放烟雾弹掩饰吗……” “江董……” 现场一阵疯狂躁动。 江浩面露微笑，多次抬手示意，待记者们渐渐冷静下来，才清了清嗓子，从容自信的说道： “诸位记者，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我知道大家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参加这次金融保卫战。” “从专业角度来说，我个人是非常钦佩索洛斯的，他是华尔街的大鳄，金融界的天才，以一人之力能横扫数国，让无数金融同行闻索色变。” “我更敬畏索洛斯背后，手握数千亿美金的华尔街，它不仅是金融精英的圣地，也令所有国家敬畏。” “我想，正常情况下，没有哪家金融机构，愿意与之为敌。” 说到这，江浩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语气陡然高昂： “但是……” “他不应该将触手伸到唐国，伸到港岛来。” “我们唐国经历过百年磨难，无数前辈抛头颅洒热血，才让后辈们能够挺直腰板做人。” “港岛，是唐国的港岛。” “唐国人民自己的地盘，轮不到一个野心勃勃的投机者来这撒野。” “港岛更不是某些人的提款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要战，我便战。” “我今天就借助媒体说一句大话：今日一战，我要让港岛成为索洛斯的伤心之地。” 话音刚落，茶餐厅内沸腾了。 “江首富牛逼。” “你要战我便战，说的老子热血沸腾，恨不得学山鸡哥抽出两把砍刀杀到华尔街去。” “让港岛成为索洛斯的伤心之地，江首富说话好霸气啊！” “牛逼不解释！” 一位坐在角落里保持沉默的白发老人，终于忍不住了，颤巍巍站起来，热泪盈眶的颤声道： “港岛，有救了！” 随着这则新闻播出，港岛所有人都精神大震，数百万港岛人都锁定频道，纵然是上班族，在老板的默许下，也纷纷打开了公司的电脑，锁定了恒生指数。 现场，各大经纪行交易员更是士气如虹。 28日，是恒指结算日。 索洛斯持有大量看跌期货，是赚是亏，就看今天的恒指是大跌还是大涨。 成败在此一举！ 决战双方，没有退路。 更重要的是，恒指期货的结算价格，是以当天每五分钟的平均价来核算的，这意味着双方对每一分钟的价格都寸土必争。 上午9点半，决战终于打响。 有了江浩1200亿资金的加入。 指数直接高开2个点。 量子基金立马急眼了。 一开盘就在恒指最大的成分股【会疯控股】和【港岛电讯】上砸盘。 背水一战的索洛斯，卖盘就排山倒海的抛出来，金管局和浩瀚投资毫不示弱，悉数吞下，甚至强势反攻，将指数狂拉1个点。 短短5分钟，就打出了平日1天的交易额，76亿港币。 才5分钟，大盘就拉高了3个点，持有大量看跌期权的量子基金，如同赌输红眼的赌徒，拼命砸盘，【长江实业】、【唐国电讯】等多支成分股被疯狂抛售。 战斗日趋激烈。 但弹药充沛的浩瀚投资和金管局从容不迫，力挽狂澜，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内，将大盘再拉高1个点。 到中午收市时，大盘拉出一根光头阳线，暴涨4.1％。 成交额更是超过了前世的400亿，冲到令人瞠目结舌的715亿。几乎是日平均交易额的10倍。 量子基金彻底疯狂了。 短暂的中盘休息，让他们重整旗鼓，再度疯狂反扑。 从汇市和股市发动双线进攻，但尚有余力的浩瀚投资和金管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卖盘一一吞下，眼看对手资金渐渐贫乏，进攻越来越疲软，于是发动反攻，将恒生指数奋力推高。 下午4点整收盘。 恒生指数，定格在8220点。 比前世还拉高5％。 惊心动魄的4小时，决战三方打出了港府历史最高记录，1500亿，比前世800亿几乎翻了一倍。 兴许，江浩的加入，让索洛斯孤注一掷，将能临时挪用的老本都砸出来了，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无数人目不转睛的收看着股市实况。 收盘一结束，电视画面中就出现了财政司陈司长的镜头。 他面对观众，眼眶湿润： “我宣布，在这场打击国际投机者，保卫港岛金融的战斗中，我们赢得了胜利！” 这话一出，无数市民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太不容易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铭记他的名字 随着陈司长一宣布，整个港岛一片欢声笑语。 下班时刻，许多人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附近的茶餐厅。 陈记茶餐厅更是座无虚席。 众人看着悬挂墙壁的电视机，一边热议： “太紧张了，太刺激了。” “我们公司今天大家都没心思干活，全都在上网看股市，奇怪的是，往日电话不断，今天安静的跟乱葬岗似的。” “哈哈，我们也一样，以前老板每天要往办公室巡视四五次，今天人影都没看到，直到下班时，老板秘书才悄悄告诉我们，收盘时她就看到老板在办公室内兴奋的手舞足蹈。” “能不兴奋吗？我们老板一半的身家都在股市，今天恒指暴涨7个点，他下班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多亏了江首富啊！1200亿资金，解了燃眉之急。”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的热议时，茶餐厅老板乐呵呵的拿起遥控器，调高了音量。 画面中，还是tvb的当家财经花旦和李博士。 美女主持面对镜头，兴奋中带着一丝歉意：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首先我要在这郑重道歉，为我之前误解江董的言论郑重道歉，是我太肤浅了。” 旁边的李博士也尴尬的咳咳道： “看来，是我们低估了江董。” “现在看来，江董之前的言论，不过是迷惑索洛斯的烟雾弹，目的就是让对手放松警惕。” 美女主持点头：“没错，不得不承认，江董这个计谋很成功，今天恒指暴涨7个点，创下了三年以来的最高当日涨幅，也彻底挫败了索洛斯狙击港岛的阴谋，更验证了江董之前的那句豪言壮语，让港岛成为索洛斯的伤心之地！” “确实够他伤心的……” 李博士也大笑道：“索洛斯持有大量看跌期权，今天量子基金又至少砸了400亿，但恒指不跌反涨，这一进一出，保守估计他至少亏了300亿以上，恐怕连之前在做空汇率上赚的钱全吐出来都不够填的。” 听到这话美女主持忍不住抿嘴窃笑：“江董果然言而有信，让港岛成为了索洛斯的伤心地。” 不过，美女主持想了想，忽然皱眉：“李博士，我还有一个疑问，相信许多电视机前的观众和我一样，还担心9月份，索洛斯会不会反扑？毕竟他手上还持有大量的9月看跌期权……” 闻言，茶餐厅骤然安静下来。 众人屏息，紧张看着画面。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 画面中，李博士面露不屑： “大家无需过虑，暴涨后大盘会有些许波动，但那是正常的获利盘落袋为安，大局已定。” “更何况，有小道消息，金管局正在讨论，对外汇和证券交易颁布新规定，提高炒家投机成本。” “接下来，索洛斯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死扛到底。但是新规定会让他的投机成本增加，且根据今天的交易额看，浩瀚投资和金管局弹药还很充沛，完全不虚对手，索洛斯扛的越久，亏损的窟窿只会越来越大。” “第二条，提早止损，趁着大盘获利盘回踩，适当打压，把9月合约趁早了解。在我看来，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到这，李博士面向镜头，戏谑道：“我猜，损失惨重的索洛斯，现在一定气急败坏，大发雷霆吧？” 哈哈哈…… 茶餐厅内，传出一阵哄堂大笑。 …… 米国华尔街，量子基金总部 嘭！ 嘭嘭！ 一声声清脆的破碎声，从董事长办公室传来。 路过的职员们，个个胆战心惊，连走路都恨不得踮起脚，唯恐撞到正在气头上的老板。 “无耻……” “卑鄙……” “奸诈的唐国人，简直就是躲在下水道肮脏的老鼠，居然敢用这种下贱的伎俩暗算我。” 索洛斯暴跳如雷，面容狰狞，喘着粗气，抓起橱窗旁一个从拍卖行100万美金购买的中世纪花瓶猛地一砸。 咣当！ 瓷器碎片溅了一地。 嘎吱～～ 就在这时，索洛斯最信任的助手，珍妮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一地狼藉，皱了皱眉，先默默关上门，然后才走到索洛斯身边，待老板稍稍冷静后，说道： “博斯……” “有屁就放！” “数据组那边已经统计出来了，截止到今天为止，扣除咱们投入的350亿美元本金，目前净资产为……” “多少？”索洛斯阴恻恻问。 珍妮顿了顿，咬着嘴唇道：“算上利息，总计……负32亿美金。” 负32亿美金？ 这个数字，让原本稍稍冷静的索洛斯又炸了，血压蹭蹭蹭往上飚，额头青筋暴起。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索洛斯目呲欲裂，他白手起家，纵横华尔街，一战英吉利，再战墨西哥，三战东南亚，披荆斩棘，势如破竹，无数国家闻索色变，未尝一败。 没想到，居然在港岛这个弹丸之地跌倒了。 不仅跌倒了，还狠狠栽进了泥坑了。 亏损32亿美金，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甚至可以猜到，华尔街那些竞争对手也许正开着香槟派对，庆祝自己这趟港岛耻辱之路。 他甚至可以联想到，明天《华尔街日报》的标题：震惊！索洛斯折戟港岛，罕见亏损数十亿！ 一想到这，索洛斯就感觉几乎窒息，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揪得他无法呼吸。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胸口却越来越痛，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也越来越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旁边的珍妮骤然一惊，急忙伸手搀扶住，“博斯，博斯……来人啊！赶紧叫医生……” …… 翌日，华尔街日报以醒目的标题刊登在头版头条： 《震惊！索洛斯折戟港岛，亏损数十亿，导致心肌梗塞住院！》 这个消息，让全球金融圈色变，也让所有人记住了一个来自遥远唐国的年轻人名字： 江浩！ 由于这场全球金融史上百年一遇的战争，江浩被国外金融杂志评选为当年“世界三大金融强者”。 十几年后，当诺贝尔奖经济学获得者回顾历史，曾用罕见高调的口吻评论： “谁也没想到，曾有一位伟大的年轻人，凭借一己之力，挡住了一场全球性的金融危机，我们应该铭记他的名字，江浩！” 第七百三十章归心似箭 时间匆匆，它的脚步不会为某人而放缓。 进入9月，战局果然如李博士所料，港岛金融守卫战进入尾声。 接下来的一周 纵然索洛斯住院，但量子基金依然企图困兽之斗，重整旗鼓，试图在9月挽回颜面。 无奈，金管局于9月2号马上颁布了针对境外投资者的外汇和证券交易新规，限制了投机资金的流动和成本。 这一套组合拳，重重打击了量子基金的士气。 当天，受此利好消息刺激，恒指再度飙升758点，站上了9000点大关。 9月7日。 米国纽约，量子基金总部。 “撤退吧！” 索洛斯站在落地窗边，望着楼下第五大道繁华的街景，语气无比落寞。 索洛斯终于从不甘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低头服软，一通操作后忍痛割肉，灰溜溜的从港岛股市撤退。 正如江浩所言。 港岛成为了他一辈子的铭记的伤心之地。 纵然二十年后，每到9月7日这个刻骨铭心的日子，索洛斯都会静静的待在家里，独自坐在落地窗边，目光孤寂的看着窗外。 谁，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 相比于索洛斯等人的落寞，万里之遥的港岛，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港府宴客大厅。 人满如潮。 许多衣冠楚楚，气质不凡的各行精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举着高脚杯，满面春风的交谈着。 不过，许多人的目光，却聚焦在大厅正中心，一位帅气的年轻人身上。 “江董，这次港岛金融守卫战，多亏了你拔刀相助，港府以及港岛的700万市民，不会忘记你这个恩情。” 陈司长举起酒杯，郑重朝着江浩微微一碰杯。 江浩笑了笑，“陈司长太客气了。港府是唐国的领土，我身为一名唐国人，怎么会坐视不理？” 江浩姿态放的很低。 他既没有获胜后的傲慢自负，也没有居功自傲，反而云淡风轻，面对港府丝毫没有提奖赏的事。 这份远超普通年轻人的沉稳，让陈司长刮目相看。 此子不凡！ 就在陈司长暗暗赞赏时，周围一些富商也挤进来。 “江董，鄙人之前也买了浩瀚投资基金，我想问问，现在恒指已经涨了这么多，还可以继续持有吗？” 这话一出，热闹的大厅气氛骤然安静下来。 今天在场的，不是生意人就是政客，剩下的女伴，基本也在股市投资，大家都很关心目前的股市动态。 而最有资格评价的，非新晋股神江浩莫属。 “江董，不如你上台给大家讲两句。”陈司长微笑着一指前台的麦克风。 “行。” 江浩把高脚杯放在旁边侍应生盘中，迈着自信沉稳的步伐，三两步走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诸位……” “我很荣幸，能参加今天这样一个喜庆的晚宴。” “鉴于今天有不少浩瀚基金的投资者，那我顺便谈谈我对目前港岛股市的看法。” “我个人认为，最佳的金融投资，就是用战略的眼光来分析大局，然后，以长远的计划来做金融投资。” “什么是大局？” “大局就是目前港岛的金融市场是不是稳定？恒指是不是虚高？” 江浩故意停顿了数秒，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若有所思的脸庞，莞尔一笑道： “在我看来，这次的金融危机肆虐东南亚，连东瀛和寒国都没幸免，但港岛却独树一帜，这就说明港岛的金融环境十分稳定。” “而恒生指数是不是虚高？我不觉得！” “这次危机，让恒指从10000点暴跌，随着金融危机褪去，我个人认为，恒指将在1年内重新站上10000点，因此，我在这保证，本人持有基金的份额，不到10000点，绝不抛售。”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到10000点，绝不抛售。 江浩这句话，铿锵有力，无异于给在场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也给几百万港岛股民打了一针强心针。 陈司长站在人群中，心潮澎湃。 在他看来，江浩这话太重要了。 现在的港岛股市，虽然击退了索洛斯，但人心不稳，对于恒指的未来，大家都很担心，担心港府会不会撤退，担心恒指会不会再度崩盘。 有了江浩这句保证，股市稳了！ 陈司长也激动的举起手，高声道： “我代表港府也说一句，恒指不上10000点，港府资金绝不出售。” 两大投资主体相继郑重宣布，让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江首富和陈司长都放话了，今晚能睡个踏实觉了。” “原本还想卖的，既然首富都说要上10000点，那我也不能踩空啊！” 许多原本忐忑不安的投资者，瞬间改变了心意。 大厅的气氛越来越火热了。 不仅男人们兴奋，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更兴奋。 尤其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女人，看着台上的江浩，妩媚的眼眸中几乎都快滴出水来。 江浩一下台，就有一位穿着红色低胸晚礼裙的长腿美女，凑到江浩面前，娇滴滴的柔声道： “江董，我是tvb财经栏目的主持，林婉婷，之前我误会您，还在节目上表达对您很失望，现在一想，惭愧的无地自容……” 林婉婷嘴上说着无地自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浩，含情脉脉，没有一丝惭愧的意思。 江浩礼貌的笑了笑，“不知者无罪，林小姐无需在意。” 林婉婷立马抓住机会，“江董，不知您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当面赔罪。”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几位美女，都面露不屑，酸溜溜的道：“姓林的这小骚狐狸，还在用这老掉牙一套来勾引男人，简直痴心妄想！” 果然，江浩礼貌的拒绝了，“不好意思，为了筹备这次行动，我在港岛停留了太久时日，中海那边还有许多工作等我处理，我定了明天的机票返回中海，改日吧！” 锤子科技的第一款手机样机已经定型，工厂一直催着江浩回去确认，还有手机牌照，也马上发下来了。 江浩归心似箭。 第七百三十一章新手机出炉 第二天，江浩就搭乘航班，直飞到了帝都。 锤子科技的牌照下来了。 多亏了国家半导体办公室的李主任，有他穿针引线，锤子科技才能出现在第一批手机牌照发放名单内。 说到手机牌照…… 不得不提一下唐国手机行业局势。 早在87年，摩托萝拉就于11月进入了蓉城，而爱力信则于7月进入了秦晃岛。 第一个吃螃蟹的，当然赚的盆满钵满。 到了97年，爱力信在唐国gsm手机市场占据了34％的份额，诺机亚占比22％，而米国的摩托萝拉不太争气，仅占据了12％，余下是松下和西蒙子。 截止到98年，唐国手机用户仅2000万，但年增长率却吓死人，高达150％。 到了98年，傻子都看出来，唐国通讯市场，是一块大蛋糕，还是一块打了发泡剂的大蛋糕，越来越大。 所有资本都垂涎欲滴。 但遗憾的是，下场的却偏偏没有唐国人。 靠，这谁能忍啊？ 首先坐不住的，当然是官方了。 98年2月，信息产业部下达了一份文件，文件名不重要，重要的就一句话： 今后手机，实行审批制。 简单说，给大家发个紧箍咒。 没戴紧箍咒的，对不起，你不是我唐僧的徒弟，没资格去西天取经。 因此，所有手机，包括生产，都要先报备审批，拿到许可证后，才能批量生产。 看似很公平，对吧！ 别急，坑就在脚下。 不得不承认，这次信息产业部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实事。 这个坑，专门为外资企业挖。 发牌照，一律优先本地企业。 哪怕像是做彩电的康家，一没技术，二没资金，没关系，组织相信你。 能不能生产不重要。 牌先给你。 而爱力信和摩托萝拉等品牌，新推出的手机型号，审批迟迟未通过。 于是，大公司急了。 一些人拼命公关。 而另外一些人则另辟蹊径，比如说叁星，便与科建联姻，这是后话。 此刻江浩先到帝都，拜访了李主任，在他的引荐下，又拜访了信息产业部的大佬。 有港岛金融守望者光环加持，这次会面的气氛还是很友好的。 官场的都是人精，大家都清楚，江浩现在算是在帝都大佬心中挂上号了，前途无量，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么一位炙手可热的红顶商人。 锤子科技申请的手机牌照，顺利到手。 第二天，江浩又拜访了未来丈母娘，带着唐棠在帝都又拜访了唐家的人脉圈，顺带扩充自己的人脉。 停留三天后，才在唐棠的恋恋不舍下，搭乘航班，回到中海。 一到中海，江浩马不停蹄，先视察了华虹厂。 重赏之下，有了东瀛专家的周末兼职，华虹厂的研发一日千里。 不仅产品提升到256mb，12英寸晶圆的新产线也进入尾声，预计在年底就能试产。 江浩勉励众人，又马不停蹄回到了锤子科技。 今年剩下的三个多月，锤子科技才是他工作的重心。 …… 9月14日，晴。 上午十点， 几十号中层干部，齐聚锤子科技大会议室，目光忐忑的看着主位上的江浩。 “老板，这是与米国研发部确定方案后，推出的两款手机。” 袁清泉将两个精明的手机包装盒，放在江浩桌前。 新手机研发，是企业高度保密项目，众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成品机。 面对众人的好奇，江浩拿起手机盒，不慌不忙的拆开包装，先将第一部手机盒拆开。 这一部，看上去很普通。 黑色塑料外壳，老式的诺机亚九宫格键盘，屏幕还是非主流的小尺寸屏幕，感觉其貌不扬。 众人看到样机，面面相觑，似乎很失望。 期待这么久，居然是这么普通。 不对！ 说普通那是给它面子，凭良心说，这款手机要外观没外观，要屏幕没屏幕，要亮点没亮点。 垃圾嘛！ 一瞬间，众人看袁清泉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连他老婆都很不解的看着他。 袁清泉感受到了，嘿嘿一笑：“这款，是老板要求的低配版。” 低配版？ 听到这解释，众人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这年头的手机，虽然没有像前些年一两万那么夸张，但基本也在四五千以上，低配版那也是手机啊？ 谁愿意花两三千，买这么一个玩意？ 这拿的出手吗？ 众人纷纷摇头，皆不看好。 都很无语。 江浩却很淡定，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对袁清泉问道：“拿张卡给我。” 袁清泉拿了一张手机卡，帮江浩装好。 江浩拿起低配版手机，先拨打了袁清泉的号码。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 “老板，我去外面接，您试一试信号和音量。”袁清泉拿起自己的手机，一溜烟跑到了外面走廊。 “喂，听到吗……嗯，音量还挺足的。” 众目睽睽下，江浩旁若无人的试了试手机，看得出，他很满意。 众人愈发无语。 喂喂喂…… 老板，您可是唐国首富，格局能不能大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江浩似乎没察觉众人异样的眼光，待袁清泉跑回来，又兴致勃勃的问道：“测试过了吗？” “所有标准测试都测过了，包括通用通讯标准，电磁兼容，包装运输和老化实验……” “我说的是跌落？”江浩正色问。 “测了，按照您的要求，10台样机全测了。” 跌落测试？ 众人想不通江浩为什么对跌落这么慎重，就在大家一头雾水时，江浩忽然做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拿起手机就往地上一丢。 “老板……” “老板你干嘛……” 在众人的尖叫中，手机咣当一下摔在地上。 庆幸的是，手机没有外观破损。 江浩淡定的捡起来，按了一下键盘，屏幕亮了起来。 众人刚送一口气。 啪嗒…… 无辜的手机，又被江浩丢到了地上。 众人一脸无语。 江浩似乎来劲了，变着花样丢，一会丢地上，一会丢墙壁上，折腾的众人彻底无语。 好想大吼一句： 老板，需要帮你拿个锤子吗？ 大概丢了十几次后，江浩若无其事的捡起来脏兮兮的手机，按了下键盘，屏幕坚强的亮了起来。 再拨打号码。 袁清泉的手机，也悲鸣起来。 “嗯，是我想要的手机。” 江浩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七百三十二章这手机倍有面子 好吧…… 所有人一脸麻木，终于看到了这部手机的唯一亮点。 耐摔！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牙疼。 不是说这个亮点不够精彩，但离大家的期望值也差的太远了。 这年头买手机的都是什么人啊？不是国企干部，就是腰缠万贯牛逼哄哄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是暴发户”的小老板。 手机，一半就是用来装逼的。 这么丑的板砖，傻子才买。 众人心中默默叹气，不过，一想到袁清泉说这是低配版，只能自我安慰，期待第二部高配版手机。 在众人焦急的视线中，江浩不慌不忙的拿起第二款手机盒，撕开塑料膜包装，揭开粉红盒盖。 果然，这款高配版没让大家失望。 大气的宽屏，纤薄的外身，时尚的铝合金外壳，随着江浩轻轻一翻。 啪嗒！ 扁平的手机，居然翻开了。 没错。 这款手机，正是仿造后世史上十大热销手机，全球销量高达1.3亿部，大名鼎鼎的刀锋战士。 摩托萝拉正是凭借这部手机，在与诺机亚爱力信的角斗中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手机一拿出来，惊艳全场。 惊呼声，此起彼伏。 “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这手机，真时尚！” “太亮了，把我眼都晃瞎了。” “卧槽，这手机还可以翻开。” “尼玛，这踏马才是高档货。” 会议室内，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两眼发绿，如同饿狼般贪婪的盯着江浩手上的时尚翻盖手机。 连沉稳的邵康，也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手机拿出去，有面子。” 一瞬间，众人看袁清泉的眼神都变了，之前的鄙视全都不翼而飞。 袁清泉心虚的挠了挠头皮，“别看我，这个外形，基本都是老板提出的概念。” 又是老板？ 这一刻，众人看江浩的眼神全变了，几乎是仰视膜拜的目光。 江浩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 这款手机，是03年摩托萝拉推出的razer v3，最大的卖点就是时尚的造型。 拿出来倍有面子。 一经推出，就成为许多商务人士的首选。 98年，都是直板手机。 一直到99年，摩托萝拉才推出了第一款翻盖手机。 年轻朋友可能不理解，为什么要选择翻盖手机，不是多此一举吗？ 在年长朋友，应该对诺机亚板砖式手机深有感触，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笨重如砖的手机，才会对翻盖手机爱不释手。 在99年推出翻盖手机后，摩托萝拉高层自己都没意料到，销量最好的地区，不是北美欧洲，而是亚洲。 将翻盖发扬光大的，恰恰是叁星，等千禧年国产手机品牌井喷时，国产翻盖手机更是推陈出新。 江浩前世，就在02年买过一款tcl的双屏翻盖手机，1700块，除了外观靓丽，质量嘛，麻麻地！ 因此，江浩考虑到国内广大装逼人士的巨大需求，顺应潮流，推出了第一款翻盖手机。 当然，江浩还有一个恶趣味。 你摩托萝拉不是说我抄袭偷窃你们翻盖手机的概念吗？行，老子就偷一个跟你们打擂台。 果然，这款手机一亮相，全场沸腾。 众人的信心瞬间拉到满。 “这手机，就冲这外观，值了。” “太漂亮了，我要是单身，砸锅卖铁也要整一个。” “至于吗？”有人不解。 “废话，拿这手机往外滩一站，丝毫不亚于10000瓦的聚光灯，还愁找不到对象吗？” 这个奇葩的答案，令众人捧腹大笑。 江浩也被逗笑了。 “老板，这手机除了外观，还有其他亮点吗？”邵康看问题比较全面，好奇问道。 江浩点头：“这部手机，除了外观，还有娱乐功能，它兼容了mp3，还自带了3个小游戏，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坦克大战。” 袁清泉也自豪道：“这款手机采用了大屏幕，更适合玩游戏。它也将是世界上第一款mp3手机。” 众人一听，更期待了。 连邵康也面露惊讶：“老板，可以给我试试吗？” “给。” 邵康拿过来，才扫了一眼屏幕，立马脸色微变，语气都结巴了，“老……老板，这手机……是中文的？” 邵康身为厂长，自然配了一部诺机亚的手机，他很清楚，98年的手机都是英文操作系统，突然看到熟悉的中文方块字，内心无比震撼。 众人也十分惊讶。 轰的一声，齐齐站了起来，好奇地将邵康团团围住。 “我靠，真是中文的。” “老袁，你们牛逼炸了啊！居然把系统换成中文了。” “之前公司配的手机全是英文的，看的我心里膈应不说，还有好些单词不认识，烦死了。” 众人七嘴八舌，满面红光，兴奋不已，但更多的是自豪。 瞧瞧， 这才是真正的国产手机嘛！ 一瞬间，会议室的气氛燃到爆。 这款手机，相比先前那款黑不溜秋的低端货，这款手机几乎满足了所有人的期待。 时尚！ 大气！ 高端上档次！ 一想到日后热销的场面，众人就兴奋的热血沸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板，这么时尚的手机，得取一个好名字啊？” 邵康一席话，瞬间提醒了大家。 “对对对，好马配好鞍。” “还是老厂长冷静，名字很重要，一定要朗朗上口，还要高端大气，才能配得上咱们锤子科技第一款经典之作。” 众人纷纷鼓噪，不等江浩开口，就自告奋勇的献策： “这么牛逼，就叫青龙，白虎也行。” “滚，龙啊虎的，不俗气啊！” 会议室乱成了一锅粥。 江浩实在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面，待众人安静下来，才缓缓说道： “这样吧，这款手机，是第一款中文手机，也是咱们唐国第一款国产手机，承载了咱们国产手机崛起的希望，我希望以它为起点，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不如，就叫荣耀系列吧？” 荣耀？ 众人嘴里不停念叨着，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荣耀，这名字好！” “老板不愧是富旦高材生，这名字一听就让人心神荡漾，热血沸腾。” 邵康一拍大腿，兴奋的老脸通红。 其他人也纷纷嚷嚷，赞不绝口。 经历过前世米国的打压，江浩对荣耀这名有着复杂的情绪。 前一世，你曾饱经风雨，这一世，就来一次烈火重浴涅盘重生吧！ 会议室的气氛愈发热烈。 江浩咳咳一声： “接下来，生产部抓紧量产，必须在11月备好100万套的货……” “企宣部，马上安排广告，一定要突出咱们产品的亮点，是第一款国产手机……” 在江浩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整个工厂如上好发条的机械表，高速运转起来。 一切都很完美。 但江浩不知道的是，锤子科技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某些有些人的眼中…… 第七百三十三章这一仗我赢定了 就在锤子科技按部就班时。 深城，科建手机总部 几十位身穿工作服的中层管理干部，正面色严肃的看着主位上的总经理，傅有余。 “傅总，我通过央视的熟人已经打听到，锤子科技打算在11月1日投放广告，据说广告词的噱头都定了，第一款国产手机……” 一名企宣部经理站起来，面向傅有余，语气凝重的汇报。 闻言，傅有余的眉头微微皱起。 许多人并不清楚科建的来由。 科建并不是简单的私营企业，恰恰相反，它可是根正苗红的国企分支。 随着90年代的改革浪潮，许多国企研发机构，也按耐不住躁动的心，纷纷组建销售公司，下海捞金。 其中，就包括中科院。 科建，就是中科院旗下组建的，当时领导们一致看中了唐国未来通讯市场的美好前景，决定乘着通讯市场改革的东风，在手机业务上大干一票。 傅有余担任销售总经理。 傅有余上任后，也是雄心万丈，踌躇满志，一上马，就马不停蹄的飞到大洋彼岸的米国，与ibm旗下子公司谈成一笔大生意。 对方出售2000万美金的手机芯片技术，傅有余盘算在芯片技术上开发属于唐国自己的国产手机。 不得不说，傅有余很有想法，也很有骨气，要么不做，做就做唐国人自己的手机。 半年后，科建终于完成了第一款国产样机，kgh—2000。 这是划时代的壮举。 唐国人终于有了自己的手机品牌。 但是……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就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庆祝时，命运给了众人狠狠一巴掌。 这款承载了无数人希望的国产手机，居然各种技术指标不达标，连产品认证都无法通过。 做工程的都知道…… 任何电子产品都要通过产品认证。 普通的消费电子，你要出口，就要通过ul认证或者欧洲各国认证，以及电磁兼容测试。 若是强制性产品，还有通过国内的ccc认证，或是米国的ul认证，德国的vde认证等。 若是医疗器械，还有通过iso13485体系gmp体系认证，以及产品注册证、ce认证、510k认证。 科建的手机，就在fta的600多项测试认证上栽跟头了。 通常来说，产品测试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100款产品送去检测所，不出意外的话，100款产品都会被挑出一些小毛病。 通常是emc测试ng、通用安标违规、标签不合格等等等等…… 但绝大部分问题，经验丰富的工程师改一改，还是能通过的，无非是耗费的整改时间长短。 然而，科建的手机…… 没戏！ 纵然科建背靠中科院，也一筹莫展。 正当傅有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时，寒国的叁星抛出了橄榄枝。 虽然叁星98年在世界手机市场份额排名第4，但在唐国市场，它就是一个弟弟，份额还不到爱力信的零头，提鞋都不配。 为什么呢？ 因为手机审批制度，叁星进军唐国的宏伟计划，胎死腹中。 李剑西眼光多毒辣啊！ 他哪舍得唐国这个十几亿的市场。 不批是吧？ 让我胎死腹中是吧？ 没关系，我直接借腹生子！ 于是，叁星主动邀请唐国企业洽谈合作，也有了江浩在寒国与傅有余竞价的那一幕。 原本，叁星是属意锤子科技的。 锤子科技实力雄厚，背靠首富，资金充沛，人脉深厚，倘若合资，无论是政商人脉还是销售渠道，都有现成的。 虽然双方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但在大局面前，李剑西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可惜，李剑西与江浩一会面，短短几分钟就把江浩排除了。 原因很简单！ 李剑西一眼就看出江浩是条潜龙，不甘心给他人做嫁衣，就算暂时合作，日后也会毫不犹豫的分道扬镳。 与其培养一个竞争对手，不如选一个可靠的小弟。 于是，科建中标了。 哪怕他的出价低，李剑西依然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 不但提供技术。 李剑西甚至高调的选择双方合资，在深城组建合资工厂。 8月份，叁星科建在深城成立。 拿到投资和技术的傅有余，一扫之前的颓废，雄心勃勃，大有神挡杀神的气概。 有叁星的加持，傅有余有这个底气，那些同期获得手机牌照的企业，比如说熊猫、康家等，他通通不放在眼里。 但有一家公司除外。 锤子科技。 于是，他才安排职员，不放过任何一丝动向。 现在…… 听到锤子科技11月1日就上市广告，还企图夺走“第一款国产手机”的美誉，傅有余急了。 他彻底坐不住了。 “大家听到了吗？” 傅有余微微眯眼，冷冽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毋庸置疑的道： “我最后强调一次……” “我们的产品，一定要抢在锤子科技前发售，无论是宣传部还是生产部，不要跟我讲条件。” “既然对方是11月1日，那我们的上市和宣传就选在10月25日。” “所有部门围绕这个日期开展工作，谁敢掉链子，我就让他滚蛋。” 傅有余的一席话，带着森森寒意。 众人后背一冷，齐齐扬声道： “明白。” “明白。” 傅有余见状，微微颔首。 他背负了太多压力，第一款自研手机，沦为笑柄，当他力排众议与叁星合作时，又遇到了中科院内部巨大的阻力。 如今，他是背水一战。 无论是中科院内部的质疑，还是叁星合资提出的销售目标，都令他没有一丝退路。 这场销售，许胜不许败！ 傅有余深吸一口气，唯一让他庆幸的是，根据叁星透露，锤子科技买的是叁星二流基础专利技术，而科建则是直接采用了叁星的最新技术和外观设计，背靠中科院的研发团队，让傅有余信心大增。 虽然科建没有锤子科技财大气粗，但在技术起点上，他自信已经将对手远远抛在脑后。 “有钱，很了不起吗？” 傅有余脑海中骤然浮现那日那个年轻人自信从容的笑容，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戾气。 “这场仗，我赢定了！” 傅有余将烟蒂狠狠掐灭在烟灰缸，喃喃自语道。 第七百三十四章先拔头筹 战意昂扬的傅有余，当天会议结束，就通过人脉，拉到了贷款。 胆大子，路子野。 这是傅有余的风格。 当初还没申请到牌照，傅有余就敢跟叁星合资大规模量产，他就是敢赌，赌科建有一半的资产属于国资，赌他们不敢不发牌照。 这一次，他照样赌。 赢了，皆大欢喜。 输了，大不了重整旗鼓再来。 偌大的企业，背后的国资不能见死不救吧？ 第二天。 贷款一到位，傅有余就把企宣经理叫到总经理办公室，严肃下达军令： “你马上联系广告商，宣传咱们的广告的，台词就按照锤子科技的抄，第一款国产手机，明白吗？” “明白。”企宣经理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边问，“那广告人选……” 傅有余微微皱眉，“选一个名气不大，但是又路人皆知的，比如说……还珠格格的那个皇阿玛。” “另外，咱们得抢在锤子科技前面，时间很紧，所以广告渠道要全，上央视，还有体育节目，报纸也登，这次我给你2000万的广告经费。” 2000万？ 企宣经理被傅有余的野心吓到了。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10月下旬。 10月23日 科建的手机广告，开始发威了。 帝都，《电脑报》报社。 宁涛端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施施然走到茶水间打开水。 “小宁，你不是打算买手机吗？” 旁边的老油条同事，温灿嘴里叼着一根烟，扬了扬手上的《帝都日报》，大咧咧道：“新出了一款国产手机，价格才2888，比进口的便宜1000块，要不要买一台。” “2888，这么便宜？” 宁涛早就想买手机了，经常在外采访工作，有个手机，无论是跟单位还是家里人联系都比较方便。 不过，进口机动辄四五千的价格，还是让他很纠结。 此刻一听到2888，立马心动了。 他劈手夺过报纸，顺着温灿的手指，立马看到了科建的广告。 “果然是2888，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宁涛微微皱眉，旁边的温灿咧嘴一笑，“你看下面，科建的技术是来自叁星的，背靠中科院，又通过了所有测试，质量有保障，而且人家还提供1年保修啊！” 宁涛顺着往下看，果然半版的广告页下面，用黄豆大的粗体子，备注了科建手机的技术实力。 身为电脑报的专栏记者，宁涛对叁星的技术实力还是信任的，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 旁边的温灿见他犹豫，一拍宁涛肩膀，“犹豫个锤子啊？你不是最爱国吗？组织考验你的时刻到了，唐国人就应该买国产货。” 这话一出，宁涛心中仅存的一丝顾虑彻底打消了。 “你说的对，就应该买国产货！” 打定主意的宁涛，兴冲冲回到办公室，将报纸收入公文包中，接下来，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等到明天周末去买手机。 熬到下午6点。 宁涛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拎起公文包，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人。 “老婆……” 宁涛一进家门，就嗅到一股煎鱼的焦香味，系着围裙的妻子，正端着一碟油煎小黄鱼从厨房走出来。 “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了。” 不着急说，先吃饭！ 宁涛先放好公文包，洗了手，把报纸放在沙发上，匆匆打开电视，调到中央1套。 待妻子端来一份三鲜汤后，两口子边看新闻边吃饭。 “怎么，你有话要说？” 妻子看穿宁涛几次欲言又止。 宁涛干笑两声，也不隐瞒：“我经常在外出差，你不是老担心我安危吗？我琢磨着，买个手机。” “……行吧。”妻子咬牙点头，四五千块，虽然有点心痛，但以两人的工资，还是能承受的。 宁涛立马拿出报纸，“你瞧，最近出了一款国产的，才2888块，很划算的。” 妻子眯眼看了看，面露犹豫，“科建？没听过这牌子，可靠吗？” 宁涛挺直腰板，“怎么不可靠？这家是合资公司，科建叁星，技术都是叁星的，又背靠中科院，产品保修一年，不用担心。” 妻子还是有些犹豫，毕竟3000块钱，两口子2个多月的工资。 默默的扒拉着饭。 客厅的气氛有点沉闷。 宁涛见气氛压抑，有心调节，于是拿起遥控器，调大音量，笑道：“电视剧马上来了……” 一听到电视剧，妻子不由自主的抬起头。 画面中，立马切换到广告。 张贴林，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龙袍，手里举起一款手机，语气威严道： “国人，就应该买国产手机。” “科建手机，第一款国产手机，你值得拥有！” 广告很短，不到10秒。 但两口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瞧瞧，我说这手机没问题吧？”宁涛一拍大腿，“都上央视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妻子很爱看还珠格格，一眼就认出了“皇阿玛”，原本心中对科建这个新牌子的顾虑立马打消了几分。 能花钱在央视做广告，还请来皇阿玛做主角，这个科建还需要怀疑吗？ 妻子沉默了一会： “行，后天周末咱们就去买。” “好咧。” 宁涛心中一乐，端起桌上的小酒盅，痛快的一饮而尽。 …… 25号周日，早上9点半。 宁涛两口子，坐着公交，来到了国美电器。 98年，国美还未在全国铺开店面，但帝都是其总部。 国美电器卖场，人头攒动。 两口子在导购的指引下，来到了二楼手机专柜，赫然发现，手机专柜面前，挤满了人。 宁涛拉着妻子，奋力挤进去，问正忙碌试机的美女销售，“美女，科建手机在哪啊？” “诺，我手上的就是科建手机。” 美女销售乐呵呵的晃了晃手上的翻盖手机，“科建手机一共出了三款新手机，我今天一早就卖了4台，尤其是这款翻盖手机，数量有限，想买就趁早哦！” 美女销售很好的把握了消费者心理，故意说数量有限。 宁涛立马不淡定了。 两口子立马拿了一台翻盖手机把玩。 98年是翻盖手机元年。 就在这年，几家公司陆续推出了翻盖手机，叁星也不例外。 说是翻盖手机，其实就是一小片薄盖，盖住了数字键盘，并非后世的全面屏翻盖。 概率有点潦草，但在98年来说，还是很吸人眼球的。 宁涛两口子立马爱不释手。 “美女，这款手机多少钱？” “不贵，才3088，比普通的多200块，但是比诺机亚摩托萝拉便宜了整整1000多，太划算了，我跟你说，这家公司是中科院的……” 美女销售一看顾客心动，立马小嘴巴拉巴拉，舌灿莲花，吹的科建仿佛宇宙第一。 宁涛两口子也被吹晕了，在周围人不耐烦的催促下，爽快交钱，买下了手机。 连续三天…… 在报纸、央视广告，体育赞助的三位一体铺天盖地的宣传下，科建成功的打响了头炮。 科建手机瞬间成为了知名品牌，帝都、中海，甚至各省会城市出现了抢购的热潮。 当一张张振奋人心的销售战报，传回深城科建总部，所有人兴奋不已。 傅有余也很振奋。 他坐在办公室，惬意的点上一支烟，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脑海中却回忆起江浩在叁星报价的那一幕画面。 当初，江浩在叁星报价那自信的笑容，轻蔑的眼神，把傅有余给刺激到了。 “钱我没你多，但卖手机我未必输给你！” 傅有余惬意的吸一口，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眼中充满了畅快之意。 第七百三十五章替代方案 科建的作战很完美，抢在锤子科技面前打了一个突然袭击。 等锤子科技反应过来，科建的广告已经铺天盖地，彻底坐实了“第一款国产手机”的荣誉。 这一下，锤子科技不淡定了。 销售经理王琳，更是25日一大早，就跑到浦东的国美电器卖场。 “喂，老板，是我王琳。” 王琳站在科建的手机柜台旁边，大声嚷道：“听的到吗？” “嗯，说吧。” 话筒中，江浩的声音很平静。 “科建手机今天上市了，我看了一下，问的人还挺多的，短短一个小时，就成交了十几部手机。” “他们有几个型号？” “三个型号，两款直板，一款翻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你把三款手机都买一支，通知其他人，待我下午回来开会。” “明白。” 王琳挂断电话，面色阴沉的挤进柜台，买下了三款型号。 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公司。 …… 下午两点。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众人面色阴沉，好几个老烟枪都忍不住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气氛有点压抑。 众人的难色很难看，本以为锤子科技会拿下“第一款国产手机”的荣耀，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截胡了！ 众人的脸色自然很难看。 更气人的是，偏偏只差几天。 就在众人面色焦急等待时，走廊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很快由远及近。 嘎吱…… 大门推出，江浩一脸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怎么个个垂头丧气的？” 江浩一坐下，见众人无不沮丧，开了一句玩笑话。 不过，大家都笑不起来。 王琳将三款科建手机摆在江浩桌前，恼火道： “老板，这个科建太狡猾了！” “你看，他的手机，迟不上早不上，偏偏就比咱们提前了一周。” 江浩轻松的往后一靠，“说不定是巧合呢？” 王琳面临鄙视：“巧合？怎么可能！你看他的广告词，几乎照搬了咱们的，这也太巧了吧？” 王琳的一席话，点燃了众人的怀疑。 “没错，我也觉得太巧了。” “他不会是安插了商业间谍吧？” 江浩见众人越聊越离谱，担心打压士气，连忙挥手打断：“木已成舟就不要再讨论了，先看看他们的产品吧。” 众人闻言，才渐渐安静下来。 待袁清泉拆开包装，将三款手机并排摆在江浩桌前。 老旧的黑色机壳。 古板的直板机型。 唯一的亮点，就是kgh—2001是翻盖手机。 凭良心说，若是两个月前，大家看到这款翻盖手机，或许会眼前一亮。 但见识了自家的荣耀翻盖手机后，众人纷纷面露不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也配叫翻盖？ 太拉胯了吧！ 大家相互对视，面露轻视。 “这翻盖手机，也太简单了吧？” “跟咱们的完全没法比啊！” “咱们的荣耀系列，可以甩他们十条街！” 二者一对比，原本惶恐不安的众人，悬在半空的心，彻底放踏实了。 不过，身为销售经理的王琳，却想的比较周全，她忿忿瞪了一眼： “这年头，你以为卖手机光靠质量啊？酒香还怕巷子深，想产品卖的火，离不开完美的营销广告。” “现在科建已经抢先发售了，还抄袭了咱们的广告词，咱们拍的广告彻底报废了，就剩下5天时间，重新拍广告根本来不及。” 这话提醒了众人。 有人建议：“那就推后几天呗？” 王琳一瞪眼：“货都铺好了，代理商都准备上架了，这个时候说推后，他们怎么想？年前只剩1个多月了，又到了机关突击花钱的时候，咱们一推迟，那订单铁定落到科建手上。” 闻言，众人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邵康，也拿出一份《中海日报》，敲了敲第二版下面的一篇文章，语气沉重道： “恐怕还不止这些，你们看这篇报道。”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探头。 “这篇报道，多半是科建花钱买的，从头到尾都在吹嘘科建手机的技术。” “更可气的人，这作者还把咱们锤子科技也扯进来了。” “你们看这行……” 邵康点了点倒数第三段，“据悉，锤子科技也在研发手机，但进度远远落后科建手机……” “据行内专家匿名透露，锤子科技采用的是叁星的第二代技术，落后科建手机的gsm方案……” 还没看完，众人就气炸了。 “放屁！我们的技术会比这种垃圾落后。” “这个狗屁作者收黑钱了吧？我们的手机看都没看到，就污蔑我们泼我们脏水。” “一会是据悉，一会又是匿名透露，摆明就是无中生有泼脏水啊！太气人了！” 众人气的满脸通红，义愤填膺。 江浩却很淡定。 他拿过报纸，看的津津有味，不时还点评一句，“这良心记者啊！下次咱们黑对手，就应该找这种靠谱的。” 王琳无语：“……老板，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江浩看完，把报纸一丢，“慌什么？不就是一个广告吗？” “可之前拍的广告，肯定不能再用了，我问过广告公司，找代言人重新拍广告，至少要半个月时间。”王琳恼火道。 “半个月，确实有点久啊……” 江浩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皱眉沉思。 原本，取名荣耀，他对这款手机是寄予厚望的。 自从上次与科建碰面，江浩也派人从侧面打听了对方的进度，传回来的消息，对方计划是11月15号上市。 没想到，科建放了一个烟雾弹。 这下子，锤子科技陷入了两难。 延迟上市等广告？ 还是裸奔上市，等广告后补？ 更重要的是，锤子科技必须反击对方的污蔑，展示自己的产品优越性。 怎么办？ 江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脑海中闪过前世无数的手机营销策划，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 江浩略显兴奋的一拍桌子，“上市计划无需推后，没有广告宣传，咱们就办一个产品发布会。” 产品发布会？ 这个新名词，让所有人懵逼了。 这玩意……管用吗？ 第七百三十六章广撒英雄贴 举行发布会？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 在后世，尤其是手机行业，办产品发布会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凡知名一点的品牌推出新产品，不办个发布会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在98年，大部分人对产品发布会感觉比较陌生。 尤其是企宣部，心里有点虚。 众人的怀疑表情都落在江浩眼中，但江浩没有试图解释，说一百遍不如给他们当众演示一次更有效果。 “就28号吧。” 江浩直接拍板，“企宣部马上联系各大媒体，越多越好，最好搞一点噱头吸引他们，比如说有惊喜、送礼品等等，把声势燥起来……” 企宣部经理张了张嘴，见江浩已经拍板，将到嘴的话咽下去了，一边记录一边默默心道：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当天下午三点，企宣部就把策划案做出来了，在江浩签字确认经费后，立马广撒英雄帖。 电脑报 扬子晚报 蓉城晚报 …… 遍邀全国知名媒体。 齐聚帝都，华山论剑……乱了乱了，是召开锤子科技新产品发布会。 …… 深城，科建手机 “老板，这是锤子科技的邀请函！” 一名年轻男助理，将一份红色烫金的邀请函放在桌上，谄笑道：“这是我在深城日报的朋友搞来的。” 傅有余坐在大班椅上，施施然拿起邀请函，翻开一看： “锤子科技手机新产品发布会，惊喜等你揭晓……” 傅有余晃了晃邀请函，面露讥讽：“锤子科技是黔驴技穷了吧？被我搞砸了广告，就想亡羊补牢，学外国人搞产品发布会？” 男助理一脸谄媚：“还是您神机妙算，抢先发布新产品，锤子科技估计也是被逼到绝路，才出此下策。” 傅有余也颇为得意：“这就叫以有心算无心。” “老板，那咱们要去看吗？”男助理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当然要去看。”傅有余毫不犹豫，“听说小江董年纪轻轻，却是商业运营高手，我得去见识见识。” 傅有余嘴上说着钦佩的话，表情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锤子科技沿用的是叁星老旧技术，根本无法跟自己的翻盖手机相提并论。 就算他产品发布会舌灿莲花，落后技术就是落后技术，想打爱国牌吸引消费者买单，真当老百姓是傻子啊？ 傅有余冷笑一声，忽然有点期待明天的发布会。 …… 翌日 帝都，电脑报报社。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突兀响了起来。 正在埋头敲键盘赶稿的宁涛，不耐烦的抓起话筒。 “喂……” “是我，来我办公室一趟。” 听到那浑厚中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宁涛立马语气变得恭敬起来，“我马上过去，主编。” 挂断电话。 宁涛噔噔噔跑到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吧。” 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屋内传来，宁涛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个大概40多岁的中年男子，正低头眯眼，逐字逐句的认真核对文稿。 “主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涛毕恭毕敬的站在对面，小声问道。 王主编停下笔，揉了揉酸胀的眼窝，抬起头看着宁涛。 “你来的正好，明天下午两点，去帝都大酒店参加一个活动……” 宁涛一听，心中哀叹一声。 昨天为了赶稿熬了一夜，一脸的憔悴，手上的工作堆积如山，还要去参加活动，顿时脸拉的跟苦瓜似的。 “主编，能不能换一个人啊？” 宁涛苦笑一声：“我手上还有三篇稿子等着赶，昨天晚上熬到凌晨四点，今晚还要继续熬夜，实在抽不出时间，能不能换一个人去？” “这任务，只有你合适。”王主编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宁涛有点迷糊：“为什么？” 王主编不悦抬头：“你不是刚了一个手机吗？” 宁涛愣了一下，点头：“对，周末刚买的，可这跟参加活动有关系吗？” 王主编放下笔，拿起桌上的一份喜庆红色烫金邀请函，往前一丢，“这次的活动，是手机发布会。” “手机？” 宁涛心中一动，翻开邀请函，“锤子科技手机新产品发布会？” 王主编点头：“锤子科技出新手机了，你不是刚买了科建的手机吗？正好过去看看，做个对比评测！” 宁涛终于听明白了。 还以为是领导器重自己，非我莫属，搞了半天是因为自己骚包买了一个新手机。 宁涛微微遗憾。 看了看邀请函，兴趣缺缺。 “怎么了？你平日不是很关心手机产品的吗？”王主编抿了一口热茶，纳闷问。 宁涛闷声道：“我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是锤子科技花了5000万美金，购买了叁星的专利授权。” “这不是好事吗？”主编愈发纳闷。 宁涛耸了耸肩：“可有行内专家透露，锤子科技购买的专利，都是叁星落后的基础底层专利，而科建跟叁星合资，采用的却是目前主流的gsm方案，不用比都知道结果了……” 身为电脑报主编，宁涛是技术控，喜欢以数据说话，往日写的评测文章，也很注重数据。 在他看来，锤子科技毫无亮点。 不过，见多识广的王主编却不怎么看。 “小宁啊，凡事不要先入为主。” 王主编又抿了一口热茶，语重心长的口吻教育道：“光凭数据就能决定一款产品的优越性，那企业干嘛还花钱招营销策划职员啊？” “更何况，人家小江董可是业内公认的营销策划高手，他亲自主持，一定会有惊喜哦！” 王主编指了指邀请函，似笑非笑道：“据说到场的记者，都有礼品送哦？” 礼品？ 宁涛一听这话，有些心动了。 怎么忘了这茬？ 开产品发布会送礼品很正常啊？ 想让记者写一篇好文章吹捧，送个十几块钱的小礼品，不过份吧？ 以江董百亿身家，少说也得送个百八十块的礼品吧？ 宁涛心中最后一丝抵触，彻底消失了。 “行，明天我去参加。” 宁涛美滋滋的收下了邀请函。 第七百三十七章丑到原地爆炸 28日，下午两点 宁涛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帝都大酒店。 “8楼，演示厅。” 宁涛站在酒店大厅，从公文包中摸出邀请函，翻开一看，正小声念叨，忽然感觉肩膀被人重重一拍，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涛，你小子也来了？” 宁涛浑身一颤，转身看去，发现一个留着寸头，精神抖擞的青年正朝自己挤眉弄眼。 “靠，黄凯，你也来了！” 宁涛重重捶了对方胸口一拳，露出热情的笑脸。 黄凯跟自己一个宿舍的战友，上下铺关系，老铁了。从传媒大学毕业后，也留在了帝都，加入了帝都日报。 黄凯呲牙一笑：“首富的产品发布会，我怎么能缺席呢？” “马上就要开始了，赶紧去占座位吧？” 说完，搂着宁涛，勾肩搭背的走进了电梯。 “哇……这么多人？” 宁涛本以为来的媒体不太多，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乌压压的人头攒动，近200号的演讲大厅，几乎坐满一大半。 “估计都跟我一样，礼包拿到就走人。”宁涛自顾自说着，却被黄凯硬拽着来到第六排一个不起眼的靠边位置坐下。 “贪图礼品？” 黄凯一落座，就不屑一笑，“你也太小看江首富的手段吧？” 宁涛一愣：“怎么？你觉得他还能翻盘？” 黄凯翘起二郎腿，意味深长的道：“为什么不能翻盘？人家当年才17岁，就能赤手空拳，独闯中海，攒下第一桶金，帮自家汽水厂扭亏为盈。” “北方负债累累的油脂厂，到了人家手上，短短半年，不但扭亏为盈，现在还成了他旗下的摇钱树。” “最近的mp3专利诉讼，那可是被米国唱片协会起诉，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偏偏他能剑走偏锋，不但跟对方达成和解，还化敌为友，一起捞钱。” “这种点石成金的手段，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手机发布会？” 不得不说，黄凯说的很有道理。 江浩这些战绩，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足够对方吹一辈子。 但宁涛不服气：“手机不是mp3，也不是食用油，这是科技产品，讲究的产品技术和质量口碑，无论你吹的天花乱坠，技术的代沟永远无法抹平，甚至还远不如科建手机。” 宁涛义正言辞，说话间，不经意露出手上的科建翻盖手机。 顿时引起了周围几个记者的共鸣。 “兄弟说的好，我个人支持江首富，但就事论事，锤子科技买的是叁星二流技术，别说跟诺机亚爱力信比，就是跟科建比，都未必有胜算。” “没错，我朋友刚买了一台科建，音量足，信号也不错，除了电量耗得快外，其他性能不虚进口产品。” “科建是直接拿了叁星技术，成熟稳定；锤子科技是自己研发，恐怕性能都未必有保障。” “锤子科技想突围，难……” 一群媒体人窃窃私语，几乎没人看好锤子科技。 坐在前一排的傅有余，听到身后记者们的点评，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瓶冰糖雪梨，从头爽到脚。 瞧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旁边的男助理，也一脸谄笑道：“老板，您之前的软文诋毁手段太牛逼了……” “住嘴！” 傅有余狠狠瞪了一眼多嘴的男助理，对方发觉失言讪讪一笑的闭上嘴。 就在傅有余打算教训两句时，忽然发现会场一阵躁动。 “来了来了……” “江董进来了……” 不知谁尖叫一声，傅有余顺着众人目光看去，一个穿着笔挺白衬衣的帅气年轻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上了演讲台。 “咳咳……” 江浩走到麦克风前，先清咳一声，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清澈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魔力，让那些原本还窃窃私语的记者，立马安静下来。 “感谢诸位抽时间，莅临锤子科技的新产品发布会，我是江浩，相信大家应该不陌生。” 江浩一开口，就引起了记者们一片善意大笑。 “相信许多记者应该关注过半年前一个新闻，锤子科技斥资5000万美金，收购了叁星的手机技术专利授权。” 江浩顿了顿，忽然扬声道： “不错，我今天正式宣布……” “锤子科技，进军手机行业，将于今日正式推出两款新产品。” 两款？ 台下的记者们相互对视，并不意外。 科建手机上市还推出三款产品了，大家甚至还觉得两款有点少，担心缺乏新意。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江浩一扬手，朗声道： “下面，我将介绍锤子科技第一款手机产品。” “锤子系列1a产品” 这个名字，有点拗口啊？ 记者们砸吧砸吧嘴，耐心的看着台上，很快，一位穿着青花瓷旗袍的美女走上舞台，芊芊玉手上捧着一台手机。 待她走到舞台最前沿，众人定睛一看，纷纷失望摇头。 “哇，搞了半年，原来还是5年前老掉牙的直板机啊？” “这也太丑了吧？” “简直丑到我的灵魂颤栗！” “我带着一颗期待的心来，这一刻，我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 “这手机，丑到原地爆炸，简直是丢国货的脸。” “科建两个月前自己设计的第一款手机，都比它强上百倍。” “这破手机，哪怕再降1000块我都不要！” 台下一片哗然。 记者们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失望之情。 来之前，记者们都做足功课，搜集了大量科建发布的诋毁软文，并没有对锤子科技的新产品报太多期望。 但冲着江浩营销圣手的外号，多少还有一点期待。 此刻，看到台上这款老掉牙的古董直板机，眼中充斥着失望。 傅有余也看到了。 肚子都快笑破了。 有没有搞错？ 就这?样，还好意思开发布会？ 傅有余拼命憋笑，看着台上的江浩，很期待他接下来怎么演完这场戏。 就在现场一片哗然时，江浩不慌不忙的从托盘上拿起手机，用全场都能听的清的声音，扬声道： “诸位，锤子科技这款手机……” “跳楼价，888元！” 哈？ 这个数字一出，所有人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了，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傅有余更是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888元？ 你少说了一个2吧？ 第七百三十八章手机检验新国标 888？ 这个数字，如同哈雷彗星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大厅，巨大的冲击波将众人震的人仰马翻。 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888元？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市面上最便宜的手机多少钱？我记得好像是2380吧？” 但更多人被江浩这种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卖888元？这哪是卖手机啊，这是做慈善啊？” “江董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 “江董赶紧住手，千万别把百亿家产折腾破产了。” 就在众人唏嘘时，那些潜入的其他手机同行，气的脸色发黑。 这小子不厚道啊！ 你卖888，想让大家喝西北风啊？ 尤其是摩托萝拉的老总，更是气的牙痒痒。 前世，摩托萝拉就在半个月后，推出了一款低端产品。 d160，售价998。 现在有了锤子科技888珠玉在前，谁还会脑子进水买998的d160啊！ 傅有余更心里很不是滋味，脸黑如锅底。 孙子喂，你还真狠啊！ 888元？ 你这是想把同行都赶尽杀绝吧？ 傅有余彻底坐不住了。 他眼珠一转，低声跟旁边的助理嘀咕两句，那男助理心领神会，立马站了起来，扬声道： “888元的手机，我不信！” “你这手机，不会是以次充好，卖个伪劣产品给我们吧？” 这一席别有用心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躁动的众人渐渐冷静下来。 众人开始思索，眼中闪过一丝质疑。 “对啊？888元，也太不合理了！” “便宜几百块还合理，便宜2000块那就太离谱了，不会是用劣质零件生产吧？” “说不定买回去用不了1个月就报废了。” “888元，买了一个玩具？” 现场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尤其现场混进了许多同行，比如说摩托萝拉和诺机亚爱力信的代表，全是来刺痛情报的，见有机可乘，立马纷纷起哄，浑水摸鱼。 见成功煽动了众人的质疑，傅有余很得意，翘起二郎腿，惬意的看着台上的江浩。 888元，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任何一个正常人，不会轻信这个价格。 假的！ 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傅有余对此深信不疑。 面对众人渐渐喧哗的质疑声…… 江浩平静的站在台上，淡然一笑： “我知道，大家一定会质疑，888元，真的能买到手机吗？” “别急，我先给大家做个小游戏。” 说完，江浩双手轻轻一拍，另一名旗袍美女端着一个盖着丝巾的托盘，笑盈盈的走到江浩旁边。 就在众人好奇时。 江浩一扯托盘，露出盘中物品。 众人定睛一看，纷纷露出古怪的表情。 “核桃？” “江董啥意思啊？” 就在众人困惑的眼神中，江浩伸出左手，不慌不忙的捏了一个核桃放在讲台上。 众人一头雾水。 就在大家纳闷时，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江浩捏着手机的右手，凌空一劈。 嘭！ 手机狠狠砸在核桃上，发出一声全场清晰可闻的碎裂声。 江浩这个突兀的举动，把所有人吓到了。 明明是敲在核桃上，但众人却感觉仿佛敲到自己心坎上。 他在干嘛？ 他想干嘛？ 他不会疯了吧？ 就在众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时，江浩拿出核桃，当众一捏，所有人都能看到，核桃裂开了。 “不错。”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旁边托盘上抽了条丝巾，轻轻擦拭手机，高高举起，当众转了一圈。 看到这，记者们渐渐读懂了。 这是想间接证明手机的质量吧？ 不过，这招手机砸核桃 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一刻，记者们看江浩的眼神都变了，脸上的嘲讽戏谑荡然无存，全都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浩手上的手机。 大家很好奇，坚硬的核桃都砸裂了，这手机还能用吗？ 众人本以为江浩会马上拨打电话，谁知道，江浩又捏了5个核桃，一字摆在讲台上。 咣！咣！咣！咣！咣！ 5声重击。 敲的众人心中发颤，魂都快敲散了。 敲完5个核桃，江浩终于满足了。 他拿丝巾擦了擦脏污的手机，食指如飞，如钢琴家般按下自己的号码，现场清晰的听到按键反应的声音。 叮铃铃…… 江浩放在讲台上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全场沸腾。 “卧槽，敲了6个核桃，还特么能用！” “服了，彻底服了。” “啊啊啊啊，老子激动的都不知道用言语表达了，两个字，牛逼！” “刚才是谁说这玩意是伪劣产品？谁，站出来……老子要赏他一个98年的耳光！” “用手机砸核桃检验手机，这是江氏国标吗？” “强烈推荐其他手机行业通用。” “摩托萝拉、爱力信、诺机亚已经哭晕在厕所里……” “太特么精彩了，今晚的新闻稿有着落了。” “江董不愧是营销高手，从未让我们失望过。” “我现在感觉文思如尿崩，恨不得马上回去赶稿。” 台下记者们全都兴奋的眉飞色舞，抓起笔，奋笔疾书。 瞧瞧…… 手机砸核桃！ 多么有冲击力的噱头啊！ 往头版头条一放，那发行量还不蹭蹭的往上涨。 “我现在明白，这家公司为什么叫锤子科技了？” 黄凯意味深长的感慨一句。 周围的记者们纷纷会心一笑，不约而同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 “不能砸核桃的手机，不是好手机！” 一直死挺科建的宁涛，沉默了。 他默默看了一眼手上3088的科建手机，想了想，又悄悄塞回公文包中。 前排的傅有余惊的下巴都掉地上。 尼玛！ 手机砸核桃？ 这姓江的是从哪条石头缝蹦出来的狠人？ 科建为了通过测试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你特么居然叫工程师设计手机砸核桃，有病吧！ 傅有余想不通。 但当务之急，就是质疑，搅和。 他坐不住了，一激动，直接扬声道：“就算手机砸核桃，也不能证明手机质量好吧？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摆拍的？也许那核桃就是纸核桃一敲就裂，也许你手机前段做了防护，但后端未必就没事啊？” 不得不说，傅有余心思细腻。 一针见血，抓到了问题关键。 记者们虽然都觉得他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却默契的没有质疑，大家都很好奇，江浩会如何应对。 这一刻，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江浩。 第七百三十九章千锤百炼 面对质疑，江浩从容淡定，目光落在声音源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呦，这不是科建的傅总吗？” “您今天能来捧场，让我受宠若惊啊！” 随着江浩点破身份，记者们诧异的眼神扫过来，看到傅有余表情尴尬，顿时个个眼神亮了起来。 科建总经理现场踢馆？ 记者们的脑细胞立马活跃起来，纷纷奋笔疾书，文思泉涌。 傅有余尴尬两秒，见被识破，干脆站起来，扬声道： “江总，你别岔开话题，还是先回应一下我刚刚提出的问题吧？” 傅有余很聪明，三言两语就转移话题，还将江浩逼到了墙角。 台上…… 江浩笑了笑，目光缓缓扫过好奇地记者们，问道： “傅总的质疑很有道理，相信大家也有这个顾虑吧？” “没关系，我给大家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江浩忽然举起手，“我想邀请现场的10位记者朋友，上台来做个小实验。” 小实验？ 众人面面相觑，就听到江浩在台上神秘一笑道：“有奖品哦……” 这话一出，记者们不犹豫了，纷纷举手。 “我……” “我愿意……” “还有我……” 现场一片亢奋，江浩随手点了10名记者，被点中的记者昂首挺胸，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大步走到台上。 待众人一字排开后，江浩轻轻一鼓掌，10名捧着托盘的旗袍美女，笑盈盈的走到记者们身后。 每个托盘上，都放着一款锤子1a手机。 就在众人猜测江浩葫芦里卖什么药时，江浩忽然讲台上的手机，伸直右臂，比肩平行。 骤然一松手。 啪嗒～ 笨重的手机，在众目睽睽下，垂直坠落，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请10位台上的记者，模仿我的动作，重复10次。” 随着江浩一开口，无论是台上的记者和台下的记者，全都渐渐明白了。 你不是质疑是纸核桃吗？ 你不是质疑手机做手脚吗？ 行，我直接叫记者摔！ 模拟日常失误来摔手机。 不但让记者摔，我还让他们摔个十七八次？ 想到这，所有记者看江浩的眼神全都变了，全是仰视的目光。 牛逼啊！ 这招当众摔手机的营销手段，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今天的稿子估计又多了一篇。 记者们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许多摄影师更是飞快调准镜头焦距，对准了台上的10名记者。 “真摔啊？” 10名记者面面相觑。 沉默了两秒。 见江浩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顿时一咬牙，那就摔呗。 嘭！ 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大厅内响起了爆竹般的轰鸣声。 几百克的手机，从1米多高自由落体，冲击力十分吓人。 “继续10次。” 江浩再次投来鼓励的眼神。 众人对视，一咬牙。 嘭嘭嘭嘭嘭…… 沉闷的重击声再次回荡。 丢！ 弯腰！ 捡起！ 再丢…… 重复10次后，一位旗袍美女举着一张告示牌，亭亭玉立站在侧面，告示牌上写着讲台上那台手机的号码，大家都看懂了，迟疑了一下，按顺序陆续拨通号码。 “叮铃铃……” 第一位记者惊喜抬头，“通了。” 另一位美女走去过，接通电话，确认双方通话没问题。 继续 叮铃铃…… 第二位也通了 叮铃铃…… 第三位也通了…… 第四位…… 一直持续到第十位，居然所有手机都能正常工作。 不过中间出现了一个小瑕疵，第7位记者的外壳摔出一条裂纹。 但这个小瑕疵，没有让台下的记者们质疑，反而让大家越发信服。 那些先前质疑手机质量的人，也全部沉默了。 来自摩托萝拉、诺机亚、爱力信等手机厂商的同行，也个个面沉如水。 江浩的这个模拟跌落实验，彻底的粉碎了众人心中“伪劣产品”的质疑，更是当众竖立了坚固的质量形象。 同行们哪怕是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随着媒体一曝光宣传，锤子科技的品牌形象立马迎风招展。 谁知，江浩还不知足。 他大手一挥： “各位，再接再厉啊！” “每摔10次就通一次电话，摔到100次大家就可以领奖品了。” 100次？ 记者们差点栽倒…… 行吧，为了奖品，摔！ 嘭嘭…… 嘭嘭嘭嘭嘭……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再度回荡。 20次后 10部手机，全部正常通话。 30次后 10部手机，全部通话，但有两部手机出现了外观破损，一部后壳圆角开裂，另一部屏幕边缘开裂。 50次后 在记者们期盼的眼神中，终于有一台手机出现了故障，似乎话筒坏了，没声音了。 这个结果让台下的记者们热泪盈眶。 “艾玛，终于等到奇迹了！” “好无聊的游戏啊！你看台上的同行们，个个痛不欲生。” “100次啊，光明日报的同行，45岁的人，为了奖品也是拿命在肝。” “中海日报那哥们，腰都扶不起了。” “我听到了瓷砖的哭泣声。” “江董快住手，地板都炸了。” “快住手啊！帝都大酒店的经理已经带着保安，还有5秒抵达战场。” 台下记者们面红耳赤的自嗨。 手机同行们则脸越来越黑，看着江浩的眼神想杀人。 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吧？ 这么一搞，以后兄弟们还怎么卖手机啊？ 难不成大家都先摔为敬。 那还搞个屁啊？ 实验还在持续…… 在10名记者老腰都快折断时，100次实验终于艰难的完成了。 站在旁边的美女，举起了数据统计牌。 10台手机 5台功能和外观正常。 3台功能正常，外观出现裂纹缺口。 2台手机功能故障，一台没有声音，一台屏幕裂开了。 这个跌落实验，对于98年的记者们来说，丝毫不亚于海啸掀起的百米巨浪冲击波。 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在98年那个物资缺乏，彩电只要有图像，洗衣机只要能洗衣，对质量管控极度宽松的年代，江浩这招百次跌落实验，刷新了众人的人生观。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时，坐在第一排人民日报的记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记者，陡然站起来，铿锵有力的评价道： “千锤百炼！” “诸位，这才是千锤百炼，经得起考验的百摔机啊！” 全场200多位记者，无一质疑。 第七百四十章真正的国货之光 随着“百摔机”称号一出，现场的气氛变得炙热。 江浩似乎还嫌不够火爆，故意问道：“各位记者朋友们，现在你们还觉得888元值不值？” “值，太值得了！” 众人异口同声，但也有好事者故意起哄，“江董，光看不过瘾啊，不如送我们一台回家评测呗？” 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一句玩笑，888元的手机平白无故送你？想屁吃了！ 谁知，江浩大手一挥，“好！既然各位记者朋友们远道而来，我就给大家送份见面礼，每人送一台锤子手机。” 这话一出，现场炸锅了。 谁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对方会当真，那位当事人都惊呆了，兴奋的尖叫一声：“江董，你不是开玩笑吧？” 江浩故作谦虚：“才888元，就当是大家交个朋友吧。” 他不是临时起意，昨晚就盘算过，现场200多位记者，每人送一台才20多万，央视随便打个广告都几百上千万，不如送给记者卖个交情，让这帮记者妙笔生花，帮锤子科技做个免费广告。 果然，现场气氛瞬间点燃了。 “江董爽快！” “江董牛逼！” “江董你放心，评测报告不会让你失望的。” 众人满脸红光，马屁如潮。 这时，台上的10位记者不淡定了，有人期盼的问：“江董，您不是说我们还有奖品吗？” “对啊？我们的奖品是什么？”有人起哄。 “你们啊……” 江浩故意拖长尾音，慢吞吞道：“你们的奖品，是锤子科技的第二款手机，荣耀系列高配版！” 荣耀系列高配版？ 那10名记者瞬间眼前一亮。 888元的锤子低配版就带给众人无数的惊喜，那这荣耀高配版，想必不会让大家失望吧？ 现场记者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 “荣耀？这名字大气！” “光冲这名字，就能甩诺机亚爱力信摩托萝拉8条街了。” 记者们纷纷点头赞赏，在笔记本上郑重的写下这两个字。 啪啪…… 就在此时，江浩轻轻一鼓掌。 两位旗袍美女端着托盘，身姿婀娜的走到江浩左右两侧。 唰！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江浩陡然抽掉红丝绸，露出了荣耀手机的真面目。 当江浩举着手机，沿前台缓缓走动一圈时，所有人都被这款翻盖手机惊呆。 98年，那时候的手机基本都是砖头式的直板机，外壳是黑色的廉价abs和pc塑料制成，用后世的眼光看，相当的廉价。 但这款荣耀系列。 银白色磨砂铝合金外壳，充满现代气息的矩形圆角扁平机型，在聚光灯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啪嗒…… 随着江浩轻轻一推，手机翻开，露出了超大屏幕。 “锤子科技，300天的千锤百炼，灌注上百名工程师的心血，推出了这款荣耀手机，我很荣幸站在这个舞台上，给大家介绍它的性能……” 江浩清朗透彻的声音，在会场回荡。 “荣耀手机，外壳采用航空件铝合金打造，目前有两款颜色，银白色和酒红色。” 江浩举起两款手机时，聚光灯几乎亮瞎眼，尤其是许多女记者看到那款酒红色的手机，立马抛弃往日的矜持纷纷尖叫。 “锤子科技的目标，就是打造属于唐国人自己的手机品牌，因此，荣耀手机采用的是中文操作系统。” 随着摄影机聚焦，江浩背后的大屏幕立马显示出手机界面的中文菜单。 看到中文菜单，记者们震撼了。 “卧槽，纯中文。” “江董牛逼！居然让他第一个推出了纯中文操作系统。” “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激动了，只能说两个字，牛逼大了！” “麻痹的！突然眼睛红了！老子快50岁的人了，用个手机还要学狗几把的英文。没想到，江董帮我们这帮老家伙洗刷耻辱了。” “依我看，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款手机，那个科建不过是叁星手机批了一张国产皮而已。” “我同意，连操作系统都是英文的，有什么资格配称国产手机。” “卧槽，航空级铝合金外壳，这外壳比我男朋友还帅，爱了爱了。” “之前是谁说锤子手机是二流技术，连科建都不如的？是谁，给老子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这一刻，全场记者心潮澎湃，一股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其他几家手机同行，全都不敢说话了，仿佛受惊的鹌鹑几乎将脑子缩到了脖子下面。 江浩清朗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大，响彻在会场中。 “荣耀手机的定位，是高端商务机。” “这台手机，不仅采用了华虹国产大容量闪存，而且还搭配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mp3播放器功能。” “拥有1200超大容量的国产锂离子电池，可以待机一周，通话3小时，听歌10小时。” “不仅如此，荣耀手机还内置了3个经典游戏，包括坦克大战、贪吃蛇、俄罗斯方块。” 随着江浩将手机的优点娓娓道来，现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自主外观设计，国产闪存，自助mp3专利，国产锂电池，中文操作系统，这踏马才叫国产手机。” “那些傻逼们，居然说锤子科技没有研发能力？还不停的泼脏水！来啊，你们现在站出来啊！” “这才是真正的国货之光！” “江董牛逼！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偶像了。” “我再次感动的流泪了。之前锤子科技被人诋毁，江董从来没有辩解过。现在这手机一出来，那帮外资品牌傻眼了吧？就凭这部手机，我敢肯定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老子今天晚上挑灯夜战，哪怕到凌晨也要写好这篇稿子，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咱们唐国人站起来了，咱们唐国的民族企业站起来了。” “今年的机王，非他莫属！” 台下，气氛火爆到几乎爆炸。 站在舞台侧面的王琳等人，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踏实了。 袁清泉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婆，乐呵呵道：“现在不用担心销售计划了吧？” 王琳沉默了一下。 “老板吹牛逼时……真帅！” 第七百四十一章荣耀崛起 发布会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半。 临散场时，又迎来一个小高潮。 发礼品。 当王琳等人站在门口，给每一位离场的记者，都送上一个精美的手机礼品包时，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王琳一边递礼品，一边笑着鞠躬：“这是您的礼品袋，评测报告还请多美言几句。” 记者们也纷纷拍胸口： “就凭锤子手机这质量，10分满分。” “我打9.9，留0.1分怕你们骄傲。”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眉开眼笑，比如说科建的傅总，就脸色阴沉如水，如丧考妣。 劈手夺过礼品袋，一言不发就匆匆走了。 袁清泉看着他背影，心有不甘道：“这孙子，会不会拿着咱们手机回去仿造？” 王琳不屑的撇了撇嘴：“老板说了，大气一点，就算咱们不给，他也会去市场上买回去仿制的。” 200多台锤子手机，还有10台荣耀手机，令远道而来的记者们纷纷感慨不虚此行。 “宁涛，亏大了吗？” 黄凯一出门，就搂着闷闷不乐的宁涛，朝他包里的科建手机努了努嘴。 “嗯……”宁涛低着头，闷声骂道：“玛德，3000块都能买3台锤子手机了。” “赶紧处理掉啊？”黄凯边走边说。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宁涛心中一动，黯淡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急匆匆叫了一个的士，直接赶回家。 下车时一看表，5点半了。 推开门立马闻到一股菜籽油香的味道。 “你回来了？”妻子从厨房探头。 “嗯，老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宁涛美滋滋的拿出锤子手机晃了晃，“我今天去参加锤子科技的产品发布会，人家白送一个手机。” “白送？”妻子惊讶，随即懊恼，“早知道前几天就不去买手机了，亏死了。” “不亏。”宁涛挤眉弄眼，“小舅子之前不是吵着让你也帮忙买个手机吗？咱们可以送给他啊？” 妻子眼前一亮：“那送哪一台。” 宁涛毫不犹豫，“送科建的。” “科建贵了2000块呢？” “贵有个屁用啊，反正我喜欢用锤子科技的。” 宁涛把科建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转身就进了书房。 做人要知恩图报啊！ 收了888元的手机，不得连夜赶出一篇花团锦簇的评测报告，怎么对得起江董。 宁涛如此想，其他200多位记者也抱着同样的感恩之心，喜滋滋的赶回家或者酒店，挑灯夜战，一篇洋洋洒洒的评测报告新鲜出炉了。 第二天。 当清晨上班的人们，路过报亭时，惊讶的发现，几乎一半的报纸头版头条，都是锤子科技的新闻。 《锤子手机：不能砸核桃的手机，不是好手机》 《手机质量新国标：砸核桃！》 《锤子科技的千锤百炼！》 《真正的百摔机！》 《888元，手机带回家》 《荣耀手机，第一款真国产手机》 《荣耀手机，真正的国货之光》 《落泪：国产手机崛起的荣耀之路》 “怎么一大半都是锤子科技的手机新闻啊？”有晨练的老头好奇问。 报亭老板乐呵呵道：“何大爷，锤子科技推出两款手机，一款才888块，可划算了。” 晨练老头不信：“888？这么便宜，会不会用两天就坏了？” 报亭老板扬了扬报纸，“怎么会？昨天发布会现场演示，手机砸核桃，还拿手机往地上摔了100次，几百号记者眼睛里可揉不进沙子。” 老头一听心动了，“我儿子前一阵就想买个手机，给我来两份报纸，我给他看看。” 不得不说，江浩的发布会很成功，200多台手机礼品也很有价值，记者们舌灿莲花，将锤子科技的手机吹的天花乱坠，连江浩自己看了都有点心虚。 但效果，杠杠的。 随着媒体发酵，全国人民几乎都知道了，市场上出了一款888元能敲核桃的手机。 当然，荣耀系列很优秀，但4888元的高端机定位，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888元，对于普通来说，咬咬牙，也就2个多月的工资。 然鹅，等众人满怀期待来到各大手机卖场时，才被告知11月1日才发售。 吊足了众人的好奇心。 …… 11月1号，周六上午10点 帝都，国美电器卖场。 上百号人，将锤子科技的专柜，围得水泄不通。 “美女，有没有那款888的手机。” “有有有！” “美女，有没有那款百摔机？” “美女，我要那款能砸核桃的手机。” 许多消费者挤的满头大汗，美女销售更是喊的口干舌燥。 “让开，给我让开……” 一个穿着西装，满脸横肉一看就像暴发户的大胖子，粗暴的推开众人，将老板包往玻璃柜台上一拍，神气十足的一吼： “有没有荣耀手机啊！” 这话一出，现场立马安静下来。 今天来抢购手机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冲着888锤子手机来的，4888元能顶许多人一年的工资。 美女销售原本累得差点抽搐的手，又有劲了，美滋滋的道：“有有有，我现在就给你拿。” 不远处，摩托萝拉的柜台女销售，酸溜溜的道：“一群穷酸。” “没错，都是贪便宜的穷光蛋。”旁边的诺基亚柜台女销售也咬牙切齿。 …… 同样的一幕，在全国各大手机卖场上演，锤子科技独领风骚，力压各大外资知名品牌。 国产品牌，力压外资巨头。 这是国货崛起之光啊！ 嗅觉灵敏的记者们，怎么会放过这个顺应时代的题材。 许多记者开始挖掘数据。 一个月后，数据出炉。 《11月手机销售排行榜：锤子科技排名第一》 《11月销量103万台，锤子科技力拔头筹！》 《手机市场份额跃升62％，锤子科技成功的秘诀！》 一份份振奋人心的战报，让更多的老百姓了解到锤子科技的产品。 不过，各大手机厂商却坐不住了。 摩托萝拉、爱力信、诺机亚、叁星，甚至科建，全都如临大敌，纷纷购买了锤子科技的手机，拿回研发部分解，试图找出破解之道。 …… 科建总部 傅有余坐在主位，重重拍着桌子，声嘶力竭：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在5个月内，推出两款对标锤子科技的手机……” “那不是抄袭吗？”有工程师弱弱的道：“锤子科技好像有申请专利的……” 傅有余一瞪眼，理直气壮：“咱们这是借鉴！借鉴能叫抄袭吗？他做一个圆角，你不能做一个直角吗？” 众人牙疼：“……” 你踏马说的好有道理！ 傅有余想了想，又自信的道：“还有，价格必须比888元低，我要把丢掉的市场全抢回来……” 研发经理哭丧着抬起头：“老板，888的价格，基本就没利润了，再低的话，咱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傅有余愕然： “……这怎么可能？” 第七百四十二章想抄袭？没门！ “怎么可能？” 傅有余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他承认，锤子科技资金雄厚，技术独到，但拼成本未必是科建的对手？ 为什么有这个自信呢？ 科建可是在中海，背靠华强北，全唐国最强的制造基地，无数的厂商进口贸易商汇聚在此，价格绝对是最优惠的，后世华强北的山寨机曾经横扫全国，走出国门，驰名世界。 现在，傅有余听到研发经理说自己做不到，立马恼羞成怒了。 他脸色一沉：“别人做的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研发经理拿起桌上拆开的锤子手机，指着里面的锂电池，哭丧着脸道： “老板，我真没撒谎。” “你看这个，这锂电池就是比亚笛做的，我打听过了，锤子科技的老板有入股，他们有优先拿货权，量又大，单价优惠至少5个点。” “还有这个闪存，你也知道，闪存的价格在手机成本中占了快十分之一，可他们的闪存是中海华虹做的，这家华虹就是江董旗下的公司。” “还有这mp3，专利全在锤子科技手上，哪怕是摩托萝拉爱力信做mp3手机，也要向锤子科技缴纳1％的销售额作为专利费。” “另外，像显示屏、外壳这些，供应商都是按量阶梯报价，50万跟100万，500万的报价差好几个点。” “上个星期，我就让采购经理找了好几家供应商报价，最后加上人工成本和营销成本，接近890块了，公司想盈利，至少售价在950块以上。” 研发经理越说，傅有余的脸色就越阴沉，他下意识的看向采购经理。 “傅总，手机上几个大件，合格供应商就那几家，找不到合格替代品了。”采购经理苦笑道。 傅有余一听彻底失望了。 嘭！ 他重重一拳擂在桌上，“麻辣隔壁的，这姓江的小王八蛋，把售价压这么低，摆明是想把大家都赶尽杀绝啊！” …… 同样的一幕在上演。 哪怕是世界级的手机巨头，也愁眉苦脸。 摩托萝拉总部。 几十号高管坐在会议室内，却鸦雀无声，大家都低着头，脸色都很难看。 劳尔看着桌面上两台手机，脸色阴沉的可怕。 原本，摩托萝拉计划在99年推出两款主打机型，一款是翻盖手机i1000，一款是针对低端市场售价998元的d16。 前两个月，劳尔还在董事会上雄心勃勃。 没想到，转身就被江浩狠狠抽了一大嘴巴。 疼！ 真疼！ 疼到让人绝望。 摩托萝拉的d16，原本就是针对唐国市场推出的，结果上周一上市，那些消费者全都在问：能砸核桃吗？ 劳尔气到吐血。 这唐国人都有病吧？ 手机是用来打电话的，想砸核桃你踏马不会去买个核桃夹子啊？ 至于翻盖手机，跟锤子科技的荣耀系列一比，自家手机就是一个渣渣。 两款手机一推出，就全军覆没。 “12亿的唐国市场，是彻底丢了。幸好，锤子科技的手机只在唐国销售，否则的话……” 劳尔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个庆幸的苦涩笑容。 …… 寒国，叁星总部 数十位高管看着李剑西手上的两款手机，一脸难以置信。 “没想到，唐国人居然能做出堪比工艺品的手机。”有人惊叹道。 也有人感慨道：“幸好，锤子科技的手机只在唐国销售，否则，手机世界格局会被重新划分。” “愚蠢！” 李剑西冷冷的瞪了那人一眼。 “你觉得，那个年轻人是像你一样满足现状、不思进取的庸人吗？” 那人吓的赶紧闭嘴。 李剑西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看到那个年轻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终有一日，他会成为叁星的心腹大患，所以……我才拒绝和他合作，避免养虎为患。” 说到这，李剑西看了看桌上的两款手机，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他。” “研发中心抓紧分解，务必在半年内推出对标的手机，抢占海外市场。” “散会吧。” 李剑西萧索的挥了挥手。 …… 锤子科技的异军突起，让无数手机同行跌破眼镜，愁眉苦脸，苦苦思考对策。 但，也有人眉开眼笑。 比如说工信部，就一片欢腾。 98年推出许可证去，就是垂涎这块大蛋糕被外资独享，想培养本国的民营企业。 没想到，锤子科技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短短一年，就把众多驰名世界的外资品牌打的溃不成军，市场占有率火箭般跃升到63％。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也让制定政策的工信部受到了大佬的嘉奖。 这不，工信部的赵主任亲自带队，在中海市副市长任建军的陪同下，来到锤子科技考察。 “江董，锤子科技目前产销情况怎么样？” 赵主任在江浩的陪同下，来到1栋2楼产线，饶有兴趣的视察手机装配流水线，随口一问。 江浩指着一位用电批紧螺丝的女工，笑道：“上个月出货接近100万台，12月份预计在120万台左右。” 赵主任打趣道：“工信部预估，99年国内手机市场是2500万台，你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众人闻言，纷纷会心一笑。 再进步，其他外资厂就要绝迹了。 旁边的任建军也开玩笑道：“江董，趁着赵主任在，有什么困难赶紧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赵主任哈哈一笑：“我说任市长，你们中海市才是最大的受惠者吧？” 中海市虽然是金融中心，但哪怕到后世，都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企业，无论是制造业，还是互联网企业，真心不多。 锤子科技的异军突起，填补了中海市的短板。 任建军面不改色：“我这趟来，就是代表市里送温暖的，我们已经给锤子科技延长高科技免税条款，仅这一项，就能帮企业每年节省上亿的税金。” 赵主任也不示弱：“工信部虽然无法提供资金援助，但只要锤子科技的手机申请进网许可，我们可以开绿色通道第一时间审核。” 听到两位大佬承诺，包括罗威和邵康等几位高管都激动不已。 “我代表锤子科技几千员工，感谢赵主任，感谢任副市长和市里的支持，锤子科技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厚爱，再创佳绩。”江浩也礼貌回应。 任建军却不满足，“江董，我很好奇，你这手机绝对是世界一流，为什么不卖到国外去呢？” 额，这问题问的好！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 一瞬间，众人安静下来，好奇的目光聚焦在江浩身上，想听听当事人如何解答。 第七百四十三章第二代手机 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江浩淡然一笑： “我知道，很多人包括我们自己的员工，都希望看到锤子科技的手机，像mp3一样远销海外。” “很多人都问我，这么棒的手机，为什么不在国外销售，我的答案很简单，时机未成熟。” 时机未成熟？ 许多人不解。 江浩解释道：“手机跟mp3不一样，mp3构造简单，无需联网。” “但手机需要连入本地电信服务商，需要更多的销售渠道，更多的售后服务。” “手机也比mp3复杂，不良率也高。” 江浩看向邵康等老员工，意味深长的道：“国外的法律条款十分苛刻，若是手机存在电池爆炸、火灾隐患，甚至危害生命，分分钟会被罚的倾家荡产。” 罗威深有体会的点头：“我上家公司电池爆炸，仅仅伤了一些皮毛，就被起诉未告知消费者隐患，赔了几百万美元。” “几百万美金？” 许多人咂舌惊讶。 江浩点头： “另外，mp3坏了，大不了换一个。” “手机坏了，你必须提供保修服务。” “这一年，米国事业部的安德森，主要工作就是筹建海外销售渠道。” 任建军眼前一亮：“这么说，锤子科技很快就要进军海外市场了？” 赵主任颇为期待的看着江浩。 江浩摸了摸鼻子：“恐怕没这么快。我的计划是，等锤子科技推出第二代手机，才会进军海外市场。” “第二代？” 任建军挑了挑眉，“锤子科技已经在研发第二代手机了？还要多久？” 江浩神秘一笑：“还在验证中。” 江浩的话，吊足了任建军和赵主任的胃口。 不过两人对这趟考察还是很满意的。 下午，两人又在江浩的陪同下，去新工业园和华虹视察一番，就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 送走两人的江浩，却没有歇口气，径直回到工厂，召开了技术研讨会议。 会议室内，座无虚席。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看着主位上的江浩。 “刚才大家应该都听到了吧？” 江浩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正色道： “虽然锤子科技目前的销量势头很猛，但做企业就是逆水行舟，尤其是手机行业遵循摩尔定律，一步慢，步步慢，想弯道超车，很难。”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 江浩顿了顿，重重敲了敲桌面： “所以，我们要居安思危，马上启动第二代手机的研发。” 第二代手机？ 众人相互对视，浑身一震。 老板好大的魄力！第一代刚推出，马上就启动第二代手机研发。 袁清泉等技术部职员，却兴奋的摩拳擦掌，尤其是刚从米国飞来参加会议的程乾，更是两眼放光。 江浩沉声道： “或许，有些人觉得太仓促了。” “我给大家透露一个信息吧。” “刚才，赵主任跟我说，明年，也就是99年1月，1g网络将正式关闭，唐国将全面进入2g网络，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回应。 一阵沉寂后 程乾咳咳一声：“1g采用的是模拟调制，2g采用的是数字调制，通讯更保密，容量更大。” 见众人似乎不理解，程乾简单概括：“2g时代，手机理论上可以登陆互联网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恍然。 江浩也开口：“可能大家对手机上网的重要性并不理解，不过没关系，等第二代手机出来，大家自然就清楚了。” “接下来是研发会议，除了技术部和副总，剩下的都散会吧。” 大家清楚，接下来是保密性极高的研发会议，立马纷纷起身离开。 待众人散去，秘书关上门，江浩才看向程乾等人，缓缓道： “荣耀系列，是锤子科技试水国内市场的第一战，反响还不错。安德森那边反馈，一年内就可以打通销售渠道，因此研发部最迟要在2000年3月前，推出第二代手机。” 江浩记忆中，第一款2g网络wap手机，是诺机亚的7110，于2000年推出，不仅可以上网，还可以收发邮件。 “明白。” “明白。” 程乾和袁清泉等人肃容回应。 “好，接下来说说我的计划。” 江浩竖起右手食指，说道： “跟第一代类似，锤子科技的第二代产品，也包括低配版和高配版。” 听到这个答案，大家都很平静。 不过江浩下一句，却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我对锤子2a手机的销售价，定位是100美金以下。” 100美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100美金，那扣掉销售费和税金，出厂价岂不是要压到600块以下？” “888元已经没什么利润空间了，再压近300块，那还怎么活？” “这个价钱，怎么也做不到吧？” 许多耿直的攻城狮交头接耳，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对众人的反应，江浩早有预料，他审视的目光转向程乾：“说说你的看法吧？” 程乾心中一动，他清楚这是老板在考究自己，沉吟片刻，缓缓道： “目前锤子手机的主要成本，集中在几大配件上，比如说闪存、处理器、屏幕这几个大件。” “想把价格压下来，一，是优化或寻找替代零件，二是学电脑主板集成声卡显卡，搞集成方案。”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 江浩却是浑身一震，忍不住对程乾刮目相看。 没想到，短短一分钟，他就能联想到电脑集成方案。 后世，就是靠着联科发平台，华强北的山寨机迅速占领了手机市场半壁江山。 但在智能手机市场之前，南方就有一些黑工厂开始生产2g山寨机，只不过没有工信部的手机牌照和入网许可，偷偷摸摸出货而已。 原本江浩还有点担心可行性，听到程乾的分析后，心里稳了。 “当年就是山寨机打的外资品牌溃不成军，彻底退出了唐国市场。这一世，我要用同样一招，在海外市场发力，让那些傲慢的外资品牌，无路可走。” 江浩忽然有点期待起来。 第七百四十四章新的护城河 有了方案，江浩开始与程乾讨论，无非就是沿用后世联发科的集成方案，将芯片与系统集成，做成模块化。 程乾是业界大牛，听了江浩的解释后，发现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立马眼神亮了起来。 原本，江浩还担心程乾没把握，盘算是否去呆湾找联发科，但一番沟通后，程乾信心十足的道： “这个集成并不太难。” “摩托萝拉研发部内部讨论上，技术难度并不大。” “遗憾的是，在摩托萝拉内部会议上，我们提出后，当时的战略团队考量的方向是，集成意味着廉价，也拖累摩托萝拉品牌的高端定位。” 说到这，程乾遗憾的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摩托萝拉的战略层，太固执、太僵化、太不思进取了，如果他们有老板您一半的战略眼光，就不会放弃这个天才想法了。” 江浩哑然失笑。 不过，程乾的话提醒了他。 98年的手机芯片和系统，远比后世联发科的简单。 当年联发科之所以成功，就是08年时集成化难度系数小。 为什么后来山寨机灭绝？ 那是因为3g时代来临，联发科折腾三年，才导致山寨机厂商找不到替代方案，被小米、ov等打的溃不成军。 想到这，江浩有信心了。 他看着程乾，鼓励道：“好，那集成方案的项目，就交给米国研发中心了，资金管够，人手你随便招，但有一点，注意保密。” 程乾愣了一下，点头：“我明白，摩托萝拉被咱们敲了一棍子，肯定会提高警惕，关注我们的研发动向，我会避开从摩托萝拉挖人，再另外招揽一些可靠的唐人。” 江浩点点头，很放心。 不是盲目自信，99年，在米国搞研发的唐人攻城狮大把，当初有人回忆，加入某研发团队，发现一半都是唐人，闽南话、白话、普通话随处可闻。 “锤子二代手机，只要搞定了集成方案，我再设法在硬件上压压价，做到100美金问题不大。” 江浩抿了一口热茶，继续道： “接下来，咱们谈荣耀系列。” 听到荣耀系列，众人皆是一震。 谁都知道，锤子手机是扩大品牌占有率，卖的虽多，利润一般般，1台才赚30块钱。 荣耀系列才是锤子科技的摇钱树。 一台毛利润高达1200块，卖1台能顶40台锤子手机。 江浩为什么有信心有底气让程乾招兵买马，不是他钱多，而是荣耀手机的高利润足以支撑研发经费。 后世的某米与平果，就是泾渭分明的两个对比。 两家公司，都是找人代工。 但平果18年投入研发经费高达140亿美金，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自家手上，甚至连cpu都自研。 某华手机研发费用为60亿美金。 