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女:摄政王的掌心娇》 第1章 重生 “对不起……对不起……” 落入苏子衿耳中的是那飘散的道歉声。 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的那个人!在她交托自己的信任之后反过来用刀刺在她心口上。 “你……” 最后消失在她眼中的便是越来越远的背影。 景元七年,护国大将军苏韫之因反叛被满门抄斩,百姓怨声满天!称皇上是为昏君! 苏子衿一身衣袍染血,有些早已撕破,身上穿着的盔甲早已不成样,束起的发散落,遮住的容颜之下有几道见了血的伤口。 她站在自己的家门口,看着门上贴着的封条,脸色苍白眼中无神,抬起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推开门进去。 身后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那不是苏家的女儿吗?” “这不是苏家嫡小姐?” “不是说苏将军战死在沙场了吗?” “可怜这苏大人!” “这姑娘也是可怜,一家十几口一个不剩,真是冤孽!” 苏子衿并不理会身后百姓们议论的话语,而是缓缓走进这早已成空的屋子,脚下一软,跪在祠堂前,两行清泪落下,低低的哽咽声传出:“爹,爹爹……娘亲……弟弟……”以及府中十几口人全没了! 她的眼里有怨恨,抬起血红的眸子,大笑,含着无尽的凄凉,“反叛,哈哈哈哈……反叛!呸,昏君!” 她苏家世代忠良,一朝却被以反叛之名抄家,真可谓可笑至极! 她苏子衿从尸身血海中爬回来,看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却在此时,外面传来些许娶亲的锣鼓声,苏子衿眸光黯然。 早在她进城就听说这南侯府世子楚君亦今日要娶这天凤皇朝最受宠的八公主成为驸马。 苏子衿唇畔掀起一抹诡异的笑意,低喃一声:“驸马……哈哈哈哈……” 众人在外只看到一阵火光迅速吞噬了整座苏府,顿时大惊! “这,这……那苏家女娃还在里面吧?怎么就起火了?” “还看什么看,快救火,快……” “救火,快救火……” 在另一条街道上,着一身红色新郎服迎娶公主的楚君亦看向那冲天的火光时,心下一抖险些摔下马去! “天不遂人意!若你睁眼,我要他们不得好死!”苏子衿看着这明朗的天空,轻笑一声,声音嘶哑,“若我苏子衿有重来的那一日……”必定要护好这一家子人。家都没了,何谈国! 世代忠诚的苏家却死在了自己护了一生的君王手中。 苏子衿闭上眼倒下,消失在了一片火光中,真是可笑! 漫天大火并未被扑灭,所有的百姓眼睁睁看着苏府和唯一存活的苏家女儿被大火吞噬,化作废墟,对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加怨恨。 楚君亦愣在马上,目光看向苏府的方向久久沉默不语,那双眸子里满是痛苦,后悔以及说不出的复杂,他原以为那样能够让苏子衿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她的性子刚烈,到底出乎了他的意料,宁愿一死也不愿独活。 苏子衿这么一来,楚君亦与八公主这大婚也就此作罢。 苏府覆灭对于百姓对于君王的怨道更深一层,甚至于多少人想要推翻这昏君。 第2章 提亲被拒 “小姐,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中,苏子衿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缓了片刻后回想一切猛地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来,扫了一眼整个房间。 “小姐……”随着一声略带兴奋的声音,门一下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绿衣的丫头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容。 瞧着眼前的人,苏子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木儿……” 眼前之人唤作苏木儿,乃是她的贴身婢女,自六岁捡回府中之后,两人便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似姐妹! 苏木儿看着自家小姐一直盯着自己看,一时间有些奇怪,“小姐,你怎么了?” 苏子衿敛下眸中神色,极力压下心底的那一抹复杂思绪:“没事。” “对了小姐,你快起来,楚世子可是来提亲了,此刻正在大堂呢,夫人要我来告诉你。”苏木儿脸上带着兴奋的,眼中含着笑意连忙将自家小姐从床榻上拉起来坐到铜镜前,梳洗一番之后熟练的给她挽起发。 听着苏木儿的话语,苏子衿眸光微闪,抿唇不语。 此刻她才真正觉得她重生了,触摸到了一点真实感,而且回到了她十五岁刚被封了右将军之时,继爹爹之后成了苏府的第二位将军,整个天凤皇朝第一位女将军,也是楚君亦前来提亲的那天,一切错误的开始。 若她没有在多年相处中给予了自己的信任,应了这门亲事,那么或许之后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她们一家也还好好的。 她的眸中浮现些许冷意,看着镜中的自己,十五岁的她,一双足以让人陷入其中的桃花眼,倾城绝色的容颜带着冷意,不似当初的天真。 楚君亦一袭青色锦袍着身,坐得笔直的身子有些僵硬,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肉眼可见的紧张,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外面。 坐在上座的苏韫之和夫人沈夕月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含着笑意,没说话。 片刻之后,在楚君亦坐立不安之时,远远的两个身影走了过来,正是苏子衿和其贴身婢女苏木儿两人。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那款款而来的身影。 苏子衿一袭紫色云烟长裙着身,裙摆上绣着大朵的海棠花,腰间浅蓝色丝带束起,用银簪将青丝挽成柳叶髻,斜插着一蝴蝶簪,几缕流苏落下,淡施粉黛衬的容颜更为精致绝色,那双桃花眼中含着凉意,清幽淡雅。 楚君亦看着走过来的苏子衿,不知怎的感觉她今日有些不同。 “女儿见过爹爹,娘亲。” “快起。”沈夕月脸上带着笑容。 “子衿,这楚世子今日提亲,你可答应?”苏韫之紧接着沈夕月开口,看向两人。 楚君亦脸色紧绷,带着少许的紧张看着她。 苏木儿站在一旁,跟苏韫之夫妻一样以为苏子衿铁定会答应。 两人本就是定亲,如今不过走个过场,却不知苏子衿沉默片刻吐出几个字让所有人都惊讶。 “我不愿。” 闻言,楚君亦眸中神色黯淡了下来,抿唇不语,只是那么看着她,更多的却是不解。 第3章 失而复得,百般滋味 “为何?”半晌,他缓缓出声。 “是啊,子衿,你不是跟爹爹说好了要……” “爹爹,女儿现在还不想嫁。” 她眸中带着坚定,转身看向楚君亦,缓缓落下几个字:“对不起。”除这三个字之外,再无其他解释,仿佛昔日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楚君亦看着她眼中的冷,张了张口,并未再说一个字,手却始终握紧,低垂着眸子,眼里的光仿若都消失黯淡下去,转身离开。 苏子衿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没有半分波动。 她无法告诉他前世的那一切,也无法去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做,但却也没办法再答应他的求亲,更不想重蹈覆辙,重现当初的悲剧。 “女儿,你……”听到苏韫之的话语,她转身面向爹娘。 经历过那一切,如今看到爹娘还安好,家里一切未变,不知是什么样的一番滋味,失而复得?亦或是庆幸自己回来了?心下百般滋味,她却半句都出不了口,低下眼睫,一滴清泪无声落下。 这一幕引得沈夕月心疼不已,瞪了苏韫之一眼,连忙起身走到她身旁安抚,“不嫁就不嫁了,不哭了,你愿意待在家中便在家中,有娘在呢。” “是啊,爹在呢,你什么时候愿意嫁就什么时候,大不了爹护着你一辈子。”苏韫之摸摸鼻子,不知这夫人怎么就把矛头指向他了,但看着女儿不知因何原因如此,他也心疼不已。 “姐姐,不哭!阿祁也在。”七岁的弟弟略显稚嫩的声音落入她耳畔。 家人的安慰不知怎的触及到她心底紧绷着的弦,再加上前世还未缓过来的压抑,一下子让她崩了,蹲下地抱着娘亲低低的哭出声,泪落满面。 …… 楚君亦带着本欲提亲的聘礼阴沉着脸回了府中。 出了苏家府邸时,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们皆是看到了这一幕。 聘礼没收,显然是提亲被拒,倒是惹得众人议论了起来。 一直以来,看着这苏家嫡小姐和楚世子向来都是郎才女貌,本以为这次提亲定是成了,定是让人艳羡的一对,倒不想竟是这结果! “你们说这楚世子怎么会被拒呢?” “倒也是,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看楚世子出来时显然脸色不大好看。” “是啊,那叫一个难看!” 酒馆中,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对于今天之事各有猜测。 但毫不例外的是,今日一事整个帝都都传遍了,对于南侯府来说,脸面上也并不好看。 时间恍然,几日时间悄然而过,苏子衿坐在自己院子的梧桐树下,距离她重生回来已过了三日,比起前世的冲动,重新回到当初的她多了几分久经沙场的冷静和淡然。 前世的她一心想上战场,一心想要护着这个国,却从未想过她锋芒太露或许引起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忌惮。 苏子衿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了的茶,耳旁传来苏木儿的碎碎念。 “小姐,你这一拒绝可是引起了整个帝都的轰动呢。”苏木儿将这几日外面的讨论声一一复述给苏子衿,忍不住吐槽一句。 第4章 还愿 “是么。”她眼角上挑,眸中带着淡然,好似什么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苏木儿目光落在她身上,多了几分奇怪的感觉,以往小姐对待外界的议论声可不是这样的。 苏子衿嘴角一勾,“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与我何干?我可堵不住他们的嘴。” 苏木儿刚想说话,苏子衿的话语再次落入她耳中:“楚君亦……”她话语停顿了下,“他如何?” “听闻楚世子已经连续三日未出房门!”苏木儿对于苏子衿的决定始终想不通,“小姐,您之前不是打算同意了吗?怎么这会又不同意了?” 许是从小一起长大,苏木儿也就直接开口问,换做其他人可不敢。 苏子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木儿,所有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的。”话音一落便不再说话。 她已经为自己的决定付出过一次代价,这一次她无论如何得守住。 夜深,清清冷冷的月光洒落在窗前。 皇宫御书房中。 “当真?她不愿意?” “是,听说拒了!” 话落,皇上没说话,低头思索着,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既如此,便怪不得朕了,拟旨!” “是。” …… 翌日清晨。 苏子衿还在练武场晨练时,苏木儿便小跑着过来,远远朝着她打招呼,“小姐!小姐!” 苏子衿略有疑惑收了手中的剑朝着她走了过去,“何事?” “夫人要你与她一同去南岩山寺院还愿。” “还愿?” “小姐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多日都没好,夫人便去了南岩山寺院祈福请愿。”苏木儿边催着苏子衿快些走,边开口解释道。 这倒是让苏子衿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想来这次重生回来便是在病好刚醒那会。 苏子衿回屋里换了身打扮,这才急匆匆的跟着苏木儿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苏韫之清晨便去了早朝,这会倒是还没回来。 她到的时候沈夕月已然等了有一会了。 “娘。” “走吧。”沈夕月脸上满带笑容,牵起她的手便出了门上了马上。 苏子衿有一瞬间看着她牵着的手发愣。 母女两人一同到了南岩山下,听说徒步上山才显得心诚。 苏子衿亦是随着沈夕月下了马车一起走上去,一路上皆是沉默。 她自小习武,这点路自然不算什么,只是沈夕月一个女子累了些,却也甘愿。 约走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才到了寺院大门外,这里的香火倒是鼎盛,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是来祈愿便是来还愿的。 苏子衿素来不怎么信,此次也不过跟着娘亲一起来的,脸上不动声色,眼波未动。 “娘,我出去走走。” 她让苏木儿留下来,沈夕月点点头,“别走太远。” “好。” 苏子衿独自一人离开大殿朝着左侧方向离去。 “姑娘。”身后有道声音响起,“切记避免锋芒太露,过刚易折!” 苏子衿心下一顿,连忙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在她前面几步远站着一个老者,正是这寺院的方丈。 第5章 圣旨赐婚 苏子衿几步走了过去,“您是方丈吧?” 前世的她确实锋芒太露,几乎不知道“妥协”两个字如何写? 她十五被封右将军,乃是苏家第二位将军,更是唯一的女将军,自然也有她的傲然。 但经历过前世使得她今世多了几分谨慎。 “您方才所说为何意?” 方丈似是沉默片刻,这才带着她走向旁边的,“苏姑娘,可知如今天下局势?” 苏子衿点头,“略知一二。” 他又看了她一眼,“苏家民心所向,苏姑娘若是锋芒太露,只怕不好。” 话落至此,多的他便不说。 苏子衿若有所思,“多谢方丈提醒。” 她离开之后去后山待了一会便回到大殿之外,恰巧苏木儿与沈夕月两人一同从里面出来,苏子衿立马走过去。 待两人回到家中时,苏韫之已经回府,且都聚在大堂中,她略有疑惑之时便有府中下人领着她们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到了。” 李公公这会来府中做什么?她眼底不解加深一层。 大堂中,苏家众人都到了。 苏韫之招呼着苏子衿两人过去,李公公见人到齐了便直接拿出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苏将军苏韫之之女苏子衿才貌双全,能文会武,与摄政王甚是相配,现赐予摄政王作正妃!三个月后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李公公的话一落下,苏子衿便错愕的抬起头,心道:“赐婚?怎么会是赐婚?而且还是和这素未蒙面甚至于没有过半点交涉,见都没见过几面的摄政王?” 一时间有些走神,李公公倒是笑着看向苏子衿,“苏将军,苏姑娘,还不接旨?” 沈夕月碰了一下苏子衿,她方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敛下眸中异样神色,“麻烦李公公跑一趟了!” “可是恭喜苏姑娘,您这下可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了!” 苏子衿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略带生硬的笑容将李公公送了出去。 手上紧紧攥着这圣旨,攥得手有些发疼,皱着眉,脸上满是不解,“爹爹,这皇上怎会赐婚于我?” 她这才刚退婚,转眼又被赐婚,这次若是推了那可就是违抗圣旨了! 苏韫之脸上也有些疑惑,“皇上从未与我说过赐婚一事!”这来得突然。 若说这摄政王北渊尘,那可就是这天凤皇朝最不能惹的一人。 权倾朝野,却从未想过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动手,不过就那么替皇上守着,未见半点逾越,早在皇上十二岁之时便将这皇位还给他,只是他造成的影响却没法让人忘记。 听闻这摄政王之位还是先帝驾崩前的最后遗言。 此刻,前来宣读圣旨的小太监可是停在了摄政王府之外,单看这四个字,他的腿就有些发软。 硬着头皮被带进去时,抬眼瞧见摄政王正随意坐着,侧靠着椅背,磕着双眸,薄唇微抿,浑身散发出的气场让人停在三米远,不敢再靠近一步。 “奴才参见摄政王殿下!”他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膝盖与地板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他的冷汗瞬间渗了出来。 第6章 夜探 “何事?” “皇皇……皇上传圣旨!”这一哆嗦,连话都说不清了,他冷汗落得更厉害。 也不知这摄政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凡是进了这府里的人,出去之后无一不是手软脚软的。 “念。” 轻飘飘的一个字落到他耳朵里,李公公勉勉强强站了起来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上……” 听完圣旨,他抬了抬黑眸,眼底划过一丝兴味,“哦~赐婚。” “是!” 他抬手示意他将圣旨放下。 “那奴才便先行回宫了。” “嗯。” 话落,他便快速出府,站在门外抬手抹了一把汗,这才松口气的回宫去。 “主子,皇上这又是何意?”站在他身旁的黑衣男子,也就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林谢将圣旨递给他,颇有些不解。 皇上怎会忽然赐婚? 北渊尘眸光微闪没说话。 皇上如今倒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圣旨说下就下。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苏子衿自接到圣旨便在院中坐了一下午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想通皇上究竟为何忽然给她赐婚,还是赐婚给这摄政王。 前世的她虽是听过这摄政王的传闻,却从未有机会见到,亦是没有任何交集,如今这刚重生回来便要与这素未谋面的人成婚,想来倒是心有不甘。 听说这摄政王府乃是龙潭虎穴,凡是去过一次的都不敢再接近,没去过的更是能远离就远离,她眸光微闪,如今倒是想去探一探这龙潭虎穴。 向来胆子比天大的她可不信这些传闻,即便重来一次,多了几分冷静和谨慎,但这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想了便做。 这天色一黑,她挑了件便于行动的衣裳,悄无声息的出了府,朝着那摄政王府而去。 圣旨不可违,好歹也要看看这人究竟长得如何? 苏子衿足尖一点,身法诡异,悄无声息的入了那摄政王府。 她这一身的轻功可是连她师傅也赞叹过。 风过无痕,她这一身轻功倒是学得好,本身更是轻巧,小心翼翼的避过府中的侍卫。 摄政王府自然也不是谁都进的了的,若是她如今进来怕是也掺杂了几分运气在其中。 苏子衿藏于树上,留意着府中的巡逻,虽不知摄政王在何处,但仔细留神似乎也找着了地方。 “你们可有感觉到什么动静?”她刚一过,前面的侍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往后看了一眼,又开口询问道。 这话一落,藏于不远处树后的苏子衿心提了提,下意识放轻呼吸。 前面几人像是停顿了下,谨慎的看了看周围,除了风动也没见什么动静,不由得笑道:“这会有什么动静?再说了,这府中谁又敢进来?况且能够不被发现进入府中的可没几个。” 他想了想,又往后看了看,不禁笑了一声,“说的也是,怕是出现幻觉了。” 摄政王府,确实不是谁都能够轻易进来的,否则这摄政王如何活到现在?想要他脑袋的只怕不止一个。 见人走远,苏子衿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7章 当面被逮 这摄政王府果然谨慎,她暗道一声,却也不退反进,继续往里探。 岂料,刚找到这摄政王所在的院落,刚一跃上墙头,一茶杯毫无征兆的与她擦肩而过,苏子衿脸色瞬间一变。 只见那月光之下坐着一人,背对着她只看得到侧脸,若猜的没错那便是摄政王北渊尘。 刚刚那瞬间她自然发现自己已然被发现,这茶杯落地的声音落入她耳畔让她更是紧张了几分,当即便打算落跑。 心下也不由得为自己今晚的找死行为点根蜡。 “看来,本王这府中还真是太过松懈,倒是任意一人便能够来回出入。” “……”这府里若是还松懈只怕是见鬼了。 刚刚那一下她也知道他内力深不可测,自己怕是暂时不是对手,一时也逃不掉索性在墙头坐了下来,刻意压低声音:“在下可不那么认为,不过是凑巧进来罢了。” 两人有些距离,若不靠近,他又怎知自己是何人。 “哦~阁下的凑巧可真是好运气,这么凑巧便进了本王的府中。” “呵呵——”她僵硬笑了两声,勉强止住脱口而出的“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主子!” 林谢听到声音闯了进来,看到那墙头上的人影脸色一沉,手放到身侧的剑柄上。 苏子衿一下子也绷紧了身体,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若是前世,只怕她还是那般冲动就动手了,如今当然也是收敛了点,有时候,就是不能硬碰硬。 北渊尘抬了抬手,林谢便站到一旁,脸色依然不善的看着她。 见此,苏子衿稍稍松了口气,不想北渊尘的声音再次落到她耳畔:“既是客,阁下不如坐下喝杯茶如何?” 她手握了握,眸子转悠一圈,一时间摸不透北渊尘的想法,也有心脱身,“不必,在下不过误闯,这就告辞!”话落不等他反应轻轻一跃就落地,沿着来时的出去。 林谢刚想追上去便被北渊尘拦着,他颇为不解:“主子?” “不必追了。” “为何,这刺客悄无声息闯入府中,可见……” “既能够让人悄无声息闯入,还来问本王作甚?” “可是她……” 北渊尘抬起眸子,深不见底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林谢便噤了声,“属下这就去重新安排。” “嗯。” 待到林谢离开,北渊尘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叩两下,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早在刚刚他便知道闯入府中的人是谁,不过以苏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动。 二来,他也想看看皇上突然赐婚所为何意?刚刚闯入的人也让他有了点兴趣。 一个人时常待在府中也需要找点乐趣。 一路畅通无阻溜出府外的苏子衿自是不知北渊尘的想法,更不知今日夜探将给自己带来福或是祸?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捂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叹了口气沉了片刻,心中暗道:“这这摄政王看起来虽说与传闻有所差别,但确实足够危险。”她抬手抹了一把汗回了苏府。 第8章 担忧 一夜的惊心就在那熄了灯的黑夜里悄然掩下。 身为右将军的苏子衿原先也需要上早朝,不过却得了皇上的例外,若平日里无重大事情无需去早朝。 苏子衿辰时起,在练武场日常训练一个时辰便去吃早膳,边思索着昨夜之事,全然不知那宫里发生何事? 今日早朝,满朝文武齐聚金銮殿上见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闭关多时未上早朝的摄政王竟是出现了。 这让满朝文武包括皇上都有些惊讶却并未吭声。 北渊尘着一袭墨色锦袍从殿外走来,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波动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丝丝寒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淡淡扫了一眼唤了一声“皇上”便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昨日刚赐婚,今早摄政王便出现,这让一直以来对北渊尘有些惧怕又忌惮的皇上下意识紧张了几分,眸光忍不住落到他身上。 整个朝中的气氛瞬间有些凝固。 北渊尘嘴角微勾,眸子深邃泛着凉:“怎么?本王脸上有东西?” 众人摇头,他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方才回过神来敛下眸中神色,勉强扯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看向众人:“诸位爱卿可有何事上奏?” 朝中众人相互看了看,便有人站出来,左右都是些杂事。 苏韫之对于这摄政王也甚少接触,因赐婚的原因使得他将目光落到北渊尘的身上打量,皱着眉分外不解,不知皇上这次赐婚所为何意?同时也有些担心,担心女儿招架不来。 关于这摄政王的传闻多的是,传得更多的便是暴虐,阴晴不定,否则如何镇压下所有人?先帝又为何一定要他辅佐皇上?若不是有魄力有手段,凭他一人怕是还不够。 北渊尘似有所感的抬起眸子正与他的目光撞上,苏韫之微愣,那淡淡的目光竟让他感到几分寒意。 不过只是瞬间他的目光便收回。 早朝之后,皇上本要留着摄政王,他只抬了抬手便跟在苏韫之后面过去,皇上愣了下,脸色有些难看,很快便敛下异样神色恢复一惯的温和,眼底藏着一抹冷色。 “皇上。”站在他身旁的贴身内侍朱公公唤了一声,皇上沉着脸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朱公公连忙跟上。 北渊尘几步跟上苏韫之,“苏将军。” 苏韫之略有些奇怪的停了下来,却保持在三米远并未靠近,见他脸上带着一抹不明显的笑意朝着他走了过去,“苏将军莫不是忘了?皇上刚赐婚于本王,所赐之人正是你的女儿。” 闻言,苏韫之眼底划过一丝紧张,又见他开了口,“若是本王没记错,这令千金可是刚封了右将军。” “是!” “不知本王可是有幸见见我这未来王妃?” 苏韫之点头。 话是如此,他既是开口了谁又敢拒绝,那不是找死吗? 苏韫之心下掂量了下,一时间更是拿不准这位摄政王的心思。 自己女儿的性子他自是了解,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见面若是得罪了只怕不好收拾。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这才想起昨日的赐婚。 莫不是摄政王有意…… 众人低头若有所思。 第9章 摄政王来了 “小姐,小姐……” 苏子衿刚拿起书就听到苏木儿着急的声音传来,她抬起眸子望了过去,叹了口气,“木儿,你这遇事慌慌忙忙的习惯可得改改。” “小姐!”她小跑过来,站定喘口气这才开口说道:“老爷让奴婢过来喊您去大堂。” “嗯?何事?”看她这样子显然不太对。 “说是摄政王来了!”苏木儿瞄了一眼她的脸色。 苏子衿神色僵了一下,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沉默几秒,“摄政王?他怎会来府里?还是跟爹爹一起回来?” “是。听说……”她顿了下,“听说是摄政王想要见见小姐这未婚妻,因此才和老爷一同回来。” 苏子衿低头敛下眸中异样神色,嘟囔一句:“这尊大神亲自来府中,可真是破天荒了!”她这昨夜可是才刚闯了人家府中。 话落,她还是起身往外走去。 大堂中,摄政王并未坐在上座,而是随意坐在一旁,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夕月坐在一旁也有些许忐忑,她自然也有所闻,如今圣旨不可违,这摄政王深不可测。 很快便听到脚步声,苏韫之朝着门口望去。 苏子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眼底却压着一丝谨慎,有着不属于她年纪的淡然。 北渊尘挑了挑眉,眼底的兴味更浓了几分。 “见过爹爹,娘亲。”话落转身看向北渊尘,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参见王爷!” 北渊尘眸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笑了一声,“苏小姐可有做梁上君子的习惯?” 苏子衿脸色微微一变,瞬间便明白他知道昨夜是她,但很快恢复正常,扯了扯嘴角,“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只是想起昨夜误闯府邸的小贼,觉得有几分像苏小姐的身形罢了。”他移开目光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苏韫之目光落在苏子衿身上一瞬,只觉得女儿似乎瞒着他做了他做了什么?但也没过多问出声。 “王爷,这便是小女苏子衿。” “哦~本王知道。”他回头看了苏子衿一眼,手中端着茶杯,“坐吧。” 大堂中的古怪气氛让苏木儿都情不自禁带起了几分紧张。 苏子衿坐了下来,眸光微闪,这昨夜闯入别人府中被逮住,今日难免有几分心虚,气势上便弱了一头。 见爹娘都没吭声,苏子衿便自己开口,“不知王爷找子衿可有何事?” 一个到阎罗殿走一遭的人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冷冷淡淡的目光落在北渊尘身上,见他眼中笑意划过转瞬就冷了下来,“本王今日除了来见见我这小未婚妻,还想抓个小贼。” 苏子衿放下的手陡然一紧,脸色黑了黑,抬起眸子瞪向他,许些怒意在心头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压下这才冷笑着开口,“王爷这话可是不妥,小贼又怎会在此?莫不是王爷不过找个借口?” 苏韫之看着两人之间似有种剑拔弩张即刻打起来的感觉,心下一惊刚想开口劝便又被打断。 第10章 借一步说话 “若本王只是找个借口,苏小姐又当如何?” 苏子衿脸色稍缓了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免得给府里带来祸事,“王爷想如何子衿又如何有资格说三道四?!” 其他人听不懂两人之间在说什么,但却看出了一身汗。 苏韫之本就担心女儿这性子容易起冲突,这下可是真应了自己所想。 不等他开口,苏子衿再次开口,“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她算是看出来了,北渊尘今日来府里就是找茬的。 “回府。” “不要!” 回府,岂不是直接入了狼窝,她当即不想走了。 北渊尘回过头就那么看着她,苏子衿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低着头有几分心虚,“只是借一步说句话无需回府里吧?” “那不知苏小姐想如何?”北渊尘眼底隐隐带着一丝冷色。 “我们就……出去走走?” “好啊!”他扬手让林谢先回去,自己则是打算跟着苏子衿两人出去……走走! 林谢可是听出了自家主子的言外之意,这姑娘就是昨夜那悄无声息闯入府里的人,顿时有些不乐意离开。 北渊尘脸色微沉,他这才应下直接离开。 “子……”沈夕月刚想出声,苏韫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两人就这么看着苏子衿跟着北渊尘一同离开。 沈夕月不满的看向苏韫之,“这摄政王是何人你非是不知,怎能任由女儿跟他一同离开呢?万一……你!” “子衿不知又做了什么?显然与摄政王之间有些话要说,应是没事!况且这皇上刚赐婚,摄政王应该不会对她动手。” “那你又怎能不管?” “夫人,非是我不管,只是这摄政王怕是连皇上也没什么办法!我又怎能干涉得了?”但今日似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谁对他出言不逊,怕是已经见血了。 不知是不是赐婚的原因,女儿还好好站着,更是怒目而视! 他刚刚似乎还看到她与他距离不到半米,如今想想倒是落下冷汗。 今日的苏子衿简直是往死里钻! 想着,他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这才哄着自家夫人回房。 女儿大了,有些事情还容不得他去操心。 苏子衿可不知自家爹爹脑子里的想法,与北渊尘出了府里便朝着江畔走去。 “王爷想如何?” “不装疯卖傻了?” “王爷既已识破,再装亦是没有任何意思!”苏子衿忽然停了下来微微仰着头看着北渊尘,眼里并无半分惧意。 “你承认得倒是爽快。”北渊尘嘴角勾了勾,浮现一丝不明显的笑意,略显温和。 “当然,子衿闯入府里只为一睹王爷尊容!想看看皇上赐婚之人是何模样?这未婚夫的面也未曾见面便嫁了可不是我想要的。”她坦然说道,半点不怕被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北渊尘挑了挑眉,“那不知苏小姐想嫁之人又是怎样之人?” “两情相悦,我乐意即可!” “仅此而已?” “王爷以为呢?”苏子衿眼角上挑,目光与他相对,北渊尘只是低下头露出笑意并未说话。 第11章 打个商量 “王爷,打个商量如何?” 北渊尘心情说不上来的不错,挑眉看向她,点点头,打算看看她还能有什么鬼主意。 “既然这圣旨已下,我们合作,彼此互不干涉如何?”总之就一句话,圣旨拒不掉,那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若是本王不想合作呢?” “……”苏子衿一句话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抬起眼瞪着他,看到他眼底的兴味,这才记起她是在跟那位人人惧怕的摄政王打商量,一口气又咽了下去,心想,“这摄政王果真如传言一般阴晴不定!” 苏子衿深吸口气,“那王爷想要如何?” “就按你说的来吧。”他收回目光,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向别处,“苏小姐可还有其他事?” “没有……” “那不如回去如何?” “好。” 苏子衿心里犯了嘀咕,对北渊尘的心思捉摸不透让她那颗心刚提起来又放下。 低着头走在后面的她并未看到北渊尘眼底的笑意。 两人一同到这河畔边上可是有不少路人见到,她可是如今看到的唯一一个敢如此接近摄政王的女子,一时间整个帝都传言满天飞,引起各方反应。 甚至于前些日子南侯府楚世子与她的无故退婚缘由再次被提起。 “传言这摄政王可是不近女色,甚至于无人能够靠近三米内!” “我那日亲眼所见,那苏家小姐就站在他面前与他说话,此间距离可不足三米。” “莫不是摄政王看上那苏家小姐这才让皇上赐婚?” “若是如此,这楚世子可是冤了……” “摄政王的舌根你们也敢嚼,莫不是不怕死不成?” 有人拿起碗喝了口酒,壮了点胆子道:“我们不过私下说说罢了!” “就是。诶,你可再说说那日都看到了什么?” 有人叹口气走远了些,看着不怕死那些人摇了摇头。 以往若有人敢说摄政王一二,那结局可并不是很好,警告既然被无视,他可不想搭上身家性命! 这帝都中倒是暗地里传的欢,那当事人之一的苏子衿则是双手托着下巴靠在院子外的石桌上发呆。 沈夕月自她回来就过来了一趟,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苏木儿无声询问。 苏木儿摇了摇头,“小姐自外面回来便坐着好久了,奴婢也不知究竟如何?”按理来说,回来时毫发无伤应该没事。 沈夕月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未料苏子衿已然察觉,收回心思抬起头望去,“娘亲,可有何事?” “没事,娘只是来问问你与王爷谈的如何?” “没事,只是与他打了个商量。” 她想了老半天也没想通究竟北渊尘前一刻拒绝怎的后一刻又答应了下来,索性将其压到心底,归于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 “打个商量?” “娘亲别担心,真的没事。”她看着沈夕月眼中有些疑虑,笑着将大概情况告诉她,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苏子衿又与沈夕月聊了几句,她便回了屋。 第12章 他不愿相信 几日了,一直未曾出府的楚君亦在府中下人的口中听到了赐婚的消息,一时间怔住站在原地。 今日若要说这赐婚的消息倒是人尽皆知,但府中由于侯爷吩咐下来的原因一直守口如瓶,因此在楚君亦还未想通的时候并不知道。 小厮无意中提了一句却被他听到了,此刻看着世子有些恍惚的样子,他有些胆战心惊:“世子,您,你没事吧?” “你刚刚所说可是真的?” “回世子话,是真的。”他也知道世子与那苏家小姐的事,此刻像是有些不忍。 楚君亦有片刻沉默,“父亲可在书房?” “在。” 话落他就不再管面前的小厮,步履匆匆的朝着书房而去。 眼中带着冷意以及未曾察觉的几分慌乱,若之前想不通苏子衿拒绝的理由他还能说服自己,那么此刻便只剩下慌乱。 皇上所赐下的圣旨即便是摄政王也不会轻易违抗,更别说苏子衿愿不愿意。 嘭—— 没来及收敛情绪的楚君亦一把推开门,南侯爷也就是楚蔺抬头望去,墨水在纸上划开,他面不改色的收起,“何事?” 楚君亦自知自己失了仪态,收了神色进了书房反手将门关上,面对楚蔺垂下眼眸:“父亲。” “想问什么问吧。” “皇上、将她赐婚给摄政王为正妃您为何不告知于我?” “皇上赐婚乃是几日前,你那时可是想通了?愿意出来见人了?” 他目光落到他身上,神色未变。 自己的儿子喜欢苏子衿他自是知道,但同样的,他也不知为何苏子衿会拒绝。 “我——” 他沉默了。 在赐婚时候,楚蔺曾猜测过莫不是皇上的原因?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 “父亲可知皇上为何突然赐婚?” “皇上的心思又岂是谁都能够猜测的?非是临时起意。” 他看了看楚君亦,话语顿了下,“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便将你拒了。” “不可能,她并非那样的女子。”他猛地抬起头。 “亦儿,你需知道,如今这世道可不是一句不可能便能够否定一切的。我们南侯府确实比不上摄政王。” 楚君亦脸色稍白,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岂会不懂,只是不愿相信,何况苏子衿是不是那样的女子早已不重要。 自古以来,女子的婚约又有多少人能够自己做主,更多的人便是从了那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自己对家族有利,更多时候则是高于个人意愿。 而对苏家来说自然是摄政王府更有帮助,那可是多少人都高攀不上的。 他低垂眼眸好半晌没说话,片刻之后他收了收神色恢复如常,依旧是昔日楚世子的模样,“父亲,我先回房了。” 楚蔺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叹了口气。 经过时,府中下人偷偷瞄了几眼,看不出他此刻情绪的好坏,像是与寻常时候无差却又感觉有些不同,只是说不出来。 楚君亦眼底藏着一抹深色,并未理会其他人,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卧房。 第13章 皇上召见 北渊尘回到摄政王府,林谢便跟了上去,“主子,府中巡逻已然重新安排,不过……” 他欲言又止。 “说。” 北渊尘随意坐下,抬眼看去,林谢犹豫几许,“您对这苏姑娘似乎有些不同,莫非您看上她了?” 今日来自家主子的行为都让他感到很是不解。 “她胆子倒是大。”昨夜敢孤身闯了摄政王府,今日还敢当众跟他动怒,他眼中趣味更浓了几分,倒是很乐意看看她还能做些什么更大胆的事情。 林谢似懂非懂,但主子的决定从来都轮不到他干涉,因此也并未再说什么。 北渊尘抬手让他退下。 那朝堂之上他已经许久未管,只是受他的影响还不敢如何,暗地里的可就不好说了。 他眯起眸子,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 翌日,苏子衿照例在练武场晨练一个时辰,直到苏木儿跑来告诉她,爹爹找她,她这才回了房换了件衣裳。 许是常年练武的习惯,苏子衿一向挑选简单方便行事的衣裳。 苏木儿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苏子衿抬了抬眸子,“怎么了?” “小姐,大人似乎说是皇上要你入宫来着,您这打扮……” 苏子衿轻笑一声,“不过是面圣罢了,莫不是还得官服加身?”她这被封作右将军起可还没穿过一次呢。就连前世都甚少穿,只是常年要么便服要么上战场穿的便是盔甲,加上她本是女子,皇上对她倒也是宽恕些。 苏木儿摇摇头,苏子衿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放心,不过是见皇上一面而已,没有多大事。”话落她便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苏韫之早已在门外等她。 她到了门口时,马车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苏子衿随着苏韫之进了宫直接去了御书房。 皇上只召见苏子衿一人,他只能被拦在御书房外,进去前多交代了一句,“见到皇上千万记得礼节,不可顶撞到皇上。” “知道了。爹爹,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苏韫之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他对女儿的性子可是清楚的很,若是真惹急,怕是不管是不是皇上。 苏子衿见自家爹爹那担忧的样子,无奈一笑跟着李公公身后朝着御书房走去。 她明白爹爹担心的原因,不过她早已不是以往的苏子衿,自然明白自己的性子得收着点。 耳边传来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她皱了皱眉,“皇上,右将军在门外候着。” “宣。” 苏子衿点了点头便踏进御书房,随后李公公便将御书房的门关了。 御书房里并不止皇上一人,看到旁边随意坐着的人她有些微微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便收起神色,“末将参见皇上。” “苏将军无需如此,朕此次唤你们入宫不过想商议商议你们的婚事。” 他赐婚之后第一次将北渊尘召进宫,许是一直以来心底的的那一份畏惧,此刻他只敢瞄几眼他的脸色。 北渊尘眼底没有任何波动,神色未变,使得皇上看不透他的想法,一时拿捏不住主意。 第14章 商议婚事,增进感情 苏子衿闻言,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话就被北渊尘堵了。 只见他抬起眸子看了一眼皇上,语气平淡的落下两个字,“不急。” 皇上见此似要说些什么,却见北渊尘继而开口说道:“皇上既是说了三个月后,那么本王先与苏小将军增进增进感情,皇上不反对吧?嗯?” 他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皇上心下一慌下意识直接同意了。 “皇上,末将……”她反应过来一句话没说完,北渊尘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让她一下子把话咽了回去。 那双桃花眼中藏着一抹冷色,咬着牙没吭声。 我忍! 北渊尘嘴角勾了勾,起身站了起来,“皇上若是无事,臣便先行退下了。” 皇上点头,临走前北渊尘还带走了苏子衿。 见他出去,皇上抬手一抹额头,竟是满手冷汗。 看着他的背影,皇上眸光沉了下来,阴郁着脸。 从头到尾,站在他身旁的朱公公始终没说话。 摄政王在之前给的震慑力太大,任谁在他面前也说不出半句反抗的话。 他是跟着先帝的,此后又看着皇上长大,跟在身边提醒却也是最清楚北渊尘的话从来都不是说笑的。 苏韫之在御书房门外担忧,见门开了连忙要上去,却见苏子衿跟在一个人身后出来,顿时刹住脚步带着惊讶的看过去。 苏子衿低着头,并未见到他的神色。 正盘算着她到底要怎么摆脱掉北渊尘。 似乎从闯入府那晚开始,她就到哪都能见到摄政王。 “王爷?”苏韫之很快收敛了眼中神色。 听到声音苏子衿这才回过神开越过北渊尘走向苏韫之,“爹爹。” 北渊尘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苏将军,又见面了。” 因北渊尘不经常出现在早朝的缘故,苏韫之也不常见到他。 今日一看这情况,倒是有些猜测。 他对着摄政王行了个礼,“见过王爷,您这是?” 他目光看向苏子衿,眼底带着许些询问。 苏子衿本意不想与北渊尘多有交涉,但此刻也是避无可避,低声道:“皇上说要商议一下婚事。” 闻言,苏韫之了然。 她不想理会北渊尘也不想得罪,与苏韫之转身便要离开,倒是他丝毫不客气的要一起走,这更是让人捉摸不透,苏子衿眼皮一跳没说话。 直到他们走了之后,皇上这才放下手中奏折再次开口,“苏家……” 他目光落到门上,沉郁若有所思。 宫里许多人都看到了摄政王和苏家两位将军边走边说着话,好似因为这次赐婚关系有所拉近,更是加深了所有人对这次赐婚的猜疑。 苏韫之看着摄政王有意无意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他心下微动,临离开前他告诉苏子衿一个消息,“你师傅后日下山。” 苏子衿眸子微微睁大,心下微动,她自重生到现在可还未见过师傅,前世更是没有听到师傅的消息。 她却不知,即便是前世身为她师傅的觞十一也未曾落个好下场。 但听说师傅要下山她心底还是高兴的,嘴角止不住的翘起来。 心下却是有几分疑惑,在前世这时候师傅好似还在闭关。 第15章 她好像赌输了 苏子衿看着苏韫之离开,转身平淡的看向北渊尘,“走吧。” 北渊尘眉梢轻佻,不多言直接进了马车,苏子衿随之跟着进去。 这一幕少许人看到了都觉得惊讶,刚要进宫找皇兄的八公主重姝言也见到了,顿时多了几分的不可置信。 “那是摄政王?” 身旁的贴身宫女答道:“是。” “身后那女子可是苏子衿?” “是。” 重姝言不敢靠近摄政王更不敢得罪半分,那是从小就刻入骨子里的畏惧,她自然也听闻了皇兄赐婚的消息,但她也不曾想到摄政王竟会对她那般温和。 站在原地看着马车逐渐远去,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朝着宫里走去。 贴身宫女跟在她身后并未敢多说什么。 不久,李公公便入了御书房禀报:“启禀皇上,八公主在外候着。” 皇上眸子微抬,示意他将其带进来。 御书房非闲杂人等能进,这是一直以来定下的规矩。 任谁要进也需禀报,待皇上同意方可进来。 不多时,李公公出去后重姝言便进来,皇上抬手示意朱公公退下,整个御书房便只剩下兄妹两人。 “皇兄。” 许是习惯,重姝言直接在一旁坐下,并未瞧见皇上的眉头皱了下,她带着疑惑开口:“刚刚摄政王和苏子衿入宫了?” “嗯。” “为何?摄政王不是许久未曾入宫了?”摄政王待在府中有些日子了,外面都传摄政王乃是闭关,若非要紧事不得打扰。 重姝言畏惧她,若是之前对他还有些期盼,后面却只有畏惧,若能够不见自然也不想见。 她清楚的知道皇兄亦是如此。但他不同,这朝堂上以及其他人怕的都不是他而是摄政王,他还需要仰仗摄政王去震慑朝堂上蠢蠢欲动的朝臣,这是她在早几年便看清的局势。 “商议婚事。” “皇兄,你为何要赐婚于他们两人?” 皇上抬眼看了她一眼,重姝言收回眸色,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她眉梢染上些喜色,换了个话题,“你将苏子衿赐婚给摄政王,也就说她与亦哥哥的婚约已然解除再无干涉?” “嗯。” “那皇兄,你既然能够给她赐婚,可否给我赐婚?”她双眼发亮的看着他,眼底始终带着炙热的光芒以及期待。 “赐婚楚君亦?” “是。” 皇上抿唇,沉默半晌。 本带着期盼的重姝言看着皇兄的沉默不由得有些心慌,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了下来,“皇兄?皇兄。” 她低低呢喃了一句,“不行吗?” “小姝,你该知道……”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重姝言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皇室的婚事几时由得了自己做主,她更是天凤皇朝唯一剩下的公主,她的婚事更是关乎整个皇室的利益。 即便她曾经那么想过,但还是不信那么疼她的皇兄舍得不顾她个人意愿,如今看来,她是多想了,即便是皇兄也会先顾及整个皇室的利益而后才是她。 她低下头轻笑一声,带了许些不易察觉的苦涩,她好像……赌输了! 第16章 惊讶 皇上重昊泽素来宠着这个妹妹,如今看着她那失落的样子,心下倒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兄,当真不能赐婚吗?” “不能。” “凭什么?”她低喃一声,凭什么她的婚事要为了未知做牺牲,她眸色略沉,带起许些不甘,眼中泛着点点红色,片刻之后抬起头:“皇兄,你说,人会后悔吗?” 重昊泽微怔。 她不等重昊泽的回答转身便离开。 守在御书房外的贴身宫女见她从里面出来脸色不好,识趣的没说话,连忙跟了上去。 重昊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垂着眼眸,后悔? ……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坐在马车内隔着一张小桌子气氛有些诡异,她抬手掀开竹帘看了一眼外面街上,而后转头面对北渊尘:“王爷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不急,先回府。” “……”她陷入沉默。 却没注意到在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时,有道目光落到她身上,看着马车远去直到停在了摄政王府的门前。 他的手紧紧攥着,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马车,直到身旁的小厮唤了他一声,“世子?” 小厮自然认得那马车中乃是摄政王,却并不知道苏子衿也在车内,因此不清楚楚君亦此刻为何愣在原地脸色极为难看。 他像是不敢相信,直到远远看着苏子衿的身影跟在摄政王的后面进了府内,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听到小厮的叫唤他这才恍然回神,收了收眸中神色,把手背在身后跟着小厮一同往府里走,连掌心渗出点点血迹都未曾察觉。 马车停在摄政王府外,府里大管家立刻迎了出来,看到苏子衿的时候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苏子衿站定,北渊尘抬手示意她跟自己一同进府,大管家这才敢将她请进去。 但这一幕也让远远路过摄政王府的一些百姓惊呆了。 摄政王府竟允许一个女子进去,这几乎是闻所未闻,乃至于可称之为罕见的一幕。 摄政王府的所有人也没料到自家主子这趟从宫里回来直接带了一个女子回府,惊诧程度不亚于其他人。 他们都是跟在北渊尘身边许久,当然也看到主子年纪渐长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敢靠近,一度为了王爷的终身大事甚是苦恼。 倒没想到前脚皇上赐婚,后脚王爷就带了个女子回府,一双双眼睛里皆是好奇的神色。 苏子衿上次来摄政王府是晚上,更是处处小心府中巡逻,这会是白天,明朗的天空下,这摄政王府布置雅致,丝毫不亚于皇宫的华丽,却是多了几分森严,许是前些日子闯入的缘故。她心底暗自想着,大方打量着府邸。 不得不说她猜的没错,这次府中多了几分森严确实是她前些日子闯入的原因。 林谢在听到北渊尘回来时便在大堂候着,但听到他还带了苏子衿的时候,他心底浮现些古怪。 主子对苏子衿这个未来王妃似乎很是上心,但又不像是喜欢上的样子。 不一会便看到两人一同前来,他敛下眸中神色,“主子,苏姑娘。” 话落便站在一旁,苏子衿脸色如常,这倒是让林谢有许些意外。 第17章 试探 许是见过太多进府就六神无主的人,苏子衿的反应在他意料外。 但仔细一想,她既然敢闯摄政王府,单这份胆量已然是平常人所没有的,如今这反应也没什么奇怪。 对此,他对于苏子衿能否成为未来王妃有了许些期待。 他自己多想了一层却不知北渊尘今日将她带入府中只是想试试所有人的反应。 他抬手示意林谢出去。 整个大堂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坐。”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子衿并不打算多问的样子,见她坐下这才开口:“不想问问?” “王爷肯说实话?” “自然。” 以她的聪明当然看得出他此次将她带入府里并不是想与她聊聊那日所说之事。 这几日她也想了些事情,许是前世太过忽略其他的事情,没有想到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一想有些东西便想通了。 “那王爷今日想做什么?您该不会也想聊聊如何合作吧?” “若本王就是想谈谈合作一事呢?” “那聊聊也未尝不可,子衿只希望王爷能够记住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哦?莫非苏小将军是想抗旨退婚不成?” 苏小将军这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种莫名的违和,“抗旨连累家人子衿可从未想过。” “那不知小将军打算如何合作?” “你我各自互不干涉,这是子衿早已说过的,王爷莫非忘了?” 他嘴角微勾,挑眉望去,“本王自然没忘,只是想知道这互不干涉如如何个互不干涉?” 苏子衿蹙着眉,从这张足以让人沉迷其中的容颜上挪开眸光,声音微冷,“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王爷想必也不想感受一些事情脱离掌控吧?” 话落,她深呼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挪到他脸上,与他四目相对,毫无半点畏惧。 良久,北渊尘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浮现许些兴味,抬了抬手笑了一声。 见此,苏子衿整颗心才落了下来。 刚刚有一瞬间她那颗心颤了一下,近几日的捉摸不透让她有些讨厌。 不得不说,她对于北渊尘不喜事情脱离掌控这点猜的没有半分差错。 北渊尘放任朝堂不管已然有些时日,如今确实想要试试皇上对于天凤皇朝的把握到了什么地步,以及如今的局势是否有变,这便是他几日前忽然出现在早朝的缘故。 北渊尘有足够得自信,而苏子衿自然也有足够的傲气。 林谢并不在大堂,不知自家主子与苏子衿的谈话,只知两个时辰过后送苏子衿离开府邸时感觉到两人之间似有些微妙的变化。 身为一个贴身侍卫,忍不住再次问道:“主子,您可是真的看上那苏姑娘?” 北渊尘手指有意无意敲击着桌面,“倒是有趣。” 有趣? 他虽未直说,但林谢还是暗自对苏子衿多加留意。 “主子。”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近日来关于您的传言增多了。” “哦?说来听听?”他此刻心情正好,林谢便将这几日明里暗里的一些传言告诉他。 许是传言太多,连林谢都见怪不怪。 第18章 楚君亦想见她 “可需处理?” 北渊尘抬了抬手,“无需多管。” 这次倒是林谢意外了,以往主子可不会放任这些东西不管。 苏子衿出了摄政王府神清气爽,脚步加快往苏府的方向去,丝毫不理会街道上似有若无的异样目光。 自从她赐婚给摄政王起,或是探究或是不解或是好奇或是嫉妒的各种目光皆有,她平日里便不理会,此刻更加不会去管。 这次重生她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东西,让她想要一探究竟,也想弄清楚前世究竟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苏家最终走到那一步。 很快苏子衿便到了苏府外面,弟弟苏祈早已回来,得知姐姐还要过会才能回来他便守在门口等着,身边几个小丫鬟无奈只能小心护着跟着守在门口。 一到府外就瞧见弟弟眼睛发亮朝着她扑来,奶声奶气的唤了声:“姐姐。” 苏子衿脸上的笑容扩大,眼中满是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阿祈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 “先生说今日可早些回来。” 她笑着牵起他的手往府里走去,声音不由得放柔,“阿祈今日可有好好听话?” “有。” 两人边走边说。 苏祈年纪尚小,一直以来都有教书先生带着,因此并非整日都在府中。 苏家姐弟两人的关系向来都好,再加上前世的关系,苏子衿对于弟弟的宠溺胜于从前。 两人一同进府时并未留意到身后不远处有道身影也等了她很久。 他紧紧抿着唇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下看着她脸上带笑的进去,手紧紧握着,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下不知什么滋味。 那正是回到家中又出来的楚君亦。 斑驳的树影落到了他一尘不染的青色锦袍之上,他却只注视着早已没了她身影的苏府门前。 苏子衿刚一回到院落当中便有婢女过来,她略有疑惑,“何事?” “小姐,楚世子在门外等您。” 闻言,苏子衿眼波微动,沉默片刻。 婢女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在她以为苏子衿不会去的时候,她开口了,“走吧。” 倒是婢女愣了一下,苏子衿被逗乐,眉梢染上一点笑意,“怎么?以为我不想去?” 婢女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奴婢以为您不会去。”听说那日提亲两人似乎弄的很僵,那么此刻不见的可能性大得多。 “即便退婚难不成就再也不见了?”那可不是她的性子。 该见就得见。 若没有前世那档事,兴许他们两人也不至于是如今的局面。 无缘无故拒绝,还莫名其妙被各种原因猜疑,设身处地的想,若是她只怕就从此不再见面了。 她低头一笑,却对前世造成的结果难以释怀。 她一度想,若她回来早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个结果?但后来又想,那结果似乎早已定下,即便她早回来一步那么也不过是跟着整个苏家一起埋葬在苏府罢了。 楚君亦背对着门前,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望去,看到苏子衿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便不曾再移开半分。 第19章 楚君亦,我们到此为止吧 婢女识趣的没有打扰两人,苏子衿脸色如常,轻声唤道:“楚君亦。” 闻言,楚君亦才恍然回神,敛下眸中神色恢复以往的样子,眼中带了少许笑意,“子衿,我们……” “我们聊聊。” 楚君亦点头。 两人去了之前常去的酒楼二楼。 正式对着眼前这个人,苏子衿脑子里也会浮现出前世战场的那一幕,那是她前世见到楚君亦的最后一面。 满眼的慌乱下手却又是毫不留情,许是犹豫过也许也有多少复杂而她不知道。 似是记得,她当时也想知道他被一把刀插入心口的滋味。 如今重生回来的日子也有些了,比起刚醒来见的那一面,如今再次看到楚君亦,心底竟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楚君亦看着她这副比以往都平淡漠然的神情,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耐不住的先开了口,“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了,叫壶酒。” 闻言,他好似有几分诧异,但还是依言叫了一壶酒,“你之前不是不喜喝酒吗?”他低垂眼眸给她倒上一杯酒。 苏子衿嘴角微勾,抿了口酒,那双总是淡淡的对什么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桃花眼此刻微眯着,带了几分醉意竟是有些勾人,眼角的红晕深了几许,给那张让人挪不开眼的容颜添了些娇俏。 楚君亦抬眼望去,恍然失了神。 苏子衿没说的是她并非不喜喝酒,相反,她喜爱好酒却不常喝。 那是他师傅早之前告诫于她,若要喝酒,一日不得过三杯。 她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向楚君亦开口,“你想问什么?” 楚君亦端起酒杯又放下,沉默片刻,“你拒绝可是因皇上赐婚?” “不是。” 他眼底眸光亮了几分,“可是因摄政王或是……” “楚君亦,我只是意识到了我不喜欢你。”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打断,这句话说的毫不留情却让他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低声重复了一遍,“意识到了不喜欢我……” “所以拒绝吗?” “是。” “那你喜欢摄政王吗?” 苏子衿沉默了几秒:“不喜欢。” “那为何他便可以?” “楚君亦,圣旨不可违!”她不想因为她违抗圣旨而搭进去整个苏家。 那是她不可能做的事情,皇上总归是皇上,他总是待在那个至高位置的,这点无论是谁都该清楚。 楚君亦低下头,“是啊,圣旨不可违。”那么浅显的道理他竟是不懂。 他笑了两声,却带了点苦涩,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轻声道:“对不起。”他似乎太无理取闹了些。 苏子衿眉心染了些冷意,从他口中说出的对不起她已然听厌了,到底还是会想起那消散在耳边的道歉声。 苏子衿起身,“楚君亦,我们便到此为止吧。”话落转身离去不留半点余地。 楚君亦抬起头,目光随着她身影的消失而显得空落落的,不知看向哪里。 苏子衿面前的酒杯已空,他又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第20章 察觉到变化 从酒楼出来苏子衿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许是正式说开之后她心底也有些释然,不再那么固执于前世。 她可不管楚君亦自己一人在里面如何,脚步轻快的往苏府走去。 解决完这个,接下去她要做的便是继续自己的目的。 苏子衿与楚君亦见面许多人都看到了,自然而然也传到了北渊尘的耳朵里。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眼中对于苏子衿的兴趣多了几分,他发觉她总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晚,楚君亦回到府里满身酒气,连小厮都满脸的惊讶,连忙扶着醉醺醺的世子回到了房中,但听说他去见那苏家小姐,如今这副模样倒也不奇怪。 “侯爷,世子回来了。” 楚蔺并未抬头,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去见了苏小姐,回来时便喝醉了。” 闻言,楚蔺沉默片刻:“醒了会知道分寸的。” 失态有过一次就够了。 苏韫之夫妻自然也知道苏子衿去见了楚君亦,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这些事情自是由她自己解决。 夜里,苏府东院一间屋里的灯还亮着,偶尔传出来几道声音。 “你有没有发现子衿这次醒了似乎有些变了?”沈夕月帮苏韫之褪下外袍,边开口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担忧。 之前从宫里回来之后毫无征兆就病了,好几日都好不了,急的她去南岩山寺院祈福,回来之后痊愈了但整个人好似有些变化。 那变化甚是微弱,她本能的觉得在女儿身上发生了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几分不安。 苏韫之笑着看向自己夫人,“她确实懂事多了,许是好事,无需多担心。” “可……” “女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他也感觉到了那一丝的奇怪,不过只是偶尔,更多的时候则是欣慰。 沈夕月叹了口气,苏韫之熄了灯将夫人揽到怀里,柔声道:“睡吧。” 随着声音消失,黑夜再次陷入了沉默,银白的月光覆盖着大地,踱上一层寒意。 苏子衿重生之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做梦了,今晚竟是再次梦到前世回到家中的那一幕,满身冷汗的坐了起来,喘息未定,良久才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看着窗外微亮的天,她恍然才感觉到真实感。 她起身换了身衣裳,一把扎起长发,今日提前两个时辰去了练武场晨练。 前世几经沙场,她的武功比起今世这会自然精进很多,出剑带着些狠厉,平日里敛着杀气,若不与她对战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师傅明日便下山了,她怎么说也得让那老头夸两句。 最想不通的便是师傅整日酒葫芦不离手,为何让她喝酒不能超过三杯? 想着以往一些事情便笑了,恰好两个时辰也过了,她抬手让面前陪她练手的几人退下,跟着苏木儿去用早膳。 陪她练手的几人不是她的对手,甚至于还对自家小姐甚是崇敬。 在凤冕大陆里,即便是女子,若是有不亚于男子的能力自然也值得所有人尊敬,苏子衿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第21章 师傅觞十一 两日时间恍然而过,苏子衿今日晨练一个时辰之后便坐在院子里翻着一本古书,上面记载着各种珍稀的药草,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院子外,等着师傅的到来。 心下猜测那老头许是到这天黑才会到。 良久,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桌上早已凉了的茶水,心痒痒唤了一声:“木儿。” “小姐。” 木儿几步过来,苏子衿眸子微抬轻声问道:“家中可有酒?” 木儿思索了下摇了摇头,见此她叹了口气,“可惜了。” “看来丫头这是不把老头的话当话了?”她叹气的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苏子衿猛然抬头望去,看到院子外面的那道身影,那张笑眯眯的脸,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原本想要装一把严肃的觞十一瞧见自家宝贝徒儿眼眶红了,一下子就心疼了,急急忙忙收起自己的酒葫芦挂在腰间走了进去:“诶诶诶,小丫头莫不是太想为师了? 苏子衿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着急的师傅默默把眼泪憋回去故作高冷的挪开眼:“我可没有。” “嘿,你这丫头!” 觞十一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见她一如往常,这才收回着急的神色。 把自己宝贝徒儿惹哭这种让他手足无措的事情他可不想干。 苏子衿眉目间染上笑意,心底更是欣喜。 她与师傅可是有几年没见了。 见她如此,觞十一开始翻起旧账来了,“为师可是提醒过你,这酒不是好东西,轻易不可动?” 刚刚随着觞十一过来的苏韫之见他们师徒两聊得正欢也就没去打扰,直接离开。 苏子衿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他腰间挂着的酒葫芦,不满道:“觞老头,你不也喝?我可是都跟你学的。” “叫师傅,没大没小。”他没好气的藏了藏自己的酒葫芦,发现藏不住索性不管,“老头喝酒跟你这丫头不一样。” “都是酒,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觞十一一副我说的都对,但也藏着回答不上来的窘迫。 苏子衿没忍住笑出声,眉目间笑意加深。 觞十一一下子看出她是故意的,气急却也没有再继续。 苏子衿喜好酒,却也有分寸,在这点她到底还是听他的话。 闹够了,苏子衿正了正神色问出心底的疑惑:“师傅不是闭关?这会怎会忽然下山?”怎么都觉得不应该。 闻言,觞十一道:“老头察觉到一月前似乎有些异样,特下山看看,顺带看看我这不孝徒弟,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老头,甚是觉得孤单!” 苏子衿嘴角一抽,低垂眼眸,对他颇有些无奈。 自己的师傅向来跟个老顽童一样,说正经也正经,说不正经也不正经,却又是深不可测。 觞十一转头看向苏子衿,眸中藏着一抹深色,待她抬起头他又恢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是是是,我不孝。师傅的住处可是安排了?” “那当然,老头我可是几日前便传书给苏大人。” 苏子衿点点头,想起爹爹之前给她透的消息便知道。 第22章 戾气过重 觞十一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脸色稍显严肃:“武功可有懈怠?” “师傅不妨试试如何?”提起自己的武功,苏子衿总是自信的。 觞十一点点头,两人一同往练武场的方向去,苏木儿跟在身后。 正巧苏祈回来,听说姐姐要去练武场,他兴冲冲的跟着一同过去,被苏木儿拦在身边。 “小公子不要过去,在这等着便是,否则小姐该生气了。” 苏祈对武功很感兴趣,因此平日里若无事总会缠着姐姐教他武功。 他觉得若是武功练好了便可以保护姐姐,保护爹爹娘亲。 对此,苏韫之夫妻也从不会拦着。 他虽没有要求,却希望姐弟两人都会点武功。如今的世道,会武起码可以保护好自己。 练武场最中间,苏子衿手持长剑,觞十一亦是随手拿了柄剑,眼中神色未变。 苏子衿忽然好奇,师傅真正认真起来会是多厉害? 想着,手中长剑带着凌厉朝着觞十一面门刺去,只见他抬手以巧力轻轻松松以手中的剑将其打偏。 苏子衿手腕一转,以另一个角度攻去。 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师徒俩动手从未动用内力,只出剑招。 觞十一眉心皱了皱,少许眼中却多了几分惊喜。 苏木儿牵着苏祈在不远处看得有些发晕,两人出招的速度逐渐增快。 半个时辰过后,苏子衿手中的剑险些掉落,握着剑的手微抖着,良久她抬手抹了把汗,喘息看向觞十一,眼角的红晕深了几分,扁着嘴:“师傅,你乐什么?” 她看着师傅这次不同往日,两人打完他居然满面笑意,好像感觉不对劲。 闻言,觞十一敛了敛嘴角笑意,故意板着张严肃的脸让苏子衿一下子站直,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戾气过重!” 苏子衿心头一跳。 她刚刚打的那一场,确实带着发泄的意思。 也只有跟师傅才能如此打个痛快。 “不过,这两年进步倒是很大,剑术精进许多。”话落,他脸上再次扬起笑意,苏子衿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要有夸奖,那惩罚应该落不到头上。 主要觞十一的惩罚千奇百怪的,即便是她也觉得很慌。 “下次还需注意些,每日练习定不可懈怠。” “是。” 话落,苏木儿牵着苏祈走了过来。 苏祈黑黝黝的眸子落在觞十一身上满是好奇。 觞十一上次见到他还是个襁褓婴儿,如今再见倒也长这么大了,有心逗一逗被苏子衿发觉瞪了一眼,顿时委委屈屈的低着头。 苏子衿哭笑不得,弯下腰看着苏祈,指着觞十一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该让他如何称呼,到是觞十一没什么介意的,“就叫我觞爷爷。” “……”苏子衿沉默片刻默认了,苏祈看了姐姐一眼,乖巧喊道:“觞爷爷。” 回去大堂的时候,苏子衿心头一动,不知让师傅指导指导弟弟的武功如何?想着也那么开口:“师傅这些日子可打算就住在府里?” 觞十一晃着酒葫芦顿了下点点头,苏子衿眸子一亮:“既然如此,想必师傅也闲来无事,不如教教阿祈如何?” 第23章 阴魂不散 觞十一思索一下同意了。 苏祈眸子一亮,眼中泛着光芒,苏子衿嘴角勾起,几人一起走显得有些温馨。 近些日子由于北渊尘日日准时出现在早朝,昔日被摄政王压制的惧意再次浮现众人心中。 早朝散去,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朝臣则是低声议论着。 “摄政王这是出关了?” “近些日子早朝他可未曾缺席。” “难道要重掌?” 有人摇摇头,有人动了心思。 没有人怀疑摄政王若是有心重掌,这朝堂之上只怕又是如同之前那般。 由于赐婚的原因,苏家更是引得一些人明里暗里的注意。 苏家世代为将,这一次更是出了两位将军,苏子衿更是这天凤皇朝的第一位女将军,在所有人眼中,对于如今的苏家自是忌惮。 苏韫之对此心知肚明,出了大殿,心下微叹。 对此,身为议论中心的北渊尘可没有心思去想那些问题。 “主子,可是要回府?”林谢坐在马车外面开口问道。 北渊尘正要闭着眸子点头,眼角却看到个东西,心下微动,抬手示意他停下。 林谢疑惑,转头往后看去,瞧见那道背影这才明白主子的意思,不等北渊尘开口他就喊道:“苏姑娘。” 办完事情恰好要回去的苏子衿听到声音,再加上刚刚看到马车想要躲起来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心中暗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不该碰上的人了。”但面上若无其事。 “可有何事?” 她目光只落在林谢身上,林谢看了一眼马车里面,犹豫了片刻,苏子衿便要离开,他急着开口:“主子有事找您,可否请您上马车?” 苏子衿:“……” 北渊尘:“……” 就连林谢喊出这句话都有些忐忑。 擅自猜测主子的心思,他总觉得回去要完了。 但主子这会又没半点动作,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太难了! “王爷,您有何事不如现在说?” “苏小将军当真想要在此处?”北渊尘抬手掀开竹帘,那张俊脸如噩梦一样的出现在苏子衿面前。 她望了望周身,感觉得到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此刻也只有一句话想说:“阴魂不散。” 若是北渊尘知道他在苏子衿心底的对他的形容,想必对她更是感兴趣。 她咬着牙上了马车,林谢立刻驾离原地。 苏子衿踉跄了下,好在马车稳,否则她此刻怕是跌落在北渊尘怀里与之四目相对。 她时刻记得传言远离摄政王,因此即便在马车里,她也是靠边坐。 北渊尘扫了一眼,缓缓开口:“本王就那么惹你讨厌?” 若不是您阴魂不散,我也不至于讨厌。 苏子衿心里犯嘀咕,面上自然不会选择得罪他,扯了扯嘴角:“怎么会?” “没有就好,坐过来些。” “……”苏子衿迫不得已挪过去一点,此刻她开始怀疑起传言的真实性。 不是都睡摄政王三米之内不能靠近人吗? 殊不知有些传言都是越传越离谱,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那是真的因此跟着做。 第24章 同乘一辆马车 林谢刚刚擅自主张,此刻心里也满是忐忑。 但为了主子的终身大事,牺牲点没事,他那么安慰自己。 在马车里的苏子衿两人可不知道林谢的想法。 她恢复一惯的冷静看向北渊尘:“王爷找子衿何事?” “苏小将军莫不是忘了本王那日在御书房所说?” 她回想起那日北渊尘对着皇上所说的话“增进增进感情”,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跟摄政王增进感情什么的她觉得没必要。 苏子衿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王爷可否换个称呼?” “那不如你说说本王该如何称呼?” “唤我子衿即可。” 他挑眉倒是应了下来,沉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后,一路无言,连林谢都感觉出来马车里满满的诡异气氛,他开始怀疑自己想错了。 “去苏府。” 北渊尘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林谢驾着马车拐了个方向。 苏子衿有些意外,抬眼打量着他。 桃花眼中带了几分好奇几许探究,如此看去倒是带着些许勾人,北渊尘眼中浮现一抹异样神色,只几秒便散去。 很快苏府便到了,北渊尘脸上那一抹笑却是带着冷意。 “多谢王爷。” 话落苏子衿钻出马车直接进了苏府,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府门前。 “回府。”北渊尘声音落入林谢耳畔。 他掀开竹帘,目光不知落到何处,很快就落下靠着闭目养神。 良久,他忽然开口,“你近来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林谢心头一跳,硬着头皮,“主子停下难道不是为了苏姑娘?” “不是。” 当时,那边似乎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 闻言,林谢脸上满是苦涩:“属下知错了。” 他低垂下头,北渊尘的声音再次落入他耳中:“回到府里自己去领罚。” “是。” 林谢叹了口气,主子的心思果然不能胡乱猜测。 苏子衿下了马车回到府里的时候恰巧碰上觞十一,他往门口瞄了一眼,“小情人?相好的?还是看上的哪家公子?” “师傅!”苏子衿瞪了他一眼,觞十一好奇紧追在身后。 “丫头,你就告诉师傅吧。” “丫头,丫头……那是谁呀?” “丫头,为师可还没见你与哪家公子同乘马车过呢?” “如此维护,想必是喜欢不错了!” “莫非那就是你说过有婚约的楚……楚什么来着?” 苏子衿猛然站住,侧身躲开,觞十一一时间没刹住脚,直直冲向前面的假山。 好不容易停住了,转头刚想说两句就看到苏子衿眼中的冷色,不由得愣住:“师傅,我与楚君亦的婚约已在半月前便解除,就此互不相干。刚刚那马车里的人是当今摄政王,也是皇上赐婚之人。” 话落她转身不再理会自己师傅。 觞十一愣了几秒又跟了上去,“这不是谁都没说吗?师傅错了,老头错了,乖徒儿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 苏子衿无奈,“师傅,觞老头!我可是听说爹爹带了好酒回来,您若是不去可就没了!” 一语落下,苏子衿再抬头望去眼前早已没人。 她忍不住扶额。 第25章 中秋节将到 “小姐,明日可是中秋节,外面那般热闹您不出去吗?” 中秋团圆节,猜灯谜放天灯祈福皆在这一天。 苏子衿有些恍然,不知不觉过了将近一个月,她回来时距离中秋也不远。 不过她似乎记得,这每年的中秋宫中都是举行盛宴的,一些重臣皇上便会要求带着自己女儿入宫参加,以往她都是让爹爹推了,这次刚封了右将军倒是推不得。 听着苏木儿在耳边带着兴奋劲碎碎念,她的心思却是飘远了。 自自己上了战场之后似乎很久没去凑热闹了。 “小姐?小姐……奴婢的话您听了吗?”苏木儿说着说着才觉得不太对,自家小姐好像没在听自己说话,她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苏子衿回过神来推开她的手颇有些无奈:“在听,你若想出去出去便是。” “小姐,您都有些日子没出去了,奴婢这不是想您出去散散心吗?” “真的?”苏子衿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两日不是进宫就是有事上街,“木儿。” 苏木儿默默移开眼,却是心虚笑了两声,带了些求饶的意思:“小姐!” 苏子衿抿唇笑了两声,还没说话就见到府中婢女前来。 苏木儿见此也收了收神色站在苏子衿身后,她有些猜测,抬眼望去:“可是爹爹回来了?” “是,大人让您去趟书房。” 闻言,苏子衿了然。 她起身看向苏木儿,“我去趟书房,今年需要的衣物还未订制,你去一趟,可晚些回来。” 闻言,苏木儿眼前一亮,眼中带了些笑意应下:“是。” 话落苏子衿便跟着婢女往书房走去。 苏韫之一早去早朝直到刚刚才回来。 叩叩—— “进。” 苏韫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苏子衿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又将门关上。 “爹爹。” “来了。”他将画了一半的画放下,温和的看了过去:“想必你也猜到了。” 苏子衿点头,他继而说道:“此次中秋宫中盛宴,皇上的意思是要你参加。” 她点头:“我知道了。” “过两日你便与我一同入宫。” “好。若无事女儿便先回房了。” 他未抬头,直到听到开门声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补了句话:“此次摄政王也会一同参加。” 闻言,苏子衿的手顿了下,咬了咬牙,“知道了。” 真是阴魂不散,若不是这次无法拒绝,她定是不会进宫。 苏韫之看着她僵硬一瞬间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两声。 皇上这次赐婚倒是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苏家只有苏子衿姐弟两人,他可不像所有人猜测那般只是为了与摄政王攀上关系。 作为父亲,只要是女儿喜欢的他便同意,自然也不会去多加强求。 这次赐婚反倒是有更多的担忧。 苏子衿心中的算盘没打成,当然也不知道自家爹爹心里的想法。 出了书房,抬头望着明朗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摄政王北渊尘……”到底为什么会有所交涉?莫不是前世的一切从她重生之后就变了? 第26章 关于辰王的传言 苏子衿自重生以来下意识的便去避免想这个问题。 若是重生之后一切也都跟着变了,那么等待着她的依然是无法预知的未来,经历过一次得她很难去想象若是这一次苏家还是走到那个地步她会如何? 她低垂着的眼睫微颤,手紧攥着满是冷汗。 好一会才恍然回神,嘴角上挑自嘲的笑了一声,低声自语:“苏子衿,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她回来不就是想要改变这结局的吗? 苏子衿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眼眸中多了些坚定,再次恢复淡然。 谁都不知她的挣扎,当然也没人能够感受得到,她也无法去说,那么只能将一切压在自己心底去努力改写那结局。 …… 中秋节将到,帝都甚是热闹,更听闻那常年在外的辰王回来了,这可是稀奇事。 那辰王可是第一个封王的皇子,自出生起便封王,但也就此与帝位无缘。 辰王常年见不到几次,潇洒江湖。 立了王妃之后更是连王妃一起带着游历四方。 帝都众百姓对辰王总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辰王回来了!” “莫不是专门为了中秋节回来?” “应该不是吧?” “不是听闻辰王与皇上不合?怎么可能专门为此回来?” “许是玩够了也不一定!” “就是!但辰王自先帝在世时便如此,如今也不奇怪吧?” “辰王又是何人?” “辰王便是那……” 小小的茶馆中,总有着七七八八的各种八卦消息。 在角落靠窗的那一桌坐着几人,个个面貌不凡。 身着白衣的男子身旁坐着一俊秀女子,皱着的眉给她添了三分冷,男子边给她碗里夹菜边笑着开口:“看看,我这许久未回帝都,一回来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是让你别声张?” “为夫也想低调,奈何也不知是谁将这消息传了出去!” “平日里连个面都见不着,这一个两个倒是对你记挂的很。”女子挑眉,越发觉得气。 旁边两女一男只顾着吃饭,主子两人吵架几乎是每日调剂,正常得很,一旦劝了可能死的更惨,归结到底也不过就两个字。 吃醋! 几人正是刚回来的辰王夫妻与其贴身侍卫和侍女。 许是久未出现,几人在这角落里看戏听着自己的八卦也没人发现。 辰王重钰辰此刻可顾不得其他人,他怎会知道自己不过回来一趟就惹了这么多的传言,这会把自家王妃惹急了,急着哄人呢。 “我有王妃记挂,他们可与我无关。”他努力夹着她喜欢的菜,温声细语的在她耳边哄着,求生欲百分百,“吃完还需进宫一趟,既然人人都知道了,这皇宫我们可就不得不去。” 闻言,王妃这才消了消气吃饭。 见她气消了,重钰辰脸上笑意加深,无声叹了口气。 娶了个醋王妃能如何?当然只能哄着了! 旁边三人见两人如此憋着笑,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 如他所言,如今宫里也都知道辰王要回来了。 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多说,若是真回来了,想必今日或是明日便会入宫。 第27章 辰王夫妻撒狗粮 辰王素来不在帝都,在皇室中不争不抢与谁都交好,对帝位没有威胁皇上自然也不会刻意为难。 很快辰王夫妻便入了宫。 “皇上,辰王殿下与王妃已在外候着。” “宣。”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眉目中也有许些笑意。 不一会,重钰辰便牵着自家王妃进了御书房中,一同行礼:“臣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重钰辰进宫并未回府换衣裳就直接进宫,依旧是那一身白衣,黎初更是简便,不过一袭长裙着身。 “皇兄可算是回来了,坐。”他脸上带着笑容。 这御书房中也只有他们三人,重昊泽便直接走了下来,“皇兄这一走可是许久,此次回来可是因为中秋?” 他笑了两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此次只是因王妃想要回来看看。” 身为王妃的黎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某人没说话。 重昊泽脸上一僵,很快便恢复如常,“皇嫂是想家了吧?” 黎初不喜皇宫,对此她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在皇宫待了半个时辰便离开,出了皇宫黎初深吸口气,脸上才扬起笑容,“还是皇宫外面的空气清新。” 与刚刚在御书房中判若两人,惹得重钰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黎初一手将其拍掉,“都说了不要随便揉我头发。” 重钰辰委委屈屈的叹了口气,“还不是王妃太过可爱,本王才忍不住动手的。” “……”不知何时他的甜言蜜语像是更上了一层楼。 “走了,你此次回来可不全是为了我吧?” “王妃说的是,本王确实许久未曾回来了,此次回来也正好看看。” 两人边说着话便往宫门口走,皇宫之外马车已然候着。 两人恩爱的样子自然有许多人见到也有许多人艳羡。 不说生在皇室,单就嫁给这样一个夫君就足以让多少女子羡慕,黎初那是捡到宝而不自知。 她时常那么觉得,但嘴上跟心里却总是截然不同。 她总是得理不饶人,那张嘴可没有多少人赢得了。 反倒是重钰辰经常觉得自己捡到个宝贝王妃。 上了马车,直接朝着辰王府的方向而去。 天渐黑了下来,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 北渊尘刚踏入府里,身后的林谢便开口:“主子,辰王回来了。” 他脚步顿了下,似是想了一下,“辰王?” “是,今日回来,两个时辰前去见了皇上。” 听着林谢的话,北渊尘脸上倒是破天荒的露出一抹笑容,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笑意:“想必只是回来几日便又离开。” 林谢知道主子一直都对辰王另眼相看,而辰王面对他的时候也从来都不是如他人一样畏惧的眼神,与他看别人时没有两样,何况他本身聪明,天赋甚好。 听着主子那么说他并未继续开口,辰王确实就是这样的一人,每年总是如此。 但也不能说肯定,也许他此次就在帝都待着呢? 北渊尘进了卧房,林谢守在门口,不再多想,他之所以会提也只是因为担心偶尔会出现的变故,时刻关注。 第28章 重姝言的小算盘 当苏木儿把辰王夫妻回来的消息告诉苏子衿时,她略有些惊讶,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心里所想。 这一切好似正在逐渐变化,有些地方与前世已然连不上。 不过辰王回来她脸上倒是有些笑意,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喜欢跟着重钰辰后面想要与他切磋武功,现在想想倒是觉得好笑。 “小姐,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辰王殿下回来了高兴罢了。” “小姐,王爷已然有了王妃了。” “……”苏子衿没好气的抬手敲了一下她脑袋:“你这小丫头想什么呢?辰王有王妃与我何干?还怕我去抢不成?” 小丫头捂着脑袋:“小姐,若不是您忽然笑了,奴婢怎会这么觉得?您就是以前在楚世子亦或是摄政王殿下面前都没有这么笑过。” 苏子衿沉默了片刻,满脸无语的看着苏木儿,很想看看她这颗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她能在那两人面前笑得那么欢?不黑着脸都算她心情好。 良久,她叹了口气:“木儿看来是有喜欢的人了,比我还懂呢。” “小姐!” “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 闹够了,苏木儿也是帮她收了收桌子离开院子,只留下苏子衿一人坐在这院落的梧桐树下。 风吹过有些微凉,她拢了拢衣袖,叹了口气,刚刚还有笑意的脸上瞬间化作冷色。 仔细回想了下近几日不太对劲的事情。 师傅提前下山,辰王夫妻回来了,以及赐婚摄政王这个最大的意外,她眉心笼着一层寒意,一时间摸不透。 良久,她这才起身往屋里去,清瘦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屋里的灯很快熄了。 一夜无梦。 翌日早朝之后,得知辰王要去南侯府的重姝言借机跟着一同前往。 自上次之后,楚君亦便很少出府,不知在忙些什么? 重姝言想要去找他,却又觉得时机不太适合。 本想去看看皇兄,恰好他要去南侯府见见侯爷,自己连忙收拾收拾,兴冲冲的跟着一起。 重钰辰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跟着。 “皇兄这次打算回来几日?” 重钰辰沉默几秒:“看你皇嫂何时想走便走。” 闻言,重姝言打趣道:“皇嫂可是好福气,能够嫁给皇兄。” “是我有福气。” 几句话落,两人便到了南侯府。 小厮将两人带往南侯爷楚蔺的卧房,两人见过楚蔺之后,问了声楚君亦所在之处就一起去。 重姝言想到很快便要见到楚君亦了,脸上的笑意便越加深。 书房中的楚君亦正全神贯注沉浸在笔下的那幅画中。 那是几日的成果,看着画得栩栩如生的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像是对着他笑,他也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叩叩—— “进。” 话落,门就被推开,重姝言比重钰辰先一步进来,言语中带着欣喜:“亦哥哥!”进入书房的瞬间,楚君亦下意识的把面前的画挡住,重姝言却依旧看到了,整张画在那瞬间映入她眼帘。 重姝言低垂着头,脸色在那瞬间沉了下来,眸中泛着冷色。 第29章 震惊 随后重钰辰便踏入书房中,“小世子可是许久未见。” 重钰辰自然知道自己妹妹对楚君亦的那点心思,也知道她为何跟着自己一同前来,既然来了他就索性帮着她见他一面。 重姝言手下意识攥紧,再次抬起头时已恢复如常,依旧是那般灿烂的笑容:“亦哥哥在做什么?” “没什么。”薄唇轻启,楚君亦低头用一样东西将画压住便往外走。 余光,重钰辰看到了画中之人的一半略有些惊讶。 见他出去,重钰辰也跟着一起出去,重姝言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浮现刚刚进来时看到的画。 画中之人正是苏子衿持剑的模样。 她手又攥紧了几分,掌心有许些刺痛她却丝毫未察觉,脸色难看至极,眉心带了些戾气,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眼底藏着一抹森冷。 “王爷刚回来?”楚君亦这几日未曾出府,关于辰王的消息也并不知道,此刻收了收心思才开口问道。 “本王昨日回来,想着来看看侯爷。” 楚君亦点点头,重姝言在旁偶尔插个几句话,他的回答都是淡淡的,无波无痕,更是让她眼底的寒意加深了几分。 夜深,辰王府中。 身为辰王的近身侍卫周霂正站在大堂中间向他一一禀报近日来帝都发生的事情。 他们常年不在帝都,关于皇宫以及朝堂之事他向来只是个甩手掌柜,闲散王爷坐实,并不会去管,因此这些消息也只有回来了才知道一二。 “苏子衿那丫头拒绝了楚君亦的提亲?”他抬眸略有诧异,随即想起今日南侯府所见,这才明白:“难怪他今日那般模样,敢情是出了这般事。” 黎初低头啃着洗好的果子并不插话。 周霂被打断话,面无表情又继续禀报着接下去的事情:“皇上、将苏小姐赐婚给了摄政王做正妃,还有近日来摄政王都准时出现在早朝之上,还……” “什么?赐婚摄政王?”他这次也是真的受了惊讶,睁大双眸的看着周霂。 周霂点了点头,他喝了口茶:“这前脚刚退婚后脚就赐婚,还是摄政王?皇上怎么想的?”他正准备动动脑。 黎初抬了抬手示意周霂退下,而后整个大堂便只剩下他们两人,黎初瞥了他一眼:“赐婚的又不是你,你那么惊讶做什么?” 重钰辰讪讪道:“确实惊讶,皇上给他赐婚,简直是破天荒!” “赐婚是皇上的事,没什么好稀奇的。” 闻言,重钰辰凑过去,笑眯眯开口:“王妃说的是。” 黎初颇有些嫌弃之意,起身往外走:“入夜了,该休息了。” “来了。” 话落便跟了上去。 黎初扶额,她怎么也没想明白,初看明明是只小狼狗,怎的被她收了之后成了只小奶狗了?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不过,转瞬一想,她嘴角翘起,眼中的笑意倒是止不住,重钰辰这只小奶狗像是给她的补偿。 身后的重钰辰可不知黎初的想法,只是如同往常一样牵上她的手在黑夜里一同往卧房走去,甚是平常。 第30章 同是女子不同命 今日乃是中秋团圆节,街上可正是热闹。 由于苏子衿今日要进宫,还需多加打扮一番,苏木儿此刻站在她身后挽着发:“小姐,往年您不是都推了吗?为何这次忽然决定要参加?” 宫中举行盛宴她听小姐说过一回,似乎很是无聊,还不如猜灯谜有趣。 苏子衿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进宫,只是此次皇上特意点了,自然不能驳了皇上的好意。” 谁知宫里又会搞什么幺蛾子,总觉得即便她收敛了,到底还是太惹人注目,尤其现在和摄政王绑在一起,明里暗里更是引了些注意力。 举行盛宴要各家千金一同入宫,她曾经猜测那许是想要挑选后位。 半个时辰过后,苏子衿出现在府门前,门口等着两辆马车,沈夕月在她耳边嘱咐:“子衿,今日是中秋节,万不可惹事,凡事平心静气,可知道?” “是是是,知道了娘亲。”苏子衿弯着嘴角笑着应下。 沈夕月轻拍一下她的手背:“去吧。” 苏子衿钻进马车里,苏韫之随后,两辆马车一同朝着皇宫的方向去。 同时,重钰辰,黎初两人带着驾车的周霂也刚要入宫。 马车都在皇宫门口停了下来。 皇宫内不允许驶进马车,任谁也不例外。因此所有入宫之人都将马车停在皇宫之外,走着进去。 苏子衿下车时便看到有几人也恰好同一时间到。 她被封右将军,同样都是朝堂中人,其他人亦是朝着她点了点头,再看看自己女儿,不禁转过头不想再看她。 苏家的两位将军就那么站在皇宫门口,尤其是苏子衿这位小将军,更是让人觉得羡慕又忌惮。 反之苏子衿可是懒得理会他们的弯弯绕绕,低头整了整裙摆,瞧着爹爹过来了,便跟着前来带路的公公一同离开。 有道声音很轻却也落入在场几人耳中:“爹爹,那便是苏子衿苏将军吗?” 女子能够光明正大站在朝堂之上,不论哪个女子都是羡慕的。 出声的正是礼部尚书严鹄的女儿,她望着苏子衿远去的身影,再看看柔弱的自己叹了口气。 爹爹不许她习武,只要她学好琴棋书画,还要将来送进宫,真是同是女子不同命。 几人心中都是复杂,没有多说各自领着自己家好好打扮过的女儿入了宫。 重钰辰夫妻随后也到了皇宫外,由于不常入宫的原因,他们两人也是跟着带路的公公。 众人先后到了明华殿,重姝言早早就到了,频频看向殿外,一心只想要见到楚君亦的身影。 却忽然看到跟在苏韫之身后进来的苏子衿,瞬间脸色就沉了下去。 一直以来,苏子衿总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横在她跟楚君亦中间。 每次看到楚君亦的目光总放在她身上,追随在她身后,她便恨得得她从未出现过亦或是就此消失。 苏子衿一进殿内就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抬眼望去,正与重姝言的目光相对愣了一下。 任她再不在意也感觉得到重姝言目光里的不善。 第31章 古怪 她皱了皱眉,似乎一直以来这位八公主对她都并不友好。 很快重姝言便移开目光,苏子衿跟着爹爹在左侧下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一进门,几乎有过半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倒是没理会,重钰辰两人在他们之后也进了殿内。 许久未出现的缘故,两人一出现一下子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黎初扫了一眼,他们所坐的位置恰好在苏子衿的对面。 之前听说赐婚一事,如今当事人之一就在面前,黎初自是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傲然却又冷。 从她不曾理会其他人便看得出,不过,她眯起眸子似乎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细微的违和或者说,与她一样的感觉。 黎初低垂眼眸暗道:“奇怪?” 怎么可能? 与她一样的话,那岂不是也…… 她微微睁大眼睛,抬起眸子望去,恰好和苏子衿的目光相对,一时间微愣。 苏子衿多看了她两眼,一种古怪由心底浮现。 前世她在辰王立了正妃之后就甚少有交涉,因此对于那王妃仅有一面之缘,但似乎与面前之人有些差别! 不过几眼便各自收回目光,苏子衿心底多了个心眼。 随着陆陆续续到的人,很快重姝言盼了许久的楚君亦也出现在了殿外。 他的目光从到了殿内便搜寻一圈整个殿内,这才落在苏子衿身上,面上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欣喜。 时刻关注楚君亦的重姝言自然看到这一幕,手紧紧攥在,掌心刺痛亦是丝毫未觉。 苏子衿余光瞧见这一幕,眼中有许些惊讶,有些了然。 不过很快就不再注意,他们两人如今已然没什么关系,此事自然也不会管。 苏子衿手边有杯斟满酒的酒杯,她手指刚一碰上就敏锐的察觉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她心下疑惑往殿外看去,映入眼帘的那道身影让她沉默了一瞬。 爹爹的话语尤在耳畔,她收回手低垂眸子不去看他。 北渊尘一袭墨色锦袍踏入殿内,丝毫不理会众人,直接走到苏子衿身旁的位置下坐了下来,引得所有人倒吸口气。 苏子衿转头看去,张了张口甚是不解,“你怎么坐在这?” 他稍稍靠近她几分,轻声道:“子衿难道不知本王的位置本就在这?” “……”她扫了一眼殿内,这才发觉自己与爹爹的位置安排在偏上,满肚子的郁闷就这么憋着。 “皇上到!” 随着李公公尖细的声音落下,皇上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所有人瞬间收了心思站了起来,唯有摄政王没动。 苏子衿余光瞥了他两眼,她是第一次在皇上面前见到摄政王的无动于衷。这才意识到关于他的传言从来都不夸张,也清楚知道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登时就是连她也觉得自己是真的作死。 将思绪拉回,跟着所有人行礼:“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坐坐坐,今日无需如此多礼。”他余光瞄了一眼北渊尘,继而说道。 第32章 抱歉,走错了 在他话音落下,所有人松口气,舞姬随之进了明华殿内,丝竹声响起,盛宴开始时,一道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外。 他看着里面诸多人显然也懵了一下,不过一瞬间便恢复淡漠的模样。 一袭素白的衣袍着身,冷冷的的站在那里却让人不敢靠近,湛蓝的眸子略抬毫无波动的看着殿内所有人。 “三皇子?”有人惊讶出声,拉回所有人的思绪。 “三皇子怎会来此?”皇上敛了敛诧异的神色开口问道。 连北渊尘也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很少出现的御冥帝国三皇子皇甫千暝,亦是天凤皇朝多年质子,听闻体弱不喜见人,因而多年来甚少人有人见过他,一般宫中盛宴他亦是没出现过。 “抱歉,走错了。” 对此,他回以平淡的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 “三皇子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如何?” 闻言,他脚步停顿了下来,背着所有人像是思索,几秒之后就转身在殿内寻了个末尾的位置坐了下来。 为了避免继续走错,他选择先留下来,等自己的贴身侍卫秦堇找过来。 见他没有拒绝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皇上见此,抬了抬手示意盛宴继续开始。 苏子衿带着好奇的目光多看了皇甫千暝几眼。 身为质子的三皇子她也是第一次见,脑子里不由得思索起了他说走错的真实性…… 既是盛宴,那么定是有展示才艺的环节,只是苏子衿并不理会。 先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她可是记得在进宫前爹爹一再告诉她定要表现好,日后那是要送入宫的,若能够在这时吸引到了皇上的目光那便更好。 皇上还未立后,这后位可是让众朝臣动了心思,家中有女儿的纷纷想要将其送入宫。 她下去换了身舞衣,苏子衿眸子微抬,低头犹豫着要不要把手边倒满的酒喝了? 若是让觞老头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挨罚? 想着有些出神,连北渊尘靠近她都没察觉,他的声音落在她耳旁惹得她下意识偏了偏身子瞪着他,“王爷这是做什么?” “你觉得,皇甫千暝此举几分真几分假?”走错便能够直接走到这明华殿跟众人撞个正着? 还别说,皇甫千暝还真就有如此本事。 苏子衿揉了揉耳朵朝着皇甫千暝看去,正对上那双泛着凉意的湛蓝色眼眸,“九分真。”至于一分假那不过是她的直觉罢了。 听着她的话,瞧着她细微的小动作,北渊尘眼底划过一抹很淡的笑意,转瞬即逝,“你倒是很自信。” “王爷,能否麻烦您将您尊贵的脑袋移开点?” 北渊尘的身子早已明显偏向她,苏子衿感觉到了更多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两人耳语的话自然没人听到,以他们的视觉看到的只是摄政王身子偏向苏子衿,正亲密的说着什么。 这一幕对整个大殿的所有人都是视觉震惊,他们可从未见过摄政王对任何一人如此,但也不敢揣测眼前一幕究竟真假掺几分。 第33章 有人要搞事 这一幕落入楚君亦的眼中尤为刺眼,而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去问她。 他眸中划过一丝刺痛,被重姝言看在眼里,抿着唇看着苏子衿的目光更加冷。 舞蹈还在继续,众朝臣脸上维持着笑容却有些僵硬。 一度怀疑自己今日怕是来看戏的,怎的这几人都那么巧合的出现了? 苏韫之亦是察觉到在摄政王的“努力下”,他们苏府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脸上的笑容都带着苦涩,只盼着这场盛宴尽快结束。 当皇上告诉他摄政王也会到时,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皇上看着这大殿之上的诡异气氛,扬起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黎初从刚刚看戏到现在,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递到了嘴边,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幕有些熟悉,看这样子,有人要搞事了。 还真是逃脱不了的定律。 即便如此,她依旧淡然如初,扶额将目光投向苏子衿,看着她身旁的摄政王若有所思。 “辰,你觉得这摄政王想做什么?”她可是看得出他的眼中只有兴味,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闻言,重钰辰诚实开口:“他的心思我可猜不到。” 曾经他便亲眼见到北渊尘与一人上一秒还在友好商谈,下一秒脖子就被拧断,死得干干净净。 这般性子之人,若是猜错了便是人头落地。 黎初转头送给他个白眼,重钰辰脸上却是笑眯眯继续认真给她剥皮。 一舞结束,礼部尚书的女儿红着张脸退了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掌声。 苏子衿从小习武,更是甚少参与这些宴会,对于舞蹈兴趣不大,因此看不懂有些昏昏欲睡,眼眸低垂。 北渊尘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宴会之上,重姝言身为公主,表演才艺可不会略过。 但今日,她的眸光则是看向苏子衿,收起眼中入骨的寒意,化作轻笑:“苏小姐此番难得参加这盛宴,听闻琴艺精湛,不如让诸位一饱耳福如何?” 重姝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所有目光引到她身上。 苏子衿叹了口气,她很想知道这琴艺精湛是谁传的?她对音律明明只有一知半解。 若是让她来个舞剑助兴她倒是不会拒绝。 “子衿对音律只有一知半解,谈不上琴艺精湛。” 本是想让她出个丑,倒不想苏子衿就这么诚实拒绝,让她愣了几秒。她将目光投向自家皇兄,重昊泽近日来明显感觉到北渊尘两人之间的奇怪,但从刚刚的耳语他又不敢断言,因此此刻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见皇兄沉默下来,重姝言眼底带了几分冷,“苏小姐说笑吧?” “苏将军不如便来一曲。”有几声附和,皇上并未说话。 就在苏子衿正想开口时,北渊尘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打断,“本王的未来王妃琴艺如何本王知道便可,何时轮得到你们说话?嗯?” 他眸子微抬,眸中却泛着让人惊惧的冷芒,任谁也没想到摄政王竟会开口,连苏子衿也有些意外,歪头看向他。 第34章 解围 她想看看,眼前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听到摄政王开口,所有人顿时噤声,整个大殿之上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到。 赐婚一事众人只有猜测,如今摄政王的意思像是告诉所有人,我的人,没人有资格动。 这可是少见,众人那颗心更是悬着。 就连皇上自己都是松口气,幸好他刚刚没开口。 重姝言被北渊尘那双冰冷的眸子盯着,如掉入冰窖浑身冰冷动弹不得,她眼底还带着惊惧。 楚君亦虽觉得刺眼,但他更清楚苏子衿刚刚的话是真的,她对音律确实一知半解,若是真站起来,想必…… 摄政王解围他也是松口气。 倒是从苏子衿出声开始,那一直坐在后面安安静静的皇甫千暝就抬起眸子,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很快北渊尘的目光收回,大殿中恢复盛宴该有的气氛,众人却收敛了起来,参加一次宴会如同入了刀山火海一般,背后满是冷汗。 直到盛宴结束,众人好似才捡回一条命。 殿外,圆月如玉盘悬在空中,柔和的月光洒落,众臣三三两两的离开大殿,比起刚刚多了几分冷清。 楚君亦看着苏子衿与北渊尘离开的背影,攥紧拳头,抿着唇没出声。 这次见面,他依旧是那个昔日的楚世子,翩翩公子,温和如斯,便是不能再失态。 重姝言坐在原位还有些僵硬,恍然回过神来竟是有些后怕。 而走错的皇甫千暝依旧安安静静坐着,并未离开,像是在等着谁。 苏子衿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刚刚那瞬间的茫然她可是瞧见了,心中对他有些猜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的手腕便落入一人的手中,直接拽着离开。 她低头看了看有些发红的手腕,想着这人今晚替她解围,她忍了!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皇甫千暝抬起那双眸子看着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很快,在人都差不多走光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喘着气跑了过来,“殿下,您怎么在这?” 那正是他要等的贴身侍卫秦堇。 听到声音,他淡淡的瞥了过去,低咳两声,脸色白了几分:“走错了。” 这在秦堇的意料中,见他咳嗽,秦堇略有些着急:“天凉,殿下我们赶紧回去吧,着凉了可就不好了,闵轩近几日不在。” 皇甫千暝体弱多病乃是人尽皆知,因此带着随身医师并不奇怪。 听言,皇甫千暝点点头,跟在秦堇的身后离开。 夜深,风中带着些凉意。 苏子衿与苏韫之两人上了马车,她开口问道:“爹爹,你说摄政王究竟想做什么?”若不是他几次三番靠近她,引得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到她身上,她想必也不会成为众人的肉中刺。 苏韫之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无论做什么,总归是好意。” 苏子衿张了张口没说话,好意可不见得,不知又动了什么心思?但今夜确实是他解围。 她透过竹帘的一丝缝隙看向马车之外的茫茫黑夜陷入沉思。 第35章 本王乐意 翌日清晨,苏子衿照例去了练武场便看到自己师傅正尽心尽力的教弟弟练剑,她眉梢轻佻,脚步快了些。 “师傅。” 她站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喊道。 觞十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昨夜可有喝酒?” 苏子衿连忙摆手:“徒儿可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时候?真是稀奇事!” “……”苏子衿眯着眼,“师傅,真没有!” 瞧着自家宝贝徒儿这副样子,觞十一收了收神色,免得待会惹着了,这一看就是要搞事的样子。 苏子衿声音放柔看向正握着剑的苏祈问道:“阿祈练的如何了?” 苏祈紧紧抿着双唇,绷着张小脸:“阿祈在努力练剑。” 觞十一指着苏祈看着她:“他可比你认真多了。” “是是是,我家阿祈最乖了。” 话落,苏子衿捏了捏苏祈小脸,将他那肉嘟嘟的小脸捏红了,这才放过,接过他手中的剑笑道:“今日就到此吧,和木儿去吃早膳。” 苏祈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她乖巧点了点头。 她则是没有理会自家师傅,照例晨练。 觞十一亦是没走一如以前一般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招式,时不时出声指点。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过去了,她看向觞十一笑着开口:“师傅,酒可是拿到了?” “你这丫头又骗了为师,何来的酒?”想到这个他就气,每次遇上酒这东西都被这丫头骗的团团转。 他去找了苏韫之,他却是一头雾水。 苏韫之甚少喝酒,因此苏府存酒不多,只偶尔用来招待。 倒是苏子衿与之不同,甚是喜爱好酒,这点也只有自家师傅知道。 苏子衿轻笑两声,随着觞十一离开练武场。 似乎自封了右将军开始,她就没有去过军营中,心下起了些心思,想着过会便去找爹爹商议此事。 在苏府的她并不知道昨日中秋盛宴发生的事情如今早已在帝都有着传言,甚至于越传越离谱。 摄政王府中。 林谢近几日由于领罚,昨日并未随着主子入宫,如今听到帝都中传的神乎其神的传言,他不止一次的懊恼自己不在场。 听闻摄政王当众为了苏小将军堵了所有人的嘴。 单就这传言就足以让他好奇昨夜所发生的事情,这会站在北渊尘身旁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痒痒的很想问。 又因为自己前几日的作死,他倒是犹豫了下来。 主子昨夜那是将苏姑娘纳为自己人了吗? 北渊尘似有所感的抬头,“你想问什么?” 林谢瞄了主子几眼,吞了下口水壮了壮胆子:“主子,您昨夜是真的替苏姑娘堵了所有人的嘴替她解了围吗?” 北渊尘思索了下,似乎这么说也没错,因此点了点头,林谢眼睛亮了亮:“您是真的把苏姑娘当做自己人了吗?”若不是自己人,主子怎会出声?那可是跟赐婚没有任何关系? 闻言,北渊尘罕见的愣了一秒,“本王乐意。” “……”林谢瞬间沉默了。 北渊尘手中端着茶杯若有所思,昨夜似乎连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第36章 好似她就该属于战场 苏子衿可不知北渊尘什么心思,她前世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中,如今重生有些日子了,倒是想去看看。 早膳过后她就去了书房。 苏韫之平日里没事总是待在书房,一个武将却喜欢待在书房。 叩叩—— 敲两声门就听到苏韫之的声音传出,苏子衿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关上。 “爹爹。” “何事?” “我想去军营看看。”她眸子发着亮的看向苏韫之,他微愣。 “为何?”女儿被封了右将军没错,但如今还算平静,平日里若没事只需在府中便是。 苏子衿小时候也时常喜欢跟着苏韫之去军营,看着爹爹穿上盔甲她总是满脸羡慕。 闻言,她露出一抹轻笑:“只是封了右将军之后还未曾去过,想去看看。” 苏韫之沉默片刻便应了下来:“过两日吧。” “好。”苏子衿点点头,“若无事女儿先回房了。” 苏韫之抬了抬手。 他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从小到大,看着女儿像是命运本来如此,好似她就属于战场。 刚刚那瞬间自信的笑意便是给苏韫之如此感觉。 得知可以去军营,苏子衿脸上的笑容扩大,显然心情不错。 与此同时,昨日传出的盛宴之事又是成了百姓们闲来无事的调剂,茶馆,酒馆,客栈当中皆有人在说此事。 有几桌上聚集着一些人,倒上一碗酒,挽起袖子便开始讲起了昨夜发生之事。 “近日来这帝都中可真是热闹!” “那可不是!” “不止辰王回来了!竟连那几乎未现身的三皇子也出现在盛宴之上!” “这摄政王可是出声维护了苏家小姐,这在以往可是不可能出现!” “就是!” “嘘,那可是摄政王,小声点。”有人提醒道。 “如此看来,这赐婚一事兴许不是空穴来风?” “如此说来,那……” 苏木儿上街一趟便将这些传言听了个七七八八,此刻正拿着新订做的衣裳放到屋里。 片刻后出来看着坐着老神神在在的小姐,忍不住感慨:“小姐,您都快成了传奇人物了?” “嗯?”她抬头,刚刚正在琢磨着晨练时出现的错误。 “您与摄政王殿下一站,那传言便满天飞了!”她叹了口气:“您可不知道,如今那帝都之上关于您昨夜盛宴之上又编了多少版本。” 闻言,苏子衿笑了两声,但这倒是没法否认。 自从她赐婚给摄政王开始,这传言就没断过。 “不过小姐,昨日的盛宴上,摄政王殿下当真那么做了?” 苏子衿点头,摸着下巴,经苏子衿的提醒,她倒是想起了昨夜之事。 本想问问他是何意?但昨夜他先走一步,临走时像是冷着脸。 今日若是直接去府里,能不能进去是一回事,只怕这传言更是离谱。 想着苏子衿便打消了这想法。 倒是苏木儿听到她的话双眼发亮,“小姐,王爷会不会喜欢你?” 听着她的话,苏子衿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兴许又动了什么心思?” “小姐,那可不一定,若不喜欢怎么会出声解围?” 第37章 辰王的直白提问 苏木儿的话让苏子衿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转瞬又将其否决。 怎么可能? 苏木儿见小姐压根没有这个意识她也不再多说。 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看来,摄政王对自家小姐真的有些特例。 苏子衿未将这事放在心里,很快便揭过去。 她则是考虑着过两日去军营的事情。 …… 昨日盛宴之上给所有人的震惊不可谓不大,尤其是摄政王的直接维护更让人拿不准他对于这个所谓未来王妃究竟如何? 众人皆是猜测,只不过昨日给他们的猜测更深了一层。 皇上坐在御书房中,拿着奏折已然有了片刻没动了,他忽然开口:“国师可还是闭关?” “是,国师依旧闭关。”朱公公听言立刻回道。 话落皇上便没再开口,而是思索起了昨日之事。 北渊尘行事向来不按常理来,有一瞬间连他也怀疑起了自己赐婚于他此事究竟做的对不对? 他虽是将这帝位还给他,但兵符却有一半还在他手中。 朱公公不知皇上在想什么,却也识相的没吭声。 伴君如伴虎,看其脸色行事,平日里不多话是朱公公一直在做的事。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大堂中低头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北渊尘听着脚步声抬起头,站在他身边的林谢也看了过去。 来的人是府中大管家:“王爷,辰王殿下与其王妃在府外求见。” 他抬了抬手手,大管家就下去将人带进来。 林谢看着主子开口:“王爷知道辰王殿下一定回来找您?” “他哪次回来没来?” 林谢仔细一想倒也是。 辰王这一年中回来也不过几次,却次次都到摄政王府拜访。 很快,大管家就将两人带了进来。 回了帝都,重钰辰依旧只是一身白衣潇洒自在,他脸上带着笑容,手中牵着自家王妃走了进来。 大管家将他带进来便退下。 跟着他一同前来的周霂只是等在府外,北渊尘扬手让林谢退下,大堂中也就剩下他们几人。 重钰辰笑眯眯的看着北渊尘,后者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停顿几秒:“玩够了?” “这帝都自是不如外面那大千世界好。” 北渊尘掀了掀眼皮,扫了他一眼。 当初他有一事一直有所疑惑,那便是这江山皇上为何要交给重昊泽? 他当时年纪尚小,比起其他几人差距甚大,就算他震慑了这朝堂多年,众人对于他也是面服心不服。 这疑惑直到先帝仙去时也未曾给他答案。 北渊尘今日的目光不知为何一直落到他们两人牵着的手上,连一直没吭声的黎初都感觉到了,抬起眸子看了两眼。 “坐。” 重钰辰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看着他这府邸中清一色男子,再联想到皇上赐婚,不由得对眼前清心寡欲的男人产生怀疑:“北渊尘,你当真不近女色?” 北渊尘抬起眼眸,划过一抹冷色,黎初看着某人问得那么直白,顿时捏了捏他的掌心却被他反握着。 “……”黎初脑子空白一瞬,好不容易控制自己没动手。 第38章 想与你做个朋友 北渊尘的目光依旧落在两人的小动作上。 重钰辰在昨日盛宴之上所看到的一切也表示震惊,“你昨日为何替她解围?你真当她是未来王妃?” 黎初很想抹把汗。 在北渊尘这个看不透的人身上,她深刻觉得不作死最好。 奈何把人当朋友的重钰辰将疑问解答进行到底。 “本王解围需要理由?” 重钰辰:“……” 黎初:“……” 两人怪异的想着,确实不需要理由。 他们在府里留了一个时辰便离开,出了摄政王府外,黎初看着他刚刚频频注意的地方,心底有几分古怪:“辰,为何我总觉得摄政王好像对我们的手不太满意?”她举起两人牵着的手说道。 重钰辰被她逗乐,黎初想起昨晚的猜测,忽然开口:“我们去趟苏将军府如何?” 闻言,反倒是重钰辰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黎初与苏家都没有任何干涉,就连他也不过少时多见几次罢了。 但王妃的要求还是得满足的,他轻声道:“好。” 两人的到来让苏韫之以及苏子衿两人都有些意料之外。 在拜访过苏韫之之后,两人便和苏子衿一同去了院落中。 “殿下怎会到府里来?” “不是他想来,是我要来!”重钰辰并未开口,黎初先开了口。 苏子衿眼底有些诧异,转身看向她,心底再次浮现那一丝的怪异。 之前她虽是甚少理会外界之事,但却记得辰王的王妃乃是那已故的太傅之女。 太傅之女她曾见过一面,向来温婉贤淑,却很少出门,与眼前人似乎有些不同,太傅更不知是何原因故去?若记得不错便是前几年之事。 当初听闻王妃发疯,具体发生何事则是不得而知?辰王府众人更是不会多嘴,留下许多猜测。 关于王妃的传闻也多,多数人则是不解为何她会成为辰王妃? 但随着她与辰王四方游历,那传闻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 “王妃想找我?” 黎初点头,她转头看向重钰辰,他则是抬手满脸无奈:“不许太久,我过会来接你。”话落便离开院子找苏韫之喝茶去了。 见两人相处,苏子衿眼中诧异更胜。 辰王竟是对她如此之宠? 她很快便收回眸色,平淡的看向黎初:“不知王妃找我何事?不妨直说。” 黎初的目光在她身上定格片刻,心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直接问? 她对她不过有个模糊的猜测,若她不是,直接问那会不会直接将自己暴露在她面前?这可谓是个很很冒险的做法。 “王妃?”见她没说话,苏子衿再次开口。 黎初张了张口不知如何问起,许久叹了口气。 “我不过见你喜欢的紧,想与你做个朋友,不知你可愿意?”话落,她又补了一句:“对你的性子很喜欢。” 她勾唇一笑,没说话,黎初又道:“昨日你在那盛宴之上所做之事甚是大胆呢。”这话倒是真的,在皇上面前那么做,看来对苏子衿的传言当真没多少差距。 她在回来这几日都听说了不少了。 敢与北渊尘面对面论事之人,那胆子可真是不小。 第39章 直觉,心中疑惑更胜 “多谢王妃夸奖,子衿不过实话实说罢了。”面前人与她印象中的转变让她心底的怀疑更上一层,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子衿确实对音律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公主从何处听闻我琴艺精湛?” 黎初眸子微抬,与她目光相对,心下微动,对于今日按耐不住有许些后悔。 打太极一样的聊了好一会重钰辰便过来接人了。 苏子衿在两人走了之后,独自坐在院落中若有所思。 觞十一拿着个酒葫芦晃悠着,她余光瞥见连忙将她喊住,“师傅!” “嗯?” 觞十一像是有几分醉意,奇怪的看着她。 苏子衿也没理会他状态如何?直接将他拉到院子里坐下,这才将自己疑惑吐出:“这天下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将一个人换做另一个人?” 闻言,觞十一酒醒了大半,抬起手就是一巴掌轻轻落她头上:“你这脑袋里想什么呢?这天下再千奇百怪的法子也不能如此玄乎!” 苏子衿心中疑惑消散不去,她的直觉一向都准。 自己又是重生之人,由不得她不信这天下是否真有那般玄乎的术法。 但对着师傅她也没再多说话,放着师傅继续喝酒去。 自己则是在心底多留了个心眼。 辰王如此宠王妃,他总不至于看错眼吧?自己也并未得罪过她,应是没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经过前世一番,倒是谨慎多了。 这么一来,苏子衿几乎把其他的事情忘在脑后。 回到府里的黎初望天,回想起在苏府时,抿着唇眉心紧蹙,带着几分愁意。 重钰辰被皇上叫进宫,她侧卧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思索起今天自己露出的破绽,却对苏子衿没法确定。 之所以在中秋想回来帝都,主要还是她当时到了这里时就是中秋,这转眼也过了几年。 想着她不由得笑了两声,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这个意外到底是好是坏?” 想想自己一个三流演员掉下个威亚也能摔出个穿越,活成如今的王妃简直就是拿了女主剧本。 “小姐,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身侧的贴身侍女秋竹不懂,“您和王爷这次打算在帝都待几日?” 闻言,黎初有些犹豫,她这次找到点乐趣,暂时还不想那么早离开,想看看苏子衿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看看,这府里也许久没回来了,没点人气,多待几日吧。”由于时常游历,因此府中仅仅只有几人。 “王妃说多待几日便多待几日。”身后脚步声传来,随之落下的便是重钰辰的声音。 她起身:“回来了?” “嗯。” “皇上唤你进宫所为何事?” “不过想看看我何时离开罢了。” 他一回来,秋竹就自觉退下。 黎初皱了皱眉,“皇上对你还防着?” “谁知道呢?” 他摊了摊手无所谓,黎初对他的佛系心态无言以对:“若非对你防着,怎会问你何时离开?”他这帝位可不那么巩固。 重钰辰笑了两声:“我若想夺那位置何须等到今日?” 说来也是,黎初不在多说。 第40章 一语惹众怒 两日时间转眼就过,苏子衿今天早早就起,跟着爹爹去了军营。 许是对军营的熟悉,一入军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骨子里的血液便有些热,双眸也多了几分炙、热。 苏韫之看着身旁专注看着眼前的军营,不知怎的从她脸上看到了怀念,心下一惊,连忙将心底那怪异的感觉驱散。 “爹爹?”只一瞬间她就收回眸中神色,见苏韫之没走她有些疑惑。 听到女儿的声音,苏韫之这才回过神来,敛下眸中异样神色,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 今日他照例来军中验收结果,这才将苏子衿一同带过来。 副将曹昱一早便在门口候着,此刻见两人都到,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将军,小将军。” 苏子衿皱了皱眉,她不喜每个人总是那么看待她。 她刚及笄便被封了将军,因此多数人暗地里对她亦是存在质疑。 跟着曹昱往军营内走去,苏韫之他们有事商议,苏子衿便自己一个人往将士们训练之处走去,颇有些熟门熟路。 远远就听到声音,她看着久违的训练,骨子里的热血更是燃起,嘴角浮现一抹轻笑。 她的出现倒是引起了众位将士的注意,不时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则是不声不响的就站在一旁看着。 看着他们有些漫不经心的训练,苏子衿眉心蹙着,脸色不自觉冷了几分。 众将士以及站在上面的另一名副将自是知道苏子衿被封了右将军。 但对这么一个小丫头,他们不服倒也是真的。 虽说苏子衿以前也来过几次,也像现在一样站在一旁看着。 似是过了半个时辰,苏子衿眉头皱的更紧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起身走到另一名副将戚然身旁去。 他原先就是负责将士们训练的,苏子衿自然知道,戚然对于苏子衿的能力虽有质疑,但将军到底是将军,官大一级压死人:“见过小将军。” 苏子衿前世久经沙场不是假的,一到军中,那气场自然而然散发而出,有意无意倒是让戚然不敢放肆,被压制的有些透不过气。 “戚副将。”苏子衿的声音一落,戚然下意识站直紧绷着身体,“你们一直都是这么训练的?” 戚然看了一眼,不解的点点头。 “没看出什么问题?” “没有。”不知为何,苏子衿平淡的话语里,他感觉出了不好的预感。 苏子衿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所有将士,一字一句落下,“你们如此训练连新兵都不如!” 她一句话直接惹了众怒,就连戚然看去也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苏子衿心下嘀咕外加嫌弃,真是连她以前带过最差的兵都不如。 她忍不住叹口气。 若不是有着前世丰富的战场经验,她此刻也不会在这里惹众怒。 看着所有人带着怒意的眼神,苏子衿自己手心都出汗,暗自叹气,自己太清楚战场的残酷了,看不得他们这番训练,日后去战场拼生死。 “怎么?不服气?” “是!”那声音整齐得出乎了平日里训练的声音。 第41章 来单挑 就连在旁的戚然也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几步。 而众人的热血像是被挑起,不服,不满的目光都落在苏子衿身上。 苏子衿可没有丝毫惧意,这种事她可干过不止一回。 若是在这会能够整顿好,日后去了战场他们也不至于太吃亏,她想着也那么做。 “啧。”苏子衿嗤笑一声,满脸都是不屑,这副神情更是惹得众人一股怒气冲上脑海,“就你们如此训练,连我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引得戚然到吸一口气。 “苏将军,苏将军,您就别再说了。”戚然满脸的欲哭无泪,他深刻的觉得苏子衿再说下去,底下那群人就直接冲上擂台了。 苏子衿却不打算理会,戚然自讨没趣便不再开口,只是往后又退了几步。 苏韫之与曹昱两人刚出来就听到了练武场的声音,似是与往日有些不同,两人有些疑惑朝着练武场走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站得整整齐齐的众将士以及在那擂台赛看似漫不经心的苏子衿。 “将军,这……” 两人一看面前这一幕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曹昱脸色一变正打算上前却被苏韫之拦着,直接站在原地看着。 曹昱有些奇怪,“您怎么?小将军这是?” “别急,先看看。” 苏韫之脸上温和的笑意收了收,他看着苏子衿那清瘦的背影有些恍然,不知不觉女儿何时竟也是能够扛起一切,如此看去,他倒是与那日书房的感觉一样。 她生来就该属于这战场。 站在众将士前面的苏子衿可不知自己的爹爹就在身后,她看着眼前将士们的热血被挑起,眼底的兴趣更浓。 她嘴角微勾,不知为何,看着她这幅模样,戚然反倒替底下所有人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苏子衿轻声开口:“不服者站出来。” 听到她的话,众将士第一感觉便是以为她要罚,一时间没动,而她的下一句话落下,则是让所有人意外:“我们擂台单挑!若我赢了,接下来你们对我的话不准有任何意见。” 所有人面面相觑,身后两人也意外。 将军亲自下场打擂台?这可是第一次听闻,然而干出这事的人就在眼前,还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 苏子衿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自己则是先一步站到擂台之上。 论单挑,她占了个便宜。 但若不先服众,接下来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听她的话。 军中便是如此,不同去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而是拳头至上! 只要你的武力让他们服了,那么他们也就服了。 这也是她喜欢军营的缘故。 但一个人单挑也有个弊端,若是他们站出来的人多,而她只有一个人,那可是车轮战,靠的便是体力。 苏子衿扫了一眼犹豫的众将士,无声的叹口气。 好一会,有人站了出来,而后陆陆续续也站出来一部分,算起来也有过半。 戚然瞪大眼睛,也感慨于苏子衿的胆子大。 但同时,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也并不看好她。 第42章 熟人,服众 苏子衿见此,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这怒气是自己挑起的,到底也只能自己平。 “请吧。”苏子衿等着第一个人上场。 那是个魁梧的汉子,他面色严肃的看着苏子衿,抱拳道:“将军,得罪了!” 苏子衿扫了一眼,他在瞬间就出拳,然而不到十秒就倒了。 所有人都是满脸诧异,只出一拳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地的汉子尽是懵圈。 苏子衿站在他身后,抬起的脚刚放下。 单打独斗占便宜的便是她身法诡异,更是敏锐,早在刚刚就看出他下盘稍有些不稳。 避过他的拳直接攻起下盘。 这么一来直接将所有人震惊了。 汉子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爽快认输,面对苏子衿言道:“我服了。” “下一个。”苏子衿点点头,声音轻飘飘的落到众人耳朵里。 戚然看着这一幕,亦是诧异。 在这么多人面前,可没几个说的出单挑,并且面不改色。 紧接着便是一个接一个的不信邪上去挑战,然而一个接一个的失败。 所有人渐渐地对苏子衿这个胆子比天大的将军有些服了,直到下一个人站上去,他们那些站出来的人又默默的站了回去,甚至于还有些羞愧。 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况且他们还输了。 看着这最后站上擂台的人,苏子衿眸子亮了一下。 眼前这个身高出挑,长着张招蜂引蝶的俊脸却冷冰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男子便是她前世最为信任的副将薛承。 她今日来军营中压根没想到会遇到他,这可是意外收获。 前世那是她上了战场之后才发觉到他能力将他提到身边做副将的。 见到个熟人,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本是面无表情的薛承看着苏子衿莫名其妙的笑容有些茫然,她可不知苏子衿心底得那些想法。 他对着苏子衿点个头便直接动手,不似之前那些人,他与苏子衿交手可是精彩。 她知道他的武功本就不弱,如今更是有心试试。 两人你来我往看得人移不开眼,众将士惊于薛承的厉害却也对苏子衿的佩服更上一层,心底隐隐消去了刚刚的怒意。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各自留手,苏子衿没退而薛承退了两步,他张了张口,带着凉意的声音落下:“服了。” 闻言,苏子衿眉心染上许些笑意,抬了抬手让他归回原位,她则是心情甚好的看向擂台之下所有人,见着他们都已然站回原来的位置,勾了勾唇问道:“都服了?” “服了!” 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那么之后我的话你们必须听着!” “是!” 从刚刚到现在的一切戚然都看在眼里,此刻连他也不得不对苏子衿佩服。 苏韫之在身后看着以女儿主导的一场好戏,脸上笑容扩大,鼓掌两声走上前:“苏将军好气魄。”就连他身旁的曹昱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苏子衿转身看到自己爹爹,轻笑一声:“爹爹看到了?” 第43章 收敛 苏韫之眼中带着宠溺看向苏子衿,点点头。 苏子衿看了一眼所有将士,目光在那隐没在人群中的薛承身上停留片刻,而后跟着爹爹离开演武场。 临走前留下一句:“继续练习。” 戚然收起脸上惊讶的神色恢复如常。 苏子衿与苏韫之一路说着话,他今日来军中本就有事,她回到爹爹的休息之处,扫了一眼,那桌上正摆着军事沙盘,她眸光微闪。 如今没什么战事,因此苏韫之也不过时而来一趟军中。 在苏子衿记忆中,边关战事在两年后,那也是她第一次上了战场。 而那次也是她第一次带兵得胜。 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两年没有任何战事的安稳日子。 在苏韫之看过来的目光之下,苏子衿恍然回神,“爹爹事情处理好了?” 苏韫之点点头,他看向女儿:“可有什么想法?”今日见到她在演武场那般,他忽然有个想法想去听听女儿的看法,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苏子衿装作没瞧见爹爹的目光,她自然有些想法,但眼下的局势来看,她还是不适宜光芒太盛。 单刚刚在演武场所做之事就足够传入到一些人耳中。 近日来苏家已然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她若是再不收敛些,只怕是会更进一步将苏家推向那万劫不复之地。 “我可没什么想法。”她摊了摊手,直接将刚刚演武场一事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刚刚只是见着将士们训练颇为漫不经心,因此兴起,这不刚封了将,来此见识一下。”她脸上展开一抹笑容,灿烂异常。 苏韫之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只是交代一声晚些便要回去,让她别随意乱跑,苏子衿乖巧应下。 苏子衿在军中转了一圈,熟悉了下,想着自己那第一次上战场时,虽得胜代价却也不小,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经验不足。 父亲所带的南邺军在自己的手底也损失了一些。 不知不觉中,她已然随着苏韫之往苏府的方向回去。 这么一来一去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苏子衿回了府里的时候亦是没有多少精力,早早就歇下,并不知在白日她不在的时候摄政王曾来过府里。 苏木儿本想说,但看着小姐今日确实累了也就没再打扰。 府中下人却是都知道,她在厨房打算给小姐熬一碗鸡丝粥,待她晚些起来好暖胃,身旁打下手的小丫鬟闲来无事聊了起来:“木儿姐姐,小姐与摄政王殿下当真如传言那般好吗?” 他们并不知真实情况,当然也有好奇之心。 苏家几人待下人都是极好的,他们自然也是希望小姐好,况且摄政王可是传闻中的人物,自然也有好奇之心,想知道这传闻中人物是不是真对小姐动了心。 苏木儿并不多说,轻言道:“此事乃是小姐私事,我们不宜多言,我们做下人的须得守好自己的嘴。”她话语一顿,“况且传言既是传言,那自然有着夸张的成分存在。” 她这话是提醒,这小丫鬟听了进去点点头不再多说,尽心做好自己的事。 第44章 摄政王白日来过 苏木儿端着粥小心推开门时正巧看到苏子衿醒了,正坐在榻上没动。 苏木儿在她身边伺候久了,她的一些习惯自然知晓,她今日累了歇的早,在这会定然会醒来,因此她这才去准备一碗粥。 只是苏子衿今日似乎醒的更早些,她略有些惊讶,很快敛下神色:“小姐,您晚膳未用,现下粥还热着,快吃些垫垫肚子吧。” 闻言,苏子衿这才回过神来,未披外袍走了过来,脸上有着笑意:“还是木儿会疼人。” 她看了眼,鸡丝粥上撒了点葱花,虽是简单确实苏木儿一直以来的拿手菜,也是苏子衿最喜欢的粥,想来许久未吃过了。 她敛下眸中那一丝怀念,坐下用膳,还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木儿的厨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这话倒也没错,这鸡丝粥熬得恰好,更是入味。 木儿被夸得小脸微红,却满是高兴。 她站在她身后,说起了今白日之事:“小姐,今日你不在时摄政王殿下来过一次,没见到你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闻言,苏子衿手顿了一下,“当真?”心下却在思索,他来找她莫不是还有什么事不成? 否则以他一个摄政王的身份,怎会亲自过来? “是。” “可说了什么事?” “并未说过。” “知道了。”话落苏子衿未再多言,苏木儿也没再开口,主仆两人依旧如往常那般,即便沉默也不显尴尬。 苏子衿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苏子衿一碗粥吃完,苏木儿收拾一番退出去时,这屋里依旧留着一丝鸡丝粥的香味。 她歇了好一会,现下不困便起身出了屋里去院中吹吹风。 夜深,风吹过带着一丝微凉,她披着红色外袍站在门外。 柔和的月光和着点点星光洒落,今晚的月色出奇的好。 苏子衿倒是思索起了之后的事情。 既然可改变,那么她就不可能坐以待毙,须得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苏木儿的话,北渊尘白日里来过一次,而自己那会正在军中什么都不知道。 许久,她低垂下眼睫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明日去摄政王府走一趟便是。” 此刻,并未歇下的北渊尘正在书房中手中拿着笔却未沾墨,林谢静悄悄的给他磨墨没说话。 良久,北渊尘的声音才落入他耳畔:“边关可是无战事?” “是,近日来并无战事。”林谢话语一顿,继而开口:“自上次过后他们便不敢再妄动,这一时想必也不敢起心思。” 这凤冕大陆虽是只有两大国,但周边邻国可不少,即便是小国,若是联合起来也不容小觑。 上次便吃过一次亏。 但早在多年前御冥帝国战败,还将皇甫千暝这个质子送来多年,便如同沉寂一般再没出现什么大的动静。 但北渊尘可不信他们会就此沉寂下去,就连身为质子的皇甫千暝他都不全信。 那个病弱的质子总给他一种感觉,让他忍不住防着他。 他心思落下,也搁下笔出了书房回卧房歇息,林谢在外面站了片刻,见着屋里的灯熄了,他这才离开。 第45章 自己把自己卖了 翌日。 苏子衿照例晨练之后用过早膳便往府外离开。 她可没忘记今日要去摄政王府,专门感谢解围一事。 “小姐,您要去哪?” “我去趟摄政王府。” 闻言,苏木儿眸中带着些亮光的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苏子衿笑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那日在盛宴上人家帮我解围,我去感谢一下。” 苏木儿笑了两声,苏子衿也不再解释。 在正厅的北渊尘听到管家的禀报一时间陷入沉默,他根本没想到苏子衿会到府里。 林谢和管家两人一齐用余光瞄了一眼北渊尘,下一秒就听到他的话语落下:“让她进来。” “是。” 话落,管家便离开正厅去将人带过来。 苏子衿来过一次,这第二次便不像第一次一般四处打量,规规矩矩的跟在管家身后。 将人带过来管家便退下,林谢思索了下也不在此惹碍眼。 “参见王爷。” “坐。找本王何事?” 闻言,苏子衿坐下露出几秒诧异:“那王爷昨日找子衿何事?” “本王找未来王妃自然是增进感情了。”对此,他回答得颇为顺嘴。 苏子衿脸色未变,几秒后便将话题拉到正题上:“子衿此次来是感谢王爷在中秋盛宴上的解围。” “哦~”他掀了掀眼皮,“还知道感谢本王呢?不知何等感谢法?” 苏子衿嘴角微抽:“子衿想着王爷府中也不缺什么,因此以为上门感谢一下便可以了。” 北渊尘眸子微抬,喝了一口茶水,心下对苏子衿的自我认识倒是点头认可。 他府里确实什么也不缺。 见他没说话,苏子衿抬起那双桃花眼看着他,眼中泛着点点光芒,似乎心情不错。 每次见北渊尘总需要做好与他斗智斗勇,何况他的心思难猜。 但这些日子的见面来,她也对他产生点新的认识,起码不再如同之前只根据传言猜测那般。 他这人虽不好相处,却并不是是非不分。 看着他低着头没说话的样子,苏子衿没来由的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身处高位,连皇上也不敢轻易招惹,但却人人畏惧,无人敢惹,生怕惹得自己人头落地,因此他的身边似乎无人敢靠近,那是常年只有自己一人吗? 没等想清楚,倒是脑子一热,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如明日子衿陪王爷游湖以作感谢如何?” 话落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还嫌自己引的注意力不够多?还想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摆在众人面前以不同的看法再度进行猜测? 但话已出口她断不可能再收回。 本以为北渊尘会不答应,却不想他沉默几秒竟是直接应下。 “好。” 苏子衿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去,见他嘴角微勾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有些愕然,“王爷,您答应?” “既然子衿想感谢,本王为何要拒绝?” “……”明明想口头感谢,为何发展成现在这样?她低着头,眼底有些懊恼,好半会也没想通。 北渊尘看着她浑身散发出的后悔,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第46章 破例 苏子衿直到出了摄政王府还有点恍惚。 她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站了许久,风吹过,苏子衿回过神来望天,“我这张没把控住的臭嘴。”他怎么可能会可怜呢?也不知道自己哪只眼睛出了问题? 苏子衿离开了,北渊尘心情却不错,脸上一直都有着笑意,林谢并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但看着主子如此,他忍不住想,近日来好像都是苏姑娘牵动着主子的心情。 昨日去苏将军府寻不到苏姑娘的时候,那张脸可是阴沉得很。 他摇了摇头,许是很多事情自己不懂。 正自己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北渊尘的话:“明日游湖可需备些什么?” “游湖?”林谢一惊,“主子明日要去游湖?与谁?” “嗯。” 话落他没再开口,在林谢拿不定注意的时候,他又开口:“苏子衿。” “主子要去苏小姐一同游湖?” “嗯。” 林谢看着他脸上丝毫没有波动的样子有些怀疑人生。 主子去游湖,这可真是破例。 此前是因为忙碌,何况无人敢邀请于他,他更是没有那心思。二来,游湖时周围人多,若是刺杀容易隐藏其中。 林谢心情复杂的下去准备明日的游湖,如今虽说无人有那胆子,但也得防着。 他们做侍卫的最重要的便是主子的安危。 苏子衿回到府里便被沈夕月叫了过去,她看着娘亲桌上放着的一副刺绣,心底有几分猜测,忍不住想跑。 却被沈夕月发觉,“想去哪?” “娘亲。”苏子衿苦着张脸转过身走了过去。 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夕月逼着她做了些什么? 沈夕月哭笑不得,将她拉了过来叹了口气,见娘亲这样,苏子衿几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果不其然:“萱儿,你虽习武却也是个女儿身,这针线活有空也得试着学学。” 苏子衿猛地听到娘亲如同小时候那般叫自己小字,一时间有些晃神,但听着娘亲这话她的脸又垮了下来,“娘亲,你让我拿把剑还可以,这针线活我是真的不会。” 沈夕月颇有些无奈,“你总归是女子。”她从不拦着她做喜欢的事情,何况如今被封将她更是高兴,但又觉得她亦是个女儿身,有些东西总得做总得学的。 与沈夕月来说,她本身只是个女子,内心对于苏子衿自然有期盼。 见她如此,苏子衿又不忍娘亲失望,无奈只好接过那刺绣回屋。 回到屋里,苏子衿与手中的刺绣相看两不相识。 从小到大,她拿针的次数十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苏木儿在旁看乐了,苏子衿忍不住回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你不帮你家小姐想想办法怎的还取笑。” “小姐明鉴,木儿可没取笑小姐。”她话是那么说,笑意却不减,见小姐确实愁眉苦脸,她便蹲下来一点点教起。 苏子衿笨手笨脚的跟着她学,不一会手上就多了几道被针刺到的伤口,她叹了口气:“还是先放着吧。” 第47章 游湖 放下刺绣,任由苏木儿给她手上的伤口抹药。 她的十指不如其他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那般,常年拿剑的手掌有层薄薄的茧,手背更有一道很浅的伤疤,手指细长甚是好看。 苏子衿忽然想起明日与北渊尘约了游湖一事,这才开口说道:“木儿,你过会便去准备准备明日游湖一事。” “小姐想去游湖?与谁一道?怎的没提前告知奴婢?”木儿有些奇怪,近些时候好像没听小姐说过。 与小姐走得近的刑部尚书家小姐此刻更是不在帝都,那此番又是与谁一道? 闻言,苏子衿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了,摄政王在盛宴上帮我解了围,此番便是为了感谢他。” 闻言,苏木儿脸上更显诧异,“小姐是要与王爷一同游湖?” 苏子衿点点头。 苏木儿应下,却嘀咕着:“似乎未曾听说过王爷与谁一同游湖过?”别说游湖,就是一道走都甚少听说,也就是辰王殿下胆子大,每次还敢往摄政王府跑。 她只是嘀咕,苏子衿却听进去了。 眸光微闪没说话,直到苏木儿离开,她收回心思再次看向桌上的刺绣,那上面早已沾了刚刚刺破手指渗出的血渍。 对此,苏子衿很是好奇,这么高难度的活到底她们怎么做的那么好的? 总之,这对她就是高难度,比武刀弄枪还难。 …… 翌日,巳时。 今日的云景湖尤为热闹,诸多人都从桥上往桥下看去。 只因今日湖上所见的那一幕甚是罕见。那湖中的船上有道身影,众人只敢远远瞧着却不敢靠近。 苏子衿踏上船上时亦是愣了一下。 北渊尘早早便到了船上,一袭白色宽锦袍,手持白玉扇,银冠束起墨发,脸上似笑非笑,一张俊脸让人着迷,这般看去,丹凤眼之下那红色小痣尤为显眼。 “见过王爷。” 话落,早已听到脚步声的北渊尘转身看去,“免了。”他扬手示意:“过来。” 苏子衿走了过去。 她今日亦是与平日里无差的打扮,一袭淡紫色长裙,腰束浅蓝色腰带,一头长发轻巧挽起,斜插着一支蝴蝶钗,流苏垂落夹带着几缕发丝落在身前,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娇俏。 北渊尘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两人不顾那桥上的百姓,只是一同看向那水面上没说话。 苏子衿并不知北渊尘昔日为何不曾游湖过,想来也没人敢去邀请他。 而自己亦是许久不曾这番安静过,风吹过,她的心不由得静了下来,看水面之上看得有些出了神。 不多时,听到身旁北渊尘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恰好与他四目相对,望进那双墨色的眸子中,她心下微震,很快就移开目光。 北渊尘薄唇轻启:“喝一杯?” 苏子衿带着疑惑看向前面,那正摆着一壶酒两个酒杯,她心下犯了嘀咕:“他怎知自己喜好酒?”今日居然还特意摆上酒? 不过想归想,她确实有些心痒痒,便点点头:“好。” 两人一同朝里面走了进去,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48章 本王不好看吗 林谢早已候在里头,此刻给两人斟满酒便继续站在一旁当木头。 他今日来只是为了主子安危,其他事可是不归他管。 苏子衿单闻着这酒香就知是好酒,迫不及待抿了一口,眯起眼,甚是喜欢。 心中更是想着觞老头尝不到,脸上笑意不自觉绽开。 不似平时的皮笑肉不笑,尤为吸引人。 北渊尘余光看着她这模样,像是看得到她背后有条尾巴正摇着,心下不由得觉得好笑眼中笑意浓了几分。 出于好酒的面子上,今日苏子衿并未与北渊尘挑刺,再来场斗智斗勇的戏码。 两人在这船中气氛倒是和、谐,反倒是那岸上桥上亦或是整个帝都炸开了锅。 桥上目睹这一幕的人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早看到摄政王站在那船上还以为那是有什么事在等什么人?直到苏子衿出现,这一切的猜测都破灭了。 敢情今日这只是摄政王与未来王妃相约? 一时间到处都在八卦传闻以及对于猜测再度石锤。 “摄政王与苏家嫡小姐相约游湖?” “当真!那可是我亲眼所见!” “就是,早上可是许多人都看到了!” “是啊是啊,那可是稀奇事!” “但郎才女貌,看起来居然很般配。”这句感慨一落下,周遭一下子都停了下来看向他。 他后知后觉,却也不觉得自己的感觉有错,顿时放下几个银币就离开了酒馆。 待他离开片刻之后,酒馆再度热闹了起来。 八卦的事情依旧没变,还是以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为中心。 近几日发生的事,足以将两人的故事编成个话本。 苏子衿两人可不知那些事。 她一杯酒入口,眸子微眯着看向北渊尘。 后者放置在桌上的手指轻叩着,忽然想起那日盛宴的一件事,“苏子衿。” “嗯?” “那日你为何在皇甫千暝面前停下脚?” 闻言,苏子衿将本来的想法在心头过了两遍,出口的话却变了,抬起那双带了三分醉意的桃花眼看想北渊尘,轻笑一声:“觉得好看,想多看几眼。” “……”北渊尘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说信亦不说不信。 林谢却总觉得这位苏小姐在作死这条路上狂奔,一去不复返,暗自为她捏了把汗。 苏子衿却是不在意,她与北渊尘左右不过一个赐婚的关系,才见过几面,彼此还在互相试探,不说他信不信,就她自己而言,可还没到交托信任的时候。 半晌,北渊尘大笑两声,眼底泛着一丝凉意:“本王不好看吗?” “王爷当然好看,只是……”她扫了他两眼:“只是王爷气场太强,即便好看也如罂&粟一般触之即亡,让人不敢靠近,越靠近就离地府越近。” 轻飘飘的几句话,不说林谢,连北渊尘自己也愣了几秒。 他未曾想过有人竟会如此直白对他这么说,可真是个新鲜事。 他眼中凉意散去,嘴角微勾,对苏子衿的兴趣更浓了几分。 这样一人,乐趣可真是不少,他脸上扬起笑意。 林谢见自家主子如此,跟着松了口气。 第49章 她赌赢了 对于苏子衿的认识也多了一层。 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大胆一些。 苏子衿也并非不怕死,反之,现在的她并不想死也不想得罪人。 死过一次的人更清楚若是她死了,那么苏家之后的一切都不在她能够保护的范围之内。 面对摄政王,她有一半的把握确定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但也有一般的不确定性,偶尔有几次她其实是在赌,而她知道赌赢了。 苏子衿端起桌上剩下的酒饮下,而后神色稍微松了松去欣赏这湖畔的景色。 不说她很少这么安静去欣赏,今日倒是托了北渊尘的福。 两人各自收起心思观起两旁的景色,其他人却没有他们这般悠闲,急切想知道两人的关系以及苏家对摄政王府意味着什么? 若是两者联合,一众人根本不敢想。 如今的天凤,如今的朝堂看似平静,实则却很容易打破那平衡。 外患暂时没有,内忧却不少。 传言飞快,当然也传进一些人的耳朵里。 丞相府中。 从听到传言起,刘侍郎就火急火燎的到了丞相府直接被带进来正厅。 此刻看到丞相,他便忍不住的把传言所说的尽数告知,言语中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本是去年被提上来做了侍郎,但仅仅一年,看着朝中各势力的明争暗斗,他就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逐渐变得畏首畏尾,有幸被丞相看中,依附着丞相府,一有风吹草动就耐不住的跑来府里。 丞相皱着眉冷着脸看着眼前之人,很快移开目光,像是有着一抹明显的嫌弃之意,低着头的刘侍郎并未见到。 良久,丞相才开口:“不过一点传闻就慌慌张张,成什么样?” “大人!可那传闻此次可不假。”他亲自去了一趟云景湖边上,确实见到了并肩站在船头的苏子衿两人。 “那又如何?” 丞相那一话落下,刘侍郎一下子哑火了,不知自己还要说些什么? 丞相见此,扫了他一眼,继而说道:“他北渊尘要做之事,谁又拦得住?” 丞相在朝堂之上从未说过一句对摄政王的不满,但私下里刘侍郎却知道丞相对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极为不满。 “下去吧,暗中多加留意便是。” “是。” 话音落下,刘侍郎便直接退下。 丞相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冷笑两声。 确实他北渊尘想做之事无人敢拦,但谁能够保证他能够一直处于这样的优势当中? 这朝堂之上的所有人不服他之人可是超过一半,剩下的一半更多则是畏惧于他,敢怒不敢言。 他这样的人若是倒了只会众人踩,谁又怎会去扶一把? 他心中藏着自己的计划,端起茶喝了一口,对于刘侍郎这人,他并没有太放在眼中。 一个畏首畏尾胆小之人,连个大用处都没有。 管家在旁边默不吭声,素来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其他不该做的一样也不会去碰。 夜色渐晚,在船上稍有些冷,苏子衿本是习武之人并不惧寒,依旧站在船头,风吹过,裙摆随风而动,这么看去,到有几分仙气。 第50章 与摄政王一同吃饭 船停下,今日的游湖也到此为止,苏子衿原以为她直接就可以离开。 但却在刚下了船的时候被林谢喊住,“苏小姐,主子想请您用完晚膳再离开。” “……”苏子衿停下脚步,刚要开口林谢却先一步截了她的话:“主子说若是苏小姐不愿,那便是我们招待不周。” 苏子衿深呼吸一口气,忽略心中古怪。 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们一同回到摄政王府。 不知何时府里的晚膳都已然准备好,闻到饭香苏子衿也懒得再去计较些七七八八的,看到北渊尘坐在主位,在他的示意之下她坐在他身侧往下的位置,其余人则是都站在一旁。 苏府时常一家子用膳,旁边不会有下人,即便知道这是摄政王府,但苏子衿还是有些不适。 北渊尘抬眸扬了扬手所有人便都退下,一下子偌大的桌子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子衿正琢磨着什么就听到北渊尘的声音:“现在可是能吃了?” 闻言,她诧异抬头:“你让他们退下是因为我?” 北渊尘不点头也不摇头,但那瞬间苏子衿却好似看到些什么,这下也就不再别扭,安安静静的吃起饭来。 她吃饭极为专注,相比较之前,此刻的她倒是有几分可爱。 北渊尘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两个字,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夹走她面前的肉放到自己的碗里。 苏子衿:“……”她有充分的证据怀疑眼前这人故意的。 余光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吃饭。 接下去的桌上陆续发生了好几次抢肉事件,由于这是人家府里,苏子衿表示不跟他一般计较。 临走前,她看向北渊尘,难得扬起一抹笑意:“谢王爷款待,子衿告辞。” 带着许些笑意的声音落入他耳畔,不等他出声苏子衿便直接离开。 到了摄政王府也有几日,她自然知道大门口在何处。 北渊尘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嘴角微勾,显然心情不错。 出了摄政王府,苏子衿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匆匆忙往家走的百姓不时将目光投向她身上。 苏子衿则是回想着今日游湖一事,对于北渊尘的想法有一定的改观,但却不多,毕竟摄政王还是那个摄政王。 她低头数了数距离皇上所说的三个月还剩下……满打满算两个月又十天。 不知不觉走到苏府门前,远远就看到门口有几道身影,她收回心思眼角弯了弯快步走过去。 站在门前等着她的正是自己的娘亲牵着弟弟以及苏木儿。 她心底一暖,回家有盏灯等着如今想来竟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想此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踏入府里牵起娘亲的手轻言:“娘亲,等久了吧。” “是祈儿要等。” 闻言,苏子衿脸上笑容逐渐扩大:“还是阿祈待姐姐好。” 苏祈小脸微红的笑了笑,但眼里早已有了困意。 几人往府里走去的时候,沈夕月问起今日之事:“与王爷游湖如何?” “景色不错。” “你啊。”沈夕月见她这样,显然不想说那船上发生的事情。 第51章 摄政王很好 “娘亲,云景湖景色当真不错,您与爹爹若是有空也可一观。”苏子衿声音放柔,带着些小女儿撒娇的意味。 沈夕月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却不打算放过她:“你知道娘亲想说什么?你与那摄政王如何?” 她可是知道赐婚时两人连面都没见到更别提喜欢了,若是以她的意自然希望女儿能够嫁给她喜欢之人。 闻言,苏子衿有一刻没说话。 沈夕月又换了个话题:“那你告诉娘亲,你为何拒了楚世子?” 苏子衿再次陷入沉默。 “你想要在爹娘身边多留些日子我们自然高兴,但娘也希望你能够嫁与你喜欢之人。”沈夕月自然明白她的女儿跟别的千金不一样,她如今是将军,将来还可能上战场。 上了战场生死抛之,她不希望女儿有任何遗憾。 “娘。”苏子衿握着她的手停了下来,眼眶微热,“摄政王……很好。” 她并未说起为何拒了楚君亦,而是说起了今日游湖以及一些趣事。 沈夕月对于她的话略有诧异,但也不怀疑女儿的眼光。 夜深,苏子衿翻来覆去未睡,打更人经过,她清楚已然三更过,却怎么也睡不着。 …… 第二日,她由于昨夜歇得晚,今夜又得上早朝的缘故,脸色并不是很好。 苏木儿在给她更衣时脸上有些担心,“小姐,你这样要不歇着吧?” “不行。”今日是她第一次以将军的身份入朝堂,更是第一个女子,怎能给苏家丢了脸面。 由于要上早朝的缘故,她今日并未晨练。 片刻,换上一身官服的她眉宇间带着一抹英气,倒是不输于任何男子。 就连苏木儿都满是惊叹,“小姐,您真好看。” 苏子衿乐了。 她随着苏韫之到了大殿之外,掩下眼底的复杂,眼角微挑的站在自己该站的地方。 她一到,整个殿内的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打量,唯一的女子,更是武将,有些人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而这几日日未曾缺席的摄政王自然到场。 依旧一袭墨色锦袍,黑眸中平淡却又泛着冷,径直走过所有人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之上,林谢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后。 他的目光抬起落到苏子衿身上,后者正抬眼看他,一时间四目相对,他眼中覆上一层很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很快,皇上带着朱公公随后到,落座龙椅,众臣朝拜:“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苏子衿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入朝堂,而前世的摄政王很少出现,她这会才多看了几眼,对比众臣的样子,显然摄政王的震慑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朱公公站在旁开口道。 苏子衿不动声色的留意着朝堂中的所有人。 朱公公声音一落便有人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是那兵部尚书:“臣前些日途径滨源镇,在那滨源镇以北二十里有一伙盗贼搅得百姓们叫苦不迭,扬言血洗滨源镇,请皇上派人清剿。” 此话一出,苏子衿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对。 第52章 主动请命滨源镇 皇上还未开口北渊尘便出声,“莫不是近来兵部尚且清闲得很,否则绉尚书怎的有空管起这小事?” 此话一出绉尚书脸色便极为难看,兵部自然不会太闲,只是此事他不可能放着不管,因此才趁着今日早朝上奏。 帝都确实风平浪静,百姓安生,但帝都之外的可不见得如此平静。 “摄政王殿下为何这般肯定?” “滨源镇此事自有北郾城管着,何至于提到皇上面前碍眼?” 闻言,绉尚书有些不服:“您刚闭关出来,如何知道此事乃是三个月前便出现,而那北郾城可有理会?” 北渊尘眼底泛着凉意却并未动怒,其他人却看得胆战心惊,为绉尚书捏了把汗。 与此同时,另一人站了出来,“皇上,这北郾城一事确为真事!” 北郾城本就地处较偏,百姓们亦是无可忍才会想着上报皇上,清剿盗贼还他们一片安宁。 只不过总是不了了之,久了便不抱希望。 也就是绉尚书有事经过,才得知此事,靠着他一人之力自然不足以清剿,此次方才趁着早朝上报皇上。 不知为何,苏子衿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皇上听着脑子有些疼,因此事便争了许久,众朝臣原以为今日定会见血,却不见摄政王动手,着实有些意外但也松了口气。 摄政王闭关许久,他们却将畏惧他化作本能。 “皇上。”苏子衿忽然站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她身上,“末将愿前往滨源镇一查究竟。” 她当着众人的面出声,皇上若是同意那便由不得她后悔。 北渊尘眉心微皱着,皇上余光瞄了一眼北渊尘,抬了抬手:“那便辛苦苏将军去一趟了,明日启程。” “末将领命。” 此事苏韫之亦是看在眼中。 经过此事,其他人多是杂事也并未再开口。 而此事有人接自然最好,苏子衿刚封将在众人看来她会请命着实有些意外。 就连苏韫之也是不解,他皱着眉:“子衿,你今日过于胡来。” “爹爹,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既然有蹊跷你还迎上去?”苏韫之面有愠色。 苏子衿叹了口气:“爹爹,此事我心中有数。” 看着她如此,苏韫之心下也软了下来,叹了口气。 苏子衿此次会去有二。 一来便是真的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二来她有心想躲着北渊尘,这阵子不想与他有所接触。 照她看来,若是继续留在帝都中,与北渊尘的偶遇便必不可少,虽然她也不知为何总是那么巧合?且他阴晴不定,若是那日她最快惹恼了,这颗脑袋可未必保得住。 此去滨源镇想必回来不会太快,正好让她冷静冷静,自己自重生回来除了去一趟军中亦是没有出去哪里,正好趁着这会走走。 左右战事都还没那么快发生。 她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 而回了御书房的皇上面上像是刚松了口气,他最是担心朝堂之上发生意见不合。那绉尚书也只敢在朝堂上如此,不知是北渊尘近日来脾气太好的缘故或是什么其他原因? 第53章 我只愿她安好 北渊尘下了早朝沉着张脸回了府里。 “去查查滨源镇以及北郾城一事。”这等小事自然不会落到他这里来,因此此事怎么回事他也并不清楚? 闻言,林谢当即应下,直接下去吩咐人去查。 直到林谢下去,北渊尘一人坐在正厅之上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脑子里想起在大殿之上苏子衿主动去查滨源镇一事,脸色又冷了一分。 对于苏子衿来说,如今对于跟前世对比不上之事她已习以为常。 她定要从源头扼杀这一切。 苏子衿要去滨源镇一事也落入其他几人的耳中,楚君亦紧紧握着手心,脸上有过挣扎,良久他起身往楚蔺的卧房走去。 轻叩两声,得到楚蔺的同意他便推门进去。 “父亲。” “何事?” “孩儿也想去一趟滨源镇。” “为了苏家小姐?”楚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楚君亦闭口不言,他却也猜得到答案,脸色微冷:“不许去。” 楚君亦有些急了:“父亲。” “她都这般与你说开了,何况她如此与那摄政王可是得了皇上赐婚!你即便如此又能做什么?怎的不死心?” “父亲,那娘亲离去多年您为何未曾再娶?” 他愕然:“臭小子,你竟敢拿你娘来比!” 楚君亦抿唇,“父亲,我只愿她安好。”他不会再做纠缠,见得到她便觉得好。 有些事强求不得,他心中却满是苦涩。 闻言,楚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多谢父亲。” 话落便退下,楚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这些年他教出一个翩翩君子却也教出一个痴情儿。 “这不知是对是错。” 楚君亦并不知道父亲所想,得知父亲不再阻他,心中欢喜却在出去时撞上重姝言。 她眼中满是惊喜:“亦哥哥。” 楚君亦敛下眸中神色,脸上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未散去的笑意,看着这张脸重姝言有些痴了,“见过八公主。” “亦哥哥,这里只有我们不必如此多礼。” “谢殿下。” 楚君亦原本想去苏府看看她的身影,却被重姝言拉着去了街上。 重姝言既然遇上了岂有放过他之理,便与他一同逛了街。 楚君亦稍皱了皱眉,但想到自己与她明日都要去那滨源镇,定是能够见到的也不急。 重姝言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眸色黯然,手中拿着梅花簪子问道:“亦哥哥,这个好看吗?” 她低头一看却看中了另一支簪子,不动声色的收回神色,将目光落到重姝言手中的簪子上,“好看,与公主甚是搭配。” 闻言,重姝言脸上扬起笑意,直接买下递给他:“你帮我戴上。” 楚君亦接下簪子给她头上戴上,重姝言看向她的贴身宫女问道:“好看吗?” “好看。” 听言她心情甚好往前面走,并未瞧见楚君亦将另一支簪子也买下。 他将这簪子贴身放好,眼底也浮现许些笑意。 就这么陪着重姝言逛了许久她这才放他回去。 夜深,重姝言坐在铜镜前,对手中的簪子喜爱不已。 第54章 闲来无事扎个心 想到白日里楚君亦难得陪着她逛了好久,脸上笑容便止不住。 他越是如此她却舍不得放手,她看着手中梅花簪低声自语:“既然你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会是我的,逃不了的。”她知道他那颗心还在她身上,但,那又如何? 月色清冷带了些寒意,只听得屋里几声压低的笑声。 翌日。 苏子衿整装待发,苏木儿原也想跟着一同去,被苏子衿拒绝了。 城门口,苏韫之亦在。 “万事小心。” 他看了她一会,嘱咐一声,仅有四个字却包涵许多。 跟着她来到城门口的就只有自家爹爹。 苏子衿展颜一笑:“爹爹,你女儿可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总之万事小心。” “遵命。” “去吧。” 苏子衿骑上马挥了挥手。 她可不是娇弱女子自然不会选择马车,骑马更能够快速抵达。 而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不久之后,一袭青衣的楚君亦也跟着她一同离开那帝都。 楚蔺确实没拦他,那日两人间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滨源镇偏北,苏子衿北上,起码也得三日才能到。 她骑马骑了一路,走的都是官道,远远瞧见一间茶馆,苏子衿眼前一亮。 她直接在茶馆外停下,将马拴好,寻了个位置坐下:“小二,来壶好茶。” “好嘞。” 她算了算路程,左右还需些时间。 …… 苏子衿离开了帝都,楚君亦随后也离开,林谢将这消息告知于北渊尘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主子,楚世子似乎有意跟着苏小姐。” “嗯。” “主子不觉得奇怪?” “为何要觉得奇怪?” 北渊尘抬眼看去,林谢不解:“楚世子好似总跟着苏小姐!” “他跟着不过是想护着她罢了!多一人护着苏子衿岂不更好?” “话是如此,但楚世子与苏小姐此前可是有婚约……” “哦~本王可记得苏子衿直接将其拒了!” “……”主子这扎心就扎心口可真狠,不过倒也是事实,“主子不担心?” “担心什么?”他斜睨着林谢,片刻忽然又开口:“林谢,你跟着本王几年了?” “十年。” 他眼中有些疑惑,北渊尘收回眸中神色:“你最近逾越了。” 听言,林谢低下头,“属下知错。” “嗯,下去吧。”他扬手,在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将他喊住:“准备一下,明日去北郾城,无需告知任何人。” “主子亲自去?” “嗯。” “是!” 话落林谢便直接离开。 主子的决定他只需服从无需多问,这是北渊尘的规矩也是摄政王府的规矩。 他最近确实逾越了,明明记得主子最是讨厌不听话之人。 想着不由得后背尽是冷汗,仿佛在提醒着他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待林谢离开之后,北渊尘将大管家喊来:“明日本王离开一事不许告知任何人,若有人到府中,以本王闭关为由拒了。” “是。” 他扬手示意管家退下。 滨源镇一事,苏子衿能够感觉到异样,他又怎会留意不到? 第55章 一个人一匹马 八公主府邸。 重姝言得知楚君亦在苏子衿离开帝都之后也离开,眸色一沉,手指用力得发白,手中的簪子竟有些弯了。 贴身宫女见此,更是不敢吭声。 重姝言这个八公主在所有人眼里进退有度,大气有礼,生在皇室自然有着本身的气质。但在她身边伺候过的所有人都清楚八公主喜怒无常,惹怒了她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将小八唤来。” “是。” 贴身宫女阿兰退下之后她转身拿起木梳一遍遍梳着发尾,将手中的簪子归到它原本的位置上,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带着笑意,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眸色越来越沉。 “殿下。” 很快,她身后便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她迅速收回眸中如墨般的神色,牵起嘴角,露出一抹如同往常那般的笑容,转过身:“小八。” “殿下找属下可有何事?” “小八,你可是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是。小八的命都是殿下的。”他淡漠的眼神中满是忠诚,单膝跪下,低垂下的眼眸掩去那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既如此,我要你即刻去滨源镇帮我杀一人。”她声音陡然变冷,缓缓开口。 “是。” 见他如此,重姝言脸上才再次扬起轻笑,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小八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重姝言交给他一幅画,“便是这画中之人。” 他收起那张画点了点头,重姝言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只要杀了她你便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 闻言,他眸子似是亮了一下,随后掩下直接离开。 在他走到门口时,重姝言的声音再次落下:“记得小心些。” “是,属下遵命。” 话音一落,他就消失在她眼前。 重姝言久久看着那门口,眸色一点点变冷变深。 月朗星稀,夜晚的风带了点湿意。 苏子衿只在茶馆中歇了脚而后便不停歇的继续往北走。 一个人一匹马倒显得潇洒异常,她前世没有这般经历,此刻想想不由得轻笑一声,闻着这如属于外面广阔天地的空气,她眯起眸子,眼中有几分享受。 如今算是明白了为何辰王总不喜欢待在宫里,待在帝都而喜欢四处游历了,这外面确实好得多。 苏子衿想,若是等没有任何战事,天凤皇朝风平浪静,百姓安好,苏家亦是安好,那么她或许可以跟喜欢之人去看看这片天地。 喜欢之人? 忽然触碰到这个词,她微顿,有一瞬间的怀疑,“有可能吗?” 此前她原以为她喜欢楚君亦,那个自小就在身边的人,直到刀入心口才发觉,他们的缘分早在那一刻就断了。 在酒馆告诉楚君亦的话亦是没有半句假话,她今生确实不喜欢他了,这喜欢她要不起,宁愿放手。 苏子衿微出神,将这个带着不确定性的可能埋入最心底。 跨上马绝尘而去。 如今的她既不想要苏家陷入绝境,亦不想她一心守护的这个国最后覆水难收,所以,她不断催促着自己脚步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56章 北郾城 只是两天两夜,苏子衿便到了北郾城,比想象中的快了一些。 距离滨源镇不远,她停在北郾城外面,抬起头看着那三个字,染着暗红血迹的城墙足以看出也曾抵抗过强敌。 北郾城对于天凤皇朝来说无疑是关键的,易守难攻,若是要踏入天凤皇朝地界,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北郾城进攻,而是选择南边。 但也有人剑走偏路,当初若不是苏韫之的苦守,落败的便是天凤皇朝。 她收回心思牵着马往城内走去。 她不知那伙盗贼为何那么高调的宣扬要血洗滨源镇,但显然目前他们还没动手。 既然到了这里,苏子衿也想着去歇一晚再离开。 为方便行事,苏子衿一身男装,长发高高扎起,发带飘扬,眉宇间带着英气,一时间竟无人认出那是个女子。 桃花眼中满是淡然,自身气质矜贵却又带着独属于练武之人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又极为吸引人。 眼尾上挑,往旁边一看便惹得一众女子脸红。 苏子衿低头看了看,抿唇不觉有些好笑。 她牵着马在这城中最大的客栈中停下,很快就有小二出来接过她手中的马安置,更有另一人笑眯眯的带着她进去。 苏子衿要了一间房之后便在一楼寻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客官还需要什么?” “糖醋排骨,一盘花生米还有……”本想点酒的她顿了顿没点,再说了几样菜就打发走小二。 苏子衿托着下巴往窗外看去。 人们来来往往,到处有着招呼声,路边摆着各种小摊,脸上堆满了笑意甚是热闹。 这北郾城以及附近地界向来都是魏将军守着,这城中百姓安居乐业甚是热闹,怎的到了滨源镇便是盗贼猖狂没有人理会? 她眉心蹙着,眼中透着不解。 当初苏韫之苦守在北郾城便是与这位魏将军魏昭的父亲一起,而后虽说魏家被贬,皇上念及魏昭父亲乃是为护他而死,因而才给了世&袭将军,而魏昭则是选择了世代守在北郾城。 她听过父亲所说,这魏家亦是忠诚,当初虽不知原因,但定不会做出对天凤皇朝不利之事。 那么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客官,菜齐了。” 直到小二的声音落在耳边,苏子衿这才回过神来,她点点头道了声谢便专心吃起饭,心底打定注意晚上去看看。 天很快就黑了,苏子衿从客栈房间中离开,借着夜色,身法诡异的朝着那魏府的方向去。 魏府的守卫比起摄政王府自是比不过,苏子衿极为轻松的进了府内。 府里还亮着灯,她寻着路往里走,不多时就听到几声说话声。 苏子衿蹲在屋顶,仔细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将军近几日不在。” “哦~去了何处?他这可是擅离职守!” 听到这声音,苏子衿手抖了一下,脚一滑险些没控制住翻了下去。 但因没注意发出的声音却也引起了注意。 屋里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苏子衿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暗暗骂了一声:“这活阎王还真是阴魂不散。” 第57章 偷听被逮住 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到北渊尘怎会在这府里,更要命的是还被她碰上了。 她这次夜探再次碰上了他。 当即觉得不妙便想跑,岂料还没跑成就被逮住。 险险躲过致命一击,侧身被拽住的手险些断了,她咬着牙回身一掌打了过去,这才抽身,左手发着抖,一没留神脚滑直接往下跌去。 她忍不住骂了出声:“该死!” 余光看着与地面接触的可能性,下坠的速度太快,她未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此刻只好闭上眼等着挨顿疼。 上了屋顶的北渊尘借着月光看清了偷听的小贼乃是苏子衿之后,满眼的寒意散了些,足尖一点,只一阵风吹过便接住苏子衿落下地。 等了许久也没感觉到疼,反倒是掉入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苏子衿有些错愕,睁开双眼正好与低下头看着她的北渊尘四目相对。 一瞬间苏子衿脑子当机几秒,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谁的怀抱里后立刻推开他,旋身落地与他保持几步远。 怀里一空,北渊尘本是带了些笑意的眸子瞬间被寒意覆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哦~原来这小贼是本王未来王妃!莫不是想本王了不成?” 苏子衿手还疼的发抖,但很快反应过来,嘴角微抽:“多谢王爷相救。” 在旁心惊胆战看着这一切的副将眼皮一跳,心里只觉得不好,却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更是让人插不进去。 如今听北渊尘自己承认的未来王妃让他记起了之前帝都传出的赐婚一事。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苏子衿,勉强露出一抹笑意:“不知右将军到来,不如里面请?” 苏子衿将发着抖的手背到身后,不去理会北渊尘,见他往正厅走去,苏子衿自是跟上。 她今日与北渊尘碰上实属意外,但也有些奇怪,他怎会到这来? 左手钻心的疼,她亦能够面不改色的喝茶。 副将看了看两人,“不知将军深夜到此可有何事?” “我来找魏将军。” “真不巧,将军这几日有事离开。” 苏子衿没有意外的听到了一样的回答,“何时才回?” “兴许还要过几日,将军未曾说过,只说有事需要离开几日。”副将如实开口,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闻言,苏子衿若有所思,“既如此我便告辞。” “苏将军不如就在府里歇着如何?” “不了。”话音一落就直接离开,副将让府中下人将苏子衿送出去。 全程北渊尘没说半句话,两人之间的事情副将自然不敢问。 苏子衿光明正大从魏府出去之后独自往客栈走去,额头冒着冷汗:“下手真狠。” 她的手直到现在还是钻心的疼。 想到明日便要去滨源镇,她没再多想,兴许他只是临时来此处有事。 毕竟她又不能去限制别人的自由。 想着不知不觉也到了客栈中。 上了楼的苏子衿并未看到在那拐角处站着一道身影,眼中满是心疼的看着她疼得连抬起左手的力气都没有。 第58章 劝离 只是一个照面,她就落了下风。 苏子衿回到屋里歇了片刻,手已经好了很多。 她凝着眉,脸色稍白,若刚刚他要的是自己的命那么自己想必也没机会继续坐在这里。 那是她第一次正面感受到北渊尘的强。 良久,苏子衿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去想此事。 一夜各怀心思。 第二日苏子衿早早便起了,点了碗粥,几样小菜,动了动自己的手,嘴角勾起松了口气。 一夜休息下来,再加上她上了点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也得亏得他并没有下手太狠。 而她却不知,北渊尘下手之处向来都是致命处,她也不过以自己的反应能力将那致命之处转移到了手上罢了。 吃完早点,苏子衿牵了马就出了城。 她可没忘她今日要去滨源镇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在她离开之后,北渊尘也跟着离开北郾城。 看着北渊尘这个活阎王彻底离开北郾城,副将这才松了口气。 近距离感受摄政王的死亡气场可不是每个人都撑得住的。 魏昭几日前离开可没告诉他会有这出,以至于看到北渊尘来的时候他可是半点准备都没有。 以往将军离开的时候也都安好,此次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怎么会连苏子衿也都亲自来。 他望着远处叹口气:“望将军平安回来。” 两个时辰之后,苏子衿终于到了这滨源镇外面。 瞧着有些石碑上破裂的三个字,多看了几眼。 苏子衿下了马,牵着马往里走去,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却瞧见一道不想看到的身影,以及跟着身旁的贴身侍卫林谢。 苏子衿:“……” 头也不回的继续往里面走并不理会。 林谢自然看到苏子衿转过头又若无其事转回去的一幕,嘴角直抽,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他神色如常,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他都看到了,北渊尘自然没有例外。 加快脚步的往前,到了她身后这才落下马,“子衿既然也在此,为何不等等本王?” 苏子衿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停下脚步转过头扯了扯嘴角,笑容有几分僵硬,“王爷何需我等?” 北渊尘眼底全是兴味,看着她这副不甘愿却又不得不应付他的样子,心情更好:“既然都是一个目的,一起如何?” 苏子衿正要拒绝,却正巧碰上出去打柴回来的两个汉子。 他瞧了瞧两人,又瞧了瞧前面,热情开口:“三位可是要去镇里?” 苏子衿收了收神色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脸上满是笑容,刚要开口,身侧的另一个男人就摇了摇头,他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苏子衿看得分明,又听他开口:“三位还是不要在这歇脚了,去别处吧,趁着天色未晚。” 苏子衿适时露出一抹诧异:“为何?” “公子不知,近来镇上不太平。”他叹了口气,显然也是颇多无力。 苏子衿掩下眼中了然的神色,摆了摆手:“无事,如今这会再去寻个落脚地也不知要到何时,我们就歇一晚。” 见劝解没用,两人也就不再多说,指着前面:“那里便是了。” “多谢。” 第59章 北公子,您请 北渊尘今日不过一袭墨色长袍,俊脸上带着笑容,乍一看倒是如温和的翩翩公子,也只有苏子衿才知道眼前这人哪是君子,狠起来可是比狼更狠。 她收回眸色不再多看,任由她跟在身边。 不能说跟,毕竟都要去滨源镇,顶多算同行。 林谢尽职尽责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去理会自家主子跟苏子衿之间的诡异气氛。 许是由于近几日被盗贼搅得不安,他们一入镇里,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他们三人身上。 在他们看来,他们镇里进了三个陌生人,好坏未知,不得不多几分警惕。 紧随他们进入镇里的是那两个汉子,他们错身直接回了家。 有些人一同跟着过去,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武,那几人是什么人啊?” “对啊,怎的这时候到这里?莫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一伙的,应该不是吧?那三个公子看起来不像!” “是啊!可……” “婶,他们三人不过是过路歇脚的,无需担心。何况看他们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衣裳便知,定不会与那些盗贼一伙!” 闻言,那几个妇人松了口气:“可他们在这时歇脚,万一……” 汉子也叹了口气:“我与他们说过了,他们执意要进来歇脚,不肯另寻歇脚之处我们也没办法。” 旁边男人点点头。 见此,那妇人叹了口气:“真是作孽。”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惹上那盗贼,此前听说那北郾城便有着将军,想去请将军清剿,岂料出去的人之后便不知所踪。 苏子衿并不知镇中其他人的想法,她扫了一眼,有些与她触到目光的连忙低下头,也有些姑娘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三人身上。 苏子衿为方便依旧作男装打扮,却没有故意伪装,因此北渊尘当时能够认出她并无意外。 这镇中只有一处小小客栈作来往的人歇脚的地方。 苏子衿抬脚就朝着那地方去,忽然想起北渊尘就在自己身旁,抬了一半的脚顿时放下,扬起笑容:“王爷,请。” 北渊尘侧身看了一眼:“这是滨源镇。” “我知道。”苏子衿点头,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却有些犯难,不叫王爷叫什么? 看着她转悠的眸子,北渊尘也不催,就这么等着,眼中笑意加深几分。苏子衿猛然抬头望进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里顿时愣了下,余光瞧见那颗红色小痣,略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北公子,您请。”她感觉到耳朵有些烧。 北渊尘瞧着她红了的耳尖,抬脚离开,林谢能够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苏子衿落后一步跟了上去。 三人一同到了这小小客栈的外面,林谢先一步走了进去:“掌柜,我们要三间上房。” 算盘噼里啪啦的,掌柜头也没抬的忙着:“上房没有,房间倒是剩了三间,若要便将钥匙拿去。” 闻言,苏子衿也不挑,上前笑眯眯的拿了钥匙交了钱。 掌柜的抬起眸子望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唤了一声:“带他们上去房间。” “好嘞。” 苏子衿耳边只听到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十岁少年就跑了过来。 第60章 陷入被动 她略有些诧异,但很好的掩饰下,转头看向北渊尘,眼神明摆着“您请。” 北渊尘目光全程落在苏子衿身上,只在进了客栈那瞬间打量了下,而后就不再理会。 跟着少年去房间的时候,苏子衿随意开口问道:“那可是你的父亲?” “不是。”少年天生笑脸,脸上总有笑容:“那是掌柜的。” “你一直在这里做事?” “有幸得掌柜的收留,我自是留着,若是走了可无处可去。” “这是您的房间。” 话说着,他在一间房间外停了下来,苏子衿点点头:“多谢。” 她进门前看到北渊尘的房间正在她旁边,眉梢微挑,进了屋里关了门。 苏子衿坐了一会,活动活动手腕正拿起桌上的茶盏倒点水就听到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少年的声音:“客官,小的给您端上来些水果。” 苏子衿起身开门,确实看到那少年手上端着水果。 她眼角一弯,“多谢。” “您客气了。” 随着天色黑了,乌云遮了月,看似要下雨。 苏子衿吃过晚饭便回了房间。 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半夜朦朦胧胧间,苏子衿听到嘈杂声兵器相碰的声音以及不时带着哽咽的求饶声,她翻了个身恍然以为是做梦。 猛地坐起才知刚刚听到的便是那巷尾各处传来的,并非做梦。 她心下一跳,快速换好衣裳,到了隔壁敲了两声门没见反应,推门一看,里面早已空无一人,被褥叠好显然没动。 她这才没耽搁直接朝着听到声音的地方跑去。 这客栈中的老板以及那少年也早已不在,她下去时才发觉整个客栈仿若就剩下自己。 她心底有些猜测,越靠近光源处听到的声音就越清楚。 她闪到暗处没惊动那些人,想着不知是走了什么运气,她等的人还没到,这伙盗贼到先到了,以至于她如今陷入了被动。 一个人打一伙盗贼这番送死的事她可是从没想过。 躲到暗处一抬头看到某人也站在这暗处,她愕然的望着他。 后者则是对着她绽开一抹很是亲切的笑容却看得苏子衿寒毛乍起。 “王爷怎会在这?” “来了有一会了。” 正看着戏就看到苏子衿躲的位置和他一起了。 “……”她没再理他,而是看向前面。 那伙盗贼的头似乎就站在跪着的一众百姓面前,她的角度看去,那似乎是个黑衣青年,瞎了一只眼。 苏子衿在心底判断了一下他们此刻所处的局势忽然发觉有一人不见了,她眸子一亮:“林谢呢?” “叫人。” “援军?”在苏子衿眸子越来越亮之下,北渊尘点头。 闻言,她倒是放了一半的心,这才将目光落在前面的方向。 北渊尘隐没在黑暗中看着她的侧脸,两人的距离很近。 苏子衿察觉到一道视线,转过头来与北渊尘视线交错,同时看向那些盗贼,她的脚步微移,往另一边靠了靠。 却被北渊尘抓住手,眉头皱着:“别动,若不想暴露位置?” 这话一落,苏子衿僵着身子并未再动。 第61章 被骗 两人都隐没在黑暗中静看着不远处。 有求饶声也有硬着头皮不吭声之人,但整个镇上的所有人此刻都在其中,包括他们所住客栈的掌柜与少年。 苏子衿之前并未多留意,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掌柜可不是普通人。 思索间,见那黑衣青年转身,生就一张俊脸却瞎了一只眼睛,苏子衿就着月光看过去,他的另一只眼睛泛着点点绿光,脸上冰冷没有半分人情味。 有人受不了这煎熬,忍不住出声:“你到底想做什么?” “几天就来一次,什么也不做,你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好几人的声音混杂其中,那青年看着眼底像是闪过一丝茫然,转瞬又被冷漠替代:“你们把我大哥还来,我便离开不再来。” “你大哥?” “有人告诉我,只有守着这里便能够找到我大哥。” 这下,换做所有人懵圈了。 包括暗处的苏子衿,她下意识朝着北渊尘看去,却只见他露出的半张侧脸,眸光深沉若有所思。 苏子衿这下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听这少年的意思,倒像是有人将他骗来此处。 “你大哥怎么可能在这里?” “那个人告诉我一定在这里!”青年像是有些固执,就这么守着这里,禁锢着所有人让他们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去搬救兵的林谢还未回,青年也没再进一步动手,苏子衿索性往旁边一靠,松了口气,他们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直到天微微亮,乌云散去了点,镇外隐隐约约才传来些声音,苏子衿眸子一亮。 “二当家,有人来了,我们该走了!”青年身边一个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差人去镇门外看一眼,自己则是上前提醒道。 那青年沉默片刻,男人显然有些急了:“我们可以改日再来,总会找到大当家的!” 闻言,那青年扬手,足尖一点,消失在眼前。 其他人见二当家离开了,他们也随之离开。 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而林谢带着救兵晚了一步,他扫了一眼,苏子衿与北渊尘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并不上前。 “主子。” “怎的去了那么久?” 自他们在客栈歇下他便让他去了北郾城魏府带人过来准备包抄,直接清剿了。 “路上遇到拦路的!” 听着他的话,北渊尘信了。 今夜则是副将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过来,他让其他将士去安抚那些百姓,自己则是往北渊尘这边走过来。 “见过王爷,苏将军。”他颇有些不解,显然不清楚此地的事情:“敢问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北渊尘没开口,倒是苏子衿惊讶:“你不知?” “不知。” 见他果真满脸疑惑,苏子衿只好将自己来的目的以及此处所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顺带又问了个问题:“魏将军还未回?” “是,将军还未回来。”他叹了口气。 苏子衿正欲再开口,北渊尘扬手示意他下去,自己揉了揉眉心,眸中阴沉沉,让人不寒而栗。 第62章 设局 苏子衿可没忘自己与他刚刚的一些发现,但她只是看了北渊尘一眼就自顾自的回了客栈的屋里。 盗贼离开了,其他人也就都回去了,而近几日为防盗贼又来,副将带着人则是直接守在这滨源镇中。 一夜没睡,苏子衿回了屋里往榻上一躺,不多时便入了梦。 此刻她隔壁屋里的北渊尘却未睡,手指轻叩桌面,回想起今夜这一切,联系起来像是有人设了一个局,却不是为了他们。 若是没料错,他们便是那个意外,无人料到他们会来。 薄唇微勾,北渊尘倒是起了些看戏的兴趣。 他倒想看看这幕后之人是何意? 兴许是苏子衿的习惯,她并未睡多久,到了辰时双眼便睁开,是之前晨练的时间。 清醒片刻之后,她坐在榻上思索起了昨夜之事。 那被称作二当家的青年说过自己并非要对他们如何?而是有一人告诉他,在这里便能够找到他的大哥,这才导致为什么这伙盗贼三番两次的来到滨源镇。 也许就连那扬言要血洗滨源镇的话也并非他们有意散发。 那么,设了这个一个局引的人是谁呢? 叩叩—— “苏姑娘,主子唤您吃早膳。” “嗯。” 苏子衿收回心思,起身更衣。 片刻之后,一袭白衣的苏子衿便坐在北渊尘面前。 上菜的依旧是那少年,他似乎没有被昨夜吓到的痕迹,一如之前满面笑容。 苏子衿朝着低头忙着算账的掌柜看了几眼。 不知为何,明明这客栈看着并没有那么多人留宿的样子,但他好似总在算账没有闲过? “吃饭。”北渊尘略显冷意的声音落入她耳畔,苏子衿这才匆匆忙的收回神色,将目光在北渊尘身上停留几秒。 饭后苏子衿独自出了客栈。 太阳照样升起,滨源镇里的所有人照旧忙忙碌碌,不同的只是多了一队巡逻队。 路过苏子衿面前时便对着她点点头。 苏子衿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所有人,不时会有些人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并不在意。 客栈之内,林谢疑惑问道:“主子,您不与苏姑娘一道吗?” “为何?” “万一……” “她武功不弱。” 闻言,林谢便闭嘴了。 北渊尘的眸光落到那掌柜身上,他却眼也不抬。 他眯起眼,眼中兴趣更浓了几分。 苏子衿确实径直走到滨源镇出入口,被副将拦了下来:“将军是要去何处?” “怎的连我也要拦着?” “自是不敢。” 她轻笑一声:“我出去一趟,你守好这里便是,但白日他们应是不会来。” 副将点点头,抬了抬手示意放她离开。 苏子衿要去看看那伙盗贼所在之处,若她记得没错,那是在滨源镇的二十里处。 她只身一人离开,直到天黑方才在半山上瞧见所谓的盗贼窝,她远远看到那是个小山寨,寨子外面有人守着巡逻,仅仅只有几个人。 苏子衿桃花眼中泛着一抹沉思,稍稍收了收自己冒出头的冲动,隐去身形悄无声息潜入寨中。 那寨子里的所有人并不知他们的小寨子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63章 潜入寨中 既然是个局,那么她也得掌握些主动性。 两人各自调查,北渊尘应了之前苏子衿的合作,并未干涉她。 在饭后,北渊尘便吩咐林谢去将整个滨源镇查查了解一下,他自己则是在客栈中等着。 两人各自以两个方向去调查。 北渊尘倒是很乐于看看苏子衿所查的结果。 天逐渐黑了下来。 很快,在他刚给自己倒了杯茶,外面敲门声便响起:“主子。” “如何?” “确实有些异常。”林谢将刚刚暗中所查之事一一告知于他,北渊尘脸色转瞬化作冷色。 “继续留意。” “是。” 直到天色晚了,苏子衿也并未回来。 此刻的她悄无声息的潜入寨子里,寻着一点声音逐渐往里走。 随手将一人打晕,扒了衣服换上,将自己伪装起来。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点声音让她不由得靠近了些。 “二当家,急不得,我们寨子好不容易才剩了这么些人,您更是得保重。” “大哥受了伤的!”二当家固执的说道。 那日有人突然闯入寨子的时候他见到了,他身前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衣袍,而后便是不见踪影彻底消失。整个寨子更是损伤严重,他带着人足足找了半个月,连山下也去找了,硬是没找到半点踪迹,直到有个人告诉他,只要他隔几日去滨源镇守着就能够等到他大哥。 闻言,那人似是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却也没再多说。 良久,苏子衿便看到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止不住叹气。 足足半个多月,还未找到大当家,他们早已不抱希望,唯有二当家还日日想着寻人。 想此他看向身旁的人出声交代道:“万万看好二当家。”昨日他可是看出来了,那滨源镇来了兵,若是他们在硬来,指不定连剩下的一半人也留不住。 “是。” 苏子衿在门口低着头站了许久,并未引人注意,只是有几分疑惑。 眸子转悠两圈,上前几步看着那人远去,她这才出声:“这二当家他……” “唉。”她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似乎也烦恼多日:“我们其实都觉得那日有人闯入寨子里的时候,大当家已经……但二当家不信,都找了半个月了,他还是……” 闻言,苏子衿眉头微微一皱,跟着他抬头叹气。 不过由此看来着二当家倒像是重情而不像是轻易杀人之人。 苏子衿在这寨子里留了下来,将整个寨子转悠一圈,没什么收获,反倒越发觉得有种被陷害的感觉。 似乎,这也是个饵。 钓谁呢? 苏子衿不解,对于幕后之人的行为更是不解。 直到被她换下衣服的那个人被发现,整个寨子顿时紧张了起来,瞬间将所有人集中起来,苏子衿也正面看到那位二当家。 岂料只是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他就直接不留半点反应的对她动手,苏子衿下意识还手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让开。 接招的瞬间苏子衿便能够感觉得到这位二当家的武力不弱,她也不甘示弱,招招还了回去。 第64章 打斗,碰上武痴 被称为二当家的男人与她越打脸上越兴奋,出手越快,招招对肉,苏子衿更是没来得及拿到防身的匕首,一时间被激起许些好胜心。 众人看着苏子衿与他们的二当家你来我往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看向在旁边的男人,“这可怎么办?” “等着。” “可,二当家他……” “等着吧。” 他们这里可没人能够插得上两人之间的打斗,只能干看着。 半个小时,苏子衿眉宇间浮现许些恼意,抬脚直接趁着空隙踹了过去。 她没想到师傅称自己痴,今日倒是碰上一个真真正正的武痴。 “不打了!” 看着他又要继续动手,苏子衿直接喝道。 其他人见此,刚要上前却被二当家瞪了一眼,“她没恶意。” “二当家!此人深夜潜入,未必有好意!” “我说了,她没恶意。” 话落,所有人不敢再说话。 二当家来历不明,更是寨子里武功最高之人,当初也只有大当家降得住他,即便是他待他们从没有半点不好,但也不喜说话,他们这些人并不敢在他面前多放肆。 苏子衿眉梢微挑,有些意外他会替自己说话。 既然如此,她也坦白来意,“我今日来此确实有事,但若不是你们所做,我也无意为难。” 站在二当家身旁的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你是官家人?”对于深夜潜入寨子里的人,他只能想到两种人。一便是细作,要对他们寨子不利,二便官家打算将他们清剿除去。 闻言,苏子衿摊手:“是。” 见她坦然再加上只有自己一人,男人稍稍松了口气,看了二当家一眼,见他没吭声便比了个请的手势:“不如进去坐坐如何?” “好啊。” 苏子衿似乎没理会身边那一个个警惕带着杀意的目光,淡然的朝之前他们谈话的正堂走去。 进了正堂坐下,嫌着头上套着的黑布碍事,她便抬手摘去,霎时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转眼却又被她用一根发带扎起。 穿着与寨子里众人无异的黑衣却掩饰不住本身的气场。 男人见到刚刚那一幕,极为惊讶:“你是女子?” “女子或是男子于你们重要?” 她话落,男人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只是不免心头震惊于苏子衿是个女子却能够做到他们许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可以说说你此行为何事?若与我们寨子无害,我们便放你离开。”见二当家默许了,男人就自行代劳开口问。 苏子衿亦是不介意,她打量了一眼:“你们的寨子于此处多久了?” “不知,只知我入这里实属意外。”他话语顿了顿:“会留在这里的人都是过不下去的,因而才会被收留在这里,不曾害过山下任何一个无辜百姓。” “我可是听闻你们扬言血洗滨源镇,这又是怎么回事?” “扬言血洗?我们从未说过。” “单你一人的话如何证明?” “那你的话不过听闻又是如何认定那就是真的?我们有何理由非要血洗滨源镇?” “你们的大当家不是在那滨源镇镇中?” 第65章 染血令牌 闻言,男人倒是先笑了起来:“姑娘。” 他看了看二当家,眼底有些挣扎:“我们此前寨中之人并非只有这些。但早一个半月之前,我们的寨子忽然遭到一波蒙面之人血洗,大当家为了护着寨子,满身伤,更是在此后不知所踪。二当家带着我们寻了半个多月毫无踪迹,我们其实觉得大当家早已回不来了,可二当家不信!直到……”他所说的话苏子衿半真半假听进去了,她尤记得绉尚书的话,若说三个月,那么时间可是对不上。 “直到寨子来了一个戴着面具之人,告诉我们,只要去滨源镇便能够找到大当家,二当家信了,我们连续一个月都去了,但未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却也没找到人。” “未曾害过?那他们怎的会对你们如此恐惧?” 听到这话,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话语中带了几分苦涩:“姑娘,我们可是盗贼,或者说匪,即便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亦是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我们!” 这话苏子衿倒是无话可说。 有些人便是如此,或者说人性便是如此。 苏子衿对他们的话并非全信,几分信几分不信。今夜她并未回客栈,而是在寨子里给她安排的地方歇了下来。 躺在榻上,苏子衿想着几处不对的地方,总觉得还有哪里对不上? 却不由自主的怀疑起了一个月前攻打寨子的那一波蒙面人。 与此同时,在滨源镇客栈中的北渊尘趁着夜色与林谢一同离开房间。 直到他们离开之后,掌柜的才停下手上的算盘往门口看去。 少年走到他身边不解问道:“掌柜的,您看什么?那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他年纪尚小,只知道客人来了招呼好,此刻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茫茫黑夜。 掌柜的摸了摸他的头笑而不语。 林谢带着北渊尘到了一处宅院的外面。 “主子,便是这里。” 他推门进去,往旁边退开几步让北渊尘进门。 他将北渊尘带到正堂,只见正堂中几个人正被五花大绑着,双眸赤红看着两人。 林谢上前将塞在他口中的东西拿下,他便怒骂:“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民宅,快放开我,放开……唔唔唔……” 林谢头疼的又把那止住他嘴的黑布塞了回去,“主子,他想逃,而且,属下在后院发现一个东西。”他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刚刚还怒骂的男人瞬间哑火,脸色煞白。 北渊尘看着手中的令牌,上面的那个魏字沾了血迹,他声音带着寒意:“去查查。” “是。” 林谢离开,北渊尘则是将目光转向面前被绑着动弹不得的几人,眼底的寒意看得男人忍不住往后退,“唔唔唔……你……唔……” “有胆子动手抓人,便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那男人惊恐的看着北渊尘,却又逃脱不了。 不多时就看到林谢快步过来:“主子,有暗室。” 北渊尘起身,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们两眼,便跟在林谢的身后离开。 第66章 救人 在柴房的角落发现一处暗道,一踏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北渊尘皱起眉。 就连林谢的心也有些凉了。 若是魏昭出了事,事情怕是有些难办。 魏昭负责的是北郾城,这时要是出事,怕是棘手。 微弱的烛火照亮,两人一齐往里走,直到听到一丝微弱的喘息声,这才停下脚步,寻着声音而去。 很快,两人就看到了浑身染血的魏昭以及他身旁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男人。 魏昭并未见过摄政王,此刻也只是在昏沉中试图抓住一根稻草:“救……” “主子!” “带出去。”他往外走的时候又道:“通知一下。” “是。” 话落,他眼底略带烦躁的离开这暗道。 空间的窒息感让他有些受不了。 北渊尘到了正堂时便看到被绑着的男人就是爬着也想着离开,北渊尘眉间浮现戾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男人当即一口血喷出,险些晕了过去。 头晕眼花时看着面前如阎罗般的北渊尘本能的感觉到恐惧,一直往后退,他一步步逼近,将堵着他口的黑布扯下,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问道:“谁让你这么做?” “唔唔……唔我,我不知道……” 北渊尘危险的眯起双眸:“不知道?” “那就都是你做的了。”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求您绕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 北渊尘并不想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其他几人,也就是他的夫人以及七岁儿子。 “说,是谁?”他眼中戾气更胜:“若不说,今日你们的命便都留在这。” 男人见此,眼里的恐惧加深,“我我我……我说!”见北渊尘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夫人,他失声道:“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看不到脸,看不到脸……那个人不是我抓的,他只是被关在我们家中……” “主子。” 林谢上前扫了一眼几个人,开口道:“已经将魏将军带到客栈中安置好了,但另外那个人……” “这里交给你了。”北渊尘揉了揉眉心,沉着脸色直接往外走去。 “是。” 林谢看了一眼身后几个人,示意他们将他们一家人带离这里。 北渊尘回到客栈中去看了一眼魏昭,副将正守着,瞧见北渊尘则是立刻起身:“参见王爷。” “如何?” “大夫说伤势严重,失血过多,但好在暂时保住一条命。” 闻言,北渊尘抬了抬手没多说转身便要离开,副将看着他的背影真诚道了一声谢:“多谢王爷。” 而掌柜的见到刚刚那一幕则是半句话没问。 作为一个掌柜的,他只需管着他的小客栈便足够了,其他的东西不容他多管。 有句话叫做,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他不过是个商人。 翌日,苏子衿拐了二当家以及那如同军师一般的男人下了山回到了滨源镇中,一到镇中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一皱直接朝着客栈走去。 快到客栈时就发觉二当家停了下来,白着脸色,手脚微僵的看着前面一处,苏子衿不解跟着看了过去,顿时微微睁大眸子。 第67章 中了圈套 不知何时,副将带来的巡逻队全都集中在客栈之外,而那其中躺着一个浑身染血的人,或者说那是尸体,从二当家两人的反应她已然有些猜测。 她无意间碰到二当家的手,只觉冰凉冰凉,她回身看去,二当家已然大步往前跨,身后的男人连忙跟上去。 苏子衿见此,眸光微闪,亦是跟了上去。 她没去看二当家,而是转向旁边的守着将士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回苏将军,这是昨夜林大人与王爷在魏将军身边所发现。”