而某米的研发费用才多少？ 加水分都不到15美金，这还包括了非手机类电子产品。 看似某米手机配置很高。 但流畅度就是比低配置的平果差。 这也是许多人纳闷的地方。 包括某米等国产品牌，纵然手机硬件配置比平果高，但运行软件的流畅度就是比不上平果那么丝滑。 为什么？ 这就是一个系统研发的实力体现。 手机，不是简单的堆砌硬件！！ 研发，才是第一生产力、才是真正的摇钱树，才是将竞争者甩在后面的原动力。 江浩深深明白这一点。 他面向程乾和袁清泉，正色道： “2g时代来临了……” “我对第二代荣耀手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wap上网冲浪。” 程乾和袁清泉没有一丝意外，拿起钢笔，郑重的在笔记本上做记录。 会议室格外安静。 只有钢笔摩擦沙沙的声音。 “第二点，必须是触摸屏。” 听到“触摸屏”三字，袁清泉惊愕的抬起头，程乾却一点也不吃惊。 因为，在摩托萝拉他就参与了触摸屏的研发项目。 后世，99年 摩托萝拉推出了第一部智能手机。 a6188，这部手机采用了摩托萝拉自研的龙珠操作系统cpu，支持wap无线上网。 更重要的是，它是触摸屏操作。 也是第一部支持中文手写。 一经推出，就成为高端商务人士的首选。 不夸张的说，平果4在它面前只是一个弟弟。 江浩的计划，就是对标这款机型。 他掰着手指头，继续严肃道： “这款手机，必须是触摸屏，可以不暂时支持5指联动，但是一定要支持中文手写，一定配备虚拟键盘。”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配备彩屏和摄像头拍照。” 彩屏和摄像头？ 这话一出，程乾也不淡定了。 手中笔咣当一声掉在桌上。 他惊愕的看着江浩：“彩屏和摄像头的配置，会让手机的价格飙升，更重要的是，手机体积也会增大。” “增大就增大呗。” 江浩很淡定。 前世，大家都追求手机灵巧轻便。 可随着时代发展，短视频和电视剧兴起，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追求大屏幕。 连平果都放弃了乔不斯的4寸标准。 “我能接受的大屏，是5.5英寸。” 江浩拿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了一个后世流行的手机三视图，一边画一边淡定的说道： “长度拉长，但宽度适应单手操作。” “摄像头可以放在背面顶端。” 彩屏和摄像头，江浩并不是心血来潮的要求，因为在2000年，夏普就推出了第一款内置11万像素的摄像头手机，还搭配了96x130像素的液晶屏，64位和弦音。 “无需翻盖，屏幕可以采用钢化屏，加贴保护膜，这样的话，可以减轻厚度和重量。” “我们还可以定制一些透明硅胶的外壳，满足年轻人的个性化需求。” 江浩一边回忆，一边将要点描绘在纸上。 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后世很普通的设计。 但程乾却被震撼了。 “老板，您大学读的专业真的是金融专业吗？”程乾一脸难以置信，“这些设计概念，哪怕是摩托萝拉从业十年的资深结构工程师，也未必能灵光一闪想到。” 袁清泉见怪不怪，“我都被打击习惯了，我觉得老板才是真正的研发工程师。” 江浩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无意透露太多了，连忙转移话题： “我知道，摩托萝拉也在打造触摸屏的智能手机，若想击败对方，光靠这些小亮点还不够，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护城河。” 护城河？ 两人相互对视，十分纳闷。 江浩淡然一笑，在笔记本上写下三个字： “生态圈！” 第七百四十五章头脑风暴 “生态圈？” 袁清泉一脸懵逼。 程乾虽然听江浩提起过，但没想到江浩这么心急，也愕然的抬起头。 江浩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重重划了一个大圈。 “对，我要建一个生态圈。” “这个圈子，必须是封闭的。” “它有两个作用，一是吸引更多的开发者进入这个圈子，繁荣这个圈子，从而留住消费者。” “第二个作用，就是建造护城河，让其他手机同行，没有实力跟我们竞争消费者。” 袁清泉有点迷糊：“具体怎么做？” 江浩笑了笑，耐心解释： “很简单。” “就是打造一些专属的东西，做到人无我有，消费者没有选择，只能投向我们。” 程乾皱眉：“手机系统大同小异，无非是在硬件做些差异化设计，想做到人无我有，除非是软件上下功夫……” “没错。”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你的思路很正确，就是在软件系统上下功夫。” 江浩拿着钢笔，在大圈内有分别划了几个豌豆大的小圈，一边说一边往圈里写名词。 “我们先做一个手机软件平台。” “这个平台，就像是沃儿码超市。” “然后，咱们搭建货架。” “吸引那些开发者进来，把他们的软件产品整列在货架上，让消费者自行选择哪些需要安装。” “比如说，各种游戏，各种电脑上的软件等等。” 袁清泉忍不住插话：“我虽然对软件了解不太多，但也知道，把电脑软件转移到手机上，一来硬件性能不匹配，二来转化成本也很昂贵吧？” 江浩点头：“没错，初期的成本很高，这些开发者一定会犹豫，除非荣耀手机的销量能突破5000万台，他们才会心动。” “那你这生态圈……”程乾皱眉。 江浩笑道：“所以，第二代智能手机的生态圈，我就没指望吸引其他厂商。” 程乾浑身一颤：“老板，你不会是打算自己筹建吧？” 袁清泉也震撼到了，一脸惊讶。 江浩耸了耸肩：“自己建就自己建，我又不缺钱。反正第二代智能手机的硬件性能不高，初期我投资10家公司足以打造一个简化版的生态圈了。” “简化版的生态圈？” 程乾愈发好奇，问：“您打算筹建什么项目？我好在软件系统上做个接口。” 江浩赞赏的点了点头： “大家第一次接触互联网，主要是看什么？” “看新闻咯！”袁清泉脱口而出。 “对。”江浩点头，“第一个，我打算投资一家新闻门户网站，然后，打造一个手机版新闻网站，简化流量，提高加载速度。” 江浩说到这，顿了顿，故意看向两人问道：“如果是你们，希望手机第二个上网功能是什么？” 程乾皱了皱眉，正色道：“跟同事的工作联系，比如说邮件。” 袁清泉深有感触，激动点头：“对对对，就是邮件，有时在外出差，打电话还是不方便，邮件就便捷多了，还可以群发。” 江浩赞许点头：“不错，我第二个项目，就是邮箱。” “而且……” 江浩顿了顿，豪气一挥手： “为了吸引消费者，为了狙击对手，这个邮箱我会打造网络版跟手机版互联，全部免费。” 程乾一惊：“邮箱租用服务器和存储需要不少钱。” “我要的就是砸钱这个效果。”江浩笑了笑，“砸钱多，免得一些阿猫阿狗都跑进来跟我抢食吃。” 两人闻言，对视一笑。 “来，咱们继续开动头脑风暴。” 江浩边写边问。 袁清泉忽然举手：“我有一个想法，在新闻网站上，增加股市投资信息。” 江浩无语：“你还在炒股啊？” 袁清泉老脸一红：“也就每个月投个几百块，当做长线投资。” 程乾附和：“炒股这个想法不错，在米国，财经新闻的收视率仅此于7点新闻。” 江浩点头，在圈内又增加了股市两个字。 得到肯定，袁清泉十分振奋，又道：“咱们还可以搭建一个游戏平台，提供小游戏下载。” “这个不错，还有什么想法？” 沉默了一会。 袁清泉一脸苦逼道：“老板，咱们研究这么多，似乎有一点没考虑到啊？” “什么没考虑？” 袁清泉小心翼翼的道：“成本啊！在唐国的通话成本可不便宜，这流量估计也便宜不到哪去吧？” 这话一出，程乾也愣住了。 话锋问题，一直是国人的痛。 早期的手机，不仅每月要收费，开通手机还要交入网费。 94年，光入网费就在3000－5000之间，相当于普通职工一年的工资。 到99年，入网费还在1000－3000元之间，就是这么离谱。 直到99年3月，在政府的干预下，入网费才下调到500－1500左右。 月租费99年降到了25元。 每分钟通话是0.2—0.5元之间。 而就在今年，移动从电信分拆除了，开始疯狂从联通和电信手上抢夺用户。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江浩在笔记本上，慎重的写下“移动”二字，心中暗道：趁着移动分家，必须亲自跑一趟大唐移动了。 而且，建立平台，意味着手机消耗巨大的流量。 99年的流量不便宜。 有必要借鉴后世的经验，跟移动谈一谈专属套餐的合作。 就在江浩沉思时…… 袁清泉砸吧嘴，感慨道：“电话费太贵了，要是能像网络那样用流量就好了。” 额…… 慢着…… 我好像漏了什么？ 江浩心中一动。 该死，我怎么忘了后世的互联网十强，一天光卖皮肤就卖了30亿的小马哥呢？ “清泉，你提醒了我。”江浩兴奋的一拍袁清泉，“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决手机通话费的问题。” 袁清泉一脸懵逼。 江浩没有理他，在笔记本上郑重的写下两人纳闷的英文字母： “qq” “99年，小马哥的qq项目应该已经启动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缺钱不？看来，得跑一趟深城了！” 江浩看向窗外，目光幽幽。 第七百四十六章巧妇无米 深城 江浩心中念叨的小马哥，正在南山一间办公室创业。 96年，三名异色列人开发了icq，通过这种新颖的在线聊天方式，短短2年，就迅速的拥有了1000万用户。 然后，就被米国在线aql收购了。 这笔收购信息，刺激到许多有志之士，马晓腾就是其中之一。 小马哥觉得，他行我也行。 于是做了一个中文版的icq，短短9个月，就拉到了100万用户。 不过，此刻的马晓腾却很郁闷。 …… 小会议室内。 烟雾缭绕。 企鹅厂的几名创始人抽着烟，愁眉苦脸。 “老马，账上只剩1万美金了，没钱继续买服务器了。”马晓腾的大学同学张泽皱紧眉头。 对面的销售主管，曾琴急了，“现在用户一直增长，服务器已经不堪重负了。” 张泽一摊手，“你冲我吼没用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没办法。” 没辙。 曾琴无奈看向一直沉默的马晓腾，“老马……” 马晓腾狠狠吸一口香烟，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有一位叔叔是开公司的，我去找他试试看。” 曾琴和张泽都沉默了。 眼下的资金欠缺，只有借钱或者融资了。 …… 下午两点。 南山某科技园 “王叔叔，我这趟来，是想跟谈融资的事。” 马晓腾待秘书上茶出去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对面留着短发，眼神犀利的中年男子，是马晓腾他爸的好友，经营着一家电器厂，身家几千万。 王总对好友的儿子很客气。 他在烟灰缸上轻轻敲了敲烟头，语气柔和道：“小马啊，我跟你爸是至交，既然你开了口，肯定是有难处，说吧，你想要多少？” 马晓腾微微皱眉。 读书人内心都有一股傲气。 马晓腾其实很有经商头脑，大学读书时就开发了一款炒股软件，卖了3万块。 这次创办的icq，发展势头也很强劲，可惜，资金不足。 这趟来，他是来融资的，不是来借钱的。 马晓腾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icq，朝王总解释：“王叔叔，我做的这个软件，是一种即时通讯软件，不仅可以在线聊天，还能共享文件……” 王叔叔面色平静的听着。 待马晓腾口干舌燥的说完后，他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小马，这样吧，我给你借100万。” 马晓腾一听，心中一喜，“王叔叔，那你是打算入股融资，还是借……” 王叔叔摆了摆手，“王叔叔我年纪大了，看不懂这些新潮玩意，你的那些股份我也不感兴趣，这钱就当是借给你吧，借条就不用写了，如果你真的经营不下去了，也不用担心还钱的事。” 话说到这份上，马晓腾听懂了。 王叔叔压根就不看好自己的公司，借钱完全是看老友的面子，这100万就当是打水漂了。 马晓腾礼貌致谢。 下楼。 一上车，坐在驾驶室的曾琴就焦急的问道：“老马，怎么样？” 马晓腾坐上副驾驶座，苦笑一声：“王叔叔看在我爸情面上，答应借100万。” 曾琴闻言，长舒一口气：“总算能解燃眉之急了。” 马晓腾沉闷的“嗯”了一声，“回公司吧？” “行，老张听到这消息，一定开心死了。”曾琴喜滋滋的踩下油门。 二十多分钟后。 轿车缓缓停在公司写字楼下。 “老张，赶紧出来。老马借到100万了。” 一进门，曾琴就扯着嗓子兴奋的大喊大叫。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 张泽捏着一张传真纸从复印房走出来，愁眉苦脸，脸拉倒跟苦瓜似的，看不到一丝喜色。 曾琴一巴掌拍他后背上，“苦着脸干嘛？没听到我的话吗？老马借到100万了……” 然而，张泽还是面如死灰。 “你感冒了？”曾琴摸了摸张泽额头，“不烧啊？” 只有马晓腾注意到了老同学的不妥，他目光从张泽脸上移到他手上的那张传真，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你手上拿的什么？”马晓腾问。 曾琴这才注意到传真纸，劈手夺过，愣了一下： “啥玩意，还英文的？咱们有海外用户吗？” 张泽苦涩道：“不是用户，是起诉！” “起诉？” 两人浑身一颤。 张泽涩声点头：“嗯，这是米国aql发来的律师信，起诉咱们的oicq软件，侵犯了对方icq的知识产权，要跟咱们打官司。” 打官司！ 张泽一席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两人头上，劈的两人摇摇欲坠。 曾琴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只有惊恐，“米国在线这种大公司，怎么会注意到咱们这种小菜鸟？” 马晓腾比较沉稳，很快冷静下来，劈手夺过传真，一字一句的浏览律师函。 办公室陷入死寂。 安静的如同乱葬岗。 三人谁都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后，马晓腾打破沉默。 他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100万应该不够咱们打官司，现在只剩两条路了。” “哪两条？” 马晓腾一字一句道：“出售企鹅转移风险，或者，融资！” “问题是……找谁？”张泽眼巴巴的看着两人，他是搞技术的，没有融资渠道，也没融资经验。 曾琴曾担任银行销售，有经验，“我觉得，像咱们这种高风险的初创企业，普通人根本不敢投资，只能找风投。” 当曾琴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后。 后世首富小马哥，第一次明白了vc这个词。 …… 三天后，下午三点。 曾琴利用人脉，居然搭上了前世唐国南方最著名的风险投资idg。 idg唐国总部 “孙总，这是我们企鹅的商业计划书。” 马晓腾将一份20多页的计划书，摆在桌面上，诚恳的说道。 对面的孙总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浏览起来。 马晓腾心中忐忑，焦急等待。 短短几分钟，却感觉像过了半辈子那么煎熬。 “你们这软件，发展确实很快，不到1年，就增长了100多万用户，但是，我有一个疑问……” 孙总放下计划书，目光炯炯的看着马晓腾，“你们怎么盈利啊？” 闻言，马晓腾心中咯噔一下。 孙总的话，一针见血，刺中了他的软肋。 怎么赚钱？ 这个任何公司都最普通的核心问题，马晓腾却至今都没想到答案。 99年的qq，功能很简单，就是在线聊天和共享文件。 怎么赚钱？ 别说马晓腾没想到，连鼻祖米国在线的icq也没想到。 马晓腾苦涩回答：“我暂时还没想到。” 孙总脸色一沉，面无表情道：“行，那我们先评估一下，等结果出来再通知你吧？” 马晓腾失落的回到深城。 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前世，idg就是不愿意独自承担风险，又拉了港岛的电讯盈科进来。 几个月后，当两家投资的220万美金到账时，企鹅账上已经没钱了。 …… 三个月后，下午六点。 待员工下班后，三人又在会议室碰头。 “老马，账上只剩15万了。”张泽压低声音。 曾琴苦涩一笑：“还能撑1个月工资。” “我再想想办法吧……” 马晓腾闻言，心烦意燥，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挠了挠头，十几根头发，随着一片白屑无情的落了下来。 会议室又陷入沉寂。 三人眼神无比黯淡。 谁也看不到前方的路在哪里。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打破了沉默。 噗通！ 会议室门被重重撞开。 前台小美一脸兴奋的冲进来，尖叫道：“老板，有投资公司找你？” “投资公司？” 三人愕然回头。 “对，是浩瀚投资！” 第七百四十七章说吧，想要多少钱？ 浩瀚投资？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倘若有人问，唐国最有钱的投资机构是谁，马晓腾肯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浩瀚投资。 但三人从未想过去找它。 为什么？ 一，中海太遥远了，三人也没门路。 二，浩瀚投资这两年声名鹊起，但投资的都是实体行业，不是食用油，就是手机行业，甚至是芯片制造，从未听说投资过互联网行业。 因此，曾琴当初下意识就是找idg。 如今听到浩瀚投资，众人的第一反应：不会是骗子吧？ “你……你确定，是浩瀚投资？” 马晓腾紧张的语无伦次。 前台小美拼命点头，语气笃定的如同宣誓：“就是浩瀚投资，而且人已经在前台了。” 小美担心老板不信，还神神秘秘的比划道：“门口还停了一辆劳斯莱斯。” 听到劳斯莱斯，三人对视一眼，应该不是骗子了。 99年，可没有租劳斯莱斯来行骗的，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整个深城似乎就没两辆劳斯莱斯。 都是有牌有号的。 “走，下去看看。” 马晓腾深吸气，对着走廊门口的理衣镜，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大步朝楼下走去。 一下楼。 就看到一位帅气的年轻人，正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前台oicq图标。 马晓腾心中一颤，脑海中马上跳出一个名字，三两步上前，恭敬的伸出手。 “您好，鄙人马晓腾，请问您是……” 年轻人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 “江浩。” 人的名，树的影！ 三人齐齐肃然起敬。 马晓腾伸手一握，激动道：“原来是江董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旁边的曾琴，也忍不住道：“江董，都说闻名不如见面，您本人可比电视上帅多了。” 张泽这个技术宅嘴笨，激动的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搓着手。 江浩微微一笑：“不请我上去坐一下吗？” 马晓腾恍然，不好意思道：“江总，里面请。” 江浩一甩手，施施然走进公司。 曾琴落在后面，嘀咕道：“大名鼎鼎的江董，怎么会跑到咱们这个小公司来？” 张泽也挠了挠头，“老马，你给浩瀚投过融资计划书吗？” 我也纳闷啊！” 马晓腾边走边压低声音，“管他呢，先随机应变吧。” 马晓腾快步上前，领着江浩去会议室。 按理说，一般客户来，都会主动热情的介绍一下公司。 但此时的企鹅，太弱小了。 如同一叶扁舟，弱小到一个互联网风浪砸过来就会打沉。 公司除了服务器，没啥好看的。 不如直接进会议室，谈理想、谈前景、画大饼。 嗯，互联网都是这么干的。 四人落座。 小美屁颠屁颠泡了一杯咖啡，临走掩上门，马晓腾才试探性的问道： “江董大驾光临，我们是既激动又惶恐，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企鹅公司的？” 马晓腾问出了两人心中的疑问。 江浩抿了一口咖啡，笑道：“我电脑上注册了一个oicq，感觉挺有意思的，正好经过深城，就顺路来看看。” 原来如此！ 马晓腾和两人暗暗对视，心中恍然。 曾琴悄悄推了推马晓腾，在桌面下把一份融资计划书塞到他膝盖下，挤眉弄眼。 马晓腾读懂曾琴的意思，但却没急着开口。 他心虚啊！ 有了王叔叔和idg的前车之鉴，马晓腾是真的心虚。 他很清楚，浩瀚投资有钱，但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让任何人投资，都绕不开一个话题。 你们公司怎么赚钱？ 什么时候能回本？ 马晓腾答不出，他能不心虚吗？ 就在马晓腾纠结时，江浩放下咖啡杯，饶有兴致的问道： “马总，我之前注册了oicq，也问了中海一些朋友，好像玩的人不是很多啊？” 马晓腾正愁没话题，听到“用户”二字，立马精神一震。 “江董，我们公司成立刚满1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的用户增长势头很猛，短短1年，就突破了100百万，按照目前的……” 一提到用户，马晓腾侃侃而谈。 毕竟两次推销有经验了。 不过，江浩下一句就给他泼了一盆冰水。 “你们公司盈利了吗？” 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马晓腾沉默了一会，苦涩道：“暂时……还没。” 江浩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嘴角却隐晦的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没盈利？ 这就对了！ 江浩咳咳一声：“那你们缺钱吗？” “缺钱！” 马晓腾下意识的点头，旁边的曾琴见马晓腾抹不开面子，直接从他膝盖上夺回融资计划书，急不可耐的递给对面的江浩，满脸堆笑的道： “江董，有没有兴趣投资我们公司啊？” 这话一出，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 马晓腾和张泽都抬起头，期盼的看着江浩。 江浩装模作样的翻了翻策划书，沉吟片刻，故意问道：“策划书做的还不错，但我好像没看到盈利方向？” 马晓腾一听，更心虚了。 微微低头，艰难的说道： “我们……我们暂时还没找到盈利方向。” 曾琴负责销售，胆子大，见老马太老实了，连忙挽救：“江董，虽然咱们公司暂时还没找到盈利方向，但是用户增长迅速，市场占有率第一，明年有希望突破300万用户，有了用户迟早可以找到变现的途径……” 不得不说，曾琴的话很蛊惑人心。 但经历了两次打击的马晓腾却很心虚，眼神飘忽，想看又不敢直视江浩的目光。 不料…… “行，这项目我投了。” 江浩丢下计划书，平静的点了点头。 “投……投了？” 曾琴还酝酿一肚子说服的话，听到这答案，顿时咕噜一下全吞了下来。 张泽更是惊讶的差点咬到舌头。 马晓腾也惊愕的抬起头，他还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磕磕绊绊的问道：“江董，您的意思是……” “这项目，我投了！” 江浩屈指，敲了敲桌面的计划书，轻描淡写的问： “说吧，你们需要融资多少？” 这话一出，三人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第七百四十八章市场占有率更重要 听到江浩确定投资的答案，曾琴第一个眼睛就亮了起来，激动问道：“江董，您放心，以企鹅的发展速度，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泽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马晓腾却很快冷静下来。 他张了张嘴，憋半天还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呐呐道：“江董，在您投资之前，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曾琴一听，就知道老同学的老毛病要犯了，急得连忙使眼色，但马晓腾装作没看见，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传真纸，递给江浩。 “这是什么？”江浩愕然。 “这是起诉书，米国aql起诉我们的oicq，侵犯了他们的icq软件专利。” 马晓腾一旦下定决心，语速都变得快起来，“其实我们的oicq是自己研发的，但二者功能有相似之处，所以被起诉。” 曾琴一听，气的直翻白眼。 旁边的张泽也轻轻叹了口气。 任何投资公司，一听到初创企业陷入专利纠纷，还是跟米国在线这种跨国大企业打官司，谁还敢把钱打水漂？ 然而…… 江浩扫了一眼传真纸，淡淡一笑： “打官司好啊！这说明你们的软件有价值、有竞争力，戳到了对方的要害，所以对方才会气急败坏的起诉你们，试图在萌芽状态就掐灭你们，这是好事啊！” 好事？ 三人都被江浩清奇的脑回路给震撼了。 马晓腾张了张嘴，憋半天：“江董，这可是米国在线啊？世界100强！您不担心啊？” 这年头，做正经生意的都怕打官司，更何况是跟世界巨头打官司，而且诉讼地点还是在异国他乡的米国。 谁不怕？ 结果…… 江浩轻描淡写：“世界100强算个屁啊？” 他一脸嫌弃的丢掉传真纸，“我每年花300万美金，聘请米国最大律师所的头牌，就是专门来打官司的。” “米国唱片工业协会我打赢了，世界排名前30的索呢、叁星我都照打不误，区区一个米国在线我会怕他吗？” “你都说你们的软件是自己研发的，代码自然不同咯。” 江浩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把软件名字改一下，干脆把oicq改成qq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江浩的这个表态，瞬间让三人喜出望外。 马晓腾和曾琴张泽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之色。 马晓腾振奋点头：“那太好了，诉讼的事，就麻烦江董了。” 笨嘴的张泽也憨笑道：“qq？这名字好听，朗朗上口。” “我也觉得qq挺好听的。”曾琴也眉开眼笑。 “这是米国律师鲍勃的电话，你们直接跟他联系吧。” 江浩撕了一张白纸，抄下电话号码，递给马晓腾，“诉讼解决了，咱们还是谈谈融资的事吧？” “谢谢江董。” 马晓腾小心翼翼的塞进公文包，然后，强压惊喜，试探性的问道：“江董，这次我们融资，打算……出售40％的股份。” 原本，马晓腾是很绝望的。 三人之前商量过，最佳方案是学oicq，被米国大企业收购，可无奈四处奔走，无人问津。 但江浩的到来，又点燃了三人心中的那团火。 有人舍得砸钱，oicq……不对，是qq一定有希望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即时通讯软件。 江浩平静的抿一口咖啡，“你想要多少？” 马晓腾与两同事对视一眼，咬了咬牙：“300万美金。” 马晓腾之前跟idg洽谈，对方最终批复的就是220万美金，但江浩是全国首富，马晓腾一狠心又加了80万美金。 报价一出口，马晓腾忐忑的看着江浩，很担心自己狮子大开口吓到对方。 果然…… 江浩把咖啡杯重重一放，脸沉道： “马总，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马晓腾心中一惊，还没开口道歉，就听到江浩语气不悦道：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一般来说，低于5000万的项目，我都是丢给下面人来处理的，懂吗？” 哈？ 马晓腾傻眼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不是嫌弃自己开价太高，而是嫌弃开价太低了。 一股狂喜油然而生。 但很快，马晓腾又开始发愁了。 话已经说出口了，从300万美金涨到5000万人民币，这意味着，马晓腾被迫拱手让出公司的经营权和控股权。 这…… 马晓腾有点不甘心。 其他两人也沉默了。 江浩似乎察觉到三人的变化，淡淡一笑： “5000万，收购你们45％的股份，同意的话，明天就打钱签合同。” 5000万，45％的股份？ 三人都没料到，江浩居然主动将到手的股份拱手相让。 “怎么，不乐意？”江浩故作不满。 “愿意，求之不得。” 曾琴急忙点头，见马晓腾还在发愣，连忙用手肘重重推他一把。 马晓腾如梦初醒，猛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三人都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 会议室内，一片喜气洋洋。 就在三人喜出望外时，江浩咳咳一声，竖起一根手指：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马晓腾愣了一下，“您请说……” 江浩缓缓道：“我要求你们，帮我量身定做一款手机版的qq软件。” “手机版？” 马晓腾和曾琴面面相觑。 笨嘴笨舌的技术宅张泽，却率先反应过来了，一脸兴奋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玩过你们的荣耀手机。” “现在已经推出wap上网了，想做手机版qq并不太难，主要是跟你们手机操作系统磨合。” 马晓腾也回味过来，“我们这边的技术没问题，主要是跟你们研发部合作，除了手机操作系统，还有硬件得跟上。” 江浩一听，彻底放心了，“没问题，届时你们直接跟锤子米国研发中心联系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手机版qq，前三年必须是锤子科技独占渠道。” 马晓腾当场点头，“没问题。” 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皆大欢喜。 气氛十分愉悦。 不过，马晓腾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舔了舔嘴唇，“江董，在签订合同之前，我还是要说一句，企鹅目前的市场占有率稳步提升，但暂时还无法盈利，我们还在摸索中……” 马晓腾担心，一般签约合同中，都会注明预期盈利要求，或者对赌协议。 谁知，江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马总，所有企业追求的数据，盈利最重要；但互联网是个例外，在我看来，市场占有率比盈利更重要，你要做的，就是提高市场占有率，缺钱了跟我说！” 这句话深深震撼了马晓腾！ 很多年以后，马晓腾仍然记得，江浩当初说的那句话：“互联网企业，市场占有率比盈利更重要……” 第七百四十九章新人选有了！ 5000万，对刚从金融危机中狂揽近百亿美金的江浩来说，就是1根腿毛。 但对马晓腾来说，是久旱逢甘霖。 第二天，下午两点。 江浩的律师团队，就匆匆飞到深城。 企鹅会议室 “合同一式三份，请收好。” 当律师把双方签好的合约递给马晓腾时，马晓腾眼眶微微湿润。 不容易啊！ 就在小马哥感慨万千时，曾琴满脸喜色的凑到他耳边，悄悄道：“老马，浩瀚投资效率贼高，5000万已经到账了。” “这么快？” 马晓腾惊的差点咬到舌头。 曾琴撇撇嘴，“人家30亿美金买叁星都没眨眨眼，咱们这5000万根本没放在眼里，我听财务上，上午下班前人家就打款了。” 马晓腾哑然失笑，也对，区区5000万还真没放在江首富眼中。 叮铃铃…… 就在此时，放在口袋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马晓腾摸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皱了皱眉，还是跟对面的江浩歉意道： “我接个电话。” “你随意。” 马晓腾走到窗边，接通电话，“我是马晓腾……” 话题中传来一个略微低沉又威严的声音：“我是idg的孙总。” idg？ 风投？ 马晓腾下意识浑身一颤，但很快就回味过来，自己都拉到5000万投资了，还需要装孙子吗？ 马晓腾的语气变得敷衍，“哦……孙总啊？有事吗？” 电话中，孙总一愣，“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申请的融资计划总部并不看好，但是经过我说服，最后拉了电讯盈科，我们两家可以给你做一个风险投资。” 马晓腾冷淡问道：“哦，那是多少？” “220万美金。”话题中，孙总的语气很自负。 马晓腾噗呲一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跟你们申请风投，跟孙子似的，才施舍220万美金。 瞧瞧江首富，十分钟就爽快拍板。 5000万！ 马晓腾的语气更冷淡了，“谢谢孙总好意，我们已经拉到投资，刚刚签约。” 话筒中，孙总似乎不信，冷笑道：“马总，你不会以为用这种小伎俩，就能坐地起价吧？” 马晓腾想笑，努力憋着：“孙总，跟我们签约的，是浩瀚投资的江董，他人就在我旁边，你想跟他通个电话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一分钟后，嘟嘟嘟的忙音从话筒中传出来。 “怎么还在打，别让江董等急了。”曾琴快步走到窗边，一脸不悦：“谁啊？” 马晓腾收起手机，“是idg的孙总，他说可以融资220万美金？” “才220万美金，他没发烧吧？”曾琴一脸嫌弃，“赶紧让他到西伯利亚凉快去。” 结束这个小插曲后 马晓腾和公司高管，陪着江浩来到香格里拉大酒店，开庆功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当众人喝的面颊通红时，江浩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马总，你们公司现在用哪家的电子邮箱？” 江浩打算做一个门户网站。 搞门户网站，想吸纳用户，自然少不了免费的电子邮箱。 江浩前世对科技界人才并不太关注，除了小马大马还有拼刀刀，其他人还没印象，无奈求助旁边的小马哥。 马晓腾愣了一下，“咱们现在用的是163邮箱。” “163邮箱？”江浩一愣。 旁边正猛啃烧鸭的张泽，一擦嘴巴，含糊道：“就是网意邮箱，现在市面上搞邮箱的，除了网意就是foxmail。” foxmail？ 江浩一愣。 见江董好奇，张泽放下筷子，解释道：“foxmail很出名的，是97年张大龙搞的第一款免费邮箱，用户高达200万，被妞约时报评为五星级软件。” 江浩纳闷：“那你们为什么用网意？” 张泽尴尬一笑：“因为马总跟网意老板是熟人，关照生意呗。” 江浩恍然。 前世他听过foxmail大名，但几年后，似乎大家用的都是网意邮箱，foxmail渐渐销声匿迹。 江浩好奇问：“你对这个张大龙了解吗？” 马晓腾忽然开口：“张大龙也是学电脑的，华中科大高材生，硕士毕业。” 江浩一听，肃然起敬。 马晓腾抿了一口可乐，继续道：“97年，他就自己开发了国内第一款免费邮箱，短短三年，用户超过300万。” “那他现在干嘛？”江浩急问。 华中科大，985高材生，又能独立研发第一款免费邮箱，水平毋庸置疑。 正是江浩急需的人才。 对面的张泽插话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好像是自由职业者。” “自由职业者？”江浩有点吃惊。 张泽点头：“对啊，他搞的这免费邮箱，好是好，但是免费不赚钱。他这人又死脑筋，不肯插广告。前一阵，《银民日报》还报道张大龙，担心做免费软件的他，会不会饿死，说他是互联网大潮下的一个悲剧人物。” 卧槽！ 江浩整个人都麻了。 在这个改革开放物欲横流，人人躁动的时代，居然还有人高举免费大旗。 壮士啊！ 江浩十分纳闷，这么有名的人物，自己怎么可能没印象呢？ 就在江浩拼命思考时，旁边的马晓腾幽幽道：“也没他说的那么惨，我前一阵还听朋友说，锦山的雷布斯，似乎想收购foxmail，估计这几天有消息了吧？” 江浩又是虎躯一震。 锦山！ 雷布斯！ foxmail，张大龙…… 江浩把几个名词一串联，感觉好像抓到了线索，忽然激动的一拍大腿，心道： “卧槽，我想起了！” “张大龙，不就是微信之父吗？” 后世，foxmail并没被锦山收购，而是于2001年被博大1500万收购，05年，张大龙和foxmail被一起打包卖给了企鹅。 张大龙蛰伏三年后。 终于抓住机会，08年主管的qq邮箱用户数量超过了网意。 然后，另一个风口出现。 10年12月，小咪推出咪聊。 1个月后，张大龙推出微信。 这个被雷布斯放弃的男人，一鸣惊人，后来居上，将咪聊打的溃不成军，让微信登上了世界级软件排行榜，也奠定了自己“微信之父”的称号。 “这个人，归我了！” 江浩一拍大腿，语气十分笃定。 第七百五十章我没钱，但有情怀！ 江浩听完两人对张大龙的描述后，心中大赞一句：壮士！ 不过，张大龙此刻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 张大龙出生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从小就内向、不善言辞，唯独喜欢独处，静静的思考。 这一爱好，让他18岁鲤鱼跃龙门，考上了华中科大，还是热门的电信系。 在大学时期，喜静的他接触到c语言，顿时如同眼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台386电脑面前一坐就是深夜。 毕业后，分配到电信机关。 这个后世羡慕的铁饭碗，却让不善言辞的张大龙感到窒息。 怎么办？ 普通人肯定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但张大龙不是普通人。 这个沉默倔强的天才，毅然递出一份辞职信。 走人。 去哪？ 去南方，去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蓉城，当南漂。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南漂。 白天上班，晚上叼根烟撸代码。 大名鼎鼎的foxmail，就是张大龙叼着烟，熬了两个月加班，1万多行代码一条一条独自熬出来的。 当时，后世免费杀毒软件的开山老祖周总还在当业务员，他跟张大龙说：“兄弟，你得学会盈利啊，赶紧加广告盈利啊？” 但倔强的张大龙梗着脖子：“为什么要加广告？你考虑过用户的感受吗？” 周总愕然。 朽木不可雕也。 摇了摇头，走人。 …… 于是，张大龙继续他在蓉城的南漂生活。 以至于连《银民日报》都看不下去了，点评他是一个唐吉可德式的悲剧人物，最后还唏嘘一句：“孩子挺住了，千万别饿死了。” 在许多人眼里，这是一个傻傻的技术宅，但在江浩眼中，这是一个有理想、有情怀的天才。 不过，眼下这天才，真的有点熬不住了。 …… 时间回溯到三天前。 张大龙下班后，打包一个炒河粉，回到他租住的小单间，打开电脑，边吃粉边看邮件。 foxmail的成功，让他收获了许多遥远的朋友，有反馈邮件系统的，有技术咨询的，还有谈合作的。 这些邮件，占据了他下班大半时间，但孤僻的张大龙却乐此不彼。 “咦……” 张大龙点开一封署名雷布斯的邮件，露出一丝诧异。 “邮箱密码设置14位，就经常出错。但改成9位就好了，如果改成10位又会出问题，我猜这个bug出在密码设置长度上。” 张大龙心中一动，立马来了精神，噼里啪啦敲击键盘，按照雷布斯的思路一改，果然如此。 这一封邮件，立马建立了两人的友谊。 什么叫惺惺相惜？ 狐朋狗友那叫臭味相投，这种技术宅之间的友情就叫惺惺相惜。 99年的雷布斯，已经功成名就，担任锦山公司高管，他本来就对foxmail很感兴趣，干脆在邮件中问：“干脆卖给我吧？你开个价！” 农村家庭出身的张大龙，开价都很淳朴，“15万怎么样？” 这个看起来很傻的价钱，对于张大龙来说很满足了，哪怕是当时的蓉城，工厂打工的一天上12小时，28天，1年才能赚1万块。 15万就是15年薪水了。 张大龙很满足。 叮…… 雷布斯的邮件来了，“行，改天过去咱们面谈。” 看到这个邮件，张大龙忽然觉得桌上的炒河粉又香了。 然而…… 世事无常。 当时的锦山，已经陷入破产危机，身为高管的雷布斯，正忙着灭火。 无法抽身。 无奈，派了一个在蓉城的“技术高手”过去谈。 结局大家都知道了。 这位高手跑到张大龙那，瞅了几眼，立马跟雷布斯不屑的道：“这玩意还要15万？给我三个月，我就能整出来。” 自负的一句话，断送了foxmail的命运，也将张大龙拒之门外。 这位高手恐怕没想到，10年后，正是他看不起的张大龙，在企鹅家族三个微信小组中杀出一条血路，将雷布斯的咪聊活活掐死，让微信市值800多亿美金，几乎占到企鹅一半的市值。 彼时的雷布斯，正焦头烂额的忙着灭火，锦山原本筹备上市，却屡屡爆发危机。 雷布斯只能跟张大龙说抱歉了。 …… 张大龙满怀期待，等来的却是这个答案，整个人如同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冷到脚。 希望如泡影般破灭。 普通人受不了这打击，会疯！ 但张大龙不是普通人，穷苦农村出身的苦孩子，没有什么是一根烟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再抽一盒。 …… 下一步怎么办？ 继续熬呗！ 反正，情怀是不能丢的。 张大龙原本人生的第一桶金飞了，只能继续白天上班，晚上挑灯夜战，孤独的维护着foxmail的几百万用户。 这种在别人眼中视为“疯子”的行径，张大龙一直苦苦熬了两年，没有一根粗大的神经绝对熬不下来。 …… “老板，来一份炒河粉。” 张大龙下班回到租房楼下的小饭馆，冲中年老板喊了一嗓子，就随便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这家店他常来，早上吃肠粉，晚上吃炒粉，唯独中午一顿在公司吃个3的快餐。 99年3块的快餐，有肉有蛋，地沟油一爆炒，特别香。 叮铃铃…… 张大龙刚坐下，别在腰间的手机就突兀的震动起来。 张大龙摸出他新买的888锤子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是个陌生号码。 被雷布斯拒绝后，张大龙心情陷入低潮，还以为是骚扰电话，顿时心烦意燥，直接掐断了。 叮铃铃…… 又响了。 张大龙不耐烦了，拿起一接：“喂，谁啊？” 电话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年轻男子声音，“请问，你是张大龙吗？” “是，你是谁？” “我是浩瀚投资的江浩，想跟你谈合作，我现在就在蓉城，你在哪？方便现在见个面吗？” 张大龙愣了一下。 浩瀚投资？ 身为技术宅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听到要合作，还是本能的没有拒绝，下意识的报出地址。 挂断电话…… 张大龙点了一根烟，狠狠嘬了一口，越想越不对劲。 浩瀚投资？ 好耳熟啊？ 第七百五十一章二次创业 倘若，江浩直接报名锤子科技，张大龙立马虎躯一震。 但浩瀚投资这个金融圈的名字，对于一个技术宅来说，还是有点陌生。 “炒河粉好了。” 一根烟后，中年胖子老板笑呵呵的将一碟热气腾腾的炒河粉摆在桌上。 张大龙的心思顿时被桌上的炒河粉吸引住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先吃饭，等对方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就在张大龙埋头苦干时，背后似乎传来一阵骚动声。 “卧槽，豪车啊！” “这啥车啊？” “劳斯莱斯，几百万的豪车。” 张大龙一听，也好奇地扭头望去，豪车和美女，对所有男人都有吸引力。 在食客们的惊叹声中，一辆玄色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了小饭店门口。 嘎吱…… 车门打开，一个戴着茶色墨镜的年轻人下车，仰头一转，目光落在小饭店的招牌上，顿时微微点了点头，快步走过来。 这个简单的举动，让所有食客大跌眼镜。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劳斯莱斯车主，也吃炒河粉吗？” “屁，人家那叫体验生活。” “非也非也，这叫忆苦思甜，现在的有钱人都流行这套接班人培养模式。” “他那皮鞋好亮啊，我想上去帮他擦鞋。” 在众人的调侃声中，年轻人走进店内，摘下墨镜，朝发愣的中年老板莞尔一笑：“老板，你认识住这栋楼的张大龙吗？” 众人哗然，十分失望。 靠！ 原来不是吃炒粉的。 老板愣了一下，机械般举起僵硬的胳臂，指着对面一张桌子道：“他……他就是张大龙。” “谢谢。” 年轻人礼貌道谢，转身走到张大龙对面，主动伸出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是浩瀚投资的江浩，很高兴认识你。” 张大龙彻底懵了。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 江浩！ 瞅一眼门口的劳斯莱斯，眼前年轻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全国首富！ 张大龙被吓到了。 举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惊讶的张大嘴巴，直到嘴里的河粉啪嗒落在桌上，他才如梦初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大龙手足无措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伸出手，又察觉到不妥，连忙用纸巾擦擦手，才惶恐的伸出手。 “我，我就是张大龙。” 江浩看了一眼桌上那碟吃到一半的河粉，转身，朝老板喊了一句，“老板，给我也来一份炒河粉，再随便炒两个菜，两瓶啤酒。” “好咧。” 中年老板咧嘴一笑。 张大龙原本有些拘谨，见江浩似乎并没嫌弃这个不起眼的小饭店，顿时镇定了几分，舔了舔嘴唇，试探性问道： “您就是锤子科技的老板，江董？” 江浩笑着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嗯，我刚从深城办点事，听一个朋友介绍了你的foxmail，我很感兴趣，所以过来了。” 江浩的坦诚，让张大龙瞬间破防了。 眼眶一下湿润了。 foxmail从97年创立，看似风光无限，可没人看到他背后的苦苦煎熬和孤独的身影。 “这辣椒太辣了。” 张大龙抽张纸巾，侧脸擦了擦，待情绪稳定下来，才谨慎的问道：“江董，您说感兴趣，是想合作，还是……” “收购！” 不等张大龙试探，江浩坦率说出了答案，似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这份坦率，让性格耿直的张大龙对江浩又多了两分好感。 不过，有了雷布斯的前车之鉴，张大龙还是不敢太乐观。 他放下筷子，谨慎的问道：“江董，既然您已经对foxmail有所了解，不如您出个价吧，只要合适，我就卖了。” 张大龙的预期并不高。 而且，锤子科技在江湖的地位如日中天，卖给它，不算是明珠暗投。 江浩平静的竖起两根手指。 张大龙愣了一下，试探性问：“20万？” 这个价钱，他还算满意。 一周前，雷布斯出15万他都接受了，20万也算是一个小惊喜。 “不，是2000万。” 江浩平静的吐出一个数字，如同天降馅饼，将张大龙砸晕了。 “您……您说2000万收购？”张大龙惊讶的下巴都快掉桌上。 江浩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对，2000万打包价，foxmail和你。” “我？” 张大龙又是浑身一颤。 2000万的价格，让他感觉白日做梦，没想到的是，对方的附加条件居然是自己。 “为什么……要包括我？”张大龙想不通。 江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张大龙，你现在的工作应该不如意吧？” 张大龙猝不及防，眼神黯淡下来，嗯了一声。 江浩莞尔一笑：“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以你这样的大才，在蓉城一个小单位厮混，就像是选错土壤的橘，只能结出苦涩的枳。” “明明满腹才华，却无人问津。” “到我这来吧？” 江浩目光真挚的看着张大龙，“到我这来，开始二次创业。” “二次创业？” 张大龙惊愕的抬起头。 江浩点头，指着张大龙腰间的手机，“我们锤子科技的手机好用吗？” “好用。” 江浩一笑：“这是第一代产品，现在电信推出2g网络，我想打造第二代手机。” 一听到别人聊技术，张大龙立马来兴趣了，“第二代手机，难道跟2g网络有关？” 江浩点头：“不错，你是搞网络的，应该明白，未来，谁占领了互联网，谁就站在了风口上，哪怕是一头猪，也能飞起来。” “锤子科技，一定要占领这个制高点。” 江浩的一席话，瞬间让张大龙热血沸腾起来。 “想提前占领这个制高点，第二代锤子手机，必须是互联网手机。” “光站在风口还不够，我没时间，也没耐心等大风起，必须主动出击。” 江浩拿筷子在桌上划了一个圈，“我想建一个门户网站，一个兼容电脑和手机的门户网站，吸引手机用户。” “这个手机软件，可以登陆互联网，给用户提供新闻资讯、财经新闻，甚至办公用的邮件系统。” “现在万事俱备，就欠缺一个能帮我圆梦的船长。” 江浩目光炙热的看着张大龙： “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开启二次创业？” 江浩心中的蓝图越描绘，张大龙就越激动，越兴奋。 谁心中没有一个梦想！ 一个没有情怀，没有梦想的人，会做出foxmail却抱着聚宝盆苦苦煎熬？ 张大龙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只要江董不嫌弃，我愿意。” “好，欢迎加入锤子科技，合同我都带来了，今天签约，明天你就是锤子科技新闻门户网站的负责人了。” “这……这么快！” “嗯，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大唐荣耀网】” 第七百五十二章新网站 “大唐荣耀……” 张大龙嘴里念叨几遍，眼神越来越亮，“这名字好，一听就让人热血上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江浩笑道，“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中海吧。” 张大龙毫不在乎，一甩头，“收拾啥，就一台电脑，随时都能走。” 技术宅就是这么潇洒。 江浩一乐：“行，那你干脆搭我的车，明天回中海，顺便咱们在路上聊一下筹备网站的事。” 张大龙搓搓手，乐呵呵道：“行，我还没坐过劳斯莱斯了。” 吃完炒河粉。 在众人羡慕好奇的目光中，江浩施施然走了，留下一脸兴奋的张大龙。 “张老弟，这是谁啊？” 中年胖子老板走到张大龙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称呼都改了。 以前叫小张，现在叫张老弟。 张大龙没察觉，还沉浸在喜悦中，指着车影道：“没看到吗？中海的车牌……” 中海的车牌？ 众人面面相觑。 忽然，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一拍桌子，“卧槽，不会是江首富吧？” 这话一出，众人愣了一下，仔细回忆，渐渐明白了。 “卧槽，首富干嘛来找你啊？” “废话，肯定是张老板要飞黄腾达了。” 众人一脸阿谀奉承。 但张大龙已经从最初的喜悦中渐渐冷静下来，叼了一个烟，慢悠悠上楼去收拾行李了。 只留下中年胖子老板望着消失的车影，若有所思。 …… 第二天，上午10点。 劳斯莱斯又来了。 张大龙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一台电脑，齐活。 在高凛的帮忙下，往车后备箱一丢，完事了。 张大龙拍拍手，留恋的看了一眼这栋他租住了3年的筒子楼，正转身走，却被人突然拉住。 “张老板，来，咱们合个影吧！” 咔嚓。 中年胖子老板，手捧照相机，乐呵呵的挥着手，一直到劳斯莱斯车影消失不见。 两天后…… 前来用餐的老主顾，忽然发现…… 小饭店墙壁上多了3张照片。 一张是老板跟张大龙的合影。 一张是江浩依靠在劳斯莱斯车旁的照片，照片的背景就是胖子的“李家粉店”。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首富慕名而来的炒粉店！” 食客看完后，纷纷由衷的竖起大拇指，“老李，你特么真不要脸啊！” …… 此刻 张大龙并不知道，自己被胖子老板利用了。 他，沉浸在喜悦中。 江浩给张大龙安排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就在浦东新区。 三天后…… 一块“大唐荣耀网”的牌匾，悄悄挂在闲置的浩瀚工业园第四栋一楼，引来无数员工好奇的目光。 二楼会议室。 “江董，这是我的项目计划书。” 张大龙将一叠十几页的资料，摆在江浩面前，局促又忐忑的说道。 “坐下说。” 江浩抬手虚压，示意对方放松点。 张大龙坐下，待江浩一边看，一边解说： “这几天我认真研究过，如何按照您说的宗旨，去打造生态圈。我想来想去，原则就是一条，就是要培养用户的习惯和粘性。” 江浩听到最后一句，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张大龙别看嘴拙，但工作一上手，很快就抓住了互联网的精髓。 习惯和粘性！ 后世，那些新出的app，为了达到这两个目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说…… “上拼刀刀，平果手机9.9！” “兄弟，你用过吗？什么……没用过？来……点这个链接，随便刷一刷视频，每天就能赚个饭钱！” 嗯，听起来很诱惑。 等用户一点进去就会发现，的确有9.9元的手机，但你永远也砍不到最后一刀。 刷刷视频，也的确能赚到一个饭钱。但不是十几块盒饭，而是1块钱的馒头钱。 想到这，江浩嘴角微微翘起。 张大龙纳闷：“江董，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江浩摆了摆手，“没有，我想到了一些有趣的经历，你继续说。” 张大龙松了口气，继续道：“这段时间，我带着新招的团队，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 “目前的互联网网民，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或者是配备电脑的机关干部。” “他们上网的目的，大部分是看新闻、听音乐、看视频，和玩游戏，发邮件。” 张大龙说到这，顿了顿，沉声道： “我觉得，大唐荣耀网就从这五个方面下手。” 江浩点头，鼓励他继续说。 张大龙信心大增：“邮箱的话，就按您说的，直接将foxmail并入，整合网络版和手机版邮箱。” “新闻栏目，就和央视还有各省电视台合作，根据用户的卡所在地，提供本地化新闻服务。” 江浩点头：“这个本地化概念不错，但是二代手机是要推出国际市场的，光跟央视合作还不够，我们还要跟国外一些媒体媒体合作，或者是请一些自由媒体记者来参与。” 张大龙有点吃惊：“那这个费用会比较昂贵……” 江浩摆了摆手，“既然打造生态圈，就不已短期盈利为目标，要培养用户的习惯和粘性，让他们习惯用手机而不是用电脑。” 闻言，张大龙肃然起敬。 瞧瞧这格局！ 这样的老板，才是值得追随的。 跟这样的老板做事，痛快！ 张大龙看了看笔记本，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项，微微皱眉。 江浩好奇：“有什么问题吗？” 张大龙干笑一声：“有个小问题，您之前不是让我找一个叫幻剑书盟的文学网站吗？可我没找到……” 哈？ 江浩呆了呆。 记忆中，奇点中文网成立很晚，在此之前，是一个叫幻剑书盟的网站。江浩还打算直接收购这个网站，没想到，模糊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头疼！ 就在这时，张大龙说道：“现在，只有一个玄幻文学协会，是由一批爱好玄幻写作的个人创作者发起成立的。” 玄幻文学协会？ 江浩一乐：“协会好啊！收购费用都省了，这样吧，等网站筹备后，你就发个声明，招募作者，顺便给咱们大唐荣耀网打个广告。” “行。” 张大龙重重点头。 …… 一个月后 许多爱好上网看小说的网民，登陆玄幻文学协会网页时，忽然，弹出一个晃动的血色窗口： “大唐荣耀中文小说网，发布江湖热血悬赏令，重金招募作者。” “以笔为刀！” “绘制大唐之壮丽画卷！” “重现华夏之璀璨文化！” 大气磅礴的几句话， 瞬间点燃了无数网文爱好者的热血！ 第七百五十三章文学新纪元 天南省，桃源市 某事业单位办公室，格外宁静。 大家都去吃午饭了。 但，一个戴着厚重镜框的年轻小胖子，正趴在办公桌上，一边啃着干硬的馒头，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脑屏幕。 小胖子叫刘伟，桃源市本地人。 孤僻，不爱交际。 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各种言情武打、神话传说、古典名著，全都看遍了。 十几年的读书生涯，收获的就是一肚子故事，还有1000度的厚厚近视眼镜。 国内的国外的都看完了。 不过瘾啊！ 怎么办？ 那就上网看。 办公室有现成的电脑和网络，虽然事业单位对上网没有太多限制，但规章制度还是挺严的，禁止随意上网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奈…… 刘伟经常趁着午饭时间，偷偷上网看小说。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连饭都不吃？” 一道低沉又略带威严的声音在后背响起。 刘伟身子一僵。 机械式的扭动僵硬的脖子，顿时发现，一张面无表情的黑脸正看着自己。 刘伟哭丧着脸：“赵……赵总！” 赵总是单位的一把手，作风霸道，眼里容不得沙子。前一阵刚颁布了上网管理条例，没想到，自己居然撞枪口被抓现行。 这下惨了。 然而，赵总笑了笑，声音格外和蔼，“小刘啊，连饭都不吃，这小说挺好看的吧？” 刘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好看，我就趁着中午随便翻翻。” 赵总又笑了，笑得更和蔼了。 语气也格外温和。 “别紧张，年轻人嘛，喜欢新鲜事物，上上网，看看小说，很正常。” 刘伟刚松一口气。 “这样吧，我给你放个假，你回家好好看，一次性看个够，等什么时候看腻了，再来上班吧……” 赵总的声音很温和，笑容很和蔼，但落在刘伟耳中，却如坠冰窖。 完了！ 果然…… 第二天，靠着关系捞到一个临时工的刘伟小同志，光荣的下岗了。 上班时间看小说被辞退，很不光荣，这让费尽心血才把刘伟塞进去的父母气坏了，忍不住在家数落不争气的儿子。 刘伟被数落的心烦了，干脆躲到了一家网吧，沉浸在网络文学的世界里。 “玛德，傻逼作者，写的什么垃圾啊？你脖子上顶着个肿瘤吗？” 刘伟看到不如意的章节，忍不住吐槽，噼里啪啦在下面留言。 巧了，作者也在线。 秒回： “爱看看，不看滚！” “最烦你们这种瞎逼逼的，你行你上啊？” 刘伟正好心情烦躁，秒怼： “靠，我上就我上。” “行，写好了通知我，过去给你捧捧场。” 扑街文学家交流，就是这么直爽。 刘伟就这样，白天等父母上班在家写，晚上躲着唠叨的父母去网吧上传。 渐渐的…… 他发现，自己似乎有写小说的天赋，写了几篇短篇，反向还不错。 “咦……大唐荣耀中文网？” 刘伟正吃着泡面，屏幕上忽然弹出一个窗口，“大唐荣耀网重金招募作者，以笔为刀，绘制华夏之璀璨画卷……” 卧槽！ 这个广告，瞬间让刘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泡面都不吃了。 连忙点击鼠标，进入链接，瞬间看到了招募作者的信息。 “大唐荣耀中文小说网，重金招募作者，提供优厚全勤奖、50％的分成收益，让作者安心创作……” 卧槽！ 刘伟直接懵了。 99年的网络作者，都是一群文学爱好者组成，那时候，别说内天，就是港岛湾湾，武侠小说都没落了。 呆湾报纸，甚至停掉了武侠专栏。 港岛艺术馆长黄易，一气之下，辞职隐居，继续续写武侠。 内地的武侠爱好者更惨。 用爱发电！ 稿费？ 不存在的。 因此，刘伟看到这个招募广告，眼睛都亮了，在漆黑网吧中亮的发光。 “卧槽……” 一直颓废流连网吧的刘伟，感觉找到了人生拼搏的方向，颤巍巍的伸出手，噼里啪啦输入了自己的作者信息。 待拉到最后一行，看着小说标题栏，他沉默一会，脑海中回忆领导嘲讽自己的话，郑重输入四个字： 《我是流氓》 …… 同一时刻 帝都 一个叫唐善的年轻人，正窝在父亲汽配店后的小库房，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 “窝里面干嘛？赶紧出来吃饭。” 穿着一件满是油污工作服的唐爸，站在门口，怒其不争的瞪着儿子。 太不争气了！ 唐爸对儿子一肚子怨气。 曾经，这个懂事乖巧的儿子是他的骄傲，从小到大就没让他操心过。 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央视从事国际网站工作，每次唐爸跟亲戚朋友炫耀时，都能收获极大的满足感。 然而，喜悦是短暂的。 也不知道儿子是不是鬼迷心窍，居然嫌弃央视工资低，辞职跳槽到一家it公司，月薪也涨到了3000元。见薪水可观，唐爸满腹牢骚也忍了。 可好景不长。 it行业泡沫影响，唐善被裁员了。 接下来的一年，唐善开过餐馆，搞过零售，甚至尝试卖汽车装饰，均已失败告终。 唐爸心中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 可骂归骂，儿子不能不管，于是让他到自己的汽配店帮忙。 “你瞧瞧……” 唐爸将一份郭敬名的报道甩在儿子桌前，“你也写小说，人家也写小说，为什么他能年赚100万，你连一个钢蹦都没赚到？” 唐善低头，沉默不语。 强忍泪意，默默吃了半碗饭。 唐善回到后面库房，打开电脑，登陆小说论坛，只有在这，他才能获得短暂的宁静、友情，还有心灵慰藉。 “叮……” 一个弹窗跳出来。 “大唐荣耀中文网，重金招募作者，提供优厚全勤个，50％的分成提成，让作者安心创作……” 看到这，满腹心酸的唐善，眼神亮了起来。 …… 无数文学爱好者，看到这则广告，心动不已，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起键盘，加入了网络写作的队伍。 许多年后…… 这一年被定为唐国网络文学元年。 第七百五十四章又有问题了？ 一周后，1月底 中海，锤子工业园。 窗外寒风凛冽，会议室内却热火朝天。 锤子手机持续热销，在场的中层干部，脸上都写满了喜悦之色。 “这个月，锤子手机销量突破115万台，荣耀手机也突破11万台……” 王琳站在前台，拿着一支激光笔，对着投影的大屏幕，一脸自豪的解说月度销售情况。 众人闻言，喜气洋洋。 江浩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按照目前的销售额，锤子科技的市场占有率已经提高到65％，妥妥的手机界一哥，令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洋品牌黯然神伤。 但不能骄傲。 先给大家泼一盆冷水。 江浩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子： “成绩不错，大家都幸苦了。” “不过，大家不可自满，别忘了我之前说的话……” 江浩加重语气：“锤子科技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国内第一，而是走出国门，跟海外企业竞争，做到世界第一。” 众人闻言，脸色一正。 江浩目光看向左侧第二位的程乾，“米国研发中心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程乾刚从米国赶过来，还没倒过时差，带着一丝倦意道： “第二代荣耀手机的操作平台已经搭建完毕，正在测试软件系统。” 对面的张大龙也自信道：“荣耀网手机版也已经测试了，有些小bug，但问题不大，下一步是内测，预计两个月内可以提交正式版。” 江浩满意点头。 他又看向采购经理张芊，“供应链能跟上计划吗？” 张芊翻了翻笔记本，正色道： “荣耀手机对性能的要求比较高，选用的都是高性能器件，成本虽高，但供应商的配合意愿也很高，唯一就是触摸彩屏，供应商那边反馈……良品率暂时只有20％，2次持续改进后，我发觉对方似乎想放弃……” 江浩感觉牙疼。 前世，05年 平果手机的触摸屏，乔不斯一开始将目光放在东瀛和寒国厂身上，但经过接触上，追求完美的乔不斯始终不满意。 最后，他无意中接触到名不见经传的台资厂晨鸿。 刚开始合作时，包括东瀛和寒国企业的良品率甚至才10％。 其他品牌纷纷放弃了，但晨鸿老板却孤注一掷，投入上亿研发，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发明了电容屏的最佳电极镀方案。 虽然申请了专利，但良品率仍惨不忍睹，但平果给的价格却很不乐观，良品率低于85％就会赔钱。 据说…… 某工程师想出了一个临时措施，用“正己烷”替代酒精，来擦拭触摸屏。 不过，正己烷是有低毒的。 长期接触，会让人出现头晕、乏力、甚至四肢麻木的症状，更严重会导致昏厥。 可以说，那些早期画面绚烂的平果手机，每一部背后，也许隐藏着血泪。 江浩原本以为，第二代的彩色触摸屏，并没有达到爱疯4的高清分辨率，现有厂商可以满足要求，没想到，还是太乐观了。 头疼啊！ 江浩揉了揉太阳穴，在笔记本上写下两个字： “晨鸿！” 看来，还是得去这家走一趟。 就在江浩纠结时，张芊继续道： “相对于荣耀手机，锤子科技的零部件就简单多了，唯一的难点，就是集成的处理器。” “处理器？” 江浩抬头，愕然问道：“有什么问题？” 张芊淡淡道：“程总那边做集成处理器的设计方案，但需要做样板。我把这个需求找厂商询价，对方一听我们是新公司，意愿就不怎么强；又是新设计，愈发敷衍。” 江浩脸色一沉，想了想：“台机电找过了吗？” 在江浩心中，专注代工的台机电，口碑还是不错的。 谁知…… 张芊悠悠的道：“台机电直说了，没时间，金融危机过后，经济复苏，他们的订单排满了，如果是成熟产品，可以排到10个月后，新样品就免提了。” 呵呵！ 江浩冷笑一声，台机电还真是店大欺客啊！狗屁的订单排满了，这话江浩一个字都不相信。 金融危机的余波确实过去了。 但市场的恢复还需要时间。 内存市场严重挤压，芯片代工能好到哪里去？ 一听就是台机电的推辞。 真不爽啊！ 就在江浩郁闷时，程乾也无奈道：“说实话，这个集成cpu，是我们研发中心的心血结晶，台机电作为专业的代工厂，保密性毋庸置疑，但我还是有点担忧……” 江浩听懂了程乾的意思。 若是米国企业还无所谓，等哪天锤子科技动了米国人的奶酪，对方狗急跳墙，兴许就如后世一样断自己后路。 想到这，江浩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办？ 自己做芯片代工？ 可内存生产刚理顺，现在又急匆匆杀入芯片制造，无论是技术和人才储备都有点仓促…… 就在江浩纠结时，程乾小心翼翼的道：“老板，其实芯片制造，未必就比内存制造复制。” “华虹厂能生产512m的内存，离最主流也就差个3年。只要您舍得砸钱，还怕招不到专业团队吗？” 江浩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程乾轻笑一声：“您把招东瀛人那套拿出来，拼命的砸钱，那些将忠诚挂在嘴边的东洋人都动摇了，我就不信，一水之隔的呆湾人能挡得住？” 这话一出，会议室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炙热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浩身上。 若是一年前，大家定会极力反对，但浩瀚投资在金融危机中捞金百亿，让大家底气十足。 老板不缺钱！ 江浩闻言，微微眯眼，在笔记本上郑重写下【台机电】，然后划了一个大圈，将它与【晨鸿】圈起来。 “行，我们做两手准备。” “采购那边继续联系其他代工厂。我下个月去呆湾跑一趟，看能不能招一些芯片制造人才。” “米国研发中心继续招募芯片设计人才，最好是有回国意愿的华人工程师。” “我们的目标是，从芯片设计，芯片制造、芯片测试，到系统集成，100％自研。” “明白。” 众人精神一震，声音洪亮。 第七百五十五章呆湾行 老板一锤定音。 那就执行呗！ 秘书办立马联系晨鸿，敲定了行程表，确定好下周一见面。 99年，去呆湾很麻烦。 为什么呢？ 因为历史原因，两岸航班一直没开通，直到03年春节，为了方便台商往返，才开通了从呆北市到中海的航班，08年彻底实现了直通。 至于99年？ 你得去港岛，坐港龙航空去呆湾。 夏可欣敲定了行程表，定了机票。 很快，就到了下周一。 呆湾一行，就两个事情，谈触摸屏合作与挖墙脚。 人不宜太多。 即使世界500强的高管视察，通常也是孤身一两人，除非是质量体系考核和新项目推行，才会聚集一个浩浩荡荡的团队。 江浩仅带了高凛和夏可欣随行。 周五飞到港岛。 先视察了港岛浩瀚基金投资。 周一上午十点。 来到港岛机场，准时直飞呆湾。 …… 十一点半。 呼～～ 一架老旧的波音737，呼啸着降落在呆湾的桃源机场。 “真破啊！” 江浩一下飞机，站在接机口，环顾四周，脑海中回忆前世，内地那些气派宏伟的高铁站，愈发觉得桃源机场陈旧。 难怪…… 一些退休大妈兴致勃勃的来到呆湾，本以为可以欣赏呆湾的现代气息，没想到，一看到桃源机场，就忍不住吐槽。 这是机场吗？ 还不如咱们县的高铁站。 “破吗？”夏可欣眨了眨眼，“我感觉挺好的，虽然比不上虹桥机场，但比老家的机场还是强一点点吧？” 江浩摇了摇头。 戴着茶色墨镜，背着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刚到接机口，就看到一个戴着大框眼睛，脸蛋萌萌的女孩，努力举着一个牌子。 “您就是江总吧？” 待江浩走到跟前，女孩兴奋的一推镜框，热情问道。 江浩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江董，欢迎来到呆北，车在外面，请随我来。” 女孩收起接机牌，颠颠的领着江浩三人来到停车处。 三人上了一辆黑色奔驰。 司机一踩油门，缓缓驶出机场，沿着呆北大道，开了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位于市郊区的晨鸿厂。 一下车 晨鸿的一群高层，早就站在工业园门口等待。 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戴着金丝眼睛，气度儒雅，主动上前，帮忙拉开车门。 “江董大驾光临，令晨鸿蓬荜生辉。” 那中年男子热情的伸出手，“鄙人黎延宗，很高兴认识江董。” “幸会幸会。” 江浩伸手一握。 一群人簇拥着江浩，谈笑风生的踏入工业园。 商务谈判，按照惯例是走流程，先寒暄，看公司简介，再视察工厂，考察质量体系，然后再确定是否要合作。 不过…… 江浩嫌麻烦。 干脆省略了这些繁文缛节。 他跟黎延宗挑明，直接看现场。 “行，那我们先看现场。” 黎延宗自然乐意。 这几天，他让属下打听锤子科技和江浩的背景，一看到资料。 黎延宗直接惊呆了。 才20多岁，就爬到了唐国首富。 资产上百亿美金。 一个包含食品、电子、金融的多元化大型集团。 尤其是新推出的手机项目，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一鸣惊人，不仅站稳了脚跟，还将摩托萝拉和诺机亚等老牌外资厂打的溃不成军。 牛逼啊！ 黎延宗十分震撼。 从这份背调资料中，他很快就从中嗅到了商机，一个月销量超100万的手机厂，对晨鸿太重要了。 这是一个大客户！ 一个还有很大发展潜力的大客户。 不容错过！ 黎延宗很快得出结论。 一路上，他侃侃而谈，指着显示屏的加工设备和工序，如数家珍，从容自信。 江浩配合的点头赞许。 现场气氛十分融洽。 待看完现场，一行人回到办公区二楼会议室。 江浩一坐下，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雏形样板和一份资料，径直递给黎延宗。 “黎总，这是我们的雏形样板，图纸上有注明我们的要求，你先看一看？” 黎延宗深吸一口气，将a4图纸一一并排摊开在桌面上，对照样品，目光审视的看了起来。 周围两个工程师，好奇的围了过来。 “触摸屏？五指联动？” 黎延宗匆匆浏览一遍，愕然抬头： “江董，你们这产品，技术含量很高啊？” 原本，他还以为锤子科技的手机是以低价倾销，打败了老牌外资品牌，因此对于这次合作，信心十足。 看到这份图纸后…… 黎延宗心中咯噔一下。 他知道…… 自己错了，太低估对方了。 彩色触摸屏，五指联动，无论哪项都是显示屏的前沿技术。 江浩抿了一口咖啡，轻轻一笑：“黎总有信心吗？” 黎延宗愣了一下。 旁边的工程师一脸谨慎：“黎总，咱们之前曾经帮另外一个客户做研发，因为评估经费上亿台币，客户已经放弃了。” 黎延宗皱了皱眉，直视江浩：“江董，冒昧问一句，您这款显示屏的预计销量有多少？” 江浩笑了笑，“我这款产品，面对海外高端市场，月销量暂定目标是100万吧。” 每月100万？ 黎延宗的眉头微微皱起。 有点迟疑。 一年就算1000万的销量，至少需要1年才能赚回研发费用。 风险太大！ 江浩似乎察觉到黎延宗的顾虑，笑道：“黎总，我知道这个样板研发需要费用，这样吧，你报个合理的价钱，把研发费用列进来，我可以提前支付。” 提前支付研发费用，是odm厂流行的合作模式。 黎延宗挑了挑眉，“江董，这个研发费用我们评估过，至少要1亿台币哦？” 江浩自信一笑：“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产品要达到我的技术参数。” 听到这话，黎延宗心中的顾虑荡然无存，“有江董这话，我就放心了，您放心，三天内我们就提供报价单。”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伸手一握。 三言两语，就敲定了上亿的合作。 接下来的气氛，愈发融洽。 黎延宗盛情款待。 江浩酒足饭饱后，压低声音问旁边的黎延宗，“黎总，可以介绍一家靠谱的高端猎头公司吗？” 第七百五十六章猎头公司 “猎头公司？” 黎延宗心中一动，好奇问道：“江董，您不会是看上了台机电吧？” 江浩刮目相看，“黎总好眼力。” 黎延宗放下筷子，谦虚一笑：“这不难猜。呆湾是电子产品代工岛，您旗下又有一家华虹厂，自然就联想到一起了。” 见对方识破，江浩也不隐瞒。 “没错，锤子手机的下一步就是进军海外市场，我这人比较保守，新手机的芯片制造，还是放在自家工厂比较踏实。” 黎延宗闻言，点了点头。 后世，台机电以代工驰名世界。 但在2000年前，许多大企业包括英特尔还是保留自家芯片工厂。 台机电创业初期，经常是饱一顿饥一顿，在破产边缘苦苦挣扎。 因为…… 代工厂有个弊端。 我自己研发的芯片图纸，为什么要交给一个代工厂？ 谁敢保证这资料不会泄密？ 万一对手拿到怎么办？ 这是一个死局！ 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代工厂身上。 一直到…… 台机电的创始人，凭借昔日在米国任职的人脉，拉到了英特尔的大单，以此为突破口，才陆续说服其他芯片设计厂商，将自己研发图纸放心的交到台机电手上。 黎延宗很清楚江浩的顾虑。 他沉吟片刻，掏出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出一个号码，唰唰唰，飞速抄写到一张白纸上，递给江浩。 “这是猎聘网贺总的号码，猎聘网在呆湾很有名，他们专注挖掘高端人才，你可以联系他，会有收获的。” “那谢了。” 江浩弹了弹纸条，洒脱一笑。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旁边的一位戴着眼镜，身材如瘦猴的青年，眯起的小眼睛中却闪过一丝精芒。 江浩不知道的是…… 他还没走，那个瘦猴青年，就借口上厕所，躲在卫生间悄悄拨通了一个号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 江浩并不知道，有人打了小报告。 敲定了晨鸿，让他心情很愉悦，坐着晨鸿派的专车，在呆北市一家五星酒店入驻。 99年，呆北市的101才刚动土。 比中海差远了。 到酒店挑了一个海鲜餐厅，点好菜，江浩摸出手机，照着黎延宗给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锤子科技的江总……” …… 此刻 猎聘网，总经理办公室。 贺彬坐在办公桌后，挂断电话，眼中满是惊讶。 锤子科技？ 还是内地的企业？ 哪条石头缝蹦出来的家伙，居然敢跑到呆湾来挖墙角？ 谁给他的自信啊？ 贺彬想不通。 慢着…… 他好像说是晨鸿黎总介绍的？ 贺彬想了想，又拨通了黎延宗的号码，随着黎总一解释，贺彬的脸色越来越精彩了。 眼睛都明亮起来。 “唐国首富！身家百亿美金！科技界新贵……” 黎延宗短短几句，蕴含着庞大的信息量，让贺彬惊讶又惊喜。 他连忙打开电脑搜索页面，输入江浩的名字，很快就弹出无数的信息。 “这是一个大客户啊！” 贺彬满脸喜色，这种百亿身家的土豪，时间何等宝贵，居然亲自跑一趟呆湾挖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是一笔大单啊！ 贺彬眼睛立马亮了，眼眶里无数金灿灿的小钱钱在跳跃。 “这单子，必须拿下！” 贺彬兴奋起来。 眼中充满了期待。 贺彬顿时抄起公文包，拿起车钥匙，兴冲冲下楼，开着他那辆刚买的白色宝马，直奔江浩落榻的酒店。 半小时后 贺彬来到了江浩预定的商务套房门口，整了整衣服，按下了门铃。 “江董您好，鄙人是猎聘网的总经理，贺彬……” 贺彬一进门，就看到一位年轻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连忙收敛神色，郑重的自我介绍。 “贺总来了，坐吧。” 江浩放下酒杯，抬手一指对面的沙发。 贺彬略显紧张，侧身坐下，面朝江浩，挺直腰板，神情严肃。 江浩轻松的往沙发后一靠，“贺总，我直接开门见山，这次来，我想挖一些芯片制造的高端人才。” “台机电？”贺彬试探性的问道。 江浩微微颔首：“不错，相信你来之前应该做过功课了吧？我有一家做晶圆的华虹厂，之前一直做内存。” “不过，我去年开始做手机，手机芯片交给别人代购我不放心，我想自己做。” “所以，我想挖一些芯片制造的高端人才。” 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 贺彬闻言，心中火热。 猎头公司最喜欢的客户，有两类。一种是数量庞大的普工招聘，利润薄但基数大；另一类，就是高端人才招聘。 这种层次的人才，雇主的酬金，往往是被挖高管年薪的30％。 以对方这架势，最起码也要是台机电的经理级别吧？ 年薪至少几百万台币吧？ 华虹对芯片制造一穷二白，怎么着也要挖个十个八个吧？ 算一算 这笔订单，至少要赚个1000万台币吧？ 想到这，贺彬越发期待起来。 淡定…… 贺彬激动两秒，很快冷静下来，进入到工作模式，慎密分析道： “江董，不瞒你说，我们猎聘，前两年曾经帮海外客户，挖过好几名台机电的人才，经验绝对丰富。” “不会是叁星吧？”江浩表情古怪。 贺彬呆了呆，竖起大拇指，“没错，就是叁星。” 下一秒，贺彬脸色一正：“经过叁星这次挖角事件，台机电对高层的合同加强了戒备，也提高了适当的薪资，现在要挖，没有足够的筹码，那些人未必会心动。” 江浩自信一笑，竖起两个指头：“两倍的薪资，你先跟他们说，我愿意开两倍的薪资，不包括年底分红和期权。” 豪爽啊！ 贺彬忍不住对这位年轻人刮目相看，难怪年纪轻轻就坐到了首富位置。 “江总爽快，相信那些人听到这个价钱，一定能感受到您的诚意。” 贺彬先轻轻拍了一个马屁，随即，话锋一转，试探性的问道，“不知您这次来，打算挖哪些岗位的人才？” 以贺彬昔日合作叁星的经验，客户们都钟意那种纯研发岗的大牛，或是管理岗的高管。 贺彬脑海中已经跳跃出数个候选名单：姜尚义、梁梦松…… 谁知…… 江浩竖起一根食指，平静道： “我的目标是，至少挖100人。” “台机电所有部门的主管级别干部，都是我的挖角对象。” 这话一出，贺彬吓到了 下巴都快脱臼了。 这位爷…… 您这哪是挖人啊？这是挖坟吧？ 第七百五十七章早有对策 “100……人？” 贺彬吓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江浩点头，平静道：“华虹在内存制造上，已经步入二流，可在芯片制造方面，还是白纸一张。” “众所周知，芯片制造，是一个高技术含量的烧钱行业，好的设备没有专业人才，生产出来的不过是废铜烂铁。那不是因小失大吗？” 江浩一席话，说到了贺彬的心坎上。 他激动的一拍大腿，“好一句因小失大。江董这话说的太好了。我从事人力资源20年，见过太多老板在招人方面扣扣索索，结果企业经营却日落西山。” 江浩点头：“你先帮我去联系吧！我要的是那种有思想，有干劲，有战略眼光的核心干部，那些一心想来养老的别塞给我，懂吗？” 贺彬讪讪一笑。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对人才市场的猫腻也了如指掌。 “江董您放心，在高端人才市场，我们猎聘网有口皆碑，所有推荐的人才都有详细的背调，不会滥竽充数的。” 贺彬连忙保证。 开玩笑嘛！上百人的大单子，提成都高达上亿台币，他怎么敢滥竽充数？ 江浩一挥手，“行了，那你去忙吧！我会在这呆半个月，抓紧时间。” “明白，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见江浩有送客的意思，贺彬连忙起身告辞，躬身退出客厅，轻轻关上房门。 他站在走廊上，兴奋的握紧拳头，颇为振奋的一挥拳。 “贺彬啊贺彬，100人的大单子，千载难逢啊……” 贺彬一上车，就打电话通知公司下属，开始搜集名单，整理背调。 整个公司开始鸡飞狗跳起来。 …… 三日后，晚上7点…… 贺彬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桌上整理好的台机电人才清单，郑重的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喂，是钱晋钱先生吗？我是猎聘网的总经理贺彬，对，我们现在收到一家优质企业的委托……” 贺彬叽里呱啦，隐去锤子科技的公司名，将委托的信息和优厚的招聘条件说完，然后期待的等着对方回应。 话筒那头，沉默了一会。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念头。” 啪嗒！ 电话被重重挂断。 贺彬握着话筒，呆了呆。 有点意外。 他没有气馁，很快就调整情绪，看着人才清单，拨通了第二个号码，将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谁知， “对不起，我暂时没想换工作。” 依然是冰冷的拒绝。 听着话筒中嘟嘟嘟的忙音，贺彬有点愕然，更多的是不理解。 以他从业20年的经验，许多人收到猎头的电话，第一反应是窃喜，接下来就是好奇，这份好奇心会驱使他询问一些细节。 台机电这些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贺彬想不通。 他不信邪，继续拨打第三位的号码。 “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兴趣。” “对不起，我暂时没打算换工作。” “对不起……” 一连拨打了10个号码，清一色的拒绝，没有半分犹豫。 贺彬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本轻松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哪个环节出问题呢？ 他烦躁的脱下灰色西装，解开蓝色领带，点上一根烟，走到窗边，远眺窗外风景。 百思不得其解。 猛地抽了两根烟后，他思来想去，只能找人打听消息。 猎聘网在呆北市深耕多年，人脉颇有深度，很快，贺彬就找到了一位中间人，拨通了一位台机电生产部主管的电话。 “喂，赵生，我是猎聘网的贺彬……” 贺彬三言两语说出心中疑问，话筒那面沉默了一下。 “贺总，倘若一周前你开这个价，我或许会心动，但现在……” 贺彬心中一动，“出了什么变故吗？” 对方苦笑：“前两天，公司的人力总监不知发什么疯，让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重新签了一份竞业限制合同，若是辞职后进同行，赔偿是3年的薪资。” “3年薪资？”贺彬咂舌，“那你们都签了吗？” “刀架在脖子上，谁敢不签啊？”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而且，当天还给所有人涨薪资10个点。” 贺彬不死心：“我这家大陆企业，可是2倍的薪资哦？” 对方轻轻一笑：“2倍又如何？芯片制造是高科技行业，有多少新企业熬不过三年。况且，背井离乡跑到陌生的地方去打拼，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 一席话，反驳的贺彬哑口无言。 “就这样吧！” 啪嗒！ 不等贺彬反应，电话被无情挂断。 贺彬握着一直忙音的话筒，半天没缓过神来。 …… 此刻 新竹工业园，台机电总部依然灯火通明。 加班文化，是这家公司的特色。 一位40岁左右，穿着灰色职业小西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面色冰冷的走在三楼过道上。 “温总好。” “温总好。” 办公区的小文员，一看到这位冰霜女王，连忙闪到一边，点头哈腰。 温淑娴，台机电的人力总监，赫赫有名的刽子手，在五年前的一次员工闹事中，一口气开除上百位员工。 因为一直单身。 又天天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许多员工都背后咒她“灭绝师太”。 温淑娴根本不在意，她径直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喂……” 温淑娴抓起电话，面无表情。 “温总，我是钱晋啊！” “说。” “您猜的没错，猎聘网果然打电话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邀功的谄媚声。 “对方开什么条件？” “2倍薪资，还不包括年底分红和期权……” “好，我明白了。” 温淑娴挂断电话，冷若冰霜的俏脸泛起一抹讥讽。 前一阵的叁星挖角事件，历历在目，这对骄傲自负的她来说，就是抹不掉的耻辱。 聪明人，是不会在同一个坑摔两次的。 温淑娴吸取了教训，早早就发展了一批眼线，收到风声后，雷厉风行，提早部署，即时打消了众人心中跳槽的念头。 “哼……” 温淑娴冷笑一声，起身，昂首挺胸出门，穿过走廊，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温淑娴推门而入。 “张董，之前汇报的那家锤子科技，通过猎聘网，今天联系了我们许多中层干部，不过有我们的反制措施，相信没有员工响应。”温淑娴一脸自信。 张中牟放下笔，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慎重道：“我听闻，锤子科技的那位老板，是位商业奇才，不仅擅长商业运作，对人才也颇为重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 温淑娴淡定一笑，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忽然 叮铃铃…… 温淑娴身上的手机忽然狂响，她皱了皱眉，拿出一看，又是之前的眼线号码，顿时接通。 “温总，又有新情况了……” 电话那头，密探钱晋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说。” 见张中牟好奇看来，温淑娴顺手开了免提。 “猎聘网又联系我了，不过这次不是挖人，而是说提供两天两夜的免费旅游。” “免费旅游？” 温淑娴和张中牟面面相觑。 这又是什么鬼？ 第七百五十八章心动 “免费旅游？” 温淑娴和张中牟面面相觑 都想不通，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张中牟摘下老花镜，“静观其变。” 温淑娴瞬间明白，沉声道：“这样吧？你假装答应，混入其中，看看对方玩什么花样？” “明白。” …… 电话那头，钱晋挂断电话。 “怎么了？” 妻子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切好的鲜橙，放在茶几前，关切的问道。 钱晋收起手机，表情古怪的看着妻子，“这个周末，咱们全家去旅游吧？” “旅游？”妻子脸色一喜，随即摇头，“算了，女儿马上就上国中了，还要报很多补习班，别浪费钱了。” “不用花钱，免费的。” “免费？”妻子一愣，“天上还有免费的馅饼掉？” “真有。” 钱晋拉着妻子在沙发上坐下，将猎聘贺总的电话内容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妻子惊呆了。 “两天两夜，一家三口都免费？” “嗯，对方说了，全程包接包送，咱们只要准备护照就行了，去不去？” “傻子才不去呢？” 妻子白了他一眼，立马喜滋滋的跑进女儿书房，一阵惊喜的尖叫声瞬间响起。 钱晋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 很快就到了周五下午六点。 “这老板，出手挺阔绰的啊？” 看着停在门口的黑色奔驰车，妻子悄悄对钱晋说道。 钱晋默默点了点头。 待司机将行李放到后备箱，一家三口上车，奔驰车缓缓启动，直奔桃源机场。 “才7点钟，还要等1个小时啊？” 一到机场，妻子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语气有些不快。 就在此时，对面走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是猎聘网的贺彬。 他热情洋溢的说道：“您就是钱晋钱先生吧？我是猎聘网的贺彬，时间还有点早，咱们先拿票，再去商务休息区坐一坐吧？” “商务区？” 钱晋和妻子对视，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唯独12岁的女儿一脸兴奋。 贺彬见状，略微得意道：“这次的旅程，给诸位订的都是头等舱。” 钱晋又是一震。 一家三口免费旅游，花费不少，没想到，对方居然阔气到订头等舱。 大气啊！ 妻子也有点受宠若惊，“老公，这锤子手机挺有诚意的啊。” 钱晋也有些心动。 不过，一想到那份苛刻的竞业限制和赔偿金额，脑海中那份跳槽的心思瞬间破灭。 不划算啊！ 钱晋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走进了商务休息区，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钱晋？你也来了。” 钱晋愕然抬头，发现品质部的经理李耀威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气氛又点尴尬。 谁也没料到，两人居然会在这会面。 庆幸的是，两人分属不同部门，因工作交接两人的交情还不错。 短暂的尴尬后，一阵寒暄，很快就化解了尴尬。 原来，李耀威也是收到了邀请，全家过来蹭免费旅游。 嘴上那么说，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稍坐一会，商务休息区的人越来越多，全是台机电的干部和家属。 终于到了8点。 当众人登机后，又是一阵震撼。 偌大的737飞机，空荡荡的，整架飞机的乘客，只有他们四个家庭，12人，全都汇聚在头等舱。 “贺总，这是包机吗？” 有人忍不住问道。 贺彬咳咳一声，略微自得道：“江董说了，两天两夜的行程有点紧，为了避免诸位旅途劳累，江董选择包了4架飞机。” 嘶～ 众人面面相觑，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次性包四架飞机，大手笔啊！” “这锤子科技是印钞票的吗？” “咱们公司的商务出差，从来就没订过头等舱。”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对这个年轻的江董充满了好奇，也对这趟的免费旅游充满了期待。 飞机准时从桃源机场起飞，在浓浓的夜幕中穿行一个半小时后，顺利降落在港岛，休息片刻后，就转飞中海。 港岛飞中海，大约2个半小时。 旅途漫漫 但许多人并无困意，大家还沉浸在震撼中，忍不住跟旁边的同僚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家神秘的华虹厂和幕后老板江浩。 凌点30分左右 飞机呼啸着稳稳降落在虹桥机场。 众人打着哈欠，裹紧羽绒服，迎着寒风走出机场，立马又惊呆了。 劳斯莱斯 宾利 凯迪拉克 法拉利 四辆豪车，排成一条长龙，在周围旅客羡慕的眼神中，缓缓停在众人面前。 “诸位，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上车去酒店吧？” 看到台机电众人被震撼的表情，贺彬爽的眉毛都快飞起来。 “对对对，赶紧上车。” “中海还是蛮冷的。” “前一阵好像还下雪了。” 众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搓了搓手，连忙钻进豪华又温暖的车内。 四辆豪车，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缓缓驶出机场，沿着大道，径直来到浦东外滩附近的香格里拉大酒店。 翌日，早上10点。 待众人用过餐后，在贺彬的通知下，坐上早就等候在酒店门口的豪车，带着一颗好奇期待的心，出发。 众人本以为，第一天是参观工厂。 没想到…… 居然真是旅游。 全程游玩，对方还配了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导游，带着台机电的诸位，逛外滩，城隍庙、看东方明珠，吃特色小吃…… 一天下来，妻子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孩子们更是兴奋不已。 第二天的行程，江浩终于露面了。 当十几辆豪车浩浩荡荡，来到浦东新区的科技园时，江浩终于露面了。 “诸位，这是我们去年新建的国际学校，所有师资力量都来自欧美名校。” “这是中海市的小吃街，汇聚了世界各地的美食，诸位无需担忧饮食口味的问题。” “这是浩瀚投资的人才公寓，占地面积100亩，目前已经建好的公寓有5栋。” 江浩指着对面崭新气派的公寓大楼，朝众人侃侃而谈： “诸位若是加入华虹，只要签订5年工作合同，就可以免费获得一套公寓。若是不习惯住公寓，我们也可以提供30万的安家费，这笔钱足够在中海静安区买一套三室一厅……” “身为一名投资专家，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未来中海的房地产，一定是世界上最值得投资的不动产。” “至于你们担心的竞业赔偿，我们负责……” 随着江浩舌灿莲花，众人的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那些原本有顾虑的妻子们，更是目放异彩，颇为心动。 “老公，不如你跳槽吧？” 妻子被江浩的话打动了，凑到钱晋耳边嘀咕道。 钱晋沉默了一下。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钱晋摸出手机一看，号码显示是“灭绝师太”。 钱晋迟疑了两秒，重重按下挂断键。 “行，咱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第七百五十九章头马 乘兴而来，满载而归！ 这八个字，足以形容第一批的台机电干部团。 太值了！ 当周末晚上的航班，顺利降落在桃源机场时，十几个家庭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兴奋、舒畅，还有一丝蠢蠢欲动…… 巧合的是…… 周一上班，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周末的事，但流言却私下里越传越离谱。 “听说，内地首富来咱们这挖人了？” “多新鲜啊！我还听说，所有人坐的都是头等舱。” “胡说，明明就是湾流的私人飞机。” “我听说，飞机上还有模特空姐提供特别服务哦……” “模特空姐？” “嗯，而且还提供3倍年薪哦。” “羡慕的牙都快酸了。” 谣言在台机电中层干部中渐渐发酵，许多人静如止水的心，也生出一丝涟漪。 …… 丽苑酒店 贺彬站在客厅，看着坐沙发上的江浩，恭敬道： “江董，按照您的计划，本周邀请第二批重点名单上的人，前往中海。”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两批足以。这些人都是台机电的骨干，团队的带头人，只要挖一个，就能像拔土豆一样带出一串。” 贺彬舔了舔嘴唇，谨慎道：“我已经打听过，第一批人回去后，咱们开出的条件已经流传出去了，但截止到今天，我还没收到任何联系电话……” 贺彬有点困惑。 按理说，这么好的条件，任何人都会眼红，但眨眼过了三天，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江浩淡然一笑： “贺总，你去草原骑过马吗？” 贺彬呆了呆，摇头。 江浩笑道： “在草原上，那些奔腾的骏马都充满了力量、野性、桀骜不驯，当上百匹骏马奔跑起来，如同洪流，难以管束。” “但老道的牧马人都很清楚，马群中，一定有一匹头马，只要你控制了头马，自然就控制了马群。” 贺彬心中一动，试探性问：“您的意思是，咱们挑一个有号召力的高层下手？” 江浩赞许的点点头：“没错。” 贺彬恍然，脑海快速跳出一个名字，“姜尚义？” 江浩笑了笑。 姜尚义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 台机电的重要干将，现任副总裁。 帮助台机电完成了从0.28um到了20nm等关键节点的研发，让台机电一跃成为芯片代工行业的霸主。 他也是后世中芯国际的重要外援。 绝对的重量级人物。 但，江浩摇了摇头： “姜尚义地位太高了，我开的条件对他来说没用太多吸引力。” 贺彬一愣，“那您有钟意的人选吗？” 江浩微微一笑：“有一个，梁梦松！” “梁梦松？” 贺彬瞬间回忆脑海中储存的资料，脱口而出道：“研发部经理，梁梦松？” 江浩点头：“华虹已经引进了一批东瀛专家，其中一部分也有芯片代工管理经验，因此，我更看重有研发背景的专业人才。” “华虹的内存生产已经成熟，若是进军芯片代工，我希望能直接跳过落后的0.28um制程，直接进军0.18um。” 江浩的一席话，让贺彬彻底震撼了。 他从事人力资源，但因为工作也对芯片制造有些许了解。 芯片尖端与否，看的就是制造工艺。 简单说，在一颗米粒大的芯片上，谁能雕刻的越小，谁能集成的电路和元件就越多，功能就越强，功耗就越小。 47年，贝尔发明了晶体管。 第一台计算机，比房子还大。 随着芯片制造工艺强化。 计算机越来越小。 78年，64kb闪存诞生，半个指甲大的芯片上，集成了14万个晶体管。 88年，进化到指甲盖上集成了3500万个晶体管。 89年，1um工艺问世。 93年，0.6um工艺问世。 97年，0.25um工艺问世。 99年，也就是今年，奔腾iii问世，采用的就是0.25um的工艺。 因此，贺彬听到江浩夸海口跳过0.25um，直接进入0.18um，惊讶的眼珠都快凸出来。 江浩很平静。 他很清楚，芯片越是早期越容易追赶，比如说叁星，当年挖到梁梦松后，就听取了梁梦松的建议，跳过28nm工艺，直接研发14nm工艺，从而领先台机电半年的进度。 这一世，江浩想依葫芦画瓢。 也来一次超越。 钱，他大把。 厂，华虹是他的底气。 人，有东瀛专家和台机电干部。 天时地利人和，这时候都不能弯道超车，难道还学后世的中芯国际在14nm苦苦煎熬？ 见江浩心意已决，贺彬也深深打动，沉声道：“我明白了，我马上联系梁梦松。” 江浩点头：“你跟他说，我亲自见他。” “明白。” …… 台机电 研发室内，一个面如刀削，目光犀利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走在走廊上。 “梁经理，下班了。” 路过的同僚，微微点头，态度冷淡。 梁梦松才华横溢，醉心研发，颇有种独行侠的味道，遇到技术问题，寸步不让，好几次在会议室与其他人发生冲突。 这是技术宅的通病。 因此，众人对他的态度有点冷淡。 梁梦松也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叮铃铃…… 就当他来到停车场，准备上车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贺总？我听说了，但是不好意思……什么，对方老板亲自面谈……行吧，那我待会就过去。” 挂断电话 梁梦松微微皱起眉头，前一周闹得沸沸扬扬的免费旅游，他有所耳闻，但他并不感兴趣。 钱，的确很重要。 但对技术宅而言，研发设备和环境更重要。 华虹一个开厂才1年多的小企业，怎么跟代工行业前三的台机电相提并论？ 不过，贺彬在电话中强调，对方老板亲自面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梁梦松上车，驱车前往丽苑酒店。 半小时后，按照电话中的信息，梁梦松来到了丽苑酒店三楼的餐厅豪华包间。 一推门 就看到对面，一位帅气的年轻人缓缓起身，伸手笑道： “梁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第七百六十章你的梦想 梁梦松呆了呆，之前听说华虹的老板很年轻，但还是被吓到了。 两人落座。 服务员随即进来倒茶、上菜。 待服务员出去掩上门后，江浩随手夹了一片冷盘牛肉片，一边不急不慢的说道： “梁先生，你知道吗？你是我来呆湾见的第一位台机电干部。” 梁梦松拿着筷子的手一僵。 “猎聘网的贺总，曾向我推荐姜尚义，但我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你。” 梁梦松本来对这场会面没报什么期望，听到江浩一席话后，瞬间勾起了好奇心。 他放下筷子，好奇问道：“姜总可以说是我师傅，为什么你没有选择他？” 江浩笑了笑： “很简单啊！在我看来，姜总是12点钟的太阳，如日中天；而你是早上7点的太阳，初露锋芒。” “姜总确实优秀，但不适合华虹这种初创企业，我更倾向选择像你这种有干劲、有理想的实力派。” 梁梦松一听，心中微微感动。 干技术的，最期待就是尊重。 不得不承认，江浩的话让他很感动，但也仅仅是感动。 梁梦松收敛情绪，坦率道：“谢谢江董的厚爱，不过，我暂时没有离开台机电的想法。” 江浩听到这个答案，没有一丝气馁，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梁梦松： “梁先生，你是不是认为，留在台机电，更能施展你的抱负？” 梁梦松听完有些不爽，老毛病又犯了，不服气道，“难道不是吗？” 江浩不恼，笑眯眯道： “这样吧，我来做个假设……” “假设啊……你现在是研发经理，以台机电的功勋制，正常的话，你花三年爬到研发总工，涨薪就算30％吧？” 梁梦松下意识点了点头。 江浩继续道：“然后，你继续从事研发，再花三年，有你师傅在，你顶多爬到副总地位。” “接着呢，你师傅再干个两三年退休了，你就接任他的副总裁职位，对吧？” 江浩说到这，忽然摇头，“不对，你未必就能接任他的职位。” 梁梦松一听不爽了，还没开口，就听到江浩自言自语的道： “台机电的管理层，有许多米国资本，为了吸引英特尔的订单，为了扩展人脉，也许台机电会从海外引入一位副总裁，接替你师傅的职位也说不定……” 梁梦松闻言，哑口无言。 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下去。 事实上，梁梦松后世从台机电离职跳槽叁星，导火索就是姜尚义退休后，台机电没有提拔功勋卓著的梁梦松，而是从米国空降了一位ceo。 这点燃了梁梦松心中的怒火。 一瞬间，梁梦松沉默了。 江浩没有说话，先让对方好好冷静一下，他站起来，帮梁梦松勺了一碗海鲜汤，转到他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承认，在梦想面前，钱不是万能的。” “所以，我很好奇，梁先生，你追求的梦想到底是什么？你对未来的职业规划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你的梦想，但我对自己的梦想很清楚。” 