来人原原本本将昨夜发生一事告知与她。 苏子衿眼皮一跳,这是他发现的? “二、二当家……”男人看到大当家的尸体虽说哀痛,但他担心的却是二当家。 当初他们的话他不信,如今事实摆在面前,若他不受控,那么只怕他们的寨子今日就完了。 苏子衿眸光落到二当家的身上,他只是蹲下来尝试用手指去试试他呼吸,眼神呆滞,面无表情,让苏子衿没来由的想起前世看到苏家覆灭时的自己。 心里微的刺痛一下,她抬手刚要拍拍他的肩,却见青年抬起头望向他:“这是大哥吗?”彻底冰冷的身体,浑身染血却擦不尽,他想,这应该不是他大哥。 苏子衿有些没忍心,叹了口气:“是。” 话落,她看着他有些茫然的脸进了客栈中。 副将正在一楼守着,见她进来,她直接指了指二楼:“王爷和将军在左数第三间。” “多谢。” 苏子衿没多说什么,但从刚刚的只言片语她倒是猜测出了这次幕后之人要钓的鱼是谁了? 隐隐有些猜测还未核实。 不知不觉到了门外,她抬手敲了两下门,直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进。” 苏子衿打开门走了进去,魏将军本和北渊尘说着话,门开的瞬间停了下来。 他见过一次苏韫之,此刻见她几分相似的容颜有所推测,再加上之前副将的话,魏昭脸上扬起笑容,给苍白的病容添了些活气:“苏小将军?” “魏将军。” “真是年少有为。”他上下打量一眼,魏昭不得不感慨,“苏将军虽为女子却不输男子。” “多谢夸奖。”她在旁边坐了下来,“不知将军可否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外面那人是谁?” 因未知情况,他们这才将大当家的尸体放在外面未曾安置。 “说来惭愧,魏某中了招,这才落到如今这地步。” 魏昭将几日前发生的事情说出。 他本是办完事情要回北郾城,岂料无意间听到滨源镇外的盗贼扰民,他便想着先来看看,来了才发现这事情根本不是听到的那样,而是一个针对他设的局,一个不留神,他便踩了圈套,被关了起来。 “若不是王爷,只怕魏某这命便留在此了!” 闻言,苏子衿更是确定心中猜想,但她可没忘了那个茫然的眼神:“魏将军不知那人是谁?” “我见到他时便没了气息。”魏昭摇摇头,他抬头望去:“莫非苏将军认识?” 第68章 动私刑 “我也才知道,那就是传言中放话血洗滨源镇的盗贼大当家。”苏子衿将昨日所听一一道出,“事情便是如此,想来是有人故意。” 魏昭脸色难看了几分,他看向半句话没说的摄政王,意在询问。 苏子衿也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北渊尘低着头,手中把玩着小小茶杯,脸上神情未变,苏子衿却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不好,“真是相当好的局。”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却冷得彻骨,忽然起身:“你好好休息。” “是。” 见他要离开,苏子衿连忙起身:“你要去哪?”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魏昭眼中浮现些惊异,但很快想起之前传到北郾城的赐婚。 副将在一楼守着,很快便看到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下来,没来得及出声两人就离开了客栈。 见此他只好闭上嘴上了楼去。 北渊尘没说话,但脚步放慢了些。苏子衿也注意到了林谢不在他身旁,在出了客栈时她看到二当家依旧蹲在尸体面前。 “你,你没事吧?” 二当家没说话,苏子衿转而看向身后的男人:“凶手我们会找出,若不然你们先将他带回去安置,入土为安?” “一切真相还未得出,本王何时说过能离开?” “这一切不是他们所为你不是也知道?” “在凶手还未找出,任何人都有可能。”北渊尘眸子冰冷,交代了一声:“滨源镇中不得放任何一人离开。” “是。” 北渊尘负手而立看着她缓缓开口:“还不跟上。” 苏子衿一口气堵着,回头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两人没再多说就跟了上去。 这次北渊尘没等她,苏子衿足尖轻点,用上轻功才追上,脸色越来越黑。 她跟着北渊尘到了一处宅院门外,眼底颇有些不解,脸色稍红跟着他踏进去。 两人直接到了后院的一处屋里,里面隐隐传来些声音,苏子衿眉头一皱。 一进门眉头皱得更深,屋里弥漫着血腥味,被绑着的男人伤痕累累,双眼难以聚焦,她眸光一转看到站在一旁的林谢手中拿着染血的鞭子,脸色沉了沉:“你动私刑?” “人可是招了?” “招了。他与那戴着面具之人合作,戴面具之人给钱,他则提供关的地方,以及散播血洗传言,但那戴面具之人如今所在何处他却是不知。” 闻言,北渊尘点点头。 苏子衿脸色难看至极:“你难道不知任何人不得随便动用私刑?” 听着她的话,北渊尘这会才有闲心看向她:“苏将军难道不知那任何人中不包括本王?” 闻言,苏子衿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想到眼前之人乃是那权势滔天,任何人都奈何不得的摄政王,顿时冷笑一声:“是啊,您是摄政王,即便是皇上亦是不会管,是末将多话了。”话落,苏子衿冷着脸离开此处。 林谢将目光落到北渊尘身上,小心翼翼出声:“主子,现在该如何做?” 北渊尘将目光一收,“带人搜寻方圆百里。” “是。” “那此人?” “不必再管了,回头丢给魏昭便是。” “是。” 第69章 惊惧,撤 苏子衿出了宅院,脸色才恢复了些,想到北渊尘那任何人管不得的样子,方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怕他?也明白多少人忌惮…… …… 天色渐晚,太阳西落,明月冒出半个头,柔和的月光洒落。 滨源镇所有人因副将所带来的巡逻队,以及如今二当家也在镇中,他们并未再受到威胁,因此稍稍放下心恢复之前的平静。 但之前对苏子衿三人劝离的汉子看着那不知是什么人的几人,皆是心中惊讶。 只知道他们是官家人,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对他们的恭敬,他们想那官定是很大。 自小到大一直都在小镇中,顶多只是去了北郾城的小老百姓又如何认识得到什么官家人,在他们心中那魏将军便是天大的官了。 因此,在看到他们见到得几人便是官家人,心中亦是有许些复杂以及几分玄幻。 与此同时,距离滨源镇甚远的地方,位处隐秘正传来断断续续的怒骂声。 “怎么会将那人也引过来?” 男人手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怒气,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怎么可能将他引过来?他怎么会来这地方?” “大人,我们也不知,但确实见到了,他如今就在滨源镇中,那魏昭也被救了出去!” 良久,脸上带着一个黑色丑陋面具的男人声音平静了下来:“当真?” “是!”他话语顿了顿:“如今他们已经开始搜寻那附近的所有地方了,我们的人……” 他脸色又往下一沉:“撤!” “撤!可我们好不容易才……” “若真是他来了,不撤很快便能够将我们从根部连串拔出!这个险我不能冒。何况,我们此次来也不过做个试探。”他声音越沉,越想越觉得若是暴露过于危险:“必须撤,通知下去,明日我们便离开。” “是。” 他忍不住看向面前戴面具的男人,心中惊异。 连他也没想到,提到那位,大人居然也会如此惊惧。 但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一夜乱梦。 苏子衿后半夜便醒了过来,心中带着自己的猜测下了楼。 天还是雾蒙蒙的,苏子衿往外面看去竟是瞧见二当家依旧蹲在大当家的尸体前。 那尸体放置不止一天一夜,有些放不住了。 苏子衿看着脸色变了变。 二当家出神时,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望去,看到苏子衿又低下头,“你为什么一直在这?” “看着大哥。” 苏子衿如今对于眼前的二当家,心中对他不由得有些猜想。 “不能带他回去,我带你找地方将他埋了可好?” 二当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许久,这才点点头。 “你名字?” “白柒。” “家人呢?” “他。”白柒指了指大当家。 “当初大当家把二当家捡回来时,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家人是谁?要去哪里?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两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是跟着一同来的男人,也算是那小寨子的军师。 “失去记忆?” “兴许吧。”他叹了口气:“大当家与二当家结拜曾说过一辈子当他大哥,有他在就有家在。” 第70章 幕后之人跑了 “我原本劝过大当家,对于二当家这来历不明之人要小心,大当家不听,他说二当家不过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还要我们多包容。”他摇摇头,对于当初的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当初我确实防着二当家,但二当家孩子心性,甚是听大当家的话,从未伤害过我们,也不曾伤过任何一人,当初山寨被突袭时,若不是二当家出手,只怕我们如今也是一具白骨。” 白柒脸上有几分迷茫,像是孩子迷了路,苏子衿没见过这样的眼神,更没见过这样的人,心下微震。 “那他的眼睛能治?” “大人,我们只是个小小山寨,能不能治我们并不知道,只知道大当家将他救回来时便伤了,伤得很重。” 闻言,苏子衿心下略沉,没再多说,沉默的带着两人去寻了个地方将大当家埋了,立了个无名碑。 苏子衿不解:“为何是无名?” “大当家从未告诉我们名字。” 她沉默片刻,没多问,见白柒停在无名碑前好一会,鞠了一躬便跟着两人离开。 苏子衿带着两人回到客栈外面时,天色已然露了白,北渊尘正冷着脸站在客栈外,苏子衿见到时有些诧异却停住脚步:“末将见过王爷。” 这话一落,身后的男人便是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苏子衿,心中震惊。 她竟是个将军?眼前的男人是个王爷? 女子为将,竟是个女中豪杰! “你去何处?本王说过,谁也不许离开,苏将军这是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末将不敢。”她低垂眼眸:“王爷跟踪了末将?否则如何得知末将是否离开镇中?” “没有。” “末将不过在这镇中寻了处地方让无辜之人入土为安罢了,未曾出过镇外。” 滨源镇本是四处环山,找处地方并不难。 北渊尘蹙着眉,远远见林谢带人走了过来,苏子衿听到脚步声让开了几步。 “如何?” “王爷,方圆百里都找过了,没有任何踪迹。” “跑得倒是快。”北渊尘眼皮微掀,往里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苏子衿,“过来。” “……”苏子衿不甘不愿的朝着他走过去。 北渊尘保持着与她几步远,两人一同去了魏将军房间。 “王爷。” “无需起,歇着吧。” “是。” “幕后之人无需找了,走了。”北渊尘坐下便开口:“若料得不错他们便是冲着北郾城的防守去的。” 听言,魏昭脸色一变:“你是说……” “嗯。” “末将回去便重新检查。” 北渊尘点点头:“他们现在不会暂时动手,但北郾城的重要性想必无需本王再强调。” “是!末将明白。” “你好好休息。”北渊尘起身,却见苏子衿没打算走的样子,北渊尘又坐了下来。 “……”苏子衿看着某人的反复,好不容易等到他要离开了,岂料刚想开口他就又坐了下来,她咬着牙瞪了北渊尘一眼。 魏昭一头雾水的看着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咳咳……” 苏子衿收回神色,心底纠结着怎么开口。 第71章 劳烦王爷出去 “苏将军可是有话说?”魏昭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苏子衿点点头,而后看向北渊尘:“能否劳烦王爷出去?” 魏昭忍不住倒吸口气。 北渊尘死亡凝视:“……” 苏子衿丝毫不惧,在挑战作死极限不断试探,眼神明晃晃摆着“请你出去。” “咳……”魏昭刚想开口就见北渊尘起身离开出了房间。 魏昭满脸问号。 见北渊尘出去了,苏子衿正了正神色:“魏将军,子衿有事与您商量商量。” “苏将军不必如此,有事请说,魏某能帮就帮。”他此刻对苏子衿那是满心敬佩。 能够当面呛摄政王的女子,不愧是皇上赐婚的未来王妃。 苏子衿可不知魏昭心底的想法,她将寨子里的情况说出,而后看着魏昭开口:“我本意希望他们能够参军,不知魏将军可否收留?” 闻言,魏昭脸上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若是他们愿意,魏某能够考虑,但魏某无法给予准确得答案,若是他们能守规矩便好办,若是不行……” “这也只是我的想法,未曾与他们说过。” “若是他们愿意,魏某自然考虑,只是入了军中便得遵守军中的规矩。” “这我自然知道。”她起身:“还是多谢魏将军理解。” “苏将军客气了。” “子衿不打扰了,您休息。” 话落,苏子衿就离开他的房间顺带将门带上,未料一出门就看到北渊尘站在门口,苏子衿愣住几秒:“你怎么在这?” “苏将军不是让本王出来?” “……”苏子衿低垂眼眸:“是末将逾越了。” 北渊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对于此事的不闻不问让他多了几分好奇:“不想知道此事原委?” “此事子衿已然有了猜想。” “哦~”他挑眉,脸上有了些许笑容:“说说?” “王爷既是有了结论又何必听子衿这一时猜想?”话音一落,苏子衿便错过他直接下了楼。 刚刚这话刚巧被林谢听到,他不止一次的瞄向自家主子。 若是以往,有人敢对他如此,只怕尸身已成了白骨。 苏子衿那可是不止活着还会跑会跳。 他很快便收起神色,站到北渊尘面前开口:“主子,我们该回了。” “嗯。” 见他听进去了,林谢便闭嘴站到他身旁。 苏子衿下了楼才知道滨源镇已然容许所有人出入,而白柒两人早已离开,她皱了皱眉,不打招呼就自行往镇外走去。 刚刚既然跟魏昭提了那件事,那么她也该找白柒两人聊聊,是否愿意参军。 同样都是踩在危险边缘讨生活,入了军中怎么说也比当个盗贼强吧?她想着。 苏子衿孤身一人离开滨源镇中,却不知远处有道身影如影随形,冰冷的眼神落到身后,仿若已将她当做死人。 直到她入了寨子里,那道眼神方才消失。 苏子衿找到白柒,与两人说了自己的想法,而后看向他们,等着他们的回答。 男人沉默许久:“多谢苏将军好意,但此事我还需问过寨中兄弟方才能决定。” 第72章 我要跟着你 苏子衿点头表示理解,待他出去之后,她看向白柒:“你呢?” 白柒虽是寨中二当家,但他的选择却无人能够干涉。 白柒眸子转悠着看向苏子衿,“你很强。” “……”苏子衿一时间没跟上他思路,却听他下一句话愣住。 “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跟着我做什么?” “我只跟着比我强的人。” 苏子衿扶额,她现在才真的意识到自己被这个武痴二当家缠上了,“那你之前为何跟着大当家?”他不见得比他强吧? 虽是什么都不记得,但他这武功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达到的。 闻言,白柒歪了歪头:“他救了我,而且,他是大哥。” 苏子衿眼前一黑,正巧男人进来了,听到白柒的话他也愣住。 苏子衿眨了眨眼,看向他:“你们二当家要跟我走,你不拦着吗?” “二当家的选择无关寨中所有人,我没有权利拦着。”他笑了笑,苏子衿沉默一瞬。 白柒的眸光依旧落到她身上,苏子衿正了正神色,决定暂时不理会他,而是看向眼前的男人:“如何?可愿意入军中?” “寨中的所有兄弟还是更愿意待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因此,不打算走了,多谢苏将军好意。”他顿了下,看了一眼白柒又道:“若苏将军今后需要帮忙可差人带着你的信物到寨中,我们定会帮忙。” 闻言,苏子衿也不勉强,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无权去干涉。 “如此,我也该走了。”她起身,白柒也跟着她起身。 苏子衿头疼,再次看向男人:“这可是你们的二当家,当真不拦着?” 白柒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眸中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柔和。 他虽是没了记忆,但待他好坏他却是看得分明。 男人看着白柒,轻声笑了:“我说了,二当家的选择我无权干涉,还望将军多加照顾。” 见此,苏子衿无奈却也点了点头。 男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二当家可得照顾好自己。” 白柒没回头,也没点头,男人却知道他听进去了。 寨中的所有人也看着他们的二当家跟苏子衿一同离开了,有些不舍:“二当家还会回来吗?” 男人道:“也许不会了。” 苏子衿来时孤身一人,离开时身旁多了个青年。 但附在她背后的那道冰冷的眼神却没有随之消失。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道身影看着她身边多了个人皱了皱眉。 不知是不是白柒太敏感,他往后看了好几次,却没见一人。 “怎么了?” 白柒摇了摇头,苏子衿见此扬起笑容:“你既跟着我,那么便得跟着我回帝都。” “嗯。” 看着白柒蒙着的右眼,苏子衿心下想着回了帝都便重新找人帮他看看,试试能不能恢复。 否则年纪轻轻就瞎了一只眼,想来可惜得很。 直到苏子衿入了滨源镇,似有若无跟着她的那道眼神再次消失。 进去前,白柒又往后看了几眼。 他一路上如此反应,难免引得苏子衿起疑,跟着往身后看了几眼,未见奇怪之处也就带着他回了客栈。 第73章 提醒 苏子衿将白柒一起带回客栈找掌柜的要了一间房留下。 魏昭的伤势虽重,但休息两日下地还是可以的,副将寻了一辆马车,连同苏子衿,北渊尘一起回了北郾城。 魏昭将几人安置在府邸中。 魏夫人看到受伤的魏昭着实吓得不轻,再了解过这次乃是摄政王救了夫君之后便吩咐府中下人准备晚膳好好招待他们。 苏子衿与北渊尘被带到不同的院子,因白柒实在不愿自己一人住个地方,苏子衿只好将他安置在隔壁屋里,在进入房间的时候,白柒就自己之前的感觉给她提醒了一句:“有人跟着你,但我看不见。”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点他能够保证。 闻言,苏子衿眸子略抬:“多谢。” 之前在留意到白柒的反应时,她就生疑了,近来总是留意自己身边的人,但却没有得出结论。 而今天白柒再次给了她提醒,这让她更是确定藏在暗处的人,只是她猜不到会是谁? 滨源镇的事情告一段落,苏子衿也该准备回去帝都告知皇上此事原委。 她猜想到了一些内情,却没有多问。 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 晚膳之上,魏夫人吩咐下人给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酒,“夫君伤势还未好全,便由妾身代劳敬两位一杯,多谢王爷,苏将军救了夫君!” 苏子衿见到面前的酒眸子亮了一下,端起酒杯起身:“夫人客气了。”借机过过酒瘾什么的她最开心了。 魏夫人这性子倒是出乎她意料,不似寻常女子那般。 北渊尘亦是喝了面前的那杯酒。 他此次出帝都除了摄政王府中的人并无人知道,林谢早在之前就提醒过他要回去了。 他的眸光落在苏子衿身上,见她眼角泛着红晕,笑盈盈的目光落到那空了的酒杯上,眼底划过一抹很淡的笑意。 晚膳招待过之后便各自回了屋里。 是夜,银白的月光洒下,落在半开的窗户边上,屋里的灯很快便熄了。 …… “殿下。” 夜深人静的宫里,在一处偏殿,秦堇手中拿着一封未署名的信走了过来,“信。” 皇甫千暝披着外袍坐在烛光前,轻轻咳了两声,抬眸望去,湛蓝色的眸子里平淡如水,抬手接过他手中的信拆开。 秦堇站在一旁忍不住出声:“他很久未曾来信了吧?” “嗯。” 皇甫千暝低头看着,甚是认真。 那信上只写了寥寥几句话,却将事情交代个清楚。 他的眸光在最后那句话上顿了下,眸色微动。一直注意着自家殿下的秦堇见此忍不住看了一眼。 那最后一句话看似寻常,却让他心中诧异—— 属下这次还见到一个意外中的人,失踪的七殿下现身了。 皇甫千暝收回眸色,将信折好放在那烛火上点燃,眼见着化作灰烬。 秦堇从他平淡的脸色看不出问题,忍不住出声问道:“殿下,现在要怎么做?” “等着。” 皇甫千暝薄唇轻启,只落下两个字。 秦堇欲言又止却到底闭上嘴不再多问。 殿下说如何那便是如何! 第74章 暗处有人 翌日,苏子衿辰时起,恢复了以往的晨练,借了这魏府的练武场一用。 这一次,与她对战之人不再是府中将士,而是跟着她回来的白柒。 两人各拿了兵器打起来,点到为止。 休息一番打算出来走走的魏昭听到练武场的动静,转而过来便看到两人放开手脚不相上下的对战。 看得他双眼发亮,心中赞叹。 同时他更是注意到了在苏子衿全身心投入其中并未留意到的一道视线,他顺着那道视线看去便瞧见摄政王的目光正放在她身上。 魏昭心中了然。 北渊尘早在苏子衿出现在练武场时他就坐在那了,就那么看了一个时辰。 之前在滨源镇客栈门口北渊尘与白柒见过一面,到他那时低着头并未见到他的脸,倒是记住了那蒙了一只眼睛的黑眼罩。 “他是谁?” “属下听苏小姐唤他白柒。” 闻言,北渊尘点了点头,“过两日便回去。” “是。” “滨源镇一事她若想知道让她自行来找本王。”话落北渊尘便起身离开,临走前将目光落到魏昭身上一瞬:“让魏昭来见本王。” “是。” 林谢看向还未停下的练武场两人,转而朝着魏昭走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脚步声,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去,林谢直接开口:“魏将军,主子让您去找他。” 魏昭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因身体还未好全,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脸色略显苍白。 魏夫人脸上满是担心,看着魏昭离开,她跟了两步也就离开了练武场。 苏子衿虽是投入却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 察觉到所有人离开,苏子衿凝眉沉思,将手中的剑朝着白柒掷了过去,他下意识躲开,长剑稳稳落在他脚下一步之远,“不打了。” 白柒见此也停了下来,眸光错过她看向身后的一处地方,眉头一皱。 苏子衿抬起眸子正瞧着他视线定格在身后,她心底倏地一跳,想起之前他的提醒,转身顺着他的实现看去,却未见任何一人:“你看到什么了?” 白柒摇摇头:“没有人,但刚刚一定有人。” 这会苏子衿明显感觉到暗处有个人盯着的感觉有多么不好,她眉心一冷,眼尾上挑,禁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的脑子里却想不到任何一个符合的人,为此她也只能将心思埋下,多谨慎些。 “走吧。” 白柒点点头,落后一步跟在她身后。 在两人离开之后,暗处缓缓出现一道身影,看着苏子衿的背影,那双冰冷的眸子不禁有几分犹豫。 对于他来说,现在并不是最好得手的时机,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那么敏锐的男人。 有几次若不是他闪的够快,此刻只怕已经被发现了。 但他想到临离开前的那句话“只要杀了她你便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想到这里他眼底又多了几分坚定。 没人发现这里曾出现过一个人,他悄无声息出现又悄无声息消失。 苏子衿带着白柒去用早膳,而魏昭则是去了北渊尘的休息之处。 第75章 刺杀 “王爷。” “魏昭。”北渊尘转过身看去:“本王希望你永远记得,北郾城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是,魏昭知道。” “这次事情你定要谨记。” “是。” “本王过两日便回,此事本王自会告知皇上,你只需守好北郾城。” “是。” 魏昭脸上也满是凝重。 当初父亲临终前对他亦是千交待万交代,让他宁死也得守住北郾城。 想要入天凤皇朝的境地,只要北郾城不破,那么便要多绕一圈,从南入手。 只要不是北郾城被攻破对于他们来说便是优势。 因此,他自己请命魏家世代守着北郾城。 北渊尘抬了抬手示意魏昭退下。 对于北渊尘过两日要回帝都一事苏子衿并不知道。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么接下去她也需回去禀告皇上。 天渐晚,苏子衿独自一人上了城墙。 从高处往下望去,脑子里想起以前爹爹告知自己关于北郾城的事情。 那会父亲也没上几次战场,看着满地将士们的尸体,心中凄凉,他们还在苦苦支撑,只为了守住城。 尤记得爹爹屡次告诫她,他们苏家便是世代守着天凤皇朝,守着天凤皇朝的百姓,对君王的忠诚不容有二。 她望着远处,茫然落不到点,忽然笑了一声。 重来一次,还是守着这个国,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微风拂过,带着些凉意,吹动她披在身后的长发,苏子衿半敛着眸子,忽然浑身寒毛乍起,凭着感觉侧身退了两步。 一支箭擦身而过,几根发丝飘然而落,苏子衿背后满是冷汗。 还未等她松口气,紧接着一支箭随之破空而来,她脸色一冷,脚步轻巧旋身躲开。 目光搜寻四周,但此刻只有她一人,她在明,刺客在暗,难以分心思去找人,脸色越来越冷,覆上一层冰霜。 这几日的古怪皆归结于此刻。 又一支箭朝着她面门射来,苏子衿侧身躲开,凭着空手接箭闭着眼靠着几次的感觉朝着某一处掷去,带了自己的内力。 “你找死吗?” 带着七分寒意的声音落入她耳畔,苏子衿睁眼,一支箭在距离她面门三公分的地方落入北渊尘的手中,抓住箭的掌心被划破,渗出点点血迹。 苏子衿的眸子微睁,冷汗落下,被风一吹竟是有几分凉意。 他冷着脸,如墨染过的的眼眸朝着一个地方看去,像是随手一丢,耳侧却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紧接着她便看到一道狼狈而逃的身影,左肩上穿透而过的正是刚刚北渊尘手中的那支箭。 “林谢。” “是,主子。” 看着林谢追着那道身影而去,苏子衿一时间有些回不神来,眸光随着北渊尘放下的手看去,张了张口:“你的手……” 北渊尘收回目光,那双眸子阴沉沉的带着摄人的寒意:“你刚刚想死?” 苏子衿抿着唇没说话。 她自己清楚,躲在暗中的刺客出其不意,若刚刚再大意一点只怕就不止死一次两次了。 北渊尘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良久,苏子衿深吸口气:“谢谢。” 第76章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苏子衿与北渊尘一同回了魏府,她心下记得刚刚北渊尘的手,起身去找魏夫人拿了点药,回到正厅的时候便看到林谢回来了。 “主子。” “手伸出来。”苏子衿低着头拿着一个帕子过了清水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却不容拒绝,北渊尘听言伸出刚刚伤了的手放到她面前,林谢正想说的话就这么堵住,满眼惊惧的看着两人。 瞧着渗出点点血迹的手,眸子微微睁大:“主子,你受伤了?” 着实不怪他吓到,实在是他自跟着北渊尘起便很少看到他受伤。 “无碍。”他的手被苏子衿按着清洗伤口上药,他只好抬起头望去,示意他继续。 见此,林谢瞄了眼抿着唇线的苏子衿,继而开口:“他跑得太快,属下没追到人!” 闻言,他抬了抬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到林谢退下,整个正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苏子衿沉默着给他上药,北渊尘清清浅浅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眸中藏着几分笑,任由她处理着伤口。 半晌,将他的手包扎好,她这才抬起眸子看过去,“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可有谢礼?” “你想要什么?” “本王还没想好!” 苏子衿:“……” 眼前这人不按套路来的习惯一度让她出乎意料。 “可知那是何人?为何杀你?” 苏子衿摇摇头,眼中有过疑惑,良久笑了一声:“许是我不知何时得罪过的人雇的刺客吧。” 她对自己的性子可是清楚得很,兴许在无意中得罪的人多了,雇几个刺客也属正常。 但也在心底埋下一个疑惑,她来这滨源镇可并非众所周知,此次派出刺客之人这目的可是不好说。 他偏头看向她,动了动手指,收回手放在桌上,继而说道:“莫非苏将军得罪之人还有本王多?” 两人距离很近,他的声音响在耳旁,音节的碰撞有几分惑人心神,让她一时间失神。 直到白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恍然回神,头往后仰了仰,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脸上浮现一层薄薄的红:“子衿得罪之人自然不比王爷,您说笑了。” 她起身道:“既然王爷无大碍,子衿便先回房了。”话落带着白柒离开,脚步有些匆忙。 北渊尘望着她的背影忽然笑出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眼中笑意更胜几分。 对于苏子衿,他果然越看兴趣越浓。 如今倒是难得找到一个如此对他兴趣之人。 苏子衿离开正厅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的速度有些快,也有些乱。 “你遇刺杀了?”白柒跟着她离开,此刻站在他身后不解却又皱着眉问道。 他只记得刚刚听到的话,她受伤了? 白柒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你受伤了?” 苏子衿敛下神色恢复一惯的淡然:“我没事。” 离开北渊尘,她才凝眸思索起刚刚的事:“你的感觉确实很准。” 近几日当真一直都有人跟着她,若不是他之前提醒让她多留意了只怕结果要危险几分。 第77章 美名其曰:上药 由于这次刺杀的缘故,苏子衿与北渊尘在魏府又多逗留了两日。 苏子衿对于摄政王屈尊降贵救了她一事多有心虚,因此这两日不论是魏府中的所有人亦或是林谢总能看到她往北渊尘的屋里跑,美名其曰:上药。 两日恍然而过,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倒是一同走了,此刻站在城门口,魏昭和魏夫人亦是出来送人。 这些日子的调养再加上魏昭本是武将,身子骨不弱,因而此时也只见脸上稍有几分苍白:“王爷,苏将军回程路上务必多加小心。” 苏子衿点点头,眉梢轻佻看向北渊尘,而后自己走到马的旁边,漫不经心轻抚两下,一跃上了马。 北渊尘和林谢亦是上马,眼瞧着三人绝尘而去,魏昭甚是感慨。 “夫君,为何叹气?” “此次见到摄政王殿下当真与传闻不同。”他摇了摇头,目光还定格在远方:“之前只听到传闻,原以为摄政王乃是暴虐无道,是非不分,此次一见倒觉得王爷并非这样的人。” 闻言,魏夫人点点头,她素来甚是护短,对于这次救了自己夫君的两人当然是多加维护。 “这苏小将军也不一般。”魏昭与夫人一同往城里走去,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与夫人一般乃是女中豪杰。” 魏夫人脸上浮现些许红,嗔怪的看了一眼魏昭:“妾身不过是个小小女子,苏将军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哈哈哈……” 对于魏昭来说,一夫一妻是他此生向往,如同自己的父亲母亲一般恩爱,因此她与魏夫人两人之间的感情在这北郾城亦是一段佳话。 守着北郾城久了,很受百姓爱戴。 …… 北渊尘事先交代并非没有道理的,自他离开帝都之后,借口到府里的人可不止一波,却次次都被堵在门口。 大管家根据他临离开前交代的话将所有人堵了回去。 因之前摄政王便时不时闭关,此刻也无人怀疑。 却是有些人松了口气。 摄政王一出朝堂中定是要翻天,若他安安分分待在府里,对于他们来说亦是少了些麻烦。 皇上掌权也有几年了,宗室中虽有人还有些不满,但这天下总归回到重家手中,他们也就憋了几年。 只是这朝堂中可并没有那么平静,众臣并不如表面上的安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悬在半空的明月露了个头,漏了些许月色到窗边,丞相府书房中两个人影晃动,偶尔有几声说话声传出。 “听闻摄政王又闭关了?可是属实?” “今日见李公公去了一趟,府中所回确实是闭关了。” “哦?刚出关就闭关?”丞相眼中有些许疑惑,带了几分不信。 若是以往,摄政王出关必是半年不会闭关,难道出了什么事? 闻言,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兵部侍郎甄礼看着丞相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开口却又闭上嘴。 “还有事?” “那大人,我这……” 他欲言又止,言下之意丞相却是明了,他扬了扬手:“不急,过些日子吧。” 第78章 这是她的国,那是她的家 甄礼虽是不太甘心,但还是恭恭敬敬的退下。 丞相眸光深沉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嗤笑一声。 如今这朝堂之上能够让他忌惮的也不过摄政王北渊尘一人,其他人皆是不足为惧。 但他想起北渊尘素来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怒气就蹭蹭往上涨。 他想,迟早有一日定是他将其踩在脚底让他再也爬不到他头上。 三日时间转眼就过。 苏子衿自从去了滨源镇十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每当夜深,沈夕月总是有几分担心。 “女儿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一点都不担心?” “夫人,子衿日后是需要上战场的,生死抛之,你不也明白,如今若是能够多加历练对她日后亦是有好处。”沈夕月靠在苏韫之怀里沉默。 这一条路是女儿自己选的,即便荆棘满途,她亦是不惧。但她是个母亲,母亲总归是心疼的。 苏家世代为将,苏韫之却对女儿的选择甚是满意,他安抚一声:“你该骄傲才是。” 柔和的月光洒下。 一夜无梦。 翌日,苏子衿便出现在帝都城门口。 北渊尘和林谢两人先一步回了府里。直到路上她才知道,原来摄政王去了北郾城无人知道。 她骑在马上远远看着那高耸的城墙,雄伟屹立,固若金汤。从城垣上的累累伤痕看来,正一如既往守着帝都中百姓们的安乐,映入眼帘的“天凤”两字也在她心底刻下烙印,那是她要守一辈子的国。 苏子衿扬起笑容,轻唤一声“驾”,朝着帝都而去,她可有十多日未见到爹爹娘亲了,甚是想念。 这是她的国,那是她的家,一切都在。 在她骑在马上往苏府的方向奔去时,未曾见到酒楼二楼窗边站着一道身影正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见她平安回来,他心里显然松了口气。 那正是先前回来的楚君亦,早在北郾城见到摄政王时,他就未曾再跟着她,而是选择悄无声息回了帝都。 如今与她有婚约的是摄政王,虽然不知他出现在北郾城所为何事,但他亲眼见到北渊尘与她一同出现,便选择不再跟着。 他想,比起他这个南侯府世子,摄政王更有那个能力去护着她吧? “现在高兴了?”旁边有道声音传来,他收回目光在他面前坐下,面前一身红衣的男人颇有些不懂:“我就不明白了,不就一个女人吗?既然婚约解除了,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楚君亦蹙着眉看向他,却无法跟他解释。 眼前之人乃是丞相府的大公子,素来风流,身边的女人无数。与他自幼&交好,于他来说,他们这种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因此向来不理解他这番痴情样。 见他又是这番模样,面前之人连忙讨好的笑几声:“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他摇头却对自己这个兄弟无可奈何。 见他如此,楚君亦眉心舒展,这才引开话题,不再说此事,但也将这次北郾城见到摄政王一事埋在心底。 第79章 瞒下,疑虑 “夫人,小姐回来了。” 苏木儿脸上满是笑容,小跑着过来告知沈夕月。 闻言,她立刻站了起来,离开院落的时候吩咐一声:“晚膳多做几样小姐爱吃的。” 木儿一声应下便往厨房的方向大跨步走去。 苏子衿下了马,往府里走去,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远远瞧见娘亲走了过来,她眼角弯了弯,眼中盛满笑意:“娘亲。” “你可算回来了,此去十多日可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沈夕月上下打量一番又道:“我的子衿当真不输男子。” 听到娘亲的夸奖,苏子衿眉梢上挑,“那是!”上前几步挽起沈夕月的手,与她说起这一路来少有的趣事,当然免去了之前遇刺的惊险。 与娘亲聊了几句,她回房中更衣后就直接入宫将此次查到之事禀告皇上。 半个时辰之后,她站在御书房外看向李公公,轻着开口:“烦劳李公公禀报一声,子衿求见。” “苏将军稍等!” 苏子衿点头。 李公公站到御书房外轻叩两下门,“皇上,苏右将军求见。” “宣。” 过了片刻,李公公再次出现在苏子衿面前:“苏将军,请。” “多谢李公公。” 话落苏子衿便大步朝着御书房去,直接进了御书房。 “末将参见皇上。” “苏爱卿快请起。”皇上脸上满是笑意,示意朱公公将门关上,“苏将军此去可有什么收获?” 闻言,苏子衿这才将此次她查到的事情一一说出,当然免去摄政王出现一事。 再知道北渊尘并不让人知道他离开帝都之后,苏子衿心中便掂量着是否要将他的事情一并告知皇上。 但仔细思虑之后,她还是暂时瞒下了。 有些事该说便说,而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她便两耳不闻。 “此次末将觉得应是针对魏将军去的。”末了,她又补了一句。 这个局,明眼人一眼便知目的只是魏昭。 听到苏子衿的话,皇上一番思忖,未有多言,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此番辛苦苏将军了,此事朕知道了,想必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是!”苏子衿低垂眼睫,“末将先行退下。” “嗯。” 话音落下苏子衿便离开御书房。 直到出了御书房,苏子衿面上亦是不动声色,走远了之后,她心底浮现出了几分疑虑。 前世的她未曾过多关注,直到今日,她方才发觉,她所护着的君王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 低着头往前走,忽的感觉到面前笼着一团阴影,苏子衿抬了抬眸子,从下往上看去,猛然撞入一双带着凉意的湛蓝眸子,她微愣,往后退了几步,几乎不用想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三皇子。” 拥有这双淡漠的湛蓝眸子她见过的可就那么一个。 皇甫千暝将眸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你怕我?” “嗯?” 苏子衿抬头不解,皇甫千暝示意她此刻两人的距离,那是她刚刚回过神来下意识退后的距离。 苏子衿看了一眼,两人此刻可是距离有一段远。 第80章 送佛送到西,指路指到底 她抿唇微微一笑,“三皇子又走错了?”她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这可是要去后宫的方向。 皇甫千暝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点点头:“阿堇有事出去了。” 苏子衿心中对他的猜想又肯定了几分。 想此,她开口问道:“三皇子要去何处?” “咳咳……御药房。”一袭雪白的长袍更衬得他脸色多了几分苍白。 苏子衿不由得想起关于他之前的传闻,三皇子,病弱美人,常年现身没几次,偏又被送来当质子。自先帝还在世时他便是质子。 她这次倒是意外,进宫才几次还能遇见两次。 “御药房需往那走。”她给他指了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左拐便看得到了。” 皇甫千暝颔首,转身朝着她指的那个方向走去。很快,苏子衿抬起准备回去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她眼见着皇甫千暝满脸淡漠清冷,十足淡定,却将直线硬生生的拐了弯,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她扶额,到底没忍住,快步上前:“三皇子留步。” 她的话语脱口而出,路过的宫女忍不住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皇甫千暝转身更是不解,送佛送到西,指路索性指到底,“这御药房子衿还知道路,不如我带你去如何?” 闻言,皇甫千暝看了看后方点了点头,“多谢。” “三皇子跟着我走便是。” 皇甫千暝点头,一步不差的跟在她身后。 苏子衿往后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这次倒是不至于再走错。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那日他为何走错都能够走到明华殿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苏子衿便将人送到御药房外,一踏进里面尽是各种药香,几名药童正站在一些晒干的药草面前挑挑拣拣。 御药房亦是分了几个院落,各自负责。 蹲在地上的那药童瞧见皇甫千暝显然有些熟稔,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意:“三皇子可是来找陈御医?” 皇甫千暝点点头,那药童放下手上的事情起身:“三皇子请随奴才来,陈御医已经都准备好了。今日怎的不是闵轩哥哥来拿药?” “他有事离开还未回。” 苏子衿见皇甫千暝与眼前的药童相处甚好略有意外,但这熟悉的模样,显然是见怪不怪,想必来了不止一次。 要跟着药童走的时候他忽然停下回头望向她,苏子衿抿着唇轻笑:“子衿有事先行离宫。” 他点点头,苏子衿转身直接离开。 直到看到她出了视线之外,皇甫千暝方才收回眼神,跟着药童的脚步去找陈御医拿药。 药童将他带过去的时候,低着头的陈御医显然也吓了一跳:“三皇子?您怎的亲自来了?” “嗯。” “看您近来脸色恢复了些,切勿不可再着凉。”他起身将准备好的药递给皇甫千暝,多加交代了一句,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陈御医见此连忙示意药童引路,将他带回去。 皇甫千暝没有拒绝,任由他带路。 看着他的身影远远离去,陈御医叹了口气。 第81章 这里是他日后要熟悉的地方 苏子衿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在回苏家前去将白柒一起带了回去。 因之前需要去一趟宫中便将白柒暂时安置下来,这会才将他一起带了回去。 苏木儿忙碌着准备晚膳,苏子衿带着白柒进了苏府,府中下人则是有些好奇,这位古怪的人是谁? “这便是我家,若你愿意,以后便住在这吧。”苏子衿缓缓开口。 白柒打量着整个府邸,整个将军府比起他之前所住的小寨子,显然要大得多,更为华丽,细致大方的布置映入眼帘,各自忙碌的下人偶尔走过,对着苏子衿唤了一声“小姐”。 他心中给自己重复一声:“这里是他日后要熟悉的地方。” “可愿留下?” 苏子衿回头望向他,扬起的笑容落入他眼中,白柒点头:“嗯,愿意。” 闻言,苏子衿展颜一笑,带着他去了偏厅:“木儿。” “小姐。”苏木儿回头一看,眸子一亮:“您可算是回来了。”话音一落,她的眸光被白柒吸引了过去,不由得疑惑问道:“小姐,这位是何人?可是客人?” “你去给他安排个住处,他今后便留在府里了。” “留在府里?”木儿虽是不解,却也没多问的应了下来:“木儿知道了,这就去。” 晚膳上,苏子衿给爹娘解释了一下白柒的来历,由木儿带着他去安排的院落,她打定主意明日带他去帝都里最好的医馆瞧瞧眼睛,若是能治那是最好。 夜深,乌云遮了月,窗外的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摄政王府的书房中亮着灯。 林谢站在北渊尘身旁,大管家正禀报着他离开这段时间府中的情况。 “王爷,您离开之后府中一共来了三波人说找您有事。” 北渊尘眸光落在包扎好的手上,“说说。” “在您离开之后李公公便来过,说是皇上找您有事,而后便是辰王殿下以及左督御史也来过一次。” 辰王会来他并无意外,他只要在帝都,素来也就只有他会时隔几日回来叨扰一次。 不过皇上亲自差人找他倒是让他意外了。 他收回眸光,手指在桌上轻叩着,眉梢轻佻:“左督御史怎会找本王?” 这朝堂中可有大半的人想要他下地府呢。 北渊尘嘴角勾起,抬了抬手:“下去。” “是。” 大管家离开之后,林谢看向北渊尘:“主子,这会不会是试探?” “试探本王是否真的闭关好将整个朝堂翻天不成?”他冷笑两声:“那本王便让他们看看,本王闭关是真是假!” 这么些年来,他们的试探也不是一次两次的。 林谢不再开口。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翌日清晨,苏子衿坐在窗前看着这雨半个时辰也未见停,反而有种越下越大的趋势,她蹙着眉,想着今日还需去摄政王府给他的手上药,这雨却是不停,不由得有几分心烦。 “小姐可要出门?” 苏木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坐了半个时辰,不由得出声问道。 “嗯。” 见她点头,苏木儿转身找了把伞递了过去。 第82章 一直在等苏小姐 林谢看着北渊尘看着外面有一会了,外面的雨一直下不停。 他手中端着的茶水早已凉了。 刚要起身离开,却见管家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王爷,苏小姐到了。” 闻言,北渊尘坐了回去:“带她过来。” “是。” 看到管家离去,林谢这才明白,原来从刚刚到现在主子都是在等苏小姐。 很快,苏子衿便跟在管家身后。 她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款款走来,淡紫色云烟长裙垂至脚踝,桃花眼中清清浅浅几分笑意,那般看去,竟是有几分蛊惑人心。 他站到北渊尘面前收起伞,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林谢抬眼看向管家,两人相视一眼,识趣的退下。 “王爷的伤今日上了药想必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便不再过来了。”苏子衿在他对面坐下,示意他将手伸出,拿起家中带过来的药专心上药。 他的掌心还余下浅浅的一点伤痕,骨节分明的手握起来却是带着点点凉意,如他这个人一般,总是让人不敢靠近。 听到她的话,北渊尘眸光微闪没吭声。 心底却是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忽略了。 “本王府里有壶好酒,可愿试试?” 听到“好酒”两字,苏子衿眼眸亮了几分,随即又归于平静:“子衿过会还有事,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便等下回你无事的时候。” 苏子衿抬起眼望了过去,良久若无其事的收回,“好了,子衿有事先回了。” 话音一落,苏子衿拿起一旁的伞便往门外走去,将那瓶药留在桌上。 北渊尘低垂眼眸,淡淡的眸光落在手上,还有点余温残留,眉梢轻佻将目光落到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的背影上。 苏子衿出了摄政王府,轻呼一口气,而后看向在门口等她的白柒:“走吧,我们去趟医馆。” 白柒跟在她身后一同往西街的方向离开。 直到他们离开了,管家将门关上,身后的林谢这才走了出来,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却是有些诧异,“是他……” 片刻之后,林谢站在北渊尘面前:“王爷,跟在苏子衿身边的是白柒,那二当家。” “哦~”他睁开双眸望去:“去查查。” “是!” 方才还在下的雨已逐渐停了,乌云逐渐散开,天亮了些,路上行人也多了,只是这地还带着雨后的湿气。 苏子衿带着白柒到了这帝都最大的医馆,由于今日下雨的原因,来的人少无需排队。 “请问,聂老医师可在?” 来人抓着药的手停了下来,回头看去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你找聂老?” 苏子衿点头。 “你走吧,聂老早已不问诊。”话落他又继续抓药。 苏子衿并不恼,只是将手中一样东西递了过去,“你将这东西给聂老,他自会见我。” 男人半信半疑,多打量了她几眼没有多说,将东西递给旁边一个少年交代了几句就见他跑着往后院去。 “不知姑娘是何人?” 苏子衿眼中的自信让他起了好奇心。 聂老是这帝都中医术最好,几乎谁也请不来,生平只收了一个小徒弟,任谁不对他恭敬有加。 第83章 聂老,小徒弟是她 “苏子衿。” 苏家? 男人眼中略有惊讶。这帝都可就只有一个苏家,是那出了两位将军的将军府,莫非眼前之人就是那位小将军? “您便是苏小将军?” 苏子衿还未张口,见那少年又跑了出来,双手将信物递还给她:“聂老有请,请您跟我来。” 苏子衿唇畔扬起一抹笑意,回头看过去:“是。” 男人眼里再次浮现惊讶的神色。 在这医馆中,就算他想要见见聂老都不一定见得到,眼前这姑娘还真见得到,那瞬间他眼中浮现些许钦佩。 苏子衿起身示意白柒跟着她一起,两人跟着少年一同往后院走去。 少年好奇的回头看了几眼两人,却又立马低下头只带路。 很快,两人就被带到一个院落当中,苏子衿看着那花白头发的老者弯着腰拿着小锄头给面前一株含&苞未放的花儿松土,她眼底笑意更胜,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那少年见此直接退下。 老者皱着眉,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的齐整一丝不苟,精神甚好,只是皱着眉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正想开口却听到身后屋里传来说话声:“师傅,那可是我之前才带回来可入药的花儿,你别又给养死了。”紧接着一道清瘦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盆盛开的木槿花。 苏子衿见到她有瞬间的怔愣,她看到苏子衿显然也是诧异的。 聂老听到小徒儿嘀嘀咕咕的正不满的要开口,一抬头就见到苏子衿,顿时眉眼间染上笑意:“这不是苏丫头吗?今日有空来看小老头了?” 听到声音,苏子衿回过神来展颜一笑:“聂老。” “哟,你这模样真是少见,说吧,何事想求我?”话音落下,他想起自己徒弟还在身后,抬手招呼:“小初儿,来来来。” 黎初收回眼中神色,恢复如初,抬脚走了过来,将手中那盆已开的木槿放到大理石桌上,而后站在聂老身旁看向苏子衿。 两人都没说话,聂老见两人都在笑容更深:“苏丫头,你不是总说想见见我这小徒弟吗?以往总是没碰上,今日可算见到了。” 闻言,黎初伸手,悬在她面前,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苏将军,如今可愿意与我交个朋友?” 苏子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苏子衿,很愿意与王妃成为朋友。” 见她手还未收回,苏子衿尝试的伸手握了握,她眼中笑意更深了:“黎初。” 她对于自己的第六感向来很相信,对于苏子衿这般人,她更愿意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何况她说不定与自己一样也是个穿越而来的人。 今日这个机会来得可真是合适。 苏子衿看着她,聂老小徒弟这层身份给她多了些保证。 聂老看看两人略有疑惑:“莫非你们两人已经见过了?” “中秋盛宴上见过一面。” 两人异口同声。 聂老见两人很是合得来的样子,也没再多想,没理会自顾自拿了花儿忙去的黎初,而是看向苏子衿:“丫头,今日有何事求我?” 第84章 有事相求 苏子衿让出身后的白柒,笑意盈盈:“聂老料事如神,我想请您看看他的眼睛可还有治愈的机会。”她顿了顿,想起之前了解的,他什么都记不得,便又补了一句:“看看他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势,尤其是这里。”她指了指脑袋。 她之前便怀疑他伤到了脑子。 话落便将他按坐在聂老对面:“麻烦您了。” 白柒不太适应的想要站起来,被苏子衿瞪了一眼就老实了。 聂老见她如此上心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可是心上人?” “聂老!您想什么呢?” 苏子衿气急,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却与她师傅一般为老不尊的老头有些无奈。 聂老大笑两声,就收回心思。 示意他将眼罩摘下,白柒犹豫一下还是依言照做。 苏子衿也看了过过去,他眼睛上有一道伤,伤得极为严重显然很久了,小山寨的药物根本无用。 医者父母心,就连聂老见了也有些不忍,示意他将手伸出,他给他把脉,忍不住嘀咕两句:“谁如此狠,伤成这般也不好好治,这眼睛若是毁了,可有得后悔的。” 苏子衿知道他的一些情况没有多说。 往旁边走两步将目光投向黎初。 聂老与她师傅乃是好友,因此她与聂老很早便认识。尤记得两年前见过一次聂老,他说收了个小徒弟,天赋甚好,只是时常到处跑,因此她并未见过,竟是没想到这小徒弟原来就是辰王妃,如今想来她确实常年不在帝都。 “缘吗?”她低喃一声。 约半柱香,聂老的望闻问切方才结束,白柒重新戴上眼罩,起身站在苏子衿身后,“如何?” “这眼睛倒也并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苏子衿眸子亮了一下,聂老却叹了口气:“只是他这记忆我帮不上忙!” 闻言,苏子衿睁大眼睛看着聂老:“还有您治不了的?” “老夫虽研究半辈子医术,却也不是任何疑难杂症都治得了的。倒是我这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他眼睛一瞪,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胡子:“诊断不出原因,老夫无法对症下药!” 在一旁的黎初听到两人的话语,心神一动走了过来:“让我试试如何?” “我想先将他眼睛治好吧,其他不急。” 黎初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若是有需要可以找我。” “多谢。” 聂老点点头,起身去了屋里,片刻之后拿着一张药方出来递给黎初:“小初儿,你带着苏丫头去拿药,一副外敷一副内服。” “是,师傅。” “麻烦了。”苏子衿领着白柒跟在黎初身后,“子衿下次再来看聂老。” 聂老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趁着徒弟出去,他起身又向那两盆花伸出魔爪。 黎初余光见到只是轻笑一声。 聂老在她面前不似外面所有人以为的那样高冷,而是爱玩。平生最爱医术,收她当了徒弟一来便是看中她的天赋爱才,二来便是收个徒弟传衣钵,于她而言,却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温暖。 第85章 有刺客 黎初将苏子衿送离医馆,自己去告诉聂老一声也回了辰王府。 今日重钰辰不在,她恰好在帝都便过来医馆看看。 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苏子衿,对于她的性子自己倒是很喜欢,想着不由得低喃一声:“是缘分吧?”拒也拒绝不掉的那种。 黎初起初也没想到,当初去学医没学成的自己倒是到了这个世界学了医。 天色暗了下来,一道身影在巡逻队眼前晃过,皇宫里顿时乱了。 “刺客,有刺客!” “快,往那个方向去了!” “追!” 那道身影不过眼前一晃随之不见,许是幻觉。 但这是皇宫,容不得他们马虎。若是皇上出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宫中到处搜寻着刺客。 重姝言刚回到自己的寝殿,一推门进去耳边就传来一道倒地的闷响,她惊了一下看了过去,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八!”她快步走了过去,眼里浮现许些担心。 躺在地上一身黑衣的少年微微睁开眼:“殿下……”而后闭上眼不省人事,刺鼻的血腥味飘散,重姝言皱眉,朝着外面唤了一声:“阿兰!” “公主殿下!” “帮我。” “是!” 重姝言与阿兰两人将小八搬上屏风后的长榻上,她吩咐阿兰去拿些香味浓的花将这淡淡飘散的血腥味遮过去。 她示意阿兰守在门外,自己看着苍白的小八拧着眉,黑衣染了血不细看并看不出来,只是颜色深了些。她略有犹豫,正要动手帮他看看伤口就听到外面传来阿兰的声音,她的手顿时悬着,眸色略沉从屏风内走了出去。 “公主殿下在歇息,你们不能进去!” “宫里进了刺客,我们只是担心八公主安危!” “殿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 阿兰倔强的挡在门口,脸上带有急色,频频往后看。 “何事如此吵?” 重姝言皱着眉出了殿内,看向眼前的殿前侍卫脸色不大好看:“本公主的寝殿你们也敢进去搜不成?谁给你们的胆子?” “参见公主殿下!” “出去!” “殿下,我们只是奉命前来抓刺客……” “哦?奉谁的命?莫非怀疑本公主藏了刺客不成?这我倒是要与皇兄讨教讨教,何时本公主的寝殿容外人进出了?” “公主殿下,我们只是想搜寻一下您殿内,若是……”那领头的侍卫长脸色有些难看,进退不得。 重姝言脸色冷了下来:“出去!若不然本公主现在便去找皇兄!” 其他人不敢吭声,侍卫长见此,只往后看了一眼,想着刺客应该不会来此,只好带着人离开:“我们这就离开!” 见他们离开,阿兰送了口气。 重姝言沉着眸子望着他们离开,转身看向阿兰开口道:“你去御药房拿些治外伤的药。” “是。” 话落重姝言便往殿内走去。 走到长榻前见到小八已然醒了过去,半坐着正要起身:“多谢殿下。” “坐着吧。” 小八略有些不自在,她眸光落在他肩膀上,拔出箭却留下止不住血的伤口。 第86章 把柄 “你太莽撞了!”良久,重姝言收回目光,坐在一旁软榻上,沉着脸开口:“谁将你伤成这样?” “咳咳……摄政王!” “你怎会跟他碰上?”听他所言,重姝言猛地抬起头:“怎么可能?” “动手时他忽然出现,属下躲不过!对不起,属下任务失败!” 他现在还记得那一箭看似随意却带着杀意,根本躲不过去,在那关键时刻他也不过避开了致命处,却被一箭穿透肩膀,而后更是为了躲开林谢,伤上加伤,险些回不来。 如今他心底面对那个人还有些惧意。 重姝言明明记得皇兄之前让李公公去请的时候,摄政王府中之人回的是他闭关了,当时她就在御书房,将这回话听得明明白白。 如今看来,他哪是在闭关,分明不在帝都。 她嘴角勾起,带着一抹冷笑,自以为是的抓住他的把柄。 很快阿兰就拿了药回来,重姝言让她将花拿出去,自己则是将治外伤的药递给他,“无事,你好好养伤。” “谢殿下。” 这是她的寝殿,他不可能留在此,握紧手中的药踉踉跄跄便往外离开。 重姝言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闪没说话。 殿内飘散的血腥味很淡,她起身将窗户都打开。 宫中入了刺客一事闹了半夜,搜寻不到刺客这才作罢,但巡逻却更严。 一夜无梦,天悄然亮了。 沈夕月一早就离开了,苏木儿告诉她去了南岩山寺院求个平安符。 苏韫之早朝回来之后便将苏子衿叫过去书房。 她站在门外轻敲两下门就推门进去:“爹爹,可有何事?” “你此次带回来的人打算如何安置?可是只打算安置在府里?亦是让他做你的贴身护卫?”苏韫之站在书桌前,抬眼看去。 苏子衿蹙着眉:“我不需要贴身侍卫。” 她顿了顿:“他伤还未好,暂时便留在府里吧。” “当真能信?” “嗯。不过,若是留在我身边,女儿觉得有些屈才了。”他的真实身份自己并不知,但从他若有似无的气质来看,可不是普通人:“若他日后愿意,女儿不会强留。” 良久,苏韫之到底是叹口气:“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爹也就不干涉你,只是你须得做好安排。” “是,女儿知道。” 正事说完,苏韫之脸上扬起笑容,“听木儿说你昨日去了摄政王府?” 苏子衿不解得点头,苏韫之又问:“与王爷如何?这赐婚你若实在不愿,爹爹便想办法劝皇上解了?” 苏子衿心头一跳,虽不知皇上的想法,若是爹爹真去了,她不敢想会不会惹恼皇上? 想此苏子衿摇了摇头:“爹爹无需操心,女儿自有分寸。” “嗯。” “若没事女儿先下去了?” “嗯。” 苏子衿出了书房就直接往白柒所在的院落去。 此前她吩咐苏木儿去将带回来的药熬了,外敷则是让他自己来。 她坐在他对面,“今日感觉如何?” 白柒摇摇头:“有些痛!药很苦。” 苏子衿瞧着他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怕吃药,哭笑不得:“良药苦口!想要你的伤好得快就得喝。” 第87章 疑心 白柒抿着唇点点头。 苏子衿只在院落待了片刻便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 由于昨晚刺客一事,重钰辰与黎初今早就入了宫。 此刻正在轩辕殿偏殿等着皇上过来。 “宫里近来可是风平浪静,怎会进了刺客?” 重钰辰喝了口茶摇摇头:“刺客?不是说只见到个影子?” “许是幻觉?” “不可能。”他可不信什么幻觉,除非…… 他话音刚落皇上便到了,重钰辰顿时收起心思站了起来:“臣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皇兄无需多礼。” 皇上在主位上坐下,重钰辰坐下便直入主题:“臣听闻昨夜宫里进了刺客?” “是进了刺客,只是并未搜到,还险些惹得小姝跟朕生气了。” “为何?莫不是那刺客是皇妹藏着?”他笑眯眯却带着几分质疑。 刺客既然搜寻不到,若是真的定是有人瞒着。 闻言,皇上摇了摇头:“姝儿向来如此,是朕太由着她了。” 听着他的话,重钰辰不动声色的敛下眸中神色:“既然皇上龙体无恙便好,臣先行退下了。” “好。” 重钰辰离开之后,皇上久久望着门外不语。 若是以往,这宫里出现刺客第一个怀疑的一定是那位三皇子,他所在的歇息之处一定是第一个搜寻的,昨日亦不例外,只是向来什么都没搜到。 倒是昨夜重姝言有些反常,但他听闻她昨日去南候府找楚君亦被拒在门外,心情不好尚可理解。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黎初看向重钰辰问道:“你怀疑藏了刺客的是八公主?” 重钰辰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只是听闻她昨夜与侍卫长发了脾气,因此觉得有些奇怪。” “啧。”黎初掀开竹帘看向街上:“分明就是怀疑了,与我还说得这么委婉作甚?” 重钰辰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抬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是不是她藏着与我倒也没什么关系,既然从一开始父皇母妃便不想我掺和这宫中之事,我也便不管,自在些。不过毕竟是皇上,我们如今还在帝都,若不是关心关心说不过去。” 他自小封王,与那皇位绝缘,母妃还在时曾要他做自己远离皇宫,他也随心,素来不管宫里明争暗斗,也因如此,他这条命安然无恙到现在。 黎初躺在他怀里,良久道了一声:“我知道。” 皇室薄情,能够养出他这么一个闲散王爷也是个例外。 周霂驾着马车,并不理会马车之内两位主子的恩爱。 重钰辰没问黎初这次为何在帝都待这么久,向来都纵着她,由着她。 黎初想,她当初定是被她这样骗到手的。 想此不由得轻笑,重钰辰抱着这怀中的的人儿,不由得庆幸当初听了母妃的话,装傻至今。 朝堂太杂,他还是喜欢纵情与那江湖中。 不过,近来朝中的众臣可是越来越不安分了,莫不是听闻他又闭关的原因? 重钰辰一直都知道这不安分都是北渊尘压着,若他不管,那么以皇上一人怕是压制不住? 第88章 丞相的恨铁不成钢 “去哪了?” 趁夜深,陆灏迈着醉醺醺的脚步往府里走,眼睛四处看着,生怕被发现。 府里管事的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见到自家公子这会回来。 本以为躲过去了,岂料自己父亲正站在门口背着手等着他。 听到声音,陆灏敛下眼中的飘忽,扭头笑看着自己的父亲,强迫自己站直身子,在别人看来却是斜的。 管事默默转过头不忍直视。 他弱弱的唤了一声:“父亲,您在啊。” 陆丞相看他这不着调的样子,额头青筋直跳,抬起手眼见着就要一巴掌落下。 陆灏下意识闭上眼,等了良久未见疼,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去,见陆丞相一甩袖子气得直接离开。 他顿时松了口气,摸了摸小心脏,为自己这张脸免了一劫感到欣慰。 “公子,大人已经在这等了好一会了,您……” 陆灏摆了摆手,脚步飘忽的往府里走去,直线走成一条斜线。 管事摇了摇头。 陆灏,丞相之子,素来风流成性,不学无术,整日流连西街巷尾的青坊,身边姑娘换过一个又一个,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只是这张脸甚是招姑娘喜欢。 世人皆知陆灏风流却不知丞相对其恨铁不成钢。 夜夜见他醉酒回来,再见那南候府世子同样为百姓传闻,却是与他天差地别,他更是气血升高! 陆灏晃回卧房外,被凉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一直候在院外的小厮瞧着他一惊,再一闻他身上满是酒味,忍不住嘟嚷一句:“公子,您今日又去喝酒了?您也不将阿棱带着!” “是是是,这不是常事吗?倒杯水过来。” “是。” 小厮扶着他坐了下来,转身便去倒了杯温水,陆灏开口问道:“父亲今日怎的有空专门逮我?”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略有疑惑。 他可是记得父亲这朝堂之事缠身,怎会有空专门守在门口? 闻言,那唤作阿棱的小厮惊呼,“大人刚刚在府门口?” “可不是,被父亲逮了个正着。”陆灏叹了口气。 以往夜深都是悄无声息的回来,父亲忙着朝堂之事不管他,也就瞒过去了,今夜不知走了什么运气? 阿棱将手中温水递给他,随后说起白日之事:“阿棱去厨房时只瞧见正厅中来了人,不止一个,与大人似是商量着什么?” 陆灏喝了口水,听到他的话眸光微暗,抬了抬手:“行了,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累了!” “是。” 眼见着阿棱出去还将门带上,陆灏靠在桌上揉着眉心,闭着眼,想着刚刚他所说的话。 白日里府里来了人,那么父亲想做什么? 他能够肯定今日来的人定是朝堂中的人。 陆灏轻呼一口气,晃晃悠悠灭了灯,往床榻上一躺,望向窗外,月光洒落窗前,映在他眼中倒是有些恍惚。 想起几日前与楚君亦喝酒时所见,抿着唇闭上眼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有时他觉得装傻也挺好的,风流有什么不好的?那么多漂亮的女子都愿意待在他身边多好?可他为何总是不满足呢? 第89章 不是说摄政王闭关了吗 近几日苏子衿与白柒走得很近,早上晨练,白日里因他的眼睛亦是多关心几分,而平日里她需要出去一趟白柒亦是跟在身边不离作保护状。 在她看起来没什么,在外人看起来他们日日同进同出,实在很是不同。 就连苏木儿都觉得这样不太妥,何况苏子衿并没有把白柒当做自己的贴身护卫。 北渊尘因有些人的蠢蠢欲动有心去趟早朝时经过御花园听到一些宫婢在小声说起那日撞见的事情,听到“苏将军”三个字停下了脚步。 “真的?真的见到三皇子和苏将军了?” “不是那个苏将军,苏右将军。” “是啊是啊,好像好听到苏将军要给三皇子带路呢。” “真的?可三皇子不是寻常都见不到人吗?” “是啊,也许是巧合!但看着苏将军与三皇子之间的相处似是很好呢。” “三皇子那张脸可真是俊美……” “只可惜听说他常年生病,唉,好可怜……” 有些小宫婢悄悄凑到一起小声讨论着宫中的一些事情。 又怎会察觉到摄政王此刻就在她们身后。 林谢瞄了一眼自家主子,暗暗祈祷几人赶紧停下嘴。 北渊尘站在身后将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脸色沉了下来,狭长的眼尾上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染了墨的眸子里凝了冰。 不由得想起那日游湖时自己问她为何在皇甫千暝面前停下脚,尤记得她的回话夸了他好看! 北渊尘脸色越发沉了一分。 林谢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主子脸上虽是没有任何起伏,但不悦过于明显,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几个小宫婢还未感觉到自己已经一脚在生死门前跨了一圈,直到瞧见北渊尘衣袍飘过眼前,她们恍然回神抬头望去,见到那背影险些晕死。 “刚刚那是是是……摄政王殿下?” 旁边拿着水壶的宫婢目光呆滞的点点头。 “真是摄政王殿下!”她脸色惨白,仔细想想刚刚自己说的话有没有一句是关于摄政王的坏话? 回想一番似是没有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其他几人亦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可是摄政王,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摄政王! 由于经过这么一出,本得知摄政王再次闭关,安然来上早朝的众臣瞧见摄政王出现的身影时,眼睛险些掉下眼眶,整个大殿之内气氛凝结至冰点。 众臣看向彼此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不是说摄政王闭关了?” 哪个龟孙子说的闭关? 何况今日摄政王那若隐若现的煞气,看着就不好惹。 就连龙椅上的皇上见到北渊尘亦是没想到,有一瞬间的怔愣。 原本打好腹稿,打算趁机上奏弹劾一下摄政王的几人默默的闭上嘴,整个早朝半句话都没敢说。 众人心惊胆战的在这难捱的早朝中渡了过去。 直到皇上说了“无事退朝”,这四个字,所有人方才松了口气。 陆丞相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看着上首的摄政王冷着脸色。 摄政王一来,他就弱了一头,与其不合早已众所周知。 当初在他摄政期间,因他是丞相的原因,北渊尘并未动他,他更是不满于现状。 第90章 见义勇为都没处使 下了早朝之后,北渊尘回了摄政王府。 几日前叮嘱管家留意苏子衿的消息,待他刚一回来管家便上前禀报,“王爷,苏小姐近来与一男子同进同出,听闻那男子是她几日前带回来的!” 林谢没来得及阻止。 只听耳侧传来一声碎裂的声音,他僵硬的扭头看过去,忍不住扶额。 北渊尘刚坐下来手中端的茶杯在他轻轻一用力之下,应声而碎。 管家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不敢抬头。 他可不敢问自家王爷此刻怎么了? “她莫不是不知,皇上已将她赐婚于本王?”他眉间折痕更胜,“如此与男子同进同出,将本王置于何地?” 林谢心下微叹,主子对苏姑娘果真与众不同,如今更是连她与其他男子一同走都见不得。 “主子!” 林谢生硬的将话题转移,好让管家退下,“您闭关的消息他们似是信了。”今日看到众臣见了鬼的神情便知结果。 闻言,北渊尘眸色沉了沉,“呵——” 怎么会不信?看那趋势,那可是趁此机会准备了万字的弹劾奏折准备用在他身上。 多年来如此做的可不少,却无一人成功。 任谁也知皇上对摄政王极为听从,况且当初他摄政区间,死在他手中的大臣也不止一个两个。 “有些人怕是等不及想要扳倒本王了。”北渊尘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泛着凉让人不敢直视。 近来在府中在沈夕月的逼迫下,屡次对面前的刺绣屈服的苏将军可不知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看着眼前没有半点进度的刺绣,苏子衿抿着唇苦着脸:“木儿,近来真的没有事情吗?”她想找点事做! 整日整日对着这东西,她觉得她看着都手疼。 只是近来连这帝都治安都甚是严,连小偷小摸都没出现,见义勇为都没处使!不知是不是因皇上寿辰快到的缘故? “小姐,夫人说您若是不想学,可以不学。”木儿话音一落,苏子衿眸子一亮,“但她让您宠幸宠幸那放置许久的古琴。” “……”苏子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苏木儿偷笑,总是看着小姐对着那些兵器眼睛发亮,对着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她却小脸发苦。 正考虑宠幸古琴还是继续这刺绣便听到脚步声,心底想着来个救星的她连忙抬头望去。 “小姐,将军唤您去书房,说是有事相商。” 听到她的话,苏子衿眸子一亮,立刻起身跟着府中婢女往书房的方向离去,脱离苦海的她脚步尤为轻松。 木儿见此只好替她将东西收起。 叩叩—— 苏子衿敛了眸色站在书房外敲了两声门,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她便推门进去。 一眼瞧见书房里不止苏韫之一人,她正了正神色:“见过爹爹,见过左督御史大人。” 刚刚为了跑,并未细想,这会看到左督御史她不由得有些奇怪。 心下起疑,如今对于与苏家往来的每个人都多加留心。 “不知爹爹找子衿有何事?” “坐。”他看向左督御史,“这便是小女苏子衿。” “小将军可是不记得我?” 第91章 许是犯病抽风了 苏子衿脑门上打了一个问号。 眼前之人除了左督御史还是谁? 忽然间一头雾水。 她的反应惹得眼前这位左督御史满脸的尴尬,看了看苏韫之正打算解释,苏韫之便开口,不咸不淡:“她素来专心在练武以及研究战事上,对于其他事情尚且不太关心。” 苏韫之给了左督御史一个台阶下,他脸色缓了缓,“倒也是,也有几年了,不记得也属正常。” 苏子衿眸子转悠着,看看自家爹爹又看了看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并且努力攀着关系的左督御史,她识趣的选择不说话。 “如今小将军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呐。”他打量着苏子衿,眼底盛满笑意:“皇上更是更是赐了婚,想必定是很得摄政王殿下赏识吧?” 闻言,苏韫之只几句敷衍了过去。 苏家是为了守着这江山的,从未有皇上面前的红人一说。 苏子衿听了几句倒是听明白了,敢情这左督御史今日上门为的就是套消息的。 左督御史在书房坐了半个时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被苏韫之带着不止一次了偏离话题。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苏将军了。” 苏韫之点点头,唤了一声,候在门口的管家将其送离。 苏子衿坐姿松了松,刚要抬脚,苏韫之瞥了一眼,她便端正坐着:“爹爹,刚刚他所说的是何意思?我们苏家与左督御史不是向来没什么往来?” “没什么,只是当初我从战场刚回来那会,你还小,他来过几次。”其余的话苏韫之便不多说,但看着他沉了的脸色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爹爹唤我过来便是因为这个?” “不是。” “那是何事?” “皇上寿辰将到,这帝都兴许会有些人混进来,你需多些留意。” 往年皇上寿辰那几日尽是不安分。 听言,苏子衿点点头:“子衿知道了。” 帝都的治安更严了,果然是寿辰将到的缘故。 皇上寿辰,当日定会有其他国家之人前来贺寿。 “你去吧。”在她刚要出了书房时,苏韫之又将她叫住,似是想起了什么:“你可是与摄政王殿下有什么矛盾?” “爹爹为何这么说?” “今日早朝,闭关的摄政王出现,我看着他脸色并非很好。” 闻言,苏子衿转身嘟嚷一句:“兴许摄政王殿下又犯病抽风了!”反正他向来都阴晴不定,心情不好好像也属正常。 苏韫之瞧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皮一跳。 敢说摄政王抽风的人,他敢相信自家女儿绝对是第一个! 本想回房的苏子衿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往府外离开。 …… 丞相府正厅里。 下了早朝就一同到丞相府的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不是说摄政王闭关了?今日怎会出现?”陆丞相脸色不太好看。 北渊尘一出现,他原本商量好的事情瞬间被打乱。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确实闭关了,不是说皇上去请也一样回话?” “是啊!听闻李公公亲自去了,连摄政王府的门都没进去。” 第92章 气昏头就上手 丞相脸上满是怒气:“闭关?只怕是他敷衍的吧?” “陆大人,若不然我们便再等等吧?” “是啊!他在皇上面前亦是如此!” “只怕皇上不会理会吧?” “何况皇上寿辰将到,不然便等寿辰之后?” 丞相脸色越来越沉。 在天凤,只要北渊尘在那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片刻之后,他脸色缓了缓看向几人:“既然皇上寿辰将到,此事暂缓!”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陆丞相看着几人脸色,心下有了另一个计划。 待到他们离去,陆丞相独自一人坐在正厅许久。 听说正厅有人,陆灏掂量了许久,直到阿棱来告诉他人走了,他这才换了身锦袍往正厅走去。 他今日可是好不容易没出门的窝在府里。 管事站在门外,瞧见陆灏远远走过来略有意外,但还是进去告知丞相。 “大人,公子来了。” 听言,陆丞相气不打一处来,昨夜的气还没消,他又晃到自己面前,顿时脸色黑沉:“让那个不成器的过来!” “父亲,不成器的来了。” 他话音一落,陆灏不着调的声音紧随而至,他的身影随之出现在门口。 管事瞧着这父子两,默默的退了出去。 陆丞相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儿子,脸色青了青:“你还知道回来?” “父亲,您这句话就不对了,这里是我家,当然知道回来了。” 陆丞相额角青筋直跳,被他气得快撅过去了,陆灏显然经常做这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爹,您还是多保重保重身体!”以免哪天被他一气起不来可是罪过! 他扫了一圈,疑惑道:“怎的未见我那后娘?” “没大没小!” “哦,今日怎的未见丞相夫人?”他若无其事改了口。往一旁椅子坐了下来,翘起腿,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你如今也该好好娶个夫人安分下来,整日宿在那青坊中像什么样?”丞相不答,逐渐冷静下来,缓缓开口。 如今的他早已不指望他收心好入了那朝堂,只愿他如寻常男子那般娶个夫人安分一生。 闻言,陆灏玩转着扇子漫不经心道:“父亲这话也不对,那青坊中的女子亦是良家女子。” “你!!”陆丞相见他回答得话不对题,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拍桌而起:“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陆灏收了收神色,起身看向陆丞相:“父亲您要不歇歇?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啪—— 丞相见他如此,一时间火大,抬手一巴掌就落到他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力,他白皙的俊脸上瞬间浮现巴掌印。 陆灏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脸上强烈的刺痛,摊了摊手:“哦,父亲如今会动手了?我以为父亲总能忍下呢。” 陆丞相看了看自己的手,气昏头了,陆灏转身往外走。 “你又要去何处?” “如父亲所料,儿子今晚就留宿青坊了。”话音随着他的身影而消失。 陆灏直接往府外走去,并不打算叫上阿棱,却在出门拐弯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掩去他脸上那一巴掌的痕迹。 第93章 翻墙找兄弟 直到那道身影与他擦肩而过,他这才回身望去,眼底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却又带着那么一分痴迷。 他伸手碰了碰脸上被打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悠悠叹了口气,“真是让我这张俊脸受罪了。” 说是要去青坊,实际上却去了南侯府。 因自己这副尊容似乎不太好见人,他便翻了墙入了楚君亦的院子。 从墙边透过窗户瞧去,只见里面有道身影正坐在书案前专心练着书法。 他眉梢一挑,一扯嘴角就疼。 翻身落地,轻声往屋里走去。 楚君亦本在专心写着书法,冷不防听到外面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眉心一蹙,拿起未成型的木簪化作利器朝着门口方向掷了过去,却被稳稳接住。 “楚君亦,你这是打算对柔弱的我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瞧见那衣角楚君亦便知来的人是谁。 并未吭声,起身往外走去。 他柔弱?说多少遍他也不信! 一个柔弱的人能够接住他以内力抛出的木簪? 但见到他楚君亦还是吓了一跳,眸子微睁指了指他的脸:“你这怎么回事?你不是向来很保护你这张脸?任谁也不能动?” 闻言,他随意坐下摊了摊手:“别人是不能动,可我没说我爹不能动啊?” “你爹打的?” 陆灏点了点头。 今日的他并未穿着一身红衣,而是一袭深蓝色锦袍着身,腰束浅蓝色宽腰带,银冠束起墨发,好不容易有了个正经公子的模样。 南侯府素来都很少参与朝堂中的任何事,南侯爷自先帝离去就有意淡去,因此也并未与那传闻中的摄政王打过交道。。 而陆丞相在朝堂中那可是顶了半边天。 两家本该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楚君亦两人乃是家中独子,时常被拿来比较。 这也是丞相经常恨铁不成钢的原因。 但甚少有人知道陆灏与楚君亦两人私交不错。 他若是没去青坊,必是躲在楚君亦这个兄弟这里喝酒。 楚君亦看着他已然肿起来的脸,皱了皱眉,起身出去吩咐贴身伺候的小厮下去拿点药。 “你父亲怕是下了狠手了,你这又是说了什么话将他惹怒了?” “没什么,只是他想要我娶妻罢了。” 楚君亦抬眼望去,“你不愿?” “嗯。” 他正要再开口时就听到声音,示意陆灏进屋,自己则是走了出去。 “公子,八公主想见您!如今已在府外。” 听到来了的话,楚君亦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找理由拒了,又听他开口:“八公主说,您的病若是还没好,明日她便将御医带过来。” “……”楚君亦有些沉默:“让她进来吧。” “是。” 看着他离开,陆灏出现在他身旁调侃笑道:“八公主还未放弃呢?” 话落,他又笑道:“也是,你可是这帝都城中诸位姑娘的梦中情人!” “滚!” “诶,怎么还生气了。” “公子。” 小厮将药塞给他,楚君亦全给了他,指了指他刚刚翻进来的墙:“出去!公主该到了。” “啧,真无情!” 话音一落也不再多说,足尖轻点翻墙离开。八公主随后脚便到。 第94章 拒绝 她一踏入进来,楚君亦的目光便收回。 “见过八公主殿下!” “亦哥哥。”她抬手让其他人都退下,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了?” “谢公主关心,病已经好了。” “那就好。” 重姝言自然的往一旁坐了下来,拉着楚君亦的手如小孩子一样碎碎念的说起近日来各种有趣的事情。 楚君亦静静的听着,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她倒满茶水,重姝言脸上的笑容更深。 似是无意的说起了几日前见到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一同走时,她眼底略带一丝羡慕:“摄政王对子衿姐姐可真好。” 楚君亦端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低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看不出什么表情,却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重姝言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不动声色的将这细微的动作收入眼中,敛下眼中那抹深意,自然转了话题:“近来街上热闹得很,亦哥哥可有空?” “嗯?” “与我一同去凑凑热闹可好?”她眼里带着期盼。 “也许不行,这几日爹爹管得严,不让我出去。” 闻言,重姝言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亮起的光随之黯淡,低垂着眼眸的楚君亦并未见到,只听她略有些不甘愿的应了一声:“那好吧。” 而翻墙出去的陆灏站在南侯府门前,看着这恢宏的府邸,笑了笑,不禁又扯动脸上的伤口,攥着广袖中那装着药的药瓶晃晃悠悠的朝着西街巷尾的青坊而去。 七拐八拐进了青坊中,瞧着那站在门口打招呼的姑娘,他抬了抬手,有姑娘瞧见了,扭着柔软的腰肢走了过来:“陆公子今日来得有些晚呢?哟,这是怎么了?” “嘶,别提了。”他摆了摆手往里走去。 那姑娘识趣的没多问,“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嗯。” 他自己往二楼走去,也不顾里面有些揽着姑娘的男人向他投过来的一些目光。 任谁都知道他在这青坊跟回自己家里一般,甚至来得更勤,看了几眼便见怪不怪了,一个纨绔有什么好看的? 陆灏进了一间屋里便往软榻上一瘫,自己拿出药对着铜镜给自己上药,嘀咕了一声:“下手可真狠!” “今日想听什么?”门被推开,穿着一身浅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双眼生得极为好看,这般看去却泛着冷。 声音落入他耳中,陆灏偏头看了过去,“还是那首。” 每次看着她那双眼他总觉得有许些恍惚,真是像极了她。女子坐在古琴前,抬手抚上琴弦对他多有无奈,“又惹丞相大人生气了?” 陆灏上好药,躺在软榻上摊了摊手:“我不惹他也生气。” “你说你一个丞相大公子,日日到这里听琴音还只要那一首,为何不说清楚?” “我为何要说清楚。” 他闭上双眼,俨然一副做好准备的样子。 女子往日里清冷的容颜上有了几分无奈,但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她抚上琴弦,婉转好听的琴音随之传出。 一曲终了,陆灏的声音落入她耳畔:“近些日子可还有人找你作陪?” 第95章 意外收获 “没有了。” “那些人呢?”他睁开双眸,不似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而是带着几分淡漠,就那么望着她,让她有一瞬间的怔愣生了几分怯意,缓缓回道:“没有了。” 话落,他又闭上眼,刚刚上了药的脸有许些刺痛:“继续吧。” 话落又补了一句:“我今夜就在这了,你也无需离开,维持现在便是。” “是。” 她抚上琴弦时又想起什么停了下来:“陆公子,听闻花二小姐回来了,您……” 陆灏没出声,她便收回心思继续抚琴。 本是闭着眼的陆灏睁开双眸,看着自己桌上的杯子出神,良久又闭上眼。 这屋里发生的事情无人知道,当然除了有些人之外,并不知道丞相大公子今日就宿在青坊。 来此找乐子的一众人倒是放松得很。 “大人今日怎的有空来这里?” “哈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 外面有人走过,声音似有些熟悉,陆灏睁开双眼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老子过几日可就升官发财了!高兴哈哈哈……高兴!” “那可得恭喜大人了!” 陆灏眉间一皱,想再听听,却见姑娘再怎么哄他都不肯再多说,他起身推开门探了一眼,瞧着那个肥胖的身躯思索着自己似乎什么时候见过? 他关上门靠在门上,女子抬眼望去,询问他要不要停下琴音,陆灏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陆灏脑子里闪过一道身影,暗暗将今晚这意外收获记下又躺回软榻。 若是有心人便知陆灏所在的屋里并非人人都能住的。 夜深,过了九月的夜里带着凉意。 陆丞相去了一趟陆灏的院落里,并未看到人,脸色极为难看,阿棱心下忐忑:“大人,公子还未回来。”他不知白日里公子又怎么惹恼大人,总之今夜一直没回来,他也只能照实了说。 陆丞相平日里关注他少了又恨铁不成钢,见到他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倒也没想到今日他说晚上不回来就真不回来了。 “他可是经常这样?” “没有,公子一夜没回只是偶尔有几次。” 闻言,陆丞相抬了抬手,自己离开。 阿棱看着丞相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只是个下人,关于公子父子两的事情他没有管的权利。 …… 听闻这几日的摄政王府更加森严,任何人也不容许放进去。 听闻这几日摄政王发怒,谁见了谁找死。 辰王却是一大早的往摄政王府跑,身后的贴身侍卫周霂手上毫无感情的拖着一个满脸麻木的黑衣人跟在辰王身后进了府里。 “王爷就在里面,您请随老奴走。” “嗯。” 重钰辰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抛着折扇玩,神色淡淡,与平日甚是不同。 管家心里亦是忐忑,这几日府里也是不安分,看辰王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可不太妙。 辰王跟着管家到了正厅,瞧见上首坐着北渊尘阖着双眸靠在桌上:“王爷,辰王到了。” “嗯。” 北渊尘睁开双眸,抬了抬手让他退下。 重钰辰可是不客气,扬手让周霂把人丢下。 周霂直接把拖着的人往正厅中间一扔,发出一声肉体着地的闷声。 第96章 有人要买你这颗脑袋 他往一旁坐下,“解释解释吧?” 北渊尘冷着眼望去,林谢随后进来,还押着几个身上染着暗红血迹的黑衣人,瞧着像是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断气。 重钰辰一噎,忽然间信了前几日收到的消息。 过了片刻,林谢再次面无表情毫无怜惜之意的把只罩着一件外袍披头散发瑟瑟发抖的姑娘扔到了正厅中间。 重钰辰因压惊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咳……咳咳……这是给你下了猛药了?” “辰王殿下,近几日府里算上这位昨晚想爬上主子床榻的姑娘已经是第六批刺客了!”林谢这几日也有些头疼。 这些人虽然不至于过了府中巡逻跑到主子面前碍眼,但到底还是给府里多了麻烦。 这想溜进王爷屋里的姑娘若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命怕是早没了。 但她进的是他的屋里,林谢手上青筋暴起,脸色更加冷漠。 “北渊尘,我前几日得到个消息,本是不信的,如今却不得不信。”他收了收神色,颇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同情,默默放下手中茶杯:“前几日我便收到消息,你被挂在江湖悬赏榜第一!也就是说有人想买你的脑袋。” 他本来亦是不信有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去动他,如今看来,也并非是假的。 他常年潇洒于江湖,人脉自是有的。 闻言,北渊尘倒是笑了起来,声音中满含寒意,隐约带了点怒气,一掌拍到桌上,瞬间出现裂痕:“想要本王的脑袋?也得有那个本事拿的了!” 重钰辰自然知道他不会有事,但他这颗摄政王的脑袋可是有很多人想要,不论是朝堂之中亦是朝堂之外。 重钰辰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摄政王府还得多亏这走错路的刺客。 他的府邸与摄政王府相邻,这刺客也不知怎的因天黑跑错了。他的府里因自己时常不在的原因,巡逻松懈,整个府邸并没有多少人,也只有皇上这些日子派来的一队禁卫军守着,因而让他轻松溜进去。 还精准撞上黎初的手里,被她几根银针封了脉,更是动弹不得被拿去试了药,几句话就问出他要刺杀的是摄政王。 重钰辰看到自家王妃撞上刺客,脸色沉的如墨般,次日就提着人去了摄政王府要个理。 得到安慰的重钰辰起身便要离开,眸光一瞥,指了指躺在地上“呜呜呜呜……”的女子,冷着眼道:“有伤大雅的姑娘还是别留了!兴许你那尚未成婚的未来王妃看到了也会不高兴。”话音一落带着周霂就离开了摄政王府。 北渊尘起身连个余光都不给,一语落下,奠定了这姑娘的悲剧:“丢出府!” “是!” “呜呜呜……我……我是,我……别……” 任那姑娘想要说些什么,林谢都懒得理会,毫无怜惜之意的将她丢出摄政王府,而后她眼睁睁看着大门关上。 路过的百姓纷纷好奇,她咬着牙嘴里都是血腥味,恨不得将头埋到土里,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后悔,她就不该被蛊惑! 第97章 昔年那些传言 摄政王直接将人丢了出去,半句话都没解释,却也没将人解绑任由人在外面围观。 那姑娘几乎把头贴地,脸面无存。 “这是谁啊?” “这不是摄政王府吗?” “这是从摄政王府被扔出来的?” “怎的只穿了件外袍?这是谁家姑娘?大庭广众的太不知羞耻了吧?” “就是啊!” “这是谁家姑娘?” “刚刚瞧着似是从摄政王府扔出来的!” 人的脑洞是无限的,一件事经由多人的口中发展成了无数个版本。 自那日起便传言有人想爬摄政王的床榻被扔了出来!还是不着丝缕。 这次丢脸可是丢大了! 那姑娘亦是被领了回去,大病了一场。 听到传言的苏木儿回到府里将此事告知苏子衿,她倒是不以为意。 从之前几次相处便知,这种行为落到北渊尘头上,那姑娘还能捡回一条命着实走了大运。 但她也有些好奇,以她近来的了解,这姑娘居然还能活着?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眼睛如何了?”苏子衿此刻正在白柒院子之外,看着他用药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效果如何? 白柒摘下眼罩,苏子衿看着他眼睛好了些了,不似之前的恐怖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姐,您都不生气吗?”苏木儿见她还有闲心去关心白柒伤势,忍不住问道。 苏子衿好笑的看着她:“为何要生气?” “您与王爷可是有赐婚。” “然后呢?” “有人爬了王爷的床!” “这不是没成吗?”她摊了摊手:“况且,惦记摄政王的人可多的是,若不是碍于他那动辄杀人见血,怕丢了小命,只怕想入府的不止这一个。” 苏子衿亲自领教过的人,自然也清楚些。 苏木儿仔细想想,好似是这么一回事。 起初的传言还全都是摄政王的容颜惹得一众姑娘倾心。而后在他摄政区间,由于先帝刚去,朝堂动荡,他以一人之力压制下整个朝堂蠢蠢欲动之人,不听话的大臣死在他手中的不少,甚至于想靠近他身侧的姑娘亦是都见了血,因而传言逐渐变成了摄政王暴虐无道,是非不分种种…… 姑娘们也只能望而止步,将目光转向那文武双全,温和俊美的楚世子。 至于那容貌不输于楚君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陆灏则是因多年纨绔深入人心,被排除在外,也因招人的容颜上了这帝都诸位姑娘心中的排行榜。 今日这事一闹,苏木儿险些忘了要告诉小姐的事,她连忙跟在苏子衿身后:“小姐,刑部尚书的二小姐昨日回来了。” “哦~”她眸子一亮,带着欣喜:“当真?她这一走可是几年了,舍得回来了?” “当真,奴婢昨日经过府外瞧见的。” 苏子衿抿唇一笑:“既是回来了,那么我便等着她上门。” 她此次是重生,回来看着身边一个个珍视的人都还在,不禁觉得高兴。 想起前世,她眸光倏地沉了下来。 前世她这位最好的朋友最后却是身死在大漠,连帝都城都没回来,现在一想她亦是手脚冰凉。 第98章 姐妹相见 “小姐,小姐……”木儿瞧见苏子衿出神,她唤了两声:“你怎么了?” 她看着刚刚那瞬间苏子衿脸色发白,不由得有些担心:“您可是病了?可需要请大夫看看?” 苏子衿缓了缓脸色:“无事。” 刚刚想得有些出神,这会想到自己是重生,她还在。 她并不想让她重蹈覆辙落到那样的境地。 前世若不是为了稳住大漠的局势,她也不至于…… 苏子衿神情有些恍惚的回了房。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苏子衿坐在铜镜前,木儿站在她身后用玉簪绾起长发。 叩叩—— “小姐,花二小姐在府外求见。” 闻言,苏子衿便想起身,木儿颇为无奈:“小姐,稍等一下。” 苏子衿清冽的声音传出:“将她请到屋外。” “是。” 片刻之后苏子衿从屋里走出已然看到那梧桐树下坐了一女子。 瞧着她出来,女子轻笑站起身:“慕芸见过将军。” 苏子衿被她逗笑:“别闹。” “我可没闹,你如今可是这天凤皇朝第一女将军,风光得很呢。”花慕芸眯着眼,眼底满是笑意,显然见到这个姐妹她也很高兴。 两个贴身婢女见到眼前调侃的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苏子衿向来行事随意,而这花家二小姐花慕芸亦是大方有礼不拘小节,温和又极为刚烈,彼此性子很投缘。 “这有什么风光的,能够上战场我倒是高兴。”对于她来说,想要上战场只有入军营这一条路,但军营中并不招收女子,因而她反其道而行之成了这第一个女将军亦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 听着自己与前世如出一辙的话,苏子衿微愣下。 花慕芸拉过她的手往一旁坐了下来,“你如今被封了将军便足够让所有人羡慕了!你可知足吧。” 花慕芸大她一岁,琴棋书画样样都会,那是众女子学习的楷模,只是不常在帝都,三年前离开至今。 苏子衿将脑子里的画面隐去,绽开笑颜:“你如今舍得回了?你这一走便是那么久。” “虽说我也不想回,奈何爹爹娘亲一直想要我回府。”花慕芸亦是摊了摊手,脸上满是无奈。 她原先在小城里陪着奶奶,不需要到这帝都去感受那些暗流涌动,甚是自在,但爹爹娘亲一直想要她回来。 皇上快要立后了,爹爹想要她回来的意思她又怎会不知? 很早之前她便知道爹爹有意送她入宫,不过是她不愿。 入宫之后便出不去,成了那圈养的宠儿或是争斗牺牲品,她如何甘愿。 闻言,苏子衿也有些意料,她如今是将军亦是赐婚给了摄政王,无需去担心入宫一事,花慕芸却不同。 “你爹爹还未打消那念想?” 闻言,花慕芸嗤笑一声:“阿衿,你可知自古以来的婚约便没有自己做主的,况且……”她话语顿了下,眸光微黯:“况且我们这般的,怕是早为了那入宫做了准备。”更是为了家族利益做了牺牲。 苏子衿沉默一瞬,倒是不知如何安慰了。 第99章 意外撞见 冷不防想起花慕芸前世的婚约到最后还是做了牺牲品,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对了。”花慕芸掩下眼中失落,看向她闪着亮光,让苏子衿对她要出口的话有了不好的预感:“听说你被赐婚给了摄政王?” 听到这话,苏子衿反倒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摄政王?传闻中的……”她托着下巴,倾城容颜上有许些不解:“皇上赐婚?莫不是你被他看上了?” “怎么可能?”苏子衿想起那个人,直接便否定了。 “啧,这般看来是与他见过了?”苏子衿点点头,她又开口问道:“如何?” “阴魂不散。”花慕芸惊讶于她的话,苏子衿想起之前滨源镇救她那次,又补了一句:“不似传言那般。” “哦~”花慕芸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 苏子衿不觉所以,被她笑得莫名。 花慕芸与苏子衿待了一下午,直到天黑她才将她送出门,看着她的身影离去,苏子衿才回了府里。 刑部尚书的府邸与苏府不在一处,因此脚程远了些,需经过南侯府。 陆灏在青坊待了一晚便离开,再次翻墙见了楚君亦,美名其曰:还药。 脸上的痕迹也消了去,轻松一跃翻墙出来时正与经过的花慕芸撞上。 一时间他僵在原地,眼见着他翻墙出来的花慕芸也有些诧异。 往前一瞧,见是南侯府,心道没走错。 “不知陆公子在此,打搅了。”话音落下,花慕芸若无其事带着婢女离开,只当做自己没撞见这一回事。 直到她走了有段距离了,陆灏动了动手脚还有些麻。 他转身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花慕芸,垂目低笑,像是自言自语:“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良久,一声叹息声消失在这南侯府外。 花慕芸并没把刚刚撞见的那一出放在心上。 一回到府里便被告知爹爹娘亲都在等着她用晚膳,她亦是觉得自己回来晚了,因此快步跟着婢女过去。 到了膳堂就见到爹爹娘亲都在等她,花慕芸略皱了皱眉:“抱歉,女儿回来晚了。” “快过来吃吧。”尚书夫人招呼着。 花慕芸便直接坐下,闷声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本就是府里一直以来的规矩。 饭后,尚书大人将她叫到书房,询问了这几年在小城中的一些事情,花慕芸一一作答了。 而自己的爹爹并未提到入宫一事,她想着也便没有提。 在心底存了几分期盼,她想兴许爹爹娘亲叫她回来并不是因为皇上即将要立后想要她入宫。 “可住得惯?” “嗯?住得惯。”花慕芸想着事情有些出神,瞧着父亲的问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听到爹爹这么问,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爹爹,我……” “去歇着吧。” 闻言,花慕芸低垂着眼眸应下:“是,女儿先回房了。” 话音落下,她便出了书房。 贴身婢女先回了院落,她此刻自己踩着那洒落在地的月光回了院落。 几年不在家中,看着这条路倒是有了几分陌生。 第100章 不安 近日来,帝都中官宦小姐皆是入了花名册呈上皇上面前。 他皱了皱眉随意放到一旁。 朱公公忍不住出声:“皇上,您不看看?” “朕这奏折都没批完!” “可……” 皇上斜睨一眼,朱公公便闭上嘴。 重昊泽确实无心,但看了几眼奏折忽然又想到如今北渊尘摄政王权利如此之大,手中还握着兵权,况且这一赐婚,苏家与摄政王两家联合岂不是…… 他拧着眉,这奏折忽然就看不下去了! 早知当初就不该听国师的,将他二人赐婚,这不是他给了机会了吗?若是苏家真的倒向摄政王,这后果他竟是不敢在想下去。 “近来丞相如何?” “丞相倒是一如往常。” 跟在皇上身旁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朱公公自然也能猜到些皇上的心思。 “花名册中可有丞相之女?” “皇上莫不是忘了,丞相只有一嫡子,这女儿乃是庶女,与母亲去了国寺也有一月多了还未回。” 闻言,重昊泽脸色沉了沉。 自古以来可没有立庶女为后的! 但以这朝堂的局势…… 他随意拿起花名册翻了两眼就放下了,这朝中可有不少人都想要将女儿送入宫。 “过几日再看吧。” “是。” “近几日摄政王府可是发生何事?”这几日的传言他也听到了,北渊尘更是有几日未到早朝。 “奴才不知。” 听到他的话,重昊泽脸色微沉,揉了揉眉心。 由于寿辰将到,这奏折中亦是夹着诸国拜帖,意外的是其中有个拜帖是那御冥帝国的。 御冥帝国自将三皇子送到天凤成为质子之后便两不相干,在其他人看来便是被压了一头。 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些年来御冥帝国可不止表面看来那样,天凤除了要防着大漠突然进攻,还得谨慎盯着如狼般的御冥帝国。 如今大漠消停的主要原因便是镇国大将军袁启廷亲自守在边境。 风起,吹得窗外枝叶颤动。 御冥帝国皇宫。 御书房中,太子疑惑的看着皇上,开口问道:“父皇,以往您不是都不曾派使臣去天凤皇朝?怎的这次要五皇弟亲自去一趟?” “此事你无需多管。”皇上抬眼看去,那双经岁月洗礼的脸上只留下些许痕迹,多了几分严厉:“前几日要你处理的事情可是处理好了?” “未曾!儿臣这就去。”太子低下头,瞬间收回眼神。 皇上抬手让他退下。 太子出了御书房之后,一个中年男人出现,皇上放下奏折看了过去:“你是说,被发现了?” “我们的人并未被抓到,只是天凤的摄政王忽然出现,只怕这计划不成。” 闻言,皇上脸色略沉了下来:“不一定。” “您的意思是再试试?” 男人想着又补了一句:“但这些年我们与他暗中交手了这么久,他既然会出现在那,也就说明我们这计划定是成不了!” 皇上低垂眼眸,抬了抬手:“先缓缓,看看此次去寿宴之后的情况。” 天凤新皇继位没多久,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机会,只是有北渊尘守着,未曾找到机会,看来…… 他眼底划过杀意! 第101章 五皇子 “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五皇子府里,身为五皇子的伴读,祁元晔刚一踏入屋里便看到五皇子正挑挑拣拣选着什么东西,他有些疑惑。 他走近一看,殿下正将前年寻到的书翻出来,他打眼看了下,更是疑惑:“殿下,您翻这些做什么?您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些?” 五皇子抽空抬起头看了祁元晔一眼,不甚在意道:“这些可不是我要的!那是三哥要的。”他素来不喜欢这些棋谱,棋亦是他最不想学的。 他话多,碎碎念着:“三哥向来喜欢这些东西,我放着也没用,此前父皇连我偷偷去都不允许,这下正好,这一趟可以直接带过去给三哥。说来我与三哥也许久没见了。” 他话语顿了下,自皇甫千暝被送去当质子之后,他们确实许久未见。 “元晔,你这次便与我一同去如何?”五皇子皇甫千恒起身,脸上带着笑,两边的酒窝给他增加几分可爱。 祁元晔素来都觉得他不似那皇宫里的人。 因此当初太子与五皇子都想要他做伴读,他便选了五皇子。 “若是能够随着殿下一同去,元晔自是愿意。” 听到他的话,皇甫千恒脸上扬起的笑容加深一分,拍了拍他的肩:“就这么决定了!父皇定会同意的。” 祁元晔点点头。 对于五皇子,他其实有意想要维持如今这样子,并不想他日后陷入到了皇宫争斗当中。但转念一想,身在皇室之中,岂能由得自己做主。 皇上此次让他去天凤皇朝给新皇贺寿,这意思可并不单纯。 身为将军之子,祁元晔看这天下的局势亦是看得分明。 他叹了口气,望向皇甫千恒时脸上柔和了些,摇摇头只觉得自己多想。 “元晔。”皇甫千恒站在门口招呼他过去,“我们许久未切磋了吧?” “是有些日子了。” “今日切磋一下如何?” 祁元晔点头,脸上亦是扬起笑容,陪着他往练武场的方向去。 站在练武场上,一人握剑一人拿银枪面对面,皇甫千恒喝了一声:“阿晔可得小心,这些日子我的剑术可是精进了。” 一声“阿晔”倒是让他晃了神,回过神来剑尖已达面前,祁元晔脚步错开险险躲开,回身一枪迎上。 练武场上响起兵器的碰撞声,两人的身影随着交手而加快。 …… 太阳西落,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天凤皇宫中,皇甫千暝坐在殿外,手中拿着一封信。 大概扫了一眼却没有半分意外。 “殿下,您是说皇上派了人到天凤参加此次寿宴?” “嗯。”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秦堇其实对皇上有些不满,殿下成为质子多年,他倒也是一声不吭,当初更是那么狠心将年幼的他送到这里。 皇甫千暝起身,迎着月光,湛蓝的眸子幽深,融了冰,冻得人起了寒意:“他也该让人来了。” 秦堇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陷入了沉默。 “殿下,该喝药了。” 卫闵轩手中端着一晚药,走近闻得到棕色的液体中泛着些苦味。 第102章 邀她赏月 秦堇皱了皱眉,皇甫千暝转身,敛下眸中神色,那双眼中亦是那般平静,他接过卫闵轩手中的药,面不改色喝下:“咳咳……” “殿下,近来可有好转?天冷了,可是有复发?”卫闵轩给他把了把脉,询问道。 卫闵轩一直都是他的随身医师,跟了他许久。 “还好,暂时没复发。” “殿下这些日子需得多注意些,天凉,千万别再着凉了,加重了可就不好办了。”卫闵轩叹了口气,瞧着殿下总是穿着这般单薄,那双好看得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秦堇显然也有些担心,看着他们两人,皇甫千暝难得露出轻笑,转瞬即逝,“七皇弟可有消息?” “有。”秦堇收了收神色,“在苏府。” 皇甫千暝眼底划过一丝惊讶,“留意些便是了。” “是。” 话音落下,两人都不再吭声。 卫闵轩给皇甫千暝倒了一杯温水,又道:“听闻这次前来的是五皇子!” 闻言,皇甫千暝忍不住皱起眉,卫闵轩见此便不再多说。 …… 夜深,天冷。 北渊尘坐于院中,林谢温了一壶酒,“主子,这酒……” 他看了一眼,忽的想起之前与苏子衿所说的话,看着这泛着柔和光芒的明月,嘴角勾起:“你去苏府请苏子衿到府中。” “是。” 苏子衿跟着婢女来到门口就见到林谢,他一本正经道:“苏小姐,主子说今晚月色正好,酒已温好,请您去赏月。” 苏子衿眼皮一跳,伸手揉了揉,抬头看了一眼今晚月色,听到“酒已温好”,忽然想起几日前他所说的好酒。 想着他之前的行为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但摄政王的邀请她似乎也不得不去。 “我出去一趟。”苏子衿回身对着婢女说道,“爹爹娘亲想必歇息了,无需多说。” “是。” 话音落下,苏子衿便跟着林谢往摄政王府的方向去。 迎着月光,苏子衿进了摄政王府。 被带到北渊尘的院落,便看到他的对面摆着一个酒杯,林谢将她带到若无其事的把她面前酒杯斟满酒。 苏子衿眉梢上挑,眼底深处藏了几分谨慎。 北渊尘见此,端起酒喝了一口,“无毒。” “……”苏子衿一噎,她可没质疑过这个。若是她死了只怕对北渊尘的猜忌就更多了,她可不信他现在会将她弄死:“子衿没这意思。” “不试试?”北渊尘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苏子衿敛下神色抿了一口,眸子一亮:“好酒。”单闻这酒香便知。 话音刚落,手中的酒杯便被一支箭穿破落到地上。她瞬间起身,看向洒落在地的好酒满脸可惜,抬起眼却也有许些怒气,她就知道没好事! 林谢当即握上腰间的刀,身形一动跃上屋顶,黑着脸迎着月色抓刺客去! 北渊尘的脸色冷了下来。 苏子衿忽然想起这几日所有人对于摄政王府的猜测。 有人见府里扔出去一个只披着外袍的姑娘,却不知近日府里发生的事情。 苏子衿咬了咬牙,她忍了! 第103章 一忍再忍无需再忍 默默给自己暗示,这是摄政王,不能动手! 怒气刚升起就被她咽了回去,还未开口,一支箭就插在脚边! 苏子衿:“……” 脸色一沉,怒气一发不可收拾,喝了一声:“一忍再忍无需再忍!” 她足尖一点,将自己的轻功发挥到底,逮着那一抹黑色身影。借着月色,身影掠过,风吹起她裙摆,长发飞扬,在瞬间便与刺客交上手,赤手空拳对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他手中的匕首,手腕一转对着他心口就落下。 蒙面刺客露出的那双眼微微睁大却在她纤细的双手控制之下无法避开,眼睁睁看着匕首划过脖子,眼前瞬间见了血:“你……你……” “落入我手里还敢跑!”苏子衿那双桃花眸中毫无波动,凝着冰。 林谢,苏子衿两人都被引开,北渊尘的身旁围着几个黑衣蒙面人。 领头之人是两个双胞胎,看着这画像之人就在眼前,两人双眼发亮:“看来这摄政王府也不过如此!” “呵——”北渊尘抬眼望去。 他倒是忘了,他可是还挂在江湖悬赏榜第一呢! 他这颗脑袋可值钱得很呢! “都是蠢货,全都引开就没碍眼之人了。”穿着玄衣的男人看向旁边一模一样的脸却多了道刀疤的男人:“哥,尽快动手好领赏金。” “动手。”男人抬手落下,所有人听令冲向他。 双胞胎则是往后退,“啧,还以为多强,敢情不过如此。”这样的活居然没几人敢接。 刚刚一路过来,自己带过来的手下可是直接将摄政王府搅乱了。 北渊尘眸子垂下,随手将手中空了的酒杯扔了出去,直接砸向冲在面前的黑衣人。 他瞪大眼睛,一口血不受控制的喷了出去,当即被小小酒杯砸了出去! 嘭—— 一声肉体着地的闷声让所有人惊了一下。 他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随手折下几根树枝,扬手灌入内力,那看似柔弱的树枝毫无征兆的穿过几个黑衣人心口。 强大的内力扫荡,身后的双胞胎亦是抵挡不住,猛退了好几步! 还未靠近他的黑衣人统一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血流不止的心口,瞪大眼睛就这么倒地! 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北渊尘转过身,在眨眼间出现在双胞胎面前,抬脚踹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到另一人脖颈上逐渐收紧,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 他看着这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失声喊道:“哥!” “你放开他!放开!” 北渊尘沉着眸子低头看了一眼他,不为所动,手指越加收紧,男人涨红了脸,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睛瞪大只觉死亡近在眼前,耳边模模糊糊传来弟弟的喊声。 “哥!哥!你……你放开他……”男人惊恐的看着北渊尘,直到这会他们才知道为何赏金那么高也没几人敢接。 有些人则是不想被卷入这些皇室争斗,而有些人则是单单对这位摄政王的恐惧!但看着那张脸便没有勇气去接这悬赏。 第104章 本王可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 他们压根没想到自己踩在刀尖上走了这么多年,今天却走进那地狱的入口。 “你,你想知道什么?放了我哥,我什么都说!”男人忽然间闻到了绝望的滋味。 北渊尘眸中毫无波动,手指一松,濒死的男人一下砸落在地。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落入他耳畔如催命符:“悬赏之人是谁?如实说了,本王便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男人抬眼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禁不住颤了一下,眼中终于出现了恐惧:“你、你不是答应我都说了就放过我们?” 北渊尘勾唇一笑,“可你们动了本王的人,入了本王的府里,想要本王的命呢。”他话音陡然一冷,“本王可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 双胞胎在江湖中总别人称作夺命双煞,向来都是他们取别人的命,如今却是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男人顿时满脸绝望:“我们只是看了悬赏榜!悬赏榜上并不会将悬赏之人贴出!” “哦~”他挑眉:“那你们就没用了。” 话落,他以内力御起落地的树枝化作利器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穿心而过。 两人只来得及睁大眼睛,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这么被人收了命! 北渊尘余光扫了一眼,负手而立站在月光之下,周边四散全是尸体,让人升不起半点赏月的心。 悬赏榜第一若是一直都在,便总有些不怕死的勇士接下。 苏子衿拎着那黑衣人回到院子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微怔,很快将眸色敛下若无其事的把咽了气的黑衣人拎过去丢在其中。 林谢随后,看到满院子黑衣人的尸体他脸色更黑。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惩罚!” 随后而来的巡逻队亦是跟着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处罚!” 北渊尘抬眼望去,“将这些处理了,明日放话出去。” “是!” 苏子衿全程只站在一旁没说话。 直到这些黑衣人全都被清理了,她方才看向北渊尘:“王爷今日的赏月难道就是如此?” 她眉间染上些不悦,瞪着北渊尘,丝毫不惧。 她前世亦是从死人堆里爬了回来,又岂会怕。 只觉得不满,不高兴。 “今夜是本王招待不周,若不然你明日来,本王送你些好酒如何?” 苏子衿瞪着他的气势弱了些,眼前这人也不知怎的拿捏住了她那一点点的喜好,总是用好酒招惹她。 苏子衿皱了皱眉,鼻尖哼了一声:“明日来万一又招了刺客,我岂不倒霉?” 北渊尘轻笑一声:“本王还未死,想要吾命之人自是不绝。今日一闹,却也能够安分些日子!” 有些人坐不住了,却不至于做到这么光明正大! 苏子衿转头看着他,心底浮现一个想法:“你故意的?” 若不是故意的,以她的轻功进这摄政王府都不容易,何况今夜这些人! 刚刚气到了,如今细想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以北渊尘的深不可测,怎么可能连刺客近身都没发现? 苏子衿脸色沉了沉,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傻。 第105章 故意,众人忐忑 想到这几日,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近几日摄政王府不安宁,他这次是想杀鸡儆猴,警告那幕后之人? 思绪千思百转,北渊尘眼底浮现许些笑意:“苏将军真是聪明!” 苏子衿看着北渊尘,在认识上又深了一层。 她看不透的人果真深不可测,谁落到他手上不被扒一层皮怕都是罕见。 她压下心底的猜测,恢复如常。 北渊尘亦是敛下眸中神色,只余下淡淡的笑意:“本王送你回府。” “无需麻烦王爷,子衿自己回去。”她话音一落,北渊尘眸色陡然一沉,苏子衿眼皮一跳,话语一转:“那就麻烦王爷了。” 听到她的话,北渊尘眼底再次浮现笑意。 苏子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对于自己这次的赐婚充满了不确定性。 夜深,早已过了三更,街上没有多少人。 北渊尘只将苏子衿送至苏府门口,看着她消失在门口,大门关上他眼底泛着凉,直接回府。 一回到府里,林谢便在院中等他。 “主子。”他低垂眼眸,“明日可要告知皇上?” “放话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主子,您这意思是?” “他们不是想要本王的命吗?”他坐了下来,声音泛着寒意:“那就让他们看看,想要本王命的下场!” “是!” 一夜惊心,摄政王府巡逻队恢复,仿若没有任何事,林谢却是忙了起来。 翌日,皇宫以及众朝臣甚至于整个帝都便都知道昨夜摄政王遇刺。 刺客一击毙命,一个不留。 苏子衿去摄政王府一事除了那婢女之外,连苏韫之夫妻都不知。 传言越传越离谱,甚至于还引起一些人猜测。 本就不安分的朝堂中因几句话各自心里忐忑万分。 时时担心摄政王会不会借机除去自己。 更是引起了对众臣其他人的猜测,惴惴不安,以至于人人安分些许。 仿若回到了北渊尘摄政区间动不动杀人引起的恐惧。 此次一事清醒的提醒他们摄政王还在,一如以往,甚至于皇上兴许都镇不住。 本来蠢蠢欲动的心也就此冷静了下来,安分了几日。 皇上听闻摄政王遇刺,非要屈尊降贵去王府探望。 换下龙袍,穿上紫的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不允许声张带着朱公公去了摄政王府。 管家自然不敢将人拦在外面,将皇上往正厅请。 请上主位,北渊尘后脚便到:“臣参见皇上!” “快起。”皇上起身,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担忧:“朕听说府里昨夜进刺客了?” “是。”他往旁边坐下缓缓开口:“近几日府中夜夜有刺客。” “可知是谁?” “不知。” 闻言,皇上皱了皱眉,北渊尘见此笑了一声:“皇上无需担心,臣没事。” “府里守卫可是需加强!若不然朕近日将禁卫军调一队过来?” “若如此能够让皇上放心,臣倒是不介意。” “如此,便这么决定。” “是。” “朕便先回宫了,你好好休息。” “恭送吾皇!” 北渊尘看着皇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第106章 大小两只玩瞪眼 “主子,皇上这是借机安插人进来?” 北渊尘转身回了府里:“皇上不放心本王可不是一两天了。” 他手中还握着兵权,皇上又怎会放心。 只怕都不知多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日防夜防。 林谢皱着眉跟在身后回了府里。 苏子衿在听到今日的种种传言时,连眼都没抬,坐在梧桐树下手中捏着一块点心送到嘴里,心下暗暗骂了一句:“阴险。” 昨日就在摄政王府的她可是看得比谁都清楚。 若是他不想,就那些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啧,真复杂。”她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 “姐姐。”忽然院外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踏踏踏的脚步声落入耳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苏祈一下子扑她怀里去,苏子衿的心情一下明亮了起来,轻笑:“怎么?几日未见便如此想姐姐?” 苏祈睁着大眼睛点点头。 身后的婢女胆战心惊的跟着到了院里,苏子衿扬手让她退下。 自己的师傅早在教了两天之后便又一声不吭的跑了,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 而苏祈亦是去了书院,她此前去滨源镇又花了十多天,想来确实许久没见了。 苏祈坐在他面前,仰着小脑袋跟她说着书院中的许些趣事。 直到太阳落下时,管家到了院中:“小姐,摄政王殿下找您,此刻正在正厅。” 苏子衿刚喝进去的茶水呛了一下,微睁眼睛:“当真?” “是!他说他欠了您几壶好酒,特来府里寻你一同前去。”管家倒是满脸笑意。 他也是看着苏子衿长大的,如今看着那掌握生杀大权的摄政王那般宠他,倒觉得高兴。 苏子衿可高兴不起来,抬手摸了摸发上的白玉簪,思索着昨日就不该应下。 “知道了,这就过去。”她抬了抬手。 娘亲近几日不在,爹爹今日还未回来,看着弟弟手中拿着练字的笔,她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苏木儿将东西收了起来而后才跟上去。 北渊尘坐在正厅首座,手指轻叩桌面,脸上带着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旁边伺候的其他人只敢站着不吭声,整个正厅如凝聚着冰霜将空气冻结。 苏子衿一袭淡蓝色长裙,细腰以丝带束起。白玉簪绾起长发,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柔和,脸上携着轻笑,手上牵着一个小小少年,与她有五分相似。 尤记得苏将军子女双全,想来那便是他的弟弟。 凝结的空气,僵硬站着的所有人直到苏子衿来时方才松了口气。 苏祈握紧姐姐的手好奇的与北渊尘对视。 北渊尘眯着眼落到他牵着苏子衿的小手上,苏祈抿着小嘴倒没有其他人的恐惧,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大有抢姐姐就跟你拼了的气势。 苏子衿失笑的隔开两人的对视,“子衿参见王爷。” 北渊尘没再将目光落到苏祈身上,而是看向他,随意往后一靠:“本王今日来的目的你想必知道了。” “是。” 苏祈往苏子身后站在,偷偷瞄了北渊尘一眼。 第107章 都想看看他死了没 苏子衿朝着一旁坐了下来,站着的婢女立刻给她添了茶水,“王爷无需如此挂心,子衿不过说笑。” “既然本王的错,自是得弥补回来,你说是吧?” 苏子衿扯了扯嘴角,略有些僵硬的回了一个笑:“是。”她往外看了一眼天,“这天色不早了,不如……” “不如现在便走如何?” 苏子衿眯着眼看去,他面不改色。 苏祈听懂了,眼前这个哥哥想拐走姐姐,他攥紧她的手,“姐姐……” 苏子衿瞧见弟弟眼里的担忧,好笑的摸摸他的头:“姐姐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王伯。”她看着管家唤了一声:“若是爹爹娘亲回来便告诉他们我去了摄政王府。” “好的,小姐。” 话落,苏子衿眉梢一挑示意北渊尘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苏祈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对于摄政王的印象只定义在拐走姐姐的坏人身上。 第一感觉便是不喜欢。 苏祈年纪尚小,自是不懂那些暗流涌动。 王伯牵起小公子的手,带着他往书房去:“小公子,你今日功课还未完成吧?将军可是吩咐了……” 苏祈将目光收回,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好好努力。 苏子衿并不知道弟弟小脑袋里弯弯绕绕想着什么。 她与北渊尘两人一同出了府,一路上却是陷入了沉默。 到了摄政王府时看到门口多了一队皇宫的禁卫军,眉间顿时皱了起来。 府里的人也不见得多欢迎,连林谢皱着的眉都未舒展开。 反观禁卫军的队长见摄政王则是额头冒汗:“参见王爷。” 北渊尘睨了一眼,又收回眼神往府里走。 见他离开,他摸了摸汗。 既然这样能够让皇上放心,他也没说什么,只要不碍着便是。 这几年北玄军一直都在休养生息,他也没动过这兵权,却总是让人不放心。 到了昨日的院落里,一坐下苏子衿便开口:“皇上今早来关心你了?” 北渊尘抬眸望去,眼下的红痣似是明艳了几分,“本王遇刺,可不止皇上过来。” 苏子衿听出言外之意,敢情早上一直有人到府里。 她嘴角微抽,正想开口问问所谓的好酒,就听到脚步声,她微惊,莫不是现在还有人来关心摄政王? 这是都想来看看他死了没吧? 北渊尘眼也不抬,示意林谢将屋里藏着的几壶好酒拿出来。 “王爷,辰王殿下与王妃求见。” “带过来。” “是。” “辰王殿下也是想看看你死了没?”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苏子衿发觉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我不是这意思!” “子衿说得对,只是本王还活的好好的,大抵会让许多人不高兴。” 苏子衿跟着干笑了两声,辰王牵着自家王妃的手就到了院中。 她看了一眼,不禁感慨一声,“这辰王对其王妃可真是宠幸。” “你若想要,成婚之后,本王也如此待你如何?” “啊?” “诶,苏小姐也在呢。”重钰辰确实是来看看某人还活着没,见到苏子衿属实惊讶。 第108章 多喝一杯变真酒鬼 “见过辰王殿下。”苏子衿眸光落到黎初身上一瞬。 与北渊尘相处久了,重钰辰越加不在意,在他面前就放肆,闻着飘出来的酒香,双眼一亮:“你果然什么事都没有,藏着好酒也不吭一声。” 他嘟嚷着就想上手:“我就说那么点刺客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你,其他人可是不敢接榜……”眼前这个人可是能够让人有去无回的。 北渊尘伸手将他要打开的酒堆到苏子衿面前,“没你的份!这是本王的谢礼,给她的。” 苏子衿微愣,看着重钰辰僵在半空的手,一时间进退不得。 她有种北渊尘在给她招仇恨的感觉。 “哟,莫不是早就看上人了?若不然这赐婚你怎的会接下?就算你拒了,皇上也不会对你如何吧?” 北渊尘抬了抬眸:“是又如何?” 苏子衿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把手洒了出去。 连同身后的林谢亦是僵着手扭头看向主子。 “王、王爷,你……” 没等苏子衿打破凝结的空气,倒是重钰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笑了起来:“真是难得!” 黎初看戏,瞧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是真是假,却觉得甚是有趣。 尤其看着苏子衿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比几日前那清冷傲然的模样要顺眼多了。 那会她只看得到她眼底满是谨慎,那是她以前一直都存在的东西。 黎初伸手拧了一下重钰辰的腰,他默默收回扇子并表示有些委屈。 苏子衿打开面前的酒,酒香四溢,她眸子一下亮了许多:“好酒!” 闻言,几人皆是笑了起来。 凝结的空气一下散开,并未再提起刚刚的话题。苏子衿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亲自给北渊尘面前的酒杯斟满,剩下的便被林谢接了过去,将辰王夫妻面前的酒杯斟满。 苏子衿的脾气只要一壶好酒便能抚平,若是不行再来一壶。 苏子衿喝了一口,眼角红晕红了几分,满眼都是满足。 北渊尘看着她一副酒鬼的模样,嘴角勾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亦是浮现出许些笑意。 重钰辰也是爱酒之人,今日托了苏子衿的福,将北渊尘压箱底的好酒喝了遍,自是高兴。 兴许是在摄政王府,也许是自己没留神,苏子衿今日多喝了一杯,那双桃花眼中满是醉意,小脸微红,拿着酒杯还要再来一杯。 北渊尘示意林谢将桌上的东西都收回去,重钰辰两人也离开了府邸。 只剩下苏子衿这个真酒鬼扒着北渊尘的手臂,眼神迷离:“你,你把我的酒拿到哪去了?” 北渊尘头疼的扶着苏子衿,意外觉得她这醉醺醺,小脸红扑扑的模样有些可爱。 比平日里顶嘴的样子要可爱多了。 北渊尘有意将她送回苏府,岂料苏子衿倒是赖着不走了。 林谢纠结的看着北渊尘:“主子,要不属下将苏小姐送回去吧?” “下去吧。” “是。” 林谢一步三回头,不知怎的总觉得苏子衿会向主子做出些什么事? 但主子不让他插手他也只能退下。 第109章 醉后胡言乱语 苏子衿扒拉着他的衣袖,试图找到他藏的酒:“酒呢?你把酒还我。” “本王是谁?” “北渊尘。” 见她还认得自己,北渊尘有些出乎意料。 醉了八分的她却比平日里更胆大,对摄政王直呼其名,甚至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你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北渊尘低头看了看自己,脸色黑了黑,阴魂不散? 看起来这丫头对他似是存着不少怨念。 “遇上你就没好事!倒霉!你还是摄政王,还不能违抗……” 苏子衿趴在桌上好一会,北渊尘刚起身,她就跟着起身,往他身后的屋里钻:“我要歇息了。” 嘭—— 门就这么关上了,把那卧房真正的主人关在门外。 北渊尘站在院中气笑了。 原来过了三杯便醉,也难怪那日有壶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多喝。 北渊尘深不见底的眸子又深了几分,转身离开院子,他倒想看看明日苏子衿醒了之后如何交代。 林谢并未真的离开,这会瞧着主子出来却不见苏子衿,不由得疑惑,“主子,您……苏小姐她?” “她在本王屋里。” 闻言,林谢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那您?” 主子的屋里那可是向来连府中下人都不允许进去打扫的,如今苏子衿还反客为主,他忽然间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北渊尘揉了揉眉心,“本王去书房。” “是。” 他往身后的院落瞟了一眼,忍不住有些许忐忑。 “府中你多留意些。” “是。” 林谢清楚,如今的府里可不止有禁卫军,那明里暗里藏着的人,北渊尘并没有让他们揪出来。 静谧的夜,只听到巡逻的脚步声。 北渊尘坐在书房书案前,手中拿着笔,摊开的白纸上只写了几个字便停住。 此次寿宴御冥帝国也派了人来一事他自然也知道。 只怕是之前的事情让他们坐不住了。 与御冥帝国暗中交手的一直都是他,试探多次全被他毫不留情打了回去,他勾唇一笑却是泛着冰冷的寒意:“这莫不是终于坐不住了?” 所以将试探放到明面上了? 之前镇守边关的袁启廷便说过一次,如今的大漠也不是很安分,几次蠢蠢欲动。 良久,他叹了口气。 整个天凤不知应对外敌,总是内部明争暗斗。 一夜不知不觉过去了,书房里的烛光亮到天明,北渊尘坐在书案前到天亮,苏子衿倒是睡得不错。 晨练的时间到,她缓缓睁开双眼,扶着额打量一眼整个房间,猛地一惊,瞪大眼睛直接坐了起来。 屋里陈设简单却华丽,淡淡的兰花香充斥着整个屋里,中间偏左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只有一套茶具以及一盆正开放的君子兰,床榻旁边挂着一柄长剑好似未曾动过。 苏子衿皱了皱眉,往窗外一看,天已大亮,坐着发愣好一会才感觉到昨夜的记忆随之倒灌而入,让她脸一下红了起来,捂着脸只想逃回苏府。 “我怎么就管不住嘴多喝了呢?这下完了?那可是摄政王,万一不讲理怎么办?”苏子衿捂着眼碎碎念。 第110章 酒醒算账 好一会,她方才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裳,一晚未换这般出去定是会被误解。 苏子衿忍不住想倒下继续装死。 叩叩—— 几声敲门声惊得她赤脚落地。 “苏小姐。”林谢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属下是来送衣服的,您可是醒了?” 苏子衿闷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起身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与林谢面对面看着,她硬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主子早上命人去买的,您看看可否合适?” “多谢。” 嘭—— 门再次关上,林谢却只守在外面并未离开。 半晌,苏子衿再次打开门,那瞬间连林谢亦是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单论这容颜来看,苏子衿从来不输于其他人,眉宇间还带了几分英气,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尤为勾人,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一身紫衣绫罗衬得她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高雅贵气,青丝未挽起倾泻在身后,几缕发丝落到身前给她增了几分柔和。 兴许是此刻心虚的原因,苏子衿低垂眼眸,有些蔫了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咳……苏小姐请,主子已在正厅等您。” 苏子衿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心底思索着一会怎么解释? 明明师傅总是告诫自己喝酒不得超过三杯,这下可好,喝得欢快把师傅的警告忘到脑后惹火了吧? 等会去了那个小气的摄政王定是会算账! 苏子衿暗自嘀咕着,微微嘟着双唇,不知不觉到了正厅。 “主子,苏小姐到了。”林谢的声音落在耳旁,苏子衿猛然抬起头正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她下意识又低垂下眸子。 “退下吧。” “是。” 林谢离开时看向苏子衿眼里满是同情。 苏子衿被她看得没来由的有些慌了神。 北渊尘一袭墨色锦袍,随意坐在上首,浓眉挑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静静等着她的解释。 苏子衿咽了下口水,“那什么……王爷,您能把昨夜一事忘了吗?” “不知昨夜做了什么?不如你告诉本王如何?” 她低垂眼眸,越加心虚:“昨夜都是酒惹的祸,王爷,子衿什么意思的没有,您……信吗?” 当众把摄政王给骂了,她这颗脑袋还能留在脑袋上吗?虽然这些日子的认识有所改变,但他毕竟还是那个权倾朝野,手握兵权,与皇上权利相等的摄政王…… “当真?本王可记得你昨夜说本王阴魂不散,遇上本王就倒霉,还……” 听着北渊尘掰着手指数着昨晚一桩桩的事,苏子衿扶额,忍不住上前两步,本能的觉得他此刻的笑有点阴,更没脸见人,毫不犹豫的认错了:“对不起,子衿喝醉酒什么都没经思考,您还是当我胡言乱语吧。” “哦~若本王不愿意呢?” “那子衿随您处置!”苏子衿闭了闭眼,无奈认命。 心下给自己提了个醒,下次定不当着他的面喝酒了,一喝酒就犯错。 北渊尘看着她这蔫下去的斗气,不禁笑了起来。 第111章 差点陷入摄政王的美色中 林谢在门外听到自家主子的笑声,眼中不由得浮现疑惑。 主子的心情似乎不错? 而屋内,苏子衿并未感觉到北渊尘的愉悦。 只是听着北渊尘的笑声,她愈加郁闷的抬起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她昨夜还睡了他的屋里,不知会怎么死? “昨夜本王卧房被你占了,可是在书房待了一夜,不知子衿可还记得?” 苏子衿眼皮一跳,咽了咽口水,怕什么来什么! “子衿的错。” 看着她如斗败的小狐狸,北渊尘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只见他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苏子衿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些,他停下脚步,近距离看向她:“不如子衿陪本王出去一趟如何?” 苏子衿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这张脸,长而密的睫毛,刀削般的面容,鬼斧神工让人忍不住沉入其中,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一瞬间她好似被蛊惑一般应了下来:“好。” 直到北渊尘离开,她才后知后觉问道:“去哪?” “国寺!” 苏子衿有些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不禁暗道自己差点被美色迷了心。 苏子衿自己都没想到素来不注重容貌的她也会几次栽在北渊尘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林谢打量了一眼苏子衿,见她还完好,眼中有一抹明显的讶异。 苏子衿淡淡的目光扫了过去,他便收了回去。 “马车可备好了?” “备好了,就在府外。” “嗯,走吧。” 见苏子衿一起,林谢更是惊讶:“苏小姐也一起?” “嗯。” 苏子衿跟在后面,虽是没问却奇怪,这时候他去国寺做什么? 北渊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祈福之人? 两人到了府外,就见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是她坐过几次的那一辆。 苏子衿进随着北渊尘入了马车,林谢则是当起了车夫。 北渊尘将点心推到她面前,缓缓开口:“觉得奇怪?” “嗯。” 她透过竹帘看了一眼马车之外,这会街上早已热闹起来,瞧见这标志性的马车经过,所有人纷纷退开。 “那老秃驴硬是要本王每年今日去一次国寺。” 今日,九月十号,早在新皇还没继位时便成了固定的日子。 林谢驾驶着马车出了帝都城,听着马车内时而传出的声音。 苏子衿垂眸没有多问,拿起糕点喂自己。 到国寺可还要些时间,林谢当车夫,马车很稳,并不会颠簸。 她忽然想起昨夜自己没回府,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今日还没来得及回去就跟着北渊尘出了帝都,那爹爹娘亲岂不是会担心。 “昨夜我未回去,那……” “本王早已差人告知苏将军。” 听到北渊尘的话,苏子衿不禁松了口气。 若是已经差人通知了,那么爹爹娘亲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话落,马车内陷入沉默。 苏子衿去国寺没几次,只是小时候跟着父亲去过一趟,这路早已不记得。 北渊尘凝着眸,亦是没说话,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12章 他不信这话亦不信这命 约几个时辰,外面传来林谢的声音:“主子,到了。” 苏子衿倏地睁开双眸,眼底划过一抹暗沉转瞬即逝。 许是有些累,刚刚闭眼的几个时辰里她居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她起身下了马车,北渊尘随后。 天凤国寺修建很大,显得很是庄严,位处在距离帝都相对偏的一座山下,平日里很少有人来,算起来比起南岩山寺院还冷清。 她挑眉望去,寺门两边都站着小和尚,仿佛迎接什么人? 自从知道北渊尘每年今日都会来之后便猜到了这些人定是在等他。 她落后一步与林谢一起跟在北渊尘身后。 小师傅上前看着北渊尘道:“施主请随小僧来,师傅已经在里头等着您了。” 北渊尘没吭声,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往国寺里面走。 进门没走几步便看到最中间立着一尊大佛,再往前走便是大殿。 那小僧只是带着北渊尘离开,林谢与她被拦在外面。 另外有小和尚过来将他们请到后院中,并摆上茶水。 苏子衿打量着这陈设简单的屋里,开口问道:“他为什么每年都必须来这里一趟?”听着他喊“老秃驴”,看着也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却意外的听话。 “属下不知。” 苏子衿扫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她起身往外走去,院外有棵老榕树,遮了日,阳光透不过繁茂的枝叶,只余下一片阴影。 她忽然乐了,前世到死都没去过寺院,她不信天也不信命,而重生之后好似跟寺院结了缘,三番两次的不是南岩山寺院便是国寺。 不同于他们两人,北渊尘随着小僧到了一间屋里,里面已然有人等着他,桌上亦是倒满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抬眼望去,入门便看得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入定盘坐。 他一进来,身后的门便应声关了,屋里更是除了两人之外没有其他人。 “你来了。” 北渊尘随意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睨了他一眼:“又想说那些话?若是那些本王便走了。” 老和尚身穿袈裟弯曲着背走到他面前坐下,像是有些站不直,瞧着他今日心情不错的样子,他显然愣了一下:“你今日多带了人?” 这老和尚便是国寺的主持。 听到他的话,北渊尘没有惊讶,又听他叹气:“你,当真还想这么下去?” “怎么?你不是说有十年吗?这十年可还未到。” 住持欲言又止,北渊尘嗤笑一声:“你也无需每年都咒我活不久了,如今这样子,我也不可能直接撒手走人。” 他顿了一声又道:“况且,我如今手中握着权无人敢动,我若是放了,指不定下一刻便是身首异处。” 住持显然也知道他的处境,这话倒也并未反驳。 当初濒死之际住持救了他一命,而后他成了这摄政王,他告诉他当这个摄政王只有十年时间,若是避不过这个劫,便没有迂回的可能。 如今想想,他当这个摄政王也有好几年了,手中沾的血腥更是洗不净,该卷入的也已卷入,而他,不信这话亦不信这命。 第113章 这命怕是躲不过 住持与北渊尘每年见面也有几年了,与他打交道更不是一次两次,他自然也明白北渊尘刻在骨子里的凉薄,若他不想参与的事情便是谁请也没用,而他若是认定的人或事那便是不要命也会去做。 兴许如他多年所说,他左右不过就那条命,为何不博一次? 几年下来,没说服他倒是住持自己想通了。 他素来渡人,这还是第一个没有一点效果的人。 “若你甘愿,老衲以后便不再管了。”他幽幽叹了口气。 于北渊尘的性子,若不是他有恩于他,他怎会年年过来。 闻言,北渊尘笑了一声,“您若早如此不就好了,无需这般累。” “老衲只是想试试。”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摇了摇头,想来再试也没用。 “这些年可有复发?” “没有。” “可否带老衲看看你带来的姑娘?” “自然。” 北渊尘记仇也记恩,否则这些年不会如此。 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屋里,听到老和尚那么说,他忽然皱起眉,但随之又舒展开,如今这局面他就是想要退亦无路可退。 北渊尘与住持到了院中时目光正巧与感慨的苏子衿对上,空气有一瞬间凝结,让她想起了昨晚,她脸色微红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放到住持身上,点了点头。 北渊尘瞧着她今日这模样低低笑了两声,低沉的笑声落在苏子衿耳旁,只觉得脸有些烧。 住持看着苏子衿眉间一皱。 这姑娘身上第一感觉似乎有些奇怪的违和。 “姑娘是苏将军之女?”他看着她开口,苏子衿抬头望去点了点头。 北渊尘冷不防纠正一下:“她如今已被封将。” 住持像是有些惊讶,他往前走几步那双眼睛落到苏子衿身上,苏子衿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舒服,北渊尘皱了皱眉,“人见也见过了,若是无事本王便回去了。” 住持收回眸光,掩下眼中的复杂,“施主,你……注意些!走吧。” 话音一落,北渊尘带着苏子衿与林谢便离开国寺。 住持看着三人背影,不禁摇摇头:“这命怕是躲不过。” 直到上了马车,苏子衿那稍有些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刚刚那瞬间也不知是不是被看穿了自己重生一事,总之待在里面她是十分不舒服。 恍然回过神来见北渊尘盯着她看,苏子衿情不自禁的往旁边挪了挪,他深不见底的黑瞳深了几分,半晌笑了一声:“子衿可真是特别,那老秃驴可是很少对其他进寺院中的人如此。”被他多看两眼总觉得窥破天机。 苏子衿心下一惊,手心竟满是汗。 她看向马车窗外,一路无言。 回到帝都,马车径直将她送回苏府,下了马车见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她看着远去的马车,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在国寺住持的眼神以及北渊尘的话。 苏子衿只知道前世那一切恍如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就这么刻在她心底。 她摇摇头进了苏府,小小身影直接对着她冲了过来扑进她怀里,王伯跟在身后,两天没见她的苏祈闷闷的喊了一声:“姐姐。” 第114章 杀鸡儆猴 苏子衿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兴许是昨夜没等到小姐,这会正不高兴呢。”管家在身后笑着开口。 苏子衿抿着唇掩下眼底那一抹思绪,牵起苏祈的手往里走去:“阿祈以后可不能这样。” 苏祈点点头。 苏子衿想了想又问了一声:“王伯,爹爹娘亲可有说什么?” “夫人明日才回,将军倒是没说什么。” 闻言,她点了点头。 夜深,皇宫里。 皇上面前站着一人,正是那禁卫军统领。 “摄政王府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只是昨夜苏小将军留在府内。” 皇上似是有些惊讶:“当真?” “是!” 北渊尘竟会留人在府里?这让他对他的了解产生了偏差。 “下去吧。” “是。” 他退下,御书房便只剩下他和朱公公,皇上忽然问道:“你说,朕这次赐婚是对是错?” 朱公公没吭声,这话说多错多。 窗外枝叶被风吹得乱颤,入秋了,夜里凉。 …… 辰王府里。 重钰辰与黎初正在西阁楼二楼,整个阁楼除了他们两人之人并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整个二楼挂满了黎初的画像,娇俏的,生气的,郁闷的,揍人的……活灵活现,足以展现所画之人的功力深厚。 黎初随意往一旁坐下,重钰辰拿起笔便要开始画,她也不在意,只是忽然开口:“你说他是故意的?” 重钰辰注意力在手中的笔上,轻轻勾勒几笔轮廓便出来了,“嗯,故意的,杀鸡儆猴。” 他这话一出黎初便差不多明白了,几日前走错地方的刺客那次她便知道了,先前全是些小喽啰,后来那双胞胎才是他要杀的鸡。 这次过后,不论是朝堂中蠢蠢欲动的人亦或是暗中接了悬赏榜的人都得掂量掂量,安分一阵子。 他这个摄政王在所有人眼中那是恨得牙痒痒却又除不掉。 她托着下巴,眨巴着眼:“你也打不过他?” “没试过,但为夫敢肯定打不出。”他笑出声,十分坦诚的认了。 黎初瞪了他一眼:“出息。”但也没有反驳。 重钰辰武功不低却也不高,素来不出手,大多时候只图个防身。 “以如今这局势,过些日子只怕更不安分。”黎初叹息一声。 她这段时间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帝都的风起云涌。 重钰辰的笔停了下来,认真看向她,开口问道:“王妃可是也想插手?” 若她想插手,那么自己…… 黎初似是看出他的想法,摊了摊手:“这些破事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这苏子衿与师傅交情不浅,若是可以倒是可以帮一下。” 以如今的局势,苏家定是躲不开。 重钰辰低头继续作画:“王妃高兴便好。” 黎初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讨她欢心。 她扫了一眼这挂了满阁楼的画像扶额,若是有人进来只怕会吓死,心底又没来由的觉得甜丝丝。 重钰辰喜欢画,也喜欢收藏画,尤其最喜欢画她。 她摇了摇头,简直是拿他没办法。 虽说能帮就帮,但她却没有打算插入到这复杂的局势。 兴许是她自私了,但她在插手之余只想保住自己以及重钰辰这条命,仅此而已。 第115章 花式拜访摄政王 大概是因为前几日一事,苏子衿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府里,精进自己的剑术。 有些日子没见,她去看了一眼白柒意外发现他那眼睛的伤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苏子衿看着眼前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俊俏少年,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同时也有些疑惑,这般俊俏的少年又带着与身俱来的气质究竟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白柒。”她示意苏木儿将几件新订制的衣服递给他:“去试试?” 白柒点点头,转身进了屋里。 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出来了,换上新的衣袍,更是显出那一身的清贵,苏子衿眼中满是惊艳,旁边的苏木儿凑近她耳旁:“小姐,你这是带了哪家公子回来?万一人家来寻可怎么办?” 苏子衿失笑:“你家小姐只是捡了个山贼回来怎会知道?帝都中可有哪家公子失踪?指不定真是走失的!” 苏木儿被她这话逗乐了,却也忍不住眼睛往他身上看。 白柒皱了皱眉,苏子衿满意点头:“好看。” 像是听到她夸奖的话,白柒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 先前蒙着一只眼有些古怪,这会整个人明朗许多,木儿捂着嘴笑:“小姐,你这随手一捡的人可是不输于楚世子。”话落又觉得这话不对,她又闭上嘴瞄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眸中没有任何波动便松了口气。 苏子衿自是听到了她的话,只是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她往前几步,上下打量,莫觉得这淡漠的模样有些像某个人,一时间却是没想起来。 “白柒,你真当要跟着我?”这些日子了解下来,苏子衿深刻觉得他若是去了军营定是一员大将。 白柒点头:“嗯。跟着你。” 苏子衿叹了口气:“给我做贴身侍卫你可愿?”她想着他一直这么待在府里也不是个事。 “嗯。” 苏子衿话是这么说,但等他记忆恢复了,要留还是要离开便由他自己选。 离开院子,苏木儿看着她:“小姐,你真的要留下他当个侍卫吗?” “也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他如今无处可去。” “哦。” 苏木儿似懂非懂,但明白小姐的事情还轮不到她做干涉。 “对了,小姐,近来帝都里好像多了些陌生的面孔。” 闻言,苏子衿有些了然,算了算,皇上寿辰确实也就过几日了,定是有贺寿之人到。 苏子衿说得不错,诸国派来贺寿之人确实陆陆续续到了,但第一时间并未去皇宫,而是到了摄政王府想要借机拜访摄政王。 因此,这几日摄政王府外才是真热闹,时不时便有人到来。 管家面不改色用了同一个理由将其拒之门外。 “这些人怎的也不嫌烦?每年都是这么一出?”林谢不耐烦的嘀咕几声。 每年这些派来的使臣总会有各种理由想要进入府里。 明知每年的寿辰北渊尘从未缺席过,只是这几日时间而已,有什么好忍不住的? 北渊尘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仿佛是习惯了。 他靠着桌上,阖着眸,懒得理会。 第116章 刚进帝都就遇小偷 “王爷近几日不见任何人。”管家看着面前企图往身后看的使臣,深深觉得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 “烦请管家通报一声,我们真的……” “王爷这几日确实不见任何人。” 倒三眼的使臣瞧着确实没有可能见到,不由得失望的离开。 管家看着人离开了,低着头叹了口气。 这每年都是这样,连他都想吐槽一句这些人到底是来给皇上贺寿还是来拜访王爷的? 看起来好似拜访王爷的可能性更大。 见外面没人,管家便让人将大门关上。 皇上调来摄政王府的那一队禁卫军依旧在,就守在府外。关了门,府中亲卫队队长站在旁边看着管家也拉下来的脸忍不住笑了一声:“年年如此,也难怪皇上如此防着主子。” 他们是北玄军调过来的亲卫队,跟着北渊尘也不是一两天了,平日里亦是时常彼此打趣。 到了这摄政王府除了训练有素之外便是每个人都嘴贱,偶尔总喜欢多说几句。 就像手下以前所说,天天走在这刀尖上,不多说几句等哪天命都没了更是说不了话了。 管家颇为无奈,但也无可反驳。 自他进了这府里开始,便是忙活着这些事,有时候也挺麻木的。 将这些事传到皇上耳中,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便是阴沉着脸,却不忘让人安排歇息的偏殿。 但也有例外的人。 皇甫千恒今日刚到帝都,便带着祁元晔到处逛。 他眼里可没有什么摄政王需要拜访。 身为五皇子,一直以来他便甚少离开御冥都城,这次前来当使臣贺寿,父皇也只是交代了几句不要惹事而已。 祁元晔与他先一步到了天凤帝都,其他几人则是慢了些。 “元晔,快过来,这个挺有意思。”皇甫千恒双眼发亮,好不容易离开帝都一趟非要玩个痛快。 一路上因为玩已然耽误些时间了,皇甫千恒不在意,祁元晔却是有些无奈,刚想开口,想起这里是天凤,“殿下”两字在心头转了一圈后咽下:“阿恒,你别乱跑,万一雁大人找不到,回头参你一本,你可又得听训了。” 皇甫千恒倒是不在意,只盯着眼前这捏糖人的摊子,祁元晔走了过来,眼中满是无奈。 摊主笑着问道:“公子,可要来一个?” 皇甫千恒转头看向祁元晔,摊主眼尖又问了一道:“来两个吧?看着你们便是没有尝过,我这糖人做得可好了!” 祁元晔看着皇甫千恒眼中的期待,不禁叹息一声:“一个就好了。” “两个。” “那就两个吧。” 摊主照着他们两人做了两个递给他们。 他掏了掏钱袋,拿出一锭碎银子递给他。 “不不不,不用这么多。” 摊主弯着腰找了钱给他,祁元晔将找回的钱放进钱袋,这还没收回就被一只脏着的小手给截了,转身就跑。 祁元晔一愣,转头交代一声:“阿恒你在这里等我。” “好。” 皇甫千恒手里拿着两个糖人微愣的看着祁元晔追着那小偷跑远了,扫了一眼周身,寻了个地方站定,像是等人来领。 第117章 打抱不平 祁元晔见那小偷往小巷子里跑,他眉皱了皱,借力一跃便挡在他面前,小偷警惕的看着他,祁元晔声音微冷,伸出手:“东西还我。” 就是在御冥都城他也没被偷过钱,倒是没料到到了这天凤帝都便给他来了个“惊喜”。 “东西还我。我不重复第三遍。”祁元晔一步步往前走,那小偷转身就想往外跑。 祁元晔脸色冷了几分,翻身一跃便挡在他面前,这次连半句话也不讲,按住他手腕往下一折,险些整只手都断了,钱袋亦是随之掉落。 他捂着手眼里满是惊恐和痛苦。 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小偷如何跟自小习武的祁元晔相比。 他放开他的手弯腰捡起钱袋,打开看了一眼,一分没少眉心才舒展开,拍了拍钱袋的灰尘便要离开。 那小偷却有些不甘心,想要下黑手却被一粒石子打落,手中掏出的匕首掉落发出一声脆响,他捂着手往后看去。 祁元晔亦是回头看去,见那墙头跃下一道身影。 一身红衣耀眼,一步步走至小偷的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手指拂过刀刃,银光闪过眼前,小偷眼里多了几分惧意,听他似笑非笑的声音落到耳畔:“胆子可真大!要不然将你交到城中巡逻队手里如何?” “你你你……” “怎么样?”他蹲下,将匕首递还给他,“不说我现在便去喊人了?” “不好!求陆公子饶了我!求陆公子饶了我……”他像是没有见过素来纨绔只知道与姑娘打交道的陆灏这模样,此刻不由得有了几分恐惧。 陆灏笑了两声,眼底满是不屑,随手扔了匕首:“滚吧!再让我碰到第三次可就不是现在这结果了。” “是是是……” 近日来帝都巡逻队增加,他也没想到就这还能让他碰到第三次。 第一次偷了他身旁一姑娘的钱包,在姑娘面前为了保持风度他就放过他。倒没想到他就经过一小巷子还能再次碰上。 只是这小偷这次就没这么好运了,碰上个硬茬。 陆灏起身不动声色打量了几眼眼前人,心下猜测想必也是前来贺寿之人。 “多谢。”祁元晔抱拳,对他有好奇及欣赏。 只从刚刚那一击判断,眼前之人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陆灏摆了摆手漫不经心,“无事,碰巧遇上打抱不平罢了。” 见他如此,祁元晔倒觉得有趣。 “在下祁元晔,不知阁下?” “陆灏!” 他点点头,“在下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陆灏点点头,祁元晔也不耽搁。 刚刚到现在已经耽误些时间,皇甫千恒还在等着,想着不由得脚步快了些。 陆灏看着他的背影,跟着他走了几步出了巷子瞧着他背影远去,直到一个男子面前停下,似在说话。 陆灏难得有些好奇心,但见那两人模样想必又是哪一国的使臣,他脚步又顿住,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并不想多管。 这些日子来丞相似是在忙些事情,没空再去管他,他也乐得自在,至于其他事那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第118章 面见皇上 祁元晔停在皇甫千恒所站的地方,错愕的看着他站的角落手上还拿着两个糖人,莫名就觉得想笑。 祁元晔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殿下,我们该走了。”他接过皇甫千恒递过来的糖人,与他并肩朝着皇宫的方向走,“若是再不去,这雁大人估计真得参你一本了。” 经过这么一出,皇甫千恒也没什么心思再逛了。 他微愣的想起刚刚,不由得出声问道:“这皇城还有小偷啊?” “殿下可能不知道,无论在何处都会有的。”他忽然停了停。皇甫千恒总是在府里亦或是皇宫,又是皇子,自然很少知道所有的百姓并不如明面上看起来那般安乐,无论在哪里,阴暗的角落,落魄的人总有,只是他未曾见过罢了。 他敛下眼底的复杂,轻声一笑:“殿下也无需想太多,您不是还想去见三皇子殿下吗?”他可没忘了他一直要带过来的棋谱。 闻言,皇甫千恒看着近在眼前的皇宫大门便没再想些其他的。 他略有些惆怅,“三哥不知还认不认得我?” 祁元晔眼睛弯了弯,看着他蔫下来的样子,只是上前将证明身份的令牌递给守门的侍卫,“请通报一声,御冥帝国五皇子前来拜访皇上!” “请您稍等片刻。” 话音落下,那侍卫拿着手中令牌,交代了一声便往宫里跑。 御冥帝国自当初战败便未曾出现在皇宫里,今年却是出现在这不由得让人有些心惊,难免不多想。 祁元晔往后退了两步回到皇甫千恒的身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可不信他们进了帝都没人盯着,更没人通报。 两国本就不如表面这般,这其中之事他便听过父亲说过几回。 果不其然,很快侍卫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步履匆匆的李公公。 几人走到两人面前,弯了弯腰,脸上摆满了笑容:“不知五皇子到,皇上有请。” 如今的御冥帝国一如以往的平静,何况他们的三皇子还作为质子在宫里,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去撕破脸皮。 祁元晔看向皇甫千恒,见他已然不如之前逛街那般。 脸上神情很淡,一身矜贵气质,到底是皇子,若是端起架子自然也明显得很。 不笑时脸上没有那梨涡,少了几分萌感多了几分疏离。 祁元晔眯了眯眸子,落后一步跟在身后。 他们先到了帝都,随着他们来的雁大人还要晚一步才会到。 “皇上,五皇子已在殿外。” “宣!” 皇上端了端神色,又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新皇继位才几年,他自然也知道其中不知多少人在盯着。 如今不敢动也不过有摄政王镇着,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摄政王。 不一会,五皇子皇甫千恒与祁元晔两人便进了殿内,他颔首道:“参见皇上,千恒奉父皇的旨意特来给您贺寿!”祁元晔只静静站在身后。 皇上扬了扬手,脸上笑容扩大:“不必如此多礼,坐。” “谢皇上。” 他往一旁位置坐下,祁元晔只站在他身后。 第119章 兄弟相见 皇甫千恒身为五皇子平日里虽是爱玩,但该有的礼数却不会少。 如今这寿辰还需过两日,寿礼也还在雁大人那,也就还在路上,因而他只是与皇上多说两句之后便在李公公的带领下去了安排的偏殿歇息。临走前他看向皇上开口问道:“不知我可否去见见我那三皇兄?” 皇上微怔,笑着点点头:“自然可以。” “多谢皇上。” 话音落下皇甫千恒两人便离开殿内跟在李公公身后。 他一离开,皇上的眸色沉了沉:“他当真两人前来?” “是。”朱公公又道:“他身旁跟随之人乃是那护国将军祁禹的儿子!” 早在皇甫千恒两人进了帝都开始便有人去禀报,他自然一直候着。 闻言,皇上没再多说,只是吩咐一声让人看着。 此刻在皇宫里唯一的一处竹林里,秦堇站在身后看着皇甫千暝的背影缓缓开口:“殿下,五皇子到了。” 微弱的光线撒在皇甫千暝身上,给他那一身白衣踱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他那双眸子里依旧融着冰,薄唇微抿,转身走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他这刚告诉殿下,转眼皇甫千恒便到了。 两人还未回去,卫闵轩便跑了过来,站到皇甫千暝面前直接开口:“殿下,五皇子到了。” 皇甫千暝抬眸,跟在秦堇身后,卫闵轩见此也就沉默跟在了身后。 皇甫千恒被安置在了偏殿等着,他打量了几眼蹙着眉,略有些不满。 皇甫千恒所在的地方距离那竹林很近,也是一开始选在此处的原因。 虽是质子,但天凤到底思及礼数,给他安置的地方并不差。 祁元晔拿着几本棋谱站在身后。 直到听到脚步声他豁然起身,双眼发亮的往外看去,直到看到一个身影正想扑过去,看清脸之后急急刹住脚步。 走在前面带路的是秦堇,皇甫千暝跟在身后。 皇甫千恒看到他,弯起眼睛带着笑意,脸上浮现浅浅的梨涡喊了一声:“三哥。” 皇甫千暝淡淡带着寒意的眼睛瞧见眼前这张笑得灿烂的脸,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寒意融了些,“来了。” “三哥,好久没见,我可想你了。”他本想张开手来个兄弟间的拥抱,但看了看讪讪的收回了手,“我带了礼物的!”他转身示意祁元晔把东西拿出来。 秦堇与卫闵轩站在皇甫千暝身后,秦堇看到祁元晔时也是一惊,“这不是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祁公子也一同来了?” 祁元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元晔见过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当质子早,因而对于祁元晔并未见过面。 他将皇甫千恒带来的几本棋谱递给他道:“这是五殿下寻了许久的棋谱,说是您喜欢。” 皇甫千暝接过,看着这棋谱难得一愣。 皇甫千恒挠了挠脑袋,如同以前小的时候那样,这会看着有些傻气:“我记得三哥以前总喜欢这东西,我又不要,看到了就带回来了,这次有机会就给你带过来了!” 第120章 不是最好的选择 皇甫千暝低着头抚着这有些旧的封面,眼底浮现少许笑意,这棋谱难寻,他能够专门记着也是有心。 皇甫千恒与他乃是一个母妃多出,因而自小&便亲近些,与其他皇子不同。 这次听说来的人是五皇子时,他下意识皱起眉,不知父皇这又是什么意思? 若是想要试探,皇甫千恒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见他低着头,皇甫千恒好似犯了错的孩童,唇抿成一条直线:“三哥可是不喜欢?” “没有。” 皇甫千暝从那万千思绪中收起眸色,将几本棋谱递给秦堇要他收进柜子里,卫闵轩拿出茶具摆上给几人面前添了茶水,“坐吧。” 见两兄弟要说话,秦堇与卫闵轩两人看了一眼祁元晔,后者抬起头,三人一同出了殿内。 皇甫千恒脸上笑意再次扬起,显然很高兴,并未介意因皇甫千暝身上那似有若无的疏离。 “三哥这些年可过得好?” “还好。”他咳了两声,脸色微白,在这与在御冥皇宫并未有什么差别。 在这也是处处防着他,在御冥皇宫内亦是不例外。 皇甫千恒皱了皱眉,“三哥这病可是又加重了?” 他没说话,皇甫千恒便挑拣着讲些趣事给他听。 两人沉默片刻,皇甫千暝张了张口,问道:“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我过得很好。” “父皇要你来时可交代了什么?” 皇甫千恒摇了摇头:“没有,父皇只要我别惹事。” “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谁一同来了?”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派皇甫千恒来,那么定然会跟着其他人。 祁元晔倒是不太可能。 “还有雁烩。” 雁烩? 皇甫千暝脑子里浮现这么一号人物! 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有些凉了。 殿外,风起。 三人站在树下守着。 这些年两人一直都守在皇甫千暝身旁,御冥帝国更是向来不会派人来天凤,因此他们此刻见到祁元晔总觉得有许些说不出的滋味。 祁元晔素来温文尔雅,看着两人时不时的目光,倒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我脸上可有什么东西?” 这话一落,两人立刻明白过来,默契移开目光一时间陷入沉默。 “阿堇。” 忽然一道声音传出,秦堇回过神来立刻上前。 卫闵轩打量着祁元晔,眼前这所谓的护国将军之子。 眼中有着温和却也带了几分傲气,那是独属于他的。 秦堇进了殿内,皇甫千暝开口道:“摆上棋盘。” “是。” 闻言,皇甫千恒瞬间苦着脸:“三哥,真来啊?”他只是个送棋谱的呀。 皇甫千暝不语,他的棋盘其实也有些年没动过了。 他的喜好独此一项。 秦堇很快拿出棋盘摆上,黑子白子放在两边,皇甫千暝执黑子,皇甫千恒则是拿的白子。 见此,他叹了口气。 也只有下棋的时候三哥的身上才能多了些人气,他总是这么以为。 此刻便是抱着舍命陪君子的心。 将棋盘摆上之后秦堇便又出去了。 只是守了片刻卫闵轩便又要回到小药房去忙活了。 第121章 皆想试探 皇甫千恒来找皇甫千暝的消息很快便有人传到皇上耳中。 “可知道聊了些什么?” “属下并未靠近,不知。” 皇上皱了皱眉,“继续盯着。” “是。” 这几日宫里可真是热闹,诸国使臣大部分都在。 重姝言要出宫去南侯府还能碰上一个,顿时微愣了下。 她看向贴身宫女问道:“今年来给皇兄贺寿之人似乎比去年多了?” 阿兰点头,她边走边嘀咕一声:“莫不是因为今年是皇兄继位四年的缘故?” 新皇继位,号景元,如今已有四年,就算是朝中也比之前稳固。 这些人多是前来试探。 景元四年,皇上寿辰,不止周边诸国,这次可是连大漠都派了人来。 袁启廷早前说过大漠不安分,但此次还真是光明正大递了拜帖。 这几日重姝言总有各种理由去南候府。 侯爷在书房看得分明,负手而立站在门口看着重姝言被带到楚君亦的院落,不禁皱了皱眉:“八公主近几日来的似乎有些频繁?” “是。” “亦儿怎么想?” “侯爷,这毕竟是公主,并且皇上甚是宠爱,小公子也并非每次都能够找到理由拒了。”管家在旁说道。 “等公主离开之后,让亦儿到我书房一趟。”话落他转身又进了屋,管家在身后应了下来。 南侯府既然决定退出那朝堂不再多管,他本身也不喜让自己得儿子和皇室掺和上。 当初也苏子衿的婚约倒是未曾反对过,若是成为驸马,他倒是不希望。 重姝言既是见到楚君亦便不会那么早离开,直到天黑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见到重姝言出了府,管家这才去了楚君亦的院中:“公子,侯爷让您去趟书房。” “嗯。” 楚君亦起身独自往书房的方向走过去。 看着这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到这几日重姝言各种拒绝不了的理由,他蹙着好看的眉,俊脸上浮现一丝愁意。 叩叩—— “父亲,是我。” “进来。” 楚君亦推开门又关上,“父亲,你找我有事?” “你近来可是与八公主走得很近?”楚蔺抬头望去,笔下是一副未成的画像,楚君亦扫了一眼便知那是自己娘亲,“我们南侯府早已不管朝中之事,八公主是皇室之人,你若是……” “父亲。”楚君亦直接打断他的话:“我对八公主殿下无意。” “那你……”他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为父希望你当断则断。” “嗯。”他低垂眼睫:“父亲可还有何事?” “没有,下去歇着吧。” 楚君亦点点头,看着他要出去的背影,楚蔺又交代一声:“今年的寿辰只怕不安分,你若是无事便别乱跑。” “我知道了。” “你娘亲的忌日快到了,你别忘了。” “嗯。” 他抬了抬手,楚君亦便离开书房。 整个书房只剩下他一人,不由得多了几分空荡,他继续手中的画,瞧着画中这张脸,轻声道:“亦儿这性子与你可真是一般无二,若你在他定是更加听你的话……” 第122章 做梦心慌 夜深,月光洒落,直到三更过,陆灏才进了丞相府。 这会倒是没人在。 他今日在经过小偷一事便一直在青坊中,直到这会回来也不会有人管。 丞相这几日兴许因诸国使臣一事没空去管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这后娘从国寺回来了,以及他那妹妹。 他想,兴许已经忘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一定。 有些不同的便是陆灏今日滴酒未沾。 在青坊人多嘴杂的时候他倒是听到了不少消息。更是知道今日自己遇上的人乃是那御冥帝国五皇子身边之人,看似像是随从。 但他与那男子见过,就那一身的气质便不可能的普通的皇子随从。 陆灏手中扇子摇晃着,嘴角勾起,倒是对这一次即将上演的戏码颇有兴趣。 这平静的日子里偶尔泛起些波澜就足够他这个看戏的看个过瘾。 陆灏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忍不住笑了一声,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道身影,他不由得又蔫了下去,嘟嚷一声:“心意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他觉得他是不是需要找个人问问? 第一时间想起了楚君亦,转念一想,某人好似已经被拒绝了,那…… 陆灏彻底没了斗志。 任由柔和的月光洒落他身上,他却拿心上那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夜在各藏心思中悄然而过。 苏子衿再次从床榻上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 猛然坐起在床沿边上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 赤着脚起身倒了一杯水灌下去,转头看向窗外,天微微亮起,还早。 近日来做梦似乎有好几次了,她甚至觉得有许些心慌,好半会才缓过来。 她不知怎会做那样的梦,莫不是因国寺住持的几句话导致? 梦里那泛着血色的画面至今让她无法忘怀。 “景元四年……”她坐了下来,右手放置在桌上攥着茶杯,纤细的手指有些发白,皱着眉。 她清晰记得,苏家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时是景元七年,也就是说算起来还只有三年的时间。 脑子里捋了捋思路,她发觉还有许多不解的地方。 苏子衿将心底的那一丝心慌沉到心底,起身换了身简便衣袍,抬手用银簪扎起青丝,打开门手中提着剑走了出去,上练武场发泄去了。 独自一人在练武场中间耍着剑,凌厉干脆,没有花招却剑剑取人性命。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苏子衿平复了心情这才停了下来,把剑收入剑鞘回到院落中吩咐苏木儿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更衣。 直到沉入烟雾缭绕的热水里,苏子衿全身心才松弛下来,脸色微红,闭着眼。 嘭—— 一个人影掉入她屋内,苏子衿蓦然睁开双眸,在一瞬间起身披上外袍,墨发上还滴着水,脸色黑如锅底,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中泛起冰冷的杀气。 “何人?”清冽的声音中带着摄人的寒意。 抬手便是一掌,带着三成内力朝着浴桶打了过去,浴桶瞬间四分五裂,露出掉入其中的男人。 他显然也有些错愕。 苏子衿眯起眸子,三成内力就这么被挡了下来? 第123章 动了杀意 “这里是何处?”他看着面前的苏子衿以及这屋里,不由得开口问道。 苏子衿用外袍裹紧身子,脸色如冰:“你闯了我的闺房还问我这是何处?莫不是贼喊捉贼?” “小姐,小姐怎么了?” 在院外的苏木儿听到巨大的响声急急推门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愣住,还没来得及尖叫,苏子衿森冷的声音便传入她耳中:“木儿,府里有人闯入,去喊人来捉贼!” “是!” 木儿应下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苏子衿回过头见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裹紧外袍,对着他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她沐浴时有人闯入险些看了她的身子不说,还盯着她看,苏子衿越想脸色越沉,下手更狠。 苏木儿去喊人时,恰好北渊尘刚到府里,听到有人闯入还是苏子衿的闺房时,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让人打起冷颤。 “带路。” “是、是!” 苏木儿也顾不得什么,带着北渊尘两人便往无忧苑走。 那是苏子衿所在的院落,取名无忧,便是希望她一生无忧。 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木儿转身就没看到北渊尘的身影。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男子身侧,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折,听到一声脆响,另一只手便扣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动弹不得。 苏子衿看到他略有惊讶:“你怎么来了?” 北渊尘抬眼望去,看着她此刻狼狈的样子顿时脸色黑沉动了杀意。 男子挣脱不开,眼见着他脸色涨红,苏子衿落下一句:“先别杀!” 北渊尘黑瞳中凝了杀气的看向她,苏子衿紧紧攥着衣边,“我不是那意思,起码得知道他是谁?为何闯入?” “暂时留着一条命可以,那便将双眼挖下!” 男子睁大双眸,似是不敢相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北渊尘出手迅速,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血色弥漫,他的眼睛已然不在眼眶而是在地上。 苏木儿刚巧进屋,捂着双眼脸色发白手有些发抖。 苏子衿也没想到北渊尘没有留半点余地,同时也更深刻的认识到眼前这男人的狠戾。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苏子衿皱了皱眉,没再多说,“出去!” 闻言,北渊尘收回眸中神色,示意林谢将人带出去。 随着他们出去,只听到一声关门声,苏子衿扫了一眼凌乱的屋里便站到屏风之后更衣。 北渊尘坐在院中梧桐树下的桌子旁,神色莫名,沾了血渍的手已然擦干净。林谢把人带出去之后就没管,任由他跪在地上找眼睛,失声尖叫。 苏木儿没见过这等血腥一幕,浑身不受控的发着抖站在一旁,耳侧传来男人崩溃的尖叫。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白柒在听到动静之后晚一步到了院落,看到眼前这一幕有些微愣,只是几秒便将目光移开,定格在关了的门上。 约一盏茶的时间,苏子衿便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袭浅蓝色长裙着身,腰间用深蓝色丝带束起,青丝披在身后,眉间带着冷色,眸光淡淡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 第124章 本王定给你个交代 苏子衿皱了皱眉走上前,看着眼前的人只知道尖叫不由得心中有些郁结,瞪了北渊尘一眼。 “本王没动他舌头……” 若不是她想要问话,只怕冲着他这停不下来的尖叫此刻他的舌头也不会留着嘴里。 苏子衿一噎,没再跟某摄政王讲道路,根本无道理可言。 “木儿,去找人将我屋里收拾一下。” “是。” 良久,苏木儿方才缓了过来。 她盯着那男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蹙着眉冷着脸,将目光转向北渊尘:“你怎会在这?” “子衿这是翻脸不认人?前几日可还说任本王处置……” “……”苏子衿瞪了他一眼。 心下奇了怪了,怎么那么多人想要拜访还不能将他堵在摄政王府里? 林谢见王爷如此,有些没眼看,默默移开了眼。 “这人怎么办?” 若说是误闯的鬼话她自是不信。 近来风波多,轻易一发便可引起一系列事情。 “交给本王如何?” 苏子衿上下打量一眼某人,以及他刚沾了血腥的手,心下思量着,又听他的话语落入耳畔:“本王定给你个交代?” “嗯。” 闻言,北渊尘示意林谢将眼前之人带回摄政王府。 林谢从苏将军府带了一个没了眼睛眼眶里还在滴血的男人跟在北渊尘身后光明正大从大街上回了摄政王府,苏子衿扶额,颇有些不忍直视的回了闺房。 爹爹还未回,娘亲在屋里并未惊动她,因此并不知她闺房有人闯入。 苏子衿自己也思索片刻,但那张脸她却是不认得。 这一幕整个大街上的所有百姓都看到了,一时间对于发生什么事再度传开引发众人猜测。 人群中有道畏畏缩缩的身影见到眼前这一幕立马跑开,脸上还带着惊惧。 摄政王府大门在百姓们好奇的目光中关上了。 北渊尘进了府里便将此事交给林谢,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亲卫队队长站到林谢旁边低头看了看被打晕的人,奇怪道:“这是又是怎么回事?” 林谢摊了摊手:“这人闯入苏小姐闺房了。” 这话一落,他便有些明白了。 他盯着看了片刻,“看近日来的情况,只怕这人是其他小国的人吧?” 林谢皱起眉,良久叹了口气:“若是如此,刚刚也因有人看到,估计很快就找上门了。” 队长笑了两声:“那还是得辛苦你了!” “去!” 林谢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拎着人走了。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之后有人找上门来。 “王爷,荣国的王爷在府外求见。” “拒了。” “他说他是来领人谢罪的!说是惊扰到了您。”管家总结一下刚刚他哆哆嗦嗦的话。 北渊尘睁开双眸,一抹暗沉划过,“将他带进来。” “是。” 摄政王府大门打开,管家将外面两人带入到府里正厅,他低着头只瞧见一抹墨色,抬头便看到北渊尘这张脸,想起关于他的种种传言,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碰撞出清晰的响声。 北渊尘凤眸微抬,眼下的红痣暗了几分。 第125章 上门谢罪 “王王……王爷!”他磕巴着,光脑补便把自己吓个半死。 北渊尘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我这王弟如何冲撞了您?”人一恐惧,连出口的话亦是不经脑子。 “你的王弟闯了本王未来王妃的闺房,你觉得呢?”北渊尘的声音缓缓落入他耳中去,这话一落下他险些晕死过去。 那瞬间脑子里只浮现两个字——完了! “王弟不懂事,求王爷绕过!求王爷绕过!” “哦~动到本王头上,只是一句不懂事就能揭过?这便是你说的谢罪?”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睛,那瞬间仿若入了深渊瞬间发寒,张了张口愣是不敢再说半句话。 “主子。” 不一会,林谢拎着一个浑身染血看不出模样的人便入了正厅,随手扔到荣国的王爷面前,肉体与地板碰撞发出的闷响落在他耳侧。 他低头一看,对上那空眼眶,眼前一黑,额头冒着冷汗,此刻深深觉得眼前之人比那传言更让人恐惧。 他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再看向北渊尘再不敢出声求情。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摄政王府的,只记得离开时候手软脚软险些叫人抬出去。 在他出去那瞬间,只听一声关门声他猛然惊醒,带着自己奄奄一息救不回来的王弟离开。 林谢看着正厅外,略有不解:“王爷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北渊尘端起茶喝了一口道:“皇上的寿辰快到了,本王不想见血。” 林谢:“……”刚刚已经见血了! 此事解决了,北渊尘再去了一趟苏府,说好给的个交代。 苏府,无忧苑。 苏子衿屋里好不容易收拾干净,她让苏木儿在屋里放置一盆兰花遮遮血腥味,并将窗户全都打开。 刚往躺椅上躺下,手上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压压惊,就听到脚步声:“小姐,小姐……” 她叹了口气,今日木儿可算是吓到了,这会还是一惊一乍的。 “小姐,摄政王殿下到了。” 这话一落,苏子衿嚯地一下坐了起来:“他不是回府了?怎么这会又来了?” “怎么?这么不欢迎本王?”北渊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含着几分不满。 苏子衿扭头看过去,见北渊尘已然到了院落外。 苏木儿经过刚刚那一幕,此刻见到摄政王还有些悚,不禁移了移脚步躲到苏子衿身后。 苏子衿抬手让苏木儿退下,而后看向北渊尘:“王爷这又是有什么事?” “本王是来给个交代的。” “刚刚那人?”她眉梢一挑,见他点点头,她想起刚刚险些被看光一幕还有些怒气:“问出来了?” 自滨源镇那次之后,她对于北渊尘动私刑一事便再也不去多管。 一个与皇上等权的摄政王,她可没那个资格管。 “是谁?为何闯入苏府?” “荣国王爷。” 这话一落,苏子衿惊了一下:“荣国王爷?那你……” 那他刚刚那么对他!苏子衿有一瞬间冷汗全炸出来了,瞪着眼看着他。 好歹也是一国王爷,就刚刚直接被挖了眼睛,带回府里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第126章 震慑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可是摄政王,她又淡定的往躺椅上坐了下来。 北渊尘见她这一惊一乍的反应,眼底缀着许些亮光,眼下的红痣明艳几分:“子衿可是担心本王?” “担心”这两个字可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苏子衿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您可是摄政王殿下,谁敢动?” “哈哈哈……”他笑了两声,眸色一凝:“确实不敢。但既然这事已然做了,这交代自然也得给。” 苏子衿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因而面带疑惑。 林谢默默开口解释:“荣国的王亲自上门,主子还了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王爷回去。” 苏子衿:“……”沉默的咽了咽口水。 至今她对于北渊尘的手段又认识了一层。 …… 荣国的王爷惹了摄政王一事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出去,在百姓们口中,此事在摄政王那些传言中又加上一项。 对于摄政王的不能惹认识得更加清晰。 在他们眼中,摄政王的存在让他们有了平静的日子,同时他又是个不能招惹的神奇存在,惹了谁也不敢惹了这位阴晴不定摄政王。 荣王带了浑身染血的王弟回去那一幕还深刻的印在他们脑海中。 只敢私下议论却不敢明目张胆。 而这次荣国一事更是给其他人警醒。 原先或许有人还存了心思想要试探一下摄政王是不是如以前那般。 如今看来也不用试探,若不想找死的话,还是安安分分等着寿辰的到来。 直到听到这传言以及忽然安分下来的众人,苏子衿才明白此事北渊尘并非只是给她要个交代,而是借机震慑明里暗里存了心思的人。 她扯了扯嘴角,“真是处处算计。” 就这一点小事都能够算到这上面去,不愧是摄政王。 如今她才明白过来北渊尘为何能够坐稳摄政王这么多年还能够震慑所有人。 荣王自然没有继续待到寿辰的到来,他去见了皇上之后便离开。 离开之后更是准备再也不踏入天凤帝都,不想再见到那摄政王。 本是来贺寿的,岂料自己王弟不安分,这下来了一趟还折了一个王弟,对他而言确实是个打击。 皇宫,御书房里。 皇上拿着手中奏折面无表情,近看却能够见到他手指逐渐收紧,眸色越来越沉。 “呵——”他冷笑了一声,转瞬化作温和却带着几分阴沉,别人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够想到:“摄政王还真是好手段呢。”他还以为在这期间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情,可惜了。 此事在众人心中留下痕迹,却也很快揭过不敢再谈论此事。 经过荣国一事,摄政王府倒是重新恢复了平静。 管家甚觉得欣慰。 总算不用笑僵了脸去拒绝。 那一队禁卫军只是在府里待了些时间,目睹了今日这一幕,就连那队长都生怕自己哪里做错这脑袋就移位了。 索性皇上下了旨意将他们调了回去,队长松了口气。 这摄政王府他可是并不想来。 摄政王府亲卫队队长笑得灿烂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再见,下次再来!” 第127章 忽然觉得赐婚并非难以接受 “……”他很想回一句再也不来。 想了想又憋了回去。 瞧着他们离开,队长的手放到林谢肩上叹了口气,“总算走了,这天天看着可碍眼了,伤眼睛。” 林谢瞥了他一眼,捏着他的手腕放下:“碍眼别看不就好了。” “这不天天见,不见倒也不行。跟你不也天天见?”嘴贱的人,见缝插针的就想多聊几句,因而就直接一脚踩了尾巴去了。 林谢脸色一黑,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们两人可是许久没动手了?” 队长思索一下点头:“是很久了。” “打一场?” “……”队长瞬间沉默,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与你打还不是被你压制得死死的?” “那你就管好你这嘴!” 林谢话落,直接离开,不给他反驳的余地,只留下他在后面跳脚。 是夜,乌云遮了月,天阴沉了几分。 今日一事,苏韫之还没回来便知道个大概。 这一回府就直接将苏子衿叫了过去。 “爹爹。” “府里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是想问那荣国一事吧?” 苏韫之点头,示意她坐下。 苏子衿往旁边坐下,将今日之事缓缓道来,苏韫之听得直皱眉,脸色黑了黑:“你可有受伤?” “没有。” “既然王爷已然解决了,此事你便无需再多管了。” “女儿知道。” “回房歇着吧。” “爹爹早些歇息,女儿先回房了。” 苏韫之点头,她便直接离开书房。 回房之后往床榻一躺却丝毫没有困意,忍不住想起今日的事。 她往偏了想。 他起先是不是只为了自己?他又如何知道这人就是荣国王爷? 想此,她嘴角翘起,忍不住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如此一想,她忽然觉得这个赐婚也不是那么让人不能接受。 …… 青坊三楼。 陆灏坐在老鸨的对面。 青坊的老鸨是个比坊中姑娘还美的女子,一袭青衣却洒脱大方,亦是不输于官宦家的千金小姐,甚至于还多了一分江湖独有的气息。 “公子,您今日又打算不回府?” “府里有什么好回的?只怕父亲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吧?”他嗤笑一声,端起面前斟满的酒饮下。 “公子,您虽然能够留在这,但外人并不知道这是您……”她话语顿了下,“兴许外人那般以为,花二小姐也是那般以为的,所以属下觉得您要不收敛些?” 陆灏的手顿了顿,眉宇间浮现几分烦躁:“青衣,你也打趣我?” “属下没有!” 青衣低下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日可是发生些趣事。” “荣国那事?”陆灏挑眉望去,唇畔浮现一丝笑意。 先前还觉得这戏就要开场了,倒没想到会先来个热场。 “是,荣国那事,属下觉得有些奇怪。”听闻是那王爷闯了苏府苏小姐的闺房。 但她总觉得,堂堂一个王爷怎会忽然闯入闺房,若说诬陷又压根不成,总觉得有许些违和。 反倒是陆灏不在意,“无论奇怪不奇怪都不重要。”无论奇不奇怪,人们的关注点总归不在那上面。 第128章 另有目的 两日时间转眼就过,今日便是寿辰。 皇宫里的宫婢,内侍来来回回忙活着,只为准备着寿宴。 整个皇宫今日都较为热闹,唯独一处依旧冷清。 卫闵轩一大清早的便熬了碗药端给皇甫千暝,看着他略皱了皱眉:“殿下,是药三分毒,您近日已然减少吃药了,怎的今日又……” 这药乃是皇甫千暝今早吩咐他熬的。 身为医者他是有些不赞同的,但身为下属他又是必须服从命令,于是便成了眼前这既熬了药又带着劝解的一幕。 皇甫千暝细长的手指端着碗有些发白,若无其事的将那散着苦味的药喝下。秦堇见此,难得智商上线像是明白了什么,“殿下今日是想去那寿宴?” “今年的寿辰与以往不同,这寿宴我必须去。”皇甫千暝张口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话语。 两人见此便闭上嘴。 自家殿下说出的话素来容不得反驳,而对于他们亦是只有“服从”两个字。 即便殿下今日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亦是不会有半分犹豫。 今日的寿辰,诸国贺寿的使臣到齐,更是这新皇继位第四年,好戏自是会上演,对他亦是重要。 更何况,自己的父皇可是另外派了人来了,他薄唇微抿,湛蓝的眸子里划过冷色。 皇甫千恒不在,他这处一般更是不会有人来,因此就连下棋都是他独自一人。他眸光落到棋盘之上,抬手落下黑子,左手边放着一本翻开的棋谱,与他面前的残局相悖。 …… 明朗的天,烈日悬在半空。 雁烩亦是赶巧,直到今日方才到了帝都。 他一到帝都便匆匆忙忙去了皇宫见了皇上,而后才与五皇子汇合。 他看着若无其事的五皇子,满脸难以言说,对着五皇子他只能憋着,因而转头看向祁元晔:“元晔,你怎么也跟着五皇子殿下一起胡闹。” 祁元晔眸子微抬,飞快扫了一眼皇甫千恒,没吭声接受了雁烩这满肚子的怒气。 雁烩与自己父亲交好,自小看着他长大也知他脾性,这会看着他跟着皇甫千恒一路来的胡闹,实在是堵着一口气没处使。 祁元晔低着头,瞧见皇甫千恒皱眉想开口,他尾指一动示意他别说话,等着雁烩没声了这才抬起头,笑着开口:“雁大人消消气,今日便是寿宴了。殿下不过这次才出都城,难免高兴些。” 闻言,雁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皇上让他一同前来本意便不是因为这个。想此,他眸色略沉。 想起了临走前皇上&将他叫到御书房中所交代的事情。 随着五皇子一同看着他不过其一,实际上却是想看看这天凤皇朝如今的局势。 祁元晔笑眯眯的招呼他休息,等着寿宴开始。 今日的寿宴不止诸国使臣,连众臣也会出现在寿宴之上。 而如今甚少出府的南侯爷今日自然是要进宫的。 楚君亦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父亲。 不多时,楚蔺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他扯了扯嘴角:“父亲。” “走吧。” “嗯。”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第129章 他为数不多的乐趣 丞相今日进宫,让府中下人早早去喊陆灏,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他额头青筋直跳。 “爹爹您别生气,大哥兴许就快到了。”旁边的女子缓缓开口,声音温柔,说出的话无形中又惹了丞相对陆灏的不满。 “快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到漫不经心的声音:“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妹妹帮我说话?还是得谢谢妹妹帮我挑起父亲的怒气?” 女子脸色一白,转头睁大眼似乎不明白他的话,陆灏见她这模样低头嗤笑一声,并未再开口。 反倒惹得丞相大有当头将他骂一顿的可能,他勾了勾嘴角,今早阿棱就告诉他一个消息,花慕芸也会入宫参加寿宴,他却仍想要气气他,大概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乐趣了:“若不然父亲今日带着妹妹入宫便是,何需等我?” 丞相脸色一黑,女子往后站了站,眼底不明显的闪过一抹幸灾乐祸,转瞬即逝,低着头没吭声。 “你!你!” “父亲,您还是消消气吧,我不去便是了!”他说着便要往回走,大有种真不去的样子。 丞相被他气得眼前一黑:“站住!今日容不得你胡闹!” 陆灏背着他,脸上笑意更深,心情好了许多。 即便纨绔,但他嫡子的身份却是不可否认的。 所有人皆知丞相有个纨绔嫡子,却甚少有人知道还有个庶女。 陆灏转过身来率先往府外走去,直接进了后面那辆马车。 站在丞相身后的女子脸色有许些难看,攥紧手心强迫自己冷静,维持住温柔的表面。 陆灏掀开竹帘,透过那一点缝隙看去,瞧着那一幕,脸上笑意更是灿烂。 娘亲逝世之后,次年父亲便纳妾,而后有了女儿。 外人兴许不知道,他却清楚的看到娘亲是如何死的。 陆灏脸色陡然转冷,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中发愣。 丞相深吸一口气,带着她前后脚上了马车。 他们到了皇宫之外时已有些人到了,皆是跟着领路的公公入了宫,朝着明华殿的方向走去。 这刚一转身就瞧见陆灏笑容明媚的招惹起了几个姑娘,顿时脸色更加黑沉:“陆灏!” 听到声音,陆灏收回刚刚随意扫过一圈的目光,看向丞相:“你今日给我收敛些!” “哦。”他应得漫不经心。 一身红衣衬得他那张俊容尤为引人注意,手中折扇摇晃,将纨绔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却在余光扫到一个人影是蓦然站直,手臂僵了僵,稍微有些收敛,脸上神色正经了几分。 余光看到的人影正是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花慕芸。 陆灏飞快收回的目光并无人见到,花慕芸离得远,更是没瞧见。 直到领路公公到来,陆灏方才跟在丞相身后。 他所谓的妹妹余光一瞥,见他似乎真收敛了不由得有几分奇怪。 若是按这些年的了解,似乎不太应该。 她刚想往后看却毫无征兆对上陆灏的目光,笑意未达眼底,冷得人如如坠冰窟,她愣神几秒,在自己的记忆中好似未曾见过他这样的目光。 第130章 众人惊 陆灏很快就转回目光,她却不敢再想往后看去,只低着头跟在身后。 陆陆续续有人进了明华殿,殿内已有不少使臣落座。 包括五皇子皇甫千恒与雁烩也早已被安排了位置,此刻正在殿内。 皇甫千恒素来不喜参加这些宴会,即便是御冥帝国也很少。 如今在这寿宴上,他眉皱起,有些不喜。 目光扫了一圈,在瞧见门口进来的那一抹月白色身影时,他默默调整了坐姿,坐得端正。 雁烩无意中瞧见他这细微小动作顺着他目光往殿外看去,印入眼帘的那道身影让他愣了一下,错愕浮现在眼中。 逆光而来的皇甫千暝抬了抬手,整了整袖袍,眸子微抬,直接往偏角落的地方坐下。 虽是没有故意引起注意,但素来甚少出现在人前的三皇子一出现难免引起一些目光,不少人有些惊讶。 若说上一次是走错,那么这一次便是特意来参加寿宴。 就连雁烩也没想到寿宴上会见到三皇子,耳边还响起皇上的话语,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苏子衿与父亲进入殿内时扫了一眼,眼底压着一抹惊讶。 今年的寿宴确实热闹了,怕是想要看戏的多吧? 她敛下眸中神色,跟着爹爹往左下的位置坐下,一如上次的安排,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位置,无声叹了口气。 暗暗祈祷过会某人若是出风头别把她拉上。 要知道她苏子衿可是苏家的人,拉上她也就意味着扯上苏家。 “八公主到——” 刚一坐下,殿外就传来一道声音,苏子衿抬起眸子望去,见重姝言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 重姝言是天凤皇室唯一剩下的一位公主,盛宠不娇,大方有礼,然而苏子衿与她目光对上的时候却在她眼中看到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她明显感觉得到那抹杀意仅仅针对她。 她手中把玩着空酒杯,低垂眼睫,想起几次遇上她时的情形。 重姝言早在进了殿内便看到苏子衿的身影,很快就收回眼神落座。 “辰王到——” “辰王妃到——” 外面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个随之进了殿内。 在苏子衿喝了第二杯茶的时候,北渊尘终于出现了。 只听一声尖细的声音落下,她抬起眼眸望去,一到墨色的身影便出现在眼中。 “摄政王到——” 这一声落下,整个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殿外。 北渊尘随之踏入殿内,脸上神色淡淡,黑瞳深不可测,一袭墨色锦袍着身,矜贵亦霸气。 见到他的身影便让众人想起几日前荣国的血腥事件,那个带着王弟尸体离开的荣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弱弱的收敛起了自己。 自他一进来,整个明华殿内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凝结如冰,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压低了说话的声音,生怕一言不合就使得这寿宴见了血。 只除了那角落里的皇甫千暝依旧安安静静不为所动的坐着,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北渊尘阴晴不定的性子。 北渊尘坐到苏子衿身旁的位置,见到她时眉梢微扬,眼底浮现一丝笑。 第131章 陆灏心情很复杂 苏子衿余光看了他一眼,见到他脸上不明显的笑意,又低下眸子懒得理会。 经过上一次中秋宫宴,重姝言在北渊尘面前再不敢对苏子衿表现出任何不满,更不敢出声,亦是有些收敛。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惹了他,即便是皇兄也不一定能够保住他。 北渊尘这个人,时而看起来只是守着这个江山,却又不容有人碰了他的底线。 至于他的底线,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些年她见过许多死在他手下他亦是面无波动,给她震撼极大,也在她心底蒙上一层阴影。 重姝言下意识去找楚君亦的身影,目光落到他身上时有了少许安心。 南侯爷的位置安排与丞相相邻,恰好陆灏正坐在楚君亦身旁,他眉目染上些笑意,在所有人没留意的时候与他碰了个杯,声音压低,调侃一声:“八公主可是一直看着你呢。” 楚君亦抬起眸子望去,脸色未变,酒杯碰撞的力气却大了许多,陆灏略带求饶:“得得得,我不说了……” 他坐端正,抬起的眸飞快扫了一眼花慕芸。 余光却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频频看向她,脸色一黑,端着酒杯的手陡然收紧,手指微微发白。 他不动声色打量一下那男人,毫不收敛,毫无顾忌的目光让他有许些不爽。 穿着一身有别于天凤的服饰,浓眉大眼,刚毅俊朗的面容与天凤的男子略有些差别。 如此面容之人若不是域外便是大漠之人,他忽然想起先前听到的消息。 此次寿宴连大漠也递了拜帖,来的人是大漠的王。 此前他就听闻大漠对天凤蠢蠢欲动,这次却反其道而行,大漠的王光明正大的踏入天凤皇朝地界,甚至于出现在皇宫中皇上寿宴之上。 天凤是如今明面上最强的国,而大漠放的话便是只与最强的国对战,因此紧盯着天凤。 而如今王跑到皇宫来,非但不能动手,还得费心费力护着,否则王一旦在宫里或是天凤地界出事,只怕两边即刻开战了。 大漠擅骑射,自小在大漠的男人皆是长得魁梧。 陆灏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时间有几分沉默。 若论这身形一比,他还是要弱了些,不过他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大漠之王那张脸,又有了些自信。 这复杂的思绪卡在心头不上不下。 花慕芸原本就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着自己,对上大漠之王目光的时候只是温和点了个头,心间有少许的心烦。 一转头却撞进陆灏炙热的目光中,一时间两人都愣住。 陆灏很快收回目光,心头酸酸甜甜,他似乎还未对她表明心意。 花慕芸见此,垂眸抿唇一笑,眉心染上少许笑意,不知为何,心头的烦心少了许多。 “皇上到——” 随着声音落下,皇上一身明黄色龙袍踏入殿内,剑眉星目,多了几分帝王的气场,兴许是平日里都被摄政王遮住光芒,并未发觉少年皇上早已不似刚继位时那般,如今的他亦是在这个位置坐了四年,早已脱离刚开始的稚气。 第132章 寿礼 他只是进来时眼底划过凌厉,转瞬化作温和。 见他落座,众人起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使臣不过颔首点头。 皇甫千暝站在身后颔首,皇甫千恒礼数自然少不了。 今日重昊泽的心情甚好,脸上满是笑容:“平身!坐。” “谢皇上!” 紧接着便是祝寿环节,首先便是辰王。 他与黎初起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寿礼递给朱公公,由朱公公呈给皇上,那是他无意在古迹中得来的。 他脸上笑容洋溢:“臣与王妃的小小心意,祝皇上圣体永安,国运昌荣!” “多谢皇兄!” 话落,他便又坐回原位,紧接着陆陆续续便都送上寿礼。 雁烩看了一眼皇甫千恒,他起身,他亦是跟在他身旁。 “千恒奉父皇的旨意特来贺寿,祝皇上万寿无疆,圣体康健,特送上寿礼。”他回头扫了一眼雁烩。 他扬手让人将寿礼送上来,“臣奉吾皇旨意特送上紫玉昌隆一对。” 隐隐有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这紫玉昌隆可是仅仅只有三对,而这御冥帝国这一次送上便是这番大礼,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捉摸不透。 连皇甫千暝眼底也划过一抹惊讶的神色,若他记得不错,这紫玉昌隆他只在父皇寝殿内见过一次,宝贝得很,没想到会是这次寿礼。 重昊泽眼底浮现一丝惊讶,朱公公将寿礼呈上,他抬手掀起红布看了一眼,脸上笑容加深几分。 苏子衿只是扫了一眼,她只熟知兵器,对于这些珍贵的东西确实知之甚少,但看皇上反应以及众人便知这东西贵重。 皇甫千恒坐了回去,仿佛完成一件任务。 重昊泽让人将寿礼收起,紧随其后,大漠的王殷缅站了起来,大笑两声,好似不在意这是在天凤的皇宫:“本王特来给天凤皇帝贺寿,奉上寿礼乃是十把弓弩!”他差人将东西送上。 脸上带着笑,看似爽朗不免有几分轻蔑,对于这个少年皇帝有更多的不屑。 重昊泽眉头紧锁,眼底有过几分不悦,看到送上来的弓弩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国库中并非没有弓弩,但却是不一样。 苏子衿一眼便看出这弓弩乃是经过改装,她眼底划过一丝兴奋之色转瞬即逝,不知这威力如何? 她看得出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她却有心想要借用一把试试能不能再做一次改装以后用作自己用。 她尤记得前世与大漠之战,弓弩给大漠增了许些优势,让他们险些落入下风。 “怎么?莫不是觉得本王这寿礼配不上?”见所有人都没反应,殷缅有些不满。 “怎么会?”大殿一片静默中,一道声音打破,众人寻着声音看去,见开口的正是一直没出声的摄政王北渊尘,“本王觉得这寿礼甚是贵重!皇上觉得呢?” 皇上几秒便反应过来,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意:“朕也觉得这寿礼深得朕心。” 殷缅是大漠的王,大漠之人很少有着弯弯绕绕,他一时间倒是没想通! 第133章 国师 殷缅这么一出让人心思各异,就连重昊泽也没想通北渊尘的意思。 苏子衿却意外的对北渊尘的话产生认同。 这一次的弓弩若能够将其研究重新改良,那么日后若是大漠开战他们也不至于落于下风,险些被攻破城。 大漠擅骑射,骑兵可是出了名的!若是没有应对方法,怕是这仗难打。 就在殿内静默时,忽然被一道声音划破,“国师到——” 由外传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惊讶。 国师? 他们只知先帝还在时,天凤便有位神秘国师,却从未有人见过,不过在先帝仙去时出现过一次而后便再次消失。 以至于传闻终归成了传闻,无人知真假。 这一次的寿宴,他们亦不知国师会现身。 这神秘国师可是连北渊尘都未曾见过,只是他从来不屑于将其放在眼中罢了。 看起来国师这架子可是摆的比皇上还大,姗姗来迟。 听到这两个字,就连皇甫千暝亦是将目光投向大殿门口。 若说他的忌惮,那么除了北渊尘便是这位从未出现或许并未存在的国师。 重昊泽眼中不可控的划过一抹惊讶亦夹着一抹惊喜。 先前他差人去国师府,却依旧被拒门外,却没想到这一次国师会直接出现。 伴随好奇心,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大殿之外,苏子衿亦是不例外。 紧接着只见一身白袍的国师便迎着光出现在大殿之外。 面无表情,却是一头银发洒落身后,浑身凝着冰寒比皇甫千暝更甚,这般看去只看得到那双一黑一棕的异瞳中毫无波动,甚至于带着万里冰寒。 只一面便足以让人震撼,举手投足间不少于温雅,有种违和的气场凝聚在身上。 那张面容亦是看得出年轻时的俊颜,不同于北渊尘这般让人惊艳却好似带着一种历经所有的沉静。 苏子衿有许些心惊。 其他人面色各异,他缓缓走了进来,冰凉悦耳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师快请起。” “臣来迟,望皇上恕罪。”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子衿眼皮一跳,将目光落在皇上身上,他脸上有明显的高兴。 对国师与北渊尘的态度相差甚大。 她余光睨了一眼北渊尘,见他难得皱眉,黑瞳定格在国师身上。 “国师能来,朕已经很高兴了。” “臣特带来一件小小礼物。”他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朱公公,他上呈给皇上,重昊泽只是扫了一眼便让人收下去。 扬手让人添了一个位置,就在北渊尘的对面。 苏子衿坐在北渊尘身旁,能够明显察觉到北渊尘气息的变化,很明显就是因国师的影响。 反观国师,依旧神色淡淡万年冰寒,像是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不知为何,苏子衿第一感觉便有种他就不该食人间烟火,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其他人亦是好奇多于惊讶,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到国师身上。 殿内只静默片刻,寿礼送完了,那么寿宴就该正式开始了。 第134章 你比他好看 丝竹声响起,舞姬入场,整个明华殿内的气氛总算恢复如常。 所有人收回目光,落到舞姬身上。 苏子衿手中端着半杯酒,眸光在国师和北渊尘两人身上流转。 这国师到底是什么人物? 苏子衿回想起便前世,不知是自己当时未曾注意还是因当时国师没出现,总之她脑子里竟是没有这号人物。 连点记忆的影子都寻不到。 她忍不住偏过头:“爹爹,这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苏韫之今日亦是惊讶不亚于任何人,听到女儿的询问,他收了收心思:“国师很少出现,只存在于传闻中,据说先帝仙去时曾出现过,但我未曾见过。”对于国师,没有人有了解。 只存着一个名在,这个人若不是今日出现只怕没人知道真假,那就是个谜。 苏子衿将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打量,冷不防与他目光对上,心下不受控制的起了些寒意。 他总觉得这国师本身的气场与散发出的有些违和。 “本王没有他好看?”在她思绪飘飞时,北渊尘的声音蓦然在耳侧响起,直接将她思绪在瞬间拉了回来。苏子衿转头瞪了他一眼,但不得不承认北渊尘这张脸便赢了所有人。 她有些不太甘愿,闷声道:“没有,你比他好看。” 话落,北渊尘眉间不悦散了些,眼底凝着笑,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苏子衿明显感觉到他刚刚被国师影响的气息已然恢复如常,不由得抬起眸子斜睨了他一眼。 “得到子衿一声夸奖,本王甚是高兴。”他低下头,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在她耳侧,苏子衿耳朵微微红了一丝,迅速挪了挪,坐得端正些。 瞧见她这细微的动作,北渊尘倒是不恼,反倒是心情更好了。 自上次苏子衿说皇甫千暝好看之后,他便总有些介意他这张脸在她面前比不过别人。 而此刻被夸连带看着对面的国师也顺眼了许多。 对于国师,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讨厌! 他对这个人不喜! 国师微弱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那双异瞳中不明显的划过一丝异样,无人察觉到。 这场寿宴在心情的起伏中进行。 这天凤有摄政王镇着,如今就连那神秘的国师也出现了,以至于所有人不得不歇了自己的小心思,迫使自己将目光定格在舞姬的舞蹈身上。 一曲结束,重姝言忽然起身,站到大殿当中开口道:“皇兄,我也准备了寿礼!一舞送与皇兄。”她余光却是看向低垂眼睫的楚君亦。 听到她的话,重昊泽脸上的高兴更多了几分:“好!” 话音落下,重姝言便下去准备。 八公主擅长跳舞,这几乎是天凤的百姓以及众臣都知道的,如今见到重姝言要献舞自是摒弃杂念,准备欣赏。 苏子衿手指摸索着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那双勾人的桃花眸中灵动转悠着,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 北渊尘偏头,将眸光落到她身上,倒有几分好奇想看看她想到什么主意。 第135章 一舞惊鸿,惊艳众人 黎初刚刚看了那么一场好戏,敏感的嗅到了明争暗斗,以及摆在明面上的阳谋,眯起眸子,如今不由得好奇这其中究竟还藏着多少让所有人料想不到的意外。 她手中拿着糕点,重钰辰投入的给她喂食。 她不禁想起前世的自己。 她是三流演员,什么戏都演!如今想想,前世演过的那些古装剧还真不如这现场上演来的刺&激。 这般看来,这些人别说智商了,这肚子里每个人的算计以及那坏水可都不少,有时候那句局中人深陷其中倒也没错。 在这丝竹声中没人留意到她的低笑。 就刚刚大漠之王的阳谋以及国师的出现,那可是震惊了所有人。 人到底是人,并不一定能够把自己的情绪时时刻刻控制好。 当然,她家夫君是个例外,自送完寿礼之后到现在,他一直热衷于给她投食,其他事一律不管。 想着,又是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嘴边,黎初张口吃了下去,目光落到他身上,看得重钰辰都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忙活,奇怪的看向她:“怎么了?我脸上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黎初捧起他的脸揉了揉,眼眸中藏着满眼星光,“没有,就是觉得我家夫君可真好看。” 这话一落,重钰辰脸上扬起的笑容更灿烂。 坐在与两人相隔的位置有种吃狗粮吃到撑着的感觉。 黎初勾了勾手指,重钰辰低下头靠近她,“你怎么都没有任何惊讶和奇怪?”在这所以人都惊讶的情境下,他可是够突出。 重钰辰扫了一眼,有几分漫不经心:“王妃莫不是忘了,本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这些事可并非是我能够操心的事情,自然无需多理会。” 黎初眉梢轻佻,他就喜欢他这模样,甚合她心意。 “怎么?王妃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嗯,哪都不对!” 闻言,重钰辰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一副“愿听其祥”的样子。莫名戳中了黎初的萌感,她上手又揉了揉他的俊脸,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是满肚子坏水!” 重钰辰眉眼间浮现许些笑意。 在说话间,重姝言也准备好了,曲子换了,紧接着便是她带着舞姬上了殿内,自己亦是换了舞衣。 换上舞衣的重姝言有种别样的光芒,那是平日里没有的,尤为吸引人。 曲子起,舞蹈随之而起,轻盈,飘逸亦带着柔美,让人忍不住沉入其中。 却无人看到她的一丝目光落在楚君亦的身上,那般痴迷。 一曲作罢,众人还沉浸其中。 一舞惊鸿,惊艳众人! 苏子衿亦是专心看着舞蹈,这舞跳的确实在这天凤皇朝没有几人比得上。 她想,若是八公主没对她表现出敌意,或许她还能欣赏的鼓掌几声,如今虽觉得舞好,却总觉得她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提不起心思。 “这便是臣妹的寿礼,不知皇兄可满意?”重姝言虽是介意楚君亦对她今日一舞的感觉,却也知这是皇兄寿宴,众位使臣全都在,因此很快收了神色。 第136章 想将她藏起来 “姝儿的一舞深得朕心,这舞艺可是有精进了。”皇上脸上满是笑容,带头鼓起掌。 “谢皇兄夸奖。” 重姝言这般不骄不躁的模样赢得诸多人的欣赏,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对八公主的认识又多了几分。 重姝言回到位置上,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到楚君亦的身上,见他低垂眼眸,没有任何波动,眼中期待的光芒一点点消失殆尽,只剩下满目黯然。 他,真的没看? 重姝言下意识扫了一眼苏子衿的方向,见她似是与北渊尘在说话,她有过一刹那的迷茫,而后恢复如初。 陆灏动了动楚君亦的手,“你是不是太无情了?八公主这美人都没能把你的魂勾过去?” 楚君亦泛着凉意的眸光扫了他一眼,而后朝着重姝言看了一眼便又收回自己淡淡的目光。 “嘁,无趣。”陆灏不想理会某人。 默默的将目光落到花慕芸身上,却也忍不住的看向殷缅。 对这个人看向花慕芸的目光,他说不出的就是介意,很介意! 将他上下打量,对比一下自己,优缺点,方才多了几分自信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优点的。 殷缅总觉得有道目光看向他,这么一抬头却又找不到人。 重姝言一曲之后,下一个便是花慕芸。 那是在入宫参加寿宴之前父亲的要求,即便她有些不愿,亦是应了下来。 深知父亲的意思,但既是自己应下,她叹了口气还是起身。 那古琴已然摆在大殿中间。 不似重姝言,她仅有一人一古琴。 若说重姝言的舞是出了名的,那么花慕芸的琴亦是出了名的,同样是帝都各官宦家的千金小姐比不上的。 只要她弹了古琴了,那么其他人定不会选择! 见到花慕芸的琴,苏子衿眸子亮了一下。 她自己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她顶多书法好,字写得潇洒漂亮,其他却都是半吊子。 相比花慕芸的琴声总让她觉得有些抚慰人心的作用。 她双手覆上琴弦,闭上双眸,深吸口气,所有人亦是双目紧紧盯着她。 铮—— 清脆的一声琴音,她纤细如玉的手指动了,拨动琴弦,流畅,婉转悠扬却藏着几分哀愁的琴音随之传出,众人沉入却陡然急转,带着几分轻快,随着琴声慢慢平缓,她手指覆上琴弦。 一曲终了,却让人意犹未尽。 殿外明月高悬,洒落几许银光,漏了一丝到她身上,她缓缓睁开眼眸,那刹那的惊艳兴许不知多久陆灏依旧记得这一幕。 看着眼前闪着光芒的人儿,陆灏有种想要将她藏起来的心思。 看着众人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陆灏莫名觉得有些不爽。 皇上眼里的光芒亮了几分,而殷缅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更加大胆,肆意。 花慕芸柳眉微皱,心下有些不喜。 但看到父亲明显满意的目光,她又默默将那一抹心思沉到心底。 起身行了个礼便坐回原位。 苏子衿则是带头鼓起掌,皇上随之夸了几声。 其他人人亦是趁机展现自己的才艺,只是再如何却不够如刚刚那般惊艳,让众人有些缺了兴趣。 第137章 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之后的寿宴便在各人各怀心思中结束。 而国师只在起初出现的时候开口,其余时间苏子衿看了几次,只见他冷淡的坐着而已。 这让她对眼前这人更有些看不透。 寿宴结束之后,众人陆续散去,苏子衿眼尖的瞧见国师与皇上一同离开,她不由得蹙起眉。 北渊尘起身看着她的目光还落在刚刚国师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开口:“怎么?子衿莫不是看向国师?这般依依不舍?” 苏子衿收回目光,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在这个话题跟他继续下去:“王爷难道不觉得皇上与国师似乎有些奇怪?” “再奇怪也是皇上之事,本王无权过问。”北渊尘出了殿内,林谢一如以往站在他身后。 听到主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林谢选择当个木头人。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无权过问? 她余光扫了一眼某人,深深觉得闭上嘴更好。 看到苏韫之的身影,抬脚便要跟过去,未料北渊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子衿明日可有空?” 苏子衿停住脚步转头看去:“王爷这是要做甚?” “本王许久未练习骑射,明日向皇上讨要个弓弩,想试试威力。” 北渊尘的话毫无预兆的砸中了苏子衿无法拒绝的诱惑,她只沉默两秒,便应了下来:“不知王爷可否多要一个?”她想拿回去研究研究那东西。 当然,后面那话并未说出。 她不知北渊尘是否猜到她的想法她的打算,但她只想减少些伤亡。 闻言,北渊尘一口应了下来。 她眉间染上些许笑意,“王爷早些歇息,子衿便先回去了。” “嗯。” 话音落下,他看着苏子衿的身影跟上苏韫之,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转身正对上出了殿内的皇甫千暝。 皇甫千暝目光落在苏子衿消失的方向,紧抿着唇,他刚刚似乎看到一道身影。 但此刻却无法再进一步确认见到的是不是那个人。 他收回眸光,湛蓝的眸子里泛着凉,两相对峙,林谢与他身后的秦堇对上目光,皆是带着冷,各护其主,那瞬间剑拔弩张,转瞬即逝。 北渊尘笑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底:“不知三皇子这番一直盯着本王未来王妃是何意?” 皇甫千暝神色未变:“摄政王又怎知我看的便是她?” “三皇子莫不是瞎?” 秦堇瞪眼,对于北渊尘很是不满。 他听得到摄政王的传闻,但跟在殿下身边久了,他却容不得别人对他出言不逊。 林谢将手放在剑柄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此刻周身无人,仅仅只有四人,空气都在瞬间冷凝带了几分紧张。 “摄政王何以见得?”他抬眸,依旧不慌不忙。夜深,凉风吹过,他低咳起来:“咳咳……” 秦堇眼底带了些许担忧:“殿下!” 他抬了抬手,眸光清浅落到北渊尘身上。 “夜色太黑,本王怕三皇子看错。”他唇畔噙着一抹笑,却平白让人觉得寒意渐起。 “不劳摄政王关心,天黑夜冷,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他转身,方向却是错的:“走吧。” 第138章 此人,可信却也不可全信 “殿下,是这边。” 皇甫千暝若无其事转了回来,秦堇叹了口气走在前面带路。 林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默默把手从剑柄上拿开放下,而后看向北渊尘:“主子。” “回去。” “是。” 今夜注定不宁静。 御书房里,仅有皇上和国师两人。 他面带欣喜:“国师可是出关了?” “臣今日只是来给皇上贺寿罢了。” 闻言,重昊泽眼底有过一抹失望,眸光看向奏折旁边的小木盒,心下多了几分好奇。 每年寿辰国师虽是没出关,却差人送来寿礼,年年如此,因此今日出现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是惊讶了。 “国师何时回府?” “今夜。” “那国师今日出关可是有急事?” “没有。” 国师脸上神色淡淡,未见任何变化,重昊泽亦不知究竟何意? 一切都像是国师专门出关给他过寿辰似的。 他半信半疑打开小木盒,眸子微微睁大:“这是?” “这便是臣的寿礼。”他微微一笑,皇上怔了一下,将东西放回盒子里。 “多谢国师!” “皇上夜深该歇息了,臣便先退下了。”他转身离开出了御书房,风吹起他的衣袍,重昊泽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于国师,不止其他人捉摸不透,亦连他也是。 当初父皇与他谈起时,只交代一句——此人,可信却也不可全信。 夜悄然而过…… 翌日,苏子衿晨练之后苏木儿便过来:“小姐,林谢大人在门外,说是今日您与王爷有约。” 闻言,苏子衿眸子一亮,想起昨晚一事边往闺房的方向走,边吩咐道:“木儿,你去告诉他一声,稍等片刻我便到。” “是。” 苏子衿脚步加快赶回房中更衣,今日练骑射,她需换件简便些的衣裳。 只过片刻时间,林谢便看到苏子衿便匆匆忙忙走过来的身影。 苏子衿换了一身深蓝色衣裳,眼角上挑,脸上露出笑意俨然一副高兴的模样,那眼底还闪着微弱的亮光,“走吧。” “主子让您无需着急。” 苏子衿并不在意,只是临离开前交代一声苏木儿之后便跟着林谢离开。 如今对于苏子衿和北渊尘的种种传言,百姓们潜意识已是信了是摄政王有意,看到她进了摄政王府只有好奇几眼。 百姓便是这样,他们只要安乐平静的生活,这些事不过是他们的平静日子里起的一点波澜,是调剂,久了亦或是传言多了他们便信了。 苏子衿被带到府中正厅,入眼就瞧见北渊尘的身影。 他敲了敲桌面,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示意她坐下。 由于要出去练习,林谢将人带到之后便下去准备马车。 苏子衿将自己那颗兴奋的心压下,没有先开口,余光瞥了一眼桌面上放着的东西,眼中微亮,脸上笑容扩大。 就是为了这东西,她今日也会将陪练进行到底。 北渊尘说是去要了弓弩,当真是拿到了。 北渊尘注意到她的目光,起了点心思,“苏将军。” “啊?”她猛然回神,抬起眸子望着他有一丝迷惑。 第139章 这一切由不得她选择 “无事。”他手中把玩着茶杯,嘴角带着轻笑,只片刻林谢就又回来。 “主子,都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北渊尘看向苏子衿,“走吧苏将军。” 苏子衿有些别扭,跟着他起身出去。 脑子里忽然想起之前的圣旨里说的三个月后挑个日子完婚,如今想想,似乎已经过半了,距离那三个月左右也不过还有一个月时间。 她抬起眸子面对北渊尘的背影,低低发出一句疑问:“跟眼前这个人吗?” 如此,究竟这走向是好事坏? 但转念一想,这一切似乎由不得她选择。 从正厅走到大门口,她脑子里千思百转,很快将其压下,脸上亦是若无其事。 原来或许没发觉,但重生到现在,她隐隐察觉到这一切本就以一个无法挽回的趋势被推向前。 北渊尘让她先上马车,而后自己才上去,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车夫还是林谢,马车以缓慢的速度出了帝都。 如今寿宴虽是结束,但一众使臣却不急着离开,帝都依旧巡逻很严,但也偏热闹。 而皇宫中。 除了皇甫千暝几人便是这大漠之王殷缅,两方都还未离开。 尤其是这大漠之王,在这皇宫中颇有种不可控,频频让重昊泽皱眉。 今日他更是直接问起昨日那弹琴的姑娘是哪家? 即便重昊泽在这位置上坐了四年,亦见识过各种人,对于殷缅他亦是没懂。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重昊泽脑子里浮现一个问号,“他想做什么?” 殷缅可没有重昊泽想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在询问之后就出了宫,去了刑部尚书的府邸指名道姓要见花二小姐。 花家嫡女花姿听闻这话,眼底闪过一抹不甘,言语中阴阳怪气:“妹妹可真是受欢迎呢,这才回来些日子便连这大漠之王也找上门了。” “姐姐说笑了。”花慕芸眼中浮现些疑惑不解,对于花资的话只当耳边风。 大姐不喜见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并不在意。 府中下人已将殷缅请到正堂,花慕芸蹙着眉跟在府中婢女的身后离开。 花资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 花家有个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更是倾城绝色,一手琴艺便是这帝都也找不出第二人。 她这个嫡女却被遗忘个干净,被她的光芒遮得严严实实,谁又知花家嫡女亦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就连爹爹也是偏心,每次入宫都只带她。 如今这府里个个都是上门寻她之人,由不得她压制不住自己那颗嫉妒的心。 花慕芸到了正堂见到昨日寿宴之上见到的人,行了个礼:“不知您找慕芸有何事?” 殷缅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更为炙热,“这天凤皇朝的姑娘果然大漠姑娘不能比,太过羸弱,但生得却是漂亮许多。” 他这话说得直白了些,花慕芸眉心皱的更紧。 他却并不在意:“你可愿做我的王妃?” 花慕芸满脸的错愕,即便是她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殷缅认真重复了一遍:“你可愿做我的王妃?” 第140章 我说我走错了,你信吗 花慕芸有片刻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她捋了捋思绪,低下头眼底划过一抹笑,却带着讽刺。 “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喜欢就好了,日后你嫁过去我不就知道了?” 花慕芸深吸一口气:“您与我不过一面之缘,如何确定喜欢?” “喜不喜欢我自然知道!怎么你们天凤人还这般麻烦?”他皱了皱眉,“我们大漠人面对喜欢的姑娘向来直接追求,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规矩!”他扬手,颇有些对他们这些优柔寡断的人很是不耐烦。 大漠素来干脆直接,漂亮的姑娘可是很多人追求的,必须得尽快出手。 花慕芸对于眼前这局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不如您多留几日,容我想想?慕芸自小在天凤,对大漠并未有半分了解,若您不愿,那么离开便是,天下如此大,好姑娘并不只有慕芸一人。”她算是明白了,面对他只有直白对直白的解决方式,“何况慕芸并不喜欢您,想必您也知道。” 殷缅点了点头,仍有些不喜,“我就喜欢你!若是如此,好,我便多留几日!” 花慕芸松了口气。 暂时将他打发了! 而此刻,花慕芸的院落里,那墙头冒出一颗脑袋,左看右看,没发现人翻身一跃就落地。 翻墙进来的正是陆灏。 昨夜想了一晚上,他深深觉得自己若是不表明心意,或许就晚了。 做了打算,出门往花府来,未曾想到远远就看到昨日那盯着花慕芸不放的大漠之王也在花府外,并且先他一步被请进府里。 陆灏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白,万万没想到他会那么快,脑子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最后寻了个机会翻身进了她的院落。 早在刚刚就听到了花慕芸去了正堂,想必是因为殷缅的原因。 陆灏靠在墙边叹了口气。 “二小姐,您回来了。” “嗯。” 忽然一道声音落入他耳中,让他下意识站直自己,这么一抬头就与花慕芸的目光对上,他手脚僵了一下。 自己翻墙进来一时间倒是忘了藏起来,如今这光明正大的与她对上目光倒有些尴尬。 “那个,我……” 身后跟着一同进入院中的婢女瞪大眼睛,大有被惊到的样子,刚想出声,花慕芸敛下眸中略带疲惫的神色看向她:“你先下去。” “是。” 婢女压下心中满满惊讶,默默的出了院落。 一时间院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陆灏这纨绔多情公子此刻如同小毛头一般,摸了摸鼻子同手同脚动了一下:“那个,我说我走错了,你……信吗?”这蹩脚的借口换做谁也没人信。 花慕芸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坐吧。” 陆灏还是同手同脚走了过来,反应过来略微有几分尴尬的压下心中飞快的跳动。 “堂堂陆公子怎会有空跑来翻我的墙?”她抬起手熟练的泡起茶,“今日不去青坊改来我这了?” 陆灏抿着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花慕芸忽然抬起美眸,眼里映出他的身影。 第141章 明日桃林,不见亦不散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 花慕芸低垂眼眸,将茶杯放在他面前倒上茶水:“陆灏。” 她忽然叫他的名字,陆灏猛地抬起头,似是有些惊讶。 花慕芸不是看不到他,而是…… “你当真还要这样吗?” “你也和所有人一样,觉得我就是那样的人吗?”陆灏认真的时候有种特殊的吸引力,那双眼就那么望着她,眼底藏着一抹可望不可及的期待。 “不是。” 花慕芸喝了口茶水,眉间浮现的愁绪让他想要将其抚平。 陆灏忽然低垂下眼眸,少许他又抬起头,“明日南岩山寺院后山桃林,我等你,只要你来了,问什么我都说。” 花慕芸微愣,良久她点点头。 陆灏起身,刚想翻出墙,花慕芸指了指院外缓缓开口:“你可以走大门,我带你出去吧。” “嗯。” 花慕芸起身,两人从院中出来的身影被花资看到了,她眸中更是泛着一抹说不清的情绪:“哟,妹妹这是刚见完大漠的王转眼又和陆公子聊上了呢。” 花慕芸面色如常,“不劳姐姐操心了。” 陆灏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回头看向花资,眼中凝着冰渣,使得花资脚步一顿,下意识便不敢再开口。 花慕芸并未见到,只是将他带了出去。 花资看着两人相配的背影,脸色越发冷了下来。 这帝都人尽皆知的纨绔竟让她害怕?花资忽然间发现一件意外的事情,心中有了许些算计。 陆灏站在府门前看着花慕芸,重复了一遍:“明日桃林,不见亦不散。” 落下这句话,陆灏转身就离开。 花慕芸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低垂眼睫敛下眸中那一抹异样神色。 贴身婢女清芷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打趣一声:“小姐,回神了,陆公子早已走远了。” “好啊你,越来越大胆了。”花慕芸抬眸瞥了她一眼,清芷倒是不以为意。 小姐与她关系好,她亦是只跟在她身旁,算了算倒是很久了,偶尔打趣几句也不以为意。 她只是知道刚刚大漠之王来找了小姐,打趣之后不由得替自家小姐忧心:“小姐,那位该怎么办?” “晚上告知爹爹一声吧。” 她又如何知道,自己只是在寿宴上遵循爹爹的话还招惹来了一朵烂桃花。 “大人还未回来呢。” 花慕芸也皱了皱眉。 父亲自清晨离开,至今还未回来。 也不知是因为近日刑部的事情多还是其他原因? 她一个女子,父亲自然不可能会告诉她这些事情,况且告诉她也没用。 花慕芸其实还挺羡慕苏子衿,她能够以自己的能力走出另一条路,让皇上封将。 尤记得很早之前,她便告诉她,自己想要带兵挂帅上战场,但军中不收女子。 她摇了摇头,佩服亦是佩服,一个女子本身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已是常人不可比的。 苏子衿的魄力,她更是及不上的。 花慕芸低垂眼眸回了院中,脑子里倒是思索起了刚刚定下的明日之约。 第142章 王爷,比比 今日给摄政王当陪练的苏子衿骑在马上连打了几个喷嚏,并不知有人念起了她。 她看了看随意坐在阴影之下的北渊尘,不由得起了些疑惑,咕哝一句:“明明要练骑射的是他,怎的如今在马上的是我?” 但她许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练习了,此刻倒是挑起体内那股劲,轻喝了一声:“驾。” 这马便循着马场奔起,衣角被风吹起,束起长发的她在此刻尤为勾人,眉间的英气给她增了几分别样的魅力。 落在北渊尘眼中,此刻无拘无束的她比以往都要吸引人。 他勾了勾嘴角,乐了! 倒是没想到皇上给她赐了个王妃还能给他诸多惊喜。 他把玩着手中折扇,缓缓开口:“三个月时间可是快到了?” “主子说的是大婚?”林谢看了一眼不远处马上的苏子衿,低声问道。 “嗯。” “距离三个月大婚还剩一个月!但具体日子还未定下。” “找个日子吧,也该定了。” 此前皇上与他商量大婚之日,如今已然没剩多少时间了,既然圣旨已下,这大婚到底是会举行的。 林谢眼中有些惊讶,但不可否认,苏子衿便是他们日后的王妃。 “是。” 苏子衿还未知道此事,她此刻迎着风,拿出弓箭对着靶子,眯着眸子手一松,三支箭尽数落在靶心分毫不差。 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颜,转头看向北渊尘,眼中带着一丝明目张胆的挑&衅,抬手抓起弓又是一箭,骑着马奔到北渊尘面前道:“王爷,比比?” “可有好处?” “王爷想要什么好处?”苏子衿心下暗道,“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不如子衿再陪本王一次游湖如何?”他似笑非笑。 苏子衿眼皮一跳,忽然想起属于天凤独有的花月节快到了,不由得话音一转:“花月节便在月底,不如子衿陪王爷逛逛如何?” 听着两人对话的林谢嘴角微抽。 花月节,那可是最热闹的时候,在这时候逛街,他忽然间对那场面不敢想象! 刚以为主子会拒绝,却听到他一口应了下来,他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回头瞪大眼睛。 苏子衿也有些错愕,她本以为北渊尘定是不会同意。 毕竟花月节不止人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增大。 北渊尘应是不喜的,这可真是又出乎意料了。 但苏子衿也很想与他比比,此刻她既已提出,而他亦是应了下来,那么便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北渊尘收起折扇,林谢收回惊讶的眼神,将弓箭递给他。 只是普通的弓箭,在他手中却依旧如收割人命的利器,起身拉弓一气呵成,甚至于脚步都没移动一步箭已然离弦,稳稳落到靶心,甚至于穿透靶子一半! 苏子衿看过去,眼底的惊讶之色毫不掩饰。 没想到如此随心却依旧掌控力如此之强,这本就是源于他本身。 但苏子衿可不会直接放弃,她眯了眯眼,拉弓放手一气呵成,流畅干脆,三支箭亦是稳稳落在靶心,准力并不比北渊尘差,只是力度差了点。 第143章 要个交代 北渊尘的掌声落入她耳中,悦耳的声音落下:“子衿可真是厉害!” 苏子衿嘴角抽了抽:“王爷很强。” “子衿可是不服?” “没有。” 她苏子衿虽是不喜服输,但对于比她强了不止一截的人,她亦是不得不服。 像北渊尘这种强的离谱之人,她也只能服。 无论是他的权力或是他的武功内力都比她强,只是这个人时常让她憋屈了点。 如今看来也并非是非不分。 苏子衿也有眼瞎看错的时候,但却并不是次次都会看错。 北渊尘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却没有多说什么。 苏子衿倒是他见过姑娘中最特别,不输于任何男子甚至于比一般男子还要强的男子。 一般的姑娘家也不过学学刺绣,琴棋书画,待到出嫁之后相夫教子,却很少有人像她一样,用那颗不服输的心去踏出另一条属于她自己的路。 “坐。” 他敲了敲桌,林谢后退一步,苏子衿下了马直接坐到他对面。 两人难得有这般平静的时候,苏子衿也难得出来,这一下午倒是酣畅淋漓! 苏子衿桃花眼弯弯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品着茶。 只是帝都这会可就平静不下来了。 殷缅一离开花府,便遇上了刺杀,虽说禁卫军及时赶到,难免触怒他,非要进宫找皇上要个交代。 禁卫军统领押着那黑衣刺客与他一起入了皇宫。 重昊泽与御冥帝国的使臣雁烩正在御书房中商量事情。今日还未过去,他烦心之事就收到了不少,遇到刺客的消息是第一时间送到,即便是他也皱起眉。 雁烩倒是丝毫不介意被打断自己的话,他起身准备离开,“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便改日再谈。” 重昊泽起身,眸色略沉,面上却依旧温和点点头,示意朱公公将其送出去! 两人离开之后,禁卫军统领便押着刺客与满脸怒气的殷缅一同进来。 “怎么回事?”他声音微冷。 “回皇上,这是抓到的刺客……”还没等他解释完,殷缅就急着截了话,“你们这天凤是怎么回事?帝都皇城大街上都能够让刺客出现?巡逻是不是太松懈了?本王要个交代!” “交代!”他冷着眼看向禁卫军统领押着的刺客,声音森寒:“将此人押下去,即刻处死!” “是!” “不知这个交代可满意?” 殷缅有些不屑:“若是在大漠,此人当场便处死了!” 重昊泽拧着眉:“大漠与天凤终归不同!朕知你贵为大漠的王,但这是天凤皇朝,有属于天凤皇朝的规矩!你若要个交代,朕便将此人给你交代了!” 统领刚要带人离开,重昊泽又道:“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幕后之人!” “是!” 殷缅倒是有些意外的看到这个少年君王此刻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有几分意外,也消了怒气:“即是如此,本王也就不再计较!”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离开御书房,朱公公恰好将人送了出去,进入御书房就看到重昊泽那阴沉得可怕的脸色,遂闭上嘴不多嘴。 第144章 该商量商量婚期了 重昊泽吩咐一声下去,近些日子直到殷缅离开帝都之前,对于帝都的巡逻要加强。 明知殷缅一旦在帝都出了事,定是都算他们头上,这其中必是有人在搞鬼。 但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遇刺,一时间便成了百姓口中的谈资,饭后之余总会聊几句,何况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来二去的便都知道了。 他们虽说只是普通百姓,却也对风雨欲来的感觉极为准。 近几日倒是安分了许多! 皇上寿辰在九月二十三,花月节在月底,距离也不过几天。 届时只怕人多热闹,可能出的事更多! 苏子衿和北渊尘回到帝都时才知此事。 马车将苏子衿送到苏府,她看着北渊尘的马车逐渐消失在眼前,她沉下眸中神色,思绪渐渐回来,不由得想起刚刚进城时人们或多或少的讨论声。 今日在帝都最热闹的那一条大街上有人遇上刺杀,这刺杀的人还是那大漠的王殷缅。 更是看着殷缅满脸怒气的跟着禁卫军统领进宫找皇上讨要个交代。 即便苏子衿甚少涉及朝政,却也明白,殷缅一旦在帝都出了事,这场仗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她微微皱起眉,脸色有许些难看。 王伯看着她站在门前发呆皱着眉想必在想些事情,亦是不敢上前打扰。 良久,苏子衿抬了抬手,揉了揉手腕转身朝着府里走去。 王伯上前:“小姐,夫人和将军都回来了,正在厅中。” 闻言,苏子衿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进府时直接朝着正厅方向走去,脑子里却还在思索着一些事情,直到正厅时方才收回思绪:“爹爹,娘亲。” “可算回来了。”沈夕月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苏子衿坐在沈夕月身旁,她看着几日不见的女儿,缓缓开口:“今日回来便听说你与摄政王有约?” 苏子衿点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只是去了城外练习射箭。”至于其中还有什么事她并未多说,未免得娘亲多想。 沈夕月轻轻抚着她的发,在苏韫之还未出声时问了一句:“你们的婚期可是还未定下?” 猛地听到这话,苏子衿呛了一下,低头咳了好一会,眼眸中带了点泪光,沈夕月拍拍她后背:“玉儿,倒杯温水。” “是。” 很快一杯温水便端到她面前,苏子衿喝了一口方才缓过来,仰着头看着自家娘亲,默默无言。 沈夕月眼中带着无奈:“你可知三个月期限将到?” 苏子衿点点头,沈夕月又道:“也该商量商量婚期了,该准备了。” 这下,苏子衿更是无话可说。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她到底还是得成婚。 想到此,沈夕月又忍不住多几句话:“你这要嫁过去的可是摄政王府,这性子可得收着点,若是惹到王爷不高兴了……” 苏子衿听着娘亲的唠叨并没有打断。 她知道,娘亲素来都如此,总是多担心一些事情,亦会多想些事情,而她不一定全做到,却喜欢多听听。 第145章 她有点后悔了 是夜,明月高悬,苏子衿坐在院外趴在桌上,凉风吹过她却并未感觉到凉意。 九月底了也入深秋了,夜里凉,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到寒意。 今日嘴快了,她忽然想到月底的花月节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说北渊尘,就连她多数也不会选择在这一天出行。 花月节,九月三十,又名月老节。 自天凤皇朝刚建立最初,便有了这个节日,那是独属于天凤的。 在这一天,有心上人的少男少女便会拿着荷包亦或是贴身之物上街,若是与心上人相遇便互赠信物,定下终身,一直都是天凤的传统节日。 因此在这一天总是很热闹。 正是因为如此,后世对此便有了另一个称呼便是月老节。 这一天好似月老在牵线,大部分人总会在这一天表明心意,并且成功。 她被风一吹,忽然想起自己说了什么。 她无声叹了口气,“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吗?” 她心知肚明的知道来不及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不就是逛街吗?虽是月老节,那互赠心意却不是唯一的习俗礼节。 苏子衿这么安慰一下自己,终于起身回了房中,不一会便熄了灯。 …… 花府,书房。 叩叩—— 花慕芸敲响了书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她这才踏入进去。 “女儿见过爹爹。” 刑部尚书花戌放下手中的事情抬头看去,对于这个女儿他总是多了一份耐心:“可有何事?” 花慕芸沉默些许缓缓开口将今日一事告知花戌。 殷缅来府中找了花慕芸一事早在他回来便有人告诉他,但因当时仅有他们两人在,具体的情况并没人听到。 “爹爹,女儿不知该如何?” 身为大漠的王,她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又岂敢得罪,但她却又不肯接受。 花戌沉默下来:“他今日当真如此说?” “是。” “你自己如何想?” 若说花戌,他的本意便是让她入宫。 而如今的情况似乎也是出了意料之外,但皇上应是不知。 闻言,花慕芸垂下眼眸:“女儿不想。” “此事便由你自己处理。” “是。”她抿了抿红唇:“爹爹早些歇息,女儿先回房了。” “去吧。” 她推门走了出去,将门关上,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想起明日桃林之约,她深吸一口气回了闺房。 屋里的花戌倒是沉默了下来,手中刑部之事更是处理不下去。 而屋外,两人都不知刚刚有人经过。 花资在阴影的地方站了许久。 她不知为何,爹爹总是待她跟花慕芸不一样,每次一对比,她心中的嫉妒不甘便成倍增长。 刚刚经过时意外听到两人谈话,她低下眸中没说话,身旁的贴身婢女忍不住唤了一声,看到那瞬间她的眼神又将嘴闭上。 花资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屋里的东西总是被她摔了个干净,贴身婢女亦是不敢吭声,生怕这些都落到她身上。 良久,花资恢复如常,直接朝着来时的路回去,贴身婢女见此连忙跟在身后。 第146章 惊鸿一瞥,一眼倾心 翌日,花慕芸起早了些,带着婢女清芷便离开府里。 花资站在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眸色沉下,心下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花慕芸乘着马车直到南岩山下,两人徒步上山。 徒步才显得心诚,她想既然来了这寺院,也便一起去祈福。 这会,与她一同上山的三三两两也有些人。 将近一个时辰,她方才出现在寺院之外,看着敞开的寺门,少许的人们,她眉眼间带上许些笑意。 她并未直接去后山,而是先去了大殿。 南岩山寺院香火鼎盛,听说也很灵。她进入大殿时,兴许来得太早的缘故,殿内冷冷清清,仅有几个打扫的小师傅在。 她跪下虔诚祈福,心底却总是有几分迷惑。 她不知将这迷惑说出是否会得到解答,但总会让她多几分轻松,这也是她总是时不时到这里的习惯。 从殿内出来之后,她站在姻缘树下掂了掂脚将手中牌子挂上去,上面仅仅只有两个字——陆灏。 而后她让清芷在这等她,她则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到了桃林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一抹红色。 是陆灏习惯穿的红衣,单一个背影她便认出。 这会的桃花早已谢了,仅仅只是一片桃林,他的身影融着这并不刺眼的阳光之下,负手而立并不似平日里所有人见到的纨绔模样。 这后山很少有人来,在她来了之前,这里也只有陆灏一人。 还未等她出声,陆灏便转过身,阳光之下那一抹笑容尤为耀眼。 花慕芸愣了愣,随即跟着轻笑起来她走上前看着他:“怎的来得这么早?” “我昨日便说过,不见亦不散,我在等你。”他声音放柔,正经起来的他,这张俊脸并不招人恨,反倒很是吸引人。 若是让那些姑娘瞧见了,只怕大有扑上来的可能。 正经起来的陆灏身上有几分似有若无的疏离,可君子亦可纨绔。 花慕芸美眸藏着那一抹笑更深了几分,她有些疑惑。这桃林她虽是会来,但甚少会见到其他人来,因此对他约在这里很是不解,他如何会想到? “你怎会来此处?” 陆灏答非所问:“你可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何时?” “四年前?”她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苏子衿邀请,与楚君亦等。 两人虽说都是官宦家,但仔细一想,似乎真的没见过。 她抬头却见陆灏摇了摇头:“其实我见到你还要更早,就在这片桃林!” 那会,娘亲刚辞世不久,他偶然间到了这桃林,便是那惊鸿一瞥,亦是让他再也无法忘怀。 花慕芸脸上明显有着诧异,她不记得有谁见过她来这里? 陆灏轻笑,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耳朵微红。 “惊鸿一瞥,一眼倾心!” 陆灏看着花慕芸:“你花慕芸就是那藏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的身影。”他指了指心口:“这里,早已被你住下了。” 他嘴里带着苦涩,笑起来带着一丝苦味,那双眸子里只有她的身影,再无其他,纯粹,没有半分杂。 第147章 只愿当她一人的君子 陆灏距离她的脸很近,却又克制的保持了距离。 他若是君子,那便不会再越近一步,留给她足够的选择余地,他已然将自己所有的心意捧在她面前。 花慕芸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说不惊讶是假的。 但说自己这颗心没动一分亦是假的。 她很想立刻答应,但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未回答。 见她的沉默,陆灏脸上并未有变化,只是那双眸子里耀眼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陆灏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能够为了一个人当君子,只当她一人的君子,外人面前还是那副纨绔。 花慕芸见他如此,猛地心口一阵抽疼。 陆灏依旧是那副笑脸:“昨日我就说了,今日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 花慕芸红唇微抿,转过身,缓缓开口:“你,去青坊是为何?” “消息。” “为何当了这么久的纨绔?你明明……”明明不是那样的。 这话一落,陆灏沉默许久,花慕芸背对着他并未见他脸上复杂的神色,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这嘴贱得习惯可是改不了,无声叹了口气,“不想父亲对我有任何期望。” “为什么?” 花慕芸不解的回身看向他,却见他笑了一声,“我乐意!” “……”花慕芸有一瞬间的沉默。 虽是觉得他的答案不止如此,但她却没有再追问。 原先以为,他甘愿任由自己一步步堕落,但去青坊的原因却让她觉得并非如此。 “还有吗?” 花慕芸摇了摇头,陆灏仿佛又化作那个纨绔,缓缓靠近她:“那么,还是不愿意吗?” 陆灏话语顿了顿:“花慕芸,我陆灏喜欢你。”他看向她的眼睛,嘴角勾了勾:“你呢?” 花慕芸张了张口,陆灏又道:“我只愿听你心底最真的话,若不是,便等你哪天愿意说了再告诉我。” 花慕芸看着眼前这人,君子和纨绔集合一身,这话亦是让她无可反驳。 他转身打开折扇,看起来好似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而她却没看到她攥紧折扇的手在逐渐收紧,手指隐隐有些发白。 花慕芸看着面前拿到红色的身影,忽然间轻笑,银铃般的笑声落入他耳畔,钻入他心底,“我亦是。” 陆灏的背僵了一下,花慕芸又重复了一遍:“我亦是!这是我遵循自己这颗心最真的话。” 桃树被风吹起,枝叶颤动,亦如陆灏的那颗心。 花慕芸心中有万千思绪,但这一刻全被她抛之脑后。 陆灏眼中的光芒一点点亮了起来,仿若缀满漫天星辰,转身面对着她,将她的身影融入眼中,藏进那颗小小的心里,捂着不被人发现。 脸上的笑容扩大,极为耀眼,与平日里有着天差地别。 花慕芸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睛弯了弯,带起笑容。 她将那梅花玉簪递给他,而陆灏则是将自己贴身玉佩给了她,花慕芸说:“若可以,我花慕芸这辈子只愿做你的妻子。”这话是她给自己留的一点点余地。 第148章 楚君亦的恶趣味 从南岩山下来之后,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变化,连清芷都感觉到了,带笑的眼神频频看向两人。 陆灏将花慕芸送到府外便离开,这没走几步,刚要拐弯进入另一条街的时候余光瞥见殷缅阴魂不散的出现在了门口,巧妙的在花慕芸还没进去时到了。 他顿住脚步将身形隐在拐角处的死角里看过去。 被殷缅喊住,花慕芸转身看去略有疑惑,昨日他似乎没说过今日会来? “二小姐这是出去刚回来?”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花慕芸点点头,“不知现在可有空余时间陪本王出去走走?” 花慕芸皱了皱眉,并未见身后花资的身影,带着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花慕芸想着南岩山上一事,而眼前殷缅又需要给个交代,即便不喜,还是应下。 不远处的陆灏眼睁睁看着花慕芸跟着殷缅一同离开,他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花慕芸和殷缅两人一同到了茶楼,直接上了二楼,陆灏正想找理由上去,恰好在门口见到楚君亦的身影。 只是他身旁跟着的人是八公主重姝言,陆灏欲言又止,但为了自己未来妻子不至于被拐到大漠去,他还是走上前。 “亦哥哥,明日你真的不来吗?” 走近两步听到两人之间的话语,他猛地停住脚步,却反过来被脱不开身的楚君亦喊住:“陆灏!” 他僵了僵,看了一眼二楼靠窗边那道身影,硬着头皮转过身,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七分纨绔三分不正经,“世子有何事?” “有事与你商议。” 八公主看向陆灏,再看看楚君亦似有些疑惑:“亦哥哥,你和他……” “一面之缘。” 陆灏稍稍松了口气,谁能理解他一个样样都好的楚世子会与一个纨绔混在一起? 看着陆灏这张招摇的笑脸,重姝言亦是做不到在大街上不顾所有的留着楚君亦。 她脸上笑了笑:“既然亦哥哥有事,姝言就先回宫了,希望亦哥哥对那件事再想想。” 话音一落,她回头看了一眼陆灏,而后带着贴身宫女阿兰转身回宫。 见她走远,陆灏的手放到楚君亦的左肩上望着那道身影,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八公主那笑有些阴森奇怪?世子你桃花可真不少!” 楚君亦低着眸光落到他的手上,一把将其拍下:“你找我有事?” “嘿?刚刚不是你找我有事?”他看着他淡淡的眼神,叹了口气:“是,我找你有事!走吧,进去坐坐。” 楚君亦狐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陆灏:“……”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灏!你素来找的不都是酒馆?酒楼?今日改性了?” “是,本公子改性了!走不走!”陆灏眉一竖,气得手中折扇摇的更快。看着眼前这人明明是个君子也不知何时学来的恶趣味,将他心思看透了还逗他! 陆灏咬着后槽牙,瞪着他。 楚君亦若无其事的走在前面,陆灏低声道:“二楼。” 话音落下便跟着进了茶楼。 第149章 公平竞争 茶楼一楼,楚君亦进入时看到坐在窗边的那道身影,眸色一顿,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陆灏随后进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愣了一下,嘴角一勾,很想在此时无情的给他的兄弟扎一刀。 苏子衿坐在一楼窗边,桌上放着一壶茶,一碟花生米,对面则是坐着一个白衣少年,正听着说书有些入神。 苏子衿之前总是不留意外界杂七杂八的消息,这一次却是不同,偶尔便喜欢在茶馆里坐一坐。 这茶馆中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各种消息亦是不绝,亦是打探消息最好去处。 今天她带着白柒本想散散心,却意外见到了殷缅和花慕芸两人,而后,更是见到了楚君亦和陆灏。 一个个像是上赶着过来一样! 苏子衿手指摸索着下巴,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看台上,说书人板一拍还在口水喷飞。 二楼,楚君亦两人坐在另一边。 从落座开始,陆灏的目光就频频落到对面那边,楚君亦敛下眸色有些意味深长。 花慕芸并不知道陆灏跟着她一同到了茶楼,她看着殷缅,缓缓开口,温和却带着一丝的冷:“您……” “殷缅。” 他喝了口茶水,虽说很少有人直呼其名,但对于喜欢的姑娘他并不介意。 “殷缅,今日我其实……”她话语顿了下:“我真的不喜欢你!” 看着花慕芸的直接,殷缅脑子里回想起在她还未回来时,自称是她姐姐的花资对他所说的话—— “你喜欢我妹妹吗?” 他点头。 “她不喜欢你!” 殷缅只是看着她,她又道:“我有办法让她喜欢你。” 殷缅不屑:“吾喜欢的姑娘何需用手段!” 花资像吃了一颗老鼠屎一样沉默了下来,脸色难看的看着他离开。 思绪拉回,他看着花慕芸并不恼:“我知道!不过,喜欢的姑娘就得争取,我不会放弃的!” 花慕芸有些错愕,“我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可是成婚了?” 她摇了摇头,殷缅脸上扬起笑容:“既然未成婚,我便有机会争取!公平竞争,想必……在你们天凤是允许的吧?” “是……” 对面的陆灏手端着茶杯紧紧攥着,冷如冰的眼神阴沉沉的盯着殷缅的侧面,脚跨出一步,隐隐有种要冲出去跟他说句:“不允许!” 自己这个心上人在旁边听着别人表明心意,他的酸意几乎快要溢出了。 楚君亦手指轻叩,示意他冷静:“原来你找我便是这事!” “不然你觉得呢?” “啧。”楚君亦难得笑了一声,端起早已冷却的茶水喝了一口:“你喜欢花二小姐?怎的未曾听你提过?”这家伙,居然还是个痴情种?这让楚君亦长了见识。 本以为这家伙多情,倾慕的姑娘可排一条街,身边的姑娘亦是一波换一波,整天往青坊跑,竟是未曾想到原来他心底亦是藏着那么一个小心护着的人。 楚君亦低下眸子勾了勾嘴角,果然自己所猜的不错,这人从来就不是表面看来那般。 第150章 巧合 陆灏气得牙痒痒,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似乎暴露了什么? 他抬起眸子看向楚君亦,有些别扭:“我为何要与你说?” 他耳朵微红,这副样子可是不多见,楚君亦亦是多看了两眼。 那边花慕芸起身离开直接下楼,殷缅更是跟在后面。 见两人离开,他倒是松了口气。 “你与那八公主怎么回事?” 楚君亦抿唇显然不想多说别人不想说的事情陆灏亦不会多问,他端起茶水喝完,杯子与桌面碰撞的声音落下他便起身:“走了。” “嗯。” 楚君亦敛下眸中神色,面色已然恢复如常。 两人下了二楼就看到原先苏子衿只有两人的桌子多了两人,正是北渊尘以及林谢。 看着苏子衿与摄政王似是在说些什么,气氛融合,再想到两人赐婚一事,走在前面的陆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楚君亦。 他面色如常未有变化,甚至于眸光都没往那边看去,陆灏一时间倒是摸不透他什么情况只好选择闭嘴。 只有楚君亦知道,自己在下楼时下意识往那窗边的桌子看去,看到她和摄政王说着什么,脸上泛着薄红,心口如针扎一样泛起刺痛。 他脚步稍稍加快,强迫自己如寻常那般走出茶楼。 苏子衿亦是在他下楼时瞥了一眼,而后收回眼神。 只是几秒便被坐在她旁边的北渊尘看到了。 因而才引起苏子衿对于某摄政王的不满上了一层。 “你什么会在这里?”苏子衿眼皮一跳,分外不解。 不懂今日一个个怎的跟她赶巧的出现在一块。 北渊尘在楚君亦下楼之前才刚坐了下来。 一改往日作风,一袭冰蓝色锦袍,优雅矜贵,如翩翩公子,单论这张十分招人喜欢的脸就容易让人将他与昔日暴虐的摄政王区分开,却又猛然清醒不得不望而止步。 他手中把玩着折扇,缓缓开口:“本王本是来听书,见子衿在此甚是欣喜。”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信你个鬼。” 听书,今日说书人讲的便是摄政王的各种传言。 他莫不是专门来听关于自己出现在帝都那半真半假的传闻? 她抬眸扫了一眼口水与情感并进的说书人,以及听得投入的百姓们。 也就他们没注意到摄政王就在他们身旁坐着,否则怕是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吧? “不知王爷可是听出这说书说的是什么?” “自然。”他勾起嘴角:“关于本王的各种传闻,不如本王亲自说与你听如何?” “不用了。”她嘴角微抽,怕半夜做噩梦。 苏子衿不再纠结于在这为什么会遇上北渊尘,她看向死盯北渊尘的白柒唤了一声:“白柒,我们该走了。” 末了她补了一句:“王爷您继续听书,子衿有事先走了。” 北渊尘今日来这里确实有事,遇上苏子衿着实意外,“嗯。” 话音落下,苏子衿便离开茶楼。 她今日一是来茶楼找找消息,二便是白柒的药吃完了,眼睛也不需要戴眼罩,她将他带来给聂老看看是否痊愈。 第151章 这选择是他的 今日苏子衿带着白柒到医馆时,守在医馆外面的人还是上次那个。 医馆的人很多,整个医馆忙忙碌碌的,把脉,拿药,问诊的各有分配。 苏子衿一到,之前的男子便瞧见了,心情不错的开口:“苏姑娘今日可还是找聂老的?” 苏子衿点点头,他也没有多问,随手吩咐一人将她带往后院。 不少人好奇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直接去见聂老,这可是优待。 自然,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她就是那个女将军,亦是苏将军之女,更是如今摄政王的未来王妃,皇上亲赐。 这注意力自是不低。 男人见一些人的头都扭了,眼睛一瞪:“看什么看?再看你脖子不要了?脑袋都快搬家了!要不要我帮你挪一下位啊?” “别吓唬人。” 他刚把人吓得安安分分不敢动,身后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他脸一下垮了下来:“王妃,我可没吓人。” 黎初手上抓着药瞥了他一眼:“说了别喊王妃!”而后不经意的往后院方向一瞥。 男人不以为意。 黎初因是聂老的小徒弟,此次在帝都待的久了,时不时便到医馆帮忙一下,倒是与他们混了起来。 苏子衿进了后院瞧见聂老正与一男子喝茶,面上颇为严肃。 她走近一看便发现,聂老对面之人是辰王,一时间微愣了下,“辰王殿下,你怎么在这?” “诶,这不是苏将军吗?” 重钰辰听到声音看去,眉眼间带着笑意,打趣的喊了一声。 许是之前摄政王府喝过一次酒,有些酒肉朋友的交情,再加上黎初的介绍,重钰辰对于这个年少有为的苏将军倒是很欣赏。 苏子衿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作围观的聂老,招呼着白柒上前:“聂老,你看看他可是痊愈了?” “咦?”聂老看着他的眼睛,惊讶浮现眼中,示意他坐下,先把脉后检查,边嘀咕了一句:“这孩子的愈合性很强!” “聂老的意思是他眼睛已然痊愈了?” “你还带怀疑老头?”聂老捋了捋胡子一瞪,没好气的看着她:“老夫问诊可没看错过。” 苏子衿弯了弯眼角,“我可没有这意思。” 但听到他说白柒眼睛痊愈了,她总是高兴的。 不过,他话语顿了下:“除此之外真的没办法了?” 聂老摇了摇头:“老夫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奇怪的。” 苏子衿叹了口气。 白柒从寨子看到以及别人所说她便觉得无奈。但如今的白柒几乎像是没了安全感的一张白纸,对于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愿跟在她身旁亦或是如今府里的小院子里。 辰王在旁看得很有兴趣,忽然一巴掌自头顶盖了下来,他笑眯眯一把抓住她的手:“王妃还未忙完?” 黎初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苏子衿:“可愿让我试试?” 闻言,苏子衿看向白柒,蹙着眉,她不能替他做主,若他不愿意恢复记忆,那么该如何? 但看着他眼底满是不信任,苏子衿忽然叹了口气:“不了,这选择是他的,并非我的。” 第152章 要快点 闻言,黎初并未坚持。 她会有这意思只是因为连聂老都觉得棘手的病症她很想试试。 苏子衿看着白柒,心下道了一句:“暂时替你做个决定,希望你日后不会怨我。” 黎初往重钰辰身旁坐下,苏子衿忽然想起不见许久的觞十一,离开前回头问了一道:“聂老头,我师傅可是来找过你?” “几天前来过一次!气我气够了就又走了。”聂老提到老顽童觞十一还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苏子衿那桃花眸中泛着点点笑意:“如此我便走了。” “辰王殿下,王妃,子衿便先走了。” 黎初点头,边面无表情的把重钰辰的手从腰上拿了下来。 今日的街上似乎有些过分安静了。 聂老看着两人离开,而后将目光转到秀恩爱的徒弟身上,脸色一黑直接轰人:“去去去,别再老头这窝着。” “……”黎初沉默几秒,便拎着某人的耳朵离开了。 重钰辰满眼都是委屈:“王妃!初儿,我错了……我……我不该动手……”应该等晚上! 黎初扫了他一眼下手更重。 在一起这么久了,单就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他这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想瞒她。 但转念一想,他已经睡书房有五六日了。 两人直接回了辰王府,重钰辰弱弱站在正厅中间如同犯错小媳妇,“初儿,为夫真的错了!要不今晚你让我搬回屋里如何?” 黎初看着他站得笔直的身形,叹了口气,脑子里想过榴莲,键盘,搓衣板等物品,可惜有些东西得现代才有。 看着他确实也知错了,黎初眉梢上扬:“行吧,晚上让你搬回屋,下次若是再犯,你就可劲想吧。” 闻言,重钰辰眼前一亮,立刻跑到她面前狗腿的伺候。 若是眼前这一幕被人看到,早就大跌眼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这天就黑了。 皇宫中。 秦堇走了过来顺带将这封信递给他,“殿下,苏将军身旁的少年便是七殿下,今日两人去了医馆。” 皇甫千暝抬起头接过信,“可知为何去医馆?受伤了?” “没有。”他话语顿了下:“但七殿下刚跟着苏将军回来时是蒙着一只眼的。” 闻言,皇甫千暝打开信的手用了点力险些撕成两半,秦堇眼皮一跳:“今日看时他的眼睛已经无碍。” “嗯。”皇甫千暝展开信,眸光落到信上扫过,很快看完便将信点燃化作灰烬。良久,秦堇才听到他带着凉意的声音:“到底还是对他动手了。” 秦堇看着自家殿下没说话,片刻,皇甫千暝继而开口:“要快点。” 他拿起文房四宝,展开铺在书案上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字,而后交给秦堇,“你下去吧。” 秦堇接过信点点头:“是,殿下早些歇息。” “嗯。” 皇甫千暝揉了揉眉心,望着漏进来的一缕月华,眸色微冷,低低咳了一声。 屋外,柔和的月光洒落,只听到风吹动枝桠的声音。 屋里的灯光很快便熄了,融入这静谧的黑夜里。 第153章 父皇的问候 翌日,还在天凤皇宫里的雁烩趁着皇甫千恒和祁元晔离开宫的时候去找了一下三皇子。 到了殿外时,只见到秦堇与卫闵轩两人来来回回走动忙忙碌碌。 这里相对较偏,他的身边更是除了两人之外便没有第三人。 卫闵轩皱着眉拿着挑拣好的药草出去晒,秦堇则是进了厨房给皇甫千暝煮了一碗白粥,端着碗走到殿外的时候看到了雁烩,只几秒他就又回过神来,抬手敲了敲门。 “殿下,该起了。” “进来。” 直到里面传来一道带着浓浓困意好似还未清醒略带沙哑的声音,刚才让雁烩断定里面的就是三皇子,他上前两步跟着秦堇进了屋。 秦堇皱了皱,却没说什么。 早在之前殿下就已然说过,只要还有另外的人跟着来,那么定是会出现在他眼前。 屋里皇甫千暝刚起,墨发散落,衣襟微微敞开,一只手揉着还未完全清醒的眼,与平日里差别甚大,瞧见秦堇身后的人,湛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 雁烩没想到进了屋看到的是这画面,一时间愣在门口,看秦堇的反应显然是习惯了,将白粥放好就招呼北渊尘过来吃饭。 “雁大人,不坐?”皇甫千暝起身背对着他理了理衣袍,那双恢复清醒眸子里只有淡淡的寒意,再次转身时,他已然恢复正常。 随意在桌边桌下,拿起勺子闷不做声的吃着粥,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雁烩看着当质子这么久的三皇子,忽然有些感慨。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三皇子时,入眼的也只有惊艳。 他咳了一声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臣见过三皇子殿下。” “父皇要你来的?”他将空碗放到一边,微微抬眸问道。 虽是疑问,话语中却是肯定。 雁烩点头,“来看看三皇子殿下确实是皇上在臣临走前的交代。” 皇甫千暝嘴角勾了勾,一抹并不明显的笑意:“父皇可还说了些什么?” “皇上说,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要懂得收敛。” 雁烩不懂得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千暝脸上笑意增了几分,“辛苦雁大人了。” 雁烩目光落到他身上,除了那一抹怪异的笑容,他没有看到其他,不由得对于这父子两打的哑谜分外不解。 皇甫千暝却知道,这个是给他的选择,要他选择继续或是…… 他嗤笑一声,这可是他的好父皇呢。 秦堇握紧拳,脸色极为难看。 雁烩不懂,他却懂了。 有时候秦堇并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身在天凤,皇上还时时刻刻让人看着。 “雁大人可还有其他事?” 雁烩出神被拉了回来,“殿下这些年可好?” “难得有人关心呢。”皇甫千暝脸上微有些惊讶,很快就敛下神色:“好。” 雁烩看着他,良久没再说话,一时间陷入沉默当中。 他起身:“臣与五殿下过两日便回去。” 皇甫千暝点点头,他转身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他走远的背景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他这张脸增了几分戾气。 第154章 帝都最好玩的地方 皇甫千恒借着这几日还留在天凤皇宫里拉着祁元晔便出了宫,他深知不会留太久,若是一直在宫里可是很容易憋坏。 出了皇宫,皇甫千恒深吸一口气,眼中发着亮的看向祁元晔:“终于出来了。” 祁元晔眼底有笑意,他知道五皇子不喜待在宫中被束缚,无论何处都是。 “元晔,陪我去走走如何?”他献宝似的开口:“听闻这天凤可有很多好玩之处。” 出了皇宫的他并不知雁烩去找了皇甫千暝。 祁元晔看着他这模样点点头应了下来,皇甫千恒眉眼染上笑意:“还是元晔最好。”说着两人便往街道上走。 这天凤确实好玩居多,各种吃的东西亦不少,两人只是穿着低调的混入其中。 正站在一个小摊前巧遇独自一人出来正打算去青坊的陆灏。 他瞧着那摊子前的身影,不禁觉得眼熟,想起之前捉小偷时那个一面之缘。 至于皇甫千恒在寿宴上便知他就是那个前来贺寿的御冥帝国五皇子,心思微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祁元晔见到陆灏显然也认了出来,他对这个一身红衣的男人印象极为深刻,“你是陆灏?” “认识?” 皇甫千恒疑惑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流转,话音一落祁元晔便解释:“在进城之后遇了小偷,便是这位陆公子帮了忙。” “多谢。”皇甫千恒脸上扬起笑意轻声道。 “五皇子客气了。” 两人在这摊子前,人群热闹中,说话声音低这句话除了他们之外并无人听到。 陆灏正要去青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摇了摇手中扇子道:“两位可知这帝都最好玩的地方在何处?” 两人皆摇头,他神秘一笑:“不如随我一起去如何?” 两人点头,跟着他一同往西街去。 当站在青坊门口,看着门口站着花枝招展的姑娘招呼时,脸上神情那叫一个精彩。 祁元晔脸色微微一青,他堂堂一个将军之子,即便是当了皇子伴读,但家规甚严亦是从没来过这地方,更别提皇甫千恒一个皇子了! 陆灏余光瞧见,抿唇一笑,更觉得两人有趣。 皇甫千恒指着青坊,清了清嗓,面无表情,仔细一看嘴角那一丝笑容还有些僵硬:“陆……公子说的便是此处?” 他点点头,“此处可是最好玩的地方,两位不觉得吗?” 两人神同步的摇摇头,难以理解,脸上难得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陆灏笑了两声。 门口的几个姑娘见到他,扭着腰就走了过来:“陆公子来了,这两位公子是?” 祁元晔下意识的拉了下皇甫千恒,陆灏倒是看出两位不同于他,扬手让两人过来,“那两位与我不同,勿要惊扰了他们。” “那陆公子这是?” “路过,特来看一眼。”他看向两人:“可愿和陆某喝一杯?” 两人想着离开此处,遂点了点头。 “本公子改日再来。” 话音落下带着两人除了西街巷尾往帝都最大的酒楼方向去。 一离开两人显然都松了口气。 第155章 苏子衿的宠第日常 “陆公子下次还是别开玩笑了。”祁元晔脸上恢复一惯的温和,颇为无奈。 即便刚刚没想到,如今亦是看出来了陆灏本就是故意的。 他大笑两声:“两位不是天凤帝都之人,否则陆某的坏名声两位也该听到了。” 两人没开口。 这传闻真假向来不好说。 但以他看来,陆灏定不会是众人口中那传闻之人。 陆灏似是来惯了,一进来酒馆小二就迎了上来满面笑容:“陆公子,您今儿还是二楼包厢?” “嗯。上几坛好酒。” “好嘞,您楼上请!” 陆灏让了一步,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吧。” 他的这一反应倒是引来酒馆中一些人的目光。 陆灏除了对姑娘温声细语之外,几时对其他人这般客气过。 不少人暗中猜测,这两人又是谁? 陆灏可没给他们猜测的时间,皇甫千恒走在前,祁元晔走在身后,他亦是跟了上去。 …… 苏子衿今日一早便听到个消息,昨日她从茶馆离开之后便没有再管,岂料今日一出门便听到这意外的消息。 “听说昨日青尢茶馆见血了。” “好像还与摄政王有关!” “不知是谁惹了摄政王的怒气!” “惹了摄政王,这不是找死吗?” 单单几句话,苏子衿眉心皱起。 她走之前北渊尘的心情明明不错,怎会就那片刻时间就动手?他去茶馆的原因是什么? 苏子衿在青尢茶馆前停了下来,但素来热闹的茶馆今日却紧闭大门。 茶余饭后百姓们最喜欢来的茶馆今日竟真的关门了? “小姐?怎么了?”苏木儿不解,“不是要去给小公子买桃花酥?” “嗯。”苏子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抬脚往湖畔那家糕点店里走去。 今日出门是因苏祈缠着她要桃花酥。 苏子衿如今心情倒是起伏不定,幽幽叹了口气。 两人走到店门前,她收起心思踏了进去。 这家是老店,也是她最常来的一家店。 一进去,掌柜的便认出来了,笑眯眯开口:“苏小姐又来买桃花酥啊?” “嗯。”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弟弟很喜欢。” “哈哈哈……”掌柜的笑了两声:“也就苏小姐看得起小店,我这可很少有人来呢。” “林掌柜的说笑了。” 她将装好的桃花酥递给木儿,转身便离开了店里。 这里是过桥的地方,平日里较为冷清,苏子衿站在湖畔,风吹起发丝,扰乱她的思绪。 苏木儿站在身后并未打扰,她很少享受这种宁静的时候。 良久,她红唇轻启,睁开双眸望向远处:“走吧。” “是。” 回去时,看着那天际,忽然想到自己重生回来已然有了好一段日子了。 苏子衿低下头,唇畔掀起,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到了苏府外面,还没进门就看到苏祈眼巴巴的守在门口,一见到她就扑了过来,眼睛四处瞄着,控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姐姐,桃花酥呢?” 苏木儿站在身后拿出桃花酥晃了晃,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小公子,你的桃花酥在这呢。” 第156章 只想铲除他的绊脚石 苏祈起身,颇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的他总是个小小君子。 苏子衿捏了捏他的小脸,把桃花酥递给他,交代了一句:“不许吃太多。” “好。” 苏祈欢欢喜喜拿着桃花酥回了房,苏子衿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良久倒是笑了。 或许经过前世的绝望,如今看着府里的一切才会觉得满足。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溜过。 入夜,御冥帝国东宫太子寝殿的灯还亮着。 此刻的他并不像在皇上面前那般,生得俊逸的容颜因常阴着脸而脸色阴沉沉,多了一分病气。 身为储君,他却一直都担心自己被废。 因皇后所出,所以他自小就被认定诸君,之后更是直接成了太子,但他一直都知道,父皇并不是最属意他当太子的。 这也导致他在父皇面前总是那副事事讨好! 他沉着脸,“人还没找到?” “主子,或许他已经……” “没找到就不能确定!”他冷着脸,背着手,“过两日可是选太子妃的日子?” “是。” “你看着办。” “是。” 话落,他扬手让他退下。 直到殿内就剩下自己一人,他才往软榻上坐了下来,脸色难看几分。 他不确定若是他没死,回来的话会不会加重父皇废太子的理由。 父皇明确说过不许兄弟相残,而他,只想铲除那些绊住他脚的人! “下一个……” 他眸色阴冷,低喃一声:“老五也该回来了……” 月被乌云遮住,天更显得黑沉沉的。 此刻的右丞相府。 身为准太子妃的尹岚坐在烛光之下,手中拿着一封打开的信。 屋里仅有她一人,她略带欣喜的目光落到上面。 寥寥几句话她却反复看了几遍。 每次只要拿到信,她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多看几遍。 抬头望向窗外的月色,认认真真整整齐齐的将信折起收好。 眼里虽有笑却带着一丝苦涩。 她是丞相嫡女,那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太子妃,曾经她也有那么一点的期望,直到他被送去天凤皇朝当了质子,她才知道不可能! 过两日便是太子选妃了,而她只能成为别人的正妃。 尹岚忍不住叹了一声,似是对着空气道:“你,还好吗?”那是她每次信的开头。 一双带着灵气的杏眼却带了一丝愁绪,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仿佛透过那无边无际的黑夜看向何处? 那是她今生得不到的期盼。 父亲早在前几日便要她做好准备,半晌,她低下头自嘲一声,眸子里却多了几分坚毅的神色。 …… 翌日,苏子衿晨练之后出门,再次听到百姓们口中的一些传言。 今日早朝,有人惹了摄政王,险些重现他摄政区间的惨状! 苏子衿拧着眉,这几日父亲去了边城不在帝都,更不在早朝,她这一时间倒是没法求证了。 她不知这几日怎么回事?有些使臣还未离开,那殷缅身为大漠的王亦不急着回去。但显然这几日关于北渊尘的传言又多了起来,且隐隐引向另一个方向。 第157章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苏子衿在摄政王府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眼前这恢宏的府邸,映入眼帘那醒目的几个字,抬脚走了上前,恰好在她抬起手的时候门开了。 看到他时管家愣了一下:“苏小姐?” “您怎么来了?”这素来没有姑娘找上门,猛地瞧见一个姑娘还有些惊讶。 不过管家脸上神色很快调整了过来。 苏子衿往里探了一眼,“王爷可在?” “王爷早朝还未回,苏小姐要不进府里稍等片刻?”他往后退了两步,比了个请的手势。 苏子衿点点头,直接往里走去。 怕是也只有她有这个胆量,若是其他人只怕早就软了脚。 管家眼中带笑,走在前面带路。 在她被带往正厅之后,亲卫队队长蒋七出现在身后,看着她这般优待,不由得嘀咕一声:“看来这姑娘成为未来王妃已是不可改变的事日后定得注意注意,万一嘴下不留情……”他想到自家主子,万一他并非因为圣旨,而是真喜欢这姑娘,那后果可就不忍直视了。 蒋七抖了抖,更加坚定了站好边。 苏子衿可不知他们那点小心思。 管家将她带到正厅,因府里找不到一个婢女,只好喊了个下人过来,倒好茶水他吩咐一声就忙去了。 苏子衿边等边打量正厅,更是想着一些事情,不由得有些出神。 直到外面传来些声音,她撑着下巴的手这才换了一只,眸光落到门口。 “王爷,您回来了。” “嗯。” “可有何人来?”他似有些不悦,话语里还藏着凉意,显然对管家在不经过他同意让人进来府里起了怒气。 倒是管家不紧不慢道:“苏小姐刚刚到了一会,如今在正厅等您。” 北渊尘沉默几秒:“若有下次,你便无需继续在府里了。” “是。” 管家自己亦是冒了冷汗。 他不像林谢亦或是亲卫队,北渊尘会留下他不过是因他能够管住自己的嘴并且听话。 要知此前皇上亲自找了几个人,下场都让人不想回想。 随着话音落下,苏子衿眼中便出现他的身影。 一如既往一袭墨色锦袍,只是那眼中的戾气更胜,与以往不同。 兴许是这两日有什么原因。 他直接在主位坐下,苏子衿注意到他衣襟上沾了几滴血渍。 他若是出手,应是不会出现这副样子,她眉皱得更紧。 “苏将军今日怎的有空到本王府邸?”他声音比平日里要沉。 苏子衿低咳一声,给自己提醒一句此刻千万不要惹到他,这才开口:“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她其实想问朝堂中以及青尢茶馆中一事,只是话到嘴边就换了。 北渊尘那双带着寒意以及许些怒气的丹凤眼朝着她看去,笑了两声,眼中的寒意褪了些:“担心?苏将军想必不知道,你可是第一个将这两个字与本王联系上的人。” 苏子衿低垂的眸子忽然抬起,看着他脸上那笑愣住,心口堵着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王爷也是人,是个人便会惹人担心。” 第158章 第一个 “哦~”他眼底的寒意已逐渐收回,散了戾气,此刻的他才如平日里那般,让她不至于感觉到微弱的惧意:“可本王觉得苏将军应该不是来担心我的呢。” 苏子衿僵了一下,又听他道:“你是来问朝中之事?” 看着他瞬间冷下来的脸,苏子衿本意便是为了这个,也没什么好回避的:“是。” “你并未去早朝,谁告诉你的?” “王爷不如现在出去随意找个地方,想必会得到您想要的。” 这话已然说得很明。 想必他在朝中所做之事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在他还未出宫回府这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传遍整个帝都。 他勾唇露出一抹冷笑:“真是好得很!” 苏子衿看着他这神情有些不好琢磨,“还有,那日茶馆又是怎么回事?” 北渊尘没答,只是忽然凑近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苏子衿脑子当机没转过来,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耳边传来他低沉磁性带着吸引力的声音:“苏将军可真是将这第一进行到底!敢这么问本王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他坐了回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上一个敢这么问本王的人如今可是在那皇陵中歇着。” 他一离开,苏子衿立马从美色中醒了过来,瞄了他一眼,听着他这话冷不丁的掌心出汗。 万一他哪天手滑,只怕她就得躺那棺材里了。 正想着又听他开口,话语中带着笑:“不过苏将军乃是本王未来王妃,这例本王今日就破了。” 苏子衿眼睛亮了一下,他缓缓开口:“这几日,总有些碍眼的人在本王面前跳来跳去,本王不过处理一下。” “传言是真的?” “苏将军以为呢?”北渊尘似笑非笑,却藏着寒意,好似她只要回答错了一个字,下场定不是笑眯眯看着她的北渊尘。 她移开目光:“传言半真半假,我向来只是听听。” “哦~苏将军若想听听具体如何?本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信你个鬼! 苏子衿暗暗道了一句,面上表情未变,“王爷说笑了。” “本王从不说笑。” 苏子衿一噎,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到了府里确认他并没发疯她就放心了。 他看了看她,“不如子衿明日到府里陪本王下下棋如何?安抚一下本王这受伤的心?” 苏子衿更为沉默,对于某摄政王如今越发不要脸认识更为深刻。 与摄政王的一次次见面,她终于对那些传闻产生了百分百怀疑。 “子衿棋艺并不精通。” “无事,本王可以教。” “……”苏子衿现在可是满肚子的疑问。 不过在离开府邸前她还是应了下来,近几日府中除了弟弟之外,也并没有人。 在她离开之后,北渊尘的脸色瞬间冷若寒冰:“去查查,近几日怎么回事?” “是。” 暗卫出现一瞬又立刻消失。 他嘴角勾起冷笑,只怕是他闭关久了,这群人也跟着忘了他北渊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第159章 明日有约了 想起今日的早朝,好似回到他刚摄政那时,所有人皆是不满,若不是他全力镇压,怕也不会有如今这副样子。 “呵——” 这几年甚少出现在朝中,不少人眼红他手中的兵权,如今倒是逐渐抱团。 北渊尘扬手,大门“嘭”的一声就关上,他收回手往里面走去。 刚出府邸的苏子衿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瞧着这禁闭的门,眸色深了几分。 今日早朝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有那么重的戾气? 北渊尘没有细说,她却止不住的好奇。 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回府,绕过人群,半个时辰苏子衿出现在苏府门口,一走进去王伯就开口:“小姐,花二小姐到了。” “啊?”苏子衿略有诧异。 花慕芸与她不过几日前在寿宴上才见过,莫不是有事? “现在在何处?” “木儿已将她带到您的院子里了。” 苏子衿点点头,脚步加快了些。 直到停在无忧苑,看着坐在树下吃着糕点的背影,她脸上扬起笑容,抬了抬手示意王伯下去。 她往院子里走,“今日这是刮的什么风?居然能把花二小姐请到我院子里?” 听到她的声音,花慕芸转身,脸上有着明显的笑容。 “子衿。” “你今日定是有事找我。”苏子衿一坐下来,拿了一块糕点便确定的开口。 花慕芸略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日确实有事。” “怎么了?”见她这正经的模样,苏子衿放下咬了一口的糕点,含糊道。 “我只是借你这里躲个清静。” “嗯?”苏子衿这下可真是不解了:“莫非你与尚书大人吵架了?” “这倒没有。”花慕芸哭笑不得:“你别别胡思乱想了。” 苏子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两口,这才好奇问道,言语中不乏有几分打趣:“那你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求娶之人已经踏破门槛了?” 花慕芸耳根子软,每次被她一逗就容易红了脸:“是殷缅。” 这话一落,苏子衿眸子一沉:“大漠……他怎么了?” 因前世花慕芸便是身死在大漠,今世得她更是对那大漠的王殷缅没有半点好感。 “这个人有些难缠!莫不是大漠之人都是这般?”她叹了口气,将这几日事情皆告诉她:“那日他不放弃之后,便三番两天到府里,我只好躲到你这了。” 苏子衿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花慕芸手指碰了碰倒满水的茶杯,“我们明日游湖可好?许久没去了?”两人出去,她也省得又被缠着不放。 她的话一落下,苏子衿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与北渊尘游湖一事! 但明日她已然应下去摄政王府下棋…… “阿芸,明日可能不行,若不然改日?” “你不是无需去早朝?难道明日有其他事?” 苏子衿抿唇,点点头:“嗯,明日另有安排。”安排去摄政王府。 闻言,花慕芸也知道她如今为将,自然不同于往日。 “那便改日吧。” “你若真想游湖,便另外寻个人陪同如何?” 第160章 添油加醋 她摇了摇头:“我不过想着自离开帝都之后很久未曾与你游湖,你若有事便不必了。” 苏子衿眼角上挑:“当真?” 花慕芸被她逗笑,没好气道:“我也不过想躲着殷缅罢了。” 花慕芸躲到了苏府,今日的殷缅确实没找到人。 只到了府外,在管家告知花慕芸不在便离开。 花慕芸的拒绝明显,而殷缅更是不理会她,花资有意动点小心思,如今怕是也不成了。 …… 陆灏自那日和皇甫千恒两人去了一趟酒馆之后,近日都没再出去,一直在府里。 近日丞相府可是热闹了,他日日都看得到府里有人来。 今日阿棱在给他更衣时随口说了一句。 “今日好似不知是谁?与大人回来时阿棱看到了他身上有血。” 陆灏脸色稍沉,“当真见到了?” “阿棱只是看了一眼,也不知会不会看错。”他确实看到了与丞相一同回来穿着官服的人身上染了一大片的血,但他却不敢胡乱说。 丞相脸色也极为难看。 阿棱眼睛很好,若说看到了定然不会看错。 陆灏低头整了整衣袖,眼睫低垂,掩下眼中那一抹神色。 对于父亲明里暗里的事情他并不想管却并不代表他未曾关注过。 再抬起头时重新挂上那熟悉的笑容,“走,我们去走走,好不容易这几日没出去。”话音落下便率先走在前面,阿棱随之跟上。 阿棱平日里负责他的生活起居,也会帮他留意一下府中一些事情。 此刻见此便是无奈跟上。 陆灏到了正厅时,人已然都走了,正厅中只有所谓的丞相夫人以及她的女儿。 他远远便停了下来,脸色瞬间转冷,拐了个方向直接离开。 “娘,那好像是大哥?” “陆……”穿着华贵的妇人听到她的话立刻起身往外走去:“陆灏!灏儿……” 阿棱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脸色黑沉的公子,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见那妇人追了上来,陆灏猛地顿住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去脸色已恢复如常,笑意却不达眼底:“夫人有什么事?” “灏儿,你这是要出去?” “嗯。” “我们可否聊聊?” “不行。”他低下眸中,掩去那浓的要溢出的戾气:“若是你没什么事我便先离开!” “陆灏!你怎么这么说话?”身后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他抬起眸子望去,见陆蝶儿就站在他父亲身后。 原在刚刚她就去找了丞相过来。 “你没事吧?”丞相走到夫人面前,声音温和的开口问道。 江琼儿是如今的丞相夫人,她看着丞相张了张口刚想解释,他却先一步冷喝道:“陆灏,你怎么对你娘的?” “啧。”在看到陆蝶儿的时候他便知道是这结果,如今这局面只怕不知添油加醋了多少:“父亲难道不记得,我娘躺在棺材当中多年了?” 丞相本就带着怒气,听着他这话,抬起手险些一巴掌落了下来,被江琼儿拉住:“灏儿没对我怎么样,你消消气!只是我想与他聊聊。” “父亲,我刚刚以为大哥他……” “蝶儿!”江琼儿冷眼看着她,她只好闭上嘴。 第161章 他,忽然很想去见见她 陆灏看着眼前这一幕,低下头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任由丞相夫妻在身后喊他亦是不回头。 他可没兴趣看这一家人那副样子,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碍眼。 直到出了府,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才对着身后跟着他出来的阿棱道:“你回去吧。” “公子,你……” “莫非你也想与我一同去青坊长长见识?” 阿棱:“……”不等他继续开口,阿棱转身就回了府里,远远落下一声:“阿棱去给您准备解酒药。” 陆灏并没有回头,只是笑了一声,眼中却带了苦涩,他抬脚离开方向却不是西街巷尾的青坊。 他,忽然很想去见见她。 但他又想起殷缅总是光明正大去找他,这让他觉得有些头疼。 那是堂堂大漠的王,他也不能动手! 若是这时动手,无论因为什么只怕这场仗的理由就落到他头上了。 陆灏揉了揉眉心,不再多想。 他到了花府,在大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得几个下人在打扫,并未瞧见其他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如既往的走到墙边,拍了拍手轻轻一跃,坐在墙上,这一抬头就瞧见刚回来一会的花慕芸目睹了他翻墙。 那瞬间相对无言,陆灏下意识扫了整个院落,花慕芸笑了一声:“没人,下来吧。” 闻言,陆灏单手一跃就落地,花慕芸调侃道:“我发现陆公子总是不喜欢走正门呢。” “今日怎的有空来找我?没去青坊了?” 陆灏坐到她对面叹了口气,诚实开口:“今儿忽然想见你,二小姐可是介意了?” “嗯!有些呢,陆公子这进来一趟跟个贼一样。” “这不是怕那大漠的王上在吗?可影响食欲了。” 花慕芸莞尔,陆灏看着她的笑颜,刚刚被挑起的怒气散了,心情好了不少,脸色亦是好了不少。 “二小姐也许不知,我们这种做贼的,下次从正门进入可便是提亲!十里红妆迎娶。” 花慕芸脸色红了几分,逗得他笑了起来,“别闹。” “心情可是好了?” 陆灏挑眉,她解释了一句:“当初回来时,也听过关于你的传言,你今日可是又与丞相大人吵起来了?”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人碍眼罢了。”花慕芸给他倒了杯茶,陆灏喝了一口:“无关紧要,不提了。” 花慕芸点点头,两人好不容易见面,自是多聊了些。 因刚刚说要歇息,早早便让婢女离开,此刻院中不过就剩下他们两人。 花慕芸的院落里除了贴身婢女之外,其他人便只负责打扫屋里屋外,偶尔来一次。 * 今日乌云密布,隐隐有下雨的样子,楚君亦站在府门前,马车停在府外,南侯爷已在马车里等了他良久。 那日重姝言所说的话他并未纳入考虑,但今日她在门口已然让他皱起眉。 “亦哥哥,你……” “抱歉,我今日有事,爹爹已等了片刻,还请八公主恕罪。”话音落下,楚君亦直接离开,连半句话得时间都不给她。 重姝言微愣,看着他上了马车逐渐远去。 第162章 棋局输赢已定 马车逐渐消失在她眼前,重姝言的手逐渐握紧,掌心感觉到刺痛才能够让她冷静下来。 皇兄不肯赐婚,她本以为若是订下终身,那么想必皇兄也不会反对。 但楚君亦却总是不肯给她一点时间,重姝言望着远处,眸色逐渐沉了下来,与这泼了墨的天一般。 楚君亦进了马车之后并未再看去,楚蔺睁眼问道:“八公主?” “嗯。” 他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不去理会。 今日是楚君亦娘亲忌日,他并没有跟重姝言说过,却也不可能为了她误了时间。 父子两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马车方才停了下来:“侯爷,世子,到了。” 两人下了车,看着阴沉沉的天,两人眸中神色都收起,看着前方沉默下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楚君亦的心情都说不上好。 看着冰凉的墓碑,楚蔺与往日都不同,轻轻叹了口气,楚君亦便先离开。 每次来,楚蔺总会自己独自待着好一会。 他回到马车旁边等着,眸光低落。 尤记得爹爹说过,娘亲当初是为了救他方才落到这地步。 直到父子两回了南侯府,这乌压压的天终是抵不住下了雨,豆大的雨砸落下来,有些沉闷。 路上行人匆匆忙忙打着伞回了家中。 皇宫里。 皇甫千恒坐在皇甫千暝的对面与他下起棋来,“三哥,明日我们就要回去了。” 皇甫千暝落下黑子堵了他的路,“不多留几日?听闻帝都好玩之处不少。” 说到帝都好玩的地方,他就想起之前陆灏带着他们去的地方,下意识摇了摇头:“好玩的地方我与元晔去过了,雁烩说父皇要我们回去了,我若是不一同回去,想必又要挨训了。” 他苦着脸,看着一步步被堵的路硬是不认输。 连秦堇都看得出这盘棋局输赢已然定下。 “被训?” “是啊!若是雁烩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指不定还得禁足。”此次来帝都他可是有些任性了,只顾着玩。 皇甫千暝看了他一眼,又听他开口:“刚刚雁烩已经去向天凤皇上告辞了。” “嗯。宫里可有什么异样?” 皇甫千恒有一会方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是御冥皇宫,倒是摇了摇头,“除了七皇弟失踪许久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回了宫里需留意身边之人。”看着他冥思苦想,皇甫千暝又开口:“可记住?” “是,千恒记住了。” 话音落下,手中棋子跟着落下,却又在瞬间被堵了这最后一条路,他收回手叹了口气:“三哥,为何每次下棋你都不能让我赢一次?”每次都将他的每条路都堵死,以至于无路可走。 皇甫千暝一颗颗收回棋子,“有些路并不是硬闯就能过,有些事也并非人人都会让着你,有些人亦不可全信,这些你可是都没长进?” 皇甫千恒无奈,“千恒知错了。” “你需记住,我如今并不在你身旁,无法时时刻刻提醒!” “还有元晔……”他嘀咕一声,皇甫千暝眸光微闪,他抬起头又是笑眯眯开口:“三哥,千恒记住了!” 第163章 可能看错了 “你这棋艺该练练了!” “知道了。”说到棋艺他的脸又垮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起身离开,殿外祁元晔已然撑着伞等着他。 皇甫千暝跟着他到了殿外,下了雨有些湿冷,“三哥,你身体不好还是进去吧,我这就走了。” 皇甫千暝看了一眼祁元晔,眼中的深意看得他微愣了下,唇张了张,无声落下一句话,祁元晔却看清了。 好好护着他! 皇甫千暝对于那个皇宫里的其他人都没有信任,对于皇甫千恒身边之人,他亦是不信任,而对于他,也只能一次次做提醒。 皇甫千恒跟他不同。 看着两人撑着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中,卫闵轩提醒一句:“殿下,您还是进去吧。” 这天气若是一直站在这外面容易着凉。 皇甫千暝转身进了殿内,两人亦是跟了进去。 因下雨的原因,皇宫里来来回回忙活的人少了些。 祁元晔只撑着一把伞,大半部分偏向皇甫千恒。 他叹了口气,声音混杂着雨声落入他耳中:“明日就得回去了。” “殿下不想回去?” “宫里……”他顿了顿:“宫里我不喜欢。”但不回去也不行。 祁元晔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刚刚皇甫千暝的话,沉默了一瞬。 一路一直到休息的偏殿都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入夜这雨慢慢才停了下来,乌云散去,繁星点点,明月冒出了头,洒下月光。 翌日,苏子衿可是记着与北渊尘有约,但由于还早就先带着白柒去订几件新的衣裳。 皇甫千恒两人与雁烩早朝之后便去找了皇上而后才带着人离开皇宫。 皇甫千恒并未选择马车,而是直接上马,祁元晔跟在其身旁。 却在骑马出城的时候看到一道身影,隐隐有些熟悉,他瞪大眸子一下子停下马往那个方向看去,满眼都写着不敢相信。 “那不是……”他低喃一声。 祁元晔觉得奇怪跟着他停了下来,后面雁烩的马车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殿下怎么了?” 皇甫千恒张了张口,指着那个方向却没有了刚刚的身影。 祁元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店外仅有路过的百姓。 “殿下?” “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他扫了一眼,雁烩的马车已然接近,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出城的方向走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底很清楚,那绝对不是看错。 刚刚那道身影更不是幻觉。 也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说出那句“可能看错了”。 祁元晔给他做了伴读那么多年,此刻见他情绪起伏太明显,显然有事不由得往刚刚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依旧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在刚刚皇甫千恒看去的那家成衣店里,白柒被苏子衿一把拉了进去测量尺寸,好方便做些新衣裳。 这家店是帝都手艺最好的,苏家更是常常在这订做衣裳。 白柒皱眉,被苏子衿瞪着不敢动手,只能任由小丫头摆弄。 好一会,小丫头收回测量的工具看着苏子衿笑了一声:“苏小姐,好了。” 第164章 以棋局定生死 小丫头一放开他,白柒便立刻站到苏子衿身后,仿佛刚刚被占了好大的便宜一样。 惹得那小丫头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公子真可爱,生得可真好看。” 苏子衿回头看了一眼,不戴眼罩之后,这张脸比之一些世家公子还要好看三分,却极度没有安全感。 “如此可就麻烦你了,需要多长时间?到时我让人来取?” “七日吧。”她瞥了一眼店外:“掌柜的不在,这店里也就我自己,需要的时间长些,苏小姐若是不急就等些日子,到时我亲自送上门如何?” “也行。” 商量好了之后,苏子衿便带着白柒离开,小丫头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转身回去就将大门关了。 因猜测北渊尘早朝还未回,苏子衿便带着白柒去了那茶馆。 青尢茶馆关门两日便再次开张,来的人一如既往那么多,那说书人却换了一个。 苏子衿还是坐了原来那个位置,点了一盘花生米,一壶茶。 看着那说书人,她不由得疑惑。 莫不是那日说书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所以才见了血?她从不信北渊尘会无理由动手。 不得不说,她的猜测倒也猜对了一半。 苏子衿给自己倒了杯茶,扔了颗花生米到口中。 白柒则是将目光落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这次说书人所说的故事不再是摄政王的传闻,而是一对苦命鸳鸯的故事。 倒也是个很普遍的故事—— 那是一个王爷受伤被剑客所救,在一次次相处中与之有好感,却又不被世俗所容,终是不了了之,王爷亦是终生未娶,那剑客此后却消失不见。 区别只在于王爷本就是个断袖,而剑客跟着他回去,却不被所容,被所有人斥责。 苏子衿嘴角微抽,听到最后才听出了不对。 这说书不说摄政王传闻倒是说起了天凤皇朝最初那个断袖王爷的故事。 传闻到底是传闻,有些事情终归得见到本人方才知道。 至于此事是否真就如传闻所说,如今倒也无从求证。 然是这番故事,茶馆中闲下来的百姓人亦是听得上心。 苏子衿低下眸子,将茶一饮而尽,放下碎银,拍了拍白柒,他起身跟着苏子衿离开茶馆。 时间过得飞快,她出了茶馆方才觉得竟已经正午了。 回了府里,饭后才起身往摄政王府走去。 她到的时候管家已然候在门口,这大门更是已经大开。 苏子衿有些诧异,刚想否定自己的想法就见管家走了过来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想:“苏小姐可是到了,王爷已然等在院中了。” “你们这是在等我?” “是。” “……”她扫了一眼,直接踏入进去,大门随之关上。 跟着管家走,一路无话,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了府里森严。 苏子衿忽然开口:“王爷平时都与谁下棋?” “平日里能与王爷下棋的人很少。”他顿了句,又道:“与王爷下棋的人如今都埋土里。”他笑着开口。 苏子衿眼皮一跳,本以为是个悲伤的故事,又听他补了一句:“王爷心情好时便以棋局定生死。” 第165章 王爷等候多时了 他没说的是,王爷到目前为止从未输过,因此与他下棋之人亦是没有逃过一劫。 他这话一落,苏子衿的手指措不及防的戳了一下自己,让她打了个冷战。 心情好时以棋局定生死?那她今日岂不是一脚往黄泉踏去?要知道她的棋艺并不好,那岂不是……来送死的? “苏小姐?”管家回头看着停在原地的苏子衿喊了一声,她陡然回神,勉强维持住脸上神情提脚走了过来,心中暗道:“可怕的男人。” “您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苏子衿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没事。” “王爷等候多时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苏子衿点点头跟在身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候多时?等着她自己跳进生死圈吗? 即便在她明显放慢脚步,却还是很快到了院落。 院中已然坐着北渊尘的墨色身影,他面前摆着白玉棋盘,上面的棋子已然放好,他手中端着茶慢慢品着,目光落在这棋盘之上显然很是满意,心情甚好。 苏子衿此刻都不知道在经过管家那一番说不上提醒的提醒,如今见到他心情好又是怎样一番滋味。 北渊尘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放置在桌上,苏子衿瞥了一眼,却知那双手掌握着多少人的生死! “王爷,苏小姐到了。” 管家的声音将她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北渊尘指了指他对面:“坐。”对着管家扬了扬手,管家便退下了。 今日林谢并不在,管家一走整个院落就只剩下两人。 苏子衿此刻只觉得凉飕飕的。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还会害怕眼前这尊活阎罗。 “王爷多久没下棋了?” 她注意到北渊尘面前放着白子,而她面前则放着黑子,眸光微闪。 “唔。”北渊尘似是陷入了思索:“似乎也有两三年了。” 苏子衿执起黑子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而后落下,白子随后落下。 “子衿可有何处惹得王爷不高兴?” “没有。” “那王爷为何找子衿下棋? ” “一时兴起。” 这话苏子衿竟是无可反对。 北渊尘行事素来只按心情来,亦或是惹了他的人下场也会不一样。 北渊尘忽然笑了一声:“可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苏子衿沉默,北渊尘又道:“与你说本王以棋定生死?” 苏子衿点头。 他落下白子,轻声道:“若是几年前,兴许你还会听到些传闻,说若是棋赢了本王便可逃过一劫,因而那些日子帝都下棋之人可是处处都是。” 苏子衿嘴角一抽,他话音转冷:“不过既是惹了本王,这命落到本王手上,本王若不还,便是要他三更死,阎王也不敢五更要!” 他这话说得狂,但知道摄政王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涵义之人无一不是有着认同。 “所以,便是棋赢了本王又如何?” 苏子衿看着他,望着那瞬间他眼中让人胆寒的冷意,低下头抿唇一笑,为自己刚刚的天真觉得可笑。 眼前这个人若是给人机会,那便不敢不要,若是不给机会,便是逃也逃不掉。 第166章 处处是变数 “况且,与本王下棋那可是优待,早已是几年前之事了。”他落下棋子看向苏子衿笑道:“子衿不是不会棋?” 苏子衿回过神来点头,“不擅长。” “本王今日便教教你何为下棋。”他嘴角勾了勾,苏子衿看着他眼中的亮光不由得愣了下。 那瞬间的北渊尘似乎有那么点不同。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苏子衿便是全身心沉入到眼前逐渐被棋子填满的棋局之上。 她棋艺也不过此前被师傅强迫学过几次,此次与北渊尘正面在棋盘上厮杀却看得出自己明显的短缺。 北渊尘不紧不慢的堵了她的每一条路但却又次次都给她留了一条生路。 这让苏子衿捏着黑子的手浮现青筋,脸上有些不满更多的则是不甘,让她有种被他带着走的感觉。 他让她走哪里她就只能跟着那一条路走,而后再次被堵了,使得自己心底憋着一股火。 她瞪了北渊尘一眼,拿着白子扫了一眼整个棋盘的局势,考虑自己的落脚点。 虽说整个棋局几乎定下了,她却不死心。 这么一看她倒是看出点别的,微微睁大眼睛,北渊尘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反应。 “这不是……”她抬起眸子,几个时辰被他牵着走的怒气顿时消了。 他引着她用这小小的棋盘摆出如今天下的局势,各方蠢蠢欲动,兴许哪日单靠他这个摄政王也会压不住。 “看清了吗?” 苏子衿本就对如今的局势有所了解,今日小小白玉棋盘上的更是将这些展现在她面前,更加清楚。 但她又皱起眉,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看着自己走的一次次死路,条条都被北渊尘往死里堵。 北渊尘像是看出她眼中的不解,轻声道:“这整个局面虽是处于死路,却处处都是变数,从中踏出一条血路亦不是不行!” 北渊尘曾带过兵,苏子衿前世更是常年在军营中,守在那战场的时间并不短。 如今北渊尘的话等于给她心底的迷惑开了个豁口,那瞬间似是透出了光亮。 苏子衿眼睛发亮的看着一他,很快敛下神色恢复如常,跳动的心却快了些。 当然,话音落下,这棋局还是要解决的。 苏子衿又挣扎了两下,棋局果然输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北渊尘倒是夸了一声:“子衿的悟性不错!棋下得也不错。” “咦。”苏子衿抬起眸子望去,那双桃花眼中有着隐隐的笑意:“我棋艺不好,王爷倒是第一个夸了我的人。” “哦~”他便收回棋子,眉梢一挑面不改色:“那是他们眼瞎。” “咳咳……”苏子衿听着他这话猛地被呛到。 不知她那个跳脚的师傅听到有人说他眼瞎是什么感觉? 她想,大概会打起来,还是哄i不好的那种。 想着苏子衿倒是乐了,北渊尘连眼都没抬:“笑什么?” “没什么。”苏子衿脸上笑意扩大,不知怎的倒是停不下来了。 北渊尘抬起眼被她脸上放肆的大笑吸引了,不由得被感染的笑了几声,目光却没舍得挪开。 第167章 为好酒低头 两人互看笑了好一会,她耳朵微红,北渊尘起身将白玉棋盘收了回去,管家进来摆上茶具。 他看向苏子衿的目光中增添了好奇。 没想到自己刚刚说了的事情没能吓到她,这会一看她倒是笑容满面。 北渊尘从屋里出来便示意管家退下,手中还拿着一壶酒。 苏子衿瞄了一眼,咽了下口水,想起之前喝酒之后的事情,她默默收回目光,死死按着肚子里的馋虫,余光却忍不住飘过去。 北渊尘瞧见她这模样,嘴角勾了勾,将酒放在桌上,“苏将军不来一杯?” 她挪开目光摇了摇头,耳边传来他倒酒的声音:“可惜了,这壶好酒本王可是打算给你留着,既然不要,那便看着本王喝吧。” “……”苏子衿将目光从前面的树上挪了回来看着他喝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良久,苏子衿叹了口气,伸手给自己拿了个酒杯斟满,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她到底是败给自己的馋虫,况且摄政王这酒当真是好酒。 只要他拿出好酒摆在她面前百试百灵。 北渊尘看着她喝了酒那满足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与平日里不一样,这样的他多了几分人气。 她望着酒杯倒映出来的双眸,忽然想起刚刚北渊尘在解释那小小棋局时说的话。 处处变数!那是他给她留了一条生路的原因吗? 如今的局势与这棋局兴许也有些差别,变数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变数。 小小的棋局容得下这天下局势,却也容不下这天下的局势。 苏子衿余光落在北渊尘身上,今日她似乎对于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让她强烈感觉北渊尘藏得太深,众人看到的不过是他愿意让人看到的。 “怎么?苏将军被本王的美色迷住了?” 在她出神时,北渊尘的声音忽然响起,苏子衿手颤了一下,险些洒了酒。及时稳住也洒了几滴出去,她连忙一口喝下满脸肉疼。 北渊尘看着她似是看到她背后翘起的尾巴因这么一个小动作而蔫了。 苏子衿平日里的冷静在此刻总是荡然无存。 他乐了,凤眼中满带着笑意,眼下红痣明艳几分:“整坛酒都是你的,那不过洒出几滴。” 苏子衿抬头满脸认真:“王爷,好酒浪费可就不好了。” 闻言,他挑眉,抬手毫不犹豫把酒坛推过去,苏子衿却怎么说都不愿再多喝一杯。 在摄政王府,她定是要自控的。 见此,北渊尘也没说什么,只是随口说了一声:“那便收好,等你改日再到了府里再喝。” 北渊尘想看她为一壶酒低头的恶趣味也不知从何而来,却对此很热衷,而苏子衿每次都没撑一会便低头了,深深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苏子衿在府里再坐了片刻便离开摄政王府。 北渊尘站在门前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眸中覆上冷色,转身进了府里。 在管家刚想关门时林谢回来了,正巧就赶在他的身后进门。 第168章 太子选妃 今日御冥帝国甚是热闹,因太子选正妃,各官宦家小姐都进了宫。 皇城众多百姓都在讨论此事,甚至于有人开了赌局,就堵了那最有可能的几个人。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一赔五了!”有人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摆了赌局。 一出声不断有看热闹的百姓走了过来,或是围观或是跟着一起押注。 那上面摆着几张画像,放上银钱便是押注。 这皇城最有希望成为太子妃的无非就那么几个。 丞相之女尹岚,太傅之女曾凝雪,还有那礼部尚书嫡女叶愫。 若要论起来其他几人的琴棋书画可是比不上那丞相之女,尹岚更是整个皇城公认的第一美人。 那张脸容易让人痴迷,就连女子也不得不服,她的棋与琴更是很难有人及得上,因此押注她的人将近过半。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起来。 “我看这尹小姐更有可能!” “就是!人家可是第一美人!” “她那一手琴艺只怕也很少有人及得上!”有人满脸陶醉。 “这曾小姐也不错啊……” “啧,我看这叶小姐也有可能吧?” “我押尹小姐……” “我也押尹小姐……” “我也……” 女子则是做围观,有不屑有嫉妒,但人家自出生起便让她们连嫉妒都够不上。 丞相之女成为太子妃,可谓理所应当。 最后站在这太子殿的外面,三人皆盛装打扮,誓要压过其他两人的局势。 尹岚略施粉黛,衬出这五官更为绝色,向来穿得都较为低调,并不招眼光,这会盛装打扮过却显得让人眼前一亮。 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带着自信,嘴角微微勾起,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袭深蓝色拖地长裙,外罩浅色薄衫,一头青丝绾成飞云髻,斜插一支银月钗,垂下几缕流苏,耳边落下的发丝俏皮的迎着风飞舞,双手放置腰间往上,皓婉上戴着的精致银镯碰撞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旁边两人亦是不甘示弱,与她站在一起却被夺了光芒,稍有些黯淡。 凡是进来的人第一眼便是落到尹岚身上,那瞬间的惊艳毫不掩饰。 尹岚显得淡然,脑子里却想起那日信上的内容,眸中多了一分坚定,今日这太子妃她不能让。 若说平日里百姓们评的第一美人亦或是他们如何看待她,她并不在意,今日却有种势在必得。 太子随着元公公到了他们面前,绕是太子见惯美人,第一眼却还是被尹岚惊艳到了。 但很快敛下眸中神色,扫了一眼其他两人。 看着尹岚他便响起当初皇甫千暝还未被送去当质子时,尹岚总是喜欢凑在他跟前,小小女孩看着他时满眼的爱慕。 太子低垂的眸子划过一抹阴暗,他没想到皇甫千暝如今不在御冥帝国,却也能够让他烦心。 “殿下。”元公公喊了一声。 他是被皇上派遣过来的,更是之前一同负责选太子妃之人。 听到声音,太子敛下眸中神色,多了几分温和,眉间阴郁散了几分,细细打量过去,心下早已有了主意。 第169章 太子妃落定 太子不过是来过个眼,今日乃是最终抉择。 只是半个时辰,元公公便带着三人匆匆往元华殿的方向去。 太子亦是跟在身后。 进了元华殿,皇上皇后两人皆在,尹岚垂下眸子与其他两人一同行了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 见太子进来,皇上抬了手,示意他坐在旁。 元公公道:“启禀皇上,这便是最后选出的太子妃人选。” “皇后,你觉得呢?”皇上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皇后,问道。 皇后一身凤袍端坐在上首,雍容优雅,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常年的保养让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抬起眸子看向大殿中间的三人。 只有尹岚淡然自若,眼中丝毫没有半分慌张和惧意与她对视。 皇后倒是愣了一下,眼前之人她曾见过几次,最后印象的一次是去年宫中御花园花开时进宫赏花,她在那些姑娘中尤为吸引人。 “那可是丞相之女叫……尹岚?” “回娘娘话,民女正是尹岚。” 皇后指着她看向皇上开口说道:“这姑娘我就挺喜欢的,看着怪水灵也乖巧。” “朕怎么觉得这丫头也不错?”皇上指着低着头的叶愫开口。 听着声音,叶愫猛然抬头,显然不抱希望的她也有些微错愕。 她平日里本就过分温婉贤淑,当初知道父亲想让她去参选太子妃时,她亦是任由他安排,却从未抱过希望,多有种不太自信。 在她看来,不论是尹岚亦或是曾凝雪都比她要好得多,太子怎会看到她。 却没想到今日能入的了皇上的眼。 皇后见此,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太子,“皇上,不如看看佑儿喜欢哪个?” 闻言,太子皇甫佑看向三人,眸光微闪,声音温和一如以往在皇上面前那般,但今日却是自己有主意:“儿臣也觉得尹岚姑娘很好。” 皇上眸色有一瞬间的冷,但很快收起。 皇后亦是笑着,“瞧,佑儿也喜欢这姑娘。不如就她了?” 皇上点点头,即刻定下:“今封丞相之女尹岚为太子正妃,另叶愫为侧妃。”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定下之后皇上便离开,皇后紧跟在身后。 叶愫有些受宠若惊,慌慌张张,自然不如尹岚那般淡然。 皇甫佑看着尹岚。 若是平日里,他定是皇上属意哪个便顺着他来,但今日皇甫千暝老是出现在脑子里让他觉得很是碍眼,对于尹岚的傲以及那几分的淡然更有强烈征服欲。 太子正妃一定,大婚择日完成。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大殿,曾凝雪亦是被带了出去,尹岚还是没动。 她此刻思绪有几分被扰乱,就在皇上定下太子妃之后,她便只剩下苦涩了。 但这选择是她自己做的,也是爹爹想要的,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更没有后悔的余地,她无声叹了口气,一转身看到叶愫还没走,眉梢微挑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离开?” 悦耳清脆的声音传入叶愫耳中,她带着点怯意开口:“我、我腿软了,站不起来。” 第170章 神奇的百姓们 看着她还跪在冰凉地板上的可怜模样,尹岚忽的一笑,叶愫抬头看着她时亦是被惊艳了下。 尹岚与许多官宦家小读者千金不同,她多了一分大方洒脱的魅力。 她总能听到关于丞相之女尹岚的传言,更在很早便听说了她被誉为皇城第一美人。 那种是仰望不上的,她极少像今日一样直接面对皇上和皇后,因此刚刚除了受宠若惊也有些惊慌。 尹岚伸手放在她面前,十指芊芊,她伸手扶了她的手站了起来,踉跄了下,尹岚略带关心:“还走的了吗?” 她点点头,尹岚微微一笑:“那我们便出去吧。” “好。” 叶愫余光扫了一眼尹岚,只有羡慕却没有嫉妒。 更是想要自己此后与她都在太子府,心下有些欣喜也有些复杂。 尹岚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直接将她带出宫,皇宫之外的马车还在等着。 叶愫指了指停在后面的马车,轻声道:“那里……” “去吧。” “谢谢。” 她展颜一笑,自己朝着另一辆马车走去。 直到看着她上了马车离开之后,叶愫方才上去。 太子回了府里,脸色阴沉。 刚刚在大殿之内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父皇有意让他选择礼部尚书之女叶愫做正妃。 这是父皇有意改了主意,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尹岚是丞相之女,最为受宠,若不是自己私心的原因,他也会选择她。 一来她身为丞相之女,若是立为正妃,那么此后与他自然有利!二来,尹岚本就是这皇城第一美人,与他甚是般配。 他想起今日看到的那张脸,眸色微暗。 尹岚两人回到府里时圣旨便下来,太子妃亦是公布。 那开了赌局之人面前围着一圈人,每个人更是满脸兴奋。 “我就说定是这尹小姐吧!” “就是!” “是啊!” “这尹小姐成为太子妃,那不也是意料当中!” “就是就是,尹小姐不成为太子妃那才奇怪呢!” 这开了赌局的人也随意,赢了输了并不在意。 甚至于还拿了些瓜子出来摆上,托着下巴磕着瓜子听着这群闲人百姓热烈讨论起此事。 有时候百姓便是一个很神奇的人群,任何平平无奇的事情到了他们口中总能编出一个又一个传言,甚至于到最后偏离事实还能到点神奇色彩,有些人便是直接做成话本子传下去。 直到许久,他瓜子都快磕完了,这群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吱呀—— 一声小小开门声让他立刻起身,颇为随意的靠着,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瞧着从门里走出来的人,他笑眯眯出声:“庄主,这次有赚有赔,你不会怪我吧?” 面前男子俊脸上冷了下来:“你觉得呢?” 他却是不以为意:“庄主,您还是别摆出这副样子了,早在您那外号传出之后,一世英名就垮了!” 闻言,男子一甩袖子,脸色恢复温和甚至于有些无奈:“若不是你们乱传,怎会有后来那出!” “庄主!这不也过了那么久了吗?” “那你觉得,我这么抠门,可能不跟你计较吗?赶紧把赔的给我赚回来!”他一瞪眼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走了。 第171章 庄主言九 扮作小厮模样的男人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庄主,你最大方了!” “这话,你去跟整个山庄里的人说一通,看谁信了你的话?” 男人讪讪道:“我的话这怎么会有人信!”庄里的人谁没被他骗过,就连庄主都不例外。 之前说的传言便是他这随口一编,此后不知怎的传出山庄之外,一传十十传百,向来以神秘著称的第一山庄庄主不但加了一层神秘色彩,甚至于还招了点仇恨。 在传言之后,庄主一月之内接下擂台不止十次。 听言,脚步加快的男子懒得理会:“所以,为了庄里着想,你自己想办法将赔的赚回来。” “知道了!”男人苦着脸,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手贱默哀,赌鬼的瘾上来了没忍住啊! 见身后没声了,男子放慢脚步,嘴角勾起轻笑。 他山庄里的每个人可都是赚钱的一把好手! 此人乃是那第一山庄的庄主言九,外号九声叹。 传闻上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过因他叹了九声。 他一度以为这番离谱的传言竟也有人信?事实上却还是出乎他意料,这番传言传到江湖中当真就有人信了,并且传的更为离谱,以至于他手上时常能接到战帖! 言九扶额,对此他每每都想说一句——第一山庄只是看银子说话,不看武力! 甚至于还有人以为他便是第一公子。 第一山庄又被称作最富裕的山庄,总有小偷盗贼寻到,却从未见到有人成功。 言九瞥了身后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后那扮作小厮之人若是有心人便能够认出,他便是此前经常混在各种赌坊的赌霸,号称只要他出手就没有输过。 “唉,我这收的都是什么玩意?回去若是父亲知道了,非得打断我腿!” 言九嘀咕几句,走到马窖牵了马,毫不含糊一跃上马,与赌霸即刻便回去山庄! 这次出来得有些久了,他得回去看看。 不过他心知肚明,第一山庄有那些人在,即使他们再晚些回去亦是不打紧。 时间恍然,过得飞快,转眼几日时间便过去了,九月三十就在明日。 因明日就是花月节,也就是月老节,因此少男少女总是期待兴奋的。 近几日若是上街便看得到一些姑娘脸上那含羞带怯的,满满都是姑娘家的期待。 苏子衿托着下巴靠在桌上,坐在梧桐树下,已有好一会没动弹了。 他脑子里正想着之前答应过的,明日陪北渊尘逛街,如今想来倒有些头疼了。 什么日子不好选,非得今日。 早知当初,何必今日。 玉指萦绕着发丝,眉头拧成一个结,连苏木儿看着都有些惊。 “小姐,你眉头若是再皱下去都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 苏子衿被她逗乐,“这天怎会有?躲都来不及!”如今天逐渐转凉,尤其这会已逐渐入了深秋。 “奴婢只是看着你这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皱着眉,莫非有什么烦心事?” 苏子衿叹了口气:“没事,不过是因为明日的花月节罢了。” 第172章 花月节的各种传闻 “小姐要去花月节?” “倒也不是。”她摊了摊手试图想要解释一下,最后只归结为一句:“明日答应了陪摄政王逛街!” “逛街……”她脑子里浮现得却是,摄政王也会逛街啊? 摄政王于他们这种人便如同站在神的位置一般。 “应下的,不得不去。”她又叹了口气:“但我若是这会带着他出去,太惹眼了。” 明日入夜会有放花灯,剪纸,以及各种热闹的事物,苏木儿脑子一动,忽然想到个主意:“小姐与王爷可以戴上面具。” 这样,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认出吧? 闻言,苏子衿眸子一亮,“当真?” “当真。”木儿解释几句:“每年的花月节总会有公子姑娘戴上面具分开,若是遇到了便是有缘,而后交换信物才算是天作了媒。” “原来这才是交换信物啊。”苏子衿倒是长了见识了。 从小到大,她便未曾关注过这些事,如今听着倒是觉得颇有意思。 “小姐从未去过,不知道也没什么。” “哦,这么说,木儿去过了?”苏子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贴身婢女,此后定是陪嫁丫头,苏子衿却并不太希望她一辈子就这么陪在自己身旁。 苏木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苏子衿的意思,顿时脸红到耳根:“奴婢没去过,只是听说。” “哦~”苏子衿挑眉轻笑,苏木儿颇为无奈。 “好了,不逗你了。”好一会苏子衿方才收回目光,“这面具是何处有?” “面具明日许多摊子便会有,小姐去了便知。” 苏子衿点点头。 相较于她,近日来北渊尘可是没有什么闲心。 朝堂些有些现象,如今已然浮现,那是他在近几日早朝见到的。 并且近几日触到他怒气之人可是不少。 他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这些人像是刻意惹怒他一般似的。 管家在一旁不敢吭声,倒是林谢近来出去办事的频率增高,此刻站在他身旁出声提醒一道:“主子,明日是花月节。” 花月节? 北渊尘猛地听到这三个字倒是想起了之前在马场苏子衿所说的话:“嗯。” 林谢瞄了他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又低下头 当日两人的约定也就他见到了。看着主子近日来的样子,他觉得若是他不提醒,只怕他也未必想起。 花月节想要上街的人可不止他们两人,就连听了这花月节各种传说的殷缅都比陆灏要早的去寻了花慕芸。 殷缅说:“这几日听闻花月节甚是好玩,听说这花月节乃是月老节,有天定的缘,天做的媒。若是你这次去了证明我们两人没有缘分,我便不再打扰,即刻回大漠,如何?” 闻言,花慕芸看着他许久应了下来。 殷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几日他可是见识了这天凤与大漠的不同,在这里,百姓们能够传出各种离谱的传言也能够编出这般美好的传闻。 那是大漠不会有的,大漠的汉子都比较直接,就连姑娘亦是彪悍许多,不似天凤的柔弱。 第173章 我们若遇到了,我就信 见殷缅离开,一墙之隔的陆灏将两人之间的话听了个干干净净。 人一走,他立马翻墙进来有些急了,“你怎么还答应他?这东西可是说不准!” 花慕芸看着满脸急色的陆灏似笑非笑,“陆灏,殷缅归为大漠的王上,并非阴狠使计之人,再怎么说也是个正人君子!” 陆灏脸色稍缓了缓,“二小姐这意思便是陆某不是正人君子?” “并非此意。” 陆灏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对其他人陆某虽风流,却也可称得上正人君子,只是对于二小姐,陆某只想当个君子。” 在他口中的正人君子与君子涵义可与其他人不同。 花慕芸轻笑:“好了。陆公子今日难道不是来约慕芸去那花月节的?” “可惜你已然答应了殷缅。” “那是最后的解决办法。”她看着他的眼睛,“若是明日遇到的是我们,兴许便是天定的缘。”那样她会努力和这命运争一争。 “你也信这个?” “若我们遇上了,我就信了。” 闻言,陆灏点头:“好。” 今日的月出乎意料的亮,总有些人藏着心思,等着明日的到来。 翌日,苏子衿晨练时,苏祈小小一道身影就跟着她身后挥着木剑,一个时辰过后,苏子衿回头看去只见他抿着小嘴稳稳扎着马步,这一直以来剑术倒也看出个样子。 她轻笑,摸了摸他的头:“明日再练,该用早膳了。” 话音落下,她拿过他手里的木剑牵起他的手,苏祈方才松了口气。 早膳之后,苏子衿更衣之后先出了府,这会已然能够感觉到这街上的热闹了。 与以往不同,她远远站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帝都中最热闹的那条街更是挤满了人,她扫了一眼,确实有少许摊子摆上各式各样的面具。 这番景象是她以往不会去注意的,如今看着倒是觉得人们安乐平静,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才是她想要守护着的。 在她没注意的地方,楚君亦的目光一直都落到她身上。 以往的苏子衿总是不喜欢面对这些节日,他没想到今日会在街上见到她。 兴许她不过有事出来一趟。 今日一早,他便被打扮过的重姝言拉了出来。 重姝言很少去凑热闹,这会倒是如同小孩子一般被这些热热闹闹的人们,奇特的小玩意吸引了目光,亦是多了几分纯真无邪,并未发现楚君亦的目光所在。 “亦哥哥,那边很好玩的样子,我们去看看。” 楚君亦被她拉了一下,不得不跟着她离开。 目光收回,等到了那摊子时,他再次望过去却不见了那道心心念念藏在心底的身影。 苏子衿只在外面看了片刻就回了苏府。 戴上面具交换信物,此事便是天黑了才会开始,想必那会更为热闹。 若是晚上热闹,想必他们两人出现在人群里亦不会有多少人留意到吧? 进了房中换了件衣裙,任由木儿站在身后摆弄着墨发。 姑娘们或许都在这一天盛装打扮了,她倒觉得没什么必要的,毕竟她早已被赐婚。 第174章 花月节 青色长裙着身,脸上神情淡然,让她总有种清幽淡雅中带着沉稳。 她看着铜镜中那张脸,伸手仔细瞧了两眼,木儿打趣道:“小姐这番容颜及得上的可没几个。”淡施粉黛,薄唇微抿,桃花眼中带了几分迷离,更是吸引人。 木儿这话落下,门外婢女的声音就传入耳中,惹得她耳尖发红,颇有些自我欣赏被发现的赶脚:“小姐,摄政王殿下到了,在正厅等着。” “知道了。”苏子衿低下头嘀咕一句,“居然还没忘了?”本以为他会忘了,毕竟也过去多日了。 本以为会忘了的摄政王亦是被林谢提醒的。 苏子衿抬手让人下去,而后过了片刻这才出现在正厅外面。 正厅中,几个婢女都小心伺候着,远远就看到苏子衿的身影。 直到站在北渊尘面前,他方才抬起头:“走吧。” “王爷。”看着他起身,苏子衿没有挪开脚步,与他面对面需要稍稍仰着头,“听闻这花月节有个传统,不知您可听说了?” “嗯?” “传说在今日男男女女都会戴上面具,而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走,若是遇到了便是天定的缘分。” “所以?” “我们也戴上面具吧?”省得被认出之后引来一堆的事情,况且这种热闹的时候可是刺客最容易隐藏的。 她努力给自己找理由准备他下一句话落下解释,未料他看着她就那么应下:“好。” 苏子衿满肚子的理由就那么憋在肚子里,错愕的看着他。 但很快便收回眸色,落后一步跟了出去。 北渊尘原先只跟着林谢,今日却将他留在府里,两人一同往府外走去。 出了将军府拐了弯到了街上率先看见的是那街道上少女发间的各种发饰。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灯。 火红的枫叶映衬出了这个时节特有的景色…… 随着人群看去,中间的高台上一声喝彩,紧接着,有一盏花灯在中间爆裂开来。 真真是火树银花,夜色中最美好的瞬间。 等着那芳华流过,映入眼帘的道路两旁的小贩在这一瞬间鲜活了起来。 每个摊子上,除了本来贩卖的东西,或多或少地摆着枫叶状的小饰物,还有一条条红绳。 这些小小饰物更是与今日这花月节主题相映衬! 这感觉是她很少去留意的,恍惚间未觉,原来这些亦是很美好。 他们两人出现在街道上还是引来了一些目光,除了苏子衿站在北渊尘身旁,靠得近的百姓们都默默挪开脚步让出点距离。 苏子衿扫了一眼有些沉默。 但越往热闹的地方走去,那些摆放面具的摊子便越来越多,不少男男女女都聚在摊子前挑选面具。 苏子衿挑眉,眼中兴趣越浓,走到一个人较少的摊子前扫了一眼拿了个白狐半边面具戴上,露出一双桃花眼,嫣红的唇微勾,出乎意料的合适。 那小摊旁边挑选面具之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满眼都是惊艳,就连这小摊面前的婆婆都夸了几句:“姑娘戴起来可真好看!”并没有被遮了绝色容颜,反倒有另一种魅力,那眼中透着狡黠与这白狐面具倒是相衬。 第175章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身旁几个小姑娘低着头凑在耳边小声说话,显然是认出了他们,有些惧意更多的却是好奇。 北渊尘冷着眸子扫了周身一眼,不悦浮于脸上。 其他人见此立刻低下头。 随着入夜,男男女女拿了面具已然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北渊尘随手拿了个金色面具戴上,露出那双眼凝着冰霜,让人不敢靠近。 平日里的他本就让人不敢靠近,戴上面具遮住这张好容颜,周身气场更是十里开外人便跑光了。 苏子衿放下个碎银,目光看了看周围,而后心下有了些主意看向北渊尘:“王爷,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如何?” 北渊尘点头,与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直到看不见彼此身影,苏子衿方才停下脚步,往桥下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身后的景色以及她自己的身影。 看着戴着面具的自己,苏子衿勾唇一笑。过了桥站在那湖畔边上靠在柳树上望着前面,欣赏这独属于天凤的节,热闹的夜景又好似置身事外。 她并未走远,也未曾想过北渊尘会与她遇上。 而在另一个她看不到的人群当中,楚君亦被八公主要求戴上面具。 楚君亦叹了口气,戴上面具跟着其他男男女女一样分开走。 公主想要这天定的缘,即便他明确拒过,重姝言亦是不放手。 楚君亦略带苦笑,站在桥上望着来来往往在这一天寻着自己那一份缘的少男少女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天定的缘他不信,属于他的缘……断了。 他往左望去,却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扶着桥的手微微一颤。 忽然想到白日时看到的一幕,如今却证实了他看到的并不是幻觉,她真的来了。 远远看去,那脸上带着半边面具的人双手环在胸前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好似藏着在热闹人群的角落。这人正是苏子衿。 他眼也不眨,就那么望着她,更不敢去惊扰。 “亦哥哥!” 猛然间身后一道轻灵的声音落入他耳中,让他恍然回神,转过身去,紧紧拉着他手的正是带了彼岸面具的重姝言,“真的是你!” 面具之下她绽开笑颜,声音中带着兴奋。 “我就说我们一定是天定的缘!”她满眼都是笑意。 楚君亦就那么望着她那双纤细的手,眸中毫无波动。 “亦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当我的驸马,好吗?”她借着这景,这夜色对着他说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只盼他能够圆她这么一次梦,即便那是谎话。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她连周身的吵闹声都听不到。那双眸子,始终带着期盼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不曾挪开半分,直到他的声音落入耳中打破了她自己的所有期盼和幻想:“殿下,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重姝言的手一寸一寸泛起冰凉,慢慢放开他的手:“亦哥哥,就这么一次你都不愿意答应吗?” 起初他与苏子衿有婚约时,她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去喜欢他,却又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每次见到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欢。 第176章 王爷怎会在这 而后得知他与苏子衿解除婚约之后,她便不再藏着自己得喜欢,一次次去府里寻他。 却总看到他的目光从来只会落在苏子衿身上,她心底嫉妒疯狂增长。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然将他拒了,还被赐婚给了摄政王,他的目光却不肯从她身上挪开片刻? 楚君亦对此,依旧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不喜欢她,无法强迫自己去迁就于她,更不想欺骗她。 重姝言深吸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心底那几乎控制不住的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眸中黯然:“我知道了。” 或许她该是庆幸,这面具将她脸上控制不住的神情遮了。 重姝言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当中。 忽而回头一看,却是透过楚君亦看向他身后的那一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眼底划过淡淡的杀意。 楚君亦也许不知,在刚刚两人分开不到片刻,重姝言便顺着原路回来悄悄跟在他身后,借着人群掩饰住自己。 她就那么站在人群身后,站在他的身后看了他许久。 直到他转身时看向的地方,她顺着目光看去,看到那一道让她几度动了杀意的身影,指甲几乎掐紧掌心泛出点点血迹却未有感觉。 苏子衿啊…… 这个横在她心头的那根刺。 这天定的缘若是落不到她头上,那么她便将其抢来! 苏子衿在湖畔站了许久,并不知他们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北渊尘应该没那个耐心,或许早已离开,她起身活动下筋骨,正打算到树上打个盹,到了时间好回府。 这么一抬头,便与那树上之人对上眼。 苏子衿,“……” 惊讶的神情有一瞬间定格在脸上,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开口,笑容有些僵硬:“王爷怎会在这?” “本王早已在此,看苏将军站在湖畔那么久,还以为苏将军想试试这水的冰凉程度呢。”北渊尘脸上还是戴着刚刚的金色面具,侧身倚在树枝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子衿磨了磨牙,几秒方才反应过来北渊尘话里的意思。 她暗暗想着,不知这传闻有没有一条是摄政王这张嘴一开口通常让人接不下去! “王爷说笑了,子衿不过在此欣赏夜景。”她打消了上树的打算。 被他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惊讶了。 他怎知她会在这?更是悄无声息出现,她竟丝毫未觉。 身后一声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身影靠近过来,淡淡的兰花香萦绕在鼻尖,她只来得及转身便被他双手禁锢在原地。 苏子衿下意识抬手便要抵挡,眉心蹙着,那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划过一抹杀意,那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 却在瞬间被北渊尘一只手擒住,“怎么?苏将军莫非想要杀了本王?” 看清眼前的人,苏子衿慢慢敛下眸中深沉,泛着寒意看着他的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自己此刻被他轻易禁锢住的样子,有些恼怒:“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也没有。”他没放开,停顿几秒继而开口:“本王记得这花月节传说讲的是,少男少女戴着面具分开之后再遇到,便是天定的缘,天作的媒。” 第177章 被占便宜了 她微愣,点点头。 “那本王与你如今可算是天定的缘。” 看他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意思,苏子衿起身正打算怎么离开,却未料两人本就面对面。 这么一起身,不经意间她的唇触碰到了北渊尘的薄唇,触之即分,她瞪大眸子又靠了回去! 北渊尘亦是愣了下,显然没料到,第一次在他的脸上出现惊愕的神情,可惜没人看到。 苏子衿眨了眨双眼,面具之下的脸发烫,逐渐红了起来,挪开眼不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北渊尘收回手,只是往后退了两步。 苏子衿深呼吸两口,心口那颗心却是越跳越快,有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反观被占便宜的北渊尘脸上没有半点波动,只有那目光看向湖面。 一时间这片小小的地方陷入沉默当中,谁也没先说话。 桥以及桥的另一头热闹依旧。 在另一边的人群当中。 陆灏摇着扇子,却准时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了。 一如既往的红衣,夺人目光。 花慕芸是与殷缅一同到的,陆灏与两人有些距离,看着两人站在一起,他咬着牙,咯吱咯吱响,看得小贩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他此刻更是觉得姓殷的很碍眼。 他看着花慕芸戴上一个面具与殷缅分开两旁走,他紧跟着随手拿了个面具一样往另一个方向走。 今日这街道比起上元节也差不多,一样那般热闹。 他手中拿着折扇有以下没一下的摇着,眼睛四处看,走在那人群中即便带了面具,就这漫不经心的模样亦是吸引了一些姑娘的目光。 他尽数回以一笑,而目光更是搜寻着花慕芸得身影。 花慕芸则是转眼消失在人群中。 太过热闹的地方她有些不熟悉,不知不觉走到了那街中心最热闹的地方。站在悬在最中央的花灯下面,亦是高台之下,看着那高台之上的表演,她顿了顿,往旁边退了几步。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想躲个清静之处反倒来了这最热闹的地方。 她抬眸扫了一圈,并未看到陆灏的身影,眼眸低垂,捏了捏掌心不由得有些担心。 若是这次没遇上,那她…… “找到你了。” 沉入到思绪中,蓦然听到身侧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瞪大双眼,“你!” 陆灏半边面具之下的薄唇勾起:“芸儿,你不信我?还是不信我们?” 花慕芸没说话。 陆灏飞快扫了一眼,在这人群最热闹时将她拥入怀,低低的声音落在她耳畔:“相信我,好吗?”相信他一定会娶她做唯一的妻。 花慕芸眼眶微热,轻轻点了点头。 陆灏放开她,与她依旧保持着一段距离,相视一笑,笑得灿烂。 两人好似将殷缅这个人忘了。 陆灏与花慕芸并肩看向那高台之上,听着耳边百姓人对擂台表演的鼓掌欢呼声,眼中笑意加深,融了眼前这热闹的一切,他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在这帝都最高的城楼之上,谁也没看到有一道身影迎着风隐在其中,冷眼观着这一切。一身黑衣,手中握着一把小小弓箭,就那么站在上面似是寻着目标。 第178章 你打扰到我了 他耳边还响起那句带着浓烈杀意的声音:“小八,我要你杀了她!” 仅仅只是一句话,他便出现在此。 在那人群中找着他要动手的目标。 城楼之下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忽然一道利器划过的微弱声音迫使他不得不退下来往旁边的阴暗处看去,眸中没有任何变化。 抬手触到脖子,手上沾了点点红。 借着月光看去,他的脖子有道红痕,若刚刚那瞬间他反应慢点此刻已经是具尸体了。 直到感觉到脖子传来微微的刺痛,他眸色微变,更冷了几分,朝着另一旁望去,那利器只是一支银簪,落入墙上,入木三分。 能够入墙不落,可知其控制力之强。 那道身影从阴暗之处缓缓走出,风吹动他的发,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稍有不悦:“你打扰到我了。” 小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脖子上的伤清楚的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他打不过。 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皇甫千暝眼里融着冰,一步步走入这月光之下,眸子微抬看着他:“你若不离开,今日这命便留下吧。” 他这话好似说着家常便饭一般。 小八的目光落到那城楼这下,来不及多看一眼,早已拿回银簪的皇甫千暝再次开口:“收起你的心思,今日若敢动手,亦是走不出这方圆之地。” 小八在面对比他强的人,丝毫没有怀疑过这话中的真实性。 在没有见到目标之前,他并不会选择让自己折在无关之人手中。 皇甫千暝抬手用银簪挽起散落的墨发,并未再往他的方向看去。 见此,他转身离开,不到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皇甫千暝站在这最高的城楼之上往下看去,有脚步声出现在身后:“殿下,你为何?是为了帮她?” 秦堇不解。 让殿下出手的情况少之又少,况且他的身体亦是需要好好调养,而今日他却是亲自动手了。 秦堇知道,自己与刚刚那个黑衣人旗鼓相当,谁也赢不了谁,若是动手必定引起动静。 “嗯。” 皇甫千暝只是落下一个字并未多说。 秦堇更是没有再问。 关于殿下的话,他只需要服从,只是偶尔会有些不解。 花月节这种话热闹的节与他们本是无关,今日会出现在这也不过因重姝言的一句话,皇甫千暝便在入夜时出了宫。 他负手而立,站在这城楼之上,离月很近。 过分苍白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连他也不明白为何今日听到重姝言要动手,他会选择拦下,甚至于出手。 苏子衿并不知有人在暗中帮她拦了一些麻烦。 她与北渊尘两人已然在湖畔站了好一会,直到尴尬散去,方才松了口气。 刚刚自己的那个行为,连她都没料到。 她抬手假装无意碰了碰面具下的脸,感觉到不烫了,方才转身看向北渊尘:“王爷,不离开吗?” “嗯。”他转身背对着她往桥上走。 苏子衿抬脚跟了上去。 随着夜深,热闹逐渐散去,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是减少了一半。 第179章 原来打服了就行 花慕芸与陆灏两人站在一个小摊前,手中都拿着一个糖葫芦。 花慕芸发上多了个红色枫叶的发饰,那是刚刚陆灏买了。 红色衬她很相配。 两人都没忘了跟着一同来了花月节上了街的还有殷缅。 直到小贩收摊,殷缅方才出现在两人面前。 殷缅脸上的面具早已摘下,而陆灏并没有,因此他更是不识。 他看着花慕芸而后将目光挪到戴着面具的陆灏身上,余光瞧见两人手中的糖葫芦,即便他在粗心也明白眼前的人便是之前花慕芸所说的心上人。 他声音大了些,看着陆灏道:“这就是二小姐所看上之人?” 花慕芸不答,继续之前的话题:“您在刚刚未曾遇见我,如今已然结束,我们没有缘,我也不喜欢你。” “本王自己的话自是记得!只是想看看能入得你花慕芸眼的人是何等人?比本王还强?”他盯着他,措不及防的对着他出手,那是一瞬间的试探。 花慕芸惊了一下,陆灏面不改色,在一瞬间躲过,内力流转一只手扣住他的虎口,即便是殷缅亦是动弹不得。 殷缅眸色一沉,抬脚踹去,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就不信他还躲得开。 却见陆灏侧身躲开,抬脚一弯以膝往上一顶他的腰间,扣着虎口的手一折却留了情。 他可是将这几日憋着的气一次性出了。 要知道今日是他堂堂大漠的王上先对他出手,他不过自我防卫,并非他先出手。 殷缅捂着腰蹲了下去,陆灏松开手指放开他的手,看着他说不出半句话,抿唇一笑转瞬即逝。 刚揍了人就笑,他想这太招打了。 花慕芸并不知陆灏会武,百姓眼中的陆灏更是除了纨绔之外一无四处,自然不会将武功与他联系上。 陆灏转头,朝着她灿烂一笑。 没有摘下面具却没有半分违和,反而与平日不同。 她愣了下,莞尔一笑! 好一会殷缅方才缓了过来,起身看着陆灏,目光已然不同。 大漠之人向来对于强者极为尊崇,而他更是大漠的王,眼前之人轻轻松松将他打趴,他亦是佩服,瞬间收起那不屑的眼神,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有了笑意:“看来能够入了二小姐眼的人确实与众不同。” 陆灏诧异,微微睁着眼。 早知道打服这么简单,他何必拐弯抹角! 陆灏在这一刻,为自己之前的思来想去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即便内心翻天覆地,他脸色亦是不变甚至还能挤出一抹笑容。 “不知阁下贵姓?” “陆。” “本王明日便回大漠,有缘再见!” 他退后一步朝着他抱了抱拳,对着花慕芸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 这街道上的人三三两两还剩下几个,陆灏与花慕芸往花府的方向走。 直到现在他方才摘下面具,面具之下那张俊脸依旧带着笑容。 花慕芸余光看了他一眼笑道:“竟不知陆公子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陆灏摆了摆手:“学点防身罢了,不算什么。” 花慕芸轻笑却也没再多说。 若他的身手只是防身,那么这帝都连防身都不够资格的人不知有多少。 不过既然他不愿让人知道,那么她就不问。 第180章 殷缅离开帝都 翌日,殷缅便找了皇上说了告辞,即日便回大漠。 却未提大漠的虎视眈眈。 见殷缅终于要离开了,皇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得知殷缅今日要离开帝都回去大漠,陆灏特意拉了楚君亦去了酒楼二楼坐在窗边,直到看着他离开城门,他一口喝了面前的一杯酒,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楚君亦有些好笑,“楚某倒是不知向来什么都不怕的陆公子竟会对殷缅如此忌惮。” 陆灏再次给自己斟满一杯酒看着他:“楚世子面对可能抢走自己未来妻子的情敌也能如此淡然吗?” 楚君亦扫了他一眼,陷入沉默。 情敌,他如今估计情敌都不配做! 陆灏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对的话,一时间话语噎在喉头。 在府里得知殷缅离开的消息,花慕芸一样松了口气。 但转眼皇上选妃立后的初选便要开始了,她叹了口气,眉间浮现一丝愁绪。 …… 将军府。 苏木儿今日看着自家小姐总是有些奇怪。 自她晨练之后坐在躺椅上,目光便一直盯着桌上那个白狐半边面具,脸上神情难以言尽。 她不由得想起昨日的花月节,莫非小姐跟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忍不住上前:“小姐,这面具可有什么不对?” 苏子衿摇了摇头,良久她像是想起什么,直接往书房走,叮嘱一声:“木儿,将面具放到我房中。” “是。” 木儿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摇摇头颇有些无奈。 苏子衿忽然想起,之前她从北渊尘的那里带回来的弓弩还未仔细看过。 快到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出爹爹的声音以及其他人,她停住脚步,拐了个方向回了自己的闺房。 木儿刚关上门就看到苏子衿风风火火的又回来,“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呢?” 苏子衿没答,直接进了屋,少许拿了弓弩去了练武场。 她倒是忘了,这弓弩她还没试过,若是要改也不知从哪开始改,师傅现在也不在。 苏子衿拿着弓弩去了练武场试试威力。 如今这弓弩优势只在大漠,若是开战就算研究些破解的办法也能够减少伤亡。 她站在靶子远处,眯起眼拿起弓弩,并不去留意周身有什么?只全神贯注在靶子之上。 只听一声破空的声音,微弱的在耳边响起。 这次大漠所带来的这十把弓弩还有些不同,但杀伤力却是不可小觑。 她站的距离并不近,却能够世界射穿靶子,还往前窜了十几米。 如今天凤对于弓弩这等杀伤力武器研究并不够。 她站在原地皱了皱眉,思索着刚刚大概记下来的威力。 倒是身后响起一道掌声,她回头一看正是苏韫之。 苏子衿收起弓弩走了过去,“爹爹忙完了?” 苏韫之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是最近边城出了点事,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苏韫之是前两日回了府里,但这两日来府里一直有一些人来,与他在书房中商议事情,她知道爹爹这次去边城一事还未处理好。 第181章 婚期定下 “这个从何得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王爷给的。” 说着她与苏韫之一同离开练武场,更是将自己得想法告诉他。 “爹爹,我记得你说过,在那之前守在边关的袁将军便告诉过皇上,大漠如今蠢蠢欲动。倒也并非说什么,只是若是这场仗避不过去,那我们也有个准备!您说呢?” 苏韫之点头:“此事我会考虑!” 话音一转:“三个月期限如今已是最后一个月了,是否该与王爷商量商量大婚的时间?” 话题转的有点快,苏子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正巧在这时王伯出现在书房外,“将军,摄政王殿下到,说是找您商量大婚日期。” 今日来府里找的不是苏子衿,而是苏韫之。 听到“商量大婚日期”这几个字,苏子衿定住只能僵硬得跟在苏韫之后面。 到了正厅看到北渊尘她总能想起昨夜得那次失误。反观北渊尘倒是若无其事。 “见过王爷。” “参见王爷!” “苏将军不必如此,本王今日不过是来与你商量一下这大婚之日该定在哪日?”北渊尘并未拐弯抹角,看着他坐下便直接开口。 苏韫之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北渊尘亦是将目光投向她,苏子衿略有些错愕:“子衿一切都听爹爹安排。” 闻言,苏韫之收回眸光看向北渊尘:“如此便将大婚之日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如何?十月二十?” “嗯。”北渊尘点头。 十月二十亦是这个月最适合的良辰吉日。 苏子衿举手,“我也没有意见。” 这大婚总是要成了,她再有意见只怕得去找皇上谈。 将大婚日子定下,北渊尘便离开将军府。 眼见着大婚的日子定下了,将军府亦是开始筹备,沈夕月更是帮苏子衿准备起了婚服。 布匹是她早些日子亲自去挑的,苏子衿坐在她旁边,看着娘亲亲手缝制婚服:“娘亲,这婚服你何须亲手缝制?” “你的婚服,为娘的怎能不亲手准备。”她低头专注,缓缓开口:“嫁人可是大事,婚服亦是一生只穿一次当然不能够委屈了。” 苏子衿对于大婚一窍不通,但看着娘亲亲手缝制,她心下还是有许些喜悦,像是弥补了我前世遗憾。 兴许她未曾发觉,如今的她对于大婚早已接受而不似之前的排斥。 而这段日子以来,她对于北渊尘的认识更是一次比一次深了一层。面对那些传言,她下意识的便是怀疑。 摄政王大婚日子已定,皇上选妃初选开始! 在大婚之日定下的第二日,北渊尘与苏子衿便被传唤入宫。 “臣见过皇上!” “末将参见皇上!” “平身!”皇上示意两人坐下而后开口问道:“朕听闻成婚之日已然定下,可是真的?” “回皇上,大婚之日确实定下,便是本月二十。”苏子衿缓缓开口说道。 如今是十月,这个月二十号若要准备到底还是有些赶了。 闻言,皇上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朕就先恭喜两位了!” 苏子衿扯了扯笑容:“谢皇上!” 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离开御书房。 第182章 三皇子不识路 在御花园的时候苏子衿停下脚步。 如今已是深秋,御花园的花依旧开得灿烂。 苏子衿望着站在他们对面得人,嘴角微抽,微微颔首:“三皇子。” 北渊尘扫了一眼,眸中藏着一丝不悦。 皇甫千暝显然也没想到会在今日碰上苏子衿,他低咳一声,点点头:“苏将军。”对旁边的北渊尘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不至于视若无睹。 看着他出现在御花园,苏子衿直觉便是他又走错了,没忍住开口问道:“三皇子这是走错了?” 皇甫千暝看了看,眼底有过一瞬间的迷茫而后点了点头:“闵轩去御药房了。” 然后将他一个人放在这? 苏子衿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身旁的北渊尘瞧着两人似朋友一般熟稔,脸色沉了沉,看着皇甫千暝更为不顺眼。 苏子衿看了看今日也不急,转过身看了眼北渊尘,而后开口道:“三皇子要去何处?不如我带你过去?” “本王倒是不知子衿何时对这宫里如此熟悉?” 苏子衿奇怪的瞥了一眼北渊尘,“子衿不在宫里怎会对皇宫熟悉?不过走过一次记得罢了。” 北渊尘不再说话,皇甫千暝却好似故意的。 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有劳苏将军了。” “那王爷便先回去吧。”话音落下,苏子衿便没理会他往前走去,北渊尘脸一黑。 “本王回府不急在一时。” 话音落下便与苏子衿一同走,将眼前这不识路的三皇子送了回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重姝言,她沉着眸子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 贴身宫婢阿兰站在身旁不敢吭声。 自花月节回来之后八公主的情绪便极为不稳,比以往更加变本加厉。 而她更是在花月节之后就没再踏出宫里一步,甚至于连寝宫都没出去。 阿兰很少见过重姝言失控。 那晚如今亦是不敢提,提起便想起她手臂上的红痕还未消,隐隐作痛。 而直到两日过去,八公主才恢复以往那般样子。因自小伺候,她有些敏感的察觉到她身上细微的变化。 重姝言敛下眸中神色转身离开,忽然问道:“小八呢?” “小八好似还未回来。”阿兰声音里带着颤音。 “本公主很可怕吗?” 这时的御花园里没人,阿兰猛地看到公主脸上的笑容,垂下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没有。” 重姝言冷着眼收回眼神,“没有?呵……”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低着眸子瞥了一眼她捏着掌心微微颤抖的手。 阿兰见此,忍不住将手背在身后,心下多了几分惊慌。 重姝言并未再开口,而是带着她回了寝殿。 与此同时,苏子衿,北渊尘两人将皇甫千暝送回殿内。 秦堇刚找了一圈没找到皇甫千暝,刚进来就看到这大殿之内三人诡异的气氛,顿时愣在门外。 任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两人。 “殿下。”他深呼吸一口气,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您去哪了?属下找不到您。” 他发誓,他不过就是一转身的时间而已。 第183章 平局 “御花园。” 苏子衿看到秦堇,想到三番两次一出门就丢了的皇甫千暝,不由得多嘴一句:“你们下次若是出门,便留下一人在你们殿下身旁……带路。” 她嘴角微抽,想当初她想明白此事的时候也有些不信。 苏子衿如今完全有道理相信皇甫千暝当质子这么多年为何很少出现。 主要是能够找路却总是与那条正确的路背离。 秦堇很想捂眼,他忙点头:“多谢苏将军送殿下回来。” 北渊尘声音微冷:“若是不识路便别出门。” 他的眸光落到皇甫千暝身上。 当质子当了这么多年亦是少出去,这会何必三番两次让苏子衿撞见。 皇甫千暝不以为意,湛蓝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冷,“听闻摄政王棋艺精湛,下一局如何?” 北渊尘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瞧见身后桌上摆着的棋盘以及棋盘之上的残局,眸子微动:“好啊。” 北渊尘棋艺精湛无人赢得了倒是早已成了传言,而皇甫千暝是个棋痴却是不为人知。 秦堇将棋盘摆好,两人坐在面对面。 苏子衿坐在正中间看着,眸中有着浓厚的兴趣。 今日这局与她那日所下定是不同。 她虽然不知皇甫千暝能否赢过,但看着这随处摆放的棋盘,显然不会如同她一眼一知半解。 皇甫千暝惯用黑子,此刻亦是不客气的先下手。 秦堇对于自家殿下的棋艺甚是清楚,至今也未有人赢过,这局倒是极有看点。 可惜此刻只有他们四人,他与苏子衿便是见证此刻之人。 皇甫千暝的殿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并未有其他人,显得有些冷清。 他执了黑子,有优势,北渊尘并不惧。 风起,殿外落叶随风飘下,日落西山,金黄色光芒洒满清华殿,不知不觉已过黄昏。 两人脸上神色专注,目光全都落在棋盘之上。 北渊尘的步步紧逼,皇甫千暝的另寻他路,步步破解。 他的覆手为雨,皇甫千暝丝毫不惧,直接迎上! 到最后落子都要琢磨许久,思虑万千方才能够落下。 落子不悔,每一次都决定这盘棋局的输赢。 就连北渊尘亦是不得不谨慎,皇甫千暝眸中发亮,隐隐跳跃着一丝兴奋。 秦堇眼睛微微睁大,他可是很少见到有人能够将自家殿下在棋局上逼到这般境地。 素来都是他将人逼到绝境再无路可退。 苏子衿亦是看得投入,两人的水平与她那日跟北渊尘下时无法相提并论。 直到卫闵轩进了殿内,看到眼前一幕,这棋局方才落幕。 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棋局为平局,或者说这局已然成了残局,任谁也没法再进一步。 北渊尘收回手,稍稍皱着眉,目光落在这棋盘之上,良久他笑了一声:“三皇子这棋艺可是半点不输于本王!” “摄政王过谦了。” 皇甫千暝的目光在棋盘上扫了一眼,敛下眸中神色看着他:“摄政王可是第一个不落下风之人。” 北渊尘起身:“三皇子亦是第一个与本王在棋盘上战成平局之人。” 第184章 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吗 在其他人面前看起来两人像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而在两人眼里,皆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于隐隐藏着杀意,都想将这未知定数扼杀在其中。 北渊尘勾唇一笑。 若说原先他并不将皇甫千暝放在眼中,只是有所留意,那么如今便是越加不顺眼,甚至于对于他有了几分忌惮。 看着两人目光不离彼此,苏子衿有瞬间以为即将要与北渊尘成婚之人是眼前这三皇子皇甫千暝而不是她,甚至于再下去许是能够擦出些不同的火花。 她眼角一抽,“咳咳……” 她的话音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两人都收回目光,北渊尘看向苏子衿缓缓开口:“该回了。” “嗯。” 话音落下,她向皇甫千暝告辞便与北渊尘离开清华殿往出宫的方向离开。 皇甫千暝站在殿外,眸中映入那金黄色光芒,望向逐渐消失的背影。 “殿下。” 秦堇站在他身旁,皇甫千暝收回眸光。 卫闵轩端了碗药过来,还冒着点热气,显然刚熬好:“殿下,快要入冬了,您这身体……” 每年在入冬这会,皇甫千暝的身体比起以往都会偏弱。 这些年的调整已然好了些,但入冬还是需注意。 皇甫千暝接过他手中的药,面不改色将其喝完:“无碍。” 他伸出手握了握拳,内力流转,眉头一皱。 “殿下,近些日子您动手了?” 昨日皇甫千暝与秦堇离开,卫闵轩并不知道,更不知道皇甫千暝没有听他的话动了手。 在他看来,能不动手便别动手。 秦堇在旁欲言又止,终归是没说话。 卫闵轩看着两人这反应已然猜到,忍不住叹了口气:“殿下,倒不是属下管太宽。只是属下身为医者,您又总是不听医嘱,以您现在的情况虽说并不完全不能动手,到底还是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卫闵轩的苦口婆心再现。 秦堇嘴角抽了抽,深知卫闵轩下一刻便是转过身来对他碎碎念。余光瞥了一眼自家殿下,拉着卫闵轩,接过殿下手中的药碗就直接出了殿内。 卫闵轩皱着眉,隐隐有些声音传入殿内:“秦堇!身为殿下的贴身侍卫,深知殿下的身体,你不能老是随着殿下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听到没?” “诶!站住,我还没说完……” 声音越来越远,皇甫千暝眸中的凉意散了些,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轻笑。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 皇上看着前来禀报的人:“摄政王去了清华殿?” “是的,还有苏将军也在。”他话语一顿:“似乎是因为送三皇子回去。” 他略有疑惑,“可知做了什么?” “下了一盘棋便离开。” 闻言,皇上眼中的冰寒并非褪去,“继续看着。” “是。” 他抬了抬手,示意眼前之人退下。 他看向窗外,从今日出了御书房之后两人便在御花园碰到皇甫千暝。 不知为何给了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去留意。 何况北渊尘如今大婚的日子亦是定了下来。 第185章 操心 入夜,北渊尘回到府里想起今日所见的皇甫千暝。 此刻他方才觉得,或许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以往他只藏在那小小的清华殿内,很少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而今日在与他下棋之时北渊尘才真真正正察觉到他并没有表面那般安分。 “啧。”他眯起眸子,瞧着这无尽的黑夜,眼里泛起浓厚的兴趣。 这天怕是在不久便要变了。 皇上多疑,一直以来便容不下有些人。 如今更是有意偏向丞相,他眉梢上挑,一抹戾气浮现眉间。 * 在得知苏子衿与北渊尘的具体婚期定下之后,楚君亦在书房中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颤,这画了一半的画沾了些墨,落到那枝叶上晕染开。 他回神,眉头一皱。 这画中正是花月节之时苏子衿站在湖畔树下的身影,脸上戴了半边面具,嘴角微勾。 身前是来来往往过了桥的人,却只有她入了他的眼。 如今这画了一半的画却被他自己染了。 对于两人所定的婚期,他眼中只有苦笑。 原先他若是求娶成,想要的婚期亦是十月二十。 良久,他叹了口气,沾了点墨在这无意染到之上添了几笔。 到底是没舍得将这画毁了。 楚君亦看着窗外出神,心底有些空。 花月节彻底拒绝之后,八公主并未再到府里寻他,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次日过了午时,苏子衿还在练武场研究那弓弩时,木儿便告诉她花慕芸到了府里,已然带到无忧苑。 苏子衿闻言,收回弓弩直接朝着院中走去。 半盏茶的时间便 到了无忧苑,手中还拿着弓弩,抬眸看到花慕芸的身影。 花慕芸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扫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弓弩开口问道:“可是打扰到你了?”她并不懂这些,但知道苏子衿熟知各种兵器,得知她在练武场时并没有惊讶。 苏子衿将弓弩放回屋里,木儿已然端上糕点和茶水放到两人面前。 “怎会打扰。”她解释一句:“这弓弩只是近来想研究研究威力。” 见此,花慕芸点点头。 苏木儿将糕点放下之后就离开院中。 花慕芸看向她直接开口:“听说你与摄政王的婚期定下了?就在本月二十?” 苏子衿点点头。 花慕芸皱起眉:“是不是太着急了?准备似乎也有些赶了。” 苏子衿摊了摊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这日期是爹爹定下的。” “子衿,这大婚到底不能草草准备,这可是一个女子的一生,你这!” 苏子衿本身就不太像是个姑娘家,这会对待大婚亦是草率。 她轻笑一声:“阿芸,你与娘亲说的话倒是一样。” “子衿!” 她略显无奈:“你就放心吧,此事怎会草率。”好歹也是个摄政王。 摄政王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可是人人都知。他大婚若是草率,怕是多人嘲,更会引起诸多不满。 花慕芸看着她这模样倒是稍稍放下心,想来她在王府也不会吃亏。 她低头忽然笑了一声,自己好似太过操心了。 第186章 疑心种下,与日俱增 婚期定下,近几日帝都都在谈论着这个问题。 黎初与重钰辰今日便在这青尢茶馆的角落里坐着。 因经常都在府里的原因,辰王这个闲散王爷被提起的次数很少。因而偶尔与王妃出来体会体会百姓的平静生活亦是没人发现。 黎初面前放着一盘瓜子,听说书听八卦必备。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摄政王在这帝都的明星效应了。 几乎是有关于他的任何话题都能够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 瞧瞧此刻,就这婚期定下还能够盖过皇上选妃的议论声。 那看台上说书人正在唾沫横飞,今日说的是那神话故事。 黎初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重钰辰自然是妇唱夫随,王妃在哪他在哪。 黎初忽然开口:“近来帝都是不是不太平?” 重钰辰眸子没抬:“帝都每日都不太平,不过是未曾搬到那明面上罢了。” 黎初点点头,“自皇上寿宴开始,似乎已然在变天了。”她略有些犹豫,要不要在此时离开? 重钰辰抬头:“初儿可是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们便离开?” 黎初摇了摇头,摸索着下巴,良久开口:“是要离开,不过等着参加大婚之后再离开吧。” “好。” 重钰辰嘴角微勾,这喜酒他不喝似乎也说不过去。 只是摄政王大婚,那日想必热闹却未必安分。 如今他倒是有些期待。 黎初眼中闪着亮光,她对于苏子衿的身份还处于一丝怀疑中。 苏子衿对于这里的适应力不像是她当初刚来时一样,似乎太过了解,她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但却没想证实。 每个人都有秘密,若这秘密是逆天的,那么她也并不想让人知道。 良久,她叹了口气,耳侧听着说书人的声音,眸光望向窗外。 刺目的阳光洒在来来往往的百姓身上,若是这么看去,谁能够看到那藏在安乐之下的明争暗斗。 茶馆里的吵杂声小了些。 “过些日子便是摄政王大婚了!” “这摄政王如今看来可是与那苏家丫头甚是相配!” “那是,先不说这苏家小姐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但是这苏将军之女可也不差!” “就是,那可是我们天凤的第一位女将军!问问谁能够做得到!” “只会些打打杀杀罢了!” “啧,你这可就眼红嫉妒了!这将军到底也是皇上亲封!” “就是,苏家三代为将,衷心耿耿,为民为国的……” 黎初眉心微微一皱。 如今她算是知道为何总觉得皇上对苏家有些奇怪,敢情是这么回事…… 皇上疑心重,单就这百姓传言口中对于皇上的维护或许还不如苏家。 “人呐……”黎初扔了个花生到嘴里。 重钰辰抬起头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 他身在皇室,虽说不喜皇宫,不喜争斗却不代表他就一无所知。 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间有些人便是如此,一旦疑心种下便是与日增长。 而黎初前世更是三流演员,一些事情自是心知肚明,甚至于连她是不是无意掉下威压都不好说。 第187章 灾情 翌日,苏子衿着官服去了那早朝。 爹爹今日去了军营,因而这早朝便只有她出现。 许是很久没出现在早朝的缘故,她这么一出现倒是引来了诸多目光。 她一一点了点头,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不少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有快要与摄政王成婚的缘故。 这朝中各自站位,当然也有些墙头草,但却没人愿意站在摄政王的身后。 一来他的阴晴不定,兴许哪天便连命都丢了。 而近几日看来,丞相与摄政王的不和更是搬到明面上来。 苏子衿心下还记着前几日的传言,因此她今日倒是亲自到这早朝看看,如今朝中已然到了什么情况。 况且她对于前世苏家最后落到那地步还存着疑心。 “摄政王到!” 声音传入耳中,北渊尘从殿外走了进来。 一如既往的墨色锦袍,衣襟上镶着金线,眸色平淡,抬脚走了进来连个眼神都没给众朝臣。 苏子衿抬眸望去,直到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北渊尘的气场确实是别人所够不上的。 摄政王一到,整个金銮殿上的空气如凝结一般,文臣武将分站两旁,个个不吭声。 直到皇上进入殿内坐上龙椅,苏子衿方才随着所有人站出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上扫了一眼,朱公公站在身旁,望向朝中所有人缓缓开口:“诸位爱卿可有何事上奏?” “皇上,南部突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臣觉得若不拨款救灾只怕难民便回往皇城而来。”户部尚书站了出来缓缓开口。 南部在临海,早在五年前便发生过一次大水,当时是北渊尘摄政区间,很快便解决了。 再次突发水灾便是重昊泽遇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北渊尘,见他丝毫没有插手的准备,他脑子转了一圈缓缓开口:“可知如今情况如何?” “附近的渔村没来得及逃离,情况甚是严重!” 天凤皇朝位处南边,南部更是临海。而御冥帝国则是处在北边,只有常年融化不了的冰川。 他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所有人,直接钦点户部尚书:“那便由你带着灾款前去南部赈灾!” “臣领命!” 北渊尘略皱了皱眉,丞相脸上确实浮现一丝喜色。 他忽然开口:“皇上,赈灾一事过大,让严鹄一同去如何?” 闻言,严鹄有些意外站了出来,“皇上,臣愿一同前去。” 皇上见此点了点头:“那便你们两人一同前去,明日启程!” “臣领命。” 丞相眉头皱了皱,脸色稍有些难看。 上一次处理南部灾情一事便是严鹄去的,此次让他一同前去…… 苏子衿眸子落到那几人身上,在丞相脸上扫了一眼,似是有几分古怪。 北渊尘直到皇上进来之后方才看到今日早朝苏子衿也到了。 他含着淡淡笑意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苏子衿感觉到一道视线,顺着看过去便与他的目光撞上,她微微一愣,很快收回目光。 许是几日弹劾,今日的丞相倒是没开口。 第188章 寻个机会,将她除去 早朝之后,苏子衿出了金銮殿,北渊尘便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更是引来不少目光。 散朝之后,众朝臣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两人身上。 丞相站在殿外,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阴沉。 如今在朝中他能够察觉到皇上有意偏向他,但北渊尘本身的震慑力并没有几人及得上,即便朝中也甚少有人敢造次。 只要他一开口几乎无人吭声,更何况前几日的动手,近几日整个殿内都笼罩在阴沉沉的诡异气氛当中,让众人一度有种错觉。如同他们还在北渊尘摄政区间被支配的恐惧。 苏子衿面不改色的走在他身旁,北渊尘缓缓开口:“今日怎会来上早朝?” “怎的,王爷能来我便不能来?” 穿着一身官服的她与平日里甚是不一样,柳眉一挑,那一抹自信极为迷人。 北渊尘笑了两声,“苏将军莫不是想来看看哪个老匹夫又惹了本王?” 苏子衿一噎,睨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却是被猜中了心思。 如今没战事,因而她比较闲了一点,再加上在准备大婚,因此更是待在府里。 跟在两人身后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睁大,显然被吓得够呛。 急急忙忙停住脚步,离两人远远的,心下微叹,“不愧是对着摄政王都能够面不改色的女子,果真与众不同。” 那谈论生死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的,他实在惹不起。 苏子衿与北渊尘出了宫便各自回府。 而,在宫门那里,有个身影出现,身旁跟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裳的少年。 只听她声音压低缓缓开口:“小八,看到了吗?” 他点点头。 “寻找机会,将她除去。”话语顿了顿,“她身旁的男人别惹。”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甚是温柔。 小八冷漠的目光望去,直到那背影消失方才点了点头。 主子要他除去的人,除了她屡次失败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失败过。 她张了张口,眸子微眯,泛着杀意,轻声道:“乖,去吧。” 话音一落,小八便离开。 若是旁人在此,听着两人的对话定是毛骨悚然。 但这番话却没有第三人知道。 苏子衿更是不知,有人将她当做刺杀目标。 此刻她刚上马车,往马车之外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眼睛一直盯着她似的? 自滨源镇开始,总是时不时感觉得到有人盯着她。 苏子衿皱眉,靠在小木桌上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不是错觉? “到底怎么回事?” 她微微叹了口气,脑子里不由得浮现起了重姝言的身影。 但在她的印象中,重姝言一个受着皇上盛宠的公主能够做出什么?何况若是她喜欢楚君亦,那么她如今与楚君亦可是毫无关系? 在宫墙边上,小八得身影隐于其中,目光依旧盯着苏子衿马车远处的身影。 他是重姝言的暗卫,亦是她的一把利刃,只要她指谁,那么谁便是他的目标。 这是甚少有人知道,原来向来受宠的八公主也会藏着那么一个人。 良久,他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外。 第189章 告状,禁足 御冥帝国皇城当中,热闹繁华的街道之上,小贩在道路两旁摆着摊子吆喝着,人们来来往往,脸上都带着笑意。 穿着华服都世家公子小姐,穿着朴素的百姓,偶尔还有孩童串着跑来跑去。 皇甫千恒,祁元晔和雁烩等人今日终于回了皇城。 骑着马进了皇城,不少人将目光投了过去,很快便又收回目光。 进宫面圣只需雁烩和皇甫千恒两人,祁元晔则是先回了五皇子殿去给他收拾一番。 皇甫千恒朝着他眨了眨眼,笑得灿烂而后便与雁烩一同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那一转头,立刻垮了脸。 他深知此次可是干了不少蠢事,雁烩若是跟父皇一告状,他怕是又得禁足在宫中今日来。 “皇上,雁大人和五皇子殿下回来了,如今就在外面候着。” 闻言,皇上抬眼,示意太子下去,而后看着元公公开口:“宣。” “是。” 太子与元公公一同离开。 皇甫千恒低着头在外面,元公公话音落下,他抬起头正好见到太子:“大皇兄!”他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太子见到他,亦是点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抹笑意却在皇甫千恒和雁烩进了御书房之后消失殆尽。 脸色瞬间化作阴沉沉。 他可是记得,父皇明面上总是训斥皇甫千恒,实际上却是对他比自己还好。 他握了握拳,冷着脸朝着东宫的方向去。 皇甫千恒虽是将皇甫千暝的几句警告记住了,但甚少去留意这皇宫之中个人脸色。 况且太子平日里对于明面上维持更是登高造及。 “见过父皇!” “参见皇上!” “回来了。”皇上放在奏折抬了抬眸,缓缓开口:“老五又惹事了?” 皇甫千恒使劲给雁烩使眼色,眨眼都快抽筋了他却并不理会。 皇上皱眉,“说。” 雁烩目不斜视,皇甫千恒抬手捂眼一气呵成,试图想要辩解皇上并不理会。 雁烩将他在这路上耽误时间,脱离先走一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皇甫千恒无声的叹了口气。 皇上眉头皱得更狠:“千恒!” “父皇,儿臣错了。” “父皇,您别给我禁足,儿臣下次定不会如此了。” 皇上冷眼看了他,“禁足五日!下去吧!” 皇甫千恒张了张口,抬起眼看向皇上,无奈道:“是,儿臣先退下。” 他退出御书房,对于雁烩的无情,他忍不住再叹了口气。 御书房内,皇上抬眼看去,雁烩这才进入正题,“皇上,臣见到了三皇子。” 皇上端茶的手顿了下,眸色微沉:“如何?” “三皇子似是猜到了。” “哦~” 他饶有兴趣,雁烩缓缓开口:“臣去的时候,三皇子倒是料到了,但并未说什么。” 皇上眸色更是沉了几分,“没说什么?” 这么多年,若说他不怨,他自是不信。 皇甫千暝太过聪明,这皇宫之内的其他人却都不及他。 雁烩并不敢多说,只是如实禀报了。 皇室之间尤其是皇上与三皇子之间的一些事情他可没那个资格过问。 第190章 料到 皇甫千恒耷拉个脑袋回了寝殿,瞧见祁元晔正从里面出来。他叹了口气,祁元晔便猜到了,笑着开口:“又被皇上禁足了?” 皇甫千恒点点头,“唉,指望雁烩不说,也不可能!我眼都快抽筋了!” 祁元晔走到他身旁坐下,顺带把刚刚挖出的一坛酒放到他面前,笑了两声:“那不是你早已料到吗?” “我这不是抱着期待吗?” 在他一离开皇城便撒欢了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皇甫千恒一直以来禁足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几日?” “五日!” “这次增多了?” 祁元晔有些惊讶,以往似乎只有三日或是两日。 皇甫千恒点点头:“也不知父皇是什么意思?” “别想了,喝酒如何?”他打开酒坛,酒香萦绕鼻尖,他轻声说道:“这酒可是埋了四年了,该试试了。” 两人在独处时,称呼倒是随意。 这酒便是当初他刚给他当伴读两年之后偶然间得了两坛酒便埋在寝殿院中那棵桃树下,一埋就是四年。 今日想起,他便挖了一坛出来。 祁元晔将酒斟满推到他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开口说道:“我今日得回府,这禁足只怕你得自己一人待个五日了。” 皇甫千恒饮下一口酒,“祁将军有事找你?” 他点点头:“爹爹让我从天凤皇朝回来之后便回去。” 闻言,皇甫千恒点点头,“既是有事,我便不留你了。” 祁元晔在寝殿之内只陪着他片刻而后便离开。 出了寝殿,经过御花园时便看到太子,他微微皱了皱眉,行了个礼问好:“参见太子殿下!” “元晔啊。”太子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 祁元晔点点头,没再多说便离开。 太子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微微沉了沉,望着皇甫千恒寝殿的方向,不知又做什么算计。 祁元晔离开之后,忽然想起在见到三皇子时他那甚是奇怪的叮嘱。 想着父亲早已在催着自己,祁元晔没再多想,将心思沉到心底往宫外走去。 一回到祁府,他刚一踏入便见到父亲的副将也在。 祁元晔略惊讶,副将看着他开口:“少将军,将军已在书房等着,让您回来便去找他。” 五皇子回来时经过街上,祁将军自然便知道他回来了。 祁元晔点点头,脚步匆忙的往书房去。 叩叩—— 两声敲门声响起,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进。”他这才推门进去。 “爹爹。” 里面坐在书案前面的男人正是祁将军,祁元晔的父亲。 抬起头看向他,眼睛与他相像,祁元晔更显得俊朗几分。 “回来了。” 祁元晔点点头:“不知爹爹找我可有什么事?” 他似乎记得,自己的父亲相对来说对他并没有那般严格,但在去天凤之前他却忽然认真跟他说要他回来。 祁将军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事。” “嗯?” “你过来看看。”他桌上摊开一个简略的图,似乎是近日来他处理的麻烦。祁元晔走了过来扫了一眼,眸子微动:“看出什么了?” 第191章 江湖传闻 “这布防……”他眯起眼,“这布防似乎有些不对劲。” 祁将军笑了一下,“说说。” 祁元晔仔细看了这图,问了一道:“爹爹叫我回来便是因为这个?” “并不全是。” 祁元晔点点头,指着这图说出自己的观点以及需要改成的地方,否则这便是直接被包而没有任何退路。 祁将军赞同的点点头,对于他对于领兵这块甚是满意。 “爹爹现在可以说另一件事了?” 他笑了两声:“这倒是无关紧要!是你离开久了,你娘想你了。” 祁元晔一愣,忽然想起他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娘亲了,顿时露出一抹哭笑不得:“我先走了,去看看娘亲。” 祁将军点头,他便离开书房。 今日副将会出现在府里倒也不是他所想的,而是祁将军回来时他跟着一同回来。 * 近日江湖中流传着一则消息——第一公子出现了! 有人奇怪道:“不是早就出现了?” “诶?第一公子不是那第一山庄的庄主吗?” “嗯?我也以为是!难道不是?” “这第一公子究竟是谁?” “似是没人见到吧?” “那他现身做什么?” “似乎是找一个人?” “好像不是吧?” 隐藏在江湖中的小酒馆中,腰间配着刀,手中拿着剑亦或是脸上有着伤疤的男人聚在一起,挽着袖子大碗喝酒边讨论着近日的江湖传闻。 除了那第一山庄,这第一公子便是最为神秘的一个人。 知其传闻却从未有人见过这个人。 但只要是第一公子发布的消息却总有大部分人去围观。 与此同时,在这以富裕出名的第一山庄中。 赌霸衾裘将前些日子赔的赚了回来放到言九面前的桌上:“庄主!数数,一个数不差。” 言九优雅的喝着茶,扫了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多的你收了吧?” “庄主!您可不能这样!您只说赚回来没说多的也得交吧?”衾裘捂着钱包,脸一下垮了下来。 言九见此,悠悠然开口:“我是没说过,你们所赚的我从未说过你们一定要拿出来给山庄。”衾裘松了口气,他话音一转,“不过近来南部出现灾情,等着朝中那灾款到只怕还没那么容易,所以庄里的兄弟们都出了一份力,你呢?” 衾裘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撇着嘴叹了口气:“庄主就会拐弯抹角。” 山庄里总会在朝廷之前把钱用在灾情之上,就是连他也没话说。 但山庄里的兄弟里可个个都是抠,能够出钱不容易。 言九轻笑一声,眯了眼看着他:“不想?” “哪敢啊!”他举手,默默将钱袋掏出放在琉璃桌上:“这就是这次所赚!庄主尽管拿去。”他脸上还是有些肉疼的。 言九笑了两声,“你将这里所有的都拿去给褚六。” “好嘞。” 话音落下,衾裘便捧着那些银子银票走了。 言九喝了口茶,眸中带起几分笑意。 不一会,便有个风风火火的小少年跑了过来,小梨涡浮现在脸上,眼睛之下有道去不掉的伤疤:“庄主庄主,听说近日的江湖传闻了吗?” 第192章 第一公子 言九睨了一眼面前少年,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传闻里说你是第一公子?” 言九:“……” 他深刻觉得应该约那位比他传闻还多的第一公子瞧瞧,是何等人物。 他抬手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少前!这话你也信?” 他捂着脑袋:“我这不是不信所以才跑来问你吗?庄主,你是吗?” 言九叹了口气:“你觉得呢?” “我觉得庄主就应该当了这第一公子!” 言九摊了摊手:“人家第一公子可比我厉害。”这是他从开始便相信的。 在第一山庄还未出现在人前时,第一公子的传闻早就传遍整个江湖。 少前见此,不再多说。 起码在他心底,庄主一定比那神秘的第一公子厉害。 他很快就被言九赶了出去。 言九倒是很好奇,这第一公子究竟是谁? 第一山庄,阳光洒在琉璃瓦之上倒是显得有几分梦幻色彩。 与传闻中第一富裕的山庄并不违和。 若是有人进来,只怕连着地板也想抢! 言九早在灾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便让山庄中的人去帮忙,并不知拨下的灾款已在路上。 有严鹄跟着,这灾款若想要吞了却没有那么容易。 严鹄身为礼部尚书,却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对于灾款更是严格把控。否则在四年前北渊尘让他去时并不会那般顺利解决。 这也是此次北渊尘再一次让他与户部尚书一同去赈灾的缘故。 户部尚书在出发前一日晚上去了丞相府里。 书房里隐隐传出声音。 “大人,皇上让这严鹄一同前去,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暂时别动手!若是可以,便将严鹄引开。” “可是,我……” “嗯?你还想什么?”丞相皱了眉,脸上有些难看。 原本对于摄政王开口,皇上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就有些不悦。 见此,户部尚书只能答应。 正要离开之时,丞相补了一句:“先别动手!” 这次若是动手脚,便完全有理由查到他头上。 “是。” 听到丞相的话,户部尚书松了口气。 在此事落定之后他便离开丞相府。 而在书房的屋顶坐着一道身影,隐在黑夜中,若是不仔细看并未察觉得到。 坐在那屋顶之上手边还有一坛酒的正是陆灏。 他可是听完了这书房谈话的全部,拿起酒坛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啧……” 父亲还真是什么事都做! 翌日,陆灏站在那帝都中最高的城楼之上看着严鹄和户部尚书一众人离开帝都。他双手撑在墙边,侧身靠着,望了望天忽然看到旁边的墙好似有些…… 他眯起眼,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摸了摸。 这个小小的洞像是…… 簪子! 他眉梢一挑,低喃一声:“有人在此动手?”但若没有本事,定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陆灏收回眸中神色,转身离开了城楼。 即便有人在此动手那又关他何事?这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有时候游离在这些事当中才是让人最烦心的。 第193章 暗箭 将军府近来因大婚将近,府中正是热闹。 苏祈近几日并未去书院,整个将军府好似只有她一个闲人。 苏子衿有些疑惑,这大婚准备还真是需做很多。 她倒是想着近日跟着父亲去军营里瞧一眼。 忽然想起之前所说之事还未去做。 这些日子可是连向来冷清的摄政王府也难得热闹了。府里处处挂起了红色,林谢这些日子在府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北渊尘近日的心情倒是不错。 苏子衿牵着苏祈出门去买他喜欢的桃花酥,身旁跟了白柒,穿过人群过了桥,到了那家店里。 苏子衿发现白柒也喜欢这家的杏花酥,这倒是有些意外,府里已经快吃完了,他便带着两一同出来。 苏子衿在进店之前往后看了一眼,蹙着眉,心下越发谨慎几分。 “苏小姐又来了!” 她绽开笑容,“是啊!我要一盒桃花酥还有一盒杏花酥。” “今日可是小公子也一同来了。” 苏祈探出个头,紧紧牵着姐姐的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姐姐,两盒!” 他睁着大眼睛的,那掌柜的见此倒是笑了:“我多送小公子一盒吧,也多谢小少爷喜欢。” 苏子衿怪不好意思的,苏祈却已经行礼答谢:“谢谢掌柜的。不用了,姐姐说无功便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给钱。” 掌柜的笑了两声,苏子衿扶额叹了口气:“掌柜的,那就两样都多拿一盒吧。” “好。” 东西买完之后,苏子衿牵着苏祈出去,刚走了几步猛然抱起苏祈闪开。 一支箭落在脚边,再晚一步那箭对着的便是苏祈的脖子…… 她脸色一黑,不对,那箭对着的是她的心口。 只是苏祈走在前一步。 还未等她动手,暗处射出的箭便接踵而至。 一道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她抬眸看去见白柒挡在她面前,随手捡了半截树枝挡去那箭。 苏子衿顾不得什么,将苏祈放下护在身后,抬起眸子顺着那暗箭的大致方向望去,抬手拔下发上的玉簪灌入内息朝着那方向射去。 便在这时,这箭停顿了片刻,苏子衿抱起苏祈便往桥上走去,白柒亦是跟在身后警惕的望着四周。 苏子衿不由得一阵后怕,若不是她在出来前便处处谨慎,如今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在他们离开之后,那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手上多了一道红痕泛着血渍。 在苏子衿拔下玉簪为利器攻击时,他并没准备。 一时间手的刺痛让他放了手,弓箭掉了,他们方才有离开的时间。 苏子衿抱着苏祈过了桥,隐进那人群中,摸了摸他的脑袋:“可是被吓到了?” 苏祈摇了摇头:“姐姐没事就好。” 苏子衿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往苏府走去。 看来近日不能带弟弟出来。 她不知被谁盯上了,刚好那边恰好没多少人经过,想来是专门等她的。 这让她忍不住联想起滨源镇的时候那次刺杀,莫非是同一个? 她回头看了一眼白柒问道:“可有受伤?” 白柒摇了摇头,“没有。” 苏子衿点点头,叮嘱一声:“近些日子若是出府需多加注意。” 白柒点点头。 第194章 梦里追杀,是谁 今日遇上刺杀一事苏子衿并未告诉爹娘,那时正巧无人更是没人见到。 苏子衿去了书房。 叩叩—— 敲过门之后苏子衿推门走了进去:“爹爹。” “嗯?” “明日我想去趟军营。”没等苏韫之出声她便解释了:“之前我去看时,他们的训练有些不上心,所以我想……” 还未等她说完,苏韫之笑着打断:“你若是想去便去吧。” “诶?” “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更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爹爹。”苏子衿无奈,苏韫之笑了两声。 不过他就这么应下倒也是对她方便些。 出了书房她忽然想到白柒的身手,眸子一亮,转身往他的院中走去。 一到院中便发现白柒在月光之下用没有杀伤力的树枝做暗器练了起来。 “白柒!” “嗯?” “明日随我去军营如何?” 白柒眼中疑惑更胜,“军营?” 为避免被误解,苏子衿解释了一句:“只是让你随我去看看,并非要将你留在那里。” 闻言,白柒点点头:“好。” 见他如此,苏子衿不由得多问一句:“你如今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子会疼。” 见此,苏子衿也是没什么办法,临离开前看了看他手中断了的树枝问道:“你喜欢暗器?” “我喜欢剑。” 听着这实在的回答,苏子衿叹了口气轻笑一声:“早些休息。” “好。” 话落苏子衿便出了院落回到无忧苑。 白柒所在的院落与无忧苑只在隔壁,一来也是方便些。 夜深,苏子衿闺房中的灯光很快便熄了。 而白柒只是再练了一会便回房休息。 一直以来很少做梦的他当夜却陷入梦魇当中。 梦见自己白衣染血站在那悬崖边上,被逼至绝路,面前戴着面具之人一刀挥下落到他的眼睛之上,耳侧只有那么一个声音:“若要找便去找要你命之人!” “是谁?” 他只听到自己低喃一声,而后便惊醒,满身的冷汗,甚至于已经恢复的眼睛还能够感受到梦里那一刀所带来的刺痛! 他怔怔的坐在床榻之上,如梦里那般低低问了一句:“是谁?” 此刻的他眼中尽是疑惑,梦里却并非如此! 良久他回过神来望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他想起昨晚苏子衿找他所说的话,今日要去军营! 白柒连忙掀开被子起身更衣,门外响起苏子衿清冽的声音:“白柒,可起来了?” 白柒的声音里还有些沙哑:“起来了!” 声音一落,他急急忙忙的穿好衣裳打开门,却是散着一头墨发。 苏子衿看去略有些惊讶:“可是刚起?” 白柒反应过来自己还未束发,顿时点了点头:“做梦了。” “噩梦?” 他点点头。 “我在府外等你。”苏子衿转身便离开院落,白柒沉了一口气回了屋里将自己整理好,用发带束起墨发方才出去。 苏子衿让人备了两匹马,此刻她正站在府外倚靠在门边上等着白柒过来。 今日的她一袭深蓝色便装,两袖束起,墨发用银簪束起,并不比哪个世家公子差。 第195章 唯一的例外 “苏将军这是要出去?”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她耳畔,苏子衿猛然站了起来往府外看去,北渊尘一袭玄衣正朝着她走过来,身后亦跟着林谢。 她的惊讶可不少:“你怎么来了?” “来不得?” “不是。” “苏将军可还未回答本王上一句话。”他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却无端让苏子衿感觉到不妙。 她点点头:“嗯,去军营。” “哦~和他?”北渊尘话语中含着危险的指向她身后的白柒问道。 苏子衿回头一看,一身白衣的白柒已经到了,漠然的看着北渊尘,甚至于只给他一个目光。 “嗯。”她睨了北渊尘一眼:“王爷若是没事,烦请让一下。” 林谢暗自倒吸一口气,随之又淡定了下来。 在他看来,苏子衿这三个字,这个人已然成了北渊尘唯一的例外! 果不其然,北渊尘让开了。 却在她上马之后当着他的面吩咐:“去备马!” 苏子衿转过头,北渊尘一本正经道:“本王许久未去军营了,是时候该去看看了。” 林谢诧异,不懂王爷什么忽然将话题转到这来,“主子要去北玄军看看?” “他们还需本王去看?”他眯起眼望向林谢。 林谢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北玄军若是等到主子去了,后果可能不是训练加倍那么简单。 他看向苏子衿,忽然懂了主子的意思。 “属下这就去。”话音落下,林谢立马回去摄政王府。 苏子衿眼中疑惑更胜:“王爷要去军营做什么?” “苏将军去军营做什么?” 苏子衿皱了皱眉,“看看新兵训练!” “哦~”他挑眉,脸上再次挂起笑意:“本王也想看看如今新兵训练。” 苏子衿:“……” 刚刚备好马赶过来的林谢:“……” 他想,主子若是去了,那些新兵只怕就不是腿软的问题了吧? 毕竟当初北玄军便是这么过来的。 在他亲自带兵上阵之时,北玄军这支精兵亦是死伤最少的,更是军营里的传说。 他敛下眸中神色:“主子。” 北渊尘轻轻一跃上了马,而后看向苏子衿:“走吧。” 苏子衿点点头。 但北渊尘身为一个传说中人物去她却是不反对。若是能够让他们训练认真对待的话,她也不介意带上他。 四人直接骑着马出了城。 直到他们离开之后,苏韫之方才收到消息:“你说王爷跟着一同去了?” 王伯点头,“是,王爷与小姐一同离开了。” 闻言,苏韫之有片刻没说话。 “王爷是为了子衿?” “什么为了子衿?”沈夕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王伯识趣的褪下了。 “夫人怎么来了?”苏韫之看到沈夕月,所有的愁绪瞬间消失。 沈夕月将汤放在他面前,没好气道:“还不是看你近来太忙,脸色不太好,炖了点汤。” 她话语一顿:“本想给女儿端一碗过去,她倒是不在。” “子衿说想去趟军营,刚刚离开了。”苏韫之喝了口汤开口说道。 第196章 新兵,初生牛犊不怕虎 话落至此,沈夕月倒是没有多问。 苏子衿到了南邺军军营时正巧赶上演武场演习。 戚然看到苏子衿的时候有些意外,看到她身后的人腿一软,险些直接跪下。 这可是个惊吓! “见过摄政王殿下!”他勉强按耐住自己发软的双腿,将目光移到苏子衿身上:“小将军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 她扫了一眼,有大半的目光都落在他们几人身上。 尤其是他身后的某个人。 北渊尘皱了皱眉,戚然瞧见,忍不住腿软。 不知这位爷又有什么看法? 他可是时常听说了摄政王所带领的兵以及他在军营时的传闻。 若说他摄政区间是给整个朝堂的震慑力很大,那么他在军营的传说同样给了他们极强的震慑力。 苏子衿往后一瞥,懒得理会。 “新兵训练在哪?” “小将军这边请。” “摄政王殿下这边请。” 苏子衿带上白柒跟在戚然身后往新兵训练营的方向去。 走到外面时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人骨子里的热血忍不住沸腾起来,苏子衿眉梢扬起,嘴角勾起一抹笑。 跟在戚然身后一同走了进去,擂台之上两个人正在肉搏,并不用兵器。 旁边的新兵喝彩,好似如今是他们的歇息时间。 苏子衿看向戚然,他面露一丝尴尬。 没想到小将军以来便看到了这副画面,但这新兵训练营另外有人管着。 几人一进来,他们好似没看到一般,仅有少数人投来几个目标。 新兵,初生牛犊不怕虎! “苏将军稍等。”他话音落下,转身离开去找了负责这新兵训练营的人。 进来看到这一幕,北渊尘眼中倒是浮现许些兴趣。 新兵并不像之前演武场演习的将士们,对进来的一举一动都竖起耳朵,而是满头是汗却还能够保持着精力! 苏子衿忽然有些好奇,北玄军在北渊尘的带领之下又是什么样的? 她眨巴着眼,往后退了一步凑到北渊尘跟前问道:“你当初带北玄军时是什么样的?”她扫了扫跟前的新兵。 身后的林谢倒是听到了,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北渊尘看了一眼她,缓缓开口:“北玄军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他的话便是让苏子衿更为好奇。 “你想去看看?” 苏子衿点点头,北渊尘眉梢轻佻:“成婚之后便带你去。” 忽然提起这问题,苏子衿脸色微红,往前走了几步,虽说她也没明白为何下意识这么做了? 就在这一会时间,戚然找了负责新兵训练营的人进来了。 擂台之上肉搏的两个新兵也因一个翻下擂台而结束,满身是汗的看向他们几人,目光炙热如狼一般。 苏子衿略有些意外,这一届的新兵倒是有点惊喜。 “见过小将军,见过摄政王殿下!” 负责新兵训练营的人名为成冶,为副将!是今年被调来负责新兵的。 苏子衿忽然有点兴趣想看看他们现在的训练情况。 之前她便说过,就他们的状态甚至比不过新兵,如今倒是颇有些看点。 第197章 好酒,我的 此刻所有新兵都把目光落到他们身上,苏子衿将目光落到成冶身上,他开口解释:“小将军有所不知,我将所有新兵分为两队,每日训练赢的人能够额外得到一坛酒,若是输的则是加倍训练!刚刚擂台之上的便是两队的小队长。” 苏子衿听到酒的时候眸子一亮,很快敛下,但对于他这训练的方式也不得不赞同。 确实是个好办法。 刚入军营的新兵骨子里便带着热血,轻易一挑便不可收拾。 她扫了一眼,倒是满意了。 他带着成冶,戚然几人离开,示意白柒收着手,别待会把人打残了那她可没法赔。 成冶倒是有些不解苏子衿今日为何来新兵训练营。 她离开的时候,北渊尘并未跟着。 仅仅倚靠在一旁,眸子微抬望着他们便让他们感觉到压力,那是不可控的,有种伏地跪拜的冲动。 林谢忍不住提醒一声:“主子,这里是南邺军的新兵训练营。” 闻言,北渊尘点了点头。 众人似是松了口气,其中自然也有人听过摄政王的传闻。 更有小部分人便是因为摄政王而来了南邺军。 本想加入北玄军,只是不够资格,退而求其次便来了南邺军。 刚刚成冶声音落下,他们便知道那就是摄政王。 白柒可不理会,直接跃上擂台,带着挑&衅的眼神看向所有新兵。 顿时有人便上了擂台与他单挑! 待苏子衿与成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倒了一半的新兵,以及有了怯意的其他人。 白柒确实不记得自己是谁?但他刻入骨子里的东西却从来没忘过。 她眼中浮现一丝笑意,见白柒下了擂台对着成冶说到:“好酒,我的。” 白柒话不多,言简意赅,却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连苏子衿也没料到他单挑一半的人为的是这好酒。 成冶和戚然愣了一下皆是看向苏子衿,她无奈的解释一句:“他是我的贴身侍卫,不必在意。” “那可不行,今日这群小崽子若是服了,这酒便是小兄弟的!”成冶看向所有人,大声喝到:“你们可是服了?” 有些人眼中还有着不服输的倔强,白柒见状刚要继续上擂台,他想了下刚刚摔下来的惨状,耷拉着脑袋:“服了。” 就这声音一出,此起彼伏的声音紧接着落下:“服了!” “服了!” 成冶看向苏子衿,“这好酒属下过会便给小兄弟送过去。” “有劳。” 北渊尘站在身后,看向白柒那道身影眸色微沉:“如何?” “查到些东西,却不太对的上,不能够确定。”林谢缓缓开口。 自白柒跟着苏子衿时,他便让他去查查。 而如今查到一半却并不确定。 苏子衿商量好事情之后,瞧着眼前这群新兵单挑被虐,群殴也被虐了,便带着几人离开。 不一会成冶便送了一坛好酒回来。 这还真是虎口夺食了,那群小崽子可是得有阵子喝不到了,她看着白柒忽然笑了起来。 白柒盯着看了两眼,直接将好酒推向她的面前:“给你。” 第198章 他这张脸值钱得很 “你要好酒是要给我的?”苏子衿满脸的诧异。 白柒点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喝酒。” 苏子衿抿着唇,对于他敏锐的洞察力甘拜下风。 她不过就那瞬间露出点破绽他就察觉到了。 正在这会,北渊尘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只有他们两人在,眸色略沉了沉。 苏子衿虽是馋了好酒,但并没开。 正纠结着,忽然想到前几日收到师傅的消息。因她即将大婚,觞十一这两日便会到府里,可是要她备好好酒。 苏子衿眸子一亮,将好酒收下:“那就谢谢白柒了。” 闻言,白柒脸上的笑意明显了几分。 见北渊尘进来,她缓缓开口:“我们过会便回去。”今日她来的目的已然达到,接下去就只看他们怎么去实施了,大婚之后她再来看看成果。 况且,若是能够看看北玄军,或许后续能够适当调整一下。 北渊尘点点头。 几人不过在军营多待了片刻便离开。 轻轻一跃上了马,挥鞭喝道:“驾。” 几人赶在天黑之际到了帝都之外,守城的侍卫一看到北渊尘的身影立刻放行。 摄政王的路,他可没胆子拦着。 苏子衿忽然发现了带着北渊尘的好处了! 他的这张脸可是谁都认识,甚至于连那江湖悬赏榜都上过了,值钱得很。 北渊尘这次并未跟着她一同回了苏府,而是径直回去摄政王府。 苏子衿到了苏府下马之后,已然天黑。 小厮将马牵回马窖,她便带着白柒以及手中装好的好酒。 到了无忧苑的时候,木儿便告诉她,师傅已经到了。 “还未天黑时便到了。”木儿缓缓开口,“如今好似睡着了。” 苏子衿抬了抬手,示意她自己过去院子里就成了。 手中拎着一坛酒,脚步轻快的朝着他休息的院子里去。 看到院中躺椅上躺着的那道身影,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眼中闪着一抹笑意。将装好的酒壶掀开一角,使劲的扇着风,让酒香往他鼻尖飘,凑到他耳边喊了一道:“师傅,你再不起来好酒就喝光了!” 觞十一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什么什么?好酒?哪有好酒?” 成冶备的酒倒是醇正,确确实实得好酒,亦是勾起她得馋虫。 觞十一闻着酒香凑到苏子衿面前,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去哪了?好酒呢?” 苏子衿将好酒放到桌上,轻声道:“我这不是去给您准备好酒了吗?” “这还差不多!” 他耐不住的倒了点尝尝,眼睛眯了起来:“真是好酒!你这丫头总算是办了件好事。” 苏子衿懒得理会,“老头,你怎的来得这么早?距离大婚可还有些日子!” 觞十一避而不答,苏子衿一瞪,他老脸一红:“这不是被聂老头给坑来的嘛。” “啧。”苏子衿盯着他,这老头会脸红好是稀奇,她忍不住问了一道:“难道我快要有师娘了?” “去去去!” “师傅……” “去!” “老头!说说!” “不说!滚一边去。” 苏子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要他师傅开口,再来五坛好酒也不够。 第199章 最废物的太子 “殿下。” 入夜,秦堇将信递给他,一如既往的无署名。 上面是娟秀的字迹,一如既往,第一句开头便是“你,还好吗?” 紧接着几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皇甫千暝扫了一眼过去便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之上看着信化作灰烬。 他缓缓开口:“让她先别急。” “是!” 话音落下秦堇转身便离开殿内。 殿内烛火跳跃,映出那张清冷容颜。 与此同时,御冥帝国丞相府。 尹岚的闺房里。 在父亲得知她成了太子妃时不可谓不高兴,满面都是笑容。 她望着窗外,脸上勉强维持住的笑容早已消失,陷入沉默,眸中有许些愁意。 太子看她的眼神她并未没看到却不喜欢,但太子妃很快便要搬到太子寝殿,想到这个她便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少许,她轻轻叹了口气,熄了烛火。 窗户半开漏了许些月华进屋。 * 皇宫,皇后寝殿。 太子正在殿内,皇后披着外袍还未歇息。 “母后。” “佑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皇后只管着后宫并不涉及朝堂。但她说的话皇上偶尔也听听。 譬如之前的太子妃人选,一来亦是因皇后母族的原因,二来便是皇后的每句话都拿捏到皇上的点,与一般女子不同。 这也是至今她还能够坐稳后位的原因。 但皇后对于太子却有许些恨铁不成钢,总是看着他那般顺从的模样有些着急。 她清楚的看到了皇上对于太子的不喜,如今更是来她寝宫的时间都大大减少了。 太子有些犹豫,皇后眉头一皱,本是侧身倚靠在软榻上的身子调整了下坐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对他开口:“皇儿,你是太子!你不能总是如此。”太过温顺在这皇宫如何待的下去,“太子本为储君,将来皇位便是你的!你若继续这样下去,坐在那皇位之上你如何服众?” 太子低垂下眼眸,眼底却划过一抹冷色。 以父皇如今对他的不满程度他并未看不见,若是再下去,这太子还是不是他都难说。 皇后见他这般模样一阵心烦,抬了抬手:“你下去吧。” “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先行回宫。” 皇后点点头,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甚至于连皇后也知道,皇上至今还留着他这个太子不过因为她的一部分原因再加上太子如今并没有做什么过了底线之事。 她忽然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能如那个孩子般……” 后面的话语太子并未听清,但他却知道自己母后所说的那个孩子是谁? 无论是父皇或是母后当初都尤为喜欢少时的皇甫千暝,甚至于连带着对皇甫千恒也有些偏爱,后来为何将他送去做了那么多年的质子他却至今没得出一个答案。 他被封作太子时,曾一度惶恐他回来便会抢了他的太子之位。 但直到如今亦是没有回来。 而他在所有人看来却是最废物的太子,他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便将所有人都踩在我脚底!”他大步离去。 第200章 国寺 十月七号,皇上前往国寺,寺中所有人僧人以及住持皆在外迎接圣驾。 阵仗浩浩荡荡,随同前来的便有八公主重姝言,辰王夫妻,南侯府楚君亦,苏家的两位将军,摄政王更是跟着一同前来。 只是例行的祭典,原先摄政王并不需要一同前来,这次便是他自己提起。 苏家的两位将军苏子衿和苏韫之父女两则是作为负责皇上安全之人。 南侯府原先已经很少参与到朝堂当中,此次重昊泽将楚君亦一同叫过来的原因便是八公主。 之前赐婚一事拒绝时候,重姝言便不愿与他再多说这方面,直到前两日她去了御书房直接开口:“皇兄,去国寺可否让楚君亦一同去?” 看着素来宠着的妹妹,他点点头了,没有犹豫的便应了下来。 只是让他跟着却并未有其他要求,只是这般简单他便应了下来。 到了皇室外面,皇上率先从龙辇上下来。 重姝言随之从后面的轿辇走了下来,早已端起了她八公主的气场。 目不斜视,长裙曳地,矜贵优雅,精致的容颜上带着一抹大方的笑意,身旁跟着贴身宫婢阿兰。丝毫看不出前些日子在花月节时候的模样。 兴许那般如同小女孩的模样也出现在楚君亦面前,在其他人面前她依然是那个高贵的八公主。 良久,北渊尘方才从龙辇后面的黑色轿辇上下来,随意却优雅,颇有几分漫不经心,脸上似有若无带着一丝笑意。跟在皇上身后往寺门走去。辰王夫妻亦如往常跟着往里头走去。 苏子衿对于眼前这个时隔没多久又到来的国寺,一时间心底有些复杂。 她还记得自住持跟她说过一句话之后她回去便做了噩梦。 或许在心底里,她对于国寺总有些本能的想退。 但这次她是负责皇上安全的其中一人,身后的禁卫军站在两旁,她看了一眼爹爹便自顾自的去看了看四周。 这里并不是皇宫,因皇上要在这里住了一晚的缘故,安危必须更加谨慎,不容有一分差错。 若是出了差错可就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的事情。 苏子衿站在后山的一处悬崖边上叹了口气。 这里几乎没人,她还能够清静一下。 寺内特别是面对住持她并不想要。 有时对于逆天改命她有决心却也战战兢兢的守着自己这个逆天的秘密。 “子衿?” 忽然身后有道声音响起,出神的她一惊,忙敛下眸中神色转身看去。 看到面前身影的时候,她忽然陷入沉默,心底却不再有波澜而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楚世子可有什么事?” 楚世子苦笑:“子衿,你……” 她皱了皱眉,“楚世子若无事我便先行离开了。” 他张了张口,到底是闭嘴望着她离开的身影。 楚君亦现在忽然发现,他早已没有挽留她的借口,甚至于连见面看着她时亦不知该以什么样去面对,只记得心口刺痛了,仿若被撕开一般。 刚刚看到她的身影时,几乎没经犹豫脱口而出。 第201章 吃瓜看戏的辰王夫妻 苏子衿并不知道楚君亦的感受,她离开之后摸了摸自己心口,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绽颜一笑,抬眸望去正巧落入一双眼里。 “去哪了?苏将军?”迎面走来的正是摄政王北渊尘以及林谢。 他声音里含着一分危险,目光错过她看向她身后。 苏子衿不解:“去后山看看,检查一下其他地方。” “哦~和谁?” “自己?”她更是疑惑,检查这些并不需要带人。 “摄政王殿下。”身后传来的声音才让她恍然,但后面那人可不是她叫去后山的。 北渊尘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眼,扬了扬手让他退下。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围观嗑瓜子的辰王夫妻,黎初声音含笑:“辰,有好戏看了。” 重钰辰也没见过几次北渊尘这般模样,此刻跟着点点头,暗戳戳躲着看戏甚是有趣。 北渊尘一步步逼上前:“一个人?” “嗯,一个人。”苏子衿微微仰着头丝毫不惧,她未曾叫做,为何要怂? “哦~”他挑眉,林谢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苏子衿还真杠上他了,一步也不肯退:“子衿很是不乖呢!”他伸手刚要触碰到她的脸,被苏子衿冷漠拍掉。 “他当真不是与我一起的,碰巧遇上罢了。”她转身离开,对于他这番莫名其妙不想理会,但却无法否认在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如死水般的心泛起些波澜而后便是逐渐加快的跳动。 已经快要出了视线之外的楚君亦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口中苦涩更甚。 看着他们如今相处的样子,摄政王对于苏子衿确实不一样。 林谢对于主子这种状态早已习惯,却有些不忍直视,心中暗道:“主子,你变了!” 北渊尘收回手,嘴角勾起,眸中凝着一抹冷意。 国寺他之前便来了一次,倒是未曾想过今年会来两次。 刚刚经过时住持看着他看了几眼,他倒是懒得理会。 远处看戏的黎初双眼亮了亮:“脸红了脸红了!” 重钰辰跟着点头,自家王妃说的一切都对。 重姝言从大殿出来之后便去找了楚君亦的身影,远远看着他背对着她坐,低头正思索着什么,她敛下眸中那一抹阴沉,脸上扬起笑容朝着他走去。 本想给个惊喜,却瞧见他手中玉笛之上刻着的一行字,脸色有一瞬间冷了下去,眼中的嫉妒几乎成倍往上增。 心生一计,低垂眼眸扫了一眼脚下,狠狠的对着那石子踩去,瞬间身体便斜着往楚君亦身上撞去,忍不住轻呼一声:“啊!” 楚君亦在那瞬间收回玉笛挂在腰间而后离开原先所坐的地方。 重姝言眼里有过错愕,来不及开口便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脚腕钻心的疼,她眉皱起,疼得小脸都青了:“亦哥哥,疼。” 楚君亦也没想到朝着他摔过来的会是八公主,一件事更是愣住。 “八公主?” “亦哥哥,脚好疼。”她跌坐在地当真起不来了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第202章 他真的为了她着急吗 楚君亦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抬手一碰重姝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脸色都白了,“应是崴到了。” “疼。” “还能走吗?”楚君亦望了望周身,重姝言的贴身宫婢并未跟在身旁。看着重姝言摇了摇头,楚君亦无奈,弯腰将她抱起:“得罪了八公主殿下。” 重姝言陡然腾空,眼睛微微睁大,脸色微红。 “此次来并未带御医,您这先忍忍。”他抱着她往休息的屋里走去,抬脚踹开门,轻轻将她放到床榻之上,“您先忍忍。” 话落他便往外走了出去。 重姝言还没回过神来,看着他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眸色沉了下来夹带着一丝欣喜。 