江浩自顾自说道： “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家让唐国人骄傲的企业，做一家让唐国人骄傲的高科技企业，做一家让唐国人骄傲又不受他人制肘的高科技企业。” “你在呆湾张大，可能不会体会到我的心情，你体会不到那种被所有发达国家限制技术研发的憋屈困境。” 江浩的语气逐渐昂扬起来： “所以，我创办了锤子科技，就是要打破傲慢的外资壁垒，建立一家属于唐国人自己的高科技公司。”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花了12亿美金，买下了华虹，又从东瀛挖来了技术专家。” “现在，为了实现芯片自主，我打算再投入100亿美金，打造唐国人自己的芯片航空母舰。” 100亿美金？ 原本不以为然的梁梦松，听到这个数字，惊讶到筷子啪嗒一下掉桌上。 “100亿美金？您不是信口开河吧？”梁梦松回过神来，一脸狐疑的看着江浩。 99年的100亿美金，可不是小数目。 哪怕是当时世界500强，都未必有几家公司能拿出100亿美金的现金，那些动辄百亿的收购案，往往是股票互换。 梁梦松十分怀疑。 江浩淡淡一笑：“你可以去查一下新闻，我旗下有一家浩瀚投资基金，去年在金融危机中赚了100多亿美金。” “而且，我旗下的牛奶、食用油、手机、证券公司，每年可以给我提供数亿美金的净利润。” 江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自信，瞬间打消了梁梦松心中的狐疑。 这一刻，他开始认真思考江浩的提议。 留在台机电，还是去内地？ 见梁梦松心动，江浩循循善诱： “梁先生，咱们言归正传，谈谈你在台机电的职业规划吧？” “就算你留在台机电干10年，你能收获什么？” 江浩掰着手指头分析： “第一，薪水最多翻5倍。” “第二，带团队研发新工艺，名垂青史。” “第三，可能升到副总裁，还未必有资格进董事会。” 江浩噗呲一笑，讥讽道： “在我看来，你心目中那个总裁梦，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看起来很美好，可伸手一捞，立马就碎了。” “不如来我这……” 江浩重新掰手指头： “第一，我立马给你薪资涨3倍，不包括年底分红，你在我这干5年，能抵得上台机电干15年，而且我送一套中海别墅，包车接送，每周末可免费包机回呆湾。” “第二，我会另外投资20亿美金，创立华虹芯片代工事业部，由你担任总裁，直接开展18um工艺研发。” “第三，我会授予你5％的期权，价值1亿美金，5年后就算你辞职，也可以出售给我。” “这个条件，你还满意吗？” 不得不说，为了招揽梁梦松，江浩下了血本，针对梁梦松的顾虑，对症下药，提出了三条优厚到极点的待遇。 梁梦松被这三条待遇惊呆了。 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半晌后，他才艰难的抬起头： “这样吧，江董，您让我考虑一下。” “没问题，那我等你好消息。” 江浩莞尔一笑，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灿烂笑容。 第七百六十一章封杀令 随着第二批人前往中海，台机电中层干部的心，愈发躁动。 餐厅内、茶水间，经常看到一些人聚在一起讨论。 眼看局势越来越恶化，灭绝师太温淑娴不淡定了，与张中牟闭门讨论半天后，马上给所有中层干部发了一份电子邮件。 “周一下午五点，在小礼堂，召开临时会议，所有主管级别的干部参会。” …… 小礼堂 众人齐聚一堂，座无虚席，正襟危坐的看着台上的高管层。 气氛十分压抑。 众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台资厂就是这个气氛，或许是沿袭日资的风格，在台资厂的干部，做事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 纵然是跟其他部门打个电话沟通，事后也会补发一个邮件确认，免得【口说无凭】 “咳咳……” 台机电的创始人，张中牟咳咳一声，“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大家关心的薪资待遇和晋升通道的问题，接下来，由温总给大家讲话。” 啪啪啪啪…… 会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期待，大家心知肚明，公司被迫召开这次会议，必定是针对挖角事件。 不管谁获胜，在场的中层干部都是受益者。 大家乐见其成。 这几年，呆北市的盒饭都涨了一半了，大家的荷包却几乎纹丝不动。 事实上，哪怕是后世，台机电的新人平均薪资，才5万多台币，折合人民币才1.2万，而华为的应届生待遇是1.8万，阿里的技术岗位上2.2万。 温淑娴敲了敲麦克风，板着俏脸道：“首先，我代表董事会，感谢所有员工的努力，在大家的拼搏下，台机电连续三年的复合增长率超过了40％……”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为此，经董事会研究决定，行政部将对目前的薪资待遇进行改革。” 一听到“改革”二字，许多人不经意的挺直腰板，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台上。 温淑娴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继续说道： “第一，鉴于管理岗位有限，公司将推行薪资等级制度，薪资不再跟岗位挂钩，而是综合考察经验、资历、绩效考核等……” 众人闻言，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起来有点新鲜。 但后世耳熟能详，就是类似富士康的14等级，或者是阿里的p6、p7、p8等级…… 正常来说，大公司中，一个萝卜一个坑，晋升相当激烈。 这个薪资设计，规避了岗位有限的坑，让那些没有晋升但又确实优秀的人才获得对应的薪资待遇。 简单说，就是干的久，即使没升职，薪资也会得到大幅提升。 温淑娴继续说道： “第二，实行新的薪资制度后，将在一个月内，对所有员工的薪资，进行一次结构性调整……” 台下许多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看来这次是把灭绝师太逼急了。” “结构性调整，也不知道加多少？” “不管她加多少，都不可能比对岸的高！” “对岸那家，可是保证3倍薪资啊！” “去对岸干三年，顶得上在台机电累死累活干10年。” “我觉得，先去对岸干个3年，万一事业不顺利，大不了再回呆北市嘛？”有人心动。 也有人鄙视：“呵呵，你觉得，以灭绝师太的个性，会让你回台机电吗？” 那人不服的梗着脖子，“呆北市又不是只有台机电一家做芯片代工，我可以去其他厂。” 谁知…… 台上的温淑娴似乎猜到了众人心中所想，冷冷一笑： “接下来，我跟大家说个题外话。” “最近，因为一家内资企业，不遵守商业规则，在呆北市恶意招聘，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 “经过呆湾半导体协会的商议，所有会员一致同意，为了打击这种不良倾向，协会规定，任何违背竞业限制协议的员工，一旦跳槽，将被整个呆湾半导体协会会员拉入黑名单。” 嘶～～ 这话一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人脸色大变。 “卧槽，灭绝师太这招釜底抽薪，毒啊！”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按她说的，只要跳槽，这辈子就别指望在呆湾半导体行业混了。” 台上的温淑娴，居高临下，看着台下众人面露惧色，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旁边的张中牟等董事会成员，也相互对视，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事实上，江浩的挖角，不仅让台机电如坐针毡，也让其他半导体厂商居安思危。 大家都很担心，这股邪风会不会刮到自己公司。 于是，在张中牟的号召下，老板们一合计，推出了这个“封杀令”，未雨绸缪，提前堵住众人的退路，让那些躁动的员工三思而后行。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董事们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半小时后，临时会议胜利闭幕。 温淑娴也率先离开了会场，昂首挺胸，凯旋回到办公室。 哒哒哒…… 刚坐下拿起水杯，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她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温淑娴微微皱眉，冷冷道。 话音刚落，温淑娴就看到门被推出，梁梦松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温淑娴心中咯噔一下。 视线落在梁梦松手上的一个信封上，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梁经理，我正准备散会后跟你谈一谈薪资待遇的问题……” 温淑娴很快调整情绪，决定主动出击，化解风险。 梁梦松却不给她机会，径直把信封放在桌上，一脸平静的说道： “谢谢温总的好意，不过……”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今天过来，就是来辞职的。” “梁经理，你先别急着辞职，关于待遇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温淑娴不甘心，试图挽回。 梁梦松平静的笑了笑，“温总，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对方答应的待遇，台机电永远都给不了。” 一句话，怼的温淑娴哑口无言。 噗通一声，无力的坐回椅子上，愣愣看着梁梦松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一股浓浓的挫败感瞬间涌向心头。 第七百六十二章人心浮躁 研发部 “梁经理，你辞职了？” 许多人跟梁梦松的关系一般，突然听到这个平时经常把自己关在研发室一关就是大半天的男人，居然率先辞职，还是被震撼了。 “老大，你真的辞职了？” 梁梦松的得力助手，也是他器重的属下，侯远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梁梦松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自己器重的属下身上，平静的说道： “我刚递了辞职信，等工作交接后，我就会去内地中海的华虹厂。” 侯远华急了，“老大，你没听灭绝……温总说吗？现在辞职，就会被半导体协会封杀，永远也别指望回呆北找工作。” 梁梦松拍了拍侯远华肩膀，“我已经破釜沉舟，压根就没考虑再回呆北市。” 侯远华不理解，“老大，对方开了什么条件，值得吗？” 侯远华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大家都好奇的竖起耳朵。 梁梦松是研发部老大，在台机电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若是按照水浒传排名，那也是能坐上前20把交椅的好汉。 宋江招林冲还要虚席以待，想必梁梦松的待遇也不低吧。 众人愈发好奇。 梁梦松笑了笑，平静道： “实不相瞒，华虹的江董说了，他会另外投资20亿美金，开设华虹二厂，独立开展芯片代工，我过去，暂时担任总裁，兼任研发团队。” 嘶～～ 众人一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一些资历深的老人，更是羡慕的眼都绿了。 侯远华却微微皱起眉头，“老大，对方的承诺可靠吗？不会是空头支票吧？” 众人闻言，也有点担忧。 这年头，最靠不住的就是资本家，招人的说的甜言蜜语，进了公司后遇到水土不服，立马翻脸，原先承诺的待遇也变成了空头支票。 梁梦松似乎早有预料，目光扫过众人，扬声道： “诸位，大家应该清楚我的为人。” “我这人说话有点直，但对事不对人。” “我在这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大家可以不喜欢我的工作方式，但大家跟钱没仇吧？” “最近有些人同事已经去过中海了，中海发展日新月异，远不是咱们媒体丑化的落后状况。” “至于你们关心的待遇……” 梁梦松顿了顿，竖起三根手指： “3倍薪资，预付1年。” “一套浦东区的三室一厅，免费赠送，只要大家签订5年的工作合同，就可以拿到手。” “而且，无需担心什么人生地不熟，浦东区有一个大型的台资工业园，咱们的小区，大部分都是呆湾过来的朋友。” “有国际学校、有美食街，上班的话也是一些老同事。” “我已经跟江董拍了胸口，咱们研发部，有30个名额，无论是研发主管，还是基础的研发工程师，都可以报名。” 既然已经递了辞呈，梁梦松也不藏着掖着了，公然开始挖墙脚。 果然…… 这话一出，研发部一片哗然。 许多人开始心动了，一些没有出头之日的老人两眼放光，反应没机会晋升，不如去内地闯一闯。 侯远华也咬了咬牙，“老大，我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有侯远华做表率，其他人也心动了。 “梁经理，你看我行吗？” 谁也没料到，第一个表态的，居然是研发部的蔡晨，一位40岁俗称“闷葫芦”的老实人。 梁梦松笑了：“老蔡，咱们是搞研发的，又不是搞销售的，你在研发部勤勤恳恳十几年，从90um到28um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大家有目共睹，我当然欢迎。” 有了老蔡当出头鸟，其他一些人都忍不住了，纷纷表态。 不过，大家比较谨慎，嘴上说着晚上一起吃饭聚一哈。 梁梦松也不着急。 他打响了揭竿而起的第一枪。 接下来，就等着各地纷纷起义。 果然 在接下来的工作交接日期，哪怕温淑娴严防死守，依然有许多人抵挡不住诱惑，接过了梁梦松抛过来的橄榄枝。 眼看局势失态，温淑娴气急败坏，将梁梦松原本的一个月工作交接，缩短到3天，就在两保安的虎视眈眈下，勒令他提前离职。 “诸位，我先走了。” 梁梦松抱着一个纸箱，目光扫过研发部众人，淡然一笑，“我的电话号码不变，有事保持联系。” 众人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梁经理，别为难我们了，赶紧走吧。”一位年长的保安好心提醒。 “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的话，咱们在中海相聚。” 梁梦松撂下一句话，抱着纸箱，潇洒的走出办公室。 “老大，等等我。” 侯远华也抱着一个纸箱，屁颠颠的追了上去。 望着两师徒的背影，众人一阵唏嘘。 “有啥好羡慕的，想走的就走呗。”闷葫芦蔡晨嘀咕一句。 “老蔡，你真打算走啊？”有人打趣，“不怕你家中母老虎骂啊？”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老蔡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偏偏老婆是个母老虎，经常埋怨他不思进取。 蔡晨梗着脖子：“骂什么骂？我老婆一听可以分一套房子，当天就催我赶紧辞职。” 众人恍然，老蔡家住的还是老旧的两室一厅，以99年的薪资，家里还供养一个出国留学的儿子，想在呆北换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难！ “那你已经递出辞职信了吗？”有人问。 蔡晨点头：“前天递了，人事批复等新人到了，工作交接一个月就可以走人了。” 有人担忧，“你不担心这边辞职，那边若是不接受怎么办？” 蔡晨冷笑：“人家堂堂首富，金字招牌，会想不到这一层吗？我前天就跟梁经理签了协议，一年薪水的安家费都拿到手了。” 安家费？ 众人又被震的人仰马翻。 …… 此刻 四楼，行政总监办公室 温淑娴站在窗口，目光冰冷的看着窗外，只见梁梦松抱着纸箱，昂首挺胸的走出工业园大门。 她气的俏脸扭曲，银牙咬碎，双手下意识猛地用力，心爱的派克金笔咔嚓一声被掰成两截。 “忘恩负义的东西！” 第七百六十三章光刻机 “来，今天给诸位接风洗尘。” 一周后，江浩再次回到呆北市，在酒店给梁梦松和几位离职的干部，接风洗尘。 台机电眼看局势失控，对于那些去意已决的人，直接快刀斩乱麻，两三天就办好了离职手续。 众人满脸笑容，举杯齐饮。 “梁先生……不对，现在该称呼你为梁总了。”江浩放下酒杯，微笑看着梁梦松，“谈谈你的下一步计划吧？” 这话一出，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都翘首看向梁梦松。 梁梦松早就通盘考虑过，胸有成竹的道：“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做了一个新厂体系架构和筹建进度表。” 说着，他从公文包掏出一份资料，摆在江浩桌前，“首先是建厂，前几天您带我看过浦东开发区，那块地不错，我没有异议。” “其次，是购买设备，和新员工培训。” “新员工培训我一点也不担心，无论是品质部还是生产部，都有资深的主管离职。” “最让我担心的，就是购买设备的问题。” 提到购买设备，所有人变得严肃起来。 内地受瓦森纳协议限制，许多设备都在禁运条例内。 江浩自信一笑：“设备问题不大，随着这两年世贸谈判，一些国家放宽了设备限制，华虹目前在内存生产方面没有问题。” 梁梦松摇了摇头：“内存与芯片代工还是有一些差异的，尤其是消费电子类的高尖端的处理器，对芯片大小和功耗很敏感，要求制程越来越小，英特尔今年下给台机电的奔腾iii，采用的就是0.25um工艺。” 江浩深以为然，但也不着急，“没关系，我对诸位有信心，也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锤子科技的新手机采用的集成芯片方案，并不需要0.25um工艺。” 梁梦松依然严肃：“以我的判断，手机行业的发展，会逐渐向小型化、智能化演变，这对芯片制程的要求会越来越高。” 江浩一听，微微颔首。 梁梦松的战略眼光很准，精准的洞悉了未来手机行业的趋势。 “那你有什么需求？”江浩问。 梁梦松抽出一页资料：“这份清单上的设备，必须弄到手，尤其是光刻机。” 光刻机？ 江浩心中一动。 梁梦松的话，忽然提醒了他。 经历过后世的米国芯片封锁站，江浩自然了解“国之重器”光刻机的战略地位。 什么是光刻机？ 打个比方，任何电器能工作，是因为电脑内有一块绿色的pcb印刷线路板，将所有元器件的电路链接起来。 同理…… 芯片，就类似是一块线路板。 只不过，这个芯片或许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却需要在上面连接1000万，甚至上亿的零件。 像大家常见的电脑主板、手机主板的【线路板】是怎么印刷的？ 那是厂家将一块块pcb板堆叠，然后用工艺将铜层腐蚀掉，留下专门的电路通道。 但芯片不同。 芯片太小了。 线路太密了。 哪怕是用几百倍的放大镜也无法去做腐蚀工作。 因此…… 芯片，采用的类似老式照相机的【曝光】方式，来腐蚀掉保护层，留下需要的线路层。 大家可以回忆一下，去照相馆拍照时，摄影师是不是要打开灯源，再躲在黑色幕布后的摄像机面前按一下。 对…… 光刻机复杂，就复杂它需要一个精准到比头发丝还细百倍千倍的曝光系统和聚焦镜头。 这对光刻机的光学和电子系统要求极高。 因此，最早的光刻机，都掌握在东瀛的照相机厂家手中，比如尼康、佳能。 只有相机厂，才会专注研发高精度的光学镜头。 但后世，高端光刻机仅asml能做到3纳米制程。 许多人并不知道 asml是88年才成立的一家新公司。 它之所以能在短短30年，就占到市场份额的80％，把曾经的王者尼康和佳能几乎赶出来高端市场。 asml之所以强，并不是它掌握了黑科技，而是日资厂有个毛病，喜欢什么东西都自己研发。 asml则不同。 它是模块化组装，镜头是蔡司的，控制器买菲利普的，最后一组装就完成了，研发精力更集中在精度上。 更重要的是…… asml抓住了一次飞跃节点。 在02年前，光刻机的龙头企业，一直是尼康和佳能。 在这之前，芯片制程卡在了157纳米关卡。 影响制程的关键，就是【微影】 简单说，就是如何缩短光束波长，来精准的定位线路。 业界一直采用的都是以【空气】为媒介，所有同行冥思苦想，都在这上面打圈圈，试图进一步提升。 但…… 一个叫【林奔剑】的人，却横空出世，异想天开的提出一个大胆，甚至说是疯狂的想法，用【水】来替代【空气】做媒介。 为什么说是大胆呢？ 当时几家光刻机厂商为研发【干式】光刻机，砸入重金，仅仅asml就投入了7亿美金。 2000年，7亿美金足够买一条晶圆生产线。 你林奔剑提出【湿式】光刻机，那不是意味着大家走弯路，7亿美金都打水漂了吗？ 但台机电的副总裁姜尚义，却坚持下来。 才有了台机电的飞跃，从二流代工厂登顶芯片代工霸主。 想到这，江浩压抑心中的惊喜，问：“台机电有专门从事光刻机研发的部门吗？” 众人面面相觑。 梁梦松摇头：“台机电只有从事微影处理的研发团队，光刻机都是从尼康、佳能和asml买的。” 江浩呆了呆，不死心又问：“那有没有一位叫林奔剑的人？” “林奔剑？”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满脸问号。 梁梦松又摇头：“没听说过。” 听到这个答案，江浩懵逼了。 不对啊！ 记忆中，林奔剑就是台机电的干将啊？ 到底是哪里记错了？ 江浩端茶抿了一口，借机掩饰心中的纳闷和烦躁。 就在此时，对面的闷葫芦蔡晨，忽然弱弱的说了一句：“江董，我好像听说过……” 第七百六十四章一起搞光刻机吧？ 哈？ 所有人诧异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中年男子身上。 江浩精神一震，急忙问：“说说看……” 蔡晨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我也不太确定，半个月前，我在公司餐厅吃饭时，遇到一个50多岁的老头，正跟姜总边吃边聊。” “因为没见过这人，我一时好奇就打听了一句，听姜总的秘书说，这个人就叫林奔剑，好像是在米国开公司，似乎想让姜总收购他的公司……” 还在米国？ 江浩愣了一下，又问：“你知道他公司叫什么名字？” 蔡晨道：“名字挺好记的，叫innovation，创新！” 应该就是他了！ 江浩激动的攥紧拳头。 他猜的没错。 这个人就是林奔剑，只不过江浩对林奔剑了解甚少，并不知道，林奔剑的早年历史。 林奔剑博士毕业后，顺利进入ibm，一干就是22年，退休后，就开了自己的公司。 但，创业不易啊！ 十个创业者，要死9个。 10个专业领域的创业者，至少也要死8个。 10个大学生创业，没有项目管理经验，也没有风险管理评估，更没有独到的技术含量，那只能咳咳咳…… 只有像江浩这种具备信息反差，或者是有技术专长的人，才能在惊涛骇浪中幸存下来。 林奔剑也不例外。 99年，他终于悲哀的发现，自己创业8年的公司快撑不住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被巨头收购，自家公司根本没资金与之竞争。 于是，他也开始将目光转向其他风投，试图拉到资金。 2000的时候，林奔剑回到呆湾，加入了台机电，开始专注老本行，微影研发。 这是半导体的关键制程。 接下来的酒宴，江浩有点心不在焉，他的心思全放在寻找林奔剑身上。 光刻机能不能搞出来，国产化能不能弯道超车？ 这个人才很重要。 江浩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梁总，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现在在不在呆湾。” 借着空隙，江浩悄悄对旁边的梁梦松说道。 梁梦松微微一怔，“老板，你想挖这个人？” 江浩点头：“如你所说，光刻机是芯片制程的利器，日后很容易被封锁针对，我想成立一家新公司，专门做光刻机。” 梁梦松皱眉：“光刻机的技术含量太高了，研发费用动辄投入几亿美金……” 江浩淡淡道：“我不缺钱。” 梁梦松闻言，肃然起敬，“行，那我待会就问问姜总的秘书，打听一下。” 散场后…… 江浩一回到丽苑酒店，就接到了梁梦松的电话。 “江董，打听到了，这个林奔剑就住在文华酒店，房间号是804。” “好。” 江浩挂断电话，马上通知高凛驱车去文华酒店。 …… 半小时后， 江浩站在文化酒店804门口，确认一眼门牌号后，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啊？” 房间内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林总，我是台机电姜总的朋友，专程过来拜访您的。” 江浩鬼话张嘴就来。 先把门骗开再说。 果然…… 房间内传来一阵拖鞋踢踏踢踏的声音。 嘎吱！ 房门打开。 一个50多岁的老头，穿着一件睡衣，蓬松的地中海发型上，还沾着一些水珠，对方似乎刚洗过澡。 “你是……” 林奔剑眯着眼打量对面的陌生人。 江浩莞尔一笑：“林总，听说你有一家公司需要投资，我很有兴趣。” 说着，江浩优雅的递出一张名片。 林奔剑接过来一看，眉头微皱：“浩瀚投资？大陆的公司啊？” 见对方狐疑，江浩不慌不忙的道：“浩瀚投资您可能有点陌生，mp3您应该用过吧？生产mp3的锤子科技，就是我旗下的控股公司。” “失敬失敬！” 林奔剑顿时肃然起敬。 江浩淡淡一笑，指了指客厅，“您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不好意思啊……” 林奔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打开门，邀请江浩进入房内。 房间很简单 普通的标准间，左边是透明磨砂浴室，客厅左边一张大床，右边放了一张玻璃茶几和两把折叠椅。 江浩挑了挑眉，看来老林混的不咋样啊！堂堂一个公司老板，出差就住标准间？幸亏没其他人拜访，否则还以为公司破产了…… “不好意思，这酒店，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我给你泡杯茶吧？” 林奔剑有点局促。 江浩拽了一张椅子坐下，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林总，我是来谈生意的，咱们直接谈正题吧。” “那行。”林奔剑点了点头，“您先稍等一会，我换件衣服。” 江浩摆手，“做大事不拘小节，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林总，我听说您在米国的公司，是搞光影的？” 一聊到技术，林奔剑立马有精神了，直接在茶几对面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江浩，侃侃而谈： “我小时候就对摄影感兴趣，大学读的是呆湾电机系，在米国读博，进入ibm工作也跟光影有关。” “我创立的领创公司，是从事光刻相关的软件技术。” 软件技术？ 江浩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问道：“那你这个软件，跟光刻机有什么关系？” 林奔剑一愣，很快明白，对面的年轻人似乎对光刻机感兴趣，立马顺着话题往下侃。 “当然有关系了，领创的软件，就是运用在光刻机上的，我们的客户就是光刻机三巨头之一的asml。” “这个软件，就是控制光刻机的镜头曝光，提高曝光的精准度。” 江浩明白了，反正他听不太懂，也懒得拐弯抹角的试探了，直接切入正题，“林总，假如说，我现在想成立一家研发光刻机的企业，让你来担任负责人，你有信心吗？” 林奔剑又是一愣。 慢着…… 不是谈领创的融资吗？怎么又离题到光刻机呢？ 还让我担任负责人？ 不过，林奔剑这几个月奔波，跑了几十家风投，被那些投资人稀奇古怪的问题刁难的麻木了，见怪不怪。 他沉吟片刻，道： “我就是干光刻软件的，对光刻机自然了如指掌，倘若让我担任负责人，第一就是资金，这是一个烧钱的行业，没有10亿美金，连入场券都没资格领到。” 江浩面无表情：“我不缺钱，继续。” 林奔剑继续：“第二，就是技术壁垒，想搞光刻机研发，至少要收购三、四家上下游的供应链。” 江浩点头鼓励：“继续说……” 林奔剑看到江浩这个反应，有点拿不准了，干脆天马行空，一通乱侃： “接下来，就是团队。” “搞光刻机，需要大量的光学和电子工程师。” “其次，是研究方向，我觉得现在光刻机已经到了瓶颈期，157纳米卡住了，摩尔定律马上就要失效了。” “若是我来研发，一定会换一条思路，撇弃干式制程，把触媒从空气换成水，改成湿式制程……” 这个大胆的想法，在林奔剑研发光刻软件时早就萌生了。 可惜，当年他一提出，就被客户视为疯子，严加批判，甚至威胁断绝合作。 自此，林奔剑再也未在旁人面前提过。 今天一激动，下意识就说出了心里话。 林奔剑越说越嗨。 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年轻人，表情越来越古怪。 待他滔滔不绝说了四五分钟后，才陡然发现，江浩正奇怪的看着他。 林奔剑摸了摸微微秃顶的光头，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喜欢天马行空，一谈技术就放飞思维……” 本以为，江浩会如其他投资人一般，当面讥讽自己不切实际做白日梦，或者是嗤之以鼻。 不料…… 江浩目光诚恳的看着他：“林总，咱们一起合作搞光刻机吧？” 哈？ 林奔剑有点凌乱：“……” 第七百六十五章欺人太甚 林奔剑猝不及防，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我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一面之交，三言两语，就想说服我去搞光刻机？ 林奔剑下意识又看了看茶几上放着的那张名片，谨慎问道：“江董，恕我冒昧，您真的是姜总的朋友吗？我似乎从未听他提起过？” 江浩洒脱一笑：“他当然不会提起我，我刚刚从台机电挖了上百号管理干部，他怎么可能跟你提我！” 林奔剑愕然：“你不是姜总朋友啊？” 江浩面不改色：“不是，准确说，算是竞争对手吧！” “之前说过，锤子科技生产mp3，去年也开始生产手机，目前月销量破百万，考虑到芯片方案保密，打算自己代工。” “我在中海有一家晶圆厂，有一条8英寸和12英寸晶圆生产线，暂时可以生产512m内存。” “这趟来呆北市，就是找台机电挖芯片代工的人才，不过，你也清楚，像光刻机这类设备，欧米对唐国禁运，我不想受制于人，也不想偷偷摸摸，干脆自己研发吧！” 林奔剑终于听明白了，心中最后一丝狐疑也荡然无存，不过还是有点不理解。 被禁运就自己砸钱造？ 这也太任性了！ 林奔剑想不通，对江浩的邀请也有点迟疑，担心江浩就是脑门子一热。 “让我先考虑考虑吧？”林奔剑打算事后先调查一下情况。 江浩淡淡一笑：“林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姜总，台机电目前有100多人离职，全是被我的诚意感动。” “人可以撒谎，支票不会撒谎！” 江浩看着一脸怀疑的林奔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林奔剑老脸一红。 原来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穿了。 有点惭愧。 但林奔剑一想到自己的公司，又有点不甘心放弃打拼8年的公司。 他迟疑道：“可我在米国的公司……” “我收购了。” 不等林奔剑说完，江浩就霸气打断，“你开个合理的价钱吧，只要你同意来中海，我直接打包收购了。” 林奔剑先是一愣，随即心动起来。 自家公司目前举步维艰，现金流马上枯竭，原本他打算找风投融资，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问都不问就想收购？ 太有诚意了吧！ 林奔剑素来诚恳，不习惯狮子大开口。 他舔了舔嘴唇，试探性道：“3000万美金？” 这个价钱有点虚高，创新公司是一家软件公司，众所周知，软件公司最值钱的，就是人才和软件平台。 目前的竞争对手被巨头收购，其他风投根本就不看好创新公司。 3000万美金的价格真的有点虚高。 谁知…… 江浩爽快的一挥手：“行，就3000万美金，附加条件是林生你加入我的新公司担任ceo，我愿意出一个打包价，5000万美金。” “5……5000万美金？” 林奔剑吓的差点咬到舌头。 这谈判也太儿戏了吧？ 一面之缘，连公司背调都没做，就愿意出5000万美金收购。 林奔剑满脸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江浩下一句更让他瞠目结舌： “我愿意斥资15亿美金，就按你之前说的三条，招人、收购上下游关联企业，改变研发路线采用【湿式】制程，你尽管放手去做。” 听到这话，林奔剑不淡定了。 咕噜～ 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江董，您都没考察我们公司，对我也没有什么了解，就这么放心把15亿的资产交给我打理吗？” 为了打消对方顾虑，江浩一脸坦然：“疑人不用，疑人不用！来之前，我的团队已经对你做过调查，我相信他们的眼光。” “你可以先考虑两天，没其他问题的话，后天我们就可以打款签约。” 话说到这份上，林奔剑心中最后一丝顾虑消失了，缓缓点头：“行，那我考虑两天，后天再联系。” “告辞！” 江浩一出门，嘴角就勾起一抹笑意。 有了林奔剑，光刻机不用发愁了！ 哼，看谁还敢卡我脖子！ …… 就在江浩志得意满的时候 台机电 张中牟却一脸阴沉如水。 他站在五楼董事长办公室的窗口边，冷冷看着楼下离职的员工排着长队在保安亭接受检查，阴冷的眸子中充满了阴霾。 “张董，为了防止这些辞职员工影响其他在职员工，稳定军心，我勒令他们今天全部交接工作，办离职手续。” 温淑娴站在身后，微微低头，眼眸中满是愧疚之色。 随着梁梦松打响第一枪，如同野火燎原，许多不安于现状的基层干部，纷纷递出辞职书。 担忧事态越闹越大，人心浮躁，她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将所有辞职的职员通通清理掉。 “没关系，心不在这，强留也无济于事。” 张中牟微微眯眼。 温淑娴的头更低了，“是我失职了。” 张中牟摇了摇头，冷冷道：“不是你失职，是某人太无耻了！” 温淑娴深有同感：“是我太低估他了，我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百亿富豪，居然明目张胆的无视商业规则，太无耻了。” 就在这时…… 唰唰唰…… 四辆黑色奔驰出现在路口，飞驰而来，稳稳停在厂门口。 几名穿着黑西装的司机，快速跑下来，热情的帮离职员工拿行李放后备箱。 一看就是江浩安排的后手，完全无视台机电的愤怒眼光。 太嚣张了！ 张中牟顿时被刺激的眼都红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张中牟攥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窗台上，一盆绿萝被无辜扫到，砰的一下跌落，碎了一地。 “马上帮我通知法务部……” 张中牟暴跳如雷。 咆哮声在办公室久久的回荡。 …… 翌日 呆湾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联合报》一则头版头条，在岛内刷屏： “《大陆企业家肆无忌惮挖墙角，宝岛台机电忍无可忍怒起诉！》” “据本报记者专访，今日上午10点，台机电法务向呆北市法院对中海华虹提起诉讼，指控华虹以不正当手段，获得了台机电的商业机密，侵犯了台机电的权利，要求法院禁止梁梦松等人在竞争对手华虹厂任职……” 这则新闻一出，媒体圈哗然。 整个呆湾半导体行业宛如地震。 第七百六十六章我的地盘我做主 正值中午 丽苑酒店一楼大厅，热闹无比。 上百位记者三三两两聚在大厅，一些摄影师有条不紊的调试设备，但众人的目光时不时扫一眼电梯门口。 这奇怪的场面，让无数来往的人侧目。 “怎么回事，这么多记者？” “也许是有什么大明星住在这酒店吧？” “呵呵，你们没看新闻吗？大陆首富被台机电起诉了，这帮记者等着抢新闻了。”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 就在此时，不知谁尖叫一声： “来了来了，江董下来了。” 随着这一声尖叫，原本平静有序的大厅，瞬间沸腾了。 上百记者摄影师如同潮水般，快速涌上，将电梯口围得水泄不通。 叮咚 电梯门一打开。 闪光灯立马咔嚓咔嚓狂闪。 无数话筒杵上去。 “江董，我是联合报的记者，请问您有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吗……” “江董，我是自由时报的记者，台机电今天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状告中海华虹，请问您对此有何评论……” “江董，我是唐国日报的记者，台机电向呆北市法院申请了限制令，限制梁梦松等人在华虹任职，请问您计划如何应对……” 无数犀利的问题，一股脑抛出来。 气氛令人窒息。 江浩十分淡定。 他站在闪光灯下，目光平静的看着众多记者，从容淡定的说道： “诸位，台机电起诉华虹的新闻，我也是刚看到。” “平心而论，有点突然、有点惊讶，更多的则是荒谬……” 荒谬？ 记者们面面相觑。 江浩淡淡一笑：“对，就是荒谬。” “马上就进入21世纪了，连我们内地都知道要打破框架，改革开放，才能促进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的经商环境。” “但呆湾自称自由市场，某些人却还抱着旧社会的腐朽思想，固执的以为自己是黄世仁，把员工当自己的长工，这种想法简直荒谬。” 江浩随手指了指一名面容姣好的女记者，“这位美女，如果中海电视台愿意花3倍薪资邀请你过去，你会拒绝吗？” 美女记者迟疑，“应该不会。” “那如果你们老板起诉你，你觉得合理吗？”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原本，记者们对江浩这个外来者充满了敌意，听到这话，设身处地考虑后，大家都沉默了。 江浩趁热打铁：“所以我才说，台机电简直荒谬，台机电自己怎么发展起来的，大家不清楚吗？不照样是靠着米国工作的经验和人脉，才一步步打拼出来的，怎么，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呵呵，还真霸道啊！” 江浩冷笑一声，眼眸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前世，台机电就因为梁梦松的离职，跟叁星打过官司，还因为姜尚义的离职，也跟中芯打过官司。 今天这一幕，江浩一点也不惊讶。 那名美女记者立马追问：“江董，现在台机电提交诉讼，这意味着梁梦松不能在华虹任职，据说您已经支付了大笔薪水，很可能打水漂了，您有什么应对之策？” 闻言，记者们都安静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想知道这位年轻首富如何应对。 江浩淡然一笑： “应对？应对什么？一个谎言需要应对什么？” 谎言？ 记者们相互对视，一头雾水。 江浩冷笑一声：“谁告诉你们梁梦松是去华虹厂工作啊？” 众人懵逼：“难道不是吗？” 江浩狡黠一笑：“我跟母校富旦大学联系过，决定成立芯片制造研究院，梁梦松等人是去担任教师的，难道教书育人也在竞业限制条款内吗？” 研究院？ 记者们彻底傻眼了。 众人都被这个意外的答案，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大家做梦都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个答案。 短暂的沉默后，记者们全都明白了，这个研究院摆明就是一个幌子。 “卧槽，这招暗度陈仓，绝了！” “两年的竞业限制，建工厂一年，再当一年教师，完美的避开了竞业限制啊！” “什么样鬼才，才能想出这么缺德的电子啊！” “难怪对方年纪轻轻就是百亿身家，不服不行啊！” “台机电的张董，估计要哭晕在厕所里？” 众人全都沸腾了，一些记者更是激动两眼放光，原本以为这场诉讼对方必败无疑，毫无亮点，没想到……这个新闻有搞头啊！ 那位美女记者却担忧问道：“江董，台机电已经向呆北市法院提交了诉讼，在诉讼期内，梁梦松等人恐怕是无法去研究院担任教学吧？您打算如何应对？” 众人也很好奇。 江浩嗤之以鼻：“台机电不是起诉华虹吗？随他怎么折腾，回应一个字算我输，反正呆湾与内地没有司法互通协议，他就算告赢了，我一根腿毛都不会掉……” “有本事，就到唐国来起诉，我会教教他，什么叫我的地盘我做主！” 这一刻，江浩尽显霸道总裁的气势。 反正他会成立一家新公司做芯片代工，第一年是建厂期，等产品上市销售都到了第二年。 又不会销售到呆湾，呆湾的禁令就是废纸一张，擦屁股还嫌硬。 台机电想制裁自己，除非等江浩的芯片在米国上市，去米国跟自己打官司。 至于在唐国起诉自己，呵呵，除非是脑残…… 记者们傻眼了。 没想到江浩早就应对措施。 台机电苦心积虑的一棍子，彻底落空了。 “看来，这一战，台机电又败了！” 一位老成持重的中年记者感慨道。 众人纷纷点头，无一例外。 …… 第二天下午，丽苑酒店 江浩坐在三楼餐厅，喝着咖啡，悠闲的看着手上一份《联合报》的头版头条： “《防火防盗防江浩！》” 江浩指着报纸，哭笑不得，“谁这么缺德，给我挂了这么恶心的外号。” 对面的夏可欣，抿嘴窃笑：“老板，这可是对您最大的褒奖，太贴切了！你看看，这照片把你拍的多帅！” 江浩摇头感慨。 这帮记者，太无聊了！ 就在江浩感慨时，高凛忽然快步走了过来，递给江浩一个信封，面色古怪的道：“老板，这是酒店前台给你的，说是有人让他们转交给您。” 江浩纳闷：“什么玩意？” 高凛表情古怪：“说您看了就知道。” 江浩愣了愣，一努嘴，“高凛，你小心点，把它打开瞧瞧是什么？” “明白。” 高凛从桌子拿了一把餐刀，走到窗边，小心翼翼的切开信封，抽出一看，居然是一张照片和一张信纸。 看了一眼 高凛愣住了。 “什么情况？”江浩更好奇了。 “老板，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高凛把照片和信纸递给江浩。 江浩一看，浑身一僵，整个人直接石化了，眼珠子更是差点掉出来。 “我去，邪门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神秘人 “老板，怎么了？” 对面的夏可欣，见江浩脸色大变，忍不住好奇，探头瞥了一眼。 “咦……” 夏可欣眨眨眼，“这不是联合报头版头条刊登你的照片吗？谁没事寄来的？” 江浩放下照片，抖了抖那张信纸，一脸古怪的道：“你看看这就知道了……” 夏可欣好奇一看。 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大老板，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你身上佩戴的护身符秘密，想了解的话，打我电话号码8757327……” 夏可欣纳闷：“护身符的事，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两家肇事者都死了，怎么又冒出一个？” 见江浩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夏可欣急忙摆手，“老板，我可从来没对人提过这事。” 侍立身后的高凛，也硬邦邦的道：“我也没有。” 江浩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们俩，所以才会让你们看这封信，我仅仅是好奇，这信是用繁体字写的，摆明就是呆湾人，他怎么会知道？” 呆湾2月的天气炎热。 江浩当天穿了短袖，不经意间露出那条护身符，被记者无意拍到，没想到，居然被有心人认出来。 夏可欣眨眨眼，目光转向高凛。 高凛沉声道：“我问过前台了，她是一个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 江浩又看了一眼信纸内容，“嗯，字体娟秀，就是写的有点潦草。” 怎么办？ 江浩想了想，没有半分头绪，索性直接打电话吧。 江浩拿出手机，拨打了号码。 “喂……” 电话通了，话筒中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凶巴巴的声音。 “找谁啊？” 江浩愕然，小姑娘还挺嚣张的。 “不是你写的信，想约我见面吗？” 这话一出，话筒中传来一声惊喜的尖叫声，下一秒，女孩凶巴巴的声音立马变得无比恭敬： “您是江董吧？” 江浩“嗯”了一声，“信我看了，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我随时有空。”女孩似乎很兴奋。 江浩：“那就明天中午12点，来我住的丽苑酒店，三楼餐厅吧？” “行行行，我一定到。” 啪嗒！ 挂断电话。 江浩目光扫过一脸求知欲的夏可欣和高凛，哭笑不得的道：“还真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两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 心有牵挂，时间总是走的很慢。 原本以为，随着帝都韩老跳楼后，护身符事件划上一个句号。 虽不完美，护身符的秘密也没破解，但总算了解了一段前世恩怨。 江浩也彻底放下了心结。 没想到，呆湾之行，再起波澜。 一夜无眠 翌日，江浩甚至没心情吃早饭，一整天待在酒店看报纸新闻，终于熬到了11点。 江浩带着夏可欣和高凛，早早就来到了三楼餐厅，挑了一个僻静的靠窗位置。 夏可欣帮江浩点了一杯咖啡，就自觉的走到餐厅外等待。 哒哒哒……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江浩无聊的看着报纸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高跟鞋脚步声。 江浩扭头一看。 果然是夏可欣迎面而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妹。 嗯，确实是小太妹。 个头不高，目测1米55，长着一张白净俏丽的瓜子脸，却染了一头绿色的蘑菇头，上身是黑色短袖，下身是膝盖破洞的牛仔裤，腰间还挂着一条狗链子。 一股浓浓的古惑仔风扑面而来。 小太妹一脸警惕，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先打量四周，见周围有不少食客用餐，顿时放松了许多。 一屁股坐到江浩对面，好奇的看着江浩： “你就是江董吧？” 江浩微微颔首：“信是你写的？” “嗯。”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舒琳。”小太妹嘿嘿一笑，“跟您同一个姓。” 江浩挑了挑眉，不动声色：“你在信里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谁知…… 小太妹接下来一句话，勾起了三人的好奇。 “那可不行！” 小太妹挺直腰板，看着江浩，眸子中充满了警惕，“我这秘密可值钱了，要是现在告诉你，你翻脸不认人，那我不亏大了？” 江浩：“……” 小丫头片子，还挺机灵哈！ 行，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江浩故意讥讽道：“你一个小姑娘，就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秘密值钱的话，你干嘛告诉别人？” 江舒琳撇了撇小嘴，“你以为我愿意啊！这秘密，对我半点好处都没有，可对老板你的好处就不小了。” 江浩故作不屑，“有多大？” 江舒琳鼓着包子小脸，“至少……至少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 这话一出，坐在隔壁桌假装用餐的夏可欣和高凛，都脸色微变。 江浩却很淡定。 目光静静的看着小太妹。 很快，小太妹就被江浩看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了，讪讪一笑： “其实，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听我爷爷说的。” “爷爷？” 江浩又挑了挑眉。 护身符的事，发生在建国那年，尘封50年，能知晓此事的，至少也有60岁吧？ 江浩心中，对小太妹的话又信了三分。 “我是孤儿，是我爷爷收养我长大的，三年前，我16岁的时候，他去世了。” 提到爷爷，小太妹眼神变得黯淡，语气也多了一丝淡淡的悲伤。 江浩闻言，皱了皱眉。 没想到，这小太妹还有悲催的童年回忆，不过，他看到出，小太妹跟收养他的爷爷感情颇深。 江浩沉默了一会，继续问：“那你说的秘密，是听你爷爷说的吗？” 小太妹点了点头，哽咽道：“嗯，算是吧，不过我先说明，这消息很值钱，你必须先付酬金，我才会告诉你，我信不过你们有钱人。” 江浩哑然失笑。 小丫头，心思还挺细腻的。 江浩抿了一口咖啡，爽快点头：“行，你开的价吧！” 小太妹闻言，眼前一亮，伸出一根手指，“1个亿！” 噗呲…… 江浩喷出一口咖啡。 “我说小姑娘，你想钱想疯了吧？” 小太妹拿纸巾擦了擦脸，委屈巴巴的道：“1亿台币很离谱吗？我这消息，可是值几十个亿！” 1亿台币？ 江浩嘴角微微抽搐。 感情，是自己错怪了对方！ 1亿台币，才2000万人民币。 99年，呆湾白领的月薪，就有1万人民币，2000万还不算离谱。 江浩内疚的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小太妹，待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后，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以我的身家，1亿台币不过是拔根腿毛。” “但我是生意人，你想要1亿，可以，前提是证明这个秘密确实值这个价。” 这话一出，小太妹陷入了纠结。 第七百六十八章护身符的秘密 小太妹鼓着腮帮子，纠结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最后，她实在憋不住了，神秘兮兮的道：“这样吧？我先告诉一半，你觉得值，就付钱，然后我再说另一半。” 江浩微微点头，吐出一个“好”字。 小太妹酝酿一下情绪，开始回忆： “我小时候，就经常看到爷爷在屋子里供奉一个牌位，旁边还放着一把钥匙。” 开头一句简单的话，瞬间勾起了江浩的好奇。 “什么钥匙？” 小太妹：“我也问过爷爷了，可爷爷从不告诉我，直到……直到他突然中风去世后，我整理他的遗物，从抽屉翻出一本存折，里面就夹着一个信封。” 江浩追问：“写着什么？” 小太妹没有回答，而是警惕的看着江浩，“你先告诉我，你这个护身符是怎么来的？” 江浩哑然一笑，“这是我父亲从小就佩戴的，我爸姓江，我也姓江，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小太妹听到这个答案，长长松了一口气，紧蹙眉头，半晌后，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行，那我信你的话。” 说完，她从裤兜中掏出一个黄皮信封，递给江浩，“你自己看，看完就明白了。” 江浩扫了一眼。 信封皱巴巴的，原本洁白的封皮都发黄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江浩强忍内心激动，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只有两张，写的很工整很认真，密密麻麻写满了。 “舒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爷爷应该已经走了……” “对不起，爷爷不能陪你了，没有看着你完成学业，也没有陪你走进婚姻的殿堂，爷爷很愧疚！” “爷爷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两件事，一件事自然是你……”此处省略1百字 “另外一件事，就是爷爷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 “你小时候，不是经常问牌位供奉的是谁吗？现在爷爷告诉你，那位就是收养爷爷的老主人，江厚威。” “爷爷年幼时，兵荒马乱，一家惨死，是老主人收养了我，供我读书识字，让我衣食无忧，可以说，爷爷能活到现在，全是托了老主人的福气。”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48年后，局势越来越恶化，所有商人惶惶不可终日。” “老主人未雨绸缪，开始谋划退路。” “他开始私下变卖资产，出售祖产，企图全家搬离，撤出大陆。” “原本，老主人计划很周全。” “可49年的局势恶化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慢慢撤离，许多通道都被封锁……” “老主人因为显赫的身份，无法第一时间撤离，否则会被以动摇军心罪名入狱，只能先打通关系，安排子女们先撤退出国。” “兵荒马乱，老主人深知财不可露白，他将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密码，刻在了三块护身符上，分别佩戴在三位少爷身上，让他们先撤离。” “老主人则持有那柄钥匙，日后随政府军一起撤离。” “谁也没料到，这个周密的计划，居然被家中的下人偷听到了。” “等江家撤退到天南省时，那些图谋财产的下人就策划了暴动，江家诸人皆横死当场，只有三少爷下落不明……” “噩耗传来，老主人当场就晕死过来，一夜白头，短短半年就撒手离去……” “我帮老主人料理后事后，从他的遗物中找到了这柄钥匙，随着政府军来到了呆湾……” “这些年，我思及老主人的恩惠，一直试图打听三少爷的下落，可海峡两岸隔着一道天堑，无从下手。” “现在，我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舒琳，若是日后有机会，你看到有人佩戴信纸背面这个图案，确认对方是江家的后人，请帮爷爷将这柄钥匙转交给他。” “告诉他，这是江家的祖产。” “保险箱，就存在瑞士银行。” “秘密是12位数，由三块护身符组成。” “数字就隐藏在护身符的侧面。” “这三块护身符，是老爷当年特意定制的，大小如同银元，正反面的图案看似不同，其实都是迷惑外人的，真正的秘密，隐藏在侧面的纹路上。” “护身符侧面，按照银元的模式，有一圈密密麻麻的凸纹。” “每一块护身符，看似相同，其实凸纹的间距有所差异。” “若是江家三少爷还活着的话，你告诉他，搜集到三块护身符后，把护身符平放，按照钟表的顺时针方向，从零点钟开始数，每隔一定的凸纹，就会发现会有一道凸纹比其他凸纹要粗，这一段凸纹数量就代表一个数字。” “同理，按照顺时针数下来，每块护身符隐藏4个数字，三块护身符总计是12个数字，按顺序排列，便是瑞士银行保险箱的秘密。” “再带上爷爷摆在香炉上的那把钥匙，就可以打开保险箱，取出江家的祖产了。” “这个秘密，压在爷爷心中已经几十年了，虽然知道这个任务很渺茫，可爷爷现在唯有拜托你了……” “舒琳，爷爷不能陪你了，但是，爷爷会在天上看着你，看你学业有成，看你参加工作，找到挚爱，看着你一生幸福……” 当江浩小声念到最后一句，对面的江舒琳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刻意画的烟熏妆也花了，一张小脸变成了小花猫。 她抽了几张纸巾，狠狠的擦了擦眼泪，抽泣道：“爷爷走的太突然了，我放学回家……就看到他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连他最后一句话都没听到……我……” 说到这，小太妹泣不成声。 小肩膀一耸一耸。 哭的稀里哗啦。 江浩看完信，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即有对这位老忠仆的感激之情，也有对江家前世悲催遭遇的感慨万千。 果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关家、韩家，所有的信息都串联起来了，这就是一起典型的谋财害命。 庆幸的是，两主谋都被江浩整的家破人亡，也算是罪有应得。 报应！ 不过，江浩眼神还是有点复杂。 原来…… 自己居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富三代！ 第七百六十九章给你两个选择 “大老板，你现在应该信了吧？” 见江浩久久没有说话，小太妹江舒琳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浩缓过神来，目光落在对面的小太妹身上，见小姑娘一副期盼的眼神，笑了笑： “放心吧，钱不会少你的。” 江浩顿了顿，悠悠的说道：“你爷爷跟我爷爷也算是一家人，我不会亏待你的，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小太妹愣了愣。 江浩点头，淡淡道： “你可以选择随我回中海，毕竟，你在这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说句难听的，即使生个病，都没人帮你签字照顾，不如随我去中海，我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平心而论，江浩一开始看到小太妹的打扮，心中有些不喜。但看到这封信后，逐渐对她有所改观。 一个对至亲落泪的女孩，心地坏不到哪去，兴许，她这身非主流的打扮，多半是刻意来迷惑自己的。 果然…… 小太妹闻言，清澈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看似颇为心动，但很快，又渐渐黯淡下来。 江浩纳闷：“你有什么顾虑吗？” 小太妹垂着小脑袋：“爷爷还在这，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清明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话，江浩又忍不住多看了小太妹一眼。 孝心可嘉！ 不枉老人收养她一场。 江浩对小姑娘又多了几分好感。 他想了想，沉声道：“这信你也看过了，应该知道，你爷爷祖籍就在大陆，不如我们带他回家，让他落叶归根，你看如何？” “真的可以吗？” 女孩瞬间抬头，俏脸满是期盼，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泛着泪光。 江浩郑重点头：“当然可以，你爷爷算起来，也算是我长辈，相信我爷爷在天之灵，也很乐意看到他落叶归根吧！” 女孩咬着嘴唇，沉吟片刻后，重重点头，“行，不过要等四个月。” 江浩纳闷：“为什么？” 女孩呐呐道：“还有三个月，我就国中毕业了。” 原来，她还是一个国中生！ 江浩看了看女孩，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怜悯。 “行，这样吧，你把自己的银行账号说一下？” 江浩想了想，扭头朝隔壁的夏可欣说道，“可欣，你通知财务，现在就给她打款5000万台币。” “明白。” 夏可欣递给女孩一张白纸和钢笔，“小妹妹，写一下你的账号吧？” 江舒琳愣了一下，满脸难以置信，似乎没料到，江浩这么爽快就付钱了，虽然只有一半，但还是让她开心的眉毛都飘了起来。 唰唰唰…… 她从包里掏出银行卡，抄好账户，又谨慎的核对三次后，才递给夏可欣。 夏可欣立马掏出手机，联系港岛财务那边安排付款。 气氛，又安静下来。 江舒琳有点不自然，坐立不安。 还没开口，江浩就淡淡的说道：“不急，等钱打过来，你确认后，再去拿钥匙吧。咱们先吃饭吧。” 江舒琳一愣，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俏脸立马泛起一抹红晕。 江浩招手叫来服务员，帮女孩也点一个商务套餐，两人边吃边聊。 江浩本就帅气，笑容灿烂，能言善道，江舒琳很快就放下了戒心。 待吃完饭。 又点了一杯果汁，边吃边聊。 “江董，钱已经打过来了。” 夏可欣低声说道。 江浩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经下午1点半了，微微颔首，朝女孩说道：“舒琳，走吧，去你的开户银行查一查到账没有？然后咱们再去拿钥匙。” 江舒琳乖乖的“嗯”了一声。 …… 十几分钟后，众人驱车来到郊区，在江舒琳的指引下，来到一间信托商业银行的门口。 信托商业银行，是古振甫创立，是呆湾最大、网点最全的银行。 此刻是下午2点。 网点内很清静。 柜台是一位40多岁的大姐，正无聊的翻着一本言情小说，见江浩等人进来，忙不迭的收起小说，笑眯眯的问道：“请问需要办什么业务啊？” “取钱，取1000块。” 江浩面无表情的开口。 柜台大姐有点不高兴，1000块台币，才200块人民币，这不是折腾人嘛？ 不过，干这行的就是眼光毒辣，她一眼就看出江浩衣服看似普通，可料子却很顺滑，一看就是有钱人，到嘴的抱怨又咽下肚子里。 接过存折一查。 下巴都快惊掉了。 “小江，你发财了？” 柜台大姐自然认识住附近的江舒琳，看到账户上突然多了一串零，一脸懵逼的看着小姑娘。 江舒琳一时语塞。 “我是小江的哥哥，这次从海外过来，就是来寻亲的。” 江浩见女孩尴尬，出言化解。 呆湾这地方，龙蛇混杂，黑帮横行，治安极其尴尬，纵然到后世，呆湾的黑帮都是嚣张跋扈。 最让人无语的是，某大佬去世，居然上万混混祭奠送行。 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放在内地，估计当地警方直接以非法聚会缉拿归案。 呆湾警方居然恬不知耻的当看门狗，还出动上千警力维持治安，简直荒谬！ 有此顾虑，江浩不得不挺身而出，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有一个海外亲戚撑腰，任何人都要忌惮三分。 柜台大姐很吃惊：“小江，真的吗？” 江舒琳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江浩，垂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浩懒得解释，拿了存折，扬长出门。 “走，去拿钥匙吧？” 江浩一上车，把存折塞到女孩手中，迫不及待的道。 “钥匙就在我家里。” 江舒琳眨眨眼。 江浩一愣。 本以为这女孩很谨慎，没想到，居然心大到直接把钥匙放家里。 江舒琳的家离银行网点不远，拐两个弯，来到小镇靠河边的一栋破旧的独立两层小楼。 江舒琳打开小院门锁，一条大黄狗哈哧哈哧的跑过来，绕着江浩等人嗅了两圈。 江浩本能的往后退一步，目光扫过院子，好奇的猜测钥匙会藏在哪个位置时。 谁知…… “小明，乖，别动。” 江舒琳拍了拍大黄狗，从它脖子项圈下一摸，变魔术般抽出一把钥匙。 “这就是保险箱的钥匙。” 江舒琳笑嘻嘻的递给江浩。 银色的半月凹槽状钥匙，在冬日暖阳下，泛着一丝柔和的光芒。 第七百七十章金字招牌 居然藏在狗脖子上？ 江浩哑然失笑。 我说这小姑娘心怎么那么大？ 没想到，蛮机灵的！ 普通人进来搜查，多半会翻箱倒柜，将精力放在那些隐蔽的地方，谁会想到钥匙会藏在一条哈哧哈哧四处乱跑的土狗身上。 就算是打死了狗，也未必会留意一条脏污的项圈。 “这就是你爷爷保留的钥匙？” 江浩举起钥匙，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银白色的钥匙有些暗黄，应该是个老物件。 旁边的高凛也走过来，借机把玩了一下，递给江浩，微不可察的朝江浩点点头。 妥了！ 江浩将钥匙收入衬衣口袋，一挥手，“走，去你家里坐坐。” 房子是独立两层小楼。 但一楼客厅很简陋，地面的水泥坑坑洼洼，墙壁也仅仅刷了一层白墙灰。 客厅中间摆了一张四仙桌，两张圆凳。 看的出，这爷孙两日子过的很清苦。 江浩径直走过去坐下。 “行，你们先坐一坐，我去烧水泡茶。” 江舒琳颠颠的跑进后面厨房，不一会就传来咕噜咕噜电热水壶的声音。 “家里没什么招待的，先嗑点瓜子吧。” 江舒琳把一碟葵花籽放在桌上，局促的咬着嘴唇。 江浩倒不嫌弃，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打量四周：“你还要在这待4个月啊？一个人习惯嘛？” 江舒琳幽幽叹了口气：“爷爷前年去世，我已经习惯了，就是偶尔觉得有点冷清。” 江浩想了想，“不如你干脆别读了，直接随我去中海吧，以我的能力，可以帮你进入一所名牌大学。” 嗯，这点江浩没有吹牛。 他可以操作，让江舒琳以外籍考生的身份参加考试，后世，某些有钱人不就是这么操作的吗？ 若还考不过，那索性捐一个自费生，99年应该还是有自费生的，毕业后发的也是正规的本科毕业证。 “可以吗？” 江舒琳有些心动。 “把吗字去掉，自信点好不好。” 江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哥可是一篇论文都能捐2栋楼的主。 想到这，江浩忽然一阵牙疼。 梁梦松等人回中海工作的借口，就是与富旦大学成立研究院，看来，又要捐一栋楼了。 这时…… 寡言少语的高凛，也罕见的开口，冷冷道：“呆北市的治安很差劲，你一个小姑娘，无亲无靠，却身家千万，在那些劫匪眼中，就是一张诱人的肉票，绑票后随手往深山老林一丢，连个报警的亲人都没有。” 夏可欣也担忧道：“高凛说的没错，你还是跟我们去中海吧？以老板的能量，可以帮你读大学，找工作，就算遇到麻烦，也有人罩着你，何必待在这天天提心吊胆。” 两人的分析，合情合理。 江舒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顿时脸色一白。 咬着嘴唇，纠结了半天。 “行，那……那就麻烦江董了。” “别那么生分，以后叫我浩哥吧。” 江浩把瓜子一丢，拍了拍手，“这样吧，你赶紧收拾东西，今天就跟我们去酒店住，等下次我找一个风水师傅，再帮你爷爷迁坟，让他落叶归根。” 见江浩安排妥当，江舒琳心中最后一丝迟疑被打消了。 1小时后。 江舒琳收拾好行李，装车，带上那条大黄狗，回首看了眼院子，才恋恋不舍的坐上了车。 …… 三日后 瑞士银行 江浩和高凛一前一后，昂首走入瑞士银行大厅。 “你好，我想取一个保险箱。” 江浩走到前台，朝年轻的金发美女笑了笑。 “好的，请提供您的号码。” 金发美女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就是这个号码。” 江浩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3段数字，总计12位数字。 金发美女一看到这组编号，愣了一下，旋即猛地站起来，笑容瞬间灿烂无比，态度一下子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尊敬的贵客，请您随我来vip室稍息片刻，我去通知经理过来。” 江浩和高凛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 来之前，还担忧瑞士银行是否认账，没想到，仅评一组号码就能享受vip待遇。 安全！ 靠谱！ 着实让人放心。 不愧是贪官污吏的首选。 很快，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经理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位美女职员。 “这位贵客，按照流程，请恕我冒昧问一句，您贵姓？”经理微微鞠躬，不失风度的问道。 江浩：“我姓江，这个保险箱是我爷爷开的。” “明白。” 经理微微一笑，又客气问道：“我刚刚查了一下，令祖开设的这个保险箱，在我们银行已经保存了50年，本以为它已经被遗忘，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您，太令人意外了。” 江浩也很好奇：“假如我没有过来，这个保险箱你们还会继续保存下去吗？” 经理微微扬起下巴，语气无比自信：“客户的资产，即使在我们这保存100年，都会分文不少，这是我们的承诺。” 江浩肃然起敬。 瞧瞧，这就是口碑啊！ 存了50年，依然有效。 再看看咱们国内。 你爷爷存的钱，未必就是你的，你要去开一堆的证明来证明。 就算是你本人存的钱，也未必是你的。 江浩曾看过一新闻，某大客户在某银行存了28亿，某天突然收到短信，自己的存款居然被银行质押给另外一家公司了。 更离谱的是，当大客户去质问时，某行经理阻拦报警，甚至还恬不知耻的建议对方再存几亿让其质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见江浩有些发呆，经理也很自得的说道：“我们瑞士银行有一条保密法，无论任何钱财，只要交到我们手上，银行内部没有人透露客户的信息和资产，哪怕是政府也无权干涉……” 江浩赞赏点头。 谁知，下一句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不过，保管费还是要交的。” 经理笑眯眯的看着江浩，“您这个保险箱，需要缴纳50年的保管滞纳金，希望你能谅解。” 江浩“……” 嘴角抽搐两下，“行，这钱我认了。” 经理微微鞠躬，笑容满面：“请随我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江浩随着经理穿过一楼走廊，坐电梯来到负一楼地下室，经过两道森严的关卡和门禁后，来到一个明亮宽敞的房间。 稍等片刻后 经理在两位警卫的见证下，抱着一个西瓜大的紫色檀木保险箱，面色凝重的走过来。 他将保险箱放在大厅中间的桌上，指着顶部一串数字，说道： “江先生，请先核对编号。” 江浩拿着纸条，认真核对一篇。 确认无误。 “好，接下来的流程，就是双方出示钥匙，打开保险箱。” 听到经理的提示，江浩从怀中取出那柄钥匙，交给经理。 不知为什么，心跳忽然加速。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莫名的激动。 当初在港岛一掷百亿都未曾如此激动过。 好奇怪啊！ 江浩仿佛找到了前世玩传奇守在洞口爆神装时的感觉。 经理也取出一柄半月型的银色钥匙，将两把钥匙合在一起，比对上面的数字编码。 江浩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道：“好奇问一句，贵行这种vip客户，现在是不是都选择指纹解锁，或者是眼瞳解锁？” 后世，江浩看了许多007或特工电影，片中的主角，个个身怀绝技，为了破解那些高科技密码锁，绞尽脑汁。 江浩琢磨着，兴许是自家的保险箱太古老了，才会采用这么笨拙的解锁方式吧？ 谁知…… 经理摇了摇头，礼貌一笑： “科技不代表安全，原始不意味落后！” “即使现在，许多客户都愿意选择您目前的方式。” 江浩更好奇了，“为什么？” 经理笑着解释：“瑞士银行有完善先进的指纹密码锁，但一部分客户仍愿意选择用钥匙开。” “指纹这种验证手段，也有弊端。” “像那些大富豪，经常出入各种派对和商业场所，难免留下指纹，更严重的，会引起窃贼觊觎之心从而实行绑票。” 经理说到这，晃了晃钥匙，“钥匙就安全多了，找个保险箱一放就完事，就算窃贼拿到钥匙，没有编号秘密，也无法取出。” “而且，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就像令祖这个保险箱，若是采用指纹的话，恐怕您今天都没资格进入这……”经理莞尔一笑。 江浩闻言，点了点头。 玛德，又被洋鬼子的电视剧蒙了。 为了衬托他们牛逼，那帮搞艺术的就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显得自己多牛逼多伟岸…… 反观对唐人，则无所不用其极，连拍个包包照片，都要暗戳戳的丑化唐人。 无耻！ 卑劣！ 就在江浩心中鄙视时，经理将两把钥匙，分别插入保险箱侧面左右两个钥匙孔内。 咔嚓！ 轻轻一转。 保险箱上盖微微弹起。 经理轻轻翻开上盖，瞬间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整齐堆码的金块，泛起金灿灿的迷人光芒。 呼…… 粗重的呼吸声在现场响起。 两名警卫，纵然见惯大场面，还是被箱内的黄金珠宝给刺激到了。 江浩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 但，他好歹是百亿富豪，见惯世面，很快就冷静下来。 江浩使了一个眼色。 旁边的高凛，心领神会，先将保险箱中的黄金取出。 “老板，一共是100根。” 高凛将黄金一一排开，清点后道： “都是民国时期的大黄鱼，你看，金条后面还有编号和江光头的头像。” 江浩定睛一看。 每一根金块上，背面都刻印着“唐央造币厂铸，名国三十四年。” 看的出，这批金条，就是后世粗制滥造的狗血民国剧中经常登场的“大黄鱼”。 江浩好奇拿起一根金条，感觉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随口一问：“这一根，就是1斤吗？” 没想到，高凛十分清楚，摇头：“民国好像是31克为一两，这根金条，大概是300克。” “才300克？” 江浩有些遗憾，目前金价1克似乎才100多，折算下来，1根大黄鱼，才3万多块，100根也才300多万。 谁特么说黄金保值的？ 谁？ 给老子站出来，老子一个99年的耳光扇醒你！ 江浩心中怒吼。 其实，自从他执掌万家证券后，查看过历年的黄金走势。 从年份上来看，黄金的走势，一直是平稳上涨。 但是…… 这个上涨，完全追不上通胀速度！ “嘿，聊胜于无吧！” 江浩轻轻叹了口气，拿了一块丢给高凛，“给你一块，留个纪念。” 谁知，高凛又放回桌上，淡淡道：“过海关还要申报，太麻烦了。” 江浩无语：“……” 愣了愣， 他将目光转向保险箱内其他物品。 高凛见状，小心翼翼的将其他物品，一一取出，分门别类的摆放在桌上。 一个巴掌大的酸枝木箱子，装了十几颗大小不一的红、蓝、绿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泛起迷人诱惑的光芒。 另外一个紫檀木小盒子，装着一堆地契， 江浩撇了撇嘴，这些地契现在就是废纸一张。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里面还放在十几张米国国债。 “老爷子挺精明的哈！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江浩感慨一句，盖上了盒子。 接下来 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内，装着十几副字画。 江浩随手展开一副，是一副古香古色的水墨画，一看就价值不菲。 “老板，这幅是王羲之的草书。” 高凛摊开另外一副字画，指着最后龙飞凤舞的落款，罕见的惊喜说道。 “是吗？” 听到王羲之，江浩终于不困了。 来精神了。 定睛一看，王大神的落款有点潦草，费劲巴拉的总算看懂了。 确认过眼神。 就是王帅锅！ “这副画放在后世，怎么也值个一两亿吧！” 江浩感慨一句，“老祖宗说的对啊！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还是古董值钱啊！” 江浩喜滋滋的将那些字画收好，慎重的放回保险箱。 高凛见状，纳闷问道：“老板，你不带走吗？” 江浩缓缓摇头：“这些名贵的字画，过海关一定要申报，我怎么解释？” 高凛呆了呆，沉默不语了。 “还是继续放在这安全些，等我找到合理借口，再来取走吧！” 江浩拍了拍保险箱，冲旁边恭敬侍立的经理说道：“帮我继续保存吧。” “瑞士银行，乐意为您效劳。” 经理优雅又不失风度的微微鞠躬。 第七百七十二章套餐不能少 缴纳了50年滞纳金后，江浩连一根大黄鱼都懒得携带，和高凛两人，径直坐航班飞回呆湾。 江舒琳和夏可欣还在酒店等他。 梁梦松也网罗了300多人的团队，从高管到基层的设备技术员，面面俱到。 江浩在丽苑酒店，刻意召开了一个小型酒会，就众人关心的话题简单解释一下，也算是离别宝岛的一次壮行酒会吧。 次日，上午10点 300多号人，浩浩荡荡奔赴桃源机场，登上了两架包机。 航班先飞港岛中转，然后才飞往中海。 这趟出行，颇多波折。 江浩原本想低调行事，没想到，中海市政府给了他一个“惊喜”。 飞机一落地。 舱门打开，江浩站在门口就发现楼梯下铺好了红地毯。 任建军带着中海市政府的一帮干部，笑容满面的等在那。 “任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江浩一下机，忙不迭的伸出手。 这次换届，任建军因为出色的政绩，顺利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 任建军热情的拍着江浩肩膀，“小江啊！您总是能给我、给中海市带来惊喜啊！300多人的专业团队，大手笔啊！” “您过奖了。” 江浩谦虚一句，故意把脸皱成苦瓜，开始卖惨，“您应该也听说了吧？我为了挖人，跟台机电都闹上法庭了。” 任建军大笑安慰：“没事，台机电鞭长莫及，只要你回到中海，咱们的地盘咱们做主，等再过几十年，呆湾那也我们说了算。” 江浩一听这口气，立马顺杆爬：“任市长，我可在媒体上说了，名义上，这帮人是来从事芯片产业教学的。” 任建军笑眯眯的问：“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江浩低声道：“您先帮我申请一块地，就建在芯片代工厂附近。” “没问题。”任建军爽快点头。 江浩继续拿捏：“跟富旦那边谈一谈，成立一个芯片制造相关的系，以委培的方式帮忙培养人才，这样的话，台机电也挑不出毛病。” “没问题。”任建军大笑：“富旦那边，我去帮你谈，虽然他们归教育部直属，但我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更何况，芯片制造，利国利民，刻不容缓。” 有了任建军的表态，江浩悬在半空的心，彻底放踏实了。 随后，在任建军的率领下，市领导在机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记者发布会，热情洋溢的表达了市政府对呆湾高科技人才的关怀，现场宣布了一系列的安置优惠条款，立马赢得了许多台干的热烈掌声。 随后，众人登上早就守候在机场的十几辆大巴，浩浩荡荡，缓缓驶向浦东新区。 接下来的一个月。 江浩基本都在忙安置的事情。 300多人，吃喝拉撒全都不能怠慢；费了那么多的心血，若是在小细节上失了人心，得不偿失。 相信那些离开父母，远赴他乡打拼的游子，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最能理解这种复杂的心情。 庆幸的是，在市政府的支持下，浩瀚集团在浦东新区拿到了一块千亩的地皮，建成了数栋职工楼，按需分配，那些台干在拿到房本后，个个眉开眼笑。 随着资金到位，新厂也开始破土动工，各种设备陆续采购中。 富旦大学的事情，也十分顺利。 有任建军的点头，帝都半导体行业主任的汇报，富旦大学雷厉风行，短短半个月，《芯片制造学院》的牌子就挂出来了。 梁梦松等人，白天在学院偶尔代代课，为新厂招募的员工进行上岗培训，晚上就开会讨论新厂的进度和0.28um工艺的研发。 很快，就到了3月底 锤子科技，会议室。 “都汇报一下各自进度吧？” 江浩坐着主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程乾率先道：“集成芯片已经出了方案，目前等采购部联系供应商打样。” 采购经理张芊正色道：“目前来看，梁总那边的新厂是指望不上了，我联系了数家芯片代工厂，暂时定在格芯，预计两个月后提供样板。” 江浩砸吧砸吧嘴。 这个进度有点着急啊！ 原本，他打算抢先在摩托萝拉之前，推出第一代雏形智能机。 但以目前的进度看，恐怕会被摩托萝拉抢先发布。 算了算了！ 江浩心中自嘲，反正自己已经习惯逆风翻盘了。 江浩又将目光转向张大龙，“系统和网站筹备如何了？” 张大龙从一个自由职业者，一跃成为新公司的ceo，还没适应过来，略微紧张的道：“网站架构已经搭建起来了，目前内测结束，正在修改bug，预计1个月后可以上线。” 江浩打断：“暂时不要上线，等我通知。” 张大龙嗯了一声，继续道：“邮箱已经优化了手机版，还在测试中，预计半个月后提交正式版。” “小说网目前上线了，短短1个月，日活量暴涨到1000万。”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那qq呢？” 张大龙：“企鹅提供了手机版qq，内测中，问题不大，主要是与程总那边商议一下优化。” 说到这，张大龙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这些软件随时可以上线，但难免有些小问题，届时用户免不了更新系统啊？” 江浩纳闷：“你想说什么？” 张大龙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现在的手机用户，许多都是暴发户，他们可未必会懂得在互联网上更新软件，势必只能选流量下载，您也知道，电信手机流量可不便宜……”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浩一拍脑袋，“哎呀，最近太忙了，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旁边的夏可欣提醒道：“老板，您之前的日程安排是下周去帝都拜访唐信银行董事长，正好顺道啊！” 江浩闻言，眼前一亮： “对啊！正好借助未来丈母娘的人脉，跑一趟唐国电信。” 唐信银行可是民营银行的南波万，在帝都人脉深厚，电信似乎今年闹分家吧？ 分家，自是离不开融资收购。 兴许，丈母娘能帮上忙！ 第七百七十三章电信分家 夏可欣的话，提醒了江浩。 下周正好去帝都，顺道跑一趟移动……不对，现在似乎还未分家。 …… 一周后，周二 唐信银行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小浩，来喝茶。” 姜素梅招呼江浩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语气十分热情，与第一次见面的冷漠态度大相径庭。 自从上次唐棠见过江爸江妈，确认过关系后，两家长辈随即便互通了电话，正式将婚事提到日程上来了。 自从上次病重后，姜素梅感触颇深，江浩的雪中送炭让她十分感动，早就将江浩视为半个儿子。 “唐棠最近又要参加什么音乐节，飞到蓉城去了。”姜素梅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啊，都忙！” 江浩抿了一口热茶，笑道：“我和唐棠约定过，不干涉对方的事业，年轻的时候，才有时间闯一闯。” 姜素梅佯装恼怒：“这可不行，我跟你妈都商量好了，最迟后年，你们必须成婚。” 江浩莞尔一笑：“行，那时候，浩瀚大厦应该修好了，我们就在那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听到江浩这个表态，姜素梅才转怒为喜，“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江浩诧异的一挑眉头：“您怎么猜到，我有事找您？” 姜素梅哼了一声：“阿姨的钱没你多，但我也是上万职工的董事长，你一下飞机，不去家里等我，却直接来公司，摆明就是公事。” 江浩放下茶杯，嘿嘿一笑：“您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我今年计划上市一款新手机，涉及到手机上网的流量套餐，想跟电信那边合作……” “您在帝都人脉深厚，想必认识电信的高层吧？” 对于姜素梅的人脉，江浩还是很乐观的。 然而…… 姜素梅一听到“电信”，立马皱起了眉头，“电信现在可是人心惶惶，自顾不暇，他们正闹分家了，恐怕没时间搭理你……” 江浩呆了呆，脱口而出，“还没分好吗？” 姜素梅白了一眼：“电信这么大的盘子，想要一刀切，哪有你想的那么轻松。” 随即，姜素梅将目前的局势，简单跟江浩说了一下，江浩才明白自己想的太乐观了。 电信分家，历史上闹过4次。 第一次，是98年，邮电分家。 邮电部，被分拆成两个独立的部门，电信政企被彻底拆分，组建了信息产业部。 这次分家，让联通诞生了。 第二次，也就是99－00年，也就是目前这次，电信和移动分家，固话和手机事业部分别独立。 这次分家的背景，来源于入世谈判、加强市场竞争。 这次分家的出发点是美好的，原本是将千夫所指的寡头垄断唐国电信，一刀切将其南北肢解。 但谁也没料到，唐国移动会成为更大的寡头。 至于第三次南北重组和第四次联通分离，影响就小多了。 客观的说一句，目前这次分家，影响最大，没有出现高层期望的三国鼎立，反而铸就了移动的寡头崛起。 只不过，谁也没预料到20年后的结果。 除了江浩这个穿越者后知后觉外，大部分此刻，都不看好移动。 没错！ 绝大部分，包括电信内部的老员工，都不看好移动。 套用一句老话： 宁要电信一张床，不要移动一套房！ 许多老员工宁死也不愿去移动。 这不，马上就要分家的移动总经理沈炼，就坐在办公室，苦恼的看着桌上的员工简历，脸快皱成了苦瓜。 桌上的烟灰缸，盛满了烟蒂。 “沈总……” 年轻的美女秘书赵蕾，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催过各部门了，但是……因为之前的会议决定没有强制性，各部门经理都推三阻四倒苦水，人一直没到齐。” “更可气的是，一些部门，趁机将一些刺头、老油条全都甩到咱们这来了。” 沈炼闻言，揉了揉太阳穴。 有些头疼。 这次分家，动作太大。 全国几十个省份想独立剥离出来，不能搞一刀切，各地的头头们也是阳奉阴违，能推则推。 上头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两个月了，移动这边连人员班子都没凑齐。 让他十分头疼。 沈炼狠狠嘬一口香烟，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沉声道：“没关系，待会开会，我跟他们去要人。” …… 一个小时后 几十位电信高层齐聚会议室，各省的封疆大吏也全都赶来了，面色各异，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交流信息。 哒哒哒…… 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一位50多岁面色威严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众人面色一正，迅速安静下来。 这男子，正是电信的老大，宋镇江。 宋镇江坐在主位，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会议室立马安静下来。 “人都到齐了吧？” 宋镇江轻轻敲了敲桌面，“到齐了，咱们就开会吧。” “这次的主题，是响应上层的号召，尽快将移动从电信剥离开来，实现固话与移动分家。” 说到这，宋镇江目光转向左侧首位的沈炼，意味深长的道： “沈总，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在场的许多高层，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勾起，看向沈炼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后世，众人都很清楚，移动一家独大；电信不过是苟延残喘，唯一的亮点就是光纤上网这块业绩还凑合。 结果，仅存的一块自留地，也被移动盯上，移动推出光纤上网第一年免费，短短两年就从电信手中抢走了数千万用户，逼的电信苦不堪言。 但在99年 全国手机用户不到4000万。 可固话用户却有几个亿，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傻子才去移动呢？ 嗯，基本上，在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勇士，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当勇士。 在场的高管，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等着被摊派。 沈炼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心中苦笑一声，翻开桌上的笔记本，淡淡的说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哪个有前途？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沈炼不急不慢的开口了： “第一条，就是搭建班子。” “按照上次的会议精神，要求在这个月底把移动的人员配满，但很可惜，到目前为止，各部门提供的人员清单还不足预期的一半。” 说到这，沈炼顿了顿，目光看向宋镇江，一脸沉痛的说道：“宋总，领导的期限马上就要了，若是延误，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想看笑话？ 没门！ 任务没完成，大家都要挨批！ 沈炼想的很清楚，人员都没配备到位，等最后期限一到，领导眼中的罪魁祸首，不是他，反而是宋镇江。 果然…… 宋镇江也读懂了沈炼的威胁，不淡定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脸色一沉：“诸位，沈总的意思大家听明白了吧？” 这时，各省的封疆大吏开始诉苦。 “沈总，不是我不愿意，是员工们不愿意啊？” “对啊！这分配不能搞强制性吧？” “有些夫妻是两口子，咱们总不能拆散他们吧？” 会议室内，众人齐齐倒苦水。 总之，谁也不愿干得罪人的事。 沈炼心中冷笑，脸上却面不改色，看向宋镇江，无奈的摊开手说道：“宋总，领导布置的任务可是强制性，人数已经定下来了，怎么分，我听你的……” 沈炼也不是吃素的。 一招太极，将烫手山芋又丢给了宋镇江。 宋镇江板着脸，心中不爽。 他阴沉着脸，想了想，冷冷说道： “大家都听到沈总的话了吧？期限马上就到了，今天咱们就责任到人，按照清单来，谁完不成任务就追究谁的责任。” “原则上，省一级的，至少要分配一名副职。” “各省份地市级和县局的，至少要分配三分之一的一把手。” “那些夫妻两口子的，必须调一个去移动。” “这清单上，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在月底前，必须把这坑都给我填满了！” 宋镇江当场拍了桌子。 各省的一把手，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就能快刀斩乱麻了。 “两口子去一个，这法子公平。” “嘿嘿，正好将那些不听话的刺头全踢过去。” “还有这两年刚招的新人，全丢到移动去。” 封疆大吏们暗暗交流眼神，心中暗爽。 宋镇江转身，看着沈炼：“沈总，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 沈炼心中叹了口气，他早就猜到，这帮阳奉阴违的一把手，肯定会把一些歪瓜裂枣、愣头青全丢给移动。 但他没的选。 “行，我没意见。” 沈炼爽快点头。 历史上，这次分家就是如此粗暴。 移动的省一级，基本都是电信的副职分过去的。 地市级的，则是电信的县级一把手，甚至是副县级的。 更让人苦笑不得的是…… 是两口子必须去一个移动。 结果，许多家庭是让老婆去移动，十几年后，导致妻子收入比老公高，家里换掌柜了…… 沈炼并不知道这个啼笑皆非的结果，他看着笔记本，继续说道： “那我说第二个问题，资产剥离……” …… 就在沈炼一股脑抛出数个重大议题时，这场原定1个小时的会议，生生被拖了三个小时。 …… 会客室 “江董，我帮您再沏一杯茶吧？” 见坐在沙发的江浩手上茶杯空了，女秘书连忙殷勤的问道。 江浩摇头：“茶都喝了三杯了，厕所都跑了两趟了，再喝的话，你们办公楼都要被我冲垮了。” 女秘书忍俊不禁：“不好意思，宋总和沈总都在开会。” 江浩看了一下腕表，纳闷：“人类要灭亡了吗？还是地球要爆炸了，一个会议你们开了2个半小时还没结束。” 刚毕业的年轻女秘书吐了吐小舌头，悄悄说道：“移动分家，很多员工都不愿分配到移动，正闹情绪呢？” “鼠目寸光！” 江浩嗤之以鼻：“稍微有点战略眼光，也能看到移动用户的增长率明显高于固话的增长率吧？” 年轻女秘书眨了眨眼：“可是……很多人都觉得，手机太贵了，固话和家庭网络才有前途。” 江浩不屑一笑： “固话和网络？脑子进水了吧？” “没用过我们公司的锤子手机吗，才888元，等以后我把手机做到500块一台，人手一部手机。” “你猜猜看，是固话多，还是手机多？” 女秘书惊讶捂嘴：“500块的手机，怎么可能？” 江浩翻个白眼：“再过5年，别说500块，200块我都能给你们整一部出来。” “一个家庭才一部固话，可手机却人手一部，你觉得哪个有前途？” “等大家都配上手机了，谁还用老掉牙的固话？” 江浩越说越嗨。 后世，一直到02年，国产手机的价格还在1000－2000之间，然后，山寨机就横空出世。 一时间，横扫全国。 尤其是珠三角，更是挂起了一股个性化的山寨乡村风。 直板的手机，已经不能满足那些年轻的工厂打工族，尤其是那些染着黄毛，穿着古惑仔啊的年轻人。 烟盒手机 法拉利模型手机 甚至火箭手机…… 什么，平果手机有一个摄像头？ 弱爆了。 老子有三个摄像头。 不仅如此，一到晚上，按键一推，手机两侧还有无数闪光灯，射出媲美迪厅的激光灯酷炫嘻哈风。 就问你潮不潮！ 这些稀奇古怪的山寨机，满足了非主流年轻人的喜爱，也迅速扩大了移动的市场份额。 从08年起，移动就一骑绝尘，将电信和联通彻底甩在身上。 想到这，江浩淡淡一笑：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听我一句劝，感觉跳槽到移动吧！” 就在年轻女秘书发愣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大吼： “好！” “说的太好了。” 江浩寻声望去，只见沈炼满脸红光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宋镇江。 年轻女秘书连忙介绍： “宋总，沈总，这位是浩瀚投资的江董，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大势所趋 刚经历三个小时推诿扯皮，沈炼身心疲惫，忽然听到江浩这番话，如久旱逢甘霖，眼前一亮。 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尤其是秘书介绍，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江董，沈炼更振奋了。 “原来是江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沈炼快步上前，热情洋溢的伸出手。 江浩伸手微微一笑：“沈总好。” 身后的宋镇江，原本听到江浩的话就有点不爽。 移动从电信分出去，导致自己的权力缩水不说，还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让他十分不爽，工作上也是故意挖坑使绊子。 江浩这等首富来，他还是有心想结交的，可听到江浩一番损电信夸移动的话，结交的心思立马淡了两分。 接着，秘书在耳边悄悄一说对方是来找沈炼，心中愈发不爽。 “原来是江董，久仰大名。既然您跟沈总有话要聊，那我就不打扰了。” 宋镇江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立马转身，冷着脸离开了。 “哼……” 沈炼看着宋镇江的背影，轻轻冷哼一声，刚才的会议上，宋镇江可是阳奉阴违给自己挖了很多坑。 收回目光，沈炼笑容满面的一指会议桌，“江董，咱们坐下聊。小赵，把我抽屉下面那罐最好的西湖龙井拿出来，给江董沏茶。” 秘书赵蕾清脆的应了一声，甩着马尾辫，欢快的跑出会议室。 江浩待女秘书一出门，立马意味深长的问道：“来之前，听说电信要分家，把固话与移动用户要拆分啊？恭喜沈总，自立门户啊？” “谢江董吉言！” 沈炼苦笑一声，“这次分家，千头万绪，很多事情如乱麻一样还没理清，这半个月我是每天都失眠。” “失眠？” 江浩莞尔一笑：“难道不是好事吗？” 沈炼又是一愣，苦笑道：“江董，对于这次移动跟电信分家，我们内部许多人都不看好，甚至大部分员工都抗拒调配到移动，我也是忧心忡忡，如履薄冰。” 说到这，沈炼顿了顿，一脸期待的问道： “江董，我听说您可是点金胜手，商界鬼才，好奇问一句，您怎么看待这次分家？” 确实，这次分家是上层的行政命令；移动与电信被迫分家，但电信内部几十万职工，从下到上，绝大部分人都不看好移动的发展前景。 一些人甚至装病、找关系递话，寻死觅活的想留在电信；那些高管更是冷眼旁观的看自己笑话。 沈炼也很迷茫。 这时候，江浩来了。 顶着首富光环的江浩，还有一个外号是“点金胜手”，实力毋庸置疑。 这样的商界奇才，他的评价应该很有说服力吧？ 这时，秘书赵蕾泡好了茶，分别给两人端来一杯。 沈炼抿了一口热茶。 心中十分紧张，居然没有发觉热茶烫嘴。 他静静的等待江浩的答案。 旁边的年轻秘书赵蕾，也好奇的竖起来耳朵，看着这位同龄人。 此时 江浩微微一笑 “移动与电信分家，堪称唐国电信市上最大的一次变革。” “若是运筹得当……” “十年内，必将一骑绝尘，独霸唐国通讯业。” 江浩声音不大，言辞却充满了令人信服的霸气。 沈炼浑身一颤，手中的热茶忽地撒在手上，他浑然不觉。 震惊！ 他没想到，江浩居然如此看好移动的前景，这让身心疲惫的沈炼，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沈炼急不可耐的问道：“江董，可以说说你看好移动的原因吗？” 旁边的赵蕾，也好奇竖起耳朵。 身为沈炼的秘书，她很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最近，秘书办那帮小姐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路边的流浪狗一样，充满了同情、怜悯，还有一丝丝幸灾乐祸。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很憋屈！ 此刻，忽然听到江浩不同寻常的表态，浑身一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浑圆。 江浩先抿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承认，目前的电信固话客户，十倍于移动；还有网络用户这块加持，盈利更是远超移动。” “但是……” 江浩话锋一转：“评价一家企业，光看盈利不够的。” “沈总，你应该有炒股吧？” 沈炼一愣，不明白江浩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为什么唐国工商银行的市盈率只有5，而一些科技股的市盈率却可以飙升到50，甚至100，为什么？” 沈炼略微思考，下意识的道：“因为大家更看好网络时代未来的发展前景！” “对！” 江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合理的评价一家企业，光看盈利是不够的，还要看市场前景。” “正如我旗下的几家公司，无论是幸福集团，还是万家证券，他们的盈利远超锤子手机和华虹芯片，但是在我眼中，锤子手机和华虹，才是集团未来战略规划的重心。” “为什么呢……” 江浩微微一顿，陡然声音扬起： “因为21世纪，是科技时代，是网络时代，更是移动时代。” “根据摩尔定律，手机的发展将日新月异，不出10年，除了公司需求，笨重的固话将被彻底淘汰。” “现在如龟速的网络，也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20年内，手机上网将取代电脑上网，成为网民的第一选择。” “所以……” 江浩轻蔑一笑：“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介入火热的电脑行业，而是选择手机行业，就是看中了它未来的前景。” “手机，必将打败电脑！” “移动，也必将击败电信！” “这是大势所趋，无人能逆！” 江浩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沈炼心神荡漾，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不过，一想到刚才会议上的诸多难题，让他很快冷静下来，一脸愁容的叹口气： “江董，理想虽好，可现实很残酷，移动现在一把问题缠身啊！” 等的就是这句话！ 江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哦，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 第七百七十六章受教了！ “行，那我就不怕丢人说两句……” 沈炼也不知为什么，江浩明明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但说的话却很有信服力。 他下意识的就倒苦水： “第一，就是人。” “像江董这么睿智的人太少了，现在的移动，在员工眼中，就是火坑、虎狼坑、死人坑，打死都不愿去。” “不怕你笑话，移动全国30多个省一级，到位的一把手不到10个，这10个，还是电信老油条或是郁郁不得志的刺头。” 沈炼抿了一口热茶，继续道： “第二，就是钱。”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次分家，许多资产必须从电信剥离；一部分是直接拆分转送，通过账面做账就完事了，但剩下一部分，是要花钱买的。” “电信那么大的摊子都缺钱，去年还去港岛上市融资，何况是移动这个刚分家的破落户，我最近几天，光银行就跑了七八家。” 一提到融资跑银行，沈炼脑海中立马浮现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委屈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憋屈窝火。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继续道： “第三，就是客户！” “想融资的前提，就是盈利，就是客户。” “现在移动的客户，才2000万。账面上还是亏损的，银行一看到这份业绩报告，融资的念头就少了两分。” “没有融资，怎么增添设备，怎么推广营销啊？没有设备和营销，怎么去拉客户？” “这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头疼啊！” 沈炼重重叹了口气，期待的目光转向江浩，“江董，您怎么看？” 对于江浩，沈炼很服气。 年纪轻轻，就成为首富不说。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两次起死回生。 一次是将自家汽水厂扭亏为盈。 另一次是油脂厂涅盘重生。 这两次战役，甚至被高校的商学院列为经典商战案例，作为教科书广为流传。 许多参加商学院培训的国企高管，都耳熟能详，心中不得不大写一个“服”字。 这样的奇才，或许能指点一下迷津吧？ 沈炼不经意的抬起期待的目光。 “沈总，这三个难题确实很棘手。” 江浩抿完一口热茶，放下茶杯，沉吟片刻，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过，我今天来，就是给你送温暖的……” 送温暖？ 沈炼呆了呆，有点迷糊，但更多的是怀疑。 他不怀疑江浩有钱，但电信行业与浩瀚投资并无交集，江浩哪来的自信？ 他想不通。 不等他询问，江浩整了整自己衬衣，慢条斯理的说道： “员工、钱、客户，这三个难题，我还真能帮上忙。” “你不是想融资吗？” 江浩一挑眉头：“融资无非是三条途径，第一发行公司债，第二借钱融资，第三上市融资。” “你想发行公司债，我旗下的万家证券可以承揽；你想借钱的话，浩瀚投资可以承担；你想上市的话，我在港岛也有些人脉，不过暂时我不建议，因为移动的业绩还不够靓丽。” 沈炼闻言，精神一震，激动问： “那其他两条呢？” 江浩洒脱一笑： “客户嘛，更简单了。”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送客户的！” 沈炼一脸期待：“什么客户？” 江浩反手一指自己，“我啊！” 沈炼愕然，有点失望：“江董，您开玩笑吧？” 江浩正色道：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开玩笑。” “我今天来，就是跟你来谈合作的。” “什么合作？”