她似乎与他从未如此亲密接触过! 重姝言此事完全是意外,皇上此刻与住持在大殿之内,他皱着眉忽然不知谁会医术。 刚刚看着她脚腕已然有些红肿了,正着急想抓个小僧去找个大夫,余光瞧见辰王夫妻走了过来。 黎初有些疑惑:“楚世子这是怎么了?” “八公主崴了脚,我本想下山找个大夫。” 闻言,黎初一声轻笑:“世子何必下山,我便是大夫。” 楚君亦睁大眼睛,对此说不意外是假的。 坊间关于辰王的传言都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这神秘的辰王妃了。 只除了知道她是太傅之女,当初嫁入辰王时闹过一阵,再之后便只听闻辰王夫妻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而黎初是聂老小徒弟一事除了医馆一些人之外并无人知道。 去医馆帮忙有人见到也并不以为意。 楚君亦很快敛下心中惊讶,带着两人朝着八公主休息的屋里去。 重姝言坐在床沿边上那只脚动弹不得,她低头看了一眼,左脚脚腕已然红肿起来,她脸色越来越冷。 阿兰急急赶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惊恐,“公主,公主……奴婢来晚了!”她直接跪了下去,重姝言沉着眸色,抬手刚要一巴掌落下,却忽然听到脚步声停了下来。 斜睨了她一眼,阿兰立刻起来低着头站到后面。 随着脚步声进来的除了楚君亦还有辰王夫妻两人,她惊了一下:“皇兄,皇嫂,你们怎么来了?” “刚楚世子着急找大夫被我们碰上了,恰好我会些医术便来看看。”黎初扫了一眼她的脚腕,缓缓开口。 重姝言想要动,黎初上前轻喝:“别动。”她蹲下身子替她检查了一下,“只是崴了脚,并未伤了骨头,无大碍。” 她起身,重姝言还沉浸在刚刚那句“楚世子着急找大夫”,他真的为了她着急吗? “那明日能好吗?”她很快收起神色,知道明日便要回宫里问了一道。 闻言,黎初手指摸索着下巴摇了摇头:“不行,起码也得后天才能消下去,我们去找些草药,八皇妹便麻烦楚世子费心看着了。” 楚君亦点了点头,重姝言脸色一红,抿唇却有了些笑意,略显阴沉的脸上重新扬起明媚的笑容。 黎初拉着重钰辰直接离开屋里往外走去。 第203章 好似被看透了一般 黎初可是过来人,猜测刚刚崴了脚一事定与楚君亦有关。 再瞧着她满眼的爱慕,黎初摇摇头:“啧。”只怕是妾有情郎无意。 帝都的那些八卦她多少也听到些七七八八。 重钰辰看向黎初,她则是挽起他的手轻声说到:“国寺的后山似乎有些药草,我们去看看。” “好。” 话音落下两人便往那后山走去。 他们刚刚看完戏黎初原先就想去看看了。 早在进了寺便多问了一句。 风微亮,太阳已然快要落山,两人只能快去快回。 皇上从大殿之内离开,住持便见到了北渊尘,“北施主!” 北渊尘抬眸扫了他一眼,住持看了一眼她旁边苏子衿,张了张口却没说话,这一幕恰好被黎初看到。 她挎着一个小竹篮,上面有些草药。 瞧着眼前这一幕,她眯了眯眼心下了然。 想她当初刚到了这天凤皇朝的时候,第一次来了国寺,住持看着她也是这样的眼神,而后只留给她一句话:“姑娘并未此处的人,若必然还是尽早离去的好,若无法便记得万不能伤人。”这句话响彻耳旁。 那是他的警告吧她想。 这老住持倒是什么都看得懂。 她低头一笑,她又如何能够脱身?何况她现在的全部财产可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呢!又怎会将她的全部财产交予他人。 北渊尘看着住持的目光皱了皱眉,苏子衿更是有些不舒服,仿佛那瞬间被看透一般。 “住持!摄政王殿下,苏将军……都在呢。”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直接打破这有些诡异的气氛。 住持对着她打量一眼而后点了点头:“黎施主。” 黎初亦是还以一礼,“你们为何都站在这里?”她抬头看了看那棵老榕树,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样子。 苏子衿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看向黎初篮子里的药草疑惑问道:“你这是去采药了?” 黎初点点头:“八皇妹崴了脚,我也想借此机会采点药草,住持不会生气吧?” 住持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黎施主想要去采便是,能够救人,老衲又怎会生气。” 闻言,黎初松了口气。 “去看看?”她对着苏子衿看了过去,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她并不想待在这里。 见她点头,黎初扒开重钰辰的手,带着苏子衿走远了。 重钰辰有些忧伤的望着自己的手叹气。 真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啊…… 林谢瞅了一眼北渊尘,抖了抖,莫非等大婚之后主子也会变成这样?这似乎有些可怕了! “既如此老衲也走了!” 重钰辰点点头,看着住持离开的背影亦是叹气。 北渊尘抬起眸子,“你今日怎么回事?” “怎么?难道你这个摄政王还想管本王感慨一下人生艰难?”重钰辰没好气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啧。”北渊尘往后看了一眼:“王妃走了,感慨人生?” “……”重钰辰发觉越相处便发现北渊尘这说出的每句话都极为欠揍,当然他打不过,为此他有些惆怅。 第204章 八公主对她的敌意 黎初带着苏子衿到了一个小屋子里,里面摆放着一些东西,她挑出点药递给苏子衿,指了指一个研磨药草的东西开口道:“你将这个碾碎。” 苏子衿点点头,全程除了沉默。 整个小屋子里只有手下研磨药草的声音以及黎初低着头挑拣刚采回来的药草发出的细微声音。 良久,黎初实在是受不住这更诡异的气氛:“苏将军不喜欢国寺?” 苏子衿微出神,听到声音反应过来点头:“嗯。” “苏将军……”她顿了下,总觉得很是别扭:“我可以叫你子衿吗?” 苏子衿点了点头。 苏子衿忽然有些好奇,直觉上她觉得黎初与她似乎有些像,但刚刚与住持却好似认识许久一眼,她抬眸扫了一眼恰好撞上黎初的目光。 她愣住,黎初却是笑了:“子衿想知道什么?” “王妃与住持认识很久了?” “也不算久吧,只是刚入王府不久时来过一次,见过一次住持。”她将挑好的药草分类放好,轻声开口说道。 黎初的身上总带着一股药香,说话温和,更带着耐心,浑身透着一股慵懒。 “好了吗?” 她话音一转,看向她手中研磨的药草,苏子衿低头一看,已然很碎了便点了点头,她半眯着眸子轻笑:“那走吧,先去给八皇妹用药,否则可要更严重了。” 苏子衿点了点头。 她刚刚检查了一遍,这附近有禁卫军守着应该不是问题,况且还有爹爹在。 苏子衿与黎初去了重姝言所在的屋里。 楚君亦在看到她的身影时下意识退离重姝言几步拉开距离,余光瞥向苏子衿。 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拿着药跟在黎初身后。 重姝言在楚君亦的下意识反应出现时,手紧攥了一下,眸色那瞬间如染了墨,阴沉沉的。 黎初好似没看到这细微的变化,脸上带笑的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身为一个医者,她还是养成了长久的耐心,无论对谁都一样。 “若是疼便出声。” 她接过苏子衿手中的药给她涂着药,药效一起会稍微有些刺痛,重姝言皱了皱眉看向楚君亦小声道,“疼。” 楚君亦却并未看她,甚至于连余光都没看她,重姝言的指甲重重掐入手心。 对于苏子衿她心底更有着浓重的戾气,眼中压着戾气,低着头不吭声。 “快好了。”好一会上完药黎初交代一声:“今日这脚可不能下地。”她可没有那么见效快的药。 重姝言点点头,黎初便带着苏子衿离开屋里。 离开之后,黎初忽然开口:“子衿,这八公主对你的敌意可是真大!” 苏子衿眉心染上一抹愁绪,黎初半开玩笑的提醒:“你今后怕是需要提防一下,更加谨慎。” 黎初的话忽然给苏子衿提醒起了最近屡次早已暗中刺杀,她忽然将这些与八公主联系上了却依旧打了个问号,并不能全部肯定! “谢王妃提醒。” “子衿太客气了,唤我黎初便是。”她勾了勾唇笑道。 “好。” 第205章 本王成为摄政王还需理由 入夜,苏子衿坐在没睡着,抬头看着头顶悬着的明月。 她所在的院落和北渊尘挨近。 夜深人静时,在这国寺当中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她闭着眼无端想起今日黎初所说的话。 八公主对她的敌意? 苏子衿并非没有感觉得到,此刻蓦然睁开双眸,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她忽然联想起了一次次遭遇到的暗杀,甚至于险些连累到了弟弟,手攥紧,一丝微凉悄然浮上心头,莫非那便是八公主的杰作? 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黑暗中,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苏子衿敏锐的看了过去却只是一片黑夜,她皱了皱眉。 “苏将军。” 耳侧传来北渊尘那低沉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她回头望去,正好撞进那双泼了墨的眸子,似深渊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只怕入了深渊便无处寻,平白有股压迫力由心而起。 她移开眸光,任由他坐在一旁。 “苏将军赏月?” “嗯。” 他抬眼望去。 今晚的夜色当真不错,满目望去,繁星点点围绕在那一轮明月周身,被那银白色的月光遮了光芒。 北渊尘朝着苏子衿看去,只看得到侧脸,她唇抿成一条线,有些绷着,一丝落下的墨发随风而起,让他忍不住想要抬手。 苏子衿似有所感,往他身上瞥了一眼,收回眸中神色恢复如常,带着好奇的看着北渊尘:“王爷。” “嗯?” “你为何会成为摄政王?”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如此浓烈的好奇心。 若是她没记错,北渊尘如今正是弱冠之年。他如今却对朝堂的震慑力依旧存在,那么他成为摄政王应是更早! 从百姓口中听到的传言不过都是些他当年的所为,其他的却没有。 北渊尘显然也没料到苏子衿会问起这个话题,不由得有些诧异一闪而过,转头看向苏子衿嘴角勾起:“本王成为摄政王还需理由?” “……”苏子衿那瞬间想要将这张嘴封了。 与此同时,早在刚刚林谢便跟着那道身影,跟了小片刻,被发现时只交手一次。 看到那双冷得让人发寒的双眼,林谢威震,兵器碰撞出了一点火花,他一闪身便融入黑暗中转眼不见。 林谢站在原地还有些微愣,看着茫茫黑夜低低叹了口气。 若不是那个不要命却又带着谨慎的眼神让他晃了神倒也不会让他就这么逃了。 这眼神他也在北渊尘身上见过一次,那是很早,只不过他的眼里只有死沉的不要命。 林谢回到院落时北渊尘正坐在院外。他抬眸望去:“人呢?” “跑了。” 北渊尘望着他得那瞬间让林谢觉得他是被嫌弃了,果不其然,下一句话便是:“你退步了?” 林谢低着头硬着头皮:“属下没留神他便跑了!” “哦~”他眉梢微挑,话音一转陡然变冷:“既然如此明天回去你自行领惩罚!” “是。” “那您的贴身侍卫由……” “你觉得本王需要换一个?” 林谢立马抬头,直接摇头。北渊尘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第206章 多留一日 得知重姝言脚崴了,皇上满脸担忧便到了她歇息的屋外。 屋里重姝言靠在一旁,眸光落在上了药的脚腕之上,阿兰此刻出去了。 重昊泽见此有些心疼,“小姝。” “皇兄。”重姝言转过头看去,满眼都是惊讶,想要起身却被重昊泽不赞同的按了回去,“皇兄怎么来了?” 他看着她红肿的脚腕,眉头一皱:“怎的这番不小心?” 重姝言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小脸还有些白:“只是没留神踩到石子了。” “你这丫头!”他无奈:“下次可得小心些。” “知道了。”她吐了吐舌。 “可是看过了?” 重姝言缓缓开口:“看过了,皇嫂上了药。” “皇嫂?” 她点点头,倒是重昊泽有些意外。 他倒是没想到辰王妃还有这个本事。 “可还能走?” 重姝言看着他脸上的担忧,心下微动,“皇兄,不如我们多留一天吧?皇嫂说这脚如今动不得,得过两日才能够下地。” 闻言,重昊泽叹了口气点点头:“那便明日再留一日。” “谢皇兄。”她眉眼间浮现笑意,这谢便是真情实意。 楚君亦答应在她脚好了之前都会在她身旁,若是能够多留一天,她便能够多见他一天。 如今反倒觉得自己的脚崴了是时候,也不再感觉那么痛。 “你好好休息,皇兄便先回去了。” “是,姝言遵皇命!” 重昊泽摇摇头,并未对之前得事情放在心头。 重昊泽离开之后,站在门口的阿兰方才敢进来。 望着重昊泽走远,重姝言脸色冷了下来,示意她将门关上。 阿兰跪在地上,重姝言眼中充满戾气,“我今日心情甚好便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但……”她声音陡然转冷,“若是有下次,你这脑袋本公主可不保证还好好留下你脖子上!” “是。”阿兰撑在地上的手微微发颤。 重姝言身后出现一声落地的声音,她抬了抬手:“下去。” “是!” 阿兰出了屋里,脸色发白,背后满是冷汗。 重姝言那清脆的声音里含着的压迫力让她出来依旧觉得一阵后怕。 她伺候八公主许久,因此更清楚她的性子从来便不是看起来那般,更不是皇上眼中乖巧的妹妹。 进来的正是小八,他包裹在一身黑衣里,只露出一双眼,手中还持着一把匕首泛着银光,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开口问道:“如何?” “他插手了!” 重姝言眼底戾气更重:“当真?” “嗯!今日想抓我的人是他身旁的侍卫。”小八眸色依旧冷漠,看着主子的时候稍微柔和了些。 闻言,重姝言陷入思索,低喃一声:“摄政王比想象中更在意她一些呢。” 忽然发现些什么不可思议的意外。 若不是她有利用价值,要么便是北渊尘真喜欢了她。 “你继续盯着,若是他插手了,暂时便不要动手。” “是。” 话音落下小八便离开屋里,融入到那黑夜里。 重姝言眸中神色更冷了几分,本以为抢在大婚之前将她除掉,如今倒是不行。 第207章 既来之则安之 重昊泽应了妹妹晚一日回宫,因此此刻几人都收到了消息。 辰王夫妻两人在一间屋子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意外,黎初笑了一声,似乎有些猜到了重姝言的小心思。 正想着便见自家夫君手伸过来将她抱住,脑袋蹭着她。她愕然,许久未见这模样,险些以为生病了,冰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奇怪,也没见发烧啊?” 重钰辰靠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王妃,今晚……”他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黎初脸色微红,一把将他推开。 “不行!” 她坚决不会同意的! 在这寺院里,她越发觉得简直污了神圣。 重钰辰委屈着脸:“王妃……初儿……” 嘭! 黎初二话不说的直接把人踹了出去,随后一声关门声,重钰辰便已然被关在门外。 他陷入了沉默。 “王妃!” 他抬手开始敲门:“王妃!为夫错了……真的错了……” “我错了!初儿,你快开门!” 茫茫黑夜里只听得到他的敲门声。 黎初拖鞋褪下外衣上了床榻丝毫不理会耳边的敲门声,甚至于已然在敲门声中睡着,显然这种事没少干。 良久,重钰辰叹了口气,背靠着门好一会,望着凄凉的月。 自己摸着半开的窗进了屋,借着月光看向床榻之上安安静静睡着的黎初,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轻手轻脚的褪下外袍脱了鞋抱着自家王妃睡。 苏子衿得知明日还要多留一日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国寺给她一种本能的不舒服。 许久,他叹了口气。 八公主崴了脚,以皇上的宠溺程度只要她一开口自然会多留一日,这本就是预料之中。 这一夜,众人各含心思的入了梦。 苏子衿的梦并不怎么愉快。 翌日,她清早起,站在那大殿之外看着寺中僧人晨练,脑子里不由得想起昨夜的梦。 这次她梦到的却是前世她刚封将的时候,那会的她傲然亦风光,很少将他人亦或是其他事放在眼中,而那更是她重生回来之时。 梦里那双眼睛与她对上,平白让她感觉到悚然。 她目光看着前面僧人的晨练,整齐划一,若要说起来并不比军营中的训练差多少。 “施主。” 身后传来住持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两步,这才看向他,眸中淡然自若,心下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 她点了点头:“住持。” “既来了不进去?”他指了指苏子衿身后的大殿,那尊大佛映入眼帘。 苏子衿点头转身朝着里面走去,住持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落下一句话:“施主,既来之则安之。” 她脚步一顿,转身看着他。 此刻的耳边除了僧人晨练时的声音,木棍挥舞带起的风声再无其他,住持脸上没有变化:“凡事都有缘由,只需做好自己想做的便是。” 这一刻苏子衿倒是安定了许多,她眸光微闪,双手合起弯了弯腰:“多谢住持。” “去吧。” 她点点头转身朝着大殿之内一步步走去。 面对这尊大佛,她心里第一次安静带着虔诚,“只愿一切如我所愿。” 第208章 心定 苏子衿从大殿之中出来时脸上带着笑容,眼中融了光,这一刻的她异常夺目。 自她重生起,看着这一切的轨迹与前世重叠却又与前世不同,她心底始终压着一份不安以及慌乱。 她怕重走前世的路,所以一直在赶着自己的脚步,去查那幕后之事。 之事越关心朝堂之事便越发觉得前世得自己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主持的两句话却让她的心落了实地。 既来之则安之,只要她今世改了这命,那么定然不会出现前世一事。 至于还未到来得事情她便不该想。 如此一想倒觉得杂念少了不少。 看着僧人的晨练,她手有些痒,双眼发亮也想要试试这木棍。 扎起的长发扬起,一袭深青色长裙着身,细腰以丝带束起,桃花眼微勾半分迷离带着笑,眼里有些跃跃欲试。 她走近看着他们。 仔细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有些入了神。 不知何时北渊尘站到她的身旁。 “苏将军想试试?” 他忽然出声便戳穿她的心思,苏子衿扯了扯嘴角:“我手痒,王爷可要陪练?” “本王做陪练,此事只怕只有苏将军想得到。” “是么?”她挑着眉。 她知道北渊尘深不可测,自己应该不是动手,但有时她便这毛病,总喜欢找些比自己强的过个瘾,淋漓尽致不需要收手! “当然身为本王的未来王妃,提这要求并不过分。” “所以王爷打算陪子衿练练?” “不要。”北渊尘拒绝得干脆,苏子衿愣住,“本王刚吃好早膳,需休息。况且本王即将大婚,并不想与人动手。” 苏子衿上下打量他一眼,嘴角微抽:“怕见血?” 北渊尘认真的点点头:“与本王动手总是需要付出点代价。” 苏子衿有一阵陷入沉默。 见她这副样子,北渊尘大笑出声。 正巧僧人晨练结束。 林谢数了数,王爷如今大笑似乎有几次了,以往常见的都是笑意不达眼底的假笑。 包括皇上过来时也没想到会听到北渊尘的大笑声,顿时怔在原地,往他对面得人看去。 是苏子衿,如此看去她眼睫低垂显然对北渊尘有些无奈。 皇上敛了神色开口问道:“你可见过摄政王大笑过?” 朱公公摇摇头。 他倒是见过摄政王当着朝中所有人的面笑着卸了一个文官的四肢,如今想起还觉得心有余悸。 皇上再次将眸光挪到他身上,低声道:“朕也没有。” 前面北渊尘有恢复平日看到的模样,苏子衿扫了他一眼不喜理会。 本想去找爹爹,这一转头就看到皇上。 “末将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北渊尘早已敛起笑意,收回眸色,依旧那般淡然。 皇上脸上有着笑容:“无需如此多礼,起来吧。” “谢皇上。” “辛苦苏将军了。” 他笑着进了大殿之内,北渊尘拍了拍苏子衿的肩,开口说道:“辛苦苏将军了。”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并未再理会他,而是直接去找自己父亲。 第209章 艳羡 黎初一转身就发现她被某人抱在怀里,看着样子似乎还是她自己钻进去了的。 猛地一抬头听到一声闷哼声,黎初捂着脑袋,眯着眼起身看向被她脑袋撞的下巴:“你没事吧?” 重钰辰险些咬了舌,此刻正委委屈屈的看向她:“初儿为何一早便撞我?” “咳……”她移开目光有些心虚:“我不是故意的。”之事条件反射。 即便成为夫妻这么久了,她还是会有些习惯的条件反射改不过来。 重钰辰大手覆到她脑袋上揉了揉:“疼了吧?” “唔。”她往窗外看去,天色已然大亮,肚子里传来抗议的声音:“饿了。” 重钰辰闷笑一声,叹了口气将她拉了起来:“那便起来吃饭了。” 黎初点点头。 将近一个时辰,黎初,重钰辰两人才从屋里出来。 吃完饭后往八公主得屋里去。 既然推迟一天回宫,那么她便看看能不能让重姝言明日便恢复起来。 她到的时候,楚君亦已然坐在她前面一点。 黎初挑了挑眉,扫了一眼微妙的两人,红唇微扬,“皇妹,脚可是好些了?” 重姝言将目光从楚君亦身上挪开放到过来的黎初身上,脸上毫不作假的笑容倒是让黎初惊讶了:“皇嫂,我的脚已经好了些了,谢谢皇嫂。” “好了些便好,我再看看。” 重姝言点点头。 楚君亦手扶在腰间的玉笛之上,眉宇间有一丝冷色。 此事本就有他的错在其中,八公主要他留着,他刻入骨子的教养不容他离开。 黎初轻轻按了两下,重姝言倒吸口气,她却满意的点点头:“可有如昨日那样痛?” “好些了。” 闻言,黎初起身轻笑开口:“我去采些药,晚些还会过来上一次上药。” 重姝言点点头。 黎初挽起重钰辰的手臂离开屋里朝着后山走。 重姝言看着两人,眼底藏着一抹艳羡。 有时候觉得辰王夫妻真的容易让人羡慕。她忍不住用余光看了一眼楚君亦,却见他的目光落在腰上得玉笛之上,手紧了一下,眸色暗沉。 黎初说去后山取药便是后山取药。 恰好借重姝言这次崴脚一事试了试药性的活跃程度。 重钰辰倚靠在边上一棵老树上看着黎初弯着腰拿着个小锄头挖着那不起眼的草药。 越往后退越靠近悬崖边上,重钰辰有几分不放心跟着她走,瞧见她盯着距离悬崖边上不到一尺之处双眼发亮,他无奈:“初儿,你看看身后?” “嗯?”黎初转身看去,那身后是万丈悬崖看不到底,微惊。 再看看自己的距离与悬崖的距离,她默默往后挪了挪。 重钰辰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你要哪个?我帮你采过来。” 她伸出手指指向那株紫色的花,“那个!” 话落又补了一句:“你小心点。” 重姝言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脚步微移就将那株紫色的花完整采了回来。 黎初扫了一眼那悬崖,缓缓开口:“我们回去吧。” “好。” 第210章 第一山庄抢生意 苏子衿记着昨夜那道黑影。 找到禁卫军前的苏韫之时,她开口问道:“爹爹,你们昨夜可有见到黑影?或是刺客?” 苏韫之摇了摇头,见她这么问定是有缘由的,不由得有些担忧:“你遇上刺客了?” “没有。” 苏子衿摇了摇头,心底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昨夜那时绝对有道黑影。 “爹爹,若不然你去休息一下?这里便交给我?”她收起心思看向苏韫之开口说道。 “不用了。” 闻言,苏子衿也没走。 这里毕竟是国寺,刺客想要进来还没那么容易,因此他们要方便些。 近两日皇上都在国寺未回宫。 这帝都中倒是颇为热闹。 帝都近日开了个赌坊,里面老板却无人见到,但里面却甚是惹毛。 陆灏坐在这一楼,看着近几日由于赌坊抢生意这青坊的人可是少了不少,尤其这白天更是冷冷清清,只有那些姑娘在。 甚至于连老鸨都下了楼坐在一旁算账,垂下的发丝盖住那张吸引人的容颜。 当初有多少人便是为此到了青坊却连她一面都见不到。 “陆公子今日怎的又来了?”她抬了抬手,手放在算盘上继续算账,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可是记得陆公子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陆灏侧倚着,手中端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着:“这不是府中父亲不在只剩下我那妹妹在,我出来寻个清静。” 青坊中的所有人都知陆灏到青坊无一就两样,听取或喝酒。 他身边总有姑娘,她们也只敢在他身旁给他斟酒,却不敢再进一步。 这位陆公子可没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怜香惜玉。 以前坊中有一姑娘不识趣,硬是被陆灏从二楼上扔了下来,那双冷若冰霜的眼,她们在场的所有人至今亦是忘不掉。 她笑了一声,陆灏瞥了她一眼:“青衣,可知这新开得赌坊是怎么回事?” 闻言,青衣顿了下,并不理会这一楼还有众姑娘在,缓缓开口说道:“这赌坊似乎是那第一山庄的赌霸衾裘所开!” 第一山庄? 陆灏眸色一沉。 第一山庄里面的所有人可都有着各自的本事,仅有那庄主至今神秘。 他思索着:“第一山庄的人怎会开到这里来?”一般情况下并会出现在这帝都皇城才对。 不过这第一山庄尽是些让人捉摸不透之事,却是棘手些。 身旁的姑娘并不敢吭声,之事往他杯里斟满酒。 陆灏与青衣向来关系很好,一度让她们有种错觉时青衣姐从不反驳他的话,或者说不敢反驳。 “公子,你想管?” “这个月来的人少了大半吧?” 青衣失笑:“是。大部分去了赌坊。” 他叹了口气:“这第一山庄不是称作最富裕的山庄吗?怎的还跑到帝都抢生意呢?” “陆公子如此关心青衣的生意,我可要感谢了!” “客气客气。” 他看了她一眼,状似随意:“若不然你也去那赌坊瞧一眼,看看怎么样的情况?若不然只怕你这青坊可就要关门了。” 第211章 江湖与朝堂的界线 青衣笑了两声,眯着一双笑眼:“嗯。” 话音落下便不再聊这话题,天色渐晚,街上的灯亮起,这青坊中找乐子的男人也多了起来,众姑娘欢欢喜喜迎客去了。 陆灏起身,晃悠一下,经过青衣身旁时缓缓落下一句:“你看看赌坊情况。”他总觉得第一山庄并不会随意介入到这藏着暗斗的帝都当中。 本是属于江湖便不该介入庙堂。 这本是江湖与朝堂中间的一堵墙,将其隔离。 但暗地里可就说不定,只是若是第一山庄想动手,那么江湖与朝堂便是被摆在明面上。 陆灏眯了眯眼,眼底泛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哪边都不想掺和,只愿保自己脚底的一点净土。 青衣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低低的三个字直接被外面吵闹的声音掩去,只落入陆灏的耳中。 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出了门口那一抹红直接消失在她眼中。 青衣抬起眸子望了一眼,随之又低下头。 陆灏出了小巷子入了街上,看着入夜热闹的街上忽然间有许些茫然,良久叹了口气抬脚往丞相府走去。 在赌坊的门口停了一下,听着里面传来吵杂的声音,他看了一眼,径直往前走。 他已经往青坊跑了,若是再进了赌坊,只怕自己的父亲非得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翌日清晨,苏子衿早早便起,依旧在大殿外面看着僧人的早训。 过会皇上便要回宫,昨夜倒是相安无事! 国寺的早膳都是素菜,其他人此刻正在用膳,也就只有她,喜欢跑来这里看早训。 她抱着双手倚靠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脑子里想起军营中她所提出的想法不知有没有开始。 将近过了一个时辰,苏子衿抬眼望去,皇上以及身后的那些人全都朝着寺门走去,她这才跟了上去。 由于重姝言的脚还不太走得了路,她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楚君亦抱着她上了轿辇,更是给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若说今日看来她便是有许些任性了,皇上倒也没吭声。 楚君亦眉心微皱,下意识往众人身后望了一眼。却看到他想找的那个人此刻正一个人牵着马往另外一旁看了过去。 他抿唇点了点头,直接将公主抱起放入轿辇当中,重姝言双眼发亮,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亦哥哥。” 楚君亦没说半句话,待皇上上了龙辇之后,楚君亦转身就上了马车。 苏子衿会注意到不过是因为北渊尘今日的脸色太过明显的不好看,脸上覆着一层冰,那双眼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收回眼神的那一刹那正好与他对上,有些陌生,苏子衿微愣,但很快便不再看他,一跃上了马,与苏韫之带着禁卫军跟着身后。 北渊尘阖着双眸,黑色的轿辇没有半分摇晃,他的周身冷气凝结,直到进了帝都,甚至于连守城侍卫亦是没敢吭声。 轿辇在府外停了下来,而皇上则是直接入了皇宫,苏子衿父女两自是要将他送入宫里。 第212章 三哥,是谁 直到将人送到寝殿,让禁卫军恢复原来的巡逻他们便回了府里。 此刻的苏府却有不速之客造访而府里无人察觉,风过无痕,这轻功比起苏子衿只高不低。 一袭白衣略过就那么站在墙上,与院中练剑的白柒对视。 他身旁跟着一个黑衣男子,眼中没有半点波动,像个木头一般不动。 白柒瞧着眼前的人似是与脑子里最深处一个身影重合,亦有些模糊,他皱了皱眉:“你是谁?” 秦堇瞪大眼睛,他当真半分都不记得? 在他边上的正是皇甫千暝,他脸上依旧冷淡,那双只属于他的湛蓝眸子那么望着他,良久他出声:“你,不记得我了?” 白柒似乎有种本能,这人给了他一股熟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放下了戒备,听着他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声音,摇了摇头。 如此,就连皇甫千暝也沉默了。 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直接离开。 果不然一会就看到苏子衿回了无忧苑,但看着白柒手持长剑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墙那边,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苏子衿走过去墙角,翻身一跃只看到走远的身影,转眼便进了人群当中,她琢磨着难不成进小偷进错了? 苏子衿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到院里:“白柒,你刚刚跟谁见面?” “他,不认识。” 苏子衿抿着唇叹了口气,想想倒也是。 这帝都或是皇宫之内的人他又怎会认识。 白柒眉头一皱,忽然感觉到脑子里一下下的刺痛,却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那是个小小少年总喜欢跟在一个白色身影的后面喊着:“三哥。” 他闭着眼无意识呢喃,苏子衿被他吓了一跳,快步走了过去刚好听到他这句“三哥”,但他好似很痛苦的样子苏子衿又没法不担心。 “怎么回事?” “头疼。” 苏子衿把他扶在一旁坐下倒了杯温水推到他面前。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他是失去记忆的,但他这模样却又不凡,定不会是普通人家,甚至于…… 她眯了眯眼,白柒的痛缓缓恢复过来,他脑子里却只有刚刚那个画面。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忽然就痛起来了。” 苏子衿皱了皱眉:“可能是旧伤的缘故,等改日我再带你去给聂老看看。” 白柒点点头,苏子衿看着他这脸色发白,“既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安心在府里住下来,在这里不会缺了你什么的!我收留你这么一个人倒也还可以。” 白柒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脸上浮现两个小梨涡,看起来有些招人喜欢。 苏子衿走了之后,他看到墙那边,回想着自己脑子里喊的“三哥”究竟是谁?是他吗? 秦堇跟着皇甫千暝从死角里拐了出来。 刚刚本就是怕被苏子衿发现,于是秦堇理所应当的跟着自家殿下走,后果便是,他阻止了皇甫千暝拆墙,但他自己也带不出去。 秦堇有些惆怅的望着自家殿下,他能够避开每一条正确的路走近死巷子里。 第213章 反噬 他们如今想要回宫倒是连他也出不去。 皇甫千暝亦是皱眉,秦堇此刻站在一旁,面对着那堵墙没说话。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邸里,自北渊尘回来便无人敢说话。 林谢站在一旁感受着主子的低气压。 北渊尘阖着双眸靠在桌上,整个正厅中凝结成冰,管家不知如何却也只是站在一旁。 “主子,您……” “下去。” “是。” 林谢对着管家使使眼色,两人一同褪下,正厅中便只剩下他一人。 北渊尘睁开双眸,那双黑瞳中覆着一层!薄薄的血色,若是让其他人看定是当场吓跑。 他唇色有些发白,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昨夜调整内息被打断,一时打岔险些走火入魔,倒是受了反噬,以至于他回去时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发白。 体内内息还在乱窜,他低低咳了一声,独自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林谢拉着管家离开,只是交代了一声近日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主子,而后自己就离开,并未告诉他什么。 管家自己略有些猜测罢了,却并未多说。 如今临近大婚,盯着摄政王府的人更多多了一波人,若是让人知道王爷出了点事,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管家细想便有些心下发颤。 入夜,只有一轮明月悬挂在半空。 苏子衿出了府,拐了两处小巷子,本是看着白柒那样,想去聂老那里问问情况,倒不想她在角落里发现了两个人。 听到脚步声时,正与她四目相对。 苏子衿脚步停了下来。 两人正是七绕八绕走不出去的皇甫千暝和秦堇。 秦堇因常年伺候在皇甫千身旁,对着帝都本就不熟悉,再加上带着个不识路主子,越绕越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走不出去。 瞧见苏子衿时,秦堇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救星。 皇甫千暝面上没有半分变化。 苏子衿并未上前,上下打量一眼,掩下心底那冒出来的一丝猜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三皇子怎会在此?” “殿下有事出宫一趟,只是……”秦堇抢先一步出声,看着这巷子的尽头叹了口气:“只是这路我们不太认识,出不去。” 苏子衿闻言点了点头:“此处确实绕了些,不如我带你们离开如何?” 秦堇连忙点头,看了一眼皇甫千暝,见他亦是没意见。 苏子衿“捡到”皇甫千暝也有几次了,如今给他带路倒是更为熟悉,让两人跟着她走便是。 苏子衿没想到,这主子不识路,就连贴身侍卫对这帝都的路也不是很熟悉,看来不出宫倒是真的。 皇甫千暝低着眼睫,眸光追着苏子衿的脚步走,并未经过计算却能够分毫不差。 出了巷子之外,再次看到了热闹的街道,秦堇终于松了口气。 苏子衿转身看向皇甫千暝问道:“三皇子如今要回皇宫?” “嗯。” “这会怕是已经禁严了吧?” 皇甫千暝再次点头。 “不知三皇子出了宫所为何事?子衿可能够帮忙?” 第214章 怀疑起了自己做的决定 “事情已然办好,不劳烦苏将军了。” “既然如此,子衿便不送了。”她指了指前面的路缓缓开口:“三皇子一直往前走便是回皇宫的路了。”她看向秦堇。 秦堇的脸却有些烧,“多谢苏将军。” “客气。” 话音落下,苏子衿转身直接离开半句话没多问。 秦堇看着苏子衿的背影远去,眉头皱了皱:“殿下,苏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 “她怎会那么碰巧经过?” 闻言,皇甫千暝扫了他一眼,“此处与将军府左右只隔了两条街,她的出现本就是正常。” 秦堇瞥了一眼自家殿下,他似乎有一种殿下再为苏子衿说话的感觉。 倒也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这帝都的任何一人都可能是隐藏的危险,不得不提防。 皇甫千暝并没有多说,往前走的时候落下:“那里无需让人守着了。” “是。”秦堇下意识应了下来:“为何?七殿下不是还在那?”他转身,却见到自家殿下的直线直接走成了弯的,他扶额,将他拉了回来而后自己在前面带路。 “他能够自保。” “可是他……” “既是不记得便不要想起。” 闻言,秦堇眸光微闪便没再多说。 再说苏子衿本想去趟医馆,将皇甫千暝带出来之后,倒是没去而是回了府里。 想起刚刚碰到的,再加上那几句话,苏子衿几乎能够断定,刚刚白柒看到的便是他。 他无意识呢喃的那句“三哥”让她的猜疑更深一层。 莫非,他也是皇室中人?还是御冥帝国…… 苏子衿双眸睁大,这一刻忽然对于自己将他留下有了片刻的怀疑。到底留下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他当真不记得自己是谁? 今夜,苏子衿满心的疑惑不得解,更是无人给她解答。 翌日,她打消了原本要去军营看看的心思,去了辰王府。 周霂到了院子里看着躺下躺椅上头上盖着一本医书晒太阳的王妃面无表情的开口:“王妃,苏小姐在府外求见。” “苏小姐?”她拿开盖在脸上的医书,坐了起来:“哪个苏小姐?将军府?” “是的。” “将她请进来,带到院子里。” “是。” 黎初今日正是无聊的时候,瞧见她终于亲自上门了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苏子衿这样的人天生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若不是自己不行定不会低头,而如今她低头来找她了,那么定是有她棘手的事情。 她正陷入思索中,周霂便将苏子衿带了过来。 苏子衿今日只着一身浅蓝色长裙,长发挽起,倒多了几分温柔的模样。 黎初动了动手指,示意周霂离开。 辰王府甚是冷清,这府里的布置简单而精致。 她起身坐在石桌旁,招呼着她过去:“子衿,坐。” “谢王妃。” “嗯!”她眉梢一挑,有些不满:“我可是说了唤我黎初便是。” 苏子衿抿着唇张了张口,“黎初。” 闻言,黎初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带着一丝调侃:“我这只有好茶,没有好酒,你便将就些。” 第215章 此刻的他就如一张白纸 苏子衿被她三言两语化去了压在心底的沉闷笑了起来。 “我平日里并不喝酒。” “哦~” 见她这反应,苏子衿无从解释。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很快便进入正题:“黎初,你之前说白柒的病你能试试?” 黎初抬起眸子望着她,“怎么?如今想要试试?” 苏子衿低垂眼睫,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了眼中那一抹异样和不安,再次抬起头时嘴角笑意深了几分亦是有些无奈,“他昨日忽然脑袋疼,似乎与伤有关,我想着便来问问。” 闻言,黎初的手指放在桌上,沉默几许:“可以试试,只是不能保证,必须先诊断过后情况方可给出结果。” 苏子衿点点头:“那我现在将他带过来?” “子衿何须那般麻烦。”她起身,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轻笑两声:“左右我现在也无事,随你回去便是了。” 苏子衿并未拒绝。 黎初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带上屋里的银针便跟着苏子衿出了府邸。 恰好今日重钰辰并不在,她给自己找了个活。 贴身侍女秋月跟在她身后。 白柒今日在院中歇息,苏子衿一早出去时便告诉他一声,自己可能需要带他去趟医馆。 自昨夜那次,他的脑子里再没浮现出其他片段,甚至于连破碎的也没有,出了那一瞬间之外,其他人的全都是空白。 白柒皱了皱眉。 “白柒。”苏子衿喊了一声,白柒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她身旁带的人是黎初,他没吭声。 苏子衿将他拉进屋里,开口解释一句:“你的伤她更有把握。” 白柒没吭声,黎初见他那模样就跟闹脾气的孩子一般,不由得轻笑一声。 就连苏子衿自己都觉得在她好似比哄弟弟还费力。 见两人沟通好了,黎初示意秋月将银针放下带着苏子衿出去。 苏子衿蹙着眉,秋月关上门时解释一声:“小姐在问诊时不容有人打扰,望苏将军能理解。” “嗯。” 苏子衿坐在院落中的桌子旁,秋月则是守在门外。 约一炷香的时间,黎初走了出来,身后的白柒脸色微微发白。 苏子衿立刻起身:“如何?”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她似在纠结怎么解释:“也就是受伤时太过严重,将脑子里的所有全部清空,此刻的他就如一张白纸。只是本身的武功喜好倒是还在。” 苏子衿有些错愕:“可有恢复的可能?” “这便得看他自己了,我可以开个药方,其他的便不多介入了,若是强制恢复,他的后遗症有些难说。” 她有些严肃,苏子衿也跟着严肃了几分,片刻之后他点点头:“多谢王妃。” 黎初对于苏子衿的固执,有些无奈但也没再纠正。 苏子衿拿了文房四宝,黎初写了一张药方,上面只有几味药,潇洒秀气的字迹落下,她缓缓开口:“你拿着这药方去医馆拿药便是,这几味药都是常见药。” 苏子衿应下,将黎初送出府而后回到院落,看着白柒倒是没了昨晚那些思绪,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216章 国师万沂,特殊的存在 “你若想留便留。”她将那药方放到他的面前,“白柒,这记忆你可想恢复?” 这人既然是她带回来的,那么无论他是谁,到底都还在他府里,也还是那个会提醒他危险的白柒。 白柒盯着这药方看了许久,抬手将其折叠好收了起来,低着眸子缓缓开口:“我现在不想。” 既然他自己选择了,苏子衿自然也不会再管。 日落西山。 在那最神秘的国师府中,一个身影支着头靠在那白玉石打磨的石桌上,阖着双眸,一头银发披在身后,发丝随风飘起,用玉簪挽起一半。 国师府虽不比皇宫,关上门的古朴让人好奇,这府里却是处处布置精细。 临湖水榭,假山石雕,红栏绿板,就连那倚栏栽种的花都甚是罕见,轻易遍寻不到。 这其中的主人却不以为意。 “国师。” 他睁开双眸,那双异瞳泛着冷,看得眼前人一阵腿软。 若说这帝都最让人惧怕的是这摄政王,而最神秘的则是这国师。 几乎无人见过,都只有些半真半假的传言,若是见过之人却并不觉得比摄政王差,但是那双异瞳就足以让人感觉到由心而发的恐惧。 国师万沂,一个最特殊的存在。 面前之人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手却有些不受控的发抖。 “说。” “如今朝堂中的局势已乱,丞相与摄政王明面上的不合,部分人更是对摄政王不满,皇上有意站在丞相一边,这苏府……”他顿了顿:“苏府三代为将,倒是颇受百姓爱戴。” 闻言,万沂眸色未动,抬了抬手,“继续。” “摄政王与苏右将军的大婚之日快到了。”他壮着胆子看了一眼万沂:“您,要去吗?” 万沂没回,良久,他抬了抬手:“去。” 他愣了下,“您要去?” “嗯。” 看着他冷着的眸子,面前之人心底颤了一下:“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嗯。” 话音落下,他匆匆忙忙的离开之后了,细一看更像是逃离。 国师府里仅有少数几个人在打理。 万沂不喜其他人在,因此平日里能够见到国师的也就只有他们。 待人下去了,万沂看着栽种在院中那棵唯一的凤凰树,也是唯一活下来的。 “等着。” 他低喃两声。 手指勾起银发,低头看着,他眸色越发沉郁,“这天就要变了。” 兴许是应了他这话。 天色陡然暗了下来,乌云覆盖,眼见着就要下雨。 上一刻要是天晴,这一刻却忽然打起雷下起雨来了。 风起,雨随之落了下来,空气中带了湿气,他站在门外看着雨逐渐下大,微微溅了点水滴。 这天气倒是如同变脸一般,说下就下。 就连苏子衿也没想到,这天说下雨就下雨,她险些淋了满身,倒是先一步回了屋。 坐在屋内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雨还在不知疲倦的砸落下来,竟是有许些冷意。 “怎么说下就下。”苏子衿咕哝一句,起身将窗户关了,拿出一本书靠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第217章 担心他 时间恍然,距离十月二十号又近了一步。 第二日,苏子衿去摄政王府找了一趟北渊尘。 她要趁这时候去一趟军营看看效果,自从上一次带着北渊尘一同去了,她发觉影响居然还挺大。 苏子衿走到门口却见摄政王府大门关着,她眼中浮现些疑惑,上前敲了下门。 过了片刻门便打开了,开门的并非管家而是亲卫队队长蒋七。 “苏小姐?” 未来王妃?难不成要找王爷? 还没等他下一句话苏子衿便开口:“王爷可在府里?” “主子早朝还未回来,苏小姐可有什么事?”蒋七拦在门口,并没有放她进去的打算。 他们是北渊尘的亲卫队,他一也没有管家那么大胆。不管是不是未来王妃,他都不能允许任何一个可能造成威胁的人进府,尤其是现在。 苏子衿扫了一眼,“那我过会再来。” 话音落下苏子衿便打算先离开,倒是在转身时碰上了回来的北渊尘,她敏锐的察觉到他今日似乎脸色更难看几分。 包括身后的林谢也不似平日里的样子,脸色有些凝重。 “主子!”蒋七刚要关门就看到北渊尘,顿时又将门打开。 北渊尘低垂着眸咳了一声,喉间涌起血腥气,“以后只要是苏将军便不必拦了。” 蒋七包括苏子衿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 林谢则是意料之中。 单凭主子对她的屡次破例就无需拦着,况且过几日她可就是他们的未来王妃了。 苏子衿瞧着他这模样并未说什么,跟着他身后进了府。 门一关上北渊尘便抑制不住的咳了两声,苏子衿脸色一变:“你受伤了?”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一下就急了。 北渊尘敛下眸中神色,抬起头嘴角一勾:“担心本王?” 北渊尘没想到这次的反噬竟严重到这地步让他险些压不住。 苏子衿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说废话?我不过担心嫁过来守寡!”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自她身后起,一声比一声大,苏子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尖悄悄冒起一丝淡淡的红色。 林谢,蒋七以及过来的管家都没想到苏子衿居然就这么脱口而出,变相诅咒了北渊尘。心里暗暗咽了下口水偷偷瞄了一眼北渊尘的脸色。 林谢看了眼沉默下来的苏子衿,万万没想到还是这位会玩。 北渊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眼底的红痣暗了几分:“苏将军尽管放心,本王若是死了,定会在陵墓里给你留个位置。” 苏子衿:“……” 围观看戏的三人:“……” 她不想再跟他聊下去,皱着眉直入主题:“怎么回事?” 她忽然想起几日前国寺回来时他脸色一样难看,莫不是…… 北渊尘没说话直接往正厅的方向走去,声音飘过来吩咐了一声:“去准备热水。” “是。” 北渊尘两人一走,其他几人便各自忙去了。 到了正厅,苏子衿看着他坐下来,眉宇间有一丝急躁。 第218章 本王要沐浴,苏将军要一起吗 “你在国寺便受伤了?”苏子衿抚平自己心底那一分说不明的急躁,自顾自的往旁边坐了下来,“有刺客?谁能让你受伤?” 苏子衿忽然不解,如今谁能够让他受伤? 她想,或许根本没人能够让他用尽全力。况且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因此自己又将刺客的想法去了。 见她眼珠转了一圈似在思索,北渊尘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挑,露出一抹笑意。 “本王自己。” 苏子衿转过头来他又补了一句:“无人能够伤了我。”倒也不是他大言不惭,只不过到如今倒也真的没人伤的了他。 因此即便他今日上早朝时脸色难看,却也没人以为他受伤了,只当北渊尘阴晴不定又开始了,更是没人吭声。 早朝就那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他即将大婚,若是这时候闭关只怕落了把柄,不好收拾。 苏子衿眼中疑惑更胜,随口道了一句:“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无人伤的了你?” 北渊尘笑了一声,良久低低落下两个字。 “反噬。” 苏子衿恍然,微微睁大双眸:“怎么会?” “咳咳……”北渊尘倒也没掩饰,这次的失误影响只怕还得瞒一阵子。 苏子衿皱起眉:“既是反噬你不好好调息今日还敢去早朝?不要命了?” 她知道反噬造成的严重性,那可是内伤,多大得伤害仅有自己知道。 她前世便感受过一次,可是歇了半年不能动内力。 北渊尘眼前的情况显然并不乐观。 “子衿知道现在的局势?”北渊尘很少的掩下眼中神色,比起平日里,此刻的他开口她竟是听出了那么一分柔和。 北渊尘这句话落下苏子衿便知自己的话有多天真了。 在陷入沉默时,林谢手中端着一碗深棕色的药进来:“主子,该吃药了。” 北渊尘压着丹田里的隐隐痛意,抬手接过药,皱着眉喝下。 “主子,热水已准备好。” 闻言,北渊尘抚平衣袖上的折痕,在苏子衿面前停了下来,“去院中坐坐?” 她点点头跟在北渊尘身后。 林谢亦是跟在两人身后,他得到门外守着。 刚刚听着今日满含戾气的主子对苏小姐说话声音居然放柔,这可是他第一次见,不由得被惊得找不着北。 惊得找不着北的林谢看着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竟很是般配。 他已经从心底里认了这个王妃。 但凡换一个人来主子的态度只怕差的不是一点点。 苏子衿思索着事情跟着北渊尘的脚步进了屋,忽然撞在他后背,苏子衿眼中泛着迷惑,他似笑非笑:“本王要沐浴,苏将军莫非想要一起?” 苏子衿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准备好的热水还在往外冒着热气,顿时脸色蹭的一下红了起来,连连往后退顺带帮他把门关上。 嘭—— 林谢在外面抿起嘴偷笑一声。 苏子衿耳侧听到屋里传来的大笑声,她脸色越来越红。 “我先离开。” “诶,苏小姐……”林谢在后面喊,苏子衿脚步匆匆走得更快。 第219章 拿药 苏子衿不顾身后林谢喊的声音,只是低着头往大门外走去,脸上还在发烫。 直到出了摄政王府几步远她这才停了下来。深呼吸两口气这才平复自己急速加快的心跳,发烫的脸也逐渐恢复来,等自己和平日里无两样她这才抬脚离开。 本是要他一同去军营,如今这情况只怕去不了了。 她并未回府,而是往另一条街拐去。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日早已放晴,烈日悬挂在半空。 林谢衡量一下,并未去追苏子衿,而是走到关着的门外开口道:“主子,苏小姐离开了。” “嗯。” 北渊尘褪下衣物,将自己沉入到热水中,阖着双眸,暗暗调息自己的内息。 苏子衿的离开他并未拦着,反倒是她在这倒有些麻烦。 * 此刻帝都最大的医馆后院两老头争得面红耳赤。 “聂老头,你把棋子放回原位!” “你倒是先放啊?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聂老火冒三丈,挽起袖子打算打一架的冲动。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不要脸的。 明明落子不悔,棋局已开,快输了硬是耍赖了起来。 觞十一瞪着他,也将两袖挽起:“怎么?还想打?你还嫌被我打的不够?” “呸!你下次受伤做好别落在我手里!” “师傅,聂老,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你们看不到吗?”苏子衿来了有一会了,看着两人吵了也好一会了并且不是第一次见,她除了无奈之外没有别的情绪拨动。 聂老和觞十一认识也有几十年了,却总是不对头。早在之前聂老本想要她做徒弟,她不愿,拜了觞十一为师,可把聂老气得几日都不想理会他们师徒两,后来却抓着医书塞她怀里让她有事看看,不会问他。 一来二去的倒也是亦师亦友,她也多多少少懂了点医书,也只是点皮毛。 “丫头!你说这是谁的错?” 见她出声,两人同时朝着她看过去。 苏子衿摆了摆手,走了过来直接将这棋局收了起来:“我不想给你们论对错,这一局就这么作罢,你们重新来可行?” 聂老放下棋子:“看在苏丫头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切,这可是我徒儿!” “……”不计较的聂老险些暴走。 苏子衿扶额:“聂老,我今日来是想要个药方。” 两人同时停嘴看了过去,苏子衿解释一声:“受到内力反噬。” 觞十一脸色一变,“丫头,你受到反噬了?” 聂老则是直接抓起她的手把脉。 苏子衿叹了口气把手抽了回来,“不是我!聂老,有没有药方?” 聂老点头,苏子衿眼中一亮。 聂老进屋。 觞十一笑眯眯的凑了过去,“徒儿,谁受到反噬了?你如此着急莫非是情郎?”既然受伤的不是自家徒儿,他的八卦本性又浮现出来。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觞老头,你难道不知我过几日就要大婚了?” 他点头,苏子衿没好气道:“那我哪来的情郎?” 闻言,觞十一兴趣缺缺不再多问。 过了片刻聂老就从屋里走出来将药方递给她:“这药方可不能乱用!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第220章 这药是给他的 苏子衿应下,拿着那药方离开了。 觞十一坐了下来却没了之前下棋时那副老顽童的模样,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她没说给谁?”聂老问了一声,觞十一摇摇头。 他喝了口水,掩去那瞬间的神色,偷偷摸摸摆起棋局,聂老气得胡子翘起。 觞十一又恢复那模样,这棋一落,这次便没人劝架了。 苏子衿手中拎着药避开热闹的人群去了摄政王府。 站在府外她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还是蒋七,有了北渊尘的交代这一次他可是没拦着,满面笑意的把这祖宗迎了进来,关门时看到她手中拎着的药,眸光微闪。 苏子衿离开不过半个多时辰,她能够肯定北渊尘定是好在院子里。 刚好她倒也不是直接吓跑,只是她原先便打算去找聂老问问。 反噬的痛苦有些难熬,内伤更是最难恢复的。 苏子衿到了院子的时候,林谢还守在外面,北渊尘还未出来。 林谢有点意外:“苏小姐,您不是离开了?” 她抬起手把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 “苏小姐离开就为了拿药?” 苏子衿点点头,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将目光落到紧闭着雕花木门上。 屋里的北渊尘陡然睁开双眸,一抹血色划过,听到苏子衿的声音,他逐渐恢复,再次化作不含一丝杂质的黑瞳,嘴角勾起,笑意在这张人神共愤的俊脸上绽开,更多了一分蛊惑人心。 自古都说红颜祸水,苏子衿自认自己这张不错的容颜亦是比不过北渊尘这张脸。 北渊尘起身,滴着水的墨发披在身后,眸中染了一分雾气,更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神色。 吱呀—— 开门声响起,北渊尘从屋里踏出,一袭墨色锦袍着身,墨发披散在身后,眼中少了几分寒意,看到苏子衿时眼角微挑。 苏子衿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心跳再次加快几分。 她快速移开目光,心里嘀咕一句:“这男人怎么那么好看?”她一个并不在意容颜的人都屡次沉溺。 “苏将军拿这药是给本王的?”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目光扫过桌上落在拿几服药上面缓缓开口:“还真是劳烦苏将军跑一趟了,林谢。” “是。”林谢将药拿走,苏子衿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一天两次煎服!” 这药只能三天,也只能吃三天。 北渊尘眼中笑意更浓,忽然朝她凑近,咫尺之间,苏子衿耳尖悄然红了,“倒是没想到苏将军如此担心本王。” 苏子衿移开目光,往后退了两步,“王爷客气了。” 北渊尘坐了回去,手指落到桌上轻敲两下,墨发迎着风飞起,眸色逐渐沉了下来。 “苏将军找本王所为何事?” “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他脸上笑意扩大:“那苏将军是专门来看本王的?” 苏子衿一噎,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点头。 两人间无端陷入沉默,天逐渐黑了下来,苏子衿扫了一眼起身:“天色不早了,王爷早些休息。” 第221章 盛世彩礼,震惊众人 北渊尘点头将她送出府。 北渊尘并未耽误直接回了苏府,站在门口看着苏子衿的身影远去,他碰了下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有些不一样。 因他今日已然喝了药林谢并未再动手煎药,“王爷,这药可是要换了?” “换了。” “可这药还没试过,万一?” 北渊尘抬了抬手:“不必试了。” 闻言,林谢点点头便退下了。 北渊尘手中端着茶杯,坐在这院中,树叶被风卷落,他忽然笑了一声。 苏子衿回了府里。 近几日府里由于婚期接近倒是有许些不同,多了几抹红色。 沈夕月这几日都在给她赶制婚服并未踏出房间,就连饭都是婢女送到她房中。 苏子衿一度皱眉,沈夕月却没理会。 对此她叹了口气。 翌日一早,整个帝都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 原本所有人都在猜测摄政王与苏子衿即将大婚一事,而摄政王近日更是闭门不吭,丝毫看不出要大婚的样子。 更是让人琢磨起了摄政王对于这次赐婚的态度。 然而这一切都在今早被打翻。 几条主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只为看这震惊所有人的彩礼。 本以为摄政王不吭声,倒是没想到他不按套路在。 惊了所有人乃至于皇上都惊动了。 苏子衿一下子成了帝都所有姑娘羡慕的对象。 北渊尘送的彩礼足以堆满半个将军府不止,当浩浩荡荡的彩礼车经过,所有人眼中便只剩下满满的惊讶。 这一次可谓称之天凤史上最丰厚的彩礼,更是直接摆明了他的态度。 皇上听到的时候,惊得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当真?” “回皇上,整个帝都所有百姓都看到了!如今还沉浸在那盛世彩礼的震惊当中。” 所有人好似回不过神,皇上瞪大双眼。 直到如今,甚至于所有人告诉他,北渊尘,这个暴虐的摄政王亲自带了彩礼去将军府时他依旧满脸惊到的样子。 那个连府里都没有一个女子的摄政王,一眼不和就见血的摄政王不知何时准备了这次彩礼。 他本想去看看,想着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同时更是加深心中的那一分不安,一度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究竟对不对。 比起所有人,苏子衿清早被木儿叫了起来,看着这满眼的红,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败家子。” 这聘礼不是没打算给?怎么突然又给了? 还这么措手不及,这该不会掏空了整个摄政王府吧?她去了莫不是什么也没有了? 苏子衿心底做着盘算,对于眼前这些东西无动于衷。倒是苏木儿瞪大双眸满满的惊讶:“小姐!这彩礼也太多了吧……” 她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 就连苏韫之和沈夕月都是回不过神来。 苏子衿敛下眸中神色朝着爹娘走去,北渊尘正站在两人面前,与以往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苏子衿察觉他今日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 “子衿可满意?” 满意个头! 苏子衿硬生生憋住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扯了扯嘴角:“嗯。” 第222章 本王若说喜欢你,你可信 北渊尘可是看出她眼中没有半点波动,显然并不太高兴。 他当着苏韫之夫妻的面将苏子衿带了出去,更是当着还在围观的所有百姓穿过主街到了帝都最高的城楼。 苏子衿有些不解。 整个帝都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次的事情中,苏子衿并不清楚北渊尘这个摄政王到底多有钱,为了自己今后不吃土,她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你今日该不会将整个摄政王府半空来给我下了这彩礼吧?”从这边看去依旧看得到那满目的红色。 北渊尘没想到她愁的是这个,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子衿怕成为王妃之后会饿着你?” “那倒也不是,王爷好歹也是堂堂一个摄政王!” “哈哈哈哈……”北渊尘大笑出声,看着她,声音缓缓落下着实惊了苏子衿一下:“苏子衿,本王若说喜欢你,你可信!” 苏子衿瞪大双眸,若是有一天她喜欢北渊尘,那么她一定是被他的美色蛊惑了。但摄政王说喜欢她,她却是不信! 顿时诚实摇了摇头,北渊尘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她:“为何?” “王爷为何会喜欢我?” 北渊尘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她摊了摊手,意料当中:“王爷都说不出个原因,让子衿如何去信?” 话落,她又补了一句:“若是王爷以后能告诉子衿,你为何喜欢我,那我便信了。” 闻言,北渊尘看着她,那双黑瞳越来越深,良久她应下:“好。” 话音落下,苏子衿松了口气。 两人躲了清静站在这城楼之上吹着风,那几乎堆了半个府邸的彩礼却得由苏韫之去处理。 虽不知摄政王是什么意思,想来对女儿应该不会差。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女儿并没反应就被带了出去。 引起整个帝都轰动的彩礼都被楚君亦看在眼中。 他站在茶楼二楼往外看去,恰好看到那满眼的红色,嘴角浮现一抹苦涩。 这番轰动,他便做不到。 越发的察觉到了自己与北渊尘的差距,楚君亦眸色微沉,缓缓叹了口气。 确实,摄政王府是他南侯府及不上的,他不该去想! 北渊尘这次的出其不意不止惊了所有人和皇上,就连摄政王府的所有人也惊讶了。 林谢和管家在准备这彩礼的时候,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如今帮忙处理还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论主子太过随心,身为贴身侍卫该怎么办? 认命! 此事,就连闭关未出的国师都惊到了。 “当真?” “是。” 国师嘴角勾起,有些意料之外。 本以为以北渊的性子,这赐婚若是接受了也不爽如今这副情形。 “有趣。”他低喃一声。 当初给皇上说起赐婚一事时,连他也没料到这副样子。 “苏子衿……”这三个字入了他的眼。 他只在寿宴上见过一次,如今倒是很有兴趣与她见个面。 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让摄政王做出这般意料外的举动?这无疑是他在意的问题。 北渊尘是不可控的,行事随心,只由心不由人,这是他眼中的摄政王。 第223章 不可控的趋势 北渊尘这一举动无疑让整个帝都沉浸在震惊中直到几日过后依旧讨论的津津有味。 在所有人眼中,此事可谓难得一见。 尤其此事还是落到了摄政王的头上更让人惊奇。 摄政王的天价彩礼甚至于传出了天凤帝都,这消息直接席卷了整个凤冕大陆,成为所有人口中的津津乐道。 近日来挂在诸多人口中的便是“你们知道天凤皇朝摄政王和那天凤第一女将军的佳话吗?” “听闻是摄政王看上苏家将军!” “苏家姑娘原先好似有婚约!” “两人可是天凤那小皇帝赐婚的!” “有一有二我们可不是他们,那又说不清。” 就连江湖上亦是聊起此事,这传言可是传了多个版本,甚至于不知真假。 苏子衿有些头疼,支着头靠在大理石桌上,坐在梧桐树下的阴影下,缓缓叹了口气,又气又不知道说什么。 从这彩礼上门,她便料到这结果却没想到这趋势越来越不可控制,整个帝都的百姓直到现在还在讨论。 兴许是大婚之日的临近让她也多了几分烦躁,她可是连门都不敢出。 至于那日她与北渊尘在城楼之上所说的话却无人知道,只有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她近几日闷在府里,难得拿起聂老给的医书看了起来。 静下心的她忽然看到无意中反到的一页有一味药便是那日她拿给北渊尘的其中一味药,苏子衿不由得手顿了下,翻到这一页停了下来。 去除脑子里的杂念将目光落到上面。 上面仅仅只有一张图以及几行字。 记载着药名,药用价值以及生长之地,她眯了眯,并不太明白聂老放这一味药的原因。 寒川草。 她敛下眸中神色,听着脚步声由远而近,将书合上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苏木儿脚步匆匆走了过来,她扶额开口问道:“又有何事?” 木儿走到她面前一愣摇了摇头:“今日没有。”她抿唇一笑,只觉得小姐近两日都被这些传言扰到了,下意识便以为又有事。 听到她的话,苏子衿这才放下心来,只见她又出声:“是夫人要你去一趟她院中。” 闻言,苏子衿抬了抬手,将落下的发别到而后,起身往院子外走:“走吧。” 苏子衿到了院中时看到那房中有些人影晃动,她抬手推开门,“娘亲。” “来了。”沈夕月眉眼带笑,一把将苏子衿拉了过去,将婚服往她身上一比:“试试,若是不合适趁现在还有时间好改。” 沈夕月又怎会对她的尺寸不清楚,不过就是迫切想看看她穿上婚服的模样。 苏子衿就看着她这么一比就知道这婚服完全合适,顿时拉着沈夕月坐下:“娘,你做的衣物我又怎会穿不了。” 闻言,沈夕月叹了口气。 想到苏子衿这一晃眼便要嫁人,沈夕月不由得涌起些情绪堵在心头,听着女儿温声细语在她耳边说着话。 日落西山,明月悄然爬上来悬在那半空,今夜的月色尤为吸引人。 第224章 南部边城 北渊尘自那日回来之后便闭关调息,近日来都不能动内力。 而他这一举动也引起了朝堂的不安。 苏家两位武将在朝堂上亦是占了一席地的,如今是否意味着两者联合? 整个朝堂的所有人各怀心思。 皇上本就疑心重,如今更是加了一层,仅仅只有国师托人送来的信让他心定了不少。 那信上面仅仅只有四个字——稍安勿躁。 重昊泽虽是在位了四年,但他的影响到底还是比不过摄政王摄政区间的几年,若不是他没有动手,他甚至于觉得这帝位并不会落到他头上。 以北渊尘的能力完全能够坐稳这位置,甚至于江山易主。 当初父皇临终前那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承诺了什么?父皇与他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近日可见摄政王?” 面前之人摇了摇头:“摄政王已在府中几日并未见他踏出半步。”不止摄政王,甚至于整个摄政王府得所有人都没出去。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现象。 好似北渊尘故意惹起如今帝都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后将自己关在府里。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寻常人连靠近都无法靠近,更别谈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外面的热闹并没有对摄政王府造成影响,百姓们口中谈论的话题中心人此刻正闭关在屋里。 林谢守在门外几日。 自主子那日回来之后交代一声就将自己关在热闹之外,一度让他有些不解。 在此前,他本是不闭关,怎么这会回来忽然闭关了?一下子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南部的灾情还未解决,北渊尘在亲卫队中挑了一人跟着严鹄等人,到如今倒是未曾有消息传来。 此时的严鹄等人才到南部边城,看着那随处可见的灾民,严鹄狠狠皱了下眉,此刻的画面与四年前重叠起来。 灾民的哀声怨道,城门禁闭。眼前这些都是临海的渔村里来的。 天灾是最避无可避的,他皱起眉,骑在马上抬手差人前去城门口。 有些灾民抬头,灰头土脸的看着他们,眼中有着惊惧也有着羡慕。 那城墙之上的守卫望了一眼严鹄以及他身后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下来打开城门。 “驾。” 严鹄一夹马肚子,直接往城门去。 城门口有守卫拦着,只是给他们让了道,此举行为无疑惹恼了一众灾民,见他们脸上满是怒气,不甘心的指着进了城的严鹄,“凭什么他们就能进我们就不能进?” “凭什么?” “凭什么?” “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边城是最靠近临海的一座城池,几乎半数的灾民都被拦在城外。 严鹄皱起眉,却没有阻止这些守卫。 直到他身后的所有人都进了城,一道响声落下,厚重的城门关上了,也再次将灾民关在城外,他隐隐约约还听得到他们不甘心的怒骂声。 户部尚书倒是不如严鹄冷静,他并未见过这情形,就他也觉得有些慌。 脸色难看的跟在严鹄身后。 那守城的侍卫将他们带往城中的一座府邸,严鹄在城中亦是看到了灾民的存在。 第225章 两袖清风严大人 侍卫领着他们去了府邸之内,到了府里有人带路他方才离开。 进了府里的严鹄几人并未看到身后有一个算命的跟着。 瞎了眼,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一面蕃,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不仔细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算命卜卦,不准不收钱。 这坑蒙拐骗的样子十分熟练。 他此刻全然没有一个瞎子该有的样子,懒懒散散的靠在树下,一身道士服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唇边一颗小小的痣,下巴贴了个山羊胡子,硬是破坏了一张俊脸的美感。 他便是被北渊尘派过来盯着严鹄的人,罗椿是亲卫队仅次蒋七之下,最擅长打听消息,一般这种事定是落他头上。 北渊尘对于严鹄半信半不信,他只好跑一趟,一路上晃晃悠悠还赚了点路费,他抛着几个铜板玩。 他们并未注意到城外灾民聚集的区域偶尔有几个人出现。 便是那第一山庄的人。 他们不愿与朝堂命官有所交集,此刻也不过等着他们进城他们方才走了出来。 男人眯着眼,站在他身旁的女子眨了眨眼,好奇问道:“哥,你们说这次朝中派来的这些人,赈灾款能拿多少出来?” 男人看向那城墙之上,缓缓开口:“听说这严鹄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还记得四年前吗?” 旁边几人都点了点头:“记得。” “听闻那次灾情便是严鹄带来的赈灾款,全部都用在这些灾民身上。” 闻言,几人眼中还真多了几分对这些传闻中两袖清风的严大人的好奇。 “这不是正好!庄主既然让我们来了,也正好看看这严鹄是不是真的好官。” 男人点点头,良久他倒是笑了一声:“这次的灾款竟是没碰上那山贼。” 这话一落,其他几人也笑了起来。 要知道,有多少次那赈灾款遇上盗匪山贼,剩下不到一半,至于是否真的山贼那可就不好说了。 朝堂那些破事,他们这些混江湖的亦是有些耳闻。 但男人心下倒是有几分疑虑,是没遇上山贼还是暗中有人帮忙? 他们比严鹄他们早来一步,对于这灾民也有些了解。 而严鹄进了这城主府见到城主便直入正题:“为何要拦着外面的灾民?” 城主好生招待的话硬是卡在喉头,脸上略微有些尴尬:“您便是严大人吧?” 严鹄点头,见城主略带苦涩:“您可是去了城中?” 严鹄摇了摇头,城主叹了口气,“那您跟我来吧。” 严鹄看了一眼身后的户部尚书,他脸上神色僵了一下随后跟在他身后,在他转身的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灾情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若是这会要动手只怕没那么容易。 想着他只好先收了心思。 严鹄跟在城主后面出了门,罗椿立马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就那么漫不经心的跟在身后。 城主带着严鹄走遍了整个边城中的几条主街,缓缓开口:“并非我们不放进来,灾民太多,若是全都放进来只怕这城中容不下。” 第226章 安抚灾民 严鹄皱了皱眉,城主继而开口:“一旦我们将灾民全部放进来,非但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甚至于城中的百姓也会不满。” 城主可是真的两头为难。 这南部总是时隔几年来一次天灾,他又恰好任了这城主,不由得觉得头大,脑子疼。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被关在外面的灾民也逐渐不满。 严鹄眉头皱的更深,这一次甚至于比四年前更为眼中。 良久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此事本是交给户部尚书,如今他却连半句话都插不上,不由得憋着一肚子气,但涉及灾情他又不敢吭声。 一旦严鹄参他一本,那他可算是玩了。 几人出了府一趟便又回了府邸。 罗椿却是借机在城中逛了一圈,这一次的天灾来的措不及防,大部分人没有准备,比以往更加汹涌。 罗椿眉头皱了皱,传了一封信回帝都。 随着天黑,府邸的一间屋里还亮着灯。 严鹄有过经验,此刻正沉着脸色计划着明日赈灾事项。 相反,户部尚书亦是睡不着,甚至于有些急躁。 想起丞相临走前的他,他生生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急躁。 窗外风起,入了也寒气重。 转眼三更已过,严鹄方才惊觉该睡了。 翌日,严鹄在与城主商量过来将城门打开,一些守卫在城门维持秩序的让他们进来。 而严鹄则是让几人带着粮食,赈灾款各自在几条主街分发,安抚灾民。 城外的灾民见城门开了,错愕一瞬,紧接着便是往城内涌进。 一半的灾民涌上来,守在门口的侍卫几乎要抵挡不住。 站在灾民身后的几人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眼前这一幕,女子有些惊讶:“这城门还真开了?” 男人点点头:“看来这严鹄也有些能力。” 这会再不开城门,一旦灾民暴起,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钻了个空进了城中,边城几乎被灾民挤满了。 罗椿在一处屋顶坐着,依旧一袭道袍,却是将那蕃卷起成了一根木棍,手中的拐杖早已不知去了哪,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他只是负责监督罢了,其他得事自然不在他管的范围之内。 一天的时间,从太阳升起到落在,这满城的灾民还真被严鹄安抚住了,别说罗椿,就连亲眼见识这一切的第一山庄几人看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那小皇帝居然没选错人?”女子有些不可置信。 “这严鹄真当有这么大的能耐?” 男人向来淡然得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惊讶,手指摩挲着下巴:“没想到这朝堂中还有这样的人物?” 入夜,回了城主府的严鹄对城主近乎摩拜的星星眼视而不见。 他今日为了安抚灾民,自己险些哑了。 低头看了看左臂的擦伤,缓缓吐出一口气。 该说是摄政王太过信任吗? 严鹄自己也不知,只是他性子原因,落到他身上的事情就必须做好。 夜里,回了客栈的罗椿跟第一山庄的几人撞了个正着,只是各自停顿了下,又视而不见的各自回房。 第227章 皇上这真的是偏爱吗 御冥帝国皇城。 尹岚成了太子妃,不日便搬入东宫,与那叶愫一同入了宫里。 尹岚自小&便与皇室的皇子接触,自是对皇室中那些事了解得清楚。 看着东宫,她忍不住皱起眉。 尹岚捏紧手中的帕子,朝着一旁的叶愫笑了笑,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不知为何,其他几位皇子已然独自立了府邸,太子却没有。 这其中缘由尹岚并不清楚。 身为太子,皇甫佑自然也有人拥护。 近些日子,皇上却要求五皇子皇甫千恒也必须上早朝,看起来似是有意让他参政,这对于太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此举更是引起朝中一些文臣武将的琢磨。 皇上一直以来对五皇子确实偏爱,但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倒是皇甫千恒下了早朝便一直皱着眉。 祁元晔身为他的伴读,自小与皇子接触,更是从父亲那里知道些朝中之事,皇上此事亦是不解。 太子之位本就不稳,朝中百官有些人更是蠢蠢欲动,想要拥立别的皇子顶了太子之位。 皇上此举无疑将皇甫千恒推了上去顶了这个空缺,像是告诉所有人,朕就是偏了五皇子,甚至于有意换太子。 皇上这真的是偏爱吗? 祁元晔不由得有些担心。 皇甫千恒回了寝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父皇抽的……” 祁元晔一瞪,皇甫千恒默默把话咽了回去:“也不知父皇无端为何让我上早朝,还让我处理一些事!那些不该是太子皇兄该做的吗?” “殿下,您在宫里,言辞到底需要注意。” “知道了。” 祁元晔看着皇甫千恒欲言又止,那日遇上太子时,他的感觉并不太好。 一直以来他对太子都觉得他过于阴郁,在人前却又是温和的,于他身上有些矛盾。 皇甫千恒进屋换了一件便服,与祁元晔去了练武场。 夜深,寝殿的灯亮着微弱的光芒。 皇甫千恒坐在床沿边上,眸色微沉。 皇甫千恒平日里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与那些纨绔子弟无两样,甚至于说话都不过脑子。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一直有个底,并不希望有人越过。 对皇室中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 但他到底身在皇室,自小就见惯了那些明争暗斗,又岂会真的天真。 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兄被送去天凤当了质子。 似是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他敛下眸中神色,恢复一惯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却不达眼底。 他知道祁元晔的担心,亦是知道三哥的提醒。 良久,他看了一眼窗外,这才起身熄了灯歇息。 他是睡了,太子确实无法睡着。 今日皇甫千恒的出现几乎证实了他的猜想,他阴沉着脸色坐在书房中,许久开口问道:“太子妃可在寝殿?” “是,如今应是歇息了。” 闻言,太子起身,面前之人一惊:“殿下,您这是要去找太子妃?” “怎么?不能?” “不,不是……只是……” “那就闭嘴!” 第228章 弦断 话落,身后便没了声音。 太子在外总是维持着一副面孔,在这深夜中,他却恍若两人。 他径直朝着尹岚所在的寝殿去。 如今早已入夜,尹岚亦是早就歇下,屋里并没有亮着灯。 太子进了寝殿,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 他直接推开门,门开的声音惊醒尹岚,她眼底压着一抹杀意,手放到枕头之下握住冰凉的刀柄。 听着几声脚步声朝着她靠近,尹岚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几分。 脚步却忽然停住,紧接着便是急促离开。 嘭—— 只听到一声关门声,耳旁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屋里那一丝陌生的气息亦是消失。 确认屋里没人了,尹岚这才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身上还盖着一半的被子,披散着长发,只穿着一件里衣,手脚冰凉,背后冒起薄薄的一层冷汗。 她手中还握着匕首。 那是她随身放着防身的。 尹岚不确定若是刚刚他靠近了,自己会不会直接成了弑杀太子的刺客? 即便只是听到脚步声尹岚亦是知道那是太子。 虽说太子偏懦弱,但这里到底是东宫,除了太子谁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闯了太子妃的寝殿。 不知不觉已过三更,尹岚却没有半点睡意。 翌日,尹岚坐在院外,身边站着贴身婢女,她面前放着古琴,抬手抚上琴弦,撩拨两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琴音。 紧接着一曲悦耳,流畅的曲子自她手中古琴传出。 昨夜那事并没有几人知道,她的琴音中夹着一丝颤音,她只想借着古琴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小姐,叶侧妃求见。” “嗯。” 她手指没停,甚至于拨动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琴音急转直下。 铮—— 她的手停了下来,一低血滴落琴弦之上,她看着断了的琴弦微微发愣。 这似乎是她碰了琴第一次断了琴弦还破了手。 叶愫刚一进来便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见带她进来的婢女有些着急,“小姐,你,你怎么?”她微微瞪大双眼,连忙帮她止住手上的伤口。 尹岚的心却忽然静了下来,缓缓开口:“没事。” 贴身婢女唤了一声,叫人收拾了这古琴,桌上重新摆上茶具糕点。 叶愫走了上来,面上还带着担忧。 尹岚抿唇一笑,眼角一弯:“好了,小题大做,我没事,不过是断了根琴弦罢了。” “小姐怎的这般不小心?”婢女有些不解:“小姐怎会断了琴弦?定是这琴不好!” “是是是……”她处理好了伤口就被尹岚打发了,叶愫留下来与她闲聊片刻。 直到黄昏之际,她见到了太子,进了东宫之后尹岚第一次见到太子。 她眼底深处压着一抹厌恶,面上带笑,大方有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眸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眼,“太子妃可住的惯?” 尹岚含糊应了一声,太子便落下一句话:“太子妃今夜可勿要那般早歇息!” 这话一落他就匆匆离开。 尹岚一愣,望着他的背影浮现一抹浓重的厌恶,手紧紧握着,良久又松开。 第229章 大婚前夜,她失眠了 入夜,她坐在床沿边,屋里闪着微弱的烛光。 良久,一声敲门声响起,她神经紧绷看向门的方向,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太子妃,太子殿下让您早些休息,今夜他就不来了。”话音落下,听着脚步匆匆远去,消失在耳畔,尹岚的手松开,本能的松了口气。 …… 翌日清早,苏子衿坐在无忧苑中的墙头之上幽幽叹了口气。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凤冠霞帔早已送到她的屋里来了,整个将军府忙忙碌碌的。 她看向街外,兴许是因为明日的摄政王大婚,所有人甚至于比她还兴奋,她也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原因。 近几日被爹爹娘亲勒令好好待在院中,哪都去不了甚是无聊。 心底有了几分没来由的紧张。 此刻的青尢茶馆二楼,两人坐在窗边,从这里望去恰好看得到将军府的大门,看到那府门前挂起的红绸,看到府里进进出出的下人。 “明日便是大婚了,你是不是该放下了?”陆灏看着他,略带劝解。 坐在这里的两人便是陆灏和楚君亦。 或者说楚君亦最近都在茶馆,楚蔺并不会去管他。 兴许他就是要亲眼看着她嫁入摄政王府方才甘心。 楚君亦依旧看向窗外,陆灏还是不解:“你说,人家明晃晃告诉你不喜欢你了,你怎么还放不下?非得看着人出嫁?” “等她入了摄政王府,我就不再多做关注。” “啧。”陆灏可不信。 楚君亦自己也清楚,他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会愿意那么做,有时候只是想要看着那个人而已。 陆灏更是不知,在他看着将军府的时候,对面的酒馆二楼亦是有个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近几日只要楚君亦出现在这青尢茶馆,那么对面定是有重姝言的身影。 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他的目光却从来不会放在她的身上。 随着太阳的落下,黑夜的到来,苏子衿坐在屋里听着窗外风吹起枝叶发出沙沙声,她躺在床榻之上没有丝毫睡意。 穿着白色里衣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明日得大婚她竟是罕见的失眠了,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抬手拉上被子盖上,望着头顶床幔,再看看窗外,听着更夫打更,三更过了她依旧没睡着。 直到天快亮了她方才眯了片刻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苏子衿陡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起了吗?奴婢进来了?” 苏子衿蔫蔫的应了一声,也不知苏木儿听到没。 过了片刻,耳边响起一道开门声,苏木儿的碎碎念随之而至:“小姐,您今日可是大婚,还需早早起来洗漱沐浴换上嫁衣,这妆面还未化,万一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她将手里东西放下看向苏子衿,猛地被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 她眯着眼,撑开一条缝看向苏木儿,眼下多了道淡青色,显然昨夜没有休息好。 苏木儿有些担心:“小姐,这大婚可是繁复得很,您这样能行吗?” 第230章 惊艳 苏子衿靠在床边上,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别提了。”她怎么会知道昨夜怎么都睡不着,只是将要天亮时才眯了一会。 明明她也不该操心这些事的。 “小姐可是紧张?”苏木儿抿唇一笑,将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准备沐浴。 苏子衿坐在那菱形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眼下青黑,面色憔悴几分,她抿了抿唇有些无奈。 沐浴梳洗之后,她清醒了几分,耳边还传来苏木儿的碎碎念,“过会上妆面的是那于夫人,小姐要不就趁那会眯一下?养养神?” 苏子衿点点头。 今日的屋里可谓热闹些,不似平日里的冷清,丫鬟仆从放轻脚步走来走去忙忙碌碌。 苏子衿任由她们摆弄,一会抬手,一会转身,此刻的她跟个木偶似的,只需牵线就动。 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子衿!” 那是花慕芸的声音,想来也有些时日没见到她了。 花慕芸踏入屋内,脸上带着笑容的看着苏子衿,见她眯了一条缝看着她,不由得觉得好笑:“怎的?今日这般无精打采。” 苏子衿叹了口气。 花慕芸上下打量着她,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缓缓开口:“今日可是喜庆,刚一进府便是满眼的红。” 苏子衿配合的点点头。 见她实在困,花慕芸也不逗她了。 在她来了之后,黎初亦是悄悄的来了府里。 苏子衿这一换上大红色喜服,苏木儿,花慕芸以及这满屋子忙忙碌碌的丫鬟仆从都有些看呆了。 黎初那一抬眼亦是惊艳,随即便是毫不吝啬的夸奖:“子衿今日可真是好看。” 声音一落,几人这才恍惚回神的看了过去,整齐点点头:“小姐真好看。” 一袭火红嫁衣着身,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上绣着几只傲然而立的凤凰鸟儿,长而曳地的裙摆显得贵重又不失优雅。 苏子衿站在铜镜看,微睁着眼看着自己穿上喜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愣了。 黎初倒是笑了一声:“子衿可真适合红色。” 这话倒是一点没错,苏子衿适合红色,平日里却很少穿,如今这么一穿便是满目的惊艳。 苏子衿抿唇一笑,困意少了几分。 就在几人说话间,徐嬷嬷带着于夫人就过来了。 她身后跟着个抬着红色匣子的丫鬟,脸上带着笑容,一身贵气的衣裳着身,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黎初只是偷偷来了一趟,即便是现代她也没有个熟人,更不会去参加婚礼,此刻过来看看她这难得交到的朋友出嫁,倒是极为新奇。 她出来可并未跟重钰辰说。 昨夜两人说过今日一同去摄政王府,而她大清早趁他不注意溜了。 她拉着花慕芸坐到旁边的软榻上,晃着双腿歪着头看着满屋子的人。 花慕芸转头打量一眼眼前的辰王妃,她竟是不知道苏子衿何时跟辰王妃这般相熟了?且她也未曾与她说过半句。 于夫人进了屋便将目光定格在最中间的苏子衿身上,眸子亮了亮。 第231章 凤冠霞帔 “小姐,这便是于夫人。”苏木儿轻声说道。 苏子衿点了点头,眼中还有些困意。 于夫人看着一身红色喜服的苏子衿,细细打量着。 苏子衿五官本就精致,神色淡淡,眉间一丝英气,一双桃花眼微眯着,多了几分勾人,唇不点而朱,眼下挂了许些青色,乃是昨夜失眠所致,并未有所影响。 到底是练武之人,身为女将军,她身上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气,便是这一身红更是增了几分耀眼,站在人群中心亦是最为吸引人。 这份气质可是多少女子都及不上的,比起男子更是不差。 于夫人称奇,更是忍不住赞叹几声:“苏小姐可真是个美人胚子,这张容颜即便是不是我来上妆面也顶是不差的。” 于夫人可是在帝都有名的,但不太容易请。 能够得到她赞叹的便是公认的美人。 帝都美人众多,像苏子衿这般的却是只此一个。 “于夫人过奖。” “行,我就不废话了。”于夫人着手准备起。 苏子衿坐在铜镜前闭目养神,黎初和花慕芸坐在软榻上看着,顺带偶尔聊上几句。 黎初主动拿了一旁的喜篦梳理起了她如瀑般落下的青丝,低低的声音带着笑意唱了起来,落在苏子衿耳旁如同催眠一般:“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她与辰王是被众人所艳羡的夫妻,对于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她亦是第一次,不由得觉得有些新奇。 以往总是看着别人的如今倒是她自己上手了! 这一套祝福说下来一气呵成,喜气满满,苏木儿看在眼中满是笑意。 今日的她亦是着了一身喜气明艳的桃红色衣裙,甚是讨喜,亦是未丢了这将军府的面。 花慕芸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不由得想着自己,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够心甘情愿,欢欢喜喜的穿着那嫁衣嫁给那个人? 苏子衿迷迷糊糊中走完了这一套流程,沐浴梳洗,穿上嫁衣,上了妆面……瞧着发上那繁琐精致的发饰,如今更是将那放置许久的凤冠戴上,重的她脖子都有些僵硬,忍不住挺直了背。 趁机眯了好一会已然没什么睡意。 一番打赏流程走下来,苏木儿拿了些糕点过来,苏子衿只是随便吃了几口,这才盖上那红盖头搀着往院外走。 一路走来,余光仍可见红绸满地,连着那灯笼亦是缠上了红绸,显得喜庆。 前院更是话语嘈杂,满堂宾朋,朝中众臣更是来了不少。 苏家两位将军,甚是受皇上重视,如今更是结上这摄政王,他们那些人,该讨好的亦是都来讨好,许是日后也有些好处。 苏子衿稍稍皱了皱眉,最后搀扶着落座在软榻上。 周身细碎的聊天声音,皆是等着摄政王府前来接亲。 苏祈欢欢喜喜的跑来她身前,带着奶音的声音落下:“姐姐真好看。” 黎初早已离开将军府回了辰王府里,手中抛着个例行给的撞在荷包里的赏钱。 苏子衿身边便只剩下花慕芸。 第232章 迎亲 听到弟弟的声音,她嘴角微勾笑了笑。 花慕芸在旁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这众人都盼着摄政王的到来。 苏子衿的手紧了紧,事到如今,她竟是真的紧张了。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她又有些昏昏欲睡,这才听到街外由远而近铜锣唢呐的声音,喜婆挥舞着喜帕在小厮的带领下进来,喊道:“来了……” 这下众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那热闹的声音不由得小了,摄政王对他们的震慑力可还深刻的印在脑海里,下意识的便不敢造次。 苏子衿挺直了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夫人,将军,王妃娘娘久等了,摄政王已然快到了。”她忙指着门外。 稍稍喘了口气。 被摄政王府找来,她可谓也是提着一口气。 众人望向门外,一眼望去的红色,那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今日的他乃是一身耀眼红衣,倒显得有些妖异,却足以让人将目光全都落到他身上。 北渊尘勾着唇,带着一抹笑意,仔细看那凤眼倒是罕见的带了几分温柔,褪去几许寒意,多了些人气。 眼下的红痣明艳几分,依着规矩,手中捏着那大红喜布绸带,身旁带着林谢和蒋七二人,看他一步步走到苏子衿身前。 苏子衿盖着红盖头看不到他,只看到那红色的衣摆,眉梢轻佻,唇畔笑意加深一分。 这大婚本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带走新娘,定是要闹上一番,奈何到了摄政王这里一切都不存在。 这番俊容,有别于平时的打扮更是惹起一些姑娘动了春心。 众人依着礼节齐齐给他行了礼:“参见摄政王殿下!”满堂高呼。 北渊尘抬了抬手,眼中依旧带着一丝轻蔑,转向苏韫之夫妻二人,他倒是敛了眸中神色,难得的颔首示意:“苏将军,夫人多礼了!” 众人受了惊吓,目瞪口呆的看着摄政王行礼。 这一幕那可谓罕见非常,足以记入史实。 要知道摄政王平日里那般模样,任谁也不敢惹,就连皇上亦是让了一步,他又何时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今日这行礼更是让人在心底落下个不定数。 莫非摄政王当真喜欢这苏家小姐? 否则以他又怎会甘愿做到这番地步?更是加深了他们与将军府走动交好的心。 苏子衿倒是不以为意,北渊尘的心思猜不透,亦如他那日在城楼上的话一般,她不信居多,更不信他毫无目的便答应了这场赐婚,她还存疑却并不悔。 虽说不为难,却是准备了这“千醉”,乃是花慕芸上前,苏木儿壮着胆子倒上五杯。 这不过走个过场,花慕芸缓缓开口:“王爷只需饮下这五杯千醉便可带走新娘。” 众人不敢闹,那么也不过一番罢了。 北渊尘挑眉,也没介意,端起杯脚仰头一一喝下。 脸色未变,苏子衿盖头之下的眸子转了转,叹了口气,她倒是也想尝尝这“千醉”。 众人喝道,花慕芸见此便直接让开。 第233章 两世头一回 喜婆见此,连忙开口吆喝:“得嘞,我们新娘子可得起身了。” 苏子衿低着头跟着走出府邸,苏韫之站在身后送她出去,不禁有些感慨。 沈夕月刚刚忙里忙外只觉得女儿要嫁人了,如今却是眼中含泪,被触动心弦,有些不舍,苏韫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苏祈攥着苏子衿的衣摆,睁着大眼睛却没放手。 这将军府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众多百姓,水泄不通,纷纷想看着今日难得一见的场面。 苏子衿低着头看着这小手有些失笑,北渊尘看着这小小一个,忽略了心底浮现出的那一丝不悦。 苏子衿稍稍蹲下,捏了捏苏祈肉嘟嘟的小脸:“阿祈可要乖乖的,要听话。” 良久,苏祈才放开手走回沈夕月身旁抱着她埋着头。 苏子衿被扶着对着苏韫之夫妻行了个大礼,虽说只是应了这赐婚,如今被影响得倒是有些伤情:“爹爹娘亲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子衿日后可得多注意言辞。” 苏韫之这话乃是提醒,苏子衿自是知道,不由得有些失笑,鼻尖涌起的酸涩也不见踪影,对于爹爹对自己性子的不放心,她也有些无奈。 “子衿知道了。” 经喜婆的一声提醒,苏子衿被扶着出了府,跨出门坎上了花轿,一切方才落下个清静。 按礼,花轿需绕城三圈,身后浩浩荡荡跟着聘礼,将军府自是不输,陪嫁满满当当,众百姓倒是喜闻乐见,更是长了见识。 满帝都的红色,今日倒是喜庆得很。 摄政王骑在前头的马上,那一身耀眼的喜服着身,尊贵优雅,容颜上始终带着一抹淡笑,今日倒是多了几分温和。 身旁的侍卫沿街撒着铜钱,百姓们亦是跟在身后将整条主街堵的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苏子衿坐在里头昏昏欲睡,闭目养神的并未去理会外面的热闹。 这是她两世第一次大婚,却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直到喜婆尖细的声音落下,“落轿。”这花轿方才停下。 苏子衿有些措不及防,陡然睁眼,桃花眼中闪过一分迷茫。 北渊尘亦是下了马,立在喜轿当口,看着这满目的红,不由得想起那日城楼上两人的对话。 随着喜婆的一声提醒:“摄政王殿下,该踢轿门了。”他这才敛下神色。 苏子衿只听到一声闷响,而后轿门帘便被掀开,漏了许些微光。 喜婆一声提醒,苏子衿下了轿门,身侧便有人扶着,握着这微凉的手,淡淡飘来的兰花香她便知是北渊尘。 而后喜婆递过来喜带,她捏着另一头,看不到其他的,只看得到身侧与她一样的红色衣摆,她垂眸顺着红毯踏上台阶。 苏子衿本就是习武,五感较为敏锐,只是走个台阶倒是不成问题,慢悠悠的跟在北渊尘的身后。 众人只瞧着两人这般配的模样,暗自嘀嘀咕咕。 盖着红色盖头的苏子衿自是不知楚君亦隐在那人群当中看着她着一身喜服牵着身旁另一人的手,嘴里只有苦涩。 第234章 众人皆到 今日一过她便是别人的妻,与他这辈子再无缘。 而他却只敢隐藏在那人群中看着她一步步踏入摄政王府。 那一身的红色那般耀眼却不是为他。 楚君亦眼底压着一抹痛苦,却只能往肚子里咽。 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热闹喜庆,看着今日这喜事,满眼的高兴。 良久,他敛下眸中神色,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今日这场大婚,暗中藏着的人亦是不少。 国师今日更是出了府邸,隐在那人群中戴着面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虽说这一切本是意料中却也出了意料之外。 两人之间的一些东西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重姝言更是出现在摄政王府之外,冷着眸子看着苏子衿的背影,她便要亲自看着她成为摄政王妃,好与她的亦哥哥断个干净,再无关系。 而今日,在不远处望过来的地方还出现个意料外的人。 得知苏子衿今日成婚,甚少出宫的皇甫千暝却是出了宫,一样出现在了街上,看着大婚的流程一步步形成。 秦堇其实有些不解,今日更是连卫闵轩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殿下,您为何要出宫?今日这摄政王大婚可是与我们无关……”他们只需继续筹划那些事情便是。 怎的殿下也有想要看热闹的心? 卫闵轩翻了个白眼:“殿下待在宫中甚久,如今出来走走也是有益身心,对病的痊愈也是有好处的!” “哦。”秦堇默默点了点头。 皇甫千暝并未吭声,只是望着远处那摄政王府的门口陷入沉默。 湛蓝的眸子深了几分,谁又看得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说他今日为何想出来看看? 或许就是想出来看看这场所有人期待许久的大婚罢了。 “新娘越火盆,事事顺遂,红红火火~”司仪在旁唱道。 苏子衿提起裙摆,露出点花红的秀鞋踏了过去,稳稳落地。 这一番折腾刚才到了正厅。 踩着点,黄昏时分,因是摄政王大婚,皇上便亲自到了摄政王府,念了一堆的赏赐。 众朝臣亦是跟着过来道贺,虽说进了这摄政王府,腿肚子还在抖,但好歹今日摄政王的心情还不错,他们也就暂时放下心。 好歹也是大婚,总归不会在今日见血吧?他们也就敢今日来。 北渊尘只是淡淡点点头。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直到一道声音落下,一切方才静了下来,皇上脸上带了笑容。 苏子衿被丫鬟搀扶到堂中内置位置站定。 “一拜天地~~”礼官扯着嗓子喊道。 这一高一低如画中走出来一般,弯了弯腰拜了下苏子衿只觉得脑袋要被压着喘不过气了都。 北渊尘依旧神色淡淡,弯了弯腰。 所有人瞧着眼前这一幕竟是有些感慨。 摄政王的震慑依旧存在,众人还是不敢靠太近,但今日这般,他们亦是惊觉北渊尘似乎有些不同。 朝堂中让人不寒而栗,此刻倒显得几分温和,加上这张俊脸,倒是少了几分寒意。 皇上看着眼前这一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桩婚事到底还是他一手促成。 第235章 礼成 “二拜高堂~”随着声音落下,众人看向那座上。 摄政王哪有什么高堂,那座上空着两边,礼官若无其事的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苏子衿转身,盖着盖头的她只看得到对着自己的那红色衣摆,她眸色淡淡,脖子被压得有些累了,跟着拜了一拜。 “礼成!” “送入洞房~” 随着那礼官声音落下,苏子衿便被搀扶着送入洞房,耳侧传来细碎杂乱的脚步上,隐约可瞧见那飘起的红绸。 她暗自想着,今日的摄政王府想必也很是热闹吧? 不知跟着走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木儿的声音:“小姐,到了!” 进了屋内坐在床沿边上,周边的声音方才离自己远去,陷入冷清当中。 苏子衿亦是松了口气,抬手想要掀开这红盖头却被苏木儿打住了,“小姐,您可不能动,这掀盖头可是需要王爷亲自来的。” 苏子衿盖头下的脸色沉了沉,皱起眉,良久才开口:“那不是要等很久?” “似是需要等着的。” 如今前厅正是人多的时候,想必北渊尘不会那么快过来。也就意味着她还要戴着这些繁复有重的头饰盖着盖头还要坐得端正等着他过来。 这么一想,苏子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顾其他,抬手掀开一个角,苏木儿正给她倒水,见此不由得惊呼一下:“小姐,您快放下,放下……这可不……” “怕什么?这里除了你我也没别人了。”苏子衿掀开一个角,一丝微光透入,她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洞房,眸子微抬有些新奇。 眼前的屋里满是红色,那红木桌上更是摆着那些桂圆红枣等满满当当…… 苏木儿在旁碎碎念着:“这王爷也不知什么时候方才过来,只怕得等久了。” 苏子衿靠在床边上颇显得随意,除了头上这些压得她动弹不得的东西之外,倒是希望他晚些来。 本以为前厅热闹非凡,却因摄政王本身气场的原因,本该是喜气的一幕硬生生给冻上了。 所有人都不敢多言,只敢僵硬的到句喜。 也只有辰王敢拉着北渊尘喝酒。其他人随意吃喝,重钰辰将他拉到一旁桌上,拿起酒倒上,“喝几杯!我今夜便要离开了,明日之后可就无人找你喝酒了……” 闻言,北渊尘稍稍抬起眸子:“离开?” “你不是知道?我此次在帝都待了这么久也不过想喝你一杯喜酒罢了。” 北渊尘别开眼,眸中有着不屑。 重钰辰也没指望他信,而是话唠了起来:“这苏将军现如今已与你拜过天地,可得好好待她,否则日后可没人看得上你!” 他扫了他一眼,倒也并非他这张脸,只是他这个人便无人敢靠近。 黎初拉了他的衣袖,北渊尘没说话,重钰辰喝了几杯就起身告辞:“我便走了!” 话音落下,不等他说话,自己便带着王妃离开府邸。 北渊尘见此不过淡淡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 重钰辰向来在帝都待不久,这离开自然也不会引人起疑。 第236章 他只怕是栽了 重钰辰与黎初手牵着手踏着满街的红出了城门黎初回头看了一眼,话语中含着笑意:“他只怕是栽了。” “初儿说的是摄政王?” 黎初眼角一弯没再多说。 这回来一趟倒也不亏,结实了苏子衿这个朋友,虽说不知她是否与她一样,但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心境倒是有许些不同。 而北渊尘,世人常道他暴虐不近人情,却未见他在看向苏子衿时一次次转变的眼神。 她一个局外人只敢道一句,他栽了! 随着天黑,众人亦是喝了几杯酒后逐渐散去,皇上更是早些回宫。 不消片刻,摄政王府已然恢复以往的冷清,管家正收拾着东西,林谢以及整个亲卫队今夜倒是有些松懈,多喝了几杯酒。 蒋七更是对着林谢说起赶不回来的罗椿,言语中满含幸灾乐祸:“罗椿那货赶不回来!等着后悔去吧,哈哈哈哈……” 林谢翻了个白眼,看了他一眼,暗暗道:“等着他回来不揍你!” 他以及这整个亲卫队可都是互相揍着过来的,这可是家常便饭。 林谢将目光投向依旧坐在刚刚那张桌子的北渊尘身上,辰王早已离开,他却依旧握着杯角侧坐着,脸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他心中升起一个很奇怪的心思,他们从今日起便多了个王妃! 良久,北渊尘起身朝着洞房的方向缓缓离去。 苏子衿还不知他的到来,只是实在饿,桌上也没糕点,她苦着脸叹了口气,望着那窗外的天色,正思索着吃什么? 忽然耳边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抬手将盖头放下,调整一下坐姿坐得端正。 苏木儿见此已然猜到,默默站在身后等着北渊尘的到来。 终于,一声推门声响起,那个脚步声踏入屋内,隐隐带起一阵清香。 那脚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苏木儿行礼唤了一声:“王爷。” 北渊尘扫了眼前坐得端正的苏子衿,又看了一眼放置在桌上的玉如意,抬了抬手让苏木儿退下。 苏木儿瞧了一眼自家小姐,这一回头就看到北渊尘那双眸子,顿时吓得什么也不敢说。 苏子衿看着北渊尘站在她面前许久,皱起眉忍不住催促:“王爷,你是喝醉了吗?若不然我自己动手?”说着便要抬手,却见玉如意先她一步缓缓揭开她的盖头。 盖头半挑,大半的容颜露在面前,她朱唇微抿,紧接着便是轻轻一挑,那红盖头就落地,露出苏子衿这张倾城容颜。 终于重见天日了,苏子衿松了口气。 苏子衿漂亮的桃花眼一挑,眸子一抬,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北渊尘。 习惯看着他一身黑,面前一身喜服的他着实惊艳了自己。 那张上天精心雕刻过的容颜此刻摆在她面前,配上这身红衣竟是有几分妖异,让苏子衿一不小心迷了眼。 北渊尘戏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王妃可是看够了?” 苏子衿恍然回神,两颊微红,抬手揭下这凤冠顿时轻松了不少。 第237章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 苏子衿动作随意。 今日作为新娘,这妆面折腾到现在可没花半分,桃花眼中只有淡然自若,白净的脸上染了些许绯红,朱唇微抿,勾起一抹淡笑,可谓倾城佳人,便是任何一个男子来也是会移不开眼。 一袭喜服着身,穿在她身上更是极为好看。 北渊尘眼中有过一丝惊艳,奈何他自己便是个不逞多让的美男子,比起苏子衿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 苏子衿扫了一眼那燃着的大红喜烛,再看了一眼摆上的精致酒壶,瞧着那透过窗户落入进来的许些月华,依稀记得这洞房之夜还有一个便是需要喝交杯酒。 北渊尘自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起身走了过来斟满两杯酒,苏子衿拖着这喜服走了过去,柳眉微挑,不必多说。 两人只是举起酒杯碰了一下而后饮尽。 月色正好,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苏子衿手心攥着些汗,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咕哝——” 苏子衿刚褪下的绯红再次浮现起来,奈何肚子依旧不争气,“咕——” 苏子衿:“……” 北渊尘微怔,忍不住大笑起来,在这静谧的夜里尤为响,苏子衿有些恼怒:“闭嘴!” “我今日可没吃什么东西,不过就几个糕点!”这大婚礼节尤其繁复,本就累了一天的,还又饿又困。 北渊尘倒是给面子的憋了笑,“想吃什么?” “面。”苏子衿低声应了一声。 北渊尘起身开了门走出屋外,只听到细微的声音传进来,不知再说些什么。 苏子衿手靠在桌上支着头,想着自己今日丢脸丢了个彻底,头上那繁复的头饰惹得有些心烦,她便不去管外面的事情。 挪动身子坐到铜镜面前,对着镜子将发饰摘下,只留了个玉簪挽着发不至于松垮。 不一会,开门声响起,北渊尘亲自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面走了进来,苏子衿眸子一亮,蹭蹭蹭的走了过来。 他将这碗面以及筷子放在她面前,阵阵香味萦绕在她鼻尖,苏子衿肚子可是真的空着,更是顾不得眼前有个人,二话不说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北渊尘未曾见到苏子衿这番模样,眼中染了些笑意自己倒是未曾察觉。 良久,一碗面下肚,苏子衿方才觉得自己精神气回来了,悠悠然深吸一口气,半敛着眸子,眼中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懒意:“谢王爷的面。” “既然吃饱喝足了,那是不是该做点该做的事了?”北渊尘目光瞥向身后的红木床榻,笑得意味深长。 苏子衿:“……”她好像忘了眼前这是只狼。 脑子里正飞快的思索着怎样才能避过去,眸子转悠两圈得不出个所以然。 北渊尘也不急,就那么看着她。 苏子衿索性往桌上一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北渊尘身子前倾,缓缓靠近她:“王妃当真不知?” 苏子衿装傻充愣,往后仰了仰头,让自己离这张脸远点,良久两手一摊:“吃饱喝足,月色正好,该歇息了!” 第238章 王爷今夜睡地板吧 北渊尘冷不丁被呛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开口:“是该歇息了,不知……” “那王爷今夜睡地板吧?”她在他话还没说完,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出了声,三两步抢了床榻被褥,指着地板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北渊尘:“……” 即便连北渊尘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大概是今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还是与自己拜过天地的女子喊着睡地板!不由得觉得有些惊奇。 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对接下去的血腥画面不忍直视。 苏子衿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但话已出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面上的淡然掩去她眼底的一丝心虚。 北渊尘难得咬了咬牙,一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王妃这话可当真?” “当真。”她的尾音有些飘,默默移开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留着。 “呵——” “王妃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苏子衿余光瞄了一眼,见他脸上俨然有些怒气,默默的往里缩了缩。 良久,只听到“嘭——”的关门声,屋里便只剩下她一人。 这关门声可是震得那屋檐都快掉了下来,可见北渊尘却是动了怒。 见他离开,苏子衿反而松了口气。 折腾了一天再加上今夜这么一闹,苏子衿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卯时,门外敲门声响起,苏子衿翻了个身。 “小姐。” 屋外苏木儿的声音传了进来,苏子衿又翻了个身这才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进。”刚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困意。 眯着一双桃花眼,抬手揉了揉眼,打量了一眼这有些陌生的屋子里,依旧满是红色,昨夜的记忆逐渐想了起来。 苏木儿推门走了进来,“小姐可是刚起。”反应过来觉得不对,“王妃可是刚起,该梳洗了。” 苏子衿还颇有些不习惯,点了点头,赤着脚起身。 梳洗一番,换上一袭淡蓝色的云烟长裙,裙摆上绣着大朵海棠花,深蓝色云纹纱带束起盈盈一握的细腰。青丝挽成发髻,插着玉簪,几缕流苏坠下,一双桃花眼弯着,天生含情却又多了几分冷。 苏木儿没瞧见王爷,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声:“王妃,怎的没见王爷?你们昨夜难不成……”吵架了? 想起昨夜,苏子衿眸光微闪,“兴许去了早朝……” 苏木儿:“……” 苏子衿坐在膳堂的桌旁,相对无言。 去了早朝的王爷此刻正坐着等她吃早膳。 苏木儿对这诡异的气氛深感敏锐,倒是这府邸除了苏木儿之外都知道,昨夜的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是在书房过的! 今早看到王爷的脸色时,林谢深深觉得这天怕是要变了,不死几个人估计是没法止住王爷的怒气。 心里对于苏子衿活到现在越发觉得佩服! 王妃不愧是王妃! 苏子衿眼神乱飘,这筷子都有些拿不下去了。 但还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她默默的伸长手臂去夹北渊尘面前的那道蒸排骨。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苏子衿的举动上。 第239章 属下服了 面对众人目光,苏子衿如无其事的吃完了早饭。 北渊尘回了书房处理事情,而苏子衿则是带着苏木儿将这整个府邸逛了一圈。 所到之处,皆听到一句“王妃”。 这亭台画廊,挂上的红绸已然慢慢取了下来。 苏子衿在一潭清湖前站了下来,湖边只种了那海棠树,倒显得有几分清雅。 她望着湖中倒映,这摄政王府她来了也有几次,皆是冷清,不比街外亦不比皇宫。 府中只有男子,除此之外并无女子。 而她入了府,这府里更是只有她跟苏木儿两个女子罢了。 当真是不负了坊间不近女色的传言,苏子衿想得有些出神。 许久,她问了管家一声便朝着练武场的方向过去。 站在外面望去,比将军府要大,一眼望去该有的都有,比之将军府亦是不差。 苏子衿眸子一亮,眉梢一挑走了进去。 练武场中有亲卫队的人在,见她进来忍不住朝她看去。 他们自然清楚,苏子衿是整个天凤第一个女将军,更知道她闯过摄政王府,与王爷一同抓过刺客,因此对这个王妃的好奇心只增不减。 王府北边北渊尘早已交代过不容过去,却没说这练武场不能动手。 苏木儿站在一旁,苏子衿目光略过,挑了把趁手的剑,看向面前的几人,眼中勾起几分跃跃欲试。 听闻这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她闯也闯过了,倒是很想交一下手。 蒋七瞥了一眼身旁几人,往后退了一步并未阻拦。 苏子衿整了整衣袖,蒋七身旁有个精壮男子见此直接跃到她面前:“请王妃赐教!” 苏子衿抿了下唇,眼角挑起,手中的剑在她手中异常灵活:“好啊!”话音一落,这剑便朝着他身前攻击而去,凌厉而带着狠戾,没有任何的花招。 他一惊,但到底是在北渊尘手底下待过的,反应自然不慢,见招拆招。 练武场响起了兵器交接的声音,引得在旁看着的人纷纷叫声好。 他到底是小看了苏子衿,不到半个时辰,苏子衿的剑就驾到他的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甚至于渗出一点血丝。 “属下服了。” 闻言,苏子衿这才将剑收了起来扔进剑鞘当中。 她出招干脆利落,凌厉更带着狠,没有任何花招,招招都朝着致命点攻击,踩着诡异的步法,却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洒脱。这番冷静自若是她一直以来在战场之上的自信。 她落于北渊尘下风,却不代表别人轻易便能够将她击败。 见她起身,苏子衿缓缓开口:“无论什么时候,小看敌人都是致命弱点。” “属下明白!” 北渊尘不知何时来了练武场外,正远远看着面前一幕的发生。 林谢都皱起眉,他缓缓开口:“这些日子,太过松懈了。” 林谢替他们默哀一声,又听北渊尘出声:“是该加强训练了。” “是。” 场中的所有人还不知自己即将加强训练。 听传言是一回事,此刻亲眼见到更是另一回事。 他们兄弟间的能力如何他们自然知道,苏子衿却那般轻松,不由得对这个王妃多了一分佩服。 第240章 师傅喜酒没喝成 有些时候用实力更容易征服。 仅仅半天时间,府中亲卫队便认了这个王妃。 苏子衿整了整裙摆走了下来,将手中的剑放回远处。单单看着眼前这模样谁又能够知道苏子衿的武力值比一些男人还高。 出了练武场,北渊尘早已离开。 苏子衿忽然想到自己昨夜忽略的一件事! 师傅呢?他不是专门来参加她的大婚之日吗?怎的直到拜完堂都没见到他? 苏子衿忍不住皱起眉,之间缠绕着一缕青丝,心下多了几分担忧。 忽然几声匆匆脚步声传来,管家得声音随之落下:“王妃留步。” “嗯?” “府外有位自称是您师傅的老者想要见您,他说他叫觞十一。”管家恭谨的行了个礼,而后缓缓开口说道。 “将他带到正厅,我随后就到。” “是!”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这刚想起来,觞老头就已然到了门外。 苏子衿到了正厅时,正好听到觞十一嫌弃的声音:“这水可真是不如酒好喝,没滋没味!” “水当然不如酒好喝,尤其是某位说要参加大婚连喜酒都没喝成的老头。”她示意管家下去,看着觞十一时显然很是不满。 觞十一自知理亏也没辩解,只是笑眯眯的看向苏子衿:“不如乖徒儿再拿坛喜酒如何?” 苏子衿瞪着眼:“没有!” 觞十一叹了口气,“为师昨日恰好有事这不没赶上,给你补了生辰礼以及这大婚。”他拿出个雕刻精致的小木盒递给她。 苏子衿脸上的不满少了些,眼底有着好奇。 昨日大婚,恰好也是她的生辰。 不知是不是爹爹故意为之,将这大婚之日与她的生辰定在了同一天。 但苏子衿也没忘了抓重点:“有什么事能够让您老亲自出山?还赶在我的大婚之日了?” 觞十一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苏子衿叹气,不再多问直接将此事揭过。 觞十一既是如此,那便是不想说。 倒也不是说她这个做徒弟的管得太多。 昨日大婚,今日的街上依旧满眼都是红。 小小孩童串来串去,百姓们依旧对昨日摄政王大婚一事津津乐道。 包子铺的阿婆闲暇时忍不住跟隔壁的豆腐店女人唠了起来。 “昨日的大婚想必是近来我们天凤最大的喜事了吧?” “说得倒也是!我可是未曾见过这般大的阵仗!”女人眼中有着羡慕。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如何能比?他们这一生也是平平凡凡的过去。 见着别人这轰动整个帝都的婚礼,是个女子都会羡慕。 也不知是苏子衿高攀了北渊尘,亦或是摄政王看上了这女将军。 总而言之,在众人眼中那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毕竟她们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有几个女子能够像苏子衿一般对摄政王丝毫不惧? 阿婆摇摇头:“看这想必是生来的缘!” 女人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转回头眼前就多了个客人,她连忙收起多余的心思。 他们这些百姓,平时也就只处于养活自己的阶段罢了,何来的心思去注意其他的。 第241章 婚后现身 翌日,苏子衿与北渊尘一同去了早朝。 这是两人大婚之后第一次一同出现在早朝之上,不由得吸引了众人目光,企图看出两人之间婚后的猫腻。 时不时落下的目光看不出什么。两人与大婚之前并没什么区别,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之上,目不斜视。 随着皇上落坐到龙椅之上,早朝的明争暗斗便又开始了。 苏子身为一个武将,只保持好前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行事习惯,跟个木头一眼低垂眼眸将所有人的细微表情收入眼底。 如今还在景元四年,因此所有的一切都还未露出半点端倪。 如今已然十月底,转眼就入冬了,这一切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今日唯有的一个的好消息便是严鹄传信,南部的灾情暂时控制下来了。 早朝之后,苏子衿下意识便要跟着爹爹,北渊尘几步走到她身旁,“王妃这是要去哪?” 听到“王妃”两次,苏子衿恍然回神,敛下眼中明明暗暗的眸色,“怎么?成为王妃王爷便要限制自由不成?” 话音落下她咬着牙又补了一句:“王爷可别忘了,臣妾除了是王妃还是皇上亲封的武将!” 北渊尘稍稍收回眼中笑意:“本王自然知道。” 苏子衿低哼一声随即自顾自的离开。 北渊尘眸子沉了下来,缓缓开口:“府中挑几个人跟着王妃。” 林谢刚想说挑几个人跟着兴许没两步就被她发现了。 北渊尘说:“给她做贴身侍卫!” 林谢:“……” 他随之便应了下来,北渊尘的话本就是不容反抗。 在他们离开之后,八公主出现在刚刚的位置,远远望着消失不见的背影。 苏子衿如今已经入了摄政王府成了王妃,可她的暗杀命令并未解除,良久,她轻轻开口:“走吧。” 阿兰提着心跟在她身后。 与此同时,在帝都东边的一处老宅子里,有个男人左右顾盼,见没人跟着这才小心翼翼的溜进里面。 片刻之后,有只白鸽悄无声息掠过空中离开帝都。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男人从小宅子里走了出来,转身谨慎的将门关上。 不过藏在帝都中并不起眼的一件小事自是没有引发任何人怀疑。 …… 自苏子衿入了摄政王府之后,本就是因她而留早将军府的白柒有些焦躁,没有一个人熟悉的府里让他再一次做了噩梦。 梦里的刀已至眼前他方才惊醒,坐在床沿边上缓了好一会,自觉的脑子有些混沌,浑身都竖起刺,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 上了街,在一些人的话语中找到了摄政王府。 如今的他只服苏子衿,不知这里意味着什么的白柒直接往前跨去,却在门口被拦了下来:“你是何人?” “白柒。” “找谁?” “苏子衿。” “王妃?王妃此刻不在!” 白柒歪着头思索片刻,生生止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没有记忆的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没有一定得概念,依稀只记得,若是不行打一顿便是!再不行那便打服。 第242章 挖坑埋自己 待到黄昏时分,苏子衿回来看到的便是白柒白衣染血,而摄政王府中有几人多多少少有些站不住,有几人更是瘫倒在地。 白柒的面前却是站着北渊尘,他双目发亮,下手越发狠。 苏子衿好似看到了寨子里与她动手时的样子。 但显然他比起北渊尘还差得远,苏子衿暗自心惊,忽然想起北渊尘前些日子受到反噬也不知恢复了没?此刻他眼底已有些不耐烦,再下去只怕得见血! 她压下心底的思绪连忙上前:“你们做什么?” 无力躺着的亲卫队其中一人看到苏子衿仿若救星:“王妃,这位少年可是来找您的,您……”他指了指刚跟他们打了一架越发精神的白柒,只想躺下装死。 今日他们莫名加了两倍训练,还冒出这么一个武力值高到爆表的白衣少年声称要找王妃。 王爷明明早就看到了这一幕却任由他们被压制得一边倒,还出声交代:“不许伤了他。”若不然等王妃回来,他们训练再往上叠加。 “白柒!” 苏子衿拽住白柒的手,冷着眸子有些不赞同。 她声音落下,白柒与北渊尘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北渊尘眸光落在她拽着白柒的那只手上,眸光微暗转瞬即逝。 白柒收回手,站得笔直。 北渊尘收回眸色,忽的感觉到冰凉的小手拉住他的手,微微顿了一秒。他余光扫了一眼,苏子衿的手正握在他的手腕上。 常年握剑的手指腹有些薄茧,不似一般女子十指芊芊不沾阳春水。 “你跟他计较什么?”她瞪了他一眼,北渊尘收回目光却没抽回被握住的手。 她的手有些冰凉却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几分暖意。 两人一人站在她身后一人站在她身前,两相对峙竟是安分了下来。 “白柒,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府里?” “你不在。”白柒闷声开口。 苏子衿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到白柒便觉得他没有任何一个可信任之人。 “王爷,他是臣妾的贴身侍卫可否留下?”苏子衿转身看向北渊尘,桃花眼眼尾轻轻一翘,心中有了主意。 北渊尘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她身后装死的几人,惹得他们他们一个个立刻站得笔直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留下倒也不是不行。” 她挑眉,又听北渊尘的声音落下,紧接着身后便是一顿唉声叹气:“要他做陪练,无需手下留情,人不死就行。” “……”苏子衿眼中有些了然,勾唇一笑,替某个武痴答应了下来。 在旁的几个人瞧着夫妻两几近一模一样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事情落定,苏子衿拿出一个绣着几朵梅花的帕子递给他:“擦擦。” “刚刚的话可是听到了?” 白柒点点头,眼中有着兴奋劲。 亲卫队一众人:“……”他们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苏子衿将几人错愕的眼神收入眼底,眼角一弯,眼中笑意更胜。 白柒一事就这么落定了,即便他们哀嚎亦是无法改变。 第243章 同榻而眠 是夜,屋外那一轮残月挂在半空。 书房中,北渊尘看着林谢开口问道:“可确定了?” “是,确定了。” “他便是那个人?” “是!” 闻言,北渊尘的眸色一顿,望向窗外,脸色不太好看。 “近来多留意城中。” “是。” 他抬了抬手示意林谢出去,只留他自己在这屋内。 既然确认了,也就意味着别人有可能踩到他的底。 北渊尘黑瞳越发深了几分,深不可测。 今日已然是成婚得第二晚,苏子衿独自一人占了这卧房,想着倒是觉得有几分心虚。 却在这时一声开门声响起,她抬眸望去,北渊尘的身影随之踏入进来。 苏子衿下意识心一紧,因准备歇息的原因,她此刻只穿了一件里衣,看他进屋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别扭。 北渊尘脚步一顿,转身将门关上,戏谑的看着她:“怎么?王妃今夜又要将本王赶出去不成?” 这话一落,反倒是苏子衿落了个不是,她抿着唇摇了摇头:“昨日是我不对。” “哦~”北渊尘挑眉,一步步走了过去:“王妃这是在跟本王认错?” 苏子衿移开眼点了点头。 北渊尘笑了两声,褪下外袍,苏子衿低头看了一眼地板,默默抱着被褥往里头挪了挪。 北渊尘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中,那双凤眼中笑意更浓了几分,抬手指尖一弹,染着的烛光便熄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苏子衿自察觉自己身旁躺着一个人,手稍稍触碰到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那是独属于北渊尘的。 她躺着的身体有些僵直,就这么提着心的过了一夜。 翌日,她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北渊尘那张脸,阖着双眸,抿着唇似乎未有醒来的样子。 长长的羽睫落下许些阴影,苏子衿侧着身盯着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触碰一下他那张俊脸,却在快碰到的时候被抓住。 北渊尘蓦然睁开双眼,睁开一瞬间眼中的戾气着实让她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敛下,不见分毫,恢复昔日那弯着眼带着笑的模样,“王妃想做什么?” 苏子衿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被抓包,脸色一红,迅速抽回手佯装淡定:“我什么也没做。” 她翻身下了地,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王妃,该起了,奴婢进来了。” 苏木儿伺候苏子衿习惯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下了床榻穿着里衣的苏子衿以及坐在床沿边上支着脑袋的北渊尘,一时间愣住…… “参见王爷!奴婢这就下去。”说着她将手中的温水放下,而后转身没有半分留恋的直接离开。 苏子衿:“……”这丫头瞬间逆反。 她回头瞪了一眼北渊尘,见他则是满脸的无辜。 苏子衿蔫了,刚要换衣服时便发现北渊尘还在,她拿起衣裳的手顿住,扭头看着北渊尘,后者则是表示无所谓:“本王不介意!” “我介意!”苏子衿咬着牙把他推出门,砰的一声直接将门关上。 第244章 回将军府 被关在门外的北渊尘披着外袍直接坐在院中,唤来林谢。 林谢看着北渊尘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再看看那关着的门,心中惊异。 “主子。” “去准备一套衣物,还有准备两匹马。” “主子今日要出府?” “本王去趟北玄军军营。”自他有意放了朝中的一些事情,将其落到皇上手中时,北玄军的军营他已然有些日子不见了。 北玄军此前留在城中,皇上坐立不安,睡更是不安稳,他便让其回到军营。 如今想来也是有些时日了。 林谢微愣,他没想到主子是真的有心要去一趟,往关着的门看了一眼多嘴问道:“主子是想带着王妃去?” “她想去便一同去了。” 言下之意林谢倒是听懂了。 “那属下……” “你就不必去了,留在府里。” “是。” 话音落下,林谢便前去准备。 好一会,苏子衿从屋里出来便看到北渊尘,见他一袭玄衣坐在树下。 听到身后动静,北渊尘转过身朝着她看去:“去吃早膳。” 摄政王府有摄政王府的规矩,并不像宫里那么多。摄政王府的规矩便是摄政王的命令无条件服从,这就是府里唯一的规矩。 苏子衿吃完早饭跟着北渊尘去了后门,林谢早已准备好了两匹马。 “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苏子衿不解,今日本是回将军府,如今看样子倒不像是要回将军府的样子,她皱了皱眉。 “本王记得王妃此前说过想去看看北玄军?” 苏子衿眸子一亮点点头,几秒后反应过来,稍稍瞪大眼睛看着他:“王爷这是要去北玄军?”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不否认。 苏子衿桃花眼中闪着亮光,但随即又蹙着眉:“王爷可是忘了今日要陪臣妾回将军府?” “这倒没有!”他收回眼神。 与此同时,将军府中,苏韫之,沈夕月夫妻便是早早盼着苏子衿回来,就连苏祈亦是站在爹爹娘亲的旁边乖巧等着苏子衿回来。 直到辰时,守在门口的仆从方才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闻言,苏韫之夫妻直接起身。 远远便瞧见苏子衿与北渊尘的身影,两人并肩走了进来。 回府的仅仅只有北渊尘和苏子衿两人。 “参见王爷,王妃!” “爹爹。”苏子衿皱起眉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爹爹,娘亲,这里可没有外人,你们无需如此。” 北渊尘默许了。 瞧着他们一家团聚,他只是随意坐在一旁。 沈夕月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子衿,忍不住叹了口气。 入了摄政王府的苏子衿虽说还是那个,但到底有些不一样。 “姐姐。”苏祈习惯性朝着她一扑,却被一只手拦着。他一愣,与面前这张脸大眼瞪小眼,颇有些委屈的看向苏子衿,北渊尘亦是有些无辜,手却没有挪开。 苏子衿第一次见到北渊尘这样的眼神,心下一阵惊诧,在别人眼中掌握生杀大权的北渊尘还有这样的时候?苏子衿仿若第一次认识。 第245章 摄政王被咬了 “咳——” 两人的对视在苏韫之夫妻眼中便是眉目传情,新婚的小两口秀恩爱,不由得有些欣慰。 苏祈瞧着眼前得男人霸占了姐姐,有些恼怒,张嘴便是一口咬下去,咬的更是用力! 整个前厅的所有人都愣住,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苏子衿整个汗毛都炸了起来。 北渊尘虽说此刻看起来无害却无法否认他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苏祈居然说咬就咬。 苏子衿瞪大双眼,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上前两步就把苏祈抱走,余光瞄了一眼北渊尘的脸色。 见他仿佛也是没想到,神色怪异。 苏子衿将苏祈放到娘亲身旁,她则是拿起帕子,给他检查手掌上被咬之处,心虚问道:“疼吗?” 北渊尘多重的伤都有过,却唯独没有被人咬过。 咬到的地方并未出血,只是看过去只有个牙印的痕迹。 他忽然笑了,笑得更让人觉得胆颤心惊,连苏韫之也说不好。 “王爷,犬子顽劣,无意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阿祈,过来。”苏子衿皱着眉,苏祈心知犯错了,乖巧的挪着脚步走了过来:“给王爷道歉。” “阿祈错了,对不起。我给你咬回来。”苏祈伸出手放到他面前,嘀咕一句:“谁让你抢了姐姐。”这声音太小,却清楚的落入北渊尘耳中。 他勾了勾嘴角没吭声,伸手一捞将还在给他处理伤口的苏子衿抱入怀里,眼中带着一抹得意的看着苏祈,挑了挑眉。 苏祈惊了! 苏韫之夫妻惊了! 正厅中的丫鬟默默移开眼。 苏子衿措不及防被抱入怀中,脑子顿时卡住了!瞪大双眼对北渊尘的行为表示疑惑:“王爷,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告诉一下本王的小舅子,他姐姐本王想抱就抱。” 苏子衿:“……” 她面无表情的掰开某人的手,不敢承认这么幼稚的事情会是这位摄政王所做。 她瞧着北渊尘没有要大开杀戒的样子,为避免再出问题,她只是交代苏祈两句而后便和北渊尘直接离开将军府。 “王爷。”她上了马忽然看向北渊尘:“臣妾实在没想到原来王爷也会那般幼稚。” “若不然王妃希望本王直接取了小舅子的命?”苏子衿一噎,北渊尘继而开口:“况且此事也不算幼稚。本王此前便说过喜欢王妃,只是王妃不信,如今也不过做些夫妻间正常的举动罢了。” “……”苏子衿不再说话。 又听北渊尘的声音落在耳畔:“莫不是王妃想要你我不合引起众人猜测?” 苏子衿喝道:“驾。”直接出了城门,北渊尘紧随其后。 苏子衿想,她以后一定不能听北渊尘的胡说八道。 这传言她再也不信了! 北渊尘目光扫过,倒是轻声笑了起来,并没有落后多少,就那么轻轻松松骑着马跟在她身后。 在他们离开城门之后,便有人进宫禀告。 御书房中。 “皇上,摄政王与王妃刚出了城。” “可知去了何处?” “北玄军。” 第246章 皇上的忌惮 “北玄军”这三个字如同禁忌一般,一提起便让人觉得浑身血液倒流。 皇上的脸色瞬间黑沉,几乎有些维持不住脸上温和的神情。 他抓着奏折的手指泛白:“当真?” “是。” 北玄军是一只独属于北渊尘的精兵。 他手中一直都握着兵权。 他将整个朝堂,决策全都还给他,却依旧只能借着他对朝堂百官的震慑力。他手中握着的兵权以及这一支忠诚的精兵让他更是忌惮。 本是许久未曾管过,现在忽然去了北玄军军营,重昊泽不禁有些手脚冰凉。 他疑心起,不禁在想北渊尘究竟想做什么? 对于北渊尘这个年少便成为摄政王还在众人心中种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比他这个皇帝更甚。他毫无疑问,心底最深处依旧是畏惧的。 “仅他们二人?” “是!” “待他们回来立刻告知朕。”他抬了抬手竟是觉得有几分疲惫。 面前之人立刻退下,重昊泽手中的奏折他却再看不下去。 天色渐晚,第一时间得知北渊尘两人出了城的并非皇上,而是国师。 他与自己对弈,落下一颗白子缓缓开口:“这棋局一旦开局了,便没有收回的可能!” 落子无悔,这是所有下棋之人就该知道的道理。 他好似自言自语,抬头看了一眼那冒出个头的明月,银发被风吹起,异瞳泛起一抹意味深长。 这第二颗棋子既然落下,那便看看谁能够赢。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出了城只走了一半的路这天就黑了,附近并无任何客栈可住,苏子衿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眉头狠狠一皱:“王爷,你故意的吧?” 两人走的并非官道,而是小路,附近只有一片林子。 而此处距离北玄军亦是还有一段距离,今夜便是到不了的。 北渊尘下了马,望向那红了半边的天逐渐被黑幕盖去,明月洒下许些月光透过这枝叶缝隙细碎的落了下来。 “王妃要这般想本王也没办法。” 苏子衿扫了一眼周身,找了点木头升了些火取暖,坐下靠在身后的树上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她余光瞥了一眼北渊尘,欲言又止。 见他阖着双眸靠在树后,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神情。苏子衿收回眼神抬头望了一眼天,繁星点点,落入她眼中却抵不过肚子传来的饥饿感。 因不曾想到要露宿在这林子里,因此两人都未曾带点食物糕点。 苏子衿捡起个断了半截的树枝起身离开火堆朝着前面走去。 在她起身离开之后,本是闭目养神的北渊尘陡然睁开双眸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苏子衿谨慎的并未走远,只是搜寻着野鸡或是野兔。 入眼便是一片黑,忽然耳朵动了动,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她眸子一亮,朝着旁边看去,抬手对着手中断了半截的树枝灌入内息,精准的逮到一直野鸡。 她脸上带着笑意走了过去,拎起不大不小的野鸡往回走。 却未见北渊尘不由得有些疑惑。 第247章 她的脾气并不好 夜晚的林子里多了几分阴森的气息,一丝丝风吹过让她感觉到凉意。苏子衿本能的戒备起来,眼中满是谨慎,脚步未停,耳朵里只听得到脚踩过掉落在地的树叶,细碎的声音在这黑夜里尤为刺耳,平白让人多了几分心慌。 苏子衿脸色未变,握紧藏在袖口处冰冷的匕首。 目光扫过周围喊了一声:“王爷?” “北渊尘?” “北渊尘?” 四周依旧冷冷清清,并未有应答声传出,仿若这里只有她一人。 苏子衿眉头狠狠一皱,第一感觉便是不好。 但又觉得以北渊尘深不可测的身手,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那么她或许该担心的是自己! 像是验证她的猜测,暗器夹带着风刃从背后袭来。苏子衿几乎来不及转身,只能在那瞬间凭借着本能侧了下身子,险险夺了过去,几根发丝飘然而落,见那暗器落入面前的树上,借着月光她只瞧见暗器尾端一抹红色闪现。 苏子衿汗毛炸了起来,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挑了起来,手心有些湿了。将刚打回来的野鸡扔到一旁,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过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凉,带着一丝狠戾,右手握着的匕首更紧。 她面前出现四个黑衣人,只露出一双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看向苏子衿时如同一个死人。 苏子衿嘴角微挑,眯起双眸,忽然觉得自己自重生回来似乎收敛得有些过了。 谁都敢在她头上动土,自重生到现在她已然遇上了几波刺杀了? 她脚步微动,在眼前的黑衣人还没动的时候,她身形就冲上前,在他们反应不急时,始终握在手里的匕首在瞬间收割一个黑衣人的命。 握在手中的紧致匕首上几滴血掉落,那四人中间的黑衣人瞪大双眼,张了张口什么都来不及说便倒下毫无气息。 直到倒下他们方才发现他脖子的红痕正汨汨流出鲜红的血。 三人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看向苏子衿时眼中满是惊骇。 他们并没想到苏子衿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银色的刀光晃过眼睛,苏子衿眼中沉寂却满是寒意。 她的脾气从来都不好,只是因前世原因她顾忌太多,收敛了不少。如今却觉得这并非好事,兴许还会被人当软柿子捏! 苏子衿冷喝一声,动了动手腕:“你们是谁的人?” “要你命的人!” 到底是训练过的,刚刚那一抹惊骇不过瞬间便收起,三人配合一同对着苏子衿攻击过去。 与此同时,被引开的北渊尘站在这黑暗中,面前之人已然不见身影,他眸色略沉了沉。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他脸色一下子阴沉沉如同暴风雨欲来转身就想走。 身后却突兀的想起一个声音:“王爷,您觉得现在回去来得及吗?” 沙哑低沉却又带着讽刺的笑意落在他的耳旁,“没想到传言中的王爷原来也会中了调虎离山计!只怕您现在回去只能给王妃收尸吧?!” 听到这个声音,北渊尘确实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藏在黑暗中的人缓缓开口:“她若知道你小看了她想必会先让你感受一番死亡的滋味。” 第248章 光荣负伤了 站在黑暗中,衣袍无风自动,北渊尘那双浸了墨的眸子仿若更深沉几分,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人胆寒,忍不住升起惧意。 那轻蔑的眼神好似并不把眼前之人放在眼里,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苏子衿,她的王妃从来都不需要靠着别人。即便之前他收了力,但能够在他手底下不落下风的人却没几个,她算一个。 况且,即便是个无关紧要的将军头衔那也是皇上亲封。 眼前之人毫无疑问的看轻了她。 “呵——”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王爷可真是自信。” “本王的自信与生俱来。”北渊尘目光扫过树后,鬼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黑衣人面前,“可惜你的自信只怕得去问问阎王了!” 他手一抬,黑色锦袍上未溅到一丝血渍,冷眼看着倒下的尸体,丢了手中随意摘下的树叶转身离开,步履悠闲。 他身后倒下的黑衣人睁着双眼,手指动了动企图想捂着自己脖子那喷涌而出的鲜血,终是做不到,无力落下。 或许到死他也不知北渊尘如何在瞬间便夺了他的性命,更不知自己对于北渊尘的认知有多么的浅显可笑。 北渊尘显然动了怒,眸色幽深,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待他回到原地生火的地方时,眼前的狼藉足以见刚刚发生激烈的打斗。 他眉头皱起,浓重的血腥味覆盖着这一小片地方,他抬脚往前走了过去。 见到苏子衿时,她的脚下躺着三具尸体早已死透,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而她靠在身后的树上闭目,握着匕首的手微颤,一滴滴触目惊心的血顺着锋利的刀刃滑落。 她的衣摆染了血渍,右手更是染了大片血渍,抿着唇微微发白。 北渊眸色沉了一分。 似是感觉到面前的陌生气息,苏子衿陡然睁开双眸,抬眼望去是压制不住的杀意。 看到眼前的人是北渊尘时,她才慢慢敛下眸中神色,用几秒的时间将他打量了下而后开口:“你没受伤吧?” 即便知道他不会受伤,她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声。 北渊尘微愣,那瞬间却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 苏子衿微微吐了口气,刚一动身子左手就传来一阵刺痛,她皱眉闷哼一声。 就刚刚的情况来说,她不是神,能够先解决一个端的是那瞬间的出其不意。 其他三个黑衣人并非草包,她要解决还是费了点力。 只可惜他们问不出什么? “嘶——”苏子衿忍着痛回到刚刚生火的地方坐下,瞥了一眼完好无损全是毛的野鸡,她收回目光看向北渊尘:“这是怎么回事?你刚刚去了哪?这些刺客找你还是找我的?” 想杀北渊尘的人遍布四地,苏子衿不过出了城也被暗杀?她可是记得她目前应该没有得罪多少人到这种地步吧? 北渊尘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想起刚刚黑衣人的话,冷着眸色:“你近来遇到刺杀了?” “有几次,不过那也许是……” “为何不会是来杀本王跟王妃的?” 第249章 上了贼船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王爷,那我是不是太倒霉了?一成为你的王妃便成了暗杀目标?”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然跟北渊尘绑在一条贼船上下不去了? 北渊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点头:“也许是本王倒霉,与王妃在一起便被暗杀?” 苏子衿嘴角微抽,还是没死心的开口:“那王爷可是问出什么了?” “王妃觉得落在我手中的刺客还有命在?” “……”苏子衿眼皮一跳。右手被砍了一刀现在钻心的疼。既然人已死,她不再理会北渊尘,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准备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若不然这血再这么流下去,她恐怕就要失血过多了。 北渊尘眸光微闪,忽然起身。 一道身影站在苏子衿面前挡去了月华,泛着微弱的银光映入眼帘,那瞬间苏子衿看到他那双向来深不可测的眼里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影。 苏子衿微愣,见北渊尘已然蹲了下来,给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白净的手臂上忽然多出这么一道伤口尤为刺目。 苏子衿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动。”依旧是不容抵抗的命令,苏子衿却出奇的听了话。 看着眼前的男人轻柔的给她处理伤口,那双手上沾了点点血渍,专注的神情落入她眼中有种独特的的吸引力。 她挑起嘴角,眸色放柔几分。 良久,他才将苏子衿的伤口处理好,看了一眼她擦干净放在面前的匕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悦耳:“若不想手废了,那么伤口未好时不能动手。” 苏子衿点点头。 现下应下,至于会不会有紧急情况她可不保证。 苏子衿扫了一眼放置在月光之下的精致匕首,那刀柄上刻着一个字——衿。 那是她专门定制作为防身用的,倒没想到这会遇上了。 苏子衿擅长长剑,对于短兵却又驾轻就熟。 北渊尘眸光再次落到那匕首之上,将其收回。 打斗之后消耗力量,苏子衿的肚子再次毫不犹豫的叫了出声打破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导致变成她很尴尬。 隔着火堆,那张脸有些朦胧。 “咕——” 苏子衿摊了摊手:“我本来已经打了野鸡回来打算凑合一下了。喏……”她目光落在身后,那只野鸡好端端躺着。 苏子衿的肚子还在光明正大的宣示它饿了。 她瞧了一眼北渊尘,正想自己起身去处理一下却发现北渊尘比她先一步起来嫌弃的拎起野鸡,苏子衿目瞪口呆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王、王爷,您这是?” “本王今晚也没吃。”只消片刻,北渊尘恢复淡然,慢悠悠的往不远处走了。 若不是手中拎着的那只鸡破坏了美感,苏子衿还会感叹一声。此刻,她沉默了,抿着唇憋笑。 “咳咳……”忍不住被自己呛到了。 如今已是后半夜,两人被这一场暗杀扰得没有半分困意。 苏子衿却是有些疲惫,并不想去围观北渊尘处理那只野鸡的过程,而是手靠在脚上支着头闭目养神。 第250章 本王会的还很多 本是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苏子衿陡然睁开双眼,却再看到北渊尘的身影时安定了下来。 她动了动手调整下坐姿这才看去,见北渊尘已然收拾干净那只野鸡架起来放在火上烤了。 苏子衿有些惊奇,他一个摄政王居然能够做到这地步? “王爷也会?”渐渐的有香味飘出,苏子衿话音落下便将目光落在那转动的烤野鸡上,像是好奇才问并不好奇他的回答。 北渊尘眼中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本王会的还很多,王妃不如慢慢了解?” 苏子衿难得分了个眼神在他身上,继而没说话继续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他嘴角勾了勾,笑了。 并非那种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而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只是纯粹被逗笑。 苏子衿有些挪不开眼,这一刻她承认自己被他的美色迷住了。 她想,“怎么会有个男人连笑都这般好看?” 他很快收了神色,只余下淡淡的浅笑挂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面前的野鸡方才烤熟,苏子衿早已饿得两眼发晕,睁着双含情的桃花眼盯着这鸡,北渊尘直接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她。 苏子衿可没跟他客气,直接拿了就吃。 在这林子里还能吃到这样的东西也着实不错。 半个时辰过后,苏子衿捂着肚子靠在树干上,半眯着眼。 今晚这么一番折腾,苏子衿早已不介意这只是小林子,困意袭来,她小声咕哝了一句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的安全交出去被睡意席卷了,不一会便发出绵长平稳的呼吸。 北渊尘自是听到她刚刚小声说出的那句话:“你先守一会再喊我……” 北渊尘眉梢轻挑,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光,他的心口出似乎有些热,有些暖,也有些没来由的满足。 天逐渐亮起,面前的火堆早已燃烧殆尽熄灭了,阳光透过枝叶照射下来,苏子衿感觉到一丝暖意悠悠转醒。 眼中还有几分迷糊,下意识想要抬手,手机传来的刺痛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轻轻吸了口气。 抬眼望去,瞧见前面坐着的身影,她有些微愣。 想起昨夜只顾自己睡了,不由得有几分心虚。 她起身朝着他走去却发现北渊尘阖着双眸微微靠着,苏子衿忍不住放轻脚步。 她的眸光扫过眼前,昨夜的打斗痕迹以及遍布的血迹和那刺鼻的血腥味,苏子衿不由得有些庆幸。 庆幸这里没有狼群,否则单就这些尸体就能够引来一群,他们还敢在原地逗留,胆子可真是不小。 “醒了。”北渊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子衿收回眸中神色转身。 “嗯,现在走?” 北渊尘看着她的手臂皱起眉,苏子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起手示意:“我没事。” 片刻之后,苏子衿纠结的站在马的面前,苦着张脸,她发觉她高估了自己。 “上不去?” “咳。” 身后的人没有多说,帮她上了马,而后自己一跃坐在她身后,苏子衿一惊:“你!” “别动。”北渊尘抓起缰绳,轻声喝道:“驾。” 第251章 北玄军 两人骑一匹马,若说苏子衿没有惊讶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的心跳有些不受控的跳动,甚至逐渐加快,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苏子衿有些晃神了。 他们在林子里逗留一日,今日便是全力往北玄军的方向而去,北渊尘的速度显然更快。 到天黑之际,他们已然到了北玄军的军营之外。 北玄军下了马直接将苏子衿一把从马上抱了下来。 他来北玄军并未告诉任何人,而他更是许久没来。 刚一踏入营中,副将显然受了惊吓,瞪大双眼看着牵着马,冷着脸色的北渊尘:“王、王爷?” “王爷!”他的声线猛然提高! 北渊尘皱了眉:“怎么?本王不过有些时日没来,认不得了?” “不不不……不是!”副将满脸喜色,脸上满是兴奋:“属下只是高兴!王爷终于来了!” 他们深知皇上忌惮,因此北渊尘让他们守在这里,不落下训练时他们半句话都没说,自是也没有任何怨言,对皇上更没有。 他们听北渊尘的命令,是他的利刃,但从来一开始他便告诉他们,北玄军要守的是天凤皇朝,是这个国而不是他! 好一会他似是才反应过来的看向站在北玄军身旁的女子,瞧一眼两人的距离以及苏子衿脸上的淡然自若。 北玄军是处于封闭外界中的,平日里若不是重大的事情他们并不理会,因此连摄政王大婚这番重要的事情也没人告诉他们。 副将眼中满是震惊,“王爷,这位姑娘是何人?”北玄军可不是谁都进的来。 “苏子衿。” “本王王妃。” 两人话音同时落下,苏子衿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毕竟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副将则是如遭雷劈一样的神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他们居然有王妃了?王爷大婚了?王爷什么时候大婚?” 还没等他的疑问落下,北渊尘牵着马带着苏子衿往里走:“去召集所有人。” “是,是……” 他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呆愣的眼神略动了动,随即便是一阵不甘心,“王爷大婚居然没人通知我们?蒋七,罗椿这两人太过分了!” 苏子衿打量着整个军营,处处充斥着森严,冰冷却也有些暖意,与南邺军的军营完全不同。 “这便是北玄军。”北渊尘声音缓缓落下。 副将将北渊尘到军营的消息告诉所有人,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兴许是许久未见北渊尘,或许只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副将将他们召集起来,今日难得没有训练。 所有人眼眶都是热的。 距离上一次出战再从帝都搬到此处,他们已然许久没有这般高涨的情绪了。 副将给他们打了个预防,“王爷带着王妃来的,你们等会可别把人吓到了。”免得好不容易来的王妃就这么吓跑了。 所有人愣了几秒之后,齐声道:“王妃?” 他点了点头! 看着所有人与他一样的神情,他就放心了,笑眯眯的往北渊尘所在的休息地方去了。 第252章 他的关心 “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屋里,北渊尘皱着眉看着她草草处理过的伤口缓缓开口。 苏子衿扫了一眼没有反对,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北渊尘往门口走去对着正好过来的副将交代一声便又进来。 “疼?” “还好。” 她抬了抬手面不改色。 起初固然会疼,适应过来了便不觉得怎样! 受伤对于她来说并非第一次,因此自己并未觉得怎样?只是除了爹娘之外有人这般尽心却关心她的伤势,倒觉得有点点奇异,况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夫君。 “夫君”两个字不知怎的烫了一下她的心。 不一会副将便拿了各种疗伤药以及上好金疮药过来,看着苏子衿手臂上的伤口时,就连副将都有些惊讶。 一个女子居然还是面不改色! 看来也不是寻常女子,否则如何能够配得上王爷? 北渊尘抬了抬手将他打发下去。 他掀开她的衣袖,上药时下意识放轻动作。 药洒到伤口时,苏子衿还是皱起眉。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营中的火光亮起,平白生了几分暖意。 上好药苏子衿便跟着北渊尘一同去了演武场。 她如今可是要见到那传闻中的北玄军,不由得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到了演武场便看到整整齐齐站着的所有人,看到北渊尘进来时齐声喊道:“参见王爷!” 话语顿了一下又道:“参见王妃!” 苏子衿眉梢微挑。 北渊尘眼中多了一分笑意,许是这声“王妃”愉悦了他。 …… 在苏子衿两人离开之后,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林子里他们生火的地方,没有任何感情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四具尸体。 找不到最后一人的他忍不住拧着眉,又在原地寻了片刻,直到离这里百里处方才看到那具死不瞑目的身影。 他跨上马绝尘而去。 空中悬挂着一轮残月,树影摇曳。 国师府中。 万沂并未进屋休息,依旧坐在那院中品茶,却是无人敢扰。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而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正是去了林子里那个男人。 “大人,派去的人全死了,一个没留。” “哦~” 男人又道:“不过只有一人是他所动手。” 在他刚刚所检查当中,致命的伤口不一,下手的手法更是不同。 “有趣。”他话语停了下,眼中荡起一丝笑意:“果真如此。” 他发现个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万沂那双异瞳泛起一丝兴味却又盛着冰寒,让人不寒而栗,又是转瞬即逝。 他抬了抬手:“下去歇息吧。” “是。” 话音落下,面前之人起身离开。 这院中再次只剩下万沂一个人。 他抬头看着那轮残月不知再想些什么。 良久,他拂袖而过,一支海棠落于他手中,轻轻一抬手,小小的海棠花如利器一般带起风刃稳稳的落到了那墙上不落,以海棠花为中心的墙上隐隐有些裂痕。 他背对着往屋里走去,门轻轻关上,亮起灯光不一会便熄了。 第253章 好消息 北渊尘说是来看看,便真的只是看看。 如今并未发生战事,相安无事,他也不过被大胆的手下拉着差点彻夜未睡。 当然更多的并非他说话,苏子衿本身也并不是话多之人。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倒是想起自己前世,眸子微眯,勾唇一笑。 翌日清晨,苏子衿便听到了北玄军训练的声音,整齐划一。 她穿戴整齐,长发用梅花玉簪挽起,走到了演武场边上。 此刻他们的神情认真且严肃,与昨夜的轻松不同,更与南邺军偶尔的散漫不同。他们仿若随时准备面临着一场严峻的战争,一刻也不能松懈。 苏子衿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北玄军走到她身旁缓缓开口,因靠的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脸庞,她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烫,余光瞥了他一眼。 “该吃早膳了。” 苏子衿很快恢复,再看向他时依旧淡然。 轻轻点了点头走在前面。 “王爷,王妃。” 两人坐下便有人端上早膳。 “吃完便回去?”苏子衿开口问道。 她知道两人离开帝都已然有几日,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又是麻烦缠身。 “嗯。” 苏子衿扫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北渊尘离开帝都的消息并未刻意隐瞒,因此城中知道的人可不少,整出点幺蛾子的人也不少。 待到苏子衿两人回到府里时,城中倒是繁华热闹,并未出现什么乱子。 转眼间,十月的深秋悄然溜过,那片火红的枫叶只是留下点痕迹便被白色覆盖。 如今已然入冬,偶尔还飘起几片雪花。 天凤的冬天总会见到那一片白茫茫,虽说不如北川那般常年冻结,却也让人感觉到了入骨的寒意。 苏子衿身着一袭浅粉色罗裙,腰系轻纱,外披一件红色小袄,眸色淡淡,唇不点而朱微抿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不觉,原来自己也已然入摄政王府有些日子了。 肩上落在几片树叶,她岿然不动。 不知为何,她从北玄军军营回来之后总是有些不安,似乎太过平静一些。 “小姐,喝点热汤暖暖手吧?”身后苏木儿喊道。 苏子衿收回眸中神色朝着她走去。 她意外的在这段时间里安静了些日子。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皇上脸上带着明显得笑容,今日早晨他便收到了好消息——南部的灾情稳定下来了 这算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严鹄更是准备即日会帝都。 而此刻正在南部边城府里的严鹄正收拾着回去的东西。 他多日未曾好好睡,如今总算是稳住了,他松了口气也该准备回帝都了。 户部尚书全程可以算是围观,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于灾民一乱他就只敢往后躲,这一度让严鹄有些怒气。若不是摄政王开口,皇上派这么一个人前来,只怕这灾情直接就爆发了。 严鹄总是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户部尚书虽是恨的牙痒痒却还是不敢造次如今要回帝都了,他忽然松了口气。 罗椿跟了一遍,这倒是意外收获,他也没想到严鹄真有这般能力。但此事自然也就到此结束。 第254章 皇上震怒 就在严鹄说要回帝都的五天之后,皇上收到消息—— 严鹄,户部尚书以及所有人全部遇到了劫匪如今生死不明!皇上震怒。 整个朝堂中所有人都没吭声。 皇上动怒倒是不常有。但此次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已然让重昊泽心中有许些怒气压着,此次的严鹄回帝都途中被劫无意加重了他的怒气,直接压制不住。 他素来温和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脸色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这位年轻的君主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不安,良久冷着声音开口:“退朝。摄政王,丞相和苏将军留下。” 话音落下,他靠着身后龙椅,真切感觉到了一丝的真实。 朝堂众臣陆陆续续都离开殿中,更有不少人往后看了一眼,而后收回眼神一步一步踏着台阶往下走。 爹爹如今不在,苏子衿便是整个朝中唯一的女将军,北渊尘走到苏子衿面前,“走吧,王妃。” 到了书房时看到的便是皇上闭着眸子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一丝的疲惫。 “臣参见皇上。” “无需多礼。”听到声音,重昊泽睁开双眸,幽深而泛着冷,显然还有些怒气存在,他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此事你们怎么看?” “官道上直接被劫,莫不是想引起注意?”苏子衿缓缓开口,她皱着眉。 这赈灾的官银也没了,只剩下这些人,怎会忽然碰上劫匪?若是原先就在那山上,也该是去的时候被劫? 苏子衿有些没理清这其中关系。 丞相冷哼一声:“这些贼人胆大包天敢直接在官道上出现,显然没有将圣上放在眼中!没有将朝廷命官看在眼里!” 这话一落,皇上的脸色瞬间更为难看。 苏子衿余光瞥了一眼丞相而后收回,低着头没吭声。 “这世上何来讲道理的匪?既成了匪,这想法自然不能够按寻常思路来!”北渊尘坐在一旁仿佛随意说道。 “依摄政王所言,此事应当怎样?” “本王可没有预知能力。” 闻言,丞相冷着眸子看着他而后将目光落到重昊泽身上缓缓开口:“皇上,臣觉得应趁此机会将这些山匪清剿了!” “那便清剿了!” 皇上声音依旧含着怒气,显然被此事气的不轻! 苏子衿瞥向北渊尘见他并未开口。 他扬了扬手,揉着眉心,苏子衿三人便退下离开御书房。 待他们离开后,重昊泽睁开双眸,那瞬间这双眼阴沉得可怕。 丞相显然觉得和他们走在一起与他并无好处,又或者看他们觉得生厌,青着脸快步离开。 北渊尘与苏子衿两人则是如同闲庭散步一部悠悠然,还有欣赏一下那盛开的梅花。 “你刚刚早御书房中为何?” “皇上近来积压怒气,此事恰好撞上了,本王亦是不清楚情况,莫不是要去阻止皇上剿匪?”这等蠢事是他定然不会做的。 但严鹄被劫生死不明此事却来的蹊跷。 苏子衿也没想到她的不安来得如此之快,安宁的日子没过几日。 第255章 一切都不对劲 北渊尘抬手拍落掉在她肩上的花瓣,苏子衿想得出神有些微愣。 苏子衿脑子里与前世对比一番,发现这件事似乎没有出现过,不由得皱起眉。 等北渊尘和苏子衿两人回到府里时,林谢脚步匆匆的便跑过来:“主子,罗椿回来了,要见您。” 闻言,苏子衿刚要离开却被北渊尘抓住手,她疑惑的抬头看向他,但却没有挣开。 北渊尘往正厅走,声音缓缓落下:“若想知道此事怎么回事,就过来。” 苏子衿脚步停顿一下跟了上去。 直到正厅中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时,苏子衿有些诧异,但却将其压在心底。 罗椿显然受了伤,见到北渊尘到,他立刻就想起身被林谢按住。 “主子。严鹄等一行人在南部边城要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山匪。”他话语顿了下:“但那些人却与一般的山贼匪徒不一样,训练有素,更像是军营中出来的。” 这也是他所不敢想的,但若不是有人帮忙他定然回不来。 罗椿的感觉一向敏锐,况且他与之交手过。 北渊尘皱了皱眉,罗椿继而开口:“在去赈灾途中早已有人清除干净,在回帝都时他们却是毫无征兆,冲着严大人去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暗中操控?” 听到苏子衿清冽淡雅的声音,罗椿抬起眼望去,见她站在自家主子身旁,两人的距离近了些,他瞬间就猜出此人是谁? “回王妃话,属下觉得此事并非寻常山贼拦路打劫!”这话是肯定。 苏子衿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在这摄政王府中没有几个女子,能够像她一样站在北渊尘身旁的更是屈指可数,或者说并没有第二个。 “为何?” “一切都不对劲!” 苏子衿皱起眉,北渊尘随意坐下,手指轻叩桌面:“你与他们交手了?” “主子,属下不过是个打探情报的!这次交手能回来不过侥幸!”他拍了拍胸脯叹了口气。 脸上早已没了之前那山羊胡子,恢复白净的脸上白了一分。 他这话并没有夸张成分,他这次是真的踩了鬼门关的门。 林谢扫了一眼主子,拍了拍他的肩,直接将他扶着出去。 看着罗椿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苏子衿目光落在北渊尘的身上有些异样。 她发觉自己每次都在对北渊尘的看法产生改变,逐渐的便发觉他们这位百姓口中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与传言中半点都不像。 她收回眸色看向北渊尘:“你怎么看?” 北渊尘沉着眸子看不出情绪,眸光幽深而冷,“恐怕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那附近若有山匪也不过零散,定不会有胆子去挑&衅朝廷,劫了朝廷命官!”此事确实处处都是漏洞,况且还在这个时候动手。 闻言,苏子衿没有开口却不否认北渊尘的话。 此事确实处处透着诡异,处处都是漏洞但却无处可寻。 良久,她起身往外走去:“该吃午膳了!” 北渊尘收回眼底神色,忽然笑了。 即便再如何,苏子衿亦不会忘记吃饭。 第256章 他没那个胆子 像是昭示着今日的坏消息,乌云密布,天色阴沉沉的仿若要让人喘不过气。 丞相怒气冲冲的回到丞相府,满脸铁青的直接回了书房,声音压着怒气:“这个蠢货!” 他听到严鹄等人在回帝都的时候半路被劫,心情那个起伏掉落,几乎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他皱着眉,脸色稍缓了缓,陷入沉默中仔细思索着。 若说先前想动手后来却也打消了心思,暂时搁置。 况且他在离开之前便告诉户部尚书,要他暂时别动严鹄。 以他的胆子应该不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丞相给今日这事打了个问号,直到这一刻他方才冷静下来。 严鹄在半路所欲的山匪被劫,几乎所有人都下落不明,自然也没有一个在场之人回来禀报细说当时情形。 他自然不知还真有一个回来禀报了。 也就是说什么情况无人得知?丞相阴沉着脸。 刚刚陆灏本想往外走,看到丞相怒气冲冲的进来,甚至于对他无动于衷,他不禁有几分好奇:“老头子这是怎么了?”他手中合着扇子,凑近身旁一个小丫鬟面前低声问道。 小丫鬟脸色微红,“我,我不知道……” 阿棱在身后看着颇有些无奈:“您再不走便天黑了!莫非今日不出去了?” 陆灏扇子轻轻一拍,随意把玩着,嘴角一勾笑的灿烂:“当然不是!本公子怎能为了老头子耽搁见美人的时间呢。” 阿棱:“……” 果然还是老样子。 他却没见陆灏眼中闪过的一抹沉思。 老头子今日回来这样子铁定不寻常,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灏今日即使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想着抬脚就往外走。 阿棱本想跟着,陆灏却忽然转身,脸上收起那不正经的笑意倒是颇显得正经几分,看的阿棱不自觉的收敛了起来:“你看着府里,有什么动静晚上回府告诉我。” 阿棱停住脚步点点头,随后看着陆灏一袭红衣,将手中的折扇玩出花来,远远离去。 陆灏毫无疑问的又来到了青坊,但路上就百姓口中的只言片语他便猜了个大概。 随手打了几个招呼他就上了二楼房间,今日并未叫任何人,只是他自己一人。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壶千醉,他眯着眸子侧靠在软榻上,思索着刚刚所的来的消息。 关于严鹄被劫一事不知何时传了出来,从百姓们的口中传了起来,虚虚实实,半真半假。 陆灏也明白了为何刚刚老头子的脸色那么难看。 他想起那夜所听到了,闭了闭眼,良久耻笑一声。 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香扑鼻。 这千醉的后劲可是很大,这也是他让青衣给他准备的一壶,唯有他屋里有。 一杯下肚,他的手顿了一下,忽然将酒杯往后一扔却未听到酒杯落地的声音。 身后传了一声低咳,而后便是笑声:“阁下可真是热情!这千醉可是不好买。” 陆灏眸色冷了下来,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眸色更冷了几分。 第257章 抓去送官 身后的男人一袭黑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眉间带着戾气,却是一张笑脸,抬手便将酒杯还了回去,带着一股劲力,未到陆灏面前就已然碎裂! 陆灏扫了一眼他身后开着的窗,而后眸中笑意退去,化作笑意,“阁下好身手,来者皆是客,不如喝一杯如何?” 他脸上十分真诚反倒叫他拿不定主意,多了几分谨慎。 但还是依言走上前去,陆灏重新拿了酒杯放到他和自己的面前,亲自给他斟满一杯酒。 见他没喝,陆灏也不恼,自己端起来饮尽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男人见此,端起来喝了一口。 陆灏随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闯进我的屋里?” 见他开口,男人似是松了口气:“闯入阁下屋里实属意外。” “哦~”陆灏眉梢微挑,出手极快,男人的脖子上感觉到一丝冰凉,眸色微惊,“不说吗?不说我可就送官了!” 原是他手中随意把玩的扇子却也是个要人命的利器。 他眼中依旧盛满笑意,跟他开玩笑一样,甚至于没给他能够出手的机会。 男人没有开口,却也不惧。 似是听到屋里动静,门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陆公子?” 陆灏没答,看向面前的男人颇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道:“你是谁?主子是谁?”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也并不担心陆灏会真的动手。 他只是惊讶于陆灏的伸手,似乎与传言中对不上,“那身手不错!” “本公子知道!” 陆灏直接用了巧劲压着他走,打开门就看到青衣站在门口。 见陆灏没事,青衣松了口气,而后看到他面前的男人略有疑惑:“公子,这是谁?” “一个走错路的小贼,我这就送官去。” 青衣狐疑的上下打量一眼,颇有些不信。 但陆灏却没有多说,只是在往前走的时候,凑在青衣耳旁说了一句话,青衣脸色微变转身离去。 半个小时之后,刑部大门之外。 男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他本以为陆灏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将他送官了,还是刑部,男人想起刑部里逼供的工具微微颤了一下。 陆灏蹲下身子笑着开口:“你兴许不知,知道那间房间里的人是本公子的并不多。” 男人愣了一下,陆灏悠闲离去。 知道他一直都在那间屋子的确实没有多少人,但那个男人却能够准确进来,这目的可就不单纯了。 他将男人送官之后便回了丞相府,其他的一概不理会,径直朝着自己的院里走去。 看着府中平静的样子,陆灏倒也见怪不怪。 瞧着面前挡路的人,陆灏敛下眸色,一袭红衣穿在他身上矜贵却又多了几分随意。 陆蝶儿像是故意挡路,直接占了中间与他相对,若要回去就必须经过她身旁,看这架势这不太可能。 陆蝶儿抬了抬下巴,眼中有着不屑以及怒气,就那么看着陆灏。 陆灏连余光都不给,直接绕过她身边过去离去。 陆蝶儿:“……”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傻。 第258章 皇上旨意 陆灏回到屋里之后,他忽然想了个问题,觉得自己不能不管。 与此同时,在那远离朝堂的第一山庄。 言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言九平日里好说话,他脸色冷下来时却是有着极度的压制力,说一不二,让人无法反抗。 他声音微冷:“到底怎么回事?” “朝堂的人被劫,他们也被波及到了,如今皆是生死不明。”或者说那不该说是波及,而是他们迫不得已也参与进去了。 言九沉默了很久,“把人救出来,其他的一切都别管,若不然这第一山庄就别待了。”他声音平缓沉静。 所有人眸色一凝,却也知道言九并非开玩笑。 他抬了抬手,其他人所有人便都下去了。 言九揉了揉眉心,不由得染上分愁绪。 他本意只是要他们去帮忙,却没想到惹出这些事! 因此事涉及到的原因,第一山庄近日来热闹得很。 …… 翌日清晨,北渊尘与苏子衿上了早朝。 皇上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苏子衿扫了一眼丞相以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疲倦,没睡好,她牵起嘴角,对于这一切觉得甚是有趣。 又或是背后那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他推了一把,以至于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剿匪,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皇上缓缓开口。 “臣认为古将军可带领人前去清剿山匪,救人。”刑部尚书忽然站了出来缓缓开口。 那被称作古将军的男人似是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望去,只是那惊讶一闪而过。 再看时他依旧站着没有点存在感,甚至于同僚熟悉的都很少。 皇上像是在等着他自己站出来。 好一会,在刑部尚书脸色也快维持不住的样子,他站了出来:“末将古毅,愿意前往清剿山匪。” 声音平稳亦是激不起半点波澜,此刻朝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他身上显然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古毅的官职比苏子衿要低,平日里也不吭声,因此众人也是此刻才知道原来武将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皇上扫了一眼,点点头:“那好!即日起古毅带着人去救人,清剿山匪!” “是,末将领命。” “命苏子衿苏将军一同前去剿匪!”话音落下,他又补了一句。 苏子衿被拎出来有些微愣,仅一秒她便站了出来:“末将领命!” “退朝!” “恭送皇上!” 北渊尘的脸色沉了下来,本想开口,在看到苏子衿的目光之后他又没开口。 想想,他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主意。 苏子衿不知为何自己会被拎出来,但显然这会并不是好说话的时候。 皇上终归是皇上,而北渊尘再如何也不过是摄政王既如此又何必事事经手,那样只怕会加重皇上的疑心。 直到人都离去,北渊尘站在苏子衿的面前,看着他没说话。 苏子衿自己可是分的清楚,在这朝堂之上她是个武将,对于皇上的旨意只能服从,其次才是摄政王妃。 第259章 摄政王生气了 苏子衿扫了他一眼,戳了戳他,“生气了?” 北渊尘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的走了,苏子衿有些愕然。 但随后她抬脚便跟了上去,心下有些郁闷。 不就是个剿匪吗?皇上让她一同去的意思倒是能够琢磨。 北渊尘走得快,就连苏子衿也需要小跑跟上。 这点小小的距离引来宫里有些人的目光,苏子衿抿着唇,脸色稍沉。直到出了皇宫,北渊尘将她带到宫墙之外的死角处,林谢当然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以防灭口,默默的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守着。 北渊尘眸色幽深,措不及防的将她禁锢在宫墙上,低着头,两人靠的很近,苏子衿的心跳漏了一拍。 紧接着便听到北渊尘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王妃可是忘了,此次的事情不同寻常?” 苏子衿微微仰着头,调整下自己的状态毫不示弱:“自然知道。”突然的山匪,谁又知道其中不藏着多少真相。 “那这剿匪怎么回事?”他眯起凤眼,眸色越发的深,甚至藏着一丝不悦,身体微微倾向她。 她刚刚反应之快甚至于连让他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成了定局。 苏子衿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那是皇上旨意。” “哦~” 看着这眼神,苏子衿莫名的有些心虚,她想,自己面对摄政王怎么就提不起胆? 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的就怕了一个摄政王。 她幽幽叹了口气:“便是因为太不寻常了,所以我才想去一探究竟。”没什么比亲自去找真相更好。 若是别人去,多多少少会隐藏些什么,自然她跟着最好。 她对上北渊尘那双眼睛,专注得过分。 苏子衿自然还有另一层原因。 北渊尘这个摄政王虽说轻易一句都能够改变皇上的旨意,但也定会惹怒皇上。他招惹的人已经多不胜数,谁又看不出来多少人忌惮着他却又动不得他。 他不在意,苏子衿却有些在意了。 她不希望北渊尘因为今天这事让自己更加招人恨。 良久,一丝带着寒意的风吹过,苏子衿微微一颤,北渊尘这才将她放开站直身子,恢复以往的模样,看不出刚刚的半点痕迹。 苏子衿靠在红色宫墙上,低垂着眸子压下内心翻涌。 她今日上早朝穿的不过是一件深蓝色朝服,这会出宫倒是有些冷了。 “回府。” 闻言,苏子衿吸了吸鼻子,耳尖微红是被冻的。 抬脚走上前站在他身旁瞥了一眼北渊尘,见他还是沉默不语,脚步却放慢了。 苏子衿嘴角勾了勾,低着头跟着雪地往前走,马车已然候在前面。 北渊尘心底有几分烦躁,甚至有些动怒,却还是压抑住了。 见两人过来了,林谢上前两步打开轿帘让两人进去,识趣的没有开口。 主子的阴晴不定,见此刻这黑着的脸想着还是不问的好,有王妃在便不是是。 林谢驾车极稳,并没有什么摇晃的时候。 苏子衿支着脑袋看着自己这赐婚的便宜夫君,“你还在生气?” 第260章 摄政王做了垫背 他阖着眸子,苏子衿瞧着他那长长的眼睫毛,蠢蠢欲动的想伸出手碰一下,但想到北渊尘似乎还在生气,她打住了这个冲动。 北渊尘睁开双眸,眼眸中闪过也是流光,黑瞳越发深了几分却没了那一丝的不悦,刚想开口马车便剧烈摇晃险些摔了,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马车之外传来人群的骚乱和惊恐的尖叫声,林谢低低的一声“吁”混杂其中。 苏子衿一个没准备整个人往北渊尘那边倒,她眼中有一瞬间划过慌乱,那是对自己控制不住的紧张。 像是砸在肉体上,苏子衿倒是没感觉到疼痛,但北渊尘给她做了垫背,眉头皱起,周身带着浓重的戾气。 马车及时被林谢停住,他刚跳下来,街道两旁的百姓才刚稳定下来,马车却是瞬间四分五裂,那中间坐着两人靠在一起,北渊尘的手环着苏子衿,将她护在其中。 由于措不及防,苏子衿压着北渊尘,北渊尘则是用另一只稍稍撑着。 所有人的目光陡然集中在两人身上,满是惊愕,也有些人想到了什么,眼里满是惊恐。 一瞬间天凤皇朝帝都最热闹的主街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造成这场事故之人正想偷偷溜走混入人群,林谢冷着脸直接拎着后领把人拎了回来一扔跪下北渊尘面前。 “王妃还不起来?” 听到耳边北渊尘的声音,苏子衿刚才回过神来,脸上略有些尴尬的爬了起来了一不小心后肘压到了他的肚子,北渊尘闷哼一声,极低的落入了苏子衿耳朵里。 她连忙收回手略有些不知所措:“抱歉。” 她起身迅速收敛下脸上神情,利落的跳下马车,除了耳尖的微微泛红,丝毫看不出苏子衿刚刚的慌乱和尴尬。 北渊尘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攒了灰的锦袍,这样简单的动作在他身上却充满了优雅亦是让人心中一惊,不寒而栗。 他脸上不动声色,看不出什么,众人却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摄政王此刻心情很不好,容易见血。 有一小部分人看清了局势,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面前跪着穿着蓝色布衣挽起袖子的男人咽了咽口水,略带点惊恐的看着他,此刻方才觉得害怕起来:“王王王……王爷,草民的马失控了拉不住,草民不知道里面是您!求您绕过我吧……”他磕了头,很响,更是让人心中一颤。 他身后的马车亦是四分五裂,而是空号的马匹早已倒下好无声息。 北渊尘像是没看到似的,专注的整了整衣袖。 所有人连喘气都不敢,甚至于也不敢走。 苏子衿并不想理会北渊尘对此的处理结果,她走向那倒下的马儿,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才从其中发现一根银针,若不仔细便看不出。 显然这场两辆马车相撞的结果便是银针的主人想要的结果。 又或者更乐意看他们因此受点伤,苏子衿眯了眯眼。 在他磕着头求饶,不一会额头已有点点血迹渗出,红了一片,北渊尘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冷得叫人不敢看。 第261章 当众见血 “你的马失控拉不住?看到本王与王妃没事可是觉得不高兴?”他的话语轻描淡写,眼中含着轻蔑更多的却是藏在其中的戾气。 众人那瞬间连吸气都不敢。 听到他的话,男人脸色一片惨白,愕然的看着北渊尘:“王爷这是何意?草民确实不知那马车之内是您与王妃!” 北渊尘冷笑一声,苏子衿走到他身旁将银针递给他。 北渊尘扫了一眼,在人群中扫过一眼,有些人则是低下头却不敢走。 藏在人群中的那双盯着他们的眼睛已经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男人从求饶变成不甘的辩解声,北渊尘眉梢微挑,眼中的冷色并未褪去,他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觉得有趣。 居然有人还能够跟他理论?当然,除了身旁这个人。 林谢当的马夫,此刻他的脸色亦是难看到了极点。 北渊尘轻轻笑了起来,众人不明所以。 苏子衿却有点不太好的预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错愕的看着北渊尘,见他张了张口道:“怎么?不是本王便可以随意践踏?” 这话一落,那些受了惊恐的百姓满是怒气的看着跪着的男人。 在此处出事,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差。 巡逻队急急忙忙的从远处赶过来,男人扫了一眼所有人各异的目光,而后看着北渊尘像是孤注一掷的样子,刚想从地上起来,满眼的惊怒,却见北渊尘只是抬了抬手。 面前的男人张了张口像是失声又像是默剧,他的脖颈有个豁口被直穿过去,鲜红的血喷涌而出,他瞪大双眼想要下意识想捂着伤口却只沾了满手的黏稠液体直挺挺倒下,手中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幕,这一声,让所有人的心脏蒙的停了一瞬间。 男人的后方落着一根沾满血的木簪。 北渊尘无动于衷,苏子衿脸色亦是没有变化。 她一向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毫不留情。 从他拿出匕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的结局。 而北渊尘更是不需要去在意他的幕后之人。 于他来说,人人都想要将他拉下来狠狠踩一脚。 巡逻队到的时候看到便是这一幕,而眼前这个一滴血未沾淡然站着的男人仿若未将那一条命看在眼里。 有种诡异的气氛弥漫,似是应了这气氛,刚才还有些阳光的天猛然变了,乌云密布,乌压压的让人有些压抑。 “参见王爷,王妃!” 巡逻队队长并未有慌乱,扫了一眼早已没了生息的男人以及落地的匕首,恭谨的行了礼。 北渊尘抬了抬手,他站直手放在刀柄上。 上前两步,那匕首若是寻常百姓定是不会有。 队长要求所有人将主街清理了,而后把尸体带回去。 北渊尘则是牵起苏子衿的手往摄政王府的方向离开,眉间的戾气散了一半。 苏子衿并未挣脱,林谢跟在身后,三人在街道两旁百姓的目光之下离开了。 刚刚造成的事故所有人都看到了,而眼前这一幕他们也看到了。 摄政王在他们面前杀了人见了血,但谁都知道,谁都看到那匕首,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第262章 出城 直到三人的视线都消失在他们眼前,放在有低低的喘息声传出,像是松了口气,也像是捡回一条命。 风吹过竟是觉得有些寒颤,背后冷汗湿了一片。 摄政王一直以来的传闻深入他们心底,因此刚刚那一幕更是对心底的印象深刻了几分,多了几分恐惧。 许久,有人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腰方才觉得有些活气。 北渊尘与苏子衿回了摄政王府,北渊尘依旧沉着脸,与苏子衿穿过那一处清湖往院中去。 今日这众目睽睽对他动手,显然是有人耐不住,又或者那本就是故意的。 北渊尘没想那些东西,亦是没有必要去想。 这一插曲似乎到此为止。 夜很快到来,窗外飘起了一片片雪花,屋里生着火炉,暖烘烘的。 苏子衿靠在软榻上拿着本书看。 那是本兵书,她前世看过,这一次叫人提前找了回来,如今不过翻翻看回想一下书中内容。 她朝着门口望了几次,直到苏木儿催促一声:“王妃,该歇息了。”苏子衿方才回过神来,略有疑惑。 难不成北渊尘今日还是睡在书房中? 苏木儿捂着嘴低笑调侃,“王妃可是在等着王爷?” 被拆穿苏子衿眼中亦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苏木儿识趣的退了出去。 翌日,苏子衿带着林谢以及白柒出现在东城门时,古毅带着人已然在城门口等着了。 林谢会跟着完全是他在门口守了许久才允许他跟着的。 他心里暗暗嘀咕了几句,他更是清楚苏子衿的武功可不比他差。 前一晚,北渊尘在书房中便告诉他,要他此次跟着苏子衿,只要护着她的安全。 而白柒本就算是她的贴身侍卫,跟着并未显得突兀。 “古将军久等了。” “不会,我亦是刚到。”古毅脸上有许些笑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两个男子:“那走吧苏将军。” 苏子衿点头率先出了城。 北渊尘站在那最高的城楼之上望向离开的那道背影没出声。 苏子衿没有回头,他亦是没有到她跟前看着她离开。 “主子,为何不直接去送送王妃?” “她不需要。” 对她来说,苏子衿确实不需要什么依依不舍的送别。 而北渊尘更不是会做此事的性子,因此她并未回头。 却不知某人站在最高点看着她离开。 北渊尘一时无法辨别这情绪是为了什么? 蒋七望着自家王爷的侧脸,依旧那般高深莫测,他就更加不懂了。 于此同时,在苏子衿等人离开帝都之后的两个时辰,有道红色身影出现在了城外,他手中摇着扇子回头望了一眼城墙,眉眼带着一抹笑容翩然离去。 潇洒亦是不屑一顾。 手中牵着马匹,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便笑不出来了,强行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看着面前同样错愕的黑衣男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男人那瞬间有些干巴巴的抬起手打了个招呼:“陆公子,真……巧啊!” 陆灏也很想来一句真是老天爷安排的巧合。 第263章 失踪 陆灏收起扇子,扫了一眼面前衣襟微微敞开恢复漫不经心的男人。 真的很巧,就在前两日他刚将眼前之人送了官。 如今刚一出城就撞见,这一切安排的可是刚刚好。 男人见陆灏盯着他,举起手毫不犹豫的认了自己的罪并且毫无心理压力的出卖了情报:“陆公子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魏某。那日我确实是去抓你的,但那只是我闲来无事接了个活,有人想要我将你绑回去,受点伤亦是无所谓。谁知……” 他眯起眼打量了眼前这个人,话语顿了下继而开口:“谁知陆公子并未传言中的纨绔草包!魏某觉得被骗了,深刻忏愧准备跑路!”反正那钱没给,不过是他一时兴起,除了雇佣人是谁不知之外,其他的可是被他交代个彻底。 陆灏嘴角微抽。 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山,居然有人比他还不要脸。 他按了按眼角,并没有漏掉他话语中的信息,有人雇佣他绑架自己,为什么? 陆灏脑子里千思百转也不过瞬间,他很好的掩下眸中一样,嘴角挂起招牌笑容:“感谢魏公子的坦诚。”话语中隐隐听出他咬着牙:“在下陆灏,不知公子贵姓?” “魏七!”他毫不在意的开口。 魏七,本就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陆灏倒是很想知道,既然将他送了刑部,为何如此轻松出来了?但他到底没开口。 “不知陆兄要往何处去?不如结伴而行如何?” “好啊!” 就这样,两个原本绑人和被绑的关系就这么友好和&谐的一起走了。 出了城的陆灏并不知丞相府因他的消失翻了天了。 阿棱照旧去喊公子起来,敲了许久的门却并未开。他一惊,顾不得其他的直接推开门,见里面被褥亦或是床榻都未曾动过依旧整整齐齐的放着,一瞬间他手脚冰冷,如置冰窖。 陆灏离开时并未告诉阿棱。 此刻的阿棱想起两日前被陆灏送到刑部的贼,他吸了口凉气,强行冷静下来后当即就出了府朝着西街巷尾的青坊去。 问过青坊的姑娘得知今日公子并未到青坊,就连昨日也没到青坊出现过,他脸色惨白。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姑娘疑惑问道。 “没……没事。”他步履匆匆的赶会丞相府。 公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他定是瞒不住的,万一公子受伤可如何是好? 陆灏兴许算漏了阿棱,以至于让他的离开成了失踪。 丞相早朝一回事,阿棱便匆匆忙忙见了丞相。 “大人!公、公子失踪了!”他贵在地上,缓缓开口。 丞相本是带着不耐烦,听到他的话怒气直冲头顶,手掌往桌面一拍,阿棱身子不受控的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公子失踪了!” “失踪!”丞相脸色铁青,阿棱声音平静的将陆灏之前所说的话一一告知丞相。 丞相脸色阴沉沉,眼中满是怒气! “滚出去!废物!” 阿棱抿着唇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前厅! 又坐了片刻,丞相起身出了府往刑部的方向去。 第264章 丞相府闹翻天 丞相亲自去了一趟刑部,花戌却告诉他,那日陆灏送来的人跑了,而他们无人发现! 这像是明晃晃的告诉他刑部大牢连个犯人都看不住,直接让他离开而他们还是今日才发现。 那瞬间丞相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花戌可是极为不满:“我刑部之事何时轮得到丞相大人插手了?” 丞相冷哼一声:“堂堂刑部大牢便是连个人都看不住?怕是这俸禄白拿了吧?” “此事我心中自然有数就不劳丞相大人上心了。”花戌脸色微僵。 话落,两人不欢而散。 花戌更是铁青着脸整治起了整个刑部。 魏七也许没想到,经过自己那么一闹整个刑部大整,此后落到刑部手中的犯人痛不欲生。 丞相青着脸回了府里,直接去了书房。 陆灏是陆家唯一的嫡子,他自然不可能让他出事。 平日里不管,恨铁不成钢却不代表他就能够任由其他人将他的儿子绑了! 听说陆灏失踪,陆蝶儿倒是满脸高兴,暗地里骂了他几声活该,更是幸灾乐祸。 但她在自己父亲面前可不敢表现如此过。 她虽是仗着丞相平日里惯着她,却并不是看不清楚陆灏在府里的地位。 这府里唯有一个陆灏敢当面和自己的父亲呛声,这使得她一度不满。 陆灏失踪一事并未传出府外,只是压在了府里。 任由丞相府闹了个翻天。 …… 于此同时。 在南部边城回帝都的路上被劫的严鹄忽然睁开双眼,有些模糊的打量了一眼眼前所在的地方。 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浓重刺鼻。 他稍缓了缓,抬眼望去,外面隐隐约约看得到两道高大的身影。 他试图动了动身子,脚上以及手臂肩上传来的刺痛都告诉他,自己伤得不轻。 陆灏皱起眉,强行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身后微微喘着粗气。 他打量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地方。 四周空旷阴暗潮湿甚至于没有点微弱的亮光,他眸色一凝,这是个暗牢! 他扫了一眼周身,见其他牢中亦是一样关着人。 忽然耳边有人小声叫他,严鹄看去,面前有个浑身染血的人,角落里缩着个破破烂烂浑身发抖的背影正是户部尚书。 “严大人。” 严鹄张了张口,低声开口,声音带着沙哑,脑子里只剩下冷静:“这是怎么回事?” 以他们目前的状况,自己逃出去定是不可能的,也只能等人来救。 他记得自己在回帝都之前便已传信,若是失踪皇上定是知道。 严鹄不由得更为冷静,脑子里闪过种种方案,却由于自己做不到只能扼杀在脑子里。 “严大人可知我们如今在哪?” 严鹄摇了摇头,片刻又开口:“贼窝?” 面前的人点点头,扫了一眼那两道高大的身影叹了口气:“我们遇上山匪了,如今被关了起来,也不知皇上是否知道。” 严鹄调整下坐姿,防止压到伤口,显然是止血过的。 刚刚看了一眼,被劫的似乎不止他们。 伤口更是被止血了,也就是劫走他们的人并不想他们死? 第265章 目的 “皇上定是知道的。”严鹄如是说着。 他脸色苍白,透过面前的人看向背对着他的户部尚书,眸光微闪刚想开口,面前的人就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户部尚书大人躲得快,但不知为何,自被关进这里便一言不发就那样坐了很久。” “其他人呢?”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可能剩下的没多少人,我当时……”说着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吓到了,伤得重不省人事,醒了便在这里了。”声音里还有些虚弱。 身为文官,还只是个小小的文官又怎会见识到这样的局势。 吓到也是情有可原,严鹄并未说什么。 当日去赈灾的人也就只有几个文官。 他没再说话也没再看向角落里的户部尚书,只是往后挪了挪闭目思索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而在他们对面的牢里,第一山庄的几人也因走了同一条路被当做朝廷中人抓了回来,但因为几人怂的快的原因并未受什么伤。 此刻,两边的牢里分开关着,他们都在一起,嫌弃的看着他们给的清淡饭菜。 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我想念庄里的饭菜了!” “哥,我们现在这么做庄主要是知道了,恐怕会生气。” “就是,为什么不直接走?这朝堂中一事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庄主知道了肯定是生气的。”男人摊了摊手:“不过我们就当进来玩玩喽。” “可是……” “哥,如此我们不是越界了?” 男人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越界?我们不过是无辜被抓的过路人,怎么能算越界?难道人家打上门来了还不许我们还手不成?” 他自然知道江湖自有一套规矩。 不过这一次也不过是他觉得不对劲想探个究竟。 他想着,庄主应该不至于将他扔出去吧?男人想到庄主那张冷下来的俊脸,忽然有些心虚。 其他几人像是被他说服了,没再多说,只是问了一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混吃等死。” 少年眼皮一跳,男人又默默补了一句:“等人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哦。”少年跟姑娘齐齐应了一声。 此刻他们自然谁也不知道此事被皇上知晓,正派了一队人到清垣山上剿匪。 天色暗了下来,乌压压的天空压着,这寨子里的前厅中坐着几个人,首位坐着一个戴面具,眸色阴郁的男人。 “现在怎么办?人都抓了!” “抓了自然是等人来了!难不成咱们这么明目张胆那个皇帝还缩着不动?” “万一不来呢?” “不可能。”首座上的男人出声道,“定会来的,等着吧。”他扫了一眼,几人都低下头。 看了一眼门外,良久他起身离去。 他自然也不知道,本来就是抓个朝廷命官却混着其他几波人。 第一山庄由于他们的人也被抓,因此言九带着少前直接离开,去了清垣山! 而苏子衿他们等人亦是经过两天一夜方才出现在清垣山脚下。 “吁……”苏子衿一拉缰绳,忽然停了下来,古毅不解。 第266章 分两路走 “苏将军这是?” 苏子衿挑起嘴角,眼中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让人一时间晃了神。 古毅停在她脸上好一会放在想起他的这位同僚如今可是摄政王妃,不能太过放肆。 苏子衿像是看穿了他那瞬间的眼神,眸光沉了下来,“古将军只需记得我是与你同朝为官,多余的便不必多想。而我们现在的目的便是清剿山匪救回严大人,你若是再这样怕是不好说。” 古毅一怔,很快收敛起脸上的神色。 苏子衿见此继而说道:“那我们分两路。” “嗯?苏将军此话何意?” 古毅一条筋不懂得转弯,只记得这次皇上旨意就是要他剿匪,那么他自然光明正大的上去剿匪。 苏子衿扶额:“我的意思是你们上去剿匪,而我暗中探访寨子!” 见他还是有些疑惑,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古将军莫不是忘了我们这次前来除了要缴费还要救人?” 闻言,古毅恍然,脸上有些抱歉:“我确实忘了,既然苏将军如此说那么便按你说的做吧。” 听到他的话,苏子衿松了口气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而后带着林谢和白柒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白柒便是绝对服从,林谢却有疑惑:“王妃,我们不是要暗中上山吗?那你现在这是?” “林侍卫,难道没人告诉你,摄政王的贴身侍卫这张脸很好认吗?” 林谢诚实的摇了摇头。 苏子衿:“……” 与此同时,比他们先一步上山的却是比他们晚一步出城门的陆灏两人。 他们寻了一条小路,哼哧哼哧的爬了老半天才到半山腰。 陆灏一手叉着腰,另一手快速晃动扇子扇着风。 这天冷的爬个山还能爬个满头大汗,陆灏觉得这也是没谁了。 旁边同样满头大汗并且十分不解的魏七看着他,忍不住出声:“陆公子,我们明明不需要干这体力活,你为何总喜欢不走寻常路?” 两人在路上已然从天南聊到地北,并且有共同目的便是想来此处看看热闹。 因此就结伴而行成为了看热闹的临时好友。 陆灏刚想开口就见远处有几人像是要下来,他眸子一亮,魏七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两人对视一眼依旧抱怨。 听到细微的声音,远处的三人似乎警惕了些,望着四周寻找线索。 陆灏眼中闪过精光,叉着腰喘着气顺带还拉着魏七兴奋的朝着三人去。 他们见此,下意识握紧了袖口中的匕首,警惕的望着他们。 “诶诶诶,几位大哥,打听个事!” 他像是没注意到他们紧绷的样子,陆灏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听说这山上有山贼?你们可知在何处?” “你们找那些山贼做什么?” 陆灏合起扇子抵着下巴:“想加入成为山贼,劫富济贫气死我爹爹。” 他笑容灿烂,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未见他捏着扇子的手有些用力。 借着他的话顺下去,魏七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我也是!” 三人如同看智障一般的看着两人。 第267章 当当山贼过过瘾 良久,在陆灏都要放弃转头走的时候,三人相视一眼忽然开口:“你们当真想去?” 陆灏眼带兴奋的点头。 三人似是有些慎重,“那便跟着我们走吧。” 闻言,陆灏一笑,扇子一拍:“那就多谢几位大哥了。” 这般模样像极了刚出家门只想着作对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而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筹码越多越好,既然有两个想要自行找死的蠢货他们为什么要放过。 就这样,三人带着陆灏,魏七顺顺利利的上了山。 若是他们转头定会看到陆灏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压根与刚才判若两人。 旁边的魏七看着他这样,忽然明白了为何他在所有人眼里是那样的形象却不乐意却解释了。 魏七手指摩挲着着下巴,嘴里掉了个狗尾巴草,眼中似笑非笑藏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转瞬即逝。 两人的演技可谓相当好,被三人带着见了他们的头。 进了寨子里的时候陆灏扫了一眼,眼中有过惊讶。 寨子里三步一岗,所有人脸上都是带着严肃,这让人在进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进的不是个匪窝,而是个训练有素的军营! 他有些惊奇,压下心底的疑惑。 刚刚的三个男人将两人带到了前厅,而后在头耳边说了句什么就退下。 那坐在首座上的显然是他们的头,陆灏歪着脑袋开口问道:“你就是他们的头领吗?我想加入你们,你们收不收?” 那戴面具的头领看了他片刻,又扫了一眼毫无存在感的魏七,继而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笑了两声:“堂堂丞相府公子想要加入我这小小的寨子岂不蓬荜生辉?” “咦!”陆灏眼中满是惊讶,这倒是真切得很。 身份被拆穿的纨绔悠悠然的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魏七亦是直接在他身旁坐下。 “唉。”陆灏叹了口气:“我这不是为了气气父亲,打算当当山贼过过瘾吗?莫不是阁下也想拒绝?” 头领看着这张脸,沉默良久。 陆灏与其父不和是整个帝都都知道的事情,他身为一个死不悔改的纨绔之首,似乎干出什么也并不奇怪。 他看着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正经世家公子的模样。 陆灏也是耐得住,慢悠悠的喝着温水也不催促。 许久,在魏七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头领出声了:“好。” “诶,您答应了?”陆灏有些惊喜。 目光炙热的盯着他,见他点了点头,陆灏便顾不上喝水了,笑眯眯的喊了句:“头。” 他扬了扬手,招呼一个人进来,顺带将他们带下去好吃好喝。 既然是两个自主加入的蠢货,他自然也没必要将他们关到暗牢中徒生事端,却不知这也是他所做的错误决定。 陆灏和魏七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寨子里的屋里。 他此次前来还有个原因便是想弄清要他命,想将他劫走之人是谁?毕竟自己的命被别人捏在手里那感觉可不太好。 从魏七口中确确实实问不出什么。 第268章 变数 整个寨子里早已进入戒备。 从消息传来,朝中已经派人前来剿匪了,这算是意料之中。 区区山匪对朝堂进行挑&衅了,朝堂就怎会放任他们下去。 入夜,残月悬挂在空中,风吹过带着寒意。 夜里的寒气更重,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摸出房中。 站在阴影之处,陆灏拍了拍胸脯,“魏兄,老实说我还真没干过这种事。” 魏七声音含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那真是浪费了!” 陆灏有时候觉得他旁边这个人就是纯粹的闲着没事做。 陆灏手握折扇,收紧五指,正了正神色:“那便分开找,看谁先一步找到关着人的地方。” 魏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陆灏更是懒得等他的答案,看寨里的巡逻过去,他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魏七望了一眼那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残月,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出了阴影之处,如闲庭散步一般的离开,脚步却丝毫不慢于陆灏,巧妙轻松的避开寨子里巡逻的人。 此刻的小小寨子里自然不知道两人已然不受控,如还未入局的棋子。 与此同时,换了身打扮的苏子衿三人亦是趁着夜色溜进寨子里。 古毅明日才会攻打寨子,他们今夜必须找找严鹄被关在哪里? 聚在前厅的几人倒是没料到有人会趁这时候前来寨子里,他们还在做秘密商议,以及如何应对明日的攻打。 苏子衿发束银色发发带,一袭深青色衣袍,脸上未有半分神色。 在寻到暗牢的时候,措不及防直接一个手刀带了内力干脆利落的打晕。 旁边的人见此刚想出声,苏子衿眼疾手快直接一个手肘拐过去一击落到肋下,脚步微移在他来不及出声的时候膝盖往上一定正中肚子,他一下弯了腰,脑门冒出冷汗连出声都出不了。 苏子衿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下去,他就软绵绵的倒下了! 她淡然自若的扫了一眼,拍了拍双手,眸色没有半分变化大摇大摆的走进暗牢中。 刚刚外面的细微动静已然传到里面来了。 此处只留了点人守着,一般情况下更不会来这里。 里面不管是严鹄还是第一山庄的人都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迎着月光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严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一刻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用死了。 在看到同僚苏子衿时,即便是他也有些感慨。 “苏将军。”严鹄强行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激动。 苏子衿点了点头没吭声,她一间间的踱步走了过去。 整个暗牢都充斥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以至于盖过其他味道。 地上染了暗红色的血迹已然干涸。 苏子衿扫了一眼,只看到几间关着人,那些人都用着殷切的目光看着她,她嘴角勾了勾在第一山庄的几人面前站定,眯着眼看着他们:“你们又是什么人?” 