沈炼好奇。 江浩道：“我有一个很好的创意，可以帮你迅速拉到1000万的客户，还能帮你弄一个新的聚宝盆。” 1000万客户？ 聚宝盆？ 沈炼听到这话，立马不淡定了。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按耐心中的激动，问道：“愿闻其详！” 江浩微微一笑，从容说道： “手机现在已经迈入了2g时代了，可以wap上网了，沈总应该比我清楚吧？” “当然知道。” 沈炼点了点头，心中有点不以为然。 2g时代，确实可以wap上网。 但这一块，几乎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因为手机都没支持wap上网的，移动自然就没有收入来源。 纵然99年中有推出上网功能的手机，手续也十分繁琐，用户需要通过一系列操作，才能实现手机上网功能。 初期，移动甚至都没关注到这个金馍馍，压根就没想起收费。 你说好笑不好笑！ 就在沈炼纳闷时，江浩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立马吊起来他的胃口。 “再过几个月，锤子科技，就会推出第一款能上网的智能手机了。” 什么？ 沈炼浑身一颤，很快，他敏锐的抓到了江浩话中的关键，大脑如航空发动机般飞速的运转起来。 “你的意思是，流量收费？” 沈炼不愧是移动当家人，很快意识到手机上网背后蕴藏的含义。 顿时，脸色一喜。 江浩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 “沈总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锤子科技的第二代荣耀手机，会开启wap功能，不但能上网，还能看新闻、看小说、下载音乐，甚至玩游戏……” “无论是看新闻、看小说，还是下载音乐，都离不开流量，甚至手机系统更新，也需要大量的流量。” 江浩顿了顿，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炼，“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沈总谈一谈，荣耀手机与移动的流量套餐问题。” 流量套餐？ 这个突兀的新名词，让沈炼措手不及，一头雾水。 江浩微微一笑，将后世关于流量套餐的套路，简略的跟沈炼一说。 甚至，还倡议…… 移动与锤子合作，推出合约机。 合约机这个套路，其实玩烂了。 后世三大通讯商，纷纷推出自己品牌的合约机。 尤其是免费送手机这招，吸引了许多囊中羞涩的用户。 其中的猫腻大家都很清楚，正是因为套路中隐含的利润，让通讯商爱不释手，即使在米国等海外，通讯商也爱这么干。 沈炼听着听着，眼睛亮了起来。 亮的发红。 跟草原上游荡了几天饿的皮包骨头的饿狼似的，红的吓人。 “好，很好，非常好……” 沈炼仰天大笑。 笑声久久在会议室回荡，引得走朗路过的职员纷纷侧目。 这沈总最近愁眉苦脸的，怎么突然大笑？ 不会是受刺激，疯了吧？ 沈炼毫不在意众人的看法，他大笑半天，才发觉失态，讪讪一笑道： “不好意思，江董，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是你这个建议太妙了，之前同行说你是点金胜手，我还有一丝怀疑，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沈炼感慨，一脸感激的看着江浩。 江浩笑了笑，没有居功自傲，继续道：“至于人嘛？更简单……” “等锤子科技与移动签订合作协议，发布会上宣布两家合作，我再官宣一句，浩瀚投资愿意提供10亿贷款，让媒体推波助澜，相信一些有识之士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如果此刻还看不清移动的前景，那种迂腐守旧、不思进取的员工，不要也罢。” “唐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两条腿的人；现在大学扩招，每年大把的毕业生涌入就业市场，正好招一批新鲜血液进来开拓市场，你说对吧！” 沈炼闻言，心悦诚服。 他站起来，郑重的朝江浩微微鞠躬。 “江董，沈某受教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夫妻本是同林鸟 见沈炼表态，江浩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前世，移动刚开始的流量套餐，不是贵，而是贵的吓死人。 在那个年代，流量贵如油。 即使江浩让程乾和张大龙优化系统平台，简化省略图片，但基本的文字信息同样需要消耗流量。 若是遇到系统更新，更是可怕。 因此，第二代荣耀手机的成功必备条件，就是流量套餐。 至于国外，江浩还真不太担心。 比如说米国，一些套餐是流量全包的，随便用，并无限制。 嗯，就是有个前提，那地方得有信号。 接下来，沈炼十分兴奋。 他翻开笔记本，将江浩的几个建议，逐条逐条与江浩讨论细则，聚精会神。 旁边的秘书赵蕾，一脸惊讶。 这些天，她一直跟着领导忙前忙后，从未在领导脸上看到笑容，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领导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她原本对前途也很迷茫。 但看到这一幕，眼中若有所思。 待一个小时后，沈炼与江浩敲定了融资、流量套餐和合约机的细则后，赵蕾陪着沈炼，亲自送江浩到一楼门口。 直到江浩的车影消失在街拐角路口，沈炼才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人。 秘书赵蕾，却心事重重。 一整天都心神恍惚。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后，她立马飞奔食堂。 “王皓，我跟你说个事。” 赵蕾端着饭菜，走到平日吃饭的老地方，稍等了一会，看到一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帅气男生朝她走过来，立马朝他招手。 王皓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她男朋友，两人在大三相恋，渡过了一年多的青葱岁月。 虽说大学的恋爱是短暂的，结局是残忍的，虽说两人之间也有些磕磕绊绊，但最后两人还是通过努力，携手进入了众人梦寐以求的电信。 “来的正好，我想跟你说个事！” 王皓走到桌边，放下不锈钢餐盆，一脸严肃的说道。 见王皓率先开口，赵蕾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贴心的说道：“行，那你先说。” 王皓脸色阴沉：“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上面下死命令了，移动从电信分家，原则上，夫妻两必须选一个去移动。” “咱们两的恋情早就公开了，领导说了，咱们两必须走一个。” 王皓顿了顿，抬起视线，目光复杂的看着赵蕾，深吸一口气：“赵蕾，我想了很久，以后咱俩结婚后，我主外，你主内，我负责赚钱，你负责持家，不如你去移动吧？” 赵蕾呆了呆。 她没想到，王皓居然说这事。 去移动？ 原本她是十分不情愿去移动的，她不过是沈总的一个临时小秘书，地位朝夕不保，真的很不甘心去。 但听完江浩一席话后，她豁然大悟。 毅然下定决心，去移动！ 不仅自己去，还试图说服男朋友一起去。 王皓看到女朋友发愣，误会她不情愿，于是放软语气，说道： “赵蕾，我知道这对你有点委屈，但你得为咱们两的将来考虑。” “等咱们结婚了，肯定要生两个孩子吧，孩子肯定要人照顾吧？如果你去了移动，那边估计很清闲，万一孩子有个头痛发烧的，请假也很方便，对不对？” 赵蕾在王皓面前一直很温顺，言听计从，不过，这一次，她默默的听完男友的话后，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有点痛！ 她没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连询问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安排了自己的前程。 这份霸道，让她莫名的不舒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正色道：“王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会选择去移动。” “哦，那就好。”王皓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 表情都放松下来。 不料 赵蕾下一句，又让他的脸惊愕起来。 “不仅我打算去移动，我还希望你一起去移动。” “我也去？” 王皓表情变得精彩起来，“你没发烧吧？” 赵蕾缓缓摇了摇头。 “王皓，我今天陪沈总接待了一名大客户，你猜是谁？” “谁啊？”王皓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江首富，浩瀚投资的江首富。” “是他啊？怎么了？” “今天他跟沈总聊了许多，我在旁边做记录，也听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消息，比如说……” 赵蕾将江浩的一席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王皓听，本以为，男友会和他一样震惊兴奋，没想到，王皓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或许，江浩是所以同龄女生心中的男神，但王皓看到女朋友谈论别的男人时那种目露异彩的表情，很不爽了。 嫉妒！ 就是这种感觉。 这让王皓很不爽，也让他不愿接受赵蕾的邀请，最后，他不屑的勾起嘴角。 “你听他瞎哔哔啥？” “他是当老板的，你看哪个老板不会忽悠人啊？” “他要卖手机，只能选择跟移动合作，自然将移动夸的天花乱坠，然后趁机让沈总降价，这是奸商的套路，懂吗？” “王皓，不是这样的……” “好了，别说了……” 见女朋友还为其他男人辩解，王皓心烦意燥的一挥手，“别说了，饭菜都凉了。” 赵蕾一听，嘴唇张了半天，最后默默的低下了头。 回到办公室。 赵蕾越想越不甘心。 她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平日王皓说什么她都十分温顺，但这次不同，这次决定的是两人前途。 赵蕾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找王皓谈一谈。 她一咬牙，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离下午上班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于是，她迈步走出办公室，顺着走廊下楼梯，来到楼下三楼的销售部。 走到男友的办公桌旁，没人。 目光一扫。 她送的情侣骨瓷杯不见了。 “应该在茶水间吧？” 赵蕾想了想，快步朝尽头的茶水间走去，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玛德，两口子必须去一个，谁出的馊主意啊？” “王皓，你跟你女朋友可是在领导眼里挂了号的，你们俩打算谁去？” “当然是她去了！” “嘿嘿，你女朋友没跟你吵架？” “吵什么架？我那女朋友傻的可爱，居然主动请缨去移动，还妄想劝我一起去，你说是不是傻？” “哈哈哈哈……” “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别跟他计较。” “他傻我不介意，但傻到拉我往火坑里跳就无法理解了，这不是傻，这是蠢……” …… 拐角背后，赵蕾听到男友无情的话语，俏脸涨的通红，拳头攥得死死的。 不知为什么 眼泪不争气的滚了下来。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句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来时各自飞。 多么痛彻心扉的领悟啊！ 第七百七十八章二选一 江浩并不知道，自己的话，改变了一对恋人的命运。 不过，就算知道了。 他也很乐意。 像这种恋情不坚固的情侣，拆散一对是一对，免得以后民政局还要跑两趟。 …… 两天后 江浩飞回了中海。 浩瀚旗下，几家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事务也越来越多。 做到这规模上，江浩无需事必躬亲，交给职业经理人就完了。 他只抓大方向。 因此，只有企业的月底会议他才会参加。 今天，就是锤子科技的月度会议时间。 “老板，这就是新版内测的系统平台，您试试看？” 一台新版工程样机，摆在江浩桌前。张大龙、程乾、袁清泉等工程师满脸期待的看着江浩。 “嗯，画面不错，简洁明了，没什么花里花哨的玩意。” 江浩看了第一眼，立马对这个洁白底色的界面吸引了。 “优化也不错，新闻加载还挺快的。” “下载有点慢啊！下一本小说都3分钟了……” 江浩随手点了一本小说下载，看着缓慢如龟速爬的进度条，微微皱起了眉头。 旁边的程乾笑了笑：“这在中海算不错了，我们试过，在一些信号差的地方，时间兴许要翻倍。” 江浩呲了呲牙。 无语。 不过，99年的网络，真不能奢望太多。 江浩又翻了翻音乐下载。 莫名的翻了一下目录，想下载唐棠的那首《遇见》。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 心烦意燥下，忽然感觉抓到了什么？ 江浩抬头，陡然说道：“你们不觉得，咱们这网站，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江浩笑道：“搜索啊！” 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啊，确实没有搜索功能！” “音乐库可以搜索，在列表下面，但没有新闻搜索功能。” “这怪我，设计时的理念就是闭合生态，因此没要求搜索功能。” 众人一合计，认为还是要建立一个搜索引擎。 “那就搞一个搜索引擎呗！”袁清泉一拍桌子，兴奋说道。 这时 程乾皱眉道：“搜索引擎，看似简单，可难度可不小。” 接着，程乾三言两语，将搜索引擎的复杂程度，跟众人一说，包括江浩在内，才发现自己太乐观了。 在后世，搜索引擎似乎很简单。 但在2000年初期。 搜索引擎还真不多。 能独立拥有搜索引擎核心专利技术的，只有四个国家。 众人看着很简单，把文字一填入，回车键一敲，信息就出来了！ so easy？ 那只能说一句，你太天真了！ 哪怕到后世，搜索引擎都是一门复杂的技术。 在公司做过工程和采购的人员都清楚，搜英文供应商，古歌就是好用，基本上，第一页马上就能出现你所需要的信息。 不像某度，出来的全是打广告的供应商。 即使你翻过数页供应商，眼都看的干涩了，也未必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至于中文手机搜索。 某c搜索，就比不上某度。 有效信息缺乏，甚至可以说，谬之千里。 江浩前世，是深有体会。 他点了点头，语气很重： “搜索必须有！” “不但有，今后，咱们还要推出一个手机搜索软件，提前抢占市场，跟同行竞争。” 提到竞争，程乾微微皱眉：“目前市场上，搜索引擎市场早已瓜分。” “它们分别是牙虎、excite，infoseek，lycos这四家。” “其中，牙虎是95年就创立了，也是流行最广最家喻户晓的搜索引擎，97年上市，其市值就突破了50亿。” “其次，是excite，这一家市场占有率仅次于牙虎。” 程乾顿了顿，语气凝重道： “以我多年的经验，米欧人嘴上嚷嚷着自由开放，但他们其实很保守很排外，很难接受一家唐国新崛起的搜索引擎。” “米国政府对互联网的监管很严。” 江浩一听，立马读懂了程乾的意思。 江浩轻轻敲了敲桌子，“你的意思是，咱们直接收购一家？” 程乾点头：“收购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江浩微微颔首。 他也同意，收购一家。 搜索引擎这玩意，还真不是说搞就能搞出来的。 就算你折腾出来，用户也不是傻子，一对比，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想到这，江浩的脑海中，立马跳出了两个名字。 古歌、白度！ 对白度，众人耳熟能详。 一些人更是咬牙切齿。 排名竞价，就是白度折腾出来的。 白度当年的利润，大头都来自莆田系，医疗、造假泛滥成灾。 至于白度自夸的【最佳中文搜索引擎】，江浩也没觉得多牛逼。 前世，公司的采购和工程师搜索中文的元器件和技术资料，第一反应，也是打开古歌，而不是白度。 英文就更别提了。 以至于…… 后世人调侃说，白度是广告公司，古歌是高科技公司。 想到这，江浩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即使他知道，白度是明年才创立的公司，那位李总还在米国尚未辞职，但江浩心中还是断然划掉了这个名字。 剩下的，只有古歌了！ 虽然，江浩对古歌也不太感冒，但烂苹果里，只能挑好的将就。 而且古歌前世那句“不作恶”，还是让江浩颇有好感（可惜，20年后古歌终究还是违背了他昔日的诺言） “嗯，那就古歌吧？” 江浩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 这个时候，古歌在干嘛？ 江浩单手拖着下巴，拼命回忆。 记忆中，古歌是98年9月，由两位大学生，在一家车库里成立的。 距离现在，不到半年。 江浩曾经看过新闻，两位创始人当初，差点70万美元，就卖掉了自己的公司。 想到这，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时候，自己出现在两位创始人面前，对方一定很惊喜吧？ 一想到，将后世全球排名前十的公司收入囊中，江浩心跳骤然加速。 “嗯，速战速决，可欣，马上帮我订一张明天去米国的机票。” 江浩忽然开始期待起来。 第七百七十九章来迟了？ 第三天，早上十点 妞约机场 江浩混在人潮中，施施然走出接机口。 早已等候多时的安德森，快步迎上前，恭敬的微微点头，“老板，车已经备好了。” 江浩边走边说，“那家叫古歌的公司已经联系好了吗？” 安德森道：“已经联系好了，那家小公司在加州门洛帕克，稍微有点远，我跟对方的负责人约好明天见面。” “加州啊？” 江浩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记忆中…… 古歌是96年创立的。 两位创始人佩奇和布林，都是斯塔福大学的学生，古歌搜索引擎原本是佩奇攻读计算机研究生的课题。 佩奇在学校遇到了同专业的布林。 两人合作，创建了一套独特的算法，可以对链接行为进行搜索排名。 这项技术在两年后，也就是98年9月，才获得了10万美元的天使投资。 正是这10万美元，两人才把办公室搬到了加州郊区的一个临时车库内。 “古歌现在，想必还在车库吧？” 想到这，江浩嘴角的笑容更浓了。 …… 翌日 加州郊区 “老板，到了。” 安德森下车，指着对面一栋两层木制独立别墅，耸了耸肩。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老板会突然驱车来到加州，寻找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麻雀公司。 论搜索引擎，米国市场还是以牙虎、excite马首是瞻。 不过，他很聪明，将疑问深埋心底，什么都没问。 “还真是车库啊！” 江浩下车，站在安静的马路边，目光缓缓扫过对面那栋别墅，最后，停留在旁边略显简陋的车库上。 车库的卷闸门收起了。 上面悬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铁皮招牌：“googole！” “走吧，进去看看。” 江浩嘴角一翘，背着手，不急不慢的朝车库走去，安德森紧随其后。 一进门。 江浩就惊呆了。 十几平米的狭窄车库内，硬是塞下了四张办公桌。 “请问，你们找谁？” 一位戴着眼镜，头发如鸡窝的瘦高男子，从显示器后探出头，狐疑的看着江浩。 江浩温和一笑：“我是浩瀚投资的江浩。” “哦哦哦，我想起了……” 瘦高男子揉了揉鸡窝头，恍然大悟，他快步走到门口，热情的伸出手。 “我是佩奇，很高兴认识你。” 似乎感觉到办公室有点寒酸，佩奇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方有点小。” 江浩笑了笑：“确实有点小，应该换一个大点的办公室了。” “我们正计划换一个大办公室。”佩奇脸上洋溢着自信，“去商务区，租一个大办公室。” 江浩闻言，微微一挑眉头。 咦…… 这么自信？ 难道，对方已经找到投资了？ 江浩不动声色的问道：“佩奇，我之前在网上无意使用了你们的搜索引擎，我感觉很不错，速度比牙虎的还快。” “这样优秀的搜索引擎，你们之前没有考虑融资吗？” 佩奇推过来三把电脑椅，待江浩落座后，才憨笑道：“当然考虑过，我们最早考虑的是出售。” “布林曾经联系过excite，你应该听说过吧？” 江浩微微点头，这家公司的市场份额仅次于牙虎。 “我们本来打算100万美元出售的，但是很可惜，对方的ceo否决了我们的方案。”佩奇耸了耸肩。 江浩淡淡笑了笑。 这个故事，他前世曾看过。 excite也是做搜索引擎的，当初两家的争论点在于，收购古歌后，原有的搜索引擎是否放弃。 最后，不欢而散。 excite也错失了一块几千亿的大蛋糕。 “不过没关系……” 佩奇脸上的遗憾很快消失，眉宇间的喜悦丝毫也不掩饰，“我们的搜索引擎表现十分优秀，已经成功吸引了几家很有实力的风投……” “当然，也包括您。” 佩奇没忘记冷落江浩。 “是嘛！” 江浩淡淡一笑，心中却咯噔一下。 前世，古歌是在3个月后才顺利拿到了融资，看来，自己的加入，加速了融资的进度。 呵呵，原本还想着撸羊毛。 现在看来，自己太乐观了。 不过…… 竞争就竞争吧！ 哪怕面对老牌的米国风投资本，自己也颇有底气。 江浩深吸一口气，很快整理好情绪，开门见山的说道：“佩奇，相信安德森已经跟你们说过，我对古歌很感兴趣，如果你们需要融资的话，我很乐意。” “哦，太美妙了！” 佩奇眉飞色舞：“相信布林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开心。” 担心江浩误会，他连忙解释：“融资的事，一直是布林负责，他昨天接到电话，去见一家风投了，估计马上就该回来了。” 江浩见这个佩奇似乎没什么心计，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试探：“你们已经谈过几家风投了？你们的目标价是多少？” 耿直的佩奇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谈了三家，目前kpcb出价最高，10％的股份，他们愿意出价1000万美金。” 1000万美金？ 江浩感觉有点牙疼。 失策啊！ 来之前的路上，他还想捡便宜，琢磨着花个几百万美金入股，不曾想，价钱这么快就推到了1000万美金。 这帮风投都是狗鼻子吗？ 嗅觉这么灵敏！ 江浩心中吐槽两句，很快就恢复冷静，看着佩奇，平静的说道： “我愿意出价1500万美金。” 面对kpcb这家老牌风投，江浩很谨慎，不敢一下子将价钱太高，避免引来更多的猜忌。 “1500万？” 佩奇惊呆了。 江浩这个报价，如同天降流星，砸的他摇摇欲坠。 “哦上帝，布林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开心的喝一瓶伏特加。” 佩奇喜滋滋的从桌上拿出手机，边拨打号码边说道：“我马上催一下他，让他赶紧回来当面跟你谈。” 电话拨通。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 让三人奇怪的是，铃声不是来自话筒，仿佛是从院子外传来的。 就在江浩纳闷时…… 一阵踩在草坪的轻微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江浩下意识转身，只见两位青年男子，一前一后的朝这走来。 第七百八十章乐意奉陪 “布林，你回来了？” 就在江浩纳闷时，佩奇挂断电话，快步上前，先跟佩奇热情拥抱了一下，然后悄悄在耳边说了两边。 布林听完，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看江浩的眼神也充满了好奇。 “嗨，江先生，很荣幸认识你。” 布林明显开朗许多，三两步走到江浩面前，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江浩伸手一握，警惕的目光却落在身后的白人男子身上。 那白人男子西装革履，皮鞋铮亮，不像是佩奇和布林穿着休闲装，更像是商务人士。 他身材高大，鹰钩鼻，眼眶深凹，目光阴鸷的注视着江浩，似乎还带着一丝敌意。 布林咳咳一声：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红杉资本的豪斯先生。” “这位是……” 不等布林说完，那鹰钩鼻白人青年就阴恻恻的道：“我知道，浩瀚投资的江？” 一股浓浓的敌意，铺面而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佩奇和布林都面面相觑。 江浩也诧异的微微皱眉。 这货是谁啊？ 一开口就是跟没刷牙似的！ 江浩不屑一顾：“豪斯？抱歉，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鹰钩鼻男脸色愈发难看：“呵呵，您当然不认识我，可我对您却是刻骨铭心……” 嗯！ 有故事！ 就在江浩努力回忆时，豪斯揭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鄙人之前在量子基金任职，在港岛金融一战中，领略过江董您的风采，拜你所赐，我不光彩的离开了量子基金。” 这话一出，佩奇和布林面面相觑。 江浩却彻底恍然。 靠！ 原来是老子的手下败将啊！ 怪不得一见面就眼红脖子粗跟斗牛犬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刨了他祖坟，感情是索洛斯的走狗啊？ 江浩彻底明白了。 索洛斯折戟港岛，事后媒体依据财报推测，量子基金至少亏损30亿美金。 索洛斯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更重要的是，那些投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金融行业很残酷的。 远非普通人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身穿阿玛尼，手戴劳力士，敲一敲键盘，轻轻松松就年入百万千万年薪。 这个战场的厮杀，异常残酷。 就像唐国后世。 某王牌基金经理。 赚钱了，基民乐呵呵叫“蔡总”。 亏钱了，基民翻脸就叫“菜鸡”。 这还算轻的…… 基民没什么吊权利，只能在网上喷一喷。 可一些大金主就不同了。 他们的实力，恐怖到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碾死基金经理。 据说，某位业绩排名靠后的基金经理就怒而辞职，抱怨某金主强制下指令让他频繁换股。 辞职，那是轻的。 更可怕的，是自杀。 基金圈一年死几个，那是见怪不怪。 想到这，江浩斜一眼鹰钩鼻男，心中冷笑，你丫的亏了这么多，还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老子面前，不去教堂感谢上帝，居然还敢挑衅我。 活腻歪了吧？ 江浩似笑非笑：“哦，量子基金啊？抱歉，之前让你们亏惨了。” 听到这句调侃，豪斯阴鸷的目光越来越冰冷。 他原本在量子基金深受器重，前程似锦，年薪千万。 但港岛一战，将他打回原形。 作为怂恿索洛斯出战的倡导者，他作为替罪羊被无情的踢出了量子基金。 身负污点，磕磕绊绊靠着昔日的人脉，才迈进了红杉资本，待遇却大幅缩水。 这次打击，让他痛彻心扉。 今天，忽然看到仇人活生生站在面前，豪斯眼都红了。 红的发紫。 这个仇，必须报！ 想到这，豪斯微微眯眼，眸子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眼珠滴溜一转，很快落在布林身上，立马猜到，江浩这趟来多半也是抱着与他相同的目的。 融资！ 一定是来谈融资的！ 豪斯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向江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来谈融资的？” 江浩眉毛都没动一下。 旁边的布林一看气氛尴尬，连忙出来圆场，“你猜的没错，江确实是来谈融资的。” 按理说，这种融资案，稍微有点理智的人，不会安排两家风投在同一时间碰面。 布林正琢磨着如何化解矛盾，豪斯脸色一沉，阴恻恻的道：“江董这么有实力，应该不介意说出您的报价吧？” 来劲了是吧？江浩斜了一眼豪斯，淡淡道：“1500万美金，10％股份，不服气的话，就往上加。” “哦，差点忘了……”江浩故作恍然，“以你的权限，应该没资格当场加价吧？” 被江浩赤裸裸的打脸，豪斯气坏了，血压蹭蹭蹭往上飙，惨白的脸庞瞬间多了两分血色。 更恼火的是…… 他还无言以对。 豪斯不过是红杉资本的vp，像这种动辄上千万美金的项目，他的决策权还不足以当场喊价。 冷静冷静！ 别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豪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无视江浩，转身看向布林，面色严肃道： “布林，红杉资本很看好古歌的发展，我们也很期待古歌未来的发展。” “相信我，有了红杉资本的保驾护航，古歌在资本市场必定一帆风顺，无论是在海外市场开拓，还是公司上市，红杉资本都能提供远超其他对手的增值服务。” “其他对手”四个字，豪斯故意加重语气，目光挑衅的瞪了江浩一眼。 布林浑身一颤。 聪明如他，自然听出了豪斯的言外之意。 斯塔福的学生，可不是什么书呆子。 米国的学生，大部分重视社交。 布林很清楚，豪斯这话隐藏的深意。 江浩的报价确实很诱人，但500万美金的差价，远远比不上海外市场开拓和上市的诱惑。 牙虎当初一上市，市值立马突破了50亿美金。 excite一上市，也迅速挤入了10亿美金科技新贵。 想到这，布林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江浩和豪斯，礼貌的笑了笑： “不如这样吧，三日后，两位各自提供一份报价，我们评估后再公布结果，如何？” 江浩淡淡一笑：“没问题。” 豪斯呲牙一笑：“乐意奉陪。” 第七百八十一章两手准备 现场的火药味，十分浓烈。 让佩奇和布林感到庆幸的是，当事双方都没心情继续待下去。 “嘿伙计，这下咱们的融资不用发愁了！” 布林望着江浩和豪斯分道扬镳的背影，兴奋的搓着手。 “看样子，这两家似乎有结怨。” 佩奇有点担忧，看向并肩而立的布林，“老实说，你倾向选哪家？” 布林耸了耸肩，“我当然是倾向更有钱途的那一家。” …… 砰！ 安德森一坐上驾驶室，就扭头看向后排的江浩，歉意道：“抱歉老板，我没提前查到对方已经联系了红杉资本。” 江浩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也大意了，没想到这么小的公司，居然同时吸引了两家知名风投。” “那接下来的报价，我们还继续加码吗？”安德森握着方向盘，缓缓踩下油门，目光却紧盯着反光镜中的江浩。 江浩一脸平静：“你回去后，马上拟定报价，4000万美元。” “4……4000万？” 安德森惊的双手一颤，轿车冷不丁一扭，吓得他冷汗淋漓。 “这价钱也太高了吧？佩奇说kpcb的报价才1000万美元……” “正是因为kpcb和红杉都入局了，咱们才要抬高报价，拉高成本。” 江浩目光幽幽，不急不慢的说道： “虽然我很讨厌那个金毛，但他有一点说的很对，红杉资本和kpcb的优势，就是他们有华尔街靠山，可以帮古歌疏通商业渠道，运作企业上市。” “如果换了你是布林，只差500万美金的报价，你会选哪一家？” 安德森沉默了一会，涩声道：“我也会选红杉资本，只不过……” 他顿了顿，偷偷看了眼反光镜中的江浩，迟疑道：“4000万的报价，也太高了。像古歌这种小公司，在加州遍地开花，每年都有上千家申请破产……” 江浩一挑眉头：“这就是大家拼眼力的时刻。” 说完，江浩扭头转向窗外，看着飞快倒逝的风景，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安德森见状，收回目光，缓缓控制车速，避免打扰江浩思考。 车内陷入死寂。 安静的很。 “安德森，马上安排人去给我查一件事。” 江浩忽然开口，他似乎想到什么，面色严肃的说道。 “您请吩咐。” 江浩：“马上去帮我查一下，古歌第一次融资的股东是谁？” 安德森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颤，“您的意思是？” 江浩冷冷一笑：“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懂吗？” “……明白” …… 此刻 豪斯驾驶着他那辆心爱的雪佛兰，猛踩油门，风驰电掣的冲回了基金总部。 噔噔噔…… 豪斯一路小跑，急不可耐的冲进总裁办公室。 “哦，是豪斯啊？” 正在悠闲看新闻的保尔，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豪斯，微微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事吗？” 豪斯快步走到保尔面前，深吸一口气：“保尔，我刚刚去拜见了古歌的创始人。” “古歌？” 保尔微微一怔，旋即低下目光，继续边看报纸，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进展怎么样？1200万的报价，应该让那两个年轻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吧？” 豪斯表情凝重，缓缓摇头。 保尔不淡定了。 他放下报纸，惊讶的抬起头：“1200万还不满足？这两个年轻人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豪斯一脸严肃：“不是他们胃口大，而是多了搅局者。” “谁？” “一个是kpbc，报价1000万美金。” “才1000万美金，值得你如此严肃吗？” 豪斯：“还有另外一个搅局者，他才是心腹大患，浩瀚投资的江。” “浩瀚投资？” 保尔微微皱了皱眉，感觉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就是在港岛击败索洛斯的浩瀚投资。”豪斯提醒，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保尔恍然大悟。 “哦，就是打败金融沙皇，让你被迫离职的江？”保尔恍然，看向豪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豪斯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但很快化为浓浓的怨毒和憎恨。 “这个唐国人，一出手就将价格抬高到了1500万。”豪斯恨恨道：“原本我都搞定了布林，由于他的出现，布林当场改口了，说改为三日后竞价。” 保尔：“那你打算怎么办？” 豪斯想了想，一脸凝重：“我看的出，对方势在必得，三日后的报价，他一定会超过2000万，保尔……” “打住！” 保尔断然打断：“豪斯，我知道你不甘心，想一雪前耻，但生意就是生意，跟私人感情无关，这个案子，我们能提供的最高估价就是1500万，否则就违反了公司的风控原则，懂吗？” 豪斯很不甘心，怒吼：“保尔，古歌能同时被kpbc和江看中，难道还不能说明它的前景吗？” “那又怎样？” 保尔耸了耸肩，面无表情的看着豪斯。 “能活下去的独角兽，才是真正的独角兽，你知道红杉资本投资过的微创企业破产率高达9成吗？你知道搜索引擎公司的竞争有多残酷吗？你能保证古歌一定能活到上市套现吗？” “除非你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否则风控部是不会点头的。” 保尔无情的浇灭了豪斯的幻想。 豪斯闻言，心中极度不甘心。 他面色通红，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 “有了……” 就在保尔看的有点头晕时，豪斯忽然激动的一拍手，尖叫道：“嗨，博斯，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哦，说说看……” “我们可以联合kpbc一起谈这个融资项目。”豪斯兴奋的满脸通红，“倘若我们两家联手，一可以增加竞争力，二可以降低融资风险，三可以利用两家的人脉帮助古歌铺平上市的道路……” 豪斯越说越兴奋。 眉毛都兴奋的飘起来。 “这主意不错。” 保尔也被打动的，鼓励道：“年轻人，还站在干嘛，赶紧回你的办公室，拿起电话，去联系kpbc……” “明白！” 第七百八十二章给你上一课 豪斯执行力爆表！ 他旋风般冲回自己的办公室，翻出通讯录，立马找到了kpbc的联系方式，拨打几个电话后，终于找到了对方负责古歌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杰瑞 豪斯舌灿莲花。 叽里呱啦一通利害分析，将两者分则两害，合则两利的形势稍加分析。 没想到，立马与kpbc的杰瑞不谋而合。 事实上，kpbc开出的1000万报价，已经是对方的极限了。超过这个价钱，那古歌的案子风险指数大增，令他左右为难。 豪斯的提议，立马得到杰瑞的拥护。 两人分别汇报后。 第二天，红杉和kpbc就达成了合作协议，拟共同出资收购2000万，收购古歌10％的股份。 “哈哈哈，有了这份协议，这次的竞争我赢定了。” 豪斯坐办公室，噼里啪啦写好报价邮件，轻轻一敲回车键，兴奋的眉飞色舞。 “姓江的小子，这次我一定要让你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豪斯脑海中回忆那天江浩轻蔑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即将复仇的快意。 他开始期待明天的会面 …… 很快，约定的日期到了。 这一次，布林学乖了。 他和佩奇将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家咖啡厅。 下午两点 豪斯准时来到了古歌附近的一家星巴克咖啡厅。 “豪斯，这……” 豪斯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布林站起来，朝他热情招手。旁边的佩奇也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豪斯快步走过去，左右一扫，发现不见江浩的身影，顿时虚伪的说道：“抱歉我以为自己迟到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迟……” 话音刚落 叮铃铃…… 咖啡厅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下意识望去，只见江浩和安德森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 江浩不急不慢的走到三人面前，莞尔一笑，“让两位久等了。” 佩奇余光斜视一眼腕表，笑呵呵道：“现在离2点还差3分钟，是我们来早了。” 豪斯老脸一红：“……” 刚吐槽对方迟到，没想到就被光速打脸。 有点囧！ 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听到结果宣布，他立马又兴奋起来。 “佩奇，布林，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说实话，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豪斯说完，还故意挑衅的斜视一眼江浩。 江浩一脸平静的坐下来，风轻云淡的整理了一下衣角，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的表情。 这份淡定，跟豪斯的急不可耐大相径庭。 “呵呵，还在这假装淡定……”豪斯心中冷笑，“等结果出来，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就在此时，布林和佩奇对视一眼。 下一秒 布林从旁边的公文包中掏出两份打印的协议，并列摆在桌上。 “浩瀚投资和红杉资本的融资策划，我和佩奇都已经看过了。” 布林舔了舔嘴唇，表情严肃道： “两家的策划书，都非常有诚意，令我和佩奇很难做出决策。” “经过一晚上的慎重考虑，我们最终选择了……” 布林顿了顿，抬起手…… 在豪斯焦急的目光中，拿起了左边一份协议。 “红杉资本的报价！” 这话一出，豪斯爽了。 仿佛三伏天来了一支哈根达斯，从头爽到脚，浑身每一个细胞都通透了。 量子基金的败走麦城，还是前几日被江浩羞辱的憋屈，全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扬眉吐气，意气风发。 “佩奇，很高兴古歌选择了红杉资本，相信我，红杉资本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豪斯伸出与布林一握，眉飞色舞的说道，眉宇间的得意毫不掩饰，他还不忘故意挑衅的瞪了一眼江浩。 江浩很平静。 一脸淡然的坐在那。 可在众人看来，这就是失败者的落寞。 布林对江浩这个投资商还是很有好感的。他思忖，不能得罪了这么一位百亿富豪，古歌后续上市前指不定还要c轮、d轮融资。 因此，他觉得有必要说两句。 “咳咳……” 布林咳咳一声，抱歉的看着江浩： “江先生，说实话，您的报价比红杉资本更有诚意。” “红杉资本联合kpbc的报价，才2000万美金，而您的报价高达4000万美金，您对古歌的认可让我和佩奇很感动。” 4000万美金？ 得意忘形的豪斯，听到这个数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没想到，这个唐国人，居然疯狂到把价钱飙升3倍。 布林继续诚恳说道： “平心而论，昨晚上，我和佩奇争论了一晚上，经过艰难的讨论后，我们最终选择了红杉资本和kpbc的联合报价。” “诚然，他们的报价只有您的一半，但豪斯先生说的对，对于一家初创企业来说，钱很重要，但不是万能的。” “红杉资本和kpbc，能帮助古歌开拓市场，扫平障碍，运作米国上市，这些无形资产，恰恰是身在唐国的浩瀚投资无法提供的……” 说完，布林朝江浩抱歉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 豪斯听完后，悬在半空的心彻底踏实了。 他很庆幸，自己联合了kpbc，否则今天的报价出局的就是自己。 现在，尘埃落定了。 我，豪斯，才是胜利者！ 用一半的价格，一雪前耻！ 这种感觉，真爽！ 豪斯兴奋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江浩，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气趾高气昂的说道： “江，听到布林的话了吗？” “钱很重要，但它不是万能的，今天的结果应该给你好好上了一课，希望你以后不要重蹈覆辙，懂吗？” 说完，豪斯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浩，想看到他尴尬、窘迫、愤而离席的狼狈样子…… 那一定很有趣！ 谁知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钱确实不是万能的，但买下一份股份，还是绰绰有余。” 啪嗒！ 江浩说完，一直沉默的安德森，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协议，放在桌上，然后，默默的看着豪斯。 那眼神怪怪的，想看傻子一样。 让豪斯很不爽。 他强忍恼怒，劈手夺过协议，翻开一看： “股份转让协议。” “太阳电子，安迪拟转让个人持有的古歌原始股……” 这一刻，豪斯脸上的笑容僵滞了。 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好马要吃回头草 豪斯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他惊悚的看着江浩，一脸难以置信。 对面的布林和佩奇，也按耐不住好奇，劈手夺过协议，匆匆扫了一眼，也被震撼了。 “江，这份协议是怎么回事？” 布林表情严肃的看着江浩。 江浩风轻云淡的耸了耸肩：“很简单啊！我很看好古歌的发展，但我预计，这次融资案未必顺利，于是我联系了太阳电子的安迪，从他手上买下了那批原始股。”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去年，佩奇和布林为了创立公司，曾经跑遍了斯塔福周边的风投公司。 遗憾的是，所有人都不看好古歌的发展，他们觉得现有的四家搜索引擎已经太多了，市场已经饱和了，像古歌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根本无法突围。 就在佩奇和布林心灰意冷时，他们遇到了太阳电子的ceo安迪。 当布林仅仅说了5分钟，安迪就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很有想法，当场爽快的拿出了一张10万美元的支票。 正是凭借这张10万美金的支票，佩奇和布林才租借了一个小车库，创立了古歌。 “安迪怎么会同意转让给你？” 豪斯很快冷静下来，一脸惊骇的看着江浩。 平心而论，一家微创企业想逐步壮大，最简单的就是融资。 后世众人眼中的那些独角兽，哪家没有经历过b轮、c轮、d轮融资，某些烧钱的ai企业，甚至融资到g轮…… 但没有人想到去收购那些早期的股份。 一来，对缺乏资金的企业发展毫无帮助。 二来，风险太大。 三来，价格也未必谈拢。 豪斯之前曾经联系过安迪，对方狮子大开口，4000万的报价当场吓退了他。 因此，豪斯压根没想到，江浩会转而收购安迪手上的原始股。 布林和佩奇也没想到。 两人惊骇的看着江浩。 江浩淡淡一笑。 轻轻指了指布林手上的协议。 “你翻到最后一页，看一看金额。” 布林一愣，往后一翻，仅仅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尖叫一声： “5000万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佩奇惊呆了。 豪斯更是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为，江浩4000万美金的报价已经是疯狂到了极致，做梦也没想到，为了10％的原始股，江浩居然出到了5000万美金。 5000万美金！ 太疯狂了！ 这就是有钱人到世界吗？ 豪斯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江浩为什么自始至终都很平淡，仿佛坐在台下，看着自己这个小丑上蹿下跳。 原来，他手上早有握着一颗砝码。 难怪…… 那个叫安德森的人，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像看白痴一样。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丑态。 豪斯老脸红了。 红的像猴子屁股。 巨尴尬！ 就在此时，江浩站了起来，不急不慢的扣上西装，转身离开时，轻轻拍了拍豪斯肩膀，意味深长的勉励道： “豪斯，趁年轻好好干！” “等你到了我这境界就会明白，钱，真的能解决很多问题！” 说完，潇洒的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窘迫的豪斯，像根木头杵在原地。 巨尴尬。 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 “老板，您这招真是太帅了。” 安德森一坐上驾驶室，就扭头眉飞色舞的说道：“那个豪斯像个小丑般上蹿下跳，把我恶心坏了。” 江浩很平静，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 “5000万美金，买下10％的股份，聊胜于无吧。” 江浩砸吧嘴，有点不甘心。 即使他知道，后世古歌这份股份，纵然经过融资后，市值也涨到了上百亿美金。 但，还是有点不爽。 安德森缓缓踩下油门，边转方向盘边问纳闷道：“博斯，我很好奇，为什么您没有在策划书上提一句，在荣耀手机上增加搜索引擎？” 安德森想不通。 在手机上增加古歌搜索引擎，绝对是一个亮点，一个加分项，兴许，能让浩瀚投资反败为胜。 江浩一挑眉头，淡淡道： “一家无法控股的公司，没必要在它身上倾注太多的心血。” “荣耀手机，是在世界舞台上打响我们品牌的第一枪。” “等它一面世，必定有无数跟风者；你觉得，古歌会抵挡诱惑，不投入其他手机厂商的怀抱吗？” 安德森微微一怔，旋即摇头：“应该不会，即使您持有10％的股份，可红杉资本那些贪婪的资本大鳄，也会蛊惑古歌加入其他品牌，侵占市场份额。” “对，那我何必养虎为患？” 江浩冷冷一笑，目光转向窗外。 “看来，还是要培养自己的嫡系？” “嫡系？”安德森一愣。 江浩没有回答。 他的思绪飘到了远方，一个他原本遗忘的名字又浮现在脑海中。 李阳鸿！ 白度的创始人。 这个他一度放弃的选择。 现在，收购古歌的意外遭遇，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到这个尴尬的选择上。 李阳鸿，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妞约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记忆中，他应该是几个月后，毅然放弃了米国高薪待遇，返回祖国，创立了白度。 虽然 白度因为竞价排名，被世人诋毁。 但平心而论，白度的搜索引擎还是不错了，即使在后世也能稳居前三。 “一匹好马，值得吃回头草！” 江浩自嘲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李阳鸿多半还在他的老东家吧？ 是哪家搜索公司？ 江浩苦苦思索，没有半分头绪。 记忆中，他仅仅知道，李阳鸿先是在道琼斯担任高级顾问，从事金融信息系统设计。 然后，他离开了华尔街，跳槽到硅谷的搜索引擎公司。 想不起来了？ 头疼啊！ 江浩揉了揉太阳穴，抬起视线，看着反光镜中的安德森，“安德森，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您请吩咐。” “一位叫李阳鸿的唐国人，据说在搜索引擎公司上班，我听说他是这块领域的专家，我想见一见。” 安德森微微一怔。 联系到江浩先前说的话，浑身一颤，很快猜到了江浩的意图。 “我明白了，回去就马上安排。” 安德森握紧方向盘，沉声说道。 第七百八十四章吃亏是福？ 翌日，早上9点 硅谷，infoseeke公司 这是硅谷一家非常著名的搜索引擎公司，在米国市场上排名第三，仅此于牙虎、excite。 嘎吱～ 一辆黑色别克，缓缓停在公司门前的停车场。 车门打开。 一位长相儒雅，30岁左右的青年，从车上下来，提着公文包，不急不缓的朝公司走去。 他正是江浩嘴上提到的李阳鸿。 此刻的李阳鸿，仍在infoseeke担任技术副主管。 进公司，李阳鸿刚坐下，打开电脑，一杯热腾腾的星巴克咖啡被一只芊芊玉手提着，忽然放在桌前。 “今天怎么来这么迟？” 一个穿着灰色职业小西装的年轻金发女孩，笑嘻嘻的出现在他面前。 “谢谢你的咖啡，珍妮！” 李阳鸿朝金发女孩笑了笑，拉开抽屉，摸出一包小饼干递给对方。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是李阳鸿的做人原则。 纵然来到大洋彼岸的米国，李阳鸿还是没有忘记这一点。 正因为此，配上他儒雅的东方面孔，李阳鸿在公司年轻女孩中的人气还不错。 “谢谢。” 珍妮接过小饼干，撕开袋子，边吃边含糊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李阳鸿笑了笑，从公文包中摸出一个u盘，在她面前晃了晃。 “昨天晚上加班，把汤姆斯拜托的事处理一下。” 汤姆斯是公司的技术主管，名义上算是李阳鸿的半个上级，但两人分别管理不同的技术组，工作交叉不大。 珍妮一听不乐意了。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那个懒鬼，就喜欢把工作推给别人，事后却跑到总裁面前邀功，太滑头了。” 李阳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大家一个公司的，没必要计较太多，我们唐国有句话……” “哦哦哦，我知道……” 珍妮打断，学着李阳鸿腔调：“吃亏是福，吃亏是福……” “拜托，这是在米国，这里不流行这一套，你应该学学汤姆斯。” 珍妮说着，举目四望，确定无人偷听后，凑到李阳鸿耳边悄悄说道： “你知道，汤姆斯为什么每天都能准时下班吗？” 李阳鸿微微一怔，缓缓摇头。 珍妮一脸神秘道：“我听说，他拿着公司开的薪水，只用了五分之一，就把大部分工作外包给了一个阴度人。” “什么？” 李阳鸿一脸惊骇，旋即严肃道：“珍妮，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可千万别乱传。” 珍妮耸了耸肩：“我知道，所以我只偷偷跟你说了，就算以后对质，打死我也不会承认。” 李阳鸿这才松了一口气。 “嗨，罗宾……”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回首望去。 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得体的白人男子，神采飞扬的从门口走来。 “汤姆斯，你来了！” 李阳鸿礼貌一笑，从桌上拿起u盘递给他，“这是昨天你拜托我的工作，我已经搞定了。” “嗨伙计，太谢谢你了。” 汤姆斯眉开眼笑的接过u盘，拍着李阳鸿肩膀说道：“昨天我孩子生病了，害得我在医院待到大半夜，不过你放心，我欠你一顿饭！” 李阳鸿不在意的笑了笑：“孩子情况如何了？” “没问题了。”汤姆斯挥了挥手，“我先去博斯那报到。” 说完，汤姆斯潇洒离去。 待他一走，珍妮冷冷地看着汤姆斯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敲门，转身，怒其不争的瞪着李阳鸿： “看到了吗？” “你辛辛苦苦加班，人家却悠哉悠哉的拿着你的功劳，去总裁那邀功，你说你是不是傻？” 李阳鸿温和一笑：“人家孩子生病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呸！” 珍妮啐了一口，“你还真天真啊！居然相信汤姆斯的鬼话，他花天酒地在外鬼混，他老婆三个月前就离婚了，带着孩子回妞约州了。” 李阳鸿呆了呆，“不会吧？你怎么知道？” 珍妮双手抱胸，得意洋洋：“我有一个姐妹，是野狼酒吧的常客，她告诉我，这几天汤姆斯每晚都在那鬼混。” 李阳鸿沉默了一下。 珍妮见状，点醒道：“罗宾，你的技术是全公司最好的，但进公司两年了，你还是副主管，知道原因吗？” 不等李阳鸿回应，珍妮自顾自道： “因为你不善言辞，因为该死的唐国谦逊文化，因为该死的吃亏是福……” “嗨，罗宾，醒醒吧？” “米国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想上位，你就必须锻炼口才，你看看隔壁那个阿三，英语烂的掉渣，但他就是脸皮厚，敢说……” “不管什么会议，他都勇于表现自己，说的烂没关系，重要的是他在总裁面前刷存在感。” “你也瞧见了，他比你晚三个月进来，技术比你差了不止一截，可人家照样步步高升，从一个小职员爬到了副主管。” 珍妮顿了顿，看着李阳鸿，语重心长的道： “罗宾，我不知道你的职业规划是怎样的，但若想在硅谷混下去，你必须改掉你这个谦虚的老毛病，懂吗？” 李阳鸿沉默了一下，笑了笑。 他明白，这是珍妮的一片好意。 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公司的升迁。 原因很简单…… 这段日子，他正考虑返回祖国创业。 从他离开帝都大学来到米国打拼，已经8年了。从四年前开始，因为工作原因，他每年都会回国考察。 随着唐国改革开放 他逐渐发现，唐国的互联网土壤已经十分肥沃了。 这个发现，点燃了他内心埋藏多久的创业梦。 创业的种子，已经在他内心萌发。 他要回国创业。 身为it大牛，李阳鸿手握十几项搜索引擎专利，对创业踌躇满志，颇为自信。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缺乏一笔创业启动资金。 叮铃铃…… 就在李阳鸿陷入沉思时，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 珍妮随手拿起电话一接，听了一会，随即，她表情古怪的看着李阳鸿： “前台说，楼下有个唐国小帅哥找你！” 第七百八十五章幸福来的太突然 唐国小帅哥？ 李阳鸿有点纳闷，自己认识的唐国人不少，但谁也不会闲到上班时间来找自己吧？ 带着疑问，李阳鸿快步下楼，一踏入一楼大厅走廊，就看到一位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正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悠闲的翻着杂志。 很陌生啊！ 李阳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脑海中拼命搜索，一无所获。 这让他更纳闷了。 快步走到对方面前，李阳鸿露出一个温和儒雅的笑容： “我是李阳鸿，请问是你找我吗？” “我是江浩，很高兴见到你。” 年轻人摘下墨镜，伸出手，灿烂一笑。 “幸会幸会。” 李阳鸿一边握手，一边拼命回忆，江浩……江浩？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李阳鸿眉头紧簇时，江浩微微一笑，递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李阳鸿连忙笑纳。 眯眼一看。 名片只写了一个名字和手机号码。 翻过来一看，背面还有四行绿豆大的英文： “幸福集团董事长。” “万家证券董事长。” “锤子科技董事长。” “浩瀚投资董事长。” 李阳鸿顿时浑身一颤，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他终于想起来，眼前的年轻人是谁了？ 这几年回国考察，总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唐国首富江浩。 做梦都没想到…… 这位年轻首富，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李阳鸿有点不淡定了。 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原本他就不太善于言辞，此刻更是有些拘谨，握着名片的手微微发颤，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您，就是江董？” “正是。” 江浩洒脱一笑，抬手虚压：“我们先坐下谈吧。” 李阳鸿这才察觉失态，连忙坐下，舔了舔嘴唇，忐忑问道：“江董，不知您今天来，有何贵干？” 他想不通，大名鼎鼎的唐国首富，居然会千里迢迢跑到米国来，更想不通，居然会来找自己一个技术专家。 前一阵看报纸，据说对方已经涉足手机和芯片行业，但自己从事的是互联网，二者并无交集。 他很困惑，但更多的是好奇。 江浩往后一靠，看着略微紧张的李阳鸿，似笑非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来这找你吧？” 李阳鸿坦承点头。 江浩笑道：“有没有想过回国创业？” 李阳鸿闻言一愣，没想到江浩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是他隐藏多年的念头。 “当然想！” 李阳鸿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后，紧张的看着江浩。 他很清楚，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话，难道…… 想到这，李阳鸿心跳一阵加速。 江浩微微一笑：“既然想，那就去做啊！国内现在好像还没有搜索引擎吧？尤其是中文搜索引擎。” 李阳鸿一听，愈发心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江董果然与我不谋而合，我这两年回国考察，早就发现国内互联网是一片净土，正盘算回国创立一家搜索引擎公司，不过……” 李阳鸿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江浩笑眯眯问。 李阳鸿苦笑一声：“不过，就是欠缺融资渠道。” 话一说完，李阳鸿就目光炙热的看着江浩。 他经常阅读财经栏目，江浩的名字多次出现在米国报纸上，他很早就留意到江浩的一举一动。 从mp3发行，到30亿美金收购叁星股份，然后到港岛狙击索洛斯，一系列眼花缭乱的金融操作背后，无不向世人传达一个信息。 这位唐国首富，不缺钱！ 想到这，李阳鸿心跳又是一阵加速。 在李阳鸿炙热的目光下，江浩翘起腿，忽然岔开话题： “唐国目前没有搜索引擎，但我很看好这个市场，所以我来到了加州。” 听到这，李阳鸿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谁知…… 江浩话锋一转：“经过调查，我先去拜访了一家叫古歌的小公司，你听说过吗？” 李阳鸿心头一阵失落。 原来，自己并不是首选。 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据实说道：“搜索引擎的圈子不大，古歌也在硅谷，我自然听说过，这家后起之秀发展很强劲。” 李阳鸿为人坦诚，有一说一。 并没有对方是竞争对手，就背后诋毁。 江浩似乎很满意对方的答案，点了点头，又问：“古歌刚刚完成了b轮融资，红杉资本和kpbc联合，以2000万美金的价格，收购了10％的股份。” “而我……以5000万的价格，收购了10％的股份。” 李阳鸿闻言，呆若木鸡。 5000万的价格？ 简直难以想象。 “你是不是觉得，我钱多人傻？”江浩忽然自嘲一笑。 李阳鸿缓过神来，正色道：“互联网企业，一切皆有可能，以我个人的看法，古歌的搜索运算效率，远胜牙虎。” 江浩一听，忍不住多看了李阳鸿一眼。 “没想到，你还挺坦诚的。” 江浩笑了笑，“不过，买完后我就后悔了。” “为什么？”李阳鸿顺势一问。 江浩：“原因很简单，就算古歌崛起，打败了牙虎，充其量，不过是一家米国公司击败了另一家米国公司，而我不过是做了一笔金融投资。” 说到这，江浩忽然身子前倾，目光炯炯的看着李阳鸿： “我更乐意看到的是，一家唐国互联网企业，击败所有的米国公司，登顶互联网霸主，你懂我的意思吧？” 江浩赤裸裸的宣言，瞬间勾起了李阳鸿心中的野心和欲望。 他呼吸唰的一下变得急促。 “江董……” 李阳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请允我毛遂自荐。” “这几年，我一直从事搜索引擎的研发，目前手头已经掌握了十几项核心专利。” “尤其是【超链分析】这项专利，能大幅提高搜索效率。” “如果您选择投资我……” 话没说完，就听到江浩陡然开口：“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哈……”李阳鸿还没反应过来。 “2000万美金够不够？” 李阳鸿懵逼了。 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实在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勿以恶小而为之 李阳鸿惊呆了。 他也曾设想过，以他的实力回到唐国，必定会受到资本的追捧，他很有信心，拉个100万美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头批融资就拿到2000万，他想都不敢想。 “不够还可以加。”江浩一脸平静，“重要的是要快！” 听到这个信息，李阳鸿心中一动，好奇问道：“江董，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对时间很在意？” 江浩坦诚道：“因为我旗下的锤子科技，正计划推出一款新手机，这款手机集成了类似电脑的简易平台，它通过wap上网，让用户可以用手机就轻松的上网、发邮件、看新闻、听歌，当然，也包括搜索……” 当江浩把荣耀2a的功能简略介绍后，李阳鸿恍然大悟。 同时 他也对这个概念赞不绝口：“这个概念太棒了，太超前了，我曾经设想过，但我一直认为，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来消化。” 江浩耸了耸肩：“只要舍得砸钱，一切都好说，这个项目，从软件平台、新闻网站，到硬件类的显示屏等等，我都砸了不少钱，不是入股，就是投入研发费用。” 说到这，江浩自得一笑：“不谦虚的说一句，我至少让智能手机时代提早了一到两年。” 李阳鸿沉默了一下，方才感慨道：“确实如此。” “那你是答应了？”江浩问。 李阳鸿苦笑一声：“这么优越的条件，任何一个心怀梦想的创业者都不会拒绝吧？不过……” 李阳鸿顿了顿，谨慎的问了一句：“关于新公司的股份……” “股份好说……” 江浩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我做生意，历来敞亮。2000万美金，我只占51％股份，你全权负责公司经营，我不会干预。” 李阳鸿听到这个优厚的条件，有点难以置信，内心有阵狂喜，但很快冷静下来，略微担忧的问道： “您的意思，是公司决策由我全权负责？” 江浩莞尔一笑：“我知道你的顾虑在哪里？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掌控欲强的老板，我旗下那么多公司，哪有时间面面俱到。” 江浩竖起一根食指，脸色忽然变得严肃： “我对公司，只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 李阳鸿立马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在他看来，投资股东对公司的要求，无非是盈利目标，或者是市场占有率。 若是目标定的太高，他还是有点压力的。 想到这，李阳鸿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谁知…… 江浩下一句话，却让他神情愕然。 “公司，以人为本，勿以恶小而为之！” 这，什么意思？ 李阳鸿表情僵住了，有点迷糊。 “我的意思很简单……” 江浩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炯炯的看着李阳鸿，意味深长的问道： “我问你，人们为什么使用搜索引擎？” 这个问题，在搜索引擎专家面前一点也不难，李阳鸿脱口而出：“当然是在信息量庞大的互联网浪潮中，搜索用户需要的信息。” “对，非常正确。” 江浩冷笑一声：“什么是用户需要的信息？谁说了算？” 不等李阳鸿反应过来，江浩就嘲讽道：“用户并不能100％的甄选信息真伪，若是搜索引擎公司利用搜索功能，故意设置陷阱，将一些伪劣信息，甚至有害信息推送到用户面前，你觉得用户有能力甄选吗？” “这怎么可能？” 李阳鸿脸色一沉，不满道：“江董，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操守！” 江浩闻言，笑了笑。 李阳鸿这句话，他信。 此刻，李阳鸿仍是一名真正的技术宅，保留了原本淳朴的初心。 但后世，白度历经多次融资、上市后，面临着投资者和股东的盈利期望，每年需要交出一份靓丽的业绩报告，任何人都难以抗拒竞价排名的利润。 包括古歌。 事实上，后世的古歌，在收购油管之前，超过8成的利润，都来自竞价排名。 竞价排名的广告收入，是所以搜索引擎公司的利润大头。 只不过，古歌受本国法律限制，做的更隐蔽点、更合理点。 这一世 既然江浩参与了，他必须给白度这匹野马套上一根缰绳，防止它冲出赛道。 想到这，江浩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道：“别激动，我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 “我想告诉你，我对新公司，没有太高的盈利目标，三年内不亏损就行了。” “竞价排名可以搞，但前提是以人为本，勿要作恶！” “我希望，我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赚的每一分钱，都经得住良心考验。” 说到这，江浩语重心长的道： “利润很重要，但良知更重要。” “这是我们企业家理应坚守到底线，任何时候，都不能被资本所操控，你明白吗？” 江浩的一席肺腑之言，瞬间打消了李阳鸿的怒意，也彻底感动了他。 “江董您放心，我会把这句话挂在我办公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李阳鸿面色郑重的回应。 江浩深深看了眼李阳鸿，严肃的脸上终于绽放灿烂的笑容，“好，既然谈妥了，那赶紧辞职吧。” “行，我现在就去辞职。” 李阳鸿兴奋起身，刚走一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江董，不如您给新公司取个名字吧？” 取名？ 江浩身子一僵。 脑海中下意识的跳出一个名字：白度。 但话到嘴边，江浩又咽下去了。 这一世，既然涅盘重生。 那就彻底与前世切割吧。 白度也来一次升级改造吧。 “咱们唐国有句话，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还有一句叫佛度有缘人，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如……就叫千度吧！” 李阳鸿听到这个名字，嘴里轻轻念叨两边，眼神越来越亮： “众里寻他千百度。” “佛度有缘人，有缘千里来相会。” “千度，千度，这个名字与搜索很贴切啊！” 李阳鸿兴奋的一击掌，看着江浩，眼眸中充满了钦佩之色。 “江董，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文学造诣如此精湛！” “惭愧惭愧！” 江浩心虚的摆了摆手。 第七百八十七章继续剑走偏锋 敲定了搜索引擎，江浩心情愉悦的返回了中海。 经过1个月持续的改进后，荣耀新手机也终于定型了。 …… 锤子科技 董事长办公室 “江董，这是最终定型的产品。” 程乾将一台外形酷似后世水果4的手机摆在江浩桌前，语气略带激动。 江浩拿起来，微微皱眉。 手里沉甸甸，感觉快有200克。 “摩托萝拉的那款手机多重？” 江浩突兀问道。 程乾知道，江浩问的正是摩托萝拉计划今年推出的第一款智能手机，也是后世全球首款触屏智能机。 大名鼎鼎的天拓a6188。 “手机重量是180克，这是我们在性能和重量之间做的最大优化。” “我找之前的同事打听过，摩托萝拉那款是155克，但咱们的屏幕比他们大1寸。” 见江浩蹙眉，程乾连忙解释。 “勉强还能接受。”江浩心里明白，自己不能用后世的标准来要求。 江浩反转手机，目测手机厚度大概在15mm左右，不过银白拉丝的手机壳挺绚丽、时尚的。 “外观凑合，看看功能吧。” 江浩按了一下开关键，屏幕亮了。 全彩的屏幕，以江浩后世的眼光看，分辨率十分低、色彩也不够细腻，土得掉渣 但在99年，清一色的黑白屏中，绝对会是一抹亮色，相信一定能吸引无数消费者的眼球。 不能用后世的眼光看啊！ 江浩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滑动解锁。 咔嚓！ 屏幕解锁。 十几个豌豆大的小图标，整齐的排列在桌面上。 虽然 江浩眯眼一看，分辨率有点差，画质有点感人，但以99年的目光代入，感觉还是很惊艳的。 图标下，自带文字说明： 头条新闻、小说阅读、邮箱、游戏…… 一应俱全。 江浩好奇点了头条新闻，大概5秒后，浏览器才缓缓进入新闻页面。 “速度还是有点慢啊！” 江浩总是情不自禁的拿后世来对比。 程乾苦笑：“以目前的网速来看，我个人认为还是可以接受的。” 包括袁清泉等人，也赞不绝口。 “我感觉这网速挺快的。” “我家那台电脑加载网页都没怎么快！” “废话，电脑图片多，咱手机文字多，当然快。” “江董对品质那是相当挑剔的。” 众人的议论，也让江浩意识到自己的苛刻，咳咳一声，转移话题： “英文版做了吗？” 程乾立马递上另外一台样机，“这是发行海外的英文版。” 江浩接手一看。 英文版界面更简洁，洁白底色，炫彩图标，虽简洁却也让人赏心悦目。 “目前，已经让翻译组准备了英文、德文、法文等7国语言，用户开机时可以自行切换。”程乾补充。 “7国足够了。” 江浩满意点头，“荣耀手机定位高端市场，只有发达国家才有这个消费实力，没必要浪费精力开发小语种。” 说完，江浩退出头条新闻，手指戳戳戳，又进入了小说阅读软件。 “咦，这小说有点少啊？” 江浩浏览一眼英文版小说软件，发现书库内的英文小说并不多，微微皱了皱眉。 程乾苦笑：“海外市场对小说版权保护意识很强，书库里暂时只有几百本。” 江浩立马脸色一沉： “几百本怎么够？” “我不是三令五申，要打造文娱生态圈吗？几百本小说，读者哪有什么选择余地？” 江浩想了想，随即指示：“张大龙，你马上通知海外部，收购一些经久不衰的名著，跟他们签订分销协议。” “另外，让国内的作者，多侧重一些西幻、狼人的题材，丰富书库。” 张大龙小心翼翼的道：“这些题材国内受众少，那些作者未必乐意……” “那就补贴！”江浩强势打断，“网站扶持，以高价保底或全勤的方式，来刺激作者。” “另外，等手机上市后，可以搞一次小说国际版的宣传活动，重金招募那些海外作者入驻平台。” “明白。”张大龙一脸严肃的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 “还有这个游戏……” 江浩又点入游戏市场，看着寥寥数个图标，愈发不满。 “荣耀1a只有3个游戏我能接受，现在2代了，才5个游戏你们觉得合适吗？” “尤其是张大龙，你现在是娱乐区负责人，我之前交代过，你全权负责，不要怕初期花钱。” “我的目标就一个，打造生态圈，尽可能的提升用户在手机上的时间，让他们忘记电脑。” “游戏不够，那就去跟游戏商沟通，沟通不了，那就直接收购一家。” “你们都是精英，我相信你们的判断，不要事事都依赖我来一锤定音，ok？” 江浩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江浩罕见的发火，让在场众人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盲目崇拜，而懈怠了自我的主观能动性。 顿时一个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浩也就敲打敲打众人。 毕竟，锤子科技走的太顺了。 这种顺利，是建立在他的先知先觉上。 然而，蝴蝶效应依然存在。 一旦那些商道精英反应过来，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发起反扑。 江浩更希望的是，在场众人能成长为锤子科技的擎天柱。 就在此时…… 罗威见气氛有点压抑，笑着圆场道：“江董，新产品马上就要上市了，企宣部和销售部做了两个预案，不如您抽空过目一下？” 说着，罗威将两份企划书放在江浩桌前。 江浩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拿起桌上的企划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两个企划案，还不错。” 江浩微微颔首，随即皱眉：“就是……感觉缺少一些亮点。” “亮点？”罗威一愣。 江浩沉吟片刻：“换句话说，就是太中规中矩了，缺少一点噱头，我更希望是那种剑走偏锋的营销策划。” 剑走偏锋？ 听到这四个字，众人面面相觑。 “老板，您是不是又有什么金点子了？”罗威笑问。 其他人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浩。 江浩几次营销策划，皆是剑走偏锋，令商界精英对他刮目相看，也为他赢得了“点金胜手”的称号。 想到这，所有人都期待起来。 本以为，江浩会冥思苦想。 没想到，江浩嘴角一勾：“巧了，我还真有一个想法。” 众人精神一震，视线瞬间聚焦在江浩身上，只见江浩不急不缓的吐出两个字： “碰瓷！” 第七百八十八章劳尔的自信 碰瓷？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古怪。 老板，又要走野路子？ “咳咳……” 罗威率先缓过神来，咳咳两声，“老板，您这个碰瓷，能不能细说一下。” 江浩见众人纳闷，微微一笑： “你们平时应该有看过一些娱乐新闻吧？” “看啊。” “闲时无聊也看一看。” 众人点头，好奇又期待的看着江浩。 “那你们有没有注意，某些女明星，明明没有什么热度，也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但她却频频出现在娱乐头版头条，这是为什么？” 江浩的一席话，让众人认真思考。 “炒作呗！” “对，就是炒作。今天走光了，明天跟哪个导演闹绯闻，后天又被某狗仔队偷拍，我都替她尴尬。” “我明白老板的意思了，您是想模仿明星碰瓷。”罗威很快回味过来。 江浩点头： “不错。” “锤子科技在mp3站稳了脚跟，但在手机行业还是一个菜鸟，没有多少媒体记者会花篇幅在咱们身上。” “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一线大品牌商上。” 江浩顿了顿，嘴角勾起： “所以，咱们要主动出击。” “记者的摄像头聚焦在谁身上，咱们就专门碰瓷他，制造噱头新闻，让那些闪光灯主动打过来。” 众人汗一个：“……” 果然，年轻人就是路子野。 罗威干笑一声：“老板，那您下一步，计划碰瓷哪一家？” 江浩一挑眉头：“碰瓷嘛，当然是找热度最大的，诺机亚、摩托萝拉和叁星，就这三家吧，你们看看最近有谁发布新产品的，咱们就碰瓷他吧？” “要怪，就怪它运气不好吧！” 江浩萧索的感慨一句。 众人对视，心中默默替那家厂商默哀。 …… 此刻 大洋彼岸，米国 摩托萝拉总部。 五楼今天特别安静，路过走廊的职员走路都蹑手蹑脚，唯恐惊动了大会议室的大佬们。 会议室内，座无虚席，正在召开股东大会。 台上，董秘正在宣读上个季度的业绩报告。 听到报告，台下的股东们个个面色阴沉。 五分钟后，董秘终于结束了糟糕的业绩汇报。 那些隐忍许久的股东，忍不住了，纷纷发言： “这个季度的营业额和利润双双下滑，太不像话了。” “已经连续两个季度下滑了，照这个趋势，再过一年，是不是要亏损了？” “该死的，我觉得咱们还是投票，重新选一位ceo出来吧？” 有人开始鼓噪，更有人语出威胁，将矛头指向ceo劳尔。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两句。” 见喧哗声越来越大，董事长威尔逊重重敲了敲桌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 “我承认，因为诺机亚新机的推出，以及后起之秀叁星的低价冲击，摩托萝拉的销售受到了一点的影响。” “但是，诸位无需过虑。” “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威尔逊说到这，欣赏的目光缓缓转向左侧首位的劳尔，“我们的劳尔，已经准备好了杀手锏。” 杀手锏？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 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到劳尔身上。 众目睽睽下，劳尔站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台上，对着麦克风，自信从容的说道： “诸位，我很荣幸可以站在这，向大家介绍摩托萝拉一款划时代的手机产品。” “我相信，它绝对是手机发展史的一块里程碑，并且，重新定义人们对手机的认识。” 短短两句话，瞬间勾起了股东们心中的好奇。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劳尔哪来的自信？ 大家开始期待起来。 “诸位，请看大屏幕！” 劳尔用激光笔一指，职员立马打开投影机，白色的幕墙上浮现了一款巴掌大四四方方的手机画面。 “诸位，这就是摩托萝拉的新产品，天玑a6188。” 众人一看，反响并不热烈。 “四四方方的，跟掌上游戏机差不多啊？” “这外观，我给6分，不能再多了。” 劳尔很淡定。 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解说。” ppt画面滑动，切换到一张手机翻盖的画面。 3.5寸的显示屏上，赫然排列了十几个小图标。 同一时间，劳尔骄傲自信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天玑a6188，将是世界上第一款智能手机。” “它可以通过wap上网，看新闻、玩游戏，满足用户的娱乐需求。” “更重要的是，它还能发送邮件、图文传真、存储名片、记事本、日程提醒等功能，满足商务人士的办公需求。” 随着劳尔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那些原本一脸不屑的股东们脸色渐渐变了，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劳尔得意一笑，继续道： “天玑a6188的第二个亮点，就是触摸屏。” “接下来，我给大家展示一下。” 话音刚落，一位身材婀娜的长腿金发美女，款款走到台前，将一台手机交给劳尔。 “大家仔细看……” 劳尔打开手机翻盖，3.5寸的大显示屏面朝股东，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大家看到了吗？” “这款手机采用的是电阻屏，用户直接触摸操作，无需键盘。” 看到劳尔手指戳戳戳几下，显示屏就切入到新闻网站，股东们顿时不淡定了。 “触摸屏？这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该死的，终于可以丢掉那笨重的键盘数字键了。” “能发邮件，还能上网，我开始迫不及待想拥有一台了。” 会议室的气氛渐渐火热起来。 股东们开始兴奋起来，先前脸上的恼怒也不翼而飞，这款智能手机让他们看到了光明的前景，众人甚至开始憧憬未来上市的热销场景。 “劳尔，这款手机什么时候上市？”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劳尔洒脱一笑： “下个月，6月18号上市。” “太好了，我一定会去捧场。” “劳尔，记得给我预留一台。” 会议室内众人满面红光，对劳尔也赞誉有加，完全忘记了先前对他的横加指责。 十几分钟后，股东大会在愉快的气氛中胜利闭幕。 “终于过了这一关！” 劳尔目送众人离开会议室，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满心愉悦，迈着轻松的脚步走出会议室时，忽然，一男子神色慌张的冲了过来。 “劳尔，咱们遇到麻烦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不过如此 “天还没塌，慌张什么？” 劳尔定睛一看，是他的忠心狗腿汤姆斯，也是昔日罗威的竞争对手，不禁微微皱眉，低声呵斥道。 此刻，股东们还在走廊上。 汤姆斯也意识到失态，待股东们逐渐走远后，才凑到劳尔耳畔，压低声音道： “劳尔，咱们的新机发布会，不是定在6月18号，妞约的喜来登酒店吗？” “怎么了？”劳尔漫不经心的问道。 “见鬼了！”汤姆斯一脸懊恼，“酒店的人刚刚传来消息，锤子科技的新机发布会也定在那。” “什么？” 劳尔瞪大眼珠。 “而且，还是同一天，咱们是上午10点，他们是下午2点，看样子，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听到汤姆斯这个消息，性格沉稳的劳尔，也忍不住脸色大变，鼻子差点气歪了。 “锤子科技的新机发布会，居然跟咱们同一天撞车？” 劳尔微微眯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呵呵，那位年轻人还真是好手段啊！” 汤姆斯纳闷：“您的意思是……” 劳尔冷笑：“锤子科技在手机行业默默无名，那个姓江的年轻人，估计想借着摩托萝拉的风头来蹭热度。” “怎么蹭？”汤姆斯有点纳闷。 劳尔白了他一眼，淡淡道： “咱们那天邀请了许多媒体记者到场，如果你是记者的话，听说下午还有锤子科技的手机发布会，你会怎么办？” 汤姆斯下意识道：“当然会参加。” “然后呢……” “然后，也写一篇手机评测文章……”汤姆斯说着说着，忽然脸色大变，“糟糕，那帮记者一定会把摩托萝拉的手机和锤子科技的手机做对比。” “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劳尔面色唰的沉了下来，阴恻恻道：“咱们花大价钱邀请了媒体记者到场，锤子科技一分钱都没花，就让所有记者帮他写了一篇评测文章。” “这意味着什么？” 不等汤姆斯回答，劳尔就咬牙切齿的道：“这意味着，锤子科技这家默默无闻的三流厂商，居然能跟摩托萝拉同台竞技，无论成败，锤子科技都达到了免费宣传的目的。” “这个唐国人，实在太无耻、太狡猾了。” 劳尔气的咬牙，重重一拳敲在墙壁上。 汤姆斯沉默了一下，干笑两声：“劳尔，其实我们没必要担心，在天玑a6188面前，任何手机都会黯然失色。” “你说的对。” 听到这句安慰话，劳尔脸色缓和了两分，但他没有放松警惕。 “不过，那个姓江的年轻人不简单，以我跟他交手的经历看，他不是那种冒失鬼，一定会有后手，更何况，程乾对咱们的智能手机项目并不是一无所知。” 劳尔深吸一口气，目光幽幽，沉思片刻后，转身，面色凝重的看着汤姆斯： “汤姆斯，程乾离职后不是去了锤子科技的北美研究所吗？” “对。” “他不是还挖了一批工程师吗？” “对。” “你去找那些熟人打听有关锤子科技新手机的信息。”劳尔目光幽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懂吗？” “明白！” 汤姆斯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看着汤姆斯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劳尔微微眯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忌惮。 …… 一周后 正当劳尔站在办公室窗边，心神不宁的看着窗外风景时。 哒哒哒…… 一阵敲门声从背后传来。 劳尔转身一看，汤姆斯满脸谄笑的走了进来。 劳尔心中一动：“有消息了吗？” “不负重望。”汤姆斯嘿嘿一笑，献宝似的双手奉上一块四四方方的手机盒，“这是他们的样机。” “样机？”劳尔一脸难以置信：“锤子科技难道没有安保吗？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样机偷出来。” 汤姆斯不屑撇嘴：“那家研究所管理很松散，据说做了好几台样机，参与研发的工程师每人一台，让他们拿回家试用。” 汤姆斯并不知道，他手上这台样机，是最早的雏形机，反而如获至宝，献给了劳尔。 果然，劳尔听到这个解释，最后一丝怀疑也彻底消失了，小心翼翼的打开手机盒，取出了那台最早批次的雏形样板。 “罗威这个叛徒！” 劳尔一看到手机也没有键盘，立马明白对方采用的也是触摸屏，顿时勃然大怒。 汤姆斯不忘上眼药水：“罗威这个叛徒，临走还挖走了程乾，程乾之前就参与了智能机项目，一定是他们俩泄密。” 强忍心中怒火，劳尔按下开关键，显示屏立马亮了。 “切，这块黑白屏，分辨率还没有咱们的高。”汤姆斯一看，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台样机，是江浩还未去呆湾前选择的临时供应商，是程乾随手选了一块廉价替代品。 不过，劳尔一看到这块廉价的低分辨率显示屏，心中的忌惮少了两分。 “劳尔你看，他们的手机没有翻盖，如果用户不小心摔到地上，这种触摸屏很容易损坏的。”汤姆斯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点，眉飞色舞的说道。 劳尔定睛一看。 果然，这部手机没有翻盖。 劳尔愣住了。 这个设计缺陷也太明显了吧？ 天玑a6188，采用的就是翻盖手机，虽然手机厚度增加到恐怖的28毫米，但这块厚厚的翻盖却可以充分的保护好脆弱的触摸屏。 后世的用户都知道，触摸屏十分脆弱。 纵然有大猩猩钢化屏，钢化膜。 可站在车上，举目四望，你一定能找到两部花屏的手机。 “锤子科技的研发团队，似乎不够严谨啊？” 劳尔下意识嘲讽一句，心中的忌惮又少了两分。 旁边的汤姆斯也不屑一笑：“这手机的功能也比咱们少，只有上网、新闻、音乐、小游戏四个功能，只要跟咱们的手机一对比评测，任何智商正常的消费者都不会选择它。” “嗯，言之有理。” 劳尔经过对比，悬在半空的心彻底踏实了。 “劳尔，咱们这款手机不是申请了许多新专利吗？”汤姆斯一肚子坏水，眼珠滴溜一转，“不如咱们带上律师去参加他们的发布会，若是发现他们的手机有侵权……” “这个主意妙！” 劳尔眼前一亮，“即可阻止对方发布新产品，又能增加天玑a6188的新闻曝光率，一箭双雕啊！”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哈哈哈哈……” 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从会议室内飘出…… 第七百九十章坚决说不 看到样机的“真”面目后，心存忌惮的劳尔彻底放心了。 不但不担忧，反而认为有利于摩托萝拉新手机的宣传推广。 毕竟…… 货比三家，有竞争有对比，才能凸显天玑a6188的优秀。 想到这，劳尔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期待。 …… 时间匆匆，转眼过了月底。 6月5号。 cnm电视台总部。 嘎吱…… 一辆黑色大气的奔驰车缓缓停在大楼门口。 劳尔穿着一身得的正装，从车上下来，大步迈入大楼。 劳尔今天来cnm的目的，是参加一档科技财经栏目，顺带帮新手机做一波免费的宣传。 …… 演播室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cnm的《名人对话》，我是主持人汉森。” 聚光灯下，一位高鼻梁的帅气男主持，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今天，《名人对话》栏目邀请到一位特殊嘉宾，他来自我们国家最伟大的企业之一。” 汉森说着，微微转身，指着旁边的劳尔说道：“这位是劳尔先生，目前担任摩托萝拉ceo……” “劳尔，很荣幸您能抽时间参加我们节目。” “汉森，说实话，名人对话也是我喜欢收看的节目，很荣幸有机会亲临现场。” 两人一阵寒暄后 主持人汉森话锋一转，聊到摩托萝拉的最新动向。 “劳尔，我听说摩托萝拉最近又有大动作了？” “汉森，你们媒体的嗅觉真灵敏。” 劳尔半真半假的赞了一句，顺势开始夹带私货，宣传公司的新产品： “摩托萝拉将在本月18号，推出一款非常非常棒的手机，我敢打赌，汉森你一看到，绝对会爱上他。” 汉森也很配合，用一脸夸张的惊讶的表情：“哦真的吗？我可是非常挑剔的人，普通的手机很难让我掏钱包！” 劳尔神秘一笑： “汉森，相信我。” “我敢用三十年的职业生涯做保证，摩托萝拉这款手机，天玑a6188是一款划时代的产品，它将重新定义手机这个名词。” “它改变了众人脑海中四四方方笨重的形象，更改变了大家对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印象。” “我敢保证，任何人看到这款手机，都会爱不释手。” 汉森来了兴趣，故意问：“劳尔，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致，可以跟我们透露一些信息吗？比如说产品的新功能？” “抱歉……” 劳尔耸了耸肩，故作遗憾：“新产品暂时保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18号那天前往妞约的喜来登酒店，我们将在那举办产品发布会。” “这场产品发布会，我们会通过电视直播，感兴趣的观众，可以在18日那天锁定cnm频道，全程观看。” “哦，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汉森夸张的赞美一句，下一秒，他话锋一转，立马按着事先准备的剧本问道： “劳尔，你提到18号在妞约喜来登酒店举行发布会，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汉森一脸古怪的看着劳尔：“我听说，当天还有另外一家手机厂商，也在那举办产品发布会，你清楚这件事吗？” “你说的是锤子科技吧？”劳尔故作平静的笑了笑，“当然知道。” 汉森故意挑衅：“劳尔，恕我直言，按照商业惯例，竞争对手通常都会避开同行的新产品发布会。” “你们是上午10点举行，锤子科技却选择下午2点举行，同一天同一个地点，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像cnm这种新闻媒体，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亲自下场火上浇油。 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汉森轻车熟路。 短短两句话，就勾起了观众的遐想。 “同一天同一家酒店，摆明就是挑衅。” “锤子科技？就是那家做mp3的唐国公司吗？” “什么时候，mp3厂也转行做手机了吗？” “我只能说一句，勇气可嘉。” “敢挑衅摩托萝拉，我赌100块，这家锤子科技那天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电视机前，许多观众也议论纷纷，大部分都不看好锤子科技，一些激进的爱国观众甚至破口大骂，满脸不屑。 劳尔却很平静。 脸上没有一丝怒容，反而用一副长辈宽容大度的口吻说道： “汉森，你说的有道理。” “任何厂商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感觉受到了挑衅，但我们是摩托萝拉，是世界上第一家发明手机的公司，是世界500强，是地球是最伟大的手机通讯制造商。” “因此，面对这种挑衅……抱歉，请容许我用一个宽容的词，竞争！面对这种竞争，摩托萝拉是乐见其成的。” “乐见其成？”汉森愣了愣。 劳尔点头，语气自信道： “是的，乐见其成。” “摩托萝拉是最伟大的手机制造商，我们即将推出手机史上最伟大的产品，我们非常自信、我们充满期待、我们接受来自世界各国优秀企业的竞争，当然，也包括锤子科技。” “在我看来，锤子科技刚踏入手机界，它脆弱的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它试图抓住每一个机会来成长，这种迫切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摩托萝拉身为长辈，会多一些包容，多一些理解……” 劳尔不愧是ceo，面对镜头，从容自信，挥洒自如，向无数观众展示了摩托萝拉的宽宏大度、自信包容……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被劳尔精湛的演技迷惑了。 “说的太好了。” “瞧瞧，这才是真正伟大的企业具备的包容和自信。” “摩托萝拉，我们以你为骄傲！” “我就是妞约人，18号，喜来登不见不散。” 观众们个个群情激奋，内心满满的自豪感。 汉森抓住机会，开始煽情： “劳尔，你的话让我明白，摩托萝拉为什么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企业，我真希望，锤子科技的老板江，他能听到今天你所说的话。” “我想，他一定会惭愧的低下头，好好反思自己的幼稚鲁莽行为……” …… 第二天，许多米国科技媒体新闻转发了cnm的报道，热情洋溢的赞美了摩托萝拉和劳尔的同时，又阴阳怪气的嘲讽锤子科技和江浩理应感到惭愧…… 本以为，看到报道后的锤子科技至少要出面澄清一下。 没想到 三天后，福克斯一条新闻让所有米国媒体圈炸锅了： “《惭愧？锤子科技坚决说不！》 第七百九十一章老奸巨猾的富克斯 《惭愧？锤子科技坚决说不！》 “据富克斯采访，锤子科技的董事长江浩先生言辞犀利，面对网络上的指责，江先生坦言，任何产品都应该靠质量说话，而不是靠资历说话。” “若是资历代表质量，米国每年不会有数万家企业破产，上千家上市企业退市。” “江董更是大言不惭，说锤子科技要用质量说话，要依靠过硬的质量和出色的产品，让摩托萝拉臣服脚下喊爸爸！” 江浩语不惊人死不休。 也不知道，富克斯有没有添油加醋。 不过…… 这篇报道一发布，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将整个网络都炸翻天了。 全球网民瞠目结舌。 “哦上帝，敢让摩托萝拉跪下喊爸爸！这家公司疯了吗？” “一家成立才两年的新公司，敢让百年豪门摩托萝拉跪下喊爸爸？” “天啊，科技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疯子，我真替他感到羞耻！” “这个唐国的年轻人，一定是采访当天忘记带脑子里，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快快快，赶紧打120，还来得及抢救。” “我敢打赌，那个年轻人一定说反话，其实他想说自己跪下来喊爸爸！” 网络上充斥着对江浩的冷嘲热讽，所有网民段子手都在博客上留言，讥讽锤子科技。 一些米国的爱国网民更是义愤填膺，纷纷在网上讨伐江浩。 “这个该死的唐国人，昨晚吃屎了吗？居然敢满嘴喷粪！” “一家从未做过手机的三流企业，居然敢口出狂言让伟大的摩托萝拉臣服？简直做梦！” “伙计们，让我们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吧？” “我已经定好了18号的机票，还从沃儿码买了3斤快要过期打折的鸡蛋，18号那天，我一定要让那个该死的唐国人尝尝臭鸡蛋的滋味。” “我有脚气，我先上！” 随着舆论发酵，以及富克斯在背后的推波助澜，锤子科技和江浩的发言迅速的占据了牙虎热榜头一头二的位置，一连三天居高不下。 大半的网民都看到了这则新闻。 所有人也记住了一个日期。 18号！ 就在网上群情激奋时，富克斯才不痛不痒的发表了一则道歉声明： “道歉声明：本台未经核实，于三日前发表了一篇《惭愧？锤子科技坚决说不》的新闻报道，因外聘特约记者措辞不严谨，使用了【跪下喊爸爸】的夸张修辞手法，误导了观众，并将不实信息扩散，对锤子科技和江浩先生名誉造成了诋毁，本台特向锤子科技和江先生真诚致歉，也向摩托萝拉致以诚挚歉意……” 这条消息一出。 众人麻了。 “玛德，原来是乌龙？” “我就说嘛，任何一个智商在线的人，也不会说出这种脑残的话。” 但，不是所有人都认可。 有激进的网民愤愤不平。 “呵呵，大家有没有发现，富克斯的道歉是因为修辞手法，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澄清锤子科技诋毁摩托萝拉的话。” “人家不是说了吗？用质量说话。” “呵呵，挺狂的啊！” “没关系，我买的臭鸡蛋已经开始变色了，18号那天我会去现场验证，如果那小子吹牛逼，我就让他尝尝米国皮蛋的滋味！” “同去同去。” 随着富克斯这则道歉声明一出。 原本热度下降的江浩，再次登顶热榜头条。 无数新闻媒体，也纷纷跟进。 一些嗅觉灵敏的记者，如同嗜血的鲨鱼嗅到了美味的猎物，提前订好了前往妞约的航班和喜来登酒店的客房，希望捷足先登抢一个好位置。 …… 而身处漩涡的锤子科技，却无比安静。 自始至终 都没人出来说一句话。 而幕后的推手，富克斯却借着这两条新闻，收割了一波红利。 富克斯总部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后 凯文，富克斯的大喷子推开了台长办公室的门。 “台长，您找我？” 凯文走进屋，点头哈腰，满脸谄笑。 “凯文你来了。” 大班椅一转，一位肥头大耳，五十多岁的男子，叼着雪茄，笑眯眯的看着凯文。 凯文愣了一下。 头一次见老板如此平易近人的笑容，让他心里发怵。 “老板，有什么差事您尽管吩咐，凯文就算是上天入地，赴汤蹈火也绝不让您失望。”凯文连忙表忠心。 “别紧张。” 台长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忽然问道：“这几天关于锤子科技的新闻，你怎么看？” 凯文心中一惊。 有点猜不透老板的想法。 上一次，他冒冒失失的跑去百思买黑锤子科技，被老板骂的狗血淋头。 这次他吸取教训了。 更何况，这次的新闻是富克斯主动爆料，他有点摸不准，不敢贸然表态。 凯文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个人觉得，这次事件中，没有谁对谁错。” “新闻一播出，咱们台收视率增加了；锤子科技的曝光率也提高了，网民也嘴嗨了，摩托萝拉的产品发布会也闹得路人皆知，挺好的。” 凯文还是有点小聪明。 既然猜不透老板的心意，那就挑好的说，让老板无法挑刺。 果然，凯文的话让台长很满意。 他赞赏的看了一眼凯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半个月前，锤子科技跟咱们台签了一年的黄金时段广告合同。” 台长的一席话，如同闪电劈中了凯文，让他醍醐灌顶，瞬间恍然大悟。 “老板，您的意思是，我们在配合锤子科技炒作新闻？” “没错。” 台长笑的大肥脸乱颤，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眸中闪过一丝老奸巨猾的光芒。 “我们富克斯的宗旨是，收了钱就要帮客户办好事。” “锤子科技这次的发布会，一定有很多新闻媒体想看笑话。” “18号那天，你带着栏目组去妞约，抡圆你的舌头，使劲的吹，一定要让客户明白，他们花在富克斯的每一分钱，都是物有所值，明白吗？” “明白！” 凯文挺胸抬头，满脸肃容。 内心却兴奋的摩拳擦掌。 哈哈哈…… 这么重要的任务，台长居然亲自交代我，这绝逼是委以重任的前奏啊！ 18号，妞约。 我来了！ 聚光灯，尽情的打过来吧！ 第七百九十二章喷子对决 富克斯的道歉声明，并没有平息网上的波澜，反而吸引了更多网民的眼球。 大家都很好奇18号的对决。 时间，在好事网民的焦急等待中缓缓流逝。 18号终于如期而至。 早上9点，天上淅淅沥沥下着下雨。 但依然浇灭不了好事者内心的火焰。 喜来登酒店门口 嘎吱…… 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一辆黑色丰田商务车，突兀的停在酒店门口。 车门拉开，一支黑色铮亮的皮鞋重重踏在地上。 “go，go，go……” 凯文打了鸡血的声音在车内回荡。 凯文握紧话筒，如同奔赴前线的战士，斗志昂扬。 同车的摄影师忙不迭的扛着摄像机，急匆匆的跟上凯文的脚步。 不过，一行人的脚步很快就放缓了。 “法克，这么多人？” 摄影机抬头一看，上百号人，黑压压的如蝗虫般堵在酒店门口。 “诸位，先听我说一句……” 胖胖的大堂经理，站在数名如临大敌的保安身后，举着扩音器，满头大汗的喊话： “摩托萝拉的产品发布会，在3楼演讲厅召开，需要入场券才能进场，请非住宿的来客，出示入场券，谢谢大家的配合。” 这话一出，引起人群骚动。 大部分好事者，都是驱车几百公里来看热闹，许多米国人的心思并不像唐人细腻，都是一拍脑袋就做出冲动决定，根本就没考虑到酒店会不会让进。 眼下一听不能入场，纷纷鼓噪。 “老子熬了一个通宵，开了1000多公里才来到这，你居然不让我进？信不信我扭断你的脖子？” “死肥猪给我滚开！” 