她眯着眼含着几分凌厉,让人无处可避。 被几人称作大哥的男人抬眼看着苏子衿,他倒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 第269章 进贼窝,惹动静 男人摊了摊手:“路人。” 话音落下,苏子衿的目光依旧盯着他。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显然有人闹出了动静。 男人忽然很有兴趣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苏子衿只是往外面扫了一眼就不再做关注,而是绕过他们直接走到严鹄面前:“严大人。” “苏将军。”看到他的瞬间,严鹄确实松了口气。 苏子衿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那已然从角落里出来还在发抖的户部尚书忍不住皱起眉。 晚一步到了的陆灏双手抱在身前,看着在他之后到的魏七缓缓开口:“看来你我都输了!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魏七点点头并不作答,陆灏开口:“进去看看?”话音落下也不等他便往里走。 魏七如今才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不喜欢走常规! 两人也没管里面会有什么人,直接往里头走了。 却在苏子衿面对牢门紧锁的苦恼中,陆灏的脚步声出现了,让众人心下一跳。不紧不慢的步伐,苏子衿转过头与他对上,两人同时出现惊愕的神情。 苏子衿一直都知道陆灏并非表面那般,只是他藏得太深,即便是前世她也只记得他在花慕芸死后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却未曾想到今世她能够在这暗牢与他面对面。 陆灏有一瞬间想转头走人,这一幕是他料想的意料之外。 他并不在朝堂,更不知道皇上派来剿匪的正是苏子衿,亦是不知道两人的想法那么巧的撞上了,都是想要趁黑夜探一探情况。 陆灏按了按眉心,眼皮一跳,听着外面传出的骚乱,他很想立刻回到安排好吃好喝的屋里睡一觉。 “苏将军怎会在此?莫非也做了一回贼?”陆灏几秒过后便恢复了一惯的样子。 苏子衿嘴角微抽:“这是贼窝。” 他既然进来了,想必不会简单。 魏七见此也没插手,只是在他任性够了的时候幽幽提醒一声:“这会出事了,只怕我们的屋里会先来人。” 苏子衿是闯进来的,今日寨子里新进来的人可就只有他们两个,是个人都会怀疑他们。 听到他的话,陆灏也没着急,指了指外面:“从这里往后一绕便回去了,只是那需要走窗户。” 魏七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摆了摆手。 苏子衿在瞬间便明白两人与他不同,那是光明正大的进了寨子里。 陆灏并不想现在就被拆穿,他挥了挥手:“苏将军保重!但陆某建议你现在就离开,他们暂时不会动手。”在目的没明确,人未到怎会动手。 话音一落,陆灏与魏七便消失在门外。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闲,以至于现在脱不开身。 苏子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火!着火了!快救火……” “救火!快救火!” “人呢!人……” “谁放的火!我让你抓的人呢……” 苏子衿看向严鹄,他眼中带着希翼:“苏将军快走吧,我相信您能够救我们!”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便离开。 第270章 局 人群混乱之际,苏子衿轻轻松松的出了寨子里。 隐隐约约还听得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苏子衿到了她约好汇合的地方。 林谢显然到了好一会,白柒更是面无表情。 见苏子衿到了,林谢第一时间便是检查了一遍她上下有没有受伤。 否则没有护好回去只怕要被主子扒层皮。 “王妃可是确认了?” “嗯,确认了。” “那他们……” “目的不纯。”苏子衿忽然觉得这一次清垣山山贼窝跟之前滨源镇一事很像,都是没头没尾忽然出现,就像是个引他们入套的局!况且进寨子里跟之前白柒所在的寨子里差别极大。 她静下心这么一想竟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而之前北渊尘显然查到了什么东西却没告诉她,那么…… 苏子衿皱眉,眯起眼忽然间觉得自己一直被牵着走,这不受控的感觉让她脸上的不悦更明显。 林谢见此压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倒霉。 …… 而此时。 山寨中的火刚扑灭,头领脸色黑如锅底,那面具之下看不到。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怒气直线往上提,“抓到人了?” “没有。” “废物!废物!” 他怒骂两声强迫自己冷静,忽然想到白天的怪异:“今日进来的两个人可还在屋里?” “已经让人去看了。” 闻言,头领鬼使神差的往那边走去。 或许是陆灏回来的刚刚好,这一刚进屋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差点让他直接从窗户边上跌下来。 门外的敲门声让他急急忙忙褪下外袍揉着眼睛前去开门,屋里的灯都没开。 他打开门,真心实意的打个哈欠,一只手揉着眼睛,满是困倦的盯着门外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头?” 这话一落,他面前之人方才转过身走上前看着陆灏:“陆公子一直都在屋里?” “不然呢?首领想找我喝喝酒不成?” 他没答,而是继续开口问道:“陆公子这是刚醒?” “准确的说,这是你们把我吵醒了。”他有许些不耐烦了,男人看了他许久之后,扬手离开:“抱歉,陆公子请继续。” 话音落下,陆灏在他转身是勾了勾嘴角。 隔壁的魏七开了个门缝露出一颗头来显得有些悚然。 离开之后,他身边的人问道:“大人为何轻易放过他们?” “此事并非他们所为,有人闯进来了。”他脸色稍有几分严肃。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陆灏门一关,摸着黑上了床榻啥也没管。 今夜注定了不安宁。 翌日,古毅集结的兵直接上山剿匪。 听到好几天消息的清剿终于要开始了! 寨子里的所有人亦是崩着,这导致有些恶劣站在最高处看着的陆灏很想去戳破这平静。 苏子衿却没有与古毅汇合,而是自己带着林谢和白柒暂时离开。 头领反而很期待这场清剿的到来。 于此同时,言九和少前两人出现在了山脚下,少前仰头看去,缓缓开口:“庄主,那山顶似乎很是热闹!我们来晚了?” 第271章 意想不到的人 言九用手中折扇敲了下他的脑袋,少前捂着脑袋望向他,只见言九往前走去,轻轻开口:“我们只是来救人的,其他事情与我们无关。” 第一山庄属于江湖,他所做之事也只是跟随着他的心走,从没有想过要去掺和朝堂那些破争斗。 而今日来这里确实只是为了救人。 少前随即跟了上去,边嘀咕着:“知道了知道了,他们几个那么笨!回去我肯定要嘲笑嘲笑……” 与此同时,古毅带着一百精兵前往寨子。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带兵出战竟是剿匪!这种玄幻的展开他也只有认命。 本是兵分两路的苏子衿此刻再次回来与他汇合一同上山,却没怎么开口,也并未干涉他,好似只是来凑个热闹。 此刻的山寨里,他们的头领似乎有些焦躁,经过昨夜那一出,今日显然寨子里的守卫更严。 陆灏在去大堂的时候往整个寨子里大概扫了一眼,眸光微闪。 魏七跟在他身旁从头到尾就像是个前来参观的一般。 而寨子里的所有人更不知道早已有人悄然潜入进来。 陆灏到了大堂时,着急忙慌前来禀报的手下也恰好到了,甚至于来不及看一眼他这个纨绔子便上前:“大人,朝中的人已然快到了,我们……” 大人? 陆灏眸色微变,却也只是一瞬间。 “去,做好准备!”来人转身就要走,他又补了一句:“尽可能将他们拦住!” “是。” 话落,来人匆匆忙忙又离开了。 陆灏抬脚踏入进来,悠悠然开口:“头,这是怎么了?”这句“头”他倒是叫的无比顺口。 即便是在这小小的山寨里,他亦是漫不经心,不慌不忙。 头领皱着眉看着他,见他已经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而他显然没有叫他过来。 但此刻倒是容不得他多想。他刚刚让手下去将牢中一人提了过来,此刻正到了门口。 户部尚书畏畏缩缩的被绑了过来,所有人里只有他毫发无伤,很难不惹起怀疑。 本以为没对严鹄动手还被抓进匪窝已经糟糕透了,更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在他面带恐惧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身影让他有些愕然。见他抬起手打个招呼,像是路上偶遇熟人一般:“哟,这不是户部尚书赵大人吗?” 确实他们也算是偶遇。 赵佰怎么想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丞相家的大公子。 眼里的惊惧怎么也掩饰不住。 但陆灏可比他待遇好的很,与往常一样的笑脸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此刻并不在匪窝。 “你就是户部尚书?”头顶响起一个声音,他收回眼神看了过去,犹疑的点了点头。 见那上面的男人皱了皱眉,往陆灏身上看了一眼,他毫不犹豫的直接开口:“我在家中见过他与我父亲往来!不过我们并不熟。” 听着陆灏的话,赵佰只觉得自己想先吐口血。 “哦……”男人饶有兴趣,摸了摸下巴,侧脸看去,那留下的疤痕尤为明显,延至脖子处,有些触目惊心。 第272章 牢中还关着其他人 言九和少前悄然无声便进了寨子里,半个时辰就找到了暗牢。 兴许是今日寨子里因朝廷派人剿匪而忙乱,此刻双方已然打了起来,因而并没什么人去留神暗牢。 两人直接进了暗牢,在看到言九身影的时候,窝在角落里打瞌睡的几人瞬间清醒,兴奋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庄主!” 几人齐声开口。 随着他们的声音落下,严鹄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那进来的是个银冠束起墨发,一身白衣的男人和一个少年,却面带冷漠。 两人并未看其他人一眼,径直走到了发出喊声的几人面前。 穿着深蓝色衣袍的少年眼中有了些笑意,眯着眼看着他们毫不留情的嘲笑:“真笨!还需要庄主来救你们!哈哈哈哈!” 男人有些急了:“你,你懂什么?” “你被抓了不是事实吗?”他歪着头开口。 “你!想打一顿吗?” 其他几人显然对这一幕见惯不怪,无奈喊了声:“哥!” “好了。”温和的声音落入几人耳中,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抬起眸子望了一眼,见牢门已然打开转身便要走:“该走了。” “庄主,可……” “咦。”少前似乎发现了什么,“庄主!你们快来看。” 言九的脚步顿了一下,能让少前出现这反应的事情不多,他轻微皱起眉,跟着几个人一同围了过去,停在了最里面的那个没有一丝亮光的暗牢里,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的眉皱得更紧。 耳边听少前清脆的声音略带惊讶:“这里好像有个人,还没死?” “这里面怎么会有人?”男人略有些奇怪:“我们是一起被关进来的,莫非这里早在之前便还关着别的人?” 言九握了握手中折扇,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那确实有个浑身染血的人躺在稻草上像是不省人事。 但他耳边却听到了他痛苦的呜咽声。 “打开!” “好嘞。” 啪嗒—— 牢门打开,只有言九走了进去。 他撩起衣摆,蹲在面前奄奄一息的人跟前。 像是感觉到了有人,他涣散的瞳孔有了聚焦,模模糊糊看到眼前有个人,他抬起满是暗红色血迹的手拽住他似雪的白衣,那上面瞬间染了点红色血渍,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现在……现在寨子里的那个人……不是寨主!我……我才是!” 他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言九始终皱着眉,他喘了喘气又开口:“五个月以前……他……他们杀了寨子里的弟兄,夺了寨子……还……还把我……关在这里折磨……” 见他似是要闭上眼,言九终于开口,温和却显得冷漠:“所以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如今寨子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所为……我……我想要你帮我赶走他!”即便喘得厉害,依旧听得出他的不甘以及强烈的恨意。 言九起身,漠然的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不帮对我没有任何利益的事,也不帮将死之人完成遗愿。” 这话一落,显然他有些慌了。 第273章 违和感 他伸手慌忙想要拽住什么:“我……我可以交换……” 此刻的山寨之外,大部分寨子里的兄弟如训练有素的兵一般与面前古毅带来的精兵对峙。 古毅站在前面,苏子衿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些人她更是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林谢站在他身后,小声道了一句:“王妃,属下怎么觉得这些人与其说是匪倒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兵。” 所有的一切只来源一个服从,这么看去,除了少数人之外,竟是与军营中训练的兵一般无二。 苏子衿心中诧异,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随着一声令下,山寨之外成了战场,两方皆动手。 苏子衿并不需要动手,只是趁此机会,他朝着古毅看了一眼,见他点头自己便带着林谢和白柒悄然进了寨子里。 因人手都在寨子里拦着古毅所带来的精兵,因此山寨里剩下的便只有少数的一部分。 她们轻易就进去了。 越往里走时便听到一声略显凄惨的叫声,他脚步顿了顿继续往暗牢走。 刚刚传出叫声的地方便是大堂中,里面只有少数几个人,被问了几个问题的赵佰此刻趴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全程陆灏不过冷眼看着并没什么要帮忙的准备。 他说:“你的小命我保不起,帮了你指不定我的小命就没了。” 身为头领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太聪明的人死的早!” “哦!您尽管放心,我蠢钝如牛,定是长命百岁。”他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了。 男人多看了他两眼,陆灏还有闲心朝着他笑了笑。 赵佰脸上苍白,他只不过回答错了一个问题就差点没了命,却也因陆灏不开口求情而在那瞬间将他恨上了。 乌压压的天色压在众人心头,显得压抑,此刻的牢中却又是另一幅情形。 不知他说了什么,言九再次蹲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那看似没什么用的东西,沉默良久应了下来:“好。” “谢……谢谢……” 微弱的话音落下,他紧拽着他衣摆的手也垂下,眼睛随之闭上,像是强撑着一口气只是为了这件事。 言九本意不想答应,但此刻既然做了交易,他自然得守承诺。 去帮一下将这占领了别人地方的闯入者送到那朝廷官兵手里好了。 也算是完成他的遗愿。 见他走了出来,几人往里看了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庄主!” “您答应了?”男人问道。 言九点点头,眸色幽深:“你们去帮忙一下吧。” 话落他又补了一句:“尽量避免与官兵正面撞见。” 闻言,几人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苏子衿来的时候恰好碰上几人出去,两方同时停了下脚步,他们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而后就直接离开。 苏子衿是来救严鹄众人的。 此次被劫,他们不过只是被当做诱饵。 但苏子衿却还不知道这其中缘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严鹄的牢门前,示意林谢将牢门打开。 严鹄喘了口气:“多谢苏将军。” “严大人客气了!” 第274章 前世的救命恩人 林谢将人都放出来,带着众人往外走,苏子衿则是走在最后面。 余光一瞥她忽然停住脚步,刚刚那几个怪异的人已经离开,她没想到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人。 目光落在那道身影的身上,他缓缓走了出来。 衣摆染了暗红色的血渍,俊脸上只有平和,神色淡淡却显得温和。 看清这张脸,苏子衿忽然走不动路,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之人。 那瞬间她的情绪起伏有些大,就这么看着他。 直到言九走到她面前疑惑的停下脚步,“姑娘,我们似乎不认识?” 苏子衿猛然回神,将心下所有的情绪起伏压下,缓缓收回眸中神色,低垂着眼睫,张了张口,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两个字:“言九。” 这两个字藏着她两世无尽的感激之情。 刚想走的言九脚步一顿,略显惊讶:“我们认识?” 闻言,苏子衿在短时间内收回所有外露的情绪,展颜一笑:“不认识。” 言九看着她微愣,却又听她开口:“但我很乐意现在认识一下,我是苏子衿。” “言九。”他的声音依旧那般温和。 第一山庄的庄主很神秘,一般情况下亦是不会有人喊他名字,庄里的所有人只喊他“庄主。” 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喊了名字。 她面对他却是大大方方,这让他在那瞬间没来由的有些佩服她。 他忽然回想起刚刚被那个被称作“严大人”的人唤她苏将军,言九微微一笑:“苏将军!真是年少有为。” “过奖。” “在下还有事便先行离开。”苏子衿点点头,他便直接离开。林谢站在门口看着自家王妃望着他背影久久没收回眸光的样子,不知是否可以理解成失魂落魄?更是在心里猜测两人的关系。 他想:“主子再不努力些,万一哪天王妃就被别人抢了,他可就得哭了!” 苏子衿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去,并不知林谢丰富的想象力。 她倒是没想到今世会在这里遇到言九。 看到他时,言九的身影几乎与前世的那道身影重叠,仿佛她还置身于那满地尸体的地方,让她从骨子里发冷。 前世的救命恩人,今世倒是以这样的情形见面,苏子衿低下头,眼中泛起一抹无奈。 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前世她重伤从尸山血海爬出来若不是遇上言九,她定然回不到帝都,更看不到苏家最后的结局。 “王妃!” 林谢见她站着久久没动,不由得上前两步开口喊道。 苏子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恢复了淡然自若的样子:“走吧。” 话落,她率先走了出去。 林谢看着她的背影似乎看不出怎么回事?但暗暗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告诉主子,而后便跟在她身后。 即便山寨里只有少部分的人,他们想要将严鹄众伤者带出去显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白柒在前面开路,林谢则在后面断后。 再加上第一山庄的人暗中捣乱,整个山寨顿时乱了。 苏子衿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严鹄则是跟在她身旁,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让她皱起眉。 第275章 是诬陷吗 有白柒和林谢的存在显然不需要他动手。 这兴许就是北渊尘要他跟在自己身边的目的! 寨子里很快就见了血,一个两个接着倒下去。 苏子衿眉皱得更深,她此刻对于这些扑上来想要拦住他们救人的山匪更觉得违和感更强。 他去过白柒所在的山寨,那里所有的山贼都显得随意自由,更不会随意对人动手。 也不会明知那是朝廷命官还不知所谓的将其劫了,引起围剿。 但眼前的寨子里却全然不同,苏子衿将这些串联起来还是觉得不对劲。 眼见着到了寨子外面,她停下脚步缓缓开口:“你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找我,白柒跟我走。”说着她转身又往寨子路钻。 “王妃!王妃!” 林谢在后面喊,想到他若是没看住王妃,主子的反应…… 他忍不住抖了抖,有些头皮发麻,但这寨子里他又觉得对她构不成威胁。 “走吧严大人!”他眸色转冷。 本就是被救的人,严鹄没说半句话就跟着林谢走了,其他人亦是。 苏子衿脚步轻缓的往寨子里最中心的地方走,白柒跟在他身后全程没开口。 言九早已到了大堂之外却并未进去。 只听里面隐隐传来的声音,他倒是无动于衷。 大堂里面,陆灏像是个看戏的,赵佰屡次被折磨,终于头领像是放过他一样的开口:“你为何不承认?” “承认什么?”赵佰抬起头面带不解。 “分明是你要我们劫了这次的朝廷中人,却引得皇上派兵剿匪!难道不该给个解释吗?”他声音平缓,陆灏眯了眯眼看着他。 “不可能!”赵佰声音陡然拔高,“我从未这么做!你少诬陷我!这不是我做的!” “哦,诬陷你我有什么好处?” 赵佰陡然哑火。 他原先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后来却没做,更何况丞相也给了警告! 况且眼前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是他轻易造成? 陆灏轻笑出声:“没想到赵大人与头儿关系这般好呢。” “不是……我没有!!” 苏子衿光明正大踏入大堂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几句话,使得她将目光落到赵佰身上。 听到脚步声,赵佰抬眼望去,见到她的身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喊出声:“苏将军!苏将军救命!” 苏子衿淡淡扫了他一眼,没动。 虽说她对赵佰这个户部尚书很不爽,但事情未有结果之前她却也无法下定论。 陆灏看到苏子衿的时候显然乐了。 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苏将军又见面了!”他抬手打个招呼,却没打算起来。 苏子衿瞧着他,问出昨夜便想问的话:“你怎么在这?” “喏,我当个山匪给我爹瞧瞧。” 几人并未看到在见到苏子衿身后的白柒时,头领双眼瞪大,惊诧一闪而过。 手颤了一下,张了张口无声的吐出几个字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放到他前面的苏子衿身上。 苏子衿,显而易见只是个姑娘。 但她身后跟着的那个人却让他有了一丝犹疑。 “你是谁?” “他的同僚。”苏子衿指了指地上的赵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来剿匪的人。” 第276章 他只是个偷窃者 这话说得狂,陆灏忍不住鼓起掌。 头领皱眉看了一眼门外,苏子衿缓缓开口:“劝您别费劲了,这寨子里已然所剩不到几人。” “哦~”他挑眉,越发显得脸上那道伤疤的狰狞,“看来姑娘是算好了?” “倒也不是,不过区区清个小山头,还不至于大动干戈。” 这话落下,头领脸上也有些难看。 陆灏抿着唇憋着笑,看戏看得十分满足。 赵佰想爬向苏子衿,却被身后的人直接压住动弹不得,一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手脚冰凉再不敢动。 头领不急,苏子衿也不急。 她本就觉得怪异,如今还是觉得自己漏了什么。 他走下来朝着陆灏靠近,亦是朝着她靠近,丝毫不惧。 这里面明里暗里他自然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苏子衿当然也知道。 “不知苏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我呢?是杀了?还是抓了严刑逼供呢?”话音落下,他已然走到了陆灏面前,手中匕首直接抵住他的脖子,微微一笑:“自己送上门的羊,可怪不得我!” 他与她面对面对峙,而此刻暗中藏着的人亦是出现在这大堂之上,对比明显。 “真不好意思苏将军,你可就别怪我人多欺负人少!” 陆灏的命落到别人手里依旧面不改色,刀刃见了红,他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中折扇。 旁边的魏七依旧没存在感,以至于并没人去注意他。 他手中拿着一盘花生吃着,用生命在看热闹。 “大人,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 身后的人喊了一声,苏子衿眸色微微一变。 大人? 身为一个山匪头子为何被称作大人?这一刻她心底的疑惑陡然增多,不受控的往另一个方向想。 “还有多少人?” “不多。”他身后的黑衣男子扫了一眼周身所在的人,忽然觉得不对,顿时脸色冷凝,“大人,必须快点走。”这局势已然不对劲。 忽然几道闷哼声响起,肉体落地的声音清晰落在众人耳中。 众人望去,摔落在地的黑衣人七窍流血。 苏子衿脸色冷了几分,朝着身后看过去。 只见大堂门口走进来一人,苏子衿认出那是言九,那瞬间思绪有些变化。 看着眼前这一幕,言九摊了摊手,手中依旧握着折扇缓缓开口:“言某只是受人所托才过来的,眼前这一幕可不是我的手笔。” 他指了指头领,缓缓开口:“这个人并非寨主,只是个夺了别人山寨的偷窃者。” 言九话音落下,苏子衿恍然。 如今倒是能够理解为何这些人要喊他大人?也能够理解之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抓着陆灏的头领脸色沉了下来,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不急不缓。 “大人!” 身后的黑衣男子有些着急,就在他想走的时候,一道暗器落在他脚下,只差一点点,他背后渗出冷汗。 抬头望去,在场几波人里面又出现了两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显然刚刚的一幕便是他的手笔。 他平静的站在那里,腰间挂着玉箫,一袭白衣胜雪,银簪将墨发绾起,戴着金色半边面具,深棕色的眸子无波无痕,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冷。 第277章 神秘人 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任谁也没想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波人。 苏子衿半敛着眸看着他们。 被称作“大人”的男人看着他的手下只是瞬间便死了好几个月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阁下是谁?”他强行冷静下来。 此刻大堂中分了几波人,各自怀着鬼胎谁也不肯退一步。 言九扫了一眼眼前之人,心下却有些猜想。 江湖中对于第一公子的传言便是面带金色面具,手持玉笛,身侧更是跟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之人。 江湖传言向来半真半假,但此刻连他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第一公子。 他抬眼扫了一眼男人,瞧见那无波无痕的眼神,头领没来由的打个寒颤。 “阁下这是打算凑凑热闹?”言九缓缓出声。 “他们扰着我了。”闻言,他收回眼神往旁边退了两步,清冷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 看着他这小动作,显然并不打算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头领松了口气。 这话一落,局势回到刚才,言九显然站在苏子衿这边。 而他背后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手中拿捏着陆灏的命。 “苏将军觉得你拦得住我吗?”他不屑的扫了一眼她身后只有两人,神秘人亦是不插手,那么以他身后的十几个手下足以突破这困境直接离开。 苏子衿摇了摇头却又点点头:“或许不能,那你走吧。”她没退半步,也没顾及陆灏的命,只是平平淡淡的开口。 如此反应却反而让他怀疑了起来。 但事实确实如此,她此刻除了言九和白柒两人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帮她。 那神秘人就不提了,人家不过是被打扰了。 苏子衿瞥了一眼言九,他摊了摊手:“受托于人,他的命我不能放。” “呵——” “大言不惭!” 从头到尾都受到威胁并且自己送上门的羊依旧悠哉悠哉,企图想要拿杯水,却被脖子上的刀刃所控叹了口气,“头,要不你把我放开,你就是把我杀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而此刻寨子外的围剿已然落下帷幕。 尸体遍布,这寨子外瞬间染红,古毅放下刀,抬起眼扫了一眼,眸光冷漠,但与之对战过他心底却是多了疑惑。 区区山匪,怎会让他有种对上敌军的感觉? 他扬手示意身后的人将此处清理,把剩下的那部分押走,他则是往寨子里踏进去,恰好林谢将人安置在山下而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林谢大人。”两人相视一眼,林谢点个头便快步往里走。见他这般着急,古毅也不敢耽搁。 此刻的大堂中,苏子衿见他没动忍不住出个声:“你当真不走?” 她按了按眼角,一度不太理解这些山贼头子的想法,包括眼前这个假寨主。 头领见此,一拽陆灏起身,他感觉到脖子微微刺痛,没留神踉跄了下。 “走!” 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将他围住,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砸在他耳中:“那啥,我也是和他一起的,不带上我吗?”魏七懒懒散散抬手指了指陆灏。 第278章 局势逆转,便宜卖卖 头领脚步停了下来,陆灏却道:“魏兄,仗义!” 魏七站起身,颇显得随意,他眼中带着不屑,苏子衿却多看了他几眼。 若是寻常公子,有谁会如陆灏一般自己送到匪窝里找刺&激?显然眼前之人也不是个善茬。 “走!快!” 假寨主不去理会魏七,即刻便要离去。 苏子衿甚至于还让了让,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言九见她如此,不由得也想看看这出戏,因此跟着她退了两步让了路。 假寨主自然以为她是怕伤到这细皮嫩肉的丞相大公子,不由得抓得更紧,刀刃稍微移开点脖子。 陆灏眸光微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他们还未踏出门外,更不知魏七何时动了手,见眼前护着假寨主的十一个黑衣人全都整齐的跪下,痛苦的叫出声:“啊啊!” 地上很快就染了血,假寨主目眦欲裂,还没来得及喊出声,这刀就易主了。 陆灏颤颤巍巍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脸上依旧挂着笑脸无一丝惧意,轻飘飘道:“头,你可别乱动!若不然这脑袋还在不在你脖子上可就不好说了。” 局势在一瞬间逆转。 陆灏看向回到原位的魏七,撇了撇嘴:“魏兄太不够意思了!怎么着也得来个抹脖子吧?” “这样不好吗?” “哦。”他扫了一眼十一人皆跪着,鲜红的血不断从跪着的地方冒出,那是膝盖一道止不住的血口,“似乎也不错!” 而后他看向苏子衿:“苏将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苏子衿对于眼前这一幕很快就反应过来,正准备洗耳恭听:“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你别告诉我父亲,我只是来散个心。你不说我便将这假寨主给你!”跟一个企图想绑架他的人散心,想想还是觉得自己脑子抽了。 “好啊!” 这等好买卖,苏子衿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言九看着并不起眼,容貌却极为引人注意的魏七,眯了眯眸子心中暗道:“今日来凑热闹的还真不少。” “言九。”苏子衿清冽的声音落入他耳畔:“人我要带回天牢,这命恐怕不能给你。” 闻言,言九表示理解:“这命不要也行,苏将军将他带回天牢也算是完成他的遗愿了。” “多谢。” 林谢两人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情形,不由得愣了下。 苏子衿见到古毅直接将人绑了丢给他:“带回去!” “是。”他应下的时候人已经到他手里了。 他往这里面一看,个个不认识,气场确实个顶个的强。 猛然一看,陆灏早已退到魏七身旁,他这张脸帝都谁不认识,古毅顿时指着他说不出话:“陆、陆公子怎会在这?” “我说路过你信吗?” 古毅摇摇头:“既然不信就没什么意义了,记得……”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便光明正大的与魏七离开这里。 前面的神秘人不知何时离开。 林谢见到苏子衿完好无损可是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打量了一番,苏子衿觉得有些好笑:“怕什么?” 第279章 不安分 “王妃兴许不知,若你今日出事了,那属下回去定是被主子扒层皮下来!”他非常深刻的觉得活着真美好。 苏子衿不由得微愣,嘴角却是不自主的勾起一个弧度。 身后的言九眸光微闪。 王妃? 眼前之人是个王妃? 不过,很快少前几人处理完山寨中剩下的人便赶了过来,看着言九开口道:“庄主,事情可是处理好了?” “嗯,回去。” 话音落下,言九脸上浮现温和的笑意,“苏将军后会有期。” 苏子衿一点头,“后会有期。”他们便直接离开。 苏子衿望向刚刚神秘人所站之处,心下不由得有些怪异。 不知为何,直觉里有那么一丝似曾相识。 不过很快她就没再多想,将这异样想法压制心底。 剿匪一事就这么落下帷幕。 他们在山脚下不远寻了个住的地方,过了今夜休整明日再回帝都。 入夜,苏子衿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黑暗,脑子里浮现一个身影,她嘴角勾起,竟是觉得自己此刻有一分想某人了。 她低下头笑了两声。 …… 近几日的帝都可不太平。 听闻这丞相竟与刑部尚书花大人吵起来了。 更听闻丞相亲自去刑部大吵一架。 又传出那丞相家向来纨绔的大公子失踪了。 一失踪就是五六日,丞相急的直接去找了皇上。 花戌却是毫不留情的上奏折弹劾丞相,一时间刑部尚书与丞相间的不和闹得沸沸扬扬。 去了匪窝散心的陆灏自然不知自己被坑了,还指望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回帝都。 而此刻的摄政王府正厅跪着一人。 北渊尘脸上满是戾气:“看来近些日子胆子大了!” “北渊尘!你不能这样!”跪着的人手发着抖,却不甘的指着他骂:“你只是个摄政王,如何代表皇上的旨意!你又如何能够限制我们在帝都的自由?将我们抓回来不怕引起两国之战吗?” “哦~”北渊尘一手撑着下巴,发散落在身前,凤眼微抬,满含凉意:“如此小事无需扰了皇上清静。” 他话音陡然一转,“况且本王这个小小的摄政王权利与皇上对等,你莫不是不知?若你安安分分,今日又怎会出现在此?” “你!” “本王倒是不信堂堂御冥帝国的皇上会看不清局势,为了你一人引起两国之战民不聊生!”这话狂却让人无法反驳,面前之人亦是满脸的苍白。 北渊尘抬了抬手:“带下去。” “是。” “你,北渊尘你……你不得……”声音逐渐消散在耳旁。 他自是对这话不以为意。 在这帝都当中,他又如何会容许有人暗中搞些小动作。 但这些小事确实无需惊动皇上! 如今已是第六日,苏子衿还未回来!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番掀不起浪花的小事倒是没什么人知道。 夜微凉,他揉揉眉心,起身朝着卧房走去。 窗外枝叶摇曳,屋内烛光亮起,那一轮半月从云中冒了个头,好似正偷偷俯视着逐渐陷入梦中的人们。 第280章 她还是那个八公主 翌日,皇上收到传信。 清垣山山上山匪已然清剿,正在赶回帝都的途中。 因而皇上在早朝时脸上甚是高兴,朝中却依旧凝结着不同寻常的氛围。 丞相又多了个看不顺眼的人便是刑部尚书花戌。 朝中众臣惯会看其脸色,见此自然不与花戌为伍。 他倒是不屑。 而皇上的选妃如今已然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了。 花府里。 花慕芸虽是知道陆灏武功不错,但这次却是多日没见,那外面还传着陆灏失踪的消息让她也跟着提着心。 若是以往陆灏定是会来告知她一声,如今却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她皱着眉。 加上近日来爹爹与丞相不和一事让她眉间染上愁绪。 思索良久,花慕芸忽然起身,清芷正在身后给花浇着水,见她起身,清芷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略带担忧:“小姐,你要出去吗?奴婢和您一起吧?” “不用了,我晚些便回来。” “小姐,可是……你……” “阿芷。”花慕芸忽然转身,清芷立刻停下脚步:“我说不用跟了。”这话有些强硬,让清芷愣了下,垂下眼眸。 “是,奴婢知道了。” 花慕芸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脚步逐渐走远。 清芷却也知道,她与小姐是主仆,即便平日里亲近些,亦是主仆关系,她越过了。 花慕芸出了府里则是直接去了南侯府。 她想来想去,与陆灏关系较好的,不是酒肉朋友亦不是青坊的姑娘,她也只能想到这楚世子了。 很快,楚君亦便出现在了门前,花慕芸缓缓开口:“楚世子,去茶楼坐坐如何?” 楚君亦点头,与她一同离开府里。 而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阴冷的眼神落在花慕芸的身上,手握成拳仅仅攥着。 那正是打算来寻楚君亦的重姝言。 她自国寺之后并非没来过南侯府寻他,却次次被各种理由拒在门外。 而此刻,仅仅是花慕芸的一句话他便跟她一同离开。 重姝言眸色幽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站着良久,烈日之下,阳光刺了她的眼,浑身上下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变化。 她带着贴身宫女转身离开,依旧那半矜贵优雅,大方得体,她还是那个得了盛宠的八公主,也是无数次站在这门口被拒的重姝言。 南侯府书房中,仆从把刚刚花家二小姐前来找世子的消息告知楚蔺。 他手顿了一下,良久点点头:“这姑娘倒是不错。” 只听得好名声,倒是未曾听到什么她不好的消息。 花慕芸两人在茶楼二楼坐下,点了一壶热茶,两个茶杯。并不知道两人此举引起多少人的猜测,八卦。 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楚君亦倒是比花慕芸先一步开口:“花二小姐是想问我知不知道陆灏的消息?” “是。”花慕芸也不拐弯抹角。 楚君亦沉默片刻才开口:“抱歉,我并不知道他在哪。” 闻言,花慕芸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他又道:“但楚某敢肯定,他失踪定不是被劫!” 第281章 都是传言惹的祸 闻言,花慕芸抬起头,楚君亦也有些无奈,“我虽不知为什么他会失踪,但你无需担心。” 陆灏的身手他虽是未曾见过,但成为朋友那么久了,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陆灏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被人坑? 良久,花慕芸点点头,勉强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多谢楚世子。” 他只是轻轻点点头,手中转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只是在茶馆多坐了一会就各自离开。 但两人之间的传闻也随之传开了。 两日悄然而过,这城中下了场大血,白皑皑的铺了满地。 在这雪白的天色里,街上挂起的灯笼,街道两旁叫卖的小贩显然增了几分暖意。 陆灏比苏子衿带兵先一步回了帝都,只他一人,魏七早在半路便与他分开。 相识一场,陆灏自然没有多管闲事的去问他的去向。 他牵着马,手中一如既往摇着扇子,脸上还是那熟悉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进了城。 却未曾想到还未到丞相府,率先听到的竟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与兄弟的传闻,他脸色顿时一黑。 “听说了吗?这楚世子与花二小姐两情相悦……” “什么时候两情相悦?这楚世子不是喜欢那苏将军?” 路边那包子店的老板瞥了一眼:“人家苏将军早已成了摄政王妃了!何时轮的上你们拿来说三道四!” “嘁。”那人不屑,却没再多说。 隔壁卖馄饨的男子悄悄的说:“那日这楚世子可是与那花二小姐去了茶楼!那般相配……” “呸,这也不过我们随意说说罢了!” 陆灏面前摆着一碗馄饨,手中的筷子早在他脸彻底黑了下来的时候断成两截。 他连口汤都没喝,丢下几个铜板,冷着脸一拍桌子,竟是出现裂痕,他不顾周围被吓到的所有人,起身牵着马就离开。 眼瞧着正是往南侯府的方向去。 他倒是未曾想到,自己出去散个心,闯了匪窝,再擒个假寨主,回来竟是这样的局面。 陆灏将马安置好之后便出现在了昔日翻墙的地方,拧着眉轻轻一跃,直接翻墙进了楚君亦所在的院子里。 楚君亦在书房中,早在听到那动静就知道某人回来了。 他放下笔出现在书房门口就看到陆灏果然站在院子里,并且脸上有着怒气,他不由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眸光扫过他脖子上还未愈合的伤口,眸色一冷,“怎么回事?真被绑了?” 刚一走近他,陆灏抬手一把将他摔到地上,将他禁锢在地上。 楚君亦被他这措不及防一摔,背直接撞上地板,不轻不重的痛得皱起眉:“你疯了?” 陆灏心里正气着呢:“我这才出了城,一回来你就跟阿芸两情相悦了?传言什么回事?” 楚君亦抽出自己的手,一巴掌盖在他头上,“起开!滚!” 见他脸色确实冷了下来,陆灏起身。 楚君亦这才从地上起来,低头整了整一拍,拍了拍灰,“滚!麻烦陆公子滚出我的院子。” 陆灏摸了摸鼻子:“我刚刚这不是气到了吗?” 第282章 自求多福 “滚!”楚君亦无缘无故被摔了,此刻正火着。 若不是骨子里的君子形象,只怕此刻就该一拳过去了。 果真是个见色忘友的货色。 陆灏脸上有些心虚:“我错了还不行吗?” 楚君亦倒是懒得跟他多说,只是眼中有几分幸灾乐祸:“你就自求多福吧。”话落,他指了指墙,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陆灏一头雾水,但还是翻墙离开了院中。 楚君亦近日来并未出府,听着刚刚陆灏的话,显然百姓们口中又多了些真假难辨的传言。 陆灏从南侯府出去之后直接回了丞相府。 一到门口,见到他的小厮瞪大眼睛转身就往里头跑,陆灏抬手还未出声他连影子都不见了,他嘀咕一句:“今日怎的跟见鬼似的?平日里也不见得跑那么快?莫非我这张脸有什么不对?”他便踏进府里边摸了摸脸有些不解,更有些纳闷。 而此刻的前厅,小厮喘着气的站定:“大人,公子、公子回来了!” “什么?”丞相黑着脸直接站了起来,难得失礼直接朝着门口走。 正巧在厅中的陆蝶儿瞪大双眼跟着一起往外走。 失踪七八天,她还以为她这位大哥早就死在外面尸骨无存了。 丞相教程快,好一会便见到了陆灏。 他正要往自己的院子里去,有些时日没有打理一下自己了。 见到丞相,他只是抬起手打了个招呼:“爹。” 陆灏尚且不知自己如今是失踪状态,只当又有什么惹了父亲生气。 话落就要错过走,却被丞相拽住肩膀,冷着声音问:“你去哪了?” “散心。” “没有被绑?” “爹那么希望我被绑了吗?”陆灏站定,转身面对丞相,脸上笑意都敛下,眯着眼看看着他,父子俩一瞬间剑拔弩张。 陆蝶儿看到陆灏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似乎还觉得此刻的气氛不够,多嘴了一句:“大哥!你回来!你没失踪?” “……”陆灏眸色微凉,看得陆蝶儿默默闭上嘴:“我失踪?” 啪—— 随着他话音落下,丞相怒气冲冲抬起的手也落下。 阿棱听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便是看到这一幕。 陆灏愣了几秒然后笑了起来,这一巴掌极重,他却好似不觉得痛:“失踪?我还以为是父亲想要我彻底消失派人将我绑了陈尸荒野呢。” 听到这话,丞相气得指着他骂:“逆子!” 转身不知从哪找出一根棍子,毫不留情就要打过去。 “……”陆灏脚步微移躲了过去,此刻确信他的父亲当真想要打死他。 其他人看此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父子两一个追着打,一个玩命躲! 整个丞相府就这么闹得鸡飞狗跳,就连陆蝶儿都是目瞪口呆。 直到喘着气,丞相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那还未愈合的红痕,眸光微闪,深了几分。 陆灏倒是没注意,只是看着他道:“打够了?够了我便回房了!” 见他没出声,陆灏自顾自的走了。 阿棱连忙跟上,看着他脸上那手掌落下的痕迹担忧得碎碎念。 第283章 活阎王催命 看到他的背影,丞相脸上有一瞬间的变化,而后将棍子丢给旁边企图拦着的管家,转身离开。 陆蝶儿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有些心惊,站在原地没敢动。 陆灏则是回了院子,坐下来任由阿棱处理他这张脸上的伤。 他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痛。 “嘶……”陆灏眯了眯眼,暗自嘀咕一句:“下手真狠。” “公子,你也别惹大人生气了,这几日他也没少操心!”阿棱忍不住开口。 陆灏从这句话中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怎么回事?说说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闻言,阿棱这才一五一十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自您不见了之后,大人一怒之下直接冲到了刑部,后面听闻大人与刑部尚书花大人吵起来了。此后更是闹到了皇上面前,花大人更是一气之下上奏弹劾了大人!这些日子来,大人的书房总是很晚了依旧亮着,想必也是睡不好……” 后面他又说了什么,陆灏却是没听多少。 他有些走神了。 一来他没想到一时兴起最后会演变成他失踪被绑,而引发刑部与父亲之间的不和。如此更是给他与花慕芸之间多了一颗绊脚石。 二来,他原先的怀疑在回来之后却是打消了,但如今局势显然并不好。 陆灏难得皱起眉,良久长叹了一声。 是夜,黑幕悄然降临。 书房里,魏七一身松垮的黑衣随意搭在身上,衣襟微微散开,浑身散发着随意懒散,眼中带着一丝不耐。 面前的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你不但没动手还救了他?” 魏七认真的点点头。 “你不是接了我的活!你怎么能……” 他话音没落,魏七眯了眯眼,勾起嘴角眼中却不含一丝笑意:“真不好意思,我没听懂。” 含着笑意却让人感觉到寒意,冷清话语落入他耳中,让他情不自禁打了冷颤:“我接了你的活不过是因近日闲来无事,况且,你还没给我酬金,我也不算破了规矩。”他话语顿了下:“再者,难道阁下在我接下任务时没查过我?不知我行事随意?随时可能反了雇主?” 他张了张口,嘴唇微颤,到底没说出半句话。 魏七只觉得有些无趣,转身便离开,末了补了一句:“你这样的人想要绑了他做威胁怕就只能想想。但若是再想动他,那么我也不介意再动手多收一条命。” 魏七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桌上他面前则是稳稳插着一把匕首,刀刃上的寒光映出他眼里的恐惧。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不过想找个人接活,却找来个活阎王催命。 黑夜茫茫再无那道身影却依旧让他汗毛倒竖。 翌日,帝都大街上,百姓口中便传出了丞相府大公子回来的消息,其中内幕如何自然无人得知。 只是平日里过着平淡生活的百姓们总喜欢拿这些官宦家的公子小姐之事做些调剂。 陆灏在这帝都可是个人人都认识的主,昨日他光明正大的入了城便有许多人见着,此刻正两眼冒着光的八卦起来。 第284章 真的改变了吗 苏子衿慢了陆灏一日,与古毅押着人回了帝都进了城门便听到这满城的八卦消息。 想起陆灏那货在匪窝被刀架在脖子上依旧谈笑风生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转眼仅两人便逆转局势,却笑眯眯的求她别告知丞相而后转眼就跑的模样。 再想想这昔日里的纨绔子弟,他可算是这帝都中纨绔子弟之首。 苏子衿微微扶额,对于陆灏这费心藏着的一切并未想过挑破。 只是觉得稀奇,不论前世今生他一直都藏得很好,不露头不露尾的,如今倒是屡次被她撞到,苏子衿垂着眼眸:“真的改变了吗?” 兴许是改变了吧?她那么想着。 苏子衿跟着古毅一同去了皇宫。 将一切禀报皇上之后,皇上连道三声“好”,而后让人将其押到天牢,方才从御书房离开。 而林谢带着白柒早已先一步回了摄政王府。 事情了结,古毅对于原先看低苏子衿有些羞愧,如今却是佩服她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张了张口,不知该唤她做王妃还是唤作苏将军。 “苏将军,你……”他开口,却见苏子衿的目光看向前面。 那是八公主,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女子,正有说有笑的往自己的寝殿方向走。 若是苏子衿没看错那似乎是严鹄的女儿严敏。 重姝言余光看到苏子衿,却只当做没看到从她面前经过,指间攥着帕子微微发白。 苏子衿自然也不指望八公主对她有好脸色。 将眼中神色收回,抬手把落下的发捋到耳后,脸上挂起一抹很淡的笑容看向古毅缓缓开口:“古将军可有事?” 古毅稍稍拉回思绪,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闻言,苏子衿也没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让她有些在意的事情便是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就连丞相与刑部尚书不和的消息都传出了,却没听到摄政王的半点消息? 她不由得有些疑惑。 以他那总是得罪人的劲,居然没有半点风声? 苏子衿想着脚步加快了,转眼就把古毅甩开。 古毅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苏子衿出了城门时,三道身影出现在了后面,正是皇甫千暝三人。 秦堇对于自家殿下近日来的行为越来越不理解了:“殿下,您不是说吃亏之事不做?那您目前做了多少次了?” “咳咳——” 听到他的低咳,卫闵轩气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的殿下,咱就悠着点可好?您不是还等着回去吗?” 闻言,那道看向宫门口的目光微微有了些变化,身上披着件白色狐裘往回走,脸色偏白,声音很低飘散在两人耳旁:“快了。” 两人相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以免殿下又走丢可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在重姝言差人将严敏送离殿内,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叫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她眸色泛冷险些将眼前的古琴砸了,还是阿兰出声提醒:“公主,这是皇上送您的生辰礼!”她此刻出声亦是硬着头皮的。 近日小八并不在殿内,公主的脾气越发不定。 第285章 除本王之外都是烂桃花 重姝言阴沉着脸。 早在他听到传言的时候,便有些焦躁,再看到苏子衿时,心里又燃起了一把火。 阿兰此刻再不敢开口。 …… 由于林谢比苏子衿先回来摄政王府,因此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挥自己的脑洞将此次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告诉自家主子,尤其是她见到言九时的反应。 话音一落,林谢瞄了一眼主子的脸色,见他脸上神色毫无变化,不由得觉得奇怪。 还没来得及想通,见他抬了抬手,林谢只好闭嘴离开。 他离开之后,前厅就只剩下他一人。喜怒不显于面上的北渊尘此刻的脸色正越来越黑。 茶杯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声音转瞬碎成渣:“好你个苏子衿,出去一趟倒是惹得桃花遍地开。” 这话正巧被踏入殿内的苏子衿听到,刚刚碰上的林谢来不及阻止,只好溜之大吉。 “我何来的桃花?” “除本王之外企图勾&引你的男人都是烂桃花。”这话说得理所应当,某人也不觉得奇怪,苏子衿一瞬间竟是未反应过来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股酸味,微愣的看着他。 “王爷,你……”她上前两步,冰凉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嘀咕一句:“您该不是病了吗?我的身边何来的桃花?此刻可是冬天!况且我身边的男人那不是只有府里这些人?莫不是你要全清了不成?” 她本就大胆,如今成了他的王妃之后更是越加放肆。 苏子衿桃花眼中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调侃,兴许连她也没留意到心里有什么不快,回来见到这张脸竟是神奇的被替代了。 北渊尘一只手将她捞入怀中,眉梢微挑,俯身靠近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苏子衿惊呼一声眨了眨眼:“他们自是不敢觊觎王妃。” 闻言,苏子衿倒是乐了,眼中映着他的身影,缓缓开口:“王爷,我发现我有些想你了。” 这话一落,北渊尘怔了一下。 苏子衿瞬间挣脱直接朝着门外走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臣妾累了,便先回房歇息了。” 北渊尘抬眼望去,隐隐像是看到她得意的翘起尾巴朝着他晃着。 良久,低低的笑声响彻整个前厅。 今日府里的所有人显然都感觉到了王爷的心情确实很好。 他们更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妃回来了。 苏子衿确实是累了,她去了清垣山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眼下淡淡的青黑色。 入夜,残月挂于半空, 柔和的月光洒落窗前。 北渊尘一踏入房中看到的便是苏子衿手中拿着一本书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北渊尘眸光微闪,渐渐柔和,反手将门关上朝着她靠近,拿起她手中的那本兵书随意丢在一旁桌上,而后弯腰轻轻将苏子衿抱起放到床榻之上,捻起被褥给她盖上。 苏子衿似是咕哝一声,翻个身睡得正香。 双目紧闭,脸上微微泛红,睡着的她宁静安分。 北渊尘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她的睡姿,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显然苏子衿已然将摄政王府划入安全的领地才能够如此毫无防备的睡着。 第286章 意外收获 这一夜,苏子衿难得睡得好。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 苏子衿起身时才感觉到旁边似乎有人。 她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脖子僵硬一转,见北渊尘已然醒了,正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王妃醒了?” 苏子衿咽了下口水,很想来一句“没醒。” “王爷怎会在这?”她挣扎着掀开被褥坐了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她的手微微一顿,努力回想起昨夜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却意外瞧见北渊尘不过是靠在床沿边上,心下有些疑惑:“莫不是昨夜他就这么睡?” 苏子衿狐疑的目光落在北渊尘身上,他只觉得逗逗她实在有趣:“王妃这是被本王的美色迷住不成?” “没有。”苏子衿移开目光,面不改色的越过他起身洗漱。 北渊尘今日倒是十分自觉,逗完某只小狐狸之后悠悠然的出了卧房并且将门带上。 苏子衿眉梢轻佻。 半个时辰后,苏子衿方才打开门。 一袭简单的浅绿色罗裙,外披着深青色小袄,青丝挽成发髻,松松垮垮的插着玲珑玉簪,流苏垂下。唇不点而朱,桃花眼中还带着一丝迷糊,她眨了眨眼便恢复清醒。 北渊尘站在门口看着她。 如同往日一般无二的黑袍,衣摆上绣着不知名的花纹,长身玉立,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苏子衿面不改色,在与他去用早膳的途中缓缓开口:“此次剿匪有些意外收获。” “哦?怎么说?” “林谢难道没有告诉你?” “他说当时他送严鹄去山下安置了。” 闻言,苏子衿想了想,似乎是这样,便点点头继而开口:“押入天牢的人是假寨主,真的寨主早已不在。况且,那些山匪总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北渊尘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嘴上,良久敛了敛神色:“奇怪的感觉?” “嗯。我觉得他们是兵而不是匪。” 凭她两世带兵,那日在山寨中这便是给她最直观的感觉。 匪与精心训练的兵到底是不同的,那区别很明显。 听到苏子衿的话语,北渊尘正了正神色,转眼两人便坐在桌上用膳。 直到用完早膳,北渊尘带着苏子衿去了暗牢。 苏子衿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府里不该有暗牢,但想到之前北渊尘那句话,她想,皇上未必不知道。 北渊尘一只手背在身后,进入暗牢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的血腥味,萦绕着她鼻尖,让她皱起眉。 强忍不适打量了一眼整个暗牢,应有尽有的刑具,浓重的血腥味都证明北渊尘在这审讯过了多少人。 苏子衿心中翻搅好一会,这才将自己心底那一套规矩压下。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见个人。”他轻声开口:“近几日我也得到个意外收获。” 闻言,苏子衿眼尾上扬有了几分好奇:“意外收获?” “放……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不该这么对我……不该……” 正说着往里走便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苏子衿脚步顿了一下看向北渊尘,眼中有些询问。 第287章 全部自尽 “他?”苏子衿上前看着眼前狼狈的人有些不解:“他怎么了?” “在帝都惹了乱子。”对此,北渊尘只是随口一说,苏子衿直觉并不是这么回事。 但他只是带她过来看一眼,此处可不是好说话的地。 两人出了暗牢,站在梅花盛开的梅树下,那点点白色与这满地白色相辉映。 苏子衿微微仰头,只静静的欣赏这开得正好的梅花。 开在雪地里的梅花总是坚韧不拔的,也是苏子衿最欣赏的。 北渊尘站在他身后。 此情此景仿若一幅画让人不忍打破。 林谢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他微怔,但还是开口:“主子,王妃,皇上召你们入宫。” 闻言,苏子衿收回眸中那一丝怅然的神色,恢复一贯的淡然自若,“皇上找我们?” 北渊尘跟在她身旁,听苏子衿缓缓开口:“我本想着与你一同去天牢看看呢。” 皇上在这时候找他们定是没什么好事。 像是应了她的想法,苏子衿与北渊尘入了宫,在御书房见到皇上时,他阴沉着脸色。 “臣参见皇上。” “末将参见皇上。” 皇上沉着脸看向两人,连半句废话都没讲:“从清垣山山寨带回来的人在天牢中自尽了!” 苏子衿眸色一冷:“自尽?” 即是入了天牢怎会自尽成功? 苏子衿心中不免多了疑惑,倒是北渊尘面上神色未变。 “今早发现死在牢中,服毒。”皇上揉了揉眉心,眼中怒气散了些许,脸上有些疲惫。 苏子衿心中疑惑更甚,从宫里离开后直接去了天牢。 “他怎会服毒自尽?”苏子衿眸中凝结着一层冰霜皱着眉脚步不由得快了些。 “别急。”北渊尘稍带安抚的声音落在她耳畔,让苏子衿那颗急躁的心冷静了下来。 两人到了天牢时,刑部尚书花戌亲自带着人来,她扫了一眼,眼中更冷了几分。 显然自尽的不止假寨主一人,而是带回来的所有黑衣人都死了,一个不漏。 苏子衿走上前,花戌只是扫了她一眼,瞧见跟在身后的摄政王,他行礼唤了一声:“见过王爷,王妃。” “人怎么死的?” “服毒。” “全部都是服毒?”她低头看了几眼,青紫的唇色,扭曲的手指,膝盖乌青带血,显然这正是当时被魏七所伤的那些黑衣人。 “是,死于毒,见血封喉!” 致命的毒。 苏子衿脸色罩着一层冰霜。 为什么? 她花了两天时间带回来,还没来得及问话,他们便如同赶着送死一般争先恐后,怕是急着投胎。她是被他们耍了不成? “为何是自尽?” 闻言,花戌整了整衣袖,余光瞥了一眼摄政王开口道:“昨夜天牢里连只苍蝇都未曾放进来,这毒是他们自己带的……” “花大人是在质疑我办事不力?”苏子衿抬起眼眸:“早在之前我与古毅将军便已经将他们身上全部搜遍了,况且若是想死,在清垣山便有机会,何必多此一举?” “苏将军误会了。” 第288章 耐不住了呢 苏子衿闭了闭眼,脑子里依旧想不通。 若是想要自尽,他们途中便有机会,根本无需借着入了天牢再自尽。 要么她被耍了,要么便是另有内情! “抱歉。” 北渊尘全程没开口,他只是扫了一眼,眸色没有任何波动。 “无碍。” “那我便不妨碍花大人了,这就离开,烦请花大人有任何消息告知于我。”他点点头,苏子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北渊尘跟上前,捏了捏她的掌心像是玩得专注。 出了天牢,苏子衿深吸口气,看着某人依旧盯着她的手,她有些无语的将手抽回背在身后,而后目光落在她身上:“王爷有什么看法?” “对死人本王没什么看法!” 苏子衿一瞪,他牵起她的手,又道:“但死因却不一定是自尽!天牢守卫并不森严,本王府里若是派人进去暗杀个人,一样能够得手。” “他们并未挣扎……” 苏子衿后知后觉的发现北渊尘是对天牢守卫的不屑。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王爷,你可悠着点吧。” 这是还嫌仇恨招惹得不够? 北渊尘轻笑起来,眼底满是笑意,“不如等着刑部的结果如何?” 苏子衿叹了口气只好点点头。 夜幕降临,窗外风起。 林谢站在书房:“主子,确实是他们。” 北渊尘眼底森寒,带着一抹轻蔑,凤眼下的红痣暗沉:“他们这是准备动手了不成?” 林谢没说话。 但他知道,这帝都中亦是他们所搞的鬼。 多年来,一直是北渊尘将其拦了下来,他们的对手始终是他。 他唇角勾起,眼中无半点笑意:“耐不住了呢。” 良久,他抬了抬手:“让人盯着。” “是。” “还有,这帝都中一些人该揪出来了。”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 话音落下,林谢便出了书房。 北渊尘眸色幽深,眉间染上几分戾气。 苏子衿独自在房中,侧卧在软榻之上,只穿着一身红色薄衫,在烛光之下随意翻着一本兵书,目光专注的落在上面。 今日一事她已然逐渐平静下来。 无论是耍她或是另有目的,如今这结局都已然造成,她生气亦是没用,倒不如好好静静心开看看书,只是心神还是有些不宁。 前世压在她心里的东西太重,以至于今世有任何对苏家不利的风吹草动她都容易被惊到。 苏子衿放下手中兵书,抬起眼看了看窗外,眸色微沉,“到底是谁?” 窗外片片雪花飘落,让这夜又多了几分寒意。 此刻的御冥帝国皇宫。 “你说什么?” 皇上带着怒气的声音响彻在殿内:“咳咳咳……蠢货!” “皇上别急。” “那群蠢货!朕不是早就让他们滚回来了?为何违背朕的旨意?” “若是直接回来,那计划……” “你懂什么?”皇上冷喝一声:“那北渊尘与那少年皇帝可不同。他多年来能够将这些事以一己之力拦下,不至于传到那少年皇帝耳中,你以为他靠什么?” 这几年他的人多次与北渊尘交手,折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 如今这蠢货倒是捅了个篓子,皇上此刻气得脑子都有些疼。 第289章 那就再死一次 良久,皇上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人:“如今情况如何?” “下了天牢。” 这话一落,皇上的怒气再度升起。 面前之人再不敢开口,许久,皇上略显疲惫的话语落入他耳中:“派人盯着。” “是。” “下去下去!” “是。” 面前之人退下,顺手将门带上。 过了片刻,门再次被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皇上。” 听到声音,皇上抬头望去,敛了敛神色:“皇后怎么来了?” “臣妾见皇上今日多有疲惫,特熬了点汤,喝点吧。”她将汤放在他面前,动作轻柔给他揉着后肩,按了按太阳穴:“国事多烦扰,皇上可要注意着身子。” 皇上难得褪去怒气,不由得又想起那不上进的太子,一股火气冲上头,放下勺子长叹一声。 皇后眸光微闪没再吭声。 与此同时,太子寝殿。 他收到消息,看到手中纸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真的没死?居然真的没死……”他低喃两句,眸中神色越来越狠戾,“那就再死一次。” 这个把柄他绝对不能落下。 一夜悄然而过,天空露白。 屋外下着雪,寒意偏重,屋里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床榻之上的人翻了身,缓缓睁开双眸,好一会方才恢复清醒。 笃笃—— 两声敲门声想起,她用手肘撑起身子轻声开口:“进来。” 苏木儿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走了进来:“王妃。” “木儿。” 苏子衿揉揉眉心,掀开被褥落地。 苏木儿也有许些日子没见她了,见她这番疲惫的模样不由得多说几句:“王妃,你可不能总是如此不爱惜自己,即便……” 苏子衿抬手将她的话语打断,揉了揉眼开口问道:“王爷呢?” 木儿一怔:“王爷去上早朝了。” 听言,苏子衿脸色有些难看:“怎么没叫我?” “小姐不是无需……” 一句话未说完忽然噤声。 苏子衿还记着昨日之事,清晨起来有几分心烦,也知不是苏木儿的错,她起身更衣之后坐在梳妆台前,“是我昨日没交代,不是你的错。” “是奴婢的错。” 话落,苏子衿也没再多说。 苏木儿沉默的站在她身后给她绾着发,苏子衿则是眸色微沉在想着一些事情,一时间陷入沉默的氛围里。 因今日寒气重,苏木儿将狐裘给苏子衿披上这才出门。 此刻的早朝之上因昨日所带回来的假寨主而吵起来的人则是分为两边。 古毅亦是和苏子衿一同将人带回来,在清楚不过,此刻听着他们的话,他甚至于连自己都要怀疑起了,狐疑的扫了一眼众臣,心下犯了嘀咕。 他站在大殿中间一声不吭。 今日苏子衿并未上早朝,他们自然也知道苏子衿不上早朝是经由皇上应允的。 今日吵起来的重点却是放在了古毅身上,由于摄政王就在殿内,关于苏子衿的半句坏话却是无人敢说。 “臣此前就说过了,他们都是服毒自尽。”花戌压着怒气,连续几日被人不信滋味也不怎么好。 第290章 将此事交与刑部 “花大人如何证明?” “证明?”花戌冷笑了一声:“何须证明?尸体早已说明一切!莫非李将军是在怀疑天牢的守卫,怀疑皇上不成?” 李将军有些懵,怎的就一句话便能够扯上皇上? 皇上看着从刚刚一直吵到现在,不由得皱起眉:“好了。”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收回眼神站回原位:“此事无需再说!朕将此事交予刑部。” “是,臣遵旨。” 话音落下,一同被押回来的户部尚书赵佰此刻跪下大殿中间,古毅站了回去,赵佰的清白无人能够证明,他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神微抬瞄向丞相却又不敢开口。 皇上见此,眉头皱得更紧,倒是一直在看戏的北渊尘忽然开口:“皇上不如将他交予本王如何?本王定让他开口。” 轻飘飘的两句话让赵佰抖得更加厉害。 对于摄政王府任谁都是恐惧的,进了摄政王府谁能够保证还能完好出来,他额头冷汗直掉:“皇、皇上!臣是冤枉的!臣真的是冤枉的!” 皇上看得碍眼,抬了抬手:“不劳摄政王了既然此事已然交给刑部,那么便将他一同提了去了。” “是!臣遵旨。” 听到花戌的话,赵佰默默松了口气。 北渊尘则是并未多说,唇畔养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底却布满寒意。 “退朝。” 皇上起身离开,“恭送皇上!” 直到皇上离开,花戌让人带走赵佰,他的余光还落在丞相身上。 但他也知道,此刻若是出声后果除了不知缘由的把丞相拉扯进来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思绪一番,他掩下眸中神色并未吭声。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了,北渊尘这才慢悠悠除了大殿之外。 远处,他忽然瞧见皇甫千暝,脚步停了下来。 皇甫千暝似有所感,回头望了过去,两人目光相撞,深不见底的黑瞳含着凉意落在皇甫千暝身上。 皇甫千暝那双眸子融着这满地雪白,望向他,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却似乎都看出点什么。 他收回眼神,低低咳了一声,拢了拢雪白狐裘,转身跟在秦堇后面离开了。 自之前下过一局棋之后,北渊尘便对皇甫千暝这个人多了几分忌惮,但他却没有任何异动,这倒是让他有一瞬间的怀疑。 “殿下,刚刚那是摄政王?” “嗯。” “他似乎对您有些过分注意,会不会……” “不会。” 两人的声音飘散在风里,随之消散自是无人听到。 摄政王府,苏子衿坐在屋内看着窗外。 她自剿匪回来之后倒是难得无所事事,眼见着还有一个月便是过年,她竟也是有些出神。 过年了就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当真不多了,苏子衿蹙着眉,心下有些压抑。 不知此次之事又意味着什么? 她至今也不能够理解究竟苏家因为什么原因而走到那样的地步,这导致她心底始终压着一颗石头不知何时爆发。 手中的兵书不知不觉翻到了三十六页——破城。 她面前放着的热茶早已冷却。 第291章 不记得了 苏子衿并未发现今日白柒不在摄政王府,而是早早就出了府里往城郊的方向去。 他也不知为何,近些日子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事情,却还是模糊的。 今日不知谁给了一个消息,要他在城郊梅林里等。 因着苏子衿还未起的原因他便孤身前往。 望着眼前这片梅林,他脚步停顿了下而后走了进去。 此次虽是梅林平日里却很少有人来这里,因此此刻这里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人。 周身只有他踩过枝叶发出的细碎声音倒是多了一层阴森。 “人还给你。” 忽然一道声音在脑后响起,他下意识抓起断枝如同暗器一般对着身后声音的方向掷了过去。 而后他才转过身,看到眼前的一幕,白柒有些沉默,良久微叹口气:“抱歉。” 他的断枝打掉了眼前之人头顶束起的发,让其散落下来。 而那树上蹲着的身影,白柒眯了眯眼似乎见过。 树下拿到穿着深蓝色衣衫的男人见怪不怪的拿起银色发带再次扎起墨发,而后看向白柒的目光带着炙热,担忧,欣慰等混在在一起的情绪甚至于声音都有些哽咽:“殿下!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树上靠着的乃是秦堇,见此一幕颇有些无语。 他想要扑过去,白柒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拒绝:“你是谁?” 这话一落,眼前的男子瞬间顿住,眼中满是惊愕:“殿下,您,您不记得属下了?” “我早说过了。” “闭嘴。” “……” 他的目光盯在白柒身上,像是要看出个洞来。 在某一瞬间白柒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 其中的人便有眼前的男子,那画面中只有他低声询问着什么。 因此白柒心下有些犹豫,许久他摇了摇头:“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要回去了。”话音落下,白柒转身便离开。 男子满是错愕,“你真的不记得了?” 回去?回去哪? 男子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白柒并未回来,眼神里的陌生并非装出来的。 “早说过了,此前便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秦堇拍了拍他的肩缓缓出声。 男子低垂着眼眸:“殿下不记得了,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如今看来,他忘记了,而他们几个属下想报仇似乎都找不到意义。 他略显迷茫的跟在了白柒身后。 秦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略沉。 白柒身后远远跟着一个男子,因没有恶意,他自然也不是杀生成性,只好任由他跟着。 他眼见着白柒轻轻松松进了摄政王府,眸子微微瞪大,却慢慢冷静了下来,敛下神色。 这是在天凤帝都,摄政王坐镇谁敢直接放肆,仿若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良久,站在门外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白柒脑子还有些系统,兴许是刚刚看到以前熟悉之人的缘故。 他皱着眉扶着额,缓缓走回给他安排的院落。 北渊尘下了早朝之后便直接回府,此刻正坐在屋内与苏子衿面对面。 “皇上怎么说?” “此事已然全权交给刑部。” 第292章 把她灌醉 北渊尘喝了口茶:“此事并非你的失误,无需多想。” 苏子衿蹙着眉:“这给我的感觉不太对。” “王妃,你要知道抢山头此事是各个山匪都会做的事情,或是扩展地盘或是寻仇更有看不顺眼便抢山头,夺了山寨。”北渊尘难得耐心:“你该休息了些时日了。” 苏子衿余光瞥向北渊尘,“王爷今日似乎对我有些上心。” “哦~”他挑眉:“你可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对你上心要对谁上心?” 这话听起来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苏子衿眼底浮现几分揶揄,藏在眼底,心下的不安少了几分。 “既然交予刑部那便等着刑部消息吧。”她低喃一声,“快过年了。” 北渊尘跟着她看向窗外,眸光微闪。 “本王藏了好酒,王妃可想喝一杯暖暖身子?” 闻言,苏子衿回头看着北渊尘,桃花眼中亮了一下:“当真?” “本王何曾骗过你?” “啧。”苏子衿不屑的偏过头,心里嘀咕:“那分明是不屑骗。” “王妃不想喝?若不想本王便拿去送人了。” 苏子衿狐疑的看着他。 摄政王送东西谁敢收?但还是阻止了:“喝。”正赶上她心烦呢。 只是休息两日,那眼下的青灰色可还未散去,北渊尘黑沉沉的眸光落在上面,喊了一道,“将本王千些日子寻到的好酒拿来。” 不过片刻,林谢便拿了一坛酒进屋。一打开酒香扑鼻,醇厚,醇正的好酒,苏子衿敛着眸子,眼尾红了几分,眉宇间染上笑意。 北渊尘抬手示意林谢退下,他挽了挽衣袖亲自给她斟满一杯。 苏子衿端起抿了一口,一杯过后意犹未尽,眼巴巴的盯着北渊尘。 被她这么盯着,桃花眼中水灵灵的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淡,冷不防的戳了一下心底最软的地方。 北渊尘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屋里烧着火炉,有几分暖意,喝了点小酒更是热了几分。 两杯过后,苏子衿眼中已有几分迷离。 北渊尘依稀记得之前苏子衿三杯过后的模样,不由得有心逗她,“王妃不再来一杯?可惜这好酒就这么浪费了。” 苏子衿捂着杯子,闻言,她抬起眸子,抿着红唇,咕哝一声:“师傅说酒不能碰第三杯。” “哦,那本王可要全喝了。”他当着他的面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子衿眨了眨眼,望着他手中的酒壶,再看了看自己空了的酒杯,一时间没把持住的把酒杯递出去:“喏。” 北渊尘嘴角扬起,脸上笑意灿烂,笑眯眯的往她的酒杯里斟满酒。 苏子衿眼角一弯,捧着酒杯喝了起来。 喝了酒的苏子衿少了冷淡,多了几分少女的纯真,眼中更是没有藏着那么多窥不见的心事,只有喝到酒的满足。 嗜酒却又容易醉。 三杯过后,苏子衿双颊泛着粉,看着眼前的北渊尘都有些摇晃,显然是醉了。 “王、王爷?”她摇摇晃晃的想去抓北渊尘的手。 第293章 北渊尘,你别走 苏子衿起身,脚下一个没站稳朝着他怀里直接扑了过去。 北渊尘眉梢上扬有些措手不及,伸手一捞直接将她抱入怀中。 苏子衿紧攥着他的衣襟,使得他的衣襟敞开了些。 “王爷,您……”林谢正要过来禀报,很软脚步顿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张大嘴巴,下意识的转个身往外走去:“属下明日再来。” 北渊尘抬起凤眼看了过去,空出一只手,一道劲风拂过,砰一声门就关上了。 林谢自觉离开,瞬间把守在院落外面的几个人全都遣散。 刚刚那一幕容易引人遐想,林谢自动想到了一些脸红心跳之事。 可惜房中远远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喝醉,眼中带着迷离的苏子衿倒在他怀里,手指轻轻一拽,一拉,北渊尘稍稍弯下腰迁就着她,她的唇直接印上他的薄唇,微凉,一触即分。 苏子衿摇摇晃晃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原本几步远的床榻硬是让她走出来十里外距离,始终碰不到,苏子衿下意识蹙着眉有些恼怒。 北渊尘回过神来,将目光放到她身上不由得哭笑不得,抬手整了整被拉下大片的衣襟,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床榻之上。 苏子衿微睁着眼,声音微哑的唤了一声:“北渊尘……” 北渊尘捻起被褥的手顿了一下,看向苏子衿的眼睛,她似乎是陷入了睡梦中。他将她的发捋到而后,而后将被褥往她身上一盖,她低低的声音又落入他耳畔:“北渊尘……你……” 她咕哝一声再次睡了过去,北渊尘站在她身前看了许久,摇了摇头,眼中盛着笑意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一转身又听她声音落入耳畔“你……别走……” 北渊尘微怔,抬起的脚步收了回来。 良久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旁,看着彻底陷入梦中的睡颜,北渊尘幽幽叹了口气:“本王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若不然今世怎会对她一再破例,更别说此刻坐在床边守着喝醉的她,只因她那声“别走”。 他低头自嘲一笑,“我何时变得如此心软了。” 想着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苏子衿皱了皱鼻子,抬手企图把他的手拍掉。 北渊尘眉间染上一抹笑意,原来她睡着了也有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出乎意料的吸引人。 苏子衿此刻却是再次陷入梦魇中。 许是前世影响太大,以至于她总是梦到死前那一幕。 她梦到自己站在苏府祠堂前,周身是一片火海困住她,火势越烧越大,府外隐隐约约传来“救火”“救人”“快救火”等声音。 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这火是她自己放的。 孤身一人,默然的看着自己被那火海吞没,苏子衿猛然惊醒。 蓦然睁开双眼,下意识坐了起来,手发软又跌了回去,还未完全清醒时一双微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落入耳畔:“林谢,去请大夫。” “是,王爷。” 好一会苏子衿方才恢复清醒,眸中映入眼前人的身影——是北渊尘。 第294章 她病了 “你……”她喉咙有些刺痛不由得皱起眉。 一杯温水递了过来,北渊尘动作轻柔的扶起她,将温水喂到她口中。 水润过喉咙,她缓了缓方才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你,你怎么……我怎么了?” 似是脑子有些糊了,一时间说话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心底默默为自己的丢脸找了个借口。 北渊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眼中带着严肃,冷着脸:“王妃,你连病了都感觉不到吗?” “……”苏子衿脑子反应慢了一拍:“我病了?” 北渊尘点点头,苏子衿现在连手都是烫的。 隐隐感觉到她梦里陷入漫天火海的感觉,吸了吸鼻子,似是还陷入到梦里那种失去所有的恐慌,莫名又有一丝无处可说的委屈,别开眼不想再看他。 北渊尘这故作严肃的,被她那眼中含着点点水光给看愣了,平生第一次竟觉得有些不足所措:“本王不是真的要责怪你,你……” 北渊尘向来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只剩下怎么安抚她。 苏子衿依旧没看他,吸了吸鼻子,把那一丝涌上来的委屈憋了回去。 “主子,大夫来了。”林谢急急忙忙,身后跟着一个老者。 这是直接从城中最好的医馆里请来的。 闻言,北渊尘瞬间收了情绪,起身让开。 苏子衿青丝披散,苍白却又烧的微红的的脸色,与平日里冷淡英气的样子甚是不同,多了几分柔弱惹人怜惜。 北渊尘泛着冷的目光始终盯着大夫把脉的手。 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大夫的手颤颤巍巍,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老命就交代在这了。 苏子衿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反应,往后瞥去瞪了一眼北渊尘,后者收回目光。 林谢瞧着一个两个,深深叹了口气。 他英明的主子显然栽到了王妃手里。 良久,大夫起身看向北渊尘:“王爷,王妃只是受寒了,发热。吃些药再休息些时日便可恢复。” 话音落下,他想了想又交代一声:“休息期间定要记得吃些清淡的东西,天寒地冻的更要防着再次受凉。” 北渊尘点点头:“多谢。” 他扫了一眼林谢。 林谢便带着大夫离开屋内,顺带去取个药。 苏子衿垂下眼睫,她想:“平日里也没见生过几次病,怎的这一次身体这么弱?莫不是这些日子没有晨练的缘故?” 还没想通,北渊尘便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看着她缓缓开口:“可还难受?” 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苏子衿微抬眼眸看着他,看得专注,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声音还是带着沙哑。 北渊尘却是蹙着眉,“若是难受可与本王说无需憋着。” 苏子衿不似女子的柔弱,受重伤都能够一声不吭,两世以来从未想过有人会告诉她“若是难受可与他说”。 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重重敲击了下她的心口,往最柔软的地方钻。 让她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错愕的神情浮现在脸上,眼尾稍红就那么看着他。 第295章 愿意相信他的一丝真心 见她这般,北渊尘还以为她又是烧迷糊了,抬手覆上去,朝着门外吩咐几句,苏子衿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人。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素来冷淡的眸子里此刻泛着柔和的光芒,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那是属于她的。 苏子衿抿着唇,喉咙还有些痛,挪挪脑袋别开目光,低低咳了一声。 北渊尘此刻倒是颇有耐心的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苏子衿伸出手接过,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手,只是一点点的触碰却让她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他。 他无奈叹了一声,以着苏子衿从未见过的样子落下一句:“看来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多喝点。” 苏子衿手指颤了一下,心底微震,眸光低垂,扇子般的睫毛垂在,掩盖住眼中的神情,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苏子衿很想告诉他,上辈子他并不欠她的。 上辈子两人根本就没有遇见过,那只是个遥不可及的传闻罢了。 从入了这摄政王府起,苏子衿便一直都认定北渊尘有自己的目的,接触她更不会没有缘由,她也一直维持着这一丝微妙的平衡。 但今日不知是烧的迷糊或是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她此刻竟是愿意相信他对她也有那么一丝真心。 人心复杂,真心难得。 苏子衿吐了口气,在喉咙好了一些,便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北渊尘扫了一眼,没接:“再喝点。” 苏子衿皱起眉,望着北渊尘那双凤眼,她默默把剩下的温水喝完。 见她老老实实喝完,北渊尘方才满意的笑了,那是个很短的笑却不似平时。 没待苏子衿回过神来,他将她按到床榻之上,声音带着一丝柔和的安抚:“你累了,睡吧。” 苏子衿轻轻阖上双眸,隐约感觉到北渊尘帮她盖上被子之后就出了屋里,轻轻的关门声落在耳侧,屋外隐约还有些说话的声音。 苏子衿没去辨别那声音是谁便再一次陷入睡梦中,像是真的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屋外,北渊尘从屋里出来,苏木儿站在外面,眼里满是担忧,即便对北渊尘尽下意识的恐惧,却还是壮着胆子上前一步:“王爷,王妃怎么样了?” 闻言,北渊尘扫了她一眼,正巧林谢手中拎着药走了进来,他示意将药给她。 见此,林谢将药递给她缓缓开口:“早晚各一次,煎服。” 闻言,苏木儿拿着药看着林谢跟在北渊尘身后离开院落。 而后望了望紧闭着的门,片刻便拿着药出去了。 林谢跟着北渊尘到了书房,他又恢复往日的模样,看不出刚刚的柔和,亦是无人想象得出他这样的人原来也有柔和的时候。 “说吧。” “主子,有些人逃了。”他缓缓开口,这就是之前他要说的事情:“还有些若是拔除了,定会连根带土,如今这时候若是涉及到了只怕!”只怕一战不可避免。 北渊尘沉着眸子:“还不到时候,继续盯着。” “是。” 第296章 微妙的平衡 有些时候,总是需要维持着那么一丝微妙的平衡。 即便北渊尘很清楚,轻易动一发,天凤皇朝与御冥帝国的平衡便会被打破,这一战不可避免,况且这背后还有个大漠虎视眈眈。 他也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不是打破这一切的时候。 因此,只能够做些震慑。 北渊尘起身,桌上的画墨迹未干。 那是个少女神采飞扬,桃花眼中透着狡黠,无论是神态亦或是她那本身吸引人的气质都呈现在了画中惟妙惟肖。 风透过半开的窗缝拂过,吹起那画的一脚。 北渊尘转瞬就出现在了暗牢。 叫了几日的人脸上有着疲惫,有着不甘,却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直到看到北渊尘的身影,眼里都能后喷出火了,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北渊尘!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动用私刑……” 北渊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显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他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带着不屑:“怎么?私刑?”他扫了一眼身后沾着血迹的刑具,嘴角勾起:“我们这是在做友好交流呢。” “呸!” “放心,明日便放你离开。” 北渊尘起身往外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看得眼前人那是一愣一愣的,进了摄政王府他就从未想过能够活着出去。 但眼前的人告诉他,明日他便能够出去了! 这怎么说都是玄幻的! 他微微睁大眼看着北渊尘离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 户部尚书赵佰直接被押回刑部,因何原因并未有人知晓。 但近日来刑部里里外外忙着查那十几个人自尽服毒一事,暂时无心去管他。 赵佰窝在牢房的一角,一度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况且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那山匪头子竟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 此事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 忽然听到脚步声,他从阴暗中抬起头,见来的人是丞相。 他沉着脸走到赵佰的牢房停了下来,赵佰见此,眸色微的一亮,随即想到这是牢房,不由得敛下神色起身走了过去。 “大人。”他唤了一声。 丞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皱着眉:“事情怎会成了如今这样?” “大人,我真的没做。” 闻言,丞相眸色一顿,捋清脑子里的一些事情自然知道赵佰没那么蠢赶在回来的路上动手。 “知道了。如今只能等着花戌将事情查清楚。” 此事不止他卷进去,包括苏家多多少少也卷了进去,这倒是他乐意看到的。 赵佰眸子低垂下来点点头。 丞相不一会便离开牢中。 有人就此事告诉了花戌,他查看卷宗之际抬起头:“丞相?” “是。” “可是说了些什么?” “没有。”他顿了顿:“丞相只是去看赵大人的。” 听到话语,他抬了抬手,低头继续翻着卷宗,他可不信丞相会没有半点干系。 但他也知道,丞相不会那么蠢,处理个事情漏洞百出,因此他也并未将丞相列出怀疑的人选当中。 第297章 哄小孩的小把戏 苏子衿这一觉睡得很久,直到后半夜方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还有些迷糊的时候便看到一道身影坐在床沿边上,手中端着一个碗,缓了一会恢复清醒,头也没那么痛,她看清楚此刻映入眼帘之人正是北渊尘。 陡然被口水呛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咳了好几声。 北渊尘连忙放下碗,起身弯腰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抚着她的背顺了顺气:“醒了?好点了?” “咳咳……”苏子衿点点头看着他。 北渊尘让她靠在床边上,端起那碗泛着苦味的药放到她面前,“醒了便将这碗药喝了。” “……” 苏子衿盯着这药沉默少顷,拧着好看的眉,显然有些抗拒,看着北渊尘那不容拒绝的样子,她只好接了过来,直接一口闷。 见她倒是乖巧,北渊尘端起一杯温水递给她。 苏子衿喝了一口抬眼就看到自己面前放着几颗蜜饯。 她顿时有些愕然,发着愣的看着北渊尘。 像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居然会用哄小孩的手段来哄她。 “不喜欢?” 苏子衿摇摇头,伸手拿了一颗含口中,甜味充斥着嘴里,渗进心底,甚至于还有种越往深处渗进去的趋势。 “你怎么还没睡?” “王妃莫不是忘了?你此刻也占着本王的床榻。” 闻言,苏子衿听着他话语里的似笑非笑,脸色稍稍一红,往里挪了挪,意思不言而喻。 她愿意让点位置给他睡一晚。 北渊尘自然也不客气的脱了鞋上了床榻和衣而眠。 苏子衿望着床幔,许是药效的作用,没多久她便再次陷入睡梦中。 这次的她并未梦到那如同梦魇一般的临死一幕,没有梦到那一片烧红了天的火海,而是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心心念念的学着武功想要上战场时。 那时是为了什么呢?她想。 看着她的睡颜,北渊尘侧着身子帮她整了整散落的发。 还生着病的苏子衿比平时多了一分脆弱。 有些时候另一面藏得太深,总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出现。 若不是这一次,他原先也不知能够亲自带兵上阵,能够独自一人应对刺客而丝毫不落于下风的王妃也有着寻常女子的脆弱一面。 黑夜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转眼太阳便升起,阳光透过半掩着的窗杦落到屋内。 苏子衿缓缓睁眼,感觉到一丝温热,登时才发现自己的睡相并不好,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钻。 条件反射的直接往后一翻,险些撞上墙。 有一瞬间她脸色爆红。 北渊尘亦是没想到苏子衿的反应这么大,顿时愣了一下,少顷低低的笑了起来:“王妃这是害羞了?” “没、没有。”苏子衿嘴皮子都有些不利索了。 北渊尘看着她眼中已然恢复得神采,这才确定她的病真的好多了。 昨日的昏昏沉沉今日已然消失得差不多。 他起身,理了理已然皱了的衣袍,屋外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进来。”苏子衿还没开口,北渊尘便先一步出声。 随着推门声进来的是苏木儿的身影,她手中端着一碗粥,冲着她眨了眨眼。 第298章 摆明了不想见他 苏子衿扫了一眼,那就是碗白粥,她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想扶额。 北渊尘将狐裘披在她身上,以免再次着凉,屋外的大雪早已听了,过两日便是十二月了,年关将至。 他亲自把粥端过来,那意思不言而喻“我看着你喝完。” 苏子衿不知道此刻该是什么心情,总之她在他的目光下把把碗粥喝完。过了片刻,那一碗药,黑棕色的泛着苦,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让苏子衿不由得想起昨晚北渊尘变戏法似的小把戏,下意识的有些期待。 苦着脸将药喝完,嘴里只泛着苦涩,抬起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北渊尘。 他倒是哭笑不得,将一颗蜜饯放到她面前。 屋外透进来的寒气都被这会的暖意冲散。 苏子衿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弯了弯眼角满是笑意。 一时间就连北渊尘也被晃了眼。 与此同时,天牢里十几个被抓回来的山匪全部服毒自尽的消息飞一样的传到了御冥帝国皇上的耳朵里。 御书房仅仅只有两个人,他难得露出惊讶的神情:“自尽服毒?怎么回事?” “不知,但并非我们的人所做。” 闻言,皇上眼中若有所思:“此事不是朕所为,为何自尽?” 集体自尽?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臣告退。” 话音落下,皇上扬了扬手他便直接离开。 御书房外,太子站在m,元公公站在外面,看着太子倒也有些不忍:“殿下,您就回吧。皇上现在不见人。” 他的话一落下,身后的门便开了,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太子抿着唇,余光扫了一眼他,元公公见此,再次进了屋禀报。 良久,元公公再次开口:“殿下,请回吧。” 太子的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点点头:“劳烦元公公了。” 谁也不是他垂在袖口的手握成拳,甚至有些微微的颤动。 一转头脸色瞬间阴郁,却又不得不克制。 他已经来了几日了,却都被父皇拒在外面。 父皇摆明了不想见他。 早在昨日,在他进不得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皇甫千恒当着他的面进了御书房。 那一刻太子的脸色已然有些克制不住的难看亮起。 脚步加快,回到寝殿,拂袖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倒在地,脸色阴沉沉让人看了不由得退避三舍。 “太子妃呢?”他忽然问道。 “在西院。”闻言,太子转身出了殿内直接往西院的方向走去。 院中,尹岚独自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匕首细细擦拭着,寒光晃过眼睛,她眯起眼,浮现一抹冷厉的神色。 听到身后脚步声,尹岚迅速将匕首收起。 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太子一把拽起,措不及防的撞到了身后的大理石桌,尹岚那瞬间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看着太子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神,他拽着的手用力到她压根挣脱不开。 眼前这个人在人前的懦弱表面早在她成为太子妃没几日便被撕开,露出那背后的一面,焦躁,易怒。 第299章 可惜,这辈子你都不能如愿 尹岚克制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却是下意识握紧了袖口冰凉的匕首,强迫自己冷静:“殿下这是怎么了?” 她稍稍动手推了推他,良久,太子方才放开她坐了下来。 尹岚抑制住有些发颤的手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尹岚。”几乎没叫过她名字的太子忽然出声,她眸色未变:“你甘愿成为太子妃吗?” 他那双眼睛盯着她,眼中带着阴冷,戾气,不容许她出现半点细微神色,她说:“这是父亲想要的。” 闻言,太子忽然凑近她,“当真?也就是说你并非自愿?” “殿下想多了,若非自愿,臣妾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 闻言,太子却是笑了:“或许是你错了呢。你即便不愿,本殿今日也能够让你出现在这!” 他的眼神阴冷,让人不适。 即便是尹岚再冷静在那瞬间脸色也有一丝细微变化。 “你还记着他吧。” 这话一落,让尹岚内心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那瞬间掩藏不住自己的脸色,愕然的抬起头。 见他笑了两声,冷声道:“可惜,这辈子你都不能如愿!你只能是我的!” 这话如同梦魇一般,下一刻她便被摔在了床榻之上。 尹岚总是能够让他这张在人前维持下来的表皮在此刻彻底撕开,露出那狰狞而狠戾的面容。 尹岚紧紧握着手中匕首,眼前隐隐还记着那句话“若是不愿便不强求,若是危险可动手无需顾及后路。” 她闭了闭眼,终归是没选择动手。 任由衣裙被撕开。 冬日,难得的太阳。 卫闵轩催着皇甫千暝出去走走。 已然窝在殿内有些时日了,难得有阳光,可得出去晒一晒。 秦堇则在一旁禀报着近日来帝都所发生的事情,同时连他也有些不解。 卫闵轩在院中放了一把躺椅,皇甫千暝正拿着棋谱坐在树下,秦堇声音落下:“殿下,此事似乎有些离奇。” 他怎么都觉得,不该是如此的。 况且,这也不是他们动手,似乎也不会是他们动手,难不成真是自尽? 皇甫千暝合起棋谱坐了起来,少顷他这才出声:“应当不是自尽。” 没有任何理由。 若是自尽,早该在山寨中便有机会。 既然不想动手为何又在天牢是动手。 此事处处漏洞,偏就无人能够理出个所以然来。 他眸子深了深,而后看向秦堇:“你下次不许向任何人透露阿柒的踪迹。” 闻言,秦堇这才知道殿下是在对他之前带着他的贴身侍从去见他的不满。 但秦堇又是不解的:“恢复记忆不正好吗?” “他既然选择忘了,那便不要再去打扰。”皇甫千暝缓缓开口。 卫闵轩瞥了他一眼:“听到没!别总是闲不住,照顾好殿下便是了,其他事可轮不到你操心去。” 看着卫闵轩又要继续碎碎叨叨,秦堇瞪了他一眼果断选择了闭嘴。 虽是不理解,但到底那都是殿下的命令,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做些违抗命令之事。 第300章 当面应下,下次还敢 陆灏回来之后在府里窝在几日,待这张俊脸恢复如常之后,悄悄的又溜出府邸往花府的方向而去。 花慕芸听到了传言的消息,陆灏安然无恙,她也就放下那么一颗心。 陡然听到墙边的细碎声音,她转头看去,见陆灏蹲在那墙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花慕芸有些错愕。 “你怎么来了?” 陆灏轻轻一跃跳了下来,随即朝着她走了过来,“怎么?我还不能来看看我喜欢的姑娘?” “去,你喜欢的姑娘可多了。”花慕芸一边往院外看,一边对陆灏的无可奈何。 “可能够放到我这里的,就眼前这么一个。”陆灏住着她的手戳戳自己的心口。 花慕芸微怔,有些动容。 但随即又想到今日府里的情况,不由得将他一推:“今日我爹爹在府里,且还有其他朝中之人在,你居然敢直接翻墙进来。”她胸脯起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陆灏倒是丝毫未担心,好一会讪讪的收回了手:“我不知今日尚书大人在府里。” 见此,花慕芸叹了口气:“下次不许再这么做了。” 陆灏点点头。 此刻无论她说什么,自己自然是应下的好。 当面应下,下次还敢。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好一会,花慕芸忽然道:“我很担心。” 陆灏一愣,像是有些措不及防,又听她出声:“也许你并未放在心上,但是陆灏,我真的很担心你。” 陆灏短促的笑了一声,移开眼话语却是带着调侃:“担心什么?担心我不要你了?” “……”花慕芸那双水灵的眼睛就这么瞪着他,隐隐可见一分委屈。 陆灏叹了口气:“别担心,我死不了。” 良久,陆灏也就挑了些不那么危险的事告知于她。 他脖子上的那点伤口还看得到点痕迹,花慕芸也并非没看到,只是并未戳破。 两人在这小院子,院外则是清芷守着。 而此刻的前厅却是好几个人都在。 皆是刑部中人,亦是此次一同调查的人。 “大人,他们已经确定便是自尽,你为何……” 花戌眸子微抬,手指轻叩两下,整个厅中一下子静了下来,“何时确认自尽了?” 花戌心底也有些明白,此事有蹊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因此今日诸位才会在这。 “尸体已然验过,为何不是自尽?”他话语顿了下:“大人可还有什么地方想不通?” 闻言,花戌敛下眸色面带疑惑:“只是想不通为何赵佰那个蠢……”他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既然没做过,很快便查的到,那么何必指认他?” “大人知道此事不是赵大人所为?” 他点点头,自是从一开始便知道他只是个冤大头。 那么这幕后之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动机何来? 况且当日审讯也只有……苏子衿看到? 花戌忽然间又多了几分疑惑,怎么都觉得缺少了这么一个环节。 他并不知道当日山匪头子审讯在场的那个人此刻正在跟自己女儿你侬我侬,甜甜蜜蜜。 第301章 既骄傲也心疼 苏子衿被勒令在屋里休息,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叹气。 她居然也有因着凉得了风寒而被勒令不许出去的一天?可真是罕见。 与此同时,苏府。 自从苏子衿入了摄政王府之后,苏祈更是去了书院,府里便冷清了许多。 此刻屋里,沈夕月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身上还带着伤的苏韫之忍不住心疼:“你这一去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她低着头给他处理着伤口。 苏韫之离开帝都已然有些时日,悄然离开,甚少人知道。 闻言,苏韫之倒是不以为意,话语中却带着许些安抚:“战场,受伤难免。别担心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良久,他又道:“别告诉女儿,省得她担心。” 苏家世代良将,苏家组训犹在耳边。女儿虽是如愿封了将,他心底既是骄傲又是心疼。 心疼她一个女儿家却要上战场抛生死杀敌。 他也只能够在有限的时机里先替她解决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沈夕月眸色微暗,一遍心疼夫君一边又是心疼女儿。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省心。 这么一想,她包扎的力道大了些,苏韫之疼的皱起眉:“疼疼疼,夫人……” “你还知道疼?”沈夕月瞥了他一眼,还是放轻动作,包扎完苏韫之衣袍还未拉上,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声音轻轻的落在她耳边:“夫人别生气。”他话语稍顿了下:“子衿还太小,若是这时候我能够替她挡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她如今也会轻松许多。”这不过是一个父亲的私心罢了。 少顷,沈夕月长叹s又听他开口:“我过会便得去一趟宫内。” 沈夕月点点头,苏韫之将凌乱的衣袍整理齐整,转身出了屋里。 未见沈夕月的身影,他眉头皱得死紧,如今边境越来越不稳了,就连周边的小国也有意想要动手。 天凤皇朝早在先帝倒下那一刻起便不再是凤冕大陆最强的国了。 一个庞然大物的倒下,自然谁都想要吸口血,谁都想要踹一脚。 而他苏家所要做的始终都是守着这个国。 苏韫之钻入守在门外的马车,转眼就消失在了将军府外。 天色有些暗了下来。 苏木儿摘下几株白梅花放到了桌上,而后看向她缓缓开口:“王妃,将军回来了。” “爹爹?” “是,将军已经回来了,但很快便又入了皇宫了。” 苏子衿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苏木儿只是个贴身侍女,自然不会去想那些玩玩儿。 她敛下眸中神色,拢了拢衣襟,低低咳了一声。 是夜,苏子衿脸色还有些发白,随意靠在软榻上翻着书。 忽然一道开门声响起又关上,苏子衿眸子微抬并未抬头。 这几日熟悉的药味萦绕鼻尖却又参杂着一点甜腻,那是旁边的蜜饯。 她放下水抬起头看去,忍不住皱眉:“北渊!我说了没事了。” 北渊尘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 少顷,苏子衿认命的端起药一口闷,喝完立刻扔了一颗蜜饯进嘴里。 第302章 黑夜里搏斗 见她如此,北渊尘将空了的碗放到桌面,牵起嘴角笑了起来,整个屋子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苦涩药味。 “你今日去哪了?” “处理些小事。”轻描淡写的划过。 苏子衿忍不住将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许久她低低道了一句:“爹爹回来了。” 自从这几日的生病,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比起之前更近了些。 “想回府?” 苏子衿点点头,“那便明日本王随你去。” 他话音一落,苏子衿眉眼间染了淡淡的笑意。 夜深人静,像是突然盖下一层黑幕一般,连点光亮都没有,明月被层层乌云挡住。 谁也没看到隐藏在黑夜里的一道身影,降低自身的存在感,眸光冷厉的扫过周围。 直到府中巡逻过去之后,他方才出现,紧接着朝着一个院子飞速而去。 身形如猫一般,见首不见尾。 此刻除了巡逻之外,都陷入了睡梦当中。 他停了下来,冷静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处院落,少顷轻手轻脚的踏入了院子,朝着中间的一间屋子走去。 此刻的白柒再次陷入梦中,他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仿若在梦中挣扎。 而那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推门进入,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无声无息的靠近白柒。 黑色的瞳孔里映出床榻之上睡着还皱着眉的白柒,抬手不带任何留情和反应,一匕首对着他眉心落下。 千钧一发之时,白柒猛然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那瞬间他汗毛乍起,来不及反应一时间只凭借自己的下意识朝着旁边一滚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 匕首插入床板中,白柒冷着脸还有些微微苍白,他抿着唇看着眼前的黑影,张了张口道:“你是谁?”声音还有些沙哑。 黑影稍稍用力一拔,再次将匕首握在手中转身看着白柒:“你一个将死之人问这个有意思吗?”他像是有些不解。 白柒眸色一暗,自己赤手空拳去对上眼前一个有武器的人,显然胜算不大。 一瞬间脑子里很多个想法略过,却不过几秒。 黑影并不给他缓冲的时间,白柒那瞬间便躲开了床榻这局限的地方落了地。 来不及开门出去,黑影一匕首夹着风刃朝着他的脑袋袭来。 白柒弯腰躲过却被逼的里门的方向更远,眸色一冷,暗骂一道:“摄政王府的守卫都死哪去了。”向来不喜说话的他也忍不住怒气。 他寻思着怎么出去,黑暗中,他对上眼前这双如狼一般的眼睛,背后湿了一片。继梦中那次,他竟是再一次觉得自己那般逼近绝境。 “别白费力气了。”他鬼魅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身旁,寒光晃了他的眼,白柒精准的扣上他的虎口,眸子里泛着寒芒。 “这样便想杀了我,你未免太自信。”扣住虎口那瞬间他侧身一手肘往身后捅了过去,只听他闷哼一声,旋即一脚抬起踹了过来,白柒下意识松了手,他抽回手的瞬间刀刃划过他的脖子。 第303章 真可悲啊 白柒向后一仰,险险躲开这致命一击。 只留下一丝红痕,渗出点血迹。 只差一点点他的命就交代在他手中了,连白柒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两人分开几步面对面,那黑影似乎是笑了一声,而后更加猛烈的攻击朝着他袭来。 嘭—— 白柒拽住他的手腕向下一折打掉匕首,屈膝往上一顶,一踹,直接将他踹得摔到身后那桌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微微撑着腰喘息着看向那没了动静的前面。 桌子瞬间四分五裂,黑影像是没动弹一样。 但白柒知道他没死,同时也知道发出激烈的声响必定会引来府中巡逻。 良久,他听到一声低笑,白柒浑身紧绷,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握在手中。 “真可悲啊。”那声音说:“没死成还要再被暗杀一次,啧。” 那瞬间白柒脑子里想起了梦中的那一幕,脑子有些没转过来,晃了神。 也没来得及看到地上那道黑影一跃而起,一把躲过他手中的匕首。 白柒猛然醒了过来,死死拽住匕首。 抬手一掌劈过去却偏了,动静越发大,白柒索性直接将他扑倒在地,带着杀意的眼神看着他:“你刚刚什么意思?谁派你来的?” 他微微一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话音一落,那眼神陡然一变,泛着杀意,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的脖子上逐渐收紧。 白柒僵硬转头,满脸涨红,耳边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他视线有些涣散的时候,手握紧感觉到了冰凉的触感,吃力抬手往他背后用力落下匕首。 他吃痛的放开了他的脖子。 “咳咳咳!”白柒视线缓缓聚拢,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嘭—— 未等黑影有下一步动作门就被推开了,来的并不是巡逻队,而是住在旁边院子的苏子衿以及一脸不情不愿甚至于冷若冰霜的北渊尘。 苏子衿风寒刚好些,此刻着急跑来微微喘着气。 门打开的瞬间泄了许些微弱光芒进屋,白柒看清了苏子衿眼中的着急。 正是这一眼奠定了他此后完全不同的选择。 “白柒,你怎么样?” “哦~”黑影丝毫不惧:“来得真慢。”他有些不屑。 而后看向白柒,低低嘟嚷一句:“可惜了,酬金拿不到了。”话音落下,北渊尘射出去的银簪晚了一步,落在他离开的脚边。 北渊尘那双黑瞳深不见底,林谢带人比他晚了一步。 “主子!” 苏子衿直接进屋,北渊尘脸色黑沉,“搜遍府里所有地方,去。” “是。” 林谢眼皮一跳,转身离开。 今夜一事,只怕府里又得不安宁了。 苏子衿急匆匆的进了屋,看向白柒,上下打量一下:“伤哪了?” 白柒张了张口,苏子衿刚想要将他扶起来,旁边的一只手伸出来替了她。 苏子衿有些茫然。 她余光一扫,见身旁替她扶住白柒的正是北渊尘。 北渊尘轻飘飘落下一句:“你病还没好全。” 他扶着白柒,手指稍稍收紧,冷漠的脸色重新回到面上。 第304章 你这府中,可有内应 闻言,苏子衿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白柒还处于有些茫然中,但他除了脖子青紫渗出点血色之外并无其他受伤的地方。 他脑子里不由得过了一遍梦里那一幕,脸色微微发白。 府三更已过,此刻的摄政王正是闹翻天的时候。 身为刺客,黑影竟还能够在层层抓捕之下逃窜出去。 身手利落的翻墙出去,只是身形晃了晃,背上血早已染红了那一身黑衣,他连眼前都有些发晕。 强撑着一口气躲到巷子里,脚下一软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失血过多,有些濒临绝境的感觉,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由得有些苦笑:“早知道这活不接了。” “你可能不接吗?” 一道声音落入耳畔,他吃力的抬起头看去,那道模糊的身影促使他瞳孔极速放大愕然的看着他。 …… “主子,人跑了!” 林谢硬着头皮上前开口说道。 身后整齐等着挨罚的所有人亦是无一人敢吭声。 就连向来嘴贫的蒋七和罗椿也不敢说话,只是盯着地上发愣。 苏子衿站在身后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站着看戏。 她唇畔带着一抹冷笑,身上裹紧了白色狐裘。 话落,周遭仿若陷入令人心慌的安静,只听到微弱的沙沙声。 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敢吭声。 良久,北渊尘才出声,“在本王的府邸连个刺客都抓不到?”他斜睨着众人,那眼里明晃晃的寒意冻的人发颤。 众人不敢吭声。 “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闯进摄政王府?”林谢张了张口,没说话:“若是如此,这偌大的府邸本王要你们做什么?” 他抬了抬手,眼中带着浓郁的戾气。 显然今晚确实触怒了他。 “北渊尘。”苏子衿低声猜测的声音落入他耳中:“你这府中,可有内应?” 这话一落不止北渊尘微愣了下,就连林谢亦是满脸错愕。 有内应?怎么可能? 这府里的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会有内应? 他第一感觉便否认了,北渊尘却是没吭声,泛着寒意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主子。”林谢忍不住开口。 北渊尘抬了抬手示意他别出声,在场所有人更是有一半脸上惊现错愕。 但天生的服从令他们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苏子衿见此,抿着唇又道:“你便当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在意。” 眼前自己人怀疑自己人的一幕她也并不想看到。 她相信北渊尘会处理好的。 正想转身离开却被北渊尘拽住了手腕,冷冷落在两个字:“看着。” 林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底下这些熟悉的人,默默往后退了了一步。 北渊尘上前一步扫过所有人的眼睛,“可还记得当初的话?” 所有人不解却又点了点头。 “我可曾说过背叛我的下场?” “说过。” “你出来。”他目光锁定在最中间微微低着头的人身上。 一瞬间好几道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心下一惊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的走了出来,唤了一声:“王爷。” 第305章 人皮面具 “你这面具不错啊。”北渊尘微眯着眼抬手。 嘶—— 未等他反应过来,其他人更是愕然。 就见他抬手一撕,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那人皮面具就落到北渊尘手中。 他眼中惊疑不定,没曾想过竟是这么快被识破! 林谢以及所有人都看着面前这个戴了人皮面具的陌生男人。 “你是谁?”林谢铁青着脸色看着他:“人呢?庆彦人呢?” 亲卫队一瞬间都被激起了怒气,目光都集中自他身上。 庆彦,也就是这人皮面具上的人,亲卫队十六,此刻却生死不知。 北渊尘淡淡扫了一眼:“急什么。” 这话一落,众人便冷静了下来,同时也觉得自己刚刚对王妃的不满有些羞愧,纷纷避开苏子衿的目光。 “废物。”北渊尘冷冷落下这一句话,让人将他押入暗牢。 “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话音落下,众人便分散出去。 天早已大亮,府里却还未平静下来。 林谢也去找人了,此刻的练武场便只有他们两人。 苏子衿没想到北渊尘那么容易便找出内应,也没想到他真的会那么相信自己那随口一句话。 她一步步靠近他问道:“为什么会相信我?” “本王不信王妃要信何人?”他挑眉似笑非笑。 闻言,苏子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为什么觉得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用的人皮面具?”苏子衿本能觉得不对,但却不知哪里不对,没想到北渊尘那般干净利落:“你不怕被发现?” 北渊尘乐了起来,抬手掸去落在她肩上的雪,牵起她的手跟着自己走。 “他眼神闪躲,脚尖向外,俨然有意向想跑。”北渊尘话语顿了下继而开口:“叫他过来时脸上神情有些僵硬,那是人皮面具戴了一段时间之后会出现的,况且他脖子往上那边并未那么贴合,我便试试。” 苏子衿愕然的看着他,“你这试试是有一半的把握吧?若是错的那你便……” 她叹了口气,北渊尘却是带了点点笑意,眸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些:“王妃这是担心本王了?” “是。” 听到她的话,北渊尘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良久,听他说:“本王向来只把一切掌握在我手中,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或想法?” 苏子衿倒是有些动容。 两人刚一回到前厅坐下,林谢后脚便到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主子,找到了。” 苏子衿条件反射的望了一眼北渊尘,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的样子,连眼都没抬,苏子衿眼皮一跳。 片刻见他起身,苏子衿自己便跟着一同去了。 显然结果确实不好,北渊尘到了的时候只看到一具尸体。 昔日上战场的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是现在这种死法,一小部分人眼眶微红,只觉得憋屈。 “葬了。” 北渊尘只是落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此处。 林谢叹了口气,带着几个人直接离开。 这一夜间发生的事情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第306章 有人踩了底 北渊尘回了书房,脸色有些难看。 苏子衿停在书房门口,顿了下脚步踏入进去,看着眼前这个,她此刻知道北渊尘心底定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府中亲卫队的所有人显然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若说全然没有波动她不信。 苏子衿站在他身旁,余光瞧见他挂上后面墙上的那一幅画有些惊讶,却很快将其掩下。 “你觉得会是谁?” “任何人都有可能。”北渊尘脸色稍沉:“本王得罪之人多了去了,想刺杀本王安插内应的更是多。”对于这些他当然心底很是清楚。 只是如今有人直接踩了底。 闻言,苏子衿在旁边坐下,桃花眼微眯抬手写出几个:“你觉得呢?” 北渊尘将苏子衿揽入怀里:“本王觉得既然碰了底,那么便得做好接受这一切所带来的后果。” 苏子衿瞧着眼前这人说话总是那么狂,却也让人无可反驳。 她牵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关于北渊尘的决定准备她亦是从未想过干涉。 摄政王能够震慑住整个朝堂,难道还解决不了眼前事? “王妃不是想回府?”北渊尘忽然说道。 苏子衿揉了揉眉心,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已然天亮。 她小脸微白,“嗯,回府。” “早膳吃完本王陪你一同回府。” “好。” 许是病还没好的原因,苏子衿可是比往常乖了很多。 此刻的将军府里。 苏韫之和沈夕月可不知苏子衿今日便会回来,因此两人在前厅听到仆从禀报的话时两人已经到了前厅。 苏韫之一时间也难得出现了脸上空白的神色,“参见王爷,王妃。” “爹爹无需多礼。”她将苏韫之扶了起来,手指扣在他手腕,稍稍用了点力,这么近她能够清楚的看到爹爹脸上的细微表情,顿时脸色又沉了几分。 她挥了挥手,对人人惧怕的摄政王做到了“呼之即来,挥之即来”这八个字。 北渊尘:“……” 苏韫之夫妻:“……” 一众下人:“……” 如今他们才恍然,原来王爷和王妃平日里是这个相处的样子,当真是有些新鲜。 北渊尘扫了一眼,缓缓开口,低沉不容拒绝的话语落入她耳朵里:“本王晚些来接王妃回去。” “知道了。” 话音落下,北渊尘的身影便远远离去。 下人见此也都被苏韫之遣散,此刻前厅便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苏子衿脸色微冷:“爹爹,你受伤了?” “……”苏韫之张了张口,一时间无处可藏瞬间被女儿拆穿,只好点了点头:“不碍事。” “木儿说您昨日回来便匆匆忙忙进了宫?事情可是很棘手?”她微微皱着眉。 苏韫之叹了口气。 女儿太聪明他能怎么样? “是边境界线那边出了些事,不过是小伤,不碍事。” 苏子衿眯起眼眸看着苏韫之的眼睛,却被沈夕月打断:“子衿,你脸色怎的这般差?” 苏子衿喉头一噎,呐呐的解释一句:“这两日病了。” 沈夕月皱起眉:“你们这父女两都不让人省心!” 父女俩:“……” 第307章 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苏子衿勉勉强强才将生病一事揭过,却容不得父亲将她敷衍过去。 原以为大漠起了心思乃是两年之后,如今看起来并非如此。 内忧外患,许是经历前世,她分外敏感,对于这些事总能够第一时间看穿了心思。 苏韫之本以为女儿如今入了摄政王府,怎么说也能够安分一阵子,现在看来,还是躲不过去,他叹了口气。 “爹爹,你别想着瞒我。”她话语顿了下,沈夕月离开厅中,一时间正厅里面便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女儿已经长大了,爹爹不信我吗?” “爹自然信你,只是这些也不过小事,只是扰了皇上清静罢了。” 苏子衿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苏韫之不由得被女儿看得有些心虚,颇有些无奈:“近来大漠尤为不安分,袁将军脱不开身。周边小国更是联合,皇上便要我去平了那乱。” 闻言,苏子衿皱了皱眉,眼睫低垂,盖住她眼中的若有所思:“周边小国不安分?” “是啊,兴许以为这皇位还不稳,动了心思。” 苏子衿却不这么以为。 天凤至今为止还是凤冕大陆最强的国,即便是换了皇帝,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摄政王还在,皇位即使不稳也容不得外人插手,周边的小国又怎么有胆子动了心思?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前世她对于这里并未关注,想来她倒是错过了许多。 脑中千丝万缕,抽丝剥茧出细节也不过就一瞬间。 她抬起头很好的掩下眸中思绪,恰好沈夕月手中端了两碗冒着热气的汤进来,点到为止,苏子衿也并未再谈论那个话题。 沈夕月也不问父女两聊了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照顾着点。” 苏子衿自知理亏便也不说话。 苏韫之自然是听夫人的话,只好闭上嘴。 一时间整个正厅里陷入了沉默喝汤中,沈夕月眼中含笑摇了摇头。 “娘亲。” 苏祈小小的身子飞快的跑进来,瞧见苏子衿的身影脚步顿住转而冲向她。 苏子衿连忙放下手中的碗以免撒了一地。 苏祈直接冲进苏子衿的怀里:“姐姐。” 苏子衿也有段日子没见弟弟了,脸上亦是扬起笑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祈回来了,可有听话?” 苏祈仰着小脸点点头:“阿祈听话了,好好练剑,乖乖去书院。” 听着他的话,苏子衿略显苍白的脸上亦是多了几分笑意。 抬起头望向爹娘,此刻其乐融融一幕却让她想起前世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悲凉,心口微微刺痛了下。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即便是重生了也让她无法当成一场噩梦。 像是时刻提醒她,一定要查出前世真相,不能让今世再重蹈覆辙。 一时间有些出神,苏祈说的话苏子衿并未听到。 “姐姐?姐姐?” 苏子衿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却见那铺满雪的门外隐隐走来一道身影,墨色锦袍矜贵优雅,不知是不是下了雪的缘故,她瞧见他在看向她时脸色冷了几分。准确来说,他看的方向是苏祈抱着她。 第308章 王爷是吃醋了吗 她眨了眨眼,没来得及反应,抱着她的小暖炉就被北渊尘一只手拎起后领悠悠然的放到前面距离她十步远的地方,而后自己在她旁边坐下。 这一幕让所有人包括苏子衿自己都有些愣住。 苏祈小小一个可不服,更不知眼前的人是什么概念,他往前走了两步,迎着北渊尘的目光道:“你让开,那是我姐姐。” 北渊尘乐了,抬手一揽她的腰:“这是本王王妃。” 众人:“……” 脑门上都顶着一个问号:“王爷这是在吃醋不成?” 苏子衿抬手拍掉北渊尘的爪子,摸了摸苏祈的头做安抚,“你不是说晚些?” “如今已然晚了些时候了。”他凉凉说道:“王妃受了风寒,可不能在外面多待。” “……”苏子衿瞪了他一眼。 自己在爹娘面前瞒过去,这会轻飘飘一句话倒是给捅出来了。 “爹爹娘亲,那女儿便先回府了。” “好。” 话音落下,北渊尘便牵起她的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到衣袖里暖了暖。 许是下意识的动作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看着两人的背影,苏韫之夫妻方才知道女儿在摄政王府果真安好,如此倒是放心。 毕竟摄政王肯为了她而费心费力的去关心,此举倒是难得。 府里的丫鬟倒是长了见识了。 在苏韫之夫妻回房之后,她们便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了起来:“王爷可真宠小姐。” “叫什么小姐,如今已是王妃。” “就是就是……” “原来王爷也会吃醋的,还是吃小公子的醋。” “对啊,好生般配。” 出了府的苏子衿可不知他们的小心思。 只是刚出了府便见到与重姝言一起的楚君亦,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 楚君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脸色有些僵硬,手指轻颤,张了张口,却见北渊尘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动作轻柔的给她拢了拢衣襟,看着他时眸色微冷。 苏子衿却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习惯一般。 霎时,他将那未出口的两个字咽了回去,心口微微抽疼,竭力掩下眸中那一丝异样:“见过王爷,王妃。” 北渊尘并未理他,直接带着苏子衿错过他身边离开。 发丝飘过,楚君亦藏在衣袖里的手指轻颤着。 于他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她在他面前,自己却只能依照礼数唤她一声王妃,看着她身边站着另一个更高大的男人护着他。 而他自己只能将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悄悄的藏回去,一层层的掩盖起来,佯装自己伤口早已愈合的假象。 从遇到苏子衿的时候,身旁好不容易与他一同出来的重姝言便将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那脸上那微僵的神色又怎会逃得过她的眼睛,也正是因那细微的动作让她断定,楚君亦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苏子衿,不过不要紧了。 如此,正是在此刻重姝言做了一个让她此生再也回不了头的决定。 她微微眯起眼,藏下眼中那一抹思绪,微笑着出声:“亦哥哥,走吧。” 闻言,他快速掩下眼中神色,恢复那温和的模样点点头,“走吧。” 第309章 他问:你为何退婚 北渊尘带着苏子衿回了府里,关上窗,不让那冷风灌入。 苏子衿也不过此次受到风寒稍微怕冷了点,见北渊尘这般费心她倒是哭笑不得:“王爷,无需如此。” “怎么?王妃还想再受寒一次?再吃几副药不成?”他似笑非笑:“还是王妃想要借故留下本王?” “……”想留下的不是你自己吗? 北渊尘在她面前坐下,毫无征兆的开口问了一个与之无关的问题:“为何退婚?” “什么?”苏子衿愣了下,眼皮一跳。 “你原本与楚君亦早在先前便有婚约,更是众人眼中天生的一对。在此之前你二人亦是未见任何不和,堪称门当户对,完婚也是理所当然,他更是待你百般要好,事事以你为先。”北渊尘的目光投向她,没来由的让她心下一沉:“而你却在大病之后醒来便退婚?因何原因王妃不如说说看?” 他那双眼太深,像是能够看透她心底的秘密。 苏子衿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颤一下,仅仅只有她自己能够感觉得到心下那一丝慌乱。 北渊尘的心思难测,她竟未想到他会去查了此事。 若是抽丝剥茧看出她其中的变故,未必不能猜到那么一点可能。 在那一瞬间,苏子衿脑子里飞快旋转,试图编出一个最合适的理由堵了他的口。 前世的错,今生他还未犯,她又如何用一张嘴就说得清的。 “王妃?” 苏子衿回过神来,恰到好处的掩下眼中神色,桃花眼中泛着说不清的复杂,北渊尘也并未移开眼,深邃的眸光就这么注视着她,容不得她出现半点异样神情。良久,只听苏子衿叹了口气道:“许是我终于知道人心难测。” 这话,她亦是未曾骗他,却也藏了那其中说不尽的一世不甘。 少顷,北渊尘才收回目光,缓缓开口:“既是人心难测便好好待在本王身边去感受本王予以你的那颗真心。” 北渊尘凑近她,苏子衿微微仰着头,眼底带着错愕。 她没想到北渊尘就这么信了她这句话,下意识问出声:“你就这么信了我的话?” “王妃须得知道,本王给出去的信任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苏子衿一愣,他又道:“若是不好好珍惜本王那为数不多的信任,后果可是承受不起的。”话语中含着森冷的笑意,让人心底发颤。 她低下头,轻轻抬手将他推离:“知道了。” 她眼眸低垂,北渊尘看着她,眸色柔和下来便听她开口:“昨日那人如何?” “王妃可是想看看?” 苏子衿点点头:“嗯。” “那本王便带王妃去看看。”话落苏子衿便跟着他起身。 经由昨日那一出,府中的巡逻亦是重新安排了。 北渊尘带着苏子衿走过长廊,经过那一处清湖,而后方才看到那隐藏在雅致景色后面的暗牢。 那是府中最能够闻到血腥味的地方,亦是无人愿意去的地方。 进了这里可不比进了天牢好,必会掉一层皮。 苏子衿靠近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却还是皱了皱跟着走了。 第310章 本王命硬 苏子衿带着她往里走,这是苏子衿第二次来这暗牢。 越往里走便隐隐约约听到微弱的声响。 那是鞭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是不住的求饶声。 苏子衿眉头更是皱了皱,病还未好全,此刻倒多有些不适。 片刻,苏子衿只瞧见昨日那被摘下人皮面具之人正被绳子绑着吊了起来,身上布满鞭痕,眼神涣散,显然林谢也是怒了。 “王爷。”面前的人拿着鞭子站在一旁,林谢站在其身后。 “主子。” 苏子衿扫了一眼,身后的一处牢里有个男人正看戏一般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眼皮一跳,这似乎是那天见到的那个人。 北渊尘自然也见到了他:“他还没放出去?” “主子,昨日出事因而耽搁一日。” 北渊尘眯着眼看着他,与之前不同,知道自己不必横着出去,他早早就把自己收拾了干净。 “还不交代?”这话是苏子衿开口问的。 林谢扫了奄奄一息的人,眸光微闪:“我……我说。”这微弱的话落入在场几个人耳朵里。 北渊尘似是没听到似的,轻描淡写落下一句话便带着苏子衿离开:“若是不交代,这命也不必留了。” “是。” “我……我说……我说……我……啊!” 刺耳的声音响在耳畔,北渊尘用手捂着她的耳朵轻声开口:“像这样没用的废话,不必入耳扰了清静。” 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逐渐消失在耳边,看着那还有些活气的人瞬间软了下去,再站不起来,逐渐没了气息。 再看看身前那毫无波动甚至于厌恶的几人身上,还在牢里的男人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不禁觉得背后满是冷汗。 刚刚那一幕,他自是看到了,不论说不说,摄政王摆明了就是不想留活口。 “打开。”林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就差人将您带出去。” 林谢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却让他仿若看到了地狱差使。 他脸色一僵点了点头,林谢抬手让人把他带出府。 而后目光落在那具没了气息的尸体上面冷声道:“扔出去喂狗。” “是。” 话音落下,他便离开这暗牢中。 苏子衿与北渊尘从暗牢里出来,站在这种满海棠树的清湖边上:“为何要杀了他?” 北渊尘歪着脑袋看向她:“动了本王的人,想杀就杀还需理由?” “可你杀了他不就不知那幕后之人?” 闻言,北渊尘笑了几声:“这世上想杀本王之人何止一个,若是个个都审岂不累死?” 他顿了顿,眸光看向那平静的湖中心:“本王命硬,轻易死不了!若是那般容易,如今便不会有摄政王府,王妃亦是不会与本王并肩站在这里。” 苏子衿余光看向北渊尘,心下补了一句:若不是有摄政王的存在,兴许这天凤皇朝早在先帝逝去便改名换姓了。 不过此刻她倒是点头认可,弯下腰捡了颗石子扔向那湖中心,一圈圈波纹荡开,一如她此刻的心一样,荡起这一点点波澜,而北渊尘的话便是那颗扰乱她心中平静的石子。 第311章 总有一日你会甘心当这个驸马 重姝言与楚君亦两人坐在二楼。 楚君亦已然恢复以往的平静,看向重姝言缓缓开口:“八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闻言,重姝言看着他许久开口道:“亦哥哥,你是不是还未放下苏子衿?如今的摄政王妃?” 楚君亦倒茶的手顿了一下,并未回答而是转了话题:“八公主今日若只是想说这个,那么恕楚某不奉陪了。” 重姝言眸色一暗,随即又笑了起来:“我不过随口一问,亦哥哥不要多心。” 楚君亦心下不知缘由有几分古怪萦绕心头,不由得抬起头看着重姝言,却见她并未有任何异样。 楚君亦也就静下心来,压下心底那几分怪异。 重姝言喝了口茶,“亦哥哥,你当真不想当这个驸马?” 楚君亦没想到她的心思还在这上面,不由得皱起眉:“公主殿下,楚某以为花月节时已然说清楚了。” “哦~”她挑眉:“是真的不想当啊。” 楚君亦心头的怪异强烈了几分,重姝言却并未再说什么。 只是脸上扬起一丝笑容,“亦哥哥,总有一日你会甘心当这个驸马的。” 楚君亦瞳孔微缩,更是说不上来的古怪让他稍微留心几分。 重姝言没有给他多想,而是直接将这话题带过,仿若她未曾说过。 这这句话却是重重落在楚君亦的心头,让他不由得多想。 两人看起来有说有笑的甚好,却无人感受得到那强烈的违和感。 而百姓们也并未去注意那边上所发生的一切。 此刻正对近日摄政王府发生之事议论纷纷。 更是让人忍不住对摄政王府中发生何事进行猜测。 从买豆腐的阿婆到摆在街道两旁的小贩以及那酒馆行色匆匆的酒客,皆在讨论此事。 “你们看到了吗?那摄政王府近日死了两个人,死相那叫一个难看。” “是啊,我也瞧见了!也不知犯了什么错要这般残忍!”有人唏嘘不已。 “摄政王府不正是因为这样,众人放在退避三舍?” “摄政王总是这般残忍,当初可是当众在朝堂上见了血……” “唉,真是造孽。” “你们这些人,只念着摄政王残忍,怎的不知若不是摄政王在,我们怎的还会有如今这般平静的日子?”有个扎着发的少年不满的插了一句使得众人沉默了下来。 此事未曾落到他们头上,他们不过也是个看热闹的过客罢了。 但他所说的话却不全是错的。 这些年,经由北渊尘暴虐残忍越发入了人心便忘了,如今众人也不过看在他的面子,有忌惮方才未动手给他们留了点平静的日子。 更是不知,苏将军他们以及镇守边关的袁将军亦是一心想守着那一片安宁。 于他们来说,只想要过个平静的日子罢了。 “罢了罢了……” “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去,天也在不知不觉中落下黑幕。 那酒楼掌柜的亲自拿了一壶千醉放到少年面前,笑呵呵道:“这酒不要钱,送你的。” 少年望着他,微微睁大眼睛纷纷不解。 掌柜笑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为摄政王说了话之人。” 第312章 世人总不愿听真话 “难道那不是真话吗?” “那是真话。”掌柜的话语顿了一下,起身将酒楼门关了,坐在他的对面也倒了碗酒:“可惜世人总喜欢听假话,只看得到表面。” 闻言,少年似懂非懂。 掌柜的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小公子很有前途。” 话音落下便往后院走去,留下少年一个人对着一壶酒。 他并不懂为何有真话,世人却总是不愿听真话?在他们眼中,那没有任何根据的话,那众人口中传出的各个版本比那真话更让人相信,也更是填了他们心中那一丝说不清的的心虚。 下意识跟着大众走。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摄政王暴虐,残忍,都想将他拉下来踩几脚,他们也就觉得那真相并不重要了。 与此同时,西街小客栈二楼的房中,床榻之上的人悠悠转醒,细微的动静引起了坐在床榻前面桌子旁的那道身影的注意力。 见床榻之上的人撑着坐了起来,眼前还有一阵发黑,好一会方才缓了过来,逐渐恢复清明。 抬起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双手抱在胸前,衣襟微微敞开,似笑非笑却藏着一抹冷色的看着他:“醒了。” 他的思绪逐渐回到了从摄政王府逃出来之后险些把小命留下时,最后出现的那道身影以及依稀响在耳侧的那句话,嘴角微微一抽搐:“咳……醒了。” “醒了就别占着我床,这钱我付的。”他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还在床榻之上的人错愕的看着他:“你……” “既然不听我话,也不感谢我救了你,便给我滚下来。” “……”一身黑衣,身上还沾着点点暗红色血迹与黑色染成一片,轻易看不出。 “七哥,我错了。”此刻的他丝毫看不出刺杀白柒时那般狠戾的模样,倒是终于有了些少年模样。 眼前之人正是恰好回到天凤帝都的魏七。 平日来总是带着笑容,此刻真真正正的冷了下来,多了几分森冷和严肃:“千影。” “在。”他苦着脸低着头,就那么坐在床沿边上。 “你次次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何时将我当过你口中的七哥?你可知此事若不是我恰好有事回到这里,恰好遇上你,你此刻怕是连尸体都喂狗了。”魏七话语中隐隐带着些怒气。 千影心中微震,他甚少见到魏七发了怒,此刻愣是一句话也不敢开口。 “我可是说过,有关皇室之事一律不能接?” “有,但我……” “你接了没?” “接了……” “别给我找借口,我不想听!下不为例,若是再有下次,你就是死无全尸我也不会在管,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话音落下,魏七直接离开。 千影有些慌了,连忙抬起头:“七哥,我……” 却只见到他逐渐走远消失在实现中的身影。 千影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还有些慌乱未曾散去,怔怔的坐在床沿边上,浑身的痛感还在提醒着他伤重,良久张了张口是化作一句话:“对不起……” 第313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苏子衿这一次的风寒在北渊尘的勒令下养了多日终于养了回来。 她披着狐裘,看着今日悬挂半空的烈日眯了眯眼,“终于能出来了。” 她深吸口气:“没想到北渊尘也有这么啰嗦的一面。” 旁边的木儿笑道:“王妃您就知足吧,奴婢可没见过王爷对其他人这般操心。” “啧。”苏子衿不再多说,眼里却盛着几分笑意。 近来由于一直在府里,府外发生何事她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柒怎么样了?”想起几日前的刺杀,她忽然问道,忍不住皱起眉。 之前便对他有了猜测,此次连刺杀的人都没抓到显然是个隐患。 “她……”苏木儿欲言又止:“他最近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 “自之前被刺杀之后,白柒好像更加沉默,大多时候都待在练武场,时常皱着眉。”这是与他平时状态不同的。 闻言,苏子衿起身直接往外走,“去看看。” 既然她将人带了回来那便不能不负责。 苏木儿见此只能跟在他身后一同往白柒所在的院落走去。 此刻的白柒正坐在院中眉头紧锁,脸色稍白看起来状态很差。 不知是不是被刺客刺&激到的缘故,近日来他脑子时不时便疼,不断出现一些破碎的片段。 “白柒。”苏子衿的声音落入他耳畔,让他猛然睁开双眼看了过去。 自刺客没抓到,北渊尘有意让苏子衿远离白柒。 “你怎么来了?” “头疼?” 白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苏木儿欲言又止。 见此,见了神色的苏木儿直接出了院子,顿时整个院落里就剩下两人。 白柒是以亲卫队陪练以及自己明面上的贴身护卫才被北渊尘容许留下来的,苏子衿相信北渊尘定是查过,兴许只是看她面子。 想此,苏子衿摇了摇头,自己何时有那么大的面子? 转瞬不过几秒,见人出去了,白柒犹豫了下这才出声:“我恢复一些记忆了。” 苏子衿并无意外,也没开口。 白柒低垂着眼睫,良久决定直接坦白,“我知道自己是谁了,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苏子衿,我是御冥帝国的七皇子皇甫柒,因被追杀,偶然被救入了山寨,而后辗转和你站在这里。”白柒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想问她,为什么从开始就这么信了他?当然,他也是这么问的:“你为什么从不怀疑?” 闻言,苏子衿想起之前北渊尘的话,微微一笑,飘飘然的落下几个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也正是因此这几个字而吃了亏。 白柒微愣,苏子衿的话继续说道:“所以,你打算回去当你的七皇子吗?” 白柒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差了:“就当皇甫柒死在那里了,如今我只是记得我只是一个近身侍卫。” 听到这话,苏子衿略有些诧异。 白柒缓了缓,脑子已然不痛了,正要再问些什么便被某人逮到:“王妃,你可是很不听话呢。” 她抬眼望去,见北渊尘逆光而来,她叹了口气。 第314章 留下的资格 苏子衿收了收神色,不知怎的就怂了。 他直接走上前,靠近时熟悉的兰花香味淡淡的萦绕在鼻尖,他难得的有些脸红。 北渊尘坐在她身旁,一只手虚虚的放到她的腰上,而后才看向白柒,低沉的声音带着凉意,余光撇几眼苏子衿,“本王府邸素来不养闲人,若你想留下便证明自己有留下的资格。” 白柒皱了皱眉,刚想出声,又见北渊尘将苏子衿卖了个彻底:“此前让你留下不过是因为王妃的面子。但现在你若不回去做你的皇子,那便证明你有资格留下。” 白柒脸上惊诧,苏子衿眸子微缩,他果然知道。 白柒沉默了下来,他只是不愿掺和却并不意味着他傻。 片刻他点点头:“好。” 他定会拿到这个资格。 见此,北渊尘嘴角勾了勾,而后看向苏子衿:“王妃,该回去了。” 事情像是解决了,苏子衿回头望了一眼白柒,看他没事方才回去。 回到院子里,苏子衿看向北渊尘,没好气开口:“王爷!我的病已经好了,无需如此。” 闻言,她竟是在北渊尘眼中看过一闪而逝的失落,顿时脑子当机一秒,狐疑的又瞥了他一眼,企图当成幻觉。 好一会去,苏子衿喝了口水方才没去注意这周遭的诡异气氛:“近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现在有种两眼一抹黑。 “小事。” 话音落下,想着年关将近,苏子衿在之前那次之后便没有再去过军营,此刻正好去一趟,“你明日与我一同去趟军营如何?” 闻言,北渊尘点点头:“好。” 现如今距离年关也不过就剩下十多天不到,就连向来冷清的摄政王府亦是挂起红色。 而皇宫里的选妃也过了第一阶段。 最后会立谁为皇后倒也都是些猜测,无一人能够猜得到。 但近来严敏倒是与重姝言走的极为近,两人好得似姐妹。 说来也奇怪,重姝言自从之前去找过一次楚君亦之后竟是未曾再去找他,那日所说的话更是很容易让人无事。 这兴许也是楚君亦没来由的古怪感觉。 他心底却始终掩盖不去那几分不安。 若要说,南侯府早已远离朝堂,无论怎么说也不该会被牵扯其中,那他的不安又是从何而来? 楚君亦心神不宁,看着面前这已经被毁了的书法,心烦意乱的停下笔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这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灏似笑非笑的倚靠在门框上:“莫非有什么风流债惹了烦恼不成?” 楚君亦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 “啧。”陆灏走了进去,扫了一眼。 若是有人看到了定会惊讶,他这离开好几幅画像竟全是苏子衿,让人忍不住感慨。 “你来做什么?” “本公子寂寞空虚,来找楚世子要个安慰。”陆灏话语里满是戏谑,楚君亦倒是不吃这套。 “到底什么事?不说就出去。” 听到他的话,陆灏叹了口气:“心下郁闷是真的。” 楚君亦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第315章 有恃无恐 “近日来帝都发生的事情太多,总觉得这平静快要被打破了。” 楚君亦难得另眼看了他:“你这是幡然醒悟?终于肯理会点姑娘以外的事了?” 陆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楚君亦笑了两声,“你想插手?” 陆灏摇了摇头,良久也没说话。 他也仅仅想找个人说说。 不过在院子里待了片刻他便离开,直接去了青坊。 倒是想起几日前快到青坊的时候碰到满脸怒气还未散的魏七。 魏七看到他显然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想到青坊就在西街巷尾与自己所住的客栈的极为近。 陆灏摇了摇头,若是任由父亲与花尚书这番不和下去,只怕他日后想要十里红妆娶了花慕芸便有些困难,必须早些做准备。 此刻的陆灏坐在三楼唯一的屋里,侧靠在椅子上,手指轻叩,青衣便站在他对面。 “暗中可是查过了?” “查过了,那赌坊是第一山庄赌霸衾裘所开,但大多点到为止。” 闻言,陆灏手指摩挲着下巴,满脸正经,眼中的千万思绪压在心下,“点到为止……啧。” 青衣看得都有些晃神了。 要说陆灏这张脸在帝都,除了北渊尘那张脸之外,他这张妖孽一般的容颜当真是排的上第二,一双瑞凤眼微挑便有一众姑娘朝着他疯狂跑来。 即便纨绔,却依旧吸引人。 而若是正经起来,收起那漫不经心,那双眼里便多了几分锐利,与之前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 “你多加留神。” “是。”青衣欲言又止:“公子,此前有人想在青坊闹事。” “哦~”他眼眸微抬:“死了吗?没死多踩几下。” 闻言,青衣笑了一声:“公子,那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子,青衣怎么敢动手。” 陆灏眼皮一跳,忍不住皱起眉:“袁将军家的嫡子?” “是。” “为何闹事?” “好似是不回府而迁怒了门口的姑娘们。” 陆灏揉了揉眉心,不由得心下更烦躁了。 西街巷尾闹事的倒是常见,像这样的小小地方,自然很少有人发现。 但来青坊闹事的却很少,只是此前曾有有人出言辱了,他动手一回帮了忙。 但这袁将军的嫡子却不同。 镇国将军也就这么一条血脉,他自己更是常年驻守边关,因而并不知这帝都之事。 但若是动了这位老将的嫡子,无论如何都是不可的,若是动手,必寒了心。 兴许他也清楚这点,因而有恃无恐。 帝都百姓们已然有一部分不满了,近日来帝都那是人仰马翻。 提起这位袁公子,那可是个个退避三舍。 堂堂镇国将军这四个字差不多都被袁公子这三个字给毁了。 “你看,那又是一出。” “哎,这袁公子怎的说不听了?” “就是,这袁将军可还镇守边关呢。” 有人叹了口气唏嘘道:“怎的一样是武将,这袁公子竟是比不上那摄政王妃苏将军?” 闻言,倒是引得众人津津乐道,一颗颗脑袋凑在了一起。 “这苏小姐可是凭着一介女流当上了将军!” 第316章 比较 “是啊,要说苏将军那可真是一般男子都比不上……”有人羡慕,有人感慨。 “苏家三代为将,更不是一般人够得上的!” “苏将军更是那般好!” “如今苏小姐更是成了那摄政王妃,想想倒是佩服!” “听闻摄政王恨不得捧着王妃怕摔了。” “我此前可是听说王爷日日吃醋。” “摄政王吃醋,这可真是个稀罕事!” “哈哈哈……那倒也是……”有人饮了一碗酒笑了起来。 百姓们口中的苏家,苏将军便是很少有人不喜欢,对苏府的维护更是上了一层,显然有些民心。而那更是皇上所忌惮的。 为君者最重要的便是民心,若是民心没了,那这个位置他也就做不久。 而苏子衿自身的优秀更是让人无法否认,偶尔拿出来做个比较那便是常有的事情。 袁康身为镇国将军袁启廷的儿子,唯一的血脉如今却是惹得帝都更加“热闹”,不把人命当回事,本身已然引起了百姓的抵触。 同是将门出身,更是直接将他拿去比较。 管家看着马车冲撞了几个小贩而后直直摔了下去,忍不住扶额,一路道歉给了银钱做安抚,心中暗暗祈祷着将军赶紧回来。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去,什么破马车?” 他扶着腰从马车里滚了出来,脸色极为难看,瞧着周身对他的目光深深浅浅,厌恶恼怒皆有。 他嘴角勾了勾,眉角的伤口倒是不同了。 袁康其人,不高也不胖,俊秀的面孔偏柔和,偶尔却显得阴柔,不笑时多了几分生人勿近。 那张嘴就没停下的时候,说武武不会,说文文不精,袁将军护着,倒让他养成那有恃无恐的性子,倨傲的眼神扫了一眼众百姓,若无其事的直接离开。 留下些人收拾烂摊子,管家则是继续跟了上去。 恰好听到他小声嘀咕:“疼死我了……” 管家心中忍不住多念了几遍“莫生气”,才能够克制住替将军教训一下自家公子。 “爹爹何时回?”袁康忽然停下脚步问道。 管家微微一愣:“将军不是说明日?” “嗯。”他点点头,自顾自的直接离开。 管家竟是有些没看懂他是何意思? 与此同时,此刻的皇宫御书房。 “袁将军想要在年关前回来一趟。”皇上张了张口缓缓说道。 他清清楚楚的说了,因大漠暂时稳定下来,年关将至,他已有许久未回,便想回来几日。 皇上皱了皱眉,若是不同意,那么便是有些无情了。 想着袁启廷自然也不会骗了他,他便应下。 皇上近来可甚是疲惫,被这些事扰得半点得不到片刻安宁。 良久她叹了口气。 但很快,心底那一丝复杂又浮上心头。 一直以来,重昊泽都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之上所要承受得诸事都很多,但这段日子让他尤其觉得累了。 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如今竟是连周遭的小国都能够联合起来攻打天凤,想着他不由得皱眉皱得更紧,脸色不是太好看。 第317章 偏心 是夜,残月悬挂空中。 花慕芸来了书房之外,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门:“父亲,是我。” “进来。” 迎着月光,她推开门便见到书案上依旧处理着事情的爹爹。 近来事情繁多,他还得查那十几个黑衣人自尽一事,直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头绪,因此总是见到他的眉头皱着。 看到她进来,花戌难得放下笔抬起头看着女儿:“怎么了?” 花慕芸闭了闭眼,良久,她深吸口气看着父亲开口说道:“爹爹,女儿不想入宫。” 这几乎是她第一次与爹娘的决定反着来。 闻言,花戌的眸色沉了几分。 此前他曾找过花慕芸一次,要她入宫,若是可能便争了那后位,那么花家脸上也有光。 那会花慕芸并未拒绝却也没有答应。 今日倒是花慕芸主动提出,良久,花戌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不去,那便不去吧。” 花慕芸睁大眼睛看着花戌,可以说是十分意外。 他原先确实没想到爹爹会这么容易便答应。 过了几秒,又听他说道:“既然你不想入宫,那便让你姐姐入宫吧。” 花慕芸手紧了紧,此刻却不知能否掌控住局势。 姐姐…… 她眸色稍沉,她想她逃脱不开的。 刚好走过书房门口往自己院落的方向去,更是好巧不巧的听到了那句话。 那瞬间花资停了脚步,一半的侧脸藏黑暗当中,露出那双逐渐变冷的眸子,让她一时间失去理智的直接上前推开门:“父亲。” “……”花戌与花慕芸两人看着推门进来的花资,同时陷入沉默当中。 “姐姐。” 花资不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将门关上之后她上前两步:“爹爹,为何妹妹可以不去的我便要去。” 花戌只认为她是在无理取闹,顿时皱了皱眉:“未经允许,推门而入!我便是这般教你的?” 花资低下头掩去那一丝复杂,舌尖尝到了一丝苦涩,“女儿失态了。” 花慕芸张了张口有几分不忍的喊了一声:“姐姐。” “……”若说刚刚花资是冲动,那么此刻冷静下来便陷入了沉默。 爹爹娘亲一向都偏心花慕芸,对于自己总是觉得她胡闹。 “若无事就下去,此事便这样决定了。” “是,女儿先回房了。” “爹爹早些休息。” 话音落下,两人一同离开,门一关,便只剩下花戌自己一人。 他叹了口气,花家两位女儿皆是未有婚配,皇上早已下了旨意要求必须有一人入宫。 既然花慕芸不想去,那么便只能由花资入宫。 此事他总是有些担心。 “姐姐。”黑夜里的一丝月光之下,花慕芸站在花资身后,良久叹了口气:“对不起。” 花资停下脚步,良久她问了一声:“是为了他吧?陆灏。” 花慕芸眼中有几分诧异,花资倒是苦笑一声:“我看到的。” 她看到过陆灏来找他,并且见到了这个纨绔在人后有些不一样的样子,让他诧异却又让她羡慕。 花资无奈摇了摇头。 第318章 大概是本王与王妃心有灵犀 “姐姐,你……” “我不会说的。”花资转过身看向花慕芸,看向自己从小到大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的妹妹,花资竟觉得有些可笑:“我能够做的只是这样,这是我为你留的最后一点底。” 花慕芸张了张口,又听她声音落下:“既然快要入宫了,无论成不成,你日后都别来招惹我。” 话音落下,花资便直接离开。 花慕芸抿着唇站在原地。 不知是何原因,她与姐姐总是有种隔着的东西。 站在原地许久,花慕芸抬起头望了望那轮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残月,嘴角勾起露出一丝轻笑。 既然自己无需入宫了,那么便能够好好等着陆灏那许下的十里红妆。 花慕芸满眼都是笑意,但也知道那没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身为陆家二小姐,陆蝶儿亦是一样要入宫。 与花资不同,她本就是甘愿入宫。 在府里的憋屈让她想要那后位。 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这张脸,竟是有种连陆灏都比不上的感觉,脸色黑了黑。 陆灏那张容颜一半随了已去的娘亲,一半随了丞相,自然是不同的。 陆蝶儿心下一怒,那眉便画歪了,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 窗外枝叶被寒风吹得颤动者,掉下几片雪花。 一夜转眼而过,翌日。 苏子衿换上深蓝色朝服跟着北渊尘一同去了早朝。 两人一到,殿内细微的说话声瞬间消失,苏子衿眉宇间浮现一抹问号,瞥了瞥某人,心下疑惑着他又做了什么事情? 但也没多想,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恰好自己的父亲今日也在。 她脸上平静,却藏着一抹喜色。 百官都到了,随着声音落下,皇上坐上了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喊道! “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许是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多,因此今日的早朝不似往常,有种凝结的紧张气氛。 苏子衿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此前她剿匪带回来的十几人,如今在刑部却依旧没有多少头绪。 而经由袁将军的消息看,大漠已然安分下来。 苏韫之也站了出去,说的正是周边小国已然安分下来。 但苏子衿可没忘了心中那一丝古怪,正犹豫着一不要开口。 下意识的看向了北渊尘的方向,与之目光相对,她嘴角一扯,北渊尘的目光却是不赞同。 见此,苏子衿仔细一想,确实,若是此刻她再开口,那无异于将所有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兴许还会直接连累了摄政王府。 早朝散去,苏子衿与苏韫之说了会话便在殿外等着北渊尘。 他揽着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一些,见她手还是有些凉。 这是在皇宫,来往的宫婢众多,更是时不时将余光落到他们身上,眼里盛满着笑意。 走得慢的朝臣更是世界围观了现场秀恩爱,更是对摄政王认知有所偏差。 “你刚刚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大概是本王与王妃心有灵犀吧。” 闻言,苏七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说,直接将他揽在她腰上的爪子拍掉:“王爷,这是宫里,您可还记得您是个摄政王?” 第319章 都说摄政王极宠王妃 北渊尘嘴角微挑轻笑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在她耳畔:“那子衿可还记得你是本王的王妃?” 苏子衿的耳朵有些烧,自那次生病以来,一旦他靠的太近她便觉得不自在。 抬手将他推开,往后退了两步,扫了一眼有些人的围观,而后眼角一挑:“自是记得。” “回府吧。” 话落她率先走在前面。 如今越发的对北渊尘当初接下赐婚一事起了疑心,怎么会没有另有所图? 北渊尘眉眼染了一丝笑,转头看向周身其他人时,那眸中覆着一层冰渣子,足以让人抵不住想逃。 果然摄政王的热闹看不得。 但也因此传出一段佳话…… 都说摄政王极宠王妃。 任由王妃胡闹亦是不在意。 甚至于有人还说摄政王就是个妻管严,王妃说东便不敢往西。 林谢将这些传言告诉自己主子的时候,偷瞄了几眼他脸上神色,却只见他笑着道:“马可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话落,北渊尘便起身,林谢心下犯了嘀咕却也跟了上去。 府外,苏子衿已经站在一匹棕红色的马面前轻轻抚着,静静等着北渊尘。 今日她扎起长发,发上只插着一根玉簪,既简单又显得干练,五官精致更是绝色。 身着一袭红色衣裳,眉间带着一丝英气,桃花眼中覆着些许冷淡,整个人比起几日前生病时的柔弱如同换了一个人,却也与以前那般无异,或者说这才是她。 刚烈不屈,利落干脆,有着不输于男子的气魄,也有着能与他硬抗的本事。 他嘴角勾起,眸子不自觉的放柔了几分。 “王妃等了可有一会了?” 他走上前,苏子衿头也不回,一跃上了马这才回头看向他:“没有,也就片刻。” 所谓回眸一笑也不过如此。 那一瞬间的明艳自信尤为夺人眼球。 他亦是直接上了马,抬手示意林谢回府。 苏子衿一扬鞭子,轻喝一声:“驾。” 绝尘而去,街道两旁百姓纷纷让开,只看到两道身影往城门而去。 有人唏嘘两句:“原以为苏小姐与楚世子方才是天生的一对。如今看来,苏小姐与摄政王才是本该在一起的一对!” 与楚君亦在一起郎才女貌,却也少了她本该绽放的夺目光芒。 而与摄政王北渊尘在一起的苏子衿眼中的神采傲然而吸引人,仿若她天生就该如此。 更与摄政王不妨多让。 北渊尘本身便是踩在那云端上的人,两人在一起,只会光芒更加夺目。 那人说完这话便摇摇头离开,却不知他身后就站着那楚世子。 楚君亦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眸色微黯。 是啊,他眼里满是她,却不知原来她本身就该是这般光彩夺目,而不是成为像众多女子一般藏起光芒相夫教子。 楚君亦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话毫无疑问又给他那伤痕累累的心戳了一刀。 与北渊尘奔向南邺军军营的苏子衿并不知如今她与摄政王两人亦是那众人所艳羡的一对。 第320章 方法奏效 南邺军自从苏子衿想了那个办法之后,新兵与老兵的互看不顺眼却又各自不服的气氛与日俱增。 同时训练的效果亦是与日俱增,往往不过为了争那一坛好酒。 靶场上一个个都睁着眼盯着的就看着谁失误好嘲笑一番。 两位副将看着不住摇头却又带着一丝笑意:“苏小将军这办法可是真奏效。” “倒也是,看他们,如今倒是收起懒散,一天天的拼得那汗都可以拧下半桶!” “你瞧,那个倒是很不错。箭箭都中了靶心。” 两人正说着,身后脚步声靠近,继而一道声音响起:“苏小将军与摄政王到了。” “什……什么?”戚然脚下一跌,眸子瞪大。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小将军还附赠一个摄政王! “现已到了军营之外。” 闻言,戚然抹了抹汗,对着身旁的人微叹口气,起身跟着面前的人走了。 苏子衿下了马,将马安置好,感觉到了军营中有些不同的气氛,眉梢微挑。 北渊尘亦是站在她的身旁。 只听脚步声接近,戚然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参见王爷,见过苏小将军。” “小将军怎的有空来?” 听到“苏小将军”四个字,北渊尘有些不悦。 感受到摄政王冰冷的目光,戚然冷汗连连,压根不知自己怎么惹着这位主了。 苏子衿扫了他一眼直接往前走:“来看看。” 军营中除了被苏韫之带走的那部分,其他人显然认真了许多。 戚然将她带到靶场。 新兵训练本不该与老兵一起,但此刻是比试,因此分为两个阵营,只为了争夺中间那坛酒,热血燃起,竞争十分激烈。 这番认真程度那是能够让他们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的。 与北玄军浑然不同的训练倒是让北渊尘眸子一亮,眼里带着赞许。 她来的时候,比试已经接近尾声,中间的那坛酒毫无疑问落入了老兵阵营。 她的目光落到了那道身影身上,眼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欣赏。 前世她便知道作为副将几乎是挡住了薛承那一身光芒,而他只甘愿成为她的副将,自己便不再多说什么。 今世,他的光芒在这军营中几乎已经掩盖不住,却只见他脸上没有半分变化好似理所当然。 见苏子衿的目光落在距离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上,绕是戚然也难掩欣赏,缓缓开口:“他名为薛承,各项比试皆是最好。” 苏子衿心中起了些心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北渊尘顺着苏子衿的视线看去,眸子眯了眯眼,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危险。 看着现在这番,苏子衿已经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 直接朝着靶场走去,此刻正在休整的将士们也都看到了苏子衿的身影,顿时正了正神色。 如今他们对于苏子衿可是早已服气,更是偶尔听说了她的一些事,那隐隐的不服早已成了对她的佩服。 此刻见到她,眼睛一亮,齐声喊了道:“苏将军!王爷!” 回到军营的自在让苏子衿由心而发的愉悦,点头应下。 第321章 似曾相识的话 比起朝堂中的勾心斗角,显然在军营中要更好应付一些也更加自在。 北渊尘看着神采飞扬的苏子衿,将那一抹不悦压着。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的王妃并不是寻常女子。他只能任由她飞,任由她绽放出夺目的光彩而不能将她圈禁在自己身旁,断了她的翅膀。 戚然偷摸摸瞧着王爷的脸色,还没瞧出个所以然就看到远处的苏子衿挑眉对着北渊尘招了招手,再一看的身旁哪里还有王爷的身影。 戚然:“……”现在他信了那些传言了。 直到北渊尘走到苏子衿面前,她轻声开口:“王爷,比比?” 一如大婚之前她将自己卖了那会。 北渊尘勾唇一笑:“好。”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瞬间精神了。 能够看到摄政王出手对于他们那可是极为罕见的,甚至于连跟过来的戚然都瞪大眼睛,薛承也放下研究手上的弓看了过来。 像是万众瞩目一般,苏子衿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对上北渊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间想起来,这不是之前输了陪着他逛街那次? 脑子里飞快掠过那一次的事情,耳尖微红,脸有些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此可见眸色越发冷了下来。 北渊尘自是瞧见她耳尖一抹红,唇畔笑意加深也不拆穿。 此情此景落在其他人眼中那就是因为比试而剑拔弩张的样子。 戚然正犹豫想着此事会不会造成王爷王妃的感情破裂就听到苏子衿带着凉意的话语:“拿弓箭来。” 闻言,薛承上前两步刚要把手中的弓箭递给她就被北渊尘接了过来。 而后再让人重新拿了弓箭递给苏子衿。 这点小动作倒也没人在意。 两人各自站在一个靶子面前,其他人聚精会神的盯着。 北渊尘忽然停下手走向苏子衿,轻声开口,话语只有两人听到:“王妃,赌注呢?” 苏子衿眼皮一跳,“你就那么自信能赢?” “本王一向很自信!” 苏子衿似乎对于赢了北渊尘有种执念,但也没有太大的自信,毕竟他的实力摆着,仔细想了想道:“若是你赢了任你提任何要求,反之亦然。” 众人看到的只是两人靠的很近,并不知两人在谈条件,除了被秀一脸便只有满脑袋的问号。 北渊尘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站回原地。 见他离开,苏子衿敛着桃花眼瞬间认真起来。 所有人看着架势,更是认真。 像是真的心有灵犀,苏子衿放开的瞬间,北渊尘的箭亦是带起风刃稳稳的落到了靶心,甚至于就差一点便刺穿靶子,显然收了力。 苏子衿的箭亦是落在靶心,丝毫不输于北渊尘。 那瞬间,所有人的眼睛亮了一下,浑身热血燃起。 苏子衿心底有股劲,不去看北渊尘,调整了下姿势,第二箭紧接着放手。 连续三箭,像是有意为之,控制的力度令人发指。 苏子衿瞥了一眼他的靶子,皱了皱眉,再看看自己的靶子,手紧了紧。 他分明是故意的! 第322章 愿赌服输 紧接着北渊尘的每一箭落靶都跟苏子衿相差无几,也令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在谁赢这上面打了个悬念! 苏子衿皱着眉,她又不是没跟他打过,如今显然有意为之。 最后一箭,所有人都紧盯着两人,苏子衿深呼吸一口气,放了手如离弦之箭落到靶子上。 集所有人的目光,却又在瞬间瞪大眼睛,“这……这赢了?” “苏将军赢了?” “苏将军赢了!”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听到此起彼伏的声音,苏子衿朝着北渊尘看过去,与他笑盈盈的目光撞上,她一愣,低喃一声:“赢了?” 她不信邪的转过去看向靶子,最后一箭北渊尘微微偏离了,是她赢了! 苏子衿猛的看向他,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你手下留情了?” 北渊尘朝着她走过来,嘴角勾起:“没有。” 她眼里有着疑问:“你上次不是这样的!” 她尤记得上次与他比试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那几乎是一箭终结! 北渊尘眉眼带笑,“被王妃迷了眼了,看偏了。” “……”苏子衿嘴角微微抽搐。 “愿赌服输。” 既然赢了,她脸上扬起笑容。 这一次是她赢了,那么要求也是她提。 北渊尘张了张口,一旁的所有新兵老兵就全都涌上来,但苏子衿也看懂了他的话。 他说:“愿赌服输。” 不知道为什么,苏子衿的心情莫名的很好。 有人不信去看了两个靶子,确实就是苏子衿赢了。 像是被神话的摄政王一下子跌下神坛,众人都有些不太敢信。 “是苏将军赢了!” “真的是苏将军赢了!” 这几乎是告诉所有人,神并非不能战胜。 这不眼前就站着一个! 他们双眼发亮,那瞬间对苏子衿的佩服几乎达顶。 戚然也忍不住擦了擦眼,低喃一声:“居然真的赢了。” 但转念一想,兴许是王爷哄王妃的把戏罢了。 不过苏子衿的实力也是明晃晃摆在眼前。 苏子衿以及北渊尘被众人围着越凑越近,直到将两人推到了一块,背抵着背。 也只有此刻他们敢直接忽视了摄政王平日里的生人勿近。 北渊尘皱起眉,身后传来一丝透过衣裳温热的气息,让他心静了静,以免动手。 戚然看得头上冒汗,生怕王爷一个不高兴,那些人就凉了。 苏子衿也有些不喜,但看着将士们这番兴奋的模样又让她仿若回到前世在军营之时的闹腾,有种特别的熟悉感。 北渊尘一手揽着她的腰,正打算将她带入怀中免得被误伤。 他扫了一眼,所有人顿时冷静下来,不知谁往后又推了一下,苏子衿一个没站稳往他怀里跌,微张的唇印上北渊尘的唇,恰好低下头要说话的他也没料到事情的展开。 两人都是错愕的看着彼此,只是北渊尘眼中的错愕不过一瞬间便敛下化作笑意。 苏子衿眼尾泛着点点红晕,眸子瞪大,脑子停顿了三秒,腾地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仿若冻结时间一样,直愣愣的看着他们。 第323章 神展开,不会被王爷灭口吧 这神展开也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一时间即便不知是谁动的手,却也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给两人让开点空间。 戚然张了张口,捂着自己这颗小心脏,忍不住捂眼。 苏子衿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直接推开北渊尘,那张脸几乎红透了,放在背后的手有些发软,桃花眼中泛着说不清的情绪避着他炙热的目光。 北渊尘眉眼间染着笑意,丝毫没有怒气。 这神展开他甚是满意。 苏子衿脑子有些乱,虽说是意外,但在所有新兵老将面前,几乎让她一度控制不住。 “王、王爷!”戚然壮着胆子上前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您与将军若不然进那营帐休息片刻?” 苏子衿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下自己狂跳的心,抬起头时脸色已经恢复,眼底依旧冷淡,只是那微红的耳尖出卖了她。 北渊尘看穿不拆穿,见苏子衿已经提脚过去,自己也就跟上。 戚然瞥了一眼心虚的所有人,顿时跟了上去。 直到三人走远出了视线之内,方才有人弱弱出声:“刚刚,你们都看到了?” “咳……我看到了。” “我……我也看到了!” “王爷不会灭口吗?” “难道该担心把我们灭口的不是苏将军?我刚看到苏将军的脸红透了。” “那啥……将军确实脸红了。” “可是将军不是与王爷成婚了?” “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一群脑补过度的人正惴惴不安。 进了营帐的两人却顾不得他们,北渊尘摊了摊手:“本王不是故意的。”他虽然不知自己为何道歉,明明那是自己王妃。 苏子衿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脸隐隐又有些发烫,“我知道。” 戚然企图在外面听听,却又觉得听墙角这事不太对,为避免被灭口,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北渊尘扫了门口一眼,直接将苏子衿拉入怀中,强迫她看着自己:“王妃可是生气了?” “没有。” “嗯?” “没生气。”苏子衿对上这双深邃的眸子,心跳有些不受控了。 北渊尘低低的笑出声,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道:“原来怎的没发现王妃这般可爱!” 苏子衿平复下心情,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直接转移了话题:“王爷刚刚说的愿赌服输?” “自然。”他上前两步,“不知王妃想要本王做什么?” 苏子衿眸子转了转,有心想要让所有人眼中似神似魔的摄政王出个丑,但想想还是打住了这可怕的想法,思索片刻开口:“今后若有什么事都不准瞒我。” 闻言,北渊尘挑了挑,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了下来:“好。” “咦。”苏子衿略有些惊讶于他答应得爽快。 “今后无论任何事都不瞒你,可满意?” 苏子衿移开眼,背过身点了点头,笑意却从眼里跑了出来。 两人不过多待了片刻便离开军营,见到苏子衿与北渊尘的身影逐渐消失,戚然松了口气。 但今日这场大戏可军营中绝无仅有的,那是别人没机会见到的,虽然有些胆战心惊。 第324章 是谁暗中动了手 直到夜幕降临,苏子衿与北渊尘方才回到帝都。 今日军营里发生的事情自然只留在军营中,也无人有那个胆子当做八卦传了出去。 一回府里,苏子衿便大步回了房中。 北渊尘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笑。 林谢看着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满是问号。 他这一不在王爷和王妃又发生了什么?怎么次次都搞得他有些脑子发晕。 “王爷,王妃这……怎么了?” 北渊尘朝着书房走去,并未再继续这个问题,“今日城中什么情况?” 听言,林谢缓缓开口:“今日城中倒是安分,只是丞相与花尚书似乎有些越演越烈。” “他们呢?” “没动静。” 城中暗藏着的人可是不少,却并非个个安分。 并且此次的周边小国联合起战亦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显然有人暗中动手。 他皱了皱眉,是天凤还是御冥帝国? 北渊尘脑子里闪过一道身影,那双淡然无波的湛蓝眸子。 是他不成? “三皇子可有动静?” 林谢摇了摇头:“三皇子一直都在宫里,连皇宫之外都甚少出去。” 闻言,北渊尘暂时压下此事:“下去吧。” “是。” 林谢离开书房之后,北渊尘扶额揉了揉眉心。 这次倒是有几次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底忍不住浮现许些戾气。 而此刻在房中的苏子衿坐下倒了杯温水喝了几口,桌上依旧放着那一本兵书,苏子衿眸色略沉,她此刻冷静下来想的亦是同一个问题。 “究竟是谁煽动周边小国对天凤起战?”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苏子衿回想起前世,忽然发觉命运的轨迹似乎也因她的重生而重新来过,这一次所有人的命运结局依旧是未知的,包括她自己。 因如今一切的展开也已然与前世不同,不可能再按部就班。 苏子衿手指轻叩着桌面,那是她每次思索时的习惯性动作,总是改不掉。 她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脑子里捋了捋这段时间的事情。 叩叩—— 良久,两声敲门声唤回她的思绪。 她看着门外的影子,眼皮一跳,脑子不受控的想起了军营中的那一幕,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进来。” 话落,门就被北渊尘推开。 他反手将门关上,没藏住笑意,瞧着她下意识紧绷的样子开口道:“王妃莫不是寻思着要将本王赶出去?” 心思被拆穿,苏子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答。 见她这反应北渊尘便猜到,一时间沉默了下。 白日里那一丝微妙的气氛又出现在了整个房中,苏子衿起身手指微僵褪下外袍直接上了床榻钻进被褥里,背对着北渊尘。 少顷,她只听到窸窸窣窣褪下衣物的声音,耳尖悄悄爬上一丝粉红,强迫自己闭上眼。 而后只感觉到烛光熄了,自己身侧躺了一个人,她心跳微微加快。 北渊尘也并未开口。 柔和的月光洒在窗前,借着月光可见北渊尘是对着苏子衿而眠,像是一睁眼便能够看得到她似的。 许是不知不觉,对她一个独有的温柔已然成了习惯。 第325章 江湖传闻 转眼几日时间悄然而过,年关将至,街道两旁也早已挂起来红色,家家户户门口也都挂上了红灯笼。 一片雪白中点缀着红色,出乎意料的好看。 人们来来往往脸上都带着笑意,孩童穿着跑来跑去,更是显得热闹又祥和。 苏子衿与北渊尘牵着走在街上,看着难得的平静,眼中带着笑意,难得放松了下来。 这些日子里,总是有种紧迫感,时刻绷着生怕哪里出问题。 现如今想着明日就过年了,倒显得松了口气。 “驾!” 一声轻喝从身后传来,以袁启廷为首的几人骑着马绝尘而去,直接朝着皇宫方向。 片刻便只见几道背影消失在眼中。 北渊尘将苏子衿挡在身后,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眨了眨眼,眸中若有所思。 前世她对袁启廷的印象原先就很是敬佩,今世倒是又见到了一次。 几日前便听皇上说袁将军带着几位副将正在赶回来的途中。 “怎么?袁启廷那老头的背影比本王好看?”北渊尘隐隐带着点酸味的话语落入她耳畔,苏子衿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为摄政王的北渊尘似乎老是找各种理由站在她身旁,甚至于陪着她出府逛街。 苏子衿本也不是如同寻常女子那般,只是这阵子也实在闷得慌。 “没有你好看。”这话倒是句大实话。 北渊尘这张容颜,没有几个人见了不会称赞的。 闻言,北渊尘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笑意,带着她进了青尢茶馆在窗边一张小桌子前坐下。 抬手招呼着小二,而后将目光看向苏子衿,她手中把玩着小小茶杯:“还是一壶茶,一碟花生。” 这是她每次来听书必备的。 “好嘞!”小二应下,满脸笑呵呵的跑开了。 许是因为年将至,青尢茶馆比往日里热闹了,人多嘴杂。 她除了听到自己与身旁某人的八卦之外,亦是听到了时不时的江湖中一些事情。 “此前听闻第一公子在清垣山现身了?莫不是无人见到?” “那第一公子还真不是第一山庄的庄主!” “为何?”有人不解的凑了过去。 “当日庄主与第一公子都在,两人撞见了!” “哇!这番精彩的一幕竟无人看到?” “那倒也不是,当日的山寨匪首,以及那朝堂官兵的头子都在。”大汉挽起袖子喝了碗酒,意犹未尽:“我这也是无意中听闻的!只觉得当日不在当真可惜!” 要知道,如此一幕那可是百年都见不到。 第一公子常年神出鬼没,偶尔主动现身才会有人得知踪迹,只识他戴着一面具,身旁跟着另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 但他的名声却是响彻江湖。 而第一山庄的庄主亦是神秘,江湖中多少人只知他是那第一富裕山庄的庄主,其人是男是女至今还是个谜,否则也不会有人将他误认成第一公子。 这两位碰面了,那自然是众人想要看到的一幕。 可惜当日并未有机会。 许多人都觉得可惜,苏子衿却知道那日的的一切,她低下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第326章 做个告别 早在听到第一山庄庄主之后,苏子衿的脸色便有些细微的变化。 他眸色便有些冷了下来。 苏子衿并未察觉,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北渊尘看着苏子衿难得的放松倒也没多说什么。 茶馆出来之后,两人走在云景湖边上,从桥上往下看去,一幕幕倒影印在水中,包括他们两人,身后偶尔经过点路人。 苏子衿与水中的自己对视,那瞬间竟仿若感觉自己与前世的自己对视,皆是一样的目光,竟让她有些少许恍惚。 北渊尘牵着苏子的手,她薄薄的茧抵在她的手掌,那瞬间一丝丝的微颤他感觉得到,不由得皱起眉。 苏子的弯下腰捡了颗石子对着湖面扔了下去,瞬间荡起一圈圈水波痕,她望着,那瞬间的神情像是与谁做了告别,引得他往周边看了看,不由得有些狐疑。 远处可见画廊的小小影子,身后的人群来来往往,他的目光也不过就容得下她一人。 苏子衿将前世的一切观了一半,心情稍稍一些平复,更借由此刻与前世的她做个告别,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这一世她定是要避着他们的再出现前世的状况,当然……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忽然笑了。 当然还有身边这个也得安好。 即便他也是真的太多人想要将他拽入深渊,只要她还在,那就还有一只手拉他出来。 苏子衿暗自想着,北渊尘自然不知。 他见苏子衿发愣已有好一会了,忍不住抬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王妃在想什么那般投入?” “在想王爷可喜欢吃桂花酥?” 北渊尘一愣,见她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桥下跑去。 这是他难得在苏子衿身上所见到的有别于平日里冷淡沉稳的一面。 见她将北渊尘带入意见隐没在湖畔的小店。 掌柜的乐呵呵的招呼道:“苏小姐又来了,近日可好?” 苏子衿抿唇一笑:“要两盒桂花酥,一盒杏仁酥。” “掌柜的有心了,近日很好。” 掌柜的看想北渊尘,开口行礼:“参加王爷。” 北渊抬了抬手,他便站了回去。 苏子衿不以为意:“掌柜的无需在意。” 她扫了一眼,忽然转头:“你想吃什么?” 北渊尘薄唇微勾,露出一抹笑意,“都由王妃做主。” 闻言,苏子衿也没再多问。 拎着几样小点心往摄政王府走。 两人这场姻缘佳话早已传遍了,帝都了看到他们的人像是又多了几句津津乐道的话。 这会倒是有些妇人牵着孩童指着苏子衿两人牵着的手脸色微微红了,甚至于轻声开口:“瞧瞧人家王爷跟王妃,再看看我们自己。” 她叹了口气:“他爹什么都不懂。” 孩子他爹无辜躺枪,回头就见自己的妻子走远了,他恍然回过神来追上他们。 一家打打闹闹的,苏子衿驻足停了下来,眼底忽然有那么几分羡慕。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那样的日子也不错,平静欢乐,不必像此刻一样日日夜夜都顶着心底的那一丝不安和压力。 第327章 等余生到来 两人经过主街往府里走去,苏子衿忽然开口问道:“王爷可曾想过一辈子就这样?可想过日后若是再无战事,天下太平,你期盼的余生?” 闻言,北渊尘不宜有他,只是低喃一句:“这天下不会太平的。” 苏子衿眸色微暗,又听他继续说道:“期盼的余生……那便等余生到来再决定吧。”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担心自己压根等不到余生的到来。 苏子衿良久没说话。 北渊尘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不明白她的话,“王妃可有想过?” 苏子衿抿着唇,却未带半分笑。 只是低喃一生:“天下不会太平……” 听到北渊尘的话,她竟是一时间沉默下来。 若说刚刚她还有那么一点心思趋向于那般平静的日子,但心底的那个声音告诉她,她就是属于战场,兴许日后葬于战场才是她的归宿。 “等余生到来了再说吧!” 上一世她断了自己的绝路,这一世结局如何她倒也真是不知。 北渊尘见她如此,唇畔扬起笑容,这些日子来。在别人看来,他对于王妃与他人给的待遇可算是天差地别,宠得尤为明显。 苏子衿瞧了一眼门口挂上的那红灯笼煞是好看便多看了片刻。 而后两人一同回到府里进了院落便无人来打扰。 苏子衿面前放着一杯温热的茶水,脑子里回想起刚刚木儿的那些话语。 她说明晚可有热闹看了,苏子衿难得动了点心思。 她差苏木儿拿了那两盒杏仁酥去给白柒。 自己面前只留下桂花酥放在眼前。 不一会脚步声便浮现在耳旁,北渊尘的身影随之出现,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苏子衿将一盒桂花酥推到他面前:“尝尝?” 北渊尘眉梢轻佻,拿了一块尝试,苏子衿随口还想再多几句话。 待北渊尘将那块桂花酥吃完了,她推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面前,殷勤得令人发指,他不由得有几分毛毛的,“王妃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好吃吗?” 来不及等他点头,苏子衿又道:“听说明日街道上可有的热闹了,不知摄政王可否愿意陪臣妾一同去看?”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散发着亮光望着他。 北渊尘的心好似被扎了一下,脸上扬起笑容:“去,既是王妃想去,本王自然愿意。” 闻言,苏子衿收回眼神,却划过一丝得意。 既然他答应了,那么苏子衿也就不再多说。 明日便是年了,府里个个也有些兴奋,林谢近几日处理事情了。 府里的亲卫队一群人见到她时亦是满脸笑容,引得苏子衿也被感染了一些。 与此同时,镇国将军袁启廷进宫一趟,从皇宫里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府里。 近日出的事情多,袁康一事就这么被盖过去,因此袁启廷还不知道。 终归纸包不住火,袁启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此刻正压着一肚子的火。 得知父亲回来,袁康既是高兴又是慌乱。 他这些日子来做的事情怕是足以气死父亲,顿时脸色微微发白。 第328章 吵架 “将军。” “将军!” 袁启廷冷着脸踏入府里,府中仆从唤了一声。 管家略一些犹豫。 平日里总是盼着将军回来,这会真回来了呢又替自己公子捏了把冷汗。 “袁康呢?” “回将军话,公子在院中看书呢。”管家额头已然渗出点冷汗了。 闻言,袁启廷喝了一声,“他也会看书?” “会……会看……”管家略有几分心虚。 袁启廷不再多说,缓缓开口,显然压着怒气:“让他到书房来。” 管家那颗心咯噔一声,心知肚明的知道将军定是要算账了。 看着将军走远的身影,他叹了口气应了下来:“是。” 而此刻正在院落那本书装模作样,心里又是忐忑不安。 兴许是自小被父亲管教的,也因他总是忙于各种事情疏忽而闯出来的,如今便是屡屡跟父亲对着来。 “怎么样怎么样?” 管家叹了口气:“将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要您去书房找他。公子,自求多福吧!” 听到管家的话,袁康脸色也瞬间白了白,但还是拖着脚步去了书房。 叩叩—— “进来。”袁启廷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袁康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父亲。”此刻他不似那街道上的跋扈不讲理,谦逊异常。 袁启廷放下笔,这才看向自己多时未见的儿子,眉心又皱了皱:“可知自己错了?” 袁康抿着唇点点头:“知道。” “错哪了?”袁启廷越发皱起眉,袁康沉默良久。 “父亲,你那么久没回来,一回来便是找我讲这些的嘛?”袁康隐隐爆发出自己积蓄已久的怨气和委屈:“父亲是不是从未关心过我?” 袁启廷站起来,脸色更加难看:“袁康,你是何意?” 袁康鼓着嘴不甘的移开目光。 袁启廷黑着脸走到他面前:“你可知你如今此举将帝都捣了个七七八八,若是百姓们出事!见了血!那命你担吗?” 袁康涨了张嘴,还是不满:“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啪—— 袁启廷气得眼前发黑,直直扶住旁边的书案,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脸色一度如墨般:“你!你知道你说什么了?” 袁家就这么一颗独苗苗,居然还长毁了,袁启廷此刻只觉得难以下九泉去见列祖列宗! 他指着他,手指微微颤动:“你,你去祠堂跪三个时辰!!” 袁康也没想到父亲会直接给他一巴掌,此刻被打得发懵,捂着半边脸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直接去了祠堂。 袁启廷身为武将,此刻竟险些没被儿子气死。 他只能够在这时回来几日,却见到如今这样的情况,袁启廷那是脑子一阵发晕。 近日吵的激烈一事府中人人都知道,却也都不敢吭声。 公子还在祠堂里过着,而袁启廷则是在书房中没出门。 这一个年过得冷清,好似不是过年一般,与外面的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府里的下人更是心里忐忑。 这看着将军跟公子生气,一时间连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 第329章 是我们不配 与之相反的则是外面街道上的热闹。 今日可是过年,乃是难得,这街道两旁的小贩早已摆起。 雪地上落下几朵梅花花瓣,人们来来往往的,丝毫不比那花月节差多少。 红灯笼挂起,百姓们口中满是笑容,小摊上各种各样的发饰都有,孩童穿着新衣到处跑,那瞬间有种极为喜庆的感觉。 苏子衿面前也摆着一套新衣裳,那是特别订制的一套红裙。 料子皆是上好的,柔软质地好,苏子衿眉宇间带上一抹笑容,“怎的我也有?” 苏木儿抿唇笑了一声:“听说这是王爷让准备得,府中人人都有。” 人人都有,自然也包括了她。 似乎每一年都是如此,只是今年由于苏子衿到来的原因热闹了不少,更加罕见的是王爷虽说还是那一身墨色锦袍,宽大的衣袖拂过,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笑容。 罗椿擦了擦眼道:“王爷笑了?” 听到他的话,管家和林谢两人瞥了一眼叹了口气:“王爷并非不喜欢笑,只是我们不配罢了。” 他们只配得到那冰冷的笑容。 那死亡笑容还意味着下一刻在哪吗? 罗椿那叫一个一头雾水不懂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 但见王爷停了下来,这一身新的衣裳穿上显然是准备要出门的。 不到片刻,苏子衿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看惯了她平日里打扮得干练如同男儿那般也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她那张倾城的容颜。 此刻一袭红色长裙,长而曳地,发绾成发髻,辫子落在身前,斜插着蝴蝶簪,简单的发饰点缀,流苏落下。 眉眼如画,淡施粉黛更加衬出这张容颜的绝色。 朱唇微抿着,那双桃花眼中泛着三分冷淡藏着一丝勾人,眼尾微挑,带着浅浅红晕,足以让人沉迷其中。 苏子衿嘴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手指萦绕着一丝发丝。收起刚烈的气质,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多了几分柔和与俏皮,那瞬间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浮现一个字“绝”。 原来也没见他们的王妃竟是这般绝色。 此刻只觉得与王爷果真相配,都是站在那美色顶端的人。 苏子衿的美并不是那种惊心动魄,却如酒一般,越品越觉得动人,越让人沉迷其中。 林谢咽了咽口说,默默往王爷身上瞥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 要知道王爷若是吃醋可不是说着玩的。 此刻所有的一切仿若都静了下来。 苏子衿款款走了过来,抬了抬手看向北渊尘:“走吧?” 北渊尘那瞬间竟有种不想让她出门,想将她藏起来的直觉。 良久还是按耐住了心里那点心思,与苏子衿出了门。 她昨日想了想,指不定以后便埋骨战场了,那么不如趁着如今还有点时间多逛逛。 北渊尘偶尔给她以动心的感觉她并非不知道,只是一直没去承认罢了。 两人之间仿若理所当然的便在一起,逐渐的也消了点心思,苏子衿逐渐感觉得到自己在意他,特别在意。 第330章 闹市遇刺杀 两人一上街自是又吸引了一波目光,一众百姓都将目光落到两人身上。 还有人倒吸口气,惊叹于两人。 两人这般不自知的容貌可是令人羡慕,他们却不以为意。 时间悄然而过,夜幕逐渐降临。 入夜的主街更是热闹,皆是点起来花灯,点起来灯笼,两旁的小贩叫的更是卖力。 三三两两的姑娘聚在那小贩的摊子前。 两人站在不远处,眼前映入那高台之上的火树银花,身后更是一片烟花响起。 苏子衿回身看去,眼中有了些笑意。 北渊尘揽着她的腰,两人就那么藏在人群中。 许是因烟花的声音,又或是人来人往的嘈杂声掩盖了那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待到反应过来,北渊尘将苏子衿护到身后时,他手臂下意识已然挡了一道,划开了皮肉见了血。 北渊尘凤眼染了戾气,多了杀意。 身后的苏子衿自然感受得到,但两人此刻显然被黑衣此刻包抄了。 苏子衿眼底也划过一抹不悦。 衣袖间的匕首滑落,感受得到刀刃的一丝冰冷,苏子衿缓缓开口:“一人两人,看谁先解决!” 前前后后正是围着四个人。 “好。” 北渊尘话音落下,脚步微移两人瞬间分开。 而距离他们近的百姓见这一幕吓得直接尖叫抛开,一时间整个主街都乱了起来,尖叫声到处响起,个个都想跑,好好的一个年就这么被几个刺客捣乱了。 苏子衿眉宇间的戾气越发浓了几分,但也顾不得其他百姓。 就给他们几任的也就面前的地方。 刀刃的寒光晃过眼睛,映出她眼眸的冰冷,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踏着诡异的脚步上前,直接与他的刀刃对上。 凭借着多年来的直觉,一脚往身后踹去,匕首一划以刁钻的角度,下手毫不留情在他的胸口留下点血的痕迹。 苏子衿眯了眯眼,身后被她踹出去的刺客正好撞翻了摊子,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苏子衿望着面前之人,他心口开了个洞,正在不住的往外渗血,那显然是苏子衿带着怒气下了狠手。 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眸中寒芒乍起:“既然动手了,那便把命留下吧!” 苏子衿低了下头,侧翻躲过身后那一招,刚一站稳,面前又是一刀刺了过来,手臂直接见了血,苏子衿不退反进一刀将其抹了脖子。 他显然也没想到,愕然的看着她而后倒下。 苏子衿瞥了一眼自己伤口,微微皱了皱眉却并不做声,而后转身看着身前像是傻了眼的黑衣刺客。 …… 与此同时,由于今日是过年的原因,却比往常更加冷清,袁启廷还在书房里忙。 袁康从祠堂出来之后,管家便让他泡杯茶去给自己的父亲道个错。 听着管家的话,他去泡了杯茶端去书房。 叩叩—— “进。” 袁康推门走了进去,低低唤了一声:“父亲。” 袁启廷抬眼瞥了他一眼又低下眸子不再看他。 袁康心知有错,将那茶放在他追上,“对不起,父亲,是我错了,我不该胡闹。” 第331章 镇国将军府着火了 闻言,袁启廷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喝了两口,脸色缓了缓,话语温和了几分:“知错了?” “是,知错了。” 良久,袁启廷叹了口气:“许是我对你平日里太放任。康儿,你是袁家独子,非是爹对你严,只是不能毁在爹的手里!常年镇守边关,爹确实有对不起你。” 袁康抿着唇,眼眶微红:“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袁启廷点点头,“如此便……噗!” 袁启廷忽然一口血喷了出去,脸色剧变看向袁康的身后,抬手指着他背后一闪而过的黑影:“你……你……咳……”血像是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喷出。 袁康脸色发白,瞬间慌乱,连忙扶住倒下的他,想止血却被沾了满手的鲜红,眼眶红了,眼泪落了下来,哽咽着声音:“爹,爹你怎么了?爹、爹……来人,来人,快来人!!” “爹,你撑住!”他双眼通红颤抖着手将他扶了起来往外走。 连自己身后都没顾,满脑子的空白,腿脚发软,哆哆嗦嗦的移向门口,嘴里中反复一句话:“爹,爹……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人,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袁启廷瞳孔放大,逐渐无力,抓着他用微弱的声音企图想要再为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尽点力:“噗……你,你定要小、小心……” 声音逐渐消失在耳旁,睁着眼睛却早已没了焦距,手无力垂下,袁康仿若停止呼吸一般的怔在原地。 由远而近传来飘忽着急的声音:“着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将军呢!快去找将军!将军还在书房……” “公子呢?公子呢?” 有人着急大吼,有人手脚慌乱。 但这场火势来得没有任何征兆,似是犹如神助越烧越大,转眼就吞了半个府邸,让人措手不及! 袁康抱着逐渐僵硬的袁启廷的尸体,双眼没了焦虑,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当管家以及府中下人找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将他与袁启廷的尸体带出去。 火势巨大,转眼就吞噬了府邸,甚至于连泼水都来不及泼几下。 火起的时候,街上距离近的百姓方才知道,即便找人帮忙了,这场火依旧救不了。 冲天的火势映在所有人眼帘,一瞬间让所有百姓以及及时跑出来的镇国将军府众人心里堵着一口气,有些人甚至于眼眶微红。 待到苏子衿他们看到那冲天的火势时,眼前的仅剩下的两个黑衣刺客迅速撤去,半点时间都没耽搁。 两人被那火势影响,没来得及顾上刺客,相视一眼便着急的赶往镇国将军府,脸色微青。 今日这局势也是北渊尘没有料到的展开,此刻他的眸色亦是冷了下来,覆着一层冰霜。 苏子衿一颗心更是一点点往下沉,脸色极为难看。 待两人赶到时,只看得到那火势越烧越大,众人都在努力救火,巡逻队亦是赶到,百姓们都围在后方,有人惋惜,有人脸色发白,有人则是带着慌乱。 第332章 没事的,会没事的 苏子衿望着那冲天的火势,稍稍有些恍惚,恍若与前世自己自尽前一模一样,她抬头望了望天。 半空中只悬挂这一轮孤单单的残月,她恍然回神,这并非前世。 有些事情,即便她以为自己忘了,有时候却又不受控制的在某一个时刻从心底跑了出来,某一时刻与某一个画面重合,给她重重一击,像是在提醒她别忘了教训。 北渊尘似是有所察觉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苏子衿脸色已然恢复平静,只是稍有些青。 她随手抓住一人问道:“袁将军呢?” 那人一愣,而后指向别所有人忽略在角落的袁康以及袁启廷:“将军与公子都在那,只是……”看着那情况,他欲言又止,而后叹了口气又赶去救火。 苏子衿看了过去,映入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怔住,脚步顿在原地并未上前,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北渊尘也注意到了,直接带着她走了过去。 苏子衿看着坐在地上的袁康茫然的眸子看着手上沾着的满手鲜红,毫无焦距甚至于还在微微发抖,嘴唇一张一合重复着一句话:“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苏子衿看向身旁早已冰冷的袁启廷,抬手合上他的双眼,即便已经知道结果,她还是伸手探了探鼻息,瞬间脸色更加难看。 她起身看向北渊尘,见他脸色也跟着冷了一分。 这场火势来的快去得也快,却让整个镇国将军府只剩下一场废墟,所有人一时间都有些怅然。 镇国将军袁启廷昨日才回来,不过是为了见儿子一面,而后歇两日便要匆匆赶会边关。 大漠蠢蠢欲动,若不是袁启廷压着,只怕早就动手了。 而如今,一个将军不是埋骨战场确实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府邸。 苏子衿皱着眉,只觉得此事可不止那么棘手! 今夜,本该是欢声笑语的大年夜。 如今,随着众人眼中的镇国将军府废墟。 以及那“镇国将军府着火了……”便让今夜目睹的所有人心中都压着一颗石头,也让众人整夜难眠。 而听说此事的朝堂众臣亦是怀着忐忑的一颗心过了一夜。 苏子衿跟着北渊尘回了摄政王府,手上还在淌着血她却并未感觉到疼痛,眉头紧锁,今夜本有的轻松,原先带着的心思都在这会消失殆尽。 北渊尘落后一步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吩咐人去拿药,他手上的伤口倒是不比她眼中,不过随手处理了下便去了书房。 苏子衿坐在椅子上,望着跳跃的烛火,心中依旧有些堵着。 在昨日她方才见到袁启廷将军,更是由心而发的佩服他,今日见到的却是他的尸体,她手心微微冒着冷汗。 那瞬间她有种不知何时何地自己也会落了个同样下场的错觉。 苏木儿拿着处理伤口的药推门进来,并未多说什么:“王爷说您受伤了,要奴婢帮您上个药。” 她将苏子衿的手轻轻放上桌面,轻手轻脚的给她清理伤口上药。 第333章 棘手 翌日,早朝。 皇上铁青着一张脸,整个大殿无人敢吭声,空气冻结着,人人自危! “都是干什么吃的!”皇上怒道:“这么大的火,全都瞎了眼不成!全是废物吗?” 当晚,也并非没人距离镇国将军府近! 那火势无法救却又无人敢站出来! 如今袁启廷的尸体已经被带去刑部,但随之而来的却并不只有袁启廷的死因,而是边关无人镇守! 这问题可就不止棘手,而是极为难办。 放眼朝堂中,又有哪个武将能够胜任,能够毫无怨言的镇守在边关。 况且袁启廷身为镇国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对于大漠本就有震慑力,压制多年,使得他离开几日,他们亦是不敢动手! 而朝堂中目前确实无人做得到。 大漠擅骑射,而这正是天凤的短板。 若是让他们知道袁启廷没了,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皇上此刻脑袋也有些疼了起来,看着满朝文武皆是低着头的样子,他心中怒火更是不受控的蹭蹭蹭涨了起来:“废物!全是废物!” 如今找一个能够镇守边关的武将甚至于比查袁启廷死因更重。 苏韫之如今亦是应付周边小国无法分心。 古毅却是胜任不了,甚至于连他也没敢站出来。 其余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口的不敢抬头,甚至于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文官更是不用说了。 苏子衿看了一眼,眼前这局势正应了昨夜心里所想,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以如今的局势看并不乐观。 但以她的猜测,却是刻不容缓。 更对今晚发生的事情心存疑惑。 今晚一事,若说受益之人那必定要数大漠,但暂时也无人传出消息,她想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此事,否则如今的边关应是没那么安分。 若说前世她是两年后才去了战场,且局势比现在好了很多,那么现在只怕…… 她抬脚跨出一步,微微抬眸望了一眼北渊尘。 却只见北渊尘蹙着眉头,她心下微微一沉,直接站了出来:“皇上!” 她话语一落,皇上以及整个朝堂的所有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见她面不改色的开口:“末将愿前往边关镇守!” 所有人心中一惊,同时也有些不屑,却又是无可反驳的。 比起苏子衿,不敢站出来说半句话的他们更加无地自容。 闻言,皇上眼前一亮,随即却又是皱起眉头并未直接答应。 镇守边关一事并不是小事,更不是说去便去的。 他眸色微沉,直接将查明袁启廷死因一事交予刑部和大理寺一并查了。 花戌应下,却很是头疼。 从上了早朝,这张脸便愁的,甚至于还觉得有些头疼。 十几个无故自尽一事还未查明如今又出了事,他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竟是连过年这事都没歇着。 苏子衿的跟着皇上往御书房去了,北渊尘看了看背影并未跟着,而是直接回了府邸。 苏子衿昨夜与北渊尘遇刺一事直接盖过并未提起,本能的觉得此事与镇国将军府着火应是有些干系。 第334章 皇上,末将请命前去边关 她跟着皇上进了御书房。 整个御书房里只有朱公公,皇上以及她三人。 苏子衿并未提起要去镇守边关一事,而是皱着眉直接开口:“皇上,末将觉得应该先将袁将军一事封住,以免流出,届时来不及。” 这来不及,谁都知道是何意思。 皇上点点头,脸色甚是严肃,“朕知道。” 他话顿了顿道:“苏将军刚刚所说的话,可是当真?” 他看着她,眼里有几分复杂,“你当真要去镇守边关?” 这右将军是他亲封的,而他更是知道,苏子衿也不过刚刚及笄,从未上过战场,如今却主动要求去镇守边关。 如今的边关若是大漠动手了,那么结果便可能再也回不来。 让一个姑娘家去,仿若他天凤已然没人。 一时间就连他也有些犹豫。 苏家三代为将,他自然也知道,但那却是另一回事。 苏子衿自然明白皇上的犹豫,皇上的考虑。 镇守边关,与大漠对上并非易事。 她前世已然跟大漠对上过一次,虽是险胜却也是胜了。若说对上大漠,除了镇国将军袁启廷,那便只有她最为合适。 前世的她更是久经沙场,战场经验并不比谁少,那些堵住众人口的更是自己一次次拼下来的。 但今世在众人眼中她就是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挂名将军,此事她自然也无从解释,也并不想解释。 她抬起眸子,眼中满是认真:“皇上,末将请命前去边关!” 良久,皇上弃了所有的顾虑,甚至于像是赌一把的点点头,“好,朕准了!” 朝堂中文武百官除了苏子衿之外竟也无一人站出来,更是无一人能够胜任。 唯有此刻,他方才觉得一丝悲凉。 他堂堂天凤竟是连一个人都找不出! 闻言,苏子衿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转瞬又多了几分凝重。 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那么苏子衿便该准备准备。 “末将先行告退。” 皇上抬了抬手,微微叹了口气:“去吧。” 待她走到门口时,皇上的话语落在耳边,重了几分:“苏将军务必凯旋归来!朕等着!” 苏子衿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微勾,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是。” 话音落下,她便出了御书房。 眼瞧着她的背影消失,门逐渐关上,皇上这才收回目光,缓缓开口像是自言自语:“你说,她会赢吗?” 朱公公看了看皇上,良久却并未开口。 皇上要的或许并不是他的答案,只是寻个心里安慰罢了。 