眼看局面不受控制，经理有点慌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一挥手，十几保安从大厅冲出来，手挽手拉成一道人墙。 “有入场券的观众和记者，可以凭票入场。” 大批保安入场，喧闹的秩序渐渐变得有序。 三楼演讲厅门口 那些在摩托萝拉官网上获得入场券的网民，以及记者们开始排队验票。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对不起先生，您这张是电影票。” “先生，鉴于安保要求，麻烦你打开这个箱子……” “对不起先生，这是……发臭的鸡蛋吧？抱歉，您不能携带跟发布会主题无关的物品，谢谢配合。” 保安细致的检查，引起了许多观众的不满。 “嘿伙计，我踏马驱车从千里之外跑过来，就是准备这些臭鸡蛋来招待那个狂妄的唐国小子的。” “说的太对了！敢侮辱伟大的摩托萝拉，一定要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 一帮摩托萝拉的粉丝堵在门口，不依不挠的叫嚣。 此刻 摄影师的镜头，恰好拍到了这难堪的一幕。 凯文一看，心道糟糕。 今天干嘛来着？ 是给锤子科技捧场啊！ 老板千叮万嘱委以重任，自己可不能让他失望。 凯文一个健步冲到摄像机面前，挡住身后那帮叫嚣的人，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凯文，现在我来到了妞约喜来登酒店，也就是摩托萝拉新产品发布会的现场，大家可以看到，现场有很多观众。” “一些观众摩托萝拉的忠实粉，而另外一些则是锤子科技的拥趸。” 镜头后的摄像机嘴角抽搐两下。 身为同事，他很熟悉凯文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明明是锤子科技的黑粉，愣是说成了拥趸。 凯文却习惯了，咳咳一声，正准备继续大言不惭的吹捧锤子科技。 谁知 “噗呲……” 右侧有人忍不住嗤笑了。 笑声很大，很刺耳，毫不掩饰对凯文的鄙视。 凯文正酝酿情绪，被这道嘲笑声打断，心中极度不爽，猛地扭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死对头。 cnm的汉森。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不好意思，请容许我的失态……” 汉森耸了耸肩，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实在是听到了一个该死的笑话，让我忍俊不禁。” “来，镜头转动一下。” “大家可以看到，除了记者外，其他观众都是摩托萝拉的粉丝。” “谁会关心一家三流小企业的手机发布会？哦抱歉，我忘了，总有一些为钱卖命的无良媒体，拼命的帮锤子科技洗地，比如说……” 汉森一转身，指着怒目而视的凯文，皮笑肉不笑的道： “嗨凯文，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 cnm和富克斯是死对头。 一家支持皿煮党，一家支持恭贺党，每年的竞选都会大打出手，互相给对方泼脏水那是基操。 汉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拼命给凯文上眼药水。 凯文一听，脸色唰的一下黑了。 这小子想干嘛？ 他黑锤子科技，不就是黑自己的前程吗？ 这尼玛能忍吗？ 绝逼不能啊！ 凯文冷哼一声，面对镜头，陡然提高音量，试图让cnm的观众也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反唇相讥： “俗话说，无知让人愚昧。” “我没想到，身为一线新闻工作者，居然还有如此愚昧的同行，我身以为耻。” “刚才，一位同行居然辱骂锤子科技是三流企业？” “我想对这位同行问几句话……” 说着，凯文挑衅的看着旁边的汉森，讥讽道： “汉森，你知道，锤子科技是第一家发明mp3并且销量全球第一的科技企业吗？” “你知道，锤子科技是唐国的上市公司吗？” “你知道，锤子科技的年净利润高达2亿美金吗？” “你知道，锤子科技的幕后老板江董，是唐国首富吗？” “你居然敢嘲笑一位百亿富豪，我真佩服你无知又无畏的勇气。” 凯文不愧是全米十大喷子，言辞犀利，刻薄尖酸，当着几千万观众的面不留一丝情面的尽情嘲讽。 换了普通人，早就羞愧的掩面而逃。 但，cnm的汉森，也是与凯文并驾齐驱的大喷子，立马反唇相讥： “呵呵，凯文你说的一堆废话，就是没说到主题上。” “今天大家来到这，不是来看mp3发布会的，而是手机、手机、手机，懂吗？” “在伟大的手机发明先驱者摩托萝拉面前，锤子科技就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弟弟……” 凯文毫不示弱打断：“汉森，身为一名专业媒体人，我建议你批判对方时先做一点点功课。” “谁告诉你……锤子科技是弟弟？” “在唐国市场，锤子科技的手机占有率是61％，排名第2的是诺机亚，而摩托萝拉排名第3，市场份额仅仅12％，听到这个数据，你是不是感到脸上发烫……” 两人针锋相对，斗鸡眼般对视。 火花四溅。 现场的火药味很浓，连电视机面前的观众都感受到，一个个大呼过瘾。 “哈哈哈，就喜欢看这帮人互怼。” “凯文，怼他怼他，怼死皿煮党那帮虚伪的骗子。” “汉森，怼他怼他，怼死恭贺党那帮鸿脖子。” 汉森十分好胜，被凯文怼的哑口无言，哪甘心认输。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凯文，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如我们打个赌？” 一听到打赌，所有观众都来精神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现在就把驴牵过来 打赌？ 所有观众顿时不困了。 凯文一听，毫不示弱的回瞪： “赌就赌，我奉陪到底！” 汉森见激将法成功，立马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对锤子科技很有信心吗？那咱们就赌这两家厂商的手机谁优谁劣？” “输的人……就亲吻驴屁股吧？” 听到这个赌注，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会心大笑起来。 米国人口头禅，动不动就喜欢踢人屁股，听到汉森说输的人要亲吻驴屁股，顿时开怀大笑。 驴屁股多脏啊！ 那股骚气冲天，谁顶的住？ 顿时，大家期待的看着画面。 凯文听到这个条件，神情一僵。 让公众人物吻驴屁股，以后还怎么混？ 这孙子真缺德！ 怎么办？ 凯文表情纠结，进退两难。 其实他对锤子科技心里没底，很心虚。但他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怎么会当着忠实粉丝的面认怂，他一咬牙，恨恨道： “好，就按你的条件，输的人亲吻驴屁股。” 汉森嘴皮子比凯文弱点，但善于炒作，见凯文被自己拿捏住，哪肯错失良机，当即面对镜头，歇斯底里道： “观众朋友们，听到了吗？大家都听到了吗？” “赌注即时生效，即时生效。” “为了公平，为了遵守承诺，我现在就安排人去牵一头驴来，等下午的发布会一结束，立马兑现诺言。” “观众朋友们，锁定cnm频道，我是汉森，今天一定给诸位奉献精彩绝伦的节目……” 凯文见木已成舟，不甘示弱的对着镜头，重复了一遍汉森的台词。 谁也没料到…… 两家电视台的当家小生对赌，将原本热度颇高的发布会，再次推到了牙虎热榜头条，吸引了无数的网民。 结束了门口的闹剧，凯文和汉森板着脸，一前一后进场，凭着入场券，分别在第二第三排落座。 此刻 后台处 劳尔站在侧面入口的幕布后，看着座无虚席的会场，露出一个老狐狸般得意洋洋的笑容： “锤子科技想利用我蹭热度，却没想到，我也能利用他蹭热度。” “劳尔，您真是神机妙算。” 旁边的汤姆斯一脸谄媚：“刚刚下面人反馈，cnm和富克斯两家主持人打赌，把咱们的发布会热度又炒到头版头条了。” “打赌？” “对，谁输了谁吻驴屁股。” “哈哈哈哈……” 劳尔开怀大笑，笑的十分畅快，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有趣的笑话，等我演讲完，一定要亲眼去看看，富克斯的主持人亲吻驴屁股。” 劳尔收敛笑意，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自信沉稳的步伐，大步走上演讲台，站在了麦克风前。 “各位记者朋友们，上午好，很高兴大家能抽空参加摩托萝拉的新手机发布会，我是劳尔……” 随着劳尔磁性的声音在会场响起，记者们渐渐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汇报。 “接下来，请容许我为大家展示摩托萝拉最伟大的产品，天玑a6188。” 随着劳尔轻轻一鼓掌，两名金发美女各自捧着一台手机，走到劳尔身边。 “诸位，请看大屏幕。” 劳尔手持激光笔一指，侃侃而谈： “天玑a6188，是手机史上第一台触摸屏手机。” “采用流畅丝滑的触摸屏操作设计，取消了笨重的数字键盘，节省了空间，让天玑a6188可以采用一块3.5英寸的大屏幕，消费者看的更清，用的更爽。” “其次，天玑a6188，是手机史上第一台上网手机，它的诞生，宣告了手机网络时代的来临。” 当劳尔一口气将天玑a6188的优点尽数说出后。 整个会场沸腾了。 震撼！ 所有人都被摩托萝拉的创新震撼了。 谁也没想到，新手机居然具备了触摸屏和上网两大靓丽的亮点。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两大亮点是划时代、是里程碑、是其他厂商从未尝试过的。 然而，劳尔再次开口，彻底点燃了记者们高昂的情绪。 “接下来，我将宣布手机史上最伟大的变革。” “天玑a6188，是手机史上第一台智能手机。” “通过wap上网，以及摩托萝拉集中上千位工程师倾力打造的操作系统，天玑a6188可以让用户畅快体验掌上办公。” “上网、发电子邮件、储存名片、发送传真、闹钟、计算器、记事本、日程表、甚至世界时钟、双语字典……充分满足商务人士出差的需求。” “天玑a6188是世界上第一台触摸屏智能商务手机，售价1200美元，绝对物超所值，你值得拥有。” 听完劳尔的介绍，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卧槽，手机可以上网，还能发邮件发传真，简直不可思议。” “听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摩托萝拉永远的神，不解释。” “我现在宣布，其他厂商都是垃圾，锤子科技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记者们全都沸腾了。 闪光灯咔嚓咔嚓几乎亮瞎眼。 cnm的汉森，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得意的眉毛都快飘起来了。 他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凯文，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的道： “凯文，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自信的原因，因为我很清楚，摩托萝拉永不让人失望，卓越的企业生产独一无二的产品。” “天玑a6188，绝对是手机界的艺术品，无人超越。” 汉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需要我现在就把驴牵进会场吗？” 听到这话，周围的记者同行们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笑容越发灿烂，仿佛都在等待那戏剧化的一幕。 凯文脸色阴沉如水。 但他还不死心，梗着脖子嘴硬： “别笑的太早，一切等看完了锤子科技的发布会再说。” 汉森耸了耸肩，洒脱道：“ok，我不介意多等一下，顺便让人把驴屁股好好的清洗一下。” 清洗二字，故意加重语气。 周围人会心大笑。 …… 台上 劳尔志得意满的俯视台下，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很遗憾没有找到江浩的身影。 “躲得了一时，还躲得过下午的发布会吗？” 劳尔得意一笑，有点期待下午发布会的召开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准备了大餐 天玑a6188的惊艳表现，震惊了无数记者，让他们感叹不虚此行。 众人完全被天玑的优异性能所吸引，不知不觉就渡过了一个半小时的发布会。 “太秀了，这是我今年看过最完美的发布会。” “ 我迫不及待想拥有一台智能手机。” “我觉得，锤子科技的老板才最急迫需要购买一台，这样的话，他可以在下午两点之前适当的抄袭一下，也许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 记者们肆意大笑，有人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更多的人则是不怀好意的看着凯文。 经过好事者的发酵，今天大部分入场的记者，都知道，凯文和汉森打赌的事，众人都很乐意看到这个搞笑的一幕。 “哼……” 凯文听到周围的嘲笑声，还有戏谑的眼神，老脸发烫，冷哼一声，脸色阴沉的走出了演讲厅。 “呵呵，想躲？” 汉森看着凯文消失的背影，冷笑一声，心中忽然涌出一个整蛊的点子。 他不紧不慢的摸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喂，那驴找来了吗？” “到楼下了，需要现在牵上来吗？”电话里传来助理气喘吁吁的声音。 缺德啊，电视台的助理正事不干，满世界去找一头驴来，这踏马是人干的事吗？ 然而，汉森下一句话让他知道什么是没有最缺德，只有更缺德。 “别急，你先去找点驴屎。” 助理懵逼：“……哈” “哈什么，你耳朵进水泥了？让你去找点驴屎，涂在驴屁股上，听懂了吗？”汉森没好气的吼道。 助理快哭了：“汉森，我去哪找驴屎啊？这可是钮约市中心，又不是德州牧场。” “你踏马不懂的变通吗？自己去想办法，要么想办法让驴现做一盘，要么自己去厕所捞一勺，总之，待会我要是看到驴屁股后屎厚度低于2个毫米，我就扒了你的皮，懂吗？” 汉森怒其不争，疯狂咆哮。 听到这几句话，路过的记者相互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戏谑。 哈哈！ 待会有好戏看了。 …… 劳尔站在台上，看到第二排的汉森这一幕，眼中若有所思。 “汤姆斯，你过来一下。” 劳尔朝站在台下待命的汤姆斯招了招手，待他走过来时，似笑非笑的低声说道：“看到了吧？知道怎么做了吗？” 汤姆斯嘿嘿一笑：“您放心好了，我马上安排两家电视媒体，全程直播，一定要让这个新闻上热搜。” “聪明。” 劳尔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背着手，气定神闲的走出演讲厅。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离12点还差15分钟。 “时间还早，先去吃个饭，小睡一会，养精蓄锐，再来看下午精彩好戏。” 劳尔自言自语，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朝餐厅走去。 摩托罗拉给所有媒体记者都安排了自助餐，就在5楼。 作为世界500强，摩托罗拉的自助餐自然很丰盛，冷热菜加上甜品至少有200种。 不过，记者们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情绪还沉浸在上午的发布会上，随意挑了一些菜，三五成群的坐一桌，边吃边热议。 劳尔听着周围人的评价，大部分都对天玑a6188赞不绝口，心中愈发自得。 很快，就到了下午两点。 记者们陆续来到楼上8楼的演讲厅。 凯文也混在其中，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的死对头汉森又怎么会错失羞辱他的良机。 “嗨凯文。” 汉森从后面追过来，搂着他的肩膀，一副久别重逢老友般的热情笑容： “怎么样？中午吃的还好吗？” 凯文不想理他，汉森却自顾自的说道：“看来你吃的不咋样啊，不过没关系，待会我给你准备了大餐。” 汉森露出一个猥琐诡异的笑容。 周围众人也是会心一笑。 凯文脸色一黑，他就是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汉森这家伙一定是不怀好意。 “滚，离我远点。” 凯文脸色臭臭的走到第二排坐下。 汉森嘿嘿一笑，循着入场券编号走到第三排落座。 周围记者看到这一幕，纷纷调侃。 “呵呵，待会有好戏看了。” “凯文这张大嘴，口无遮拦，这次恐怕要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栽跟头了。” “这是他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他瞎了眼，选择相信那个不靠谱的唐国人。” “我猜，那个唐国的年轻人，现在恐怕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收场吧？” “说实话，我还挺期待待会他怎么开口？前几天，他可是口出狂言要让摩托罗拉臣服脚下，现在估计脸都被打肿了吧？” “哈哈哈哈……” 一阵肆意的嘲笑声中 忽然 大厅的灯光渐渐熄灭了。 只留下一束聚光灯，照亮了演讲台的正中心。 哒哒哒…… 在众人期待看笑话的眼神当中，一位穿着笔挺白色衬衣的年轻人，迈着自信从容的步伐，走到了前台麦克风前，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忽然洒脱一笑： “今天来的记者，挺多啊！” 台下一阵轻笑。 众人的脸上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西装，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从第一排站了起来，缓缓举起右手，语气凝重道： “江先生，我是米联社的乔治，在您开始演讲前，冒昧的打断一下，因为有个问题，我不吐不快。” 乔治突然站出来，众人一点也不惊讶，甚至都觉得理所当然。 乔治是米联社的资深记者，从业三十年，获奖无数，91年曾因深入战地冒着生命危险拍摄了难民茫然的照片而获得普利策奖。 他性格坚毅，敢仗义执言，纵然是面对米国大统领，也言辞犀利，怼的对方下不来台。 眼下一看，众人就猜到有好戏看了。 果然，乔治没让大家失望。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您之前接受富克斯采访时，曾经大言不惭，要让摩托罗拉臣服脚下。甚至，还坚决说不……” “如今，摩托罗拉的产品发布会已经结束了，天玑a6188的面世，征服了全场记者。” “面对这个结果，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是否要给摩托罗拉一个公正的评价？” 这话一出，会场骤然安静下来。 针落可闻。 众人都戏谑的看着台上的江浩，心道面对天玑a6188的惊艳设计，任何一位稍有理智的老板，都会低下高傲的头颅，诚恳的向媒体向摩托罗拉致以歉意吧？ 谁知…… “公正的评价？” 江浩嘴角微微扬起，耐人寻味道： “我的评价就是……” “在锤子科技的荣耀2a手机面前，它就是个弟弟！” 第七百九十五章机皇诞生了 弟弟？ 听到江浩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乔治当场愣住了，他没想到，江浩明知道摩托罗拉的新机发布会结果，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在他身后，坐在第四排的劳尔，也惊呆了，旋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其他记者，包括汉森等人，更是冷笑连连，看向江浩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整个会场，一片骚动。 “咳咳……” 乔治从发愣中回味过来，身为一名职业记者，他很快琢磨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定了定神，没有像其他记者那样嘲讽，而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说完这句，他就坐了下来。 抬起视线，静静的看着台上。 乔治这个反常的举动，出乎其他记者们的意料。 能当记者的，都不是傻子。 很快，一些聪明人也慢慢闭嘴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静待接下来的一幕。 “ok，接下来，请容许我介绍本年度划时代的科技产品……” 江浩用激光笔指着身后演示屏，莞尔一笑道： “大家请看大屏幕。” 随着江浩轻轻一按手上的按钮。 画面上，出现了一款长方形状的扁平手机。 台下众人一惊。 “咦，奇怪，怎么跟摩托萝拉的产品外观很类似，也是四四方方的。” “好像有点不一样，上面好像没有翻盖。” “摩托萝拉的ceo就在前面，不知道他看到这款手机，心里是什么感受？” 众人交头接耳，目光却落在第四排的劳尔身上。 劳尔很淡定。 看到屏幕手机的第一眼，他就彻底放心了，跟他当初看到的那款雏形机差别不大。 “哼，这种残次品，也想让摩托萝拉跪下当弟弟，真是天真。” 劳尔冷笑一声，看着江浩的目光充满了轻蔑。 然而…… 江浩下一句话，就让劳尔不淡定了。 “刚才台下有人说，摩托罗拉的新手机，可是世界上第一款触摸屏手机，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我现在给大家揭开自信的谜底。” 江浩轻轻一按。 显示屏中，ppt滑动。 手机屏幕亮了。 开机画面，是有朵红色的菊花，迎风怒放，开的那么鲜艳，那么充满生机。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彩屏，居然是彩屏手机。” “慢着，只有我才注意到，这款手机也没有键盘吗，这说明什么？” “这是一款彩色触摸屏手机。” “太迷人了，我胃口被吊起来了。” “难怪他这么自信，在彩色触摸屏面前，天玑的黑白触摸屏，完全就是一个弟弟啊！” 所有记者都兴奋起来，大呼小叫，满面红光。 只有劳尔脸色发黑。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画面中的彩色触摸屏，心中狂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明明看过他的样机，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就换成了彩色触摸屏。” 江浩似乎猜到了劳尔疑问，他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劳尔，似笑非笑的道： “锤子科技在早期也曾做过一批黑白屏的样机，但我第一眼就撇弃了那个方案，因为真的太过时了。” 这句话，意有所指。 言下之意，就是摩托萝拉的方案太过时了。 所有人怜悯的目光都看向劳尔。 劳尔脸色一红，老脸发烫。 但他身为摩托萝拉的ceo，又不方便直接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否则会让人误解砸场子。 幸好，坐在前排的汉森，帮他化解了尴尬。 汉森站了起来，不服气道： “彩屏确实比黑白屏更吸引眼球，但它只是手机上的一个配件，并不能证明贵司的荣耀手机性能优于摩托萝拉的天玑a6188。” 汉森的发言，有理有据。 众人闻言，频频点头。 得到众人的赞许，汉森更得意了，侃侃而谈： “更何况，天玑a6188的卖点，是智能手机，它是世界上第一款智能商务手机，可以发电子邮件、传真、商务名片……” “哦，你说的是这个吗？” 汉森话没说完，就看到江浩轻轻一按，显示屏上，出现了荣耀手机的开机画面。 十几个小图标，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两排，在140寸的巨型led屏幕上，显得格外清晰。 尤其是 江浩的激光笔红点，落在其中一个邮箱图标上，轻轻一笑，重复问道： “你说的，应该是这个吧？” 声音戛然而止。 汉森脸上的笑容瞬间枯萎了，仿佛吞下了一团热乎乎的翔，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不等众人反应，江浩那充满年轻人朝气和清朗的声音在会场悠然回荡。 “荣耀2a，是锤子科技数百名工程师呕心沥血耗时一年打造，它才是世界上第一款实至名归的智能手机。” “为什么这么说呢……” 江浩顿了顿，从容自信道： “因为，荣耀2a的功能，不仅仅是发邮件和传真，它还能登陆新闻网站、搜索信息、记事本等绝大部分的商务办公。” “不谦虚的说一句，荣耀2a可以说是一台掌上电脑。” 听到这话，汉森傻眼了。 平时能言善辩的他，瞬间语塞了，干笑了两声，悄咪咪的坐了下来。 其他记者也被江浩的话震撼了。 本以为天玑a6188是本年度划时代的科技产品，足以成为手机史上的里程碑。 没想到，才过两个小时。 这个里程碑，就被荣耀2a无情的砸碎了。 更让他们震撼的是，江浩接下来的举动。 “诸位，荣耀手机不仅是一台商务手机，更是一台智能娱乐手机。” “这台手机，集成了许多娱乐功能。” “比如说，音乐，可以从专属的音乐库下载上千首世界各国经典mp3。” “阅读功能，可以从专属阅读库中下载世界名著，以及上万本网络小说，让读者沉浸在书的海洋。” “谈到娱乐，自然少不了游戏功能，锤子科技收购了两家海外游戏厂商，在游戏库中添加了上百款小游戏，满足各年龄段的用户娱乐需求……” 随着江浩娓娓道来，会场的气氛燃到爆。 所有人脸上原本的轻蔑荡然无存，只有深深的震撼和喜悦。 惊呼声一直贯彻整场介绍。 直到江浩解说结束，众人才从震撼中回味过来。 许久，那位资深记者乔治，缓缓站了起来，先礼貌而不失风度的朝台上的江浩微微鞠躬： “我为先前的鲁莽向您致歉。” “同时，我想修正之前的言论。” 乔治顿了顿，转身看着身后众人，手指屏幕，陡然扬声道： “诸位，毫无疑问……” “本年度的机皇诞生了。” 全场，无一异议。 第七百九十六章驴来了，舔吧！ 机皇！ 皇这个词，无论中外，都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欲戴其冠，先承其重。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称皇的。 但对于乔治给的这个称号，全场记者，无人提出异议。 纵然是劳尔本人，也哑口无言。 他被荣耀2a的惊艳性能彻底惊呆了，仿佛被雷劈中的焦木，呆呆的愣在座位上，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直到，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让他从茫然中清醒过来。 劳尔摸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董事长的电话。 劳尔心中一惊，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中涌出，他颤抖的按下接听键： “锤子科技的手机发布会你应该看了吧？” 话筒中传来董事长冰冷的声音。 语气很不客气。 很冷漠，完全没有平日的和蔼和欣赏。 劳尔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我……就在现场。” 董事长冷冷道：“劳尔，你知道公司今年的业绩很差吧？股东们对你颇有微词，原本我还指望你能凭借新手机翻身，现在看来，恐怕是我太乐观了。” “听着，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最多3个月，倘若你不能扭转业绩的话，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我明白。”劳尔苦涩回应。 这话就差挑明说，3个月不能搞定，识相点滚蛋。 高层的压力，比普通员工还残酷。 老板可能今天还拍着肩膀跟你称兄道弟，许诺加薪；兴许，明天就翻脸，锁电脑派保安押解你滚蛋。 不信的话，你去看商界和政界开会，地中海发型那是主流。 挂掉电话。 劳尔抬起视线，看着台上被记者包围的江浩意气风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3个月，弹指一挥间。 想力挽狂澜，简直痴人说梦。 “该走了！” 这一刻，劳尔万念俱灰，缓缓站起来，迈着僵硬的双腿，艰难的朝外走去。 此刻，所有人都被新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无数兴奋的记者冲上台，费劲心机去拍照或抢到第一手资料。 根本没人注意到劳尔这个失败者。 不过…… 还有人也悄悄站了起来，鬼鬼祟祟的尾随在劳尔身后。 正是汉森。 汉森此刻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悔的肠子都绿了。 都怪自己嘴贱。 偏偏跟死对头凯文斗嘴，还嘴贱提什么打赌去吻驴屁股。 现在惨了。 这一局，自己输的裤衩都没了。 输了怎么办？ 以自己对凯文这大喷子的了解，那货一定得意洋洋的监督自己吻驴屁股，而且会事后还会在电视媒体上冷嘲热讽。 说不定，自己今后一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那自己以后还怎么主持节目？ 观众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不是专业印象，而是不由自主会浮现自己吻驴屁股的尴尬一幕。 那自己还能主持节目吗？ 肯定完蛋了。 汉森眼珠滴溜一转，趁着众人不注意，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跟在劳尔后面，悄悄出门。 眼看着马上到门口了，汉森心中闪过一阵窃喜。 谁知…… “汉森……” 助理杰瑞忽然堵在门口。 他气喘吁吁的冲进来，看到汉森，兴奋的眼睛都在发光。 “我终于赶上了……” 杰瑞大口大口喘着气，随即，手里缰绳一扯，一头油光水滑的黑毛驴出现在汉森惊骇的目光中。 糟糕！ 这个铁憨憨怎么把驴牵过了？ 汉森吓得脸都白了，拼命的朝助理使眼色，但助理杰瑞这个铁憨憨，似乎完全没get到上司的眼神交流，兴奋的扯着嗓子，用他那媲美帕瓦罗蒂的高嗓门嚷嚷道： “你交代的任务，我终于完成了。” “这个任务太艰难了，你要知道在市中心捡100块不难，但想捡一坨热乎乎的屎，太踏马不容易了，我无计可施，只能亲自上阵，拉了一泡……” 看着助理一脸邀功喋喋不休的蠢样，汉森气的发抖，恨不得上前赏他两个嘴巴让他闭嘴。 不过 汉森还来不及动手，身后就传来凯文那令人憎恶的贱笑声。 “哈哈哈，这不是汉森吗？” 凯文一脸得瑟的走过来，先看了一眼苦瓜脸的汉森，又看了看前面的小毛驴，立马用夸张的语气尖叫道： “哦上帝啊，你居然把毛驴牵过来了。” 汉森心中悲叹一声。 完了。 果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此时，江浩宣布所有入场者，可以去门口登记处凭入场券领一台手机，大家都兴奋的涌向入口。 看到摇头摆尾的小毛驴，苦大仇深的汉森，众人全都忍俊不禁。 “呵呵，有好戏看了。” 众人如潮水般围了过来，脸上笑容灿烂，似乎都很期待接下来的画面。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汉森你居然还真把驴牵过来了，不愧是德州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佩服佩服。” 凯文一肚子坏水。 他故意鼓掌赞美，虚情假意道：“既然汉森你心意已决，那我就不阻拦了，大家都做帮汉森做个见证，好不好？” 众人纷纷鼓噪叫好。 此时，助理铁憨憨似乎还不了解内情，喜滋滋的把驴牵到汉森面前，得意邀功道：“汉森，你不是要求2毫米吗？我可是认认真真用洗马桶的刷子刷了三遍哦！” 嗯，臭气熏天。 周围人纷纷捂住鼻子。 汉森看着铁憨憨，脸都绿了。 绿的发光。 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他那凌厉的眼神早就将这个铁憨憨射的千疮百孔。 “汉森，别让大家等太久了，我们还要领完手机赶着回去赶稿了。”凯文咳咳一声，催促道。 汉森一脸便秘，求助的眼光扫过众人，期待有人帮忙说句好话。 但他失望了。 身为十大喷子，毒舌汉森这几年得罪同行太多了，没人求情，众人表情冷漠，笑容戏谑。更多的人举起了摄像头。 死就死了！ 短暂绝望后，汉森眼一闭，心一横，颤巍巍的伸出舌头。 本以为舔一下就完事了。 没想到，小毛驴不乐意了。 啪！ 一撂蹄子，狠狠地踹在汉森面门上。 咔嚓咔嚓！ 戏剧性的一幕，被无数记者的镜头记录。 当天就冲上了热搜。 …… 翌日。 cnm电视台总部。 助理杰瑞一脸傻笑的看着电脑屏幕，点开邮件，翻到了一封公司宣布汉森辞职的声明，平日人畜无害的笑脸上泛起一丝狠辣： “呵呵，你个傻逼。” “居然让老子去捞屎，我就让你吃老子的屎！” 第七百九十七章泾渭分明 锤子科技的手机发布会大获成功。 尤其是当江浩送所有记者一台评测手机时，立马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一些人更是联想到上午的摩托萝拉，明明是世界前20强企业，却吝啬的送一些华而不实的小礼品。 抠门！ 小气！ 简直丢米国人的脸。 走出大厅的记者，个个眉开眼笑。 采访了一场精彩的发布会，收获了一台价值不菲的手机，还欣赏了一场滑稽的闹剧，堪称完美。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许多记者包括乔治，更是迫不及待的冲出酒店，钻入车中，焦急的踩下油门，想尽快回家赶出一篇妙笔生花的稿子。 …… 当天晚上，随着电视台晚间新闻播出，锤子科技的新闻就开始在牙虎上霸屏了。 “锤子科技，新崛起的手机霸主！” “手机史上的里程碑：荣耀手机！” “荣耀手机：第一款智能触屏手机，你值得拥有！” 拿到实惠的记者们，没有吝啬自己的笔墨，纷纷用华丽的辞藻，尽情的赞美锤子科技。 牙虎热榜上，几乎一半都是锤子科技手机的新闻。 当然…… 也少不了汉森被驴踢的滑稽镜头。 虽滑稽，但却如后世的炒作新闻，成功的将锤子科技与摩托萝拉的对决顶上了热搜，让那些原本看好摩托萝拉的网民大跌眼镜。 “天啊，汉森居然舔屎了？” “都说舔狗没有好下场，果然，连驴都嫌弃了！” “舔狗舔狗，一无所有，瞧瞧，汉森舔到连工作都丢了。” “喂喂喂，别离题好吧！我更关心的是名不见经传的荣耀手机，居然击败了摩托萝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个荣耀手机真有那么好玩吗？” “十几家媒体都口径一致，总不会是他们都瞎了吧？” 一些米国粉丝更是捶胸顿足，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这些热搜新闻，让更多网民对荣耀手机充满的好奇和期待。 一些打算近期更换手机的网民，纷纷搜索荣耀手机的发布时间。 “卧槽，后天开售。” “嘿伙计，哪里发售啊？” “去百思买，锤子科技的mp3就在百思买销售的。” “哦该死，居然要1000美金，这简直是在抢劫。” “得了吧，摩托萝拉的新机本来是要卖1200美金的，眼下被迫降价到1050美金，你会选哪一个？” “废话，当然是荣耀手机，彩屏多有面子啊！还能听mp3，看小说，玩游戏，爽翻了。” “加1。” “加1。” 各大网站的锤子科技新闻下，无数网民踊跃留言，相约后天去抢购。 …… 很快，就到了6月20日。 天刚蒙蒙亮。 一家位于妞约市布鲁克林区的百思买专卖店门口，就陆续有人在徘徊了。 随着太阳渐渐爬上头顶，百思买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排成了一条长龙。 眼看着马上就要开门营业。 百思买店长见门口乱哄哄的，急忙叫了两个店员来维持秩序。 9点整。 玻璃门一拉开，排在最前面的一个胖嘟嘟的黑虎妞，就如坦克一样冲了进去，揭开了荣耀手机热销的序幕。 嘎吱……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丰田商务车陡然急刹车，车门拉开，一只铮亮的皮鞋重重踏在马路上。 “go，go，go……” 熟悉的皮鞋，熟悉的声音。 还是那张充满激情的油腻脸。 不错，正是富克斯的凯文。 他手杵话筒，身姿矫健如猎豹般冲下车，飞奔进百思买专卖店。 今天的凯文看起来格外精神，换了一件鲜红色的骚包西装，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如同模具倒模出来一样，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准确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前两天的对决，本以为丢脸丢到姥姥家，没想到，戏剧性反转，不仅狠狠的羞辱了死对头，还成功的让自己登上了头条刷了一波知名度，顺便帮锤子科技做了一波营销广告。 昨天，老板还笑眯眯的拍着他肩膀赞不绝口，差点把他骨头都拍酥了。 所以，凯文今天斗志昂扬，打算再做一个销售专题报道。 “嘿伙计……” 凯文冲进店面，直接拽了一个穿着销售制服、笑容满面的青年，“我是富克斯新闻的凯文，可以耽误你两分钟做个采访吗？” “当然可以。”青年莞尔一笑，“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跟人打赌，逼对方吃屎的主持人，对吧？” “嘿伙计，你真是好记性。”凯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一笑，“我正是那个力顶荣耀手机的主持人凯文，我今天来，就是想做一个荣耀手机的追踪报道。” 凯文顿了顿，指着门口外的长龙，“我看到门外排队的人非常多，请问这种现象很常见吗？” 销售男摇头：“我在这干了快4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消费者居然提前来排队，太罕见了。” 凯文问：“这很奇怪吗？” 销售男：“是的，有点奇怪。一般来说，百思买的商品都有充足的库存，就算某家店临时缺货，我们也可以去附近的百思买店调货，所以很少有消费者愿意浪费时间排队。” 凯文：“那你觉得这次的原因是什么？” 销售男沉吟一会，道：“我猜，多半有两个原因。一是荣耀手机的功能太强大了，大家都迫不及待想拥有它；二就是荣耀手机进入百思买的货只有50万台，而在百思买官网上留言的消费者已经达到了200多万人，大家都担心无法第一时间抢到心仪的手机。” “200多万人留言？” 凯文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尖叫道：“哦上帝，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很显然，荣耀手机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凯文眼珠滴溜一转，又问：“听说摩托萝拉的新机昨天就发售了，销量如何？” 销售男撇了撇嘴，抬手一指：“你看那……” 凯文顺着手势看去，一个穿着制服的金发碧眼美女，正站在冷清的柜台后，无聊的打着哈欠。 柜台旁边，就是荣耀的柜台。 左边，人流如潮。 右边，门可罗雀。 泾渭分明。 看到这一幕，凯文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第七百九十八章这就是你说的VIP通道？ 就在凯文采访的同时，这一幕在妞约各百思买卖场上演。 大沙头 布鲁克林区一个著名的平民窟。 这里的百思买专卖店门口，也顾客盈门，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嘿伙计，给我来一台荣耀手机。” 一个身高2米，穿着公牛23号球衣的黑人青年，走到柜台面前，迫不及待的喊道。 他叫布朗，昨天刚满16岁。 昨晚生日宴会上，当老爸问他需要什么生日礼物时，他毫不犹豫的说出想买一台手机。 拮据的老爸，犹豫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掏出了300美金资助他，还喋喋不休的道：孩子，你已经成年了，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钱也要靠你自己赚。 在米国，这很正常。 年轻人一成年，父母都会让其自食其力，并不是如公知说的那么高尚，其实就是米国特色。 把孩子养到成年，那是义务。 之后就跟他们没关了。 原因很简单，父母老了，孩子们也没有义务赡养他们。 法律就是如此规定的。 就是这么无情。 今天，布朗带着自己全部的积蓄，还有资助的300美金，兴高采烈的来到百思买，就是想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高档手机。 “好的，请问您需要哪种配置？” 美女销售嫣然一笑，指着柜台：“荣耀手机有2a和2c两个配置。” 布朗一愣，纳闷问：“有什么不同吗？” 美女销售风情万种的一笑：“2a是基本配置，售价1000美金；2c是高端配置，内存容量更大，适合有需求的商务人士或爱好听歌玩游戏的年轻人，当然售价也更贵，1200美金。” 布朗好奇问：“那我分期付款的话，1200美金需要付多少？” 美女销售一愣：“抱歉，荣耀手机暂时不支持分期付款。” 哈？ 听到这个答案，布朗傻眼了，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将先前的喜悦全都泼没了，如坠冰窖。 他手上，就是自己打零工攒的100美金，别奇怪，在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米国，青少年打零工居然不违法。 这个动辄指责其他国家的人，恰恰是世界上少有的一个允许青少年打零工的发达国家。 尤其是农场和快餐店，更是青少年打零工的集中场所，甚至12岁就能应聘。 布朗攒了100美金，加上父亲的300美金，原本是打算分期付款来购买的，没想到，这个泡影破灭了。 找老爸要？ 这不可能！ 布朗很快摇了摇头。 米国人习惯了分期付款，提前消费，没有存钱的习惯。 别看普通人一个月工资2000多美金，但房租就要1000美金，还有保险和税收去掉数百美金，剩下的就只够吃饭了。 这也是后世一遇到突发情况，许多人连300美金都掏出不出来。 至于房子，对不起，就算你买了房，米国的房子每年是要按价值的1％－3％收地税的。 唯一的好处是，你的对象不会因为你没房子就看不起你。 怎么办？ 布朗呲牙，一脸纠结。 就在此时，美女销售不忍看到这个大男孩纠结，指着旁边的柜台道：“嗨波尔，你可以去旁边的柜台看看，摩托萝拉的新机，可以分期付款，只需要300美金就可以到手。” “哦不……” 布朗嫌弃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柜台，“拿着它我会被朋友们笑话的，我宁愿买一块砖头，都不愿意拿那玩意。” 美女销售耸了耸肩，“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嘿伙计，你到底买不买？”后面的人见布朗磨蹭半天，不爽的催促道。 布朗收起钱包，一脸阴沉的走出柜台。 他漫无目的的逛着街。 “嘿布朗，过来玩一把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布朗吃惊的抬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回到了平日常来玩的篮球场。 平民窟的孩子，最爱玩的就是篮球，尤其是像布朗这种篮球街王，更是把它作为自己的奋斗梦想，做着nba选秀的梦。 虽然，已经破灭了。 “嘿伙计，怎么垂头丧气的？你失恋了吗？” 一个同样身高近2米的黑人健硕青年走过来，勾肩搭背，热情问道。 他叫摩西。 是这片贫民区的潮人。 明明都是平民窟的孩子，摩西却混的很不错。 今天他穿了一双最新的红色耐克跑鞋，十分抢眼，吸引了无数打篮球孩子的羡慕眼光。 “摩西，我不是失恋，我没买到荣耀手机。” 布朗沮丧低着头，“我今天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结果柜台说，荣耀手机不支持分期付款，需要1000美金全款，可我手上只有400美金……” “哦哦哦……” 摩西轻蔑一笑：“嘿伙计，我还以为多大点事，不就是一个手机吗？找我啊！” “摩西，你能借钱给我？” 布朗惊喜的看着摩西，附近的孩子都知道，摩西经常穿着骚包，出手豪爽，应该不缺钱。 自己跟他是老铁，借点钱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这，布朗眼神有点期待。 摩西神秘一笑：“借什么钱？我有vip通道，不用全款，可以享受超优惠的贵宾价。” “真的。”布朗眼球一亮。 摩西拍胸口：“当然，而且还不用排队。” “真的吗？”布朗眼睛开始放光。 摩西得意一笑：“想要吗？想要的话，我晚上带你去开开眼界……” “好。” 布朗重重点头，满脸感激。 果然是好兄弟，讲义气！ …… 晚上9点 大沙头附近的一家百思买专卖店……附近的一个漆黑僻静巷子里。 “这就是你说的vip通道？” 布朗看着手上的黑头套，开始怀疑人生。 “对，不用排队，不用全款，超值优惠，是不是很惊喜？” 摩西将一把铁锤和一个类似发胶筒塞到他手上，猥琐一笑。 “这是什么……”布朗一脸麻木。 旁边一青年得瑟道：“这是辣椒水，对准保安一喷就行了，贼有效。” 咕噜！ 布朗咽下一口唾沫：“摩西，咱们这是抢劫吧？” 摩西一愣，认真解释：“不伙计，在米国，我们管这叫【零元购】。” 布朗嘴角疯狂抽搐。 零元购？ 你踏马真有才！ 旁边的青年贱兮兮一笑：“放心吧，在米国，小额抢劫警察才懒得查，就算抓到了，金额太小，没几天就出来了。” 布朗又是一阵抽搐。 内心艰难冲突。 摩西一看布朗犹豫，握拳鼓励：“别怕，自由万岁！” “对，自由万岁！” …… 十分钟后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在宁静街区上空回荡，三道黑影飞速冲进了一间隐蔽的废弃小屋。 “感觉怎么样？”摩西摘掉黑头套，兴奋的问道。 布朗爱不释手的玩着新手机，喜滋滋的道： “零元购，真香！” 第七百九十九章同行在行动 随着荣耀手机从20号开始全球开售，好评如潮，立马在各国掀起了一股换机热潮。 这一幕，让其他手机厂商坐不住了。 最焦急的自然摩托萝拉的劳尔。 21号，发售日第二天。 摩托萝拉总部。 劳尔一脸阴沉入水的坐在主位，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完全没有昔日的温和大度。 “昨天，是荣耀手机的发售日，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销量对比吧？” “根据销售部从百思买的反馈，天玑手机的销量，三天才卖了1万台。” “而荣耀手机，短短一天，就卖光了50万台。” “耻辱啊！简直是摩托萝拉的奇耻大辱！” 劳尔气的脸色铁青，满腔怒火，重重一捶桌面，声嘶力竭怒斥： “当初你们不是信誓旦旦说天玑手机是手机史上最伟大的里程碑吗？是摩托萝拉的骄傲吗？必将载入史册吗？”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 只有劳尔的咆哮声在回荡。 众人羞愧低头，目光躲闪，无人敢与劳尔对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桌面，仿佛能看出花似的。 尤其是研发部，更是羞愧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先前他们可是在劳尔面前自信满满的吹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荣耀的销量，如同一记无形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疼。 劳尔发泄一通。 心知无济于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寻找破解之道，短短三个月能干的，只有抄袭了。 劳尔深吸气，冰冷的目光转向负责研发进度的汤姆斯： “对目前的局面，董事会很不满意，要求我们三个月内扭转局面。” “研发部拿到手机也有一整天了，谈谈你们的看法吧？” 众人一听立马暗暗松了口气。 汤姆斯却心中惶惶不安。 他艰难咽下一口唾沫，硬着头皮道： “研发部已经对荣耀手机进行了分解，技术层面并不太难，不过……” “不过什么？”劳尔不耐烦的打断，“直接说重点，三个月能不能拿出竞争的替代品？” 三个月？ 研发部众人面面相觑，内心极度心虚。 汤姆斯支支吾吾的道：“三个月恐怕有点困难，荣耀手机的屏幕是彩色触摸屏，对方还申请了触摸专利……” 劳尔一听，愈发烦躁。 “那除了触摸屏，还有其他问题吗？” 汤姆斯偷偷瞥一眼劳尔，弱弱道：“还有系统操作平台和定制cpu的研发。” “还有吗？”劳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汤姆斯更心虚了：“娱乐方面，对方收购了新闻网、小说网站、游戏网站……” 劳尔脸色冰冷到极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那到底需要多久时间？” “大概，至少，需要半年。” 汤姆斯越说越小声，声音小到如蚊子嗡嗡响。 听到这个沮丧的答案，劳尔嘴角抽搐，青筋暴起，整个人在暴走的边缘。 旁边的副总裁小心翼翼的建议：“劳尔，汤姆斯没有撒谎，模仿荣耀手机的生态圈需要长时间的布局，不如你跟董事会建议一下，稍稍放宽期限……” “放宽？” 劳尔无奈的看着副总裁，苦涩一笑：“这个光荣的任务，多半要落在你肩膀上了。” 听到这话，全场一片死寂。 谁也没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劳尔，居然落魄到这番地步。 “散会吧！” 不等众人回味过来，劳尔就匆匆结束了会议，拖着落魄的身影，步履蹒跚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诺机亚总部 几十名高鼻梁的白人高管坐在会议室，鸦雀无声，众人都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大屏幕。 “短短1天，荣耀手机第一批50万台就销售殆尽，而且，根据百思买官网的反馈，预约的消费者有增无减。” “市场调查反馈，荣耀手机在米国的月销量很可能突破300万台。” 台上，金发美女解说员顿了顿，语气凝重道： “这也将是本年度，第一款在米国突破300万月销量的爆款。” 听到这个恐怖的数字，所有高管的脸色更凝重了。 任何一个从业人员都知道，99年月销量突破300万的单品有多恐怖。 手机史上，排名前十的手机，基本都突破了上亿，比如荣耀1仿制的摩托萝拉手机中鼎鼎有名的刀锋战士，全球销量是1.3亿部。 记住，这是全球销量。 不是米国销量。 更重要的是，荣耀手机的定位是高端市场，1000美金的售价，让许多囊中羞涩的消费者望而止步。 即使如此，米国销量依然毫无悬念将突破300万台。 那算上欧洲和其他地区，月销量500万台没有一点悬念。 看似销量没有刀锋战士多，但别忘了，锤子科技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品牌，许多慎重的消费者仍在持币观望。 细思极恐。 想到这，众人更是头皮发麻。 会议室内，陷入久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这死一般的沉寂才被ceo沧桑又冷静的声音打断： “诸位，现在局势很明显了。” “一头年轻的雄狮，闯进了陌生的地盘，它试图挑战我们诺机亚的权威。” “我们诺机亚多年的销售策略，是让更多的消费者能用上物美价廉的手机，但荣耀手机的横空出世，让我们清醒的认识到，其实高端市场也是一块美味的肥肉。” “因此，我在此宣布，成立高端手机研发项目组，对标荣耀手机，竞争高端市场。” 听到这个答案，其他高官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反而眼神炙热，眸子中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战意。 …… 叁星电子总部。 几十位高管坐在会议室内，每个人的桌上都摆放着一台荣耀手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李剑西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威严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会议室内回荡。 “诸位，去年的战略会议上，我们就确定叁星电子未来5年的发展重心将转移到手机事业部。” “之前还有一些干部有所顾虑，现在你们看到荣耀手机的销量，应该明白了吧？” 李剑西顿了顿，冰冷的目光在某人身上停留片刻，冷哼一声： “根据研发部的成本分析，荣耀手机的毛利润，至少有50％，这还不包括它在生态圈中的软件游戏消费。” “对方卖1台手机的利润，至少能顶4台叁星手机。”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紧迫感，但我感觉是如芒在背，昨晚一宿没睡。” 说到这，李剑西陡然厉声道： “叁星手机的定位，不能再模仿诺机亚走物美价廉的老路了，我宣布，成立新的高端品牌galaxy note系列，角逐手机高端市场，力争三年内市场份额占比20％……” 接下来，是动员会。 这场动员会，在李剑西的慷慨激昂中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众人才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离开会议室。 待众人离去，李剑西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浑浊的目光久久的看着投影屏幕上的荣耀手机销量数据，一股浓浓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短短两年，就从一颗树苗成长为参天大树，真是一个可怕又值得尊敬的对手啊！” 会议室内，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第八百章股民也疯狂 就在锤子科技第一天热卖如火如荼时，因为时差问题，这个消息暂时还未及时传回国内。 北美早上10点 因为时差关系，中海市晚上10点，中海电视台正在播放一个股评节目。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股海风云》，我是主持人顾旺，接下来，我将回顾一下今天大盘的走势，点评十大金股。” 一位戴着金边眼睛，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镜头切换到大盘走势图，画面中传来顾旺充满自信又磁性的声音： “观众朋友们，今天上证指数上涨了1.23个点，收盘时为1053点。” “许多观众看到了大盘站上了10日线，那是眉开眼笑，但我还是想用江首富的一句名言，谨慎的劝大家一句，让子弹多飞一会。” 顾旺一脸慎重道： “从去年开始，大盘就跌入了熊市，从最高点已经跌了近40％，一般熊市转牛市，需要一个磨底期，这个时间短则数月，长则一年，股民朋友们一定要多点耐心。” 接下来，顾旺话锋一转： “接下来，我们点评一下十大金股。” “第一名，非锤子科技莫属，开盘就封板，庄家操盘很凶猛，吸引了无数散户跟风。” “但很可惜……”顾旺遗憾一叹气，“上午10点半，涨停板就打开了，持续阴跌，到收盘时是跌4.5个点，拉出一根绿油油的大阴线，将早上那些追涨的散户全都坑杀了。” 顾旺又是重重一叹气：“今天收盘后，很多观众打电话给我，电话都打爆了，大家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锤子科技还能不能持有，今天这出戏，是庄家暴力洗盘还是伺机出货……” 顾旺顿了顿，“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咱们先来回顾一下锤子科技的数据。” 画面切换到锤子科技的走势图。 “大家可以看到，自从江首富控股水仙电器，更名锤子科技后，这股价就跟火箭飞天一样，从6块的价格一路飙升，截止今天收盘价是103.58块，足足涨了十几倍，两年前那批曾经被套牢的老股民赚得那是盆满钵满，即使是今年初杀入的新股民也血赚一波，那现在还能不能买呢？” 镜头切换到锤子科技的财务数据。 “别着急，顾老师帮大家理性分析一下。” “目前锤子科技的股价是103.58，纵然经历了一年的熊市，但乘着高科技的浪潮，锤子科技的市值还是顺利突破了1000亿，打破了股王长虹560亿的记录，是目前a股当之无愧的股王。” “咱们再看它的财务数据，直观点吧，我们看市盈率……” “锤子科技的市盈率目前是36，这个数据高不高呢？” “咱们先来横向对比一下其他电子同行，比如长虹的市盈率是18，海尔的市盈率是14，康佳是13，通过对比可以了解，锤子科技的股价高估了。” “有些股民或许觉得顾老师太谨慎了，那咱们再来纵向比较一下国外同行。” “来，看数据。” 镜头切换到道琼斯指数和摩托萝拉的股价。 “大家看，手机三强是诺机亚、摩托萝拉、叁星电子，先看摩托萝拉，它的市盈率目前是31，诺机亚的市盈率是29，叁星电子的市盈率更低只有23。” “综上所述，顾老师认为，锤子科技的股价经历一年的爆炒有点虚高了。” 画面切换到顾旺，他面对镜头，一副前辈高人语重心长的劝导： “朋友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顾老师建议大家还是多观望一下，早期获利的股民也趁早落袋为安，接下来，锤子科技很可能迎来一波漫长的调整阴跌期。” 《股海风云》是中海电视台很受欢迎的一档股评节目，许多老股民都会准时守候在10点，听取他们敬爱的顾老师金玉良言。 更让他们信服的是，很多时候，顾老师的预测十分精准，甚至有好几次都猜中了涨停板。 原本有些股民对锤子科技的走势还心存顾虑，听到顾老师这一席话，如拨云见日，整个人思路都清晰起来。 “顾老师的节目就是贴地气，简单几句，就让我茅塞顿开。” “顾老师真是金玉良言。” “感谢顾老师，听你的话果然有肉吃，这波赚了20个点，明天开盘就跑。” “顾老师，我给栏目组邮寄了20斤腊肉，聊表心意。” 在老股民心中，顾老师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指路明灯，引导他们在充满迷雾的股海中乘风破浪。 “咔……” “收工了，顾老师辛苦了……” 随着导播声音传来，顾旺长长松了一口气，匆匆站起来，边拼命扯开领带，边摸出手机，走到僻静的角落，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待拨通后，顾旺先环顾左右，确认无人偷听后，才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道： “老高，我已经听你的安排，在节目上贬低锤子科技的股价了……” 话筒那边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放心吧，少不了你那一份。” 顾旺心中窃喜，又道：“高总，您这消息可靠吗？可靠的话，把我那个账号也全仓锤子科技吧？” “放心吧，江董可是我当年的患难之交，更何况，我刚刚跟米国那边确认过，锤子科技在北美热卖，这股价至少还能翻两番。” “有高总您这话，我就踏实了。” 顾旺捂着电话，一脸谄媚的点头哈腰，完全没有在电视上那副金融精英的挥洒自信。 …… 不出所料，第二天，锤子科技全天巨震，开盘就砸到跌停线上，引起市场极度恐慌。 一些股评家煽风点火下，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无数持有锤子科技的股民都不淡定了，纷纷卖出，落袋为安。 反正锤子科技都涨了一年多，大家也赚的心满意足。 然而…… 谁也没料到，收盘前5分钟，一笔400万股的买盘，将无数散户的抛出的筹码一扫而空，牢牢的将股价封死在涨停板。 就在股民们还懵逼时，一则锤子科技手机在米国热销的新闻姗姗来迟，迅速占据了各大财经新闻网站头版头条。 这一刻，所有懵逼的股民终于明白了，个个气的捶胸顿足，年纪大的差点心肌梗塞，一些机智的老股民更是恍然大悟，目眦欲裂： “玛德，掉坑里了。” “狗日的顾旺，坑了老子几个涨停板，老子咒你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 “喂，邮政吗？我往中海电视台快递了20斤腊肉，还来得及取消吗？” 这波闹剧，丝毫不影响锤子科技的走势，在它的一骑绝尘下，大盘在99年开启了新一波轰轰烈烈的大牛市。 第八百零一章万亿俱乐部？ 随着新闻发酵，越来越多的国内媒体驻海外办事处匆忙派人打探消息。 锤子科技热销的细节也被挖掘出来。 第二天一早，新闻出圈了。 《锤子科技出征海外，再下一城》 《一天售完50万台，荣耀手机有何奥妙？》 《荣耀手机无愧国货之荣耀》 《日销50万台，力压手机三强，荣耀之花在海外华丽绽放》 随着晨光出现，宁静的城市又渐渐热闹起来。 小孩背着书包上学，上班族匆匆提着早餐搭车，老人们出门买菜，许多人路过报亭，立马被这些吸引眼球的头版头条吸引了，纷纷在报亭前驻足点评。 “卧槽，江首富又有大动作了？” “真牛逼，手机都卖到海外去了？” “这么好的手机，怎么国内没听说开卖呢？” 报亭老板乐呵呵指着一份《中海日报》：“这份报道说了，荣耀2a首先推出海外版，要赚外国人的钱，咱们用的是中文版手机，等收到反馈更新后，才会在半个月后上市，而且价格更优惠。” 众人恍然，对江浩的举动愈发钦佩。 “还是江首富牛逼，不像某些卖电脑的，天天喊着民族品牌，只会窝里横，赚着人民币却去孝敬米国人，江首富是赚美金补贴国人。” “这就是差距！” “等哪天上市，我也去买一台。” “拉倒吧你，一台至少6000块，你以为是之前的888块。” 老板又笑呵呵补充：“别急，这份报道又说了，锤子科技又推出锤子2a了，不要6000块，只要600块，很快就会上市了。” 这时，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随手拿起一份《证券报》，扫了一眼标题，立马骂骂咧咧： “玛德，老子误信了那个顾旺，昨天割肉把锤子科技的股票抛了，不抛的话，别说一台荣耀手机，就是买3台都没问题。” 想到这，中年男一脸懊恼。 旁边一个老头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老头子昨天也中计了，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老爷子，那你可亏大了……” 报亭老板递上一份《金融日报》，同情的看着两人，“你看这篇报道，上面分析说，至少有三家证券商都对锤子科技给出了500的目标价。” “500？” 老头原本就心里后悔的要死i，听到这个消息，尖叫一声，心头一阵绞痛，不由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吓得周围人连忙扶他去旁边坐下。 “狗日的顾旺啊！” 老头一坐下，就气的捶胸顿足，仰天痛骂。 …… 此刻，被人咒骂的顾旺，正坐在演播室录制节目。 他满面春风，意气风发。 “顾老师，准备开始了。” 随着导播一声提醒，顾旺咳咳一声，满脸笑容立马化为一脸沉痛，变脸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股海风云》，我是主持人顾旺。” 顾旺语气低沉，表情肃穆： “昨天，顾老师接到了许多电话，十有八九都是关于询问锤子科技的，在这，顾老师先郑重的跟各位信赖我的股民朋友道个歉。” “昨天的节目，顾老师从数据出发理性分析了锤子科技的走势，但千算万算，顾老师没算到荣耀手机在海外上市这个亮点。”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顾旺故作痛心，假惺惺的道： “顾老师是人不是神，无法预测大洋彼岸的局势，错判了锤子科技的前景，在此，顾老师向各位信赖我的股民郑重道歉。” 说完，郑重一鞠躬。 粘了辣椒水的手指一擦眼角，火辣辣的感觉居然让他挤出来两滴眼泪。 煞有其事，连周围录播的工作人员都感动的眼眶湿润了。 “为了弥补过失，顾老师昨晚一宿没睡，熬通宵研究了锤子科技的数据，今天的节目就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心得和接下来的操盘策略。” 镜头切换到股票界面，顾旺那磁性又自信的声音徐徐响起。 “大家看，昨天晚上大盘直接拉了一个涨停板，庄家400万股强势封板，很显然，庄家已经提前洞悉了锤子科技的销量数据，信心十足。” “因此，顾老师大胆预测，今天集合竞价就会保持封板，不会给散户任何入场捡漏的机会。” “现在的问题是……” 顾旺咳咳一声，卖弄玄虚道：“这只股，到底会封几个板？” 《股海风云》是早间8点半新闻，许多早起的老股民都喜欢守在电视机前，边吃早餐边收看节目。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股民们心中的好奇。 顾旺自信一笑： “还是那句话，咱们用数据说话。” 镜头切换到锤子科技的财务数据。 “昨天，我的确说过，锤子科技的市盈率偏高，但这个前提是建立在原有的财务数据上。” “不过，昨天荣耀手机的销量结果一公布，各大券商纷纷将锤子科技的目标价，从105块直接高调上调到800块甚至1000块，难道是他们疯了吗？” “来看数据……” 镜头出现了《华尔街日报》的新闻。 “根据华尔街日报分析，倘若产能跟上，荣耀手机的月销量毫无悬念会突破300，乐观估计会到400万台。” “因为技术专利壁垒和生态圈打造，即使其他同行比如说诺机亚和摩托萝拉效仿，也需要半年时间来研发，这个时间段足以让荣耀手机吃掉所有蛋糕。” “保守估计，荣耀手机年销量4000万台。” 听到这个数据，电视机前的股民瞠目结舌，然而，顾旺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对这个数据可能没有直观的概念，我举个例子吧。” “诺机亚去年的销售额是180亿欧元，利润是38亿欧元，毛利润率接近20％，这很恐怖吧？” “但你们知道荣耀手机的毛利润有多少吗？” 不等众人琢磨，顾旺就语出惊人： “至少40％，若是算上生态圈软件利润，很可能冲破50％，换句话说，卖一台手机，锤子科技的毛利润至少3000元。” “那卖4000万台，利润有多少呢？”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脑子一片空白，只听道耳畔传来顾旺声嘶力竭的声音： “锤子科技的年利润将突破1000亿，它的股票市值至少要翻10倍，成为国内第一支跻身万亿俱乐部的民营企业……” 第八百零二章融资计划 “万亿俱乐部？” 江浩坐在锤子科技的大会议室，看着手上的《中海日报》，嘲弄道：“这傻逼吃了中海鳖精吧？” 今天是锤子科技的月度会议，众多高层一脸喜气洋洋，听到老板的话，纷纷打趣。 “老板，我觉得万亿俱乐部一点也不夸张。” “按照咱们的销售额，就算是万亿市值，市盈率才十几，不夸张。” 老股民袁清泉也嘿嘿一笑：“照这个趋势，咱们的股票至少也要封30个涨停板吧？” 年初的管理评审会议上，江浩公布了员工激励机制，在场的中高层都分得了一定数量的股票，如今见股票大涨，一个个跟吃了两斤蜜糖似的，心里美滋滋的。 “还30个涨停板，想屁吃吧？” 江浩嗤笑一声，将报纸甩在桌上，当即给众人泼冷水： “知道a股第2名的浦发银行市值是多少吗？586亿。” “曾经的股王，现在的第3名长虹是多少吗？287亿。” “就算是把前十名都加起来，撑死也就3000亿。” “你们觉得，咱们国内的韭菜们有这么多钱把锤子科技推上万亿俱乐部吗？” 江浩这一席话，如同当头一棒，将做白日梦的干部们敲懵逼了。 袁清泉呐呐道：“咱们可是高科技股，这市盈率，总不能比银行股还低吧？” 众人也很不爽。 江浩不屑的撇了撇嘴：“以目前的成交量，庄家顶多再封6个板就没钱了，接下来，就是基金公司与散户博弈了。” “锤子科技的市值，顶多冲到3000亿。” 这话一出，会议室顿时响起一阵唏嘘声。 无数人脸上满是懊恼。 “这也太低了吧？”有人抱怨，“咱们1年的利润算上mp3，就是打骨折，也能赚个500亿，那买上几百手，5年就能赚回本了。” 有人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心动了，买咱们的股票，比存银行还值钱。” 众人一阵骚动，显然都心动了。 江浩闻言，苦笑连连。 很显然，他也很不爽。 旁边的罗威感慨道：“我听说，唐石油计划在海外上市，估价高达万亿美金。若是锤子科技能够从a股退市私有化，去米国上市的话，估值一定能突破2000亿美金。” 私有化？ 江浩摸着下巴，有点心动。 99年，a股的池塘太小了，根本容不下锤子科技这条蛟龙。 想推高锤子科技市值，融取更多资金，从a股私有化退市，再到米国上市是最快的捷径。 别说2000亿美金市值，就是摸一下3000亿美金市值都有可能，此时的纳斯达克，包括微软等数家科技股的市值，全都超过了这个数。 “好想去割米国韭菜啊！” 江浩仰头，深深感慨一句。 心动归心动，稍稍理智分析后，江浩就打消了这个不实际的念头。 锤子科技是国货之光，民族骄傲。 这个时候选择退市去米国上市，不啻于狠狠抽了中海政府一耳光，也会让老百姓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他可不想当第二个某某。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满门忠烈】 “看来，只能趁着这波牛市，在国内融资了。” 江浩摇了摇头，驱散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身冲罗威交代： “目前荣耀手机供不应求，我们需要启动新厂扩建计划，有几个事你要抓紧办。” “一，联系万家，在a股启动融资配股，发行债券。” “二，可以考虑去港岛融资发债。” “三，除了本厂增加产线外，马上启动新厂扩建，这个月争取考察至少3个省，三个月内，再扩建两家工厂，优先长三角和珠三角。” “四，列出下一代智能机的发展方向，提前收购上下游供应链，争取三年内做到荣耀手机的核心产业链全部国产化。” 江浩的一席话，让罗威愣住了。 “全国产化？” 罗威一愣，旋即皱眉道：“江董，这步伐，迈得有点急了吧？我觉得，咱们可以从长计议，花了5－10年，慢慢来布局产业链……” 不等罗威说完，江浩就挥手打断，“我当然希望慢慢来，但某些人不会让我们从容布局，你别忘了，10年前的东芝也是这么想的……” 许多干部原本也不理解，听到“东芝”这个词后，大家都沉默了。 90年代前，东芝在电子行业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被米国三两下就肢解的支离破碎，一蹶不振。 更何况，还有阿尔斯通这个前车之鉴。 江浩的话，给大家打了一剂预防针，原本满心喜悦也被浓浓的危机感冲淡了。 “所以，我才需要从股市募集资金，接下来，开启买买买模式，完善我们的产业链，把上下游供应链打造成一个国产闭环，无论外界怎么变，咱们都可以闲庭信步，以不变应万变。”江浩的声音幽幽响起。 罗威脸色一正：“我明白了，这个月我会成立专项组，主抓您交代的这四件事。” 旋即，罗威顿了顿，迟疑看着江浩：“老板，我们可以找代工厂吗？我之前在摩托萝拉，曾经找过一些呆湾的工厂，他们的品质管控还不错。” 江浩微微一怔 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福士康”三个字，心中一阵冷笑，嘴上却悠悠道：“可以考虑。” 罗威闻言，识趣的结束了话题。 江浩旋即将目光转向程乾。 “第3代荣耀手机按照计划进行，我就不重复了，说说第4代吧。” “4代手机，难点在屏幕、cpu、还有软件平台上，我计划从资本市场融资500亿，至少200亿用来收购一些核心供应商，你认为哪些无法国产化的器件，可以与罗威讨论后，把方案提交给我，我考虑后觉得有必要就会发起收购案。” 众人听到500亿融资，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程乾。 程乾显得很平静，摩托萝拉的经历让他荣辱不惊，沉吟片刻，说道： “我觉得，半导体是我们的弱项，手机上除了cpu，还有包括音视频等其他各种半导体器件，建议收购一家海外厂商。” “屏幕的话，我建议收购，或是选一家国产厂商扶持，毕竟，呆湾的企业也不保险。” “明白了。”程乾点头。 “行，今天就开到这吧，会后各位按照今天的会议记录，各司其职，务必确保荣耀手机的生产计划……” “明白。” 众人齐声回应，士气如虹。 第八百零三章今天这会，有看点了！ 转眼就到了周一 7月25号，早上9点 一辆辆崭新又陌生车牌的轿车驶入锤子科技的厂区。 在员工们诧异的目光中，一些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的陌生来客从车上下来，满面春风的踏入一楼大厅。 今天，是股东大会的召开日子。 一般来说，股东大会至少是一年一开，若是像遇到江浩夺权那种特殊情况，也可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但根据章程，年度股东大会理该于上一会计年度结束后的6个月内召开。 因此，这个股东大会不是新韭菜们想象的在年后立马召开，会计审核可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王，你也来了。” “好久不见了。” 一路上，许多股东热情寒暄。 其中有一位身材高大，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中年汉子最引人注目，他正是曾经与江浩并肩作战打垮关家的高虎。 “高总您来了。” 有眼尖的一看到高虎，立马热情的走过去打招呼，“高总，听说这次你重仓了锤子科技，赚的盆满钵满啊！” 高虎哈哈一笑，假意谦虚：“什么重仓啊？那不过是机缘巧合加了一点仓。” 经过这几年的股海沉淀，以及江浩的劝导，高虎也变得低调了些，生怕做了出头鸟被证监会事后清算。 不过现在还无需担心。 因为第一部《证券法》等到千禧年才会颁布。 众人一坐下，就交头接耳，好奇的议论今天的会议主题。 “今天的股东大会，主要说什么？” “还能说啥，无非是去年的经营状况，赚了多少利润，以及如何分配呗。” 一听利润，有人心动了：“会不会分红啊？我听说，公司账上趴了几十亿现金。” 一老者理性分析：“江董出手阔绰，口碑不错，他那么大方的人，肯定会选择大手笔分红吧？” 听到老者这一席话，许多股东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几十亿现金，随便分个10亿，也足够这些小股东挥霍一阵子了。 美滋滋。 几个知情人除外。 万家证券的余文华面无表情，旁边的高虎则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哒哒哒…… 就在众人议论的热火朝天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 嘎吱。 江浩推门而入。 “江董好。” “江董好。” …… 一帮小股东纷纷站起来打招呼，试图在首富面前混个脸熟。 “大家不必拘束，坐着说吧。” 江浩落座，抬手虚亚，示意众人不必客气。 “咳咳……” 江浩从秘书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微笑的眼神中带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下意识挺直腰板，聚精会神的看向江浩。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我代表锤子科技的董事会和全体员工，感谢诸位抽空来参加这个会议。” 江浩咳咳一声，徐徐说道： “首先我跟大家说一声抱歉，今天开会我迟到了三分钟。” 众人连忙表态。 “江董言重了。” “江董对自己太严苛了。” 不等大家说完，江浩下一句话就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我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刚才在办公室看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报道。” 江浩说着，扬起手上的一份《电脑报》，耐人寻味的看着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 电脑报？ 锤子科技不是做mp3和手机的吗？江董怎么突然在股东大会上提到电脑报？ 难道，又想进军电脑行业？ 想到这，众人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 “电脑可是个好东西啊！” “一台电脑卖的比手机还贵，利润也不低啊！” “你看廉想电脑，赚的满嘴流油。” 一些小股东开始兴奋的摩拳擦掌，期待的看着江浩，就等着宣布进军电脑行业。 在众人心目中，廉想算个屁啊！ 在江董的率领下，锤子科技都能把摩托萝拉和诺机亚按在地上摩擦，廉想一个组装厂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让它跪在地上唱征服吗？ 然而，江浩下一句就击碎了众人幻想。 “大家别误会，我暂时没有要进军电脑行业的意思。” 众人有点失落，不过江浩下一句又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不过，这篇关于电脑行业的报道很有意思，很值得我们借鉴、反思，我给大家念一念啊。” 不等众人回味过来，江浩抖了抖报纸，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这是上周电脑报对廉想的一篇采访报道。” “《十问廉想》，标题很有冲击力。” 江浩冷笑一声，前世曾经看到过这篇报道，那时候，廉想正深陷泥潭，千夫所指，有好事者翻出20年前的这篇报道细细品味，真可谓是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这篇报道，是99年中电脑报对廉想高级副总裁的专访，这位副总裁不简单。 倘若说杨总是柳掌门的左膀，那这位副总裁算得上是柳掌门的右臂。 江浩又喝了一口热茶，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不紧不慢的念道： “第一问，廉想发展15年来，对国家的最大贡献是什么？” “第二问，技工贸与贸工技，谁更先进？” “第三问，廉想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技术？” 随着江浩抑扬顿挫的声音，许多原本抱着看戏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一些有识之士皱起了眉头。 …… “第五问，廉想的利润为什么那么低？” …… “第九问，廉想最健康的增长速度是多少？” “第十问，廉想高层领导有没有休假制度……” 念完最后一句，江浩放下报纸，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意味深长的道： “大家别误会，我念这篇报道，没有任何指责廉想的意思，锤子科技是做手机的，廉想是做电脑的，隔行如隔山，我不了解廉想的行业发展和困境，不会妄下定论。” “但是……” 江浩陡然提高音量，让众人一惊。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我觉得电脑报这十个问题问的非常好，振聋发聩，醍醐灌顶，发人深省啊！” 江浩拍着桌子，慷慨激昂。 许多股东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来自《中海日报》的记者，更是眼前一亮，兴奋的握紧了钢笔。 今天这会，有看点了！ 第八百零四章我也十问 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 江浩又不紧不慢的抿一口茶： “我觉得，咱们置换一下身份。” “倘若……我说假设，如果有一天，电脑报的记者来采访我们锤子科技，也提出这灵魂十问，我该怎么回答？” 会议室内，陷入沉寂。 众人表情凝重。 一些有识之士更是若有所思。 没让小股东们思考太久，江浩自顾自的说道： “换个方式吧，这十个问题咱们倒着问。” “锤子科技最健康的增长速度是多少？” 江浩敲了敲桌上的报纸，从容一笑：“我的目标是，今后5年内复合增长率40％” 这话一落，众人哗然。 不是惊讶目标定的太高，而是惊讶定的太低了。 根据季度报告，众人很确信锤子科技这两年的增长率几乎翻倍都不止。 江浩似乎看到众人眼中的困惑，笑了笑，淡淡道： “做生意如逆水行舟，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浪打来，让一船人葬身鱼腹。” “我认为40％的目标很稳健。” “为什么这么说，大家先别急，待听完其他几个问题后，答案自然揭晓。” 江浩抖了抖报纸，目光下移： “锤子科技的利润率高还是低？” “锤子科技有没有自己的技术？” 江浩放下报纸，抬头看着诸位股东，帅气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为什么把两个问题放在一起问？相信大家已经有了答案。” “咱们唐国，企业几十万家，大到垄断国有企业，小到个人作坊，无数的企业家勤勉尽责、兢兢业业，但干到最后，有的人赚得盆满钵满，有的人微薄度日，还有人倾家荡产，为什么呢？” 众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错，大家应该猜到了。” 江浩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家企业能不能赚钱，首先得产品营销有保障；一家企业能不能赚大钱，那得看它的核心竞争力。” “廉想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不等众人反应，江浩轻轻一笑：“个人认为，就是营销做的好，比如那一句【人类失去廉想，世界将会怎样】” 众人忍俊不禁，谁都听出了江浩语气中的调侃和揶揄之意。 “对不起，我检讨自己，今天咱们不谈廉想，只自我反省。” 江浩玩味一笑，收回话题，“现在，外面传锤子科技的毛利润高达40％，今天我正式回应一下，这个数据是不正确的。” 众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江浩震撼了。 “准确说，荣耀2a手机的毛利润，高达46％，这还不包括生态圈软件收入。” 这个答案，如同一颗彗星坠地，重重砸在地上，震的众人七荤八素。 几家媒体记者，更是瞠目结舌，旋即醒悟，急忙奋笔疾书，满脸兴奋之色。 “根据同行评估数据，诺机亚的毛利润大概是28％，摩托萝拉的毛利润大概是25％，国产手机的利润恐怕还没有20％。” “那么问题来了，锤子科技凭什么可以卖这么高？凭什么让消费者心甘情愿掏钱买单？凭什么？” 江浩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有人试探性的说道：“因为荣耀手机有技术，有专利，有亮点。” “对。” 江浩重重一拍桌子，“这就是电脑报的第三问，公司有没有自己的技术？” “只有拥有自己的技术和专利，产品才有核心竞争力，锤子科技无需靠着卖情怀，打爱国牌，一样能让海外消费者乖乖掏腰包，这就是答案。” “因此，电脑报的第二个问题，技工贸与贸工技，谁更先进？” 不等江浩问，高虎就大嗓门嚷嚷：“江董说的很明白了，连我这个大老粗都懂了，肯定是技工贸更先进，没有技术，傻子会掏1000美金买一块砖头吗？” 众人哄堂大笑。 “话糙理不糙。” “1000块人民币也能买个手机，锤子科技能卖1000美金，靠的就是技术。” “咱们要是学廉想，别说1000美金，就算卖100美金，老外还担心咱们是伪劣产品不敢买。” 见众人渐渐领悟到这层含义，江浩深情道：“倘若，电脑报的记者问我，锤子科技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是什么？” 江浩忽然挺直腰板，字正腔圆道： “那就是打破了外资对手机行业的封锁壁垒，走出了一条适合唐国企业自强发展的创新路，用创新，用科技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让唐国通信行业迈向世界前列。” 江浩这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如晨钟暮鼓，重重敲响在众人心头，让无数小股东心血激荡，一股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江董说的好。” “锤子科技无愧国家，无愧人民。” 许多人纷纷叫好，浪潮般的热烈掌声在会议室响起。 江浩抬手虚压，待掌声渐渐平静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诸位，我今天为什么心血来潮说这个事，并不是批判廉想，而是自我反省。” “历史就是一面镜子，咱们照照自己，两年前，水仙电器还在破产的边缘垂死挣扎，销量下滑，口碑败坏，库存积压，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惨到就差借钱度日了。” “但是我接手后，公司蒸蒸日上，业绩一飞冲天，你们进来也看到了，员工走路都非常自信，脸上有光，那靠的是什么？” “那靠的就是技术，靠的就是研发，靠的就是坚定不移走技工贸的道路！” 江浩三个灵魂怒吼，让所有人都骄傲的挺直了腰板，尤其是研发部的工程师们，更是个个挺胸抬头，有与荣焉。 “所以，我今天想告诉大家，原本准备的分红，我会全投入到研发中心，不仅没分红，公司还会在下个月发行债券和配股，从资本市场融资百亿，加快研发进度，确保在未来的手机竞争中，巩固公司领头羊的地位，进一步拉开与第二梯度的差距。” 铺垫了这么多，江浩终于露出来自己的野心。 然而，经过洗脑的股东们，心中没有一丝失落，反而热血沸腾，振臂高呼。 “说的太好了，我感觉浑身血都沸腾了。” “我听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支持江董，勇夺第一。” 《中海日报》和《证券报》记者对视，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江董不愧是演讲高手，今晚的新闻稿有着落了。” …… 第二天，两篇新闻报道刷屏。 《同样十问，廉想华而不实，锤子科技却交出了一份堪称完美的答卷！》 《坚定不移的走技工贸道路，锤子科技誓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新闻一出，迅速激起了网民的共鸣，大家纷纷踊跃在网络上留言。 至于褒贬嘛……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据小道消息，当天廉想总部的清洁阿姨从总裁办公室进进出出，一脸疲惫的扫了好几簸箕…… 第八百零五章三强逐鹿 漩涡中的廉想，陷入铺天盖地的批判中，焦头烂额。 而起因的制造者锤子科技却很低调，谢绝其他媒体采访，直到证监会一则声明，将锤子科技再次拉回众人的视野中。 “锤子科技计划通过配股和发行债券，融资500亿，目前已经通过了证监会的审核……” 这则消息，如同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投下一重磅炸弹，掀起惊涛骇浪。 “融资500亿？是我眼花了吗？” “证监会爸爸，你是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搞笑吧？a股第二名的市值才500多亿，这不是要融资融出一个股王吗？” “江董流弊！” “楼上别急着舔，500亿现金你觉得别人会买单吗？真把别人当水鱼啊？” “怎么不可能，那华尔街日报不是说了，以锤子科技一年4000万台的销量，光利润就有1000亿，比诺机亚的400亿还多，凭什么不能？” “那是捧杀，洋鬼子的话你也信？锤子科技的产能才多少？上个月拼命加班加点才出了200多万台，还想4000万台，你嘴巴比台风还牛逼！” 网络上吵的沸沸扬扬。 尤其是经过不少理性的专业人士，大家一致认为，以锤子科技的经营和目前a股的蓄水池容量，融资200亿没问题，但500亿恐怕要流产了。 一些不怀好意的金融人士也跳了出来，煽风点火道： “锤子科技这是不自量力，大白天做着蛇吞象的白日梦。” “500亿融资？小江董这是把a股当提款机，把股民们都当韭菜了吧？” 蓉城一节目特约嘉宾，更是在电视上大放厥词： “500亿融资，有300亿是配股。” “以锤子科技目前不到3000亿的市值，这意味着所以持有锤子科技的股民，要么补足10％的资金，要么被迫卖出股票。” “我大胆预测，锤子科技至少来个跌停板，倘若基金公司也不看好的话，跌20％我也一点不意外。” 一时间，网络上人心惶惶。 众说纷纭。 那些持有锤子科技股票的散户，更是左右为难，想卖又舍不得这么优质的股票，想持有又囊中羞涩。 接下来数天 果然如专家预测，锤子科技的股价从300磕磕绊绊一路阴跌到278…… 眼看就要跌破10％。 那些专家更得意上，疯狂叫嚣。 就在众人一致不看好的情况下，《金融日报》的一则新闻，让所有人都闭嘴了。 “《金融机构一致看好锤子科技前景，200亿债券一售而空！》” 这则报道一出，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那些上蹿下跳的专家脸上。 小丑们全都乖乖的闭嘴了。 网上那些叫嚣的消极言论一扫而空。 这个信号，旗帜鲜明的表明了金融机构的态度。 当天下午一开盘 锤子科技就逆风上扬，从阴跌1.2个点，如游客登山一路缓缓爬升，大涨3个点。 大盘也在股王的带领下，高奏凯歌，收盘时锁定在1.8个点。 而反应快的人，不仅有金融机构和股民，还有一些神秘的客人。 …… 翌日 锤子科技总部 三楼会议室内，零散的坐了三组人。 这些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肃穆的脸上散发着一丝特有的官场气质。 三组人各自谈笑风生，但目光总是不经意的扫过对手，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警惕。 视线一交汇，空气中隐隐迸发出火花。 都是竞争对手啊。 锤子科技身为股王，科技新贵，它的一举一动被无数目光瞩目。 随着证监会公布了锤子科技融资计划，计划书中自然阐述了融资目的。 择地，另建新厂。 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意味这什么？ 意味着锤子科技会跳出中海市，另寻一城市打造第二生产基地。 锤子科技是唐国制造的一面旗帜，各大招商引资领导眼中的香馍馍，能将这么卓越的企业收入囊中，无疑会极大提升一座城市的知名度，增加城市的商业竞争力。 一些自认有实力的大城市，都闻风而动。 小小的会议室，瞬间成为了不见硝烟的战场。 哒哒哒…… 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很快，门被推开。 江浩在秘书的簇拥下，施施然走了进来。 顿时，三组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迎上来。 “江董好。” “江董好。” “江董好。” 江浩微微一笑，抬手虚压：“大家别客气，咱们坐下聊。” 待众人落座，又重新上茶后，江浩咳咳一声，目光缓缓扫过三组人，语气平静的说道： “今天来的有杭城、深城、津市的代表，都是交通便利、设施齐全、商业氛围良好的大城市。” “说实话，我都很满意。遗憾的是，锤子科技的计划是暂建一座分厂，因此，我只能择优取一。” 话音刚落，杭城招商部的主任就站了起来，恭敬的脸上带着一丝自信： “江董，杭城距离中海市才2个小时路程，又是省会城市，功能齐全，环境优美，我来之前，金市长还让我转达一句话，只要锤子科技选择落户杭城，前3年税收全免，后两年税收减半。” 这个条件，确实很有吸引力。 津市和深城的代表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忌惮。 两组人都坐不住了。 津市招商部主任也站了起来，“杭城的兄弟真是下了血本，诚意满满啊！不过，江董的目的是什么？是建造新厂，弥补产能。” “王市长让我转达江董一句话，倘若您选择落户津市，6个月就能保证您顺利投产。” “而且，伟创力就在津市落户，它可是全球排名第一的代工厂，目前在帮廉想摩托萝拉等客户代工电脑手机，有它在，完全可以弥补6个月建造的空白时间。” 不得不说，津市的理由也很充足。 不过，深城招商部主任却嗤笑一声，站了起来： “伟创力在津市，不过是一个小分厂，员工人数才15000人。” “深城的福士康虽然排名第二，但员工人数高达10万人，对方已经明确表示，目前有充沛的产能来配合客户需求。” 福士康？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江浩心中一动。 他摸着下巴，心中暗道：看来，有必要跑一趟深城。 第八百零六章自求多福吧！ 三日后，深城机场 一道长长的巨型红色横幅，悬挂在机场停机坪。 随着一架波音737飞机降落在机场，江浩走出机舱门，缓缓从楼梯下来时。 热烈掌声响起来。 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上前，朝江浩伸出手。 “欢迎锤子科技来深城考察，秦某代表深城市委和市政府，热烈欢迎江董……” 江浩笑着伸出手。 一阵寒暄后 江浩坐上了秦市长的专车，呼啸而过，其他人也纷纷各自上车，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尾随其后。 “深城变化很快啊！”江浩回忆前世，随口感慨。 秦镇海坐在后排，爽朗一笑：“看来江董对深城很熟悉啊！可惜啊，上次您来深城，我们市政府后知后觉，没有为您接风洗尘啊。” “您太客气了。”旁边的江浩笑了笑，“上次来的仓促，跟比亚迪谈完合作就有事离开了。” “听到王总今年发展不错，龙岗那边的产线又扩充了好几条，江董的投资眼光真是令人钦佩啊！”秦镇海不留痕迹的吹捧一句。 江浩客气道：“我不过是投点小钱，重要的还是王总有眼光有魄力，能把电池这个细分小行业做到极致，这才是优秀企业家难能可贵的品质。” 江浩顿了顿，转移话题：“秦市长，最近行程比较紧，咱们就省略那些繁文缛节，将行程紧凑一点，直接看场地吧？” “江董真是敬业。” 秦镇海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随即，沉吟道：“经过市政府研究，我们选了三个合适的地点，供你参考。” “哪三个？”江浩好奇。 秦镇海：“南山科技园，龙华新区，龙岗坪山。” 江浩微微一怔。 平心而论，这三个地点都是深思熟虑。 南山科技园在后世也算鼎鼎大名，最著名的就是企鹅。 龙华新区，自然是福士康。 龙岗坪山，则是比亚迪。 江浩沉吟片刻：“南山科技园就算了吧？那地方租金贵，招工难，员工住宿成本高，不太适合制造工厂。” 秦镇海一愣，没想到，江浩一上来就排除了市政府最看好的南山科技园。 不过细想一下，江浩说的颇有几分道路。 南山科技园的优惠力度确实大，但弊端也很明显，后世租个小单间都要两三千，这么高的生活成本让那些囊中羞涩的打工族望而却步。 “江董言之有理，是我们考虑不周。”秦镇海微微颔首，“那咱们改道，先去龙华新区吧？” “好。” 江浩点头。 前面的司机心领神会，一转方向盘，从南山大道转向了高速路口，沿着高速路开了半小时后，下高速来到了龙华新区。 “江董，这就是我们为锤子科技选择的同富裕工业园。” 秦镇海走到一片空旷的荒地上，用力踩了踩脚下松软的黄泥地，意气风发的说道： “这块地我们早就清理了，规划局与设计院已经备好的两套施工方案，等你一确认，立马开工，保证半年就能投产。” 江浩举目四望。 周围空荡荡的，背后是马路，前方远处是大山，交通十分便利，占地面积也足够。 江浩随口一问：“工业园面积多大？” “30万平米，应该足够了吧？”秦镇海对数据滚瓜烂熟，当即报出，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 “足够了。” 基本上，那些世界500强都在各地频繁开新厂区，一来是靠近原材料产区和廉价劳动力，二来也是分散风险。 自从东瀛大地震导致世界半导体缺货，许多大企业就反思，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地震、断电、缺水、疾病，这些因素随时有可能导致一座工厂瘫痪。 必须有后备工厂。 在江浩的计划中，新厂区将承担锤子科技30％的产能，无论是手机还是mp3，都会承担生产任务。 30万平米看似很惊人，可结合锤子科技的年复合增长率，并不存在浪费。 “秦市长有心了。”江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秦镇海一看，心中大定，决定趁热打铁。他抬手一指3点钟方向： “江董，顺着这条路，开车大概15分钟，就到福士康了。” “福士康是全球第二大代工厂，龙华新区的员工接近10万人，目前也帮摩托萝拉等客户代工一些手机，他们的郭总前两天还跟我打电话，说对锤子科技的订单很有兴趣，希望邀请您过去参观他们工厂……” “参观就不必了。” 江浩笑着摆了摆手，“福士康的品质管控，我有所耳闻，它的质量管控值得信赖。” 秦镇海一听，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多半对龙华这很满意。 旁边招商部王主任，也喜上眉梢。 昨晚，福士康销售总监还跟他一起洗了脚，塞了个大红包，让他在江董面前多美言几句，看能不能牵线搭桥。 应该有戏！ 于是，王主任舔了舔嘴唇，插话道：“江董，马上就快到饭点了，刚刚福士康那边还打电话，说备好酒水，希望江董能抽时间赏光……” 闻言，秦镇海微微皱眉，有点不悦的瞥了一眼这个多嘴的王主任。 庆幸的是，江浩丝毫没放在心上，也没接话，而是爽快说道：“行了，我就选这了。” 秦镇海呆了呆，旋即反应过来，内心被巨大的喜悦淹没了。 “江董，您的意思是，就选龙华了。” “嗯。” “龙岗不去看了？” “龙岗不去了，太偏僻了。” 江浩转身，边走边说：“这地不错，面积大，又靠近福士康，我很中意。” 旁边的王主任窃喜，又忍不住不合时宜的插话：“那您不如顺道去福士康看看呗，反正就十分钟路程。” 在他看来，既然江浩自己都说靠福士康近，那必定是看中了福士康的代工实力。 两家有意愿合作，于情于理，双方大老板都会来个商务会面，吃个便饭，来一通商业互吹，加深一个感情嘛。 不料…… 江浩转身，眼神奇怪的看着他：“干嘛要去福士康？” 王主任一呆：“您不跟郭总谈谈代工的合作吗？” 江浩摇头，一本正经道：“我选这，不是因为代工，而是离福士康近，方便人才自由交流，懂吗？” 王主任愣了一下，心里转了两圈，才醒悟过来这话的深意。 人才自由交流？ 这踏马不就是挖墙脚吗？ 你堂堂首富，居然把挖墙脚这么无耻的行径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理直气壮？ 您的诚信经营呢？您的商业节操呢？您好意思吗？ 王主任脸都绿了。 收了红包的他，无助的看向旁边的秦镇海。 秦镇海却若无其事，边走边仰头看天，“这天真蓝啊！听说下周一是黄道吉日，适合开工，江总不如咱们把日子定了吧？” 王主任：“……” 他捏了捏口袋的红包，仰天唏嘘： “郭总，我真的尽力了！” “您自求多福吧！” 第八百零七章深城还有优秀企业 只有蠢笨的下属才会贪图一点蝇头小利，秦市长胸怀抱负，只要肉烂在锅里，他才懒得管两家企业的恩恩怨怨。 人才交流，合理竞争嘛！ 秦市长很识趣，闭口不谈挖人的时。 而江浩也很满意。 对于福士康，他并没有太多纠结。 虽然后世网上对郭总毁誉参半，多半集中在他的政治倾向和婚姻态度上，但江浩此时的身份是企业家，自然要用企业家的眼光看问题。 在他看来，不能跟郭总合作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野心太大了。 呆湾诞生了许多代工厂。 最出名的两家，一是台机电，二是福士康。 台机电旗帜鲜明，帮客户代工，严守商业机密。 但福士康却总是野心勃勃。 早些年就露出了苗头。 郭总前前后后收购了好几个品牌，比如说某东瀛厂，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成立自己的品牌。 无论是电脑，还是手机，都曾试水。 可惜，郭总心大，客户却给了他当头一棒，纷纷取消订单，彻底的让郭总清醒过来。 这一世，江浩自然不会干蠢事，养虎为患。 “江董，这么着急就回中海？” 秦镇海坐在后排，斜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江浩，心有不甘的开玩笑道： “深城还有许多优秀的企业，江董不如多抽点时间看看，说不定能大浪淘沙，发掘新的投资机会。” 秦镇海不死心，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手握巨资，锤子科技刚从市场融资数百亿，浩瀚投资在去年的金融风暴中也赚了几百亿，妥妥的金主啊！ 江浩微微睁眼，随口敷衍：“秦市长有时候好项目要介绍吗？” 秦镇海早就备好说词，“不是我王婆卖瓜，深城的优秀企业还真不少，跟手机有关的企业，比如说中兴、华威就不错。” 华威？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江浩眼皮子一跳。 秦镇海一直偷偷留意江浩的表情，见状以为江浩心动，顿时滔滔不绝道： “华威成立于87年，时间不算长，但却是国内通讯行业的四大天王，巨大中华，那个华字就是指华威。” “华为从97年开始，销售额从最初的十几亿，短短三年就突破到了百亿销售额……” 秦镇海滔滔不绝。 江浩的心绪却飞到了远方。 大概一分钟后，秦镇海说的口干舌燥，侧身一看，江浩却有点心神恍惚，以为他并不感兴趣，讪讪一笑：“除了华威，中兴也不错，这家公司……” “不，就去华威吧？” 江浩忽然开口，“秦市长，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吗？我想去参观华威。” “当然没问题。” 秦镇海喜出望外，随即，他通知前排的秘书，马上联系华威。 …… 此刻，华威总部 五楼会议室正在召开年中总结会议。 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正站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昂。 他穿着十分朴素，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衣，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一看就是地摊货，但丝毫不影响他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众人都聚精会神的抬头倾听。 此人，正是华威任正飞。 “今年的销售额，上半年的销售额，历史性突破了50亿，全年有望突破一百亿，可喜可贺。” “不过……” 任正飞忽然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我们不能盲目乐观，更不能放松警惕。根据战略部的分析，国内电信器材品牌层出不穷，竞争愈发残酷，产品利润也会越来越薄，加上金融风暴余波未平，苦日子还在后头。” “咱们可以参考白色家电，比如说电视机的价格大战，我看用不了多久，电信器材也会打一场价格战。” 任正飞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坚毅道：“同志们，凛冬将至，咱们要开始节衣缩食，储备冬粮，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打持久战最重要是什么？” 不等众人反应，任正飞重重一捶桌子：“当然是钱了，老话说的好，手上有钱，心中不慌。” “华威是过苦日子的，一些老员工应该还历历在目吧？” 任正飞的这句话，唤醒了老员工心中的记忆。 后世，很多人对华威的员工持股津津乐道：某某员工期权年终分红上百万…… 但鲜有人清楚，华威为什么会采用这种全民持股。 一句话，缺钱！ 那是真缺钱。 91年，也就是华威成立四年时，这一年，华威刚结束代理程控交换机，毅然走上了自主研发的道路。 研发一事，说说很简单，做起来却不简单。 当时，华威的资金十分紧张。 紧张到什么程度？ 公司一度6个月发不出工资。 任正飞急得脑袋冒烟。 怎么办？ 只能去借了。 91年，华威不过是一新起之秀，公司小，没名气，更重要的是公司缺乏贷款的抵押物。 任正飞被逼上梁山。 无奈，只能选择一些走投无路的老板常走的融资路。 借高利贷。 那是真～高利贷。 2分利，年利息24％。 90年代，在深城，高利贷习以为常，许多小老板缺乏融资渠道，都被迫借过高利贷，或者短期拆解发工资。 靠着这比钱，才让华威的第一款自主知识产权的程控交换机顺利诞生。 92年，雄心壮志的任正飞又顶上了万门数字程控交换机。 为了资金，任正飞这次玩的更绝，跑去借30％的高利贷。 当时在研发动员会上，任正飞当着员工面，很平静的说道：“这次如果研发失败，我只能从这楼上跳下来了，诸位拜托了。” 这份悲壮，激励所有员工背水一战。 而后的几次融资，也是公司缺钱，无奈出让股份，让员工购买，这也导致了华威变成了全民持股。 此时…… 任正飞收回思绪，深情道： “同志们，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咱们必须收回拳头，集中力量，与对手展开竞争。” “因此，经过讨论，公司决定剥离与核心业务不相干的产品线，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移动网、传输网、核心网上。” “第一个剥离的对象，就是华威电器……” 正当任正飞慷慨激昂时，台下的秘书猫着腰，一路小跑冲到演讲台上，捂着手上的手机，朝任正飞小声说了两句。 任正飞原本紧簇不悦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不好意思，暂时休会，咱们下午两点继续开。” 说完，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任正飞一脸喜色，匆匆离开了。 第八百零八章捆绑销售？ “怎么来的这么急，事先也没打个招呼，让我好好准备一下？” 走廊上，任正飞边走边埋怨。 秘书汗一下：“任总，我也是刚接到秦市长秘书电话，听说江董刚在龙华选了一块地，正在回机场的路上，是秦市长随口一说，江董心血来潮，司机才临时改道的。” “原来如此。” 任正飞知道错怪秘书了，随即，感慨道：“这个江董可不简单啊，不仅旗下几家公司玩的风风火火，而且本人还是资本运作高手。” 秘书苦笑：“可不是，听说刚从a股融资了几百个亿。” 任正飞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咱们为了融资几个亿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人家发个通告，轻轻松松就让股民掏了几百个亿啊！” 秘书讪笑：“任总，咱们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一样。” “但愿吧。” 任正飞吐出一口浊气，加快步伐，走出电梯，大踏步来到公司大门口，随即，一帮高管也接到消息，列队欢迎。 很快，一辆挂着深牌a00002的黑色奥迪，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欢迎秦市长，欢迎江董。” 待车停稳，司机拉开车门，任正飞快步上前，热情洋溢的伸出手： “欢迎两位，莅临华威指导。” 秦镇海一下车就握手大笑：“任总，你欠我一顿饭，我今天可是帮你拉了一个大金主过来。” “必须的必须的，感谢秦市长厚爱。” 任正飞爽朗大笑。 他听出了秦镇海的言外之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秦镇海开口就点明“金主”，难不成，这位江董有意投资？ 想到这，任正飞的心不争气的跳快了。 “秦市长可真是会打秋风啊！” 江浩一下车，就故作不悦：“刚让我掏钱在龙华买了一块地，投了几十亿还不满足，走到半路快到机场了，还挖空心思想从我口袋里掏钱。”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开怀大笑。 身边一帮属下，见大佬们笑的这么开心，也被感染了，纷纷露出轻松的笑容。 此时正值饭点。 任正飞自然极力劝说江浩先用餐，接风洗尘。 江浩却很随和，直言在公司食堂就餐。 饭菜简单，气氛却很融洽。 两人都是白手起家，立志创新，有共同语言，酒席上聊得火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秦镇海借着微醺酒意，故意装醉，拍着任正飞的肩膀道：“老任，之前来你们公司视察，你不是说缺钱吗？江董可是大金主，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任正飞打蛇上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瞒您说，受去年金融风暴影响，市场萎缩，华威现在也是一分钱掰成两半用，正发愁去哪融资呢？” 江浩微微一笑，反问道：“任总，华威这三年销售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的高管心知肚明，这是财务评估的前兆，纷纷屏息凝神，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三人。 任正飞对公司的财务数据烂熟于心，张口道来：“华威97年的销售额是41亿，98年是89亿，今年上半年是62亿，预计全年120亿。” 听到这个数据，席间众人都情不自禁挺直腰板，面露骄傲。 任正飞却很平静，因为他知道，在锤子科技面前，华威这数据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过，江浩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在巨大中华四家里面突围，这个增长率难能可贵。” 旋即，江浩转移话题：“那华威下一步战略是什么？” 任正飞面色一正，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考察业绩的话，那第二个问题就是考察发展前景。 任正飞没有急着回答，沉吟片刻，才沉声道：“国内市场已经饱和了，同行竞争愈发残酷，华威的增长率渐渐放慢，想打破这个桎梏，只能跳出这个市场，进军海外。” “华威现在有海外市场吗？”江浩问。 任正飞点头：“去年，华威进入了毛子国，今年我们进入了英吉利。” “不过欧洲和北美市场准入门槛高，那些运营商更青睐爱立信这些成熟品牌。” “所以，华威打算将目光瞄准非洲和南美市场，这个地方更重视性价比。” 说到这，任正飞故意停顿一下，“不过，计划有了，就是缺钱。” 旁边的秦镇海，立马打边鼓，开玩笑到：“你们可以合作啊！一个卖手机，一个卖通讯设备，干脆捆绑销售，让江董给你投点资金，一起开拓市场啊。” 众人都听出是一句玩笑话，纷纷陪笑，心中并无太多期待。 谁知…… 江浩忽然开口：“秦市长这个提议，与我不谋而合。”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镇海表情十分精彩。 其他高管也呼吸变得急促。 任正飞更是手一哆嗦，筷子一滑差点掉桌上，他忙问道：“江董，您的意思是，锤子科技有意跟华威合作？” 江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说道：“任总应该听说过锤子科技有两款不同型号的手机吧？” “知道，锤子手机和荣耀手机。” 江浩道：“荣耀手机定位高端市场，主销欧美等发达国家，锤子手机则定位低端市场，目前2a低配版已经开始量产了，我打算除了欧美市场外，也想进军非洲和北美市场。” “这两个市场，很重视性价比，锤子手机自认价格有优势，可惜啊……”江浩屈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讥笑道：“这些国家的通讯基础设施却很落后……” 众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 锤子科技想卖手机，可一些国家却缺乏通讯基础设施。 没有水塘，何谈养鱼？ 想明白这点，众人的眼神开始亮了起来。 任正飞更是一脸期待：“那江董的建议是？” 江浩伸出五指：“我可以给你投资这个数。” 任正飞一惊：“5亿？” 江浩摇头：“美金。”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包间内此起彼伏。 不等众人回味过来，江浩一字一句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八百零九章诺亚方舟 5亿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高管都目瞪口呆，旋即，面面相觑，个个脸上露出狂喜。 秦镇海也是一脸欣慰表情，感觉不虚此行。 任正飞却反而微微眼睛一眯，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华威今年的销售额撑死120亿，净利润不到20亿，5亿美金接近40亿，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位江董，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任正飞一副开玩笑的口吻，试探性的问道：“江董，你这份慷慨，让我受宠若惊啊？不会要让我签卖身契吧？” 听到任总提醒，其他高管也心中一惊，紧张的看着江浩。 江浩平静的笑了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说道：“任总你想太多了，浩瀚投资的宗旨是扮演好一个战略投资者的角色，通常都不会干涉公司的经营。” “不过，华威有点特殊。” “因为华威的通讯行业，恰巧和锤子科技有重叠，我才愿意加大投资力度，目的就是希望有一个稳定的上游合作商。” 任正飞有点懵：“江董，我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你说的条件是？” “先吃饭，不然菜凉了。” 江浩笑了笑，并没有接茬。 任正飞一愣，很快醒悟过来，对方是嫌人多嘴杂，于是大笑道：“对对对，先吃菜。” 其他高管也识趣的拿起筷子，心不在焉的边吃边聊，绝口不提融资的事，大家很有默契，仿佛刚才的一幕完全没有发生。 酒足饭饱后 众人回到公司，江浩却和任正飞独自在工业园区后的一个小喷水池边，边走边聊。 任正飞环顾左右，确认无人后，才慎重的问道：“江董，你刚才说的条件是……” “备胎计划！” 江浩忽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任正飞，缓缓吐出四个字。 “备胎计划？”任正飞浑身一颤。 “是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江浩脚步一顿，目光幽幽的看着假山上的喷泉水，从山顶潺潺流水，忽然问道：“任总，你觉得这假山风景美吗？” 任正飞呆了呆，下意识坦诚：“还行吧。当初是行政说园区都是水泥钢筋，缺乏生气，于是搞了这个假山绿化区，方便员工闲余散散心，反正员工休息时都爱来逛逛。” 江浩笑了笑，耐人寻味的道： “风景是美，可如果断电，或者断水了，这假山喷泉不就歇火了。” “那肯定了。”任正飞点头。 任正飞不明白江浩为什么扯假山喷泉，不过，隐隐中摸到了一点头绪。 正想验证心中想法时，江浩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觉得，这假山喷泉，就像是你我，无论锤子科技和华威做的多出色，在欧美人眼中，咱们身上都被贴了一张红色资本的标签，他们永远会用阶级敌人审视的目光来敌视咱们。” “等哪一天，咱们壮大到令他们夜不能寐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对咱们举起屠刀。” “就像这假山喷泉，给你断水断电，釜底抽薪，阿尔斯通和东芝就是前车之鉴。” 任正飞有点不以为然。 他一开始还觉得江浩有点小题大做、杞人忧天，但最后听到阿尔斯通和东芝时，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身为企业家，各大公司的兴衰史自然是必读，对阿尔斯通和东芝被肢解的原因心知肚明。 任正飞迟疑了一会，“江董，你这个备胎计划的细节是什么？” 江浩淡淡一笑：“很简单，就像是华威的供应商分级，任何零件供应商都需要a、b、c三个等级，a级可以下80％的订单，b级可以下20％的订单，c级仅工程认证通过，但永无出头之日。” 江浩说着，忽然转身，平静的看着任正飞，一字一句道： “备胎计划，就是要给核心部件全部打造一个c级供应商，无论是外购还是自研，必须确保100％国产化，以防某一天被欧美国家釜底抽薪。” 听到这，任正飞终于明白了。 “江董真是深谋远虑。” 任正飞忽然大笑：“这个想法太棒了，与我不谋而合。” “华威这两年发展迅速，得罪了一些老牌的通讯商，比如说爱力信和西门子，这些老牌资本巨头见价格竞争不过我们，就用排他性条款来约束供应商，试图断供，华威被逼无奈，只能启动自研。” 江浩接话：“我也是担心这个顾虑，别看锤子科技力压摩托萝拉和诺机亚，如日中天，可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向政府施压断供，那锤子科技就像这假山喷泉，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瞬间就会瘫痪。” “那该怎么办呢？” 江浩看着假山喷泉，微微眯眼： “其实东瀛就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榜样。” “自从他们被半导体协议限制后，东瀛企业纷纷自救，一部分放弃半导体，转向上游的半导体材料研发。” “而另外一部分，则暗中联手，启动零部件国产化，就像光刻机，尼康等厂商就喜欢全部核心零件自己研发。” 任正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到上游材料行业，的确是一条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我们却不行。”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唐国市场太大了，容不下这么多上游企业，注定了我们必须在终端市场与欧美一决高下。” “深思熟虑后，我才斥巨资打造锤子科技的完整国产产业链，从芯片制造，到操作系统，所有一切都必须掌控在。” “不仅是芯片和操作系统，甚至是上游设备，包括光刻机和通讯基础设施，我也希望能全国产化。” “就像是车上的备胎，也许跑一两年都不用，但必须有，否则跑到荒郊野外杳无人迹的地方才爆胎，那咱们只能等死了。” 听到这，任正飞肃然起敬。 他伸出手，郑重其事的道：“江董，我代表华威，愿意加入这个备胎计划。” “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手重重一握。 “备胎计划有点难听，不如换个名字吧？” 江浩莞尔一笑。 “就叫诺亚方舟吧？” “西方人总是以救世主自命不凡，这一次，就让咱们唐国企业来打造一艘诺亚方舟，狠狠的抽他们一嘴巴。” “哈哈哈哈，这名字贴切……” 两人对视，爽朗大笑。 爽朗的笑声直冲云霄，一直盘旋在头顶的乌云仿佛都被驱散了…… 第八百一十章秀肌肉 谈完诺亚方舟计划，双方又愉快的敲定了合作条款，约定暂时保密。 毕竟，在全球化趋势以及唐国面临加入世贸的关键时刻，两家企业都不敢堂而皇之的逆潮流而行。 两人在假山旁越聊越火热。 大家都有很多共同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两点钟，一直到秘书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下午的会议是否要推迟，任正飞才恍然大悟。 “先去开会吧。” 江浩洒脱一笑，“正好我也考察一下，华威的企业文化与锤子科技有哪些差异。” “行，那我献丑了。” 任正飞哈哈一笑，两人快步回到会议大厅。 “不会意思，因为有重要客户来访，让大家久等了。” 任正飞一脸喜色，扭头看向旁边的秘书，“上午我讲到哪了？” 秘书翻了翻笔记本，“您讲到凛冬将至，华威要节衣缩食，收缩战略，先处理掉非核心资产，出售华威电器……” “不用了。” 任正飞挥手打断，喜气洋洋道： “我现在宣布，残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华威的资金问题也解决了，华威电器也不用出售了。” 秘书傻眼。 众人：“……” 老板，你是在海南岛过冬吗？ 任正飞很快解开谜底，他自信宣布道：“诸位，我刚跟江董敲定了融资协议，浩瀚投资将提供5亿美金，帮助华威开拓海外市场。” 5亿美金？ 任正飞这个宣布，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将众人炸的人仰马翻。 “卧槽，5亿美金？” “这恐怕是华威历史上最大一笔融资了吧？” “慢着，浩瀚投资的江董？是那个唐国首富吗？” “擦，我说刚才看到咱们经理一脸喜气洋洋，仿佛中了500万似的，原来是跟江董合作了。” “爽，跟江董合作，咱们就不用发愁资金了，有了资金保障，咱们手上的股票也水涨船高啊！” 台下员工的情绪也被感染。 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以至于秘书对着麦克风喊了三次肃静，场内的喧哗才渐渐平静下来。 半小时后，在喜悦的气氛中结束了会议。 任正飞拉着江浩，执意邀请共进晚餐，顺便谈一谈合作细节和未来战略规划。 然而，一个突兀的电话，打断了这个愉快的气氛。 叮铃铃…… 手机响了，任正飞朝江浩歉意一笑，从裤兜摸出电话，没听两句，原本满面笑容就渐渐凝固了，语气也变得有点不客气。 江浩好奇竖起耳朵，隐隐听到话题对面的声音： “任总，对方说了，他们毛子国不可能与华威合作的，咱们现在就是做无用功，而且他们国家现在经济停滞……” “李杰，我告诉你……” 任正飞脸色一沉，陡然厉声道：“毛子国如果市场复苏了，而华威却被挡在门外，错失了这个上亿的市场，你就是罪人，你干脆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吧。” 说完，任正飞压根不听辩解，气呼呼的挂掉电话。 “怎么了？”江浩故作轻松问，“什么事能让任总大动干戈？” 任正飞晃了晃手机，苦笑：“还不是开拓毛子国那点糟心事。” 江浩纳闷：“不顺利吗？” 任正飞叹了口气，涩声道：“派了四波团队，全都铩羽而归，那些大客户，一听是唐国企业，个个都给咱们吃闭门羹。” 江浩：“理解，唐国企业的产品质量，全被那帮倒爷折腾光了。” 任正飞苦笑：“可不是吗？刚才我那派去的销售老总，就跟我抱怨说对方压根不相信我们的实力，觉得我们就是一个三流小作坊，肺都气炸了。” 江浩问：“那华威下一步打算继续坚守，还是放弃？” “当然不能放弃。” 任正飞毫不犹豫，坚决表态：“毛子国人口上亿，今年手机客户总量突破了2500万，华威就是撞的头破血流，也绝不能放弃这块蓝海。” 说到这，任正飞心中一动，他忽然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可是商界的点金胜手，营销天才。 或许，他有什么好点子…… “江董，锤子科技的mp3和手机都成功打入欧美市场，打破了人们对唐国产品质量的顾虑，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说完，任正飞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浩。 99年，能成功将电子产品打入欧美市场的企业是凤毛麟角，眼前的年轻人说不定还真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任正飞忽然有点期待起来。 果然，江浩没让他失望。 沉吟片刻，江浩就从容不迫的说道： “锤子科技能进入欧美市场，靠的是差异化产品，做到人无我有，让消费者无从选择。” “而华威的情况不同，你们跟爱力信和西门子的产品都是同质化竞争，拼的就是一个性价比，在欧美宣传下，华威品牌天然处于劣势。” 江浩顿了顿，轻轻一笑： “毛子国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实力吗？那很简单，华威就秀一下肌肉给他们看看。” 秀肌肉？ 任正飞眼前一亮，急问：“怎么秀？” 江浩玩味一笑：“找一个机会，比如说电信产品展览会，直接炫富，包机邀请毛子国的客户参加，顺道组织一次深城三日游，让他们来华威公司走一走，瞧一瞧，让他们眼见为实，彻底打破心中的陈旧观念。” “说的有道理。” 任正飞兴奋的一拍大腿，“半个月后，在港岛有一个电信产品展览会，我就包一架飞机邀请那些客户过来，能觉得怎么样？” 本以为江浩会赞同。 谁知…… 江浩不屑的一撇嘴，“一架怎么够？至少要包5架飞机，把那些大客户以及他们的家属全都接过来。” “既然要烧钱，就烧的痛快点、豪气点，你放心，这笔费用锤子科技承担一半，反正我们也要开拓毛子市场，顺道接他们去中海也逛逛，让这些土包子开开眼界。” “土包子？” 任正飞听到这三个字，心中莫名想笑，恐怕也只要江浩这等身价，才敢理直气壮的称呼对方为土包子吧？ “行，那我马上安排。” “时间定好了，顺便通知我，我在港岛还有一些人脉。” “那就拜托江董了。” 任正飞爽朗大笑，盘旋在心头多日的乌云彻底烟消云散。 第八百一十一章三重大山 半个月后，上午10点。 港岛，凯锐酒店 港岛十大最高建筑，也是其中唯一的酒店。 华威一帮高层和接待人员，正紧张的在大厅等待。 任正飞站在落地窗边的休息区，微微皱眉，来回踱步，表情有些凝重，他一转身，忽然看到江浩施施然从电梯出来，顿时眉头舒展，快步迎了上去。 “江董早。” “任总早。” 任正飞苦笑一声：“不早了，都过10点了，真羡慕江董，能睡的那么踏实。” 江浩目光扫过华威一帮高层，见众人表情严肃，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嘴角一勾： “不过是一次接待，没必要这么严肃吧？” 任正飞自嘲的笑了笑，“这次招待费用都上亿了，大家能不紧张吗？要不是有你这5亿美金，我是舍不得这么烧钱的。” 江浩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可能是他烧钱烧习惯了，从东瀛到呆湾，每次都烧十几亿，早就习以为常了。 “走吧，去机场。” 江浩一挥手，两家公司的人如潮水般涌出大厅，齐齐上车，七八辆车排成长龙，缓缓驶向机场。 …… 任正飞坐在后排，指着前排开车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这位是李杰，华威的海外市场总监。” 那人抬头，看着反光镜中的江浩，谦逊的笑了笑，“江董好。” 江浩微微颔首，好奇问：“李总在毛子国待了多久？” “一年了。” “那也算是百事通了，在毛子国开企业，都遇到了什么困难？”坐在副驾驶的罗威好奇问道。 罗威现在担任锤子科技的总经理，正计划开拓毛子国等海外市场，不禁好奇问道。 一听到困难，李杰苦笑摇头： “百事通可不敢当，不过在毛子国干了一年销售，遇到的麻烦，比在国内干10年的还要多。” 这话一出，罗威更好奇了。 “比如说？” 李杰：“在毛子国经商，有三重大山。” “第一重，是海关。” “没资质证书，没收；有资质证书，也不保险。上次我们公司去参加一个电信产品展销会，一些展品居然在过关检查时神奇失踪了。” 罗威愕然：“海关的人，也顺手牵羊吗？” 江浩却暗暗撇嘴，当年他去毛子国，命都差点丢了，偷你一两件展览品算是客气的。 李杰握着方向盘，继续感慨： “第二重，就是证件关。” “你过了海关，进了毛子国，可不代表身份就合法了。” “无论你是打工，还是经商，首先得有合法的打工证件和居住地。打工就必须办工作许可证，然后才能申请居留证。” “有了证件，时不时还会遇到警察盘问，建议兜里常备个100美元，以防他们敲诈你。” 罗威嘴巴张的更大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米国，虽然米国警察也很操蛋，动不动就拔枪跪杀；但直接当街勒索这种事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 他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浩。 江浩没好气的白一眼：“看什么看？我一个亿万富翁当年去毛子国，不仅被勒索，差点命都丢了。” “还有这事？” 任正飞和罗威瞪大了眼珠。 江浩简略说了一遍，让众人大开眼界。 李杰握着方向盘，抬头看了一下反光镜，苦笑： “没想到，江董居然还深入虎穴。” “这第三关，其实跟您的经历类似，就是手续关。” “这个手续，不是居住方面，而是经商方面，因为在毛子国经商的手续非常繁琐。” “打个比方说，你想开餐厅。” “在国内开餐厅，你只要租个门面，随便刷刷墙，配一点餐具，几张桌子就可以开张了，对不对？” “但在毛子国可不行。” “不是所有店铺都可以开餐厅，你找到有资质的，还不能自己装修，必须找有资质的设计公司，帮你确定管道、线路、警报器等等……” “这么麻烦？”任正飞咂舌，“怪不得老毛子这几年发展很慢。” “我还没说完，餐厅水池子必须要6个，厨房到大厅的走廊，必须两个，上菜和收盘子的通道必须分开，这些少一个，就立马查封。” “干完这些，还得找消费、卫生、税务等几个部位来检查，全部合格才能开业。” 罗威嘴角抽搐：“那从装修到检查完，不得耽误半年啊？” 李杰苦笑：“这就是毛子国的办事风格，拖得越久，那些官僚才能捞油水。” 众人听完，一阵唏嘘。 叮铃铃 就在此时，江浩口袋的手机响了，他摸出一看，见是来自毛子国的长途，立马按下接听键。 “江，我是安德烈。” 电话里，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正是当初开着装甲车拘捕江浩的特种部队队长。 “安德烈，听说你现在升迁了，跑到莫丝科去了？恭喜啊。” “托你的福。” 随着江浩贸易的扩大，江浩有心在毛子国扶持一位得力帮手，在他的金元外交下，安德烈的叔叔不仅当上了州长，安德烈也运作到了莫丝科警备部队。 江浩收回思绪，开口问道：“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安德烈：“我打听过了，这次来的人，有一半都是电信通讯协会的成员，他们的能量很大，能左右政府的决定。这些年，国内的通讯设备一直买的欧美品牌，想让官员改变主意，首先要说服电信通讯协会这帮人。” 江浩沉默了一下，“你觉得，谁最有决定权？” 安德烈沉声道：“伊万，通讯协会的会长，他在协会经营多年，旗下公司又是本国最大的运营商，只有他出面，那帮官员也会卖几分薄面。” “不过，这个老家伙很固执。” “他早些年曾在米国留学，是亲米派。且为人挑剔，无论对产品质量，还是生活享受上，都非常挑剔。” 说到这，安德烈加重语气：“这次招待，如果你们能让伊万满意，那等于成功了一半。” “好，明白，谢谢了。” 江浩挂断电话，嘴角微微扬起。 亲米派？ 为人挑剔？ 有点意思啊！ 第八百一十二章舒服了 挂断电话。 江浩沉吟片刻，扭头问旁边的任正飞，“任总，今天的客人比较多，接待方面是怎么安排的？” 任正飞一愣，“定了10辆豪华大巴，先接他们去凯悦酒店，晚上在酒店开个接风宴，明天参加展览会，后头则去深城，参观华威……” 任正飞说着，一直留心观察江浩的表情，见他微微皱眉，不禁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江浩晃了晃手机，“我刚通过熟人打听过，能话事的人，是通讯协会会长伊万，这家伙是个老顽固，又爱挑剔，咱们之前定的豪华行程，他未必看得上眼。” “那怎么办？”任正飞急了。“现在是旅游旺季，临时改也来不及啊？” 李杰和罗威也面色凝重。 众人的心变得有点浮躁。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吧。” 江浩沉吟一会，拨通了郑嘉淳的号码。 铃声响了半天，才接通。 “江老弟，怎么突然响起给我电话了？” 话筒中传来郑嘉淳懒洋洋的声音，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撒娇声。 狗日的！ 这孙子估计昨晚又花天酒地了。 江浩暗暗吐槽一句，随即问：“我现在在港岛机场，接一批毛子国的客人，你帮我想想，整一个大场面，让这帮土包子开开眼。” “大场面。”电话那头，郑嘉淳愣了一会，旋即，戏谑道：“这事我最拿手了，交给我吧。你那客户什么时候到？” “半个小时后。” “行，我来安排吧。” 电话挂断。 见任正飞等人好奇的看着自己，江浩笑了笑，“郑家大少，虽是个花花公子，但显摆充阔这事他轻车熟路了。” 听到这个名字，任正飞也笑了。 纵然隔着一条江，任正飞也听过花花大少的大名。 顿时，悬在半空的心稍稍踏实些。 但各人脸上的表情，还是略微凝重。 在忐忑的等待中，时间悄悄流逝。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从莫丝科飞往港岛的航班hx2019，已经抵达，请接机的朋友做好准备……” 随着广播甜美的声音响起，几分钟后，一大群拖着行李箱的旅客出现在接机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消瘦，却面如刀削，眼神犀利的老头。 他脚步不快，但众人却自觉的落在他身后。 “您就是伊万先生吧？” 任正飞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一口气，露出灿烂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我是华威的任，很高兴认识你。” “嗯。” 伊万伸手轻轻一握，嗯了一声。 架子很大， 面无表情，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伊万先生您好，我是锤子科技的江浩，很高兴认识你。”江浩伸出手，不卑不亢的笑了笑。 看到江浩十分年轻，伊万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淡淡的点了点头。 近300人的团队，在两家接待人员的簇拥下，如潮水般涌向出口。 毛子国的人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来港岛。 纵然是9月份，莫丝科的天气还是比较凉的，突然来到酷热的港岛，众人一脸好奇。 尤其是现代化的机场，还有外面的高楼大厦，都让这帮人大开眼界。 尤其是停在门口崭新的十辆豪华大巴，让客人们更满意了。 但任正飞却敏锐的观察到，伊万看到豪华大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稍纵即逝。 任正飞心中咯噔一下。 糟糕。 这老家伙，还真挑剔。 任正飞求助的目光转向江浩，江浩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就在任正飞犹豫要不要邀请伊万上自己的专车时。 轰隆隆……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似乎很杂，不止一辆车，混杂其中，但充满了澎湃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内心热血澎湃。 这一定是跑车。 而且还不止一辆。 正当众人猜测时，十几辆豪华跑车，呼啸而来，为首的是一辆玄色劳斯莱斯，其后，酒红色法拉利，乳白色的玛莎拉蒂，还有宾利等车，排成一条长龙。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停在伊万等人面前。 咔！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司机，一路小跑到车门口，拉开车门，然后恭敬又不失优雅的朝伊万鞠躬行礼，用流利的英文说道： “尊敬的客人，请上车！” 众人：“……” 伊万也呆了呆。 此时，江浩洒脱一笑：“伊万先生，我们先上车。” 身后一帮毛子国客人，全都惊呆了，原来这帮亮瞎眼的骚包车队，是来接他们的。 听着身后众人的羡慕惊呼声，伊万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原本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他忍不住斜了一眼江浩，淡淡道：“有心了。” 看着老毛子一脸舒坦的走上车，任正飞凑到江浩身边，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 江浩笑了笑，走到旁边给郑嘉淳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样？老毛子还满意吧？”电话中传来郑大少得瑟的声音，“别急，晚上我还准备了豪华大餐。” 江浩莞尔一笑，挂断电话。 心道在吃喝玩乐这事上，郑大少绝对靠谱。 拉到酒店，已经12点了。 风尘仆仆的众人，昨晚一宿都在飞机上，许多人匆匆吃了个便饭，都去补个回笼觉。 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客人们也缓过神来，揉着朦胧的眼，在楼下集合，坐上门口等候的豪华大巴和豪车，在困惑中来到香江码头。 “我们上船吧。” 江浩站在伊万旁边，抬手一指靠在岸边的五层豪华游轮，从容不迫的说道：“为了避免打扰，我们包下了这艘游轮，今晚给诸位接风洗尘，顺便欣赏一下五光十色的香江夜景。” 嘶！ 身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 莫丝科可没这种豪华游轮，听说要在上面共进晚餐，许多家属喜上眉梢，一些小家伙更是开心的蹦起来。 伊万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 “江董破费了。” 伊万这次终于加上了“江董”二字，语气也变得客气几分，看江浩的眼神也柔和许多。 上船。 开趴体。 夜游香江。 霓虹璀璨下，伴随着优美的乐队伴奏，在伏特加的刺激下，许多毛子国的男女情不自禁的开始载歌载舞。 甲板一个僻静的角落 任正飞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拍着江浩肩膀，感慨道：“术业有专攻，辛亏有你帮忙，不然咱们的钱就白花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材料不够了？ 这艘豪华游轮，沿着香江一直游弋到晚上12点，喝的醉醺醺的客人们才恋恋不舍，摇摇晃晃的下了码头。 包机包车包船， 这三板斧一出，客人们看华威接待人员的眼神都变了，挑剔的伊万也表情柔和许多。 有了这个改变，接下来的行程顺利多了。 第二天，来到港岛会展中心，参加电讯行业展览，华威的的展厅，面积最大，力压爱力信和西门子，布置也充满了后现代时尚气息，一下子就让客人们对华威的实力刮目相看。 客人们原本眼神中隐藏的傲慢和轻蔑荡然无存，语气也客气多了。 两天后 十辆大巴和豪华炸街跑车团，呼啸着过关，来到深城华威总部。 高楼林立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华威宽敞整洁的厂区，让伊万有点惊讶和意外。 在任正飞的陪同下，伊万参观了华威的研发中心和测试中心，齐全的设备和专业的研发团队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心中的天秤，也渐渐向偏向华威。 尤其是听到华威富有性价比的报价后，伊万忍不住微微颔首，表情似乎有点心动。 第二天上午，江浩则带领客人们匆匆坐上了5架包机，转战千里之外的中海。 与深城这座全是钢筋和水泥的新兴城市不同，有数百年历史沉淀的中海，令这帮来自异国的客人，流连忘返。 同样的套路。 夜游黄浦江，在中海的和平老饭店感受那股民初的风情，让客人们纷纷情不自禁的感慨不虚此行。 而伊万等协会专业人士，来到锤子科技的工厂时，顿时被忙碌的现代化流水线震撼了。 更让他们震撼的是，是接下来的行程，前后近20亿美金投资的华虹芯片厂，更是刷新了他们以前对唐国守旧落后的观念。 这一刻，所有人看江浩的眼神都变了。 即使是崇尚欧美技术的伊万，也被深深的震撼了。 纵然他穿着洁净服，戴着眼罩，走在一尘不染的洁净车间内，众人还是能看到伊万那瞪得大大的眼珠。 行程最后一天。 当一个个沉甸甸的大礼包交到每一位客人手上时，气氛瞬间冲到了最高点。 一台荣耀2c高配手机和一台时髦mp3。 时髦靓丽的外观，绚丽多彩的屏幕，让客人们爱不释手。 “伊万先生，华威科技和锤子科技是战略合作伙伴，我们对贵国的市场前景非常看好，希望有机会能和贵协会合作。” 江浩站在机场候机厅，握着伊万的手，语气真诚的说道。 “伊万先生，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任正飞也表情诚恳。 “感谢两位安排的这趟考察，我们非常满意，也感受到了两家公司的诚意和实力，我一定会如实向上面汇报的。” 这一刻，伊万终于表态了。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看着一群人呼啦啦涌入通道后，任正飞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总算物有所值。” 江浩笑了笑：“伊万这个人还是挺有口碑的，不会翻脸不认人，有他铺路，咱们进入毛子国的路会顺畅很多。” “但愿如此。” …… 一月后 浩瀚工业园，办公楼3楼，正在召开年中会议。 坐在左首位的罗威，一脸喜色道：“伊万的影响力果然很出色，在他的打点下，我们半个月前拿到了准入证，手机也开始在通讯协会的一些会员店铺中开售，短短10天，已经售出了5万台。” 江浩坐在正位，微微颔首：“一定要建好售后服务配套中心，别看毛子国自己的设备傻大粗，但他们对质量很看中，别坏了口碑。” “明白。”罗威点头。 接着，江浩目光转向徐文清：“油脂事业部最近销售数据呢？” 徐文清沉声道：“目前销售势头稳步上升，上半年增长率为7％，小瓶装豆油的市场份额突破了65％。” “另外，集团开始拓展产品线，开发了菜籽油和棕榈油等品种，以便满足餐饮业这块广阔的市场。” 江浩微微点头。 余光一瞥，发现徐文清表情有些古怪，“有问题就直说。” 徐文清迟疑了一下，“明年的豆油增长率可能会止步了。” “为什么？”江浩不满。 徐文清苦笑：“国产大豆的供应量已经跟不上咱们的增长速度了。” 江浩皱眉：“不够那就通知种植部，让他们扩大种植面积啊？” 徐文清干笑一声：“国内已经没有多余的耕地了，毛子国那边最近出台了政策，限制唐人跨国打工，土地出租也收紧了。” “有这回事？” “嗯，听说一些保守派推动了议案。” 江浩闻言，揉了揉太阳穴。 头疼！ 大豆这玩意，太吃地了！ 一亩产量才两三百公斤，遇到毛子国这种粗犷式种植的，产量还有打对折。 真是让人郁闷。 见老板皱眉头，众人表情凝重 会议室的气氛，变得沉闷下来。 半分钟后 万家证券的余文华，打破沉默。 他咳咳一声：“那个……我对种植这块不熟悉，就谈谈自己一点浅薄的看法，既然国内和毛子国都没耕地了，咱们能不能把目光放到其他国家，比如说非洲、南美洲……” 徐文清苦笑：“我也曾考虑过，南美的八喜和阿根亭，耕地肥沃数量广，被誉为世界粮仓，但这两个国家都是私有私有，大部分都是农场主数代传承，余下的也被四大粮商包揽了。” “至于非洲，治安担忧，农民懒散，不提也罢……” 这话一出，立马打消了余文华的念头，其他人也不说话了。 然而 江浩却眼前一亮。 在他的印象中，八喜这两年似乎过的有点不顺心。 极端天气灾害、金融风暴余波，让这两个依赖农业的大国，陷入了困境。 也许，可以去试试。 “文清文华，你们安排海外市场部的人，去八喜打听一下他们的大豆种植区，了解情况，顺便问问有没有出售的农场，我想近期飞一趟八喜。” 余文华和徐文清对视，沉默一秒： “明白，马上安排。” 第八百一十四章八喜，我来了！ 江浩不过是随口一说。 本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 说完，江浩立马抛到脑后去了。 直到10天后，徐文清喜滋滋的跑过来，给了他一个惊喜。 …… 浩瀚工业园 董事长办公室。 “老板，有一个好消息。” 徐文清敲门进入，一脸喜色的说道。 江浩挑了挑眉，在他印象中，徐文清做事沉稳，有大将之风，鲜少如此喜怒形于色。 江浩顿时有点好奇。 “什么好消息？” 徐文清扬了扬手上的传真纸，笑呵呵道：“通过领事馆那边打听，八喜的圣塔伦市，有一个农场出售。” “哦？” 江浩一听，更好奇了。 以幸福集团目前的体量，低于50万亩的农场，徐文清眼皮子都不会跳一下，能让他都喜上眉梢的，怎么也得有个100万亩吧？ 江浩顿时期待起来。 懒洋洋的表情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江浩急忙问道： “有多大？” “您自己看……” 徐文清居然卖起了关子，将一份传真纸放在江浩桌前。 江浩劈手夺过，目光飞快一扫，顿时眼珠瞪得差点凸出来，忍不住失态的尖叫一声： “50万公顷？” 声音都开始变调了。 江浩一脸不敢置信，还以为眼花了，又揉了揉眼珠，认真的数了一遍数字，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居然真是50万公顷？” 江浩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交代过，许多国家，包括东瀛、英吉利、沙特、瑞士等经济富裕奈何耕地匮乏的国家，都斥巨资在海外收购耕地。 因此，好一些大农场，大部分都被这些国家主权基金收购了，鲜少流到市面上来。 更何况是这种超10万公顷以上的大农场，更是各国眼中的香馍馍。 1公顷，约等于15亩。 50万公顷，那就是750万亩。 这个面积，即使在后世，也能排进前5的成交量。 记忆中，似乎只有哈萨克，在经历了08年金融危机和粮价暴跌的冲击后，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年又遇到了干旱和火灾，将世界上最大的农场，伊伏尔加农场出售。 150万公顷。 其中80万公顷在哈萨克，70万公顷在毛子国，这片农场最后的成交价保密，但行内估计，大概是5亿～10亿美金。 江浩没想到，自己也能遇到这种好事。 天降馅饼。 江浩被砸的晕晕乎乎。 不过，江浩还算冷静，短暂的惊喜后，他冷静下来，问道：“这么好的肥肉，一定吸引了不少饿狼吧？” 徐文清一脸古怪表情：“老板，我通过领事馆的人打听过，这家农场的经营者，好像是欠了巨额债务，只能出售农场。” 一般这种大型农场，收购资金夸张，买主并不多，大部分都会通过领事馆打广告。 “至于竞争者。”徐文清皱眉，“领事馆并不了解，咱们在八喜也没办事处……” “没有就建一个。”江浩霸气打断，“反正咱们的手机也打算今年底进入八喜市场。” 徐文清乐了：“那就好，有了办事处，至少有向导。” 江浩按下桌上电话的免提键：“可欣，通知锤子科技，让他们马上在八喜开办销售中心，先招聘几个办事人，我下周就飞一趟八喜，让他们准备一个向导。” “最好是熟悉帕拉州圣塔伦市的向导。”旁边的徐文清加了一句。 “帕拉州圣塔伦市？”夏可欣重复一遍。 电话挂断。 江浩摩拳擦掌：“50万公顷，750万亩，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农场出售，哪怕是一块有毒的蛋糕，我也要吃下去。” 徐文清也被感染了，乐呵呵道：“八喜可是世界粮仓，他们的产量可比毛子国高多了，750万亩能满足集团未来5年的发展了。” 砰！ 江浩陡然起身，重重一拍桌子。 “这块肥肉，我吃定了。” …… 7天后， 一辆黑色的丰田越野车，飞快地穿梭在人烟稀少的道路上。 道路两侧是金黄的稻浪随风摇曳。 “这空气，真新鲜！” 江浩坐在后排，摇下车窗，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略微潮湿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稻香。 “八喜可是世界粮仓，以农为本，有优质高产良田近4亿公顷，2亿公顷牧场，还有1亿尚未开发的良田，农业产值占全国生产总值的34％，占出口的40％，农民就业占全国总就业的37％。” 坐在驾驶室的向导小左握着方向盘，看着后排的两位大老板，笑容开朗的说道。 小左是办事处新招聘的员工。 父母是从潮汕来的移民，他5岁就跟着来到八喜，在圣保罗读的旅游专业，阴差阳错就进入了锤子科技。 徐文清闻言，有点惊讶： “40％的出口？这么多，那八喜的出口农产品都以什么为主？” 小左不加思考的说道：“八喜农产品出口量，占世界第一的依次有大豆、牛肉、鸡肉、烟丝、皮革等，农产品主意是大豆、甘蔗、玉米、水稻、咖啡等这些。” 徐文清更惊讶了：“大豆还排第一啊？” 小左笑呵呵道：“以前不是，也就这两年价格波动，导致种植面积上来了。” “咱们天南省，可是七山一水两分田，即使得天独厚的豫南省恐怕也比不上吧？” 徐文清啧啧惊叹：“地大物博，我觉得八喜才是深受上帝的眷顾。” 江浩却不屑一顾：“那又怎么？越是得天独厚、气候宜人的国家，民众越缺乏进取心，不信你看另一个眷顾的国家白象国。” 白象国是唐国的近邻。 人口媲美唐国，国土面积略少，但大部分都是肥沃的平原，而且是一年三季，非常适合种植。 但产量嘛…… 徐文清嘴角抽搐两下：“老板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农业立国也不是坏事吧？” 江浩冷笑：“你看看，白象国和八喜国，当初都列入金砖四国，可这些年，他们的发展速度却远逊色唐国，为什么呢？” “白象国官僚作风言重，民众受教育程度低，阶级矛盾严重，还重软件制药这种行业，制造业停滞不前。” “八喜更别提了。” “几十年前的八喜，可是有着强大的制造业，他们的大飞机甚至媲美波音和空客，可再看看这些年，重农重服务业，导致制造业渐渐没落，沦为了一个二流国家，民众更是贫富悬殊，黑邦纵横，贩粉猖獗，你还认为不是坏事吗？” 江浩的话，如当头棒喝，重重的敲在两人头上。 徐文清语塞：“……” 小左脸上的骄傲也渐渐消失，笑容变得有点尴尬。 身为刚毕业没多久的本科生，小左明白，江浩一针见血，几乎总结了八喜目前的困境，让他无从辩驳。 气氛有点尴尬。 徐文清咳咳一声，感觉转移话题：“小左，咱们马上就帕拉州了吗？” “对，已经进入了。” “不是说帕拉州是主要的大豆种植区吗？怎么9月份，土地都是空着的？” 徐文清看着道路两侧，一望无际的荒地，深深的皱起眉头。 在八喜，80％的土豆都集中在大农场主中，而这些农场主都是机械化、集约化种植，导致某个区，某个市、甚至某个州集中种植一种单一作物。 比如帕拉州，就是八喜的大豆种植区，一个州的产量能占全国大豆产量的30％。 但此时，居然土地全都荒了。 有点不合理。 江浩也皱起了眉头：“我记得，八喜是南半球，跟米国的4月播种9月收购相反，八喜是10月播种3月收购，现在都9月了，怎么地都没翻一遍？” 这个疑问，难倒了小左。 他握着方向盘，呐呐道：“我也觉得奇怪，以前这时应该都已经有机器翻地了，怎么这一块连台机器都看不到？” 就这样 一车三人，带着浓浓的困惑，风驰电掣驶向圣塔伦市。 第八百一十五章小店故事 八喜，是南美洲最大的国家。 土地肥沃，让他们早早就确立了“以农立国”的可持续发展战略。 这个战略，有利有弊。 它让八喜抛弃了早期强大的制造业，调转舵手，避免了与欧美工业强国冲突，稳步发展农产品。 但弊端也很突出。 私有化制度，让全国80％的土地，集中到大农场主手中，这些大农场主，动辄上万公顷，甚至几十万公顷，影响力不容小觑。 比如说，江浩这次的目标。 “先直接去目的地，到了那再打听吧？” 江浩揉了揉太阳穴，头痛。 既然想不通，那就直奔主题吧。 “好的。” 小左缓缓踩紧油门，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他是圣塔伦市人，但这几年在圣保罗读书，与家人聚少离多，对于这次的目标费尔南德农场的变故，他也知之甚少。 时间太仓促了。 丰田车沿着宽阔无人的马路一路狂奔，大约1个小时后，来到了圣塔伦市的郊区小镇索尔镇。 “马上十二点了。” 江浩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先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顺便打听点消息。” “不如就去对面那家吧。” 一直坐在副驾驶保持沉默的高凛，抬手一指斜对面：“这家位置就在路口，人来人往，方便打听消息。” 众人顺着手势看去。 一栋古朴红砖房，带着一股八喜风格的两层小楼，二楼还挂着葡萄牙语写的白色招牌： 《贝利烤肉》 叮铃铃…… 随着江浩四人推门而入，挂在门上的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 一楼面积不大。 摆了八张长条红木桌椅。 对面的吧台，一位40岁，留着小胡子的中年老板正在烤肉，一股喷香的烤肉味钻入鼻孔，江浩感觉肚里的蛔虫开始造反了。 “欢迎光临，请随便坐。” 穿着红色八喜舞裙的风韵老板娘，扭着水桶腰走了过来。 江浩落座，先扫了一圈，微微皱眉。 此时正值饭点，但居然只有一对年轻情侣在用餐，索尔虽是小镇，但也是市郊区，感觉这生意很冷清啊！ “几位想来点什么？” 风韵老板娘看似乐呵呵，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最年轻的江浩是当家人，顿时将一份菜单放在江浩面前。 江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老板娘。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她漂亮。 平心而论，她跟漂亮二字太遥远。 而是觉得，一位眼力毒辣的老板娘，多半都是本地的小灵通，各种鸡毛蒜皮、出轨偷情的事她们几乎都了如指掌。 江浩心中拿定主意。 先不露声色的拿起菜单一翻。 嗯。 先翻了一个白眼。 玛德写的什么鬼，全是葡萄牙语，连英文都没有。 江浩兴趣缺缺，随手丢给对面的小左，“帮我点几个八喜的特色菜。” “咱们四个人，点几个菜？” 小左初来乍到，又是新人，身为新人，对这种商务应酬很胆怯。 更何况，对面坐的是大老板，愈发紧张忐忑。 “来8个硬菜吧，比较吉利。” 江浩心道多点一些也方便打听消息。 他随口一说，目光越过正在吧台烤肉的小胡子老板，落在他身后的红木酒柜上，“再来两瓶八喜特色的酒吧？” “哦……” 小左暗暗咂舌，目光扫过菜单，犹豫了一会，“那就来一个八喜烤肉、黑豆饭、椰奶虾……” 果然，小左报一个菜，风韵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一分，待他报完8个菜后，又点了两瓶朗姆酒后，老板娘都笑出了一朵花，水桶腰一扭一扭跑去后厨了。 很快，热情的老板娘端着烤肉上来了。 八喜的饮食，肉类居多。 后世，一些八喜烤肉也传入唐国，什么55块的八喜烤肉自助餐，吸引了许多食客大快朵颐，恨不得吃个10斤回本。 但很可惜 55块看似很实惠，其实商家都暗戳戳做了手脚，几块油腻的烤肉下肚，别说10斤，能吃2斤都能称呼你一声梁山好汉了。 但这家的烤肉，油而不腻，入口松软，带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江浩啃了一块烤肉，又喝了一口地道的椰奶虾浓汤，见老板娘端着一盘黑豆饭上来，故作好奇问道： “老板娘，我第一次来圣塔伦，好奇问一句，为什么外面很多良田都荒着没有种植？” 江浩说的是英语。 奈何老板娘只会葡萄牙语，鸡同鸭讲，无奈，小左急忙居中翻译。 老板娘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都少了两分，愁眉苦脸道：“别提了，咱们这最大的农场主费尔南德没钱了，连买种子租设备的钱都没了，土地自然荒了，害得我这生意都差了一半。” 江浩一听，更好奇了。 来之前他了解到，费尔南德农场有50万公顷，这放在唐国，那就是守着一个聚宝盆，哪怕全租出去，一年都有大把的小钱钱入账，怎么可能亏钱？ 江浩想不通，继续问：“既然是大农场主，那应该很有钱啊？怎么会混得那么惨。” 老板娘也是一个健谈的人。 她见江浩是个好说话的人，顿时把黑豆饭一放桌上，扯了一张椅子过来，噼里啪啦倒豆子般全说了： “还不是那个败家子害的。” “我跟你说，这个农场是世袭的，传了7代人，据说是老费尔南德当年从欧洲移民过来，一步一步打拼下来的。” “以前的老主人，也就是这个败家子的爹，老费尔南德那是真不错，大善人，不仅善于经营农场，还为人慷慨，乐善好施，农场在他手上是蒸蒸日上，从原来的40公顷，一步步扩大到50公顷。” “结果，2年前，老头子骑马的时候摔了一跤，走了，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给那个败家子。” “做梦都没想到，短短2年，这个败家子就把基业败光了，现在穷的发不起薪水、卖不起种子了。” 老板娘唾沫横飞，越说越气。 说到最后，一拍桌子，咬牙切齿。 江浩却听的一头雾水。 50万公顷的农场，居然发不出工资？江浩实在想不通，如何短短三年就能将价值5亿美金的资产折腾光。 这踏马真是个人才啊？ 第八百一十六章悲剧的费尔南德 同一时间 圣塔伦市中心， 江浩嘴中好奇的那个败家子，费尔南德，正在白金汉街的一栋5层高的楼房大门口徘徊。 他大概40多岁，脸庞俊朗，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愈发显得气质不俗。 不过，他的眼神却很忧郁，表情也很犹豫，来回踱步，目光不时瞥一眼对面的建筑。 费尔南德，其实从小机敏，深受老爹宠爱，他也很争气，一路过关斩将，考入了八喜最好的大学，圣保罗大学金融系。 费尔南德从小就比较叛逆，对放牛种豆不感兴趣，他憧憬电视上那些西装革履，在电脑前就能操控金融市场的精英，考入圣保罗金融系后，更是意气风发，幻想出人头地。 事实上，前些年他混得还不错。 短短几年，就做到了圣保罗一家著名券商的基金经理，娶了一位火辣的美娇娘，还生了一儿一女。 勉强算是人生赢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97年的金融危机，也蔓延到八喜，顺风顺水的小费尔南德，乐观的错估形势，将十几年的积蓄全砸了水漂。 屋漏偏逢连夜雨。 老头子骑马摔倒，忽然离世，丢下一个烂摊子给他。 他懂金融，懂股票，哪懂什么种植大豆啊？ 就在他迷茫时，昔日的金融圈朋友，介绍了一位农产品期货客户给他。 摩根先生。 赫赫有名的四大粮商，艾迪萌驻八喜区总裁，不仅是大豆种植的圈内人士，也是大豆期货的资深玩家。 一番深入交流后。 摩根先生的卓越见识和精湛专业，深深的折服了他，小费尔南德认为他找到了指路明灯，欣喜若狂。 引为知己。 更在摩根的怂恿下，以来年大豆的产量抵押，从艾迪萌贷款，买入大豆期货对冲。 谁曾想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去年，八喜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恶劣雷暴和暴雨，大豆种植区一片汪洋，年收成不足往年的十分之一。 更倒霉的是…… 小费尔南德鬼迷心窍，当时看到大豆期货价格高，担心大豆来年跌价，于是做空大豆期货，试图对冲风险，提前锁定来年利润。 这个战略意图是富有前瞻性的。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天爷不赏脸。 大豆收成泡汤了。 大豆期货爆仓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没有收成，就无法偿还从摩根那的贷款，更无法弥补期货的爆仓窟窿。 眼看着农场快要破产了。 小费尔南德急的手足无措，脑袋冒烟。 无奈，他来到了艾迪萌在圣塔伦的总部，试图求摩根高抬贵手。 小费尔南德看着对面的招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快步穿过马路，走入一楼大厅。 “你好，我找摩根先生。” 小费尔南德对前台小姐说道。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笑盈盈的看着他。 小费尔南德语塞，支支吾吾道：“我打了他的电话，但一直没接通。” 前台小姐微笑中含着一丝隐晦的嘲弄：“抱歉，没有预约我无法安排。” 费尔南德不死心：“可他电话打不通。” “也许占线，您可以改天试试。”前台小姐继续敷衍。 费尔南德的耐心渐渐被消磨了。 他有点恼火了，提高音调：“改天？我没时间等待了，今天必须见他。” “抱歉，我无能为力，而且摩根先生也不在公司。” “你撒谎……” 费尔南德激动的一捶前台，“我看到他那辆宾利就停在门口。”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周围路过的众人，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费尔南德。 “需要帮忙吗？” 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也走了过来，冲前台小姐询问，目光却不善的审视费尔南德。 “先生，建议你冷静一下，改天再来吧？”前台小姐怜悯的看着费尔南德，“否则，我只能叫保安请您出去了。” 这话，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费尔南德彻底被激怒了。 原本走投无路的他，心一横，抛弃了昔日的体面和羞耻，扯着嗓子朝二楼怒吼： “摩根，摩根……” “我知道你在楼上，你这个骗子，你欺骗了我的信任，骗子，给我出来……” 眼看着费尔南德往上闯，五大三粗的保安一伸胳膊，像铁钳一样箍着费尔南德，轻轻松松拖小鸡仔似的从楼梯上拽了下来。 啪嗒！ 顺手往马路上一丢。 跟丢垃圾似的。 “小子，滚远点，否则打断你的腿丢监狱去。”保安恶声恶气丢下一句，转身走人。 就在此时，前台小姐慢悠悠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费尔南德，轻声： “费尔南德先生，我刚才联系上了摩根先生，他正在见客，不方便接电话，不过，他让我转告你……” “你的借贷已经逾期了，抓紧最后的时间筹钱吧，否则等法院查封的传票过来，拍卖的价格可就损失大了。” 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声音甜美，可落在费尔南德耳中，不啻晴天霹雳，将他彻底劈傻了。 像根木头般坐在地上。 一动不动。 原本，他计划找摩根恳请宽限一些时日，待他找投资人渡过难关。 可摩根这番无情的话 将他最后一丝幻想彻底击碎了。 一想到，传承了7代的祖产，居然被自己鬼迷心窍折腾的破产清算，他就痛心的几乎窒息。 他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艰难呼吸，心如刀绞，脑子里一片空白。 无数行人路过，面无表情，冷漠的做一个看客。 不知坐了多久 费尔南德浑浑噩噩的站起来，走回停在附近停车场，开着那辆心爱的雪佛兰往家里赶。 叮铃铃…… 放在旁边座位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费尔南德拿起一看，是女儿的号码。 费尔南德前年投资失败，性情大变，跟模特出身的老婆也离婚了，只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刚毕业在圣保罗做新闻记者，小儿子顽劣叛逆，早就辍学在街头厮混。 大女儿珍妮，多次劝自己要么卖掉农场做一个富家翁，要么老老实实经营农场别再碰金融产品，结果自己鬼迷心窍…… 想到这，费尔南德握着电话，羞愧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乖巧懂事的女儿说。 “爸爸，我听说家里出事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有这回事吗？爸，你有在听吗？爸爸，喂喂……” 沉默了许久，费尔南德艰难的开口：“珍妮，爸爸对不起你，都怪爸爸没听你的话，误信了那个摩根，现在……农场马上就要破产了，爸爸成了一个穷光蛋……” 电话那头，女儿听出了不妥，顿时慌了，急忙安抚：“爸，农场没了就没了，你还有我，还有杰克……” “完了，爸爸这辈子彻底完了……” 费尔南德抑制不住悲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悔恨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视线一片模糊。 “完了，彻底完了，对不起……” “爸爸，你别急，我明天就回来……” 就在此时 哭成泪人的费尔南德，心神一恍惚，没有注意到前方公路，是一个傍山腰的s形路段。 心神恍惚又打电话分神。 待他一抬头才发现情况不妙，吓得魂飞魄散，猛踩刹车，可巨大的惯性，让雪佛兰猛地冲破护栏。 咣当咣当 一路沿着山坡滚雪球似的滚下去，然后一头栽进了亚马逊河中。 “爸，爸，爸……” 微弱的声音，瞬间被亚马逊无情的激流吞噬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摩根的财富论 小费尔南德，彻底悲剧了。 但更悲剧的是 他做梦都没想到，促成自己悲剧的人，摩根，正站在艾迪萌总部二楼的落地窗边，透过百叶窗，冷漠的看着他一步步滑向深渊。 摩根，身材高大，196的个头几乎接近nba球员的素质，面容俊朗，但表情却很冷漠。 “怎么，你不下去，亲眼看看猎物是如何一步步掉进你的陷阱吗？” 办公室角落，一个眼神阴鸷的白人，阴侧侧的戏谑道。 “托尼，咱们可是朋友，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 摩根转身，冷漠的笑容瞬间变得明朗灿烂，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个眼神阴鸷的白人，讥讽道：“我可不敢跟你做朋友，免得什么时候掉坑里死了还不知道。” 摩根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道： “嘿，托尼，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太贪婪了，试图拥有自己能力无法掌控的财富。” 摩根走到旁边的红木书柜，拉开玻璃门，从里面拎出一瓶波尔图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走到沙发旁并排坐下，倒了两杯红酒。 他优雅的晃动高脚杯，目光幽幽的凝视晃动的红酒，淡淡道： “托尼，你知道吗？” “我们尤大人，从小就被父母灌输如何看待财富、管理财富。” “3岁，就开始认识硬币数值。” “5岁，就开始懂得管理零用钱。” “7岁，就会去打零工，体验财富来之不易。” “10岁，我们就已经开始学习基本的理财知识。” “12岁，我们已经理性分析财富的增值管理技巧。” 摩根先轻轻嗅了嗅，又抿了一口红酒，露出一个享受的表情。 “就像这杯红酒，经过十年窖藏，一个小时醒酒，你才能品尝到它的醇香。” “这，就是底蕴。” 摩根轻轻一笑，嘴角勾起： “而那个费尔南德呢？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土财主，仗着祖上的余荫，勉强读了一个金融系，就自以为掌握了打开财富的钥匙，真是可笑。” 阴鸷男子端起红酒，翘着二郎腿，冷笑着看着他，“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是怎么一步步把他诱入坑里的？” 摩根一脸云淡风轻的道：“很简单，上任的时候，我就调查过，老费尔南德就是一个保守派，这种老顽固食古不化，拒绝跟艾迪萌合作，我只能从他儿子那下手。” “我妞约的朋友警告我金融风暴要来，于是我灵机一动，找了一个金融圈的朋友，带着他去玩期货，让他亏的裤子都掉了。” “等那老家伙一挂掉，这个小费尔南德又是一个软耳根，我吹了两句风，他就傻乎乎的跑去做空大豆期货。” “这么蠢的人，迟早也会败光家业的。” 摩根说的轻描淡写。 旁边的阴鸷男子托尼，啧啧道：“果然是挖坑高手。不过，我很好奇，那个老费尔南德骑马摔死，不会也是你的杰作吧？” 摩根脸色一正：“托尼，有些话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安了安了。” 托尼不屑的撇了撇嘴，“八喜这个鬼地方，警察连黑邦都管不住，哪有时间和精力来查一个坠马案。” 摩根面无表情，嘴角却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弧度。 八喜这几年的治安，令人堪忧。 监狱的一些大佬，勾结了某些官场失败者，成立了新的帮派，公然对抗警方，居然还不落下风。 甚至，某人还1敌300，被拍成了电影。 以至于警方对他们束手无策，甚至放低姿态，谈判合作，简直可笑至极。 放在唐国，分分钟让你尝尝铁拳的滋味。 没有稳定的治安，又何来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懦弱的上层精英，让欧米的金融大鳄看清了八喜华丽外表下虚荣的内心，纷纷张开了血盆大口。 以至于，从千禧年后，八喜和阿根亭的农业，纷纷落入了四大粮商的魔爪中。 而唐国则不同。 有着强力的政权，在后世08年金融危机中，面对四大粮商发动的粮食价格操控战中，蓄积力量，引而不发。 待四大粮商将小麦玉米价格海外哄抬4倍，将目光转向唐国时，唐国铁拳痛击，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灰溜溜的爬回老家了。 这就是一个稳定证权的重要性。 显然，八喜没有。 正因为如此，阴鸷男子来了。 摩根见托尼老是讥讽自己，心中不爽，反唇相讥： “托尼，别笑话我们艾迪萌，你们孟四度的手段也好不到哪去，否则，也不会来找我们合作。” 托尼很坦然的耸了耸肩：“孟四度从不掩饰我们的野心。” 他一口抿完红酒，舔了舔嘴唇：“我这次的任务，就是来八喜推广转基因大豆的。” “可惜，老费尔南德这些老顽固，思想太固执了，太保守了，总觉得转基因大豆就是毒蛇猛兽，会祸害他们的土地，无论我找专家出面，他们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 “所以，听到他摔死的消息，最开心的就是我了。”阴鸷男子指着自己鼻子，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 摩根也自得一笑：“放心吧，老家伙一死，他这不成器的儿子，已经穷途末路了，只能乖乖的任我摆布。” “等再过几天，我就能让法院的人去上门查封，将农场据为己有。” “届时，再运作一下，当上帕拉州的大豆协会会长，咱们的目标就能实现了。” “哈哈哈，我很期待那一天……” 两人对视，得意大笑。 举杯一碰。 哒哒哒…… 就在此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美女秘书敲门进来，表情惊恐，声音发颤：“总裁先生，先前来的费尔南德出事了……” 两人一惊，齐声问：“什么事？” 美女秘书颤声：“刚警察打来电话，说费尔南德开车，冲入河中自杀了。” “自杀？” 摩根微微一怔，旋即，冷冷的看着美女秘书：“他自杀，你慌什么，跟我们有关系吗？” 美女秘书：“……” “摩根，我觉得，既然他去世了，你这个老朋友应该去送他最后一程。”托尼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然。” 摩根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我得去安慰一下农场的继承人。” 第八百一十八章我是你爸的朋友 两日后 圣塔伦市郊区，摩沙墓地。 摩沙墓地，是圣塔伦市最大的公墓，说是公墓，其实就是一块平坦的荒地，一方方白色的石碑竖立。 国内的墓地，大多选择葬在山上，悲戚的亲友缓缓登山而上，一路怀念逝者。 八喜继承的是西方传统。 早上十点，天下着蒙蒙细雨。 陆陆续续，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肃穆家属，抬着灵柩，在牧师的指引下，缓缓进入。 此刻，僻静的东北角处， “慈祥的主啊！求你恩赐亡者早日解脱这死亡的枷锁，进入光明的天国，享受您的慈爱……” 在一位黑色牧师的祈祷下，两位男子拿着铁锹，将旁边松散的泥土，一锹一锹洒落在灵柩上。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 周围的亲友家属，不忍直视，纷纷轻声安慰： “珍妮，节哀顺变。” “珍妮，你父亲走的很安详，别哭坏了身子。” “珍妮，你父亲在天上注视着你，你哭的这么伤心，他一定很担忧的。” 但珍妮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如断线的珍珠一样。 看着洁白墓碑上的照片，父亲温和的笑容。 珍妮忍不住回忆起，她蹒跚学步时父亲的慈爱守护、她第一次上学时父亲开车接送的爽朗大笑，她考上大学时父亲离开校园的耐心叮嘱。 顿时，心如刀绞。 不知哭了多久 黑色的棺木，渐渐被泥土覆盖，在雨水的浸润下，逐渐与大地合为一体。 紧接着 亲友家属们，一个个面色肃穆，举着一束代表紫色勿忘我的葬礼之花，缓缓上前，将花放在墓碑下，喃喃自语，表达对亡者的思念。 就在此时 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人排众而出，在众人纳闷的目光中，缓缓走到墓碑前，放下一束紫色葬礼之花。 然后，他转身走到珍妮身边，表情慈祥：“珍妮，节哀顺变。” 珍妮一怔：“谢谢，请问您是……” “摩根，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 摩根？ 珍妮仿佛被电击，浑身一个激灵。 摩根？ 他就是父亲临死前咬牙切齿说的那个人，那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元凶？ “你，就是摩根？那个怂恿我父亲玩大豆期货，害得他倾家荡产，被迫自杀的凶手？” 珍妮眼眶瞬间血红，死死盯着摩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这话一出，人群骚动起来。 众人纷纷用愕然的目光看着摩根，谁也没想到，这个害得费尔南德自杀的元凶，居然恬不知耻的跑来祭奠。 无耻啊！ 更无耻的是，他居然还当着亡者女儿的面，介绍自己是费尔南德的好朋友。 众人纷纷怒视，家属们更是按耐不住骂出了声： “你这个凶手，就是你欺骗了费尔南德，才害得他绝望自杀的。” “滚，别在这假惺惺了。” “看到你这幅丑恶虚伪的嘴脸我都想吐了，赶紧滚。” “再不滚的话，我们就动手了。” 面对威胁，摩根显得很冷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动不动。 旁边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却立马站在他的左右，虎视眈眈看着躁动的众人。 顿时，众人冷静下来。 但不是所有人都畏惧。 “你这个杂种……” 一个二十岁左右，瘦如竹竿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怒吼着冲了出来，眼神怨毒的盯着摩根，挥拳就打，“我要杀了你……” 不过，他刚出手，就被两个保镖制服了，轻松的按在地上，任凭年轻人如何拼死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弟弟。” 珍妮急的跳脚，怒视摩根。 摩根取出手帕，轻轻擦了擦身上的雨丝，收起虚伪的笑容，语气逐渐冰冷：“看来，你们两姐弟对我的误解很大。” “不过没关系，我今天过来，就是善意的提醒一下，再过两天，法院的传票就会送过来。” “虽然我跟你父亲是好朋友，但他借的钱是属于艾迪萌的，我也无能为力，希望你抓紧最后的时间，赶紧筹钱，否则的话，农场唯有被法院查封拍卖……” 不等他说完，珍妮就怒吼道：“滚，不需要你在这假惺惺，我父亲临死前跟我打电话了，他已经告诉我，你就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给我滚……” “ok，我只是尽朋友的义务，该说的也说完了，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跟我联系，艾迪萌可以高价收购你们农场，免得被法院贱卖……” 摩根耸了耸肩，轻轻一抬手，示意两个保镖松开珍妮弟弟，在众人仇恨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 “我会杀了你的……” 珍妮的弟弟，冲着摩根的背影，很不甘心的嘶吼。 待摩根一走。 珍妮感觉浑身最后一口力气都被抽空了，冰冷的雨丝落在她身上，让她浑身发冷，膝盖一软，绝望的瘫软在地上。 “姐……” 珍妮的弟弟连忙搀扶起姐姐。 “完了……” 珍妮眼神空洞，喃喃自语，“迈克，爷爷心爱的农场马上就要破产了。” 旁边的亲友，看到珍妮这个绝望的表情，纷纷不忍直视，想试图安慰，嘴角蠕动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一片死寂。 气氛冰冷到几乎让人窒息。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有力的声音在众人背后传来。 “珍妮，你爷爷的农场不会破产。” 嗯？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寻声望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位身穿黑色西装，东方面孔的年轻人，在一位撑伞的保镖护卫下，缓缓走了过来。 “你是谁？” 珍妮擦了一把泪水，警惕的上下打量对方，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似乎没有什么东方朋友。 “你可以叫我江，我来自遥远的东方。” 江浩蹲下，掏出一条手帕，轻柔的帮珍妮擦了擦脸，随即，递出一张名片。 “我是唐江投资的董事长，我对你家的农场很感兴趣。” 见珍妮瞪大通红的眼露出敌视的表情，江浩温和一笑： “别紧张，我跟摩根不同。” “他的目的是想吞掉你家的农场，我的目的则是大家一起合作。” 合作？ 珍妮一愣。 周围人也面面相觑。 江浩笑了笑，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这里人多嘴杂，不如咱们换一个地方吧？” 珍妮有点迟疑，心道反正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就看看，这个陌生的东方人，是不是跟那摩根一样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好。” 珍妮在弟弟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来。 第八百一十九章谁说我找不到？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珍妮擦干泪痕，坐上了江浩的车，扬长而去。 谁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 不知，大家很快知道，法院的人，两天后送来了传票，并当场宣读法院的通知，让珍妮第二天去法院参加调解会。 …… 翌日，早上9点半。 嘎吱…… 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缓缓停在圣塔伦市法院的门口。 咔嚓 车门打开。 一只擦得光亮如镜的皮鞋，结实的踩在水泥地面上。 “多么美好的早晨啊！” 摩根走下车，一脸陶醉的深吸一口气。 今天，是法院的调解会。 按照流程，会通知债务相干人全部出席，不过，以他的经验，费尔南德农场已经资不抵债，他的女儿，那个叫珍妮的小丫头，不过是刚毕业才两年的职场新人，此刻恐怕早就慌的六神无主。 估计，走了流程，农场就会落入自己囊中。 想到这，摩根愈发兴奋。 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一幕了，不经意的加快脚步，希望能看得猎物绝望的表情。 来到3楼。 来到走廊尽头的指定调解室。 摩根一进门，目光就迫不及待的搜寻珍妮的面孔，他很想看看，那天那个垂死挣扎女孩的表情。 然而 摩根失望了。 目光在会议室7个人身上来回扫了两圈，他居然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法官阁下，被告还没来吗？” 摩根脸色一沉，不悦的问道。 法官是一位白胡子老头，叫法里奥，乃是圣塔伦市德高望重的大法官。 由于费尔南德农场在圣塔伦市举足轻重，法院特意指派了一位有名望的大法官。 法里奥经验丰富，涵养极佳，面对摩根的质问，他没有丝毫动怒，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微微一笑： “摩根先生，稍安勿躁。” “今天的调解会，并不是正式庭审，待会还有其他债务人来参加旁听。” 摩根冷着脸坐下。 果然……如法里奥所言，费尔南德农场相关的债务人，陆续进来。 最后，包括帕拉州大豆种植协会的副会长威廉，一位本地有名望的农场主，也面无表情的走进了会议室。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摩根越等越不耐烦，越等脸色越黑。 眼看着墙上的时钟走到了9点45，摩根终于忍不住了，重重一拍桌子，“法官阁下，是不是可以宣告被告缺席，直接宣读处理结果了？” 话刚出口，摩根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珍妮就出现在门口。 “法官阁下，我是被告珍妮。” 珍妮朝法官点了点头，直接无视摩根冰冷的目光，大步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你坐下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为自己的迟到，郑重的道个歉？”摩根看着珍妮。 “道歉？” 珍妮轻轻一撩额头的发丝，轻描淡写道：“我刚认识一位新朋友，他告诉我，借钱的时候，债主是大爷；还钱的时候，欠债的才是大爷，你见过大爷跟孙子道歉吗？” 众人一愣。 心里回味一遍，忽然读懂了珍妮这句话的含义，不禁会意的笑了起来。 摩根脸色一黑。 他本以为，珍妮会吓得六神无主，哭泣着让自己多宽限些时日，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还胆敢当众顶嘴。 谁给她的底气？ 不知为何，鏖战商场20年的摩根，心中罕见的升起一股怪怪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驱散脑海的念头，目光看向法官：“法官阁下，可以开始了吗？” “咳咳……” 法里奥轻咳一声，边翻阅桌上的卷宗，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次调解会，是解决费尔南德农场与艾迪萌之间的债务纠纷。” “细节已经跟双方沟通中，我就不重复了。” “已故的费尔南德先生，于去年2月份，以农场做抵押，跟艾迪萌八喜分公司借贷了2亿美金，用于购买农资和金融产品，约定是今年9月偿还本息，被告有异议吗？” “没有。”珍妮面无表情。 见珍妮面无表情，对面的摩根心中冷笑，以为对方已经已经绝望到自暴自弃。 别说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是他那搞金融期货的老爸都绝望到自杀。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对方乖乖放弃，静待法官宣布结果。 届时，艾迪萌轻轻松松，就将价值7、8亿美金的农场，以极低的价格收入囊中。 想到这，摩根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法官继续宣读：“根据双方协议，费尔南德农场，必须如期归还本息总计2.8亿美金，否则，艾迪萌有优先权接收费尔南德农场的产权……” 珍妮坐在那，依然一动不动。 在众人看来，年轻的小姑娘孤零零坐在那，背负数亿美金的负债，应该是绝望到已经放弃了。 大豆协会副会长威廉，曾是老费尔南德的老朋友，见到老友一家落到如此凄凉的地步，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可他却无计可施。 “以上，就是双方的约定。” 老法官一字一句的读完，缓缓放下卷宗，目光怜悯的看了眼珍妮，见她没有丝毫动静，不由温和问道：“被告，对于这笔债务，还有什么疑问吗？” 珍妮保持沉默。 摩根一看，心中冷笑。 白纸黑字，能有什么疑问？ 数亿美金的债务，除了贱卖农场，没有其他方法。 这么仓促的拍卖，从哪去找手握数亿现金的金主？就算凑巧寻到，以艾迪萌的人脉，也会设法让对方知难而退。 想到这，摩根得意一笑。 他顺手从助理手上接过一份协议书，装出一副仁厚长辈的仁慈嘴脸，假仁假义的说道： “珍妮，作为你爸的老朋友，我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份是农场产权转让书，只要你在上面签字，那艾迪萌将溢价收购你们的农场，并另外支付1000万美金。” “这笔钱，足够让你们两姐弟，衣食无忧。” “这是我能帮你们争取到最好的条件。否则，等到了法院拍卖环节，你去哪找合适的买家？到那时候，你们不仅拿不到这笔安家费，甚至要流落街头。” “别犹豫了，赶紧签字吧？” 摩根将协议推到珍妮面前，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戏谑。 谁知…… 珍妮拿起协议，看都不看，用力一撕。 “谁说我找不到买家？” 第八百二十章功亏一篑 “谁说我找不到买主？” 众目睽睽下，珍妮将协议撕成两半，随手丢进旁边的废纸篓，然后，一脸冷笑的看着摩根。 咦？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愣住了。 摩根更是傻眼了，笑容逐渐僵滞，旋即脸色黑了下来。 找到买主？ 怎么可能？一定是谁给她出的缓兵之计，想拖延时间，寻找新买主。 摩根目光扫过众人，在大豆协会副会长威廉的脸上微微停顿一下，感觉找到了答案。 “是吗？真替你高兴。” 摩根虚伪的笑了笑，“既然找到了买家，不如让他出来露个面吧，尽快把债务解决，我也可以松一口气。” 他本以为，珍妮是缓兵之计。 没想到，珍妮直接大喊了一句：“江先生，麻烦你进来一下。” 嘎吱…… 会议室门推开，一个陌生的东方面孔年轻人，微笑着走了进来。 “尊敬的法官阁下，各位上午好。” 年轻人微微欠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江，来自遥远的东方唐国，很荣幸能参加今天的会议。” 唐国？ 会议室中，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在场众人，并不知道那天葬礼发生的事，也没知道，事后两人谈了什么，那些亲戚朋友也识趣的没有泄露这件事。 更令人惊讶的是，江浩的年龄实在太年轻了，压根不像能拿出数亿美金的主。 见状，摩根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踏实了。 法里奥摸了摸白胡子，好奇的看了眼江浩，“这位江先生，刚才被告说，你就是费尔南德农场的新投资人？” “是的，法官阁下。” 法里奥见江浩虽年轻，却谈吐不俗，从容淡定，这种气度，他只在那些大家族的子弟身上见识过。 法里奥更好奇了，问道：“那你在入股之前，知道费尔南德农场的债务问题吗？” “我很清楚，法官阁下。” 法里奥轻轻哦了一声，目光转向旁边的摩根。 摩根听到两人对话，并没放在心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在他看来，这就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找一个演员，来演一场双簧，试图拖延时间寻找新买主。 可惜，她太高估自己的演技了，也太低估自己的智慧了，他摩根会被这种低劣的把戏蒙蔽吗？ 摩根冷笑着看向江浩：“年轻人，你知道费尔南德农场的负债金额是多少吗？” 江浩笑了笑：“应该是2个亿吧？” 摩根露出一丝戏谑：“还有利息，你应该知道吧？” 江浩笑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8亿。” 摩根脸上的戏谑愈发浓郁：“除了本息，费尔南德先生，因为投资大豆期货爆仓，还欠了高胜1.1亿美金的融资金，你清楚吗？” 江浩轻轻哦里一声，“那接近4亿美金了。” 摩根好不掩饰脸上的戏谑，讥讽道：“4亿美金可不是小数目，别说是唐国，就算在富裕的华尔街，能一口气拿出4亿美金的主，也不会超过2个巴掌。” 江浩嘴角勾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摩根收敛笑容，目光转向法里奥：“法官阁下，作为原告，我怀疑对方的资金实力，恳请法官阁下，要求对方提供资产证明。” 法里奥看了一眼珍妮，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鉴于本案金额巨大，同意原告的诉求，请被告提供资产证明。” 法里奥这话，无异于承认了摩根的猜测，也断了珍妮的退路。 包括威廉等人，都同情的看向江浩，众人都以为，江浩不过是珍妮请来的托。 摩根也得意的扬起下巴，期待看到两人手足无措的表情。 然而 “资产证明是吧？” 江浩摸了摸鼻子，从旁边的小左手中，接过一份文件，轻飘飘的抛在对面的摩根桌前，似笑非笑的问道： “是这玩意吗？” 摩根顺手拿起，目光下意识一扫，匆匆越过中间的段落，落在资产证明的数据一栏，看到那一长串的数字，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10，10亿美金？” 摩根惊的眼珠差点凸出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又重新数了数，惊骇发现，居然真是10亿美金。 假的吧？ 摩根一脸难以置信。 10亿美金的资产证明，而且还是现金？ 摩根被这串数字刺激到了，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浓，他目光扫到最后，看到圣保罗银行的公章，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摩根从小跟随父亲在商场打交道，道听途说了各种形形色色的金融诈骗，有高智商烧脑的骗局，也不乏一些低级拙劣的诈骗案。 假文件，假签名，最常见。 摩根心中冷笑。 他脸色铁青的看向法里奥：“法官阁下，慎重起见，我需要跟银行核对这份文件的真伪。” 法里奥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浩，随即道：“同意原告的申请。” 旋即，法里奥将资产证明书，递给旁边的助理，低声交代了两句，助理拿着资料，匆匆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 气氛有点凝重。 众人好奇的目光，纷纷聚焦在江浩身上。 江浩很淡定。 很从容，微微眯眼，一副闭目养神的轻松表情。 这份从容，让摩根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七八分钟后 走廊上再度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助理推门进来，气喘吁吁。 “已经跟圣保罗银行确认过，资金数目确认无误，对方告知，这笔资金是3天前才转来的，总计10亿美金。” 这话一出，法里奥微微一怔。 威廉吃惊的瞪大眼睛。 摩根更是惊的手一松，派克金笔咕噜咕噜，从桌上一直滚落到地上。 “这……怎么可能？” 摩根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10亿美金现金？ 谁这么财大气粗，居然敢跟艾迪萌虎口夺食？ 摩根脑海中飞速运转，唐国？江？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扭头，惊骇的看着江浩： “你是……浩瀚投资的江？”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看到这个表情，摩根心如明镜。 他终于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谁了。 江浩， 唐国首富。 也是第一位击败华尔街索罗斯的金融大鳄。 这样的人，会缺钱吗？会惧怕艾迪萌的威胁吗？ 想到这，摩根的心沉到湖底。 功亏一篑啊！ 第八百二十一章共同的敌人 “珍妮，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来头？” 大豆协会的副会长威廉，脸上露出一丝惊骇，忍不住悄悄问旁边的珍妮。 珍妮笑了笑，语气略带骄傲：“这位就是唐国首富，也是米国那边最流行的锤子mp3和荣耀手机的老板。” “是他？” 威廉浑身一颤，虽然锤子科技的产品暂时没有销售到八喜，但依然挡不住一些水货流入，威廉的儿子就有一部荣耀手机，每天玩得爱不释手。 甚至八喜的一些媒体，也曾经有阵热衷报道过江浩的传奇商业故事，让威廉叹为观止。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想到这，威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此时 摩根已经从惊骇中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心如明镜，面对江浩这种对手，任何言辞都难以挽回，但他还是无法阻挡心中不甘，阴沉着脸问道： “尊敬的江先生，艾迪萌进入唐国市场，与幸福集团并无瓜葛，可否这个农场割爱？我们老板一定会感激您……” 不等说完，江浩就似笑非笑道：“你既然知道幸福集团，那应该清楚，我们对土地的渴望有多迫切吧？” 摩根不甘心，看向法里奥：“法官阁下，根据协议，艾迪萌有优先权收购费尔南德的农场。” 法里奥摸着白胡子，微微颔首。 江浩淡定的耸了耸肩：“没关系，公平竞争吧。” “大家时间宝贵，也别浪费时间了。”江浩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摩根身上，“听你刚才的报价，你们艾迪萌的报价只有3亿美金，对吧？” 众人的目光，奇奇聚集在摩根身上。 摩根心中沉吟，3亿的报价是没有竞争者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现在形势不利，按照市场行情，艾迪萌至少值5－6亿美金。 艾迪萌对这个农场势在必得，上个月的董事会评估，能接受的最高价就是6亿。 想到这， 摩根迟疑了一下，慎重道：“5.5亿美金，艾迪萌愿意以这个价格全资收购。” 众人一听，纷纷脸色微变。 “先前3亿，现在有竞争对手立马涨价到5.5亿。” “呵呵，变脸可真快。” “吃相太难看了。” “这无耻的嘴脸，让我差点把昨晚的烤肉都快吐出来了。” 众人一脸鄙视的看着摩根。 摩根毫不在意，紧张的看着江浩。 江浩微微一笑：“我出6亿美金。” 摩根心中一沉。 6亿美金？ 只差5000万。 艾迪萌还有胜算。 摩根强打精神，正想开口，就被江浩一句话敲晕了。 “6亿美金，收购费尔南德农场60％的股份。” 什么？ 摩根一脸便秘，就像是刚吞下一只绿头苍蝇，恶心死了，到嘴边的6.5亿报价，也被他硬生生咽下去。 6亿美金，收购6成股份。 那估价岂不是10亿美金？ 疯了吧？ 这个报价，完全超过了董事会的预算，别说10亿，哪怕是8亿董事会也不会通过，更何况，艾迪萌要的是一个全资农场，而不是一个合资农场。 摩根有点气急败坏，嘲讽道：“江，我很尊敬你是一位杰出的投资高手，但花6亿收购一个明显溢价的农场，你难道不觉得很愚蠢吗？” 江浩莞尔一笑：“投资就是一柄双刃剑，会玩的人赚的盆满钵满，不会玩的人，反而把自己伤了。放心吧，我会让你看到费尔南德农场的价值所在的。” 一句话怼的摩根哑口无言。 摩根对自己的投资战绩十分自傲，但在江浩面前，他顶多算个弟弟。 “这份是与费尔南德农场的协议，6亿美金会于明天支付，偿还珍妮父亲欠下的4亿美金债务。” 江浩从徐文清手中取过一份协议，轻轻放在法官面前。 法里奥认真的一页一页翻阅协议，翻到最后，确认签名无误后，合上协议，朝江浩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年轻人，圣塔伦欢迎你。” “谢谢。” 看到法官跟江浩打的火热，摩根心中怒火中烧，心知败局无法挽回，重重的冷哼一声，气冲冲的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摩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前来观摩的亲朋好友，纷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圆满解决了。” “珍妮，祝贺你。” “珍妮，你父亲在天上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众人纷纷由衷的祝贺珍妮。 一些有心人，打听到江浩的背景后，也心动了，纷纷上前跟江浩套交情。 江浩应付这种场面如鱼得水。 他面露微笑，举止大方，轻松自如的应付众人。 “尊敬的江先生，您好。” 威廉终于找到机会，凑了上去。 “我是帕拉州大豆协会的副会长威廉，很荣幸认识您。” 江浩轻轻一挑眉：“大豆协会。” 来之前，他看过小左提供的一些资料，八喜的土地，80％都掌握在大农场主手中。 而大豆协会，就是这些农场主的大本营，虽是一个非政府松散的组织，但很有号召力，无论是对州市，还是政府农业政策。 想到这，江浩笑容更浓了：“威廉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威廉咳咳一声：“江先生，不知您有没有时间，咱们移步到安静的地方谈一谈。” 什么机密？ 神神秘秘的。 江浩有点好奇，微微点头。 随后，跟徐文清等人打了个招呼，就随威廉来到了走廊尽头。 “江先生，您知道帕拉州大豆协会下周就要竞选新会长吗？” 江浩微微一怔，好奇问：“不知道，这跟我有关吗？” 威廉沉声道：“您入股了费尔南德农场，按理说，获得了一席选票，我希望你能投我一票。” 江浩更好奇了：“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威廉表情凝重：“我刚询问过珍妮，听说您一直反对转基因大豆，而这次大选，我的竞争对手豪斯，却是转基因大豆的坚定支持者，所以……” 江浩恍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完全正确。” 威廉郑重点头，表情严肃。 第八百二十二章巡视领地 “对，共同的敌人。” 威廉很喜欢这个词，刻意强调一次。 不过，江浩表情有点不以为然，“威廉先生，恕我冒昧，选择种植转基因大豆，是农场主自己的选择，就算这个……豪斯当选，他也不能干涉我自己的农场吧？” “这您就错了。” 威廉耐心解释：“目前，转基因大豆并没有在八喜国内大面积推广，因此你可能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但，咱们可以看看旁边活生生的例子……” “旁边？”江浩一愣。 威廉严肃点头：“对，我们的领居，阿根亭，两年前，孟四度联合四大粮商，开始在阿根亭推广转基因大豆。” “由于转基因大豆可以减少农药和除草剂的成本，而且出油率也略高3个点，一些农场主被利益蒙蔽双眼，私自从孟四度那引进转基因大豆种子，现在，整个阿根亭一大半都是转基因大豆种植基地。” 说到这，威廉语气变得凝重： “孟四度早就觊觎八喜的市场了，他们的负责人也曾来游说过我，但被我严词拒绝了，我是一个单纯的人，我种地赚钱，但不想赚黑心钱，更不想让这些该死的人玷污这块我深爱的土地。” “但，那个豪斯却不同。” “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能赚钱，他才不管什么转基因，甚至种大嘛都无所谓。” “因此……” 威廉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江浩：“费尔南德农场，是圣塔伦市数一数二的大农场，您又是唐国豆油的最大品牌，您的表态至关重要，我希望，您能将神圣的一票投给我，并坚定的表明您的态度。” 听到这，江浩彻底明白了。 没想到，孟四度的魔爪居然才伸到八喜来。 他之前以为，八喜早就开始转基因大豆的推广了。 其实，在后世…… 八喜国内一直有转基因大豆禁令。 但，很可惜。 一些利欲熏心的农场主，为了微薄的利益，私自从阿根亭“走私”转基因大豆，偷偷种植， 有人点了第一把火，很快就野火燎原。 渐渐的，八喜政府也扛不住了。 在大农场主的游说下，八喜政府放弃了先前的保守方针，通过了行政法令，允许种植销售转基因大豆。 闸门一开，水漫金山。 到了06年，转基因大豆的种植面积，在八喜首次超过了非转基因大豆。 孟四度，大获全胜。 但此刻，这道铁闸还牢牢的锁住。 威廉一直观察江浩的表情，见他意动，立马道：“江先生，只要豪斯当选，他一定会勾结同伙，强行通过转基因大豆的推广。” “只要通过，那么帕拉州就会沦陷；我听说，唐国有句话叫唇亡齿寒，费尔南德周围若都是转基因大豆，您觉得您的农场不会混入转基因的种子吗？” 威廉的一席话，如同一记警钟，敲响了江浩，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江浩沉吟片刻，问：“我可以投你一票，但帕拉州有多少选票？你的胜算有多大？” 威廉苦笑一声：“帕拉州大豆协会的成员有98人，我稳定的票源大概是25人，想战胜豪斯，必须还拉拢到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但这有难度，老一辈的农场主走了很多，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向钱看。” 江浩挑了挑眉。 现在的社会如此浮躁，向钱看很正常。 但江浩还是希望能做点什么。 “威廉，明天你有没有空陪我和珍妮逛一逛，我想看看费尔南德农场的情况。”江浩忽然问道。 威廉呆了呆，“我很荣幸。” “行，那明天见。” “明天见。” 威廉带着满腹狐疑的离开了。 剩下江浩一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 翌日，早上10点。 “驾……” 三匹骏马，欢快的奔驰在广阔农田中间的马路上。 “江，沿着亚马逊河流，一直往东走，10公里内的良田，都属于费尔南德农场。” 珍妮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缓缓走到河边的小道上，语气自豪的说道。 珍妮今天换了一件合身的白色衬衣，下身是紧身水蓝牛仔裤，戴着一顶牛仔帽，一副英姿飒爽，看样子，已经从父亲逝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威廉也骑着一匹水滑黑亮的骏马走到江浩旁边，指着大片的良田道：“费尔南德农场的位置让我羡慕，背靠亚马逊，水源充足，即使是遇到极端干旱，也从未为缺水担忧过。” “就怕暴雨。”江浩挑了挑眉。 威廉尴尬一笑。 珍妮也被说中了伤心事。 气氛瞬间沉默下来。 江浩自知一时口快，连忙转移话题，抬手一指河岸，“那是码头吗？” 威廉顺着江浩手势看去，“对，那是镇上的一个小码头，旁边是鱼集市。” “我们去看看吧。” 江浩一时好奇。 三人骑着马，顺着河堤，悠悠走进码头集市。 说是集市，其实就是一个菜市场。 大部分摊位都是卖鱼的。 四根木棍，支起一张帆布，再摆张桌子，一个鱼摊就开张了。 江浩好奇的牵着马，边走边看。 不得不说，亚马逊不愧是第一大，世界上流量最大，流域最广，支流最多的河流。 光看摊位上的鱼就知道了。 江浩在一家鱼摊位上驻足，目光一扫，就看到桌上摆了两条上百斤的鱼，旁边的一个鱼头，目测至少有30斤。 见江浩咂舌，旁边的珍妮笑道：“江，这个码头和集市的产权，也属于我们农场。” 江浩有点惊喜：“是吗？” 威廉也笑道：“是的，当年老费尔南德在时，他就曾经跟我提议，圣塔伦市的码头太杂乱了，运输力也不够，他想把这个小码头扩建，改造成专门运输大豆的货运码头。” 江浩眼前一亮：“圣塔伦离出海口有多远？” “不到600公里。” 威廉耸了耸肩，“改造码头是个大工程，整个州的豆农都会受益，但一提到巨额的改造资金，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了。” “原来如此。” 江浩摸着下巴，眼中若有所思。 第八百二十三章会长竞选 转眼到了一周后 周五，下午6点半 艾迪萌分部 “托尼，时间差不多了。” 摩根坐在二楼总裁办公室，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淡淡道。 沙发上，一位眼神阴鸷的白人，正是孟四度的托尼，他伸了一个懒腰，语气戏谑道：“摩根，这次不会又像上次那样，中途被翻盘了吧？” 听到这话，摩根心中一痛，冷冷道：“上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一个唐国首富。” 托尼撇了撇嘴，“我可听说，这年轻人在唐国有一家豆油厂，全部采用非转基因大豆，倘若我们在会上提出推广转基因大豆，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摩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那又如何？” “上次，他可以仗着钱多豪横，愚蠢到花6亿去买6成产权，但这次不同了……” 摩根对着书橱旁边的正衣镜，从容不迫的理了理衬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次竞选，不是比钱，而是比人。” “豆农们才不关心谁更有钱，他们只关心谁会让他们更有钱。” “而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哈哈哈，说的对，不过漏了一点。”托尼起身，阴笑道：“还有我们孟四度。” “走吧。” 两人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笑容，下楼坐上车。 20分钟后 来到市郊区的一栋装修别致的别墅。 此时，夜幕降临。 别墅却灯火通明。 200平的院子内，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许多人来回走动，面露笑容，寒暄打招呼。 不过，倘若走进一看，就会发现大家的笑容有些勉强。 “嗨吉姆，好久不见。” “汤姆老弟，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玛德，去年那场该死的雷暴和大雨，几乎将我的大豆全都淹没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大声嚷嚷，不停抱怨。 听到这话，周围的豆农感同身受，纷纷大吐苦水。 “我家农场也遭遇了，300公顷的大豆，眼看离收成只差一个月，结果全泡汤了。” “老子也被淹了，这两个月都快揭不开锅了。” “我都快吃土了。” “我最近正在跑银行贷款呢？” “该死的银行，平常隔三差五的打电话，等老子一上门，立马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此时 摩根和托尼恰巧走了进来，听到众人一脸发愁的样子，不由对视，会心一笑。 “这帮豆农亏的越惨，就越会同意孟四度的推广计划。” “嗯，他们越惨，就越没有议价筹码，只能乖乖在艾迪萌的收购合同上签字。” 两人心中十分得意。 “嗨，摩根，托尼。” 就在此时，右侧传来一道爽朗的大笑声。 两人转身，只见一位穿着臃肿西装的中年胖子，眯着小眼睛，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嗨，豪斯。” 摩根跟豪斯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顺势贴进耳边，低声问道：“待会的竞选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已经拉拢了三分之一的人，按照你给的条件，相信演讲后再拉拢一些骑墙派，绝对能过半数。” 豪斯眯着小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很好。” 摩根一颗心终于踏实了。 今天的聚会，是帕拉州大豆协会的年会，也是3年一次的换届选举。 在八喜，有许多豆农互助协会，这些松散的组织，类似选举，会让竞选者发布纲领。 因此，待会豪斯的竞选演讲，必须有干货，否则，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未必会投他一票。 不过，有艾迪萌和孟四度做后援，豪斯理应稳操胜券。 想到这，摩根自负的扬起下巴，目光下意识的扫过院子，试图从人群中寻找那个令他品尝失败的年轻身影。 叮铃铃……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竞选马上开始了，请大家移步到大厅落座……” 就在此时，一个扩音器的男声，从大厅传来。 众人纷纷移步，走进宽敞的大厅，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待会场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站在台上，手持麦克风，笑容洋溢道： “首先，我代表帕拉州大豆互助协会，感谢诸位能抽空参加本届年会。” “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一项议程，竞选……” 接下来，主持人巴拉巴拉，在台上口若悬河，将竞选规则说了一通。 “本次竞选的两位候选人，一位是我们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威廉老先生，另一位是我们帕拉州的后起之秀豪斯先生，让我们用热情的掌声欢迎他们。”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看得出，豆农的热情并不高。 “首先，由威廉老先生发布竞选演讲。” 话音刚落，一位头发微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第一批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大步走到台上。 “诸位，我是老威廉，相信许多人看到我很纳闷，为什么这个老家伙还没死……” 威廉开口一句玩笑话，瞬间引来台下的一阵轻笑声。 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威廉自己却没笑，表情严肃： “我猜，是天父交代我做的事还没做完。” 短短两句开场白，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大家一定很好奇……” 威廉沧桑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我这个老家伙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跑来竞选会长？” 威廉的声音一直都很低沉，但说到这，忽然提高音量，语气激昂道： “因为我担心，我们帕拉州发展了几十年的大豆种植，会被某些人带入歧途，所以我只能拖着这具老骨头，前来竞选会长……” 咦？ 信息量很大啊！ 台下的豆农们面面相觑，一些有心人的目光更是投向坐在第二排的豪斯。 “这个老家伙，就知道危言耸听，一点干货也没有。” 豪斯面露不屑。 摩根也轻笑一声：“在利益面前，他的说辞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果然，众人反应平淡。 没多久，会场内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威廉的演讲已经结束。 “该你表演了。” 托尼目光阴鸷的看着旁边的豪斯，“上台后，狠狠抽那个老家伙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别再做无用功了。” “放心吧。” 豪斯大笑起身，自信满满朝台上走去。 第八百二十四章投票 豪斯面露倨傲的走上台，目光一扫，落在第一批的老威廉身上，不屑一笑。 “诸位好，我是豪斯。” 豪斯轻轻敲了下麦克风，讥笑道： “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讲大道理。” “咱们是豆农，又不是政客。那些该死的大道理留给那些虚伪的政客，我今天上台只谈一件事，就是怎么带大家赚钱？” 不得不说 豪斯这话看似粗鲁，却很有诱惑力。 台下众人情不自禁的微微前倾。 “大家都知道，去年咱们帕拉州遭遇了百年一遇的雷暴和暴雨，许多大豆种植区都被淹没了，大家损失惨重。” “甚至，有些人连今年的种子农药都没钱购置，对不对？” 这话瞬间勾起了众人的伤心事。 豪斯趁机煽风点火：“你们说，现在是谈理想，还是谈赚钱重要？” 会场沉默了两秒。 “当然是赚钱重要。” “对，赚钱重要。” “老子已经听腻了那些狗屁道理，那些该死的政客只会说漂亮话，却从来不为我们做实事。” “豪斯，赶紧说吧。” 众人情绪被感染起来，纷纷鼓噪。 豪斯呲牙一笑，得意洋洋道：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 “如果我当选会长，第一件事，就是推广转基因大豆。” 这话一出，台下一阵骚动。 威廉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大家一定很纳闷，推广转基因大豆跟赚钱有关系吗？别急着反驳，听我慢慢说……” 豪斯先轻蔑的斜了一眼威廉，不慌不忙的说道： “首先，转基因大豆的出油率要高3个点，即使榨油后，豆渣的蛋白质含量也略高2个点。” “其次，转基因大豆，可以减少农药的使用。” “光这两点，就可以给我们带来至少6－7个点的盈利。” 听到这个数据，许多人窃窃私语。 明显心动了。 但老威廉却脸色一沉，扬声道：“豪斯，你不要避重就轻，光谈利润，不谈危害，转基因大豆的安全性为什么不说？国内的法令也没允许转基因种植。” 豪斯早有预料，轻描淡写道： “咱们的领居，阿根亭那边已经种植2年了，也没听说谁吃了转基因大豆，就出现了安全事故吧？” “有人都已经吃了螃蟹，咱们何必畏手畏脚。”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对，阿根亭都种了两年，没听说出什么乱子。” “又省农药又提高出油率，这笔买卖划算。” “豪斯说的对，赚钱才重要，其他的都让他们见鬼去吧。” 众人一阵议论后，愈发心动。 然而，有人站了起来。 “豪斯，光说漂亮话没用。” 一个光头大汉站了起来，嚷嚷道：“那种子去哪里搞？我去年遭了洪水，如果价钱贵，那我就放弃了。” 豪斯扫了一眼光头大汉，“原来是吉里奥兄弟，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豪斯抬手一指第一排，“诸位，我已经联系了孟四度的托尼先生，他答应我，第一年以8折的价格提供种子。” “另外，我还联系了艾迪萌的摩根先生，他会跟大家签订协议，按照美豆期货行情价格，全数收购咱们的转基因大豆。” 顿时，摩根和托尼站了起来。 两人转身，面露微笑，朝众人优雅的打了个招呼。 “孟四度？不就是那个转基因种子公司吗？” “艾迪萌可是四大粮商，有他做背书，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了。” 那些原本还心存顾虑的人，彻底心动了。 豪斯乘胜追击，大肆蛊惑道： “诸位，你们还犹豫什么？是想饿着肚子谈理想，还是想赚钱？想赚钱的就投我豪斯一票，我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 果然，台下一阵骚动。 众人都被豪斯的承诺诱惑了，那个光头大汉吉里奥更是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嚷嚷： “豪斯说的对，去踏马的理想，赚钱才是真理。” “说的对。” 很快，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 饱受去年暴雨摧残的众人，咬牙切齿，一提到赚钱，眼都红了。 看到这一幕，摩根和托尼对视，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笑容。 台上的豪斯，更是得意洋洋，还不时朝老威廉挤眉弄眼，目光充满了挑衅，气的老威廉浑身发抖。 “老板，老威廉似乎没有胜算啊？”左边后面一个僻静的角落，珍妮低声对旁边的江浩说道。 徐文清也脸色阴沉：“这个豪斯，跟艾迪萌和孟四度一唱一和，摆明就是串通好了，想利用灾情来收买人心，这样下去，威廉输定了，帕拉州也会成为第一个正式推广转基因大豆的州府。” 江浩却很淡定。 他看着台上洋洋得意的豪斯，冷笑一声：“未必……” 此时，主持人站了出来。 “诸位，感谢两位竞选者的精彩演讲，接下来，咱们进入投票环节。” “按照流程，咱们直接举手表决。” 帕拉州的大豆互助协会，本就是一个松散的民间组织，成员98人，都是农场主，性情直爽，不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仪式，直接举手表决。 “首先，同意老威廉的，请举手。” 主持人话音刚落。 台下就稀稀拉拉举起来十几只手。 “还有其他人同意吗？” 主持人看不下去了，好心问了一句。 犹豫了一会，又有几个人举起了手。 看到这一幕，老威廉脸色比锅底还黑，没想到，同意的人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很显然，昨天打电话时那些信誓旦旦的老朋友，不少人都被豪斯蛊惑反水了。 威廉扭头，愤慨的瞪了一眼豪斯。 豪斯毫不示弱的回瞪：“看什么看？这就是民意！” 大局已定！ 摩根和托尼相视一笑，都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 接下来，只需静静等待主持人宣布豪斯当选的结果，然后，两家联手，用转基因大豆敲开八喜市场，用农业牢牢的掌控这个天府之国的命运。 主持人惋惜的摇了摇头，“那我宣布，老威廉的选票，一共是……” 就在胜负已定时，一道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 “慢着……” 第八百二十五章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不由纷纷窃窃私语。 只有威廉精神一震。 摩根和托尼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轻蔑，在他们看来，此刻胜负已定，江浩站出来也无济于事。 “不好意思，在投票之前，我可以说两句吗？” 江浩嘴上说着询问，步伐却很快，不等众人反应，已经快步走上了舞台。 主持人愣了一下，原本还有些犹豫，但见江浩气度不凡，还是下意识的将话筒递给了江浩。 “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江浩接过话筒，气定神闲的说道。 “我来自唐国，大家可以叫我江，几天前，刚刚入股了费尔南德农场，做了大股东，也算是咱们协会的成员了。” 江浩先拿话堵住一些质疑者的嘴，然后才话锋一转： “大家可能很好奇，我一个唐国人，千里迢迢跑到八喜来买农场，吃饱了撑的吗？” 台下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紧张的气氛也随着缓和一下。 待笑声平静下来，江浩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是因为，我旗下有一家叫幸福的食用油企业，它是唐国最大的豆油品牌，随着唐国经济水平的提高，居民对豆油的消费量快速提升，国内的大豆种植已经无法满足企业的采购需求。” “在此之前，我已经在毛子国购买和租赁了近百公顷的土地种植，但毛子国因为气候和种植政策，导致产量依然无法满足需求，因此，我来到了八喜，来到了帕拉州。”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一个东方人怎么跑到我们八喜来当农场主。” “费尔南德农场？我听说前几天有人用6亿美金收购6成的产权，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土豪，有钱啊！” 众人啧啧称奇。 费尔南德农场是帕拉州的大户，许多农场主跟老费尔南德也颇有交情，见其破败也是兔死狐悲，可大家都无能为力。后来听说有人以高于市价一半的价格收购，大家都很开心。 此刻众人看江浩的眼神也柔和很多。 但不少人还是心存警惕。 那个吉里奥的光头佬嚷嚷道：“嘿小子，今天是竞选演讲，你一个新人站出来，难道也想竞选吗？” 众人哄笑，齐齐看向江浩。 江浩脸色很平静，淡淡道： “我不是来竞选的，不过，新的会长和协会的政策，会影响到我的投资，因此，在投票之前，有几句话我不吐不快。” “在两年前，唐国的豆油市场，转基因豆油曾经占据大半江山，但因为一场舆论曝光后，引起了民众恐慌，甚至惊动了政府，出台了转基因食品法，强制要求所有食品都必须注明转基因原材料。” “而我旗下的企业，因为坚定不移的使用非转基因大豆，才一举击败了竞争对手，占据了整个唐国6成的市场。” 听到这，豆农们沉默下来。 个个眼中若有所思。 摩根见豆农们被江浩说的态度动摇，顿时脸色一沉，朝旁边的豪斯使了一个眼色。 豪斯心领神会，站了起来，扬声道：“嗨伙计，这里是八喜，不是唐国，我们只是豆农，我们不关心转基因和非转基因有什么区别，我们只关心谁更赚钱，懂吗？” 豪斯这话，立马让许多人清醒过来。 对啊，非转基因关我屁事？ 自己都穷的快活不下去了，只能要能赚钱，别说是非转基因，就是种麻都行。 还别说，八喜在后世贩粉十分猖獗。 “豪斯说的对，哪个赚钱种哪个。” “我们自己的土地，我们自己做主。” “你一个唐国人，没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赶紧滚下来吧！” 众人纷纷鼓噪起来，看江浩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豪斯和摩根托尼对视，脸色都闪过一丝得意。 在利益面前，其他都是浮云，想几句大道理就说服众人放弃到手的利益，简直天真。 台下的徐文清和小左，都替江浩捏了一把汗。 江浩很平静，静静的看着台下众人，这份淡定从容，让喧闹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别心急，我还有话没说完。” “我虽然收购了费尔南德农场，但依然满足不了唐国快速增长的市场，因此我计划在帕拉州收购大豆，只要是非转基因大豆，我愿意比美豆期货高10个点的价格收购。” 江浩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剂，让豆农们兴奋起来。连吉里奥等倾向非转基因的豆农，也开始犹豫了。 10个点的诱惑力太大了，完全抵消了非转基因的利润优势。 摩根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托尼更是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豪斯更是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伙计们，清醒一点，难道你们真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的话吗？你们就不担心这个承诺会不会兑现？” “连费尔南德农场都能破产，谁能保证他会在一年后兑现承诺？” 不得不说，豪斯的话一针见血。 去年的水灾和金融危机，让豆农们胆战心惊，胆子也变小了。 豪斯趁热打铁，“伙计们，艾迪萌可是世界四大粮商，孟四度是最大的农资公司，就算是地球毁灭了，他们也不会轻易破产，到底选哪一个，你们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 豆农们的态度又开始摇摆起来。 豪斯得意洋洋，还不忘朝江浩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江浩斜了一眼豪斯，冷笑道： “我创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我企业实力的人。” “既然有人担心我破产，那我索性大方一点，只要是愿意跟我签订收购协议的豆农，我愿意提供一笔无息贷款，用来支付购买种子和农药的费用，等收购时再从货款中扣除，这下你们应该不用担心了吧？” 这个优惠的方案，如同天降馅饼，把豆农们砸晕了。 尤其是许多遭受了水灾的豆农，正发愁去哪贷款，听到这个条件，眼睛都亮了起来。 “提供无息贷款？还有这好事？” “我觉得这笔买卖能做，就算对方反悔不收购了，咱们也没损失，还白赚了一笔贷款。”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第八百二十六章丢出杀手锏 无息贷款？ 豪斯笑容瞬间僵滞了。 卧槽。 这是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狠人。 还免费提供贷款？ 你是不是傻？钱多了扎手可以学银行去放高利贷啊？你跑到这来做什么大善人啊？ 豪斯傻眼了，无助的看向摩根和托尼。 摩根和托尼的脸色也很难看。 原本还以为抛出优惠收购合同后，会稳操胜券，做梦都没想到，对方比他们还狠，直接无息贷款。 这个杀手锏一出，立马将那些摇摆不定的豆农全都拉到那边去了。 摩根就是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待会的举手投票，那些墙头草会毫不犹豫的投威廉一票。 威廉获胜，那自己筹谋两年的计划全泡汤了。 想到这，摩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不甘心。 摩根微微眯眼，沉吟片刻，忽然扬声道： “艾迪萌也愿意给种植非转基因的豆农，提供低息贷款，帮助大家渡过资金难关。” 虽然是低息，但艾迪萌的信誉还是远胜过江浩这个陌生人的。 豆农们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江浩瞥了一眼摩根，见他还不死心，心里也来火了。来劲了是吧？行，既然你想跟我玩砸钱的游戏，那我就陪你玩一把。 江浩心中冷笑，嘴上却轻飘飘的道： “诸位，对于选择种植非转基因大豆的豆农，我还有其他优惠。” “众所周知，大豆产品的期货价格，受产量和运输的影响波动很大，因此，储存和运输成本一直是我们头疼的问题。” “考虑到这点，我打算在帕拉州兴建10个大型粮仓，用来存储大豆，减轻存储成本。” “另外，咱们目前的大豆，都是走公路前往600公里外的沿海港口，受卡车运力和汽油人工影响，咱们的运输成本居高不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愿意斥资3亿美金，在圣塔伦市兴建一个大豆专用码头，将传统的公路运输改为水路运输，降低成本，缩短存储周期。” ”所有种植非转基因大豆的豆农，都可以进入我投资的这些粮仓和码头，当然，为了避免混淆产品，转基因大豆是拒绝进入的。“ 江浩这一席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个重磅炸弹，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会议厅立马炸锅了。 “10个大型粮仓，大手笔啊！” “我前年种植的大豆，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存了快一年，当时就是没有粮仓，才被迫贱卖了。” “大豆专用码头？前两年提过几次，每次都是谈到钱就无疾而终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很有魄力，居然舍得投资3亿美金。” 会场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豪斯却一脸死灰。 托尼也眼神阴鸷到了极点。 摩根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做梦都没想到，江浩为了拿下这个并无多大意义的会长虚职，居然大方到一掷千金，豪掷数亿美金建设粮仓和码头。 他冥思苦想，脑海中闪过数个对策，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原因很简单。 光粮仓和码头这一项，就能帮忙节省6－8个点的成本。 以自己的号召力，是无法说服董事会出资3亿美金去建设一个专用码头的。 更何况 流经帕拉州的亚马逊，能建造码头的位置并不多，而费尔南德农场就拥有一个现成的码头，这也是他当初费尽心血想收购它的原因。 可笑自己之前还嘲讽对方花高价收购费尔南德农场，感情那个年轻人早就注意到农场附加的一些隐形资产。 豆农们则没想那么多，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议论江浩的提案。 “提供种子和农药贷款，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虽然非转基因大豆的产量低一些，但收购价格高10个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有了粮仓，再也不用担心纠结美豆期货价格了，想放多久就放多久，放个一年两年都没问题。” “码头好啊！前几年提了三四次，次次都是缺钱就没有下文了，这次如果真建造了码头，走亚马逊河流，运输成本至少省4－5个点。” 豆农们的情绪都高涨起来，在资深豆农分析下，很快就算出江浩的方案更划算。 心直口快的光头佬吉里奥，更是率先站起来表态：”江，只要你言而有信，我吉里奥第一个支持你。“ ”对，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不敢犹豫了，争先恐后的举手表态。 江浩微微一笑，抬手一指第一排的老威廉，”那请大家记得投威廉一票，这个人情，我会铭记在心的。“ 嗯，铭记在心。 众人脸色微变，谁都听懂了话中的威胁含义，投票的就是朋友，没投票的就是敌人，那贷款粮仓和码头肯定就没戏了。 ”我支持老威廉当新会长。“ 光头吉里奥再次充当急先锋的角色。 ”我也选老威廉。“ ”算我一个。“ ”还有我。“ …… 众人争先恐后的举手。 形势瞬间逆转，98名豆农，几乎一大半的都举手了，剩下十几个豪斯的铁杆，也目光躲闪，脸上闪过一丝心动。 大势已去。 摩根脸色铁青，蹭的站了起来，招呼也不打，就板着脸扬长而去。 托尼紧随其后。 只剩下豪斯孤零零的坐在那，如丧考妣。 见摩根和托尼一走，那十几个豪斯的铁杆，也偷偷摸摸的举起了手。 “恭喜老威廉竞选成功，担任帕拉州第32届会长……” 随着主持人一锤定音，台下一直捏一把汗的老威廉，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江，感谢你的鼎力相助。” 老威廉握着江浩的手，表情真挚。 江浩笑了笑，“你说过，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初心，不要让非转基因大豆在帕拉州蔓延。” 老威廉正色道：“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江浩笑了笑，潇洒转身，施施然朝外走去。 徐文清快步追上，一脸担忧的问道：“老板，投资3亿美金建设一个码头，这笔投资风险也太大了吧？” 江浩洒脱一笑：“这世上做任何生意都有风险，但跟民生的基础设施投资风险最小，帕拉州的土地在那，就算以后不种大豆，改种小麦或是玉米，一个专用码头永远是一颗摇钱树，不会亏本的。” 听到这话，徐文清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第八百二十七章意外的归宿 江浩一出门，就被尾随而来的豆农包围了。 “江，我是吉里奥，刚才第一个投票的就是我。” 光头佬吉里奥人高马大，抢先挤进来，搓着手，满脸谄笑：“江，我也想种植非转基因大豆，但资金方面有些紧张，能不能贷款一点？” “我也是。” “我也想贷款。” 众人一窝蜂的将江浩团团围住。 江浩停下脚步，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大家听我说，我会安排律师做一份协议，三天后，大家可以再来协会集合，到时在新会长的见证下，签署收购协议，安排贷款。” 听到这话，众人稍稍安心。 但还是有人担忧轮不到自己。 …… 在焦灼的等待中，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三日后，几乎所有豆农全都齐聚协会。 “大家静一静。” 老威廉站在院子的走廊前，扬了扬手上的一份资料，扬声道：“大家先去旁边的桌子上，领一份收购合同，先自行阅读，确定接受条款后，再到客厅的律师那签名提交。” 众人一哄而上，纷纷抢了一份协议，紧张又忐忑的阅读起来。 令大家意外的是，江浩这份协议，比昔日艾迪萌的收购协议更合理，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免责条款。 顿时，所有豆农都眉开眼笑。 “我还以为提供贷款，会有许多附加条件，没想到，比去年艾迪萌的条款还要简单。” “卧槽，良心合同啊。” “别犹豫了，赶紧签字领钱吧。” 一些眼明手快的人，忙不迭的冲进客厅，在律师的见证下，签字按手印。 “请仔细检查各自的银行账号，我们会在三天内将款打到您的账号上。” 律师每收下一份协议，贴心的提醒。 来者不拒。 提供的款项，是根据各豆农的种植面积来核算的，老威廉也坐在律师旁边，核算土地面积，防止有人篡改数据，虚报贷款。 现场来了近80号人，光是核对种植面积和贷款数目，就让老威廉和律师忙得满头大汗。 不过，每一个人都眉开眼笑。 “哈哈哈，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吉里奥爽朗大笑出门。 签完合同的众人，也勾肩搭背，心满意足的走出院子。 “是啊，有了钱，就可以买种子和农药了。” “你们听说了吗？码头那来了一群东方人，听说是唐国一个建筑设计院的，好像在测量数据，说要做一个码头方案。” “是吗？反正待会没事，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同去同去。” 众人都很好奇，相约上车，呼啸着前往码头。 此刻 协会门口斜对面。 摩根坐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上，目光阴沉的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筹谋两年的计划，除掉了碍事的老费尔南德，眼看着就能将农场拿到手，顺便夺下空缺的会长一职。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夺了农场，还打乱了他推广转基因大豆的计划，让他两年的心血全部泡汤了。 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董事会对他的信任。 就在昨天，他收到了来自总部的电话，让他回去汇报。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会因为这次失误，被董事会诘责，甚至丢失职位。 想到这，摩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该死。” 摩根重重一拳砸在车座椅上。 坐在驾驶位的女秘书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先回公司。” 摩根眯眼，想到那帮泥腿子提到码头一事，不甘心的说道，“顺便帮我定一张船票去圣保罗。” “明白。” 女秘书心里纳闷，素来只坐豪车和飞机的摩根，怎么会选择去坐那种廉价的客船，但她不敢问，忙不迭的点头。 翌日，下午5点。 一辆黑色奔驰来到圣塔伦市的码头，也就是费尔南德农场的专用码头。 摩根一下车，就看到几个东方面孔的测绘工程师，正架着一台水准仪，在码头岸边一脸严肃的测量数据。 看到这一幕，摩根脸色更难看了，原本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个年轻人不过是敷衍了事，此刻看来，对方是动真格了。 摩根的心情愈发阴沉。 随着人流，走进了停泊在码头的4层客轮。 这种客轮，就像是在长江跑的那种多层有卧铺的客轮。 亚马逊比长江的水面更宽广，流量也大，更重要的是，整条河流几乎贯穿大陆，一直延伸到出海口。 这么好的水利资源，自然催生了内河运输，除了货轮外，也有不少客轮运输。 摩根搭乘的就是一艘四层货轮。 跟火车一样，也分为一等舱、二等舱、三等舱。 摩根自诩贵族后代，自然选择了一等舱，从圣塔伦一直到目的地，至少需要12个小时，大概是明天早上到。 一上船，摩根抬手看了看腕表，才5点半，正好饭点，感觉肚子有点饿，于是询问了站在走廊上的船员，问清了餐厅的位置，于是来到二层的餐厅。 一走进餐厅，看到乱糟糟的人群，摩根就不喜的皱了皱眉，本来就心情不好，更没胃口了。 心情郁闷。 他干脆跑去隔壁的酒吧。 “来一杯朗姆酒。” 摩根皱着眉头坐在吧台边，朝调酒师说道。 “好的，先生。” 调酒师玩了一个花里胡哨的调酒套路后，将一杯朗姆酒放在摩根桌前。 心情烦闷的摩根，头一仰。 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 摩根将酒杯重重拍在桌上，眼珠发红。 “再来一杯。” “再来一杯。” 借酒浇愁的摩根，很快就喝了十几杯，桌前摆了一排小酒杯。 调酒师一看有些不对劲，连忙劝道：“先生，您喝醉了，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回去休息吧。” 摩根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眼神迷离的结完账，醉醺醺喷着酒气，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吧。 “哇……” 忽然一股恶心从心底涌上来。 摩根跌跌撞撞跑到客轮尾部的甲板上，扒着栏杆，对着水面一阵呕吐。 就在他眼神朦胧时 根本没留意到，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盖着头罩，身材偏瘦的黑衣人，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 先左右观望，见无人注意，黑衣人忽然蹲下，抱着摩根的大腿往上一掀。 噗通…… 下一刻，尖叫声响起。 “有人落水了。” 尖叫声撕破了寂静的深夜。 寻声而来的船员，匆匆跑来，问清状况后，没有急救，而是无奈的耸了耸肩，遗憾道： “嘿伙计们，亚马逊河流到处都是食人鱼，现在就算下去救，也只能捞出来一副骨头架子，更何况是一个醉鬼。” 众人遗憾的摇了摇头，离开。 那黑衣人也早带着复仇的快意，消失在人群中。 甲板上再度恢复了宁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第八百二十八章摩根引来的麻烦 翌日，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江浩在徐文清和珍妮的陪同下，来到了自家的码头视察。 嘉吉码头，是老费尔南德时建造的简易码头，本为当地的渔民方便集市交易。 “这个码头的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一位45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精神振奋的指着前方说道。 他叫严选，是江浩从中海港口设计院请来的。中海港口设计院是国内码头设计的老大，大部分港口都是由他们设计的。 而严选，是设计院的金牌设计师。 听说江首富要在八喜设计港口，一年没开张的设计院那帮人乐的眉开眼笑，多好的一个海外项目啊！既能增加海外经验，打开海外市场和拓展名声，还能跟首富拉上关系。 一举三得。 于是，设计院派出了王牌，严选。 “江董，你看那……” 严选指着不远处的简陋码头，“这个码头的外形，像不像一只乌龟？” 江浩愕然，定睛一看。 嘉吉码头沿着大陆伸出一大片椭圆形土地，前方还凸出一大块，这不正像是一只伸出脑袋的乌龟吗？ 江浩顿时哑然失笑。 严选兴致勃勃：“江董，这地形看似好笑，但在我们眼中，却是一个绝佳的货运码头设计地点。” “伸出的脑袋，咱们可以建设一个上货区，龟身两侧可以建造一个临时停泊区，一定会非常完美。” “而且我们测量过，这码头附近的水深超过10米，中央水深接近40米，河流宽度接近3000米，水速也不快，容纳几千吨的大豆货轮完全没问题。” 听到严选这话，江浩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意外的惊喜。 当初买费尔南德农场，仅仅是手头有余钱，买一块土地存着保值，没想到，居然捡了一个聚宝盆。 他并不知道，后世艾迪萌就是在这建造了一个大豆码头。 身后的珍妮等人，听到小左翻译的话后，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江浩心满意足了。 一挥手，带着众人回到了码头管理处，附近一栋八喜风格的三层小洋楼。 滴污滴污…… 众人刚进到三楼办公室，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警笛声。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哒哒哒。 三个穿着蓝色警服的男子，推门进来，为首的一个中年警官，冷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珍妮身上。 “你就是珍妮吧？” “对。” “我是圣塔伦市警局的奥尼尔，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众人愕然。 珍妮更是吃惊的瞪大眼睛。 只有躲在珍妮身后的弟弟约翰，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稍纵即逝。 众人吃惊，江浩却很淡定，今天他带了律师过来，正好让律师陪着珍妮去旁边的小房间。 说是调查，不过是走流程的询问。 短短七八分钟后。 珍妮就在众人担忧的情绪中，施施然走回来了，俏脸上还带着一丝惊喜。 “嘿，真是上帝保佑。” 珍妮一进门，就兴高采烈道：“你们知道吗？那个害得我爸自杀的元凶，摩根死了。” 死了？ 众人脸色大变。 江浩却皱起眉头，“他死了，警方为什么调查你？” 珍妮耸了耸肩，轻松道：“例行公事，听说那摩根坐客轮去圣保罗，结果喝醉酒从船上掉入了河里，估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骨头架子。” 江浩眉头皱起更紧了，“既然是掉河里，干嘛又来询问你？” 众人一听，也很纳闷。 珍妮不屑的撇了撇嘴，“听说摩根背后的家族来头不小，警局压力山大，只能装模作样的走一遍流程。” “家族？” “对，摩根家族。” …… 此刻，艾迪萌驻圣塔伦总部。 “这就是全部的资料吗？” 一个身材高大，目光冰冷，脸庞与死去的摩根有几分酷似的中年人，站在窗边，冷冷的问道。 女秘书胆战心惊的道：“对，是我刚从警局询问的全部信息，办案的队长说，所有目击者都异口同声说，是喝醉酒后跑到甲板栏杆边呕吐，不慎摔下去的，旁边还有很多呕吐物。” “栏杆有多高？” “1.3米高。” “你觉得这么高的栏杆，我那身高1米9的堂哥，会不慎掉下去吗？” 女秘书愕然。 但她没有开口，因为知道，这位叫约瑟夫.摩根的人，问的是坐在沙发上孟四度公司的托尼。 托尼叼着一根雪茄，娴熟的吐出一个浓浓的眼圈，“理论上有可能，但以你堂哥的性情，又很渺小，你不会是怀疑你堂哥被人推下去的吧？” 约瑟夫面无表情：“不排除这个可能。” 托尼阴鸷一笑：“你堂哥前一阵收购费尔南德农场，得罪的人可不少。” “托尼，你别想挑拨我。” 约瑟夫淡淡一笑，转身，耐人寻味的看着托尼： “他虽是我堂哥，我跟他却没什么感情，准确说，他算是我的一个竞争对手，我两的关系还有点恶劣。” “只不过……” 约瑟夫脸色一沉，“摩根家族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这种令人耻辱的方式，会被人暗中笑话，我这次来，就是让警局出一个官方合理的解释。” 托尼有点遗憾：“那你不打算接手你堂哥那些事，继续对付那个嚣张的东方人。” 约瑟夫语气冷漠：“我最近很忙，下周就要飞回米国。而且，以我的判断，对方既然是唐国首富，自然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 “就这样？”托尼不甘心。 约瑟夫沉默了一下，“当然，摩根家族的人不能白死，虽然跟那个叫江的人没有直接关系，但他却是害得我堂哥醉酒的罪魁祸首。” ”那就给他找点小麻烦吧。” 约瑟夫嘴角微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不过，坐在沙发上的托尼，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 第二天 八喜最悠久的综合性日报《圣保罗州报》，在头版第二页，刊登了一则醒目的报道，报道是一位著名的特约记者刊发的文章： 《要投资？还是要环保？我们需要提高警惕！》 这篇报道，在有心人的传播下，瞬间从千里之外的圣保罗，传遍的宁静的圣塔伦市。 第八百二十九章示威者 圣塔伦市，夜猫酒吧 四楼堵场。 “玛德，又输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恶狠狠的将牌摔在桌上。 “巴克利，你还要继续吗？” 对面的荷官瞥了一眼他桌上仅剩一张的蓝色筹码牌，怜悯的问道。 “能不能再借一点？“ 巴克利有点不甘心。 荷官面无表情：“对不起，你的额度已经超标了，先还清后，再来玩吧。” 巴克利愈发烦躁。 他是圣塔伦市的一名渔民，祖辈五代都在亚马逊上捕鱼。到了他爷爷这一辈，终于熬出头了，将攒了几年的压箱底钱，在嘉吉码头开了一个鱼档，勉强混个温饱。 但巴克利不安心过这种日子。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隔三差五，就跑到市区赌一把。 看来，今天手气又很差。 巴克利脸比锅底还黑。 就在巴克利转身就走时，身后传来一句话，让他精神一震。 “嘿伙计，我有一条发财的路子，你想不想听？” 巴克利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身材魁梧的光头佬，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巴克利认得他，他是堵场的经理，马龙。 “什么发财路子？”巴克利皱眉，警惕的看着马龙。 他爱财，可并不傻。 一个赌场的经理，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是捞偏门的，这种发财捷径，大部分是刀口舔血。 马龙笑眯眯的搂着他肩膀，走到附近的吧台，从桌上拿了一份报纸放在他面前，敲了敲桌面，“好好看看，这就是发财的路子。” 巴克利一脸纳闷。 报纸？ 新闻？ 你特么不是玩我吧？ 巴克利想不通，可看马龙不像是开玩笑，忍着纳闷低头看起了新闻。 “《要投资？还是要环保？我们需要提高警惕！》” 文章并不复杂。 以巴克利的智商足以明白。 大意就是，嘉吉码头最近吸引了一位神秘的东方亿万富豪，出手阔绰，豪掷数亿美金，改造码头，扩展为大豆专用码头。 文章先花团锦簇的赞美一番，说未来的大豆码头，会给当地增加上百个就业机会，降低豆农的运输成本。 接着，话锋一转。 暗戳戳的用一副担忧的口吻道，根据环保组织研究，大豆专用码头虽好，但几千吨的货轮频繁出入水域，会搅起水底的泥沙，造成水质的浑浊，驱散周围的鱼群，从而影响在周围依靠捕鱼维持生计的渔民。 靠，造成水质的浑浊？ 影响渔民？ 你是认真的吗？ 巴克利愕然，心中不以为然，但更多的是纳闷，他不明白，马龙让他看这篇煞笔文章的含义。 马龙笑眯眯的提醒：“巴克利，你不是在嘉吉码头有一个鱼摊吗？” 巴克利点头，嗯了一下。 马龙耐心提醒：“那按照这篇文章所说，你的生意，多半会受到影响吧？” 影响个屁啊？ 巴克利下意识想骂人，可看着一本正经马龙，心中一咯噔，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纳闷问道：“我没听懂。” 马龙耐人寻味的笑道：“我听说，扩建码头的人，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富豪，一出手就花6亿美金入股农场，又花3亿美金扩建码头，这种人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应该也足够你花半辈子了吧？” “你的意思是……”巴克利似乎明白了一点。 马龙敲了敲吧台上的报纸，神秘一笑：“你不是缺钱吗？正好拿这个做借口，煽动码头的渔民，一起去示威，那个东方人投资了几亿美金，肯定耗不起，只要你们有耐心，一定可以狠狠咬一口肥肉。” 听到这，巴克利终于明白了。 示威？ 这踏马不就是敲诈吗？ 巴克利恍然大悟，这套路他熟悉啊！早些年，政府开垦亚马逊雨林，他就和一些渔民跑去市里去示威。 在八喜，示威稀松平常。大家也不当一回事。 而且，听了马龙的分析，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码头的事他也听说了，前两天卖鱼的时候他还看到一群东方人在那测绘。 投了这么多钱，对方一定希望建设周期越快越好吧？ 如果自己召集一帮渔民去闹事，考虑到工期，那个东方人多半会让步吧？让步的话，对方怎么也得补偿自己几十万美金吧？ 想到这，巴克利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对，是绿了起来。 旁边的马龙，看到巴克利怦然心动的丑态，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狡黠。 …… 江浩并不知道，一张巨大的阴谋网，渐渐落在他头上。 第二天 他依然带着人，来到嘉吉码头附近的管理楼，在三楼会议室，听取设计院的汇报。 “行，那麻烦严工了。” 江浩站在窗边，俯瞰码头，“就按你们的计划，尽快出图纸吧。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个码头打造成一个样板工程，材料方面别给我省钱，一定要按百年一遇的灾害来设计。” 严选正色道：“江董您放心，我们设计院上下都很重视这个案子，一定会严格把关的。待下月正式方案出来，11月份就可以开工建造了。” “那就好。” 江浩点点头，目光从龟型码头掠过，落在后面一望无际的雨林上，忍不住感慨道：“这亚马逊的雨林就是茂密啊！若是放在国内，估计早就被砍光了。” 严选哈哈一笑：“在国内，这种都被当成家具木材砍光了。” 珍妮听到翻译小左的话，忍不住插话，一脸骄傲的道：“江，这一片的雨林，也属于费尔南德农场。” 哈？ 江浩一愣，他还真没印象，之前律师给他清点费尔南德农场的时候，确实有一份资产表，但他贵人事忙，哪有仔细浏览。 江浩连忙问道：“多大面积？” 旁边的律师道：“大概有30公顷。” “那不是有450万亩？”江浩喜上眉梢，随即，脸色不悦，“这么大一块雨林，无论是砍伐还是开垦，都有很大的经济价值吧？之前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律师汗一下，忙解释：“老板，因为国际上的压力，八喜前几年出台了《禁止亚马逊雨林开垦条例》，您只拥有这片雨林的所有权，没有砍伐的权力，更没有开垦权。” 江浩一愣，看向珍妮。 珍妮耸了耸肩，“他说的对，否则我们早就把这砍光了。” “这样啊。” 江浩砸吧砸吧嘴，十分不甘心。 麻辣锅巴子！ 前世看新闻，不是说八喜农民为了经济利益，偷偷的放火烧林吗？亚马逊雨林一年光火灾就10000多起，甚至有一次火灾直接导致雨林损失面积高达4000平方公里，足足几十万个足球场那么大。 但政府却无动于衷。 尤其是那个号称懂哥第二的人上台，更是废除了禁止开垦条例。 就在江浩心神荡漾时，一阵尖锐的扩音器声音，从窗外传来，打断了江浩的思绪。 “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宁静。” “反对扩建码头，捍卫渔民权力。”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脸色一变。 第八百三十章抵制 “出了什么事？” 众人脑海中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纷纷下意识走到窗边，目光朝下寻声望去。 “要环保，不要投资。” “我们要吃饭，不要大豆码头。” 上百号人举着一些标语旗帜，站在管理楼的门口，气势汹汹的呐喊，仿佛感受到楼上的目光，一些人叫的更大声了。 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鬼？这帮人干嘛的？” “我们投资大豆码头，碍着谁了？吃饱了撑的吧？”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一道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认识其中一些人，他们是嘉吉码头的渔民。” 说话的，是一位发梢略微发白的老者，大家都认识，他叫乔治，是费尔南德农场的管家。 乔治从老费尔南德起，就一直在农场工作，熟悉农事，精于农场管理，之前被小费尔南德嫌弃多嘴被打发回家养老了，现在珍妮回来，第一时间就重新把他召回了。 渔民？ 众人的表情更奇怪了。 建造大豆码头，跟他们有个毛线的关系啊？ 江浩却脸色一沉，“乔治，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 老管家乔治微微躬身，快步下楼。 …… 此时 巴克利站在人群的第一排，意气风发。 “嘿伙计们，大家看，那帮东方人正站在楼上看了，咱们可不要泄气，大声点，今年能不能过个肥年，就看现在了。” 巴克利转身朝后面煽动，如同火上浇油，被煽动的渔民，一听到这话，眼睛里都开始跳小钱钱了，叫的更卖力了。 一些陌生面孔，更是躲在后面上蹿下跳，拼命挥动标语旗帜。 此时 老管家乔治正好下楼，目光一扫，立马锁定在巴克利身上，脸色一沉，大步走到他面前。 “巴克利，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巴克利他爸就在这租赁场地卖鱼，巴克利子承父业，乔治自然认识这块滚刀肉。 顿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面对责问，巴克利一点也不慌张，反而直面老乔治，叉着腰，有恃无恐的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在码头这卖鱼，就是码头的一份子，现在来了个新老板，要搞什么大豆码头，不是砸了我们饭碗吗？你说我为什么不来？” 说到最后，巴克利气势汹汹。 “砸饭碗？” 老乔治微微一怔，皱眉道：“谁说要砸你们饭碗了？新老板只是要改造码头，你们的摊位又不受影响，照样卖鱼，有什么影响？” “老家伙，还跟我装傻呢？” 巴克利将一份报纸塞到老乔治手上，凶巴巴道：“自己好好看看。” 老乔治纳闷。 摊开报纸一看，是一份《圣保罗州报》，再一扫标题，顿时整个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这不是胡扯吗？” 老乔治气的吹胡子瞪眼，“建一个大豆码头，就会搅浑河水，难道以前的那些船，就不搅浑河水了？那你们的渔船还搅浑河水了，你们怎么没自我检讨。” 巴克利早就有准备，一瞪眼：“废话，我们的渔船才多大，以前的货轮才多大，我可听说了，你们的大豆货轮，至少都是5000千吨，甚至上万吨，这么大的船吃水肯定很深吧？吃水深不是更容易搅浑河底的泥沙吗？水变得浑浊，那鱼不全跑了吗？没了鱼，咱们喝西北风啊？” 老乔治：“……” 彻底无语。 但巴克利一番胡搅蛮缠，立马得到身后众人的拥护。 “巴克利说的对，水浑浊了鱼就跑了，没了鱼咱们吃什么？” “对，我们要鱼，不要大豆。” “让那个东方人滚回去。” 众人纷纷起哄。 局面变得越发难看。 这时，有一位穿着职业小西装的金发火辣美女，挤到了老乔治面前，一脸自信道： “你好，我是《圣保罗州报》的记者瑟琳娜，你看的这篇报道就是我写的，我不是胡搅蛮缠，而是做过详细的调查，听说你们的老板就在楼上，可以请他下来接受采访吗？” “对，叫他下来。” 巴克利打蛇上棍，立马抓住机会，朝着楼上振臂高呼，身后不明真相的渔民，在某些人的带动下，也纷纷叫嚣。 “对，叫那个东方人下来。” “别踏马躲在楼上看热闹。” “那小子是不是乌龟啊？以为躲在楼上就没事了吗？” “哈哈哈……” 一阵污言碎语，见楼上没有动静，众人哄堂大笑，笑得更猖狂了。 就在此时 滴污滴污…… 一辆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声，呼啸着来到管理楼的对面，三位穿着警服的警官，从车上下来，走到乔治面前。 老乔治连忙把事情跟为首的中年警官一说，本以为对方会驱散人群，没想到，那中年警官板着脸道： “乔治，我想你误会了。” 中年警官指着巴克利，“他们的聚会，已经在警局报备了，手续合法。而且，来之前我也询问过市政局，他们说你们扩建码头的手续还没办下来，我想，你们还是先暂停一下，坐下来，跟这些渔民好好谈一谈。” 老乔治一听，傻眼了。 巴克利见状，心中十分得意。 果然跟计划的一样顺利，还有神秘人帮忙站台，令他越发有恃无恐。 现在，只要搞大阵仗，耐心的等对方下不了台，然后主动放低姿态谈判，他就可以狠狠的咬一口了。 老乔治无奈，只能铁青着脸回到楼上汇报。 …… 楼上，众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一下子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连记者和市政局都惊动了，我怎么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徐文清微微皱眉，一脸担忧的看着江浩，“老板，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我看您还是暂避风头吧？” 众人也默默点头。 对方纠结一帮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摆明就是想逼江浩下不了台，这个时候下去，实在是不明智。 谁知…… 江浩冷笑一声：“为什么不下去？有什么好怕的？这是我花钱投资的农场，码头也是我全资扩建的，一帮臭鱼烂虾，也想吓唬我。” 江浩一甩手，“走，跟我下去看看。” 望着江浩消失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忐忑的尾随下楼。 第八百三十一章狠人啊！ “下来了下来了。” 有人尖叫一声，巴克利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板着脸走下楼梯。 巴克利心中一喜。 哈哈，终于坐不住了吧？ 乖乖的跑下来跟老子谈判了？ 想到这，巴克利得意的微微眯眼，迎了上去，那美女记者也举着话题凑了上去。 “你好，请问你就是码头的投资人江先生吗？” 江浩淡淡斜了记者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示威人群的前面，冷冽的目光扫过全场，在乔治的指点下，最后落在巴克利身上。 “你就是这次事件的组织者？” 江浩看着巴克利，语气冰冷。 巴克利浑然不惧。 他本来就是一块滚刀肉，用水浒传来描述，就是类似镇关西一样的泼皮，光脚的哪会怕穿鞋的。 巴克利就是这种心态。 他一瞪眼，迎上江浩冰冷的目光，“不错，我就是。” 江浩冷冷道：“听说，你也在嘉吉码头租了一个鱼摊？” “对，所以我才不能容忍你们胡来。” 巴克利一脸有恃无恐。 身后一帮人拼命鼓噪，还有记者和警察等人撑腰，巴克利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愈发嚣张。 此时，旁边的警察也和稀泥：“江先生，根据市政的反馈，您现在还没有拿到码头扩建的正常手续，希望您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跟这些渔民谈一谈，把事情完美解决。” 记者也煽风点火：“没错，身为投资商发展事业无可厚非，但前提是不能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听到这些话，巴克利更得意了。 他双手抱胸，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看着江浩，幻想着江浩乖乖低头，然后开出条件，跟他们谈判让步。 然而 江浩嘴角一勾，讥笑道：“没想到，跑到八喜来，也能遇到钉子户。” 这句话说的是中文，只有徐文清和小左听懂，其他人都一头雾水，但明显能感受到江浩的不爽。 “跟他们说，我只做一次让步，就是给这些渔民免一年租金。” 江浩转身，面无表情的朝翻译小左说了一句。 小左迟疑了一下，还是原封不动的翻译出来。 什么？ 才免一年？ 这帮人被巴克利蛊惑过来时，被他说的天花乱坠，期望值早就抬高了，恨不得每人都能刮个几十万美金，区区一年租金，哪能满足众人此刻心中的贪婪。 顿时，所有人都不满意了。 “一年？开什么玩笑？” “我们一辈子的捕鱼才值一年？” 巴克利更是鼻子都气歪了，这个条件跟他期望的差太远了，简直是在羞辱他。 “既然你没诚意，那就别怪我了。” 巴克利转身，脸色立马变得狰狞起来，他振臂一呼，“伙计们，这个唐国人根本不管我们死活，你们说怎么办？” “坚决不同意。” “对，他不让步，我们也不让步。” “我们都罢工，把道路围起来，让那些勘探队和施工队的车都进不来。” 堵路这事，不仅唐国人擅长，八喜人也很擅长。 几个躲在后面的人，麻溜的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路障桩子，齐齐摆开，将唯一一条通往小镇集市和码头的柏油马路给堵死了。 那三个警察，视若无睹，反而站在一旁维持秩序。 徐文清等人一看，脸色大变。 江浩也脸色阴沉。 巴克利见状，愈发得意洋洋。 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徐文清皱眉，问：“老板，要不咱们先暂时回避一下，等想好良策后，再来解决？” 众人也茫然无措，看着江浩。 江浩显得很平静，眼皮子都没抖一下。当年汽水厂破产，油脂厂闹事，什么鬼没见过，哪会被这帮人吓到。 “去，现在就帮我叫两辆挖掘机过来。”江浩转身，对老管家乔治说道。 乔治犹豫了一下，想劝阻，但见江浩面色冰冷，语气毋庸置疑，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掏出手机，开始通知农场的设备租赁公司。 挖掘机？ 这是想干嘛？ 众人纳闷，转身一看堵在路口那帮人，恍然大悟。 卧槽 老板不会是打算叫挖掘机过来强拆吧？ 想到这，众人脸色大变。 徐文清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老板，咱们不是在国内，不能这么蛮干，否则会吃官司的。” 其他人也纷纷劝阻。 无奈江浩一意孤行，没有丝毫改变心意。 轰隆隆……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轰鸣声，两辆挖掘机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那中年警官原本靠在警车旁跟同事谈笑风生，听到动静，也吓得赶紧掐灭烟头，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严词责问：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如果闹出人命，别怪我直接开枪。” 巴克利是个滚刀肉，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跑到十几米的马路入口，往地上一躺。 “来啊，叫你们的人压过来，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巴克利。” 这个无赖的举动，反而赢得了闹事者的掌声，众人纷纷效仿，涌到小镇路口，将马路堵死。 中年警官的手也摸向枪套，冰冷道：“赶紧把挖掘机拉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徐文清等人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的劝说江浩冷静。 然而 “谁说我要压他们？” 江浩似笑非笑看着警官：“这个码头的产权，是我的吧？” 警官一愣：“对。” “那码头里面这条路，也是属于我们的吧？” “对。” 中年警官点头，一头雾水。 众人也不明白。 江浩没让大家猜多久，就揭开了谜底。 “既然他们嫌弃水浑浊没鱼，那就去其他地方捕鱼吧？也不要来我这卖鱼了。那就一拍两散，索性把碗砸了吧。有租赁合同，我拆不了鱼摊，还拆不了路吗？” 江浩转身对着老乔治，“去，通知那两台挖掘机，把这条路给我挖断了，嗯，扩建码头施工需要，我不仅砸你们的饭碗，还让你们拿不到一分钱赔偿。” 众人：“……” 徐文清急道：“老板，路挖断了，那以后怎么修码头啊？” 江浩面露讥讽：“没有路，咱们的水泥钢材可以走水运，但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扩建码头，无非是一些水泥钢材和建筑设备，完全可以用货轮运输过来，运费还更便宜。 至于摊位费，那才几个小钱。 江浩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但渔民的损失就大了。 没有路，那些市区来嘉吉码头采购的鱼商就进不来了，他们自然会转向其他地方采购鱼虾，亚马逊河流缺金缺银就是不缺贩卖鱼虾的小集市。 没有鱼商。 这帮渔民捕捞的鱼，卖给谁？ 就算自己开车去市区，也找不到合适的摊位贩卖，贴了油钱，还会被商家狠狠砍价。 卧槽，这招够狠啊！ 宁愿废掉集市，也不退租毁约给一分钱赔偿。 想通这点，众人看江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狠人啊！ 第八百三十二章大局观 挖路？ 就在众人惊叹江浩狠辣时，老管家乔治已经遵照指令，通知两台挖掘机的师傅开工了。 巴克利等人，还躺在马路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谁知，两台挖掘机压根没理睬，直接挥动挖机，轰隆隆三两下就把进集市唯一的路给挖了一个大坑。 警察也懵逼了，愣愣站在那，原本接到命令是要维持秩序，偏袒巴克利等人，但看到对方挖掘路面，他却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 嘉吉码头的地理位置很特殊。 它靠近亚马逊河流，因此周围全是茂密的雨林，当初，是老费尔南德斥资，开辟雨林，造了一条近2公里的路，才将码头与市郊区公路连接。 因此，江浩挖自家的路，他找不到半分阻拦的理由。 巴克利等人也傻眼了。 卧槽，这货疯了吧？ 挖自家的路，他想干嘛？想自绝坟墓吗？ 巴克利等人想不通，可眼看着两台挖掘机吭哧吭哧，渐渐把公路劈成两断后，一些人渐渐看懂了。 “他们……他们干嘛把公里挖断？” “不知道啊？不过这附近几公里，只有这一个码头和集市，没有公路，咱们怎么卖鱼啊？” 众人彻底慌了。 巴克利更是气的面目狰狞，一气之下跳上挖掘机阻止，等众人拦截下来时，公路已经被废了。 巴克利气的鼻子冒烟，带着众人气势汹汹的冲到江浩面前，还没开口，就被江浩怼回去了。 “别废话，这条马路产权归我，现在我宣布，这条马路破旧狭窄，无法满足日后的使用，从今天起开始拓宽工程。” 江浩说完，看向旁边的中年警官，似笑非笑道：“警官，我没有违反规定吧？” 中年警官沉默。 巴克利急了，歇斯底里道：“你现在拓宽，那我们怎么出去？鱼商又怎么进来？” “我们跟集市签了合同，你不能在没有提前通知我们的情况下就修路？”众人也气急败坏。 江浩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有什么异议，可以跟我律师谈，也可以去起诉我。” 律师顿时站了出来，递给巴克利一张名片，笑眯眯的道：“欢迎随时联系。” 巴克利：“……” 起诉个屁啊？ 谁不知道，八喜行政腐败，更何况一场官司能拖个一两年，等他们打赢了，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 我不能坐这等死。 巴克利绞尽脑汁，还没想到主意，旁边一个黝黑的渔民气愤道：“没关系，咱们明天开车，运几车土来填上。” “对，咱们自己填上。” 巴克利一听，眼睛又亮了起来。 八喜地广人稀，很多人都有车，尤其是郊区小镇，需要开车去采购日常用品，这么多渔民齐心协力，半小时就能填回来。 虽然这个方案不靠谱，也算是间接侵犯了对方的产权，但巴克利现在狗急跳墙，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也舍不得放手了。 “行，明天我们就回来填上。” 巴克利恶狠狠的瞪了江浩一眼，很不甘心的带着众人离去。 他本想逼着江浩谈判，没想到，对方直接撕破脸皮了，那还谈个屁啊，再待下去也没意义。 走吧！ 回去先想对策。 一群人愤愤不平，临走才发现路断了，众人的车都开不回去了，气的暴跳如雷。 “老板，这样是不是太激进了。” 徐文清望着渔民们离去的背影，担忧的说道：“他们是本地人，若是结怨的话，会对日后码头运营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等他说完，江浩就笑道：“文清，办企业，就像是搞革命，无论你做什么行业，总会得罪一小部分人，一些人是利益既得者，一些人是嫉妒眼红者，这个时候，你改怎么办？” 不等徐文清反应，江浩就冷笑道： “伟人有句话说的好，要团结大多数，孤立打击极少数。” “这帮渔民，一看就是被蛊惑后利欲熏心者，一旦咱们妥协了，反而会把他们的胃口养刁。” “这个码头，日后会成为大豆专用码头，车来车往，你觉得这些鱼摊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就算你现在安抚补贴他们，日后等码头兴旺了，他们的生意受到影响，又会像今天一样跟你挑事罢工。” “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今天一刀割了这个瘤子吧。” 徐文清愣了一下，仔细琢磨江浩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这帮渔民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不过，他心肠软，忍不住为渔民们说话，“他们也是一帮苦哈哈，被人蛊惑才会罢工闹事，就像当初的油脂厂，您看……” 江浩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不会把事情做绝了，也不会断了他们生计，现在就像是打仗，要先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打哭了，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听到这话，徐文清彻底放心了，自己在这杞人忧天，没想到，老板深谋远虑，早有计划。 这大局观，令人叹服！ 不过，徐文清很好奇，“老板，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打疼他们？” 江浩轻轻一笑：“那还不简单，直接断了这帮人的心思，让他们换个地方去卖鱼呗。” 说完，江浩朝旁边的高凛招了招手，附耳悄悄说了几句话，高凛面容冷峻的点点头，“没问题。” …… 另一边， 巴克利等人回到镇上的常去的酒吧，众人一边喝闷酒，一边诉说今天的憋屈。 “玛德，这个唐国人真不是个东西，宁愿把集市毁了，也不给咱们用。” “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 许多人边喝边咒骂，但一些年长的开始后悔了，他们都要养家，鱼摊不开张，他们就没有收入，一家老小吃饭都成问题。 “我看，咱们别喝了，早点回去，各自挖一车土，先去把那个坑填了，否则明天客户进不来，咱们就惨了。” “对对对，先把坑填了。” “明天再好好跟对方谈一谈吧。” 巴克利也没辙了，点了点头，闷完最后一杯酒，闷闷不乐的回家，倒头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床头柜上的手机吵醒了，一看天都亮了，他抓起手机，睁开朦胧的眼皮。 “喂，大清早的，打什么电话啊？” “巴克利，你还在睡觉啊？出大事了。”电话那头，声音很焦急。 “能出什么大事？”巴克利满不在乎。 “码头昨晚着火了，烧了一夜，消防车也进不去，整个码头都快烧完了，警察都来了，正怀疑是不是咱们纵火报复……” “什么？” 巴克利浑身一激灵，冷汗唰的一下冒出来了。 第八百三十三章一箭三雕 巴克利一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都焦住了，手里的电话滑落床上。 集市被烧了？ 谁干的？ 巴克利想的脑袋发麻也想不通。 靠，怎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这真是人在家中睡，锅从天上来，巴克利现在欲哭无泪，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开了家中剩下那辆老掉牙的福特，吭哧吭哧驶向码头。 上了公路，沿着亚马逊河流往东，还没到码头，巴克利就看到前方茂密的雨林上空有一股浓烟袅袅升起。 巴克利心里更慌了。 猛踩油门。 老掉牙的福特车，风驰电掣的冲进码头那条小路。 很快，他就看到码头前方被堵的水泄不通，十几辆车把公路彻底堵死了，还有两辆红色的消防车不停的鸣笛。 巴克利慌忙下车，跌跌撞撞的挤进人群，随手抓了一个熟悉的渔民，面目狰狞的质问：“怎么回事？码头怎么会烧起来？” 对方一脸哭丧：“我们也是刚刚来的，只知道大火已经烧了一夜了。” 巴克利恼羞成怒：“烧了一夜？怎么可能？他们管理处不是有人值班吗？” 对方哭丧脸：“我听刚才警察询问，说是昨天闹事，对方全都停工了，没人值班，现在警察正在前面调查，咱们昨天罢工的人，都在接受询问了。” 巴克利气的血压蹭蹭蹭往上飙。 眼都红了。 他跌跌撞撞走到最前面，来到那条被挖断的沟渠前，一眼就看到前方一片火海。 鱼摊全烧成了废墟。 周围十几家商铺也烧的黑不溜秋。 那栋三层高的管理楼更是惨不忍睹，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两辆消防车都停在那，消防员们站在沟渠前，一脸沮丧，纷纷摇头，有心无力。 更可怕的是…… 大火从集市开始左右蔓延，沿着亚马逊河流两边茂密的雨林，火烧连营，一发不可收拾。 “咳咳咳……” 就在浓烟呛的巴克利忍不住咳嗽，一个中年警官走到了他的面前。 “请问，你就是巴克利吧？” 巴克利浑身一颤：“我是。” “我们警方想找你调查一下。”中年警官面无表情，“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昨晚？跟他们一起喝酒啊！” “那喝完酒了？” “回家睡觉了。” “那有证人吗？”警官不依不挠。 巴克利愕然：“我家就我一个人，哪有什么证人。” “你好好想一想吧。”中年警官善意提醒，“没有证人的话，你的嫌疑可就最大了。” 巴克利急赤白脸：“跟我有什么关系？” 中年警官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根据我们调查，昨天的集会，你是组织者，而且还当面跟对方老板发生冲突，从情理上说，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巴克利欲哭无泪，连连喊冤：“警官，我吃饱了撑着会去放火烧他们吗？” “你跟我说没用，有什么话，你想好了跟你的律师和法官说。” 中年警官的一席话，如同当头一泼了巴克利一盆冰水，让他从头冻到脚。 惨了惨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 巴克利整个人都彻底慌了，冷汗唰的一下就把后背湿透了。 他想不明白，好好的就罢个工，怎么就把码头给点着了？ 没道理啊！ 巴克利绞尽脑汁，忽然目光一瞥，看到斜对面的江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巴克利脑海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是他。 一定是他。 巴克利开窍了，智商瞬间飙升到180，立马猜到放火的人就是江浩。他抓着中年警官，指着江浩，歇斯底里道：“警官，是他，就是他放的火，一定是他。” 中年警官顺着手势看去，见是江浩，顿时不屑一顾：“巴克利，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他就是这家码头的老板，他会像你一样傻干这种事吗？” 这时，江浩也收敛笑意，换了一张阴沉的表情走了过来。 “警官，我怀疑就是这个人放火烧了我们码头，昨天闹事就是他阻止的，而且他还当众威胁我。” 巴克利气急败坏：“你放屁，我昨天去喝酒了，怎么有时间去放火？” 江浩冷笑：“刚才警官都调查过了，你们昨晚7点就散了，而大火是晚上9点就燃了，怎么就来不及。” 不等巴克利反驳，江浩就轻描淡写的道：“我们就不一样了，昨天晚上，为了安抚受到惊吓的员工，我带着他们所有人去市区的喜来登酒店吃大餐了，然后又去做了个spa，一直到10点才走，酒店的人可以作证。” 听到这话，巴克利傻眼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坑里，还踏马是万丈深渊。 原本想着捞一票快钱，现在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纵火犯。 真欲哭无泪。 巴克利心中肠子都悔青了 他无助的看向其他渔民，希望有人帮忙说情。可惜，其他人都忙着撇清自己，跑到警官那纷纷配合调查，提供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只剩下巴克利孤零零的站在那。 浑身发颤，噗通一声，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 不远处 江浩看着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的巴克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自作孽不可活。 江浩收回目光，转向旁边的高凛，压低声音：“事情似乎很顺利啊？” 高凛依然面容冷酷，没有一丝邀功：“我昨天在线路上做了手脚，造成线路短路起火，就算最后警方发现真相，也会判断成自然起火。” 原来如此。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至于集市，为了扩建大豆码头，江浩早就有推平重建的心思，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这时，徐文清走了过来，一脸古怪的看着江浩，意味深长道：“老板，这把火烧的有点蹊跷啊？ “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江浩当然不会傻到承认，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即使是烧自己的产业，也是触犯了法律。 徐文清心如明镜。 也不点破，但对老板这招釜底抽薪，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场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 徐文清目光从焦黑的管理楼挪到右侧的熊熊燃烧的雨林，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 江浩不屑一顾：“反正是我的产业，全烧光了，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开垦成良田。” 徐文清一愣，沉默了两秒。 “老板，您这招一箭三雕，牛！”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第八百三十四章意外的甜枣 不过，江浩还真没预料到，这场火一烧，就一发不可收拾。 去年洪灾，今年则旱灾。 许多树木已经晒的奄奄一息，哪怕是亚马逊雨林也不礼物，江浩的这把火，如同星火燎原，沿着左右两侧迅速蔓延。 没有消防车及时扑灭。 火势越来越凶猛。 第一天，江浩很淡定。 第二天，江浩就坐不住了。 第三天，江浩有点慌了。 反而是珍妮和老管家乔治等人很淡定，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甚至脸上还不时露出喜上眉梢的笑容。 江浩一问，才知道在八喜火灾是司空见惯，一年不烧过上万场都不习惯。 最猛的一次火灾，烧了几个月，足足烧掉了十几万个足球场大的面积。 这才3天了。 乔治等人似乎还不满足。 听到这话，江浩也彻底淡定下来，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次遭遇，为自己谋划利益。 …… 两天后，在江浩的谋划下，事态渐渐发酵。 …… 翌日，下午 江浩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昨晚的电视重播。 “大家好，这里是帕拉州电视台新闻看点，我是主持人芭芭拉，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嘉宾，帕拉州的议员贝利先生……” “您今天来，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吗？” 电视画面中，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义愤填膺道：“诸位，我昨天看到一则新闻，说是一位唐国来的投资商，来咱们帕拉州投资农业，不仅花了6亿美金拯救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农场，还斥资3亿改造一个小码头为大豆专用码头，咱们八喜以农业立国，这种金牌投资商打着灯笼都难找，换了是我，立马铺红地毯贵宾式迎接，但你们知道，咱们州政府是怎么对待投资商的吗？” 美女主持故作诧异：“怎么做的？” 议员愤慨道：“一些居心叵测的环保组织，居然颠倒黑白说大豆码头会驱赶鱼群，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渔民围攻投资商，政府不仅没出面调解，还纵然渔民点火烧光了整个码头，简直骇人听闻，如果这件丑闻传扬出去，谁还敢来帕拉州投资……” 看着议员在电视上声嘶力竭，江浩微微一笑，“这个议员还挺卖力的，钱总算没有白花。” 站在旁边的老管家乔治微微鞠躬：“这位议员以前就跟老费尔南德有过交情，这次您又捐献了50万美金，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江浩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有议员出面，希望早点把事态平息下来吧。” 话音刚落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江浩抓起一看，是珍妮的电话。 “喂，珍妮，有事吗？”江浩有点诧异。 “老板，我刚才接到帕拉州州长保罗的电话，他想登门拜访，问您明天有没有时间？” 州长？ 江浩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多半是昨晚的新闻发酵，这位州长坐不住了，急吼吼的上门来平息事态了。 来的好！ 江浩笑道：“行，你告诉他我新买的庄园地址吧。” 挂断电话 江浩摸着下巴，心道这位州长亲自登门拜访，按照国内的习俗，理应给颗甜枣安抚一下吧？ 想到这，江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 第二天下午，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圣塔伦市北郊的一座奢华西式庄园门口。 州长保罗从车上下来。 早就守候的老管家乔治，立马领着对方来到了一楼会客厅。 “您就是江先生吧？” 保罗一看到江浩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快步上前，伸出手，笑容热情的问候。 “幸会幸会。” 江浩微笑回应。 两人落座，乔治让佣人上茶后，就缓缓退出客厅，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不知州长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有何指示？” 江浩轻轻吹了吹热茶，故意装傻。 保罗咳咳一声：“最近确实有点忙，市里监狱暴动，搞的我焦头烂额，直到昨天我才听说咱们州来了一位大投资商，在咱们这投资了近10亿美金。” “我连忙让人打听情况，这一打听，才知道您新买的码头居然被暴徒纵火。” 保罗不愧是政客，实力派影帝，他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信誓旦旦道： “我今天过来，就是代表州政府来向您赔罪的。” “您放心，我以州长的身份向您保证，任何参与这次纵火事件的暴徒，一个都不会放过。” “感谢州长为我们投资商主持正义。” 江浩微微一笑，心里却不屑的很。 靠！ 漂亮话谁不会说啊！ 老子要的是甜枣，甜枣懂不？ 见州长不上道，江浩轻轻叹了口气，面露痛心道：“可惜，农场传承上百年的码头，居然被付之一炬，想要重建，恐怕要花费一大笔资金啊。” 保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旋即醒悟过来，咳咳一声，虚伪道： “江先生，实在抱歉让您遭受了重大的资产损失，不过您放心，我今天过来，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 江浩眼睛微微一亮，“州长，您的意思是？” 保罗自信一笑：“我打听过，您在唐国有一家食品企业，主营牛奶和食用油果汁，这些产品都急需土地，所以您不远万里来到了八喜，就是想收购一些农场，对吧？” “不错。”江浩愈发期待。 保罗微微扬起下巴，自得道： “虽说唐国地大物博，土地资源丰富，但跟我们八喜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八喜可开垦的土地高达4亿公顷，已经开垦的不到一半，您如果想购买农场，那八喜绝对是不二之选。” 江浩闻言，微微点头。 平心而论，唐国虽大，但可耕良田太少了，大部分局限在中原和东北一带，像江浩老家，号称七三一水两分田，这还是华南地区，换了闽南和西部西南更是惨不忍睹。 八喜则不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中间还有雨水充沛的亚马逊河流穿过。 简直是上帝偏爱的私生子。 江浩沉吟：“莫非，您有好的推荐？” “不错，为了表达歉意……” 保罗自负一笑：“帕拉州有一块面积高达500万公顷的荒地，愿意半价出售给您，不知江先生有没有兴趣？” 500万公顷？ 7500万亩？ 听到这话，江浩惊为天人，仿佛见鬼了一样。 我耳朵没听错吧？ 第八百三十五章冤大头？ 天降馅饼，把江浩砸得晕晕乎乎。 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短暂的狂喜后，江浩就冷静下来，认真分析其中的蹊跷。 八喜地多，但也没富裕到拿几千万亩来送人情的地步。 其中必有蹊跷。 江浩收回思绪，不动声色的问道：“保罗，请问这块地在哪？可以带我实地考察一下吗？” 保罗大方的摊开手，“当然，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可以安排土地局一位主任陪同你过去看看，就在塞拉多草原。” 塞拉多草原？ 听起来不错啊！ 江浩心中一动。 “好，那就明天上午吧。” 江浩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保罗见达到目的，也不久留，起身，客气的告辞。江浩也起身，来到庄园门口相送。 一直到对方的奔驰车消失在马路尽头，江浩回到会客厅，才转身对出来送客的老管家乔治说道： “这位州长很大方，进门就给我送了一个大礼包，说要半价卖给我500万公顷的土地……” 乔治听到这话，满是皱褶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反而脸色微变，焦急问道：“不会是塞拉多荒原吧？” “对，就是塞拉多……” 江浩愕然，没想到乔治居然立马猜到结果，旋即，江浩察觉到一丝不妥，“不对啊，不是塞拉多草原吗？怎么到你嘴里又变成荒原了？” 老乔治苦笑：“官方自然美其名曰为塞拉多草原，可咱们这些农民都习惯叫它塞拉多荒原。” 见江浩纳闷，老乔治说了一句“您稍等”，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进旁边的房间，拿了一份略微陈旧的八喜地图出来，铺开在茶几上。 “老板您看……” 老乔治指着八喜腹部，用枯瘦的手指，在八喜腹部地区划了一个大圈。 ”八喜的闲置耕地很多，至少还有2亿公顷，但大部分都集中在八喜南北两侧。“ ”而塞拉多荒原，就集中在八喜中部地区。面积很大，高达180万平方公里。” 180万平方公里？ 江浩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直到老乔治再次重复一次，他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唐国的国土才多少？ 960万平方公里。 这个塞拉多荒原居然有180万平方公里？ 看到江浩震撼的表情，老乔治苦涩一笑：“大有什么用，就是一块荒原，不能种地，只能长些野草和低矮的灌木。” “我猜，那位州长推荐的良田，就是塞拉多荒原位于帕拉州的这一小块土地吧？” 老乔治说着，用铅笔在帕拉州北部边界线轻轻划了一个圈。 江浩闻言，终于冷静下来，理性问道：“这块地很差吗？是所有农作物不能种植吗？” 老乔治摇头唏嘘：“都不能种，早些年，有农场主购买了一块5万公顷的地，花了几年时间，别说小麦水稻，就是大豆玉米土豆这种易于种植的农作物都难以生长，一些农场主不死心，改种腰果，也半途而废。” “这些年，州政府出台了无数的优惠政策，试图吸引农场主承包改造塞拉多荒原，前些年还有人响应，现在都寥寥无几，没想到，他们居然坑到您头上来了。” 听到这话，江浩嘴角一阵抽搐。 我说那个州长怎么这么大方？ 感情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江浩哭笑不得。 尼玛，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江浩心中有些失落。 7500万亩的产权啊？ 想一想就不甘心。 江浩咬牙问：“真的没有一丝可能吗？” 老乔治犹豫了一下，“也不能说没有一丝可能，有人承包小片改造过，投入的成本费用太高了，不划算。” 不划算？ 江浩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快要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 “这样吧，明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江浩正色道。 “行。” 老乔治见老板仍不死心，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上午9点 一位叫卡洛斯的土地局官员，来到了江浩位于市郊区的豪华庄园。 江浩在乔治的陪同下，驱车跟着他的黑色丰田，一路北上，开了一个半小时后，来到了塞拉多荒原。 “塞拉多荒原的地势比平均要高一些，有点类似黄土高坡，降雨量少，土地贫瘠，更重要的是，土地酸性强，导致它不适合种植农作物。” 一行人下车，站在一片高地上，老乔治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荒原，语气低沉道： “老板您看，这么大一片，根本看不到茂密的树林，只有枯黄的草，寥寥无几的低矮灌木。” 江浩抬头一看，嘴角微微扯了扯。 果然，放眼望去，前方足足几个足球场大的地方，居然找不到几颗超过3米的树。 遍地的黄土地，只有荒草，偶尔几颗低矮灌木顽强的从石头缝旁边钻出来。 “真贫瘠啊！” 江浩感慨一句。 旁边的官员卡洛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江先生，塞拉多草原看似荒凉，但若是您舍得付出一些时间和金钱，请农业专家略微改造一下，还是能收获惊喜的。” “惊喜？” 老乔治轻蔑的瞥了眼卡洛斯，“我看是惊吓吧？” 说着，老乔治弯下老腰，从地上搓了一把泥土，稍稍用力，将泥块搓成粉末，讥笑道： “老板您看，这些泥土都已经彻底酸化，想要改造，除非先中和，再配置一些特殊作物来改良土地，就算如此，以后也只能种一些适合牛羊所需的廉价牧草，根本难以产生什么经济价值。” 说到这，老乔治轻轻一吹手掌上的泥沙，感慨道：“到头来，就像这把泥沙，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卡洛斯一听，更尴尬了。 但来之前他收到州政府的指令，让他全力推销，抓住这个年轻的冤大头……不对，是有实力的投资商。 卡洛斯咳咳一声，正色道：“江先生，虽然塞拉多草原有点难度，但机遇往往藏在风险中，而且我们政府很有诚意促成这笔交易，在价格上咱们还可以优惠一点。” “多少？”江浩面无表情。 卡洛斯：“20亿美金。” “20亿美金？”老乔治气的吹胡子，“老费尔南德农场50万公顷良田才报价5亿美金，你这块荒地居然敢报20亿美金？州政府想钱想疯了吧？” 然而 江浩却嘴角一翘，“15亿美金，跟你们州长说，我愿意拿15亿美金，现金一次性付清，买断这500万公顷的荒原产权。” 老乔治急的差点跳脚。 还来不及劝阻，卡洛斯就笑的乐开了花，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忙不迭的点头道： “江先生，您果然是一位有卓越眼光的投资商，我现在就给局里打电话请示。” 第八百三十六章完美的方案 “老板，万万不可啊！” 老乔治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在农场又干了几十年，深悉其中的利害，痛心疾首的说道： “这块荒原，看似面积大，但想改造成良田，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金钱，八喜经营不善的农场也不少，咱们完全可以花点时间慢慢去收购那些破产的小农场啊。” 江浩笑了笑，拍着老乔治的肩膀，“乔治，我知道你的建议很合理，不过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金钱来慢慢改造。” 听到这话，老乔治愣住了。 卡洛斯也恍然大悟。 两人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亿万富翁，还不到30岁，既不缺钱也不缺时间。 “江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眼光长远，我马上就回去确认。”卡洛斯美滋滋的说道。 既然江浩拿定了主意，乔治也不好再劝阻了，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车上。 江浩看着乔治落寞的背影，有些不忍，但还是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盘算说出来。 记忆中，塞拉多荒原的确是一块土地贫瘠，酸性较强，不适合种植的大草原。 早些年，不仅八喜本地的农场主试图改造失败，甚至有些米国公司也跃跃欲试。 但，全都折戟沉沙，黯然离去。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接下来的这几年，八喜的本国成立了一农业研究所。 这个研究所的主要职责，就是改良农业，推出适合本地化的农产品，改造荒原不过是其中一项研究课题。 令人庆幸的是…… 研究所并没有急功近利，而是颇有耐心的不断摸索，花费了近10年的功夫，终于攻克了难关，将塞拉多荒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良田。 从98年到08年，八喜全国的粮食产值从250亿美金，上升到了1050亿美金，增幅接近3倍，牛肉出口也暴增了10倍，大豆产量也涨了两倍，而八喜的大豆占据了全国25％，但生产用地仅占6％的耕地。 这一切，并不是依靠焚烧亚马逊河流取得，这个奇迹，正是来自将180万平方公里的塞拉多荒原，其中的三分之二都改造成良田，接近20亿亩，超过了唐国的全国可耕地面积。 当然…… 江浩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改造的。 但他坚定不移的深信：既然八喜可以，唐国也可以。 在后世，唐国连沙漠都能改造成绿洲，区区荒原算个屁啊！ 更重要的是，江浩一直觉得，八喜之所以没有改造塞拉多荒原，那是因为八喜未开垦的土地太多了，全国接近一半的良田都未开垦。 沙雕才去花大精力改造荒原，直接放把火烧雨林它不香吗？ 想到这，江浩心中一动，快步走回车上，朝副驾驶的老乔治问道：“乔治，码头那边的火停了没有。” 听到这个话题，老乔治的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喜气洋洋的说道：“早着呢，以我的经验，至少还有烧个三四天。” 江浩：“……” 有这么高兴吗？ 这么幸灾乐祸不合适吧？ 江浩咳咳一声：“那个，既然雨林烧都烧了，那是不是咱们就有资格在上面种大豆了？” 老乔治理直气壮道：“那当然了，只要花点钱去土地局那开一张证明就行了。” 江浩满意了，点点头，“行，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敲定了500万公顷的土地，江浩的心彻底放松了，往后一靠，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老乔治唤醒，江浩发现已经到了自己新买的豪华庄园。 刚进门，江浩从佣人手中拿了一杯热茶，还没喝，电话就响了。 “亲爱的江，是我，保罗。”电话那头传来州长保罗爽朗的笑声。 “保罗你好，有事吗？”江浩明知故问。 “我听卡洛斯汇报了，你打算出15亿美金购买那500万公顷的土地。但我之前就说过，20亿的报价已经是半价了，你再砍掉5亿，土地局那边很难通过。”保罗故作为难。 虚伪！ 江浩不屑的撇撇嘴，嘴上却故意装傻道：“不对吧？我听我的老管家说，这块土地最近几年都无人问津啊？” 保罗假笑两声：“那我们也不能贱卖啊？” 江浩语气坚定：“15亿，现金，这是我的底线，超过1分钱都免谈。” 保罗试探到江浩底线，也摊牌了，爽快道：“行，那我跟他们说一下，内部研究再告诉你结果。” 啪嗒，电话挂断。 江浩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表情很轻松。 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会拒绝这笔交易。 土地改造是个大工程，即使是唐国那些著名的改造工程，那个不是持之以恒的投入重金和精力。 除了国家，江浩还真想不到哪个私有企业愿意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果然…… 第二天下午，江浩就接到了保罗的电话，邀请他来州政府商谈签约事项。 下午两点 江浩坐车来到了帕拉州的州政府，上三楼州长办公室，见到了保罗。 两人热情寒暄几句后，保罗就直奔主题。 “15亿美金，必须是现金，一次性付清。”保罗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 江浩表情轻松：“没问题，只要签约，当天就可以打款。” 金融危机赚了100亿美金，卖手机又赚的盆满钵满，江浩正愁没花钱的地方。 保罗一听，笑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笔投资，也算为他的履历表上填上一笔靓丽的政绩。 保罗一高兴，径直走到旁边的书柜，拎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来，尝尝我们帕拉州酿造的红酒，你会发现，一点也不逊色那些高卢货。” 说着，给江浩倒了一杯酒。 江浩趁机问道：“保罗，我的码头被烧了，是不是该给我的补偿？” 保罗愣了一下。 江浩提醒：”码头的扩建手续，还有周围那块烧掉的雨林开垦手续，是不是可以给我办下来？“ 保罗明白了，大笑道：“有你15亿美金的项目做背书，我相信没有谁敢刁难你的。” 不过，既然江浩提到码头，保罗想了想，试探性问道：“我听说码头的路被挖断了，渔民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码头不开工，渔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警局那边抓了好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可还是希望能平心静气的解决问题。 江浩抿了一口红酒，平静道： “那些渔民，小惩大诫即可。” “至于码头嘛，建筑院之前勘测时跟我提过，距离码头上游1公里的地方，有个回水湾位置极佳，虽水浅不适合做大豆深水码头，但风景秀美，我打算在那打造一个生态旅游天堂，类似加勒比海那种的旅游景点。” 江浩一脸自信：“我在唐国还有点人脉，相信生意不错，至于渔民们可以搬去那，上游没有货轮影响水质，不仅可以捕鱼，还可以跟游客互动，打造一个观光渔业新生态，我这个解决方案，你还满意吗？” 江浩这个方案，如同天降馅饼，直接把保罗砸晕了。 他本想试图说服江浩放了那批渔民，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没想到，江浩居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自己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对方是冤大头，心里暗戳戳嘲笑他花15亿购买一块荒地，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生态旅游？ 观光渔业？ 保罗越想越觉得有搞头，越想就越兴奋，兴奋的来回踱步。 “江，你真是一个天才！” 保罗此时看江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端起红酒，表情恭敬，不带一丝政客的虚伪，语气真挚的说道：“来，为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cheers。” 第八百三十七章耿老头出山 “你们听说了吗？” “那个东方亿万富豪，要在嘉吉码头上游1公里远的地方，重建一个码头？” “不是码头，是旅游景点。” “我还听说，咱们的鱼摊集市，也会搬到那去，不仅可以卖鱼，还可以接游客去观光捕鱼。” 随着州政府散播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很快就如同插上翅膀的飞鸟，迅速传遍了圣塔伦市。 嘉吉码头的渔民们知道了。 “我听说，对方会重新修建鱼摊，保证比现在的更气派。” “而且在重建期间，对方会补贴咱们一年的费用。” “看来，是咱们错怪他了。” 众人的表情很复杂，尤其是那几个带头闹事的渔民，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一些有良知的老渔民，更是心中无比自责，执意跑去管理楼，想要找江浩当面道歉。 然而…… 他们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 此刻，江浩早就坐上了航班，返回唐国。 …… 帝都。 一所农业研究所内。 江浩与耿定北院士，谈笑风生。 “什么，你买了500万公顷的土地？” 耿老头一听到这个消息，枯瘦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都溅到手背上。 他顾不得擦拭，迫不及待的问道：“在八喜哪？位置怎么样？” 江浩哭笑不得：“不是良田，是荒原，还花了我15亿美金，100多亿啊。” 耿老头老脸一板：“荒原也是地啊，放在古代，你就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土豪了。” 江浩笑了笑：“塞拉多荒原，你听过没有？” 塞拉多？ 耿老头眉头微微一皱：“原来是它啊！” “您也听过？”江浩好奇。 耿定北嗤笑：“我们干农业的，基本上对世界各地荒漠草原，了如指掌，自然听过了。” “塞拉多荒原面积都有几个省大，我怎么会没听说过。” 说着，耿老头微微仰头，回忆道：“我记得，塞拉多荒原之所以贫瘠，是因为位于八喜中部，地势偏高，土地风化严重，且偏酸性，进而影响到农作物生长。” 江浩一听，急忙问道：“那您觉得，如果花力气改造的话，行不行？” “理论上，任何土地都可以改造成良田，就看成本与收益是否划算。”耿老头幽幽道：“具体的，除非我去那实地调查一下。” 江浩身子一正：“我马上安排给你定机票。” “我还有几个学生，也没出过国，我想带他们去开开眼界。”老头眯眼，眼眸中闪过一丝老狐狸的狡黠。 这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江浩心中好笑，答应的很爽快：“行，你把名单给我，费用我出，赶紧去办护照签证。” “公费出国考察就是爽。” 耿老头一张老脸笑出了菊花。 乐呵呵的抓起电话，拨通了助手的座机，三言两语说完，江浩坐在那，都能听到话筒中传来一阵惊喜的尖叫声。 有人赞助，又有江浩做背书，一路绿灯，那帮学生的签证护照办很快就办下来了。 一周后 一架波音737客机，呼啸着降临在圣保罗机场。 江浩安排的车子，接上耿老头和5个研究生，一路风驰电掣，穿越上千公里的良田，来到了圣塔伦市。 下午，众人到了江浩买的庄园。 江浩这栋庄园，本就闲置，空房子多，让管家和佣人给一行人安排住宿，匆匆洗漱，晚上吃了一个盛大的接风宴。 第二天，耿老头就急不可耐的催着江浩，让人驱车来到了数百公里外的塞拉多荒原。 一下车，几个年轻的研究生，就被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震撼了，众人站在一片高坡上，兴奋的叽叽喳喳： “哇，这就是塞拉多荒原啊？ ”艾玛，真壮观，我居然词穷了，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真踏马大。“ “不过，确实有点荒凉。” “嗯，也就那山沟沟还长了几颗矮树，其他都是荒草，没什么价值。” 学生们站在那津津有味的评头论足，耿老头却一声不吭的走下高坡，大步走到一片风化的黄土地，弯腰抓了一把泥土，用力搓了搓，又掏出一个放大镜，眯着眼费劲的看了半天。 江浩见状，连忙凑了过来，“怎么样？有戏吗？” 耿老头眉头微皱，没有吭声。 站在那思考了一会。 “叫司机再带我们去其他几个点看看。” 耿老头忽然转身，一脸严肃的对江浩说道。 江浩有点忐忑，忙招手让司机把车开过来，载着众人，又驱车前往下一个地点。 一路上，开开停停。 耿老头看得很仔细。 几乎每隔一公里，他就叫停车，下车查看，还搜集了一些泥土样板，让学生用塑料袋小心翼翼的封好，贴上标签区分。 江浩有些费解，可那几个研究生却见怪不怪。 逛了一整天，才跑了一半。 江浩累得腿软，但耿老头却精神抖擞，第二天兴致勃勃的拉着江浩继续逛剩下的区域。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耿老头坐上车，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服：“好了，初步调研结束了。” 江浩精神一震：“怎么样？改造希望大不大？难度高不高？” 其他几个学生也好奇的竖起耳朵。 耿老头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微微皱眉：“根据这三天的调查，你这块地，跟之前资料上查的信息相符。” “风化，强酸性，土壤贫瘠，不适合种植农作物，改造代价不小……” 江浩一听心凉了半截。 然而，耿老头下一句话，又点燃了他的希望。 “难度虽然大，但根据我之前在黄土高坡的经验，还是没问题。” 江浩一听，惊喜问道：“怎么搞？” 耿老头摸了摸下巴，不紧不慢的道： “咱们国内，也有很多这种酸化的地，根据我们摸索的经验，可以分三步走，循序渐进。” “第一步，用石灰粉处理，减轻土壤的酸性。” “第二步，选择一种适合本地的牧草，固化土壤，改良土壤结构，简单说，就是增加它的肥力。” “第三步，对农作物，比如说大豆进行基因筛选，选出适合弱酸性土壤种植的大豆品种。” “再搭配一些辅助措施，我相信花个三五年，应该可以小有成就。” 耿老头摸着下巴，自信满满的说道。 江浩却不满足，“能不能再快一点？” 耿老头翻个白眼，“只要你舍得砸钱，多招些人，多开一些实验田，多搞一些筛选实验，两三年就能出点成绩。” “钱不是问题。” 江浩大手一挥，“支票我都准备好了。” “那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耿老头一乐，“院里正愁找不到重大的科研项目，我还可以申请一个国家课题基金。” “老狐狸。”江浩心中暗暗吐槽。 耿老头并不知道，他的目光已经转移到窗外，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目光幽幽，半晌后，才深深感慨道： “小江啊，这次你为国家立大功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痛并快乐着 有了耿老头的自信保证，江浩悬在半空的心彻底踏实了。 一行人坐在车内，有说有笑，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小江啊！” 耿老头惬意的靠在后排座椅上，眯着眼道：“既然你已经收购了500万公顷的土地，那代表着你打算在这大干一场，那招聘的事就不能再拖了。” 