苏子衿在出了御书房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碰上了皇甫千暝,这一次他并非走错,秦堇跟在他身旁。 苏子衿脚步停了下来,皇甫千暝那双泛着凉意的湛蓝色眸子落到她身上,清冷好听的声音落在她耳畔:“苏将军可愿去我殿内喝杯茶?” 苏子衿心思微动,缓缓点了点头:“好。” 北渊尘转身朝着清华殿的方向走,苏子衿亦是跟在身后,一前一后离开了。 苏子衿对于这个看不透的三皇子,始终带着一丝戒备。 第335章 为将者,若是死也将埋骨战场 今日的皇宫亦是很乱,无人顾及其他。 两人离开之后,重姝言出现在了身后,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眸光微闪,在阿兰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看着她匆匆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带着几分冷。 苏子衿与皇甫千暝到了清华殿,秦堇便离开。 两人面对面坐下,见皇甫千暝熟练的拿出茶具,不紧不慢的泡起茶,十指修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苏子衿压下心底的一丝急躁,让这颗心恢复平静,眸中依旧淡然。 两人像是老友一般只是聊天罢了,皆是不急。 苏子衿有些微微的急躁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整个殿内只有两人,稍显得有几分冷清。良久,皇甫千暝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缓缓开口,“试试?” 苏子衿眉梢一挑,端起茶喝了一口,入口微苦而后便是甘甜,她亦是赞叹:“好茶!没想到三皇子茶艺亦是如此精湛。” “苏将军过奖。”他淡淡落下话语。 两人有瞬间的沉默,苏子衿没问他叫她到殿内的原因,皇甫千暝亦是未在意她为何答应。 昨夜那么大的事情,整个帝都都传遍了,三皇子深处皇宫之内,虽是没理会一些事情,却也未必不知此事。 许久,皇甫千暝先开了口:“听闻苏将军请命去边关?” 苏子衿眸光微闪,点了点头,唇畔噙着一抹笑,眼中却没有几分笑意:“是啊,我跟皇上请命去边关!若不然袁将军出事,朝中可无人站出来,我也就只能尽点力。” 这话说得轻巧,任何人都清楚尽点力所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皇甫千暝略有些惊讶与她话语中的云淡风轻,亦是有些欣赏她的勇气,不禁目光微微变了点。 一个女子有如此魄力,不知多少人及不上,起码在他见过的女子里面并没有。 “苏将军不怕?” “怕死在战场回不来?”苏子衿抬起眸子望向他,眼神中夹着一丝意味不明。皇甫千暝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比她第一次见到北渊尘的感觉好多少。 见他眸中带了淡淡的笑意,苏子衿继而又道:“怕当然是怕的,谁不怕死?但我亦是记得父亲曾说过一句话,为将者,若是死也将埋骨战场。而我更怕守不住城,让大漠侵入天凤皇朝,扰了百姓的安乐,污了皇上的眼。” 这话,此刻给皇甫千暝的感觉不过就是对苏子衿的佩服。在此后才真正感觉到了这话所蕴含的意思有多重。 苏子衿忽然看向他的眸子,眸中带着锐利,不给半点反应的直接问道:“不知三皇子找子衿前来可有何事?” 皇甫千暝神色依旧淡淡,闻言,给她面前的茶杯添满茶,而后才开口:“只是请苏将军品茶。” “哦~”她收回眸中神色,恢复淡然自若:“三皇子难道不知昨日一事?” “苏将军说得可是镇国将军府着火一事?”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此事闹得甚是大,整个皇宫都知道,我又怎会不知?” 第336章 苏将军这是怀疑我 闻言,苏子衿眸色稍稍一动,没说话。 皇甫千暝却似乎看出她所想,半响倒显得有些无奈,“苏将军这是怀疑我?” 苏子衿但笑不语并未否认。 皇甫千暝确实在她的怀疑之内。 若说受益方还有一个那便是御冥帝国。若是大漠对天凤动手了,那么御冥帝国便是坐收渔翁之利。 皇甫千暝虽为质子,却不能排除在怀疑之外。 见苏子衿默认了,皇甫千暝也不恼,只是端起茶喝了一口:“苏将军觉得此事于我有何好处?” “三皇子觉得呢?”苏子衿不答,直接将这话题丢了回去。 皇甫千暝依旧温和,缓缓开口,“此事自是于御冥帝国有利,天凤若是与大漠起战,无论输赢,御冥帝国都是坐收渔翁之利。”他话语缓了缓又道:“但我不过一个质子,身在皇宫,并未踏出半步,甚至于连阿堇,闵轩都在殿内,苏将军觉得我如何去放火烧了镇国将军府?如何去杀了袁将军?又如何安然无恙回来?” 苏子衿稍稍有些沉默,细一想确实不对。 “况且,我的身体无法动武,苏将军不知?我如何能够毫无防备的杀了袁将军却又留下袁公子?” 这话一落,皇甫千暝已然很好的将自己摘了出去。 确实没有怀疑的理由,亦是没有合适动手的机会。 皇宫可并非全是眼瞎之人,况且他作为质子这么久,其中不乏有放不下心之人,明里暗里那么多双眼睛,又怎会容许他动手。 她倒是一时乱了心思。 想通了之后,苏子衿亦是大大方方,“抱歉。” 见她如此,更是毫无扭捏之意,皇甫千暝对她的欣赏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眼带笑意:“不必在意,苏将军也是关心则乱。” “打扰了三皇子了,子衿这便离开。” “无妨,是我想请苏将军品品茶,苏将军可是不想赏脸?”他又给她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 苏子衿又坐了回去,如今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另眼相待。 原先对于三皇子的印象只停留在体弱多病的质子,而后更是发现他识不得路,这一少人知的弱点。 如今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新的认识,也不介意坐下来多喝了几杯茶,更是将心底的疑心去了,但对于他的那一丝戒备却依旧存在。 过了一刻钟,苏子衿方才离开清华殿出了宫。 皇甫千暝站在殿外望着原处,秦堇上前:“苏将军怀疑此事是殿下所为?” 皇甫千暝没说话,秦堇将得到的消息告知于他:“袁启廷是中毒而亡,见血封喉,见效极快。” 闻言,皇甫千暝眸子稍沉:“可有其他发现?” “没有。” 话音落下,不知秦堇存了疑惑,更是连他也多了几分不解。 此事来得太过突然,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突兀,却又没有任何人看到其他发现。 “袁启廷中毒时只有独子袁康一人在,有人怀疑是袁康弑父。”秦堇继而说道。 皇甫千暝眉头皱起,脸色冷了几分,眸色微暗。 第337章 不会有人信的 眼前的局势显然不在可控范围内。 秦堇有些担心的看向皇甫千暝,“殿下,属下觉得此事既然与我们无关,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了。” 皇甫千暝没说话,低咳两声转身进了殿内:“盯着,静观其变。” “是。” 殿外,雪压弯了梅枝,落下些许。 秦堇叹了口气,卫闵轩走到他身旁缓缓开口,眼中亦是带着一丝愁绪:“殿下自然有殿下的考量,我们只需护着殿下服从命令便是。” 秦堇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苏子衿出了皇宫并未直接回了府邸,而是去了天牢。 她身上还穿着朝服,守在天牢的侍卫见此直接领着她进去停在一间牢房之外。 “苏将军,非是催您快点,只是如今人也还没审,不能就待,您若有话现在便赶紧说吧。” 闻言,苏子衿也知道规矩,点了点头:“有劳。” 他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苏子衿看向牢中之人,便是这袁启廷的独子袁康,此刻的他早已没了之前嚣张跋扈到处惹事的样子。 仿若只剩下个空壳,茫然无措的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手指微颤,墨发打落披散,整个人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与那昔日那袁公子天差地别。 苏子衿眸色略沉,微微叹了口气:“袁康。” 见他没反应,她又唤道,声音提了点:“袁康!袁康!” 他似是听到了,茫然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看着他眼下青黑,眼中泛着血丝,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眼前,饶是苏子衿也有几分不忍,深呼吸两口气:“袁康!你真的杀了你父亲吗?” 眼前的人,任所有人猜疑都没见半分辩解,苏子衿眸子直视他,见他稍稍动了动,良久像是对上了焦距,抬起泛着血丝的眼看向她:“杀了?我怎么可能杀了他?我怎么可能杀了我父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苏子衿眸光微闪并未打断他,见他低低说着话,自言自语:“我恨他……我是有些恨他的……可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那是我父亲!我怎么可能……”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这双手,沾的全是他的血,眼前是他死不瞑目的眼睛,折磨的他几欲崩溃。 苏子衿垂下的手握紧了些:“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吭任由他们猜忌?” “呵——”他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说了有人听吗?有人信吗?当日在书房的仅有我与父亲两人,何人来为我作证?” 苏子衿张了张口,这一刻她竟是连半句反驳都说不出。 “你就不想查清袁将军的死因吗?” 闻言,袁康抬起套着镣铐的手,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苏将军觉得我如今这般还能查清?只怕我只能去九泉之下见我父亲了吧?” “不会有人信的……” 他垂下眼眸,也不再挣扎,却让苏子衿心底堵得慌。 “未曾试过,你怎知不行?你刚刚也说了,当日在书房的只有你们二人?你父亲没说任何话?你没发现异样?” 第338章 请王妃务必守好你这条小命 话落,袁康沉默了许久,苏子衿亦是没有再开口。 良久,他问:“真的可能吗?” “你信我?”他抬头看着她带着一丝不确定。 苏子衿点头:“我信你!你若想查清,我便帮你。” 这一次,袁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那双手沉默了很久很久。 “好,我相信你。” 他的话语落下,苏子衿也不得不离开天牢。 但有这么一句话,她既然去了边关也会找人帮忙。 摄政王府,书房内。 北渊尘频频看向窗外,林谢不解。 “王妃还未回?” 自刚刚有人传了句话之后,主子便一直皱着眉,频频看向窗外,到现在已经问了好几遍了,林谢摇头:“未回。” 北渊尘眉头又皱了一分,放下笔开口道:“你再去镇国将军府看看,可是有什么遗漏?” “是。” 话落,北渊尘直接起身回房。 苏子衿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夜幕降临,明月挂在半空,今夜只有零星几颗星。 苏子衿明日便离开帝都去边关,甚至于来不及回一趟府邸,更是忧心忡忡。 低着头一推开门,屋里并未电灯,借着月光苏子衿猛然瞧见那中间坐着一个人影,由于近来的一些事情,那瞬间她汗毛竖起,下意识的握着袖中匕首。 定睛一瞧,那坐着之人是北渊尘,苏子衿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 北渊尘的没吭声,苏子衿也没理会直接去点了灯。 整个屋里在瞬间亮了起来,她这才发觉他的脸色不太对,想起昨夜他也受伤了,眸色微微一变:“伤口疼?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见她眼中关心不似作假,北渊尘脸上缓了缓,抬手将她拉了过来帮她手臂上伤口换药。 苏子衿微微一愣,却又没反抗。 两人沉默了有一会,北渊尘叹了口气忽然开口:“皇上可是答应了?” “答应了。” “可会怪我?” “怪你什么?”她眯起眼眸,含着淡淡的笑意:“怪你不阻止我?还是怪你狠心?” “本王记得有人说过,她不止是王妃亦是将军!”他动作轻柔,“即是将军,自己守的国需要又怎会不挺身而出。” 苏子衿眉梢轻佻,她此次倒是意外发觉,原来懂她的人在眼前。 并不会危险,因她任性而去阻止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原来王爷将臣妾的话都记着了。” “请王妃务必小心,平安归来可好?”他换好药,一揽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一些,那双黑瞳中满是她的影子,亦是苏子衿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请王妃务必记得,本王在等你,务必守好你这条小命。” 苏子衿嘴角一挑:“臣妾的小命,那可是阎王爷都不敢要。” 这话说得狂,却也有狂的资本。 她也是当真在地府转了一圈又回到人世,岂会甘愿那般轻易送了命! 北渊尘捏了捏她的脸叹道:“王妃这狂妄的样子可是不输于本王。” “啧。”苏子衿拍掉他的手转了话题:“袁将军……可有什么线索?” 第339章 预谋 北渊尘皱了皱眉,摇摇头。 “那日的刺客呢?” “跑了。”北渊尘眯起眸子,带着一抹戾气:“已经让人去寻了。你怀疑与此事有关?” “王爷难道不觉得奇怪?”苏子衿做到他对面,缓缓开口:“为何此刻在看到镇国将军府漫天大火之后迅速撤退?难道真有那么多的巧合?或者我更相信那是信号。”她余光瞥见北渊尘手臂上渗了血的伤口,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 北渊尘却是未曾注意到她的细微反应,“王妃真聪明。” 她起身拿起之前给她上的药,直接拆开他の伤口,就连北渊尘自己的愣了一下:“王爷有空帮臣妾处理伤口,怎的对自己这般敷衍?若是发炎了可如何是好?” 北渊尘嘴角微勾,眼中带着一抹笑。 苏子衿数落两句之后,继而开口:“臣妾觉得那刺客乃是故意吸引我们注意力,好让人在镇国将军府里动手,一旦成了,冲天的大火便是一个撤退信号。” 她话顿了顿,“此事我可不信什么弑父之说,我只信此事是有预谋的。” 北渊尘点头,显然也是认可她所说的话。 苏子衿沉默片刻,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而后坐了回去,看向北渊尘的眼睛:“王爷,可否求您件事?”她甚少这般正经的看着他,跟他说话。 北渊尘皱了皱眉:“王妃有事说了便是,何须用上“求”这么一个字?” 苏子衿抿着唇,脸上有过一丝尴尬。 似乎也觉得这话太重了些,微微叹了口气:“臣妾只是想请王爷对此事多些心思,早日查出袁将军死因。”她怀疑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此事自是当然。” “还有,保住袁康。”她眸色沉了下来:“我觉得当日他定是看到什么。” 闻言,北渊尘点头:“本王答应你。” 良久,他再次开口:“何时走?” “明日。先去南邺军提五千精兵。”如今她还是被划到了南邺军。 北渊尘点了点头。 窗外,月光洒落,很快屋内灯便熄了。 两人今夜依旧同床而眠,苏子衿心境却有些不同。 既是对北渊尘更是对自己今世再次上战场,整体感觉都不同,却又有些乱。 翌日,天微微亮苏子衿便起了。 苏木儿帮她收拾了东西,轻便的带上。 苏木儿吸了吸鼻子,担心的开口:“王妃千万小心。” 看着她红着眼眶,苏子衿哭笑不得,敲了敲她的脑袋:“我不在时你可回将军府里陪着娘亲,等着我凯旋。” 苏木儿点点头。 北渊尘一早便离开,苏子衿与苏木儿两人到门口时,除了备好的马之外还杵着一人在大门口。 苏子衿愣了一下:“白柒?你怎么在这?” “属下白柒愿跟随主子去边关,护主子安危。” 闻言,苏子衿眸色微动,她分明记得先前白柒并不愿入军,也不愿上战场。 “这就是属下为自己争取的留下的资格。”他抬起头道:“属下是您的近卫,理因守在您左右。” 第340章 他的选择 之前破了他的身份时,北渊尘曾说过的话。 苏子衿原先便不在意,此刻更是心情有些复杂:“白柒,留下你本就是我所愿,你无需如此。” “将军说过,属下以后便是你的贴身侍卫。既是贴身侍卫岂有敷衍之理?从此以后,只有苏子衿的贴身侍卫白柒,再无七皇子皇甫柒,这便是我的选择!望将军答应属下与您一同前往边关。” 苏子衿沉默了良久,看着白柒,她心底是有些复杂的。 先前她也曾怀疑过,后来将信任给了,如北渊尘所说,她给出的信任也是没有收回的。 “好,走吧。”她一跃上了马,而后看向白柒,微微压低声音:“白柒,今日这话你可得记得,选择便是你自己选的,万没有收回的可能,亦是没有后悔的余地!” 闻言,白柒点头,那眼中不掺杂任何的假意,尽是真诚:“是,白柒的选择,不后悔。” 苏子衿眉眼染上几分笑,策马离去,直接出了城,身边只跟着一个白柒。 北渊尘虽是没送苏子衿,却依旧站在最高的楼台之上看着苏子衿出了城。 如今帝都乱,这消息究竟有没有传出还无人得知,因此能够尽快赶到便尽快赶到。 此事他们都知道,亦是没有再延迟的可能。 北渊尘沉着脸色,眼眸幽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得知苏子衿要去边关的消息,花慕芸来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苏子衿出了城她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苏子衿请命去边关一事,甚少人知道,城中百姓亦是不知。 花慕芸怔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捏着蓝帕子的手逐渐收紧。 酒楼二楼。 陆灏正和楚君亦坐在窗边,他手中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想起镇国将军府一事,他亦是有些感慨:“此事定是没那么好解决了。好好一个大年夜,竟是搞成这样,也不知这是得罪了哪路妖魔,不让好过。” 闻言,楚君亦微微抬眸:“你不信弑父一说?” 陆灏嗤笑一声:“楚世子,莫不是你信了这荒诞的话?” 未等他回,陆灏继而说道:“弑父这事他要是真做了我倒是佩服!可惜就他那胆子再给十个也不够!况且,你们几时见到他那么恨袁将军要做这么绝的地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杀了父亲,家破人亡自己入了天牢?于自己有何益处?真是可笑。” 他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那些人的百般眼瞎无言以对。 这般清楚的事情竟还是将人收押了,可惜袁家就这么一个独子只怕是要断了香火了。 楚君亦眸光落在他身上。 陆灏这短短一瞬间确实将此事看得很透,但不乏有些人便是想要就此终结,他眸光微闪:“你可是不打算插手?” 陆灏摇摇头:“世子可是高估陆某了,此事可不是我要不要插手的问题,如今这事颇为棘手,只怕我无能为力。” 话音落下,楚君亦便不再开口,只是眉头皱着眉。 陆灏转头望向窗外街边,未曾想见到一道身影。 第341章 愿你平安归来 “世子。”他迅速回头,“你可是要离开了?” 楚君亦眼中有着疑惑,顺着他视线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恍然:“你去吧。” 陆灏打开折扇,灿然一笑:“多谢世子。”话音落下,陆灏便直接离开酒楼,不一会楚君亦便看到他出现在花慕芸的身旁。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此刻他看去亦是如此。 世人或许都知道花慕芸琴艺精湛,一张容颜更是冠绝帝都。 但在他眼中看来,陆灏可是完完全全配得上。 他活的潇洒自在,从不在乎世人对他的评价,背后的骂名,自持一身光明正大丝毫不惧。 楚君亦记得曾经他也问过一句:“那么多人都说你是纨绔子弟,说你不学无术,说你整日宿在青坊,你为何不解释?” 陆灏嘴角一勾,与他躺在那屋顶望向那朗朗白日道:“解释,若有解释得通的事情便不会是如今这世道了。既然如此我又何须浪费口舌,况且他们所说本就是事实。” 他那满脸的无所谓,楚君亦至今记得。 原来真有人是这样的! 楚君亦望向窗外底下街道人来人往,望向那片天,轻轻道了一句:“愿你平安归来。” …… 皇宫里。 苏子衿离开帝都一事,早已有人告知皇上。 而明日大理寺便要开始查袁将军死因一事。 他揉了揉眉心,闭着眼脸色沉郁,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朱公公在旁倒了杯茶放到皇上面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开口。 而,此时的清华殿内。 秦堇将刚刚白柒在摄政王府门口一事告知皇甫千暝。 他眸子微抬,秦堇闷声道:“七皇子这是真打算就此留在苏将军身侧不成?可他到底还是皇嗣,这……” 皇甫千暝眼中没有波动,不过淡淡开口:“既然那是他的决定,便无人能够干涉得了,只当皇甫柒自坠崖当日便失了命便是。” 他低垂眼眸,像是自言自语:“是皇嗣又如何?” 这两个字除了无尽的限制之外,并未带来任何好处。 秦堇自知自己踩了雷,默默闭上嘴不再吭声。 “殿下,该喝药了。”卫闵轩踩着点进来,秦堇顿时松了口气。 他将泛着苦味的药放在他面前,“如今便是几日调理一次便是。” 他把了把脉,今年冬天好了许多。 卫闵轩身为医者又是属下,此刻倒也甚觉得欣慰。 皇甫千暝端上那药微微皱着眉直接喝完,卫闵轩给他倒了杯温水,而后拿起空碗,示意秦堇跟上,两人一同出了殿内。 一出殿内,卫闵轩瞬间没好气:“殿下不能动气,你怎的惹了殿下生气?”他刚刚把脉时,微微起伏的一丝情绪显然还没完全压下去。 秦堇有些无辜:“我真没惹殿下。”他苦着脸,将刚刚一事尽数说出。 两人一同到了卫闵轩的药房,听到他所说的话,卫闵轩抽出一只手一巴掌就盖了下去:“你明知当初……你还!” “我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他倒是有几分冤。 第342章 不服 卫闵轩叹了口气:“咱殿下,什么事都不吭声,你也别天天拿着一些杂事去他眼前晃。他这身体刚养的有些起色,不易多操心。” 闻言,秦堇忙点头,他自己也知道什么情况,因此今日也是有几分自责。 话落,卫闵轩瞥了他两眼,指了指面前晒干的药草:“是不是没事?将这些拿去研磨成粉。” “哦。”秦堇拿了就往外走。 挨训一顿的他倒是很听话的帮忙去了,卫闵轩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轻笑。 …… 转眼五日过去了,苏子衿带了五千精兵站在城外。 守着城门的士兵连忙打开城门将苏子衿迎进城,领着她往主帅的府邸走去。 “可都在?” “回将军,他们都在,就等您了。”他们亦是收到有些消息,心情有些沉重,更是没想到来的还是刚封了将军不久的苏子衿。 一个女娃子,他们这些常年守在边关的,一颗心一点点往下沉,对于这仗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苏子衿扫了一眼,看着他脸色都是难看,自然也知道他们对自己不了解,也不抱心思,眉梢微挑,心下倒是有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许是她的前世拼过来的原因,如今倒是有几分不服,但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推门进去,里面整整齐齐的站着几个人,似乎还在商讨一些问题,听到动静,越过面前的人看向苏子衿,眼中带着疑惑,探究,试探。 苏子衿不以为意,直接错过身前的人走到前面,“想必诸位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再多说了,我们……”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一个魁梧的汉子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苏子衿,其他人亦是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审视和不信任。 苏子衿脸色未变,淡然自若,徐徐开口说道:“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你便是替了将军的女娃娃?”那汉子缓缓开口。 苏子衿挑了挑眉,反问道:“诸位这是怀疑起了我的身份?” 几人没吭声,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明晃晃写着“怀疑”两字。 苏子衿慢悠悠的拿出兵符放到桌上,站直身子平视他们:“我知道我现在让你们对我有信任很难,但若是大漠动手了,那么我们也没有时间能够耗在这上面。”她目光扫过所有人,继而说道:“不如说说怎样才能让你们服了?” 对于她来说,只要最快速的办法。 若是大漠真的听到消息,那么毫无疑问必会动手,届时若是没有防备必定兵败如山倒。 闻言,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跟着袁启廷多年,并不是随便来个将军就会服气,何况还是个小女娃,这让他们心里的不服又多了几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确实有些不服,您若是没有本事,如何让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的城交到你手里?若是败了,我也就没脸再见将军。” 其他人点头皆是一样的想法。 苏子衿表示理解,让他们服从的最好办法便是让他们信服。 她没开口,听他们继续说:“其他暂且不说,不如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第343章 震慑,服气 苏子衿理解他们,眯起眼点点头:“好啊。” 众人往练武场的方向走去,远远便瞧见中间有个擂台。 如今时间紧迫,苏子衿除了以自身能力服众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她毫不犹豫直接上了擂台,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事到如今,看着苏子衿这小身板他们不禁有几分担心。 苏子衿扫了一眼,嘴角一勾:“诸位无需担心,若是我能力不足,那么此事亦不会强求。”她眼中满是自信,那是对自己本身能力的肯定。 闻言,刚刚最是不服的魁梧的汉子站了上去,朝着她抱了抱拳:“苏将军,得罪了!” 苏子衿挑眉,他手拿一把大刀,脸色严肃对着她便直接动手。 苏子衿亦是拿了把趁手的刀,见他对着自己冲过来,凌厉的眸光扫过,从上至下,而后将目光定格在他的下盘。 在他冲过来的时候,脚步微移直接躲过,侧身握着刀柄直接打了下他的肋下,在他措不及防时抬脚踢了下他的手腕,手麻了一下,刀握不稳瞬间飞了出去。 苏子衿借了巧力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嘭—— 肉体咂地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他脑子发晕,有一瞬间疼得站不起来。 那刀尖落地还稳稳的竖在十步远。 行云流水不给半点反应,若此刻她要的是他的命,那么他已然是具尸体了。 众人愣住,睁大双眼有些不信。 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苏子衿拍了拍双手,直接将手中的刀放回原位,云淡风轻的扫了所有人一眼,张了张口,清冽的声音随之落下:“得罪了。” 这一幕竟是在那瞬间让所有人对她产生了一丝信服力。 有没有能力,只需一个震惊所有人的行为罢了,这便是她所要的结果。 或者说她早在到了边关便考虑起震慑的手段。 时间不容许她多做考虑,只能采取段时间内最合适的手段。 她看着众人,再次问道:“还有人不服?不服的今日都可以上来,过了今日便不会有明日。”所有人没吭声,苏子衿话语顿了顿,“我知道我不如袁将军镇守边关这么久,但也请诸位记得,如今既是我苏子衿为主将,那么便希望诸位能够做到“服从”二字,我手下的兵,不需要不听话之人。” 她知道此刻无法让他们都服,但只要渡过这次,那么便是她赢了。 闻言,其他人没有再踏上擂台。 好似她这个空降的主将已然被接受,苏子衿却没有这么觉得,顶多考虑大局。 苏子衿将那魁梧的汉子服了起来,他眼中亦是带着欣赏:“苏将军此举,属下服气。” 一个姑娘家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他自是服气。 事情暂时解决了,苏子衿便直接回了主帅营帐,思虑接下去的应对方案。 此事她从未想过能瞒着大漠多久。 入夜,微凉。 她拿起笔思忖片刻,在白纸上写下短短几句话,而后让人将这消息捎到帝都。 再过片刻,营帐内的灯便熄了。 第344章 不认 转眼五六日便过去了,北渊尘自苏子衿离开帝都那日起,并未得到她的半点消息。 坐在这屋内,他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想念一个人的滋味。 北渊尘意识到后,低低的笑了一声:“还真是想不到。” 在苏子衿离开的第二日,大理寺便提审了被所有人称之为杀人凶手的袁康。 认证物证皆具。 并且仵作也证明了袁将军是中毒而亡,管家更是作证当夜袁康端了一杯茶去给袁启廷。 袁康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听着他们的话贵在低着头。 “当日公子与将军大吵一架!吵的很凶,兴许……” “是,当日将军甚至打了小公子一巴掌!” 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本来最近他的嚣张,在帝都主街所做的一事已然惹了众怒。 加上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弑父,此刻只喊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袁康咬着牙,青着脸色,唇色越发白了几分。 一道道声音落入他耳中,许久,一道略沉的声音响彻耳旁:”袁康,你可认?” 袁康抬起头,赤红着眼:“不认!” “你有何话说?” “我没有弑父!” 这话一落便是任谁也不信。 所有人的反应几乎都在他的料想当中,他眼眶红了几分,想起当日苏子衿与他在天牢中所说的话,他心下坚定了几分。 父亲的死本就是个冤案,他绝不容许此事发生。 听到他的话,大理寺卿司徒勉微微皱起眉头,他仔细想了想,袁康的动机不够,压根说不通。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稳稳当当坐着看不清神色的北渊尘。 今日他忽然破例来旁听了一次,全程存在感极强却也半句话都不吭。 司徒勉张了张口缓缓说道:“不知王爷有何看法?” 这位置本该是刑部尚书,但不知因何花尚书近几日便是刑部的事情已然忙不过来。 闻言,北渊尘抬了抬眸子,覆着一层寒意的目光扫过,让人心下微微一颤,声音忍不住小了点。 “本王觉得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弑父。” “为何?或者是预谋呢?并非只有他一人。” 北渊尘嗤笑一声:“他预谋将自己作为弃子陷入如今的境地?何况袁启廷回帝都不过告知皇上,其他人亦是不知,他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了预谋去弑父?” 众人包括前来看戏的百姓们此刻也有些发愣,听着北渊尘的话竟是有些道理的。 一时间局势倒向两边。 司徒勉可不知这位爷究竟想做什么?他有些头疼。 隐在百姓身后的陆灏亦是听到了此番话,打开扇子,随意把玩着。 眉梢轻佻,唇畔带笑,良久退出人群,低低呢喃一句,“最可能弑父的难道不是我吗?”就袁康那胆子,何来的?此事就算是眼瞎也知道那并非他所做。 但北渊尘会出现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当看到他的时候,陆灏自己都惊了一下。 如今既然他开口了,那么此事也没那么容易敷衍。 陆灏摇了摇头,手中折扇摇了两下直接离开。 第345章 心疼 袁启廷一事暂时得不出个结果,只能再次将他关入牢中,改日再审。 袁康稍稍松了口气,他犹记得之前苏子衿的话。 更是知道苏子衿本就是王妃,他想,兴许王爷便是来帮他的。 押入牢中是他那么想。 但北渊尘的在审问结束之后便直接离开,一步也不停留。 袁康倒是猜的不错,北渊尘今日会出现在这全然只因为苏子衿之前的话,不能让袁康没了命,那么一切的线索也就都断了。 如今的镇国将军府早已成了废墟,如何从其中找出点线索。 林谢与罗椿去了一趟之后,回到府里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此事若不是有预谋,那便是袁小公子的心思太深。” “就是。”罗椿叹了口气:“这么大火,那是雪地,如何起了那么大的火?” 重点是他们两人在镇国将军府寻了一日竟是没有半点结果,这才是最让人气结的。 蒋七走上前,“你们,有必要吗?” “你少幸灾乐祸,也就是王爷没派你前去。”林谢冷冷说道。 蒋七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僵硬的神色,抿着唇:“我这不还是府里亲卫队的队长吗,不能随意走开。” “啧。” 林谢罗椿同时翻了个白眼。 蒋七无奈。 …… 苏韫之五六日回了帝都得知消息之后一度气急攻心,对苏子衿这一冲动所要买的帐气到说不出话。 沈夕月坐在身旁给他顺了顺气,苏木儿确实没有在继续待在摄政王府便暂时回了府里。 更是在她回了苏府的时候,沈夕月方才知道苏子衿连声招呼都没打的直接去了边关,她一度眼前发黑。 “这丫头!怎么次次说走就走!如今这局势岂是她控制得了的!”苏韫之一拍桌子,难得的生气了。 “她难道不知此事危险吗?哪里轮得到她去?” 自己的女儿总归还是心疼的。 自小当着男儿养,说到底不还是个女儿身。 “好了。”沈夕月抬眸,缓缓开口:“不知是谁说过,既为将军,上了战场便是生死抛之。” 万一城破,后果即便是身为主将亦是逃脱不过。 “若是她有另外的办法,我相信她也不会自己强出头。” 听到沈夕月的话,苏韫之方才冷静了几分,却是陷入了沉默当中。 确实,以朝中如今糟糕的局势,确实找不到人。 良久,苏韫之叹了口气:“这丫头!” 沈夕月笑了笑,她自己便是个女流之辈,能做的只是守着这个家。 苏韫之将她揽入怀中,他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血气,微微叹了口气:“你说,让她为将是不是我的错?” 沈夕月皱起眉:“那是她的愿景,也是她努力的结果,更是她所愿,与夫君无关!”她微微叹气:“女儿是有能力的,这你必须承认。” 闻言,苏韫之点点头:“如此,让我们一同等着女儿的凯旋。” 沈夕月点了点头。 很快,苏韫之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顿时脸色沉了几分:“袁将军一事可有什么消息?” 第346章 她第一次写信,他第一次收 “没有。” 听着沈夕月的回答,苏韫之一口去堵在心头。 既是为袁将军的不平,亦是对苏家招了皇上的忌惮赶到一丝的愁绪。 …… 袁启廷一事瞒不住大漠几日。 大漠王宫里。 “王上,听闻袁启廷那个老匹夫竟是折在他儿子手中!”来人缓缓开口说道。 那王座上的人便是殷缅,身为大漠的王,此刻他一身紫金长袍,玉冠束起那一头墨发,硬朗的五官多了几分凌厉:“哦~怎么说?” “袁启廷没能回到边关,而是死在了自己府里!听说是独子弑父。”他将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殷缅,亦是有几分惊讶的神色。 他们与袁启廷打交道那么久,他那么谨慎精明的一个人竟是死在儿子手里,就连他都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惋惜。 可惜了一个好将! 袁启廷不是他大漠的人,是块不好啃的骨头。 如今卡在中间的这颗绊脚石已然消失,那么他也就无需在顾及其他。 “如今边关镇守的是何人?” “回王上,现如今天凤边关所镇守的人是个女娃娃,听闻还是天凤皇朝的第一位女将军!” “是她?”殷缅略有几分尴尬。 之前去给皇帝贺寿的时候,他倒是在那宴会上见过一面。 脑子里浮现出一张绝色的容颜。 相比较花慕芸,他的第一直觉去看苏子衿,便知这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当时心底将她记下,却也没想到居然是战场遇见。 “也不知哪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耳边,他还在低低的说着话,殷缅眸色淡淡却也能够让自己有了几分期待感,并不会去理会他。 扬了扬手,直接让他退下。 此事自然也没什么人拦得住消息。 几日后,北渊尘在某一天夜里终于收到了苏子衿的传信,顿时皱着的眉心舒展开来。 苏子衿洒脱大方,刚劲又隽秀的字体跃然于纸上,寥寥几句话却让他放下心来—— 已到边关,无恙。 这是我第一次写了信。 后面那行字显然做了停顿,并且停顿还不短。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写了一封信去告诉她自己平安。 想想,竟是有几分傻气。 北渊尘将信好好折起,放好压着。 这信是她第一次写,亦是他第一次收。 两人都知道,苏子衿此去甚是危险,但还是保留着那么一点心思。 苏子衿每晚下笔的时候总会犹豫那么片刻。 白日里她忙着与几人讨论战术,更是下意识为自己找了退路。 时间越发紧迫,苏子衿一身戎装几乎未曾退下。 军事沙盘演练,结合其他人的经验,总是讨论出了一个结果。 苏子衿挑眉望去,悠悠叹了口气。 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柒站在他身旁并未吭声。 到了这里之后,白柒便是尽职尽责的护着苏子衿便是。 苏子衿看着那树上堆积着白雪,看着压弯枝叶,今年这雪似乎下得有点大,与往年不同。 她稍稍皱了皱眉,想来大漠也知道消息了吧? 第347章 战书 应了苏子衿的话。 过了两日,果真收到了大漠将要起战天凤的消息,并且一封战书直接落到苏子衿面前。 她拿着那战书,打开看了一眼,那全是大漠的话,与天凤有些差别,苏子衿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几句。 她看着这封战书哭笑不得。 薛承站在一旁,见她这副神情有些奇怪:“将军,怎么了?” 这次苏子衿带了五千精兵过来的时候顺带让薛承成了自己的副将,一路跟着她到了边关。 闻言,苏子衿直接将战书丢给他:“看看。” 薛承并不知殷缅估计给苏子衿下了战书,此刻拿起来一翻开沉默了片刻:“这个……将军,这个……” 苏子衿眉眼上染了几分笑意:“我也没看懂,无需介意。” 他早在之前皇上贺寿之后的宴会上就看到了殷缅,大概对他有个印象,并且对于他的嚣张印象深刻。 前世今生,苏子衿的第一场仗都是与大漠打,此刻还收到了战书,她倒是不知说啥。 薛承看了苏子衿两眼:“将军怎会选上我?” 薛承的光芒是遮不住的,即便早军中他有多低调,苏子衿却还是第一眼将他提到自己身侧。 他是有些疑惑的,但同时更是兴奋。 闻言,苏子衿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薛承,你是不是对自己有几分误解?” “嗯?” “你很是优秀,我选中你有何奇怪?在军中你的各项成绩皆是突出,你在怕什么?”她眯着眼,对于属下的夸奖从来都不吝啬。 薛承微微有些惊讶,张了张口看向苏子衿,还没开口苏子衿揉揉眉心,缓缓开口:“下去吧。” 薛承见苏子衿眼下微青,那双桃花眼中泛着血丝,显然已有些时候没休息好,他也就识趣出了营帐。 见他出去,苏子衿抬起头,忍不住皱起眉。 薛承出了营帐,想起苏子衿的那句优秀,他眉梢带上些许轻松的笑意。 城中,好似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包括苏子衿亦是。 既然大漠迟早都会动手,直接摁着打。 既然招惹了,那么便没有放着回去的道理。 果不其然,再过两日,苏子衿站在那城墙之上往下看去,大漠的骑兵压境,那最前面的正是殷缅,整个大漠的王。 他骑在马上,脸上不带笑容的时候显得有几分严肃,他看向苏子衿,喊道:“苏将军!又见面了!” 苏子衿由上往下看去,嘴角扯了扯,没露出一丝笑:“是啊!又见面了,我们倒是成了敌人。” 殷缅摊了摊手:“本王更是没想到,来的人竟是你这个小姑娘!莫不是天凤已经没人了?” 苏子衿灿然一笑:“您尽管放心,我天凤就算没人,只有我这个小姑娘,亦是能够赢了你们。” 这话,无论谁听都是狂。 话里话外的满是讽刺! 况且,他们天凤还是自己的王可都跑到这战前来了,她摇了摇头,可惜她手中没有一把弓箭,否则便直接拿了他的头,也省的后面麻烦。 第348章 莫非天凤真的没人了 殷缅脸色青了青,自然不知道苏子衿此刻的想法。 苏子衿被看轻了却依旧能够云淡风轻的讽刺他,甚至于话语没有半分收敛。 身旁的人既是抹汗又是气结,此刻正怒火蹭蹭蹭上涨。 此刻倒是直接上升到了自己将军面前。 原先对苏子衿的不服早已消失殆尽。 这些日子来,他们看着苏子衿那一条条缜密的计划,不得不服了她这个小姑娘。 苏子衿利用自己本身的能力去让他们服从她的命令。 “呵——” 良久,殷缅冷着脸色,“不过女流之辈!” 苏子衿嘴角上挑:“女流之辈,望您不会后悔。” 苏子衿回身,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眸中覆着一层冰,“准备好了?” “是!” 苏子衿抬了抬手,而后便直接下了城墙回到了主帅营帐中。 …… 与此同时,御冥帝国中。 “皇上,这天凤皇朝已然跟大漠打了起来。” 皇上虚虚的抬着手,抬眼疑惑的看过去:“为何?” “镇国大将军折了。” 闻言,绕是他也有些惊讶:“怎么回事?” 来人将如今天凤帝都一事告知与他,皇上也有些惊讶。 “怎么可能?” 他并未动手的缘故便是,天凤除了摄政王之外,还有其他将相之才在,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打下来的。 没想到这镇国将军袁启廷竟是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这也不过是传言而来罢了,他倒是不信。 袁启廷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能够让大漠忌惮而不敢动手,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在。 “如此你便好好看着。” “对了,顶了袁启廷之人是谁?” “是个女子,名为苏子衿。” 闻言,皇上更是惊讶:“女子为主帅?这怎么可能?” 来人也是不解,“确实是她。” 他眸色略沉,“这小皇帝想要做些什么?” 苏子衿只是天凤第一女将军,却没有实战过,自然轮不到有人记住她。 如今她上了战场带兵,所有人都是以为天凤没人了,让一个小丫头上了战场。 苏子衿自然不以为意。 皇上却是有些谨慎。 这天凤有些捉摸不透了,不懂那少年皇帝什么心思?不懂这摄政王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女子上了战场?莫非天凤当真没人了? “你下去吧?好好盯着,所有风吹草动,即刻禀报!”他扬手让他退下。 “是。” 话落,来人便直接下去。 御书房里也就只剩下皇上以及元公公。 他揉了揉眉心,一时间竟是猜不透。 “你说,这皇帝想干嘛?还有这北渊尘竟也如此放任?这女子莫非有什么神通?”他低声自语。 许是忌惮久了,轻易不敢动手。 一有些什么便是疑神疑鬼。 待在这个位置久了,疑心重,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造成惨败的结局。 元公公张了张口,到底没说话。 苏子衿上了战场,多人存疑。 她倒是颇为不在意,只要求他们按照计划行事。 殷缅想要尽快拿下城池自是做不到的。 易守难攻,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他亲自上阵,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第349章 皇上遇刺 好似自从年关开始便一直不太顺,诸事不宜,哪哪都出了事。 这边关才刚与大漠对上,镇国将军府一事真相亦是没有着落,如今又出了皇上遇刺一事,摄政王/震怒,罚了昨夜巡逻禁军跪在寝殿门外一夜。 可谓说是天要与天凤作对倒也不为过。 北渊尘沉着脸色,风雨欲来的站在了屏风前,直到御医从里头走了出来,他这才将眸光放到他身上。 “王爷,皇上的伤未伤及要害,需多养几日便是。”话落,他自己亦是松了口气。 若是皇上出了事,只怕就不是他能够担待得起的。 闻言,北渊尘抬了抬手,林谢便要送他出去,岂料皇上的声音急急的落入众人耳中。 “小姝怎样?”他脸色稍显苍白,披着紫金外袍扶着屏风走了出来:“公主如何了?” 御医没开口,北渊尘稍稍皱了皱眉,见这反应他脸色比刚才难看了几分:“公主怎样了?” 昨夜遇刺,若不是恰好重姝言也在,挡在他身前,只怕那一箭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闻言,北渊尘抬手示意林谢去重姝言的寝殿看看。 他抬起眸子扫过,将聚集的众人赶出屋里,殿外禁军队长依旧跪着。 “皇上,您现在需要休息。” 重昊泽脸色微沉:“那是朕唯一的皇妹,朕必须确保她没事。” 他确实静不下来,急切的担心着重姝言。 昨夜他扶住倒下的重姝言时沾了满手的血红,至今还耿在心头觉得挥之不去。 “皇上,您的龙体不能用任何闪失。” “朕知道。”他微微叹了口气。 “既如此,臣便不打扰皇上歇息了,这就离开。” 皇上点了点头,北渊尘这才出了寝殿,望了望天皱着眉。 收回眸光看去,只见昨夜的禁军队长依旧跪着。 昨夜事情太过危机,没有及时守住便是他的错,摄政王的处罚他也心甘情愿的的领了。 他往门口看了一眼,冷冽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等到皇上唤你,你在起来。” “是。” 话音落下,北渊尘直接朝着殿外走去。 与此同时,八公主寝宫之内,就连阿兰也是满脸交集。 重姝言昨夜被小八带回来寝宫的时候,浑身染血,陷入昏迷。 良久,御医走了出来看向众人缓缓开口:“公主殿下如今虽是暂时渡过危险期,却没有完全脱离,须得等八公主醒过来,若是没有高烧便是无事。” 昨夜的刺客完全是冲着杀了皇上去的,重姝言更是头一次什么都没想便推开了皇兄挡在他面前,更是来不及躲开。 连她亦是对这件事算漏了,又或者说这些从来都没在她的算计里面,她低估了自己这颗心。 林谢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话,顿时皱了皱眉。 八公主若是实在出点事,只怕皇上也不会放过此刻。 外面众人就那么守着。 今日的皇宫人心惶惶,皆是带着不安。 这一出事便是两个主,这后果可想而知。 小八脸色微微苍白的守在窗前角落边上,所有人都提着心等着。 第350章 醒了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重姝言感觉到自己像是不断变小,直到看到了那道身影,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跑了过去,“亦哥哥。” 听到声音,那道身影转了过来,眼中带有冷色,她一下子停了下来看着他有些发愣。 那瞬间掉入冰窟如同花月节时她甘愿抛弃自己的尊严却依旧得不到一丝的回应。 她低低呢喃一句:“亦哥哥……亦……”声音却是小的无人听得清,她耳朵路只听到嘈杂的声音,说话声脚步声掺杂着,重姝言再次陷入黑暗中。 再次彻底失去意识时最后的想法竟是:这下当真得躺在床榻之上动不得了。 “公主发烧了!”一道声音落下,这整个八公主寝宫再次忙乱了起来,煎药的煎药,照顾的照顾…… 北渊尘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抬手揉了揉眉心,对着林谢招了招手:“如何?” “御医说若是没发烧便可以放心了,但刚刚八公主发烧了。” 闻言,北渊尘倒也是皱了皱眉:“继续盯着,本王先回府了。” 林谢点了点头,瞧着北渊尘并不引人注意的直接离开,他又将注意力放回寝宫。 折腾到了天黑,重姝言的烧方才退了下去,但依旧限于昏睡当中。 御医这才松口气:“八公主接下去须得好好养着。” 仿若得到他这句话的特赦,这寝宫之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恭恭敬敬的将御医送回去,离开的离开,退下的退下,只余下阿兰照顾着的时候,小八才敢站出来,声音嘶哑的问道:“殿下没事了吧?”他心下对自己满是自责,只知道他没有保护好八公主。 闻言,阿兰抬起通红的眼看了一眼,缓缓点点头:“御医说只要好好养着便是了。” 小八看着脸色苍白无血色,躺在床榻毫无生气的重姝言,喉咙微动,张了张口到底还是闭上了。 后半夜,阿兰趴在床头睡着了,小八坐在窗边守着他的公主殿下。 重姝言撑开沉重的眼皮,眼中还带着一丝模糊,将小八的背影看成了楚君亦的背影,她眼底划过一抹喜悦,“亦!亦……” 听到微弱的声音,小八瞬间转了过来,看着她略有一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公主殿下,对不起!” 好一会重姝言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她知道这是她的寝殿,会想起之前,她下意识的想想抬手。 但伤得严重,动一次手都能够引发伤口的刺痛,她低低的:“嘶——” “公主殿下,您醒了!” 阿兰被惊醒,连忙看了过去,脸上满是喜意。 重姝言看着自己此刻身旁仅剩下的两人,心情竟也有几分复杂。 “咳……醒了。” 阿兰连忙起身去帮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重姝言这般病容的模样倒是显得更加柔弱,让人保护欲爆棚。 一头青丝尽洒在身后,手中端着一杯温水,低垂着眼睫盖住眸中情绪。 她眼中带着几分复杂,因忽然的刺杀,硬是让她的计划停了下来。 第351章 不安 她望着窗外,黑暗中像是透着一股看不见的气息,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重姝言想起昏睡时梦里那双冰冷好无任何感情的双眼,心口似是抽痛了些,来得毫无征兆,让她忍不住皱起眉。 “公主,御医说这药您醒了便给您喝了。”阿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进来,扑鼻而来的苦味。 重姝言喝了药之后便看到依旧杵着的小八,愣了两秒:“小八,你在这做什么?” 小八不解,重姝言缓缓开口:“退下吧。” 他眼里带着着急,重姝言难得有了无奈:“小八,若是你下次再保护不好我,你也就无需跟在我身边了。” 重姝言今夜也未曾想到此后一语成谶。 听到她的话,小八有些慌了,重姝言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阿兰眼眶还有些微红,重姝言盯着她,良久倒是心思微动。 “皇兄怎么样了?” “皇上比您伤得轻,这会已经睡下了。” 闻言,重姝言点点头。到底是伤重,这会只是聊了几句她的精神便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皇上便直接到了重姝言的寝殿,在门口被阿兰拦住:“皇上,公主殿下刚歇下不久,若不然你过些时候再来?” 闻言,皇上略显沉默,眸光紧紧盯着门口,幽幽叹了口气,脸色还有些苍白:“皇妹怎么样了?” “回皇上话,八公主已然脱离危险,现养着便是。” 听着她的话,皇上倒也是松了口气。 但确实不便打扰,他便又离开了。 阿兰看着皇上离开,进屋便瞧见重姝言已经醒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救了皇兄是她的下意识举动,就连重姝言自己都对自己无言以对—— 看看如今,差点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皇上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去上了早朝,要求定要将刺客找出。 早朝散去,丞相回了府邸,脸色阴沉,就连陆灏见了也没敢吭声。 近来不论是皇宫亦或是帝都全都出事,这也令百姓们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街道两旁,混沌摊前,有人叹了口气:“近日以来,出的事情似乎太多了!” “年关以来,几乎天天出事!” “就是!你看,这镇国将军府才刚出事,转眼又是皇上遇刺!” “哎。”有人叹了口气,“如今怕是要不太平了。” “兴许!此事事关重大,怕是已经出事了!” “听说如今的边关是苏小将军守着……” 有人点头应道:“小道消息听来的,大漠已经耐不住动手了!” 几人脸色青了青,“大漠带兵打上边关了,你们说这苏小将军可顶得住?万一顶不住呢?” 几人瞬间沉默了。 藏于人群中的罗椿微微有些沉默,听的他们的议论声,他亦是无法反驳。 他不知王爷哪来的信任,他本身对于苏小暖与大漠开打也存在那么几分怀疑。 那茶楼里,说书人板一拍,像是要定下那一切似的,众人听的津津有味,正忙不迭的讨论了起来。 更有人下了猜测,究竟苏子衿能不能抗住? 第352章 意料中 远在边关的苏子衿并不知帝都所发生的一切,她与几人站在那沙盘前,眸色稍冷却没有什么波动,清冽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殷缅这人,极为自负,只喜欢将所有人踩在脚底,最喜欢挑战强者。”她先前见过一面,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而他的带兵方式她前世亦是接触过,不知今生会不会改变,只能赌一把了。 苏子衿指着沙盘上的一点,“此处需要增加几人防止偷袭。还有这里,派一小队前锋前去拿下!”她扫了一眼,又落在了另一个点:“立满河必须派人守着,这里是个突破点,必须严防!” 其他人人忙点头,目光都集中下了沙盘之上。 几人此刻可是对苏子衿有着绝对的信任,她说哪便是哪,彻彻底底的做到了“服从”二字。 苏子衿眉梢上挑,一缕发飘落,眼中带着兴奋。 时隔一世,再次回到了战场这个能让她兴奋的地方,心情倒是有几分复杂。 “将军可还有什么吩咐的?” “粮草千万注意。”她缓缓开口,“别被阴了。” 闻言,角落的人愣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顿时点点头。 苏子衿前世被阴过一次,她定不可能因为这事而失手,这一次她要赢个漂漂亮亮! 她抬了抬手:“便是如此。” 几人见此,便各自领命退下,剩下苏子衿一人。 她揉了揉眉心,到也有一丝的疲惫。 与此同时,对她摸不透的殷缅脸色阴沉,听着手下的禀报,她便是眉头紧锁,脸色更是难看。 “你说什么?” “你说前锋小队损失近一半,只剩下几人?” 来人点点头,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们的前锋直接栽在了天凤士兵手中,听说还是没反应过来便人头落地! “苏子衿!”这个名字如今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恨的牙痒痒。 他没想到这镇国将军袁将军没了之后来了个更难缠的宿敌。 “去,继续昨夜的计划!” “是。” 接下去的几天,殷缅以各种办法试图靠近城中,但却始终靠近不了,无论带人怎么打都会被苏子衿料到而后拦了下来。 殷缅脸色越发阴沉,对于苏子衿的部署只有两个字形容——可怕! 他忽然感觉苏子衿将他拿捏得太准了,忍不住皱起眉。 “去,想办法靠近立满河!” 副将瞬间明白这是怎么样了? 但他还是皱了皱眉:“王上,此举可是有些不妥?” 殷缅瞥了他一眼:“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能胜,用了哪种办法总归还是赢了!” 他们想要靠近城池,想要靠近立满河,但却总是被拦住,而同时也将苏子衿等人逼到了出不了城的地步。 营帐中,苏子衿扫了几眼看着被自己圈出来的点,苏子衿更是皱眉。 副将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将军就自己在?” “情况如何了?” “他们果真去了立满河,人数还不少。” 苏子衿挑眉,近几日的情况让她忍不住心情愉悦。 她没想到,今世他亦是没有改变。 第353章 失算 “激战一番,打成了平手!” 闻言,苏子衿眸色微动,薛承走了进来,“他们去立满河的人不少,但若是论起兵力,我们还远远不足。”即便是苏子衿来得时候已经带了五千精兵。 但大漠那是王上亲自带兵,骑兵亦是不可小觑。 如今他们出的也不过前世的小部分,骑兵还没出,杀手锏也都还在,而他们怎么说都还是落于下风。 经过薛承的提醒,苏子衿眸色微亮,这或许已经不能够依照前世的打法,若是他一换,那么自己定是直接落于下方,这几乎是没有疑问的。 殷缅确实自负,他小看了苏子衿。 而苏子衿那颗跳动的心,亦是由她的傲气作祟。 将前世与今生到底毁了,这一世的她一步都不容许错。 不一会,运粮官走了进来。 “何时?” “将军,粮草日日都在减少,再下去只怕不止我们撑不下去,何况还有些百姓在城中!” 闻言,苏子衿也皱起了眉头。 “嗯,我知道了。”她抬了抬手,薛承以及运粮官两人一同离开。 声音逐渐走远,外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嘈杂声,以及所有的一切仿若都在她眼里钻。 苏子衿眼中带着一丝愁绪,眸光落在那沙盘之上,抿着唇不语。 没想到前世碰上的问题,今世千防万防还是碰上了。 行军打仗中,粮草最为重,若是粮草没了,那么也就无需再打了!几乎已经确定定局。 苏子衿眯起眸子,往门口唤了一声,白柒便走了进来:“白柒,你要你亲自去押送粮草,你可愿意?” 白柒沉默片刻没说话,他说了是苏子衿的贴身男友。 她知道他不喜战场,因此也没有强迫。 “我对于这次不放心,你若去了我就放心。”她深了几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几日没说好脸上略显的疲惫。 闻言,白柒那双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许久他终于点头:“好。” 闻言,苏子衿眉眼间带起了笑容。 是夜,苏子衿踏在这少有光亮的街道之上,不比帝都的繁华热闹,此刻确实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巡逻队的经过,百姓们早早便回了屋里。 苏子衿只是出来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些。 将前世与今世剥离,不让前世下意识的举动造成失误。 看着那轮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明月,苏子衿脑子里竟是浮现出一道身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真是没救了。”她甚至于可以确定,自己对他有那么一点的喜欢。 原先在府里,天天见倒是没什么,如今他在帝都镇守而自己守在边关,竟多了几分的想念。 良久,苏子衿继而又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殷缅听了今天下属的禀报之后,倒是有心将战术重新定了! 如此以来,便是打了个出其不意。 殷缅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神色,却也并非松懈,“我倒是没想到,苏子衿一个女流之辈,竟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当真是出乎意料,与寻常女子当真很大茶母!” 第354章 拨不开云雾 如今他倒是不急着直接将城池收了,而是想要看看到底苏子衿还有什么办法? 她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兴趣。 更是有种猫逗老鼠的感觉,让他有意将战术调整了。 翌日,苏子衿站在城池之上往下看去,眉头一皱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原先她觉得殷缅会有些着急,但多日来却连骑兵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根本不可能!若说大漠,骑兵定是最擅长的一个杀手锏,而他如今却还在跟她周旋,苏子衿忽然间对殷缅误判了。 她眸色幽深的看着城墙之下若有所思。 …… 北渊尘近几日总是往皇宫跑。 经过多日的静养,皇上如今已然恢复过来,只是这刺客一事依旧没有任何眉目。 北渊尘更是感觉得到最近的事情皆有种脱离他掌控,让他眼底压不住的戾气。 这会若是谁撞上了,后果定是有些惨。 “皇上可还记得那日发生之事?” 皇上脸色亦是有几分凝重:“那日原先是在批阅奏折,小姝忽然到了御书房,而后紧接着没多久几个黑衣人便出现,不管不顾拿着刀便直接打!”他脸色稍有些难看。 身为皇上,重昊泽十二岁继位,到如今也不过几年。 自身的功夫还不到家,那日的刺客他根本就抵挡不住。 在他要喊人的时候,又被刺客拦了。 禁军确实来得比较慢,当时的一幕他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若不是关键时刻重姝言不管不顾的替他挡了,那么此刻兴许看到的便是朕的尸体!细思极恐。 北渊尘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上轻叩着,倒是到时间一点点过去了。 他的脸色,就算是皇上于是没那个胆子去惹。 不多时,看到窗外的天色,起身离开:“皇上,那臣便先退下了。” 皇上点了点头,北渊尘直接离开,脸色并不是很好却也让人看不出他脸上任何波动。 如今的任何事都让他有种拨不开云雾的感觉,仿若打了个死结解不开的一团乱。 他在出皇宫的时候遇上了皇甫千暝,两人远远对视着隐隐有种看不见的火花燃起。 秦堇不明所以。 北渊尘想起到苏子衿去了边关之前都没来得及问的话,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缓缓走了过去,恰好就在御花园,两人间微妙的气氛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扫了一眼御花园的百花开,抬起眸子看向皇甫千暝,声音冰凉:“三皇子好雅兴!” “正巧路过罢了。”皇甫千暝湛蓝的眸子里并未有任何波动,好似那就是好无交集的陌生人。 本身也是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只是两人彼此间遇上总是有种微妙的气氛。 “哦~”他挑眉:“可否赏脸去坐坐?” “王爷肯赏脸我自是不介意。”皇甫千暝往后退了两步,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秦堇在旁边看着那叫一个满脸的问号:“殿下?” “请吧。” 北渊尘眉梢上挑,跟着一同离开,秦堇见此 第355章 三皇子这是要挑拨离间吗 近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足以记到天凤史书上,在天凤皇朝的重大事件上划上重重的一笔! 而身为质子的三皇子好巧不巧的撞上了这些事情上,明里暗里盯着他的人显然增多了,他自然也知道。 只是一如既往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罢了。 既上次,今日还是北渊尘第二次来了清华殿。 秦堇看不懂自家殿下想做什么,看着殿内殿下与摄政王坐着面对面,他也便直接去药房找了卫闵轩。 清华殿内,北渊尘一袭黑色锦袍,皇甫千暝一袭白衣,一黑一白对着坐,隐隐有种微妙的气氛弥漫,让人不敢靠近。 良久,北渊尘先开了口:“听闻本王王妃去了边关之前见了三皇子一面?” “王爷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等北渊尘说话,他低下头摆弄茶具道:“王妃与我并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北渊尘倒是乐了,就那么一晚上,他没来及问却也从没怀疑过苏子衿,只是有那么点酸弥漫在心头,如今倒成了别人眼中的不信任。 “听着三皇子这话,怎的听着像是挑拨离间。”他脸上带着笑,平白让人觉得冷。 皇甫千暝手停顿一秒,脸色未变,继而开口:“是我话有不妥,王爷见谅。” 这话,说是抱歉却全然没有半分道歉的意。 两人的话语间暗流汹涌。 与此同时,在药房的秦堇漫不经心的帮忙碾碎药草,边不解道:“殿下与摄政王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如今大漠正打着,怀疑殿下亦是理所应当。”毕竟要算起来,到底还是皇甫千暝这个质子更有动机。 “明明不是我们所做,如今明里暗里的眼线增多还不够?”一举一动都被盯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殿下应该在这里再待不了多久了吧?” “便是这样更不能出差错。”卫闵轩瞥了他一眼:“阿堇,你看着点殿下,还有少给殿下惹祸。” “我惹祸?”秦堇不满的瞪大眼:“我什么时候惹祸了!” “没有吗?”卫闵轩冷冷清清的目光看着他,秦堇莫名就怂了,略有几分心虚。 卫闵轩没再逮着他不放,“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我们不能有半点差错,殿下等了多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了。” 秦堇不再贫嘴抱怨。 殿下等那一天等了多久了他自然知道,一直以来他甚至觉得憋屈,也替自家殿下觉得委屈得很,觉得不公,可殿下从未说过。 他低垂眼眸,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听得到碾碎药草的细微声音。 片刻,卫闵轩开口道:“好了,殿下自有分寸,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 他将手中准备好的药递给他:“把这药拿去煎了,殿下这身子总是得养着的。” 秦堇起身接过药便直接离开药房,只余下卫闵轩一人。 药房中总是充斥着各种药草的味道,他望着门口,半响摇了摇头,皇甫千暝嘴上从未说过,但他一直都不甘心他却是知道。事到如今,他们又怎能去给他添乱? 第356章 他就是那个理由 殿内,北渊尘与皇甫千暝两人亦是波澜不惊,如同好友一般聊天。 只是这聊天内容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愉快。 “三皇子最近可是悠闲得很。” “承蒙王爷关心,我一直如此。”他将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茶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他眉梢上挑:“三皇子这茶艺可是精湛。” “闲来无事学着罢了。” “不知三皇子这些时日可有出宫?” 皇甫千暝低垂的眸子微动,终于回到正题上了吗? “天冷,身体不好,无法在外久待。” “不知三皇子可知皇上遇刺一事?”他的眸子紧紧落在他身上,盯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心底虽有一丝怀疑,但却知道此事并非是他的手笔。 做的太明显了,若是此事怀疑,那么很大的可能性都落到了皇甫千暝的身上。 在他看来有种祸水东引的嫌疑。 皇甫千暝抬起头,一如既往的实在:“王爷若是实在怀疑,不如将我关入天牢。清者自清,我若说我没做,想必你们也不信。” 北渊尘盯着他,与之四目相对,他的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许久,他嘴角上挑:“三皇子说笑了,本王若将你关入天牢,只怕无需等大漠一战结束,你的父皇便直接出兵了。” 这番心思看透他也不在意。 只是在低下头那瞬间,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以他为由的出兵,从始至终为的却不是他,真是可笑。 但北渊尘却也说对了,这不是他的主意,但若是他入了天牢,御冥帝国便更有理由直接出兵天凤。 届时,天凤皇朝便是那个被包剿的那个! 一如天凤皇朝的前身千言帝国一般,如此便是直接步了千言帝国的路,甚至于更加惨烈。 千言帝国或许少了个能够逆局翻盘的聪明人,天凤却有这么一个。 身为摄政王的北渊尘定不会让此事发生。 脑子里的千万思绪不过一瞬间,他抬起头再次在北渊尘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王爷不再喝一杯?” 北渊尘起身,“今日是本王打扰了。当然,望三皇子管束好自己及手下,不会让本王有机会将你关入天牢。” 皇甫千暝起身颔首,见他转眼离去,他喃喃自语:“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兴许…… 秦堇站在树下,瞧见一道身影离开,他瞥了一眼便知道那是随着他们一起回来的摄政王。 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但暗中的眼线依旧还在,他扫了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随手摘下树枝拿在手上比划着。 北渊尘离开清华殿便直接朝着皇宫之外走去。 脸色稍沉,所有人也明白,这会绝对不能做那只出头鸟。 就连皇宫守着宫门的侍卫一见到摄政王便直接放行。 见他走远了,他方才叹了口气:“近日怎的总是出事?” “唉,不知道。” 禁军上个月巡逻队才刚被罚,这统领更是罚了两个月俸禄。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似乎总是如此无论出了什么事,百姓才是最淡然的那个。 第357章 消息 北渊尘一回到府邸便进了书房,林谢随之过来。 他抬眼看去:“依旧没消息?” 林谢一愣:“王妃那边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自那日的一封信之后便再没有任何消息,无论好坏。 “其他的?” “皇上遇刺一事找到些蛛丝马迹,但袁将军遇害一事依旧无法证明与袁康无关。”他话语顿了下:“还在找,但连大理寺的人亦是去了原先镇国将军府几次,皆是没有任何收获。” “刑部呢?” “刑部就更不必说了,那群人,查点事情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没有结果。”况且花戌近来似乎也不见人。 这点他倒是没说。 王妃去了战场,主子本就操心。如今这帝都以及皇宫所发生的事情也不比战场好多少。 北渊尘背对着他沉吟片刻:“继续查,刺杀皇上的刺客必须找出来。” “袁启廷一事,让罗椿去。” “是,属下这就去。” 话音落下,响起一声关门声,而后书房便只剩下他一人。 北渊尘脸上倒是罕见的疲惫,一双眸子盯着面前挂着的画,陷入沉默。 那是之前所画的苏子衿,画中的她扬着笑容。 至今没有消息,那便是大漠耐不住动手了。 当初摄政区间,整个朝堂都不服他时,他都没感觉到什么,如今倒是觉得有几分疲惫。 不知是之前反噬还未好全的原因?还是因为……只担心她? 脑子里浮现她的身影,他嘴角微挑,笑意一闪而过。 景元五年,一月二十。 边关有一消息传回。 大漠起战,苏子衿率兵与大漠的骑兵打,一胜一败。 门外那颗梨树正开花,花瓣飘落几片,迎着风落下。 天依旧很冷。 北渊尘却是早早便去上了早朝。 南侯府中。 楚君亦看着面前的春色,以及眼前还带着病容的人,眼里有些无奈,良久,他叹了口气:“公主,您进来吧,免得着凉了伤势复发。” 重姝言之前什么都不顾替皇上挡了一次致命的一招,以至于如今落下点病根。 她便是吃透了楚君亦的那点心软,似有若无的拿了身份压制。 楚君亦再如何也不能够放着她站在外面天寒地冻的着了凉。 重姝言拢了拢衣襟,眼中含着一丝轻笑,跟在他身后进了府里。 今日她并未让阿兰跟着,但由于之前一事,小八一直都暗中守着她。 楚君亦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捂手,“公主,您实在不该出宫。” “我好些了,不碍事。” “您伤势才刚好点,这会实在不妥当。” “我乐意便好。”她嘴角勾起,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亦哥哥这是在担心我吗?” 重姝言待他一如既往,却也有些微弱的改变。 以前的她从不会以身份压制他,如今却若有似无的利用起了自己这八公主的身份。 “皇上该担心了。”楚君亦眸色微动,缓缓开口。 重姝言倒也不甚在意:“皇兄自然会担心。” “公主伤还未好,没事还是别随意乱跑才是。” “好啊,本公主不跑,那亦哥哥来宫里看我如何?” 第358章 两封信 看着她眼中的期盼,楚君亦移开了眼,因此并未见到她期盼落空之后剩下的黯然,失望。 她扯了扯嘴角:“若是亦哥哥不愿意进宫,那我便亲自出宫好了。” 她一次次给他机会,而他永远给不出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重姝言心下有几分自嘲。 她既盼着苏子衿此次回不来,却也期盼着她此次能够胜了大漠凯旋。 于轻于重她自是明白。 若是此次没有守住,那么等待他们的或许不会是如今的安乐。 楚君亦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是夜,半空悬挂着那一轮残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落在半掩的窗杦上,屋内还点着灯光,北渊尘坐在书案前,手上拿着一封信。 苏子衿寄回来的两份信里,一封是送往宫里的消息,说了此战的胜利与失败,以及近一个多月来的一些消息。 而另外一封信而是送往摄政王府,那是给北渊尘的。 亦是他盼了些时日的信。 北渊尘此前未曾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日日盼着不过寥寥几个字的信。 他小心拆开,拿出信打开,上面也确实才几行字,他眸中划过一抹无奈—— 尚且安好,大漠骑兵难缠。 我有些想你了。 你,可想我? 可有姑娘接近你? 就这么几行字,亦是他盼着许些日子的。 北渊尘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嘴角牵起,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轻启唇:“本王也想你了。” 看着最后那行字,他不禁笑出声,低喃着:“怎会有哪个姑娘像你一样胆子比天大的想靠近我?” 确实,也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如同苏子衿一般。 与此同时。 主帅营帐里,才放下笔的苏子衿抬起头,眯着眸子望了望窗外。 信送出去有几日了,也不知收到了没?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近一个月来与殷缅周旋,倒也是这么过来了。 双方都折损了些士兵,同时粮草亦是送到。 送到时,白柒身上染血,显然也是拼过一波方才安然送了回来。 事后,苏子衿曾问过白柒一句话,他答:“主子所说的话便是命令,即便是拼着这条命没了,亦是要完成命令。” 那会,苏子衿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眼里带着些复杂的看着他,良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歇着。 天色已然全都暗了下来。 时不时有巡逻队经过,苏子衿营帐里的烛火始终亮着。 拿起笔,却又没落笔。 她如今一心扑在与大漠的对战上面,亦是不知帝都如何?也不知他……如何? 与此同时。 殷缅在屋里,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上一场竟是被苏子衿拿下,堂堂大漠的王竟是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下,这让他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如何?”他沉着脸色。 “苏将军的打法刁钻,轻易破解不了。”面前之人皱了皱眉:“属下预测不到她所想。”因此无法预判。 这些日子打起来,他只觉得苏子衿随时有着应对的办法,时而让他们措手不及。 闻言,殷缅皱起眉,脸色更难看几分:“怎的连个女子都不如?” 第359章 将军手下留情了 “王上,能够在我们手底下拿下胜利的女子,那便不是普通女子可比的。”即便是他,对于苏子衿亦是有着佩服的心。 便是可惜了他们是为敌对的一方,否则单是这样的姑娘,便是大漠再多的姑娘也是比不上的。 有瞬间产生了一个想法,莫不是这天凤的姑娘都是这般英勇?后想想,这似乎不可能。 虽是还未见过这位年轻的女将军,却并不妨碍他起了些钦佩的心思。 殷缅猛的被自己手下呛了一下,有一秒没反应过来。 但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入了主题:“想办法将这城池拿下!我便不信了,她能够守得住。” “是。”他叹了口气。 虽有欣赏钦佩之心,奈何各为其主。 苏子衿尚且不知此事,她直到后半夜方才睡了。 天蒙蒙亮便醒了,直接去晨练。 在军中,日日一身戎装,青丝用银冠束起,眉宇间带着英气,手中握着一把剑,如此看去,似有些男女莫辩。 “将军!” “将军!” 她将手中的剑放下,反而拿起银枪,动作行云流水的试了试,而后看向士兵,缓缓开口:“谁愿意与本将军试试?” 这银枪,她可是轻易不动。 只是这会想试试罢了。 底下有些士兵互看了几眼,动了些心思。 见他们没动,苏子衿嘴角微勾:“怎么?不敢?”话语中带了些挑/衅。 “我来!”有一人站到苏子衿面前:“将军,得罪了。”他直接也行兵器架上拿了把枪,枪尖指向她,喝了一声便朝着她出招。 见他拿枪,苏子衿眼眸亮了一下。 银枪使得好的人不算多。 她挑起银枪,拿在手上如有神助,足尖一挑枪柄,脚步微移,避过他的一招。 紧接着与之对上,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苏子衿出招的速度极快,几招之下面前之人就已然接不住,直接被她用枪尖对着喉咙。 其他人看得有些血热,对于这位少年女将军的看法又刷新了一层。 只有苏子衿带来的那五千精兵混在其中,深刻的知道若是苏子衿有意动手,他们千万不要想不开,上去与她对战的结果大多会伤了心。 苏子衿收回银枪,额头连汗都没出,微微一笑:“辛苦。” 面前的士兵嘴角僵了僵:“是将军手下留情了!” 自苏子衿的枪与他对上之后,仅仅第二招他便虎口微麻,险些直接松开武器。 苏子衿扫了众人一眼,她像是来了一圈打击一下士兵们那颗脆弱的玻璃心便回去了。 见她离开,众人微微松了口气。 “将军可真是厉害!” “诶,你怎么样?与将军对打的感觉如何?” “将军手下留情了。”他面无表情开口道:“她第二招便能够直接打落我兵器!” 闻言,其他人倒吸一口气,“刚刚将军出了几招?” “我若没记错,应该是六招!” 这话一出,有些人稍稍沉默了片刻,便认真的训练了起来。 副将到了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众人无比认真的在训练,不禁一头雾水。 第360章 突破口 苏子衿吃过早饭之后便去了街上。 因两军对战的缘故,街上显得有些荒凉,只有士兵的身影。 城中剩下的百姓早已被带到另一处集中,以免伤到无辜。 他们倒是想送出去,但如今若是送离,殷缅定会派人跟着,甚至于直接拦截。 苏子衿站在府邸外停下脚步,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叹息声。 “也不知这仗什么时候结束?” “怕是不一定喽!打仗哪是那么容易结束的!” “这倒也是,这仗来得突然。” “听说是因为袁将军回去皇城之后遇害了,被大漠听到了消息,这才起的。” “唉,真是冤孽!袁将军那般好的一人,竟是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如今不都说来的是个小姑娘。” 有些人又是叹气,“这好好一个小姑娘,也得送来这里受罪。” 听着这些话,苏子衿心思微动,不知触动了那根弦,竟是心头泛起一丝酸意。 好人,有时候也未必落得到一个好下场,若不然前世的苏家便不会是那个结局。 她抬脚踏入进去,里面的众人一下子愣住。 苏子衿微微一笑,桃花眼中亦是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柔和:“诸位可是担心?” “您,您是?” 都是小老百姓,见到个当官的自是有些惶恐,何况如今更是这样的局势,他们可都是提着一颗心。 “我便是那个替了袁将军的小丫头。”她轻轻一笑,往他们旁边坐下,“袁将军遇害皇上定会查出真相!此次与大漠一战,我亦是会尽全力,你们只需保护好自己便是。” 有人挪了挪,不敢去碰苏子衿的衣角。 她这张脸太有吸引力,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亦是多了几分感慨,这番精雕玉琢的姑娘,不该是家里宠着护着的?怎的跑来这烽火连天的战场了? 他们身处边关偏远,对于皇上亲封了一个女将军一事只有耳闻却也很快就忘了。 自然也未曾想过,这的人如今会出现在这,甚至于还在安抚他们,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见她们没说话,苏子衿难得多了几分耐心:“不信我?” 众人摇摇头,却又点点头,苏子衿见此道:“一半一半?” “那也好!” “您,真是将军?” 被这么一问,苏子衿倒是笑了:“怎么?不像?” “像倒是像,只是这样的姑娘不都……”那皇城中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哪个像苏子这样,在战场上还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 苏子衿眼里笑意更深,“您倒也是说对了,兴许也就只有我如此。” 苏子衿聊了许久,刚一回到营帐里,军师便上前:“将军,我们的突破口一直都在立满河,若是他们抓着不放,只怕麻烦。” 苏子衿皱了皱眉:“他们还是将一部分人集中在立满河?” “是。” 闻言,苏子衿蹙着眉心,半响才开口:“让薛承带着人去瞧瞧。” “是。” 话音落下,军师便直接离开。 苏子衿站在沙盘前,看着这上面的一切以及自己定下的战术,眸色还是冷了几分。 第361章 胜算不大 如军师所言,殷缅将兵力分为两拨,一拨就在立满河对面,还有一拨此刻正在城门外。 苏子衿站到城墙之上,看着今日连殷缅都出现在阵前忍不住皱了皱眉。 难不成真急了? 两军连续打了一个多月,至今也没被攻破。 她站在城墙往下看去,正对上殷缅那双阴翳的双眼,本能觉得有什么被她忽略的东西却又想不起来。 而此刻出现在阵前的殷缅也看到了城墙之上的苏子衿。 这是继上次之后的再次见面,苏子衿一身戎装显得意气风发却又带着傲气,让殷缅很想折了这傲骨瞧瞧。 这仗若是打了,他便不允许败了。 于他来说,追个姑娘他可以光明正大。但在这战场上他向来奉行着能赢便是好战术,使点什么不光明他亦是不在意。 “将军,我们不迎战吗?” 苏子衿没说话,他继而开口:“就任由他们在城外叫嚣?”他咬着牙有些不爽。 别说是他了,便是这守在城墙之上的士兵看着亦是不爽。 但将军没出声,他们也不能够带着人出去迎战。 苏子衿冲动的时候过了,前世冲动之后损失了多少将士她亦是清清楚楚记得。 而如今看着自己明显不如对方的兵力,还分了一部分守在里立满河,即便是她想迎战,却也容不得自己出现半点失误。 苏子衿看了城下许久,桃花眼沉着的时候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漠然,手缓缓握紧,良久转身离开。 耳边清楚的听到了城外殷缅以及敌军的嘲讽声,她眸子越发沉了几分。 城墙上看着这些发生的所有人脸色都不甚好看,只觉得憋屈。 苏子衿回了营帐之后,其他人也都在。 她敛了敛眸中神色,“情况如何?” 苏子衿知道此次袁将军遇害,这一仗会比前世更难打,却也没想到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 况且前世还有花慕芸选择而造成的结果,这会什么都没有,她亦是不会让那些发生。 大漠的王殷缅,若要算起来那就是只狼,而不是待宰的羔羊,若是真想打,只怕不会罢休。 “我们的兵力比之敌方差距实在有些大。” “可是将信送出去了?”苏子衿缓缓开口问道。 “送出了。”他叹了口气。 两日前加急送出去的信也不知到哪了? “立满河呢?” “已派人守着了,只是……”军师欲言又止,苏子衿眸光看过去,“怕就怕他们直接攻城,再加上立满河那边的突破口,将军,我们可能会守不住城!” 其他人脸色剧变,苏子衿眸色越加沉了几分,“若是迎战,有几分胜算?” “胜算也不大!”军师摇摇头叹道。 苏子衿心中有个底,既然前世亦是没败,这一世她就不信了。 她与几人在营帐中商量到了天黑。 所有人意外发现殷缅竟是真的没攻城,反倒像是故意的。 而苏子衿却知道,立满河那边的怕是已经准备动手了。 攻城想必就在这两日。 他们兵力上有些差距,如今只盼着信能够送出去。 第362章 送信 有些时候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苏子衿本以为只要信送出去了,有援军,背后有底,有人撑着,再不济还有他吧?如此,他们怎么说也能将城守住。 重生到现在,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的后路被截了! 黑幕笼罩大地,火光闪烁,有一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将军,将军!” 他直接闯入营帐,连守在门外的士兵都没拦住,苏子衿正握笔写信,听到这话落笔重了一下,一个“我”字没写成。 索性直接放下笔抬眼望去,微微叹了口气,她近日还真听不得这着急的声音。 “怎么了?” “她,她们……” 苏子衿眼里有些不解,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青衣姑娘,眼角微弯着,身侧却扶着一个浑身染血的人,苏子衿脸色一变,连忙上前。 “将、将军……” “怎么回事?”苏子衿的声音沉了下来,眼中寒芒乍现,“殷缅的人?” “不……不是……”他视线已然无法聚焦,几乎是拼着一口气回了军中。 “那是谁?” 派出去送信的人她自是记得,此刻这模样显然信没送出去,苏子衿的心凉了半截。 “不、不知道……对……对不起……属下没、没能办好……”信从他怀中掉了出来,还沾着血迹,而他闭上眼已然没了生息。 她吩咐着将其好好葬了,而后起身看向那青衣女子。 包括她身旁的士兵对她都有着敌意。 “此事不是在下所做,望将军不要误会,是我路过,他求着我将他带到这里来的。”青衣女子声音轻灵,无奈的摊着手。 苏子衿扫了一眼,抬手示意其他人各忙各的,而后将她带回营帐内,眼中依旧带着警惕,“说说吧,你这路过是怎么个路过?” 闻言,她神色正了几分:“我本是奉楼主令前来帮忙,未料在来的路上碰到。但我到时已然没了人,并不知道是谁?” 闻言,苏子衿盯着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看,见她眼中未有撒谎的痕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们楼主是谁?” “这话并不在命令之内,恕我无法透露。” 苏子衿眸中带着无法放下的警惕:“你们楼主要你来帮什么?” “送信。” 这话一落,苏子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苏将军别误会。”她微微叹了口气:“在下只能做点送信的活罢了。我若想做些什么,在这营中我也跑不掉。” 苏子衿眸中神色未变,惊疑不定。 那姑娘也没催,也没再开口。 营帐之外还听得到士兵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苏子衿心定了定,她选择相信。 如今别无他法。 若不然也只能让白柒亲自去一趟。 她重新写了封信,封好亲手递给她,而后开口道:“既是送,那么便要你亲自送入宫交到皇上手中,可做的到?” “楼主的命令,自是得完成。” “多谢。” “送到了再谢亦不迟。” 苏子衿便没再说话,她转身离开营帐,直到衣角消失,外面传来一声冷喝:“驾”。 第363章 听闻落满楼出现了 近日有江湖传言,更是惹得众人惊。 “听闻落满楼有人出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江湖中这是一个比一个神秘的都在此时出现了不成? 这落满楼,传闻名起的随意,这三字便是那“花落满楼”得来的。 是这江湖中最见不得找不着的一个地方,无人知其地方,只晓得这落满楼什么都知道,什么消息都买得到,素来只有这买消息的人方才见得到人。 更听闻这落满楼也不过是群姑娘家守着,却无人敢小瞧了。 有人猜测,这楼主陆元瀚也是个姑娘家所扮,若是个男子,可不得让人眼红。 对于这些传言,这落满楼从未有人理过。 此刻在这小小酒馆里,几人更讨论着此事。 “多事之秋,这落满楼之人怎会在此时出现?”不是都说落满楼的楼主怕麻烦?因此买消息的人也必须保证不把麻烦带到其中? 这会无论哪边,那可都是麻烦缠身。 像这天凤皇朝如今与这大漠打起仗来,想来那御冥帝国也不安分。 而他们身为江湖中人,本就不管那庙堂之事。 这会现身,那可不太对劲。 “听说有人花了大手笔在找落满楼。” “谁这么干?老子可是佩服!”他喝了口烈酒,忍不住瞪大双眼。 他身旁一个背着大刀的瘦弱男子也是摇摇头:“这我怎会知道?只是都这么传闻!” “那这落满楼之人当真现身了?” “听说是现身了,昨儿有人见到几个蒙着面纱的青衣姑娘,腰上都挂着一个刻着“满”字的玉牌,这可不就是许久未曾出现的落满楼吗?” 这话倒是不作假。 “都现身了,这会可有好戏看了。”有人笑道。 细数近来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这戏可是一场接一场。 酒馆的老板亲自将一盘酱牛肉放到几人桌上,道了一声:“诸位可悠着点,别待会看戏之人倒成了那戏中人。” 几人皆是抬头看去,却也没反驳。 亦是不想承认他的话没错,多事之秋,可是很容易看戏将自己给玩进去。 几人的话语一下子收敛了, 那小酒馆老板瞥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 只是低着头,手指落在那算盘之上。 若是苏子衿在,定是认得出此人便是那滨源镇的掌柜,以及那半大的少年。 如今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 青坊门外栽种着两棵梨树,如今正开放着,花瓣被风吹着打着旋落下。 陆灏站在那窗前,看着窗外那梨花,背对着青衣。 “公子,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她皱了皱眉,忍不住心里的疑问。 “有什么不妥的?”陆灏敛了眼中的漫不经心,转身看向她,那眼眸中带着些许沉郁,少了在人前那般,浑身带着冷。 仅仅这一身红衣,却也透露出了许些风华,掩盖不住这一身的光芒。 青衣有时候想,为什么他宁愿遮起一身光芒成了人前的纨绔? “这么突兀的出现?若是……” 良久,陆灏打开手中折扇,眼角一弯:“我虽怕麻烦,但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便将麻烦拦在门内就是了。” 第364章 她病了,他担心 “公子这是何意?” “青衣。”他话一落,青衣下意识挺直了背,“我们只是怕麻烦,并非麻烦找上门还得当个缩头乌龟。” 他走到桌前,折扇一合放到桌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千醉,缓缓开口:“麻烦找上门自是得解决的,否则岂不是让人误以为我怕了,之后个个都来找事可就更麻烦了,况且……” 他话语顿了下,眯起眼笑道:“这银子送上门哪有不要的理。” 闻言,青衣微微睁大眸子,许久笑了一声:“公子高明。” “我该回去了,明日将人带来。” “公子要亲自见?”青衣有些惊讶。 以往似乎都是她出面。 陆灏拂袖而过,叹了口气:“人这花了大手笔找我呢,怎能不见。你明日将他带来即可。” “是。” 青衣看着他出了门,一道带着些无奈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这人呐,总是当个缩头乌龟便无趣了。” 她还是不解,却也没问。 转眼便吩咐下去,明日将这人带到青坊来。 陆灏并未回去丞相府,而是拐了个弯去了花府。 足尖一点,一跃过了墙,险些与花尚书来了个碰面。 下意识的反应直接躲到了假山后。 总是翻墙,今日倒是来了个失误。 他这一下翻到了府里,却是与那走廊相隔,正巧花戌带着人经过,险些来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陆灏靠在假山后拍着胸脯,抹了把冷汗:“差点把自己往沟里摔,太险了。” “二小姐今日可是吃东西了?” “没有,脸色不太好,说是吃不下。” “这可怎么办?” 在陆灏打算走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两个婢女所说的话,他的心紧了紧,眉头一皱,转身避过人便往花慕芸的院子走去。 这会人多,他一路避着方才到了院落之外。 靠在墙边,不一会就听到几声脚步声。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清芷脸上满是担心。 “无需担心,只是受凉了,好生养着,吃些药过阵子便好了。” 闻言,清芷稍稍松了口气,嘟嚷一句:“这病来得也太汹涌了吧?这么突然,可是吓死奴婢了。” 大夫笑了一声:“这阵子的天有些恶劣,这雪都下了好几场了,瞧着还酝酿着场大雪。” 清芷点头,边说着边将其送出院子。 待她带着人离开之后,陆灏翻身便进去了,直接推开门。 “回来了?将大夫送出去了吗?”花慕芸靠在床头,微阖着眸子,声音弱了几分,发披散着,身上只披着件外袍,倾城的容颜亦是带上几分病容,更显得柔弱。 她没听到回答,只听得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下一惊睁开眼时便被抱了满怀。 “你……” 好一会她刚才反应过来这是谁,顿时脸上发烫,“你怎么……怎么来了?” 陆灏放开他,瞧着花慕芸惊讶的双眸,微微叹了口气:“本想来看看我家的小芸儿,谁知竟是听到你病了的消息,你可知我担心了?” “还,还不是你家的。”花慕芸声音弱了几分,眼神有些闪躲,耳朵都带上了红,惹得陆灏笑出声。 第365章 迎战 “害羞了?” 花慕芸鼓着腮帮子没说话。 但此刻显得有些精神,陆灏也不再闹,只是挤了挤床沿边上坐着。 “怎么病了?” 花慕芸摇摇头:“不知,这几日总觉得吃不下去,头有些昏沉。” “你啊,怎的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花慕芸自知理亏,没再多说。 但今日见到他,她心里到底还是开心的。 “小姐,大夫说了你得好好休息,近日就少操心些东西,好……好歇着。”清芷低着头,手中拎着药,猛地一看到小姐身边多了个人,惊得险些咬了舌头。 “陆公子?”她瞪大双眼看着他,满是惊讶。 陆灏眼中含笑:“吓到了?” 清芷摇摇头又点点头,而后瞥了一眼小姐的神色,转身离开:“奴婢去煎药了。” 见她着急出去还将门带上,花慕芸也不禁笑了几声。 两人在屋里腻歪,清芷则是识趣的去了厨房煎药,暗自咕哝两句。 …… 边关。 殷缅只在第一天没动手,第二日攻城苏子衿便出城迎战了。 一众士兵早已耐不住,早就受够了他们的那嘲讽的样子。 好似他们就是只会躲在城门里的缩头乌龟。 苏子衿迎战前便下了死命令,要薛承守在立满河,那边定不能被突破。 否则两边都败了,这城定是守不住。 “苏将军不躲了?”殷缅笑着道。 他这是迫使苏子衿迎战,仗着兵力更胜一筹,硬是将其逼出。 他们对上大漠的骑兵,毫无疑问气势上又弱了一层。 “想来天凤是没人了?如今倒让你这个小女娃上了这前头!曾经最强的国便是这般没用?”殷缅眼中满带着嘲讽和不屑。 苏子衿勾起嘴角,“殷缅,你们还没胜呢。若你连我一个小女娃都赢不了,岂不是丢了整个大漠的脸?” 殷缅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苏子衿轻飘飘的话语继而落下:“我今日出来迎战,也不过给你面子。若不然此后传出,你身为大漠的王都已然站在城门下叫唤,我若不出城,岂不是显得你无足轻重?入不了眼!”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静默一秒,继而她身后的士兵都大笑起来。 苏子衿本可以不亲自出城迎战,但她为的便是拖住他。 殷缅脸上神色如墨一般,看着她的眼里带着阴翳以及一丝杀气,良久,“真是可惜,你若生在大漠,指不定能够坐得到更高的位置。听说你不过是个挂名将军?天凤的小皇帝真是好算计。” 苏子衿眼角微挑:“多谢夸奖!” “相信这一场胜了,我便不会是这挂名将军了!” “苏将军说得可真容易。”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苏子衿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身后所有人更是绷着。 迎战,却也清楚的知道两边兵力的差距。 苏子衿的信才刚送出去不久,这援军一时间自是来不了。 此刻也只能靠他们自己。 与此同时,立满河边上,薛承带着士兵弓箭手紧紧盯着对面,就等薛承的一声令下,他们便放箭毁了船。 第366章 被耍了 “将军那边如何了?” “将军亲自带着人出城门迎战了。” 薛承眉头皱了皱,扬起的手始终没落下。 对面的船似乎一直都没动,良久,薛承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薛副将!你、你看!”忽然,有人喊道。 薛承朝着对面看去,脸色冷了下来:“我们被耍了!自始自终他们要打的都是攻城!” 他心下微一慌乱,此刻定是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了攻城上。 将军率领剩下的兵对上,结果可想而知。 薛承一跃上了马,直接喊道:“快,回城!” 即便着急,他还是留了小部分人守着。 立满河依旧是突破口,无论如何还是顾着。 而此时,苏子衿早已带着人与殷缅所带的骑兵打了起来。 心下更是凉了几分,兵力预判失了准头。 同时,心头一个始终压着的预感浮上心头。 她想,莫非他们没去立满河,而是全都集中在了这里? 苏子衿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眸子扫过之处,所有人都陷入厮杀当中,她手微微一抖,下手偏了几分,险些被眼前的敌军伤了! 她眼前仿若浮现起了前世最后一战的惨烈,眼中蒙上一层淡淡血色。 前世那一战,因被算计,几万将士无一存活,可谓惨烈,若不是她侥幸,只怕亦是埋骨在了那一战。 苏子衿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种重现的样子,手心冰凉,出了许些汗。 “主子!” 一道声音让她回了神,白柒穿着士兵的盔甲,手刃靠近她挥刀的敌军,“主子!这是战场!” 他一句话将她唤醒,苏子衿后背一阵冷汗。 她没想到重生之后,她还是会被前世一事影响。 顿时握紧手中的刀柄,“白柒,我们被算计了,预判失误,可能有内鬼,想办法撤回城中。” “是!” 白柒话落,苏子衿下手更加不留情。 所有人几乎杀红了眼,一个人顶着两三人。 直到薛承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苏子衿带着损失一半的士兵撤回城。 见苏子衿没事,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见苏子衿撤回城,殷缅抬手并未再追。 冷着眸子,看着苏子衿狼狈逃了回去,心情甚是愉悦。 城中,城门关上。 薛承立刻上前:“将军,我们上当了。”他深呼吸一口气:“他们之前分了一半兵力在立满河只是为了引我们上钩。” 苏子衿自是想明白了,她倒是没想到这次还是栽了。 “我知道。” 薛承皱了皱眉:“那我们现在?” 苏子衿凑近他耳畔说了几句话,而后抬了抬手示意他下去。 薛承点点头便直接离开。 白柒一身盔甲破了些,染了血迹,他盯着苏子衿身上染上的斑斑血迹,沉着脸色。 “我没受……”苏子衿刚想说没受伤,这一抬起手倒是愣了。 左手手臂上一道几乎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她刚刚竟是半点都没察觉。 这会回城了刚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痛。 苏子衿摇了摇头,不禁笑了一声。 第367章 可能性 白柒脸色微变,跟着她进了营帐,城中此刻几乎全乱了。 紧接着军医便跟了进来,苏子衿坐在一旁撑着让他处理伤口,一边还在问着:“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跟在军医后面的副将缓缓开口,“人暂时都撤了回去,但无法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次动手。”他盯着军医给苏子衿清理伤口,只觉得自己也跟着疼,眉头紧锁,再看苏子衿低垂眼帘陷入沉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若那不是她的伤口,他不禁对苏子衿的佩服又多了一层。 良久,军医将其包扎了,上面隐隐还渗出点血色,他起身嘱咐两句:“将军可千万注意这伤口,不能碰水,否则定会引起炎症。” 苏子衿抬了抬手:“知道了。”却未曾将此事放到心上。 军医欲言又止,见身后几人进来,避免妨碍他们商量计策,也只好带着担心退了下去。 “将军!” 苏子衿随意坐在座上,受伤的手放在一旁,一缕发丝飘落在身前,身上还染着血迹,容颜上亦是沾染许些血色,那双桃花眼却是带着凌厉以及摄人的寒意。 白柒站在她身后默不吭声。 许是前世所致,当自己的计划出了问题时,一方面是自己思虑不周,另一方面便是……军中出了内鬼! 当然,也不排除最后一种可能便是,殷缅料到了她所有的动作。 但这可能性远远低于一半。 苏子衿是因重生,因此很大一部分能够料殷缅的动作,那么敌方怎么说? 因此于她来说,她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她不动声色的扫过每个人,将所有人脸上的细微表情收入眼底,而后敛下神色抬起头,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如何?” “底下的将士们伤的多,只怕再来一次我们会抵抗不住!” 闻言,苏子衿撑了撑额角,良久:“有什么办法?” “暂时没想到!” 其余几人脸色微微变了变。 薛承继而开口:“敌方兵力远胜于我们,若是动手,那么我们若不退就只有同归于尽这一法子才能够拖住!” 这话一落,营帐内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那,我们怎么能够把袁将军守了这么多年的城池白白送出去?到了黄泉之下,只怕我都没脸见袁将军!” “就是!无论如何也得守住,信不是送出去了?只要送出去就有希望!” “要……要不然我们退守吧?”混杂其中有道微弱的声音传出,与众人观点不同。 这话一落,营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苏子衿眼里更是若有所思。 见此情形,他忽然挺了挺胸,试图以理说服:“我们现如今也只有往后退,城池日后还能抢的回来!但人若没了,那便是没了!同归于尽万一城还是落入他们手里呢?” 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城墙之上,写着天凤两字的军旗被吹起,那是整个天凤皇朝的傲气,绝不低头,旗在人在。 苏子衿忽然笑了一声:“霄将军难道不知,上了这战场本就没有退路?” 第368章 左右都是个死路 所有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霄许脸色一白,看着众人的脸色只觉得不好。 苏子衿轻笑两声:“看来霄将军确实不知。” 看着众人那复杂的目光,他越发的察觉到了不太好,连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怎、怎么了?” 霄许的主意本是没错,但却忽略了一点他们如今的兵力不允许,若是退了,那就不止失了城,往后更是限于被追杀的地步。 何况…… 苏子衿眸色微变,她的后路被封了,除了送出去的信之外,再也没有后退的可能。 在城中也是个死,弃城而逃既是不耻也是个死路。 左右都是个死字,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战死。 而她心底有个信念,她觉得她不会死!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便不会再一次坑了她。 所以,她送出去的信,其实是两封。 众人都看明白的局势,唯有霄许没看明白。 苏子衿都不知道为何这么一无四处的挂名将军会跟着她一同来了边关。 她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向薛承,“将霄将军请下去吧。” 霄许有些慌了:“苏将军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她脸色微微冷了下来,抬了抬手,薛承便将人带了下去。 他还企图挣扎,奈何在薛承的钳制之下,根本动弹不得。 营帐内众人还有些明白不过来,她摆弄着沙盘,将自己与敌军如今的局势呈现在了沙盘之上,呈现一个三角。 她缓缓开口:“我先前有些怀疑殷缅突然变卦,调离立满河的兵力到攻城之上并非巧合。” 她话语顿了下,手指在立满河上顿了顿,“船已造好,定不会是突发奇想,却又忽然不动手,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其他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沙盘之上,可以说这几场打下来,殷缅的兵损失了三分之一,而他们损失了三分之二,再加上本身便是兵力悬差,即便是她带了五千精兵亦无济于事。 如今,城中的士兵伤残占了一部分,更是麻烦。 众人一时间都没吭声,白柒皱了皱眉。 许久,苏子衿缓缓开口:“将所有兵力集中在城中,以防他们突然攻城。” “是!” 苏子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其他人见此,纷纷退下,白柒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右手撑在桌上,正闭目养神。 他掀开门帘直接出去,营帐外两边都有人守着,白柒不放心,寻了棵树暗中守着。 直到周身的人都出去之后,苏子衿缓缓睁开双眼,方才得到片刻的安静。 而后,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低头看了一眼,方才处理好的伤口又渗出点血迹,她幽幽叹了口气:“回去,又得被说个几句。” 她脑海里浮现出某人那张俊脸,嘴角牵起,露出一抹笑意。 等此战结束了,便能够见到他了。苏子衿想,她原来也会这么想一个人?把他放到心底最深处藏着。 她想,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摄政王府的北渊尘还不知苏子衿记挂着他。 第369章 调兵 几日前才刚下了场大雪,如今停下,倒也多了几分冷。 那树枝上抽着发了绿芽。 北渊尘近来眼皮跳了几下,眉头皱起总觉得不好。 细数苏子衿去了边关已有两个月,他脸色稍有几分难看。 按理来说,不该杳无消息。 而如今却是半点消息都没传出。 “林谢。”他往外唤了一声,林谢推门进来,他开口吩咐道:“你即刻去趟北玄军。” “主子这是何意?” 他低下头,写了封信,再将兵符丢给他:“调兵。” 林谢脸色一变:“主子,你……” “快去。” “是。” 见他如此,林谢也只好闭上嘴一声不吭的离开。 继皇上遇刺之后,朝中安分了几日便又开始了争斗,北渊尘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半个时辰过后,书房的门被敲响了:“王爷。” “进来。” 进入屋内的是罗椿,见到北渊尘他便直入主题:“主子,袁将军遇害一事找到些蹊跷了。” “哦~”他挑眉:“说。” “点火烧了镇国将军府的另有其人。”他话语一顿,缓缓开口:“当日许是漏了,那管着马窖的小厮无意中看到了一道黑影,为避免被灭口便没出声,眼睁睁看着他点了火后离去,而那会袁康还在书房。事后他害怕,因此没敢说。” “这会为何又说了?” “良心过不去,折磨了自己,因此全招了!” “大理寺呢?” “还不知道。” 北渊尘面带疑惑,罗椿继而开口:“被我们劫了。”这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只怕大理寺听到了也得气个半死。 但从他的供词中也能够证明一事,便是当日的火不是袁康所放,进一步证明了此事有预谋。 北渊尘扬了扬手:“把人还给大理寺。” “是。” “下去吧。” “是。” 话音落下,罗椿便出了书房。 书房内也就只剩下北渊尘一人。 帝都太乱,朝中祸心起,皇上一人便是扛不住,若不然他此刻定是去了那边关,守在苏子衿身旁。 他还不能走,若是走了,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北渊尘眸色略沉,良久倒是有几分无奈浮现眼中,轻轻呢喃一声:“等着本王。”待他将这些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动身。 此时的皇宫里。 皇上奏折看不下去,脸色冷了下来,直接砸在桌上:“花戌这是何意?” “还有这……这……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他拂袖一扫桌上奏折,脸色沉郁。 朱公公陪在一旁没敢吭声。 良久,他冷静下来继而开口:“边关还是没消息?” “是,没有。”朱公公缓缓开口。 让苏子衿去了战场本就是个赌,如今还没消息传来,饶是他也有些心慌。 此前经历再大的事情也有摄政王兜着,摄政区间,更多的便是他的震慑。 而如今,这权在他手里,他竟多了几分慌乱。 再加上朝中众臣还各有心思,各有算计,他扶了扶额角,脸色更沉了几分。 朱公公只瞧着他变了脸色,却不敢多说什么。 偶尔说几句能听,如今他多说废话亦没用。 第370章 楼主是他 翌日,青衣果真将来人约到了青坊三楼。 里头陆灏早已等着,她弯了弯腰,将门打开:“请吧。” 面前是个着深蓝色锦服的男子,脸上带着面具,只身一人跟着青衣进来,如今见她如此,狐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青衣眉眼带笑,少了几分往日里的清冷,将这青坊众多姑娘的妩媚发挥个漓淋尽致,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酥了骨头,她嘴角微勾,手指绕着发丝笑道:“公子既然有心要找落满楼,如今楼主已在屋内,您莫不是怕了?” 闻言,他收起盯在她身前的目光,清咳一声:“怎么可能?”话音一落,抬脚踏了进去。 青衣见他进屋,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呸!” 这世间男子,大多都是一个德行。 而后,青衣扫了一眼楼下依旧嘈杂一片,对着角落一人眨眨眼,见她点头之后便进了屋。 嘭—— 她一进屋便直接将门关上。 男子进门便看着一道身影背对着他而坐,正对着窗边,只看得到一点点侧脸。 这猛地一道关门声将他吓了一跳。 刚刚看到那侧脸,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这会被吓得这点思绪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手握折扇,抱拳道:“阁下可是落满楼楼主?” 听到声音,那身影转过身来,一张俊脸上带着笑容,正是陆灏。 他瞳孔微微一缩,面具下的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 看到那一身红衣他早该猜到! 喜爱红衣的,除了那一人他可甚少见到其他人。 只见陆灏折扇一合,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随意坐下,气场浑然天成仿若变了一人。 单是这般,如何看得出这是往日帝都里的纨绔之首。 男子仿若现在才想通,陆灏,陆元瀚,都是陆!同样都喜爱红衣! 而同时,陆灏含着一丝笑意的声音落入他耳朵里:“落满楼楼主正是在下,陆灏,字元瀚!陆元瀚!” 这帝都之人只知丞相府纨绔公子陆灏,如何得知那扬名江湖的落满楼楼主陆元瀚。 他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楼主可真是藏得深啊,将这落满楼藏在这闹市之中。” 陆灏笑了一声:“夏公子说笑了,这不过是青坊罢了,哪来的什么落满楼。” 这话一落他忽然瞪大眼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错愕:“你,你怎么?” 他脸上笑意不减:“夏公子莫非忘了?可没什么能够瞒的过落满楼,我这楼主自然也不是白当的。” 夏公子像是气馁,直接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自是比不得陆灏这张脸,眼角下垂,显得有些无奈:“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楼主!” 他看着他,又道:“陆兄藏得可真深!” 他是纨绔之首,而夏齐身为右督御史夏秋晔之子亦是这纨绔中的一个,平日里总与陆灏厮混在一块,却从未怀疑过。 未想,如今倒是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差点让他站不住脚。 陆灏打开折扇,示意青衣给两人倒上酒:“此事不足一谈。” 夏齐嘴角抽了抽,若是江湖中人看到这神秘的落满楼楼主是这模样,不知是何神情? 第371章 报应到自己身上 “夏兄花了大手笔找我想必不是为了看看我真面目吧?”陆灏端起酒喝了一口说道。 夏齐按了按抽搐的眼角,很想认真来一句“是”。 但他确实不是为了这事,无奈之际叹了口气:“不是。” “夏兄有事不妨直说。” 夏齐端起酒喝了一口,低垂着眼眸,良久缓缓开口:“当真只要酬金够了,任何事你们都能做?任何消息都能给?” “当然不是。” 夏齐喉咙一噎,抬起头看了过去。 陆灏摇了摇扇子,越发随意:“买消息呢,得看是什么消息。我也不是神,我这落满楼的姑娘也得怜香惜玉,细皮嫩肉的自是重活不做!至于这事,当然得看看划不划得来,上刀山下火海之事亦是不接。” 一旁的青衣忍不住笑出声,陆灏瞥了一眼,她瞬间便收起笑意,冷得似个冰块,细一看却能够瞧见她憋笑憋得辛苦。 夏齐这一口气堵着差点上不来。 “江湖中不都传言落满楼什么都接?” 陆灏摊了摊手:“夏兄不也说了,那是传言!传言之所以是传言,自然与实际不符。况且……”他拉了长音,见夏齐看过来,吊足了胃口道:“这规矩是我定的,自然随时能改。” 夏齐嘴角抽搐,此刻他只想先吐口血。 陆灏收了收神色:“天色不早了,夏兄若是再不说,这活我们便不接了,酬金原路退回。” 话落,夏齐便有些急了:“等等。” 落满楼也接刺杀以及其他一些零碎的活甚少有人知道,夏齐一见就是没少打听。 这悬赏榜,杀手排行找不到,倒是找到了他的落满楼来了。 陆灏没再说话,凝了神色看着他,见夏齐缓缓开口:“有两件事!” “落满楼向来只接一个人,一件事,一个请求。” 夏齐眸色一顿,心下犹豫了下,“那,我要你派人绑了丞相府二小姐花慕芸,可伤,不可断了她这条命!” “……”陆灏浑身气场一收,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覆着一层冰霜,冻的人心里发毛。 夏齐还在低头思索,并未瞧见。 青衣在听到这话时,便立刻将目光投到陆灏身上,手紧了紧。 陆灏想着,这缩头乌龟果真不能当太久,当久了便真成了乌龟而忘了自己其实是头收了爪子的狼。 看,这不就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竟是有人找了他去绑了他放在心尖尖舍不得磕着碰着的人儿。 良久听不到声音,夏齐抬起头,见陆灏脸上依旧挂着笑,不知为何平白让他觉得冷,“这活可接?不算重活也不算上刀山下火海,只是绑个姑娘不费事!” “为何?花二小姐有何神通能够让你费了这么大的手笔?”他话语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莫非你是看上了她这帝都第一美人的名号不成?” 话一落,夏齐一口酒差点直接喷出,又听他语重心长:“你就是绑了她,这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也落不到你头上何必费劲?听我一声劝……”他嫌弃的看了下他这张脸:“你这辈子都拿不到着第一美人的。” 第372章 情况不乐观 “咳咳咳……”他被口水呛到了,惊恐的往后退了退,连道:“陆兄别误会!这第一美人的名号我可没兴趣。” “哦?” “绑了她只是想做个威胁!听闻那花尚书极为宠爱二小姐!” “威胁?” 夏齐没再多说,只是抬眼看他:“你们这接活也没说定要说出这理由吧?” 陆灏摇摇头:“没有,不过好奇罢了。” “那你这是接了?” 陆灏点头:“接了,三日后我交人,你交酬金,东郊竹林见。” 话落,夏齐方才松了口气。 “如此便好,那陆兄,我便先行离开了。” 陆灏点头,他起身走向门外时脚步还踉跄了下。 青衣将人送了出去,陆灏沉郁着眸子站在窗前看了夏齐离开,听着青衣的“客官有空再来……” 见人远远离去,他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片刻,青衣回到屋里,看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公子。” 陆灏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下,青衣不敢开口,此刻陆灏浑身的气息有些恐怖,似是风雨欲来,她依稀记得很久没见到自家公子如此了。 上一次好似还是有人闯了落满楼时,楼中姑娘被杀了几个。他满身煞气,几乎单方面屠杀,让那群人有来无回。 “去查查右督御史近日发生之事。” “是。” “找几个人暗中守在小芸儿身边。” “是。” 见陆灏沉默了下来,青衣大着胆子开口:“那这活?” “不必惊扰小芸儿,我们自己解决,我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陆灏转身,眸色微暗。 夏齐这个人,时常与他混在一起,他自然了解那是什么人。 闻言,青衣眸子一亮:“公子是说易容?” 陆灏没说话,抬了抬手,许久道:“下去吧。 “是。” 青衣退了下去,直到这屋里就剩下他一人。 陆灏将杯子里的酒饮尽,忍不住笑了一声:“啧,还真是……可笑。” 竟有人上赶着送死! …… 边关自那日一战,便下了好几日的大雨。 那满地的血色尽数被冲了个干净。 兴许是大雨的缘故,殷缅以及敌军已然连续几日都没出现在城门外。 下了雨的天带着点湿冷,苏子衿披在外袍,站在营帐门外,忍不住皱了皱眉。 雨下得汹涌,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溅器些水珠,这枝叶都被打弯了。 苏子衿可不认为这场雨势是个好兆头,反之她倒是觉得有些不妙。 虽说敌军几日没见或许是好事,但本就伤的士兵多,粮草亦是所剩无几,再加上这场雨,城中的情况显然不乐观。 汇聚到立满河的通道被堵了,很快便积了水,此时更是容易得病的时候。 苏子衿眉宇间浮现一丝愁绪。 白柒站在她身后,也知她心里的担忧:“主子。” “白柒,你可上过战场?”苏子衿忽然问道。 她前世每一场仗打下来都不容易,仿若鬼门关走了一遭,此次亦是。 白柒沉吟片刻:“上过。”众多皇子中他是那个唯一上过战场的那个人。 “可遇到困境?” “遇到过。”他话语一顿:“只要抓住一丝机会,我便死扛到底。” 第373章 是疫病 他话音一落,苏子衿亦是陷入沉默。 话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第二日,苏子衿才刚起,更衣到一半门外便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将军!将军!出事了!” 听到“出事”两字,苏子衿眉头一皱,心中不好的预感仿若更重了一些。 匆忙束好腰带便走了出去,手臂上的微弱刺痛都顾不及,快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您快来看。”苏子衿紧锁着眉头跟在他身后离开。 一路经过,大半的士兵都有些打不起精神,甚至于伤得重的还躺着。 这一战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也不为过。 “将军,你看!” 苏子衿进了营帐,看清躺在榻上哀嚎的人,她脸色一变,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怎么回事?” 仿若应了她心中那不好的预感。 这几日下来当真发病。 最先发现得病的便是眼前之人,霄许! 此刻他在榻上哀嚎,他们则是稍稍远离。 军医上前,脸色也有些难看:“将军,您所料不错,近几日气候原因,再加上我们困于城中,积水疏通未完成。早上听到霄将军的叫声,我们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是……”他这话说得也些艰难,“是疫病!” 所有人脸色剧变! “未曾见过的疫病。” 苏子衿脸色冷了几分。 “可有办法?” 军医摇了摇头,“如今才刚发现,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 众人朝着霄许看去,只见他脸上爬满红点,手臂亦满是红点,毫无征兆,疼得叫出声,甚至于不顾形象在榻上翻滚亦是没用。 一时间所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脸色更是复杂。 不知是什么疫病,不知什么时候发作,如今也只能看着这表面状况。 苏子衿没有半点耽搁:“立刻下去检查所有人,凡是发现,暂时与其他人隔离起来。” “是!” “将军,那霄将军?” 苏子衿转身看向军医道:“辛苦了!” 脚步一顿,并未回头:“看住他!” “是。” 苏子衿快步离开这里。 心中堵的慌。 与他们不同,她既担心疫病,同时也得防着殷缅忽然攻城。 在心底却又没来由的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会发生疫病? 明明前世没有疫病,也没有现在的情况。 她脚步加快,心下多了一丝慌。 她不知道现在越发恶劣的局势究竟是不是因她改了天命时局进而导致袁将军被害还是什么原因? 只知她此刻心里没底,没有半点底。 若是她的原因,那么她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她进了营帐扶住桌角,缓了片刻才堪堪把眼底那一抹细微的慌乱压到心底。 “将军!” 营帐外有人喊,她在瞬间调整好思绪,抬脚走了出去:“何事?” “一部分敌军在立满河出现了!” 苏子衿揉了揉眉心,随着面前的士兵去了立满河看着面似乎有些动静。 她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波动,身侧的士兵亦是不敢出声。 苏子衿望着那平静泛着点点波澜的水面上陷入沉思,久久没出声。 第374章 发疯 这会天还阴沉沉的,雨早已停了。 苏子衿回到营帐里时,几人都在,她缓缓开口:“薛承带着剩余的人去立满河,一有动静直接动手。” “是!” “其他的。”她微微叹了口气:“查清楚疫病的源头,将染上之人隔离开来。” “是。” 她扬了扬手众人便离开营帐。 或许连他们也没发觉,他们早在不知不觉中惯性的寻求苏子衿的意见,将她当做他们的中心,却忘了她也不过刚刚及笄,在此战前还只是个挂名将军。 苏子衿倚靠着桌旁坐了下来,神色疲惫。 身上还带着伤,微弱的血腥味萦绕,连续几日没睡好,眼下有些许些青黑。 …… 所有人都在忙,刚刚营帐中痛苦万分的霄许在所有人离开之后迅速坐了起来,手上拿着一块帕子正擦着脸上的红点,“你不是说只要将苏将军一众人引过来便将我送出去?” 此刻的他毫无半点得病的模样。 在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现在马上走。” “怎么……怎么擦不掉?”忽然,霄许提高点声线,黑衣人脸一沉,往营帐外瞥了一眼,冷喝:“小点声!” 霄许手指微微发着抖:“怎么擦不掉?你不是说我只要把药下了就好!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回事?”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快点!” “不行!你看看我现在怎么办?” 他手背上已经布满红点,即便擦得手背发红,这红点也还在,甚至于还在往上爬。 黑衣人脸色一变,见他这反应霄许赤红着眼:“你是不是对我也下了药?” “你发什么疯?” “你是不是对我也下了药?你们这是卸磨杀驴!明明说了只要我帮你们做了,你们便带我出去!”他眸色一点点泛红,就连黑衣人看着脸色也变了变,不由自主的退了退。 只见霄许一步步逼上前,此刻这模样竟是引得黑衣人也有些惧怕,暗骂一句:“晦气!” 随后便是不管打算直接离开。 却让霄许一把拉了下来甩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一下摔得他眼前发晕,呛咳两声,本能的反应让他躲过一劫。 只见霄许抓起旁边的椅子对着他的脑袋便要砸下去。 本就入了敌营,这会又惹出了动静,他亦是急了,匕首握在手中,寒光晃过,“你发什么疯?走不走?不走我便不管了!” 这刀刃似是刺/激到了他,眸中蒙着一层血色,那手背上的红点已然蔓延上去到了手臂上,即便黑衣人也有些心惊。 又要上前,忽然,他像是被定住一样。 黑衣人眸色一凝,转身便想跑却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劈手直接夺了他手中匕首,快速架在他的脖子上渗出点血珠,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还真被主子料到了!” 出现在面前的正是白柒,他扫了霄许一眼,抬手击在他的昏睡穴上,慢悠悠将其五花大绑,而后直接出了营帐! 守在门外的士兵见此有些奇怪,在他走后往里头看了一眼,人非但没少还多了一个,他们瞬间明白过来,远处白柒的声音传来:“好好看着。” “是。” 第375章 急报 与此同时。 殷缅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深青色锦袍的人,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深沉阴冷让人有些不舒服。 殷缅并不在意:“多谢阁下相助!”几日前他的帮忙让他大败了一次苏子衿!此刻甚是高兴。 他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殷缅也没有打算去追究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帮他?只知在几日前他忽然找到他说能帮他赢了苏子衿,他便信了。 是信却也不信! “药下了?” “应是下了,此刻那他们定是乱了。”殷缅眼里放着光,带着胜利的模样。 他却皱了皱眉:“立满河先别动手。” “为何?”他话语顿了顿,不懂他们绕来绕去的性子,直接开口:“如今大好的局势不趁机动手,难不成要等他们恢复过来再战不成?若是援军到了,这大好的优势岂不是没了?” “急什么?” 话落,殷缅不再出声。 近几日他的办法让他清楚眼前之人并非是个善茬,更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还需要他的帮忙。 良久,他方才解释:“药既然已经下了,便无需再急,静等着便是。” 显然,他对于殷缅这个王也并未有多少惧怕! ……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身影骑着马进了帝都。 直接到了皇宫外方才下马,看向那守城的侍卫开口:“我要见皇上!烦请通报一声!” “你是何人?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奉苏将军命令前来送信,紧急军报,若是耽误了,你担待的起?” 闻言,深知近来边关正与大漠打仗,他也不敢多耽误,“姑娘稍等!”话音落下,他便跑着进去禀报。 她牵着马直接停在皇宫之外,神色淡淡,只有那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一路快马加鞭赶了多日总算赶到这帝都。 不到半个时辰那侍卫便回来了,“请。” 蒙面女子拍了拍马,而后便跟着进了皇宫内,直接被带入御书房。 “民女见过皇上!” “苏子衿让你来送信?”皇上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女子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上去。 朱公公接了过来,将其递给皇上。 皇上打开扫了一眼,脸色沉了沉,扬了扬手示意将她她带下去。 信已经送到皇上手里,苏子衿所交代的也算完成了一半。 她施施然跟着人退了下去。 皇上看向朱公公开口道:“去请摄政王进宫。” “是。” 女子在侍卫的带领之下按原路返回,出了皇宫后回头再看了一眼,见眼前这华丽的皇宫,眼中有一抹说不清的神色,随之掩下转眼便消失。 她先一步到了摄政王府,拿出一封信以及一个簪子递给管家:“这是苏将军所要送的信,她说王爷会明白的。” 管家略带疑惑,但还是将信接了过来:“多谢。” 话音落下,青衣女子便直接离开。 管家把信给了北渊尘之后,宫里的人便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拆开便跟着宫里的人进了宫,一路沉着脸色,看不清眼中情绪。 只跟在李公公身后去了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 “平身。”皇上/将刚刚拿到的信递给他:“军中急报。”他皱起眉头。 第376章 我相信你 北渊尘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苏子衿在信中将近日战况清清楚楚写明了,若是不及时派援军过去,只怕会撑不下去。 当日,北渊尘在御书房待到了天黑方才离去,脸色稍冷,眸色沉郁,看不出多少变化。 回到摄政王府,他直接进了书房,林谢紧接着跟了进来:“主子。”他将兵符还给他,而后便不再多待。 北渊尘看着那沾了血色的梅花玉簪,以及压在底下的那封信,脸色愈发沉了几分。 他将信打开,之前的战况都已然写在交给皇上的那封信上了,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信上仅仅就几个字—— 我相信你! 将生死交予你。 仅仅就这几个字,便能够看得出她下笔之重。 完全信任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此前他告诉苏子衿的那句话犹在耳边响起“我交出去的信任便没有收回的”,所以她也将信任交托出去了吗? 北渊尘嘴角勾起,眸中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 夜幕降临,青坊外人声嘈杂,来来往往的人们各不相同,皆是带着沉迷其中的笑容。 青坊中。 青衣看着陆灏的背影缓缓开口:“公子,查到了。” “说。” “右督御史除俸禄之外,还贪了些,被花尚书意外查到,正打算上奏弹劾告知皇上!”青衣抬起眼瞄了一眼陆灏,而后低垂眸子。 明日便是第三日的交人时候了,陆灏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就连她跟了这么久也没看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半响,陆灏转身:“哦~”轻轻挑起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就因此事便想动小芸儿?” 青衣咽了下口水,又听他道:“真是个蠢货。” “那,公子,明日我们该如何做?” 陆灏眯起眸子,“既然他想要人,那便给了。” 青衣眨了眨眼,没懂。 平日里觉得自己挺聪明,这会倒觉得自己很笨。 她有些微微的惆怅。 陆灏摇着扇子起身:“明日便知。” “不需要通知其他人吗?” “这么简单的事,你来便是。” 青衣还是一头雾水,看着陆灏的身影离开,她轻声叹了口气。 陆灏一回到丞相府,便看到这一个个都被罚似的没敢吭声,他脚步顿了一下,悄悄移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老爷子又发火了?这次一起罚?” “公子,您还是离远一点吧。” 闻言,陆灏果断站直身子,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还没走几步,丞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让他脊背一僵:“既然回来了,走去哪?” 陆灏无声吐了口气:“爹!” “知道他们为什么罚?”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丞相冷着声音道:“因为你一整日都不在府里,既然连个人都看不住,就得罚!” “爹,您这就不对了。您可没说我不能出去!”他试图上前,丞相冰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陆灏又老实的站住了:“况且他们能看住我才奇怪吧?这不能怪他们!” 管家忍不住扶额没眼看。 第377章 毒 陆灏试图继续开口,丞相却是冷着脸直接罚了他,其他人回到原来该做的事上面。 “……”陆灏陷入沉默。 丞相也不知怎的上火,这会怒气上头。 根本容不得陆灏再说话为自己辩解便直接离开。 他表示有些惆怅。 阿棱见丞相离开直接走了过来:“公子,您怎么又惹大人生气了?” “阿棱,你觉得你家公子像是这种人吗?” 阿棱打量他片刻点点头:“像!” “……”陆灏翻了个白眼。 心下却在算计着明日的东郊竹林之约。 此事不该涉及花慕芸,他自然也不会让她知道。 右督御史的俸禄就那么些,这些年单夏齐所表现得出的他便有些猜测,只是没想到如今会因此事而被牵扯的人有她罢了。 陆灏被罚站在门口,随意站着亦是容易吸引目光,低垂着眼睫,一袭红衣一半笼罩在黑夜里,洒下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多了几分微弱光芒。 与此同时。 营帐中,苏子衿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那包扎的一圈已然染上斑斑血迹。 白柒从外走了进来,看向苏子衿,眼神下意识瞧了他受伤的地方一眼,而后才开口:“主子,您让我盯着的有结果了。” 她猛然看了过去,那双眼里藏着一抹希翼:“如您所料。但……”他抬起眸子道:“不排除还是会发生疫病,这几日一事显然是有人捣鬼。” 听到他的话,苏子衿下意识松了口气。 “人呢?” “还看着。” 话音落下,苏子衿起身跟他一同往霄许的营帐走去。 他如今的情况不宜让更多人看到,白柒在去的时候跟她描述了下他刚刚的情况。 即便苏子衿心下做了个准备,看到他时到底还是有些意外。 “这?”苏子衿倒也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情形,眸色划过一抹惊诧,“这是霄许?” 白柒点头:“我到的时候,他就要拿椅子砸了他。”他指了指躺地上那人。 苏子衿皱了皱眉:“你听到他们说下药了?” “是,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尽早防御。”白柒脸上少见的多了几分凝重。 正巧军医进来了,苏子衿连忙请了过来:“您看看他怎么回事?不知是什么药?或者说是不知名的毒。” 她自己也懂一点点医术,此刻见到这样的情况,脸色自然不太好。 军医连忙过来,霄许却好像失控了似的,还有些不安分,只是动不了。 苏子衿的心微凉,此刻这一切都有些出乎意料了。 良久,在苏子衿的目光注视之下,军医叹了口气:“是毒。” 他之前竟是没有仔细瞧出,实在是愧对医者这两个字。 听到军医的话,苏子衿反而松了口气,心里一直压着的那口气松了一点点又将自己拉回正题:“可有什么办法可解?” “这毒,我只能尽力而为!” 苏子衿点了点头,走到那蒙面黑衣人面前,抬起脚踢了踢,“敌方的?” “不知。” 但这几乎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任谁都猜得到。 第378章 我说,我什么都说 军医还在一旁,苏子衿示意白柒将他的昏睡穴解开,她则是面对着他坐下。 蒙面人睁开眼看到屋子里的人,猛然惊了一下,企图往后退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 苏子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不跑了?” “呸!”他眼中带着戾气:“都落到你们手里了,我跑的掉吗?” “挺有自知之明。”苏子衿托着下巴,军医在一旁完全不受影响,“你是谁?为何闯进来?” “啧,你就是那苏将军吧?”他上下打量着,这目光让白柒皱起眉。 “是啊,怎么?阶下囚有话说?”苏子衿嘴角勾起,指尖绕着发丝,缓缓开口。 这一眼却是带着凌厉,一时间竟让他有了一丝退缩之意。 他笑了一声:“你不是还想问我是谁派来的?” “啧,看来殷缅也不怎么样。”苏子衿起身,不再多费口舌:“抹了脖子扔立满河给他们看看下场!” “是。” 话音落下,黑衣人错愕的看着苏子衿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白柒一手拖着他,手中拿着自己那把匕首他忽然有些慌了,声音都破了:“我……我……我知道!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苏子衿的干脆利落让原本想要反威胁的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人在面对生死时总是恐惧的! 苏子衿脚步顿了下:“说?若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她凛着眸子,转身看着他,桃花眼中泛着冰凉,吓出一身冷汗的他哆哆嗦嗦的开了口:“给给……给王上这药的另有其人!他说,只要这药下了,便只要坐收渔利便是。” 苏子衿眉梢轻佻,心下微动。 果然凭借殷缅并不可能完全猜测出她的想法。 这个人,究竟是谁? 苏子衿抬了抬手:“带下去,好好问!若有一句假话不必留情。” “是。” 话音落下,苏子衿便直接离开。 刚刚被吓到的他此刻连半点心思都没了。他是真信了苏子衿并不在意直接杀了他,此刻脊背还发凉,他竟是对一个女子产生恐惧之心。 白柒直接带着他离开营帐。 其他人眼见着这一幕的发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也是被苏子衿那干脆利落的狠厉惊出了汗。 彼此互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没想到单凭苏子衿便有这般魄力,该狠的事情上毫不犹豫,绝不留情,也难怪她能够当上这个主帅! 苏子衿上了城墙,凉风拂过,吹起她的发。 她望着远处,忽然瞧见奔着城门而来的两道身影,有一瞬间的绷紧。 直到城门之下,她方才看清楚两人是谁?一时间眼里有些来不及掩下的错愕。 “他们怎么会来?” 这念头刚一浮现,骑在马上的黎初似有所感抬起头望了过去,也不吭声,就那么笑着看着她。 苏子衿转身,扶了扶额角,城墙上的士兵显然也看到了,她缓缓开口:“开城门放人!” “是。”他还是停下脚步,疑惑问了一声:“将军,那是?” “辰王殿下和辰王妃。” 第379章 我是个医者,来救人的 话音落下,士兵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苏子衿的身影,他往城门之下看去,只见城门打开,重钰辰和黎初两人骑着马进了城。 苏子衿站在前面,两人一跃下了马。 她上前两步,颇有些不解,“王妃这时候来这里是想要送死吗?” “来旅游!来玩!来见见炮火硝烟。”黎初笑道。 苏子衿亦是轻笑一声,话语中却多了几分认真:“这时候来可不是个好时候。”她指了指这遍地伤患,“看看,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一个王妃?” 她转头瞥了没吭声的辰王一眼:“怕什么?死了还有人陪呢。” “……”苏子衿有些沉默。 “我是个医者,来救人的。”这话,黎初说得认真。 或许先前她在现代时候,是和平时代,并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来到这里之后,两人又去了江湖,她更是没去过战场。如今这可是两世为人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接触到了战场,看着满地伤患,看着他们只为了立住那一面旗子,为了这一座城池,为了守住这个国而抛弃生死,她也有些动容。 都说医者仁心,她既是医者,那么在此时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就连苏子衿身上亦是透着浓郁的血腥气,仔细一看,手臂上还包扎着,渗出的血迹染红了。 黎初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女子为将也可以这么动人。 由心而发的想要帮点忙。 听到黎初的话,苏子衿微微一楞,又见她开口道:“现在我不过是个医者,你无需将我看作什么王妃!亦是可以将他当做苦力。”他把辰王往前一推。 苏子衿有些错愕的与辰王四目相对。 她回过神来方才想起黎初是聂老的徒弟,医术早已得到聂老的承认。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见她正要朝着那些伤患走去,她直接把她拉住:“先别去,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多说无益。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黎初朝着她看过去,苏子衿扫了一眼周身,没开口,带着两人直接回了主帅营帐。 直到周身都没人,黎初缓缓开口:“说吧,什么事?”看她这模样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苏子衿抿着唇,良久,嗓子微哑:“殷缅派人给我们下了毒,是我的疏忽,如今还不知具体情况。” 她大概描述了下毒发作的疯狂,随即陷入了沉默。 黎初皱起眉:“这样的毒似乎没见过?” 但既然是人为下的毒怎么说也比疫病好解决! 苏子衿侧靠着,黎初眸光落到她的手臂上,微微皱起眉,直接上前:“手。” 苏子衿不解的伸出没伤的手,眼中满是疑惑,黎初没理会,她只好伸出带伤的手,更是不解。 黎初还是解开包扎,忍不住叹气:“姑娘,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吗?你这手要是废了可怎么办?” 苏子衿对于战场受伤大多时候没有太认真的去注意,此刻也有几分的惊讶。 黎初看着苏子衿的伤口比想象中伤的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心软了。 第380章 发作 处理伤口时有片刻的沉默,直到外面的急匆匆的脚步声逼近:“将军!将军!不好了,出事了!” 苏子衿眸色一凝,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赶了过去,黎初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怎么回事?” “发、发疯了!”他喘息着开口。 苏子衿脸色一冷,而后顾不得其他人,大步跟着眼前的士兵离开营帐。 到了地方黎初方才明白过来所谓的发疯是什么意思? 眼前好几个士兵手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的被五花大绑,其中还包括霄许这个下毒之人。 “将军,这是被隔离下来,目前有所发现的几人。” 苏子衿点头。 黎初缓缓开口:“你要我帮的便是此事?” “是。” 战场上,这行为显然让人厌恶的,但殷缅却是无所谓。 他得到消息,那天凤的士兵当中已经有人染上且发作了,正如那个神秘男子所说,坐收渔利便是。 此举就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兴许等援军赶到了也无济于事。 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一股沉重的气氛笼罩所有人,在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一层灰色。 苏子衿带着黎初去见了被抓起来的黑衣人。 此刻的他几乎不用怎么审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将军!这些真的已经是小的知道的全部了,我一个下属,更不是王上的亲信,知道这些已经不容易了!您放过我吧?” 苏子衿展颜一笑:“好啊。” 他错愕的抬起头,见她唤了一声:“来两个人,将他直接丢下立满河清醒清醒。” “……”他对于苏子衿这个小小年纪的将军,还是个姑娘,一再刷新自己的看法。甚至于觉得他比殷缅更狠,嗓子哑了一下:“你你你……你当真?” 苏子衿蹲下与他平视:“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想要。” “为、为什么?” 苏子衿起身头也不回:“下毒这么重要的事情殷缅岂会随便派个人,更不会真的去完全信任一个敌军将领,最好的办法便是派个亲信看着,若是他真的做了倒也省事,若是他临时变卦,便由你亲自动手,同时将他解决以免告密。” 他咽了咽口水,在看不见的地方手微微发抖,看着眼前的女子将心思几乎猜透,不惊讶不可能的,亦是升起来几分的惧意。 黎初对苏子衿也有些刮目相看。 当初听到苏子衿请命去了边关时,她还有些替她担心,怕她扛不住,如今却是觉得她一直都有这个魄力在。 苏子衿转身看着他,眸光专注而冰冷:“你若是说了,我便能够暂时留你一命,若不然,就让你的王上去立满河里捞你吧。” 见两人就要架起他往外走,像是真的要把他丢到立满河去,那一刻对死亡的恐惧到底战胜了他一直以来的忠诚:“我说!” 苏子衿抬起手,示意两人将他放下,她坐在一把木椅上,冷着眸子望去,眼尾上挑,带着一丝压迫。 “这药本不是我们的,是那个男人带来的。”他瘫着喘了口气。 第381章 弃子 “我们原先也不认可这个办法。在战场上这种战术太过无/耻。”他顿了下,抬起眼时毫无畏惧道:“以我们大漠的骑兵,并不认为胜不了你们天凤皇朝的兵,况且我们的兵力远胜于你们。” 苏子衿眸光微闪,他继而开口:“但他说这药能够控制人心,让王上不战而胜。王上动了心思,或许是与你们打了几回,硬生生吃了亏,他许是也生了几分惧意和不甘心。” 苏子衿能够用少于他们的兵力硬是在他手里拿了个胜利,这无异于将他那颗坐在高位多年的自尊心踩在脚底。 若要说,与之对战一次并不想对战第二次。 殷缅太想要拿下城池,想要抓了苏子衿做俘虏。 他的不甘让他信了这忽然到来的人。 苏子衿收了心思,眸色未变,见他笑了两声:“我们其实也劝过王上,但他坚持这么做,我也只好奉了命令。” 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刚刚好,唯一出了纰漏的便是霄许不知怎的中了毒,以及苏子衿这颗猜不透的疑心导致他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苏子衿轻启唇:“你的王上早在你潜入这里的时候便把你当做弃子了。”他沉默没开口,“现在,你成功了下了毒,甚至于我的兵也发作了,但你成了我的阶下囚,没回去复命有几日了吧?可是未曾见到一个前来接应你的人,你的王上只怕已经将你忘了。” 这是他由心底里不想去承认的一件事,也是造成他忠诚动摇的关键。 “既然你已经成了弃子,那么是死是活也就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他沉默许久,嗓子有些干涩:“是,没有……任何干系了。” 他跟了殷缅那么久了,到底还是被毫不留情的丢了。 他忽然笑得有些可悲。 他见过弃子,却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成为那个弃子。 “如何选择,我再给你些时间,换防之后我便过来!若你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苏子衿眸色冰冷,起身直接离开,却把白柒留下。 黎初第一次见到了苏子衿在战场上的一面,眸色多了几分炙热。 她好奇问道:“你不怕他自尽?” 苏子衿摇摇头:“他不会。” “为什么?” “他有很多个自尽的机会,但他怕死,他不敢也不会!”苏子衿的话语顿了下:“若是他选择自尽了,那么留下他亦是没有半点好处。若是不想让他死,白柒会拦住。” 黎初的目光落在苏子衿身上,良久她抖了抖胳膊:“幸亏我与你不是敌人,否则你这种人可是真棘手。” 苏子衿没说话,只是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前世她也吃过亏,也曾在生死边缘,若是没有重生这回事,只怕她也还是会那么天真。 她将黎初带到了军医所在的地方,交代了几句便直接离开。 既然他们夫妻两人都来了,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她让辰王重新做了布防,距离黎初所在的地方很远,以至于他有些怀疑的叹了口气:“苏将军,你这恶劣行为让我觉得你是在报复!” 第382章 夏齐失踪 见她不解,辰王又道:“你这费心尽力的将我与王妃分开,莫不是因为见不到你家摄政王不高兴了?” “……”苏子衿抬了抬眼皮:“辰王殿下多虑了。” 但“摄政王”三个字却是让她心底轻轻一颤。 细数,她来边关已有两月多余了吧? 之前寄出去的信不知他收到了没? 继前世的楚君亦,这一次她再次将自己的信任交托出去,连苏子衿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还是前世那个结果? 这一切,于她来说依旧是个未知。 见苏子衿有些走神,辰王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睫毛一颤,轻声开口:“麻烦辰王殿下了。” 话音落下她便直接离开,留下辰王自己独自叹气。 他望着天,幽幽开口:“北渊尘啊北渊尘,你可真是狠心呐。” 这个捉摸不透的人竟然舍得放自己的王妃在战场拼命? 摄政王府。 正在练武场上的北渊尘没来由的打了几个喷嚏,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主子。” “如何?” “差不多安排妥当了!” 闻言,北渊尘点了点头。 他要自己带兵去支援,但这朝中少了压制,若是没有处理好,只怕是要翻天了。 “主子,您真的要亲自带兵前去?” 林谢自然记得北渊尘上次带兵上战场已是几年前了,如今竟又要亲自动手吗? 北渊尘没出声。 他的决定向来没有反对的选择。 见他如此,林谢便不再开口。 他将事情安排妥了,后日便能够启程。 自信送到已有几日,途中更是耽搁了几日,如今倒是不知什么情况。 近日,帝都传着一个消息。 右督御史夏秋晔之子夏齐失踪了,失踪有几日了。 即便是他派人翻遍了整个帝都亦是没找到。 整个夏府都笼罩着一层沉重的气息,不敢去惹怒夏秋晔。 “你们这群废物!公子也能看丢?” 他动用了各种渠道去找,找了几日竟还是没找到。 夏齐虽是纨绔,却也是夏秋晔最宠的一个儿子,如今失踪了他岂会不着急。 他脸色铁青,听闻夏齐与丞相之子陆灏走得近,他更是亲自登门。 对此,陆灏被他爹叫过来问话的时候双手还被绳子绑着,对此更是两眼一摸黑:“夏兄?我可有多日未曾见到他。近日……”他抬了抬手,夏秋晔嘴角一抽搐:“近日被我爹禁足,五花大绑。” 对此,丞相在旁亲自点头认证。 由于几日前把丞相气得差点叫御医登门,就那日起,他便被绑着禁足在了屋里。 早就听闻丞相与丞相府大公子之间的事情,夏秋晔并未怀疑,带着些落寞的直接离开丞相府。 丞相一使眼色,陆灏便又被带回去屋里。 一转身,他眼中掠过一丝冷色,转瞬即逝,并未有人见到。 丞相从背后看来,他依旧漫不经心的往回走,忍不住扶额。 陆灏被禁足正是夏齐失踪的前一夜!亦是约好东郊竹林见的前一个晚上。 夏齐也是帝都有名的纨绔,自是有人好奇,有人不解,有人疑惑…… 第383章 筹码 同时,江湖中亦是流传着一个关于落满楼的传言。 “听说那位花了大手笔找落满楼的冤大头的得罪了楼主。” “好像是!” “不是听说!当日有人意外瞧见,那位的尸体怕是在何处喂狼了吧?” “这怎么回事?不是找落满楼要消息的?” “不可说不可说,我可不想被楼主发布追杀令。”有人喝口酒笑了一声。 “可还有人记得几年前那事?挑/衅了落满楼的下场?” 闻言,这像是个不好的回忆,所有人顿时换了话题。 …… 酉时三刻,换防的时候,苏子衿当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他正随意靠着,眼下带着青黑,显然近日也没睡好。 眼前这一切,亦是在苏子衿的意料中。 她缓步走了过去,“选择做好了?想死还是想活?” 他嘶哑的声音落入苏子衿耳侧:“我要杯温水。” 苏子衿抬了抬手,不一会一杯温水便放到他面前。 他喝了两大口,眸子微抬,这才开口:“我没有解药,也不知道解药怎么配置。” 苏子衿没出声,他继而又道:“但我这里,还有药。” 那是之前怕霄许临时变化而给的。 倒是没想到如今成了筹码。 苏子衿眸色划过一抹亮色,他沉默了许久:“我要你答应不杀我。” 苏子衿点头,他看着她略有几分犹豫,“我答应之事从不反悔,一言九鼎。” 看着她的眼神,他信了,将那包剩下的药递给她。 苏子衿紧紧抓着,微微绷紧,好一会方才压住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情绪。 低垂的眸子从侧面看去没有任何波动,让人觉得什么事都引不起她的一丝情绪。 “多谢。” 苏子衿转身离开,白柒跟着一同离开,留下几个人在外面看着。 黑衣人望着前面,似有几分茫然。 半个时辰后,苏子衿出现在黎初面前,将刚拿到的药递给她。 黎初掀起眼皮,满是惊讶:“你居然真的拿到了?” 苏子衿抿着唇,片刻后轻轻开口:“你有几分把握?” 黎初掰了掰手指道:“五成。” 她叹了口气:“这毒我从未见过,如今一时要研制出解药我并没有多少把握,死马当活马医吧。” 苏子衿:“……” 军医:“……” 眼角微微抽搐,良久她有些泄气:“你尽力便是。” 黎初点点头,也不再开玩笑。 转身便投入了研制解药当中。 苏子衿不再做打扰,而是离开。 她望着那茫茫黑夜,没出声,看着巡逻的经过,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她更是不知道北渊尘正打算亲自带兵支援。 苏子衿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情况能够拖住殷缅几日,但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临近天亮时方才睡了一会,却满是乱梦。 一会梦到前世战场时,一会梦到了回到苏府看到的一幕,一会更是梦到了皇上双眼冰冷的站在面前。 苏子衿猛然惊醒,抬手一抹额头,满是冷汗。 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然大亮。 第384章 苏将军可真是个妙人 殷缅对于自己派去的亲信至今没回来复命也有些猜测,本意想叫两人前去看看情况,却被拦住。 “王上,您可得想好,万一他已死,那么这两人去了也是个死字。” 殷缅眸色阴郁:“本王要他去看着那个将军,却也从没说过不会将他带回来。” “王上!” 殷缅不想理会,但在那瞬间到底有那么一丝犹豫。 这么多日了,他就算没死也该没抓了?否则怎会不回来向他复命? 他的妹妹曾经还是他的王妃,殷缅不信他会不回来。 因此,便只有两个可能——被抓或者已死。 殷缅冷着脸,见他犹豫了下来,底下的将军又在开口:“请王上三思!” “请王上三思!” 殷缅脸色沉郁,一甩衣袖直接离开。 他到底还是没选择去将他带回来,就像当初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妃因为自己死在王叔的剑下而无动于衷一样。 距离下药也过了多日了,城中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像是个密封的死城一样。 殷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召集所有的兵力出现在了城池之外叫板。 他亲自带兵。 苏子衿与辰王站在城墙之上看下去,心下当然明白自己兵力远远落于大漠骑兵。 辰王手中还是那把扇子,几日都见不着王妃都是这群人惹的祸,他扇动的速度加快了点,眸色幽深,眉宇间带上一抹不宜察觉的戾气。 “这便是大漠骑兵?” 苏子衿点点头,又听辰王开口:“今日我便来长点见识!” 她瞥了重钰辰一眼,不知怎的有种他要硬抗的感觉。 “你答应了他混入士兵当中?”忽然,重钰辰合起折扇,转头看向苏子衿问道。 苏子衿点头。 “不怕他出乱子?” 闻言,她抬手摩挲着下巴:“不会。” 有时候,这样的人也不过就想要个答案罢了。 重钰辰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带着肆意张扬:“苏将军,你可真是个妙人儿!也难怪堂堂一个不近人情的摄政王会被你收了。” 苏子衿猛的呛到,看着重钰辰极度不理解,他怎么都能够拐到这上面去? “哈哈哈哈……”重钰辰大笑两声,瞥了最前面的殷缅一眼,直接披甲上阵。 有些人,装着装着便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比如他自己。 身为殷缅的亲信,易远混入那众多士兵当中,看着阵前的王上,确实只想要个答案。 他嗤笑一声,上一次他站在阵前,身边那个人,还是他。 殷缅带着兵,看着城门打开,尽数涌出的所有兵,眼中浮上一抹笑容。 那是极度自信。 如他所料,这天凤皇朝的兵果真又少了一半,就这么点,他想,这一战定是他胜。 苏子衿要为黎初争取最后一点时间,殷缅的耐心耗尽比她所预计的还要早些。 她亲自带兵在最前面,与殷缅遥遥相望,重钰辰则是在他左侧。 殷缅看着她,眼中浮现许些戾气:“苏将军,有日子不见,可还好啊?” 苏子衿勾了勾嘴角:“我很好,应该说比你好。” 第385章 打 殷缅眼中满是阴沉,这场仗,可以说他最想要的便是把苏子衿抓了做俘虏,看看她这傲骨被折下的样子。 苏子衿更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不像姑娘家的那个。 “希望你待会还能有这个底气与我说话。”殷缅带着笑的话语中含着一丝嘲讽。 目光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兵,嗤笑一声。 苏子衿嘴角一勾,眯起眸子道:“希望您等会能够站着与我说话。” 在战场便是她的主场,这份傲气,这份自信从来都不输于任何人。 殷缅脸色一青,抬手一挥,冷冷的落下几个字:“攻城。” 苏子衿亦是抬了抬手,话语微冷了下来,“所有人听令,把他们打下来!今晚加菜!” “打!” “打!” “打!” 一身戎装的她骑在马上,风猎猎吹起,随着她话音落下,身后的士兵齐声喊道,兵力虽不如,这气势却丝毫未减! 殷缅脸色铁青,阴翳的目光如狼一般盯着苏子衿。 混在人群中,远远望着站在对立面的殷缅,易远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重钰辰转头看着苏子衿,由心发出一声感叹:“这世间配得上北渊尘的,只此一个,再无他人。” 她的身上在那一刻竟与北渊尘浑身气场有几分重合。 眸子微抬,勾着嘴角,那自信独一无二。 两方对阵,话音落下后几秒便冲了上去,苏子衿亦是握着刀柄杀入敌军。 自前世之后,苏子衿第一次感觉到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眸光炙热,温热的血溅到盔甲上亦是不在意。 好似所有人都杀红了眼,苏子衿凌厉的眸光扫过,重钰辰被缠住了,其他人亦是一个人顶三个人,几乎拼了命的去挡着。 凡是上了城墙的,皆被石头砸了下来。 苏子衿掠过所有人,定格在了那最后面的殷缅身上。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苏子衿自然懂得。 以如今自己兵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先把敌方将领打下来自是个最好的办法。 她眸中蒙上一层淡淡的血色,眉宇间染着戾气,握紧缰绳,冷喝一声:“驾!” 骑着马,手中握着刀以刁钻的手法,一路收割敌军/人头直接冲入最中间。 重钰辰抽空看了一眼,一瞬间汗毛都炸了起来。 她要是出事了,自己怎么跟北渊尘交代? 殷缅也看到了苏子衿的找死行为,眸子微缩,随即冷眼看着她怎么被敌军碾压成肉泥成为这战场的肥料! 苏子衿只身以搏命的可能直接被敌军淹没。 眸色冷凝,浑身盔甲染红了血迹,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抽空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兵在一点点减少,容不得半点迟疑。 一甩缰绳,在殷缅惊诧的目光之下,握着刀,足尖一点马背,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到了他眼前,冰冷的眸子与他相对,苏子衿抬手一刀挥了下来。 生死瞬间的本能,殷缅被逼的滚下马背。 那瞬间有几分狼狈,他往后退了几步,那蕴含内力的一刀直接劈在了马背上。 第386章 搏命 殷缅看着那双平淡毫无波动的眸子,浑身汗毛倒竖,他没有一次觉得自己与死亡如此接近。 更没想到苏子衿区区一个女子能够闯过他身前层层围着的骑兵直奔他而来。 苏子衿只停顿了几秒,随后不给他半点反应身形就动了,更不顾身后虎视眈眈的敌军,脚步微移,握着刀直接扑向他。 殷缅亦是拔出弯刀,眨眼间两人就对上了。 苏子衿内力浮于掌心,灌入杀招当中,步步紧逼,紧紧抿着唇,眸色赤红。 她的爆发力远比殷缅想象中更大。 但他亦不是好惹的,当即一刀劈了下去。 苏子衿刀刃横在眼前挡了一下,竟是出现一丝裂缝,她眸子微动,右手握拳当胸直接砸了下去。 “噗——” 那一下直接让殷缅一口血喷出,那双眼里戾气更重:“既然你想找死,我便成全你!” 苏子衿不顾肩上的伤口,眉梢一挑:“这句话原样还给您。” 在殷缅下一招打过来时,她用力一掷,刀尖直接对着他,措不及防从他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见了血的伤口。 苏子衿不给一丝停顿,握着衣袖里的匕首,脚步微动,鬼魅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眼前,匕首往他脖子划过,殷缅往后一仰,额角铺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好险! 一招不成,苏子衿抬脚对着他的腹部便踹了过去。 嘭—— 两人同时掉落地上砸出点闷响,苏子衿更是翻身直接爬起来。 殷缅远远低估了苏子衿! 此刻亦是不得不认真去对待,远处的弓箭手对着苏子衿的背影,随时准备放手。 重钰辰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却见那个弓箭手的动作,他随手捡起一把刀掷了过去,在他背后毫无防备的时候,直接插入他的心口。 重钰辰不禁松了口气,转身又继续投入敌军当中。 苏子衿左肩上的血汨汨流出,脸色微微苍白,那双如墨的瞳孔中藏着很浓的戾气。 殷缅起身,苏子衿足尖一点猝不及防的对着他直接冲了过去,匕首朝着他面门捅去。 殷缅亦是一拳砸了过去,对着她的伤口。 苏子衿闷哼一声没躲,匕首毫不留情的划过他的脖子朝着他的胸腔捅去,殷缅屈膝往上打,苏子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躲了过去,凌空拽住手腕一拧,一折。 女子的力量总归是比成年男子弱了一些,何况殷缅还是大漠之人。 在那瞬间,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苏子衿眼前一黑,往后砸了过去,险些撑不住的半跪着。 殷缅亦是好不到哪里去,硬撑站着,抬手一抹脖子,一手温热的血液,他眸子泛了红,她的刀只要再快一点,这命就没了。 苏子衿一瞬间手脚有些发软,腹部一阵绞痛,死死拧着眉。 殷缅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苏子衿心下暗骂一句:“没用!” 她想站起来,但体力似乎已经达到了极致。 忽然他看向殷缅,瞧着他身后并未察觉的那一道身影,苏子衿眸子倏然一愣,仿佛看到了幻觉一般怔住。 殷缅并未发现她的异样,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抹嘴角的血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苏将军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你若求饶,我倒还能饶你一命!” 第387章 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能动的 苏子衿收回放到他身后的眼神,冷哼一声:“呵——”手上却想要去够那落到一旁的匕首。 殷缅笑了起来,却带着阴冷:“苏将军真是有骨气。”边说着,边将那匕首踢远,“那本王便送你一程!” 苏子衿的身后的兵所剩不多。 他抬起弯刀便要一刀劈了过去。 铿锵—— 忽然,这一刀被一股掌力打偏,直接掉落在地,裹挟着浓郁杀气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能动的?” 苏子衿抬眼望去,便是从这一刻知道那不是幻觉。 北渊尘一身黑袍骑在马上如天神般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嘴角勾了勾,北渊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中浮现一抹不宜察觉的心疼。 “咳咳——” 苏子衿呛咳两声,喷出点血沫,撑着眸子似是看不够的盯着北渊尘,她知道,她赌赢了!这一次的信任没有交错人,更是从这一刻清楚认知到了心里那一丝被自己忽略的感情。 两人相视不过几秒。 殷缅反应过来,弯刀已经不在手上,他猝然回头看着北渊尘。 见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中带着俾倪天下的气魄,他竟是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惧意。 他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天凤皇朝人人忌惮,惧怕的摄政王。 北渊尘的带了援军,此刻厮杀声响在耳侧。 北玄军几乎是噩梦,单方面屠杀,他看着转眼他的兵便少了一半。 殷缅往苏子衿方向退,企图抓个人质,苏子衿缓了一会恢复点力气,岂会那么轻易被抓。 在他动手的前一秒,她双手成爪朝着他面门抓了过去,殷缅却是发了狠的要将她置于死地。 岂料,下一秒天旋地转的落入一个怀抱中,耳边响起了一道刺耳的惨叫声:“啊——” 那声音有些飘忽,苏子衿只顾着看着眼前的人。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装得下这么一个身影。 北渊尘抓住殷缅的手往下一折,一掌推了过去,殷缅直接被打了出去,半只手臂都没了知觉,一口血直接喷出。 北渊尘却是抱着苏子衿轻飘飘的落了地。 苏子衿沾满鲜红血迹的手攥着他身前的衣襟,在他的衣襟上染了红,毫无血色的唇微张,一句话带着笑意的落入他耳畔,让他心一热:“北渊尘,我想你了。” 他眼中满是伤痕累累的她,又气又心疼。 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心像是被捏紧了一样心疼。 一手紧紧的揽着苏子衿的腰,抬眼望向倒在地上冷汗直冒的殷缅,眸中覆着一层冰,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忽然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奔了过来,在他眼前将殷缅救走,北渊尘脚步一顿没追。 与此同时,大漠的兵已然溃散而逃。 苏子衿的手依旧紧紧攥着他,北渊尘拧着眉,动作轻柔,稳稳的抱着她走向城门:“别怕,本王来了。” 苏子衿仿若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顿时陷入昏迷当中,北渊尘的抱着她的手一紧。 林谢以及所有的北玄军站在城门,看着北渊尘抱着王妃进去,他们便各自安排起来。 第388章 殷缅死了 大漠的兵退了,城外染了一片红。 在临危时,易远拼了一身伤的将殷缅救走,一路死扛才将他带回大漠,却没将他带回王宫。 殷缅昏昏沉沉之际,只感觉得到他身边有个人照料。 几个时辰清醒之后,他看着站在他眼前赤红着双眼脸上毫无血色的人有些错愕,随之而来的便是惊喜:“易远!你没死?你没事?你回来?” 易远眼角一弯,看着他道:“是,王上,我回来了。” 殷缅想起身,但身上的伤还没好,见易远动作放轻的将他调整下姿势,低垂眼眸缓缓问道:“王上,我被抓时一直在等您来带属下回去,你为何没派人来?” 闻言,殷缅眼中划过一抹细微的慌乱,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本王又要派人去将你带回来,但你也知道,那些个老匹夫总是阻止!” “哦~”他挑眉,眼里没有半点波动:“是这样吗?” 殷缅咬牙:“是!” 易远微微笑了下,殷缅却没看到他低垂眼眸时的暗沉,见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殷缅道:“王上,属下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 殷缅点头,却动到身上伤口,顿时倒吸口气:“嗯。” “当初我妹妹临死之际,您为何选择不救她?” 殷缅一愣,错愕的看着他。 他以为当初他没问便不会再问,如今重新提起,不禁让他心里产生一丝怪异。 “本王没有不救,只是……” “是不是在您眼中,我们这些人的命总是及不上您这高高在上的位置?谁都可以做弃子?”殷缅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他看着眼前的易远,直觉告诉他不能惹怒他。 他此刻浑身动不了,若是他想做什么,自己根本没有逃的可能。 易远缓缓蹲了下来:“王上,您能给属下一个答案吗?” “我……不是!易远,你听本王说……呃……”他脸色涨红,易远五指放在他脖子上逐渐收拢,脸上神色越加平淡。 殷缅想要抬手,刚刚被北渊尘卸了一臂,此刻几乎没有抵抗的可能。 喉骨发出一声可怖的咯吱声,他双眼凸出逐渐泛白,脸色逐渐涨红:“我……我……”试图解释的话一句都说不出。 易远微微一笑:“王上,您就下九泉去陪陪我的妹妹吧。”话音一落,他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殷缅直接断了气。 双眼凸出死不瞑目。 易远看着他,还是动手给他合上眼。 一代大漠的王直接折在这小小的阴暗之处。 易远起身离开这地方,身影逐渐消失。 与此同时。 北渊尘脚步略急的将苏子衿抱回营帐中,把昏迷不醒的她轻轻放在榻上,林谢急急忙忙跟着士兵去找了黎初以及军医过来。 黎初得知消息,也知道这一仗的惨烈,一张脸满是严肃。 手中的解药已经完成一半了,嘱咐军医两句,便快步跟在林谢的身后。 一进营帐之内便与北渊尘的双眼相对,很快便移开眼,脚步不停歇的走到床榻前检查了苏子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是忍不住倒吸口气。 第389章 着急 她深吸口气,缓缓开口,低哑着嗓音,“所有人都出去,别在这碍事。” 北渊尘没动,林谢看了他一眼没敢拉。 黎初瞥了一旁衣袍染了红却还若无其事的辰王一眼,重钰辰立刻识趣的将北渊尘拉了出去。 黎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那低气压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北渊尘带着杀气的目光之下,重钰辰咽了咽口水笑了一声,“有小初儿在,苏将军不会有事的!若不然我将我这一条命赔给你?” 这大话一出,重钰辰却在心底暗暗祈祷没事,否则他这命没折在战场上就得折在北渊尘手里了。 却见北渊尘冷笑一声:“你的命赔的起?不值几两钱,抵得上她的命?” 重钰辰:“……” 这措不及防的一刀对着他心口扎了过来,重钰辰喉咙一噎,什么话都堵回肚子里去了。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拿出扇子给自己降降火。 北渊尘脸色微沉,心下却带了几分焦躁,眼底压着戾气。 靠近他便能够感觉到低气压让人透不过气。 一个时辰过去了,有士兵端着热水进了营帐,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动静,他脚步一动,脸色越发沉了几分。 这么一会,连重钰辰都冒出冷汗,脸色泛白,手指微微发颤,心下嘀咕:“怎么还没好?” 而营帐之内,苏子衿由于失血过多,受伤过重昏睡过去。 在黎初刚给她处理好伤口之后,她恢复点力气的手便下意识的扣在她的虎口处,眼前还模模糊糊:“北……北渊尘呢?” “哟,还知道惦记夫君呢?” 见她醒了,黎初也知道她的情况没有那么危险了,轻轻松了口气,调侃了一句。 苏子衿试图起来却被黎初按了下去,脸色严肃:“你能不能好好当个病人?大漠的兵也退了,你家夫君全须全尾好的不得了,你给我好好躺着!” 苏子衿缓过劲方才看得清眼前的人是谁,张了张口唤道:“黎初!” “认人了?” 苏子衿眼中浮现一抹微弱的笑意,不再乱动。 黎初简直被她气得上火,“还笑?你还笑!你不知道你这条命差点就没了?” 苏子衿见她如此,眼中笑意更浓。 黎初:“……” 她扶额,不再多管,直接走了出去,冷眼看着北渊尘,认真道:“烦请王爷好好教训一下你家王妃,能不能下次别把命不当命去玩?这命就一条,没了就没了!”她得被吓出个心脏病。 北渊尘颔首:“多谢。” 而后转身直接进了营帐之内。 “别气了。”黎初生气,没注意到重钰辰苍白的脸色,那紧紧抓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泛白。 她跟着重钰辰离开营帐之外,“苏子衿还真是……诶,你!” 走了一半的路,重钰辰忽然间倒了下来,把全部的力量都压到她身上,紧闭双眼,微弱的声音落入她耳中:“小初儿,我……睡会。” 黎初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重钰辰!重钰辰你怎么……”她揽着他腰间,摸到一手血瞬间脸色剧变了:“别,别睡!” 第390章 北渊尘,我喜欢你 林谢远远瞧见这情况,连忙去帮忙,连同几个士兵一块将重钰辰带到了另一个营帐内。 …… 北渊尘进了营帐,那一刹那目光与苏子衿的目光相对,两人都没说话,良久苏子衿嘴角一勾,笑了,泛白的脸上增了几分活气。 直到看到她笑容的那瞬间,北渊尘提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苏子衿抱入怀中,微微叹了口气:“下次不许以命相搏!” 苏子衿抿唇一笑,发着亮的眸子看着北渊尘,“你担心我啊?” “嗯,担心你。”苏子衿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他直接认了:“本王从没有那么担心过一个人,更没有哪一刻像刚刚一样想飞奔过去将你抱在怀里好好惩罚你。” 苏子衿眸中闪着亮光的看着他这张脸。 此次带着援军来的人本不该是他,但他耐不住心里想见她的煎熬,亦然决定自己带兵跑一趟。 他从没想过为了一个人,他能够放任朝堂可能翻天的风险跑来边关。 如今更是庆幸自己来了,庆幸她现在还在。 “真的?” “真的!” 苏子衿轻轻笑了起来,“北渊尘,我赌赢了!” “是,你赢了!你这辈子都赢了我。”这一刻,他当真承认败给她了。 这辈子从没有像刚刚一样提着心发着慌的等了两小时,就盼着她没事。 也是此刻更是清醒的认识到,苏子衿早已藏进他那颗心里最深处,明目张胆的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让他硬是腾出来位置。 苏子衿靠在他怀里,半眯着眼,微弱的声音落在他耳畔,让他怔住片刻:“北渊尘,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她声音很是微弱,却只有他一人听到了。 好一会北渊尘低头看了过去,苏子衿再次昏睡过去。 受伤太重,加上多日没睡好,她便在北渊尘的怀中睡了过去,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北渊尘无奈,轻声唤道:“林谢?林谢?” “王爷,林谢大人不在,您可有何事要吩咐?”门外走进来一个士兵。 北渊尘瞧了一眼苏子衿,拨弄她垂在身前的发丝,眼神温柔,抬眼看向士兵时却又是满带寒气:“看看能不能煮碗白粥。” “是。” “我来吧。”白柒的声音落下,有些沙哑。 他走路还有些不太利索,显然伤到了脚。 北渊尘冷着眸子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士兵见此,点了点头直接与白柒出了营帐。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营帐中。 重钰辰还昏睡着,腰间的伤早已包扎处理好。 刚刚忽然倒下可把黎初吓得够呛。 他看着重钰辰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不关心他了,竟是连他受伤都没发觉,心下有些懊恼。 如今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重钰辰让着她,护着她,宠着她更多,她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嘟嚷一声:“你个傻子,难道不知道我会恃宠而骄吗?” “本王乐意。”他微弱的声音落入她耳畔。 黎初目光看向她:“你醒了!” 第391章 本王来接王妃回家 重钰辰眼里装着笑意,静静的看着她,许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疼。” “疼死你得了。”黎初没好气的开口,动作却是实诚,她趴在他的身前,闷闷道:“下次别这样了,你知道你吓到我了吗?” 听着这话,重钰辰瞬间就心疼了,拍了拍她的背:“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营帐里陷入了沉默,他牵了牵嘴角笑了一声:“原先也没感觉到被刺了一刀,这不太着急吗?” 黎初没说话,只是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 在重钰辰昏迷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才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对失去他有多么恐惧,惊慌!像是从心口上挖了一块肉一样,一阵阵的很疼。 他腰间伤口的鲜红刺痛了她的眼,重钰辰兴许不知她在给他处理伤口时指间是发着抖的。 …… 苏子衿再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酉时,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床沿边,摸不到人,她心下陡然一惊:“北渊尘!” “别动。”苏子衿挣扎想起来,双眼还没那么清醒。 北渊尘刚好进来,看到她的动作,几步上前把她按了回去,下手却是轻柔。 苏子衿眼眸中逐渐恢复清醒,刚起来的时候碰到了伤口,此刻不由得倒吸口气:“嘶——” 北渊尘微微叹了口气,轻柔的将她扶起来坐着,“怎么那么急?” 苏子衿桃花眼上挑,真实的看到这不是个梦,嘴角勾起:“你来了?” 同时,昨夜所说的话也尽数回想起来,苍白的小脸上浮现许些红色,见他温柔低沉的话语落入自己耳朵里:“是,本王来了,来接王妃回府。” 苏子衿眼角一弯,笑得灿烂。 他看向她的眼睛,“昨日所说的话可做数?” “当然。”她睫毛颤了一下:“我苏子衿说过的话从不收回,北渊尘,我承认我是真的喜欢你。” 话落,北渊尘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浮现一丝亮光,半响,他说:“本王也是。” 话落,他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吹了一下放到她嘴边,苏子衿张嘴吃了下去,暖了这颗心:“你这些伤起码也得养半个多月……” 苏子衿陡然想起什么,手指抓住他的手腕一收紧:“解药呢?解药研制出来了吗?” 北渊尘脸色稍稍冷了下来,认真道:“苏将军,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只需好好休息!” “那解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见她如此,北渊尘无奈:“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现已经分下去了。” 闻言,苏子衿松了口气。 北渊尘又舀了一勺粥放在她面前,苏子衿有些心虚的张口吃了。 吃过一碗白粥之后,她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点。 但这一身的伤还是没那么快好,一动就疼,尤其是左肩伤得更重。 “将军,王爷。” 营帐之外,有人喊道,苏子衿看了一眼北渊尘,缓缓开口,声音还有些哑:“进来!” 话落,营帐外便走进来一人,朝着两人行了个礼,看着长发披散脸色苍白的苏子衿不由得担心:“将军,您可是好些了?” 第392章 腻腻歪歪 苏子衿抬了抬手,眉头微微皱了下。 北渊尘的脸色冷了几分,转头看向来人时,眼里的寒意让人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有事禀告,无事滚出去。” 他也知道,即便他带着援军前来,但此刻的主帅依旧是苏子衿,他亦是不能拦着她。 “说。” “大漠的兵全退了,军中将士们所中的毒如今也已经解了,只需要休整便是。” 苏子衿点点头。 “那属下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 “嗯。” 话音落下,来人便直接出了营帐。 北渊尘低头捏了捏她的手掌,“累吗?” 苏子衿嘴角勾起:“我喜欢。” 她喜欢战场!喜欢那种热血拼杀的感觉。 却也希望最好不要起战,否则流离失所的依旧是百姓,上位者的争斗波及到了百姓们的平静安乐,那也是她不喜欢的。 北渊尘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叹道:“疼吗?” “疼。”这话倒是实诚。 一晚上的温声细语,北渊尘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直到苏子衿精力不够睡了过去,他方才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上,俯身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自那日起,黎初来看过苏子衿几次,次次都是换药检查,也次次都被这秀恩爱给闪瞎眼,欺负她没个老公吗?她也有! 她眼见着摄政王好好一只大灰狼就这么化作小奶狗臣服在苏子衿这只小狐狸的瓜子之下,幽幽叹口气:“苏子衿,你也是能耐了,别在外面前腻腻歪歪可成?” 她给她处理伤口,三日过去了恢复过来的苏子衿精神了点,此刻听到她的话,眯起眼:“不成。” “……”黎初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疼。 出了营帐,黎初刚才叹道:“原来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在夫君面前这般模样!那般柔情似水的……”这话刚说完,她身后的营帐内便传来一道声音。 “北渊尘!你不是说我可以出去走走了?”声音隐隐可听出一声压着的怒气! 她摇摇头,眼里却有着笑意。 重钰辰受的伤虽未好全,但行动已然没有大碍,见黎初久久没回来便寻她来了。 此刻见她刚从营帐出来黑着脸,他顿时凑上前:“王妃这是怎么了?” 黎初猛然一见这笑脸,差点克制不住的抬手一巴掌盖过去。 “没事,走吧。” “王妃脸色不太好。” “说了没事……” 两人声音逐渐远去,而营帐之内,苏子衿硬生生在床榻上躺了三日,骨头都有些生锈,想要下地却被北渊尘拦着,这才刚有了黎初听到的话。 北渊尘那张脸扮起无辜来也是驾轻就熟:“王妃伤还没好,还是别乱动的好。” 苏子衿瞪着他:“你之前明明应了好……” 闻言,北渊尘嘴角勾起,笑得灿烂:“王妃若真想出去,那本王便抱着你出去。” “……”苏子衿少见的沉默了下来。 想象一下北渊尘抱着自己出了营帐那瞬间的目光,她便不寒而栗,悻悻然的收回了脚乖巧的躺回床榻上去,顺带把手也放了被褥里去,用眼神示意她很乖巧。 第393章 和谈 转眼五日悄然而过,第五日一早,大漠派来的使臣便站在城门之下。 苏子衿被北渊尘允许出来,并未穿着盔甲,而是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袍,没有被抱着出来,只是几天没动手脚都有些僵了,还是被扶着。 她脸色已经恢复大半,但还是苍白,总是提醒着北渊尘那日他出现时看到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她,心不受控的抽疼了下。 站在城墙之上往下看去,风吹起发丝,她凌厉的目光落到城墙之下,北渊尘虚虚揽着她的腰。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薛承,他说:“将军,城门外的是大漠的使臣,来和解的!” 闻言,苏子衿思忖片刻:“将他带到营帐中。” “是!” 苏子衿瞥向北渊尘。 他带来的援军便是那传闻中的北玄军,城里剩下的士兵也都休整得差不多了。 北渊尘自然知道她怎么想,与苏子衿一同回到营帐当中。 她坐在主位,而自己坐在她身旁。 “想必这位便是苏将军吧?” 苏子衿点头:“听薛副将说您是来和谈的?” 来人是个年轻公子,他颔首点头:“是,我是殷缅的王弟殷译,如今已是新王。” 他一个新王深入敌军单是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他的诚意。 “殷缅呢?” 她多嘴问了一句,若是没记错当时应是被那个人救走了。 话语一落,他有片刻的沉默:“早在三日前我们才发现王兄的尸体,那会为时已晚,我只能被迫登上王位!” 苏子衿眸光落在他身上,“被迫”这两个字可是存疑。 听到殷缅的死讯,她眼里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看着殷译以平淡的话语说:“那您这是把自己当做和谈使者了?” “是。”他短促的笑了一下:“这样显得更有诚意不是吗?” 苏子衿没说话,见他继续开口:“本王今日来便是与贵国签署和谈条例,自签署之日起,大漠百年不得进犯天凤皇朝!” 苏子衿有些意外,并未立刻答应:“此事还需告知吾皇,需得等个几日。” 闻言,殷译亦是笑着张脸:“本王清楚,等几日便是了。” “薛承!” “在。” “将使臣请下去休息。” “是。” 苏子衿看着殷译跟着薛承离开营帐,背有些酸疼,轻轻往北渊尘身旁靠,缓缓开口:“你觉得和谈此事如何?” “可行。”大漠已经让了一步了,若能够百年不犯,那么他们自然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那我便修书一封送往皇宫。”苏子衿想着直接拿起笔,身子稍稍有些斜了。 北渊尘叹气,接过她手中的笔,直接落笔,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讲明事情缘由。 看着他唤人进来,将信送出去,也得知这会大漠不会再犯,大漠新上任的王如今可还被扣在城中,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一战,也快结束了! 军中染上毒的那几个人,如今倒是清醒过来了,其中也包括霄许,但他被另外关着,醒来时却是双眼迷茫,并不记得自己在毒发之后做了什么? 第394章 要离开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信也送出去了,那么剩下的便是等待。 而在等待的期间,军中的所有士兵和其他将领亲眼见识到了王爷对待王妃那与众不同的一面。 那花式宠王妃的劲让人牙疼。 进去营帐内禀报个事情也能够吃到王爷和王妃的狗粮。 此战过后的温情让苏子衿不想放手。 她依偎在北渊尘的怀中,抓起他骨节分明的手玩弄着,忽然有几分疑惑:“北渊尘,你为何会成为摄政王?” 她还记得自己之前便问过这问题,直觉那不是他的答案。 这话一落,北渊尘良久没说话。 苏子衿手顿了一秒,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你可知我……” “因为一个承诺。”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落在苏子衿耳畔:“我欠了先皇一个承诺。” 苏子衿眼角一跳,垂下眼眸并未在问。 “将军!王爷!” 营帐之外的声音响起,苏子衿一下子从北渊尘的怀中起来,调整下坐姿,耳尖悄然而红。 见她如此,北渊尘颇有几分无奈。 “进。” 随着苏子衿话语落下,刚踏入进来的副将瞬间感觉到一股杀气,他抬起眼正好对上北渊尘那双满是冰寒的双眼,顿时脸色一白,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主?只好硬着头皮看向苏子衿。 “何事?” “我军以全都修整好!” 苏子衿点了点头,他又道:“将军,霄将军身上的毒也解开了,还要继续关着吗?” “继续关着吧。” 苏子衿眸光微闪,对霄许的行为脸色不太好。 闻言,他应道。 “可还有其他事?” “没有!属下这就退下。” 苏子衿点点头。 他出了营帐方才松了口气。 硬着头皮顶着摄政王冰冷的目光跟将军禀报,简直太难熬了。 如今城中的士兵谁不知道王爷极宠王妃。 苏子衿看着他逃也似的跑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刚她也并非没有看到,抬手揉了揉他的手背:“不过禀报点事情,你何须把人吓跑?” “他打扰到我们了。” “啧。” 她正想靠上去,营帐外的一道声音又让她一下子弹了起来,北渊尘无奈只好揽着她的腰:“别慌。” “将军!” 她眼皮一跳,听得出是黎初。 “进。” 话音落下,黎初与重钰辰便走了进来,苏子衿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了。”黎初往一旁坐下缓缓开口说道:“此前会来只是因为担心你,也是因为我是个医者,所以来看看帮个忙。如今此战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 闻言,苏子衿皱了皱眉:“你们不随着大军回帝都?” “不了。”黎初轻笑一声:“子衿也别跟任何人提起我们两人到过可行?” “为何?” “不想多惹事端。” 重钰辰坐在她身旁,并没有什么意见。 若是让人知道他们两人在军中的事情,知只怕麻烦有增无减。 良久,苏子衿点头:“好。” 这话语一落,黎初这才笑了起来,抬手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喝了一口。 第395章 王爷被踹下床 她望着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啧啧!”她可还记得自己在两人大婚之时说过的话,没想到这会倒是直接成了。 看着黎初的神情,不甘示弱的辰王直接抱过黎初坐在腿上,措不及防引得她耳朵一下子爆红:“你,你干嘛呢?” 他凑在她耳畔道:“为夫看初儿最近总是盯着北渊尘和苏将军看,觉得娘子可能眼红了?是不是也该宠幸一下为夫了?” 黎初也脸色一点点浮现红色,下意识瞟了一眼北渊尘,苏子衿两人,见后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颇有种看戏的意味。 她右手拧了一下重钰辰的大腿,他闷哼一声,黎初直接起身离开,他幽幽叹了口气:“哎——”而后就跟了上去。 黎初走到门口,凉风扑面而来,让她发烫的脸恢复了过来,转身看向苏子衿:“你的伤不是开玩笑的,定要养好,否则日后定然落下病根。” 苏子衿点头,之后便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 苏子衿忽然道:“两人一同浪迹江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落个平静也不错。” 北渊尘揽着她的腰,缓缓开口:“王妃若是想要,本王亦可陪着你。” 苏子衿笑了两声。 她此刻想要这般生活,但深知对于如今的她或是北渊尘都是不可能的。 “现在也不错,等哪天腻了,我就不要这将军名号,骑上马便走。” 北渊尘声音低沉,“等日后天下太平了,本王便舍命陪王妃!这摄政王之位,不要也罢。” 苏子衿回头正对上他那双眼:“王爷,你可知你这摄政王之位多少人想要?您这说不要就不要的,让他们情何以堪?” “哈哈哈哈……”北渊尘大笑两声。 是夜,空中悬挂着一轮半月,柔和的银色月光落在窗杦之上,北渊尘第三次企图爬到床榻抱着苏子衿睡。 岂料苏子衿绷得太紧,屈膝一脚将刚爬上去的他踹了下去。 对王妃毫无防备的北渊尘就这么被偷袭成功。 嘭——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苏子衿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北渊尘有几秒的怔愣:“半夜三更,你为何坐地上?” 她眯着眼,借着月光瞧着他无辜的脸色,想起刚刚那一声响,不由得有了几分心虚。 “王妃可还记得,本王这是第三次被你踹下来了?”仔细一听,这话语中还有着一丝丝的幽怨。 苏子衿:“……” 此前在王府,他只是偶尔睡在她身旁,因此感觉不大。 而近日他总是抱着她睡,她多年来形成的警觉便动了手。 “咳咳——”她心虚的别开眼:“王爷,这点小事我们还是不要在意了。” “王妃!”北渊尘颇为严肃,起身一步步靠近她,双手撑在床板上,将苏子衿圈禁在这一点点地方,四目相对:“你是不是还是对本王不够信任?” “王爷!这真是个小事。”她抿着唇,眼里有些无奈。 半响,北渊尘叹了口气,收紧双臂将她抱紧,轻声道:“睡吧。” 苏子衿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兰花香,沉沉的入了梦。 第396章 一战成名 与此同时,几日过去了。 北渊尘派人送来的信件终于落到了皇上手中,他打开看了一眼,眸子发亮:“和谈?” 北渊尘在信上写得清清楚楚—— 大漠已退兵,殷缅已死,新王要求和谈,签署和谈条例,自签署之日起,百年不再进犯天凤皇朝。 片刻之后,他拿起笔便落笔,派人即刻将信送到边关去。 他没想到苏子衿竟当真有如此的能耐让大漠退兵,当然他也知道北渊尘带着北玄军亲自去当了援军。 无论如何,如今这结果总是好的。 翌日,大漠退兵的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百姓们都知道苏子衿苏小将军将大漠的兵赶了回去,此战告捷,就等她凯旋而归。 也因这一战,苏子衿一战成名! 她这天凤皇朝第一女将军也在这次之后彻底在百姓心中留下了痕迹,亦是成了众多女子多艳羡的。 “听说大漠退了兵!” 酒楼一楼,众多百姓口中都是这件事。 “是啊!苏将军将其打了回去!那可是落荒而逃!” “苏小将军可真是厉害!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如此能力。”有人感慨道。 “这苏小将军的父亲,苏韫之将军也是个铁骨铮铮,听闻周边小国也联合动手,那可是苏韫之将军挡下来的!” “苏家三代为将,亦是最为忠诚!” “是啊,苏夫人也很好呢,待人可是亲和。” 苏子衿这一仗,不止为自己打出了一战成名,亦是让民心微弱倾向了苏家。 酒楼二楼,楚君亦与陆灏两人面对面坐着。 陆灏喝了口酒,微微叹道:“真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能拿下!大漠竟是真的退兵了。” 和谈一事只有皇上知道,其余人只知大漠退兵一事。 陆灏亦是没想到,平日里看到的苏子衿竟是真的扛起了守边关一事。 楚君亦一杯酒下肚,听着众人对苏子衿的认可,夸赞,他心里既是高兴又觉得冒了酸。 见他没出声,陆灏还是忍不住嘴贱的毛病调侃两句:“你这眼光可是真好!只是可惜了,人家看上摄政王了!” 楚君亦抬眼,冰冷的目光朝着他看了过去,陆灏摇了摇头:“不说了不说了!省得惹你生气。” 他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转了话题道:“我怎的看着这八公主近日来天天往你府里跑?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喜欢人家?” 闻言,楚君亦皱起眉:“不知。” “什么?” “她去府里并未找我,而是父亲有事。” 陆灏更是不解:“你先前可是说过,侯爷不喜欢皇室之人,怎的这会又?” 楚君亦按了按眉心:“我也不知,父亲并未与我说此事。”他心下亦是有几分焦躁。 “既然侯爷如此,那想必就是真有事相商,你也无需着急。” 楚君亦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窗外。 冬日已然过去,烈日挂于上空,洒下刺眼的阳光,底下人群来来往往,他的那颗心却平静不下来。 迫切的想要知道苏子衿此战是不是有受伤?情况如何? 但他陡然想起,之前摄政王可是亲自带了援军去了边关,口中泛起许些苦涩。 第397章 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国师府里。 府中下人上前禀报:“国师,大漠退兵了。” “哦~”他抬起眸子望去,常年不见光而显得苍白的手顿了顿,“苏子衿所为?” “是。”来人话语顿了下,又道:“摄政王殿下亲自带了北玄军去了边关。” 闻言,他眸色归于平静,端起桌上放着的茶水,“知道了,下去吧。” “是。” 话音落下,他便退下。 微风吹过,花瓣打着旋落在他的肩头。 万沂抬起右手轻轻捏着那片花瓣,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落地声,他缓缓开口:“失败了?” “那个蠢货,搅了一局。”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夹杂着怒气的声音。 万沂眼波微动,嘴角牵起一丝弧度,笑了。 银发飘散,轻声道:“急什么。” “等了那么久了,您真的不急?”那声音带着一丝狐疑问道。 万沂那双异瞳出乎意料的平静:“不急,既然等了这么久了,也不介意再等一时。” 那声音沉默了下来,久久没说话,直到万沂的茶杯落下,发出一点碰撞声,他方才再次开口:“主子,您这样……” “阿桐,下去吧。” “是。” 风拂过,那身影悄无声息不见了。 只余下万沂自己一人坐在这院落当中,不知何时,始终是自己一个。 他望了望天,良久微微叹了口气随风飘散,他说:“不急……再等等……” …… 几日时间悄然而过,皇上的加急信件终于落到了苏子衿的手中。 拿到信的时候她便知道结果了,看了一眼北渊尘,吩咐人去将殷译带了过来。 她自己则是三两下拆了这信,那上面也不过就几个字,左右不过同意和谈。 不到半个时辰,殷译便随着士兵身后到了,脸上带着笑意,像是意料中。 苏子衿抬手让士兵退下,一时间营帐内只有他们几人在。 “苏将军。”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苏子衿随意坐了下来,桃花眼上挑,尽是凌厉,举手投足间看似随意却是带着压迫。 他也不在意,在她面前坐下,睨了一眼北渊尘缓缓道:“有摄政王做见证人,我自是放心的。” 闻言,苏子衿转头看了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某摄政王一眼,低垂眼眸:“那就开始吧。” 一个半时辰之后,天凤皇朝与大漠签署的条例成了,自今日生效。 大漠在百年内不再进犯天凤皇朝。 苏子衿扫了一眼,而后起身,看向他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殷译又多待了一个晚上,第二日苏子衿便差人护着他离开。 苏子衿站在城门口看着消失的背影,良久,捏了捏北渊尘的手掌缓缓开口:“王爷,我们该收兵回帝都了。” 这一战的惨烈换来了与大漠签署的条例,换来了大漠百年不再进犯的承诺,她想,这也值了! 北渊尘眉梢轻佻,“是,我们该回家了。” 他牵着苏子衿的手往城中走。 这一战告一段落,帝都中的明争暗斗暂时都放在了一边。 第398章 担得起将军二字 翌日,苏子衿与北渊尘便带着兵回了帝都。 剩下一部分留守在了边关。 同时,天凤皇朝与大漠签署的条例一事也落到了御冥帝国皇上的耳朵里,这让他不得不对苏子衿这个人另眼相看。 原以为看到的会是大漠踏入天凤境地,未料结果却是百年不进犯,这倒是让人措手不及。 虽说其中不乏存在着北渊尘的原因,但到底还是苏子衿所为。 皇上眸色略沉:“这话可是当真?” “是。” “这天凤皇朝果真是人才众多!”他坐在那殿内,沉着脸色没再开口。 此事倒是将他的计划稍稍打乱了些。 …… 五皇子府邸内,练武场。 皇甫千恒与祁元晔正肩并肩的坐在边上,颇显得随意潇洒,手边放着一坛酒。 两人自然也听说了一战成名的苏子衿,皇甫千恒喝了口酒感慨一声:“这苏将军在那寿宴倒是有一面之缘,那样的女子只怕这世间也找不出第二个。” 祁元晔倒是有几分向往:“那样的魄力,那样的能力也才担当得起将军二字。” 闻言,皇甫千恒转头看向他,一只手搭上他的肩笑道:“阿晔,你以后也定会成为在战场上指点风云的将军!这“将军”二字,于你定也是当得起的。” “殿下!” 他望向远方,良久道:“若殿下日后成了这江山的君主,我便誓死替你守着这江山!” 皇甫千恒摇了摇头:“这江山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游山玩水自在潇洒,这江山有父皇便够了。” 他可从未想要这江山,若不是父皇看着他,这皇宫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祁元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皇甫千恒并未见到他眼中的复杂。 这世间,人心从来都不是一句——我不愿。能够平得了的。 有些东西,你不想要总有人将其塞到你手中,却也是有些人拼了半辈子得不到的。 皇上如今一反常态,对皇甫千恒这个五皇子越来越看重,也惹得其他皇子眼红。尤其是太子如今看着皇甫千恒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这让他有种冲动,想要帮他拿下这个位置。 “千恒。”祁元晔极少会这么叫他,倒是让他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疑惑:“你当真不想要这江山?不想要那至高位?” “是。”他话语顿了下:“我看着父皇在那位置待的太累,亦是没有半分自由,我不喜欢,我不愿!” 他嗓子有些干涩:“但处在那个位置之上,众人的生死便在你的一念间。” “那又如何?”他眉间浮现一抹折痕:“那位置何尝不是踏着许多人的尸骨上去的。” 沾染了血腥的至高位却也是人人想要爬上去的,想想不禁也觉得有几分讽刺。 权势在所有人的心中占的比分可真是重! 祁元晔想要他站上去只是怕他成了那众多尸骨中的一个! 但他望着他那双平淡没有任何杂质,深邃又固执的眸子,一时间许多话堵在心头再说不出什么…… 第399章 满足 祁元晔不在乎自己日后会不会成为像苏子衿一样一战成名的将军,他却在乎眼前这个人,他陪了六年的殿下余生能不能平安渡过。 他们生时便处在乱世,并不如明面上的平静,暗中蕴藏着波涛汹涌,一不小心便会被埋骨其中。 皇甫千恒太固执了,在这乱世中,没点权势怎么安然渡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耳边又传来皇甫千恒的声音:“若是三哥日后成了君主,我定会成为那个辅佐他之人。” 这话含着笑意。 他,谁也不服!谁成了那君主他也定不会是那辅佐之人,唯独皇甫千暝,才是他想要辅佐之人。 可惜,如今他还是质子,就连皇城都离开多年。 祁元晔望着他低垂下的眼眸,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那一丝情绪,他也不再多说。 他亦是不知,这句话直到最后他也没来得及实现! “喝酒。”许久,皇甫千恒敛下眸中情绪,抬手拎起手边那壶酒喝了一口而后递给他。 他眯着眼一手撑在身后,微微仰着头,唇边浮现一抹很淡的笑容,发丝掉落划过脸颊,此刻的他显得很满足。 祁元晔敛下眼里的复杂,嘴角勾起,就着他给的酒坛喝了两口,与他一同望着天。 夜幕初降,明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祁元晔回去之后,元公公到了殿内,“五殿下,皇上请您过去吾华殿。” 闻言,皇甫千恒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知道了。”他整了整衣襟,直接跟着元公公离开。 经过御花园时,恰好碰见太子与太子妃的身影,他匆匆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太子揽着尹岚的腰,阴翳的目光落在皇甫千恒的身后,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尹岚皱着眉微微抬头扫了他一眼,脚步微动想要离开他怀里,却被他禁锢着动不了。 皇甫千恒与元公公到了吾华殿外,他抬起手敲了敲门:“皇上,五殿下到了。” “进来。” “五殿下,请吧。” 皇甫千恒看了一眼元公公,心下犯了嘀咕:“这是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父皇要见他,何必到这偏僻的殿内来? 但脚下还是不含糊,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看他进去之后元公公便退下。 吾华殿并不是皇上的寝殿,这里许久没人来了,却是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在原来的位置,甚至于还放着一束梅花。 皇甫千恒眼皮一跳,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他收回心底异样情绪,上前行了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 皇上睁开眼望着他缓缓开口,抬手示意他往旁边的椅子坐下。 “父皇这是何意?找儿臣可有何要事?” 皇上沉默片刻,“这两个月来与太子一同上早朝处理政务感觉如何?” “父皇,儿臣真的不喜欢。” “胡闹。” 皇上声音提高了几分,皇甫千恒瞬间就闭嘴了。 他眸子转悠着,打量着殿内的摆设。 似乎与其他宫里不同,吾华殿的摆设雅致简单,与皇甫千暝的习惯相近。他眼皮跳了一下,心底有几分怪异。 第400章 恭贺苏将军凯旋归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太子立了太子妃,你也该看看了,可有上心的?朕看着镇国公府二小姐倒是不错。” 这话来得措不及防,皇甫千恒猛的看向皇上,笑了一下:“父皇这话说的,正妃一事倒也不急。”他收回眼神,压下那一丝怪异。 并不知父皇怎会将这话题拐到立正妃上面。 皇上看着他,倒是想起了皇甫千暝,一时间心又沉了下来。 良久,皇甫千恒开口问道:“父皇,您今日怎会来这吾华殿?这里好似……”他话语一顿,脑子里略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似乎有些久远了,记不清,“这里似乎平日里没人来?” 闻言,皇上看着他,皇甫千恒眼底那一丝异样很快沉了下去,看似随口一问:“你可还记得明日是你母妃的忌日?” 他愣了一下,“明日?” 他,竟是忘了? “这是你母妃刚进宫时所住的地方。” 不知怎的,皇甫千恒从父皇的话语中听出了那么一丝的遗憾。 皇甫千恒没说话,今夜更多的却是皇上在说话。 他想,许是因为明日是母妃忌日,所以父皇也有那么一丝伤心? 他望向窗外那一轮孤独的月,一时间陷入了复杂当中。 …… 景元五年,三月十七日。 大漠退兵,达成和谈条例,苏子衿带兵凯旋归来。 这一次主要是苏子衿,北渊尘亦是落后了半步。 北玄军以及部分的士兵驻扎在了皇城外。 她回到帝都是心境也有几分不同,前一刻还在与北渊尘说话,后一刻踏入帝都,她便稍稍收了收飞扬的眉梢,做正经模样,抿着唇看向前方。 帝都众百姓听说苏子衿今日回到帝都,所有人都站在主街两旁等着她。 猛的又见到这一副场面,苏子衿眼一热,脑子里同样浮现出了前世多次出现的同一画面。 她骑在马上,面色平静如常,甚至于带着点冷淡,不骄不躁亦是傲然不减。 她,有这个资格! 一见到他们,百姓自发的鼓起掌欢呼了下来,齐声喊道:“苏将军!苏将军!” “恭贺苏将军凯旋归来!” “欢迎苏将军回来!” “苏将军!苏将军!” 上一个出现这一幕的好似是北渊尘,只是他有些与众不同,百姓们一样站在两边,却依旧是恐惧的,尤其看着他浸着寒意的黑眸,身上带着的血腥气,更是没敢吭声。 今日的北渊尘落后一步,只是紧紧跟在苏子衿身旁,看着她绽放夺目光芒,眸色柔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眼下的红痣在此刻明艳了几分。 有人注意到了那一幕,悄悄的对着身旁的人开口:“你可看到了,摄政王殿下笑了?” “看、看到了!”他也是对了几分的惊诧。 “真笑了?” “摄政王殿下笑了?”那仿佛不可思议的声音恰好被苏子衿捕捉到了。 她飞快转头正好与北渊尘那双深邃的瞳孔对上,他眉梢轻佻,眼底几分笑意毫不掩饰。 苏子衿耳尖悄然爬上一点点红,快速转回去,却压不住上挑的嘴角。 第401章 他酸了 苏子衿在众人的欢呼中踏入皇宫内。 人群中亦是藏着一个身影,他远远望着苏子衿的身影,神色复杂,良久笑了一声。 正是听说苏子衿回来的楚君亦。 主街两旁的人太多,他不过是远远瞧了一眼,亦是瞧见了她与北渊尘对视那一幕,眼里的欣喜开心是他所没见过的。 楚君亦长身玉立,一袭青色锦袍站得笔直,一如当日去苏府提亲之时,就这么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她。 他低声说了一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楚君亦,放手吧,她不属于你了。” 话语随风飘散,他心里的钝痛过了,他就还是那个楚世子。 瞧着她在众人的拥护之下离开,楚君亦亦是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了,背道而驰,兴许那就是最终的结果。 北渊尘能做到的许多事情是他所做不到的。 与此同时,隐藏在人群中的还有另外两道身影。 花慕芸提着心两个多月,在听到苏子衿今日回帝都,她便按耐不住地出了府邸。 在人群里碰到了陆灏。 谁知那不是安排好的? 但她此刻也无心顾暇,一心等着苏子衿,上下打量一番,看着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 陆灏一揽她的腰将她带走消失在人群中,花慕芸险些惊呼。 陆灏丹田涌动,足尖轻点,衣袍掠过便将她带到了小巷子里。 那双与往常不同的眸子甚是专注,她靠在墙边,陆灏两只手撑在她两旁,强迫她看向自己,嘴角勾了勾:“小芸儿,你这样可是容易让我误会你看中的是苏子衿而不是我!” 花慕芸眨了眨眼,左右瞧了两眼,一时间显然跑不出去,顿时笑了笑:“怎么会?我与子衿交好,担心亦是正常。” “哦~”他凑近花慕芸,“你这未免太担心了?怕是我受伤也不见得你这么担心。” 花慕芸瞧着他,只觉得他今天格外难哄,并没有意识到飘散在半空越来越浓的酸。 她眸子转悠着,陆灏有些不满,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嘴角:“嗯?” “你、你!”花慕芸张了张口,脸色迅速涨红,瞪大眼睛看着他。 见此,陆灏不再凑那么近,满眼无辜又委屈。 他承认,他确实是吃醋了,花慕芸对于苏子衿的关心过了些。 她久久没反应过来,向来聪慧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陆灏渐渐放开双手,垂下眼眸,掩下那一抹失落:“我越线了。” 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花慕芸从身后抱住,紧紧抱住他的腰,发烫的脸靠在他的后背:“没有。” “刚刚我……” “你很好。”花慕芸脸越来越烫。 陆灏失笑,一转身将她搂入怀里,那双眼里却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抱紧。” 陆灏一旋身,搂紧花慕芸直接上了青坊三楼。 一落地就与青衣来了个四目相对,她腰间刚系上去的小小金铃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 叮铃—— 花慕芸一下子从他怀里抬起头。 “……” “咳——”青衣扭着细腰转身离开:“青衣就不打扰公子与二小姐了。” 第402章 北渊尘,快放我下来 被人撞见尴尬的气氛瞬间弥漫。 陆灏神色如常,若无其事的将怔愣脸红的花慕芸带到了自己的屋里。 下了楼的青衣又悄悄的走了上来,躲在门外,企图听个公子的八卦。 屋里,花慕芸脸色越来越红:“你,你带我来的这是?” “小芸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怎样?”花慕芸瞪着他,“你今日若不解释了我就……啊!”她一不留神脚下,绊了一下桌角直直朝着软榻上扑了过去。 花慕芸一时间惊吓的瞬间闭上眼,好一会,只感觉到一声闷响,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陆灏那双戏谑的双眼,不禁愣住,往下看了下。 自己此刻正扑在他的身上,有如投怀送抱。 花慕芸:“……” “小芸儿,你若是再不起来,我便要起不来了。” 花慕芸一瞬间起身弹开,那张脸涨的通红。 陆灏悠悠的坐了起来,一只手扶着腰颇为无奈。 刚刚瞧见她跌倒,动了轻功给她做了垫背,正好磕在那腰上,一阵酸麻! 青衣听到几声动静,眼中有一丝兴奋之意,企图再瞧瞧时,陆灏的声音便传入她耳中:“青衣,你若再不走可就别怪我太狠了。” “公子抱歉!青衣这就离开。” 屋里,听到声音以及走远的脚步声,他叹了口气。 花慕芸见此,似乎觉得有些……怪异! 与一般的寻花问柳之地不同。 “你,没事吧?” 陆灏朝着她招了招手,花慕芸走了过去,他将她揽在怀里,在耳边解释了一番。 …… 苏子衿与北渊尘面见完皇上,出了御书房,她稍稍松了口气。 北渊尘自知她的伤还没好利索,但又不想被人看到,亦是硬撑了一路,她不心疼他倒是心疼了。 “可还走的了?” “当然。” “王妃,在本王面前你还要逞强?之前怎么说的?嗯?” 苏子衿有些心虚:“这还在宫里呢,人都看着。” “本王的王妃如何与他们何干?”北渊尘满是寒意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群人瞬间做鸟兽散了。 苏子衿嘴角微微抽搐:“真不用,我能走,只是受伤了又不是废了!” 北渊尘蹙着眉,看着苏子衿额头都冒了冷汗了还不肯吭声,他只好三下五除二的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苏子衿还在想着到底是后背疼还是左肩疼,猛的一腾空,下意识一手肘往后打了过去。 “王妃这是对本王下狠手了?” 苏子衿若无其事收回手,眼神乱飘:“北渊尘,你快放我下来。” “王妃伤没好,别动。”北渊尘稳稳当当的抱着他往皇宫大门走。 倒是无意碰到了出来拿药的皇甫千暝。 如今三月已至,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看到两人这一幕,他眼中并未有什么波动。 倒是苏子衿有些惊讶:“三皇子。” “恭喜苏将军得胜!”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只是那眼里没有半分暖意。 苏子衿颔首:“多谢。” 北渊尘眸子落到他身上一瞬,而后错过他带着苏子衿离开了皇宫。 第403章 得好好养着 苏子衿没再挣扎,只是把脸别向他怀里,假装丢脸的不是自己。 本来绷着个脸的北渊尘嘴角上挑了个弧度。 红色战马还在宫门之外,北渊尘直接让苏子衿坐在前,骑了同一匹马回了府里。 这举动一路可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百姓们纷纷侧目。 苏子衿耳尖微红,目不斜视。 一回到摄政王府,大门一关北渊尘可就顾不得其他人,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对蒋七吩咐了一声:“去民药堂请大夫,最好能把聂老请来。” “不需要聂老了!可能就是复发而已,不用请了。” “去!” “是!” 话音落下,蒋七立刻离开。 苏子衿双手攀着他的脖子瞪着他。 一请聂老还得了,那不是个个都知道她的伤? 北渊尘在这件事上可是由不得她,边抱着她往院落走边说着:“你可还记得辰王妃走时的话?她可是说了,若不好好养着会落下病根,你这刚养了一阵子,这会又折腾定是得养着。” 这话有理有据的,苏子衿一时间倒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地方便闭上嘴。 北渊尘将苏子衿轻轻放到床榻之上,纱帐垂下一半,她微微皱了眉:“你出去。” 北渊尘直接离开屋里。 苏子衿自己褪下衣物,挪到铜镜前看着左肩的伤,果然早已染红了一片。 左肩伤得重,殷缅更是在她的左肩下打了一掌,她轻声叹了口气,想着蒋七应该请不到聂老吧? 她把衣物往下褪了些,起身侧着看了一眼,后背也有些疼,青紫一片,想也不是很好。 她将衣裳穿好,重新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这张隐隐发白的脸,有几分恍惚。 她低垂眸子算了算,如今是景元五年三月,那么距离景元七年也快了。 那一年,毁了她的家,毁了她一直以来守着的国,让她至今心口还会隐隐作痛。 叩叩—— 两声敲门声让她回过神来,苏子衿敛下眸中思绪,起身几步开了门。 看着蒋七身后回来的人,苏子衿脸上满是错愕:“聂老!” 蒋七当真把人请到了! 聂老朝着她看去,瞬间就皱起眉。 苏子衿显得有些心虚,错开一步让他进屋,北渊尘则是跟在身后。 “给老夫看看伤。”苏子衿坐在椅子上,聂老也不废话,直接出声入了主题。 苏子衿轻轻叹了口气,解开衣带褪下点衣物,露出那左肩上的伤,聂老一看,顿时瞪向她:“你这丫头真是对别人狠自己对自己更狠。你可知再深一点这手臂就废了?” 苏子衿低垂眼眸:“知道了。”她已经让黎初给教育了一次了。 “既然回来了,这些时日你给我好好养着,否则就别再来找老夫了。”他显然意有所指。 苏子衿沉默的点点头。 片刻过后,聂老才离开,蒋七跟着他去民药堂拿药,屋里只余下北渊尘和苏子衿两人。 “聂老是对本王不满吧?” 聂老是这帝都里医术最好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得罪民药堂得罪聂老,而他也向来都随心,也就苏子衿这个特例。 第404章 把她当小孩哄着 苏子衿睨了他一眼,抬手敲了一下他脑袋,乐了:“你想什么?聂老是气我不护着自己。” “我就说要你不要请聂老,就这点伤,我不动就是了。” 北渊尘直接将她搂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低沉的话语落在她耳朵里:“你的伤可不是那么轻。” 苏子衿叹了口气。 夜幕悄然降临,苏子衿喝了点白粥便靠在床沿边上翻着本古籍。 得知苏子衿回来了,苏木儿也回到了摄政王府,这会更是直接端着药进来了,红着眼眶。 苏子衿转头看去,猛的给惊到了:“木儿,你这是哭了不成?怎的?谁欺负你了?告诉小姐,小姐帮你欺负回去……” 苏木儿哭笑不得的吸了吸鼻子,眼眶还是红着的:“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木儿可担心死了!夫人也是提心吊胆了几个月,你回来了就好。” 闻言,苏子衿便知道她这是为何事…… “娘亲可知道什么?” “这倒没有,就是今日得知你回来了,小公子也吵着要去,我们也就远远瞧了您一眼。” 苏子衿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不知道便好,也省得娘亲太过担心。 “小姐,药快凉了,得赶紧喝。”苏木儿将还冒着热气的药递到她面前。 一声开门声响起,北渊尘走了进来,苏木儿便退了下去。 苏子衿也没抬头,直接将这碗药皱着眉喝了下去。 北渊尘站在她面前,一点点阴影倾斜在她身上,他变戏法一样的拿了两颗蜜饯放到手心里递到她面前,苏子衿一下子乐了,仰着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你真当我是小孩儿呢?” “不喜欢?” “喜欢。” 有人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又怎会不高兴? 苏子衿接过蜜饯塞嘴里,腮帮子鼓起,口中充满了甜腻,她眯着眼盛满了笑意。 北渊尘想起蒋七回来时说聂老嘱咐的一句话—— 苏子衿的伤复发了,夜里有可能会发烧,必须有人照顾着。 他眸色微动:“王妃今晚可愿让本王留下?” 苏子衿脸色微红,“这也是你的房里,随你。” 闻言,北渊尘起身退下外袍,只穿着中衣,熄了灯将她揽在怀里缓缓开口:“睡吧。” 苏子衿靠在他的怀里,鼻尖充斥着独属于他身上那一丝淡淡的兰花香,眼皮沉了下来逐渐睡去。 月光倾泻,落在窗杦上,北渊尘睁着双眼借着月光看着怀里的人,看了许久也没挪开眼。 苏子衿如今愿意让他抱着而没将他推开,也就是意味着她的警惕心在逐渐为他放开。 半夜,苏子衿额头冒着汗,后背亦满是冷汗,睡得极不安稳,身子翻来翻去,只觉得置身于火海中浑身不舒服。 忽然间只觉有双冰凉的手放到她的额头上一贴,苏子衿皱着眉,使劲往北渊尘的手上靠。 北渊尘起身披上外袍,把被褥给苏子衿盖好,他起身出去,门轻轻打开又关上,苏子衿睡梦中呢喃一句:“别走……” 她被困在了梦魇里,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着急也慌乱。 第405章 没事,我在 梦里的她分不清/真假。 她看着爹娘被冤,苏家十几口人全没了,看着花慕芸身殒大漠回不来,看着师傅下山之后再也没回去,看着在自己死后,皇城破了,天凤皇朝亡了…… 甚至于还出现了她前世没有见过的画面。 他看着北渊尘死在了皇上面前,一箭穿心! 苏子衿眼眶一下红了,滚烫的泪一点点落了下来,张了张口想喊,却好似被掐住喉咙一样的出不了声。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她的心魔。 苏子衿心口抽疼,泪落得更凶,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 北渊尘正对着她这满脸的泪不知所措,皱着眉正着急着这烧怎么退,就见苏子衿猛然睁眼,那眼里那瞬间没有一丝焦距,像是还在梦中。 北渊尘一愣,心口忽然有些刺痛。 直接将她拥入怀:“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子衿缓缓回过神来,望着这亮起灯的屋里,吸了吸鼻子眼里还藏着泪光,听他低沉的声音敲击着耳畔,说着让她安心的话语:“没事,我在。” 苏子衿张了张口,看着他这张完好无损的脸,而不是梦里那张睁着眼,脸上挂满错愕的染着血迹的脸,这才松了口气,抬手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心口,也没事,不由得一下子松了下来,“你没事,你没事……” 北渊尘揉了揉她的发,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那么烫,心下微微一沉,转身就要离开。 苏子衿还没完全从梦里出来,发着烧有些迷迷糊糊,一见他要走,急忙拽着他的衣袖:“别走。” “我去让人打盆热水进来。” 苏子衿不依不饶也不放手:“别走。” 北渊尘叹了口气,直接喊道:“去换盆热水。” “是。” 这一夜,反复折腾再加上苏子衿半昏沉黏人得很,直到天微微亮苏子衿的烧才退了下去,这才睡得安稳。 看着她泛着红的睡颜,北渊尘起身站在窗前。 直到巳时初苏子衿方才悠悠转醒,往身侧一伸手,并未感觉到有人。 北渊尘不在? 她望着纱帐,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昨夜发生的事情昏昏沉沉的也记不得多少,她只记得自己死活拽着北渊尘的手不让他离开,一时间脸色有些红了。 正巧开门声响起,她转头看过去,眼眸微微睁大。 进来的正是北渊尘,披散的墨发还在滴着水,一身黑色锦袍着身,衣襟微微敞开,颇显得随意更多了几分诱人。 一时间,微妙的气氛凝聚在了两人当前。 北渊尘先开口,上前几步,抬手贴在她的额头上,“烧可是退了?好点了吗?” 苏子衿脸色涨红,低着头:“嗯,好很多了。” 闻言,北渊尘这才放下心来,瞧着她那泛着红的容颜,忍不住调侃:“王妃昨夜可是黏人得很,一直不让本王离开。” 苏子衿别开眼,坚决不想承认那个是自己。 北渊尘乐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王妃还害羞了?” 苏子衿鼓着腮帮子:“怎么?我就不能害羞?” “能能能,本王的王妃什么都可以。” 第406章 美名其曰:你的伤还没好 苏木儿端着粥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自入了苏府以来,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小姐身上出现属于寻常姑娘的那一部分。 一时间有些惊愕。 并且是对着喜怒无常的摄政王,她要是没看错的话,王爷眼里可满是溢出来的宠溺。 虽说昨日已经感受到了,这会可是明晃晃的再次吃了满口的甜。 “王爷,王妃……” 苏子衿瞬间收回眼神,变脸之快寻常人及不上。 北渊尘直接开口:“放桌上便是。” “是。” 苏木儿按耐住那颗跳跃的心走出屋里顺带把门带上,脸上止不住笑容。 待她离开之后,北渊尘端起那碗粥要亲自喂她。 苏子衿想接手,他说:“你的伤还没好。” 凡事都亲自经手,如今就是晚上亦是留下来陪着她,美名其曰:“你的伤还没好,很多时候不能动!” 一度让苏子衿以为自己不是伤到个左肩,而是断了手! 与此同时,自那日百姓们看到北渊尘带着苏子衿回府的一幕之后,在他们两人的传言上又增了几分。 这可是如今帝都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听说摄政王极宠王妃,凡事亲力亲为,都不让王妃下地动手!” “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真好!” “王爷现如今好似有了人气了!”有人小声说道。 “摄政王脸上笑容多了你们有没有发现?” “听说王爷总喜欢围着王妃转!”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今日来了客。 花慕芸还是按耐不住的亲自到了摄政王府。 苏子衿才应付过娘亲,这会花慕芸又来了。 她自我感觉良好,瞥了一眼北渊尘,示意他今日不许有任何理由。 她亲自接了花慕芸,穿过回廊往后院走去。 苏木儿端了盘糕点,泡了点茶水这才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花慕芸这才着急出声:“你的伤如何了?你可别瞒我。” 苏子衿哑然失笑,看着她那双担忧的美眸,缓缓开口:“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此前曾听到父亲的话说你带去的兵力比起大漠有很大的悬殊,城怕是很快就破了,而不久之后王爷便亲自带了人去支援。”她眼里满是认真,“以你性子断不可能弃城而逃,只会与之搏一生机!怎么可能不受伤?” 苏子衿无奈,她说得倒也是八九不离十! “让我看看你的伤?” “好很多了。”她抬了抬手,指了指左肩:“这里伤得偏重。” 花慕芸皱着眉,看她脸色便知道还没好利索。 良久,她道:“你确实该好好养着。” 苏子衿抿唇一笑:“好了好了,瞧你担心的!我现在不好好在这了?” “那是你命大!你说,我刚刚可是说中了?”花慕芸美目瞪大望着她,苏子衿顿时心虚的别开眼,就这么个小动作让她看穿了,有些恼怒。 “苏子衿!你当真与之搏命?” “那不是情况着急吗?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花慕芸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猜测竟是直接猜到了,顿时觉得有些后怕,若是摄政王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第407章 疑心再起 苏子衿自知把人吓到了,顿时轻声道:“阿芸,我保证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闻言,花慕芸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哄着我罢了,嘴上说着不会,下次你定还是拿命拼。” 苏子衿:“……” 被人看透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好,她哑然一笑。 与此同时,皇宫当中。 皇上听到禀报忍不住又皱起了眉。 如今这坊间百姓们的各种传言皆是摄政王与苏将军! 民心相比较而言竟是更倾向苏家! 苏家一直以来在百姓们口中名声甚好,何况现在还是两位将军,这让他多了几分恐慌。 他身在帝位,是为皇上,百姓却更拥戴苏家,这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本就多疑,如今更是多了一层焦虑。 更何况如今苏子衿是摄政王妃,也就等于苏家多了摄政王这个靠山。 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郁的神色,对自己当初的赐婚多了几分后悔。 …… 是夜,花慕芸离开之后,苏子衿回到屋里盘着腿坐在床榻之上,墨发散落披在肩后,指尖翻过古籍看得专注。 直到开门声响起,脚步声靠近,她抬起头,泛着点点微光的眸子直接与北渊尘凤眼相对。 “要换药了。” 苏子衿点头,稍稍褪下中衣,露出左肩让他帮自己换药。 近几日来,苏子衿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再换几次药便可以了。 自回到帝都之后,苏子衿一直都在府里没出去,更不知朝堂中所发生的事情。 药换好之后,苏子衿靠在他怀里问道:“近日来朝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准备下个月举行封后大典。。” 闻言,苏子衿有些意外:“封后?” 不知不觉去了边关几个月,这选妃倒是结束了。 “是谁?” “皇上没说。”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边翻着那本古籍:“这后位只可能在严鹄的女儿亦或是丞相的女儿两者择一。” 闻言,苏子衿倒是点头了。 确实只会是两者之一。 若是有助于皇上稳固皇位,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丞相的女儿陆蝶儿。 “袁将军遇害一事呢?可有什么线索?” 北渊尘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惦记这些事情可比惦记本王上心。” “王爷一直都放在臣妾心里何需日日惦记。”她莞尔一笑,眼里装满了笑意。 北渊尘无奈,却也开口:“有人证,差不多证明了并非袁康放的火,而是有所预谋。但目前却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毒不是袁康所下,因此还关在牢中。” 听着他的话,苏子衿紧紧蹙着眉头,却没再说话。 北渊尘抬手掌风拂过熄了灯,揽着她睡下:“该歇着了,这些事明日再想。” 苏子衿如今已然习惯了北渊尘睡在身旁,也更能够给自己一些安心。 许是累到了,或是伤还没好全的缘故,苏子衿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北渊尘一手揽着她却没睡,眸色深邃,不禁也想起了袁启廷此事的蹊跷。 那幕后之人显然便是要让袁康背个弑父的罪名。 但这帝都中有谁才是这幕后之人? 中书令徐安?丞相?左都御史?还是那最不可能的人? 第408章 本王只着了你的道 翌日正午。 苏子衿想起一件事去书房找了北渊尘。 叩叩—— “进。” 北渊尘正在书案上作画,这一抬头便瞧见苏子衿似笑非笑的模样,低下头将这幅画作完成,那墨迹还未干。 画上右上角还写着几个字—— 吾妻 苏子衿 下面则是盖上他的印。 这画上是她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神采飞扬满是自信的模样,身后隐隐约约跟着众将士的影子。 那双桃花眼带着傲然,眉宇间的英气亦是画出个十成十。 苏子衿瞧了一眼,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王爷的画也如此厉害。”他轻笑一声:“王妃没想到的可多了去了,不过本王画王妃可是更加得心应手。” “去。”苏子衿拍下他的手,往一旁坐下:“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起了一件事。” “嗯?”北渊尘神色正了正,“何事?” 她沉下眸子:“此前之所以会陷入绝境是因后路被截,若非那姑娘帮忙,只怕城池定是失守。” “后路被截?”北渊尘那双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浸着寒意,让人生畏。 苏子衿点头:“我之前送过一回信,却并未送回去,送信之人有去无回。” “也就是有人暗中动手?” “嗯。”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长长短短:“我怀疑有人对我动手!又或者说不止是我,也许袁将军遇害也是那幕后之人所为!” 话落,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幕后之人所为?这与他昨夜的思绪相近。 若要一个个排除的话,动了袁启廷亦或是边关拦截急报对自己都没什么好处。 动机不大,他忍不住皱起眉。 苏子衿见此,抬手抚平他皱着的眉,“我只是想来提醒你,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定要小心些别着了道!你可是摄政王呢!” 北渊尘嘴角勾起,轻轻一笑:“本王只着了你的道。” “啧,王爷的甜言蜜语都是跟谁学了?” “本王这哪是甜言蜜语,那是真心实意。” 苏子衿别开眼,对于某人如今这天差地别的转变实在不忍直视。 “主子。”林谢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一时间顿住,还在权衡着要不要转身离开比较好。 没等他做出反应,苏子衿便先起身离开。 苏子衿一走,北渊尘脸色恢复如常,没了对着苏子衿时的温柔宠溺,而是沉着眸子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见他如此,林谢清咳了一声,走了进来。 “何事?” “主子,这是属下再次去了镇国将军府所发现的。”他递上去一个烧得焦黑的东西。 北渊尘皱着眉仔细看了两眼,只看得出这是个令牌,断了半截那上面的字却已经看不到。 “属下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令牌。” 闻言,北渊尘眸色沉了几分,将令牌收了起来:“知道了,下去。” “是。” 苏子衿离开书房穿过回廊到了清湖边上,望着平静的湖面,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倒影深深吸了口气。 战场的几个月到如今回到帝都回到府里,一切像是有几分恍惚,陡然放松下来她居然有些不习惯。 第409章 她不信邪 苏子衿脑子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在这站了就一会便又思索起了幕后之人的事情! 她忽然将此事与前世苏家的覆灭联系起来了。 她眉头皱了皱,心下提了个警惕,莫非当初苏家也是不知不觉的被下了套?落了个比袁启廷一家更惨的结局? 脑子里想法飞快转起,后肩忽然传来一点触感,她条件反射的抓起肩上的手便要往身前摔,却被后者反制住的落入他怀里,含着笑意的声音落入耳朵里:“王妃这是要谋杀亲夫不成?” 苏子衿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你不是在书房?” “有人来告诉本王,说你在这吹了好久的风。”他边说着,也没打算将她放下的直接朝着院落的方向离开,“你可是你现在还不能受凉?” “我只是……” “也不能动武!” 苏子衿:“……”得了,她貌似都犯了,顿时不再为自己辩解了。 不远处站着全程被忽略的林谢满脸的不忍直视,坐在屋顶上的罗椿忍不住笑了一声:“王爷和王妃这一趟回来可不得了。” “果然只有王妃才能制住王爷。” 这话林谢并没有反对,主子对王妃的改变肉眼可见。 何况苏子衿这次平了乱,单在战场上与殷缅正面刚,硬是等到援军来保住了城池他就已经服了。 此事别说苏子衿一个女子,即便是一个男子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么极致。 如今已是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苏子衿可是记得在南岩山寺院后山便有一片桃林,这会没事,她倒是有些兴起想看看。 何况,她许久没跟北渊尘出去了。 有时候心里放上那么个人总觉得很奇妙。 苏子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上拿着那本翻了一半的故意,眯着眼晒着日光,如一只慵懒的猫儿一般。 这样的放松下来的状态是平日里见不到的。 北渊尘从朝中回来,一踏入院落里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嘴角微挑,抬手示意苏木儿别吭声。 见此,她悄悄的退了下去。 没等北渊尘靠近,苏子衿便睁开眼,“回来了。” “没睡?”她挪了点位置给他,北渊尘坐了下来缓缓开口。 她笑道:“睡了片刻,听到你的脚步声便醒了。” 北渊尘揉了揉她的发,“这么准呢?” “这么多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生硬的打住了:“当然,这院子里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定会通报一声。” 北渊尘眸色微动,并未多问。 苏子衿起身,北渊尘皱眉怕她扯到了伤口,“三月桃花开,我们过两日去趟南岩山如何?” “我似乎有些时日没有与你一同出去了。”他们两人出去没有发生事情的时候仅有几次。 上次还是年关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刺杀已经袁启廷遇害一事,什么好心情都泡汤了。 这一次那南岩山总不会还来吧? 苏子衿还就不信邪了! 闻言,北渊尘没有半点犹豫的点头:“好,后日如何?” 苏子衿眸子亮了一下应了下来。 第410章 许了婚事 苏子衿受重伤一事许多人都知道,半真半假的,看着她出现在人前并没事时,大多人便是不信! 但也有少数人看到了王爷左右护着,生怕她伤着碰着,如此模样,莫不是真是伤到了? 因此,有些人便动起了小心思。 翌日,苏子衿跟着北渊尘上了早朝。 众人都有些意外的朝着两人看去,苏子衿目不斜视的往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不少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看到她出现的时候,皇上也是微微一愣。 苏子衿去了边关几个月,自年关到现在,帝都发生的一些事情她还来不及知道。 直到早朝之上她方才知道,右督御史的儿子夏齐没了,他自己也因为被查出贪污而入了天牢。 此事苏子衿倒是有些意外,夏秋晔居然贪污,这事搁她这还真是想不到。 另,宫中已然筹备起了封后的事情。 不出所料,这后位是丞相的女儿陆蝶儿。 而严鹄的女儿则被封为贵妃,与八公主走得很近。 女儿成了准皇后,丞相对北渊尘这个摄政王的敌意更甚。 与他擦肩而过时,苏子衿明显感觉得到他对于北渊尘的不满。 苏子衿挑眉看了一眼北渊尘,“丞相可有些不太对劲。” 北渊尘的手放到她的腰上扒拉着,被苏子衿拍了下去,他轻声道:“这朝中于本王来说可有半数的不对劲。” “拖王爷的福,臣妾今日发现,我显然也招了妒忌。” 他笑了两声:“他们若是敢动手,本王便送他们去见识见识地府是什么地方!” 你还别说,他们可能还真敢。 她如今觉得她这体质可能不太好。 …… 直到皇后之位定下,花慕芸方才松了口气。 花资虽没成为皇后,却也成了贵妃,就此入了后宫。 自己不需要入宫,她心下高兴,却也没想到父亲这会叫她去书房竟也是为了自己的婚事。 在父亲告诉她,她与那中书令的儿子徐子禹定了婚约时,仿若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父亲,您,您怎能不问过女儿意见便定了亲事呢?” “芸儿,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看着那徐子禹相貌堂堂,亦是一身本事,与你甚是合适!徐大人也正有此意。”他话语一顿:“你姐姐如今入宫成了贵妃,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花慕芸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原以为父亲答应了她不入宫,她能有机会自己决定婚事,到头来还是父亲的一句话便决定了。 “父亲,您怎知徐公子一定可以呢?” “若不然你们先见个面?你们的婚事如今已是定下,过阵子便来提亲。”花戌的话语中不容她有任何的反对,花慕芸张了张口,眼中满是失望。 “父亲,您真的要如此逼迫女儿吗?” “芸儿,爹爹都是为了你好!”他叹了口气:“爹爹也是看着徐子禹与你甚是相配,方才有了这个决定。你看看苏将军的女儿如今可早已成了摄政王妃了!” 第411章 臣妾好看吗 花慕芸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书房,心有所属的她又怎会接受父亲为她另外许了一门婚事。 但有句话却也说得没错,自古以来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官宦世家,没有入宫已然是她的运气了。 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陆灏那张勾着笑的面容,她想,过几日的提亲她该如何解释? 与此同时,坐在屋顶上望着月,思索着如何让父亲同意自己去向花慕芸提亲的陆灏并不知道自己又有了个情敌。 徐子禹并不是与他一同混在一起的纨绔,但向来与他交好,平日里偶尔也来往,明面上的狐朋狗友他也算一个。 当得知他与花慕芸许了婚事,几日后准备提亲一事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张俊颜上挂起来笑容,他仰慕花慕芸许久,倒也没想到父亲会去找了花府提了此事,结了亲。 …… 翌日一早。 苏子衿便记得今日是要去那南岩山看桃花的。 身着一袭浅色罗裙,外罩一件浅蓝色轻纱,腰以丝带束起,盈盈一握,整个人显得干练又不失了贵气。三千青丝用一玉簪绾成髻,剩下的一半编成辫子落在身前。一双桃花眼中装着半分冷淡几分笑,微微挑起撩人于无形。 一张倾城的容颜无需多做打扮便足以让人挪不开眼,唇不点而红,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北渊尘站在院落的树下等着她,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色锦袍,衣襟边上镶着紫金线,矜贵又带着常人不敢靠近的强大气场。 听到开门声,转身朝着她看去时,那满目的冷色瞬间化作独属于她的温柔宠溺,满心满眼只装了这么一个人。 苏子衿快步上前,靠近他时微微仰着头,那双眼中亦是只有他的身影,她眼底带着自信笑着问道:“臣妾好看吗?” 北渊尘一手将她揽了过来,两人瞬间拉近距离:“王妃自是怎么都好看。” “啧,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她往后退了两步,轻轻笑着。 苏木儿瞧着自家小姐如今这副模样,忍不住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若是在一年前,她定是不信的。 苏子衿与北渊尘去南岩寺除了林谢之外并未带任何人。 而不知因何原因,白柒自她回来之后便没再见过他。 两人坐在马车里,林谢一如既往的当着车夫。 苏子衿略有几分心虚的出声:“王爷,臣妾觉得我们每次出来似乎都没好事,这一次……”暗中盯着他们的人那么多,还真是说不好。 北渊尘失笑,仔细一想,倒也是没几次不出事。 “无事,本王在,无需王妃出手。” 苏子衿摊了摊手,她现在可动不了,即便想动手也动不了。 而同时,在他们离开摄政王府开始,暗中盯着他们的眼线便都离开去禀报自己的主子。 之前重姝言在宫里撞到过一次苏子衿,清楚的知道苏子衿之前所说的重伤定不会是作假,便也动起来心思。 苏子衿伤势还没好便是她最好的机会。 第412章 她只许了一个愿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说的便是重姝言如今的想法。 若是苏子衿伤好了,那么单是她一个人便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重姝言对楚君亦的偏执成了她杀苏子衿的理由。 动了这个念头开始她便不再顾及事后所要发生的事情了。 她靠在软榻上,轻轻唤了一声:“小八。” “主子。”一道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她眉宇间染上一抹阴郁的神色,缓缓开口:“我要你暗中跟上摄政王的马车,寻找机会将苏子衿解决了,我要的是死人!” 闻言,小八眼也不眨的点点头:“是!” 她抬了抬手,小八便直接离开殿内。 良久,重姝言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含着一丝的怪异。 半个时辰左右,马车才到了南岩山下,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下了马车,让林谢留在山下看着马车,两人便踏着石阶一阶一阶的往上走,这路可是不短。 北渊尘忍不住皱起眉:“你的伤势还没好,本王就不该答应。” 苏子衿忍不住笑道:“王爷,您是不是太过担心了?臣妾左肩的伤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本王就不该放任你独自上了战场。” 苏子衿悄悄凑到他耳旁道:“若没有这一次的生死,我又怎知我其实心里早已装了你。” 北渊尘这张嘴第一次被苏子衿堵了。 苏子衿确实也看到了,在北渊尘面前向来只分了两种人:“自己人和外人。” 而如今似乎又有些变了,分为三种人:“自己人,外人以及他的王妃。” 苏子衿眯起眸子,不由得觉得心底充斥着甜味,一点点的往上冒。 “好了,很快就到了,我若是连这小段路都走不了,师傅知道了只怕先将我骂个一顿。”她牵起他的手一步步往山上走,也是难得信了那句心诚则灵。 她到了南岩山寺院并未直接去往后山,而是进了大殿,顺着面前的蒲团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 原先不信神佛的她如今忍不住想要信一次,心里只许了一个愿——她要北渊尘余生平安。 一个最平凡的心愿却放进去的另一个人。 北渊尘没跪,只是站在她的身旁,看向面前的那尊大佛,眸色冷淡。 南岩山寺院不如国寺大,却是香火鼎盛。 苏子衿今日来得早,这会的大殿之内只有零星几个人。 拜完之后,苏子衿牵着北渊尘出了大殿恰好碰上之前见过的方丈。 她的脚步顿住,方丈亦是停在她的面前,苏子衿瞥了一眼北渊尘,只是一个眼神,北渊尘皱了皱眉却转身走了。 方向看了他一眼,对着苏子衿开口:“苏姑娘这回想问什么?” 苏子衿张了张口,心里总是有那么一分的不宁,还没问出口方丈便先出声了:“你的命数已改,接下去如何便看你的造化了。” 这话一落,也落实了苏子衿心底的那一丝怀疑。 她低垂眼眸,北渊尘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但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脸色更冷了几分。 第413章 好的不灵坏的灵 片刻,苏子衿才对着他走了过来。 北渊尘望着她走在前面,两人一同往后山桃林的方向去。 北渊尘没问,苏子衿看着他走在前的背影,显然不是那么愉悦。 她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她眼中那一丝犹疑的情绪,苏子衿到底什么都没说。 在两人身后有道残影一闪而过,两人都陷入各自的情绪当中,并未及时发现。 入了桃林,这满后山的桃花开煞是好看,让人心生欢喜。 苏子衿也不例外,将那一丝情绪压制心底,脸上扬起笑容的奔向前。 北渊尘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那一丝烦闷随之消除,摇了摇头,眉宇间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随意靠在一颗桃树上看着苏子衿的背影。 飞扬的裙摆,脸上洋溢着笑容,被风吹下的花瓣一片片落下,这一刻他从她神采奕奕的眸子里看到了与战场上不一样的一面。 她也有柔软的一面,只是未曾展现在人前罢了。 他眸色更是柔和了几分。 一丝夹在微风中与之不同的风刃让他陡然变了脸色,瞬间冷如冰,甚至于黑眸中覆上一层杀气。 在那洋洋洒洒落下的花瓣中夹杂着一支暗器,飞快的带起风刃朝着苏子衿的方向射去。 苏子衿脚步微移,迈着诡异的步法轻飘飘躲开,甚至于没见到她的身形怎么动。 苏子衿指尖捏着一片桃花瓣灌入内力如利器一般在同一时间顺着暗器的方向回赠过去。 她眼皮一跳,暗骂自己一声:“真是个乌鸦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 看吧,这是真的动了心思了。 她这好好赏个花还能遇上刺客,瞧着北渊尘过来,她直接躲到他的身后轻轻叹了口气:“王爷,今日可是靠着你保护臣妾个弱女子了。” “那是自然。” 苏子衿嘴角勾起,看着配合自己演戏的北渊尘带起一抹轻笑。 眼前的情形但凡换了个姑娘都是个拖后腿的,到了苏子衿这里却是夫妻间的情趣,两人间的开玩笑。 他压下上挑的嘴角,眸中凝着一层冰渣子:“何人?还不滚出来!” 良久,随着暗中几道声音,十几个黑衣人涌了出来,苏子衿扫了一眼:“哟,看来还不止一波人。” 她抬了抬手,往后退了两步,“真是美色。” 她双手抱在胸前,扫了几眼周围,她想着她这钓鱼倒是钓出来几个。 这一次来南岩山自然不单单是来赏花的,更主要的还是想给暗中那些人个机会。 也想看看,她此次锋芒毕露招惹了多少人眼红。 若是能够调出那幕后之人也不亏。 那受重伤的消息自是她有意放出去的,否则谁又有那个胆子到处乱说。 几波刺客都交给北渊尘还绰绰有余,她指尖把玩着几片花瓣,留神着风动。 刚刚那暗器与之前刺杀她几次之人相同,必然不在这一波人当中。 北渊尘只是从地上捡了个断了的树枝却与利器无不相同,只是片刻便解决了一半。 趁着混乱之际,苏子衿猛然间头一偏,那暗器落在她耳边的树干上。 第414章 你究竟是誰 随着那暗器而至的是道蒙着面的黑色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面前,眸色冰冷,抬起手握着匕首朝着她的面门捅去,她偏头避过,那道身影瞬间离开。 苏子衿早有准备,衣袖中的匕首话落,瞬间握住,也没顾及能不能动手。迈着诡异的步法,转瞬到了他的面前,桃花眼里泛着凉,抬手就是一匕首不给他任何反应。 兵器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响在耳边,苏子衿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 他只露着那双冰冷的眼睛,手上的动作加快,招招往致命的部位招呼。 花瓣纷纷扬扬扰了两人的眼。 北渊尘往后看了一眼,见苏子衿伤没好又动手,顿时脸色沉了下来,眼里寒意更胜,抬手一掌打了出去,无形又强大的内力震得剩下的几人止不住一口血喷了出去,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瞧着北渊尘没再管他们,便满眼惊恐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跑了。 北渊尘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两人之间,硬生生的替苏子衿接了这黑衣人的一匕首。 手中还握着那树枝,快速挑开匕首,灌入内力的树枝在他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刺穿他的手腕,顿时染了血色。 黑衣人当机立断的退开,脸色发白,在离开之际,最后一支暗箭朝着北渊尘身后的苏子衿射去,北渊尘脸色更冷了一分,将手中的树枝与那暗器打了个正着,双双落地。 再抬眼望去的时候,原地已经没了那身影,只有滴了一小摊的鲜血。 北渊尘第一时间将苏子衿拉过来上下看了看,见她没有受伤,也就收了神色,却依旧泛着凉。 “你伤还没好全不许再动手了。” 苏子衿摊了摊手:“刚刚不算。下次一定让王爷好好保护一下。” “你知道?” “当然。”苏子衿嘴角勾起,牵起北渊尘的手走出桃林:“王爷可还记得滨源镇的那一箭?” “你是说,此人便是那时要杀你之人?” “刚刚的暗器与当时那一箭相同!我此后也曾有几次遇到暗杀,因此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她皱着眉。 此前有一次可是差点害苏祈丧命,她又怎能不多注意一下。 既然动了她在乎之人,岂能不付出点代价。 她心中有所猜疑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确定。 闻言,北渊尘略一思索便开口:“本王回去查查。” 苏子衿瞥向他:“王爷不会生气吧?” “生气什么?” “臣妾今日让你陪我赏花却是另有目的?”她眨了眨眼,脸上都是笑意。 北渊尘瞧着她这小模样便生气不起来:“我们该回府了。” “知道了。” 两人下山时,上山的人已经逐渐增多。 忽然看到北渊尘和苏子衿两人,便是惊讶之际多了几分好奇。 出了寺院门时,苏子衿还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她微微叹了口气,想必是他们在那桃林里造成的狼藉把人吓到了。 她无辜的望向北渊尘,“浪费了这满山桃花开的美色了。” 第415章 他的王妃他宠着 北渊尘轻轻一笑,缓缓开口:“你若是下次喜欢,我便种个满园子桃花!” 苏子衿挑眉:“我喜欢梅花!” 她率先走在前头,随着一阶一阶的台阶走了下去:“府里有那么一棵就够了,我不需要满园子,我只想要独属于我的那棵梅树。” 尾音飘起,显得很是轻快。 她裙摆随风扬起,北渊尘内力涌动,一把将她捞入怀里,只剩下几阶台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到了马车前。 林谢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手上拿着一根随地捡的树枝,屈膝坐在马车前低着头更画着什么,猛然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瞬间捏住那树枝朝着旁边看去,见到是自家两主子正在蜜里调油,他有扭过身子继续。 好一会,两人都进了马车,林谢一挥鞭子喝道:“驾!” “主子,你们方才可是遇刺客了?” 马车里面没说话,林谢又道:“属下刚刚看到几个黑衣人,有个那面罩还掉了一半慌不择路的逃了。” 他目视前方,一心当个车夫。 过了一会,苏子衿含着笑声的声音响了起来:“嗯,遇刺了,你可有看到了受重伤的?” “没有。” 闻言,苏子衿还是叹了口气。 若说她报复心强倒也不是,只是这动到她头上来了便无法不防着,留了个隐患总是不好。 林谢话音落下,马车里面再没传来声音。 直到天黑之后,马车方才徐徐驶入帝都之内,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去。 明月那清冷的银色光芒罩着大地,街道两旁甚是热闹。苏子衿掀开一角趴在那边上看着外面,眼里带着许些懒意。 她喜欢战场却不喜欢打仗,像现在这种百姓安乐,所有人平安的日子也很好。 北渊尘凑了过去,瞧了一眼,低沉的话语落在她耳旁:“想下去?” “不想,回府歇着,我累了。” 闻言,北渊尘倒是乐了起来。 马车直接驶进府里,苏子衿下了马车这才看到多日未见的白柒,有些惊讶:“白柒,你去哪了?” 北渊尘的手习惯性放在苏子衿的腰上,看向白柒的时候并没有好脸色。 “主子。”白柒低着头,苏子衿走了过去,瞬间便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守城是我的主意,你无需自责。” “是属下没有保护好您。” “当时那样的情形,你自己都顾不来如何保护我?” “是属下的错!” 苏子衿微微皱起眉,声音微冷:“白柒,你既是甘愿认我一声主子,那么我也告诉你,我的兵,我的人不需要自责,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拼尽全力。”她话语顿了下:“你若再这样,那就走吧,回去吧。” 白柒瞳孔微缩,猛的一震,抬头看向她。 他知道苏子衿说的回去是回哪去! 他如今已然不想回去了,白柒握了握拳看向苏子衿的背影应了声:“属下明白了!” 苏子衿嘴角一勾,北渊尘侧着脸看了一眼,显然她脸上带着笑意。 “你就是心太软。”他轻轻捏了下她的小脸:“身为属下,错了便是能力不足,没有任何理由!该罚!” “摄政王殿下!那是你的属下。” “是是是。”北渊尘现如今那可是对她千依百顺,他的王妃他宠着。 如浓墨洒下的夜色里,一道身影捂着手腕跌跌撞撞的从南岩山寺门的方向走去。 这会的寺院中只偶尔有几个小僧拿着灯笼经过,他脸色苍白,趔趄着脚步往前走,手上还在滴着血,寻常人见到必定吓得够呛。 快到寺门的时候,身后忽然有道声音喊道:“你、你是何人?” 身后的小僧抬起灯笼朝着他照去,他额头满是冷汗,心下权衡着转身杀了他简单还是打开面前的门离开更快些。 许是受伤了,脑子里也有些迟疑,反应比平日里慢了些许。 那身后的脚步声已然越来越靠近,“施主?” “施主?” “施……呃!”他陡然转身用两只手五指成爪的扼住他的脖子,小僧手上的灯笼一下子掉在地上,瞳孔放大,身后去抓他的手。 “别动,若不然我立刻便杀了你!” 闻言,听进去的小僧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他的手松了松:“施主,您若有什么困难可与小僧说,小僧……” “开门!”他不耐烦的直接打断他的话,手指微微一用力,让他面对寺门。 小僧无奈,只好在他的威胁之下打开了一边门,他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看路都有些重影。 小僧与他到了那下山的阶梯上,忍不住再次出声:“施主,您……” “闭嘴!” 他只是想说这阶梯若是摔下去便是死不见尸。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小八刚要离开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阿弥陀佛。” 小八脚下靠近阶梯,听到声音连忙回身。 他心下只有个念头,定要回去见殿下。 “谁?” “施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睨了一眼小僧,“您既已重伤不如留下来歇一晚如何?” “你……”他哑着嗓子刚出声一个字,只听到一声风声,而后便软软倒了下来没了知觉。 “方丈!” “将他带进去。” 身后拿着木棍的两人坐在马车,刚刚被挟持的小僧在前面打着灯笼。 跟着方丈进了一间禅房,将陷入昏迷的小八放到床榻之上,两人颇有些不解:“方丈,今日弄出后山动静的便是他了,您为何……要救他?” 方丈检查他的伤势头也没回,“无论是不是那都是条人命,众生平等。” 闻言,两人便不再开口,只是在旁帮忙。 北渊尘下手极重,直接刺穿手腕,若不是运气,只怕他的手筋已然断裂。 翌日清晨,苏子衿换上朝服便与北渊尘上了早朝。 今日的早朝异常平静,就连丞相也安分了下来。 苏子衿略有几分奇怪。 直到散朝之后,苏子衿方知那是关于右督御史贪污一事的处理。 贬为庶民,流放边关。 也是给了所有人一个警告,所有人再犯下场定会比右督御史更为严重。 同时,右督御史空缺了下来。 苏子衿不由得想起当初苏家被安上的那个罪名,顿时皱起了眉。 第416章 封号 如今,户部尚书空缺,右督御史一位也空缺,想必又是众人起心思的时候。 丞相正思索着让自己的学生顶上,虽说有意想给陆灏谋个官职,但以陆灏那个不成器的样子,皇上也定不会同意。 一时间他皱起眉,那是越发的对陆灏不顺心。 若是这户部尚书一位能够拿下来,那么朝堂中对他有利之处的亦是多了些。 近日里,陆陆续续到了丞相府的人可是不少。 陆灏坐在墙头磕着瓜子,看着那前厅方向,不屑的笑了两声:“啧,父亲的学生可是真多。” 名为学生,实际还不就为了求个户部尚书的官职。 此时此刻,回到摄政王府的北渊尘两人正坐在院外。 苏子衿手上捏着块搞点往嘴里送:“如今那户部尚书以及右督御史空缺,想必会又是一番争吧?” 北渊尘点头,苏子衿道了一句:“近来去丞相府的人可是不少。” 闻言,北渊尘不过冷笑一声:“朝中无需那么多没用的废物!” 苏子衿深以为然的点头。 北渊尘转头看着他,苏子衿这次从边关回来不过出现在朝堂两次,皇上似乎也没想起她的封赏,他眸色沉了几分。 几日之后,三月二十五,宫中举行盛宴,苏韫之恰好回来,风尘仆仆的听闻女儿的战绩,笑得看不见眼。 在皇宫之外碰上时,苏韫之几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右肩,将女儿紧紧抱入怀里摸了下脑袋大笑道:“女儿,真给苏家长脸!” 苏子衿轻笑眯起眼看着父亲道:“那是当然,我可是你苏韫之的女儿,自是不能丢了爹爹的脸面。” 闻言,看了她几眼,苏韫之竟是眼眶发热叹了口气:“辛苦了。” 苏子衿摇了摇头。 苏韫之这举动惹得被晾在一旁的北渊尘有些不乐意,磨了磨牙,到底还是没上前。 “听说是摄政王殿下亲自带了援军去了边关刚才守住了城?”苏韫之转头看向北渊尘,兴许是他与苏子衿站在一起时多了许些温和,他此刻也没有惧意。 北渊尘轻轻点了点头,苏韫之脸上笑意深了几分:“好啊!好啊!” 他们三人站在这马车边上可是引来了不少目光,苏子衿清咳一声:“爹爹。” 苏韫之恢复了一贯的儒雅,先他们一步入了宫门。 苏子衿与北渊尘随后一同进去。 到了明华殿时,许多人已然在座上,他们一踏入殿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苏子衿视若无睹直接坐到了左边偏上的位置,北渊尘带着寒意的眸光扫了整个殿内,顿时所有人都收回目光看向左右。 苏子衿垂着眸,大致扫了一眼今日来的人。 皇上忽然办了盛宴,却不知为何?她今日不知怎的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让苏子衿有些意外的便是坐在北渊尘对面的身影,是国师! 一头银发倾洒在身后,侧脸微微泛着一丝光芒更显冷淡,正端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她还见到了另外一人。 向来不会出现在那盛宴之上的皇甫千暝也出现了,就坐在那门口进来的第一个位置,也是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他周身无人,他更是低头。 似是瞧见苏子衿的目光,他陡然抬头,那瞬间目光与她对上,苏子衿一愣。 那双透着湛蓝色的眸子里装着月华,清澈冷淡却也让人看不透,像是隐藏着诸多情绪。 这样苏子衿对今日的盛宴更是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心中有几分不安。 北渊尘的手与她相握,倒是让她多了几分安心。 不多会,皇上带着左右两个贵妃便踏入殿内,脸上笑容满面。 陆蝶儿身着一袭百花曳地长裙,手挽着轻纱,眉间画了一朵小小的花儿,精致的容颜刻意打扮过,带着笑容,浑身上下透着贵气。 显然对于自己成为准皇后一事她甚是得意。 反之花资便逊色一些,着一袭青蓝色长裙,腰间束着丝带,神色很淡,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花慕芸的方向,抿了抿唇没说话。 花慕芸看着昔日里对她处处有着意见,素来嚣张的姐姐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一时间竟是有些不习惯。 她悄然掩下眸中那一抹惊愕的神色。 待皇上坐下,众人起身:“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皇上飞快的速度看了一眼国师,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 只是缓缓开口:“大漠退兵,朕甚是高兴!” 苏子衿手指微微一动,心中了然。 皇上果真是为了此事。 “这一次可得归功于苏将军。”他端起一杯酒,看向苏子衿的方向,脸上尽是笑意却看得苏子衿有些发毛。 她站了起来,脸色淡然并未有什么波动:“末将不敢当。” “不,苏将军可当的起!袁将军遇害,若非苏将军临危受令死守边关,指不定朕今日还无法在这殿内坐着。” 殿内无一人出声,眸光似有若无都落在她身上。 皇上/将好大一顶帽子直接扣下她头上。 她虽是死守边关,但若没有北渊尘的援军,只怕她如今也只能埋骨边关,埋骨战场。 “朕今日便封你为安平将军,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提!”皇上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苏子衿眸色微微一动,转瞬即逝,“末将多谢皇上!” “说!你要什么赏赐,朕今日都答应你!” 苏子衿思忖片刻:“末将只愿袁将军遇害一事早日查出真相!” 闻言,皇上满意点头:“赐黄金百两,绸缎百匹!” “谢皇上赏赐。” 苏子衿话音落下,便坐回原来的位置。 背有些僵直,“安平将军”这四个字似是又提醒了一遍前世发生的一切事情,她手心满是汗,有些冰凉。 北渊尘捏着她的手心,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 舞姬已经入了殿内,丝竹声响起,苏子衿却只看得到北渊尘的身影。 国师透过舞姬将阴沉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打量,似是算着苏子衿还有没有价值!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道目光落到她身上。 第417章 有情便有弱点 经过皇上刚刚的话语,众人便知道,皇上这是为了苏子衿凯旋而设的盛宴。 多多少少有了些别的心思。 更何况这位刚封的安平将军还是个摄政王妃,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威胁不可谓不大! 不少的目光朝着苏子衿夫妻看去,却只见两人凑近正说着话,北渊尘手中端着杯酒神色温柔侧着耳听着苏子衿的话。 这一幕如同画似的。 北渊尘这一副模样可是没人见过,自是坐正了那传言中的宠妻。 少数人也有些感慨,没想到昔日冷若冰霜的摄政王对着王妃也会那般柔情。 同时,也让众人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有情便有弱点。 苏子衿并非没有注意到所有人那含有不同涵义的目光,她却不想管。 这是她的夫君,她乐意怎么做都行。 苏子衿刚端起一杯酒往嘴里送就被北渊尘截了,她顿时瞪向他,北渊尘直接喝了,慢悠悠道:“王妃有伤在身喝不得,本王便替了喝了罢了。” “……”苏子衿瞪圆了眸子,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臣妾的伤早就好了!” 她躺了多时,又处处禁了些日子,那院子里的桃花酿亦是喝不得,可是馋了有段时间了。 这会趁着因她举办的盛宴竟还喝不得,苏子衿有些气性了。 气得又倒了一杯,北渊尘刚拿起来,眼角余光扫过,寒光自眼前闪过,苏子衿亦是注意到了。 中间的舞姬长袖飞舞,正对着皇上的面门。 北渊尘眸色一冷,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直接与那夹杂在长袖中的暗器相碰,发出“锵”的一声!酒杯瞬间碎成四五块,顺着洒了满地的酒掉落下来。 皇上脸色一变,苏子衿满眼的肉疼。 好好的一杯酒还没到嘴里就这么没了。 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身形一动,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原位置上。 整个殿内顿时慌乱了,丞相大喊:“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有人跑出去找禁军,苏韫之立刻护在皇上身前。 陆灏一时间护在了花慕芸的面前,不动声色的将她推至身后,眸色微微冷了下来。 中间仅仅留下几个握着剑的舞姬,苏子衿站在其面前,歪着头:“你们是何人?胆敢御前行刺?” “我要这狗皇帝偿命!” 站在最中间的红衣女子面上满是怒气,双目瞪着被护在身后的皇上,亦是赤红着眼! “偿命?”苏子衿微微侧目。 要摄政王偿命的很多,要皇上偿命的却也不多,但皇宫守卫森严,很少有刺客有机会闯进来! “苏将军!生擒,朕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苏子衿眉微微蹙着。 此刻还坐在座位上岿然不动的也只有国师和皇甫千暝,以及北渊尘。 “啧。”苏子衿眼角一跳,北渊尘似是感觉得到。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那女子面前,抬脚一踹,她直接跪了下去,他的手捏着她的脖子,只要一收缩轻轻一用力这纤细的脖子可就折在他手里了。 许是默契,苏子衿在北渊尘动手的瞬间,抬手一掌把站在红衣女子身侧的另一人打了出去,抬脚一踹,嘭的一声与地面来了一次碰撞,顺带快速反应将想逃的人拎了回来。 国师眸子缓缓睁开,垂下的手握着的绿叶逐渐被碾碎,安安静静的坐着。 苏子衿瞥了北渊尘一眼,那双桃花眼中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字“怜香惜玉”。 北渊尘失笑,转头眸光正对上国师。 他眼里带上了探究的眼神,国师今日出现在这绝不寻常! 见刺客被制服了,皇上松了口气,直接走了下去看着她,见她不屑的撇开眼。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伤势都有些重,苏子衿下手的时候可是没留情。 “呸,狗皇帝!”女子连看都不想看他。 皇上皱了皱眉:“你与朕有何深仇大恨?” “呵——”她冷笑一声:“在这高位上待久了,狗皇帝忘了千言帝国了吧?” 这四个字一落,在场所有人或多或少眼里都有些惊诧。 却无人看得到国师的手指轻微的颤了一下,转瞬又是若无其事,纤细的手指端起一杯酒饮下。 苏子衿素来喜欢翻阅古籍,自是知道千言帝国。 这猛然间蹦出个活人说起此事,她一时间竟是忘了作何反应? 角落里的皇甫千暝手中握着玉箫,余光看向端坐不动的国师。 他心下微微一动,忍不住带起许些猜测。 比起北渊尘,更让他猜不透的是这位神出鬼没的国师。 提到这四个字,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那女子更是嗤然一笑,满是不屑。 皇上脸色变了变,将几人押入天牢,好好的一场盛宴就这么结束了。 今夜的盛宴让人多多少少起了心思。 看着皇上回了寝殿,国师随后也离开了。 苏子衿眯着眼,心里有些古怪:“国师今日竟会来参加这盛宴?可真是出乎意料。” “王妃莫不是今日只盯着国师看了?”两人一同朝着皇宫大门走,北渊尘话语中带了几分不满。 苏子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王爷今日也对国师很是上心呢。” 北渊尘喉咙噎了一下,一时间竟是无话可对。 苏子衿勾唇一笑:“怎么?王爷承认了?想到这国师确实生得极为好看,美人赏心悦目,能够理解。” 北渊尘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无奈的将她搂了过来:“本王只对王妃上心。” “啧。” 苏子衿挑眉,不再多说。 直到出了皇宫大门上了马车,她眸子蓦然一沉。 今夜的盛宴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千言帝国的余孽出现? 她坐在马车上,望着外面那黑夜,陷入沉思。 北渊尘亦是没有打扰,今夜的盛宴说是为了苏子衿凯旋而办,却处处透着怪异。 此刻的皇宫内。 皇上并未回寝宫,而是回到了御书房。 国师早已出现在了御书房里,坐在椅子上,眸色未动的看着皇上。 皇上显然没料到刺客一事,直到现在脸色还有些难看。 “国师,今夜一事可是事先安排?” 第418章 传言最多的三个人 万沂掀了掀眼皮看了过去,“皇上怀疑此事是臣所为?” “自然不是。”皇上没有半分犹豫回道,“只是今晚的刺客来得蹊跷,朕便问问!” 千言帝国,前朝之事只存在于史书当中,他又如何知道其中细节。 今夜的刺客却自称要复仇,其中不免让人多想。 “今日之事也在臣的意料之外。”他顿了顿:“既是出了前朝之事,那臣便等查出真相再回去闭关,免得惹起皇上怀疑。” 这话说得坦荡,皇上却为了刚刚那一瞬间的疑心而有些心虚不已。 今日的寿宴本是国师的提议,因此他刚刚有一瞬间才会往国师身上猜疑。 国师脸色未变,这语气听上去似是生气了。 万沂起身:“若无事,臣便退下了。” 皇上张了张口,到底没开口,抬了抬手:“下去吧。” 话音落下,国师的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国师今夜留在皇宫之内,并未回去国师府。 他说到做到,翌日早朝之后,苏子衿与北渊尘要离开皇宫时便在御花园的凉亭边上瞧见了他的身影,一时间愣了下,“国师?” 望着那湖面的身影转了过来,看向两人点了点头,眸色很淡,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苏子衿有那么一丝错觉以为那站着的不是个人,她扯起一抹笑容:“见过国师。” 身旁的北渊尘可没有一丝低头的意思。 一只手放在苏子衿的身后,一袭黑袍矜贵霸气的望向他:“国师好雅兴!倒是有空在此赏花?” 他抿唇露出一抹不明显的笑意:“我自然不如摄政王忙碌。” 北渊尘的眸光落到他身上,万沂眸色起伏不大,好似引不起他的任何波动。 不远处站着一道白色身影,苏子衿余光瞧见,微微错愕。 这天凤皇朝最神秘传言最多的三个人此刻都凑齐了。 她给北渊尘使了个眼色,他往左侧那棵梨树下瞧了去,见皇甫千暝正独自一人站在那树下看着两人,手上还拿着玉笛。 显然是他们扰了他的压制。 苏子衿挑眉,眸色微闪倒是有几分挑事的意味。 眼前这副情形可是少见,平日里几个人并不会聚到一起,不管国师因何原因留在宫里,今日可算是巧了。 北渊尘察觉出了苏子衿往后退了一步的小动作,顿时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至自己身旁。 顺着北渊尘的视线,万沂也发现了皇甫千暝。 一时间几人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氛。 经过的宫女太监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定是不靠近这里。 “三皇子,真巧。”苏子衿率先打破这微妙,展开一抹笑颜开口道。 皇甫千暝收起玉笛挂在腰间,目光落到苏子衿身上,淡淡的点点头:“很巧。” 因自己棋局一动,有些事情无需他操心,皇甫千暝便想着到这御花园边上走走。 许久未动的玉笛也有些生疏了,却没想到这刚到一会就出现了眼前这副局面。 苏子衿眼底的那一抹神色他也注意到了,忍不住被她吸引的同时有多了几分无奈。 苏子衿若不是个喜好战场的武痴,想必也会是个讨人喜欢的俏皮小姑娘。 不远处注视着他们的还有皇上兄妹。 看着皇兄整日都在御书房里,重姝言想着带他出来御花园。 三月到了,春来了,那御花园的花可是许多都盛开了。 岂料她才刚把皇兄带到就见到那一幕,程现三角对峙的一幕,仔细瞧着却又没了那一丝火花,这让人摸不透几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上看着那不远处的三个人,个个似龙,甚至于不比他差,若是他们想要这位置,他竟是觉得一阵恐慌手脚冰凉。 重姝言扶着他的手微微收紧,疑惑的看了过去:“皇兄,怎么了?” 重昊泽不自觉的握了握拳,敛下那一丝不宜察觉的神色:“没事。” “我们不过去吗?” 重姝言眸色压下来几分,“不过去,朕等会便回去批奏折。” 重姝言张了张口没再开口。 苏子衿见三人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倒是无趣了,捏了捏他的手心,“该回去了。” 两人对着他们两人点下头,从他们中间离开,苏子衿回头看向万沂,不知怎的,这会她瞧见万沂眼中神色阴沉了几分,就连他满头银发都随着他整个人的气质暗沉了下去。 直到身影逐渐消失,苏子衿这才轻声开口:“王爷,你刚可是注意到了国师有些奇怪?” “王妃刚刚的目光可是都在国师身上,甚至于往后退了一步,这又做如何解释?”北渊尘眯起眸子,空气中泛着一丝酸意。 北渊尘的醋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吃。 苏子衿脸色一僵,悄悄松开手,脚步一顿,提起内息踏着轻功头也离开,她绝对不会承认她其实想看看这三人碰见时的反应! “王爷,臣妾就先回府了,我们府里见。”苏子衿的轻功出神入化,一旦她动了轻功,即便是北渊尘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将她抓住的。 见她转眼不见了身影,北渊尘失笑却也无奈。 闲庭散步的出了皇宫,同时亦是思索起了万沂这个神秘国师的古怪问题。 国师在位早于他这个摄政王,但自先帝离开之后他亦是几乎没出现,即便是他摄政区间也很少见到。 那么如今留在皇宫之内又是因何原因? 他不由得想起昨夜无意间看到的那一幕,他似乎是要动手的却又没动手。 向谁动手? 皇上?还是刺客? 北渊尘眉稍稍皱起。宫门之外的林谢正疑惑不已,看到主子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半分犹豫的迎了上去:“主子,刚刚王妃离开时要属下跟您说一声,她去一趟天牢!” 闻言,北渊尘眸色凝结,直接上了马车:去天牢。” “是。”林谢应下,待北渊尘坐稳后冷喝一声,直接奔向天牢的方向。 苏子衿与北渊尘离开之后确实去了天牢,她让林谢告知北渊尘一声,他定是知道。 苏子衿这可是再一次到了这天牢来,牢中的血腥气更重了些,心知自己要去找谁! 第419章 当夜所有人都有嫌疑 天牢并非人人能进,只是苏子衿身为一个刚被封的将军风头正盛,被带到了其中一个牢房之外,“苏将军,这可是不能久待的,万一人丢了我们可是得掉脑袋的!” 闻言,苏子衿摆了摆手道:“放心,若是人丢了我也给你找回来!” “苏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这么一说我可就不敢走了。”那守天牢的侍卫笑道。 苏子衿看了过去,眉梢轻佻,浮现一丝笑意:“我只待片刻,等摄政王来了便离开。” 闻言,他还没问摄政王是不是真的要来,对上她略沉下来的眸子他倒也没再说什么,“那您可得快些。” “嗯。” 直到他离开,苏子衿这才看向牢中那个浑身染血的身影,那是昨夜的红衣女子,只是一夜,就连那脸上也有一道鞭痕。 那女子抬起眼,狠戾的眼神与她对上,苏子衿毫无感觉,眸色亦是东也没动。 她在战场见过同归于尽的眼神,绝望的眼神,充满杀意…… 如今,仅仅她这一眼又怎能吓得到她。 苏子衿静静的站在那牢门之外,见苏子衿没开口,女子似乎有些奇怪。费力的用手撑了撑坐了起来,抬手理了理散落的长发,带着血迹的唇一抿,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嘶哑:“你不就是昨夜那将军?天凤皇帝的走狗?” 苏子衿嘴角微抽:“姑娘,你真是千言帝国之人?” 她疑惑的点头。 “我怎么看着不像呢?”苏子衿不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是蹲下与她平视:“千言帝国莫非出口都没好话?何为走狗你可知?” 没等她开口,苏子衿眯了眯眼又道:“反叛离开,去效忠敌国君主打自己的国家,那才叫走狗,哦,那叫连狗都不如。” 女子一时间被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瞪着她。 “姑娘,我看着你也不大,这千言帝国早已是前朝之事,想必你也并未见过其覆灭,你这报的又是哪门子的仇?”她脚步挪了下,靠近了几分,目光直视她不容她闪躲:“莫非你是受人指使?你的幕后主人也在盛宴之上?” 苏子衿的咄咄逼近,一句句话语,让她忍不住往后挪了一点。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她瞳孔微缩,很快便恢复如常。 却被一直注意着她脸上神色的苏子衿捕捉,她眉梢挺挑直接起身拍了拍衣摆:“多谢。” 女子满面不解,苏子衿并不做停留的直接离开。 从她那一丝异样神色便能够判断出当日幕后凶手定是在大殿之内。 整个明华殿内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亦是都有嫌疑。 在苏子衿一出来,摄政王的马车果真到了天牢门口。 那侍卫瞪大眼睛,摄政王竟是真的来了,只是没下马车,就那么停在门口。 只是片刻,他身后就传来几声细微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两人仿若心有灵犀一般,摄政王一到苏子衿便出来了。 侍卫脸上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似的。 苏子衿瞧着马车,莞尔一笑,快步走了过去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内,北渊尘正阖着双眸闭目养神,苏子衿凑了过去,悄悄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似羽毛拂过,很轻。 北渊尘蓦然睁开双眼,凤眼似有流光闪过只装的了她一人。 他身后将她揽了过来,让她靠在他身上,林谢可不管自家两位主子的腻歪,而是稳稳的驾着马车离开天牢。 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守天牢的侍卫忍不住嘀咕了一声:“难怪所有人都说摄政王殿下与王妃恩爱有加,王爷更是对王妃百依百顺,现在怕是还要加个心有灵犀吧?” 他一个连媳妇都指不定讨不到的还是有几分羡慕的。 “问出什么了?”苏子衿背靠着北渊尘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他开口问道。 苏子衿沉默少许,“幕后之人兴许就在昨夜明华殿内的其中一人。” “你怀疑这与刺杀你之人是同一人?” “只是有种感觉。”不过片刻,苏七又改了口:“兴许不一定,刺杀我的人向来不止一波。” 他没说话,苏子衿亦是沉默。 若说那日明华殿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那么也就意味着这整个朝堂里的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 毕竟昨夜在明华殿的所有人可涵盖了整个朝堂中人,以及他们在内。 快到王府时,马车慢了下来,苏子衿坐起身:“无论如何,总是小心为上的!” “主子,王妃,到了。”林谢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苏子衿率先下了马车。 随后北渊尘才下来,林谢牵着马车往马厩的方向去安置。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则是往院落的方向走去。 苏子衿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的朝服,颇有些不太习惯,径直穿过回廊回了院落进屋去将朝服换下。 虽说她有皇上应允,不必日日去上早朝,但近日她还是日日去了。 北渊尘坐在院落当中思索。 苏子衿刚刚提起的那个想法实际上可称之为可怕,那是一整个朝堂的官,上到丞相下到大大小小的官都在,若是全都不可信了,那么天凤便只剩下内斗了。 若是御冥帝国在这时候发起战争,那么他想去,他的承诺或许就此打住了。 想得有些出神,苏子衿开门出来他亦是没有反应。 苏子衿疑惑的走上前,“王爷?” 她换了一袭简便的鹅黄色罗裙,细腰用玉带束起,腰间挂着一枚青绿色的上好玉佩,发用一根玉簪绾起,脸上带笑,倒是多了几分的俏皮。 “还在想刚刚之事?” 北渊尘没有否认。 苏子衿起身进了屋里将棋盘拿出来,“臣妾刚刚不过提个醒,王爷只需留意便是,倒也无需多想,毕竟同朝为官都是同僚。” 对于她来说,她多经历了一世,上一世的惨剧对她造成的影响太深,以至于她不敢将信任轻易交出去,因此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不信。 亦是对所有人都带着警惕。 但北渊尘不同,他还需要考虑一些其他问题,无法如同她一般说一便是一的毫不保留。 “王爷,下一盘如何?” 第420章 你赢了,我的酒 北渊尘收回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王妃可是棋艺长进了?” 苏子衿想起上次输的情形猛的一噎,抬起头瞪着他:“王爷非要戳臣妾的伤口不成?” “哈哈哈哈——”北渊尘大笑两声,苏子衿眯起眼颇有几分不服。 “我用我私藏的好酒来赌!”她起身踩着小步子“踏踏踏”跑去屋里床底捞出一坛有着许些灰尘的酒又跑了出来,放到棋盘旁边:“就用这坛!”她还没来得及喝呢。 如今这会,无论输赢她定是能够找机会喝。 苏子衿眯起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北渊尘瞧着她这小模样便知道没好事。 “王爷,赌不赌?”她回头,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 北渊尘眉轻佻:“好啊!本王今日就看看王妃的棋艺是否精进了。” 闻言,苏子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北渊尘拿起棋盘摆起棋局,骨节分明的手指格外好看,苏子衿忍不住盯着这张专注的脸瞧着。 好一会,棋盘方才摆好,北渊尘看向托着下巴的苏子衿:“怎么?王妃这是被本王美色迷住了不成?” “是啊。” 苏子衿想也不想的一句话应了下来,反应过来时她抬起头与北渊尘四目相对,乐了,忽然笑了起来,“臣妾就是看上王爷这张脸了。” “那本王可得好好护着,以免王妃看上别人的脸。” 闻言,苏子衿桃花眼微勾,带着七分笑意,“好啊!” 话语至此,关于一坛酒的赌局再次开始了。 花府大门之外的树下站在一道身影,看着一箱箱往里搬的聘礼,陆灏竟是觉得那红色有些刺眼。 有人来提亲了? 这花家嫡小姐花资入了皇宫,花家便只剩下花慕芸一人。 如今这聘礼显然就是为了二小姐的提亲,他眸色一点点转冷。 随着聘礼之后进去的是中书令徐安和徐子禹。 陆灏手握成拳,看着消失在府里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笑容,眼里覆着寒意,抬头看了一眼那旁边的墙,转眼就消失在树下。 府里,本就愁着父亲许下的婚事该如何? 忽然听到清芷慌慌忙忙的跑过来:“小姐、小姐……那……那……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花慕芸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清芷着急的拉着往前厅去,带着喘息的开口:“那个,那个徐公子来府里提亲了!” 那瞬间花慕芸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有一瞬间的手脚冰冷。 “你说什么?” “徐大人和徐公子来府里提亲了,此刻与大人就在前厅里。”清芷清楚的知道小姐与陆公子一事,此刻连她也不由得替她着急。 两人着急,并未看到在他们小跑着过去的时候,有道身影从墙上落下。 陆灏刚一入花府就看到花慕芸着急的身影,他眸色暖了几分,只是悄然的上了屋顶跟在她们身后。 花慕芸到了前院,看到这院子里放着的聘礼,脑子有些发晕,“父亲答应了?”她来不及多想就朝着前厅里面去。 跟在徐安身旁的徐子禹做得端正,正是那世家公子的范,在这帝都只是被遮去了光芒。 “父亲!”一道声音响起,隐隐带着几分怒气。 徐子禹跟着看过去。 花慕芸着一袭浅紫色百褶如意月裙,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意,快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秋水剪瞳里满含恼怒。 徐子禹看着那双眼里的情绪,渐渐收起那泛着光芒的神色,紧紧握起拳。 到了前厅内,她方才收了收脾性,先对着徐安两人行了个礼,声音平静了些许:“父亲,您这是何意?” 花慕芸今日的举动可是让花戌极为不满意:“芸儿,勿要失了礼数!” 他看想徐安两人:“这便是爹爹与你说过的徐大人以及徐公子。” 花慕芸面露冷漠,只是看着花戌,似乎就要个答案。 花戌并不理会,继而又道:“他们今日是来提亲的。” “父亲,女儿从未同意过这门亲事。” 旁边本是面露笑意的徐安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难看。 花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隐隐带着些怒气:“胡闹!” “女儿从未胡闹!” 徐子禹脸色微僵,垂下眸子并未看着她。 此刻坐在屋顶的陆灏听着传入耳朵里的声音一向不与父亲顶嘴的花慕芸此刻却因此事而生气。 他心中冒着甜却又透着一丝酸意。 眸色微微一闪,身形一动消失在那屋顶之上。 花慕芸此刻便是第一次反抗了父亲,便是不服软。 夫人听到声音赶紧过来,却根本拉不动花慕芸。 花慕芸见父亲没有听从自己意思的模样,她心一狠,“女儿早已有了喜欢之人,您若是逼我,那么这世上便再无花慕芸。” 花慕芸这脾性若是起来了,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她性子的刚烈不亚于苏子衿,若是真逼了她这话放下了,这事指不定她还真做得出。 这话一落,她转身离开,夫人都愣了,花戌瞬间起身脸色铁青。 提亲本是喜事,如今却是闹成现在这幅局面,徐家父子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留着亦是尴尬,只好起身告辞:“花大人,今日怕是不成了,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花戌沉着脸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小女添麻烦了!” 徐安摇了摇头,带着徐子禹离开。 这聘礼亦是随着他们带了回去。 离开花府回到丞相府,坐在院落的树下,陆灏竟才是第一次思索起了提亲这个问题。 他在众人眼中本就是个纨绔,若是顶着这么个名号去提亲,想必直接就被轰了出来,况且花慕芸的父亲与他的父亲如今更是不和,见了面了如仇人一般。 怕是他还没去便先让父亲打断腿。 陆灏皱起眉,思考起了另一层。 微风拂过,太阳逐渐西落,一道带着不满提高声贝的声音落了下来:“你赢了!我的酒……” 看到棋局输的一瞬间,苏子衿下意识便去抢放在棋盘边上的酒,却被北渊尘猜到动作,先一步拿走而她扑了个空。 苏子衿眼睛瞪大,就那么盯着他,脚步一起,弓着身子直接朝着他扑了过去。 第421章 原来王爷王妃都是这么玩的 北渊尘拎着那坛酒离开位置上,苏子衿步法一转,侧着身伸手去够。 那可是她的藏酒,忽然有些后悔了。 就不该赌这必输的局。 北渊尘话语中含着笑:“王妃这是想耍赖?” “是,我反悔了!北渊尘,把酒给我。”嗜酒之人遇上好酒便是一步也不能让:“我刚那是拿来哄你的!哄你的!” 北渊尘身形微移,衣角从她指尖飘过,眉梢扬起笑意,与平日里不同,此刻身上多了几分肆意飞扬,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恍惚,只一秒又让他从指尖溜过:“北渊尘,你用美色引诱我!”她微微睁大眼睛。 两人在这院子里为了一坛酒玩起了追逐游戏,如残影的身影快速自院子里消失又出现这样循环。 若是有人看到必然惊讶,两人看似随意却是步法精妙诡异谁也不让谁! 苏子衿仅仅落后他一步,每当要抬手触到那坛酒时,北渊尘便举高让她抓空,嘴角勾起有意逗她。 苏子衿一气,脚步顿住,在北渊尘下意识停了下来的时候,她足尖一点直接朝着他扑了过去,目地就是酒! 北渊尘还来不及动,两人靠的太近,她直接抱了那坛酒就地一滚,唇轻轻擦过他的薄唇。 北渊尘一时间没有防备,那坛好酒便易手了。 苏子衿手往后一撑,悠悠然的起身,拍了拍裙摆的尘土,一丝发丝飘落脸颊,桃花眼微挑带着一抹得意。 北渊尘起身,理了理衣袖。 “王妃对这酒可比对本王好啊。”他话语里冒着点酸意。 这么一抬头见苏子衿看向院子外的方向怔住,还保持着拎着酒的样子,脸色难得的红了起来。 北渊尘转头看去,愣了那么一秒,眼里有过瞬间的诧异。 只见门口整整齐齐的站着四个人,正张大嘴直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人,从左到右依次是—— 管家,林谢,蒋七以及李公公。 李公公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请摄政王殿下入宫议事。 而林谢几人则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以为刺客又来了,着急赶过来便看到摄政王与王妃因一坛酒打起来了,甚至于还看到了点少儿不宜的画面。 刚王妃就那么把王爷扑倒了! 此刻几人脑子里都浮现出了一句话——原来王爷与王妃平日里都是这么玩的啊? 就连林谢也不例外。 北渊尘面对他们可没有面对苏子衿时的耐心和温柔,眸色瞬间转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恍若才回过神来,顿时收回眼神恢复原样。 苏子衿背过身去,蹭蹭蹭的抱着怀里的酒往屋里跑。 两只耳朵全是红的。 刚刚与北渊尘打得过于投入,她竟是没发觉院外何时来了人? 门开了又关了,北渊尘看过去时眼中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咳咳——” 林谢清咳一声,蒋七拎着李公公往院落里走了进来。 管家眼神四处乱飘,只听林谢轻声开口:“主子,李公公想见您。” 北渊尘往大理石桌旁坐了下来,手放在桌面上,抬起眸子望向他:“见本王有何事?” 见李公公还没回过神来,蒋七毫不留情的戳了一下他的背这才开口:“回殿下话,皇上让奴才请您入宫议事?” “现在?” “是!” 见到北渊尘那泛着寒意的眼眸,李公公方才觉得摄政王还是摄政王,这么近距离的站在他面前,他腿肚子有些发软。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皇上为何要现在让他入宫? 北渊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只听一声开门声,早已平静下来的苏子衿从里面走了出来,桃花眼里泛着凉,丝毫看不出刚刚那玩闹脸红的模样:“既然皇上请你入宫定是有要事的,快去快回。” 北渊尘起身与他们一同往府外的方向走,临了,北渊尘折返一步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王妃这么期盼着本王入宫该不会是想支开本王自己喝酒吧?”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苏子衿按耐下从心底冒出来的心虚,将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严肃异常,底气十足。 “没有就好。”北渊尘眯了眯眸子:“若是王回来了发现王妃偷偷喝了酒,可是有惩罚的。” 苏子衿微愣,坚定自己的立场:“没有!”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闪过平日里北玄军犯错时候的惩罚,吸了吸鼻子她一阵肉疼。 北渊尘凤眼里满是苏子衿无意间露出小神情叫人忍不住被吸引。 直到北渊尘上了马车身影她收回眸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翘着尾巴乐呵呵的回了院落。 边上的蒋七看得那是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他们平日里见到的不是战场上的苏子衿便是在练武场毫不留情的样子,他们下意识的将苏子衿归到了跟主子同一类去了,这会偶然窥见这另外一面,一时间竟觉得有那么点惊悚。 苏子衿并不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的回了屋,左右瞄了一眼这才走了过去 闻着酒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看。 北渊尘则是跟李公公到了御书房外,李公公道:“皇上便在御书房内,请您进去。奴才先行退下了。” 北渊尘点点头。 御书房里不止皇上,还有国师也在。 北渊尘进去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 他也没料到皇上是叫他过来和国师一同议事的,眸光微闪踏了进去:“臣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坐。” 北渊尘直接坐在国师的对面,与他眼神碰撞,很快便移开。 国师的眼神里捎带一丝阴郁,那是藏在眼底的。 那张脸泛着白,是常年闭关没见阳光所造成的病态苍白。 “不知皇上可有何事?”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宫里处处点了灯,并不比白日里差。 风带起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声,皇甫千暝望向竹林的方向,只在那树下放着一盏灯,如墨的夜色里闪着一丝微光。 皇甫千暝的脑子里浮现一双眼睛,不知为何,他竟是从那双眼里看出和他一样的情绪。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轻轻呢喃一声:“万沂……”那到底是什么人? 第422章 北渊尘,真是个麻烦的人物 那个人,时而沉默到让他觉得有一丝的可怕。 这辈子让他感觉到可怕的也就两人,除了国师万沂便是—— 他的父皇! 皇甫千暝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压下浮现起的那一丝不甘,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平淡,没有丝毫波动。 “殿下,该喝药了。”卫闵轩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过了冬日,这药改成了五日或七日一次。 皇甫千暝的身体自幼时便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局势,病了这么久了,无论怎么喝药都好不了,时好时坏! 他低垂眼眸往殿内走了进去,低低咳嗽两声,有些时候病久了就习惯了。 卫闵轩将冒着热气的药放到他的面前,瞧着他一口一口缓慢喝下,卫老妈子又开始了唠叨的本性:“殿下,您可别总是站到外面,这会还有些凉意,您这身体可不能再糟糕下去了。” 卫闵轩,本也是个世家公子,只是当年却甘愿当了皇甫千暝的随身医师来了这天凤便是多年。 平日里能让他展现话唠本事的也就是自家殿下和秦堇二人。 “知道了。” 皇甫千暝清冷的话语落在他耳侧。 卫闵轩低头看去,皇甫千暝将药喝完,长长的睫毛低垂,盖住那双清澈带着冷的眼睛,唇微抿,阴影落在他的半边侧脸,有一瞬间的错觉。 仿若眼前这个并不是那个不识路的病弱皇子。 卫闵轩长了皇甫千暝一岁,跟随他多年,有时也觉得心疼。 无声的叹了口气,将药碗拿回,缓缓开口:“殿下早些歇着,属下先退下了。” “嗯。” 话音落下,卫闵轩便离开殿内。 刚出去便听到一声关门声,他站在这月下看着那方向好一会,瞧见微弱的灯光熄了,他眸色微闪这才离开。 卫闵轩依稀记得自己年少时。 那会看着那个眼里带着茫然神色的病弱少年被送到了天凤皇朝去,他毅然挣脱开了父亲的手,走到那时还小的皇甫千暝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跟你一起去,我想成为你的属下。” “三皇子殿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那会的皇甫千暝看了他许久,点了点头,仅仅带着他和秦堇,入了天凤皇朝转眼便是这么多年过去。 而他曾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却是看着他的病反反复复就是医不好。 不知不觉,伴着月光卫闵轩走到了药房,忍不住皱起眉。 良久,压下心底里那一丝的不甘心踏入药房。 与此同时,悬在夜空的那轮明月躲到云层里只露出一半的头仿若在窥探这人间。 北渊尘和国师一同出了御书房。 两人目不斜视的离开御书房,在通向万沂休息的寝殿以及通向皇宫东大门的方向交叉路时,两人同时转身。 北渊尘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面前抬手便是杀招,带着戾气亦是带着不知何而来的默契。 北渊尘握拳涌上五分内息对着他的面门砸了过去,夹带着劲风,却被万沂抬起手轻飘飘的化解了。 他眸色亦是沉着,像是融入了那无边的黑暗。 赤手空拳,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北渊尘踏着步法,一拳一掌不讲任何章法步步逼近,万沂却是步步退。 他侧身移开脚步,北渊尘眸光一动抬脚踹去,却被万沂以诡异的身法避过,有几分不耐烦:“摄政王这是何意?” 北渊尘靠近他,嘴角微勾,带起几分嗜血的意味:“国师,这次只是警告。” “若你敢做些对皇上,对天凤不利之事,那么下次要拿的便是你的命!” 万沂气息微弱的波动下,一瞬间以掌对掌打了过去,直接分开。 他冷笑一声:“摄政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何时看出我有意图对皇上不利?” “怕是国师太小看本王了。”他眼中泛着寒芒,声音亦是冷了下来:“你最好不要被本王抓到什么把握。” 话音落下,北渊尘转身离开。 望着北渊尘的背影,良久,万沂那双异瞳浮现出了阴翳,低头整了整皱起的衣袖,“北渊尘,真是个麻烦的人物。” 当初先帝临去让他成了摄政王,不过几年时间一切便半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也让他不得不出关一趟。 如今还多了个不可控的苏子衿,万沂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北渊尘回到摄政王府时径直穿过回廊回到了屋里。 他望了一眼,屋里还亮着灯。 北渊尘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扫了一眼整个屋子,只见那软榻上苏子衿侧着身子抱着手中的书扣在身前,眼睛闭着睡着了。 安安静静的睡颜与白日里可是天差地别。 北渊尘关上门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将她抱入怀中。 苏子衿警惕性极强,在他靠近的一瞬间猛然惊醒,眼里还带着一丝迷糊,“北渊尘……” “你回来了?” 见到是他,感觉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兰花清香,苏子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闭上眼:“怎的去了那么久?皇上……与你说什么了?”她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北渊尘失笑,捋捋她柔软的发丝,将她抱起往床榻走去,轻柔的话语落在她的耳朵里:“睡吧,这些事明日再说。” 他将苏子衿往床榻轻轻一放,拉过被子盖上,缓缓靠近她的脸,忽然顿了下。 他在她身上闻到了那么一丝几乎散去的酒味,眯起眼看着睡得正香的苏子衿。几乎能够想象再他进宫之后苏子衿翘着狐狸尾巴偷偷喝了点酒过过瘾而后企图消灭罪证的可爱模样,一时间倒是失笑了。 北渊尘坐在床沿边上,想起国师。 他今日突然动手不过为了一个试探。 北渊尘突然动手并非一次两次,因此事再落下个不好的印象他亦是不在意,他只想要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排除出去。 当日殿内那么多人里面,众朝臣都在,而从始至终最怀疑的那个人都是万沂。 今日御书房议事时,皇上已然解释了一遍国师破例留在皇宫之内一事也是为了等查出来的真相。 北渊尘眸色深邃,低声自问:“真的是破例留下?而不是自己想要留下?” 第423章 这便是本王的惩罚 翌日,苏子衿一醒便瞥见身旁正看着她的人,陡然惊了一下。 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然大亮,一夜无梦,她昨夜睡得倒是不错。 由于做了心虚的事情,苏子衿默默的移开目光,“王爷今日没去上早朝?” “王妃可是忘了?今日不上早朝。” 苏子衿有皇上所给的特权,而北渊尘偶尔不去,皇上亦不会说什么。 苏子衿掀起被子起床,“麻烦王爷让一让,臣妾要洗漱更衣。” 北渊尘翻身将她捞进怀里:“王妃急什么?” “臣妾许久没去练武场了,这身武艺若是生疏了,日后师傅问起我可是无从解释。” 闻言,北渊尘笑得灿烂:“不急!师傅若是问起,本王便替你解释了。” 苏子衿有些好奇:“你如何替我解释?”她师傅平日里虽是个老顽童,但对于她的武艺方面却素来很是上心,更是严格。 北渊尘眼中笑意加深:“王妃与本王日日温情,夜夜……” 明白过来他想说什么的苏子衿见鬼似的盯着他,直接一脚将他踹到床下去,“北渊尘,你若敢这么说,我便有胆夜夜将你踹下床榻!” 她起身,耳尖红了一些。 府中下人这清早的便听到了北渊尘的大笑声,频频往院落的方向瞥了过来,不明白发生何事? 苏木儿端着一盆温水刚站到门外就看到苏子衿连拉带拽外加上脚的将北渊尘赶出房门:“臣妾要更衣,烦请王爷不要打扰。” 苏木儿僵在门口,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王爷和王妃这是打情骂俏吧? 是的没错! 苏子衿穿着中衣看着苏木儿,“木儿,你想陪着王爷在门外?” 木儿僵硬转头,正好撞上了北渊尘冰冷的眼神,吓得一慌直接进了屋。 嘭—— 门关了,留下北渊尘一人站在门外。 木儿有些纠结的往门口瞥:“王妃,您这样好吗?” “很好。” 苏子衿洗漱一番,更衣完便坐到铜镜前。 苏木儿一如既往的站在她身后,手指灵巧的给她绾着发,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这张显得红润的容颜出神。 想起一年之前,刚重生回来时她也是这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会的自己眼中只有那一丝介于虚实之间的冰冷。 谁也未曾想到,时隔一年左右,她几次生死徘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更是放进来一个人。 苏子衿笑了起来,脸上神色多了几分柔和。 苏木儿给她绾了个发髻,斜插着蝴蝶钗,几缕流苏落下,淡施粉黛衬得这张脸更加绝色。 今日去晨练已然晚了时间,她刚刚也不过因昨夜心虚罢了。 脑子里浮现出了昨夜北渊尘回来时的一幕,她想,他有没有发现? “好了,王妃。” 苏子衿起身,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今日自己身着一袭火红色长裙,显得张扬肆意,眉间的那一抹英气更是与这一身红裙相衬。 木儿忍不住惊叹:“王妃,您真适合红色。” 苏子衿嘴角一勾:“是嘛?” 苏木儿点头。 苏子衿去了膳堂时北渊尘在等她,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是她喜爱的。 她轻轻挑眉,何时北渊尘竟是还记下了这些细节?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在用膳时并未说话。 用完膳后便出了摄政王府。 两人的身影融入这热闹的人群里,频频引起路上行人的注意力,逐渐往桥上走去。 两人站在桥上,苏子衿继续昨夜的话:“皇上昨夜唤你进宫所为何事?莫不是商议刺客一事?” 北渊尘望着水面:“不是。本王去的时候国师也在。” 闻言,苏子衿有些诧异:“与国师一同商议?” “嗯。” 苏子衿陷入思索:“国师留下皇宫所为何事?只是皇上要他留下便留下?” 这话苏子衿转瞬便自己否决了。 国师万沂本就是天凤皇朝一个最神秘的存在,平日里并不会现身,常年闭关,似乎也并不在乎所谓利益!这样的人岂会那么容易留住? “北渊尘,国师这次出现在盛宴之上似有那么些奇怪之处!”她话语一顿,忽然问道:“你说,国师留在天凤有何好处?” 北渊尘沉默。 兴许这个问题只有万沂能够解答。 两人站在这桥上,人来人往的,似一道风景。 苏子衿思忖片刻,忽然回过神来,这竟是他们出门少数没有碰上点麻烦事的时候。 苏子衿半敛着眸子,皱着的眉舒展开,笑意加深开口说道:“王爷,今日天色正好,陪臣妾逛逛如何?” 北渊尘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王妃,本王还有帐没算呢。” 这话一落,苏子衿心虚,趁他没反应过来转身便想逃。 之前在宫里便被她算计过一次的北渊尘岂会再一次上当,在她刚动身时,他比她更快一步的将她抱入怀中,旋身落下,站在那桥上边缘,身后便是河面,可谓高调,引起一阵惊呼。 苏子衿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眼睛:“北渊尘,你至于吗?我不过喝了半杯酒解馋!” “哟,王妃还知道自己招了呢。” “……”苏子衿扫了一眼越来越多的人,微微挣了挣,压低声音:“北渊尘,快放我下来,若不然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一个摄政王当众……” “王妃,你再挣一下可就掉河水里了。”北渊尘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在她耳畔让她僵了一下。 往下面看了一眼,顿时没再动。 “王妃莫不是忘了本王昨日所说的惩罚?” 苏子衿看向他,犹豫了下点点头。 北渊尘忽然身形一动,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踏过水面落到了游船上面。 苏子衿满眼都是惊诧,听到了那桥上所有人的惊呼。 耳边落下一句话:“这便是本王的惩罚。” 苏子衿扫了一眼,那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以及一壶酒,她愣了下,眼眶微热。 而桥上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摄政王当众抱着王妃秀起恩爱,都是一阵盖过一阵的惊呼。 “那是摄政王?” “那是摄政王和王妃?” “哇!摄政王殿下好宠王妃!” “王爷王妃好生恩爱!” “天生一对,真是让人羡慕!” “那可不是!原来摄政王也有那般温柔的时候。”有人满眼羡慕,眼红唯独嫉妒不起。 摄政王这般人物,可不是人人都是苏子衿,降得起的。 第424章 那只是因为王妃是你 苏子衿在桌边坐下,疑惑看了过去:“你怎么会突然准备游船?” “王妃难道不觉得这是我们难得平静的时候吗?”北渊尘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缓缓开口,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显然心情很是揶揄。 苏子衿点点头:“这倒是。”边说着便倒了一杯酒放在面前,“你不是不让我喝酒?” “浅尝可以。” 她眯起眸子,歪着头看向北渊尘:“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同?” 她低垂下眼眸,这不同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她在战场上遇到他之后?似乎在更早之前。 是因为,喜欢她的缘故吗? 北渊尘显然没料到她所说的话,脸上划过一秒的怔愣,微微抿起唇笑了:“有什么不一样?” “温柔。” “那只是因为王妃是你。” 苏子衿眼角微微挑起,看向柔和下来的他,调侃道:“北渊尘,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好看吗?” “王妃说过。” “啧。”苏子衿端起酒杯,北渊尘亦是跟她碰了下。 此刻两人的心情显然都不错。 游船上只有他们两人,顺着流水缓慢前行。 岸上,苏祈牵着沈夕月的手指向苏子衿所在的船上停了下来:“娘亲,那是姐姐。” 苏祈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姐姐了,此刻见到她经过,眼睛睁大亮了起来:“那是姐姐。” 之前娘亲说过要他好好在书院,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而他等了很久很久。 年纪尚小的他声音还带着稚气,此刻脸上亦是带着几分兴奋的神情。 “是姐姐呢。”沈夕月停了下来,脸上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不作假的轻松,她由心里觉得高兴。 女儿找到了那个值得她喜欢的人,确实是她所希望的。 只是这个人是摄政王的话,会从根本上增添了几分危险,但也增了几分安全。 苏子衿也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她起身站在边上,看到了弟弟跟娘亲在跟她挥手。 “那是娘亲?” “阿祈也在!” 北渊尘看到那个小小身影,虽说有几分不爽,但还是点头:“嗯。” 这会猛的一瞧见娘亲,她忽然发觉自己自从入了摄政王府之后,见到爹爹娘亲的次数在一次次的减少。 “我们等会下了船回趟将军府吧?” “王妃既想回府,本王又岂会拦着。”他揽着她的腰,风吹起长发与之交缠:“放心,下了船本王就陪你一同回去。” “父亲还是守在滇洲吗?” 那里便是周边小国挑起战争的地方,自上次之后,苏韫之倒是没回几次家中。 “苏将军受命镇守滇洲,若没皇上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苏子衿微微皱了下眉,“父亲这么一守,又是几个月吧?” “王妃不必担心,以苏将军的能力,定不会受到伤害。” “嗯。” 这么一来,苏子衿的心情又沉下去几分,也使得今日的游湖失去了兴趣。 沈夕月瞧见苏子衿的身影越来越远,牵起苏祈的手回去了。 苏祈知道姐姐如今不在府里是因为嫁人了,就是嫁给上次那个讨厌的摄政王。 “娘亲,姐姐什么时候回家看阿祈!阿祈听话了。”他微微仰着头看向沈夕月缓缓开口。 “很快的。” 两人买完东西回到府里时,管家上前道:“夫人和小公子回来了。”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已经在前厅中等您了。” “好。” 话音一落,管家就退下,沈夕月则是带着两人往前厅走。 前厅里,北渊尘随意坐着,长腿交叠,一只手靠着桌面,眼角微微挑了下。 苏子衿在游船上小酌了一杯,解了馋,这会心情倒是很好。 不一会就见到自家娘亲带着弟弟从门口,走了过来,她眼前一亮:“娘亲。” “参见摄政王和王妃。” “娘亲何须多礼,这里可没有外人。” “姐姐。”苏祈从沈夕月后面苏祈眼睛亮,朝着她扑了过去,却在快要抱到的时候,北渊将其挡了,冷着脸,摆满了醋意。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拉着沈夕月的手说起话来,只字不提自己在战场上伤势有多严重。 与此同时,袁康被放出来天牢。 无人告知于他关于父亲遇害的具体进展,也不曾告诉他究竟有没有找到凶手? 只是有人打开牢门告诉他,他可以走了。 许久没站在阳光之下,袁康猛的抬头,有些不适应的遮了遮眼。 府里出事到他进了天牢如今再出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阳光之下竟是恍若隔世,恍惚间却早已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他有些怔愣,如同行尸走肉的走在街道之上。 苍白着脸色,着一身深灰色衣裳。 他出现在人前,让众人逐渐想起了袁将军遇害一事,人与人之间的窃窃私语不断响起。 袁康坐在客栈一楼,点了几个菜,食之无味,耳边不断的传入了百姓的低语,那是议论他的,也是议论他的父亲—— “你看,他居然出来了?” “不是说他弑父?杀了袁将军?” “他居然还有脸吃饭!” “啧啧,真可怕!” “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还害了自己的亲爹!” “就是就是!” “就是啊,之前仗着袁将军嚣张跋扈让人不敢动,如今倒好,也不过是只落水狗罢了。” “哈哈哈哈……” “呸,活该!就该关回天牢!” 袁康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原来他在牢里的时候,传言是这般难堪。 他低垂下眼眸,他……明明没有杀父亲,那不是他! 可是没人信。 袁康放下身上仅剩的银子起身离开,来到了原先的镇国将军府,如今已然成了不会引起一般人注意的废墟。 他扯了扯嘴角,竟也有些恍惚。 恍然间像是看到有个身影经过,他一惊,拔腿就追了上去。 “是你?” 刚刚离开的那道身影便是奉命守在这旁边的罗椿,他看到本应在天牢的袁康,脸色有些奇怪:“袁公子怎会在这?” “我,我来看看……这里。”他低垂眼眸道。 “你没事了?” 他摇摇头,刚刚有人说我能够离开了。 与此同时,皇宫里,清华殿前出现一道身影,恭敬的话语随之落下:“殿下!” 第425章 是饵,有人想灭口 “陶先生?”秦堇正在殿外,这会听到声音猛的抬头:“你怎会进宫?殿下唤你来的?”他言语中满是疑惑不解。 那被称为陶先生的男子点了点头,“嗯,殿下要我进宫。” 闻言,秦堇只是看了一眼他往殿内走去的方向便不再多说,只是嘀咕一声:“肯定又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陶先生怎么可能进宫?” 以往可是只见书信的。 陶先生可没管他的自言自语,只是自行踏入殿内,看着殿下坐在那榻上翻着棋谱,弯了弯腰恭敬的行了个礼:“殿下,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皇甫千暝抬了抬眼:“有什么消息?” “您准备开始了吗?” “嗯,是该开始了。” “可是要告知于她?”陶先生站得笔直,看向皇甫千暝问道。 皇甫千暝停顿了下:“嗯,你带一封书信给她。只遵从她的想法,万不可以自己为代价。”他伏案写了一封书信,寥寥几个字递给他。 “是,属下明白。” 他眼里有些欣慰,这么多年了,殿下终于要动手了。 若是再下去,只怕连他都看不下去。 “其他的呢?” “袁康被放出去了,有人盯着。” 闻言,皇甫千暝略带沉思:“暗中派人看着,我要他活着。” “但……”他迟疑了下:“殿下,此事与我们无关,若是顺利的话,您应该也很快就能够回去了,属下觉得此事我们不该插手。” “你在质疑我?”皇甫千暝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否。 “属下不敢。”他立刻低下头。 良久,皇甫千暝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需要借由他看看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能够悄无声息的在帝都动手,若是日后成为对手也便有些应对之法。” “是,属下知错。” “去吧。” “是。” 话音一落,陶先生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而皇甫千暝则是放下手中的棋谱,望向窗外那落下阳光的地方,眼中始终泛着凉薄。 他确实在意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虽说有些猜测却无法确定,能够在帝都动手,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查出多少线索。 况且这帝都有北渊尘镇着,所有人想动手就得先瞒过他的眼。 他记得秦堇此前说过一次,当日在另一条街上,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遇到了刺杀,与镇国将军府失火同一时间发生了。 他眸色沉了几分,还真是卧虎藏龙。 陶先生出了殿内,看着不知在忙活着什么的秦堇有些无语:“阿堇,你可得好好照顾着殿下。” “知道了,先生,您每次来每次都得先说我一顿。”秦堇有些不满:“你怎么不去说说阿轩?” “说我什么?” 秦堇闭上嘴,看着他手中端着的药碗,“你又想让殿下喝什么药?” 卫闵轩一步步走了过来:“殿下近些日子睡得不是很好,我端了碗安神茶过来。” 两者这么一对比,秦堇抠着树皮,他似乎有些没用,也只能护着殿下安全。 这还是在殿下不能动手的情况下,以及当个带路的。 “陶先生。”卫闵轩手中端着安神茶,轻声一唤。 “我便先离开了,殿下还有事交予我。” “好。” 打完招呼后,苏子衿直接端着安神茶进殿内,“殿下。” “您近日脸色有些差。” “我没事。” “喝点安神茶吧,您可是又被梦魇缠住了?” 皇甫千暝没说话。 夜微凉,浓黑如墨的天空将那轮残月遮了一半,只洒落点点银光。 屋里,苏子衿沐浴过后坐在榻上,只穿着中衣,北渊尘亦是坐在身旁。 罗椿在外禀报,苏子衿将外袍拎起披在身上,而后坐在床榻里面垂下纱帐,看向北渊尘:“你还是让他进屋禀报吧。” 见她如此,北渊尘微微叹气:“进来。” 罗椿进了屋目不斜视,苏子衿坐在纱帐后面,“王爷,袁康被放出天牢了。” 这话一落,苏子衿亦是惊诧:“怎么可能?他明明……不是还未找到直接证明并非是他杀了袁将军的线索吗?” “是,据刑部来说是这样的,并且大理寺至今也只是查到了一点。” 闻言,苏子衿陷入沉思。 北渊尘的眸子陡然沉了下来,蓦地看向他:“看着他,兴许能够抓到凶手。” 闻言,罗椿应下,匆匆忙的离开了屋里,身影转瞬消失在了黑夜里。 苏子衿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被放出去成为一个饵?” 北渊尘眸色黝黑,瞳孔不见一丝杂色,深邃而让人惶恐,“只怕是要灭口。” 若是他在牢中,那也是变相的保护。 幕后之人不敢在天牢直接动手,若是被放出来便是不同,悄无声息便灭了口,还能造成他因弑父而羞愧自尽的错觉。 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 苏子衿细想,顿时觉得汗毛倒立,只觉得背后直发冷。 入夜的黑暗占据了整片天地,亦是人心中的黑暗占据领地之时。 袁康并未住客栈,而是在附近站着,茫然无措。 他出了天牢了,可是他的家也没了,父亲没了,在所有人眼里更是个凶手,内心的无限恐惧随着黑夜的来临逐渐放大。 只是眨眼间,袁康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他原先以为还是摄政王的人,追出去两步陡然停住脚步,手脚僵硬的看着眼前一身黑融入在黑暗中的身影。冰冷的眼神让他想起将军府起火时,父亲的提醒,掠过屋外的黑影,一时间由不得他有任何迟疑,转身就跑。 那道身影一闪,转瞬又出现在他眼前,寒光闪过,随着他手起刀落,袁康闭上眼,预知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的面前挡着一人,刀刃对上黑影手中的匕首。 “快跑。” 他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就跑,他能够确信那个黑影要杀的是他。 挡在他面前的人是个少年,他往后退了两步,眯起一双笑眼:“掌柜的说,今夜只要拦住你,就给我加菜。” 那道黑影的目光透过他身后看向消失的袁康,眸子更是冰冷。 第426章 死了 眼前有道拦路虎,目标又已然消失,那么他目前要做的便是将这绊脚石除去。 两人在转瞬间就交上手,同样都是短兵器。 黑影下手快而狠,招招杀机。 少年眯着一双笑眼,步步拦着,招招拆解,仿佛就为了掌柜的一句加菜,两人动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这茫茫黑夜中,无人的街道上,传来兵器的碰撞声,东西砸落的声音。 罗椿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狼藉的一幕,他皱了皱眉,搜寻一下四周,将那少年拎后挡下黑影的一招:“你是何人?可看到刚刚这里有个人?” 他挡在一招,少年方才有机会喘口气,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他往那边跑了,我去追。” 话音落下,不等他出声少年直接跑了。 罗椿迫不得已对上了眼前的黑影,脸色瞬间转冷。 眼前之人的招数凌乱却又带着杀气,与之前一个刺客有相同的路数。 既然人不见了,想必眼前这个人便是要来杀他的,那么他拦下想必也是一样的。 王爷吩咐太急,他只来得及告诉蒋七一声。 罗椿脑子里飞快掠过几个想法,手下半点不含糊。 抬脚一踹,正中他的腹部,黑影往后退了两步。 他往他身后茫茫黑夜望了过去,转身直接离开,并不恋战。 “我……”罗椿无声的骂了句什么,立刻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而那少年摆脱黑影之后去街上找了一圈,在那河畔上看到了身体逐渐僵硬的袁康,瞳孔放大,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有些难看,连那天生笑眼都没了笑意,脸上满是苦色:“完了。” 他身上染着大片的血迹,瞳孔放大,眼神茫然无神早已没了焦距,手握着匕首,那匕首正插在他的心口。 少年起身嘀咕一声:“莫非自杀?” 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若是想自杀,刚刚根本就不会跑。 半个时辰后,少年推开门又关上,靠在门上喘息,一抬眼就地上一双眼睛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掌柜的!” 掌柜的扫了一眼他的身上,隐隐闻得到淡淡的血腥气:“你受伤了?” 闻言,少年在自己身上检查了下,在手臂抹了一把血,“刚刚没注意。” 掌柜的起身去拿了金疮药过来,少年低着头:“对不起掌柜,您说要保护的那个人,没有保护好。” “死了?” 掌柜的点了灯,边给他处理伤口问道。 “是,死了,我与那道黑影交缠了半天才脱身,但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不知凶手。”他将刚刚看到的描述一遍。 掌柜的眸色沉了沉:“知道了,去休息吧。” “是。” 话音落下,他垂头丧气的往楼上走。 翌日。 苏子衿一出院落便看到罗椿被罚,心下便有些猜到,她走到罗椿面前,他轻声唤了道:“王妃。” “被罚了一夜了?” 罗椿苦着脸:“下半夜到现在。” “人没找到?” 闻言,罗椿只觉得更加扎心:“昨夜被一个少年坑了一道,黑影跑了,去晚了还只看到袁康的尸体。”两件事一件都没办成。 苏子衿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果真是灭口。 “该罚。” “……”罗椿瞧着逐渐跟王爷同化的王妃,一时间沉默以对。 但他自己也知道,昨夜自己的失误让事情往更加迷离的方向走,确实该罚。 蒋七晨练完了之后过来,看到苏子衿停下脚步。 “尸体是你发现的?” “是,王妃。” “可否说说?” “昨夜阿椿走了之后我便带着人搜寻袁康的踪迹,最后只在河畔边上看到了死不瞑目的袁康。一击毙命,匕首正中心口,看起来似是他自己所为。”他继而说道:“尸体已经送到刑部,具体死因得等仵作检验之后。” “属下看到的确实只有一处致命伤。” 不知不觉中,苏子衿走到了书房外,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蒋七便离开,苏子衿直接推开门进了书房。 果不其然,北渊尘正在书房中背对着她。 苏子衿将门关上,无需回头北渊尘便知道是苏子衿,“可是用过早膳了?” “嗯。” 北渊尘转过身来,“你知道了?” “昨夜便有预料了不是?” 北渊尘点点头,“罗椿说昨夜还有另外一伙人出现,若不然袁康那会便死了。” “另外这一伙人又是谁?” 苏子衿思忖片刻:“此案陷入死局,如今袁康死了,在众百姓心中便是认定了他弑父的罪名。” 这会死了也不晚,何况经过刚刚蒋七的描述,幕后凶手显然有意让人以为他是羞愧自尽。 北渊尘没有反驳,百姓们眼里,只会去认定一个真相。 而在他们眼里,袁将军遇害一事牵连甚广,甚至于险些使得城池失守。 此事早已不属于单纯的遇害,而是从一开始便牵扯上了利益。 与此同时。 花戌一大清早匆匆忙忙赶往刑部,唤来仵作,将死因说明。 他可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死了?怎么死的?谁放他出天牢的?我说无罪释放了吗?谁放出去的给我滚过来!”花戌脸色一点点黑了下来,直接怒吼。 好不容易查到的一点线索直接断在这了! 这两天才刚从刑部大牢移走,去了没两天就带回个尸体! “一群废物!查不出点线索,还把人丢了!饭都白吃的吗?” 所有人都没敢吭声。 他们可是知道,近日来大人不止被这接二连三出的事情折腾的头疼,听闻他家里二小姐还在闹别扭! “全都滚出去查案!” 话音落下,一群人四散开,快速跑了。 花戌阴沉着脸色站在袁康的尸体面前,眸光落在他胸口的那个刀口上,似是在想着什么。 仵作在旁低着头检查没敢吭声,良久,花戌开口问道:“凶器是这个匕首?” “是。” “致命伤只有胸口?” “是,一刀毙命。”他顿了下:“不是自尽。” 闻言,花戌便直接离开。 是夜,皇宫寝殿之内。 国师站在殿外,眼中起了些波动,薄唇轻启,一句话消散在这夜空中:“真是有趣。” 第427章 国师府 此事不知何时传了出去,在百姓口中,袁将军遇害一事成了独子弑父的大逆不道。 苏子衿坐在屋顶之上,皱着眉思索着着此事为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有些解释不通。 与此同时,司徒勉因之前皇上刺杀一事去了一趟天牢,站在关着刺客的牢门之外停了下来。 “听闻王妃已经来了一次了。”司徒勉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像是在跟别人说话。 女子抬头看了过去,见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你是在跟我说话?” “还有别人吗?” “王妃是谁?”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来见过你?”司徒勉站定没动继而开口。 “一个姑娘。” “那便是王妃。” 她眸光微闪,偏着头带着好奇的神色看向他:“既然她来过一次,说明有用的东西一定在她那,那么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看胆敢众目睽睽之下刺杀皇上的是何等人!”他嘴角扯开一个笑容,转身离开。 “……” 出了天牢,司徒勉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趟摄政王府。 既然第一次见到的是摄政王妃,那么他刚刚即便在问什么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里来了客。 觞十一听说了苏子衿去了战场,赶了几天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直接在王府撩到其他人,就站到了苏子衿面前。 他身后跟着一连串脸上挂彩的亲卫队,苏子衿沉默一瞬,“抱歉。” 就连蒋七脸上也挂了彩,他扬手让其他人退下,“王妃,麻烦您跟这位老先生说一声,既然是王妃的师傅,我们自然也不会去拦,他不用这么……年轻力壮的把我们揍一顿,太丢脸了!” 话音落下,蒋七转身直接离开。 苏子衿抿唇一笑,看着所有人都离开,而后才看向若无其事倒着茶的觞十一:“师傅,你是故意的吧?” 闻言,觞十一也没否认:“总得试试这传闻中的摄政王府守卫是不是森严。我可是听说了摄政王府三天两头的便有刺客。” 苏子衿嘴角一抽,上一刻还觉得感动,下一刻就被怀疑起了自己:“若不然,哪日你学艺不精若是死在别人手中,你师傅我可就丢脸了。” “……”她眯起眼,“觞老头,你的酒不想要了?” “小徒儿!” 苏子衿扶额,颇显得无奈。 良久,觞十一喝了口茶才收起那老顽童的模样,正色几分:“你去边关了!” “是。” “城守住了?” “嗯。”她顿了下:“若是没守住,我也不会在这。” 许久,觞十一不再说什么。 苏子衿看着他依稀记得当初他问的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学武?” 苏子衿耳边响起自己的回答:“我要当将军。我想守护着我在乎的人。” 如今想来,经历过一次前世的话忍不住嗤笑自己的天真。 北渊尘从外面回来,知道苏子衿的师傅来找她时,还是快步回了院子。 看到的正是觞十一与苏子衿树下对饮。 “王妃又偷喝酒了?” 苏子衿递了手中的茶杯过去缓缓道:“我喝的是茶。” 觞十一见鬼似的盯着两人看,目光在两人中间流传:“小徒儿居然会听你这小子的话?” 她一个连自己的师傅都不给脸面的徒弟居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百依百顺? 可不就是见鬼了! 苏子衿嘴角微微抽搐,拽着自己老顽童就往王府大门走,一把把他扔了出去:“师傅,聂老定是在等你,你快去吧。” 话音一落,大门嘭的一声直接关了。 觞十一被关在门外了才想起他还没检查苏子衿有没有退步,顿时气到跳脚:“徒儿,你……你……老头我还有事没做!” 听到老头在门外吼,苏子衿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亲卫队看着苏子衿,心下默默的给自己下了个警告——有事没事别惹王妃。 王爷听王妃的,因此惹了王妃一定更惨。 北渊尘自己坐在院子里等着苏子衿回来,想到她有些跳脱的一面,他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子衿这么对待觞十一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她回到院落,坐到北渊尘面前深吸口气,“别笑,我师傅就那样,总喜欢玩。” “你师傅待你很好?” 她点点头,眉眼染了笑意。 他却不知,本来被徒弟赶出去正准备去趟民药堂找聂老下个棋的觞十一无意间看到与民药堂相隔的那一条街后面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觞十一脚步停住,迟疑了几秒便朝着那方面跟了过去。 无声的脚步飞快的掠过屋檐,紧紧跟在那道身影的后面。 眼见着他在一座府邸前消失不见,觞十一负手而立,停在不远处看向那座恢弘的府邸,瞧着那匾额上的几个字脸上神色高深莫测。 很快便又消失,好似随风而来随风而去不为人知。 那匾额上只有三个字——国师府。 一道暗器与亲卫队的守卫脖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谁?” 一众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却没找到任何人,他弯腰捡起那道暗器,上面夹带着一张纸条,他立马小跑着去了院落:“王爷,王妃,这个是刚刚有人用暗器送进来的。”险些折了个手下。 闻言,苏子衿起身拿了纸条打开,那上面的三个字顿时映入眼帘。 北渊尘抬手让他退下,苏子衿脸色微沉,这才开口:“这是师傅的字。” 北渊尘扫了一眼,只见两人看过之后那上面的字正在缓慢消失。 “这是师傅的字迹,也是师傅惯用的传信方式。” 闻言,北渊尘眸色微动:“这意思是国师府有猫腻?” 他原先便对国师有所怀疑,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也无法确定。 “师傅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给我们做个提醒。” 北渊尘若有所思。 苏子衿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师傅是遇上了什么才会跟到国师府去?她记得师傅并不对朝堂中的任何事情上心,也不喜朝堂,那么……难不成与她有关? 苏子衿抿着唇,她不愿师傅卷进来。 第428章 被赶出家门 “王妃,大理寺卿司徒勉想要见您。”北渊尘离开之后,司徒勉便到了,“他说您一定会见他的。” 苏子衿挑眉,“带他进来。” “是。” 待人离开,苏子衿勾起一抹冷笑,她原先怎的没发现原来帝都处处都卧虎藏龙,一个个都那么会扮君子? …… 与此同时,花慕芸几日都没出房门。 而陆灏终于决定去向父亲提一下这门亲事。 今日的他只是穿着一袭深蓝色锦袍,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玉佩,玉冠束起墨发,整个人与之前那个多情的纨绔有些不同,眼底藏着一抹锐利。 慢悠悠的踩着步子去了书房,在门外停了下来,还没抬手敲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他皱了皱眉,往旁边退了两步抱着手靠着,不一会那人便离开,他这才踏入书房,“父亲。” 丞相脸色不是很好,听到陆灏的声音,他下意识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陆灏把到嘴巴的“什么都听到了”几个字咽了回去,疑惑浮上眼睛里:“听到什么?” 闻言,丞相松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我喜欢上一个姑娘,想问问父亲,能不能同意这门婚事?”! “若是青坊此等地方,我定是不会同意的!” “父亲想哪去了。” 今日的陆灏格外好说话,丞相有些意外,他此前要他娶妻生子,陆灏不愿意,这会倒是主动来找他说,不禁心头起了点希望:“是哪家的姑娘?” “花家。”他顿了下,嘴角一勾:“花尚书的女儿花慕芸。” 这话一落,丞相这才反应过来:“谁家?” “花府二小姐。” 丞相脸色顿时青了,陆灏眼底划过一丝不妙,“你当真喜欢上她?” “是。” “你可知花戌与我不合?屡次向皇上弹劾!” 陆灏摊了摊手:“父亲,我认为父辈一事与我们无关。” “胡闹!”丞相怒火一点点被点燃:“换一人,她不行。” “呵——”虽说意料中,但他难得对自己的父亲抱了点希望,听到他的话,陆灏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父亲,您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对娘亲如此,如今对我亦是如此!” 丞相脸色铁青,气得手颤抖,又听他开口:“我今生就只要她,你不同意也没不办法,我不过来告诉你一声罢了。” 啪—— 时隔多日,陆灏再次挨了一巴掌:“你若敢娶,便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好嘞,你别急,我这就出去。”陆灏抹掉嘴角的血渍,转身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丞相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更沉了几分。 陆灏顶着那一巴掌,并未去青坊,而是去了娘亲的墓碑前,随意而坐,良久叹了口气:“你看,陆暻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动不动就打人。” “他凭什么不让我娶她,我的婚事他凭什么做主?凭他是我爹吗?啧,可笑。” 陆灏在那碎碎念了半个时辰,起身去了不远处摘了几株野花放在墓碑前,这才潇洒离开。 与此同时。 神神秘秘的落满楼迎来了一道身影。 看到那道身影,守在楼里的所有人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楼主!” 他脸上戴着面具,远远的挥了挥手:“姑娘们,我回来了。” 他缓缓走近,一瞬间便被众姑娘围着,却也没有太靠近。 陆灏眉眼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扫了一眼坐下才问道:“又有姑娘进来了?” 面前的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俏丽的容颜,眼角一颗泪痣,听到他的话这才禀报道:“是,几日前我们救了个姑娘。” 闻言,他抬手摘下脸上面具,轻轻呼出口气:“知道了。” “楼主怎会忽然回来?”她的目光落到他的左脸上,犹豫几许问道:“您这伤?” “不碍事。”他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你们寻着时间帮我准备些聘礼,指不定过阵子我便要去下聘提亲了。” 闻言,所有姑娘眼睛都瞪大,不少人眼里都有着对陆灏的倾慕。 面前的女子听到他的话也是怔了一下,心下微惊:“是,属下知道了。” 她想,能让她们楼主想去提亲的那个姑娘定是很好的。 话落,陆灏点了点头,“近日可有什么事?” “楼主,天凤帝都里当夜那袁将军独子被杀时,我们也损失了一人。”她低垂眼眸。 “可是看到了行凶之人?” “是,看到了,只是见到他进了一座府邸消失,但不知那是谁?” “哪座府邸?” 闻言,女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陆灏的眸色微微一沉,许久缓缓出声叮嘱:“我们要的是消息,凡事能不露面便不露面,务必以自己的安危为先,万事小心。” “是。” 陆灏回了二楼屋里更衣,不一会换了一身墨色锦袍这才走了下来,浑身的气场跟着一变,冷漠,戾气重。 “我出去一趟。” “是。” 一众人也不敢问。 陆灏此刻心头憋着一口气,他觉得他该去找个悬赏榜找个人打场擂台。 陆灏当真离开了,当夜也没回府邸。 陆暻脸色极为难看,抬手扫落桌上所有的东西:“逆子!” 如今的丞相府里,陆蝶儿入了宫里,陆灏自今日离开之后便没有再回来,当真就滚出去,一瞬间府中竟是更加冷清。 而碰到熟人的陆灏可懒得去理会父亲如何,正兴冲冲的将擂台一事抛之脑后:“这不是魏兄吗?” “七哥,你们认识?”他身后的一个少年疑惑问道。 魏七扎起高马尾,穿着一身黑的窄袖锦袍,眸色冰冷的看着他,一根根手指的掰开:“不认识。” “……”陆灏嘴角抽了抽,按耐住自己想要摘了面具的冲动,“真是无情。” “杀了吗?”身后的少年再次出声,隐隐还有拔刀的趋势。 陆灏眼皮一跳,“曾经说是知己,这会成了抽人,戴个面具就忘个一干二净。” 这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魏七始乱终弃呢。 一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都朝着两人看了过来哄闹着。 第429章 还不能动 魏七心头一跳,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吊儿郎当的笑脸与面前这个面上泛着冰冷的面容重合,“你……” “怎么?记起来了?” 旁边的众人纷纷喊道:“打起来!打起来!” “七哥。”少年皱了皱眉。 魏七直接将他拎起,足尖一点踏过树枝转眼离开,陆灏跟了上去。 所有人见此,不屑道:“切!” 魏七带着陆灏下了一个小酒馆,将少年扔到边上的长椅上,等了片刻陆灏便跟了过来,随意在他的对面坐下。 魏七瞥了他一眼,出声道:“把面具摘下来。” “啧。” 陆灏将面具摘到一旁,抬手喊了道:“两壶酒。” 少年坐起来,看着陆灏满脸的不爽。 陆灏刚想上手捏捏脸,魏七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他刀很快的。” 陆灏及时缩回手。 小二上了两壶酒,魏七这才开口问道:“你不是回了家中?” “嗯,被父亲赶出来了。” 魏七并不懂这些父慈子孝的东西,但见过的通常都是父母子女一家人和乐,一时间有些愕然:“为什么?” 陆灏喝了口酒,托着下巴:“我喜欢一个姑娘,想下聘提亲。” “就因为此事?” “是啊。”他嘴角泛着点点苦涩:“可笑吗?那个姑娘的父亲与我父亲在朝中不和。”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少年看了看两人,直接拉过另一壶酒喝。 …… 如墨的夜色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苏子衿靠在灯光下翻着一本兵书,看得入神。 吱呀—— 一声开门声都没能引起她的主意,北渊尘随手关上,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将她抱入怀中,头抵着她:“天天看这些不累?” “你是无所不能的摄政王,我不是,自是得看。”她合上兵书,顺势往后一靠。 “本王可并非无所不能,你看,如今便是拿你没办法。” 闻言,苏子衿勾唇一笑:“便是如此,我不能是你的弱点,该是你的护盾才是。” 有情便有弱点,北渊尘动了情,他如今在所有人眼中,唯一的弱点便是她。 兴许也有人不知,她苏子衿从来都不是个拖后腿之人。 北渊尘眼中含着笑意。 许久,苏子衿开口问道:“你去了国师府?” “没有。” “皇上对国师的信任比对我更甚,我若去了,便是我的把柄落到了他的手里。” 不知何时,国师竟将皇上的信任拿捏着玩,倒是他疏忽了。 苏子衿微微皱起了眉,北渊尘继而开口:“如今还不能动他。” 连他的目的都还不什么都不清楚。 苏子衿点了点头:“夜深了,该歇下了。” 听到她的话语,北渊尘眸子微微亮了一下:“王妃愿意让本王一起?” 苏子衿毫不留情的一推:“去。” 北渊尘无奈。 夜里,带着些凉意的风拂过。 御冥帝国皇宫内。 皇上开口问道:“这么久了,老七还未找回来?” “回皇上,七皇子的踪迹无处可寻,只寻到了那崖边。”他低着头:“臣怀疑七皇子已经……” 皇上脸色难看的几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去找!朕就不信找不到。” 闻言,他应了下来。 “太子如何?” “太子,还是一如既往,没变。” 话音落下,皇上到底还是下了决定:“既然没变,看来朕这皇甫家的江山也没法安心交给他。” “皇上您的意思是,另立太子?” 皇上没说话,他心一惊。 良久,皇上再次开口:“皇甫千暝还是没动静?” “据传回的消息,三皇子如今只是在静养。” “病又严重了?” “是。” 皇上皱起眉,脸色微微冷了下来。 “知道了。” “臣告退。” 待到人离开,皇上拿着笔的姿势微微歪了一下。 没动静?他总觉得不该如此? 皇甫千暝,在他看来最出色的儿子,被送去当了质子这么多年竟也能够一声不吭的忍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当初那句话,他的母妃更是应验早亡,或许太子之位并不会落到皇甫佑手里。 但他又说不清,若是他回来了,结果又会如何? 他望向窗外,黑夜里朦朦胧胧间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庞在面前,脆生生的叫他父皇。 “父……皇。” 他喘不过气来想喊,却又感觉到一阵窒息,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稚嫩的小脸一点点涨红。 皇甫千暝猛然惊醒,背后满是冷汗。 他坐在床榻上,摸索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灌了下来,张了张口轻轻呼出一口气,嗓子这才缓了过来。 像是有些魔怔了,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 天已经蒙蒙亮了,露出点鱼肚白。 足足有半个时辰,他思绪才回来,背后满是冷汗。 这梦魇又开始了好几日了,就连卫闵轩的安神茶都有些不管用。 想来也有好久没发作了,近日不知为何,再次被梦魇缠住。 他起身到了门口唤了一声:“闵轩。” “咳咳……” 他垂下眼眸,盖过那眼里的一丝惊惶未定,喊了几声。 卫闵轩急匆匆的套上外袍便小跑着过来,“殿下?何事?” “您又做噩梦了?”他看着他还未恢复过来的苍白脸色便猜到了。 皇甫千暝没多说,“烧些热水。” “可是您这身体,不宜太……” 皇甫千暝抬起眼望着他,眸色淡淡却不容拒绝。 卫闵轩只好举起双手投降:“是是是,知道了,这就去。” 他转身叹了口气,看来,又得熬药了。 见他的背影消失,皇甫千暝回了殿内坐着。 卫闵轩独自一人去烧水是不可能的,他先去了秦堇的屋子里将他拉了起来烧水,自己则是去了一趟药房挑挑拣拣,好一会才到厨房。 见秦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扇着扇子顿时无言:“去去去。” “闵轩,你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殿下明明是要你烧水。” “怎么?还不满意了?切磋一下?先赢了我?”卫闵轩瞥了他一眼,秦堇哈欠打一半,沉默的坐了回去。 屋里,皇甫千暝看着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他也恢复一贯的冷淡,低声呢喃:“父皇,我若回去,您想必会很是惊喜吧?” 第430章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王妃,元礼节快到了。”木儿给苏子衿更衣时开口说道。 元礼节每年一次,就在四月十日,如今已然快到了,前后也没差几日。 苏子衿低头系上浅蓝色丝带,眸色微微亮了一下,“确实快到了。” “你与王爷可是要上街瞧瞧?” 苏子衿点头,“那是得瞧瞧,这可是我入了摄政王府的第一个元礼节。” 下一刻,她眸色敛起,“这个月二十号可是封后大典?” 木儿一愣,距离上个月到现在,竟是快到了。 苏子衿微微皱起眉,元礼节一过便是封后大典,必须不能让人捣乱。 祭天仪式,皇上与皇后必定会出现,若是想要暗杀,此时便是最好的选择。 鉴于这些日子来,刺客不在少数,她左右还是需要提防着。 片刻之后,苏子衿出现在了前厅,北渊尘的前面坐着左督御史。 “臣妾见过王爷。” “王妃来了,坐。”见到苏子衿,北渊尘眉梢不自觉的带上一丝笑意,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道。 苏子衿扫了一眼左督御史,没理会,而是坐在偏下的位置上。 左督御史平日里自是很少见到苏子衿作为王妃时的模样,她只要上了朝堂便只是那个安平将军。 此刻的苏子衿一身浅紫色云烟长裙,裙摆上绣着大朵的海棠花,整个人显得矜贵又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许朝堂之上的凌厉。 北渊尘看着他的目光落到苏子衿身上片刻还未收回,眸色一点点的冷了下来,“金蕤!” 听到摄政王冰冷的话语,他方才觉得失礼,连忙收回眼神,北渊尘却不似之前,而是多了几分沉在眼底的冷色。 苏子衿在桌上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一手托着下巴有些含糊道:“你们聊你们的,我现在不过是摄政王妃,不会干涉你们所商量之事。” 金蕤心下嘀咕:“你们夫妻间的时候,干不干涉的有什么用?回头不都共享了。” 苏子衿确实没有理会两人,低头糕点吃得很欢。 北渊尘看了她片刻便收回眼神,目光落到金蕤身上,多了些不耐烦。 金蕤心下一慌,语速快了些:“王爷,我认为皇上过些日子的封后大典可是有些不妥?” 闻言,苏子衿手指一顿。 金蕤微微叹了口气,此事他已经思虑多时了,亦是上奏几次,奈何皇上根本听不进去:“皇上在此时举行封后大典,无疑是给幕后之人机会,近来多次遇到刺杀,若是得手了,那天凤可就乱了。” 封后大典当日,众多百姓定是都在。 前来找摄政王也是无奈之举。 若说天凤谁能够有那等震慑力,定是摄政王莫属。 北渊尘手中把玩着琉璃杯,嘴角掀起:“金大人觉得皇上定会听本王的话?” 金蕤张了张口,倒是说不出半句话。 皇上是需要仰仗摄政王的,却也畏惧摄政王,信任一事更是别提。 何况,任谁都知道“金口玉言”这四个字,皇上又怎么可能轻易收回? “可是……” “金大人似乎太看得起本王了。” “王爷,您确实有这个能力,此事若您不帮忙只怕要乱了。” 这会若是乱了,给出的时机便收不回了。 北渊尘的眸光落入苏子衿眼底,那瞬间她看出来他眼里的意思——这群人无事便天天想要暗杀他,将他灭了,拉下这个至高位置,有事便三番两次,一个两个的都来求他。 苏子衿忍俊不禁,咬着糕点憋笑,那双微敛着的桃花眼尽是溢出来的笑意,低垂的眼睫如羽鸦,盖住眼中笑意,看似在思索,实则只是掩饰。 他再次看向金蕤时,黑瞳深不见底,让人畏惧。 “金大人何时对本王有这等盲目自信?”他勾起一抹冷笑:“罢了!此事事关皇上,本王定会留意,金大人请回吧。” 闻言,金蕤眸子一亮,松了口气:“那便麻烦摄政王多上心了。” “嗯。”他抬手唤了一声:“林谢,送客。” 林谢走了进来,领着金蕤便离开厅里。 他一走,苏子衿便有些没憋住,猛的被呛了一下:“咳咳……咳咳……”眼泪都快出来了。 北渊尘起身把水递过去边给她顺顺背:“小心着点,别噎着了。” 苏子衿抬起眼,眼角泛着红,眼里还带着点点水光,“你别逗我便不会呛到。” 北渊尘摊了摊手,摆了一张无辜的脸。 苏子衿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与之四目相对:“北渊尘,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北渊尘眉梢轻佻,抬手揽过她的腰,低沉的话语顺着她的耳侧落下:“此话何解?” “你明明总是心系天凤,心系皇上的安危,为何从来不愿去说?” “有些事并非解释就信的,本王问心无愧,何须要他们知道?” 这话一落,苏子衿有少许的沉默。 经历过一次前世的她也清楚,确实有些事情并非解释便有人听的。 若是原先的她定是不甘心。 一如前世的苏家,一如袁康。 她看着他:“你就没有不甘心过?” 北渊尘轻笑:“王妃信了不就好了?” 闻言,苏子衿倒也是释然了,脸上扬起笑容,“臣妾自是信你的。”她微微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而后翻身落地,转身便离开。 耳尖泛红,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是来做什么的。 这一次,是她主动的,北渊尘碰了碰唇,眼中笑意更胜,起身追了上去。 在外面全程目睹的管家表示:“王爷和王妃感情可真好,天真蓝啊……” 苏子衿甚至是踏着轻功快速离开的,直到停在梨花树下,她那可飞快跳动的心缓缓平静下来,脸色恢复如常,方才想起自己刚刚似乎是找北渊尘有事。 一时间眼中划过一抹懊恼的神色。 “王妃这是轻功又长进了?本王都快追不上了。”身后传来北渊尘的声音,苏子衿猛的被吓了一跳。 北渊尘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王妃这是亲了就跑不认账了?” 苏子衿别开眼:“怎么?你要讨回来?” 北渊尘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再亲了下她微凉的唇:“是呢,本王讨回来了,王妃可满意?” 第431章 杀人灭口吗 苏子衿眼睛微微瞪大,故作平静的往后退了两步,眨了眨眼:“啧。” 北渊尘大笑几声。 “再过几日便是元礼节了。”她生硬转过话题:“可要出去瞧瞧?” “王妃若喜欢,那本王就陪王妃便去瞧一眼就是了。” “啧。” “不过本王可是听说王妃自小学武,对这些礼仪的东西十分排斥,这元礼节本王原以为王妃不感兴趣呢。” “王爷小看臣妾了。”她瞪了一眼他:“臣妾自小习武却并不代表这礼数全然不会。” “哦~”他揽着她的腰踏上树梢,花瓣纷纷掉落下来,好似一幅画:“本王拭目以待。” 苏子衿轻哼一声。 …… 天牢里。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步步的越来越清晰,靠在角落里的女子起身朝着牢门之外看去略有疑惑。 入眼便是一身白,往上看去,看到那张脸时她双眼瞪大,嘴角扬起,脸上满是惊喜,像是说了句什么。 直至守着天牢的守卫回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张了张口惊叫出声,手脚发着抖,“啊啊啊啊啊……”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本是悠闲的准备出去吃个饭,突然的一个消息让他们即刻赶往天牢。 到的时候司徒勉,花戌两人都在,面前是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那便是此前刺杀皇上的女子。 她只有脖子上一道致命伤,割破喉骨,她连喊出声都做不到。 看的出下手之人的狠劲,快而干脆,一刀结束,也少了挣扎的痛苦。 她睁着眼望着牢门的方向,似是在看着什么人? 苏子衿眸色微动,她看着的想必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那幕后凶手?亦或是她的主人? 司徒勉正在对那守卫进行询问:“你当真没见到什么人进来?” “大人,我,我真的没见到?这是闹鬼吗?”他哆哆嗦嗦的左右看了看,受了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花戌朝着他瞥了一眼,缓缓开口:“这天牢的守卫该换人了!” 他脸色黑如锅底,针对这事情又死了一环。 苏子衿摩挲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一幕,对着北渊尘说着:“王爷,你说这是杀人灭口吗?” “嗯。” “为什么?因为诱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北渊尘眸色深了深没出声。 他反倒觉得,上次的刺客事件只是为了引出千言帝国这个前朝之事! 既然目的达到了,那么再留着她也没有什么好处了。 两人光明正大的讨论引来了花戌的侧目:“摄政王殿下和苏将军怎会在此?” “怎么?本王不能在这?”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花大人有什么看法?”苏子衿拉了拉北渊尘的衣袖,转而看向花戌开口问道。 “苏将军刚刚不是说了吗?这就是杀人灭口。” 那边的司徒勉走了过来,不经意看了苏子衿一眼。 北渊尘眼中覆着寒意,一只手揽着苏子衿的腰,占有欲十足。 苏子不用看便知道他又冒了酸意,一时间有些无奈。 司徒勉温和的站在两边的中间,“花大人,摄政王殿下,王妃,可有空坐坐?” 花戌一甩衣袖直接离开:“没空。” 苏子衿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微闪,近来所传一事她也略有耳闻,不知花慕芸现在如何了? 若非爹爹娘亲迁就自己,只怕她的婚事也与利益挂钩。 女子,若非寻常人家,总是以利益为先。 花戌之所以会将花慕芸许给中书令之子徐子禹,定也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合作。 司徒勉硬生生的走在人家夫妻的旁边,离开天牢出现在了客栈,面对面坐着。 “听说王妃上次去见了那刺客?” 苏子衿点了几个菜,倒了杯温水放到北渊尘面前,再倒了杯放到自己面前,这才点头:“嗯,此前见过。” 司徒勉瞅了瞅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喉咙噎了一下。 “可有问出什么?” “你觉得我能够问出什么?还是说……”她端着杯子,眼皮掀起,斜睨着他:“还是说你怀疑本王妃是凶手?” 司徒勉微微惊了下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从未怀疑过王妃。” 他还不想找死,当着摄政王的面怀疑摄政王妃? 但他自然也相信苏子衿并非凶手。 苏子衿微微一笑,放在杯子,在桌面上发出微弱的声响:“我能够给你提供一点线索。” 司徒勉眼睛一亮:“王妃请说。” “当时,与之相隔的牢里有个老头说他看到了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经过,但看不清脸。” “白衣!”司徒勉陷入沉思。 苏子衿到了牢中,在他们没注意时在隔壁的牢门外蹲了片刻。 那里面有个饿得发晕的老头浑身发着臭,但也只有那时方才能够得出点幕后凶手一星半点的线索。 却也只有“白衣”是个显著的线索。 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让人记住的在于少数,起码那瞬间苏子衿脑子里浮现的那道身影是那三皇子皇甫千暝。 “多谢王妃。” “司徒大人要不吃了再走吧?”她指了指小二端上来的菜开口说道。 北渊尘侧着身子,眸光只落在她的身上,听到苏子衿让司徒勉留下一块吃饭时,眸中不满多了几分。 司徒勉点头应下才反应过来的看向北渊尘,没瞧见他的眼神,不由得心下忐忑。 他这么打扰人家夫妻吃饭似乎不太好。 很快,苏子衿点的几道菜便上齐了。 红烧排骨,小青菜,酱猪蹄……等等。 这家客栈烧的菜色香味俱全,也是正午时分人最多的时候。 司徒勉咽了咽口水,刚拿起筷子一抬头就看到苏子衿夹了一块鱼肉往北渊尘碗里放:“你最近都没吃多少的,这鱼肉还不错,试试……” “这个油焖大虾也不错……” “这个……” 苏子衿边说边夹菜,很快就把北渊尘碗里添满了。 司徒勉的筷子硬生生的停在了小青菜的上面,看着两人腻腻歪歪,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吃不下去了,默默拿起碗低头扒饭。 现在他觉得苏子衿定是为了报复他。 北渊尘脸上扬起笑容,眸中划过笑意。 不过,刚刚说起的白衣,他脑子里也浮现一道身影,看来回头得去瞧一眼。 第432章 我等着你的证据 这顿饭吃得司徒勉那叫一个噎着,一碗饭扒完,他就匆匆忙忙的要回去调查此次事情。 看着他有些狼狈离开的身影,苏子衿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啊……” “怎么样?醋还吃吗?这里有。”她倒了碗醋放到他面前,挑眉看着他。 北渊尘低低的笑了一声,暂且将今日之事压至心底,专心跟她吃起饭来。 …… 翌日早朝,苏子衿与北渊尘一同出现在大殿之上。 皇上随之便到了,只是那脸色不怎么好。 今日的早朝国师也在,站在北渊尘的对面,眸色淡淡,并未说半句话。 也未换朝服,就那么一身白衣到了殿内。 与北渊尘一黑一白极为引人注目。 花戌像皇上禀报了昨日天牢一事,皇上皱着眉,随后便命禁军统领换了那天牢守卫。 苏子衿看到国师时才想起喜好一身白衣的并不至皇甫千暝一人,相反他却是没有什么动机。 一个质子,又如何能够与千言帝国扯上关系。 倒是国师如此神秘嫌疑更大。 下了早朝之后,苏子衿落后一步,只瞧见北渊尘和国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由得皱了皱眉,想要跟上去时却被禁军统领褚霄拦住:“苏将军。” “褚统领可有何事?”她强行将目光拉回到褚霄身上,心下却对两人一同消失都有些担心。 “有事想请教苏将军,您若有急事便改日?” “无事,说吧。” “借一步如何?”两人此刻就在大殿门口。 苏子衿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去,却回头往后看了几眼。 “苏将军对天牢守卫可有什么看法?” “啊?”苏子衿愕然,只是瞬间便又恢复淡然的神色,“此事不该是褚统领的事吗?我可没有什么看法。” 褚统领引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苏子衿心系北渊尘,并未留神。 忽然眼前出现一道身影,她方才停住脚步,往后一看,眸光微闪,这不是出宫的方向。 褚霄还有些不解她怎么停下来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面,那是三皇子皇甫千暝。 这下轮到他傻眼了。 皇甫千暝怎会出现在这? 苏子衿眉梢扬起,没理会褚霄,上前两步看着他没说话。 皇甫千暝敛下眸色,缓缓开口,“走错了。” 苏子衿失笑,虽说猜到他又迷路了,但看着他那双茫然的眼神听着他自己说出来又是十分有趣。 她似乎有那么点恶趣味。 她回头看向褚霄:“抱歉褚统领,我有些事便先走了。” 褚霄脸上微微有着一丝尴尬,点了点头:“那便改日。” 苏子衿没说话,而是领着皇甫千暝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她现在倒是想起来往这个方向一直走能到哪里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远处的凉亭走过来一道身影,看着苏子衿消失不见的身影,她沉着眸色,骂了一声:“没用。” 褚霄转身低下头:“见过八公主殿下。” 重姝言转身直接离开。 褚霄眼里有过懊恼。 而,莫名被自家殿下抛下的秦堇此刻站在御药房的一棵树下气得跳脚:“殿下识路了吗?怎么次次都要把我抛下自己跑了?” 小药童瞥了他一眼,秦堇扫了一眼,飞快的出了御药房往清华殿走。 刚刚殿下似是看到了什么,而后就什么也没说直接留下一句“你自己回去。” 他就直接离开,若是没看错他还动了内力。 与此同时。 与国师一同消失的北渊尘出现在了皇宫内的那片桃林中,也是宫里的禁地,谁都不许靠近。 这是先帝所下的禁制。 而如今他们两人都犯了同一错误。 “摄政王跟着我作甚?”国师白衣被风卷起一角,负手而立,立于这桃林之中仿若要乘风归去。 那双眼睛里总是没有什么波动,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却又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北渊尘一袭黑色锦袍,亦是岿然不动,眸中泛着凉意就那么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国师。” “哦~”他眼里的寒意更浓了一分:“你藏在天凤皇朝究竟有何目的?” “摄政王这是在审问我不成?”国师那张素来冷淡的脸色破天荒的浮现出一丝淡笑,北渊尘蹙着眉,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脸色越来越冷。 国师万沂,此时给他的危险更浓了一分。 他是个不受控的不定数! “不,本王不过想问问国师。”脑子里千思百转,他嘴角勾起,冰冷的脸色瞬间化开。 万沂那双异瞳里罕见的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不过停留了一秒便被满眼的冷淡覆盖。 “国师做这些事只是为了找找趣味?” “摄政王这是在怀疑我是凶手?”风无声舞动,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瞬又带起空气中的紧张。 “怎么会?”北渊尘轻轻一笑:“本王不过好奇罢了。” “那不如去皇上面前当众对质如何?”他坦然开口,北渊尘眸色微微一闪:“昨日我与皇上就在御书房里,皇上能够作证。” 他声音放轻,身形陡然出现在了北渊尘的三步远:“看看皇上是信我还是信你?” 北渊尘没说话,深邃的黑眸就那么望着他,看不清他的半分情绪,万沂的背影逐渐离开,一句话落入他的耳朵里:“没有证据便不要随意猜测,摄政王殿下,我……等着你的证据。” 北渊尘接住落到手中的花瓣,眸色一冷灌入内力化作利器,射入前面的桃树,入木三分,可见内力强劲。 他踏着轻功转瞬离开。 禁地少有人经过,更是无人发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也不曾有人知道刚刚国师和摄政王之间的剑拔弩张。 国师回到寝殿内,望着那殿外,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他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苍白的手指端着那没有茶水的茶杯,身后出现一道身影,“主子,属下早让您避着点摄政王了,这下他怕是起疑了。” 万沂坐了下来,眸色恢复平淡:“从知道我的存在开始,他便已然起疑,无需避着,那样更会引起他的疑心。” 第433章 她有那么点生气 闻言,他没再说话。 主子说的话确实没错,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自己却知道。 这帝都的一切都握在北渊尘的手中,偶尔出个意外不过也只是个意外。 想在他的眼皮底下掀起&点风波何其容易。 早在他成了摄政王起,国师府也早已被他盯着。 他记得主子说过一句话:“那个人对危险的直觉准得可怕。” 他更是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万沂抬头望着那片天,嘴角勾起,缓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不急,慢慢玩。 转眼间,几日恍然而过,苏子衿趴在桌面上数着时间。 今日便是元礼节。 那是天凤较为特殊的日子,街道之上并不似平日里的热闹,连喧哗吆喝的小了声音。 相对而言,不管是街道上走过的亦或是整条街道都庄重了几分,人人盛装打扮,保持着自小学来的礼节。 有趣却又让人担心自己的礼节出错,是个很奇怪的节日,百姓们却很是热衷。 那也是在这平静日子里的一点调剂。 苏子衿曾经也很是不理解,她好奇,真的没有个比武的节日? 而后爹爹说:“比武有擂台!况且武功可不得人人都会。” “王爷呢?” “王爷还未到。”木儿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回道。 苏子衿扁着嘴手托着下巴数着花瓣,裙摆落了几片花瓣,低垂着眼眸。 “王妃可是想本王?”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子衿非但没有个欣喜的劲,而是抬手一巴掌轻轻落在北渊尘的头上,将他束起的发愤恨的解开来。 如墨般的发瞬间披散下来,苏子衿扫了一眼默默的移开眼,嘀咕一句:“这个人好像怎样都这么好看。” “解气了?” 苏子衿闷哼一声:“嗯。” 他笑了下,抬手随意将发束了起来,露出那张俊颜,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不知是不是他的纵容让她偶尔也有些小不满。 苏木儿早已在北渊尘进来时就不知不觉的退下了。 整个院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一会苏子衿才起身,扫了他一眼,“我的王爷,您的盛装呢?” 北渊尘起身转了一圈:“本王这可是新订做的衣物呢,恰好用在今日,与王妃甚是搭配堪称天生一对。” “啧。”苏子衿笑道:“王爷,您这脸皮日日见长啊。” “王妃见笑了,在王妃面前,本王这张脸还是管点用处的。” 苏子衿那双桃花眼盛满笑意,抬脚往前走催促一声:“王爷,您再不走今日就该结束了。” 北渊尘抬头看了一眼,烈日当空。 两人并未带着其他人直接便出了府邸。 府里的所有人自然也是各忙各的事情,怎会有时间去干涉自家主子的打情骂俏。 以主子两人的武功,怕不是个武林高手解决不了。 因此,守在府里的所有人十分淡定。 苏子衿两人上了街,时隔几年,苏子衿再次感受到了元礼节的神奇。 她能够感受到有些人的目光,但皆是收住,苏子衿在此刻方才感受得到平常夫妻间的感觉。 北渊尘侧目看着苏子衿,显然她今日心情很好。 走到一个小摊前任,扫了一眼拿起一支梅花簪转头看向北渊尘:“如何?好看吗?” 北渊尘身子往前倾了倾,苏子衿都能够看清他那长长的睫毛:“王妃戴什么都好看。” “啧。”苏子衿转头,耳尖悄然冒了红。 小摊前的阿婆看着两人,亦是带着笑:“祝两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北渊尘付了钱,道了句:“多谢。” 苏子衿颔首,两人一同走远,声音随风飘来,“帮我戴上。” “好。” 北渊尘将梅花簪插上她的发间,眉目如画,那簪子尤为合适。 北渊尘眼里满是温柔宠溺,满眼尽是她的身影,连话语都不由自主的放轻柔。 在两人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站着两个人。 今日重姝言也去了南侯府,只是这一次找的人是他。 她要他陪着自己上街。 楚君亦若无其事的收回眼神,朝着两人相反的方向走了,重姝言连忙跟了上去。 她喜欢楚君亦,从来都不介意让他知道,也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执念。 重姝言说:“楚君亦,苏子衿有什么好的?你就那么喜欢她?” “她现在有摄政王了,你刚刚也看到了,摄政王跟她甚是恩爱,早已没了你的位置。” 楚君亦扫了她一眼,眼神冷了几分,这样的眼神让她愣住也掀起了眼底那压住的一点点疯狂,“公主,那我有什么好的?您又为何不放手呢?” 重姝言笑了起来:“你就是很好。” 话音落下,楚君亦收回自己的眼神,而重姝言依旧小步跟在他身旁,彼此间有些微妙的气氛。 重姝言眼底压着那一丝的暗沉,并未让其他人察觉。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到了河畔,亦是之前蒋七见到尸体的地方。 苏子衿站在河畔,风吹起发丝,北渊尘靠在身后的树上望着她的背影,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然而却总有人不让他们好过,在暗器出现的瞬间,苏子衿的脚步微移侧开身子躲过,那暗器落在她的脚边。 苏子掀了掀眼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边,弯下身子拔了起来拿在手中把玩着:“啧。” 出其不意的对着刚刚的方向脱手飞了出去,北渊尘没动,苏子衿亦是站在刚刚的地方,只听一声“噗通”落水声音响起,荡起水面一圈波澜,而后归于平静仿若一切都没发生。 苏子衿回头看向北渊尘:悬赏榜是不是还未放弃你的这颗脑袋?现在连我也算上了?” 北渊尘摊了摊手:“王妃入了摄政王府的时候难道不曾考虑过与本王一切接受各种刺杀的考验?” 苏子衿手中缠绕着发丝,诚实的摇摇头:“入了摄政王府时,我倒是想着先将你解决了。” “王妃可真是好想法。”他笑着走了过来,“可惜王妃不舍得下手。” “啧,你就得意吧。”她话语顿了下:“你若哪日背叛了我的信任,你这颗脑袋我一定亲自收下。” 第434章 花二小姐被掳走 “本王想这一日不会到来。” 两人并肩而立站在那河畔边上,如出一辙的眼神望着那无边的天际。 这天地,总归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夜幕降临,明月挂于高空,繁星点点隐了光芒点缀在那一轮月儿旁边。 丞相府里。 陆暻黑着脸色,“还未找到?” “大人,属下将整个帝都城都找遍了也没见大公子的身影。” “这个逆子!” 当真是说走就走,整个帝都都翻过来了也没见到他的踪迹。 自那日过后,陆灏连家里都没再出现。 陆大公子失踪的消息就此传出,本就关在屋里多日的花慕芸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终于病倒了。 清芷见到她家小姐倒在屋里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找人去请大夫。 花戌在刑部尚且不知,而夫人今日入了宫去见花资,偌大的府邸竟也没几人在。 清芷守在花慕芸床边满脸的着急。 大夫还未请来,忽的听到一声落地声音,清芷一惊,转身看到面前之人瞬间瞪大眼睛:“陆、陆公子,你不是?” 陆灏笑意盈盈:“失踪了?” 清芷点头,陆灏走向花慕芸时解释了一句:“那是我父亲认为的失踪。” “你要做什么?” “快放下小姐!小姐还病着呢!” 清芷大惊,正想上前却见花慕芸悠悠转醒,顿时愣住。 “你家小姐我就带走了,烦请转告花大人一声。” 陆灏一出门外便戴上面具,衣袍猎猎带着花慕芸足尖一点踏着轻功出了府外,其他下人皆是看到了,清芷跟着出去,只见他抱着自家小姐入了一顶轿辇当中,白色轿帘放下隐约只见两道身影。 那轿辇之下四个戴面纱的女子皆是一身青衣,同样踏着轻功离开,转眼就消失在眼前,来无影去无踪。 清芷看得愣在原地,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府中下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清芷满脸的慌乱,眼底却镇定自如,“快,快去禀报大人,小姐被人掳走了。” 她自是相信陆灏不会伤害小姐的,但该做的还得做。 花慕芸病倒也是真病倒,却也没想到陆灏会亲自到府里寻她。 此刻在这轿辇当中,她靠在她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抬眼望着戴上那冰冷的面具似换了一个人的陆灏唤了一声:“陆灏。” 陆灏低垂眼眸,对着她眨了眨眼,眸子里还是那般温柔。 花慕芸莞尔一笑,手攥着他的衣襟,昏睡了过去。 良久,她有些意识,隐约听到几道说话声。 “如何?” “姑娘不过身体太过虚弱,养养休息几日便是,楼主不必着急。” “多谢彦大夫。” “楼主太看得起在下了,若无事我便先行离开。” “青语,送彦大夫离开。” “是。” 楼主?大夫? 花慕芸撑开眼皮,入眼的便是那淡红色纱帐,她转过头看向刚摘下面具的陆灏,张了张口唤出声:“陆灏。” 陆灏转身,眼睛一亮:“小芸儿,你醒了!可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他蹲在她的床前与她平视。 花慕芸清咳两声,陆灏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坐起来递给她,触碰下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好在没发热。” “这里是哪里?”花慕芸喝了两口水,嗓子好了许多,打量了一眼问道。 这个屋里显然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所布置,就连那束花亦是她喜欢的桃花。 “落满楼。” 他并未想着瞒着她什么。 闻言,花慕芸眼底有些讶异。 果然刚刚所听到的“楼主”就是他。 花慕芸虽不知这是什么,但却知眼前的陆灏不是帝都里的那个纨绔之首。 叩叩—— “进。” 他低垂眼眸,脸色沉静,手中把玩着刚刚所戴的面具。 门随之被推开,有个青衣女子走了进来:“楼主,所有人已然到齐。” “嗯。” 陆灏起身,眸色瞬间变得温柔:“还能走吗?需要我抱你出去?” 花慕芸脸色一下涨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起身。 陆灏唇畔勾起。 青衣女子,也就是刚刚的青语瞄了两眼花慕芸,她脸色苍白,却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她眸色有些黯淡。 花慕芸跟着陆灏到了一楼,只见面前清一色的青衣姑娘,眸色沉了沉。 陆灏坐在首座之上,拉着花慕芸坐在身旁。 所有人齐声道:“参见楼主,楼主夫人。” 这话一落,花慕芸倒也不顾醋意,而是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陆灏最是喜欢瞧见她这般模样,顿时乐了,眉眼间满是笑意,比起几日前显然不同。 众人都如此感觉。 几日前的陆灏那一身压抑的怒气,见谁逮谁揍一顿。 这阵子除了魏七以及那少年,其他的被他遇到的便是找了各种理由先打一顿,就连擂台都挑战过一遍,差点被群殴。 以至于这些日子,不管是翩翩公子还是背着大刀的大汉都是避着陆灏走的。 而,今日江湖里见到那一幕的人都流传出了一个传言。 这次落满楼之所以会现身都是因为楼主陆元瀚看上了一个姑娘,想掳来做个夫人。 今日这姑娘便在那楼主的轿辇当中,听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众人皆是笑这楼主太过痴情霸道。 喜欢人家便将其带走,许是也没问这意愿,莫不是自己生得丑怕娶不到夫人? 关于此事,各有各的说法。 而在落满楼中,听到传言的陆灏可不以为意。 倒是花慕芸颇为好奇,这落满楼在这江湖中似乎很是为众人所知,但她近几日也听说了,落满楼楼主未曾露面过。 众人有猜测男子女子,丑或俊皆有。 花慕芸瞧着眼前正给她剥着葡萄皮的某个楼主,不禁笑了起来。 而,此刻的花府可并不愉快。 花戌被告知自己女儿被掳走,脸色那叫一个黑如锅底,甚至于听到消息从宫里急急忙忙回来的夫人也被训了一顿。 出动整个府里所有人去找,亦是没看到人。 身在宫里的花资穿着华丽的衣裳坐在那软榻上,听到妹妹被掳走,心下不知是何等的滋味。 看着刚刚娘亲急急忙忙回去,她亦是并未开口。 第435章 杀机一触即发 原先,她是恨着这个妹妹的,曾想要让她嫁到那大漠去。 但在入宫成为贵妃的那一瞬间,她忽然间又不恨了,却也没有任何感觉,像是切断了一切的联系。 替她选妃入宫,已然是她给的最大宽容了。 如今妹妹失踪,她不知何来的底气去相信她会没事。 花资自嘲笑了一声,不再理会这些。 …… 元礼节过去了两日了,苏子衿又恢复到了以往的习惯。 清晨起来便去练武场晨练,北渊尘则是更多时候都在那书房当中。 苏子衿是想要寻找真相的,却也并非事事都要干涉。 随着自己一步步的探寻,似是窥探到了那么点与前世关联的真相,但远远不够,要她的是全部真相。 只是有时又会觉得,这越探寻便越陷越深,好似有人想要将她扯下去。 苏子衿将剑收回剑鞘当中,抹了一把布满额头的细密汗珠,低头看着自己因常年练剑而起的薄薄一层的茧微微叹了口气。 “王妃为何叹气?” “王爷。”她望着他:“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像个姑娘家了?” 两人往院落里走,苏子衿说:“娘亲常说姑娘家就得有姑娘家的样子。” “王妃可是安平将军,皇上亲封,是持一己之力守住边关的女将军!”他话语顿了下:“相比较与其他姑娘,王妃生来便属于战场,活出属于女子的精彩!本王甚是喜欢。” 苏子衿本是随意说说,听着北渊尘所说还有些感动,却没料到那最后一句才是个重点吧。 苏子衿扫了一眼他,却也没掩饰住上扬的嘴角。 “对了,封后大典可是快开始了,你可有跟皇上说过此事?” 北渊尘眸色略微一沉。 日前,他进宫见了皇上提了此事,当时国师却以另一种想法将皇上说服了,最后也不过答应当日守卫增强。 “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闻言,苏子衿跟着皱眉。 此事可不太妙,当日他们元礼节亦是遇刺了,连幕后之人是谁都毫无头绪。 北渊尘却少了几分担心,这幕后之人若是国师,那么他这一次动手,所有的嫌疑必定指向他,届时自曝阵脚,亦不是个好主意。 盯了国师那么久如今才是真正交上手,北渊尘眉梢微扬,眼底划过一抹趣味。 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人甚是想念。 今日的天空被乌云覆盖,响了一声闷雷,大雨随之落下,砸落在地溅起小小水花。 苏子衿靠在窗边,下了雨的天气有些湿冷,亦是刮着风,她肩上披着件外袍,手中拿着一本兵书翻着。 雨滴溅落在地的声音像是一段段音律传入她的耳朵里,让人那可躁动的心忍不住平静了下来。 北渊尘入了宫还未回来,苏子衿望了一眼,起身拿了伞走了出去。 近几日北渊尘一到御书房便能看到国师也在里面,像是要像他验证皇上究竟信他还是更信国师。 每次都能够巧言令皇上改变主意。 一出御书房,北渊尘冰冷的目光就落到他身上,国师倒是不以为然,他看着北渊尘道:“还是那句话,我等你。” 北渊尘下了马车方才瞧见苏子衿早已撑着伞站在府门前等着他。 手中拿着一把红色油纸伞,发披散在身后,面色平淡,发尾上带了点水珠,“回来了。” “嗯,回来了。”北渊尘牵起苏子衿的手往里走,大手包着小手,将她微冰凉的手捂暖。 天逐渐放晴,那天边浮现出一道靓丽的风景。 苏子衿站在屋檐之下望着那边,北渊尘一同站着,手搭着她的腰:“明日的封后大典想必人会很多,务必小心。” “嗯。” 封后大典,北渊尘定是在皇上身旁,加强守卫的是禁军统领褚霄,而她则是留意暗中的可疑之人,定不能在祭天仪式上出了差错。 “你也小心。” “明日多加注意便是,此刻不一定会在此时动手。” 封后大典是最好动手的时机,却也是最不好动手的时机。 翌日辰时初,整个皇城主街便塞满了人,街道两旁都是百姓。 苏子衿出了府邸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起眉。 此时若是乱了只怕不堪设想,她往后站了站,扫了一眼随处可见的禁军,微微松了口气。 只留神前面,未曾注意到后面,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 苏子衿一抬眼与眼前之人相对,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她撞到的人便是楚君亦,他看着苏子衿抿着唇欲言又止。 良久,他道了声:“王妃。” 苏子衿点点头,眸光依旧落到前面的禁军巡逻身上。 楚君亦本是不该在这的,此刻却有些私心的想要站在她身旁。 随着前面百姓的声音,苏子衿能够确定皇上皇后乘着龙辇出了宫,正往主街这边过来。 苏子衿身形一动,轻功提起转瞬消失。 楚君亦落后她几步却依旧跟着她,苏子衿对今日的皇上安危多有担心,懒得理会身后,刚刚就已然吩咐一半的亲卫队各自藏着人群中。 而今日的国师和摄政王都跟在了皇上身边,众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一头银发的国师身上,有瞬间被惊艳到,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双异瞳里藏着的悲凉直渗心头。 前面龙辇里坐着的是皇上,后面的凤辇之上则是皇后陆蝶儿。 国师不动声色的将这满街的情形过了过眼,那眼底藏着一抹不宜察觉的杀意。 他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今日,他们怕是第一次要联手的便是保持着封后大典顺利完成。 国师往北渊尘方向看去时,正巧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眼中都藏着一抹意味不明。 苏子衿看向北渊尘,他转头寻找着她的身影,刚瞧见就看到她身边跟着昔日的未婚夫楚君亦,顿时脸色黑了黑。 他看着苏子衿身侧,眸色逐渐转冷。 与此同时,藏在人群里的几个身影动了,其他人也动了。 暗中的杀机一触即发,百姓们还在看着热闹,却不知危险时时刻刻伴随在他们身边。 苏子衿眸色微微一动,跟着便消失在人群里。 第436章 别把我想得那么好 苏子衿的身影藏于人群中,楚君亦亦是跟了上去。 重姝言的眸色暗沉,眸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北渊尘扫了一眼国师,气定神闲的跟在后面。 国师亦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始终目视前方的皇上又怎会看不出两人近些日子的针锋相对。 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了有几年了,他自然也不是个真傻的傀儡,让人说东就是西。 本在明处的几个人随着绕进人群各自跟了一个,转眼消失不见。 嘭—— 肉体砸地的声音响起,灰尘扑面而来,苏子衿抬手扇了两下,慢悠悠的放下腿云淡风轻的看着面前之人。 早在她跟到了这小巷子里便是毫不犹豫一脚踹过去! “啧。”她上前两步猛然站住,抬眼望,一动往旁边避开,紧接着一道身影便被踹了下来,猛的砸到了地上。 “咳咳咳……” 苏子衿望着站在墙边上的身影,眼里有了几分意料之外,而另一头站着一道白色身影正是白柒。 “白柒,不用在我这,我没事。” “是。” 白柒话音落下便直接走了。 苏子衿没事他见到了,在主子没事的第二前提下便是无条件执行主子的任何命令。 苏子衿没去理会旁边的人,往前两步抬脚踹了眼前人一脚,“你主子是谁?” “呵……”他冷喝一声:“你何时见过杀手开口?” 苏子衿眼里有几分漫不经心,嘴角轻轻勾起,那是楚君亦所没见过的一面,“我还真见过。” 寒光一闪,刚刚被踹下来的刺客刀刃裹挟着劲风冲着她面门袭来,与此同时,她脚下的杀手一脚横扫过去,两边夹击! 跟着前来的楚君亦猛的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喊道:“小心。” 苏子衿眸色未动,抬起脚狠狠的对着那腿踩了下去,抬手涌动内力,眨眼睛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往下一折,咔嚓一声他手一松匕首直接往下掉,苏子衿抬起另一只脚精准的对着刀柄一踢,直接镶入前面的墙上! 全程不过眨眼几秒钟,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转瞬完成,两个白日里的黑衣刺客一个被她踩在脚底,一个被她折了手,有苦亦是叫不出。 苏子衿眸色冰冷,抬脚将脚下的人一把踹了过去直接撞到墙上,“呃……”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 被她瞬间断了手的黑衣人脸色逐渐发白,看着苏子衿的眼神里隐隐带上一丝恐惧:“你……你……” 苏子衿睨了他一眼,抬脚往膝盖一踹,他顿时跪了下来,膝盖与地面发出一声撞击的闷响:“啊……” 苏子衿蹲了下来:“我不止见过杀手开口,还见过不少!如何?你们想试试吗?” “你……” 苏子衿缓缓走了过去拔出匕首把玩着蹲到他面前:“我呢,只喜欢在战场拼杀,却也不意味着我能够任人宰割。”这种事前世就发生过一次了,这一世她即便光芒四射也不会允许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把她当软柿子。 楚君亦全程看着苏子衿用残忍的手段套出那么点他们口中的消息,地上却染了血。 眼前的苏子衿仿若是他不认识的人一样,像是换了一面,亦是他从未触碰到这一面,一时间怔愣住。 苏子衿往外走的时候特意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侧目对着他:“楚君亦。” 她话语停顿了下:“别将我想的那么好。” “我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我在乎的所有人。那战场满地的尸体,满目的血色,拼死守城的时候,我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当然,也包括前世:“我并非不杀人,也并非看起来那般无害,你别忘了,我也是皇上亲封的将军。” 她转过头,盯着他看,也像是透过今世的他看到前世那个身影,眸色冰冷:“没有人真的那么好,那么善良,包括你自己!” 楚君亦微微一震,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子里才忽然觉得自己浑身有些发冷。 不知为何,刚刚那瞬间他只觉得发冷,苏子衿的话像是戳中每个人心里的软肋。 苏子衿出了小巷子里暴露在阳光之下,她恍然发觉,她对楚君亦确实是喜欢,也仅仅止步于喜欢。 她扫过一眼,主街上的人群依旧很是骚乱,但祭天仪式已然顺利进行了一半,她眯着眼抿唇一笑。 一切似乎都刚刚好呢。 北渊尘再看向苏子衿时,她的身边已经没跟着楚君亦了。 祭天仪式顺利完成,封后大典很快便结束,这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也就这么结束了。 禁军统领站在皇宫门口望着苏子衿北渊尘两人身影,盯着苏子衿的身影看了许久,惹得苏子衿都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 苏子衿摇了摇头却是皱起眉。 两人一同回到了摄政王府里。 在苏子衿的沐浴差点变成两人一起的时候,北渊尘便被自己王妃给踹了出去。 端着热水来的苏木儿往旁边移了移,满脸写着“我没看到”四个字。 苏子衿脱下衣物靠在浴桶里,闭着双眼,屋里热气缭绕,她此刻才将脑子里的思绪放空,好好休息一会。 仅仅只是片刻,她便听到了脚步踏过屋顶的声音,她脸色瞬间一沉,逐渐黑了下来,深吸口气:“北渊尘!” “屋顶有人,企图窥探本王妃沐浴。”这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入北渊尘的耳朵里,也清楚的传到屋顶之人的耳朵里。 他差点脚下一滑跌了上去。 本就带着醋意的北渊尘听到苏子衿的声音早已察觉到,脸色黑如墨,任谁看了也须得退避。 随即,苏子衿靠在浴桶里便听到屋顶上传来打斗的声音,她什么也没管的闭目养神。 屋顶上,那个人影避开北渊尘带着猛烈攻击力的一脚,抬手投降:“在下并没有偷看别人沐浴的习惯,求王爷手下留情。” 他扫了一眼,眼前之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连武功都是半吊子,顿时停了下来:“你是何人?” “在下只是想借点钱,先应应急。” 第437章 国师入了天牢 说白了,他就是个半吊子的小偷。 不知是不是因近来事情的一再发生,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紧绷的状态。 半个时辰之后,苏子衿没看到人疑惑问了一声:“刚刚的屋顶不是有个人?是刺客吗?” 北渊尘示意她坐了下来轻笑道:“哪有那么多的刺客。” “那他是?” “盗贼。” “……”苏子衿扶额没说话。 北渊尘看出她眼里的窘迫更乐了。 黑夜里,那一轮残月悬挂与空中。 卧房里还亮着灯光,苏子衿的声音轻轻响起:“今日抓到刺客审问,你猜我问出了什么?” “抓到的两名自称杀手的黑衣人,审问得出的结果便是……国师。” 北渊尘眼底划过惊讶的神色。 一如他回到府里林谢所说的事,林谢告诉他,所有的黑衣人审出来的结果都是国师! 仿若要印证他的思绪一样,这所有人审出来的结果就只有连个字“国师”,仿佛的将一切都告诉他一切线索都指向国师。 “怎么了?” “今日抓到的刺客招供都只都只是国师两个字。” 苏子衿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国师?” 寝殿内传来一阵低笑声,“你从自称是我派去的刺客嘴里审问出了幕后主使是我自己?” 此事像是戳中了他的笑穴,万沂一时间笑得停不下来。 “主子,您还笑,只怕现在你成了嫌疑人了吧?” 万沂坐回椅子上,敛下眼中神色:“此事岂不正好。” “属下愚钝。”他上前两步:“在封后大典动手脚俨然很蠢了,如今这些人又说了那幕后凶手就是主子,那接下来怀疑的目光定会落到您这边,您……” “那又如何?”万沂冷着眸色:“接二连三的出事,皇上并非蠢货,心下定是也动了一丝疑心。既然有人将这机会送到我面前,自然不能浪费。” 月光投射进来,落到他的半半边侧脸上,给他 北渊尘比国师要早到一步,紧随着皇上跟着踏入金銮殿内。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位平身。” 这一次,北渊尘主动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事启奏!” “说。” “封后大典之上,臣所抓的刺客都证明了幕后之人便是国师呢了。不知国师可有何话所说?” 皇上亦是没有出声,整个朝堂众臣的目光瞬间落到他身上,有些更是心怀鬼胎。 万沂神色没动,那双异瞳无波无痕,“无从辩解。”他话语顿了下:“只是昨夜我的贴身侍卫也告诉我一件颇为有趣之事,他抓了刺客,那刺客招了幕后主使也是我自己。” 其他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任谁也看得出此事便是故意将线索引向万沂身上。 苏子衿亦是看着事情的发展,北渊尘似是有意针对国师,不问过程,只想要让他入了天牢走走。 谁都看得出两人之间明显的火药味。 皇上若有所思,见北渊尘和万沂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良久,他下了一道旨意:“将国师万沂暂时收押天牢。” 万沂并未挣扎的便随着禁军下去,逆光回头看了一眼,北渊尘朝着他挥了挥手,脸上带起笑容。 万沂眼中的兴趣更浓了几分。 有趣,当真是有趣极了。 退朝后,苏子衿走在北渊尘的身旁:“你是故意的吧?” “本王就是故意的。” 这一次只是他们被摆了一道,就连万沂也没想到此事还是把他自己牵扯进来。 而北渊尘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将万沂送进去天牢走走便是。 皇上亦是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苏子衿瞧着北渊尘发着亮光的眼睛,踮脚抬手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国师想必会报复回来的吧?” “王妃可要离国师远远的。” “国师这个人,看不透。” 苏子衿眉梢一挑,北渊尘对万沂的评价让她有几分意外。 国师高深莫测,这是起初便知道的。 国师万沂入了天牢一事很快如同涨了翅膀一样,消息飞速散来。 “国师下了天牢?真的假的?” “听说国师想要刺杀皇上?” “怎么可能?” “听说那幕后之人是国师?” “真的是国师吗?” “国师刺杀皇上?为什么?” 所有人满脸的不解,国师万沂是个处在神秘中的人物,忽然间被下天牢,自然有人猜测有人不解有人疑惑。 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些。 国师万沂可没去理会天牢之外的事情。 将他押入天牢的禁军对着他道了一声:“抱歉。” 国师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寻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手中拿着几个铜板摆弄着玩。 并不理会这天牢里其他人如狼般的眼神。 他似乎十分愉快,即便在这天牢中亦是脸色未变,真相不知何时能够查出。 良久,他的面前出现一道身影:“国师可真是悠闲自在呢。” 他缓缓抬头,眼前之人正是一身墨色锦袍的北渊尘。 看向万沂处在这违和的牢里,他心情便是十分愉快。 万沂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怎么?摄政王殿下想要来一卦?”声音微凉,亦是如同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起伏。 北渊尘摊了摊手:“您随意。” 话落,万沂收回目光,摆弄了几下,扫了一眼呈现出的卦象,抬起头面对北渊尘轻声道:“摄政王殿下近来可得小心些,您可有血光之灾。” “不劳国师费心了。” “国师就好好待在这牢中感受感受吧。”北渊尘话音落下转身离开。 却听万沂的声音在他身后落下:“摄政王殿下与王妃想必也有机会。” 北渊尘回头看去,他微微一笑。 他心头一跳,眸色沉静没有变化,任何事只要一扯上苏子衿他便无法完全平静。 北渊尘脚步未停直接回了摄政王府,看到苏子衿的身影时方才安心。 “怎么了?你去天牢了?” “嗯。” “如何?” “此次事情并非他所为,很快便会被放出来。”北渊尘在旁坐了下来缓缓开口说道。 他也不过故意为之,而万沂更是心知肚明。 第438章 你最好记住你的话 夜深,苏子衿与北渊尘面对面坐着,他忽然想起在封后大典时看到的一幕,顿时有几分的不愉快。 “你此前封后大典当日为何与楚君亦在一起?” 苏子衿微愣,脑子里回想起当日,瞅了一眼某人又冒了酸意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发,这待遇可是没人做的到:“我那日与楚君亦不过碰巧遇上。”他想必被自己惊到了吧? 苏子衿从不否认楚君亦是个君子,但他却也并非是个绝对的君子。 “当真?” “怎么?王爷绝对臣妾应该和他旧情复燃?” “你敢?” “王妃怎的舍得本王?”他不知从何处学来的一套,用这张俊脸对着她摆出那副委委屈屈的神情,那可是让人升不起一点生气的劲。 “噗嗤——” 苏子衿被他逗乐了,看着北渊尘,很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是那个摄政王吗?” 北渊尘挑眉:“王妃觉得不像?” “嗯,不像,像我夫君。” …… 御冥帝国,太子寝殿内。 太子妃尹岚出去殿内一趟,回来时便入了屋里。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封信,屋内无人在。 太子白日里并不在殿内,其他人亦是不敢去干涉她。 尹岚近乎贪恋的看着那封信上大典字,仿佛能够看到写信之人在写这封信时的模样,轻轻抚着字迹。 看完后便将其放在烛火上燃成灰烬。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她的主子从来都要她以她自身的意愿为先,而她早已破了这一点,以自己做媒介。 “可惜了。”她算计了一切,唯独没有将自己算计进去直到等到他回来。 尹岚起身去了厨房,“太子妃怎的来了?” “太子殿下近些时日过于劳累,我想来炖点汤。” “此事吩咐我们便是,何须太子妃亲自动手,殿下定会责骂的。” 尹岚抬了抬手,挽了挽衣袖:“无碍,一切有我担着,出去吧。” 厨房的几人都有些犹豫,但看着尹岚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他们又只好退了下去。 尹岚确实炖了汤,只是在这汤里下了点无色无味的东西。 此刻,太子皇甫佑与皇甫千恒两人都在御书房内。 浦城巡抚传来一道密令,贼人攻城,望皇上能够派人前来支援。 皇上把两人都叫到了御书房想听听两人的意见。 “浦城巡抚言下之意便是若不尽快派人前去支援,辎重被劫,城中被困,再下去便是破城。”他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人有何想法?” “即刻派援军前去支援。”皇甫千恒脑子没转,直接就以最明显的一个办法开口,“朝中可用之人那么多,只要派一人带五千精兵前去便是。” “恒儿可有何人推荐?” 皇甫千恒眸色微微顿了下,“儿臣觉得,镇远将军曹旻便可带援军前去。” 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太子呢?说说你的看法?” “儿臣与五皇弟看法一致,应即刻带兵前往支援。” “可有合适人选?” 闻言,太子沉默片刻,“儿臣也觉得镇远将军颇为合适。”他几乎咬着牙说出。 浦城一事太过着急,如今看来,镇远将军曹旻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却被皇甫千恒早了一步,显得他的没用。 相比起太子,皇甫千恒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 这个办法是在那瞬间他脑子里给出的最正确的办法,而之所以选择镇远将军亦是因为这阵子的观察得来。 皇上看了几眼皇甫佑,良久,他才下了道旨意—— 命镇远将军曹旻即刻带五千精兵前往浦城支援,定要剿灭叛军贼子。 事后回去殿内,祁元晔听他所说虽说觉得没错,但却对太子产生了影响。 祁元晔脸色稍稍有些难看,皇甫千恒瞧见,顿时有几分担心:“阿晔,你脸色怎得这般难看?可是病了?” 祁元晔咳了两声,无奈道:“我的殿下,您这好歹也在宫里,左右都得小心为上。” “是是是,我知道了。”皇甫千恒举双手投降。 祁元晔笑了起来,见他如此,皇甫千恒方才放下心来:“太子如何我倒是不太清楚,只是父皇问了我便答了而已。” 祁元晔抬手快要放到他脑袋上面又收了回来:“兴许皇上对你还是带着试探。” “太子……”皇甫千恒微微皱起眉。 此事亦是不好说。 祁元晔也是轻叹口气。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谁又猜得透,他手中可是握着所有人的生死,想要谁死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历来皇室又有那一次不争权,没有伤亡? 像皇甫千恒这样傻的,也没几个。 夜深,太子回了殿内直接进了御书房,脸色阴沉。 得知太子回来,尹岚眸色暗沉,转瞬消失恢复平静。 她端起自己炖的汤朝着书房走去。 叩叩—— “滚出去!”里面传来太子带着怒气的声音。 “殿下,是臣妾。”尹岚声音轻柔,眸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屋里停了片刻,良久才传出一道声音:“进来。” 尹岚一手推门走了进去,低着头直接走到桌上把东西放下:“殿下最近较为劳累,臣妾特意炖了点汤,您喝喝看。” 太子望着冒着热气的汤,对着尹岚开口道:“过来。” 尹岚上前两步。 “喝了。” 尹岚面无表情的喝了汤,阴沉的目光看了许久,太子这才端起汤喝了起来,心下微微平静了些。 见他喝完,尹岚眸光微闪,刚想端起碗离开却被太子翻身一下用两臂压在桌子边上。 尹岚皱起眉:“殿下。” “你这是心甘情愿成为太子妃了不成?”太子目光直视着她,尹岚眸色平静。 “殿下,臣妾早已说过了,我早已成了太子妃了,如今更是早已成了您的人,就算不心甘情愿又如何?” “你最好记住你的话!”太子起身方才她。 尹岚这才低低喘了口气,“下去。” 尹岚拿了碗直接出了书房,关上门的瞬间,她口中尝到点血腥味。 手紧紧攥着碗的边缘,眼底藏着一抹冰冷的杀气。 第439章 这一局,谁赢呢 国师配合的待在天牢三天,却也最多三天。 朱公公便亲自带着圣旨去将国师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国师一袭白衣依旧一尘不染,一如刚进去的时候,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那眼里像是渗着冰,让人止不住浮现出心底的惧意。 素来见到国师都是一副无波无痕,仿若任何事情都!激不起半点波动的样子,这一次显然生气了。 就连朱公公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北渊尘和苏子衿站在那后面的柳树下看着两人远远离去的身影,他轻轻笑了一声,苏子衿睨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以这次的事情,国师顶多在天牢一日。 但这嫌弃却足足三天才去除,若没有北渊尘暗中动了手她却是不信。 北渊尘一手搭在苏子衿的肩上,指尖还绕着她的发丝玩着,“国师,太孤傲!” “你……”苏子衿也很想说他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也甚是气人。 “走吧。” 话音落下,足尖一点,两人踏着轻功离开此处。 万沂此次漏洞百出的诬陷一事本以为一日便能够查到,未对于曾想他竟是三日都待在牢里。 他低垂眼眸,眸色暗沉。 北渊尘! 他竟是真的栽在他手里。 “真是有趣。”他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身后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主子,您没事吧?” “无事。” 不知为何,他听出了那么点主子生气的语气。 …… 北渊尘近来只是进宫一趟,见了皇上一次,去了刑部一次便生生让此事晚了两日。 他的那点报复倒是达成了,确实他现在没什么证据证明国师的不同寻常。 北渊尘两人直接回了院落当中,苏子衿看着他:“你怀疑国师?” “本王怀疑任何人。”北渊尘缓缓开口说道:“但国师这个人,来历不明,连来自何处都没有半点痕迹,太过危险。” “你不也是来历不明?” “所以本王也危险。”他笑道:“否则怎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我这颗脑袋。” 苏子衿意外的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好一会,两人都没说话,北渊尘沾了点水在桌面上隐隐约约画出来一个如今帝都里的局势。 她眉梢轻轻一挑:“你把皇甫千暝也算在其中?” “王妃可不能以貌取人。”他眯着眸子,“皇甫千暝此人,作为质子如此多年,若是真当这么久了未曾有半点动静,那便是懦弱的认命!而他,显然不是这第一类认命之人。” 北渊尘难得的将这两人摆上了一个与他差不多的位置。 苏子衿扫了一眼,眸色微动。 帝都的天已经在变了,那么又是什么缘由促使了最后的结局? 与此同时,在皇宫清华殿内,那位被“以貌取人”的三皇子正坐在桌子前左右手博弈。 “殿下,国师被放出来了。” “嗯?今日才出来?” “是。” “久了。” “是摄政王动了手脚。”秦堇开口说道。 皇甫千暝目光移开棋盘看向他,“漏洞百出的嫁祸也能够拖了三日?” 秦堇点头。 皇甫千暝又评价了一句:“刑部太没用。” 无辜躺枪的刑部正乱着。 “殿下。”秦堇将手中的信递给他,皇甫千暝打开,纤细的手指捏着信的边缘快速扫了一眼,眸光微闪:“烧了。” “是。” 那信中之意,皇上已然有些察觉,而,另外一封信则是只有几个字——已动手。 皇甫千暝勾了勾嘴角,浮现一丝微弱的笑意,落下一子,瞬间让局势逆转,“父皇您就慢慢欣赏吧。” 这一切,他可都是为他而准备的。 偶尔有几次甚至想要坐实了那句会对御冥帝国不利的话。 这一局,谁赢呢? 几人的暗流涌动无人看得见,像是股无意识间的博弈。 谁都看不见彼此,更看不见那落下的棋子。 近些日子来,帝都似乎有种微妙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丝的紧张。 丞相府里已经压抑多日。 失踪的陆灏始终没回来,而花家二小姐尤为巧合的被掳走。 此事发生之后,徐子禹便去找了徐安,主动将这婚约弃了。 徐安不解:“你不是喜欢那花家二小姐吗?” “爹,强扭的瓜不甜,若是我们两人日后成婚了也定会恨我,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徐安欲言又止,但既是儿子的原话,他到底还是去解了这婚约。 此事就此作罢。 但花慕芸却依旧没有回来,这让花戌脸色越来越阴沉,“都是翅膀硬了!” “你说什么?被掳走的可是你女儿?没听清芷说吗?她当时可是病着!” 花戌眸色微微一顿,却依旧起了点疑心。 当真是被掳走?但当时府里的下人都看到了,显然就是被掳走了,毫无反抗之力。 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亦是紧迫,花戌抬手让人将夫人带下去,他揉了揉额角,脸上明显摆着怒气。 时间恍然,一夜过去了。 关于祭天仪式上刺客一事有了些眉目。 早朝之上,众臣胆战心惊的盯着上首的两人。 国师今日看着摄政王的脸色显然不善,多了几分冷色。 摄政王倒是脸上带笑,心情十分愉悦,恰好与之相反。 他们也知道,国师几日前入了天牢,而摄政王亲自进宫找了皇上一趟,说是此事另有蹊跷,硬是让国师在牢中多待了两日。 皇上扫了一眼两人,眼底掀起一丝笑意,却又藏于眼底。 苏子衿抬起头恰好瞧见皇上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在扫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国师,丞相以及北渊尘三人,心下有什么豁然开朗。 对于朝堂的制衡。 摄政王手中不止握着兵权,在朝中还有着震慑力,若是无人制衡,那么何时掀了他的皇位兴许谁也不知。 国师神秘,面对北渊尘却有着足够的手段。 比起两人,丞相显然有些不够看,但他如今可还有个在后宫为后的女儿。 苏子衿忽然间有些明白了,也有些懂了自己前世所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退朝之后,皇上经过时看了她一眼,苏子衿竟觉得心下有那么一丝的复杂。 第440章 摄政王的乌鸦嘴 前世,她怨恨苏家忠君之事却死于自己所护的君上手里,但却也未曾过多怨恨皇上,随着如今这一切隐隐浮现出那幕后的一角,她竟是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父亲还在滇州,过几日才回,她心下多了几分苦涩的滋味。 如今倒是明白了方丈所说的话。 确实,光芒过盛反之会让苏家多了点威胁,但她隐去光芒,却也被当做软柿子捏。 脑子里千思百转,直到北渊尘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到她脑袋上,她这才回过神来。 “王妃这是怎么了?本王走到眼前了还未发现?” “因为是王爷才买来得及察觉。” 闻言,北渊尘点点头信了。 以苏子衿的警惕,若有谁动手动脚的靠近她,下一秒定是在地面上躺着。 他低低一笑,手落到她的手腕,牵着就走。 “可是瞧见国师的脸色了?” “嗯,恨不得先将你掐死。” “国师这个人,可不像本王这般光明磊落,想要掐死我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不知是不是他的乌鸦嘴太灵,早朝之上欣赏了国师的脸色,如今怕是国师该看看他们的狼狈模样了。 刚出皇宫不久,两人就被包围了,习惯的刺杀再次出现。 冰冷的眼神落到两人身上,苏子衿扫了一眼,腰间挂着一个令牌,隐隐约约可瞧见是个齐字。 北渊尘眯起眼,只觉得这令牌的模样甚是眼熟。 眼前这几人显然是死士,只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苏子衿抬了抬眼,很认真的对着北渊尘开口:“王爷,麻烦您日后多说些好话,若不然这脑袋迟早得去地面上找。” “王妃的话自然得听。” 两人背靠着背,彼此将背后交了了出去,苏子衿握住衣袖里滑出的匕首,反手一握,脚上一用劲直接冲了上去。 也不顾及周边四散的百姓,就在桥上几人就那么打了起来。 各分了四个人头,苏子衿抬脚就是一踹,将旁边的死士踹了出去,刀尖刚逼近面前的人,身后便是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苏子衿弯腰躲过,手肘往后一打,用匕首一划带出一道血箭,瞬间卸了一条手臂。 他背面的北渊尘眸色冰冷,抬脚横扫,手上涌出内力直接一掌劈了过去,直接将死士逼至桥下。 他的目光紧盯着腰间挂着的令牌,他若是没记错,这与之前林谢从镇国将军府废墟中寻来的令牌有着七分相似。 也就是说,这几人与年关袭击他们以及袁将军遇害是同一伙人。 禁军来得慢,林谢听到动静正带着人赶过来。 此刻便只有他们两人以及远远围观的百姓。 苏子衿下手狠绝,但眼前得死士却仿若没有痛觉一般,就算是被她卸了一条手臂依旧面不改色的冲上前与她缠斗。 苏子衿眉头皱起,这死士似乎更像是傀儡。 “主子。” “去帮忙。” “是。” 那踏在树枝上的一道身影缓缓开口。 正是出现在宫外的皇甫千暝和秦堇。 两人倒也是碰巧遇上这一幕。 得到主子命令,秦堇直接上前帮忙,与苏子衿联手方才堪堪抵住浑身是血还往上冲的死士,她握着匕首的手发麻,“这是什么东西?” 她眸色低沉,扫了一眼还在挣扎的死士,脸色微微发冷。 “多谢。”刚刚只知有人帮忙,来不及多注意,这会才发现帮她的正是皇甫千暝的贴身侍卫秦堇。 见他憨厚一笑:“苏将军无需客气,我也是奉了殿下的命令特来帮忙。” 闻言,苏子衿朝着前面看去,那树下有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她有些意外。 北渊尘弯腰摘下那令牌拿在手中有些冰凉,一转头就瞧见苏子衿正说着什么,顿时大步上前。 苏子衿看着没死还在挣扎的死士,她心下有个猜测,弯下腰把了把脉,脸色微微变了变,“几乎感受不到脉搏!” 几乎感受不到脉搏,那么眼前这些人又怎么能够与他们缠斗至今?活死人? 她瞳孔收缩,脸上有过一瞬间的惊异,惊起自己一身汗毛。 那边树下的皇甫千暝缓缓走了过来,恰好与北渊尘同时到了。 北渊尘站在苏子衿身旁看着两人,皇甫千暝则是看向苏子衿:“苏将军可有受伤?” 苏子衿抬了抬手,微微一笑:“多谢三皇子关心。” “三皇子怎会在此?”北渊尘的语气并非很好,但显然人家刚刚帮了王妃,他也不能跟兴师问罪一般。眯起眼望着皇甫千暝,眼底藏着一抹怀疑,真那么巧? 见他眸色没有半点波动,对着他颔首,而后便看向苏子衿问道:“苏将军可有什么看法?” 苏子衿此刻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可没空去理会两人,“这些人脉搏几乎感觉不到跳动。” 即便是北渊尘脸色也微微一变。 紧接着,林谢带着亲卫队赶到,随着他们而来的便是禁军。 “参见摄政王殿下,苏将军!” 北渊尘瞥了一眼,见他起身便吩咐其他人将人都带了下去,他看到皇甫千暝时瞳孔的变化,足以见他的惊讶。 林谢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人带走,他对着自家主子欲言又止:“有说便说!” “主子,这些人可是事关您和王妃,就这么容易让他们带走了?”林谢看着都觉得有些不甘心。 他身后的亲卫队几人亦是看着那几个活的有些眼热手痒,眸色不善。 苏子衿转身扫了一眼,心里也想弄明白怎么回事?朝着北渊尘看了一眼,见他脚下踩着一人,面朝地面,正“唔唔唔”的挣扎。 禁军其他人愣是不敢开口,林谢眼角上挑,主子果然还是主子。 北渊尘深不见底的目光朝着他们看了过去:“怎么?还想留着留下来继续看看本王的热闹?”眸色一冷,平白让人畏惧。 几人吓得不再管摄政王脚下隐约还在动弹的人,飞快的离开此处。 北渊尘看了过去,皇甫千暝似乎还没打算离开,就那么站在一旁。 北渊尘挪开脚,将人交给林谢以及亲卫队便朝着苏子衿走了过来。 第441章 是蛊 他不动声色的将令牌收了回去,站在苏子衿旁边看着皇甫千暝:“三皇子还有何事?” “我不找你。”皇甫千暝缓缓开口,湛蓝的眸子在他身上定格一秒便直接移开。 苏子衿想着去民药堂找一趟聂老,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骚乱。 苏子衿几人眸色一凛直接朝着人群涌动的地方看去,上前几步,瞧着刚刚带着人走的禁卫军此刻撒了满头满脸的血,满脸愕然。 “这是……炸了?” 苏子衿发出疑问。 几人同时看向亲卫队押着的人,包括皇甫千暝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林谢以及亲卫队:“……” 这想扔也不能扔的,等了许久,似乎没什么动静,苏子衿上前两步,陡然发现他的瞳孔放散,苏子衿连忙踏着轻功直接上了树上,轻轻踏在树枝之上,落下一句话:“快跑。” 林谢条件反射踏过水面,其他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四散。 砰—— 一声闷响,还是有人没来得及。 苏子衿几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这本来还在挣扎的人转眼瞬间死亡,甚至于连尸体都没留。 那还能称作是人吗? 苏子衿眸色凛然,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人将人命不当命的拿去践踏! 不远处的几个禁军还有些会不过神来,听到响声,回头看了一眼,瞧着苏子衿几人身上连一丝血迹也没溅到,再瞧瞧自己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这刚刚活生生的人转瞬就成一滩血水,苏子衿抿着唇沉默。 林谢又回到了桥上,看着这一片狼藉以及几个亲卫队身上被溅了半身的血,无比庆幸自己跑得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子衿声音有些闷。 皇甫千暝低头看着,脸色同样不是很好。 北渊尘对着他们交代一声收拾好此处的狼藉,万不可吓到百姓。 今日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有很多人看到了,也有人很多人形成了阴影。 苏子衿则是来了民药堂,民药堂正抓着药:“王妃又来找聂老了?” “嗯,有些事。” “聂老就在里头院子里,您知道。” 苏子衿来了多次,因此这里倒也是熟了一半了,只要她一来定是找聂老。 “多谢。”苏子衿点点头。 带着身后的三人往里头院子里走去,皇甫千暝时不时低头咳了几声。 那掌柜的往里头探了一眼,拍了拍胸膛,他可是看到了,跟在王妃身旁的便是摄政王。 而在他们身后显然还跟着两人,生得也是俊,五官精致,却又显得十分冷淡,生人勿近。 苏子衿到了后院的时候还瞧见了久违的师傅。 两人手上没停,嘴上也没停。 “不是说了,不能耍赖!聂青云!你怎么又耍赖了?你老脸不要了?” “觞十一,这明明就是你自己耍赖!” “你看看,是你才对!” “你都下了!你这局肯定输了!” 眼前一幕—— 觞十一蹲着,指着那棋盘口水喷飞,而聂老则是站在地上叉着腰手指已经快戳到他脑袋上了,气氛紧张的能够一秒打起来。 苏子衿扫了一眼,直接走上前:“师傅,聂老!” “小徒儿!” “苏丫头!” 两人同时出声,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一人一边的将苏子衿扯了过去,“你瞧瞧,是不是他耍赖了?” “小徒儿,你可得为老头我评评理!” 苏子衿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棋盘,微微一笑:“谁都没耍赖,平局!”话落,直接扰乱整盘棋局。 跟了上来的秦堇瞄了一眼,顿时佩服苏子衿那面不改色的模样。 这明明就是个一边倒的局势。 但意外的两老头却很是受用:“哼,平局就平局。” “啧,那是我让了你的!” 紧张的气氛瞬间平息了下来,苏子衿心里还有些压抑。 苏子衿会来这里,定是有事请教,聂老捋了捋白胡子缓缓开口:“苏丫头,找老头何事?说吧?” 两老头直接忽略了后面跟着的几个人。 苏子衿心头压抑着,也不去理会身后跟过来的几个大老爷们,她直接坐了下来,将刚刚街上所发生的事情尽数描述一遍,听得两老头脸色也凝重了几分,最后她开口问道:“聂老,这世上难道真有此等法子?” 聂老沉默片刻,“有。” 苏子衿眸子瞪大,听他继而说道:“那是种不为人知的禁术,是蛊。早在千言帝国还昌盛时此术便成了禁术,一度害人无数。” 身后的几人亦是集中注意力听着聂老的话。 他微微叹息一声:“若你刚刚所说的便是沿用了这禁术,那么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苏子衿脸色亦是冷了下来,对于这狠毒的术法,她心凉了一截。 这样出现的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作人。 “聂老,此法可有破解之法?”苏子衿压下心头的那一丝惊诧,面色恢复平静继而开口问道。 聂老摇摇头,“倒是没有什么办法解除。”苏子衿心一点点凉了下来,“不过还有种办法便是寻到承载着母蛊之人,将母蛊毁了便是。” 苏子衿抿着唇,冷着眸色。 但这办法总比没有的好,承载着母蛊之人会是幕后主使者吗? “苏丫头,这天怕是要变了,你可得千万小心。” “小徒儿,有事可别瞒着师傅。” 苏子衿点点头。 “咳咳……咳咳……” 皇甫千暝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他侧过身子,咳得眼角泛红。 不知为何,他此刻咳嗽停不下来,心口有些闷。 聂老皱眉,起身按了两个穴道,方才让他停下咳嗽。 见此,苏子衿方才想起来还有件事,“聂老,他的病,你可否看看?” 聂老低着头看着他,皇甫千暝抬眼,言下之意聂老看明白了。 他抬了抬手:“知道了,我看看,你们先去歇着。” “可是,殿下他……”秦堇想要说什么,见皇甫千暝一个眼神过来顿时哑火了。 苏子衿看了皇甫千暝一眼,没多说,拎着秦堇便离开。 直到院子里只剩下两人时,皇甫千暝抬起头,那嘴角挂着一丝血渍,“多谢。” “你这病搁老头我这里也没有办法。”聂老早在刚刚把脉时便差不多清楚了。 皇甫千暝低垂着眼眸,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渍,轻声道:“我知道。” 第442章 出事 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起伏。 聂老看着眼前的人,略有些惊奇。他行医这些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却未曾见过像他这般。 那双湛蓝的眸子甚是漂亮却如一滩死水冷得让人心底发寒。 像是没有抱什么期望,亦是未曾绝望。 这身内力的强劲压着他这一身的病骨,那双眼虽冷却含着一丝的不甘心。 “你若想,老夫也不是不能够再帮你多续几年的命。” “多谢。”皇甫千暝起身,脸色已然恢复如常,缓缓走向院子外面,身子单薄却让人不敢小看他:“现在这样足够了。” 