江浩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笑道：“耿院士，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建议？” 耿老头眯着眼：“好建议不敢当，拙见还是有一点的，比如说，咱们这个荒原改造，就离不开本地牧草和农作物的种子杂交方面的人才。” “这工作说简单却很繁琐，需要招募大量的基层农业研究员做杂交筛选；说复杂，那是真复杂，需要招聘顶级的科研团队，去做种子优化。” 江浩一愣，打蛇上棍：“反正您已经申请在这长驻研发，不如我明天就发布招聘信息，由你来把把关。” “没问题。”耿老头答应很爽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回去你帮我整一顿八喜地道料理，让我解解馋。” 江浩大笑：“这个容易。” 汽车在欢声笑语中，一路风驰电掣驶向江浩的私人庄园。 …… 回到庄家，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江浩立马拿出电话，通知人先注册一家新公司。 想招聘，第一件事自然是成立一家公司，这叫师出有名。 名字嘛？ 江浩早就胸有成竹，就叫幸福农化公司。 江浩早就有这个计划了。 当年在油脂厂喊三年做到国内第一，十年做到世界第一，江浩可不是随便喊喊的嘴强王者。 在他心中的商业帝国版图中，农业和科技并重。 想打造一艘媲美，甚至超越四大粮商的农业航空母舰，光凭卖食用油牛奶和饮料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深耕农业领域，从源头上游一直布局到下游运输和客户，只有这样，才能将命脉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中。 下游品牌和市场还算勉强。 但上游的育种，农药，还是一张白纸，这让手上还握着几十亿美金的江浩很不满意。 别说跟四大粮商比，就是跟那些农化巨头对比，也有不小的差距，唯一拿的出手的，或许就是销售额和利润吧。 终端消费如牛奶，果汁，都是一台现金奶牛，为江浩的农业帝国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 现在，土地也有了。 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布局源头上游，收购种子，农药，运输，打造全产业链。 想到这，江浩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 由于官僚作风，在八喜注册公司极其缓慢，但江浩刚投资了20亿，是州政府眼中炙手可热的金主，注册农资公司是一路绿灯，短短三天就搞定了。 当然，这跟后世唐国在政务中心的一站式注册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但江浩已经很满足了。 “乔治，这是招聘信息的要求。” 江浩坐在客厅沙发上，将耿老头昨晚写的招聘条件资料递给老管家。 “不要节省，在八喜最著名的招聘公司都发布信息，我要在整个八喜农资行业打响幸福这个品牌。” 老乔治微微一怔：“这工作地点？” 江浩道：“圣保罗为研发总部，帕拉州为研发和种植基地，两边都招，计划各招募1000人。” “2000……研发？” 老乔治微微动容。 坐在对面沙发的耿老头，也打趣道：“小江，你这是钱多的扎手啊！” 江浩撇了撇嘴，“落后就要挨打，想奋起直追，只能烧钱了。” 耿老头闻言，心有感触：“你这个态度好啊！现在国内很多行业，心态都很浮躁，动不动就喊弯道超车。” “弯道超车是那么容易的吗？” 耿老头一提到这话题，就满肚子是气。 “科学研究，是一步一个脚印。” “就像当年咱们研发清弹，那也是召集了全国最顶尖的一批科研人员，没日没夜的公关，花了几年才拿下的。” “你看现在，连水变油这种笑话，还能登上官方媒体，让外国人啼笑皆非。” 江浩也点头：“有些行业，不排除存在弯道超车的可能性，但大部分科研领域，尤其是基础的材料农业和化工领域，想弯道超车简直痴人说梦。” “就像邻国的东瀛，被米国打压，花了十来年，才缓缓转型成功，从竞争激烈的终端品牌市场，退居到默默无闻的上游材料行业，反而赚的盆满钵满。” 耿老头点头赞同：“不错，东瀛的特种材料，从火箭的特殊钢材，到里面的超高温陶瓷芯片，连米国人都不得不用。” “更重要的是，这种材料，独一无二，米国就算是心存忌惮，可没有替代品，只能捏着鼻子用。” 江浩感慨：“独一无二这个词好啊！这说明产品有竞争力。” “我最烦的，就是一些国人动不动说把国外产品的黄金价，卖出了白菜价。” “诚然，能研发出替代品可喜可贺，但不能沾沾自喜。” 江浩撇了撇嘴，”我希望，我旗下的公司，都能把白菜卖出黄金价，那才是一本万利的，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唐国才能迈入发达国家行列。“ 耿老头点头：“如果其他企业家都像你舍得在科研方面投入重金，那咱们唐国崛起指日可待。” “但愿吧。” 江浩砸吧砸吧嘴。 其实，江浩并不是愤青。 像后世那个造圆珠笔芯，就是一个政治任务，原本一个产值才几亿的市场，愣是逼的世界第一的宝钢去开一条生产线去研发，结果短短几个月就研发出来。 然后，那些公知嘴里的隐形冠军，也就100多人的小公司，就被悲惨的挤破产了。 钱，要花在刀刃上。 江浩在意的，是那些被欧美卡脖子又关系民生国防的行业，比如种子芯片等。 一直静静看着招聘信息的老乔治，默默的退出客厅，第二天就联系各大招聘公司，发布信息。 铺天盖地的广告轰炸。 短短几天，就引发了八喜农化行业的轰动，尤其是优厚的待遇，让许多人蠢蠢欲动。 业内人士纷纷好奇打听，这家叫幸福农化的公司是什么来头，居然一口气招募上千名研发人员。 随着招聘信息的发酵，许多人按耐不住，悄悄的投出了自己的简历。 一周后 老乔治就抱着半人高的两叠简历，堆满了江浩的书房。 “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江浩看着快堆到天花板的简历，揉了揉太阳穴，义正言辞道： “嗯，这样吧，快乐归我，审核简历这种头疼的事，让耿老头来分担吧。” 第八百三十九章为什么离职？ 很快，耿老头就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进了江浩的书房，看到堆的快半米高的两叠简历，老脸也不淡定了。 “这么多？” 江浩撇嘴，“这多吗？离我2000的要求还差很远。” 耿老头一挑眉头，“你不会打算全让我一个人搞定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怎么可能。” 江浩笑了，“招2000人，至少面试1万人，我还指望你帮忙改良土壤呢。” “耿院士，你就帮我挑几个有经验的高管，咱们一起来面试，我负责管理审核，你负责技术审查，咱两分工合作，先把新公司的组织架构搭建起来，至于基础人员的招聘，就交给新任管理班子吧。” “哦。” 耿老头松了口气，他搞学术的，每年不过面试一些研究生，对企业管理并不了解。 很快，耿老头就被放在最上面的几份标识了红圈的简历吸引了，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点评两句： “啧啧啧，八喜的农业也人才济济啊！” “小江，这个唐国人不错。” 耿老头将一份简历放在江浩桌前，用红色圆珠笔重重划了一个圈。 江浩好奇：“有多优秀？” 耿老头指着经历那栏，“全球农业排名第一的加州大学，研究生就在世界三大顶级期刊的《nature》上发表了两篇论文，又在孟四度从事种子杂交和转基因，带领团队做出了转基因玉米等成果，更重要的是，他是唐人。” 江浩听到这么华丽的履历，也心中好奇，忍不住看了一眼简历。 “洪威。” 江浩瞬间就记住了这个朗朗上口的名字，他转身对侍立一侧的老乔治道：“把这个人安排进第一批面试名单里。” “明白。” 这一天，耿老头什么都没干，从上午到下午一直看简历，熬到晚饭点，眼圈都熬黑了，终于帮江浩精选了二十多份管理层的简历出来。 其中大部分，还是一些高端猎头公司推荐，江浩又让乔治联系猎头公司，安排面试时间。 三天后 江浩和耿老头，来到了帕拉州南边的圣保罗。 圣保罗位于八喜东南部，是圣保罗州的首府，也是八喜最大的经济城市，南半球最大的都市，人口接近2000万。 圣保罗人才济济，总部自然要放在这。 两人来到南区市郊的幸福农化总部，一栋新购买的7层商务大楼。 “江董，今天上午安排了3位面试，第一位已经到了会客室。” 翻译小左，将第一份资料放在办公室桌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他啊。” 江浩拿起简历一看，正是那个让耿老头赞不绝口的洪威，“行，我和耿院士马上过去。” 像这种高管面试，基本都需要老板亲自考核。 嘎吱…… 当江浩和耿老头走进会客室时，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坐了一位40来岁的中年男子。 那人长着一张国字脸，面容严肃刚毅，腰板挺直，见到江浩进门，立马站了起来，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江董您好。” 江浩脚步一顿，诧异问：“你认识我。” “我曾经看过您的报道，同为唐人，自然多一分关注。”洪威大方承认。 江浩微微点头。 同为唐人，这句话让江浩多了一分认同感。 “坐吧，无需拘束。” 江浩和耿老头落座。 新招的秘书进来上了一杯咖啡，然后退出轻轻关上大门。 江浩拿起简历，先瞥了一眼耿老头，咳咳一声：“洪威，我先介绍一下我旁边的这位，他叫耿定北，是唐国的农业院士，涉及到一些专业问题，由他跟你来讨论。” “明白。” 洪威点头，态度不卑不亢。 没有一丝紧张忐忑。 耿老头抿了一口咖啡，砸吧砸吧嘴，“洪威啊，我看过你的简历，咱们都是搞农业研发的，就不整那些虚的。” “我知道，你之前做过玉米杂交，也搞过转基因，经验丰富，我就不浪费时间问一些小儿科的问题了。” “我们公司最近在帕拉州花15亿美金，购买了500万公顷的塞拉多荒原，打算改造它，说说你的看法吧？” 耿老头一上来就抛大招。 江浩也默默的抿了一口咖啡，心说耿老头都认可的人，履历又十分完美，这样的专业的人士，应该有独到的见解吧？ 想到这，江浩心中多了一份期待。 果然，没让他失望。 面对刁钻的难题，洪威没有一丝慌乱，挺直腰板，胸有成竹的说道： “塞拉多荒原，是八喜政府一直以来梦寐以求改造的目标，这些年包括国有研发中心和一些民营研究所，都投入重金持续改造，收效甚微。” “不过，我在之前的公司就是从事这个项目的，恕我自信说一句，只要公司愿意投入资本，最多三年就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三年？ 这么自信？ 江浩和耿老头对视，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之色。 即使是耿老头，之前也保守的说需要四五年，没想到，这个洪威比耿老头更自信。 顿时，江浩更期待了。 “说说你的看法吧。” 江浩好奇问道。 面对质疑的眼光，洪威微微挺起胸膛，声音铿锵有力道： “我在上一家公司，从事塞拉多荒原的研究已经有三年时间了，略有心得。” “首先，针对强酸性的土壤，我们先对土地进行了平整，然后用石灰和化肥改良土壤，使其变为弱酸性。经过两年的改良，试验田已经可以种植一些耐弱酸性的棉花品种。” 江浩和耿老头精神一震。 “继续说。” 洪威声音洪亮： “其次，三个月前，我们通过大量的杂交实验，培育出一种新品种大牧草，发现它的产量，是塞拉多原生牧草的4倍，即使跟最旺盛的非洲牧草比，产量也高出了1倍。只要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我有信心，把塞拉多荒原变成牛羊的天堂。” “还有吗？”江浩更期待了。 洪威继续道：“另外，我还有一个大豆杂交项目。” “众所周知，大豆原产地在亚洲东北部，是一种温带作物，并不适合八喜中部的热带雨林气候。” “我负责的项目，就是通过大量的杂交实验，筛选出一种既适合热带雨林的大豆品种，又能比普通大豆更耐弱酸性土壤。” “这个项目进行了快三年了，目前看到了一些成功的曙光，若是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有信心……” 话没说完，江浩忽然打断： “既然你前途光明，为什么突然离职？” 江浩的这个问题很犀利。 也是职场最常见的问题。 听到江浩的质问，洪威炯炯有神的眼眸，忽然黯淡下来，他语气低沉的说道： “因为，我上一家公司，马上就要被收购了，而收购方是我曾经厌恶的前东家。” 嗯？ 江浩和耿老头面面相觑。 收购案？ 江浩心中一动，心道我怎么不知道。 “哪家公司？” 洪威面色平静道： “我的东家，八喜种子公司，正与我的前东家孟四度，洽谈并购的事。” 孟四度？ 江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第八百四十章辞职原因 “孟四度？” 江浩微微皱眉。 这家公司，在后世臭名昭彰。 但在99年，在行业内却是鼎鼎大名，风光无限。 孟四度是米国著名的农化公司，在去年兼并了四大粮商嘉吉的国际种子业务，开始专注种子业务的发展，尤其是它的棉花，大豆，玉米种子的销售，几乎占全球的一半。 “孟四度怎么会看上了八喜种子公司？” 江浩纳闷不解。 八喜种子公司实力不错，在国内农场主口碑不错，但跟孟四度这种巨无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洪威语气萧索：“孟四度收购嘉吉种子后，业务大增，销售渠道也拓宽了。它尝到了甜头，自然想依葫芦画瓢，收购八喜种子公司，将触手伸到八喜国内。” “这两年，转基因食品发展迅猛，许多大的种子公司都投入重金，掀起了收购潮，孟四度自然不甘示弱。” 听到洪威这话。 江浩微微颔首。 在后世，十大种业公司，依次为杜邦，孟四度，先正达，利马格兰，圣尼斯，埃德瓦塔，道化工等等。 其中，米国就占了4家。 排名第一的，就是杜邦。 这家做炸药军工发迹的公司，利用自身的化学研发优势，切入农化后，很快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种业公司，尤其是玉米种子，占了全球杂交玉米种子的43％。 排名第二的，还是米国企业。 孟四度。 在后世唐国，孟四度以转基因食品而臭名昭彰，日落西山，最后被拜耳收购。 117年的孟四度，这个臭名昭彰的名字，终于退出了历史舞台。 当然，米国人不是良心发现，放弃这家企业，而是孟四度的业务渐渐颓废，最终董事会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630亿美金。 临走，孟四度还不忘坑拜耳一把。 拜耳刚完成收购，一转身，米国人就起诉了拜耳。 理由很简单。 孟四度当年的除草剂，草甘膦，也就是目前转基因大豆的强项。 转基因大豆推广的一大优势，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打草甘膦。 很多化工产品，厂家都是信誓旦旦保证没有危害，甚至出台一些冠冕堂皇的测试报告，让公众安心。 但很多年后，后遗症爆发了。 草甘膦也不例外。 但米国人恶心就恶心在这。 迟不告，晚不告…… 偏偏拜耳一收购完，还没来得及喝一杯庆功酒，就被11000米国人联合告上了法庭。 你说蹊跷不蹊跷？ 连续三场诉讼，惩罚性赔偿都十几亿美金。 这几场官司，重挫了拜耳雄心。 甚至，噩运连连。 先是股价重挫。 接着惩罚赔款。 然后凛冬来临，被迫裁员1.2万。 至于排名第三的先正达，后来被唐国化工收购了，这个口碑……不提也罢。 而排名第四点法兰西利马格兰和第五的墨西哥圣尼斯哈，恰巧是趁着这两年的合并浪潮成立的。 从时间节点来看…… 此时布局种子行业，为时不晚。 江浩可不想等到后世，才花数百亿美金来收购什么孟四度或者先正达。 想到这，江浩颇为心动。 不如，截胡孟四度？ 就在此时 旁边的耿老头，绕有兴趣的问道： “我看你曾经在孟四度工作过，既然孟四度收购八喜种子公司，也算是喜迎老东家，那你为什么辞职呢？” 这话提醒了江浩。 他好奇的看着洪威。 此时 洪威刚毅的脸庞，闪过一丝苦涩。 他微微低头，声音低沉： “我之前在孟四度负责转基因工作，主导过好几个重要项目，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到内部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什么隐秘？” 江浩更好奇了。 洪威闻言，涩声道： “当时，我通过大量的实验，发现了其中一款杂交玉米种子，其父本来自于转基因，会导致喂食的母猪生育减少，甚至流产。” “当时，我提出了异议，向高层反馈，希望终止销售。” “可惜的是，这款种子年销量庞大，利润丰厚，高层权衡后，无法舍弃这块蛋糕……” 江浩表情古怪：“所以，他们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就把你解决了？” 洪威一愣，苦涩点头。 听到这个离谱又丧心病狂的答案，江浩和耿老头心中都是表情复杂。 心中五味杂陈。 选利润，还是选良知？ 这对某些人来说很艰难，但对某些公司来说，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 “所以，你担心孟四度收购成功，因此提前辞职？” 江浩余光一瞥简历，淡淡问道。 原本，他还担心洪威离职，是涉及到某些违法行为，听到这个解释后，反而放心了。 这一人，可以考虑。 江浩拿着红笔，在简历的姓名栏下，重重划了一个圈。 “不是担心……” 洪威微微摇头：“孟四度与八喜种子公司已经完成了第一轮收购磋商，目前正在谈具体的收购金额，接下来，就等报备各国就可以完成收购了。” 听到这话，江浩神色一凛。 像这种特殊行业的收购，不是影视中演的那么轻松惬意。 收购，就像是相亲。 不是你跑到星巴克或是肯德基，约女孩吃顿饭就完事了。 而是需要正经的媒婆出面，双方约定，包括生辰八字，见面红包，甚至礼金都要提供。 相亲失败，是要付分手费的。 比如，后世的芯片巨头高通，收购智恩浦，需要9个国家批准放行，最后，就因为唐国以垄断的理由拒绝。 而高通，捏着鼻子付给智恩浦20亿美金的分手费。 看似很不理解，其实，很正常。 早些年，一些公司恶意收购竞争对手，不仅打压对方的股价，还让竞争对手浪费了巨大的精力来提供财务数据和公司机密。 因此…… 分手费，就是一个风险费用。 不过，江浩并不担心这个费用，他更关心的是，八喜种子公司是否值得收购。 他下意识的好奇问道：“洪威，如果我想收购八喜种子公司的话，你觉得值得吗？” 话一出口，江浩就后悔了。 这种收购的大事，怎么能轻率的询问一个前来面试的人。 然而 洪威一句话就让江浩改变了心意。 “值得……” 洪威面色一正，严肃道： “八喜种子公司的改良牧草和耐酸性大豆，成功在望，很适合在塞拉多荒原推广。” 听到这个答案。 江浩彻底心动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生日宴会 什么？ 江浩听到这个答案，眼前一亮。 他本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自己成立研究所，招募大量人力投入塞拉多荒原的改造。 没想到，八喜种子公司已经率先摸到了胜利的曙光。 想到这，江浩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了。 “不过，现在想加入收购竞争，似乎有点晚。” 洪威谨慎且含蓄的说道。 “对手孟四度已经与对方完成了第一轮磋商，八喜种子公司的董事会也通过了收购预案，只等财务数据出来，就会敲定收购价格。” 洪威的话，江浩并没放在心上。 他大手一挥，自信道：“收购这事，只争朝夕，与其自己辛辛苦苦的招募人员培训磨合，不如直接收购八喜种子公司，还能顺利接受它的客户。” 耿老头也点头： “虽然我不懂商业，但就冲你说的那些研究成果，我觉得收购也不亏，一旦改良成功，500万公顷的荒原变良田，那价值至少翻几倍。” 江浩也点头赞同。 哪怕只能加速一年的研发速度，500万公顷产生的价值也相当不菲。 想到这，江浩按下桌上的座机，叫来秘书：“马上帮我安排预约，我想跟八喜种子公司的董事长见个面，就说是谈收购的事。” 在江浩看来，收购迫在眉睫。 直接开门见山。 而且，他很自信，以自己在圣塔伦购买农场，投资码头，又收购了500万公顷的土地，一系列大手笔，争相被八喜商界报道，自己也算是小有名气，对方不说倒屐相迎，也至少会爽快安排一次会面吧？ 嗯，江浩有这个自信。 然而 两天后，秘书一脸古怪表情的走进了江浩的办公室。 “老板……” 美女秘书小心翼翼的看着江浩，“种子公司那边回复了……” 江浩放下批示的文件，抬起头，笑着问道：“怎么样？” 美女秘书舔着嘴唇：“说他们正在跟孟四度谈合作，暂时不考虑其他公司。” 嗯？ 江浩笑容一僵。 嘿，居然会拒绝？ 不合理啊？ 哪有人嫌弃送上门的买卖？还是觉得幸福农化默默无闻？ 江浩皱眉：”你们跟他说清楚我们公司的实力了吗？对方有没有说原因。” 美女秘书急忙道：”说清楚了，可对方秘书一口回绝了。” 这样啊？ 江浩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有钱不赚？ 这会是一家董事长的本意吗？ 有点蹊跷啊！ 江浩想不通。 看来，只能从其他渠道入手，尽快与对方董事长见一面。 江浩挥了挥手，让秘书退下，随即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帕拉州州长保罗的电话，打了过来。 “嘿，保罗，我是江……” “嘿，江，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江浩没有隐瞒，“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听说你之前在圣保罗工作过，认不认识八喜种子公司的董事长，我想跟他见个面。” “八喜种子公司……”保罗迟疑了一下，“我不认识，但我有不少朋友在圣保罗，我帮你打听一下。” “行，那拜托了。” 江浩挂断电话。 江浩上次的收购案，令保罗刮目相看，因此，对于江浩这个帮，保罗十分尽心，第二天下午，他就迫不及待的打来了电话。 “嘿，江，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这个周末，是他们董事长蒂亚戈的女儿生日，我的一个朋友应邀出席宴会，她可以带你进去，当然，礼貌上你还是准备一份礼物吧。” “明白，谢谢你保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用见外，待会我朋友会联系你的。” 江浩挂断电话，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女儿生日？ 这是一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 转眼就到了周五晚 夜幕深沉 圣保罗市郊，一座奢华的西式别墅内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厅内 璀璨奢华的巨型水晶吊灯下，一个十四五岁，穿着洁白礼裙的窈窕女孩，正露出甜美的笑容，接受众人的祝福。 “苏菲，生日快乐。” “苏菲，生日快乐。” 进来的宾客，依次来到女孩面前，笑容灿烂，送上真挚的祝福。 “苏菲旁边那位中年人，就是他的父亲，也是种子公司的董事长，蒂亚戈。” 保罗的朋友，伊莎贝尔挽着江浩的胳膊，边走边悄悄低语。 江浩顺势看去，只见女孩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面色严肃，但当他看向女儿时，目光却无比慈爱。 不过，女孩的兴致看起来似乎不高，不知是累了，还是嫌流程繁琐。 江浩心中有谱了。 不慌不忙随着伊莎贝尔轻盈的步伐，来到女孩面前。 “苏菲，生日快乐。” 伊莎贝尔似乎跟女孩一家很熟，先跟女孩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才送上礼物。 一个长方形的礼盒，用精美的彩带包装。 “小公主，拆开礼物看看吧？” 伊莎贝尔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女孩。 苏菲礼貌的笑了笑，笑容有点敷衍，或许是今天见太多没有新意的礼物吧。 苏菲有点漫不经心的撕开彩带，揭开盒子一看。 “手机？” 苏菲笑的有些勉强，果然毫无新意。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 蒂亚戈是种子公司的董事长，难道还会缺钱买不起一台手机吗？ 众人看伊莎贝尔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 “打开看看吧？”伊莎贝尔却故意拖长尾音：“这部手机不一样哦。” 苏菲微微一怔，好奇的揭开手机盒，瞬间被吸引了。 “这不是荣耀手机吗？” “好像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蓝色外壳，给人一种类似极光深邃的感觉，很美。” “哦买噶，你们看后面的荣耀图标，亮闪闪的，难道是真钻？” 周围看热闹的人，吃惊的大呼小叫。 苏菲眼前一亮，瞬间来了兴趣。 她兴致勃勃的拿起手机，下意识的长按电源键。 叮……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开机铃声，漆黑的屏幕点亮，蔚蓝色的屏幕上，忽然出现了熟悉的荣耀标志。 但，与众不同的是…… 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祝苏菲的容颜永远如春天般绚烂，生日快乐。” 看到这行字。 众人恍然。 “偶买噶，这不会是一部私人定制版手机吧？” “居然能让荣耀公司定制一手机，真让人羡慕。” 听到周围人羡慕的话 女孩露出了今晚最开心的笑容。 旁边的蒂亚戈看到女儿开心，也十分满意，他看向伊莎贝尔，真诚道：“伊莎贝尔，你有心了……” 伊莎贝尔展颜一笑：“您误会了，这份礼物不是我准备的，而是另有其人……” 蒂亚戈一愣。 顺着伊莎贝尔的手势一看，只见她旁边一位帅气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微微一笑： “蒂亚戈先生您好，我是幸福农化的董事长，江浩，很荣幸认识你。” 第八百四十二章股东会 “幸福农化？” 蒂亚戈微微一怔，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江先生，谢谢你的礼物。” 两人的对话，也被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了。 “幸福农化，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我想起来了，前一阵不是说唐国的一位投资商，先是花了10亿美金收购农场扩建码头，又花了十几亿收购了一块塞拉多荒原吗？不会就是他吧？” “江浩？我知道了，他就是那位唐国首富，也是荣耀手机的老板。” “难怪能让人定制一台私人手机，原来他就是荣耀手机幕后老板。” 听到这个令人震撼的信息，大厅开始沸腾起来。 荣耀手机在上个月才拿到八喜市场的准入证，随着铺天盖地的广告，荣耀手机很快用炫丽的外形和智能的操作系统，瞬间征服了八喜消费者的心。 市场上掀起了一股抢购浪潮。 50万台手机，短短三天就抢购殆尽。 由于产能限制，导致市场缺货，吸引了更多好事的八喜媒体热议。 没想到，这位年轻人就是荣耀手机的幕后老板。 这一刻。 众人看江浩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带着一股仰视的感觉。 蒂亚戈的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江先生，很感谢你能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 蒂亚戈先不咸不淡的客套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我大胆猜测一下，你今天来，还是因为收购一事？” 江浩洒脱一笑：“蒂亚戈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谈一谈合作。” 蒂亚戈一愣。 他没料到，江浩这么直白。 本想礼貌拒绝，但余光一瞥，见女儿拿着手机爱不释手的样子，心中一软，点点头。 “行，那我们去二楼的阳台谈谈。” 蒂亚戈先跟女儿说了一句悄悄话，随即，两人端着一杯红酒，一前一后，来到二楼僻静的阳台。 “蒂亚戈先生，我很好奇……” 江浩在阳台边的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蒂亚戈，“平心而论，多一个竞争者，会让你们公司更有议价空间，你为什么会一口回绝我提出的提议呢？” 蒂亚戈也缓缓坐下，低沉道： “江先生，恐怕你对我们公司的股权了解不够详细。” 江浩一愣：“愿闻其详。” 蒂亚戈目光深邃看着楼下，幽幽道： “八喜种子公司，原本是由八喜农化合作社旗下的一家公司发展起来的。” “我虽是董事长，可占据的股份不过10％，剩下的股份都掌握在其他协会成员手中。” 江浩听到这，渐渐来了兴趣。 “既然这么多中小股东，那为什么要出售公司呢？” 蒂亚戈苦笑： “自然是经营不善呗。” “前几年，种子公司依托股东会员，销售还不错，利润也可观，大家自然一团和气。” “可这几年，随着国外种业巨头进入八喜市场，大肆推广廉价的转基因种子，公司业绩受到重挫，销售连续两年停滞，甚至略有下滑，令很多小股东不满。” 江浩恍然：“所以，你们想出手套现，卖个好价钱。” 蒂亚戈苦涩点头：“不错，正好孟四度抛出了橄榄枝，董事会上，那帮中小股东立马急不可耐的就全票通过了。 听到这，江浩彻底明白了。 还是转基因闹的。 从99年开始，种子行业就开始了一波兼并潮，大鱼吃小鱼，仿佛从春秋乱战进入了七国争雄局面。 一些本国的种子企业，要么经营不善破产，要么缴械投降卖出。 八喜种子公司也不例外。 不过，江浩还是有点不明白。 他皱眉：“那为什么你拒绝我们公司呢？你应该知道，我不缺钱。” 蒂亚戈苦笑摇头： “我知道，你不缺钱。” “但这次出售，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出售股份，一些小股东摇摆不定，他们似乎看好与孟四度的合作，与其选择默默无闻的幸福农化，不如与孟四度强强联合，更有发展前景。” 江浩秒懂。 大树底下好乘凉。 某些人还做着美梦，指望公司被收购后，能萌发第二春。 呵呵，幼稚！ 江浩心中冷笑。 了解的其中缘由，江浩沉吟片刻： “蒂亚戈先生，既然有些小股东心存顾虑，不如你安排一个时间，让我给你们股东会做一次汇演。” 嗯？ 蒂亚戈一愣，没想到江浩如此执着，如此自信。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下周二，孟四度的谈判团队，会参加我们公司的股东会，讨论收购事宜，我来安排一下。” “好，那就麻烦你了。” 江浩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枉费他一片苦心，终于捞到了一个正面扳手腕的机会。 …… 无事则快。 转眼就到了周二。 下午两点，八喜种子公司大门口 一辆辆豪车停满了车位，保安忙不迭的清理附近的停车场，以便清空场地，迎接贵宾。 此时 五楼，大会议室内 几十位大小股东齐聚一堂，交头接耳，目光却不时扫过坐在右上首一位目光阴鸷的白人男子。 他正是孟四度负责此次收购的全权代表，托尼。 “蒂亚戈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托尼微微扬起下巴，略微自负的问道。 这次收购，孟四度做了详细的分析和规划，针对本次收购预案，团队反复推敲，最终拿出了一个完美的收购协议。 托尼看着桌上的这份收购协议，自信满满。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一位客人马上就到了。”蒂亚戈歉意的笑了笑。 客人？ 托尼敏锐的抓住这个关键词，阴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纳闷。 没等多久，蒂亚戈就揭开了答案。 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后，一位东方面孔的年轻人，在数人簇拥下，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托尼余光一瞥，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怎么来了？ “诸位，今天的股东会，请容许我介绍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最近在咱们行业传的沸沸扬扬的幸福农化董事长，江先生。” “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股东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第八百四十三章扳回一局 会议室一阵骚动。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今天的股东会，会半道杀出这么一号人物。 众人并不知道江浩的来意。 有人不悦的皱起眉头：“蒂亚戈，今天的股东会，是讨论公司并购的机密信息，你邀请他来的目的是……” 话没说完，江浩就淡淡一笑： “我也是收购者，幸福农化考虑收购贵公司。”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炸锅了。 “什么？他也收购？” “区区一个年轻人，也敢大言不惭。” “呵呵，对方可是唐国首富，上个月刚在帕拉州豪掷了25亿美金。” “25亿美金？” 听到这个恐怖的金额，所有人看江浩的眼神都变了，那些先前质疑的人，脸上的鄙视也荡然无存，变得震撼无比。 江浩显得很淡定。 他走到托尼对面，施施然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托尼。 这小子，很狂啊！ 托尼嘴角抽搐，手里的金笔被攥的吱吱响。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收购协议上，立马冷静下来，阴鸷的眼神中又恢复了自信。 待蒂亚戈介绍双方后。 托尼让属下分发协议给各股东，旋即，他站了起来，先轻蔑的斜了一眼江浩，然后，一脸自负道： “诸位……” 托尼扬了扬手上的协议书，“诸位的桌上都有孟四度针对这次收购预案的协议，大家可以浏览一下。” “时间紧迫，我就直接说重点。” “第一，孟四度将以10亿美金的标价，收购八喜种子公司。” “第二，收购以现金和股票的方式，各占一半。”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很多人并不打算出售自己的股票……” 托尼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傲，“你们以后会发现，这个选择非常睿智。我敢保证，你们会发现，自己手上的股份绝对是一份现金奶牛，它会给诸位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 众人交头接耳，一脸惊喜。 原本上次的股东会，众人心目中的收购价是8亿美金，没想到，今天孟四度居然给出了20％多的溢价。 真是意外之喜。 更开心的是，收购方式有一半是现金，这个比例已经大大超出了众人的心理价位。 观察到股东们都很满意的表情，托尼心中略微得意，挑衅的扫了一眼江浩，见对方面无表情，还以为江浩黔驴技穷，正在苦思对策。 还不死心？ 那我就再给你添一把火。 托尼阴鸷的目光看着江浩，冷笑道：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幸福农化怎么会出现在今天的会议上。” “据我所知，幸福农化是刚成立的一家新公司，最大的一笔投资，恐怕是鲁莽的收购了500万公顷无人问津的荒地吧。” 听到这句讥讽的话，在场的股东们都会心一笑。 这些小股东大部分都是农场主，自然清楚塞拉多荒原的来龙去脉，一些头铁的人甚至尝试过改造，全都撞的头破血流。 虽然，众人隐隐听说公司有改造项目，但并不清楚细节，大家也不关心，与其浪费时间改造，不如直接开垦雨林更划算。 因此，听到江浩收购500万公顷的消息，全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浩。 “一家新公司，既无渠道，也无品牌号召力，更五销售经验，说实话，我很佩服江先生您，居然有勇气来参加今天的会议。”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托尼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没人会看好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能带领八喜种子公司再创辉煌。 江浩不动声色，如老僧入定。 托尼心中冷笑，继续道： “孟四度就不一样了，众所周知，我们在全球一百多个国家拥有完整的销售渠道和人脉，倘若收购成功，必然是强强联合，发挥出1＋1大于2的结果，利用孟四度成熟的销售渠道，将贵司的产品推广到全世界，届时你们手上的股份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股东们闻言，频频点头。 颇为心动。 托尼见股东们一脸喜色，心中也颇为得意，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戏谑的看向江浩，想看看对方沮丧的表情。 没想到…… “哈哈哈哈……” 江浩拍着桌子，放声大笑。 笑的前俯后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众人懵逼了。 什么情况？ 有什么好笑的吗？ 还是觉得咱们这些股东很好笑。 有人脸色一沉，站了起来，低吼道：“嘿，唐国小子，你是在嘲笑我们吗？” 顿时，所有人看江浩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哈哈哈，对不起……” 江浩努力收敛笑容，先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又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忍俊不禁的道： “诸位，不好意思，我听了这位……对，托尼老师的演讲，我忽然想到了老家的一个笑话，让大家贱笑了。” 众人似乎不接受这个荒唐的答案。 有人不忿。 但蒂亚戈却清楚，江浩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意味深长的问道：“江，可以跟我们分享这个笑话吗？” “当然了……” 江浩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收敛笑意，慢悠悠的开口： “在唐国有一句老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做儿子的再不孝，也比不上没有孩子继承香火。” ”我们小区，就有一对30岁的夫妇，结婚七八年了，蛋都没生一个，可把那家人急坏了，什么偏方吃蜈蚣，炖人参啊，全都试过了，于事无补……“ 江浩的故事很普通。 但在场的股东都已为人父，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兴趣。 ”然后呢？”有人好奇问。 “然后啊……那对夫妇也死心了，决定收养一个儿子。他们精挑细选了一家。” “那家人，生了两个儿子，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老头子又等钱治病，心里想着把儿子卖给对方，既拿到了救命钱，自家儿子去对方家里也是继承香火，肯定不会受亏待，一举两得嘛！” 听到这，众人频频点头。 “那对夫妇收养了这个孩子后，确实很疼爱，可以说捧在掌心，照料的无微不至。” 然而，江浩话锋一转： “可好景不长，3年后，这对夫妇老蚌生珠，快40岁高龄，居然又生了一个儿子。”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似乎琢磨到了江浩的意思。 “那个养子的待遇急转直下，每天早上5点就要起床煮饭，上午帮养父下田干活，晚上回来还要帮弟弟洗尿布，一直忙到大半夜，累得腰酸腿疼，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6个小时，苦不堪言啊。” 江浩嘴角一翘。 他戏谑的目光扫过众人，耐人寻味的问道：“你们说，这个继子值不值的同情？” 嗯？ 这话里有话啊！ 在场的股东都是精明人，很快就听懂了江浩的寓意，露出一脸深思的表情。 蒂亚戈更是深深的看了江浩一眼。 本以为江浩会年轻气盛，义气用事，做梦都没想到，对方天生睿智，不急不躁，区区一个比喻，就轻轻松松扳回一局。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第八百四十四章别浪费了 托尼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这小子，挺棘手的啊！ 原本孟四度的优势是渠道和品牌，被这小子三言两语一歪嘴，就变成虐待养子了？ 托尼气的胸膛都快炸了。 他阴侧侧的盯着江浩：“江先生，这里是会议室，不是故事会，你不要危言耸听，更不要拿一些子虚乌有的故事，来诱导股东。” “诱导？” 江浩讥笑一声： “那我就说一个真实存在的案例吧。” “大家知道，唐国十几年前改革开放，大家都热情的吸引国外知名品牌来投资，甚至不惜开除极其优惠的条件。” “当时我们有一家汽水厂，叫天府可乐，市场占有率达到了80％，很恐怖吧？” “然而，因为某些人迷信外资的先进技术，将天府可乐与百世可乐合并，你们猜猜，它的结局如何？” 众人一愣。 有人纳闷：“百世可乐可是全球知名品牌，有它加持，应该更上一层楼吧？” “更是一层楼？” 江浩面露讥讽：“百世可乐合并天府可乐后，立马就雪藏了这个品牌，主推自己的产品，短短三年，市面上就再也看不到天府可乐这个名字了。” 听完这个耐人寻味的故事。 众人沉默了。 江浩冷笑着看着对面的托尼： “刚才这位托尼说的很对，幸福农化确实没有渠道，没有研发，也没品牌号召力，但是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我没有儿子，现在没有，将来嘛……至少我敢白纸黑字注明，在八喜市场，不会推广其他品牌的种子，你孟四度敢像我白纸黑字一样注明吗？” 江浩直接将了托尼一军。 众人纷纷抬头，警惕的看向托尼。 托尼坐蜡了。 内心气的破口大骂，恨不得扇江浩一巴掌。 白纸黑字？ 怎么可能嘛？ 孟四度收购八喜种子公司的目的，就是吞并市场，推广自家的转基因种子，怎么会舍弃这块大蛋糕。 他今天敢当面承诺，晚上董事会就敢开除他。 就在托尼左右为难时，江浩又慢悠悠的说道： “诸位股东，幸福农化虽没有孟四度令人自傲的全球渠道，但鄙人旗下的幸福集团，是唐国最大的饮料和食用油企业，背靠12亿市场，倘若能收购八喜种子公司，我现在就敢立军令状，将不遗余力推广贵司那些安全的杂交种子进唐国市场。” 听到江浩这个保证，股东们窃窃私语，颇为心动。 唐国有12亿，八喜有2亿，这个计算题大家都能算明白。 这一刻 众人看江浩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 托尼越听脸色越阴沉。 听到最后，阴沉的都快滴下水来。 眼看着那些摇摆不定的股东被江浩蛊惑，托尼彻底急了。 他眼珠一转，阴侧侧道：“诸位，不要轻易的相信某些人虚假飘渺的承诺。” “八喜种子推广进唐国？” 托尼轻蔑一笑：“孟四度去年已经成功进入唐国市场，即使因为基因法规的限制，孟四度的杂交种子跟唐国本地的种子对比，也具有低成本高产的优势。” “比如说玉米，我们的市场占有率稳步提升到30％……” 托尼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江浩，心道你不是吹牛逼可以推销八喜种子嘛？那我就用数据赤裸裸的打你脸，看你怎么天花乱坠的吹…… 啪！ 话没说完，江浩就将一份文件甩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托尼。 “你说的是先锋333杂交种子吗？” 看着江浩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托尼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阴沉脸，拿起桌上的文件一翻，顿时脸色大变。 耳畔，传来江浩幽幽的声音。 “诸位，这是一份来自唐国农业部的正式调查文书，昨天刚刚签发的，调查的对象，就是托尼嘴上吹嘘的先锋333玉米杂交种子。” “根据农科院详细调查，孟四度这款玉米杂交种子，书面上信誓旦旦的宣传是非转基因，然而……” 江浩不屑的看着托尼： “这不过是孟四度掩人耳目的把戏。” “先锋333是杂交种子不假，但是，它的杂交父本，却是货真价实的转基因玉米。” “更可怕的是，这款种子生产的玉米，喂食母猪后会导致生育减少，甚至流产等恶劣后果……” 什么？ 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新闻，所有人脸色大变。 有暴躁股东，更是气愤的从托尼手中抢夺文件，虽然看不懂中文，但最后那个具有法律效力的官方红色印章却是无法作假的。 会议室，瞬间炸锅了。 “孟四度居然玩这种把戏？太没有诚信了。” “何止是没诚信，简直是丧心病狂啊！他们肯定知道这款种子会导致母猪生育减少，但却故意隐瞒转基因的事实，就是为了追逐利润。” “这种没有道德下限的公司，不值得合作。” 许多股东义愤填膺，一些有良知的老农场主更是恨不得一巴掌扇在托尼脸上。 即使先前那些推崇更孟四度合作的股东，此刻也一脸羞愧，闭口不提收购的事。 会议室一团乱糟糟。 蒂亚戈见会议失控，无法顺利进行下去，干脆宣布结束。 股东们纷纷退场。 临走时，众人纷纷用不善的目光打量托尼，一些暴躁股东更是出言威胁。 托尼此刻面如死灰。 他劈手夺过那份协议，努力用生疏的中文水平，艰难的理解文件的含义，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想不通。 这么隐秘的机密，只有十几个公司高层才知悉，他一个卖食用油的企业，怎么会提前知道？ 更何况，文件中提到的实验周期为一个月，难道…… 他猛然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江浩：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江浩慢悠悠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西装，“唐国有句老话，纸包不住火，这种丧心病狂的丑事，败露是迟早的事。“ 说着，江浩忽然想起什么。 转身。 将桌上那份孟四度的收购协议拿起来，塞到呆若木鸡的托尼手中，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办企业不容易，这纸别浪费了，带回去，反面还能继续用。” 说完，潇洒离去。 “啊啊啊啊……” 看着江浩洒脱离去的背影，托尼气的嘴角疯狂抽搐，尖叫一声，将手上的协议撕成碎片。 第八百四十五章谁说不可能？ “老板，看来今天的会议很顺利吧？” 翻译小左坐在副驾驶座，从反光镜看到江浩心情不错，忍不住问道。 江浩往后一靠，轻轻笑了笑： “嗯，提前打了一张牌，对方被打的措手不及。” 杂交玉米这张牌，他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恰好遇到洪威，按照他提供的信息，缩小了怀疑的范围。 江浩跟耿老头一说，耿老头立马气的吹胡子，马上就安排了农科院几个研究生，对先锋333这个品种进行了筛查。 果然不出所料。 打蛇打七寸，江浩立马在这个收购的节骨眼上，将结果汇报给农业部。 兹事体大。 农业部不敢怠慢，反正都在帝都，马上就安排了调查组下来。 江浩抄了一份文件，直接甩在那个托尼脸上，令他哑口无言。 “做到这一步，这帮股东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选择了吧？”江浩扭头，瞥了一眼八喜种子公司的大楼，自言自语。 …… 幸运的是，八喜种子公司的股东们，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选择了与幸福农化开启谈判。 短短一个月，双方就快刀斩乱麻，达成了收购协议。 估价10亿美金。 江浩以7亿美金，现金收购了7成股份，八喜种子公司并入幸福农化旗下。 而江浩留下洪威担任ceo，负责开拓八喜市场，自己则坐上了航班，返回中海。 …… 中海。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浩瀚大厦的建筑工地附近。 “老板，这楼终于快封顶了。” 夏可欣拼命仰头，顶着刺眼的阳光，看了一眼冲破云霄的摩天大楼顶部，无比感慨的说了一句。 “嗯，也修了3年了。” 江浩边走边说，面露笑容。 眼看着快要封顶，江浩身为老板，自然要过来巡视一番。 “嗯，那怎么围了一群人？” 江浩抬头，忽然发现前面站了一圈戴着黄色安全帽的施工人员。 “好像在吵什么？”夏可欣也注意到了，“你看，有几个还面红耳赤的。” “走，过去看看。” 江浩一挥手，加快脚步。 …… 此时 “这个钢材不能用。” 一个戴着眼睛，略显斯文的中年人，拿着一份报告，激动的挥舞。 在场的人都认识他，品质部的经理，刘正义。 “为什么不能用？” 对面，负责项目的赵总工，也寸步不让，态度强硬。 刘经理挥舞报告：“赵总工，您是知道的，这批材料是用在大楼封顶的阻尼器上的，需要用到的特种钢材。” “根据性能要求，必须达到屈服强度，抗张强度，延伸性能和耐冲击任性这四项参数。” “可我们做过测试，这批来自东瀛朱友的特种钢材，屈服强度测试结果388帕，根本达不到要求的398帕的要求。” 听到刘经理的话，有人小声嘟囔：”不就差一点点吗？至于小题大做吗？咱们老板还等着年底封顶了。” 旁边一位年长者瞪了他一眼：“不懂就别插嘴，你知道这批钢材用在哪的吗？是用在阻尼器上的。几百吨的阻尼器挂在楼顶上，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有知情者立马补刀，炫耀解说。 原来，摩天大楼的楼顶，一般都会悬挂一个超级巨型的球体。 有多超级大？ 嗯，几百吨吧。 或许大家没有概念。 换个方式吧。 一辆面包车，大概是1吨重。 这个巨型球体，则有几百辆面包车的重量。 那它的作用是什么呢？ 肯定不是为了好玩。 这个球，全名叫调谐质量阻尼器。 又名定楼神器。 众所周知，现在的摩天大楼动辄几百米，当楼层一旦超过一定的高度，遇到点暴风大雨，大楼就像竹子一样，摇摇晃晃。 竹子能复原。 但摩天大楼却缺乏这份韧性，不能保证复原。 怎么办？ 很简单，在楼顶加一个巨型“摆钟” 当大楼一摇晃，这个巨型摆钟立马会共振，朝相反方向摆动，产生类似竹子一样的韧性，正是这份平衡力，才能强迫大楼复原。 几百米的摩天大楼，需要的摆钟球，至少都是几百吨。 而这风阻尼器，除了中间那个巨型球，还有弹簧，吊索等组成。 这批钢材，就是用在吊索上的。 屈服强度不合格，意味着摩天大楼上悬着一颗几百吨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掉下来，砸垮几十层楼。 听完知情人的解释后，众人惊出一身冷汗，那个多嘴的年轻人，也羞愧的低下了头。 此时 赵总工也愣住了。 身为总工，他当然知道风阻尼器的重要性。 不过，在建筑行业混了几十年，东瀛企业的产品质量一直都是神话，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不合格现象。 屈服强度不达标？ 怎么可能。 赵总工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他粗暴的一挥手，“不可能，东瀛朱友可是特种钢材的龙头企业，金字招牌，他们的特种钢材卖到全世界，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不合格的。” ”怎么不可能？“刘经理也急了，将测试报告塞到赵总工手中，”白纸黑字，你自己看嘛，差了10帕。“ 赵总工阴沉着脸，展开测试报告，目光寻到屈服强度那一栏，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越看脸色越阴沉，越看越想不通。 “会不会是咱们弄错了？” “这么大的事，我敢怠慢吗？下面人一反馈，我就亲自跑去测试一遍，还是这个数据，铁证如山。” 赵总工不死心：“那会不会是咱们的测试设备有偏差啊？” 刘经理翻了个白眼：“上个月刚找了中海计量所校验过。” 这一下。 赵总工懵逼了。 他拿着测试报告，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东瀛朱友可是金字招牌，而且他们自己的测试报告可是写着401帕，怎么到你这成了388帕？不合理啊？” 就在赵总工想不通时，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不可能！” 江浩排众而出，走到他面前。 “不要迷信东瀛企业，他们不是三头六臂，也跟咱们一样。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起贪念，是人就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 第八百四十六章我不接受 “老板！” “老板好！” 众人霍然发现，居然是大老板亲自视察现场。 江浩走到赵总工面前，微微一笑：“赵总工，我知道你在建筑行业干了很多年，经验很丰富，对东瀛企业的产品质量很信任，不过……” 江浩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不要被东瀛企业的质量神话迷惑了。东瀛企业一样有贪念，为了成本和利润，同样会使了一些小手段来伪造出货报告数据。” “江董说的对。” 赵总工干笑两声。 江浩见对方似乎嘴上服软，心里多半还不以为然，也不点破，转身对刘经理说道： “不过，赵总工的顾虑也很合理。” “咱们不能随随便便就诬陷对方数据造假。” “咱们先把朱友的人约过来，当面锣对面鼓，如果他们有异议，可以联系第三方检测机构进行重测。” 刘经理大喜，旋即，似乎想到什么，呐呐问道：“那如果钢材有问题，这大楼的交期就赶不上了。” “交期能比质量重要吗？能比大楼的安全和人命重要吗？”江浩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去吧，就按我说的做。” 等的就是江浩这句话。 刘经理如释重负，点头道：“行，那我马上联系朱友。” 江浩点了点头，并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反正大楼都快封顶了，一个阻尼器，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多大件事啊。 刘经理也是这么想的。 这批钢材，用量不大。 特种钢材，除非是造船那种，否则都是用量小，单价高，这批货总价值才100多万美元。 多大的事啊！ 刘正义捧着江浩的尚方宝剑，乐呵呵回到公司，立马就拨通了朱友在中海的办事处。 此时，东瀛人在唐国商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刘正义说话的语气也很客气。 按理说 供应商是孙子，客户是大爷。 孙子犯事了，大爷应该抽两巴掌才对。 可刘正义说话还细声细气，将事情的缘由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邀请对方来处理。 本以为，姿态放的很低。 对方可以友好协商。 没想到，电话那头，声音十分傲慢： “纳尼？” “我们的钢材不合格？” “刘桑，你是不是跟我在开玩笑？还是中午喝多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朱友的华东区域经理，山下凉太，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口吻训斥： “大东瀛朱友金属，是世界级的特种钢材制造商，我们的产品销往全球上万家企业，从未被客户投诉。” “这批特种钢材，并不是只销售给你一家客户，现在你居然说钢材有问题？” “刘桑，你还是好好培训一下检测员工吧？” 啪！ 不等刘正义开口，对方就粗暴的挂断电话。 “喂喂喂……” 刘正义握着话筒，听着嘟嘟嘟的忙音，鼻子都气歪了。 “狗日的小鬼子。” 刘正义气的将话题重重拍在座机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气。 小鬼子太嚣张了。 太傲慢了。 旁边的年轻检验员，小心翼翼的问道：“经理，接下来怎么办？” 刘正义脸色一沉：“还能怎么办？就按照老板说的，找第三方检测机构。” 刘正义也被小鬼子的嚣张态度恶心坏了，当天就去挑了三组样品，联系了三家检测机构。 他原本想着低调处理。 但现在，也被激发了一股怒火。 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 “马上联系ul，intertek，sgs这三家检测机构，让他们按照这份出货报告做检查。” 刘正义对属下说道，旋即，又补了一句，“记住，让他们按最快的，加急处理。” 检验员一愣。 这三家机构，都是全球排名鼎鼎大名的第三方外资检测机构，本就收费不菲，倘若加急处理，意味着插队，费用至少翻一两倍。 看来，经理被气的不轻啊！ 检验员不敢怠慢，都不快递了，直接携带样品，驱车前往三大测试中心。 ul在苏市有测试中心，第三天就出了测试结果，平均屈服强度387.8帕，跟刘正义的报告接近。 接着，intertek平均值是388.2帕。 sgs是388.1帕。 拿到三份报告的刘正义，底气也足了，当天就拨通了朱友的电话。 “山下君，是我，前几天跟你反馈贵司的钢材质量问题，现在有定案了，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你们的钢材质量有问题……” “不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山下凉太粗暴打断，语气傲慢道：“我已经说过了，朱友的钢材不可能有问题，你们还是好好自查一下吧。” 刘正义看着手上的三份报告，讥笑道：“是吗？可我找了三家第三方测试机构，他们的检测结果都显示你们产品有严重的质量缺陷，你还是明天来一趟吧？否则的话，我只能安排退货了。” 听到退货两字，对方愣了一下。 刘正义也懒得说了，直接挂断电话，冲对面的年轻质检员说：“马上出不合格报告，安排退货。” “明白。” …… 一进入退货流程，没等明天，傲慢的山下凉太，当天下午就气急败坏的来了。 “刘桑……” 山下凉太一冲进待客室，将退货报告无理的拍在桌上，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道： “这份退货报告我不接受。” 刘正义放下钢笔，不紧不慢的道： “不是白纸黑字就注明了，还如你所愿，找了三家测试机构验证，理由还不充足吗？” 山下凉太傲慢的扬起下巴： “这三家都是唐国的办事处，我不相信他们的测试结果。” 刘正义听到这句话，直接气笑了，“那你还想怎么样？” 山下凉太一脸盛气凌人：“我会将样品寄回东瀛本部，让他们重新检测。” 刘正义气的牙疼：“你们自己的产品不合格，出虚假报告，你自己测，不是贼喊捉贼吗？我不接受。” 两人都不接受。 顿时激烈的争吵起来，瞬间吸引了路过的员工和客户。 “怎么回事啊？” 就在此时，正陪市委领导视察的江浩路过，听到喧哗，皱了皱眉，大步走进来，冷着脸问道。 刘正义连忙拿着三份报告，将事情缘由一说。 江浩听完，再看看那东瀛人一副傲慢又理直气壮的样子，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第八百四十七章我们赌一把 江浩走到刘正义面前，听完事情的简单经过，再看了一眼倨傲的山下凉太，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丝冷笑。 区区100万美金的货款，他还真没放在心上，本想着大楼马上封顶，他也不想耽误工期，让刘正义大事化小。 没想到，这小鬼子居然蹬鼻子上脸。 一股怒意在心底泛起。 哼哼！ 不识抬举的东西。 给你脸不要， 那就别怪我把你皮都扒了。 江浩脸色唰的一下沉下来。 他冷冷的看着倨傲的山下凉太： “你刚才说，你们朱友的产品不可能有问题，对吧？” 山下凉太能做到区域经理，也不是白痴，虽然性情傲慢，但眼力见还是有的，见这年轻人被众人簇拥着，猜测对方多半就是这个工业园的主人。 顿时脸上的傲慢收敛两分。 语气也客气了两分。 “鄙人的意思是，朱友公司的产品从未被客户投诉过，而且我相信我们公司的自检测试数……” 话没说完，就被江浩打断： “别跟我废话。” “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供应商敢三番五次质疑客户的。”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这样吧？” 江浩转身看着刘正义：“这批钢材是用在哪的？” 刘正义小声道：“用在楼顶的巨型阻尼器上的。” 江浩冷冷道：“如果这批钢材发生质量问题，我们会有什么损失？” 刘正义：“屈服强度偏小，会导致支撑断裂，阻尼器掉落，下面的楼层会被压垮。” 江浩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钢材有问题，那我这栋楼就报废了，就算是大修，也要整栋楼停业，撤换这个阻尼器，对吧？” “对。” 山下凉太听的懂中文，开始他还不以为然，然而，两人的对话他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忐忑不安。 就在此时 江浩忽然回首，冷冷凝视着他： “你听到了吧？你这批钢材如果有问题，我的损失，至少比你的材料费贵100倍。” “你不是质疑我们的数据吗？不是对你们公司的产品很自信吗？” “行，那咱们今天就赌一把。” “我拿1亿美金，赌你们朱友百年的品质荣誉，如果钢材没问题，我赔1亿美金。” 听到这话，山下凉太不淡定了。 他知道唐国商人喜欢低声下气，息事宁人，才敢这么颐指气使，傲慢自负。 但给他100个胆子，也不敢在江浩这亿万富豪面前摆架子，更不敢赌上朱友的百年品质荣誉。 可对面强势的年轻人，根本不给他一丝辩解的机会。 “你放心，你们赢了，我赔1亿美金。” “输了，你们只需要在东瀛电视台上当众公开道歉，这很简单吧？” 电视台公开道歉？ 山下凉太傻眼了，他一个区域经理，哪有资格帮公司立下这等赌注。 没等他开口婉拒，江浩就断然道： “你看到了吧，门口就有我们中海电视台的记者摄像机，这个赌约，即时生效。” 山下凉太欲哭无泪。 正琢磨着如何搪塞过去，江浩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退路。 “我知道你们朱友在唐国销售了很多特种钢材，我相信这一批有问题的话，那其他批也会有漏网之鱼吧？” 江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语气很轻。 但落在山下凉太耳畔，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送客。” 江浩一声令下，刘正义也不客气了，板着脸，催促一脸如丧考妣的山下凉太走出会议室。 站在走廊门口的市委领导任建军，看到这一幕后，笑着对身后的一帮干部道： “看到了吧，这就是江董的魄力，做事情一定要较真，哪怕花1亿美金，也要查个真相。” 众人纷纷附和吹捧： “能让东瀛企业吃瘪，江董不简单啊。” “义正言辞，有理有据，牛。” “还是江董的腰杆子硬啊！” 江浩听到这些话，耐人寻味道：“这帮东瀛人就是惯的，必须让他们长长记性。” …… 闯下弥天大谎的山下凉太，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工业园，上了车，抽出一根烟，哆哆嗦嗦的用打火机点燃，使劲抽了两口，才努力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 事情大发了！ 这可如何是好？ 山下凉太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马路，脑子一片空白。 明天去赔礼道歉，找人说和？ 不行，听刚才刘经理的口气，那年轻人多半就是目前唐国炙手可热的首富。 堂堂首富，金口玉牙。 当众说的话，怎么会第二天就反悔？更何况，走廊上还有电视台的记者。 躲是躲不掉的。 为今之计，只能咬着牙，向上级反应了。 山下凉太一咬牙，狠狠踩下油门。 …… 当天晚上，山下凉太就坐上了返回东瀛的航班。 这种天塌的事，他哪敢打电话，灰溜溜的坐着航班回到东瀛，在飞机上一晚上都没合眼，顶着黑眼圈，大早上就来到了朱友金属总部。 敲响了品质部长浅野英的门。 哒哒哒 “请进。” 浅野英正在喝茶，一抬头，看到山下凉太一对熊猫眼，取笑道： “老同学，你这是被中海的花姑娘迷得神魂颠倒啊！眼圈都黑了。” 山下凉太没心情说笑。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阴沉着脸道：“浅野桑，我闯祸了。” “什么事，这么严肃？” “天大的事。” 浅野英见老同学严肃的表情不像说笑，顿时放下茶杯，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销售目标没达标？” 山下凉太缓缓摇头：“比这严重多了。” 接着 山下凉太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浅野英一开始不以为然，脸上挂着看笑话的表情，可越听就越心惊，听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尤其是说到那个赌注，更是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山下君，你怎么可以答应这么荒唐的赌注？” 山下凉太原本心中抱着一丝侥幸。 安慰自己朱友的产品不可能有问题。 可看到负责品质管控的老同学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一颗心如坠冰窖。 哇凉哇凉的！ 这下子玩大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传说中的躬匠精神 山下凉太心里咯噔一下。 “浅野桑，老同学，你说句实话，这批钢材，到底有没有问题？” 浅野英沉默，没有开口。 山下凉太急了，提高音量：”浅野桑？“ 浅野英不耐烦的道：“出货那么多，我怎么知道？” 山下凉太又是一惊：“你的意思是，咱们的出货报告，早就存在造假？” 浅野英斜了一眼老同学：“你进公司这么久，不会是第一次听说吧？” “我真不知道。” 浅野英见老同学不像撒谎，叹了口气，将其中的隐晦缓缓道来。 朱友金属，是世界级钢材品牌。 平心而论，他家的钢材品质真没话说，大品牌重视口碑，东瀛企业的品质管控又是有口皆碑，按理说，是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作假。 可朱友又为什么要对出货报告进行数据造假呢？ 很简单。 一个字，钱。 钢铁厂，追求的就是规模化。 一炉钢，动辄就是几十吨。 钢炉轻易不能熄火，一熄火，重新点燃的费用就是天价。 因此，后世国家都取缔一些土法小炉子，让钢铁厂规模化。 当时，一位阁老曾痛心疾首说，咱们国家号称制造大国，制造强国，却连一个小小的圆珠笔芯都要进口，长期从东瀛，瑞士进口。 这可把国内的钢铁巨头急坏了。 大佬开口，那就是政治任务。 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专门成立了攻关组。 东西是造出来了，炼了一炉。 基本没赚钱。 一炉就够全世界用好些年了。 价格更是跌成了白菜价。 为什么？ 因为这些特种钢材，本就用量小，单价高，更重要的是，良品率低。 朱友也不例外。 浩瀚大厦需要的这款顶级钢材，用量少，良品率低，你炼一炉出来，出现了一些不良品，总不能回炉重造吧？ 那点火费动辄吓死人。 怎么办？ 正常流程是不良品报废，重新点火造一炉。 成本太高了。 狡猾的东瀛人，动了歪脑筋。 琢磨着把检验数据改一改，一时半会不会出事。 当然，他们也不是随随便便改。 浩瀚大厦这款钢材，屈服强度要求398帕，实测388帕，差10个帕，就算安装上去，没个十年八年不会出问题。 就算发现问题了，10几年过去了，你去哪找证据。 朱友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 但江浩身为穿越者，却深知后世东瀛爆出了无数造假案例。 三峡大坝的送检钢材造假被退货。 日立造英吉利高铁车厢发生裂纹。 神户钢铁造假10几年被踢爆。 而三菱制造大世界最大货轮断成两截沉没，和三菱造26万吨矿砂船断裂沉没，更是将东瀛企业造假的风波推向高潮。 日产汽车，西铁城，东丽纤维，神户假牛肉等等丑闻持续曝光，揭开了东瀛企业艳丽光环下隐藏的丑陋一面。 此刻 浅野英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他颤巍巍的拿起话筒，拨打实验室的号码，刚按了两个数字，想了想，又挂断电话，脸色煞白，拿着出货报告，火急火燎的前往实验室。 山下凉太忙不迭跟上。 十几分钟后 浅野英捧着一份原始存档报告，目光呆滞，喃喃自语：“完了，彻底完了，这下出大事了。” 旁边的试验员更是吓得面如白纸，抖如筛糠。 “老同学，接下来……该怎么办？”山下凉太也惊慌失措。 沉默了两分钟。 浅野英长叹一声：“往上报吧。”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数据造假，自然也是高层默许的。 短短几分钟后 朱友金属就闹的鸡飞狗跳。 所有高层都惊动了。 …… 会议室内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当山下凉太将经过简述后，几十名高管面色阴沉的坐在那，没人吭声，个个低头看着桌子，仿佛能看出花来。 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别人可以躲，身为品质部长的浅野英却责无旁贷，他无助的抬头，看着坐在主位，那个满脸皱纹闭目养神的老头，忐忑不安的问道： “佐佐木社长，我们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抬头看向那位众人心目中睿智的老者。 年近七旬的佐佐木翔社长。 “唉……”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终于睁开眼，浑浊又沧桑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幽幽了叹了口气。 “朱友金属百年口碑，毁于一旦！” 听到这句痛心的话，众人纷纷惭愧低头。 浅野英却急忙问道：“社长，那个唐国首富不依不挠，咱们该如何处理？” 见气氛缓和，一些高管纷纷献策。 “我看，还是尽量私了吧，大不了按照合同赔点钱。” “赔钱？你看那个唐国首富像缺钱的人吗？” “对方当着电视台的面立下赌约，摆明就是拒绝私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真上电视台公开道歉吧？” 众人纷纷争吵起来。 会议室乱成了一锅粥。 “够了……” 直到佐佐木翔低吼一声，众人才安静下来，纷纷转身看向这位睿智的老社长。 “事已至此，躲避无用。” 佐佐木翔微微眯眼，沧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睿智。 “与其对方在媒体上曝光丑闻，不如我们主动上电视台公开道歉，还能在客户心中博一个坦诚认错的好印象。” 众人听完，想了想，悲哀的发现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嗦嘎。” “索得斯呢。” …… 达成一致后，朱友金属一反拖沓的作风，雷厉风行，马上联系了东瀛富士电视台，召开新闻发布会。 面对几十家海内外的电视媒体 “朱友金属的某些管理人员，面对质量考核和kpi值的压力，猪油蒙心，对个别数据造假，辜负了广大客户的信任，我等代表朱友金属管理层，向诸位郑重道歉了……” 老社长佐佐木翔，和几位高管，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深深一鞠躬。 这个画面，被数十家海外知名媒体同步到世界各地，瞬间在消费者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 中海 浩瀚大厦，大会议室中一片欢声笑语。 高管们看着朱友金属鞠躬尽瘁的画面，笑的很畅快。 尤其是刘正义，之前被小鬼子傲慢的态度给憋屈的不行了，现在看到山下凉太那个鞠躬道歉的孙子样，心里爽翻了。 “哈哈哈，还是老板牛逼，居然逼的小鬼子当众认错道歉。” ”下一次过来，我看他还敢不敢用鼻孔瞪我？” 众人喜气洋洋，仿佛过节似的。 只有江浩一拍桌子，怒斥： “瞧瞧你们，就知道幸灾乐祸。” “你看看人家，这态度多诚恳，这鞠躬都90度了。” ”出现问题不可怕，没有什么是一个鞠躬不能解决问题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个。“ “这就是传说中的躬匠精神。” “你们好好学学！” 听到江浩一语双关的话，众人愣了两秒，很快爆发出一阵会心大笑。 整个浩瀚工业园，仿佛都能听到这阵舒爽畅快的笑声。 第八百四十九章有它高吗？ 随着朱友金属的道歉新闻一播出，东瀛企业的质量神话被无情的揭开了一个缺口。 江浩相信，这不是结束。 随着唐国企业的崛起，进一步压榨东瀛企业的利润空间，以后这种造假新闻会层出不穷。 而对老百姓来说，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唐国企业能逼得东瀛企业公开道歉，这个话题让大家津津乐道了很久。 中海市民，则更关心的是它来源于外滩的这座摩天大楼。 几乎每天都有很多市民来外滩打卡，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瞅一眼那栋楼什么时候竣工。 甚至一些外国游客来中海游玩，都会刻意带到外滩，瞧一瞧黄浦江风景的同时，不留痕迹的一指浩瀚大厦。 比如说今天 几个年轻的大学生，簇拥着一位金发白人来到了外滩。 “安德鲁，这就是我们中海游客最常来的景点，外滩。”其中一名女大学生略带自豪的说道。 “哦，还不错，不过这河水比妞约的哈德逊河可浑浊许多。” 那叫安德鲁的白人教授，漫不经心的斜了一眼，扬起下巴，语气略带刻薄。 女生一愣。 想反驳，却悲哀的发现对方说的没有错。 进入千禧年后，长三角进入高速发展轨道，数万家工厂拔地而起，无数的污染物也流入长江这条母亲河，让水质迅速恶化。 有男生不服气，还没开口就被旁边的女生扯了扯衣袖，悄悄道：“老外都是这么直爽的，别放心上。” 今天是周末，大家本来都有各自的计划安排，可学校偏偏安排了这个政治任务，大家心里本来就不爽，听到这话，愈发心里堵得慌。 另外一名女学生见气氛尴尬，忙指岔开话题：“安德鲁，不如我们去逛步行街吧？旁边还有城隍庙。” “城隍庙？”安德鲁略带好奇。 “对，就是一座古香古色的老建筑，有600百年历史哦。” 600年几个字，女孩故意加重语气，略带炫耀的看着安德鲁，心道：哈哈，妞约应该没有600年的建筑吧？ 众人也一脸得意的看着老外。 “哦，600年，比百老汇更有意思吗？” 谁知，安德鲁扬起傲慢的下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刻薄的话，顿时怼的众人哑口无言。 平心而论，在老外心中，城隍庙自然比不上百老汇那种载歌载舞的游乐场所。 其中一名留着短发的精干女孩，眼珠滴溜一转，忽然指着对岸道：“安德鲁，那就是中海的cbd，妞约有这么大的cbd吗？” 安德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跟曼哈顿比，它就是一个刚刚学步的孩子。” “那曼哈顿有这么高的楼吗？” “曼哈顿的摩天大楼，你两个巴掌都数不完。” 安德鲁嘴角的轻蔑越来越浓。 “有那栋楼那么高吗？”女孩故意问。 “当然有。”安德鲁看都没看。 “真的吗？”女孩故意装傻，“那栋楼有888米高哦……” “当然……多……少米？” 安德鲁下意识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不妥，顺着女孩的手势望去，只见一座充满现代气息的摩天大楼，如利剑般直插云霄。 安德鲁的笑容瞬间僵滞。 他努力的扬起红脖子，试图寻找大楼的最顶层，可惜脖子都酸了，也只能看到碧空中的悠悠白云。 咕噜！ 安德鲁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你刚才说它有多高？” 女孩努力憋笑：“888米。” 旁边的男生也蔫坏的打趣道：“听说这栋楼是世界第一高楼，难道妞约有高楼刷新了它的纪录吗？” 安德鲁老脸一红。 刷新个屁啊！ 888米？ 这帮唐国人有病吧？建这么高的楼也不担心垮掉？ 疯子！一群疯子。 安德鲁哑口无言，脸上的傲慢也荡然无存。 他沉默了一下，转身，“我们还是去看有600年历史的城隍庙吧？我觉得那一定非常有趣。” 看到安德鲁终于低下傲慢的头颅，这帮大学生们终于扬眉吐气，捂嘴窃笑。 这样的对话，无数次在外滩上演，让中海人乐此不彼。 随着一层一层堆高，话题的热度也越来越高。 当日期来到2000年11月25日 随着中海日报一则关于浩瀚大厦将于12月1日封顶的消息曝光，更是将热度推到了高潮。 “妈耶，终于看到封顶的消息了。” “艾玛，我来中海读大学它就开始建造了，还以为毕业前都看不到它竣工的一天，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去拍张照。” “幸福的眼泪流下来了。” “咱们组团去打卡吧？” “同去同去。” 无数好事的市民来到外滩，依靠栏杆，背对浩瀚大厦，拍照留念。 一时间，人满为患。 让附近的照相馆老板乐的合不拢嘴。 很快 12月1日这个重要的日子来临。 这天是周六。 无数市民蜂拥来到外滩。 沿岸。 人山人海，密密麻麻。 交警部门如临大敌。 当即紧急出动，罕见的拉出几条人墙，疏散游客，维持秩序。 市委也不例外。 任建军一脸喜色，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了施工现场。 “江董，恭喜了。” 任建军一下车，快步走到江浩面前，意气风发的伸出手。 “同喜同喜，恭喜中海市有了一座新地标。”江浩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 不容易啊！ 耗资百亿，将近4年。 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担忧中，终于平安竣工了。 9点09分 随着江浩用对讲机一声令下。 楼顶的吊机老师傅，稳稳的拉动操纵杆，将最后一根结构封顶钢梁徐徐拉升。 咔嚓！ 随着一声轻响，钢梁安稳放置。 楼下，瞬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宣布，浩瀚大厦，顺利封顶。” 江浩晴朗的声音，随着扩音器的放大，在黄浦江上空悠扬回荡。 下一秒。 喜庆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响。 无数的闪光灯也不甘示弱。 看到这一幕，任建军朝江浩打趣道：“江董，上台给大家讲两句吧？” 江浩也不推辞，大步上台，走到麦克风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记者们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举起摄像机，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原本大家都以为江浩会说一些封顶的喜庆客套话，没想到，江浩一开口就爆出了一个大新闻。 第八百五十章商业机密要保密 江浩站在麦克风前，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不远处的黄浦江上，深深的看了两眼，才低沉开口： “众所周知，浩瀚大厦投资百亿，历时数年，整个建筑团队如履薄冰，因为，它是世界上第一栋打破700米建筑极限的摩天大楼。” “看到这栋楼，我深有感触。” “造楼，就像办企业，如逆水行舟。” 江浩说着，目光幽幽： “我高二那年，家里的汽水厂濒临破产，我揣着从家里偷来的一万块钱，坐着绿皮火车，一路辗转来到中海，挖到了第一桶金。” 江浩的大家故事，在场的人基本耳熟能详，不由会心一笑。 “正因为此，我对中海很感情。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放弃了青华燕大，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富旦大学。” “这四年，幸福集团也从偏隅一方的小汽水厂，逐步扩展到横跨饮料、食用油、牛奶等领域的多元化集团。” “接着一鼓作气，切入证券金融、风险投资等赛道，让我赚的盆满钵满。” 江浩说到这，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反而表情变得深沉起来。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我开始思考，下一步路怎么走？” “港岛回归，给了我很大触动。” “有国才有家。这句话，反反复复在我心中回荡，就像是在迷雾中的一盏明灯，给我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江浩陡然提高音量： “没有国，哪有家。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纵然我身家亿万，那些洋人当面奉承，背后也免不了用轻蔑又酸溜溜的语气诋毁我，瞧瞧，那就是唐国的一个暴发户。” “从那一天开始，我告诉自己。” “祖国需要什么，我就造什么！” “没有地，我就去国外买地。没有内存厂，我就砸锅卖铁去海外挖人。没有自己的手机品牌，我就去海外收购研发中心。” “当时，还有人说我傻，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去搞什么内存厂，有那钱搞一个电脑组装厂它不香吗？” 听到这，众人会心一笑。 都很好奇江浩的答案。 江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当时说，我不屑于赚电脑组装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钱，更不屑打着爱国旗号蛊惑消费者买单，日后如果有一天我进军电脑行业，那一定是深耕cpu等核心器件，而不是像某人痴迷贸工技。” 江浩的含沙射影，引来台下一片哄笑。 江浩深吸一口气，语气深情道： “今天是2000年12月1日，还有一个月就是元旦了。” “对于浩瀚投资来说，今年是丰收年，是硕果累累的一年。” “幸福集团在海外购置了7500万亩的荒地，立志三年内把这块地变成聚宝盆。” “华虹内存技术升级成功，已经于上个月顺利投产1g内存。” “锤子手机征战海外，销量节节高升，荣耀之花在五洲绽放。” “而今天，历时4年的浩瀚大厦宣告封顶，勇夺世界第一高楼的美誉。” 听到江浩这几句话，众人热血澎湃，一股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然而，江浩接下来的话，却让气氛点燃了。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酝酿已久的念头。” “下个月，1月1号，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也是浩瀚大厦正式投入运营的开幕式上，我将在这举办我与唐棠的婚礼。” 什么？ 婚礼？ 这话一出，台下一片沸腾。 浩瀚集团的员工们愣了一下，旋即热烈鼓掌，有好事者拼命的吹口哨，助推气氛。 任建军哈哈一笑，扭头对身后市委一帮干部打趣道：“不容易啊！终于能喝到这小子的一杯喜酒了。” 记者们更是沸腾了。 无数的闪光灯咔嚓咔嚓，一支支话筒举起来，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提问。 “江董，可以透露一下婚礼的细节吗？” “江董，关于婚礼，您打算采用中式还是西式？” “江董，您打算……” 就连中央电视台的采访记者也不例外。 随着电视直播，这个劲爆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的信鸽，很快就传播了全国。 …… 江州 幸福工业园区宿舍楼 “9点半才起来吃早饭……” 张翠萍看着对面的老伴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唠叨几句，“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现在是越来越晚了，干脆以后直接吃午饭吧。” 江建国吸溜一口米粉汤，慢条斯理道：“那时候办企业，要以身作则。现在儿子都百亿身家了，我提前进入了养老模式，还起那么早干嘛？” “吃吃吃，就知道吃……” 张翠萍看到老公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儿子都快27了，还没成家，你就不能上点心吗？” 江建国一抹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浩他这么懂事，几百亿的生意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结婚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瞎操心？” 张翠萍一听这话，心中的无名业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结婚这事是她心中一根刺。 尤其是马上又要到年关了，江家是首富，各种七大姑八大姨拐了十八道湾的亲戚都会来串门拜年。 拜年嘛，无非就是围绕儿孙的三件事。 买房，结婚，生孩子。 这对年轻人来说是灵魂三问。 无比煎熬。 对张翠萍来说，也不好受。 江家的房产证多的都能装一抽屉，那些碎嘴的亲戚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于是话题总围绕这几句： “小浩什么时候结婚啊？” “都快27了还不结婚啊？我儿子27的时候孩子都打酱油了。” “要赶紧抓紧啊！这么大的家业没有几个孩子继承，那怎么能行？”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急，你这个当妈的不能不急啊！” “翠萍啊！不是我说你……” 尤其是一些倚老卖老的长辈，逮着张翠萍就是一顿教训，仿佛她成了江家十恶不赦的罪人。 此刻，听到老伴敷衍的话，张翠萍把碗一拍，脸一沉，就准备跟他好好掰直几句。 砰砰砰…… 就在此时，大门被拍响了，拍的很重，把张翠萍耳膜都快震破了。 “谁啊？” 张翠萍很不爽的嗷一嗓子，压着火起身，嘴里嘟囔，“不知道轻点吗？门都快被拍碎。” 一开门。 隔壁姜二婶就冲进来了，“翠萍啊！喜事啊，大喜事啊……” 张翠萍愣了一下。 姜二婶刚喘了两口气，上楼的李家媳妇就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恭喜您了，小浩终于要结婚了……” 啥？ 结婚？ 张翠萍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发愣的功夫，就看到整栋楼都躁动起来，楼上楼下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逃难呢。 “翠萍啊，恭喜啊！” “翠萍啊，你儿子要结婚了，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瞒着我们。” “你这表情，不会也被蒙在鼓里吧？” 张翠萍莫名其妙，等众人七嘴八舌一说，她终于明白了。 顿时，之前与老公拌嘴的不悦荡然无存，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心里的窝火也一下子舒坦了，脸上的郁闷也一下子变得美美哒。 “怎么会？我儿子说这是大事，商业机密，要保密……” 张翠萍说的一脸轻描淡写，可眉头那股骄傲劲怎么也藏不住。 身后的江建国默默的收拾碗筷，边朝厨房走边嘟囔：“还商业机密？保密个屁啊……” 第八百五十一章上了杀猪榜？ 随着电视直播，整个江州幸福工业园都沸腾了。 楼上楼下的家属，纷纷来道喜。 络绎不绝。 老江家的门槛都快踩烂了。 客厅全都塞满了道喜的邻居，张翠萍坐在客厅，扬眉吐气，意气风发，高兴的眉毛都快飞起来。 看到老婆越说越离谱，江建国实在忍不住了，走过来扯了扯她衣角。 “干嘛？” “啥事啊？不能等会再说吗？” 江建国知道老伴爱得瑟，真等一会，估计她能吹到天黑，他弯下腰，压低声音提醒：“咱是不是先跟亲家母打个电话，讨论一下婚礼的细节？” 这话点醒了张翠萍。 她忙不迭从吹牛模式下冷静下来，“对对对，多亏你提醒了我，我现在就给亲家母打电话。” 说完，张翠萍忙起身，跟众人告罪一声，拿着手机跑进卧室，关上门，拨通了姜素梅的号码。 “亲家母，你看新闻了吗？” “哎呀，我也是刚刚听人说才知道。”电话里，姜素梅笑的十分开心。 “小浩也真是的，这么大件事，我这个当妈的也是别人告诉才知道。” “孩子大了，自己能拿主意了，随他们去吧。” “说的也是，我琢磨着，这婚礼嘛，年轻人也没经历过，他怕他们丢三落四，一些细节还是该咱们家长帮忙商量定下来，你说是不是？” 张翠萍一提，姜素梅自然不会反对，两人电话打了半个小时，电话都发烫了，敲定了一些细节，剩下的则约定在中海碰头定夺。 张翠萍这才挂断电话。 当天晚上，她就火急火燎的装好行李箱，拉着江建国坐上了飞往中海的航班。 而正在帝都筹备春节晚会的唐棠，接到江浩的电话，开心的如同喝了两罐蜜糖，全身上下几十万个毛孔都冒着粉红泡泡。 立马跟春晚节目组请了个假，在姜素梅的陪同下，坐航班来到了中海。 一位是富可敌国的年轻亿万首富。 一位是炙手可热的清纯玉女歌手。 两人身份都不简单。 婚礼自然不能草率。 江浩的处理很简单，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斥重金请了中海最好的婚庆团队。 中海这边也很配合，电视台直接把当家花旦主持人拉来了5位，舞蹈团队都借调了上百位。 人多事杂。 别说张翠萍，哪怕是掌管数万银行职员的姜素梅，也被这些繁杂事忙的焦头烂额。 更让人头疼的事，则是发请帖。 江浩的婚礼定在1月1号浩瀚大厦正式营业那天，场地就定在顶楼168层。 很吉利的一个数字。 但只能容纳100桌。 可根本不够分啊。 江浩商业版图拓展全球，不仅国内的供应商，合作方，甚至海外的贸易伙伴加起来就超过了1000人。 而唐棠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晋女天后，娱乐圈的习惯本来就是捧高踩低。 更何况，这是首富的婚礼。 稍微有点排面，有点咖位的明星都纷纷托人稍口信，希望能参加这次的婚礼。 竞争最激烈的，无疑是当天的助兴歌舞节目，据说比春晚还恐怖，连那些平素不屑参加春晚的天王天后，也纷纷抛出橄榄枝。 此等娱乐盛事，自然吸引了无数的媒体记者。 到了12月25号。 婚礼的第一次彩排时间，浩瀚大厦门口更是人山人海。 当江浩和唐棠从一辆劳斯莱斯下车时，记者们更是蜂拥而至。 因为是彩排，谢绝记者采访。 但这些安保措施，难不倒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们。 他们纷纷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冒险精神，玩起了cosplay，有扮服务员的，有扮清洁工的，还有扮装修工的，跟安保们玩起来躲猫猫。 在狗仔队的努力下，一些婚礼细节也泄露出去。 《震惊！卡地亚为首富定制18克拉粉钻，价值8888万》 《十菜一汤，看似普通却尽显奢华的首富婚礼套餐》 《史上最贵的婚庆车队》 …… 这些八卦消息，标题一个比一个吸人眼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老百姓就看一个乐呵。 不过，这些奢靡的细节却刺激到了某些人。 网络上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世纪婚礼？我看是世纪炫富吧？” “有人饭都吃不饱，有人却鱼翅燕窝当粥喝。” “结个婚能花十几个亿，这江首富也离谱了吧？这不是跟上层提出的共同富裕理念背道而驰吗？” “富了他一人，穷了千万家。” “黑心资本家。” 虽然一些人帮江浩发帖鸣不平，但在某些有心人安排的水军冲击下，他们的帖子很快就被沉下去了。 短短两天，事件发酵越来越大。 而28号，来自大洋彼岸的一则新闻，更是将其推到了高潮。 ”福布斯排行榜出炉，唐国首富江浩，以598亿美元身家，力压去年首富比尔盖茨576亿身家，荣登全球富豪排行榜榜首。“ 唐国媒体跟进很快。 第二天，几乎所有媒体就将则新闻置顶头版头条。 许多人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598亿美金，那不得有几千亿？“ “算错了吧？” 有人拿着报纸，信誓旦旦：“怎么可能算错，你看报纸上都计算好了。” “幸福集团有牛奶，食用油和饮料三大主业，去年盈利超过40亿，市值估值为500亿。” “万家证券是证券行业龙头，估值上1000亿。” “锤子科技是上市公司，去年在全球卖出了5000万台荣耀手机，2亿台锤子手机，盈利高达200亿，目前市值3000亿已经是低估了。” “还有华虹厂，估值1000多亿。” “旗下的浩瀚投资，现金和固定资产超过150亿美金。” “福布斯上说，598亿美金只可能是低估，有些隐形资产根本就没算上去。” “而且，上面还说了，500名亿万富豪，平均年龄是62岁，平均净资产是32亿美金，最年轻的就是江首富，真是后生可畏啊。” 在2001年，别说500多亿美金。 就是在港岛，几十亿美金就能排进前30名。 江浩晋升世界首富的新闻，狠狠的刺激了一把某些人。 也让姜素梅等亲人无比担忧。 树大招风。 在患寡而不患均的唐国，这可不是好事。 更何况，是登上了号称“杀猪榜”的福布斯榜首，更让姜素梅等人忧心忡忡，也给即将到来的婚礼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直以来…… 江浩遵循一个原则，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从来不主动炫富，除了锤子手机是上市公司，其他几家公司从不主动披露财报。 而福布斯排行榜，彻底揭开了江浩的财富面纱，将他的身家公布于众，让世人用放大镜来仔细审视。 这一下，许多人开始酸了。 在一些有心人带节奏下，网络上掀起了一股仇富心态，这股风愈演愈烈，颇有点风雨欲来的味道。 姜素梅等人担忧的彻夜未眠。 江浩却很淡定。 照常去工业园视察工作。 就在许多媒体也蠢蠢欲动的时候，光明日报的一则新闻，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愚蠢念头。 《共同富裕，不是同步富裕，更不是劫富济贫》 第八百五十二章世纪婚礼 光明日报社论： “唐国立志走有唐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理，带领唐国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宏伟目标。” “但是，我们不搞平均主义，而是要首先把唐国的这块蛋糕做大，然后才用合理的分配制度，切分蛋糕。” “共同富裕，是靠全国人民奋斗出来的，不是靠对少数人的第三次分配来实现的。更不是对那些努力把蛋糕做大的企业家来强制分配的。” “唐国改革开放的步伐不会停止，推进共同富裕的目标也不会停止。” “共同富裕，不是同时富裕，而是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先富的帮助后富的，逐步实现共同富裕。“ 文章的最后，还特意提了一句： “我们欢迎一些有先富起来的，有远见的企业家，投资国家需要的项目，带动后富的群众，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有钱，并不是罪。” “资本家也并不都是罪人，那些为国家富强做出贡献的资本家，人民不会忘记，唐国也不会忘记。” “对于这一类人，我们通常称呼他为企业家，比如说幸福集团的江董。”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 但意义却重如泰山。 也为这件事盖棺定论。 网络上，所有的非议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 这让担忧的彻夜未眠的张翠萍和姜素梅等人，无比惊喜。 …… 九里堂别墅。 “天啊！光明日报居然主动发声了？” “小浩，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光明日报这篇报道，简直就是你的护身符。” “没错，有了它，那些不良媒体再也不敢煽风点火了。” 江建国也捏着报纸，无比兴奋。 江浩坐在客厅，显得很平静。 “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这个世界明眼人还是多的。” 张翠萍还是有些担心，她嘟囔道：“这股邪风挂的也太凑巧了吧？会不会下次逮到机会，卷土重来？” 江浩拍了拍老妈肩膀，笑着安慰：“放心吧妈，我会表明一个态度，彻底平息这次事件。” “怎么表明？” 众人纳闷。 江浩笑了笑，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然后 第二天晚上，大家就知道了江浩的计划。 …… “大家好，这里是焦点访谈，我是主持人金一丹。” “今天的节目，我们邀请了一位大家很熟悉的嘉宾，他就是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福布斯排行榜首富，江浩先生。” 张翠萍和姜素梅，唐棠等人，坐在客厅内，看着电视画面江浩的身影，目瞪口呆。 镜头切换到江浩。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江浩。” 江浩面对镜头，大方得体的打了一个招呼。 金一丹微微一笑，“江董，我也看了前天的新闻，您力压比尔盖茨，荣登了福布斯排行榜榜首，请问您当时看到这则新闻，有什么感受？” 江浩淡淡一笑： “说一点也没反应，那肯定是虚伪话。” “有那么一丝丝激动，但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曾经对员工说过，办企业就是逆水行舟，时刻都要战战兢兢，尤其是手机和内存这种高科技行业，根据摩尔定律，更新换代非常快，也许你在战略上一个方向性错误，就会导致公司陷入困境。” “我时常对管理层说，锤子科技和华虹厂，离破产只有3年时间，就是这层含义。” 金一丹面露钦佩：“江董这种居安思危的企业家心态，令我们十分钦佩。不过，我更好奇的是……” 金一丹话锋一转，“对于最近的共同富裕话题，你怎么看？” 演播室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重头戏来了。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摄像师特意调整机位，给江浩的脸庞来了一个特写镜头。 面对这个问题，江浩早有准备。 他胸有成竹的笑道： “我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当年我爸接手汽水厂，短短两年就濒临破产，追债的人几乎把客厅都挤爆了，这种苦日子我比大家都懂。” “正是品尝过苦涩，才能珍惜眼前的甜蜜。” “这股苦涩，让我深深的清楚，民富才能国强。” “我从偏隅一方的小汽水厂走出来，业务拓展到全球各地，靠的就是这股信念。” “我投资企业跟其他人不同。” “利润高低不是第一要素，而是国家需要什么，我就投资什么。” “从内存厂，到手机，以及背后默默无闻的光刻机，只要是国家需要我们企业家投资的项目，我义不容辞。“ 江浩面对镜头，掷地有声。 这个画面，迅速感染了众多电视机面前的观众，许多人回忆发现，江浩投资的项目，比如说内存和光刻机，大家闻所未闻。在金一丹的解说下，大家才恍然明白其重要性。 江浩铿锵有力的声音仍然继续： “感谢光明日报对我的肯定。” “我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一句，共同富裕不是喊喊口号，为了这个宏伟目标，我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就在金一丹诧异江浩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时，江浩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撼了。 “我愿意，将个人持有的幸福集团和万家证券一半股份，全部捐献给国家社保基金。” “另外，我将筹集500亿现金，成立精准扶贫基金，致力于全国各贫困区的农村造福工程，医疗救助，以及困难学生资助。” 江浩这一席话，如同晴天霹雳，彻底把所有人都震撼了。 两家千亿公司一半的股份？ 还有500亿现金？ 从未在镜头前失态的金一丹，惊讶的张大了嘴。 摄像师惊的手一哆嗦，镜头都换了一下。 电视机前的观众更是吃惊的张大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鸭蛋。 “一半的股份？这至少有1000亿吧？” “还有500亿现金？” “我擦，太牛逼了。” “卧槽，瞧瞧人家首富的表情，那么轻描淡写，好像去菜市场跟老板说买两颗大白菜一样。” “1500亿，说捐就捐了，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服了，彻底服了，这就是首富的气度啊！” “玛德，之前还有人骂江首富是黑心资本家，谁要再敢骂，老子两个大耳光扇死他。“ 电视机前的观众，瞬间就对江浩肃然起敬，尤其是那些之前怀疑过江浩的群众，也彻底沉默了。 金一丹更是对江浩刮目相看。 江浩这一表态，如同闪电劈开了乌云，狂风吹散了迷雾。 前两天网络上的流言，在江浩这1500亿捐款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恐怕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谁敢提这个话题。 一切流言蜚语，烟消云散。 …… 雨过天晴后 1月1号 一辆挂着彩色婚球的玄色劳斯莱斯，在万人夹道欢呼声中，缓缓停在浩瀚大厦的门口。 江浩身穿笔挺西装，牵着一身洁白婚纱满脸幸福笑容的唐棠，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缓缓踏上台阶。 宾客夹道欢迎中 二人踩着鲜艳喜庆的红地毯，在欢声笑语中走进云霄电梯。 随着电视直播，亿万观众的见证下，完成了一场完美奢华的世纪婚礼。 婚姻不是句号。 江浩并没忘记他的承诺。 民富则国强。 他坚守自己的承诺：国家需要什么，我就造什么！ 在接下来的商海沉浮中，他驾驭着浩瀚集团这艘商业巨舰，继续扬帆远航，劈波斩浪，为唐国富强而奋斗！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