聂老看着逐渐离开的身影,捋了捋白胡子,起身朝着一盆许久未修剪的花走去。 秦堇被苏子衿几人带出来在民药堂的前堂,一直望着后院的方向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殿下怎的还没来?” “急什么?聂老头又不会害了他。” 一旁,觞十一拉着苏子衿,嘴上交代着,带着几分正经神色:“小徒儿,师傅明日就要离开这帝都。近来风云起,太不安分,你须得多加留意,凡事勿要着急。” “师傅又要离开?” “你何时见过你师傅在一个地方久待?” 苏子衿点点头,似乎也是,“师傅这次要去何处?” “去的地方远了点。”他看着她:“我的话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师傅从小到大都这么告诉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觞十一拍了拍她的肩:“凡事勿要看其表面,师傅走了。” 苏子衿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师傅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 以往他离开可不会告诉她,这次为何她总觉得古怪? “殿下!” 听到声音,苏子衿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安,转头看过去,见皇甫千暝已然无碍,她走上前。 秦堇担心的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他没事方才松了口气。 苏子衿见秦堇如此,虽是理解却也不满。 “如何?”北渊尘也走了过来站在苏子衿身旁,她开口问道。 “多谢。” 除这两字外,皇甫千暝没有再说任何关于自己病情的话,那眼神看不出半点变化。 “客气。” 既然他不愿说,苏子衿也并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 几人一同出了民药堂,秦堇低着头上前两步:“苏将军,抱歉。刚刚心急多有得罪。” 苏子衿微微诧异,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皇甫千暝,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无需如此,心急亦是能够理解。” “告辞。” 话音落下,皇甫千暝便带着秦堇往皇宫的方向离开,当然,还是秦堇在前面带路。 收回目光,苏子衿才发现她把某人给忽视了,见某人这脸色,她有几分心虚,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的错,臣妾错了,任打任骂。” 见她识趣的认错了,北渊尘这满腔的不满和郁闷就这么散了,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小脸,颇为无奈:“你就仗着本王不舍得打你骂你。” 苏子衿眯起眼睛,桃花眼里全是笑意,主动牵起他的手回了摄政王府。 是夜,黑幕笼罩着大地,残月从云层中露出个头,洒下点光芒。 苏子衿做了个梦,睡不安稳。 她梦到了父亲,梦里的她比现在小了很多。 她看到爹爹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张了张口说了一句什么她听不清,心下一慌,追着那道满身是血的身影去,却始终追不到。 她满眼都是惊慌,猛然间惊醒,急喘着粗气,满头都是冷汗,低着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有几分恍惚,“是梦。” 抬手往左侧一探,以往睡在她身旁的人不见了,身侧是凉的。 苏子衿起身,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几道说话声,“主子,出事了。” 她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借着月光能够看到站在门外小声说话的正是林谢和北渊尘两人。 不知为何,听到“出事”两字,苏子衿眼皮一跳,心头的不安逐渐加重,放在窗户上的手逐渐收紧,指节泛白。 北渊尘往身后看了一眼,“何事?” “颠州出事了,叛军攻城,里应外合,城池失守,苏将军下落不明,内应是谁不知所踪?” 听到林谢的话,苏子衿眼前一阵发黑,浑身发冷,有一瞬间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脑子里只回响着“苏将军下落不明”几个字,她的手指收紧,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那颗心一点点往下坠。 刚刚的梦像是个预警一样。 “皇上可知道了?”苏子衿没发出半点声响,北渊尘不知苏子衿此刻就站在窗边。 “皇上还不知。” 北渊尘皱起眉,脸色冷了下来:“即刻进宫将急报告知皇上!” “是!” 直到林谢离开,北渊尘转身刚要回屋却瞧见窗边那道身影,他脚步一顿,凤眼里划过一丝慌乱,不过一秒他就大步走向屋里,推门而入来到窗前。 借着月光看到苏子衿泛白的脸,他心下微沉:“你都听到了?” 苏子衿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北渊尘。 “他……刚刚说什么?” 苏子衿这样子刺痛了北渊尘,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轻轻抚着发:“没事,你什么也没听到。” 苏子衿双手紧紧攥着北渊尘的衣襟,梦里的画面以及前世的一切陡然充斥在脑子里,胀疼,像是窒息的感觉缠绕着她,让她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洒进屋里,照在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彼此都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直直的照进那心底。 良久,苏子衿脸色稍稍缓了过来,从他身上起来,声音有些哑:“刚刚所说都说真的?滇州失守了?” “嗯,真的”北渊尘搓着她的手指,苏子衿心里还是有点堵着一口气。 但她向来不是个会被情绪所左右的人,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找到苏韫之,但她的指尖还是微微发颤,北渊尘感觉到了,轻轻握住:“该休息了,此事明日再说,林谢已经进宫了,明日便有好消息。” 第443章 心急则乱 翌日。 苏子衿出现在早朝之上,皇上亲口所说出的话让她清醒了些。 仿若一盆冷水浇灌了下来。 直到下了早朝,苏子衿方才清楚的意识到了滇州真的失守了。 苏子衿皱着沉着脸色,北渊尘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其他人三三两两的下了朝。 她直接出了大殿往皇宫大门的方向走,却在御花园里撞见了重姝言,苏子衿敛了敛神色:“见过八公主。” “苏将军这般着急是要去何处?”重姝言眸光直视着她,略带疑惑问道。 苏子衿感觉到了她话语里透露出的不善,但她急着回去将军府,不想跟她多做周旋:“回府。” 话音落下错过重姝言便直接离开,重姝言伸了伸脚,苏子衿面不改色直接对着她的脚踩了 ,沉郁的眸子带着冷。 重姝言吃痛的缩回脚蹲了下来,冷喝一声:“苏子衿!你胆敢这样对本公主!” 苏子衿转过身,上挑的桃花眼里泛着凉,带着渗人的冷色:“公主殿下,您最好别再惹我,若不然,任你身份多尊贵也挡不了我。” 话音落下,苏子衿急匆匆的离开了。 只余下重姝言蹲坐在地,她看着苏子衿的背影脸色冷了下来。 但苏子衿刚刚那一脚可是踩得重,她此刻倒是起不来。 “还不过来。” 闻言,阿兰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小八可是醒了?” “还未醒。” 就在两日前,失踪一段时间的小八跌跌撞撞的回来了,他手腕被刺穿的地方还没好全,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倒下。 重姝言只好将他留在殿内看着。 听到阿兰的话,重姝言的眉头皱起,猛然间倒吸口气,这只脚沾地几乎什么都站不住。 她咬了咬牙:“苏子衿!” 苏子衿可懒得理会重姝言怎么看? 她急急忙忙的进了前厅寻找娘亲,生怕娘亲听到什么风声。 苏子衿到了前厅的时候正看到沈夕月弯着腰似是在做什么,她眼眶一热上前:“娘亲。”沈夕月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身。 “娘亲。” 苏子衿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娘亲可有听到什么?” 沈夕月自然也不瞒她,“你是担心你爹爹出事娘亲受不住再回来的?” 沈夕月眼里带着笑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他会回来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夕月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苏子衿娘亲脸上没有异样,一颗心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娘亲放心,我一定把爹爹带回来。” 她的一切她绝对不允许再失去一次! 沈夕月认真的看着她:“娘亲哪都不去,就在府里,你也得万分小心,凡事以安全为重!” “知道了。” 苏子衿在府里陪了沈夕月许久方才回去摄政王府。 沈夕月站在她的身后微微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上次苏韫之回来,再离开的时候脸上那一抹古怪的神色。 那会她竟是半点都没察觉。 苏子衿今日回来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安抚,让她本是乱糟糟的心静了下来。 …… 一个昏暗的屋子里躺着一个满身染着血,身上盔甲早就不成样了。 他眼睛缓缓动了动,继而睁开,下意识的打量着眼前的屋子里。 没什么光芒的屋子里让人感觉到了窒息,像是一只手掐着他的喉咙,他嗓子发炎,说出的话沙哑:“这……这是哪?” 他失去意识的最后是城破了,苏韫之陡然坐了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他眉头皱起。 抬手方才发现手脚的镣铐,将他圈禁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苏韫之靠在身后的墙上,脸色沉了下来,闭着眼久久没吭声。 他上战场那么多次,但这一次可称之为他这辈子的重大失误。 被人破城而入算计到这地步的还真是狼狈。 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他隐约听得到外面的一点点声音,他沉下一口气。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苏子衿回到摄政王府便去了书房找了北渊尘。 皇上派古毅去寻找苏韫之的下落,同时,滇州失守,后门的事情更是多了麻烦。 苏子衿也宁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某个地方费心费力的想逃出去。 听到敲门声,北渊尘抬了眼,苏子走到他的面前坐下,还没张口就被北渊尘堵了,仿若她自己的:“你想自己去?不行!” 苏子衿抿着唇,紧紧盯着他。 北渊尘放下笔走了过来:“别急,此事还不算最糟。” “但你不能去,你得好好待在帝都。” 苏子衿张了张口,沉着眸色:“为什么?” 将军府的所有人一直都是她不能碰的逆鳞,也是她的遗憾。 这会出事,苏子衿难得的冷静一朝溃逃。 良久,苏子衿深吸口气:“是我急了。” 北渊尘安抚性的摸了她两下头,苏子衿不在书房打扰他,而是直接站在那湖畔看着水面上的自己。 微微泛白的脸色,眼中带着浮躁,紧紧抿着唇与昔日的冷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啧,真没用。” 她深吸两口气,眸色逐渐恢复下来,将那一丝的不安压在心底。 书房里,北渊尘拿出之前留着的被烧毁的令牌摆上桌面,随后又将昨日所拿到的令牌放到旁边,两者一对比能够确定这就是同样的令牌。 北渊尘冷着眸子,曲着腿靠在椅子上,抛着令牌盯着那个齐字看。 良久,像是想到什么,北渊尘起身去找了本史书出来,指尖在书页上滑动,很快就翻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上面。 是前朝千言帝国的,皇姓为齐。 也就是他手中令牌一个的齐! 即便是北渊尘也掩饰不住那眼里的惊讶。 难不成此事是千言帝国的人所为? 他眯起眸子,千言帝国的人看起来总是那么个几个,如今已经在帝都里蹦跶。 御书房里,皇上龙颜大怒,脸色阴沉。 城池失守此等大事竟是连点消息都没传来,脸色更是难看。 “内应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具体还不知道。” 闻言,皇上陷入了沉默。 里应外合,连封信都送不出来? 第444章 安个罪名 滇州失守,皇上紧急派人过去,但失守的城池已然拿不回来。 被关了好几日的苏韫之听到一声开门声,见到了多日不见的亮光,只是进来的人确实他不想见到的人。 “将军,抱歉。” 他低着头,“属下也是不得已。” 苏韫之没出声,随着他身后走过来一个人,他退到了后面去。 那人笑意盈盈的示意手下去解开他镣铐。 苏韫之满眼的警惕却又带着些疑惑,只见那道声音轻柔的开口:“苏将军别担心,我这就放您离开!只是……”他话语一顿:“只是您那些士兵怕是早就在黄泉路等您了。” “这次,怕是无人信你了。” 苏韫之双目赤红,声音沙哑,瞪着他:“你……你……” “苏将军觉得私通敌军,造就滇州城失守,所有将士们的陪葬,这罪名如何?” 苏韫之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呸——” “我苏家世代忠良,即便安个罪名又如何?此事并非我所为!” “哦~”他起身,回头望向他道:“那您觉得株连九族如何?” 话落,苏韫之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走到门口冷声道:“苏将军,这一切都要怪你太过忠诚。” “忠诚之人没有好下场的。”像是一声叹息,转眼间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韫之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那门口,身上的伤多日没治疗止血,越发的重。 在快要倒下之时,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前来,昏倒什么都不知,只记得留下一句话:“送……送我回帝都。”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太阳西落,黄昏到来,苏子衿站在窗前,暖黄色的光芒洒落下来,照在她身上,紧抿着的唇很明显看出她的担忧。 近来苏木儿也不敢去打扰苏子衿,肉眼可见的情绪一点点降了下来。 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回头便看到北渊尘走了进来。 爹爹多日没有半点消息,派出去的人消息好似石沉大海。直到现在如同她才恍若感觉到了一点点真实感。 “事情办好了?” 北渊尘走上前,将她揽过来坐在腿上,“你可记得前些日子的那些死士?” 苏子衿点点头,炸了的那几个他自然印象深刻。 况且,那可是禁术。 北渊尘继而说道:“本王怀疑这些人的幕后之人与袁将军遇害当晚所出现的神秘人是同一个。”说着他将两个令牌摆在追上一块差不多烧毁得差不多了。 苏子衿眼底有过讶异的神色。 北渊尘指着左边那块烧毁的令牌,“那是从镇国将军府的废墟里勉强找到的东西。” 北渊尘当时留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只是习惯了寻找各种蛛丝马迹。 如今倒是巧了,他缓缓开口将自己所查到的告诉苏子衿:“我翻阅过,前朝千言帝国的皇姓便是齐。” 闻言,苏子衿瞪大双眼:“你是说这幕后凶手可能是前朝之人?” “并非不可能。” 苏子衿仔细想着,倒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确实,既然在之前的盛宴上,千言帝国已经出现在了人前,那么定也不会担心别人不知。 苏子衿眸色沉了下来,低着头有些困倦,抬手揉了揉眼,不知为何,困意袭来她再也撑不住的往北渊尘身上靠去。 北渊尘稳稳的将她抱住,动作轻柔的让她靠好,微微叹了口气。 苏子衿近几日一直担心,只要一睡下去便是梦魇缠身。 经常半夜惊醒,她没告诉北渊尘,他却并非不知。 刚刚那是先让她放松下来,转了注意力,而后才点了安神香。 整个屋子里似有若无的萦绕着淡淡的味道。 叩叩—— “主子。林谢在外敲门,北渊尘将苏子衿放到床榻之上,却见她皱着眉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北渊尘想将她的手放下,她却抓得太紧。 见此,他有些无奈轻声开口:“进来。” 话落,林谢便推门进来,见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他早已见怪不怪,直接收了眼神。 “主子。” “何事?说。” “属下与蒋七去查了这禁术,只是什么都查不到。”他皱起眉,这禁术既然出现了,那定是有迹可循。 但他们搜寻了许久,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北渊尘皱了皱眉,见林谢看了苏子衿一眼,声音放低:“主子,苏将军有消息了。” 北渊尘眸色一顿,抬起头望去,林谢继而开口:“似乎已经找到了,只是还不确定。” 闻言,北渊尘看了一眼深睡的苏子衿,抬手捋了捋她落下的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话音落下,林谢出了屋里,顿时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子衿依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北渊尘也没走,就这么坐着。 林谢这话他懂,只怕是情况不太好。 北渊尘低头目光柔和的看着苏子衿轻声道:“我该那你如何是好?” 许是苏子衿真的累了,这一觉她没有做梦,就这么睡了一觉。 直到她醒来之后已是第二天天亮,她微微愣了了一下,自己这么能睡?昨日不还在跟北渊尘说话吗?怎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苏子衿起身皱了皱眉。 猛然瞧见床沿边上靠着一个身影,自己的手还是抓着他的衣袖,苏子衿脸色微微涨红,只是盯着他这张俊脸看了许久。 北渊尘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动静,缓缓睁开双眼,抬眼正好撞见她的眼睛里。 苏子衿眼里有道炙热的光芒。 北渊尘轻轻笑了起来,起身欺压上她,带着刚醒的沙哑缓缓开口:“王妃昨夜可是一夜都不让本王走呢。” 苏子衿抿着唇,脸色微微泛红。 叩叩—— 一道敲门声瞬间破坏了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 北渊尘过去开门,只见林谢着急的进来,看着两人却又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 “主子,王妃,苏将军带回来了!” 闻言,苏子衿眸子瞪大,瞬间就把北渊尘推了出去,她则是快些更衣。 北渊尘看着林谢,“你还有什么没说?” “苏将军……被认定他就是那个通敌之人!” 第445章 没有解释 这话一落,北渊尘脸色微变,而苏子衿很快便打开门,显然刚刚那句话她也听到了。 眸子微微瞪大,随后便是满眼坚定:“不可能。” 苏子衿没等北渊尘便自己快步离开府里,北渊尘皱起眉头连忙跟上。 林谢自知此事严重,急急忙忙跟在主子身后,三人一齐离开摄政王府进了皇宫。 进皇宫的时候,苏子衿满脑子都是前世得反叛之名从何而来? 她那会在战场之上,拼死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将此事提前了? 她眉头紧紧皱着,直到北渊尘上前将她的手牵住苏子衿方才回过神来,侧头看了他一眼,听他道:“别急。” “此事还不清楚,皇上不会就这样将罪名定下。” 苏子衿稍稍放下心来。 前世来不及阻止,她生怕这一次也晚了,因此满心只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到时忘了,这一次她的身边多了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苏子衿眸色恢复如常,提起的心落下些,随着他一同去了大殿。 入了大殿,苏韫之正跪在大殿中间,左侧站着刑部花尚书以及中书令徐安。 苏子衿手一紧,手心微微出了汗。 她跟在北渊尘身旁,扫了一眼苏韫之,他唇色灰白,脸色过分苍白,显然伤势还没好。 苏子衿收回眼神,对着上首的皇上行了礼:“末将参见皇上!” “臣,见过皇上。” “平身。” 皇上扫了两人一眼,见人到齐了,他对着苏韫之直接开口:“苏将军,您能给朕一个解释吗?这些书信从何而来?” 几封书信对着他直接砸了下来,皇上冷着脸色,当真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看了一眼苏子衿开口道:“安平将军,不如你也看看。” 苏韫之低着头打开信,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苏子衿眸色微微沉了下来,上前两步捡起一封信打开,上面寥寥几个字却简洁的概述出了兵力的情况,字迹更是看得出正是自己爹爹的字迹,她瞳孔微缩,手指微微抖动。 蓦然看向跪在大殿中间的苏韫之。 他打开信看了却没有半句解释,苏子衿死死的盯着他,他却始终没有抬头。 皇上有些不耐烦了,抬了抬手:“苏将军,朕给了你解释的机会,我既然不吭声,那朕就没办法了!花戌!” “臣在。” “将苏韫之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是。” “皇上!”苏子衿胸腔起伏,此事她不会相信是爹爹所为,急急上前一步:“此事定不会爹……苏将军所做!” “安平将军,朕理解你,但此事既然没有解释,那便只能押入天牢!你也看到了,朕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了。”他话语一顿:“念在苏将军昔日有功的份上,朕只是暂时将他押入天牢已是留情。” 苏子衿看着爹爹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与他目光对上却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不认同。 苏子衿指尖掐着掌心,硬生生闭上嘴,眼见着苏韫之被带走。 心下起伏不定,她相信此事不是爹爹所为,那其中的弯弯绕绕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抬了抬手,中书令便退下了,他略有些疲惫的揉了太阳穴,“安平将军可还有何事?” “皇上,是臣有事。” 闻言,皇上睁开双眼看了过去。 自刚刚入了殿内,北渊尘这是说的第二句话。 “皇上,这些信从何而来?” “古毅将军搜出来的!” 北渊尘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皇上难道不曾想过这么明显的证据苏将军为何会留下?还留在身上?就像是故意要送到皇上面前一样。” 苏子衿眉梢上挑看向北渊尘,早已压下刚刚那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今早已恢复往日的淡然,好整以暇的思索起了这一切的异样。 “苏将军向来缜密,若要通敌,如此关键性的证据为何不立刻销毁?”他余光看了一眼低垂眼眸的苏子衿一眼,“况且苏将军更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么做于他亦是没有半点好处。” “正因如此,朕才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脸色亦是不太好看:“朕给了机会他却不吭声,既如此朕只能将他押入天牢,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将士?” 苏子衿如今是摄政王妃,此事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若是能有证据证明苏将军并未通敌,朕也不想失去苏将军!” 话音落下,他抬了抬手缓缓起身:“此事就到此吧。”他转身离开大殿,朱公公紧跟在身后。 苏子衿望着皇上离开的身影,手上拿着那封信,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北渊尘抬手摸了摸她脑袋,苏子衿仰着头看着他,抿着唇良久道:“北渊尘,我信爹爹吗?” 北渊尘一笑:“本王的岳父又岂会是通敌叛贼!” 苏子衿一怔,下一秒抬起手轻轻一拍,北渊尘改为揽着她的腰,但经过他这么几句话一闹,她的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查清此事便是她重生回来最大的目的。 只要将此事差清楚了,她想,苏家的危机命运应该就此改变。 北渊尘将她的担忧疑虑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揽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 两人朝着皇宫大门出去的时候恰好见到重姝言与楚君亦从后宫方向走了过来,苏子衿眸色微微变了变。 楚君亦看到苏子衿时愣了下,想起苏韫之一事刚想上前,却被重姝言死死的拉住手,他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手腕,再抬起头便看到北渊尘揽着苏子衿踏着轻功消失在眼前。 楚君亦怔住,垂眸掩下那眼底的复杂与失落。 他,不过是怕她担忧。 今日会出现在此想必就是为了苏韫之一事。 爹爹出事,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而他却忘了,如今她身旁的那个人不是他。 “亦哥哥,苏姐姐身边有摄政王,没事的。”她扯出一抹笑容,眼里却冷得渗人,“况且她也不需要你的关心,不是吗?” 第446章 你,帮帮我好吗 楚君亦没有否认。 重姝言笑了下:“亦哥哥,你可是答应过姝言的。” 北渊尘带着她很快便到了皇宫大门,苏子衿本来有些沉重的心也因此轻快了几分,看着身旁的北渊尘,眼尾上挑轻笑一声:“王爷这满身的酸味,可得回去洗洗。” 北渊尘无奈,“不如王妃一起如何?” 苏子衿猛地被呛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守在宫门两旁的侍卫默默移开眼:“……”没眼看没眼看。 苏子衿并未回去摄政王府,则是与北渊尘一同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紧闭,苏子衿眉头皱起,上前敲了两下,很快便有人来开门,正是管家。 看到苏子衿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下:“小姐,您回来了?”他还瞧见她身旁的摄政王,想要行礼却被苏子衿扶了起来。 “无需多礼。” 北渊尘没吭声,只是跟在她身后。 进了府里苏子衿开口便问道:“娘亲呢?” 管家叹了口气:“夫人在前厅,我这就是带您过去。” “娘亲……”苏子衿欲言又止。 “夫人没事。” 闻言,苏子衿稍稍放下心来。 此刻的压抑是她在府里很少能够感受得到的。她想,前世苏家落了个反叛之名的时候,她不在,娘亲又食如何渡过的?满门一个不剩的时候他们又是怎样的绝望?苏子衿不敢想。 很快他们便到了前厅,沈夕月正在前厅里,苏祈就在一旁乖乖坐着。 沈夕月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稍微有那么点不一样。 “姐姐!” 见到苏子衿,苏祈眼里有些欣喜,苏子衿摸了摸他的脑袋,坐在沈夕月旁边问道:“阿祈不是应该在书院?” “阿祈前两日便从书院接回府了。” “娘亲知道?”言下之意,似是她从苏韫之还未回来便知道了。 苏子衿若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我哪会知道什么,只是……”她话语一顿,只是她那会亦是提着一颗心,夜夜睡不着更是担心苏祈也出事因此才让管家将他接回来:“只是我担心阿祈受到伤害。” 苏子衿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没用。 良久,她道了声:“对不起,娘亲。” “傻孩子。” “我刚刚见到爹爹了。” 沈夕月朝着她看过来,手指微微一抖:“他,可没事?” “爹爹伤势还未好,现在被押入天牢。”苏子衿并不打算瞒着沈夕月,闻言,她手中的茶杯险些落地。 沈夕月稳了稳心神:“他入了天牢?” “是。” “可有说什么?” “爹爹,什么都没说。” 沈夕月沉默了良久,苏子衿望着她,整个前厅中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就连苏祈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跑过来扑到苏子衿身上,略显稚嫩的声音落下:“姐姐。” 这一次,北渊尘没有再将他拎起来。 而是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的陪着苏子衿。 家的感觉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感受过这个滋味。 沈夕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能不能去天牢看看他? 苏子衿还没开口,北渊尘先一步开口:“看不了。” 天牢如今是派禁军守着,比起之前多了一倍的防守。 苏韫之倒是稳稳的坐在里面,除了脸色苍白,其他都没什么变化,身上是破了的衣袍,他亦是岿然不动,好似他还是那个在战场上的主帅似的。 他耳边依稀想起那句话“忠诚的人终归不会有好下场”,他嘴角缓缓勾起,他倒是要看看,这句话是否会在他这里破了魔咒。 苏家本就受到的注意力居多,明里暗里都有人打了苏家的主意。 女儿成了摄政王妃更是无形中又给苏家招了许些眼红。 苏韫之微微叹了口气。 牢外禁军守着,苏韫之想起刚刚苏子衿那眼神,他微微一笑。 苏子衿陪着沈夕月待了片刻之后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看向北渊尘:“王爷,我今晚想留在这里,你自己回府吧。” “……” 管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 苏子衿似乎没有察觉到北渊尘冒出的冷气,她皱了皱眉,只是觉得今夜她还是守着娘亲比较安心。 “王爷?” “王妃当真不回?” “是。” “那本王也……”“王爷不能留下!” “……”北渊尘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眼下那颗小小的红痣暗淡了几分。 苏子衿瞧了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帮他将玉冠稍稍整了整,精致的五官更是明显,那双凤眼里明显带着不满,她凑到他的耳畔说着:“王爷,你若是陪着臣妾,那么爹爹怎么办?你,帮帮我好吗?” 北渊尘看着她许久才转身离开:“嗯。” 同样没眼看的林谢连忙跟了上去,看着北渊尘离开苏府,苏子衿眸色冷凝,皱着眉。 她今夜若是不留下,自己提着的那颗心便无法放下。 林谢顶着低气压回了府里,整个摄政王府的人不敢说话,只盼着苏子衿赶紧回来。 夜幕不知不觉来临,看着窗外的天出神。 苏子衿又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坐在床榻之上思索着一些事情。 事情总是那么巧合的一桩接着一桩,总觉得暗中有一只手在推动,推到一切不可挽回的地步。 苏子衿往床榻上一躺,良久,闭上眼睛。 不过片刻,她忽然睁开双眼穿上外袍下了地,轻轻打开门出了房里。 她在刚刚躺下的瞬间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绝对没有听错。 夜深人静的,苏子衿皱着眉扫了一眼周身,未见任何人身影。 若不是这敏锐的感觉救了她多次,就连苏子衿也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太过提心吊胆。 她心下不安,朝着娘亲所在的院落而去,独自一人踩着清冷的月光往前走,低着头,月光洒落在她身上,那一瞬间甚是吸引人。 苏子衿走近娘亲院落,忽然间又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踩在屋顶,她上前几步足尖一点直接上了屋顶。 第447章 天牢被拦 苏子衿上了屋顶,那本要下去的人脸色一变转身看向面前的苏子衿,瞳孔紧缩,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阁下胆子可真大,连这将军府也敢闯!”她站在他对面,双手抱在胸前,眉宇间浮现一丝戾气的看着他:“不如您自己滚下来省得我动手如何?”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情绪却是一下被挑了起来。 苏子衿言语间的狂一度让他想要动手,但却也没忘了今夜的主要目的,他转过身不再理会苏子衿。 苏子衿倒是气笑了,眼前之人居然无视他。 她眸中神色一点点化冷,鬼魅的身形一动,即便在这屋顶上亦是未曾有半点影响。 两人就这么在屋顶上打了起来,苏子衿横扫过去,黑衣人及时躲开,翻身落地便想要往沈夕月的屋里冲,苏子衿脸色一沉,借着月光可瞧见她那双眼里满是戾气,“若是活够了,告诉我一声,我能够帮你一把!” 她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只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抬脚一踹,险些让他跪了下来,她的五指一点点收紧,眼里满是漠然。 “你想找死我便成全你!” 吱呀—— 一声开门声响彻在苏子衿耳侧,她手陡然一松,往后看得时候不忘将眼前的人踩在脚底,“娘亲,吵醒您了?” 沈夕月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 以苏子衿的伸手,今夜的人显然被她直接压着动弹不得。 沈夕月上前,苏子衿手往后一藏,她不想要娘亲看到现在这一面。 沈夕月走上前,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黑衣人皱了皱眉,“这是刺客?” 苏子衿摇了摇头:“不像!” 若是刺客,不会这么弱!连她几招都接不到,直接跪。 凭她这些日子来与刺客的交道,几乎能够一眼分辨究竟是不是刺客。 她在他身上搜了搜,未见什么东西。 苏子衿眸光闪烁直接蹲了下来,桃花眼里泛着凉与他四目相对:“招与不招你选一个。” 苏子衿声音微冷,落在他耳侧,加上现如今的气氛的冷凝,他果断选择了招,举起来双手表示认输。 她眉心冷色依旧凝聚着,带着刺客进了沈夕月的屋里,灯光亮起。 她看着刺客,他眯了眯眼,“你今夜为何一定要闯入这里?” 刺客缓缓开口:“我闯入这里并非刺杀,而是有人要我将这个东西放进来。” 苏子衿接了过来,脸色沉了沉,这是一封信,还是与皇上拿到的信一样。 “我都招了,能不能放我离开?” 闻言,苏子衿再次开口:“让你做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谁?” 他眸色一顿:“姑娘,我不过是个跑腿的,怎会知道是谁?” “你没见过?” 他摇了摇头:“这是江湖悬赏榜的,我不过拿了东西按着要求做了而已。” “我不过想拿个悬赏,快吃不上饭了。” 他趴在桌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开口说道。 苏子衿脸色越来越沉,江湖悬赏榜? 眼前之人却越来越没有负担,也不在乎自己的命还在别人手里,他正努努力的卖自己:“姑娘,你看我怎么样?只要你付在下足够的报酬,我可就为你做事了!你想要这幕后之人的信息我便去帮你找如何?” 苏子衿皱着眉,沈夕月站在她的身后柔声开口:“别担心。” 苏子衿抿着唇,眼前得黑衣人显然与刚刚不同,现在的他泰然自若,并不像是个刚刚被抓的人。 苏子衿眯着眼,他似乎有些不同。 莫不是刚刚看错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嗯,考虑好了吗?” 苏子衿扫了一眼他,内力流转与掌心,一直在控制自己不要一巴掌拍过去。 沈夕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声开口:“放了吧。” 苏子衿深吸空气:“走吧。” 黑衣人愣了下,“你,你就这么放我走了?” “怎么?不满意?若不然送你下黄泉?” “……”黑衣人直接起身:“再见,有缘别见。” 话音落下,黑衣人往外一蹿消失不见了。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苏子衿没去早朝而是我们的。 苏子衿命白柒守着苏府守着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而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天牢。 在天牢之外苏子衿头一次被拦了下来,“将军,抱歉,您不能进去。” 虽说昨晚她有些猜到了,但此刻还是迫切的想要进去看一眼。 “皇上吩咐过,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可见。”他叹了口气:“所以,安平将军,若您想要进去便只能拿着皇上的圣旨过来。” 闻言,苏子衿脸色微微冷了下来,心下堵着一口气,“当真无法进去?” “恕难从命!” “将军,我们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此事我们无法做主!” 苏子衿想去见自己爹爹的心思就这么被拦住了,即便她心中不愿,脸上黑沉,万般不甘依然只能被拦在天牢外面。 苏子衿点点头,桃花眼中满是复杂。 她退后几步,望着阳光之下的天牢。 烈日当空,阳光洒落下来却暖不到这整座天牢。 良久,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禁军看着苏子衿带着失落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是将军一事他也不相信,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帮忙。 一个小小的禁军守卫能够做什么?他保住自己的命亦是幸事。 苏子衿回了摄政王府,看着她的脸色管家亦是不敢开口。 苏韫之反叛一事不知怎的传到了皇城之内,一时间人人皆知,不相信的占了大部分,却还有少数一部分人的唾骂—— “苏将军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去通敌?” “是啊!我可不信!” “就是,苏将军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明明就是诬陷!” “苏家忠良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带兵出生入死,就连前些日子那大漠守下来的人不也正是苏将军的女儿吗?” “啧,指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些人兴许表面就那样,指不定早就勾结了!” 客栈里一大部分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不善。 第448章 解释 皇城中大部分的百姓还是相信苏韫之是冤枉的,但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见不得人好。 苏木儿听到城中有些传言甚至于不敢告诉苏子衿。 入夜,苏子衿坐在桌子边上,手上拿着一支笔发着呆,北渊尘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眸色微动,想起在进屋前苏木儿的话。 苏子衿自天牢回来便总是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其他人见到她这般模样自然不敢去打扰。 想着他张口唤了一声:“王妃。” 听到他的声音,苏子衿回过神来朝着他看去,“忙完了?” “王妃今日去天牢了?可是见到苏将军了?” 苏子衿摇了摇头,眸色没有变化,见不到早已是意料之中。 她往后靠了靠,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眸色沉了沉:“我在想,幕后之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于他有什么好处?” 北渊尘眉梢轻佻,对于苏子衿这般反应毫不意外,他看中的人岂会轻易便陷下去:“好处自然有的。” 苏子衿抬眸望去,“苏将军在用兵方面不比本王差多少,若有苏将军在,边防便突破不了。苏将军受皇上器重,那么只要苏将军在,天凤的江山便多了一层保障。” 苏子衿眸色微微亮了一下,“当然,朝中也有眼红之人。” “苏家向来很得百姓的拥护,这倒是与本王相反。”他点了几句,苏子衿脑子里闪过灵光。 他这话也让她想起了之前方丈三番两次所说的,苏家得民心,无论在皇上眼中亦是其他人眼里,都是被忌惮的一方。 而这亦是不能排除御冥帝国虎视眈眈先拿苏家下手。 苏子衿眉头皱起,一时间还真不好猜测。 她低垂眼眸喃喃自语:“那,爹爹拒不解释的原因又是什么?” “王妃,夜深,该歇息了。” 苏子衿点头起身,北渊尘熄灯时落下一句话:“皇上一时还不会对苏将军下手,不必如此着急。” 翌日清晨,皇上亲自去了一趟天牢,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国师。 重昊泽示意守卫将门打开。 听到声音,早已醒了的苏韫之只是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被关着的焦躁。 看到皇上进来,他挣扎的起身行礼,轻轻唤了一声:“末将参见皇上。” 他不过是入了天牢,一切罪名未定。 余光扫了一眼站在皇上身旁的国师,很快就收回眸色。 “苏将军可还好?” 见他没回答,从他的脸色便知道,皇上没有再多说便直入主题:“苏将军,朕想再给你一个机会,听听你的解释。” 重昊泽心底是矛盾的。 近几日的传言他自然也听到了。 一如大殿之上,苏韫之低垂眼眸没有出声。 皇上皱起眉,脸色越来越难看:“苏将军当真不解释?” 良久,苏韫之抬起头看向重昊泽:“皇上,可是末将解释了您便相信那信并非我所写,此事并非我所为,末将不过侥幸逃过一劫,这样的一面之词皇上可信?” 重昊泽哑然。 他心底从一开始便种下疑心,而此次有人将他通敌一事摆在面前,只是让他的疑心加重,早已偏向信了他通敌一事。 若不然便不会什么话都不说便让他入了天牢。 皇上对苏家有意无意的忌惮,起疑,苏韫之自是心知肚明。 新帝继位不过几年,皇位本就不稳,加上他的多疑,身侧能够全然相信亦是没有几人。 而苏韫之更加明白苏家组训——做忠君之事,护百姓安乐。 国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苏将军也可以试着解释,兴许皇上会信的。” 话音落下,苏韫之这才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您便是国师?” “正是。” “皇上当真想听末将解释?”苏韫之与国师那双眼睛相对,看不出他流露的半分情绪,一切都恰到好处,正是如此方才觉得诡异。 “苏将军若是想解释,朕自然是听的。” 闻言,苏韫之微微叹了口气:“滇州一事确有内贼,是副将尤正。” 似是没想到苏韫之真的将此事托出,重昊泽略有些惊讶,而国师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他将滇州布防图泄露出去,以至于我们全军覆没,滇州失守。” 话落,他抬起头看着皇上:“末将所说没有半句假话,那信更不知从何而来,皇上可信?” 皇上眸色压下一分:“此事若是真的,朕定会还苏将军一个清白。” 看着重昊泽和国师离开牢房,厚重的牢门再次关上,苏韫之低垂眼眸,灰白的唇扯出一抹弧度,低低的笑了一声充满了无奈。 他如今是重犯,单独关了一间,手脚带着镣铐被锁在这片小小的牢房里。 唯一担心的便是在府里的妻儿。 当时的那个人更是清楚的知道他的软肋,一举戳中。 出了牢房之后,皇上看向身旁的国师问道:“苏将军的话,国师可信?” “皇上,真话假话是需要自己辨别的!” 国师这话落下便上了马车,他今日便回国师府。 两人离去,殊不知在暗处站着一道身影。 苏子衿今日还是来了天牢,到的时候便看到皇上和国师一前一后进了天牢。 刚刚天牢门口两人似是说着什么?她离得远并未听到。 苏子衿靠在身后的墙上,浓密的睫毛落在眼下形成一道阴影遮住她眼里的复杂情绪。 天牢门口的守卫更加森严,苏子衿将目光投向天牢门口,许久足尖轻点直接离开。 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想要陷害苏韫之,想要将苏家拖入深渊,此事她绝对不会允许。 滇州失守,北渊尘早已派了人去守着兰城。 他坐在书房,眉头紧皱。 事情似乎越来越往不可控的方向走了,而这里面最不可控的两颗棋子便是国师万沂以及三皇子皇甫千暝。 苏韫之入了牢,这朝中可用之人又是少了一人。 尤其是武将。 似是有意削弱天凤皇朝的兵力以及可用之才。 这难道就是幕后之人的目的?他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第449章 太子病了 “是谁说不管的?这不是一出事就第一个往前冲,还是不为人知的那种。”黎初忍不住吐槽自家夫君。 早在半个时辰前,黎初和重钰辰两人便进了御冥帝国皇城城门,在客栈中定了间天字一号房住下,而后一同出现在热闹的街道上。 黎初轻轻一拧他的腰,扫了他一眼。 “夫君这嘴硬心软的,让我可怎么说?”自己的夫君自己宠。 一抹笑容在俊脸上绽开,重钰辰牵着黎初的手,周边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两人一同走在阳光之下,他倒是有些享受:“还是小初儿懂为夫。” “去!” 黎初颇有些嫌弃的移开眼。 重钰辰不过是笑了两声。 黎初微微叹了口气,本以为是个潇洒肆意的人,更是就此浪迹江湖,过个行侠仗义的日子。 岂料这是个“假正经”,即便身处在江湖,只要天凤皇朝一出事,他跑得比谁都前,终归是心系天凤。 此次两人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苏韫之入了天牢一事。 近些日子,御冥帝国明里暗里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便是没有其他想法,直接来了御冥帝国。 一如他口中所说,便是来这御冥帝国瞧瞧也是可以的。 身为他的妻子能如何?当然也只能顺着他来。 两人在客栈了寻了个位置坐下,“小二!” “来喽!” 在黎初点菜的时候,旁边的那一桌人正在聊着近来的事情。 “听说太子殿下病了!” “好像也不是病了吧?” “不是都说御医都素手无策?” “这又是怎么回事?” “嘘,皇上可是下旨不让说,你们不怕掉脑袋?” 黎初手顿了一下,眉梢扬起,手顿了下,没想到在这一坐还能听到皇宫里的八卦,真是不亏啊。 小二在旁边听他们说,记下菜名的同时也没管住嘴:“听说是太子殿下昨日闹了御书房,打伤了几人,还险些把五皇子刺伤!” “哦?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不成?”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听到了是要掉脑袋的。”他低下头小声的凑过来:“倒也不是说疯了,只是太子殿下突然发病,连御医都无法制止!” 重钰辰看着小二凑黎初那么近有些不满,手上拿着筷子转着,黎初余光瞧见,某人的醋意又犯了,顿时打发走人。 待人走了之后,黎初攥着他的衣襟拉过来靠近自己,凑在耳边轻声开口:“这御冥皇宫似是出事了。” “是太子出事!” “似乎未曾听说这太子有什么病。”黎初托着下巴缓缓开口,眼里有些疑惑,更有些跃跃欲试,“若不然我们今晚去皇宫看看?” “……”重钰辰瞧了一眼,揉乱了她的发:“小初儿,你可知闯皇宫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可能死于被围攻乱箭穿心?” 重钰辰轻轻叹了口气,很快菜就上齐了。 黎初眸子转悠着打着算盘。 与此同时,皇宫里,东宫。 太子此事不止皇上动怒就连皇后也惊动了。 皇甫佑低着头,手握着拳站在皇后面前:“母后。” “你知不知道你昨日险些伤了你父皇!”皇后皱着眉,本来皇上已经对他这个太子不满了,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你昨日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他嗓子有些干涩,昨日做的事情连他都惊了。 想来,不过是父皇夸了五皇弟一句他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皇后皱着眉,良久叹了一声:“你好自为之!下去吧。” “儿臣告退。” 皇甫佑转身脸色便沉了下来,眸色阴沉更是难看。 他又岂会不知,父皇早已对他不满,只差一个契机。 皇甫佑想不起昨日究竟怎么回事? 御医说是病了,父皇也并未追究,只是宫里之人或多或少看着他有些奇怪。 皇甫佑回了寝殿,太子妃正在门口等着他,眸中有些担忧。 他竟是有些错觉,她担心自己? 等到他到了之后,尹岚上前两步:“你没事吧?” “你担心本宫?” “臣妾既是太子妃,自是担心殿下。”她眼里有些奇怪。看了她片刻,皇甫佑收回眼神,道了一句:“我没事。” 他抬脚进了寝殿,却没见她低垂下眼眸时略过的一抹情绪。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邸内,祁元晔居高临下看着皇甫千恒受伤的手臂皱着眉。 “阿晔,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他撇了撇嘴:“昨日我真不知太子皇兄怎会忽然对父皇刀剑相向,一时着急就……” “就拿你自己去挡?”祁元晔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都装了些什么?沉声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不必受伤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皇甫千恒略有几分心虚。 良久,祁元晔蹲下来帮他换药,“殿下,您明明每次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每次都要用最蠢的办法去处理?” “呵呵呵……”皇甫千恒笑了两声:“我这不是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吗?” 祁元晔手顿了下,力重了些,惹得皇甫千恒疼得险些叫出声。 但因为昨日的事情,皇上让皇甫佑休息半个月,这半个月朝中之事大部分便由皇甫千恒替代。 这话一出,朝中大部分的人心里都在权衡利益得失。 而如今的局势看来,很大的可能是皇上有意废太子,扶持五皇子坐到太子之位。 因此,有些人有意无意都站了阵营。 想到这半个月自己都得处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皇甫千恒扶额叹了口气。 “殿下,若不然你就……” “好麻烦!又得待在宫里大半个月。”祁元晔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皇甫千恒打断,见他苦着脸,祁元晔没再开口。 太子自然也知道,这半个月会引起多大的变化。 御书房里,皇上唤来昨日的御医。 “太子怎么回事?” 御医抹着额头的汗:“回皇上话,太子的身体并无异样,臣诊断不出到底是何病症!偶有发生,臣只能开几副镇定的药。” 闻言,皇上扬手示意他退下。 出了御书房,御医这才松了口气。 第450章 不让她插手 关于滇州失守,苏韫之入天牢一事皇上单独将苏子衿叫到了御书房,允许她去天牢见父亲一面,却不允许她插手此事。 “为何?” “安平将军到底是苏家嫡女,此事朕不想怀疑你与其有关,只希望此事你别插手,朕定会还苏将军一个清白。” 苏子衿皱起眉,更是不解。 明明之前他已然去了一次天牢,为何言下之意还是不信爹爹? “皇上,您……” “安平将军,朕并未追究其他,已是给了苏将军面子,你若执意,那么朕也只能下旨将苏家所有收押天牢,搜查整个府邸。” “皇……”苏子衿眸子微缩,张了张口终归是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末将知道。” “如此便好。安平将军便拿着朕的旨意去天牢便是。” “是。” 苏子衿转身离开。 桃花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敛去,只剩下那满目的冷。 前世,她在战场上对此事全然不知,而这一次她在皇城,皇上却以怀疑为名不要她插手查案!左右都是将她隔离开来,就因为她是苏家人吗? 不知不觉,苏子衿已到了天牢外面,看到皇上的旨意,守卫带着苏子衿进了天牢。 天牢如今守卫森严,进了天牢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呼吸停了一瞬。 守卫将苏子衿带到了那厚重的铁门面前,将牢门打开他就离开。 苏子衿手心冰凉,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在这与爹爹见面。 苏子衿衣袖里放着上好的金疮药,良久敛了神色,抬手拉来牢门,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身影唤了一声:“爹爹。” 苏韫之就靠在墙边等着她,眉目染上点点笑意:“来了。” 苏子衿踏入牢中,看着爹爹伤势未好便只能待在这牢中,仿若有一只手掐着她的那颗心让她闯不过气,“对不起,爹爹。” “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苏韫之抬起手一如既往的摸了摸她的头。 手上带着的镣铐亦是响起,苏子衿只觉得刺目。 她什么也没说,拿起金疮药给他身上的伤涂了点药,其余的半瓶全都塞到他手里。 苏韫之笑了一声:“还是女儿心疼爹啊!” “想问什么就问吧。” 苏韫之轻轻往后靠着,苏子衿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眨了眨眼这才开口:“爹爹,你那日与皇上和国师说了什么?” 苏韫之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原以为她第一句问的定是自己是不是内贼云云的,岂料她问的是这个,想来定是去见过皇上了,否则现在必不会在这。 见他没答,苏子衿继而说道:“那日我在天牢外看到了。” “没有皇上的旨意无法进来,我那日也不过来看看,便见到皇上与国师。” 苏子衿眼眸低垂,“今日去御书房时,皇上要我不许插手此事。” 苏韫之轻轻叹了口气:“那日,不过是皇上要解释,我给了罢了。” 只是皇上这信与不信,考虑的却是另一回事。 他掀起眼皮,不知该做何种感受。 御冥帝国虎视眈眈,就连几个周边小国联合都能够攻下他们的一个城池,而他们朝中却还在忙着内斗,再这样下去,这江山又该如何守得住? 闻言,苏子衿心中有三分猜测。 只是皇上如今这态度更是让人摸不透。 “内贼是谁?” 苏韫之挑眉,眼角的纹路清晰了些,苏子衿竟是没发觉,原来爹爹竟也是老了许多。 他这张没什么变化的俊脸倒是让人看不出。 “尤正。” 苏子衿瞪大眼睛:“他怎么会?” 苏韫之亦是带了几分苦笑:“是啊,他怎么会?” 可知他当时看到他出现时候的震惊。 虽说有些猜测,当面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随着他出生入死多年,倒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栽在他手里。 苏韫之敛下眼底情绪,“他泄露了布防图,敌军突袭,没来得及……”那些无辜的士兵全都丧命,现在想想,他嗓子有些干涩,亦是难受。 人生并非没吃过败仗,却没有一次败得这么彻底。 像是有人将他手里的武器拔掉,让他空手等着受死一般。 苏子衿压下心底的震惊,眸中情绪被冷静代替:“爹爹已经见过他了?” 她记得当时穿消息回来时,是主帅失踪生死不明。 苏韫之点头。 “那爹爹也知道幕后主使?” 苏韫之皱眉,回想起了在那家昏暗的小黑屋里见到的那个人,以及他所说的话,“那日见过,但却不知是谁?更不知那究竟是不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那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但为何他的面容自己转瞬就忘了? “爹爹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苏韫之脸色有些难看,“忘了。” 苏子衿脸色微微一变:“忘了?连半点特征都想不起来?” “嗯。” 苏子衿脸色稍有些凝重,苏韫之现在显然竟是反常。 “将军。” 她进来的时间太久,守卫进来催促。 苏子衿起身,“爹爹放心,女儿定会还您一个清白。” 苏韫之点头,眉头还是皱着。 苏子衿出了牢房,那厚重的牢门再次被关上。 出了天牢,出现在烈日之下,苏子衿才感觉到那不见光的牢房里有多冷。 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天牢之外。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皇上开口问道:“苏子衿可是去了天牢?” “是。” “见了苏韫之了?” “是,安平将军在牢里待了许久。” “可知说了什么?”重昊泽轻轻敲着桌面,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属下并未靠近,不知两人在牢中说些什么?” “看住她。” “是。” 话落,暗影转瞬消失在了御书房里。 重昊泽知道,就算要苏子衿不插手此事断是不可能的。 以她的性子又怎会全然不去插手此事。 他眸色沉了沉,既然她想要插手,那么他便让她插手。 苏韫之不一定对他全盘托出,但对女儿可就不一定。 那也是他给了让她去见父亲一面的原因。 重昊泽重重的放下奏折,眸色沉着,“我倒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第451章 王妃还会下厨 近日这些事闹得厉害,就连北渊尘也没睡几天好觉,按了按太阳穴一手支着脑袋靠在书案上闭目养神。 苏子衿回了一趟将军府告诉娘亲爹爹没事之后便回府,听到林谢说北渊尘在书房,她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在苏子衿开门的瞬间北渊尘便醒了,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不过几秒,北渊尘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苏子衿关门走了过去,北渊尘便直接将她拉入怀中:“林谢说你今日去了天牢?” 苏子衿点头。 “可是见到人了?” “嗯。”苏子衿有些疲惫的靠在他怀里:“爹爹所说的内贼是他昔日最信任的副将尤正。” “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过……”她眸色一沉:“皇上不让我插手此事。” 此事如今暂时交予刑部,但主要还在于皇上。 北渊尘近些日子因滇州失守,兰城如今正是麻烦的时候脱不开身。 兰州巡抚早几日便传来急报,敌军因收了滇州,士气大振,对兰城的进攻极为猛烈。 滇州失守在意料之外,就连北渊尘亦是措手不及,一时间未能安排好此事,及时支援,只能临时调取临清城的兵力支援。 北渊尘皱了皱眉,对皇上此次的分不清轻重他到底有些无奈。 他手里握着一部分兵符,能够调取一些兵力,但再这样下去只怕兰城也快要守不住了。 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让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北渊尘低头,暗沉的眸光对上她的那双桃花眼,苏子衿自然知道北渊尘现在亦是诸事繁多:“因兰城一事而烦?” “嗯。”他顿了顿,“明日我便进宫见皇上。” 苏子衿没说话,她心里也压着颗石头,但知道爹爹现在没事,稍微能够喘口气。 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北渊尘不知她想做什么,但并未喊住她。 收回眼神,北渊尘拿起笔沾了墨落笔在纸上。 想到两日前收到的战报,他脸色一阵难看。 苏子衿离开书房去了厨房,扫了一眼新鲜的食材,她挽起衣袖亲自挑了起来。 厨房里的几人瞧见眼前这一幕都是一惊,“王妃想要什么吩咐便是,何必亲自动手!” “是啊,若是王爷看到了我们必是要罚的。” “王妃,您还是出去吧。” “王妃,想做什么我们做便是了,您……”她转了一圈拿了点食材在手里,厨房里的几个厨子便说了半天。 “无事,有我在你们不会受罚的,下去吧。” “可是您……” “出去。”苏子衿桃花眼中冰冷至极,凌厉浮于眼中,让人心下一惊。 厨子一时间顿住,慌慌忙忙的出了厨房,却只是站在厨房外面守着。 他们日日在这厨房当中,自然也知道苏子衿是将军府嫡女,如今矜贵的摄政王妃,更是凯旋归来的将军,其中种种唯独没想过她竟还会下厨房。 几人踌躇不前的守在厨房外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声响而心惊胆跳。 她说王爷不会罚他们,却也不一样。 若是磕着碰着,王爷一心疼指不定就罚了她们了。 王爷的处罚她们可不敢想。 “这,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等吧,等王妃闹够了也就出来了。”年长的厨子叹了口气。 苏子衿在厨房中却没有他们所说的手忙脚乱,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一如她使剑一般。 慢腾腾的有序无乱,一步步来,很快,熬的粥香味飘出厨房,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守在门外的几人以及聚集过来的府中下人和几个亲卫队都巴巴的站在门口。 “你们说那里面是王妃?” “是王妃!” “王妃亲自下厨?” 众人点头。 蒋七搭在罗椿的肩膀上笑了一声:“看来王爷娶了王妃当真是赚到了。” “去,把你的手给我拿下来。”罗椿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蒋七不以为意:“等将来天下太平了,王爷允许了,我也要娶个如同王妃这般好的夫人。” “啧,就你!” “王妃只有一个,你就不别想了。” 身后有道声音调侃,亦是亲卫队的一员,名为周觅平日里只闷头做事,不见吭声。 苏子衿端过飘着香气的鸡丝粥走了出来,看到厨房外聚集诸多人不由得有几分奇怪:“你们怎的都守在这外面?” 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到她手上端着的粥上面,咽了咽口水,罗椿笑了两声:“我们不过是惊讶王妃也会下厨。” 她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是这几日难得出现的,“我也不过会熬点粥罢了。”这已经是她最拿手的了。 “都说官宦千金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了王妃这里倒是不适用了。” 苏子衿穿过他们中间,落下一句话:“别的官宦小姐也不与我一般拿剑,手上沾满血,不过下厨而已,这有什么?” 其他人沉默。 确实,如苏子衿这般年纪,大部分都难以逃过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相夫教子。苏子衿这般女子再无第二。 她不知想到什么停了下来,“你们可有见到白柒?” 闻言,蒋七开口道:“白柒早在之前便向王爷请求与北玄军一同训练,似是过些日子才回来。” 闻言,苏子衿蹙着眉,朝着书房走去。 白柒的选择有些不妥,他可不适合与北玄军一同训练。 不过到底还是他的选择,苏子衿将此事压至心底没再多言。 苏子衿一手推开门,北渊尘看了过来见她手里端着碗东西走了过来,眉一挑有了些好奇心。 她将散发着热气与香味的鸡丝粥放到桌上,对着他招了招手:“看你近日多是烦心,刚刚去了下厨房熬了碗粥你尝尝。” “王妃亲手熬的粥?” “嗯哼。”苏子衿坐在一旁点了点头,眼里带着期待的神色。 北渊尘融了那满目的疲惫,眉宇间爬上许些笑意:“好。” 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里,苏子衿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她平日里下厨房可是没几次,这次也是难得。 第452章 一时失言 “过来。” 苏子衿凑过去,北渊尘舀起一勺子递到她嘴边,阵阵清香扑向鼻尖,她有种自己厨艺进步的错觉,张口吃了。 北渊尘这才开口:“软糯适中,熬得正好,王妃可真厉害。” 苏子衿眸子亦是一亮,算是近日来难得的好心情。 北渊尘似是投喂上了瘾,顿时你一勺我一勺的将这一碗粥分了。 林谢见书房门没关,亮着灯,正要进来禀报便撞见这一幕,顿时停下脚步打算转身离开。 他来得似乎不太是时候,林谢微微叹了口气。 “进来吧。” 那一碗粥转瞬见了底,本是专门给北渊尘熬得,岂料大部分进了自己的肚子,苏子衿脸上浮现淡淡的红色。 “何事?” 他正了正神色,林谢走了进来:“是兰城的急报。”他将信递了过去,林谢继而开口:“临清城的支援到了,敌军暂退。” 北渊尘打开信扫了一眼过去,脸色稍缓:“知道了。” “属下先行退下,不打扰主子和王妃了。” 北渊尘点点头,林谢便离开了书房。 “夜深了,走吧,回房歇息。近几日王妃也累了吧。” 他牵起苏子衿的手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刚刚得来的消息让北渊尘暂时松了口气。 翌日,早朝之后,北渊尘跟着去了御书房。 朱公公也不在,整个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和北渊尘两人。 “皇上,兰城的情况不太乐观。” “朕知道。” “皇上当真知道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兰城?”北渊尘如深潭般的眸子直视重昊泽,言语中带着压迫,一如之前他摄政区间。 “朕自然知道。”重昊泽心间对于摄政王多年形成的复杂让他眉间染上一丝戾气:“摄政王现在是在对朕的不满?教朕做事不成?” “臣无意逾越,只是提醒皇上,若是一味放任下去,那么天凤的江山迟到落入他人之手!”他低垂下眼眸,掩下眼底那一抹冷到极致的神色。 如今除天凤之外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昔日强国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却还在执着于内斗,皇上更是看不清局势,这让他忍不住失望。 此话不知触动了重昊泽的那一点,他怒气顿起,一巴掌落在桌上,嘭的一声:“摄政王这是何意?这是在斥责朕不成?” “臣并未有此意!” “那你这又是何意?朕的江山莫不是你也想要?”他那双眼里阴沉沉的压着,就那么看着低下眼的北渊尘。 话落,北渊尘猛地抬起头,“皇上当真是这样想的?” 这话一落,重昊泽却是哑口无声,眼神略有闪烁,良久叹了口气:“近几日诸事繁多,是朕失言了。” 北渊尘的目光落在皇上身上许久,“皇上好生歇着,臣便先行退下。” 御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北渊尘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只是这屋里还弥漫着刚刚那瞬间的紧张气氛。 重昊泽跌坐了下来,喘了两口气。 兴许真是近几日他什么事都压着喘不过一口气来,今日才会这般失言。 天凤的一半兵权都握在北渊尘手里,他在朝中更是比他更有震慑力。 当初一朝成了摄政王,多年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并不是空穴来风。 重昊泽想,若是他愿意当这个皇帝,逼宫亦是轻而易举,自己甚至于没有多少反抗之力。 他手心出了汗,对于北渊尘的忌惮更甚,心中亦是多了几分心思。 朱公公守在御书房之外,皇上与摄政王的谈话他亦是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 他伴随着两代君王,亦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新帝疑心太重,便是摄政王没有这想法,否则只怕不会留他至今。 可惜,他的劝新帝可不一定听得进去。 伴君如伴虎,朱公公自是选择明责保身。 北渊尘离开御书房脸色更是阴沉,一路走过,宫女太监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从身旁经过便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让人喘不过气。 不远处,皇甫千暝看着北渊尘的身影若有所思,秦堇站在他身旁缓缓开口:“似是这天凤的皇帝动了怒,不知说了些什么?想必是因苏韫之入天牢一事。” 皇甫千暝收回眼神往清华殿走去,路上更是清静没有宫女太监经过,秦堇继而开口:“听说太子殿下发病险些伤了皇上,是五殿下挡了下来!” 皇甫千暝的脚步顿了一下:“受伤了?” “伤了手臂,不重。” 皇甫千暝没再说话,秦堇将近几日那御冥皇宫的一些事情尽数告知于他:“皇上命太子休息半月,将朝中政务交给五殿下。” 恰好到了清华殿外,皇甫千暝并未进去殿内,而是转身去了竹林:“他想必是不愿的,将他牵扯进来非我本意,找人暗中守着,太子不会就这么消沉下去。” “是。” “不必跟来。” 话落,秦堇上前两步的脚顿时钉在原地没再进一步,殿下的命令不敢违抗,只能看着殿下消失在眼前。 “惹殿下生气了?”卫闵轩拎着个竹篮走了过来,秦堇收回脚跟在他身后:“倒也没有惹殿下生气。” “那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过将近日御冥皇宫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殿下罢了。” 卫闵轩颇为不信的瞥了他一眼,差点惹得秦堇炸了毛。 不过想起殿下的命令,他也没跟着卫闵轩进入药房,转身离开:“殿下的命令还未完成,今日便放你一马。” 瞧着秦堇离开的身影,卫闵轩嗤笑一声,还放过他一马?跑得比谁都快。 竹林里,皇甫千暝丹田一动,足尖一点,轻轻一跃而上,墨发迎风飞舞,风掀起白衣的一角,他神色漠然的望着原处,心下恢复几许平静。 他的本意并不想皇甫千暝牵扯进此事,但有意无意,他似乎逃不开,如今更是避无可避。 皇甫千恒生于皇室却喜欢纵情山水。 只是皇室里的争斗岂会那么容易便摆脱开的,父皇如今对他的重视更是让他无法逃开。 这所谓的重视是福是祸亦是说不好,皇甫千恒眉间折痕更甚。 第453章 顺毛这事只有王妃能做 北渊尘上了马车便阖着眸子,闭目养神。 林谢看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未敢多问。 “回府让罗椿去查查名为尤正的人,原先是苏韫之的副将。”北渊尘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落入他耳朵里。 林谢一声应下:“是。” 忽然,北渊尘眸子陡然睁开,抬手精准掐住眼前黑衣人的脖颈,林谢蓦然拉住马翻身下去,脸色一沉。 大街之上的所有百姓受了惊纷纷推开。 嘭—— 不消片刻,一道身影猛地被踹出马车,砸了好几个摊子方才停了下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口血直接喷出,那被黑衣遮了一半的脖子上有道乌青的指痕。 百姓们自是认出了这便是摄政王的马车,有时间整条大街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北渊尘夹杂着戾气的声音缓缓落下,连那轿帘都没动分毫:“谁给你的胆子敢进本王的马车?活腻了不成?” 裹挟着杀气的压迫力陡然降了下来,让众人心生恐惧,更是不敢吭声! “若是活腻了,让你的主子亲自来找本王,本王亲自送他下地府。” “回府。” 两字落下,林谢上了马车轻喝一声:“驾!” 两旁的百姓纷纷让开,不敢触摄政王的眉头,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直到摄政王的马车消失在眼前,他们再往刚刚黑衣人摔落的地方看去,那黑衣人的身影已然消失。 众人一抹冷汗顿时松了口气。 倒也有不解,摄政王已经很久没有如同今日这般当街动了怒气了,今日又是什么原因? 昔日与摄政王妃一同出现在街上时,对王妃的温柔总是让他们多了些错觉,让他们对摄政王少了几分畏惧,更是羡慕两人的恩爱。 而今日当街这一出又让他们看到了摄政王的暴戾,再次恢复到了原先的畏惧。 摄政王还是那个摄政王,那些温柔只对王妃,其他人可没有那个运气。 触怒了摄政王一死都是解脱。 北渊尘回到摄政王府,脸色依旧阴沉沉,眼底带着一抹不宜察觉的暴戾。 管家不敢吭声,林谢牵着马车去马厩时,管家眼神示意询问,他叹了口气:“主子自刚刚出了宫门便是如此,我并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 闻言,管家也跟着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看王妃的了。” 顺毛这事只有王妃能做。 在北渊尘回到院落之前,苏木儿听说了消息便立刻跑来:“王妃,王爷此次从宫里出来脸色差到极点,而且刚刚大街上出了事。” 苏子衿抬起头望去,“刚刚街上有人闯了王爷的马车,被王爷踹了下去,很多人都瞧见了。” 这话一落,苏木儿余光便看到北渊尘的身影,顿时站回苏子衿的身后。 北渊尘看到苏子衿时脸色缓了缓,苏子衿抬了抬手示意苏木儿退下,苏木儿求之不得连忙出了院子。 苏子衿坐在梧桐树下的躺椅山,北渊尘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与皇上闹得不愉快?” 北渊尘想到皇上那摆在面前明晃晃的猜忌,到底是动了怒,握着琉璃茶杯的手指逐渐收紧,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苏子衿见此,心下已然有了猜测,起身进了屋。 过了片刻,她拿了两坛酒放到他的面前,“臣妾这珍藏的好酒与王爷今日一醉方休如何?” 苏子衿没问他今日见皇上所谈之事,为何动怒,北渊尘眸光微闪,脸色缓了缓,敛去那眼里的戾气,低声调侃道:“王妃这是打算灌醉了本王好办事不成?” 苏子衿被拉入他怀中,眉梢一挑:“王爷行吗?听闻王爷一向都不近女色!”她眸光朝下瞥了一眼。 北渊尘压低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王妃想试试?” “不想。” 苏子衿收了神色挣扎的想起来,北渊尘却搂得更紧,一声叹息飘散在耳边:“别动,让本王抱一会。” 苏子衿没动,任由他抱着。 良久,直到他心中的那一丝复杂,眼底的戾气散去方才放开她,苏子衿起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如羽毛拂过。 她眨了眨眼,羽睫划过他脸庞有些痒。 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桃花眼中带起几分勾人,“王爷现在心情可好?陪臣妾喝酒如何?” 北渊尘心中归于平静,轻轻的笑了起来,“好啊!既是王妃诚心邀请,本王又岂会拒绝。” “啧,王爷真是好意思。” 苏子衿重新坐了回去,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亲自给他面前的酒杯斟满,酒香扑鼻,她眯起眸子,多日来得郁结更是散去许多。 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下一饮而尽。 两人都没说话,一杯落下沉默了许久。 微风拂过,头上的梧桐树树枝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 北渊尘的酒量极好,平日里很少会饮酒,倒与苏子衿这个喜爱好酒的人不同。 许是因皇上那失言而出的话,让北渊尘想起了那个自己答应下来的承诺,到底是有了些怒气。 这会一杯接着一杯,一壶酒很快见了底。 而苏子衿也已然过了三杯,眼角微红,脸色泛红,已然是醉了,迷离的眼神企图倒下第五杯。 北渊尘扫了一眼,两壶酒都见了底微微叹气,抢过她刚斟满的最后一杯一饮而尽。 苏子衿不干了,撑着桌子站起来指着他:“你凭什么抢我的酒喝?” 北渊尘没有半分醉意,直接将她拉入怀中,一把抱起,将挣扎的她按住:“我没抢,王妃不是要本王陪你喝酒吗?” “是嘛?”她歪了歪头。 北渊尘认真的点点头,“是啊。” “哦~”她垂下眼眸,手指下意识的攥着他的衣襟,“你不能走。” “不走。”北渊尘将她放到床榻之上,她的手依旧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不放,他只好抬手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 因拿剑而生了薄茧的手与寻常女子不同,亦是更加有力。 刚将手从衣襟上拿下,她瞬间便攥住他的手指不放,半眯着眼的看着他,那般专注。 北渊尘败下阵来,往床沿边上一靠摊手:“好了,不走” 第454章 该做的都做了 像是感觉到他真的不走了,苏子衿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之后呼吸平缓下来,闭上眼睛手也松了松。 但北渊尘一动,她的手瞬间又攥紧了,蓦然睁开眼的看着他。 北渊尘微微叹了口气,调整下坐姿侧靠着没动,见此苏子衿方才睡着。 他的眸光落在苏子衿的睡颜上,“今夜怎的这般黏人?” 这酒醉之后还有各种不同的样子不成。 但不得不承认,看着苏子衿,他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自嘲一笑。 心知肚明的知道皇上对于他的防备,这次为何忽然又觉得心情差到极点,当真是矛盾。 许是前面闹够了,后半夜苏子衿安安稳稳就这么追着。 翌日,阳光透过窗杦落下,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儿睁开双眼,苏子衿入眼看到的便是纱帐,这么一转头便看到北渊尘的眼睛惊了一下猛地往后退。 又见他似是没醒,鬼使神差的让苏子衿身处手指去触碰他的睫毛。 未料在快要碰到的时候直接被他抓包,北渊尘睁开双眼,闪过流光转瞬恢复到了如深潭般看不透的眸子。 “王妃这是想做什么?” 苏子衿抽回手不成被他拽入怀里,北渊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你怎么在这?” “王妃这是翻脸不认人了?” 苏子衿脸色微微一变:“我们昨夜都做了什么?” 她发现自己对于昨夜醉酒之后的事情有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回想时错过北渊尘眼中的戏谑,“该做的都做了。” 苏子衿翻身下了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狐疑的盯着他。 “哈哈哈哈……”北渊尘侧靠着看着她,凤眼里满是笑意:“王妃昨夜可是黏人,一直不容许本王离开,还不许本王睡好,就这么将就一夜,现在还有些腰疼。” 苏子衿的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王妃以为我们做了什么?” 北渊尘的明知故问让苏子衿的脸色更红了一分,她瞪着他:“你故意的?” “本王故意什么?” “……” 苏子衿不再理会他。 将人逗急了,这小狐狸也是要跳脚的,某人晃着尾巴,眼中透着笑,“王妃不看看?本王的腰压了一夜,如今许是青了。” 刚刚醒来时看他确实睡在边上,苏子衿半信半疑的走了过来,刚要身后掀开他后腰看看就被北渊尘一把揽入怀里,低沉好听的声音落到她耳旁:“王妃还生本王的气?” 再次掉坑里的苏子衿脸色一阵黑一阵红,抬脚狠狠一脚踩到北渊尘的脚上面,收拾着直接把他踹出屋里。 北渊尘面对关上的门,再看看自己这有了折痕的锦袍,微微叹了口气。 瞧,把人惹急了就得吃闭门羹。 随着北渊尘日以继日的纵容,苏子衿将北渊尘踹出屋里的次数也一次次增多。 清晨便听到了王爷的笑声,以及王妃熟悉的气急败坏,笼罩在摄政王府顶上黑压压的乌云陡然散开,昨日将至冰点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 府里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若是以往王爷一动怒还不知何时才能消下去。 换到王妃这里,只需一个晚上,或者王爷昨夜便已然消了气。 北渊尘吩咐管家准备热水他要沐浴更衣,管家乐呵呵的下去准备。 因苏子衿这一特殊技能更是深得府里众人爱戴。 苏子衿出了屋子里时管家正在准备热水,她扫了一眼直接离开院落。 闹了一夜,到底让她的心稍稍松了那么一会。 苏子衿其实在北渊尘被关在门外时便已经想起自己昨夜都做了什么?无非想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苏子衿直接出了府邸,只是跟门卫打个招呼而已。 北渊尘从屋里出来时见不到苏子衿便有人告知于他,苏子衿出府了。 北渊尘眸色略沉,片刻之后抬脚穿过长廊往书房走去:“知道了。” 苏子衿出了府里哪都没去,她只是去了一趟南岩山寺院。 到了寺门却得知方丈闭关不见人,苏子衿皱了皱眉头,“小师傅,方丈何时闭关?” “就在几日前?” “闭关前可有说什么?” 小僧看了苏子衿良久,“您可是苏将军?” 苏子衿点头,他便领着她去了个地方,拿出一封信以及一个药瓶递给她。 “方丈说,若是苏将军来了便将这些给您。” 苏子衿抿着唇,小僧又道了一句:“他说,您路尽于此,剩下的便只能靠自己,是福是祸便是看施主的选择。” 苏子衿低垂着眼眸,良久道了一句:“多谢。” “施主客气了。” 苏子颔首离开屋里直接朝着后山走去。 后山桃林无人在,苏子衿走到深处随意坐下,背靠着桃树,将那药瓶收起,把刚拿到的信打开,方丈似乎早已料到她还会来一次—— 施主,天命不可违,却能够改变。 以己之力,扭转乾坤, 这命便是握在你自己手中。 这话模棱两可,苏子衿却是眼前一亮。 天机不可泄,方丈从头到尾不过给她个提醒,而这提醒却是至关重要。 亦是在苏子衿迷茫之际最好但的点醒方式。 重生一次,她便是与天斗与人争! 她收回信,在手中寸寸碎裂成粉,苏子衿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内力涌动,随手捡起树枝舞了一套剑法,干脆利落亦不失了凌厉,欲是专注其中,片片花瓣掉落。 未曾见到那远处隐于其中的一道白色身影正看着她舞动的身影,湛蓝色的眸子里染上一丝光芒,无人看到的情绪外露。 苏子衿在这桃林没有待多久便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那道白色身影方才现身,正是皇甫千暝。 这一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来的这地方是何处,只是看着苏子衿离开的方向跟着她一步步的离开了这后山来到大殿之外。 这会前来南岩寺的人已经很多了,皇甫千暝目光在众人身上一眼扫过,倒是浮现些迷茫:“唉——” 若说他今生有什么脱离掌控,那必定是自己这路痴属性一马当先。 “你怎会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皇甫千暝眸色未变。 第455章 可曾怨过 “又迷路了?”看着皇甫千暝转过来眼里那一瞬间的迷茫,她嘴角勾起,忽然乐了。 皇甫千暝点了点头,那张向来没什么神情的脸上浮现几分无奈:“迷路了。” “走吧,我正要回去。”苏子衿招呼着他和自己一同走。 也是她刚好要离开便看到他的身影,隐约可见几分熟悉。 苏子衿一度很不理解,为何如此妖孽的一个人竟会败在认路上。 “你好歹也是堂堂三皇子,怎的就是认不得路?” “自小/便不认得。” 苏子衿余光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同出了寺门往山下台阶走。 皇甫千暝似是甚少离开那皇宫,这也不过偶尔出来一趟,举手投足间尽是清冷矜贵。 见他安安静静的跟在自己身后,苏子衿不由得想起他当了这么多年质子,莫非一直都是如此,不知是动了那个点,她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三皇子,你可曾……怨过?” 她走在前面,没听到身后的动静,直到下了山之后,皇甫千暝的声音才落到耳畔,轻飘飘的随风飘散:“怨过。” 这话倒使得苏子衿有些意外,原来如同皇甫千暝这般人物也曾有过怨恨吗? 只是这话一落,皇甫千暝没再开口,苏子衿也并未在出声,两人沉默了一路,苏子衿将他送到皇宫北门口,远远瞧见急得冒汗的秦堇,她挥了挥手便离开。 “殿下!” 皇甫千暝站在皇宫门口,负手而立,望着苏子衿逐渐消失的身影:“殿下,你若要离开好歹知会属下一声!” 他一个不识路的不着急,秦这个识路的树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皇甫千转身朝着北门进去,秦堇连忙跟在身后。 苏子衿所问的问题到底是让他起了些情绪波动。 …… 与此同时,失踪许久的陆灏回了府,据传言说差点被丞相打死,经过门口的路人可瞧见丞相府里自陆灏回来便鸡飞狗跳,好不安宁! “父亲,您就是打死我也没用!您若再打,我现在便离开!” 嘭—— 回应他的是一根木棍! 丞相冷着眼,眸子里隐隐冒着火星:“你个小兔崽子!逆子!你还知道回来?有本事你就死在外面!” “父亲!” 陆灏跳脚躲开,边喊道:“你再不停我当真走了?” “滚滚滚!” 闻言,陆灏作势就要离开,还没走就听陆暻喊道:“他若敢离开,谁把他的腿打断了我有赏!” 陆灏:“……” 管家叹了口气上前:“公子,您还是别气大人了,您失踪的这些日子,大人可是半点都没睡好!” “啧。”陆灏扫了一眼,站在门口喊了一道:“老爷子!我今日回来是我乐意,若我不想走,你赶我呕也没用,若我不想回,你便是天涯海角也找不着。” 屋里没再吱声,他又道:“今日我就将话撂这了,这花家二小姐我娶定了。” 这话他是说给陆暻听的,在旁的便只有管家。 听到这话他也有些意外,莫非大人跟公子之前是因为此事闹了起来不成? “滚蛋!” 停了片刻,里面传来一道怒喝声。 这次回来,陆灏似是想通了什么,对于陆暻的关系缓和了那么一点。 话音落下,陆灏转身离开,管家一怔,以为他这是又要离开连忙喊道:“公子!” 陆灏脚步停了下来,凑近他落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晚饭便回来。” 待他离开之后,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陆暻沉着脸从里头走了出来,看不到陆灏的身影问道:“那小兔崽子当真走了?” 管家瞧着他们父子之间的别扭,心下只觉好笑,但还是将陆灏刚刚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于他:“公子说他出去片刻,晚饭便回来。” 闻言,陆暻脸上神色方才有所好转,“他屋子可是打扫过了?” “公子的屋子向来都有阿棱打理。” 陆暻点点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近日来诸事繁多,连他这个丞相可以不好过。 陆灏离开府里,扒拉着墙轻盈翻过便落到了楚君亦的院落。 正好坐在院落泡茶的楚君亦余光瞥了一眼便又收回,脸上还是那副神神在在的模样一言不发。 陆灏在他面前坐在,颇显得随意:“楚世子难道不该关心一下本公子的安危?”他手中的折扇摇的更快,眼里带着不满。 楚君亦不为所动:“你这不是还没让我去收尸,何须担心。” 陆灏被楚君亦呛得几句话堵在喉咙口,接过他放到他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你这人怎的咒本公子?身为好兄弟,难道不该担心吗?” “陆公子与我是好兄弟吗?” 陆灏认真的点点头,楚君亦叹了口气,“那就更无需担心了。” 陆灏:“……” “你若是打不过的敌人,我便更不用说了。” 陆灏心下犯了嘀咕:“难不成他知道了?” “你……” “连我都不确定是否能够打得过你!”楚君亦眸色一动,面前的茶杯一掷,含着内力朝着他面前飞来,陆灏下意识偏头躲过,脚步未动随之归于原位,同时茶杯亦是落了地,溅出几滴茶水。 “这一下,我用了五分内力未伤你分毫!所以你何须我担心安危?”他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 陆灏:“……” 良久,楚君亦再次开口:“你为何这么做倒也无需与我说,如同往日那般便是。” 陆灏低垂眼眸,眼睫垂下形成一道阴影,他微微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倒是什么也没说。 可惜面前的并不是酒,若不然他定是要喝几杯。 陆灏的做法楚君亦是不解的,但他也并非逼迫陆灏一定要告诉他缘由。 陆灏还会来便是把他当了兄弟。 与此同时,花家二小姐也回来了,听闻是昏睡被送了回去。 这两件事在这帝都也是个趣闻,时不时便听得到的父子争吵声,偶尔聊聊亦是他们 平静日子里的调剂,值得拿出来笑一笑。 但最近整个帝都亦是笼罩在阴云密布当中,百姓们只想护着自己。 第456章 晚了一步 苏子衿坐在茶馆里坐了片刻,隐约听到几句说起苏韫之一事的人,却也无视。 哲学传言总是半真半假,甚至于有些东西直接被扩大便是没有半点真只剩下假。 她口中扔着花生,坐在角落里听着那台上的说书人,心下却在想着苏韫之反叛之名如何洗掉? 皇上如今不会动苏家,却不意味着之后不会动苏家。 她低垂着眼眸,桃花眼暗淡了些许,手上抛着几粒花生,必须先从内贼查起。 万里无云,天色正好。 重昊泽坐在一堆奏折面前脸色阴沉:“你说昨日摄政王当街遇到刺杀?” “是,只是人没抓到!” 他没说的是北渊尘将他从马车里直接踹了出去,显然他那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更让人升不起反抗之心。 “可知是何人?” “不知,那刺客跑得快,转瞬口不见了。” 闻言,重昊泽脸色沉着许久:“摄政王可有说什么?” “王爷倒是没对皇上说什么。” 昨日离开时摄政王的脸色那叫一个阴沉沉,不知与皇上说到什么,引得大怒? 良久,皇上揉了揉眉心,“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御书房里只剩下重昊泽自己时,他的眸色越加沉了下去,今日的早朝可没见到北渊尘夫妻。 即便是苏将军说了实话,但认证不在,物证却是对他有害无利的情况之下,花戌便是如实上奏,目前他没找到什么线索。 …… 兰城短暂修整之后,点了辎重发觉剩下不多,兰诚巡抚站在城墙之上脸色极为难看。 两边兵力悬殊,他清楚的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遭殃的不止百姓们。 对战期间,最受罪的依然是百姓们,让她们流离失所。 兰城巡抚看了远处叹了口气,兰城怕是不一定守得住了,虽是急报送出去了,却并不意味着援军立刻就能到。 兰城巡抚叹口气,转身下了城墙。 他身为兰城巡抚,一直都守在兰城,如今最后还能够为了这城池拼着也不能够破了。 “大人!” “信可送出去了?” “信已经送出去了,但是大人,撑的了一时,可不一定撑的了援军到。” 兰城巡抚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凡事有我顶着!” “大人!” 他看着兰城巡抚逐渐走远的身影,莫名的有几分心慌,总觉得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有些时候,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四月三十,兰城城破,兰城巡抚以身殉国,纵身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北渊尘收到急报,即刻将兵符给了林谢让他调取一万北玄军前去支援。 谁都知道林谢是摄政王殿下的车夫,却又忘了他到底还是个带病的将军! 摄政王麾下无弱兵。 林谢带着北玄军一路上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了兰城巡抚以及士兵拼死而战的尸体,满城的狼藉,林谢脸色极为难看。 而下一个便是轮到临清城。 “林谢将军!” “走,去临清城,失守的城池必是要一步步收回的!”他冷声开口,动身前往临清城,压着辎重。 听说北玄军已经到了,临清城巡抚脸色浮上许些喜色,轻轻叹了口气。 险些以为临清城便是下一个兰城。 这次的敌军来势汹汹,临清城城主自然也怕了。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北渊尘听到兰城城破,脸色一阵难看。 “晚了一步?”他眉间浮现一抹折痕,脸色青了青。 兰城的急报到的时候兰城已经不知是什么样的情况,北渊尘也只能紧急让林谢赶去,未料竟还是晚了一步。 他提笔蘸墨直接落在白纸上,寥寥几个字跃然纸上—— 收复失守的城池兰城,滇州。 另将敌军打出天凤境内! 他直接命人将此信送出。 侧着脑袋揉了揉眉心,近日来事情急剧增多,同时他自然也发现在府外的眼线增多,北渊尘脸色沉了沉,“皇上究竟何意?” 袁将军被害,苏韫之入天牢,古毅还未回,苏子衿被严令不得掺和苏韫之反叛一事! 花戌与司徒勉日夜找寻线索查案,整个朝中剩下可用之人少之又少。 皇上却还花了心思增加眼线去盯着他和苏子衿,一度让北渊尘心下起了无名之火。 苏子衿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北渊尘要离开,她略加疑惑跟了上去。 “备车,本王要进宫一趟。” “是。” 待管家离开,苏子衿方才出声:“你要进宫?” 近些日子不知苏子衿明里暗里查着“反叛”一事,北渊尘诸事缠身亦是走不开。 听到苏子衿的声音,北渊尘恍然觉得自己已有许久没看到她似的,朝着她招了招手:“王妃要一同进宫不成?” “倒也不是不行!” 话音落下,马车到了,北渊尘也没拦着苏子衿跟着他一同进宫。 由于林谢带兵支援,这马夫一责便落到蒋七身上。 依旧稳稳的到了皇宫东门外面。 北渊尘牵着苏子衿的手到了御书房外,苏子衿直接被拦在门口:“苏将军,您不能进去!” 苏子衿微微皱起眉,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北渊尘进了御书房,轻轻的又关上门。 朱公公在听到兰城失守之后,脸色也甚是好看,从开始便站到了门口,他早就猜到北渊尘今日定会出现在这御书房。 果不其然,北渊尘到底是来了还带着王妃。 连朱公公都知道,皇上此次屡次犹豫不决而造成的不妥,摄政王又怎会不动怒。 苏子衿站在外树下等着。 “臣参见皇上。”北渊尘低头行礼。 重昊泽微微一愣,印象里北渊尘素来随意,很少如同今日一般,“平身。” “皇上。”北渊尘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眸子令皇上生了些惧意,很快散去:“皇上想要臣如何做?” “嗯?摄政王此话何意?” “皇上不觉得您的处理失了妥当?”他皱了皱眉,直接指出他的错误之处:“此次最重要的便是守住兰城,但皇上几次三番的犹豫,迟迟未曾派遣援军前去。兰城失守,苦苦支撑的士兵们等不到援军!” 第457章 指责,提醒 这几年来,摄政王已然甚少管起这些事情,多数事情都是皇上自己处理。 兴许刚坐上皇位那时皇上还对摄政王有几分依仗,那么之后便只剩下忌惮。 皇上本就多疑,再加上耳旁时不时有人说些摄政王昔年那些事,他便总是担心。 现如今,北渊尘再次管起朝中之事,当着他的面指出他失了妥当,一时间重昊泽怒气起,倒是忘了兰城确实是因援兵迟迟未而导致失守,他阴翳着眸色看向北渊尘:“摄政王这是指责起朕的不说了?” “是!皇上罔顾兰城苦苦支撑的将士们的性命,为何迟迟不派援军?”他皱着眉头,近来被这些事搅得心口有股气不上不下,尽是他被气的:“援军不到,我军与敌军兵力悬殊,粮草更是不足!白白用兰城将士的命填了这兰城亦是守不住!” 皇上脸色更是难看,一方面不想承认自己近些日子来确实思虑不周,一方面又是因苏韫之入牢一事而烦心。 如今被北渊尘指着鼻子骂,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也不得不说,若非北渊尘拿者兵符调取一万北玄军,只怕现在连临清城也失守,连失几座城池,那可是在这个昔日最强国的脸面上啪啪打了几巴掌! “北渊尘!”皇上甚少连名带姓的直接出声,言语中隐隐含着怒气:“你可还记得谁是主?你现在这番莫不是想篡权不成?” “皇上!臣并未有此意!但……”他抬起眸子,“先帝既然让臣当了这个摄政王,必是辅佐皇上,您若是做出错误决定,臣定然得指出!若不然岂不是违背先帝临终旨意?” 北渊尘刚刚起伏甚大的情绪在转瞬间已然恢复平静,一如既往,言语平淡。拿出先帝说事更是让皇上那一口怒气不上不下。 “你!” “皇上消消气,臣不过觉得此时应一致对敌。苏将军通敌一事还未有结论,皇上也不想冤枉了一个忠臣吧?”他顿了顿:“这话柄若是落到了百姓们口中,皇上必是成了那什么都不懂的昏君,若是写入史书,那可是更无法言说。” 北渊尘的话让重昊泽缓了缓脸色,他亦是想起苏韫之苏家在百姓们口中风评很好。 他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在两日前,皇上已然将此事交给刑部,而刑部而是将袁将军遇害一事移交给了大理寺。 见皇上怒气逐渐平息下来,北渊尘再次开口:“臣近日来并非指责皇上,不过想提醒一句,昔日的最强国至今还套在天凤,不止小国虎视眈眈,便是连当初败给天凤的御冥帝国也已然不安分了,望皇上能够分清轻重缓急!” 良久,重昊泽抬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朕知道了。” “如此,臣便先行告退。” 苏子衿站在御书房外的树下等了许久,始终不见那御书房的门开了,朱公公站在外面不动如山,听着里面隐约的声响,她拧着眉染了许些愁意:“怎么还不出来?” 苏子衿明白北渊尘一心为的不过是护着天凤的江山。 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够那般懂他。 以他那素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万一惹怒了皇上…… 她可是还记得第一次早朝上见到北渊尘时那般模样。 在她思绪飘飞时,御书房的门开了,北渊尘脸上神色看不出变化,从里面踏了出来,对着苏子衿快步走过来。 两人牵着直接离开御书房,直到走远了苏子衿方才出声:“如何?皇上可有为难你?” “皇上为难本王?”北渊尘有几分新鲜感的挑起眉:“皇上能为难得到本王吗?”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怎的不能?他是君你是臣,古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便是再如何他也是君。” 北渊尘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些:“本王便是最喜欢你这般模样。” 他自然也知道“君臣”两字意味着什么? 或许原先这条命对他而言不过是守着这江山,必要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无所谓,如今他却是需要多考虑一层。 他想,他若是死了,他家的小将军怕是会伤心难过的吧? 苏子衿没有再多问,只是抬起那双桃花眼睨了他一眼:“怎的?臣妾这张脸王爷就不喜欢了?” “本王都喜欢。”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落下,轻轻的有点痒。 苏子衿缩了缩脖子,扫了一眼周边,不再与北渊尘嬉闹调侃。 经过那御花园的凉亭边上时,恰好碰上皇后陆蝶儿与几位妃子,而那旁边更是坐了个她不想见到之人——八公主重姝言。 她微微抬眸,随即又低下头。 苏子衿本不想理会,岂料皇后起身朝着他们走来,她放开北渊尘的手行了礼:“参见皇后娘娘。” “苏将军请起。”陆蝶儿入宫不久,那眼里却蒙上了一层复杂的心思。 苏子衿昔日是见过陆蝶儿的,那会不过觉得她易冲动,性子急,一颗心却不是全黑。 这才进宫多久,便在这双眼里蒙了层灰! “不知皇后娘娘可有何事?” “本宫想邀请王妃参加过几日的宫中赏花,不知王妃可否愿意?” 苏子衿注意到了她称呼她为王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重姝言,恰好她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眼中藏着的那一抹意味不明让苏子衿心头一跳。 “王妃?” 苏子衿有些出神,北渊尘刚想开口苏子衿便一口应了下来:“愿意。”这俩字,咬着牙挤了出来。 闻言,皇后脸上浮现起了笑容。 苏子衿再离开之后,北渊尘言语中带着丝丝不悦:“你若不愿拒了便是,本王的王妃倒想看看谁敢动?” “是是是,你最厉害。”苏子衿敷衍了一句,心思却没法完全放下来,“这可是我第一次作为摄政王妃的身份去参加,自是不可拒。” 若不是那话的提醒,苏子衿或许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摄政王妃,是北渊尘的妻子。 北渊尘可是不理会她的敷衍:“你是本王的王妃,以后若有什么什么不乐意的拒了便是。” 第458章 消失得蹊跷 “知道了。” 两人直接离开皇宫之内。 皇上在北渊尘离开御书房后怒气还是压不下去,抬手将奏折扫落在地,脸上阴沉沉。 朱公公只是站在他身旁,两句,重昊泽像是自问自答:“朕当真是不识轻重?” 疑心就如一颗种子,落下之后只会不断成长,更何况这是一开始便落下种子,如今怎么可能轻易泯灭。 “你怎的不说话?是以为朕当真这么觉得?” 他忽然转身看向朱公公,脸上沉了下来:“你说呢?” “轻重缓急自然也有分,皇上何必纠结于此?” 闻言,重昊泽倒是收了这一身的笑意,那眼底亦是没有半分笑。 回到摄政王府,北渊尘进了书房,苏子衿亦是跟在身后,紧随进门的还有一同回来的罗椿。 “王爷。” 罗椿将门关上之后,脸色微微有几分凝重。看到他时北渊尘!便知道是几日前让他去查的事情,事关苏韫之,他并未避着苏子衿:“府邸人去楼空那会,尤正的妻儿更是不见踪影。” 他照着几日前林谢的话去查了尤正,发现什么都查不到,他像是直接消失,连同妻儿都不在,消失得蹊跷。 话落,北渊尘脸色未变,苏子衿心下一沉,这么说来岂不是找不到他? “再去查,务必找出他的踪迹。” “是!” 罗椿匆匆离开书房。 气氛陡然冷了几分,苏子衿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是找不出他该如何?”苏子衿缓缓开口,“所有人尸骨都埋在了滇州,剩下的只有爹爹与尤副将,他便是那唯一的突破口。” 那一场死伤惨重,竟是无一人留了下来。 苏子衿虽是聪颖,但对于这些事她以往素来不管,心急则乱,一时间竟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北渊尘将她带入怀中:“还有本王在,本王自是不会让苏将军受了冤屈,那可是本王的岳父大人。” 苏子衿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寻一方安静。 本王湛蓝的天空转瞬便乌压压的一片,那酝酿着一场大雨的低沉也压在人的心头。 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到了一个府邸之外,却被拦在外面,管事的看着他开口:“范太傅今日不见任何人,您请回吧。” “可是,我!” “请回。” 见管事那不为所动的脸色,来人脸色一阵青白,往里头看了一眼,气急直接离开。 管事的瞥了一眼,转身回了府里关了门。 这雨不消片刻就落了下来,越下越大,街上行人急匆匆的撑着把伞赶着避雨。 这雨下得急,来得快,甚少有人有预知的撑了伞,大多数便是被淋了满身随意找个地方躲雨。 这会的茶馆客栈可谓满座。 眼瞅着这雨越下越大,回自是暂时回不了的,伴随着雨声,这茶馆里便聊起了八卦。 也不知谁编排起了皇上的八卦—— “可是听说了近两日摄政王每每进宫便与皇上在御书房吵了起来。” “摄政王竟是骂起了皇上!” “怎么可能?” “摄政王殿下怎会骂皇上?怕不是胡说八道吧?” “这话我可是悄悄听来的!货真价实!” “那也未见摄政王受罚!” “摄政王安然无恙,莫不是皇上不敢处罚不成?” “近些日子,帝都出的事情太多了,摄政王发怒倒也在理!” 小二端酒上来,顺道插了一嘴:“这摄政王妃的父亲苏将军可还关在天牢,若是王妃伤心了,摄政王与皇上吵起来倒也不无道理。” 他这一嘴倒也是提到点子上了。 苏将军可还在牢中呢! 事情不清楚,生死还捏在皇上手里。 一时间众人沉默了片刻,看台上的说书人板一敲,口水喷飞丝毫不受影响:“话说那……” 众人面面相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其他话题上去。 “陆公子可是回来了,这丞相府可是又闹起来了!” “丞相摊上这么个儿子也是倒霉!” “陆公子为纨绔之首,日日留恋那花街柳巷之地,整日不学无术,也难怪丞相生气!这若是我儿子啊,非打死再说。” “这也不是你儿子,这般儿子你怕是也得不到!”有人嘀咕一句。 茶馆里的众人便笑了。 外面雨声未停,这茶馆客栈里偶尔的说笑声传出,两者混杂到一起倒是有种难得平静下来的诡异感。 身为那话题中心的陆灏正窝在这青坊的三楼,侧躺在软榻上,散落的一半墨发披在身后,眼尾微微挑起,一只手支着脑袋。 随着清脆的一声铃铛响,青衣推门走了进来,“公子,找青衣何事?” “去摄政王府送个消息,我要你亲自送到摄政王妃面前。” “莫非要送的消息便是近几日所查的?”青衣话语中难掩惊讶,这些时日,为了查此事,落满楼可有人险些丧命。 陆灏没有否认,“嗯。” “为何?”青衣很是不解,他们原先就该属于江湖,落满楼所收集出的情报亦是依照其价值而换取,利益交换,本是不该与那朝堂有所牵扯。 但陆灏此举相当于将这情报送到摄政王府,岂不是破了规矩。 陆灏抬眸,一向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敛了笑覆着一层冰霜,隐隐有种压迫力,“青衣,你逾越了!” “对不起,公子。” 青衣心下一惊低下了头,不再多嘴。 江湖本不该与朝堂有所交集这似乎是所有江湖中人有所意识之事,但落满楼早所有人眼里本就是捉摸不透处处透着神秘,而这落满楼楼主更是行踪不定,正邪不分,只落下里两个字——随心。 在陆灏眼里,朝堂中人也罢,江湖中人也罢,无非就是“我乐意”三个字。 他若是乐意,亦是有本事顺着父亲的心意堂堂正正的入朝堂,可惜那不是他所愿。 “去吧。” “是。” 待到青衣下去之后,陆灏望着窗外,忽然想起几日前几个纨绔给他这个纨绔之首庆祝失踪回来一事,其中便有徐子禹。 两人坐在那湖畔边上,半醉半醒时,他听到徐子禹问了一句:“其实花二小姐所说的倾心之人便是陆公子你吧?” 第459章 消息 陆灏手里端着杯酒没喝几口都洒湖里去了。 他转头瞧见徐子禹眯着眼:“她是因为你才拒了这门亲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杯中的酒,陆灏往柱子上一靠,眼里闪烁着光芒,嘴角微微勾起却又压下那一丝上扬的弧度,在他看过来时适当露出一抹错愕。 “她便是喜欢你的,倾心于你!” “你呢?你也是喜欢她吧?此次与丞相大人吵架失踪怕也是为了花慕芸吧?” 陆灏薄唇轻启,手中转着那早已没了酒的精美酒杯,“是啊。” 徐子禹似是听进去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他再次抬起头,陆灏已然将目光落到平静的水面上:“我、我也喜欢花慕芸,很久很久了。”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 陆灏早已猜到,却还是止不住从心头冒起的酸意。 “可惜她倾心之人并非是我。” 徐子禹本就是中规中矩的一个人,能跟他将这些倒也是难得。 “能让她倾心之人必定不会是个纨绔。”在陆灏站起来时对上徐子禹那双眼:“元瀚,你并非只是个纨绔吧?” 许多人都知道陆灏,字元瀚,却没人将他和江湖上的陆元瀚联系到一起。 包括此刻半醉半醒的徐子禹也只是如同平日里那般叫了一声罢了。 陆灏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侧说道:“你值得更好的,花慕芸,今生注定不属于你。” 扫了一眼醉酒的几人,陆灏摇头一笑,一袭红衣转眼消失。 想此,陆灏仰躺着,眸子转悠了两圈,忽然笑了。 与此同时,青衣戴着面纱,一袭青衣撑着一把油纸伞逆着人群到了摄政王府。 “烦请通报一声,请王妃到府外一趟,我想她会很愿意见我一面的。”悦耳的声音敲击着耳畔,落下的雨滴打落门前。 他看了看青衣,几秒后落下一句:“稍等片刻。” 话音落下他便往里跑了,留下另一人守在门前。 屋里,苏子衿正琢磨着手里的那一本古医书,等着雨停。 余光看向窗外,瞥见一道飞速过来的身影,苏子衿起身刚一打开门就瞧见来人急急刹住脚步,硬生生停在了门坎前。 苏子衿忍俊不禁的轻笑一声:“如此匆忙可有何事?” “回王妃话,府外有个青衣戴着面纱的姑娘找您,想请您去见她一面。” 闻言,苏子衿脑子里闪过被困在边关时替她送了信的姑娘,眸色微微敛下,苏木儿撑起伞跟在她身旁。 苏子衿示意苏木儿多拿了把伞递给面前之人,而后才随着他去了王府大门。 青衣在门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瞧见远处逐渐走近的身影,那是苏子衿。 到了王府门外,苏子衿见到眼前之人时与脑子里的那道身影重叠了,但仔细看浑身的气场却是完全不同的。 此前战场见面的那个青衣女子是沉静内敛的,眼前之人看得出似有若无的张扬。 看到苏子衿时,青衣方才敛了敛神色:“楼主要我把这个给您,说这里面有您想要的东西。” 苏子衿抬手接了过来,低头扫了一眼,这上面并未署名,看着不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子衿紧紧攥着,压下心底的那一丝波动,“多谢楼主。” “这话我会转告的。”话音落下,青衣撑着伞离开。 苏子衿站在大门前面看着青衣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淅淅沥沥的雨中。 她敛下眼中神色恢复平淡,苏木儿撑着伞两人一同回了院落。 苏子衿将自己关入屋里,小心的拆开这信。 她想要的东西还是如今无非就一个尤正的去向。 他是唯一的突破口,她自然不可能让他彻底抹去踪迹。 思绪飘飞,她打开信看了一眼,手指微微抖了下,这上面寥寥无几的潇洒字迹只告诉她一件事—— 尤正副将不在天凤。 妻儿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云城,尤正所藏之地。 一眼看下来,苏子衿心下起伏有些大。 但云城,果真不是天凤皇朝境内的,那么若不是其中一个的周边小国,要么便是在御冥帝国,她并不想去的地方。 苏子衿微微皱起眉,心下有了些想法,没等她细想,手里的信便被抽走。 苏子衿猛地一惊,侧目一看便见到本来自己手中的信。 他扫了一眼:“王妃这是又动了什么心思?” “啧。” 苏子衿懒得理他,见他东西拿去,苏子衿索性直接开口:“这云城又是何处?” “那是列国最边上的一座小城池。”北渊尘坐了下来,苏子衿了然。 果然是小国里的。 北渊尘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此事我会让罗椿先去一趟,你不许偷偷离开。” 将苏子衿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她无语凝噎,只是瞥了他一眼,见北渊尘还在盯着她,无奈答应了下来:“知道了,我不走。” “此事并非你自己的事情,所有消息便告诉本王。” “是是是。”她坐了下来,倒也忍不住乐了起来:“王爷何时变得如此啰啰嗦嗦?” “若非王妃日日想着点子,次次想要自己涉险,本王也就不必操这颗心。”北渊尘一旁品茶,言语里尽是对苏子衿的不满。 苏子衿理亏,“知道了,下次不会让王爷再这般操心了。” 这话说得十分不真诚,北渊尘可不信。 苏子衿盯着外面还在下的雨出神,良久,北渊尘轻轻叹了口气:“王妃,本王可是你的夫君,你怎就不能多依赖本王一些?” 苏子衿与寻常女子不同,北渊尘总是看着她用那并不宽的肩默默扛起一切总归还是心疼她的。 苏子衿眼尾一挑,嘴角扬起,脸上露出一抹笑颜:“王爷这可是明知故问,臣妾是你的王妃,也是个将军!” “是是是,现在王妃可否扮演好本王王妃?” 苏子衿点头。 她注定不可能完全去依赖着北渊尘,这一身傲骨不允许,前世所经历的事情亦是不允许。 北渊尘只能成为她的后盾,成为她累时一个能够寻找安静的地方,成为她心中的那一处软肋。 第460章 不过生辰 知道此事之后,苏子衿确实没有自己亲自前去列国找人,而是听从北渊尘的话,由他找了心腹去一趟。 给苏子衿消息之人虽说帮过她一次,但谁能够说得清毫无利益的帮忙,亦不可全信。 如今的帝都风云诡谲,她自是不可能离开。 皇上暂时当真不会去动父亲,更是在北渊尘进宫那次之后,兴许是意识到什么,安分了许多。 爹爹暂时没事,尤正一时也不知踪迹何处,此事亦是落到了刑部手中,苏子衿也就暂时歇了下来,但她苦恼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北渊尘的生辰快到了。 如今已是五月,距离他的生辰也不过还有几日。 她坐在梧桐树下,面前放着刚泡好的茶,出神的望着一处地方,这茶还没来得及品就凉了。 苏木儿端了盘刚做好的点心放到她面前有些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将军不是暂时没事了吗?有王爷在小姐也可以歇几日。” 苏木儿回想起来,似乎自从去年开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这里出事那里出事,她就很少见到自己小姐好好的休息。 此前还去了战场生死关头走了一圈,现如今又是父亲入牢。她一个女子,却是不自觉的将整个将军府扛在肩上,身为一个将军她又从来不将自己当女子,把国之安危,百姓安乐扛在肩上,连她这个伺候她许久的小小丫鬟看着都心疼。 想得正出神,眼角都泛了红,未料苏子衿托着下巴拿了块热乎的点心塞嘴角含糊道:“王爷的生辰快到了,我这想了几日也想不到送些什么?” 苏木儿呛了一下,又听她嘀咕着:“他这府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连我这个人如今都是他的,我又能送他什么?” 苏木儿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心疼小姐受累,而自家小姐竟是想着自己要送王爷什么礼? 她轻微的摇了摇头,想来也是自己太过矫情了,小姐从未去在乎这些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呢?”一块点心吃完了,苏子衿恍然回神看向苏木儿。 难得的出现及笄之前那般神情,眼底划过一丝茫然的神色。 苏木儿摇了摇头:“没什么。” “去将管家请过来。”她换了只手托着下巴开口说道。 “是。” 苏木儿退了出去,苏子衿继续托着下巴出神。 她恍惚间想,自重生以来或者说前世自上了战场之后便日日思虑如何将敌军打出天凤边境,而后又是那些事情所扰,她好像许久许久没有像这样脑子里只存在一件事情的平静时候。 耳侧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苏子衿睁开双眸,扯了扯嘴角骂了自己一声:“矫情!” “王妃找老奴可有何事?” 苏子衿敛下眸中神色看向管家:“王爷的生辰以往府里都是如何操办的?”左右不过还有几日,怎的半点动静都没有? “王爷的生辰从来不办,自老奴跟在王爷身边便是如此,从未过过生辰。” 苏子衿一怔:“为何?” “王爷不曾说,只是吩咐过无需操办,往年也就皇上会赏些物件做生辰礼,王爷更是看都不看的随意处置了。” 皇上赏赐定不会是简单的。 苏子衿心下有些奇怪,缓了缓她又问道:“你可知王爷喜欢什么?或是缺了什么东西?” 林谢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但他带兵去了临清城,苏子衿无从问,也只能逮住管家。 听到她的话,管家自是明白王妃想要做些什么,“倒是不曾见王爷喜欢什么,若说什么,怕是只有王妃了。所缺的东西,好似也没有,王爷若想要什么,尽是些寻得到的。” 苏子衿觉得有些绝望,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忙去吧。” “是。” “不过生辰?”她眸色微微划过一抹奇怪,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又有些惆怅,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到底喜欢些什么?” 他这个人着实太难猜了! 北渊尘从外面回来一趟先行沐浴更衣过后刚才回了院落,刚一踏入进来便看到苏子衿背对着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摘着花瓣玩,嘴里不知嘀咕些什么? 苏子衿早已听到脚步声,停在身后片刻,她以为苏木儿回来了,头也没回,“你说他究竟喜欢些什么呢?” “谁喜欢什么?” 听到北渊尘的声音,苏子衿猛地一惊转过身去,“你怎么回来了?” “你刚刚说的是谁?”北渊尘眉间微微皱起。 苏子衿有心想给他个惊喜,便含糊带过,北渊尘半信半疑却是未曾再问。 苏子衿捏起桌上一块桂花糕放到他嘴边:“你这一早去了哪?” “处理点事情。” “哦。”苏子衿睨了他一眼,又瞟了他一眼,北渊尘看得出她有话想说偏偏又不开口,自己也没出声。 半盏茶时间过去了,苏子衿就这么欲言又止的拖着,“北渊尘,你……最近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绕是北渊尘做好了她语出惊人的准备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想要的?” 苏子衿点头。 北渊尘眼中笑意散了些,他想要的如今可是做不到的。 “王妃为何忽然问起此事。” “就问问。” 北渊尘略有古怪,但却摇了摇头。 苏子衿抿着唇,她就知道,府里什么都有,他能缺什么? 见她恹恹的低着头,北渊尘不明所以。 皇后所设的赏花宴很快便到了,除了苏子衿之外还有其他的官家千金。后宫便是皇后管的,皇上正烦心朝中之事,并不理会后宫之间的争斗。 陆蝶儿身为皇后,本身便有着丞相府这个强大的娘家靠山,其他妃子自是不敢不敬,日日请安。 蒋七当了车夫将她送到这皇宫大门之外,苏子衿自己走了进去。 蒋七在她下了马车时将北渊尘的话转达给她:“王爷说了,王妃无需顾及他的面子,想玩便玩,谁若是不长眼,弄死也可!一切自有他兜着。” 苏子衿眉眼沾染笑意:“放心,你家王妃何时是个吃亏的性子?” 蒋七想着她能够凭一己之力促成大漠和谈,想想也不会任人欺负,倒也觉得王爷多此一举。 第461章 凭什么 苏子衿到的时候,已然有了不少人,就跟在皇后身后摆着笑脸,带着少许的讨好。 苏子衿扫了一眼,见到不少人围着皇后,她没理会,随意找了个角落偏僻的地方坐着。 倒是无意间瞧见昔日的花家大小姐花资,脸色稍沉的看着皇后的方向,倒显得格格不入。 兴许是入了宫的原因,花资倒是不如以前,如今更是将心思都藏了起来。 她收回眼神,倚靠着身后的桃树闭目养神,耳侧还能听到个几句姑娘家的谈话。 这后宫的争斗可比朝堂中的更让苏子衿烦心。 陆蝶儿总是习惯一群人的阿谀奉承,将她捧着,此刻眉眼间尽是笑意,自是与以往不同。 “见过八公主。” 几道声音的落下让苏子衿蓦然睁开双眼,八公主会来亦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并不想理会,只是转过身坐在凉亭边上看着平静的湖面。 重姝言应付了一句,眼尖的看到了苏子衿的身影,朝着她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站定,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暗沉,却生生压下心底压制不住的戾气:“王妃娘娘怎的一个人在此坐着?岂不冷清?” 苏子衿本为摄政王妃,若要说比皇后亦是差不了多少。 良久她才回头,八公主显然还没打算撕破这一层便面的和气。 “八公主可有何事?” “这倒没有,不过见到王妃在此坐着,前来与你做个伴说说话。” “哦~”苏子衿起身坐到她的对面挑了挑眉,“八公主想与我说些什么?” 重姝言不想挑破,苏子衿却想挑破。 于她而言,维不维持这层表面并没什么差别,既然她对自己动了杀心,那么不维持反倒更方便些。 “王妃似乎很不想与我说话?” “嗯,不想。” 苏子衿的直接让重姝言脸色僵了一下,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只当没听到刚刚那话。 苏子衿静候着重姝言能够说些什么,良久,听她落下一句话:“苏子衿,我一度是羡慕你的。” 苏子衿诧异,她有什么能够让一个公主去羡慕? “和亦哥哥有婚约,你有个那样好的爹娘,名誉好,是百姓们口中的年轻女将军,一切都好,就像是所有的光都倾向到你的身上。”重姝言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眸色越来越冷:“甚至于你入了摄政王府,亦哥哥都还放不下你,人人惧怕的摄政王唯独对你例外了!” 她抬起眼眸,浓郁的黑色浸满了那双眼,带着不甘,“凭什么?” 苏子衿看着重姝言一时间竟觉得她也有些可怜,“你错了,八公主,你一直都有皇上的盛宠,要什么没有?何必去羡慕别人的人生?” “皇兄……呵!”她不知想到什么,讽刺的冷笑一声。 “凭什么……”苏子衿低垂下眼眸,不知是触动到了什么,眼角有一瞬间泛红,微微调整下情绪波动,低喃一声:“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前世对她那么好的所有人都落不到个好下场? 再次抬起头时苏子衿已然恢复平静,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淡然:“我的一切都是我拼了命换来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有着自己该面对的命运,公主难道不明白?” 她起身,看着她有些可悲:“想要什么,无非就是靠自己,若是得到了便是幸事,若是得不到是命里不该有。” 八公主,天凤皇室剩下的唯一一个公主,一向甚得皇上盛宠,亦是尊贵有礼,也是人人艳羡的人生,若能好好把握,只要天凤皇朝不倒,皇上还在,那么她便可一生无忧,享其富贵。 苏子衿离开了小凉亭,远处三三两两的正说着话。 重姝言独自坐着,怔愣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掺着冷:“你懂什么?” 一见到苏子衿,众人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苏子衿这个摄政王妃连见到皇后都不需要低头,况且她还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将军,这两者加身好似她是个传说中人物一般。 不少的官宦小姐看着她眼里都带着艳羡,倾慕,那是对一个女子做到这个高度的感受。 “王妃可是刚到?” “到了有一会了。”她指了指后面,重姝言的身影已然不在那了,苏子衿收回眼神。 众人对苏子衿的身份多有顾忌,只敢礼貌的问候几句。 “还是王妃肯赏脸。”陆蝶儿笑道。 那言语中倒含了点意味不明。 丞相向来与摄政王不和,陆蝶儿早就知道了。 “近日无事,既是皇后娘娘邀请,岂会扫了娘娘兴致。” 无事…… 知道内情的几人眸光微闪。 苏家出事,苏韫之入牢,任谁都知道苏子衿为了此事奔波多日,如今倒是来了一句无事! 陆蝶儿在丞相府总是被纵容的那个,即便有丞相提点,想事情也未曾顾及到全面。 脑子转不过弯索性就不再继续这话题上。 “既是赏花,便不说这些无趣的话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 “是,娘娘说的是。” 苏子衿嘴角微抽,正打算退后几步,猛地后背被推了一下,也不知是谁?她往后看去并未见到人影。 回头便看到花慕芸也到了。 她的目光与花资对上,姐妹两一时间僵了一下,花慕芸抿唇低垂眼眸无声的叹了口气,朝着苏子衿走了过来。 花资亦很快收回眼神,不再理会她。 苏子衿瞧着这一幕便知道,花慕芸没有被送入宫的原因定是不好说。 花慕芸这个第一美人的头衔可是引得众人看了过来,更何况近几日帝都里可还有着传言,她拒了中书令之子的提亲还犹在耳边。 花慕芸目不斜视的走到苏子衿身旁,她嘴角微微勾起,压低了声音开口:“我们花二小姐可是许久没见了,今日竟也会进宫来?” “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得不来!” “哦~”苏子衿挑眉显然不信。 这种事若真不想来装装病糊弄一下倒也能过去。 花慕芸这心思都被她猜的透透的,无奈:“是这次回来爹爹娘亲看得太严我借故出来。” 第462章 我们家王爷说了,有事他兜着 苏子衿知道前阵子闹的这事,那会她没有多的时间去多加留意,如今有时间了,自是得多问几句:“你这次又是怎的一回事?莫不是连我都说不得?” 花慕芸知道苏子衿心思细,天资聪颖,多数都瞒不过她索性也不瞒:“我不过不喜爹爹与我说的那一门亲事。” “你心上有人了?” 花慕芸耳尖微红,见此反应苏子衿已然心知肚明,“是谁?既是有人你与尚书大人说了便是,何须闹到这般难看的地步?” “再不济你便是让他直接提着聘礼去也行!” 她皱着眉,两人说着话的朝着那水榭边上走去,与皇后一群人隔了段距离。 “爹爹怕是不会同意”花慕芸盯着那平静的水面微微叹了口气。 “你怎知尚书大人不会同意?” “你这是看上个什么人?莫非不在帝都?” “在。” “你与我还不能明说?阿芸,你莫不是不信我能帮你?” “子衿,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苏子衿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花慕芸沉默少许,轻声落下个名字:“陆灏。” “什么?” “我倾心之人是丞相之子陆灏!” 苏子衿有些错愕,“怎么会是他?”她微微皱起眉。 她虽然觉得陆灏看起来并非表面那般,但他的名声太坏,况且天性风流,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跟花慕芸扯的上关系? “陆灏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花慕芸有心辩解却无从辩解。 苏子衿拍了拍她的肩,“你倾心之人定是不差。” 只是刑部尚书如今与丞相确实不和,听说刑部尚书一天上奏弹劾丞相得有两回。 就这样的局面,无论如何都是成不了的。 花慕芸转过身,刚想开口,眸子微微瞪大:“子……” 刚出一个字,苏子衿揽上她的腰提了内力凭借着多年来对危险的敏锐急忙避开暗箭,再看过去时便是看不到人。 那暗箭直接冲入水中不见了踪影,还没等她站稳,只觉得身后一道掌风推过来来不及闪躲。 噗通—— 拖着花慕芸落水瞬间,苏子衿脑子里闪过两个大字——完了! 并且这还是两拨人,苏子衿刚刚余光看到个青蓝色的身影,转瞬便不见了。 这一声落水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时间众人慌乱小宫女连忙去喊人救人。 苏子衿一时不差,扑腾了两下呛了几口水反应过来,死拉活拽的带着花慕芸上了岸,几乎要虚脱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是败在这里! 到底多少人想要自己的命呐! “没事吧?” “王妃娘娘,可还听得到话?” “娘娘,二小姐?” 众人吓得脸色都白了,苏子衿扫了一眼人群,隐隐约约看得到那道身影在哪。 见到那张脸的时候,苏子衿微微睁大眼睛。 “让开!” 一道冷喝声落下,众人有了短暂的平静下来。 花资心慌的蹲到花慕芸面前,仔细检查了一遍,也不顾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裙摆:“没事?花慕芸,没事出个声?” “咳咳——” 见到她出声,花资微微松了口气,着急的神色转瞬消失,起身后退了几步。 花慕芸抬了抬手想要抓住她的裙摆,却还是放下了手。 她对于花资入宫的原因到底是有着愧疚之心,本是两人都要入宫,只是父亲用了点手段,到底让她替了自己。 “谁动的手?”花资冷声喝道。 她怨恨花慕芸,但也护短! “谁动的手?” 有人不满的小声出声:“就两人在那边上,还有谁动手?” 花资眯起眼:“是啊,就两人在那边上。这落水的可是摄政王妃,你们觉得摄政王能放过你们吗?” 众人脸色一变,青白不定。 苏子磨牙,什么都得扯出摄政王,真当他这名号好使?就今日这事,她若是就这样过去就不是苏子衿! 苏子衿慢悠悠起身,身上还滴着水,面带冷色,眉间浮现一抹凌厉,桃花眼泛着凉,微微眯起,比起北渊尘的气场也不逞多让。 让众人心下微颤,下意识的升起些惧意。 苏子衿前世今生在战场上攒下来的戾气平日里都敛着,但若是有人真动到她头上了,她也不是个给面子之人。 “不必等王爷了。”她扶着花慕芸起来,“今日这事若不给我个交代,我们便到皇上面前说个理!若不然,我自己动手倒也行!”她眯起眼眸,泛着点点寒芒:“我们家王爷说了,有事他兜着!” 她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闹到了皇上面前,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们竟是忘了,苏子衿不止是摄政王妃,还是个将军!是将边关保下来的将军,她手里沾了多少血岂是他们能比的? 重姝言站在最后面看戏,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眼前这一幕颇有意思去。 苏子衿从刚刚眸光一直都落到众人中间的严敏身上。 那暗箭不知是谁? 她在那瞬间怀疑的第一个人便是八公主重姝言,但转念又被自己否决了。 重姝言可没那么蠢在今日对她动手,刺杀了那么多次,自然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那么对她起了杀心的另有其人。 但她落水最后看到的那个人是严敏!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推脱:“我们当时可离这里很远,与皇后赏花,听到落水声方才着急过来。”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 严敏低着头,手心渗出点汗。 她刚刚不知怎么回事不受控制的对苏子衿出手,那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的,况且那自己也没武功! 苏子衿身上滴着水,一步步朝着几人走了过来,严敏僵在原地,她眸子稍沉:“贵妃娘娘,给我个解释吧?”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苏子衿她瞬间便慌乱了起来。 重姝言眸色微动,几步上前将严敏拉到自己的身后去,脸上还挂着笑意:“不知王妃想要她给你什么解释呢?” “她推我们下水,八公主觉得不该有个解释?” “王妃没看错?刚刚本公主可是看到严贵妃离你和花二小姐还有些距离!”她顿了顿:“严贵妃可不会武!” 这话落下,苏子衿便能够确定当时重姝言就站在哪个地方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第463章 谁的面子都不给 “哦~”苏子衿发披散着还在往下滴着水,眸子幽深一步步逼近重姝言:“八公主言下之意是我自己搞出这出戏不成?” “未尝不是!” “莫不是我有自虐倾向?无事为何要拉着花二小姐跳进水里?”她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一旁的花资早已吩咐贴身宫女拿了干净的衣物给花慕芸披上。 重姝言脸色微微一僵,转瞬即逝:“王妃的想法本公主可猜不透!指不定就是如此呢。” 一时不察被暗算掉水里了不说,如今倒打一耙说她自己掉水里倒也是可笑,这出赏花宴可真是有趣。 “皇后娘娘。”苏子衿敛了神色,平静无波的看向陆蝶儿,平白让人想后退。陆蝶儿平日里常听到苏子衿的传言,没来由的对她有些生畏,她刚封了后位,如今这情况倒是有几分慌乱:“此事我要个解释!” “解解……解释,你要什么解释?” 重姝言睨了她一眼,满是不屑。 皇兄立了她为后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外,但他可没听过自己的意见。 “皇后娘娘莫不是瞎了眼看不到?” 陆蝶儿脸色微青:“众人距离都远,如何动手将你推下?” “呐。”苏子衿乐了,眯了眯眼:“既然温和的你们不要,那我就只能动手了!” 这话一落,苏子衿的身影陡然消失在眼前,转瞬严敏就落到她手里,手扣到脉象上,声音落到她耳侧:“你父亲与我有些渊源,若你本就是被利用我便不会动你,若不是那么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看。” 闻言,严敏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却不见得安静下来,满脸受到惊吓,生怕苏子衿直接动手。 苏子衿与聂老相识,他更是一度想要收她为徒,这等简单的医术把脉她自然也是略知一二。 脉象平稳,若不仔细便会忽略其中的一点问题。 重姝言眸色微微沉了下来。 苏子余光扫了她一眼,已然有了超过五成的把握确定暗箭就是重姝言所为。 或者说当时便是她煽动皇后来请她参加这次赏花宴,目的便是演出戏。 只是这环节有地方出了问题,苏子衿眉头微微皱起。 远处有几道身影走来。 今日楚君亦进了宫见了皇上,那是代替他的父亲南侯爷入宫面圣的。 皇上本着南侯府昔日情分,加上南侯府本就不理朝堂之事,与宗亲更是无来往,他便不会担心受到威胁,因此对南侯府素来偏心了一分。 对待楚君亦这个世子亦可以说很好,他甚少进宫,今日既是进了宫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留下来说说话。 “你可是许久都没进宫陪朕说说话了。” “皇上忙着国事,不便打扰。” “你又找借口了不是。” 楚君亦没吭声。 “小姝近来可还是日日去找你了?” 楚君亦更加沉默了。 重昊泽有些无奈,他这个妹妹有时候拿她没办法,即便他不赐婚,若是楚君亦同意了,那么他也不会去拆散。 忽然身边太监提醒一道,“皇上,前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同时抬头去,重昊泽眉头一皱。 楚君亦一眼便瞧见那人群中间的身影,眸色沉了一分。 “那可是安平将军?” 就那其中而言,重昊泽最不会动的便是苏子衿,但也没想到她何时竟会和后宫这些妃子搅在一起。 “你当真不会武?” “从未学过。” 苏子衿眉梢微微挑起,瞧着她这柔弱的模样,必然是没学过的。 在放开她的时候,苏子衿压低声音落在她耳旁:“平日里最好小心身边之人,小心被利用。” 严敏脸色微微一变。 但苏子衿言尽于此,抬手轻轻一推便将她推了出去,扫了一眼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重姝言身上,“看来有人存心不让我好过。” 不知刚刚苏子衿跟严敏说了什么,只见她低着头,重姝言眸色又沉了一分。 “这是做什么呢?” 皇上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苏子衿余光瞧见,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刚出了事就看到皇上,陆蝶儿本能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臣妾参见皇上!” 身后一众人跟着行礼。 苏子衿理了理湿哒哒的衣物,这才上前行礼:“臣参见皇上。” “皇兄。”重姝言的眸光落到了一旁看着苏子衿皱眉的楚君亦身上一瞬间,很快收回,闷声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安平将军。” “臣不过只是来参加个赏花宴。”她声音平淡,不含喜怒。 “那这般又是怎么回事?”他眉头皱起,带了几分不悦,“赏花赏到这水里去了不成?” “兴许说不定呢,臣一时兴起踩进水里去。”苏子衿刚被算计进水里,还发现推了一把的人被人当傀儡使,只能都不爽,颇有几分前世任何人面子都不给的乖张。 “你今日倒是有雅兴!”皇上极力压下心底浮现出的不悦,干巴巴的道了一句。 苏子衿像是不懂看其脸色似的,一句话将皇上堵了回去:“皇上不许臣去查苏家一事,如今战事亦是不需要臣亲自带兵前去,自然也能腾出点时间赏赏花,学学文人雅致。” 她眉宇间浮现一丝冷色,语气不冷不淡:“这可得多亏了皇上!否则臣倒是不知原来这赏花也能够将自己赏进那水中。”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众人一眼,当众下了皇上的面子。 楚君亦眼底浮现一丝的不赞同。 皇上的脸色很是难看,重姝言眸色越来越沉,其他妃子及皇后自然都没料到苏子衿的胆子竟是大到这程度,此刻更是提着一颗心忐忑不安。 “苏将军这话何意?皇兄不让你参与必是有他的道理,就算让你参与查案,你能够找出些什么?”重姝言转过身,“你难不成还能揽了刑部的活?” 苏子衿微微一笑:“查到什么都比你强。” 重姝言脸色瞬间难看。 便是苏子衿的话再难听,再不给面子,重昊泽亦是动不得她。 苏子衿刚刚退了大漠的兵,这一战不止在天凤境内为人所知,更是传到了天凤皇朝之外。 第464章 你信她不信我 他更是动不得。 何况苏子衿还是摄政王妃,若是动了她,只怕下一瞬摄政王便找到他的寝宫去了。 当初因担心重昊泽这个幼帝还顾不来,那一半的权都被北渊尘抓到手里。 见过他的雷厉风行,重昊泽对他更是畏惧如今除却畏惧还有忌惮,越是如此越动不得,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没想到给北渊尘找个软肋,这个软肋最后竟是超乎他的意料。 重姝言深吸口气,“好了。” “带苏将军下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小姝,你同朕来。”重昊泽转身便要离开,忽然又停了下来:“苏将军换号衣裳后到御书房来。” “是。” 苏子衿站着滴水,这衣裳都干了一半了。 花慕芸则是被花资带回寝宫。 “苏将军请苏奴才来。” “嗯。”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路,苏子衿慢悠悠的跟在身后。 见几人都离开了,全程被无视的众妃子,小姐同时松了口气。 现在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安平将军苏子衿”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几个字意味着她们这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苏子衿今日多为再次在自己的传言上画上重重的一笔! 苏将军行事乖张,与摄政王有几分相像! 这话只怕明日便都落入百姓口中,成了有一桩猜测。 重昊泽将重姝言带到了御书房,楚君亦识趣的守在外面没进去。 御书房里,重昊泽脸色冷了下来,他甚少对妹妹冷眼,这便是近些时日里第一次:“今日怎么回事?” 重姝言垂眸开口说道:“苏将军落水了,非说有人将她推入水中,但我分明看到那周身边上只有她们二人,又是谁有那般能力?” “当真?”重昊泽半信半疑:“苏子衿可不像随口胡说之人!” 重姝言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自己皇兄的眼里满是错愕:“皇兄,你信苏子衿都不信我?” 她慢慢垂眸,眼里的错愕被失望替代:“原来姝言在皇兄眼里早已没了信任!” “不是,朕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质疑了?” 重昊泽哑然。 “呵呵——”重姝言冷笑一声:“皇兄,我是你唯一的皇妹,你却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你的亲妹妹!” 她有些漠然的扫了他一眼,“我今日才觉得,这个皇宫真的很冷。” 话音落下,重姝言转身离开。 重昊泽不知怎的,就那一眼感觉到重姝言与他之间的关系更远了些,“皇兄不熟这意思!” “臣妹告退。” 一句话落下,重姝言头也不回的打开御书房的门甚至不看楚君亦一眼径直离开。 重昊泽望着她的背影,掐了掐眉心,头有些疼,“君亦,你快替朕跟过去看看。” “是。” 楚君亦离开的时候苏子衿恰好到了御书房外面,他脚步顿了下,苏子衿看了他一眼,眸色平淡,擦肩而过。 苏子衿换了一件淡粉色宫装,但也是让她穿出与众不同的样子,墨发只用一根玉簪束起,干净利落,眉宇间落下几分凌厉,犹如脱鞘的剑,让人不敢小觑。 楚君亦收回眼神追着重姝言刚刚离去的方向消失。 重昊泽对着苏子衿招了招手,她几步进了书房,“参见皇上!” “无需多礼,坐吧。” 重昊泽也并未摆着皇帝的架子,走了下来与她坐在对面。 若要说,苏子衿不过及笄,而皇上坐上这个皇位时年岁尚小,两人亦是差不了多少。 见他如此,苏子衿略有几分诧异。 皇上亲自泡起了茶,苏子衿倒是从中找出前世还未发生那一切时皇上的模样。 “苏将军。”他话语顿了顿,“我唤你子衿作罢。” “皇上不可!” “私下何必多礼。”他抬眸扫了她一眼,继而开口:“今日是怎么回事?” 苏子衿眸光微闪:“确实有人趁我一时不察将臣推入那水里。” “可看到是谁?朕替你将她处罚了便是,何必置气!” “臣已然自己解决了。” “哦~”皇上眼眸低垂,倒也是信了她的说辞。 好片刻,他倒了茶到苏子衿面前的茶盏里,“试试。这可是朕难得喜欢的东西。” 苏子衿闻着清香喝了一口,点uy茶艺精湛。” 这茶,带了点涩! “别哄朕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这茶苦了。” “由苦而甘,亦是不错。” 这次重昊泽没吭声,一时间只听得到茶具碰撞的声音。 苏子衿也没吱声,脑子里千丝万缕。 她差不多八成能够确定下来八公主就是看她不顺眼处处和她做对,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她那退了婚的昔日未婚夫。 “子衿,你当真很想参与到苏韫之一事之中吗?” 这话一落,好似在苏子衿心湖激起涟漪,又听皇上开口:“朕暂时不会动苏韫之亦不会动苏家,但若之后找出些实证,那么你也别怪朕无情。” 重昊泽这话半分不明,苏子衿心底微微泛着点心烦。 苏子衿低垂眼眸抿着唇,皇上看了她一眼继而开口:“本意是为了你好,若你真想参与到此事上,朕也不拦着。” 苏子衿抬起眸子望去,微微有些讶异,“皇上这是同意了?” 她心下犯了嘀咕:“莫不是被她今日不管不顾的一闹?这才成就如今的局面?” “朕允了。” 苏子衿敛下眸子:“那天牢可否去见见爹爹?” “朕允了你参与苏韫之一案,你能够去刑部了解些东西,但若非必要,天牢你亦是不能随便进。” “是,臣知道了。” 闻言,重昊泽这才收回眼神,“陪朕品品茶吧。” “是。” 与此同时,楚君亦追上来重姝言,见她自己上了树上侧靠着晃着双腿,脸上亦是面无表情,显然还在为刚刚御书房里的谈话而闹心。 重姝言低头瞥了他一眼,“皇兄让你来的?” “嗯。” “你回去吧。” 楚君亦微微皱起眉,重姝言重复了一遍:“若是皇兄让你来的,那你便回去吧!” 第465章 好事 她低垂下眼眸,低声自语:“反正你也不是因我而来,回去吧,不要待在我面前了!” 楚君亦皱起眉,走近一步重姝言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眉宇间浮现点点戾气:“别过来!楚君亦,你也不信我,你们都不信我。” “公主,你怎么了?” “呵——” 良久,重姝言似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手指微微抖了下:“对不起,亦哥哥。” 楚君亦看着重姝言如今似乎有些异样,不由得一跃上了树坐到她的旁边:“你怎么了?可与我说说?” “皇兄不信我。”她微微叹了口气:“我一个亲妹妹可比不上别人。” 楚君亦拍了拍她的肩,“下来吧,公主。” “皇上对公主定还是爱护的,刚刚兴许只是一时说错。” 重姝言看了他片刻,忽然跳了下来,稳稳的落了地,拍了拍这衣服上的尘土:“亦哥哥,那么你呢?” “自是担心你来的?” 闻言,重姝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又恢复到了往里的模样。 重姝言与楚君亦一同离开,在他看不到时遮下眼底的那一抹复杂。 苏子衿从御书房离开之后便直接回了摄政王府。 今日的皇上有些怪,但这结果倒也是好的。 只要允许她亲自去查清楚苏家冤案,前世今生的隐秘,亦是她困扰了那么久的病! 苏子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北渊尘正坐在院落桌子旁边等着她。 苏子衿眉梢扬起,桃花眼里带着笑,有几分勾人,北渊尘低垂下眼眸,掩去眼底那一丝情绪。 “这是有什么好事?” 北渊尘眯起眼注意到了她的衣裳:“你今早出去所穿并非这件!发生什么事了?”他的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苏子衿不得已去换了衣物。 “解决了。”她坐了下来微微叹气:“只是落了水罢了。” “你怎会落水?”这种事就是出现在谁的身上也不会是出现在苏子衿身上。 苏子衿摊了摊手:“嗯……兴许是我眼瞎。”她将今日一事包括落水与进了御书房所说之事都告诉北渊尘,“也就我性子好,若是其他人那不是非得讨回来!” 北渊尘将她拉入怀里仔细检查,闻言点点头:“王妃性子最是好,别人都比不得!宽容大度……” 苏子衿失笑:“够了!” 所有其他人在此,定是没眼看这这两位。 也就您有自信说这性子好! 她若是性子好,只怕就没有性子好的人了。 苏子衿心安理得的窝在北渊尘怀里,她有些奇怪:“皇上究竟在想些什么?总不会是我在御花园闹的那一回吧?” 难不成皇上真给了她面子让她的爸妈回来了! “无论皇上想什么,如今总归是好事,皇上既是应允了你能够去刑部那必是不会管的。” 苏子衿亦是松了口气,“我不过觉得皇上这声应允来得太迟。” 北渊尘轻轻笑了起来,直接将她抱起放到榻上。 苏子衿躺在榻上望着床帐,良久她问出一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北渊尘,我们同房已有些日子来,你当真忍得住不动我?莫非真是?” 北渊尘牙痒痒,瞧着她眼里的幸灾乐祸,他无奈,直接用被褥将她蒙起来:“睡你的觉!” “不行,你可还未回答我呢。”苏子衿扯下被子露出个头,就那么看着他,眼角泛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满是好奇。 北渊尘揉了一把她披散下来的发,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只要你一日不愿意,那么本王定是顺着你意。” 苏子衿欲要张口,北渊尘脸色黑沉沉的看着她:“你若再要问那事,我现在便让你看看。” 把人逗急了眼了,苏子衿眼中笑意溢出,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好好好,是是是,我错了!王爷最好。” 这话落下,苏子衿别开眼,北渊尘更是无奈,“往日你再这般,我就……” 苏子衿挑眉:“你就怎么了?你就离开?需要我帮你吗?一脚就可以!” 北渊尘慢悠悠的补完那句话,“我就让你睡地板!更凉快些。” “噗——” 这般模样的北渊尘可是难得一见,苏子衿没忍住的笑了,越笑越大声,有种止不住的趋势,即便是苏木儿也听到了。 北渊尘满是无奈:“王妃!” “好好好好,我不笑了,咳!不笑了。”苏子衿包着被子,侧身躺进里头给他让了位置,“睡吧。” 北渊尘起身熄了灯,躺在她的身侧方才算是安静下来。 挂在半空的残月出来露了个脸,化作柔和的月光洒在窗棂上。 翌日清晨,苏子衿便回了苏府。 距离北渊尘的生辰就剩下几日,苏子衿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生辰礼。 她一大清早的在北渊尘离开的后脚也离开了府里。 她决定去问问娘亲,顺带将爹爹与苏家暂时没事的消息告诉她。 “王伯。” “小姐,您今日怎的来得这般早?” 苏子衿还是微微一笑:“怎么?可是不欢迎?”两人往里走,苏子衿脸上洋溢着笑意,缓缓开口。 王伯是看着她长大的,亦是疼她。 听着她这么说连忙解释:“怎么会?小姐回来,我高兴。” “王伯,我开玩笑的。” 王伯笑了笑没说话,将她带到沈夕月的院子便离开。 “娘亲。”苏子衿快步走了过去,沈夕月正坐在院子里,苏祈就在边上看书。 瞧见苏子衿回来了,他放下书欢欢喜喜的朝着她扑了过去,“姐姐!” “阿祈,怎么了这是?想姐姐了?”她心情是好了几分,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嗯,阿祈许久未见到姐姐,想姐姐了。”他待在院子里已有些时日,天天都在沈夕月的院子里看书。 偶尔便是去练武场练练剑,倒也是没踏出府。 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阿祈乖,姐姐有些事要与娘亲说,你去看书可好?” “好。” 苏子衿坐了下来,认真的问了一句:“娘亲,生辰礼送什么好?” 第466章 她不愿便是最大的错误 沈夕月抬起头:“可是王爷生辰到了?” 苏子衿点头,眼里泛着光,那是沈夕月都少见的。 她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若是王爷,那自是什么都不缺的。” “就是如此,我才不知要送什么?” “那便送些你亲手所做的东西,王爷想必是喜欢的。” 闻言,苏子衿眸光亮起,转瞬又苦恼了起来:“亲手所做?” 她想起自己之前压根没动几下的刺绣,眼角抽了抽。 这亲手所做的似乎并不太适合她,若不然她来个舞剑助兴还差不多。 “姑娘送男子总是亲手所锈的荷包最好,只要是你有心必能做好。” “荷包?可是距离他生辰没几日了。”苏子衿瘪着嘴,有几分无奈。 这些姑娘家会的东西,她甚是不擅长,如今可是有心无力。 沈夕月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苏祈歪着头看了过去,似是没明白娘亲跟姐姐在说什么? 话已至此,苏子衿并未再继续,而是说起昨日皇宫一事:“皇上准予我插手爹爹通敌一事了,娘亲放心,我必会查清楚到底谁对爹爹动手。” “别急。”沈夕月眼睛微亮,随之平静下来:“皇上既是说了暂时不会对苏家动手,那想必是他心里也存疑,你自己也需小心。” 若是真有人存心想要对苏家动手,那么插手此事之人必然都避不过。 “知道了。” 苏子衿从将军府离开之后直接去了一趟刑部。 “安平将军莫不是视察来了?” “尚书大人说笑了。”苏子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花戌抬了抬手让人退下,“我来此不过是因为皇上已然应允了我一同查苏韫之一案,特来找尚书大人问问进度如何?” 花戌扫了一眼苏子衿脸上没变的神情,两人一同坐下,他缓缓开口:“苏将军一事,物证便是那几封亲笔书信,其余的暂时未有什么线索。” 苏子衿低垂眼眸,眸光微闪。 看起来皇上并未将尤正一事说出,她眼底覆上一层疑惑,皇上这又是想做什么? 左右不过思索了几秒,她抬起头来轻轻一笑:“如此便请尚书大人多多上心了。” “自是当然。” 两人不知怎会的聊到了花慕芸的婚事上面,苏子衿想起之前花慕芸所说,忍不住帮她劝了一道花戌:“听闻近来尚书大人帮令千金说了一门亲事?二小姐不愿?” 花戌知道两人关系好,说起此事他也是愁,“是啊。” “尚书大人何不让她自己做主?又何愁无人想娶?”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何错只有?” “尚书大人没错,二小姐也没错!”花戌抬起头,苏子衿继而说道:“只是你该让她做主一回。” “做主?”花戌眉头皱了起来:“我给他做的亲事本是门当户对,为了她今后无需吃苦,听闻那徐子禹亦是喜欢芸儿许久,如此可是天作之合她有何不满?” “尚书大人也忽略了一点,阿芸不喜欢他!”苏子衿的脸色也有些垮了下来,“她不愿便是最大的错误!” “婚事本就由父母做主,她有何不愿?” 苏子衿望着花戌,她忽然间觉得与他这老顽固无法说通:“尚书大人,我与阿芸素来亲近,此事也就当面与您说了,您为何不让她自己择起夫君?莫不是女子便没有选其夫君的选择?” “她……” “您为何不能让她做主一回?” 苏子衿作为一个选了自己所要之路,自己的爹爹一向都由着她来,况且如今的夫君亦是皇上所赐,实在无法理解这凡俗礼教为何总是让女子处于无奈的弱势一方? 难道生为女子便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不成? 但她也忽略了一点,女子向来偏为柔弱,同她这般强势的少之又少! “今日多有叨扰,我这便离开。” 话音落下,苏子衿转身就离开。 花戌望着她的背影并未出声,他陷入了沉默。 自己原先与花慕芸的娘亲便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结为夫妻,后才有了情。他向来偏宠花慕芸,她的才情总是让他引以为傲,但同时他也因花家操心。 原先要将她送入宫最后倒是躲了过去让她留在府里。 但他也是为了她选了个好夫君,亦是对花家有些利益,怎料向来都乖巧的女儿这次竟直接闹了起来。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让她自己选择?” 苏子衿出了刑部站在烈日底下,眯起眼低喃一声:“阿芸,我可就帮你到这地步了,剩下的便看尚书大人如何想了!” 她将此事压于心底,抬脚绕过一条街回了摄政王府,在快到的时候停了下来,难得心情甚好的想吃糖葫芦。 “老伯,我要两个。” “好嘞,给。”老伯乐呵呵的拿下两个递给她,苏子衿将铜板给她快步回了府里。 “王妃回来了。” “嗯。” “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 苏子衿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书房走去,穿过长廊到了书房外时恰好看到蒋七从里头走了出来。 “见过王妃。”他指了指身后半掩的门道:“王爷就在里面。” 他扫了一眼苏子衿手上的两根明晃晃的糖葫芦,只觉得有些牙酸,不等苏子衿开口他就快速离开。 “……”苏子衿正想问问近日有何事发生?见此边往里走边嘀咕一句:“怎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轻微的一声推门声想起,北渊尘左手手肘靠在桌上支着头阖着眸并未回头。 听这动静便知是谁,何况早在她进来时他就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苏子衿弯下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将糖葫芦递到他的鼻尖,甜腻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我知道你没睡。” 北渊尘睁开眼,轻笑一声:“回来了。” “嗯。”她还是把糖葫芦放到他面前:“喏,快拿着,手酸。” 北渊尘应言接了过去,苏子衿咬了颗正吃着,偏头看他:“你怎么不吃?是不是没吃过?这东西酸甜酸甜的,挺好吃的。” 北渊尘没否认,他确实不会吃这个东西,以前不会,后来也不吃。 第467章 准备他的生辰礼 见苏子衿殷切的眼神,北渊咬了一口,苏子衿眯着眼坐在一旁瞧他:“如何?” “嗯,如王妃所说。” 苏子衿眼角弯了弯。 …… 接下去的几日北渊尘发觉他都甚少见到苏子衿,她也没告诉他自己去了何处?就连府里的人都没见到。 只有之前被叫去的管家有些猜测,王妃兴许是在准备王爷的生辰礼,若是王妃要给王爷个惊喜,那么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苏子衿自第二日起便日日回了将军府请教娘亲如何绣荷包。 她坐在石凳上专注的拿着针,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面对十万敌军,惹得一旁沈夕月脸上也有了笑意。 苏子衿能够灵活使剑,对这小小的针线却是无奈,屡次刺破自己的手指,使得荷包上都沾了几滴血。 “嘶——” 三日来,手指已然被刺破了好多次,她皱着眉瞪着这绣的歪歪扭扭的荷包,脸色有几分难看,就连那耐性都快磨光了,“娘亲,这也太难了!” “你瞧瞧,这哪是鸳鸯!”她手上的荷包上歪歪扭扭绣着半截不知是鸡还是鸭的鸳鸯…… 沈夕月哭笑不得,“已经有些样子了,你再耐心些。” 闻言,苏子衿幽幽叹了口气,拿起那四不像的荷包继续埋头苦练。 瞧着女儿那般专注去准备生辰礼,即便是沈夕月也觉得有些惊奇更觉得有些欣慰。 她虽是女子,但也深知苏家如今所处的境地。她想若是以后苏家真没了,女儿怎么说也还有摄政王的庇护。 她却不知,苏子衿前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此事发生! 兴许是前几日苏子衿与花戌的谈话他听进去了,近几日来对待花慕芸婚事一事有所变化。 花慕芸想着去看看苏子衿,自那日宫里之后便没再见她。 未料到了摄政王府被告知苏子衿不在,她有些疑惑:“王妃不在?” “是,王妃近些日子都不在府里。”就算在俺也是到了很晚了方才回来。 蒋七无奈,这些日子里他们看着王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自己都是胆战心惊。 “多谢。” “劳烦二小姐若是找到王妃务必告诉她一声让她早些回来,王爷在等。” “会的。” 离开摄政王府,花慕芸更是奇怪。 还是决定来将军府碰碰运气。 “王伯。” “二小姐可是来找小姐的?” 花慕芸点点头,王伯笑着将她请了过去。 院子里苏祈捧着本书看,沈夕月时不时给苏子衿指点一下,这画面倒是和/谐。 听到脚步声,苏子衿抬起头便看到花慕芸。 花慕芸扫了桌面一眼,脑子有过片刻的空白:“子衿,你这是在学刺绣?” 苏子衿没答,只是起身同沈夕月开口:“娘亲,我明日再来。” “好。”沈夕月笑着点头。 花慕芸朝着沈夕月点点头便跟着苏子衿离开将军府。 两人沿着街道走,花慕芸还是没缓过来刚刚那震惊的一幕:“你何时竟会学起刺绣了?” “你不是说你这握剑的手坚决不拿针吗?” 说到这个,苏子衿便是一把辛酸泪:“阿芸,我可是真佩服你们,拿针可比拿剑难多了,姑娘家的东西看来当真与我无缘。” 琴棋书画她都不精,刺绣这等姑娘家的东西更是不会,要说也不过会些行军打仗罢了,她这双手便是握剑的手。 算起来倒是半句没有姑娘家的模样。 花慕芸轻笑:“子衿可知你这般不输男儿的气魄,不弱于任何人的武功,行军打仗的谋略可有多少人羡慕?你一个女子立足于朝堂,亦上得了战场,更是一己之力守住边关,那是多少姑娘艳羡的!” “你啊,总是与别的姑娘不同的,这便是你的独特所在,若不然王爷怎会独独对你例外?” 苏子衿想着好似也有些道理。 “刚刚去了摄政王府,可是说了你今日务必早些回去。” “别提了。” 苏子衿最近折腾那荷包都没什么心思了。 “你还未告诉我,怎的兴起去学了刺绣?你这可不像没有任何来由的?” “喏。”苏子衿摊开双手,这三日来,她可是被刺破手好多次,手指上都看得出痕迹了。 “你这是为了王爷?” “还是阿芸懂我。” 既然关于摄政王,花慕芸便没再多问。 两人沿着街边走,不知不觉倒是到了这西街巷尾来,远远便看到陆灏那显眼的红衣刚从青坊出来。 苏子衿想起之前赏花宴时花慕芸的话,脸色一黑,待陆灏走过来时趁其不备将他带到巷子里,花慕芸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陆灏本想动手,看到花慕芸的身影他便收回手。 同时,看到苏子衿背影的北渊尘瞧见他拎着陆灏进了巷子里脸色一黑跟了上去。 “陆灏!” “苏将军,可有何事?不如直说何必动手?” 他的漫不经心有些将苏子衿惹火,苏子衿一步步靠近,陆灏整了整衣襟,往身后的墙一靠脸色平静。 苏子衿忽然停下脚步,眸光幽深的望着他。 她近几日因这些事情晕头。 因前世两人最后结局的原因,苏子衿原先本是有意让两人错开这姻缘。 她不知陆灏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愿做个纨绔,但说到底还是花慕芸的姻缘,大漠已然退兵百年不会在踏入天凤境内,也就是说前世的结局今生并不会发生,她现在忽然想,也许两人这一世能成? 花慕芸赶了过来,见这一幕连忙将苏子衿拉住,“子衿,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子衿抬头恰好撞上陆灏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显然并非纨绔所有。 前世一事她自然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苏子衿敛下眸中神色:“他日日出入青坊,你喜欢他,难道不该给你个解释?” 花慕芸想起之前进了青坊所见到的,脸色稍稍泛红,并不知如何替他做解释。 “王妃不如先同本王解释解释?”一道声音落在耳边,惹得苏子衿一激灵,抬头望去,北渊尘一袭墨色锦袍立于墙上正望着她。 第468章 这是惩罚 “……”苏子衿不知何来的心虚,往后退了两步。 她近日来为了准备北渊尘的生辰礼,好似将他冷落了。 陆灏见此,一手揽着花慕芸的细腰,也不顾自己会武一事暴露在两人面前,落下一句便带着花慕芸跑了:“我们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先走一步。” “诶!” “王妃!”北渊尘可不管陆灏两人,见他两人无良的没了踪影,花慕芸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苏子衿低垂眼眸的被逼到墙角。 “你怎么在这?”北渊尘一手撑在她的左边,缓缓靠近她,鼻尖相碰:“那王妃觉得本王该在哪里?” “你不是应该在府里?” “本王可不是日日都有那么多的事情,王妃近几日可是日日都不见踪影,不打算解释解释?” 苏子衿心下嘀咕一句:“解释什么?解释我正在给你准备个十分丑的生辰礼不成?” 苏子衿脚步往右侧挪开一步,北渊尘的另一只手亦是撑在墙上,两手将她禁锢在自己面前,低沉的话语落在她耳侧:“王妃这是想逃不成?” “咳——” “没有!”她怎么可能会在他面前示弱,硬着嘴道。 北渊尘倾身向前,苏子衿背抵着墙无处可逃,眼神四处乱瞟。 北渊尘冰凉的唇落了下来,苏子衿瞪大眼睛。 片刻之后,两人分开,她的唇红了几分,被北渊尘一发狠咬破了,口中还充斥着血腥味,不再如同之前那般轻轻一触即分。 “北渊尘,你是狗不成?怎么还咬?”苏子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就那么瞪着他。 北渊尘如墨的眸子更沉了几分,“这是惩罚。” “你!” “冷落本王的惩罚!” 苏子衿无奈,看来他生辰快到的原因就不跟他计较了。 北渊尘揽着她的腰,光明正大的带着她踏着轻功飞檐而过直接回了摄政王府。 引得众百姓瞩目,引起众人惊呼。 苏子衿脸色难得的红了,侧着脸埋在他的胸前,暗暗骂了他几句:“北渊尘,算你狠!” 她脸皮再厚,这般情况下也有些烧红了脸。 一落地,苏子衿便不再理会北渊尘,直接进了府里,北渊尘脸上扬着笑容,一扫前几日的阴沉,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 管家亦是满脸笑容,更是眼尖的注意到了苏子衿破了的唇,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瞧着两人的背影,眼里甚至有些欣慰,一副“王爷终于开窍的表情”。 蒋七站在他身旁,身为一个日日扎在男人堆里的男人,他发出自己的疑问:“管家,王妃怎么受伤了?” 管家转头,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嘘。” “……”蒋七满头雾水。 王爷在身边王妃还能受伤? 这等高深的问题他十分不解。 与此同时,被陆灏带走的花慕芸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苏子衿还在那,不由得有些担心:“子衿还在那里,你快放我下来。” “小芸儿觉得有王爷在王妃能有什么危险?”他话语一顿:“就算没有王爷在,以王妃的身后亦是没有几人打得过。” 花慕芸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也就不再挣扎。 殊不知,有王爷在才最危险!小狐狸碰上原形毕露的大尾巴狼,那可处处都是坑! 陆灏将花慕芸放了下来,此处没人,陆灏倚靠着海棠树,望着花慕芸,“苏将军知道了?” “子衿那般聪明,我瞒不过她。”她话语顿了下:“况且我也没有必要瞒着她。只是没想到她今日会如此。” 陆灏乐了,笑了两下,“她如此倒是意料之内。” 毕竟他这纨绔可是人尽皆知,这反应在情理中。 “改日我跟她解释清楚便是。” “不必了,若是人人都解释,如何解释得完?”陆灏望着远处,他是有心以落满楼楼主的身份去帮苏子衿一把,若是说开了,她也就知道了。 至于为何帮她自然也有他的理由。 此事陆灏并没有打算说更可以必要。 他不过做个递消息之人罢了,不足挂齿。 “可是你……” “只要你知道不就好了。”陆灏轻轻一笑,“帝都纨绔陆灏喜欢你,神秘的落满楼楼主陆元瀚喜欢你,而你知道那都是我不就够了。” 见他如此,便是花慕芸也是无奈,更是没有打算逼他。 夜幕初降,黑幕笼罩整片大地,泛着柔和光芒的残月冒出头,撒下点微弱的光芒落在窗棂上,屋里亮着灯光。 “还生气?” “没有。”苏子衿靠在床沿边上,手上那这本书,半个字没看进去,脑子里正在想着那鸳鸯究竟怎么绣? “那你怎么不理会本王?” “看书,边上去。” “王妃,书倒了!”北渊尘凑近她身旁,苏子衿面不改色的拿正,继续发呆出神。 “王妃!” “该歇息了!”苏子衿抬手将灯光熄了,整个屋子直接暗了下来,只剩下那么点月光透露进来。 北渊尘颇为无奈,却也只能休息。 翌日,苏子衿还是早早就去了将军府,而北渊尘则是去上了早朝。 苏子衿坐在石凳上,再次面对着这丑东西,距离北渊尘的生辰就剩下三日,她微微叹了口气。 低着头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难得安安静静,几片花瓣落在她肩头,她亦是头也不抬。 在这将军府一待便是一整日,这鸳鸯后半部分已然有几分像样了! 北渊尘回府还是没见到苏子衿,但这次脸色已然好了许多,兴许是因为昨日的那个惩罚。 一连两日,苏子衿的荷包终于完工了,她舒了口气,沈夕月含着笑:“像个样子了。” “不好看。” “好许多了。” 苏子衿低声嘀咕一句:“北渊尘若是不想要,我就将他打出屋里。”她摊开手,又多了几道伤口。 沈夕月轻轻笑了一声。 转眼,北渊尘的生辰便到了,当日皇上一如既往的赏赐些珍贵的东西,北渊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生辰到了。 但今日苏子衿却从一早就出去,并未在府里。 其他人亦是觉得奇怪,就连管家都是不解:“王妃去哪了?” 第469章 他的生辰 王妃不在,众人都不敢去看自己王爷的脸色。 北渊尘眸色深邃一言不发,良久,他吩咐一声让管家他们将皇上的赏赐放到库房,而后自己便回了书房。 管家满是不解,王妃不是自几日前就已然准备起了生辰礼吗?怎的这到了反而不在? 他们却不知,苏子衿的生辰礼还未完成,她一大清早便去了南岩山寺院。 都是南岩山寺院祈福最是灵,她也去了几次,却没有一次是认真祈福的。 苏子衿站在寺门外望着这不知存在多少年的寺院,良久,嘴角勾起轻轻笑了一下踏入寺院里头。 小僧正打扫着寺院外,瞧见苏子衿还以为她又是前来找方丈的,便上前:“施主,方丈还是不会见您的。” 苏子衿颇为无奈:“我今日并非来找方丈。” 小僧脸上有些错愕:“那您是?” “祈福。” 小僧此前曾听方丈说过一句她不信神佛,此刻的一句“祈福”倒是让他愣住。 “能否指路?我今日来只为求个平安符!”苏子衿弯了弯腰,眉宇间满是柔和,相比较平日来,今日的她可算是温柔。 “施主请随小僧来。”他将扫把放在一旁,带着她往大殿里头走。 此刻人少,且都是诚心祈福,倒也是没几人注意到她。 苏子衿站在大殿内,望着那尊佛,良久,她往蒲团上一跪双手合十闭上眼诚心祈福。 小僧见此亦是难掩惊讶。 没想到方丈口中那个不信佛之人此刻竟会如此。 此前那个梦,北渊尘死在眼前那一幕始终刻在她心底让她无法释然。 若说此前不懂,前世她也并未见过北渊尘,更是不知他结局。 那么今生逐渐看下来,若是天下平了,那么北渊尘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皇上又如何会将他留着。 此事压在她心底最深处,到底还是不安。 苏子衿睁眼望着那尊大佛,声音很低,小僧在外面,此刻大殿之内也就她一人,“我苏子衿本是不信神佛,但如今我能够站在这里,兴许老天是睁眼的,神佛是存在的,我愿将我的一切都压在这上面,只求北渊尘余生平安。” 这次,她愿意信一次神佛,只为换取他平安。 苏子衿来南岩山寺院谁都不知。 她求了平安符放进自己所绣丑丑的荷包里,在离开时,还将一个牌子挂在姻缘树上,上面只有两个名字——北渊尘,苏子衿。 下了山回摄政王府途中,她望着手中的生辰礼,眉宇间越显得柔和,嘴角的笑意扬着,始终没压下。 脑子里正想着北渊尘会不会喜欢,自然她也不会告诉他自己专门去了一趟南岩山寺院。 她自小以来,第一次这么费心去准备生辰礼,他若是不喜欢以后便不准备了。 南岩山寺院拿着扫把看着苏子衿离开,小僧脸上有些费解,“这是为什么呢?” “咳咳——” “方丈?”小僧一惊。 方丈眸光幽深,带着无尽的沧桑叹了口气:“情之一字,可伤人亦可救人,可是软肋亦可是盔甲。” 看着方丈的高深莫测,见他往里面走去,小僧还看向那阶梯之下,眼里依旧不解:“情是什么?看不透摸不到?” 一个从未入过俗世的小和尚自然不懂,即便是深陷其中之人亦是不懂这简单的一个字。 苏子衿回到府里的时候,一入门便感觉得到与以往气氛都不一样,管家脸色凝重的站在一旁,瞧见苏子衿的时候,仿若浮现一丝亮光:“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她扫了一眼,怎么生辰之日这府邸里气压更低,难不成每年都这样? “您还是去看看王爷吧。” “嗯?” 管家与她边走边说,“皇上的赏赐刚刚已经下来了,如今都放在库房,王爷就在书房。” “等等。”苏子衿拐了个弯往厨房走去。 管家疑惑,见苏子衿进了厨房,将其他人赶了出去,挽起袖子开始准备些菜跟面,她说:“过生辰都是要吃长寿面的,这是每年娘亲都会做的。” “你下去吧,这面好了我便去找王爷。” “是。” 管家离开厨房,原以为王妃是不记得了,敢情可是一直都记着。 北渊尘在书房心不在焉,听着仆役说苏子衿回来了,他便让人去将管家叫来。 “王妃回来了?” “是。” “如今在哪?为何不来见本王?”他皱起眉,满是不悦。 管家想着王妃既然回来了,那么此事也没必要瞒着便如实告知:“王妃说过生辰都是要吃长寿面的,她此刻正在厨房亲自下面。” 闻言,北渊尘眉宇间皱着的眉舒展开来:“当真?” “是。” “下去吧。” “是。” 北渊尘手中拿着本书,压住上扬的嘴角,凤眼里盛满笑意,时不时抬起头望了一眼门口,这下便是看了五六回方才见到苏子衿端着碗的身影由远而近,他慌忙将视线挪回到书里去,装作不知。 不消一会,推开门的声音就响起,北渊尘抬头看去。 苏子衿自然也知道管家必定会告诉他,瞧着他番不自觉透露出的幼稚,她努力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别看了,我回府你便知道了,过来吃面,若不然要凉了。” 北渊尘放下书走了过来。 这面散发着香味,葱花撒在上面,还是热腾腾的,苏子衿眼里带着期待:“尝尝。” 他眸色越发柔和,坐了下来尝了一口,“好吃吗?” “好吃。” 北渊尘一口一口吃着面,简简单单的却暖了他那颗心。 听到这句“好吃”,苏子衿桃花眼中笑意更胜,眼里含情托着下巴看着他。 此刻的这一幕甚是温馨,那是几乎不会出现在北渊尘身上的。 “为何每年都不过生辰?” 北渊尘筷子顿了下:“自小/便没过过,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 “长寿面也不曾吃过吗?” “王妃可是第一个为本王煮了长寿面之人。”他眼里少见的满足。 苏子衿勾了勾嘴角,掩下眼底的那一抹心疼:“臣妾亦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煮了这长寿面。” 她郑重的话语落下:“臣妾保证以后王爷每年生辰都会有臣妾亲手煮的面,以后你的生辰我陪你过。” “本王可是记住了。” 第470章 礼物 “刚刚不高兴了?”北渊尘将一碗面吃了见了底,苏子衿瞟了一眼问道。 北渊尘眸色低垂,“嗯。” “因为什么?我不在?”苏子衿眉梢轻佻调侃一句。 北渊尘抱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王妃,本王的生辰礼呢?” “这不是吗?”她眨了眨眼。 北渊尘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苏子衿算是败下阵来,“回了房里再给。” 北渊尘望着她的眼睛,便没再多做猜测。 王妃回来了,府里的低气压好似忽然就散了,众人满是欣慰。 果然只有王妃才能够顺的毛! 时间一晃天就黑了,今日的晚膳竟是北渊尘喜欢吃的菜。 入夜,北渊尘坐在软榻上就这么看着苏子衿,如同小孩模样的等着他的生辰礼,她从未见过他这般,一时间倒有些招架不住,别扭的拿出自己所绣的荷包:“喏,生辰礼,不需要扔!” 苏子衿将荷包放到他面前,北渊尘眼里溢出笑意,指着上面的四不像问道:“这是……鸭还是鸡?” “……”苏子衿深呼吸一口气,认真道:“那是鸳鸯!” “咳咳——”北渊尘憋着笑,苏子衿脸色一黑,“不许笑!想笑也给我憋着!” “我喜欢。”北渊尘轻笑出声,一把将气鼓鼓的苏子衿捞过来抱在怀里,收起荷包,细细看了她的手指,上面还有些痕迹,眼里尽是心疼:“疼吗?” 苏子衿惊讶亦是别扭:“这些姑娘家的东西就是难搞!你可不许丢,那是我绣了几日的。” “你此前便是日日去绣这个?” 苏子衿点头,北渊尘俯身亲了她的唇角,微微叹了口气:“王妃有心了,本王很喜欢。” “喜欢就好。” …… 御冥帝国皇宫。 皇上寝宫。 “皇上,七殿下有消息了。” “嗯?在何处?为何不回宫?” 来人显然有些犹豫,皇上声音沉了下来:“说。” “殿下他……他给人做了仆从当了侍卫!” “你说什么?” “七殿下化名白柒给了那天凤皇朝的安平将军当了贴身侍卫!” 皇上额角青筋直跳,声音压着怒气:“可是被逼?” “七殿下自、自愿!” 他抹了把汗,生怕皇上迁怒于他。 找了七皇子踪迹那么久,也是此次方才寻到。 “他堂堂一个皇子给了当了仆从做了侍卫成何体统!”皇上脸色黑沉:“带人去将他给我带回来!若不回来便给我绑回来!” “是。” 来人直接退下,皇上长叹口气。 与此同时,太子寝宫。 “你说什么?老七当真没死?还被父皇查到了踪迹?” “是!” 太子脸色更沉了几分,良久,一语落下:“决不能让他见到父皇。” “殿下,那!” “动手,处理干净!” “是。” 他扬了扬手让他退下。 皇上最讨厌的便是皇子之间下死手,他此事早已犯下,若是让他回来,那便是人证! 父皇已然借口将他软禁半个月,若是再这样只怕他就只剩下废太子这条路了。 太子眸色阴郁,望着那漫漫黑夜,陷入沉思。 …… 翌日,白柒今日一早便到了帝都。 “管家,王妃可在?” “在呢,回来了?” 他点点头,将马安置在马厩里便去了练武场找苏子衿。 苏子衿晨起练剑,凌厉的剑气扫过,偏头余光瞧见白柒的身影立在远处,心下微动收了剑朝着他走了过去。 白柒似是瘦了些,但眼神少了温润倒是多了些狠厉:“回来了?” “回主子,白柒回来了。” 苏子衿嘴角微勾,眉眼间带着赞赏:“既是回来了便继续在我身边跟着吧。” 白柒一喜:“是。” 两人一同往院落的方向走,他什么都没说,苏子衿也什么都没问。 只是他回来了,那便还是在她身边守着便是。 两人亦是不知,暗中的两拨人早已潜入帝都,只待寻个机会将白柒带回来。 此事于白柒也是意料之外。 昨日北渊尘的生辰已过,苏子衿亦是再次开始找线索,派去列国的心腹传信回来说还未寻到尤正以及妻儿的踪迹。 苏子衿拧着眉,眉宇间始终带着一抹愁意。 回了府里,苏子衿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刑部一趟,“王爷若是问起,便说我去刑部一趟,晚些回来。” “是。” 管家应下,站在门口看着她远去。 “白柒。” “主子?” “你父皇一次都没找过你?” 白柒似是沉默了一秒:“找过。” 他被追杀却不见尸首,也早就知道太子还在找自己,但先找到他的却是自己的父皇。 “想回去?” “不想。”他停顿了下:“主子,白柒曾说过,皇宫以及那其中的任何人已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此话并非假话。” 苏子衿眉梢轻佻:“我信。” 白柒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脸色有些难看,“我们被人盯上了。” 苏子衿出门一般并不会同北渊尘说一声,刚刚会说不过是因北渊尘近几日的原因,从他们出门时便被盯上,显然守了有几日了。 白柒脸色僵了下,“主子,是属下连累您了。” “你既是我的人,那自是不容许其他人动手。” 苏子衿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后面可不止一波人,现在倒是有些头疼了。 知道被跟踪的时候,她就朝着西街竹林的方向去,并未再往刑部走。 白柒在回来的路上已然甩掉一波人,没想到这些人倒是跟到了这里。 苏子衿入了竹林深处便停了下来,轻喝一声:“出来吧。” 下一秒,几个人瞬间将两人围住,为首的那一人上前,恭恭敬敬开口:“七殿下,您还是跟我们回宫吧,莫要连累了安平将军!” 苏子衿如今可是人尽皆知,他们自然也知道。 “父皇让你们来将我带回去?” “是!”他又道:“您若是不回去,我们便不客气了。” “你们,是不是将我无视了?”苏子衿轻轻靠在竹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几人,缓缓开口。 手指轻撩长发,微微叹了口气:“他不想回去。” 第471章 下死手 “他的主子还在这。” “安平将军,我们不想动你,还烦请您不要插手此事!” 苏子衿眼尾上挑,“真不巧,我的属下只能我护着。” 话落,为首那人脸色甚是难看,白柒亦是冷着脸。 下一瞬,几人便将两人团团围住,全然没见隐匿在其中几人眼中的杀意。 皇上只是要他们将七殿下绑回去,而太子却要将他扼杀在此。 苏子衿亦是收起漫不经心,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两边都未曾说话,风动,众人也跟着动了。 苏子衿握住衣袖里的匕首,下手狠绝毫不留情。 转眼就抹了一人的脖子:“既然你们动手了,那么也就别怪我无情!” 为首那人扫了一眼,对于苏子衿诡异的步法只觉得心惊,没想到这位安平将军果真不简单。 分了两拨人,一边拦着苏子衿,皇上只说要将七殿下绑回去,却没说要他们在帝都惹事引起注意。 因此都是留了手的,若是被发现只怕是走不了。 但他们却没发现,对上白柒的几人皆是下了死手,合力,招招对着他的致命之处打。 白柒微微皱起眉,拧住面前之人的手腕向下一折,手中的刀瞬间易手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是谁?你不是父皇的人!” “殿下还是别问的好。”他话落,趁白柒不备手肘往后一打,瞬间脱身,脖子划了个口子滴着血。 白柒瞳孔微缩,他话音落下他脑子里便跳出一个人。 太子明面上的软弱总让人忽略了他背地里的狠辣,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着了他的道。 在他眼里,他们谁都对他有威胁,必须全都除去! 锵! 苏子衿匕首与刀尖相撞让白柒回过神来,她脸色冷了下来,匕首掷出救了他一命,自己却是赤手空拳随手捡了跟树枝。 她冷喝一声:“生死对战走神,白柒,你想死吗?” 白柒额间冒了冷汗,当即认真了起来。 “你们想杀了他?”苏子衿转头看向那为首之人,眸色更冷了几分,桃花眼里泛着凉:“皇上要你们杀了他?” “怎么可能?皇上只说将七殿下带回去,若是不愿便绑回去,未曾有过杀心!” “那又是怎么回事?”苏子衿停下手,他也停下手,刚刚那浓郁的杀心便是她也感觉得到。 若不是她及时出手,只怕走神的那一瞬间白柒已然成了个尸首。 为首那人朝着他们望去,见几人对着白柒都是下了杀手,顿时脸色难看,“他们不是我的人!” 苏子衿睨了他一眼,让他脸色更是难看。 “啧。” “白柒,无需留手!” “是。” 面前的人已经没工夫再跟她动手了,白柒下手招招致命,转眼已然解决两人。 忽然,面前似一阵风拂过,一道人影快速闪过,面前剩下的所有人仅脖子出现一道致命伤口,眼睛瞪大悄无声息倒下。 白柒愣在原地,就连苏子衿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殿下!”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他们这才见到此人真面目。 正是皇甫千暝,秦堇跟在他的身旁。 “三皇子?” “三哥!” 两人同时出声,其余的人都跟在他的身后。 皇甫千暝的出现是在苏子衿的意料之外,而她更是第一次看他出手,眼底压着一抹讶异,即便有所猜测,却又没想到他的武功并不比北渊尘差,甚至于两人分不出上下。 “见过三皇子。” 皇甫千暝脸上神色平淡没有波动,仅淡淡的看向他便让人心底生寒,轻启唇缓缓开口:“父皇让你们前来?” “是。” “那你们便回去告诉父皇,是我不让七皇弟离开,若要找,直接找我便是。” “他,你们今日是带不回去。” 他有些犹豫,皇甫千暝湛蓝的眸子冷了一分:“回去领罚!有人混入半点未察觉,险些害了七皇子。” 他抹了把冷汗:“是,是!” 刚刚那一幕确实惊险,皇上从未让他们对七皇子下死手,若是七皇子真出了事,只怕他们便要人头落地。 “还不滚。” “是是是!” 他起身连忙带着人直接离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苏子衿倒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一时间有少许的意外。 本以为皇甫千暝这般是不会让其他人见到,今日却没有避过她,是信她还是试探她? 皇甫千暝落了地,朝着白柒走了过来,他低着头唤了一声:“三哥。” 白柒原先一直很是佩服皇甫千暝,而后他被送去当了质子之后,白柒便对那个皇宫没有半点留念。 皇甫千暝沉默片刻,“不想回便别回了,好好跟着苏将军吧。” 白柒有些许意外,本是知道皇甫千暝就在宫里,明着暗着都避着,记忆回来时也记起他曾来见过他。 皇甫千暝转而看向苏子衿,“小柒便劳烦苏将军多加关照了。” 苏子衿亦是不少于惊讶,更是看不懂皇甫千暝这个人:“自是当然。” “多谢。” 话音落下,皇甫千暝没再多说便直接离开竹林。 苏子衿可是记着这边的竹林并不是那么好出去的,犹豫着要不要叫住他一块出去。 却见他提起轻功,踏过竹叶转瞬就不见身影。 隐隐有几声咳嗽声迎风消散。 秦堇着实有些担心,本意是他去帮忙,并非殿下出手,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皇甫千暝已经出手了。 出了竹林到了街道的时候,皇甫千暝又是满脸的茫然不知该往何处走,秦堇微微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在前面带路,“殿下,您刚刚实在不该动手,若是再牵动病情可如何是好?” “我便是要父皇知道,拦下的那人是我。” “为何?” “父皇想必也想知道。” 他又怎会不知,只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明确的去告诉自己的父皇,当初的他长大了。 秦堇不解,皇甫千暝也没有再去解释。 两人沿着主街朝着宫里走去,他们今日出宫是来买东西的,最后手里也就拎着两盒桂花酥,是去了苏子衿常买的那家店里买的。 皇甫千暝已然借着那人传话,那么接下来自然就看父皇如何想了。 第472章 别怪我不客气 直到两人都不见身影,苏子衿与白柒方才从竹林里出来,蒋七带着几个人早已候在外面,见到苏子衿的时候,他顿时松了口气。 “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 苏子衿走在前面,白柒脸色晦暗不明,蒋七多看了几眼不明所以。 刚刚管家告诉王爷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苏子衿走在前面若有所思,皇甫千暝既是有心出手,想必白柒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那么,混在其中的几个杀手又是什么人? 走过热闹的主街,回到摄政王府后院,蒋七并未跟着,院落里除了苏木儿便只有面前站着的白柒。 她一手靠在桌上支着脑袋,墨发倾泻在身后,眼尾上挑缓缓开口:“白柒,你知道那是什么人?” 白柒喉咙间涌动着酸涩,那颗心倒是没有任何波动,赶尽杀绝这种事不是都会有的吗?他微微抬眸:“是太子。” 这话一落,苏子衿便瞬间捋顺了许多线。 白柒的眸色如一潭死水,早已掀不起半点起伏,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生在皇室的悲哀吗? “放心,你既是我的人,便不由得别人对你动手。” “谢主子。” “去休息吧。” “是!” 话音落下,白柒便退了下去,在一旁的苏木儿见此也只是给她面前杯子里倒满温水,半句没吭声。 …… 太子养病期间,御冥帝国由五皇子处理政事亦是众人皆知。 众人亦是心中有数,皇上此举显然是要削弱太子,偏向于五皇子。 若看如今朝中局势,站在五皇子身后与太子身后的早已不相上下。 因祁元晔本就是五皇子的伴读,因此护国将军祁禹理所应当的站到了皇甫千恒的身后。 书房里,皇甫千恒刚从御书房回来,皱着眉:“太子皇兄的病怎的这么久了还没好?我看他可也没什么事?” “殿下还不明白吗?”祁元晔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皇上有意扶你坐上太子之位!” 皇甫千恒是聪明的,比起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入了皇上的眼,此举他并不意外。 这些时日的政事亦是处理得妥当,就是那浦城之乱如今也挽救了回来,将通敌之人抓了回来就关在天牢。 皇甫千恒微微皱起眉,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去想。 “这位子我可不想要,累。” “只怕由不得你。”祁元晔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收了回来,微微叹了口气:“你如今已经卷了进去,殿下!如今这局势你已经退不出来了!” 皇甫千恒看着他:“阿晔,你也觉得我该顺着父皇的意思下去吗?” “殿下,你现下既成了棋子,亦是皇上属意之人,太子的眼中钉!” 皇甫千恒起身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父皇原先便有意如此吧?” 皇甫千恒其实知道,自己早已在他的推动下一步步照着皇上所要他走的走了。 果然这皇室就该是冷的。 祁元晔没吭声,这话他可没敢接。 若不是父亲常守在西北边关,只怕连祁家也逃不过皇上的疑心。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 元公公脸上可是带着笑意:“五殿下可是连罗老太傅都说好!” “罗老太傅可是不常夸人!” “那是,上次夸人还是……”他话语一顿:“上次夸人可还是老三在的时候!” 见皇上脸上神色没有变化,元公公这才敢接着说:“可是许多人都夸了五殿下呢。” 闻言,皇上脸上有了笑意:“你说,朕若是将这e太子之位给了他,他可会高兴?” “这老奴可就不知。” 伴君如伴虎,有时候很有可能就一句话便要掉脑袋,此事他可不敢胡乱说。 皇上大笑两声,眸色划过一抹微沉,不再多言。 却不知,两人的谈话已然早已落入了别人的耳中。 太子阴沉着脸色站在书案前,“父皇当真那么说了?” “是!” “你听到的?” “是。” 太子脸色更冷了一分,手下一用力,墨水渲染了刚刚写下的字,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皇弟。”他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眸子含了冰:“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兔子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他! 皇室本就无情,若是到了一定的地步也就别怪他了! 当夜,五皇子遇刺,寝殿之内五个刺客尽数抓住,两死三伤! 皇甫千恒冷着脸色披在外袍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皇甫千恒向来温润,甚少会出现这般神情,脸上毫无笑意,更是毫发无伤。 近卫押着他们跪下,“你们的主子是谁?” 三人没吭声,皇甫千恒耐心又问了一遍:“你们的主子是谁?” 几人再次没出声,皇甫千恒背对着他们而站,背影折射下来,身后陡然一阵骚动:“殿下!殿下!他,他们服毒自尽了!” 皇甫千恒眸色微动,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早已清楚。 “带下去吧。” “是!” 皇甫千恒出了寝殿,站在树下,寝殿早已熄了灯,他站在树下,点点月光洒落,投了点影子。 凉风拂过,吹动他随意披着的外袍,皇甫千恒低笑一声。 想起刚刚,深夜陡然听到动静,若非他身手好,只怕现在已然见了阎王。 翌日,皇上震怒,将皇甫千恒叫过去一趟。 “可知何人?” “不知。” 皇上狐疑的扫了他一眼,皇甫千恒只是微微沉着脸色不再说话。 今日的他冷了几分,不似以往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笑。 “下去吧,好好休息。” “是。” 他离开御书房之后,皇上开口问道:“太子呢?” “太子还在东宫并未踏出半步。” 皇上微微皱起眉,扬了扬手让其退下,他揉了揉眉心。 皇甫千恒回到寝殿时祁元晔已然到了,看到祁元晔时,他眸子亮了一下。 祁元晔一清早便听闻昨夜五皇子遇刺,当即坐不住直接入了宫。 “阿晔!” “殿下,您没事吧?”祁元晔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 “没事。” 第473章 一石二鸟 祁元晔还是有几分不放心,上下打量了几眼,皇甫千恒倒是心情好了几分:“你怎的进宫了?” “殿下遇刺,我怎能不进宫。”两人一同往里头走去,便开口说起昨夜之事。 “昨夜怎么回事?” 皇甫千恒摇了摇头,祁元晔却是拧着眉:“是太子?”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去了天凤时皇甫千暝的提醒,心下更是微微惊了下。 “只是猜测。”皇甫千恒没有否认:“五个刺客全都死了。” 他遇刺,任谁也会怀疑到太子身上。 谁都看得出来,现如今对太子最有威胁的便是五皇子。 若是五皇子遇刺身亡,那么便没有谁能够威胁到太子的太子之位了! 皇甫千恒亦是意料中,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分的蹊跷。 “殿下觉得不是太子所为?” 皇甫千恒再次摇摇头:“不过都是猜测!确实太子的可能性更大些,只是……”他话语顿了下:“太急了。” 祁元晔瞬间便懂了皇甫千恒所想。 确实,现在太子动手只会是自找死路,同时将五皇子彻底逼到他的对面。 皇上明面上早已说过,皇子之间不允许自相残杀,这是他严令禁止的事情,亦是最讨厌的事。 祁元晔亦是若有所思。 以皇甫千恒如今来看,在宗亲里,可是要比太子有用多了。 与此同时,太子寝殿内。 他正慢悠悠的吃着早膳,也知道昨夜五皇子遇刺,心情揶揄,更是想到了皇甫千恒多想,他看着面前的心腹缓缓出声:“昨夜不是我们的人?” “不是。” 昨夜,连吩咐都没下去,怎会是他们的人。 闻言,太子低下头:“有人藏在暗处想要一石二鸟!” 刺杀五皇子而后嫁祸给他! 五皇子若是死了,便是他賺了,还能将他这个太子拉下来,毕竟如今任谁都觉得太子想要除掉威胁到太子之位的人,二来,若是五皇子没死,怎么说也能将他拉下来,引起皇上又一层的疑心。 “真是好算计。”太子嘴角勾了勾,阴郁的眼神里划过一抹兴味。 皇甫千恒不蠢,若是他也疑心到了太子的身上,此计无论如何都是幕后之人赢。 将他们两人拉下来,与太子之位无缘的话,那么便是新一轮的争夺。 转瞬间,太子已然将这些想了个清楚,只是一时间没有头绪罢了。 原是急着想要父皇解了禁忌,如今倒是乐意先看看戏。 “有趣。” 时隔几日,远在天凤皇宫的皇甫千暝收到了一封信,是陶先生亲自拿给他的。 夜里,皇甫千暝坐在灯光之下将信拆来,那上面记了近些日子来御冥帝国所发生的事情。 太子被软禁,五皇子处理政事,看到“五皇子遇刺”这几个字,皇甫千暝瞳孔微缩,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细细摩挲着这几个字,眉宇间染上一抹戾气。 本不想将他搅进这局,如今看来亦是无法幸免。 他拿起笔仔细写了两封信,“阿堇。” “殿下!” “将这两封信都交给陶先生。” “是!” 他抬了抬手秦堇便退下。 秦堇出去时候,卫闵轩端着碗药走了过来,鼻尖泛着苦涩的药味:“殿下,药还是得吃。” 他轻轻放了下来,一如既往:“殿下,属下早说了,有些事情交予秦堇便是,您这刚养好点的身子怎么能动手?您又不听属下的话了!” 卫闵轩多年来养成的碎碎念连皇甫千暝也无法招架。 想当初好好一个世家公子,翩翩少年郎就这么成了如今碎碎念的老妈子。 皇甫千暝眸中泛着点波动,端起药碗面不改色的几口喝下。 “殿下,您躺着吧,我帮您行针。”卫闵轩收回脸上神色,瞬间正经,皇甫千暝靠在软榻上,微阖着双眸。 卫闵轩脸色凝重几分。 良久,卫闵轩收回银针,脸上神色这才微微松了点:“殿下,您听属下一言吧。” 皇甫千暝没睁眼,卫闵轩见此叹了口气离开殿内。 皇甫千暝陡然睁开双眼不知望向何处,低声呢喃着:“够了,已经够了……” …… 第一山庄前几个月可是进了个新人,一声不吭的做事,不与人交流,不与人为伍,私下里他们总觉得奇怪:“庄主收留的那个人莫非是哑巴不成?” “别胡说!” “进了庄里前尘往事都是不计较的,若是一心记着那又何必躲在这里?”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庄主若是不愿,恐怕你就得喂狼了!”有人看着衾裘调侃笑道。 衾裘笑了一声:“你若是再拿我取笑,小心下次我让你血本无归,输的连件里衣都不剩!”他掌心把玩着骰子,斜着眼说道。 这话一落,他便噤了声。 少前大笑了几声,扫了扫前面:“那个人!” 低头修剪着庄主庭院里花草的身影,几人同时看了过去,声音也小了下来。 言九正在细细品茶,时不时还能说个几句,言语里带着笑意。 少前恍然:“原来他只跟庄主说话,不是哑巴!” “莫不是我这长得五大三粗的,不配与他说话?” 衾裘嘴角微抽,低着头瞅了一眼自己,心想他应该也不至于丑的没法见人吧? 少前可不会怀疑自己,他起身快步朝着庄主的院子里走去。 那修剪花草的身影一转过来,俨然是那杀了殷缅的易远。 进了山庄里有些日子,他削瘦了许多,但眼里的戾气却是磨去了许多。 “易远,三个月时间一道,可决定留下?”言九托着下巴朝着他看过去,缓缓开口问道:“当初你要我收留你三个月,届时才考虑要不要留下为我所用!如今三个月已到,这是我宽限你的最后一日。” “易远,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少前进了院子里,没感觉得出这有些紧绷的气氛,他们并不知两人做了交易,只知道他又收留了个人。 言九再次提醒了一句:“易远,你须得想好!况且入了我这山庄便与前尘旧事无关,不论你是杀人如麻亦或是什么人我都不感兴趣,此后你只是我庄中人。” 第474章 蹊跷 “庄主,你在说什么?” 言九揉了揉少前柔软的发,笑了下:“没什么。” “对了,为什么他都不跟我们说话?莫不是嫌我们没有庄主好看?” 言九轻轻笑了一声,再次将目光落到易远的身后。 杀了殷缅之后,妹妹的仇报了,而他却是有些茫然了。 自己效忠了那么久的主子最后结束在自己手里。 就在稀里糊涂之下,他遇到了言九,因他救了自己一命而跟着他回了第一山庄,这个三个月之期便是那时定下。 良久,不知过了多久,言九亦是在等他的答案,见他轻轻呼了口气:“好。” 他转过身,背对着阳光,那双眼泛着点点光芒,与之前的死气沉沉不同,言九眯起眼睛,“今日起,我易远便是庄中人,余生只听庄主言九的命令。” 少前看着如此凝重的气氛,一时间满是愕然,“庄主!” 言九起身,站在他面前,“第一山庄欢迎你!在此你无需顾及什么。” 少前不满无视的蹦了起来。 易远颔首,言九出了院子,一袭白色锦袍,手中把玩着一把山水墨画,回头望了少前一眼:“我要出山庄入俗世瞧瞧,少前可想要一起?” 看得出是笑话,少前却是转瞬忘了不愉快,欢欢喜喜的蹦跳过去,两人如三岁孩童一般。 易远低着头,“第一山庄易远!” …… 下过雨的的地还有些湿,空气仿若都被着突如其来的雨清洗了一遍。 苏子衿坐在书房里,北渊尘眸中凝着冰,将桌上的信递给她。 “这是从列国传回来的消息?” 北渊尘点点头,苏子衿打开信扫了一眼,脸色有几分难看:“找了?又被跑了?” “嗯。” “他不愿意见爹爹?” “此事有蹊跷。”北渊尘放下笔,缓缓出声:“若是与敌军私通,因何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若是愧疚没脸见苏将军,那么怎么说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妻儿没找到?” “没有。” “他没说什么?” 良久的沉默,苏子衿忽然间想通个问题。 他现在的处境更像是钓鱼,下了套就等鱼上勾,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刑部也没有线索。”苏子衿甩了甩脑袋,捏起一块桃花酥放到口中,清香弥漫,她含糊道:“皇上从未将爹爹所说的话告诉尚书大人!” 花戌费心尽力的去查线索,像是闹着玩似的,皇上去了牢中见了爹爹一面,他半信半价的话就这么存在他心底,更是没有告诉花戌,任由他毫无头绪的去查。 苏子衿此前见过爹爹,去刑部也不过是为了看看情况。 苏子衿眯起眼,忽然间竟是心疼起了尚书大人来。 “想什么?”北渊尘起身走了下来,见她眼中装着笑意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到这里,我可没法处理事情了。” 苏子衿狡黠一笑:“那王爷便别处理了。” 北渊尘俯身靠的他极近:“王妃可别惹火。” 苏子衿瞥了他一眼,眼尾泛红,轻轻一推,自己往后一跃转身就要跑。 惹了火便跑,北渊尘觉得自己可是将她惯的。 “诶,王爷!”苏子衿被他抱了个满怀,无奈的回望向他:“别闹。” “王妃这话何不送给自己?” “我错了。” 苏子衿眉眼弯弯,带着许些勾人的意味引得北渊尘喉咙发紧,惩罚性的亲了亲她:“下不为例。” “知道了知道了!” 苏子衿挣扎开来,转身便要离开书房。 一打开门正与门口的管家撞了个正着,苏子衿手一僵,管家移开眼:“咳咳……” 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苏子衿从他身边走过,面上无异,耳尖却早已泛红。 北渊尘亦是看到了管家,抬了抬凤眼,心情甚好的问道:“何事?” “王爷,公公就在府外,说是皇上要您即刻进宫,有事相商!” “不去!” 管家一惊,北渊尘眸色瞬间冷了下来:“怎么?还有何事?亦或是不懂如何拒绝?” “没有,老奴这就去。” 管家对于王爷的心思一向都摸不透,像这会拒绝却也是难得。 兴许以往都是王爷亲自拒绝,这会连门都没让进来,摆明了不给别人点活路。 等候许久的小太监远远瞧见管家走了过来,顿时打起精神的看着他,管家清咳一声开口:“公公请回吧!” 小太监满脸的问号,茫然的看着管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说了,不去。”管家硬着头皮将实话告诉于他,小太监满脸愕然。 恰好苏子衿回了府邸,看到这一幕,她心思顿起:“这是做什么?” “回王妃,宫里来人说是要请王爷入宫有事相商。” “不去。” 苏子衿一句话落下转身便往里头走去,不再管身后。 管家和小太监满脸错愕,倒是管家率先反应过来,乐呵呵的看着他:“王妃的话可是听到了?” “是。” 小太监苦着脸转身逐渐离开摄政王府。 苏子衿听到宫里的人又来了,苏子衿还是遵循本能,替北渊尘拒了。 苏子衿回到院落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下来。 她坐在院落外的大理石桌旁托着下巴屈起腿,眉宇间染着愁! 不一会就看到北渊尘大步走了进来,低着头只瞧见他玄色靴子,抬起头时脸上亦是带了笑。 北渊尘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苏子衿忽然问道:“林谢有消息了?” 自之前带着北玄军去了临清城,直到现在还没见半点消息,更是没有传来战报。 “嗯,暂时与敌军僵持着,想必过些日子便能够回来。”北渊尘缓缓开口,眉心却没舒展开,依旧皱着。 “你有事瞒着我?” 身为摄政王,北渊尘揽了一半的权替皇上守着,还要被宗亲疑心。 “林谢今日传来的信里有些棘手!”他想起今日的信,上面描述里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可能还需要过些时日才能解决。 苏子衿亦是皱起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近些日子似乎越来越麻烦,临清城中好似还是出了点事。 第475章 他这是要宣战吗 能让林谢传信回来隐晦说明,也就证明此事确实不简单。 若是临清城没事,那么便是出现在人身上。 苏子辰坐在北渊尘身旁,皇上远坐龙椅之上,若是自下而上的瞒着,有些事情他亦是没有了解得那么清楚。 …… 与此同时,空手而归的几个人回到了御冥帝国,低着头站在皇上面前。 皇上脸色微沉:“人呢?” 为首之人硬着头皮开口:“回皇上,七殿下不愿回宫。” “朕之前可是说过,若是不愿便将其绑回来?都当耳旁风了不成?” “打、打不过七殿下!” 啪—— “你们这么几个人还抓不住一个?朕是喂了一群废物吗?” “七殿下的身边还有那安平将军在。” “朕带回自己的儿子还要她插手不成!”他连声音亦是冷了下来。 “她说他是七殿下的主子!” “朕的儿子,堂堂御冥帝国七皇子怎能给他人为奴?她一个小小的将军也配!”皇上的声音彻彻底底冷了下来,蕴含着一丝怒气。 他像是不怕死一样又添了把火:“属下还见到了三殿下。” 他悄悄瞄了一眼皇上,见他脸色有所缓和,便大着胆子继续开口:“是三殿下拦着不让属下将七皇子带回!说……” “说什么?” “说您也不必再派人去将七殿下带回。” 因自己的失误,他下意识的隐瞒了混入其中的杀手。 皇上脸色更沉了一分,“他是在向朕挑/衅不成?” 众多皇子当中,皇甫千暝便是最成器的一个,却也是最不容易受控的一个。若非当时那句话,只怕如今的太子也会是他的。 连带着他的同胞弟弟皇甫千恒亦是聪明异常,却不愿入这庙堂,不愿参与朝政,若非他有意,只怕他宁愿游历于山水。 只是还不够! 在将皇甫千暝送到天凤皇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让人暗中留意,但几乎未见他出过皇宫,身体亦是反反复复。 倒也未曾料到他如今倒是正面与他宣战不成?是怨恨? 皇上拧着眉沉思,底下之人不敢吭声。 良久,他抬了抬手:“下去领罚!五十板。” “是。” 算是保住一条命,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他松了口气,同时也对三皇子佩服! 本以为皇上会发怒,却没曾想皇上竟真的没发怒。 他想起皇甫千恒瞬间收割几条命亦是未染本分血渍,不由得从心底里发寒。 这是宫里任何一个皇子都可以的感觉。 与此同时,太子寝殿。 一直在等消息的太子等来了他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把命留在天凤,而七皇子亦是没带回来。 他眼中闪着复杂的神色,喃喃自语:“全军覆没?认出来不成?”否则怎会将他的人一个不剩全杀了?他武功何时那么厉害了? 皇甫佑亦是不知此前他之所以能够将白柒逼至悬崖边上只是因为他的防不胜防。 他一方面觉得庆幸,皇甫柒没带回来,父皇即便知道了也无法定了他所做之事,另一方面又是对皇甫柒的忌惮。 他的存在对他而言始终都是个隐患。 “来人。” “主子。” “多派几人跟着皇甫柒,若是他身边无人便动手,不必留情!”他眸色暗沉,闪着杀意。 “是。” 话音落下,来人便直接退下。 若是不除了皇甫柒,他无论如何也安心不了。 太子得了病一事已经过去有些时日,御医倒是反复来了几日,全都是查不到病因,只开了几服药。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太子想了想还是明日再去见皇上。 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尹岚坐在等下执笔写着什么,隐约听到几声脚步声,她抬头望向窗外,眸色微缩连忙将写的东西收了起来换上另一幅练了一半的字。 “殿下怎么来了?”她身上不过穿着一件里衣,外披着一件轻纱,墨发披在身上,朦胧间下了几分诱惑,“殿下今夜不是要宿在妹妹那?” 若非如此她又怎敢眼皮子底下行事。 皇甫佑暗地里可不像是在皇上面前那般听话。 他狐疑的扫了一眼整个屋里,只有那淡淡清香。 桌面上摆着一束花,想必清香便是从那传出,他不宜有他。 直接坐了下来,尹岚这些时日差不多摸透了皇甫佑喜怒无常的一半,她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给他按了按太阳穴。 这阵子她都这么做,皇甫佑早就不再怀疑,他合上眼轻轻叹了口气:“别提了。” “好,那便不说了,殿下先歇着。” 皇甫佑也不知怎的,眼皮重的睁不开眼,甚是疲惫,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许久,尹岚轻轻将皇甫佑放下,眸色在那瞬间一点点化冷。 她费力将睡得沉的皇甫佑挪到了床榻之上,自己再次坐到桌前把刚刚写到一半的信拿了出来写完。 放到桌上晾干,方才小心翼翼的封了起来。 “小姐。” 她将信放到面前之人手里,“去吧。” “是!” 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尹岚微微叹了口气。 一切的小心翼翼都只是为那个人回来而候着。 尹岚回了房里看着床榻之上的那道身影,满眼都是厌恶。 翌日清晨。 皇甫千恒出现在了罗老太傅的府邸,连同祁元晔也在。 他有种回到当初听课时候的感觉,幽幽叹了口气:“好好的养伤,父皇为何还要我到老太傅这里来?” 若说他最怕谁,罗老太傅无非排第一! 祁元晔无声的笑了笑,罗老太傅拿着本书,一把年纪了还在为国担忧。 “你若是再不专心,老太傅过会发现你可是又遭殃了。” “少幸灾乐祸。” 两人此刻倒是如同回到当初伴读时的日子,祁元晔倒也难得放下些心思。 这几日是皇甫千恒难得讨来的养伤日子,无需去早朝,无需听那群人的乱七八糟,他觉得无比舒心。 只是皇上要他既是无事索性来老太傅这里听听讲,无奈的皇甫千恒到底也只能遵从皇命不得不来面对老太傅的一番教育。 都说最近宗亲对他甚是满意。 第476章 挖坑埋人 “五殿下!” “诶诶诶,在在在。”皇甫千恒听到这声音猛然清醒过来,身旁的祁元晔抿着唇憋着笑,被皇甫千恒不满的拍了下他的手。 这等小动作老太傅自是没看到。 祁元晔眼里染着笑意,恍惚间似是回到了当初那会,不由得有几分安心。 午间,皇甫千恒与祁元晔饭后便走到了樱桃树下,昔年来老太傅府邸时总喜欢躲在这下面偷懒。 皇甫千恒看着祁元晔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终于笑了。” “嗯?” 祁元晔疑惑的看了过去,皇甫千恒站在树下微微仰着头叹了口气,轻轻一跃摘下几颗红艳艳的樱桃塞到他手心里,“元晔,你难道都不知道你近日脸色有多难看吗?” 祁元晔愕然,却没吭声。 “你若有什么心思为何不能同我说说?”他回头望着他:“你不信我?” “殿下,我信你。” 他低垂下眼眸,手中握着那几颗樱桃靠在树上。 心思? 他有什么心思? 父亲驻守西北边关没法回来?皇上忌惮想要削弱祁家兵权?皇甫千恒遇刺,太子对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出手? 这一切都能告诉他吗? 他可以告诉他,若是想要活下来,没有一定的权是不可能的!可那样,他想他便是自己将他心中最真的那个自己扼杀了! “阿晔?”皇甫千恒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心思敷衍我?”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 祁元晔抬头望向他,良久只是短促笑了下:“殿下别担心,我只是有些想父亲了。” “当真?” “当真!”他轻轻叹了口气:“父亲去了边关已然有些时日,没有皇上的调令无法私自离开,想必今年年关是回不来了。” 皇甫千恒细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他抬手揽着祁元晔的肩,两人如同少年时坐在这樱桃树下,笑得灿烂:“放心,兴许祁将军年关能够回来呢!” “嗯。” 两人依旧那般谈笑风生,倒是不知不觉过去些时间。 太子自今日一早得知皇甫千恒并未上早朝,而是在养伤,他在早朝之后就去了御书房。 这一个月来,皇上不闻不问像是要任他自生自灭,由不得他不慌。 “见过父皇!” 皇上抬起眸子望了他一眼开口问道:“病可是好些了。” “儿臣没事了。” 过了约半盏茶的时候,只听到奏折的翻动声,皇上这才开了进口:“三日后你与千恒再一同上早朝,一如之前。” “是。” “明日,你便是罗老太傅府邸与千恒一同听听。” “是。” 太子眸光微闪,眼皮微微一跳点头应了下来。 “下去吧。” “儿臣告退。” 见皇甫佑离开,皇上抬起头望着外面,没吭声。 元公公在旁看着亦是没出声。 “你说太子这是在跟朕装还是他当真没做?” “老奴觉得,应当不是太子所为。” “哦~” “为何?” “太子何必做得这般明显?且看着并无心虚。”元公公话语停顿了下:“只是老奴胡说些罢了。”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皇上眸中神色沉了下来,心下起了点心思。 元公公自刚刚几句话之后再次闭上嘴,帝王的心思他可不敢随意揣测。 …… 几日时间恍然而过,这几日来苏子辰并未出府,而外面而是有个传闻,引得众人猜测不已。 听闻摄政王伤势复发再次闭关,摄政王府闭门不见客,摄政王妃担心得睡不着觉。 天凤帝都的百姓则是满头雾水,满脸疑惑—— 摄政王何时受了伤? 若说摄政王妃伤势复发倒是有可能! 这传言绘声绘色的,倒是很容易让人就信了。 “摄政王何时受伤?” “你们可是见过摄政王受伤?” “没有!” “摄政王也会受伤吗?” “当然,摄政王殿下也是人!” “他不是神吗?”孩童稚嫩的声音传入那些大人耳朵里,只得到几声笑声,他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是疑惑。 只是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摄政王是神,是天凤皇朝顶了半边天的神!他们自是又敬又畏,但也对受伤一事不太信。 蒋七和罗椿站在两旁看着气定神闲坐着品茶的旧伤复发摄政王以及手里捏着糕点专心看着古医书担心得睡不着觉的王妃,一时间无语凝噎。 王爷面露红光,俊容上还带了几分惬意,王妃精神良好,正凝着眸专心的研究医书。 丝毫没有出现外界所传症状,两人眼皮一跳,替这摄政王府府外的所有人同情几分。 摊上这两个比狐狸还腹黑的主子也就只能跟着一块挖坑埋人了。 主子挖坑他们埋。 “可以了吗?这都有几日了。” “皇上还不信。” 北渊尘喝了口茶缓缓开口,“若是信了,便是有人到门外了。” 以往他也并不是没有闭关多时过,但那仅限与朝堂中还没现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他有意让皇上练练,因此多时不去管。 皇上自然也乐得他闭关不去管他,因此在他闭关时反而会让人守着不必让人打扰。 只是以往的闭关里,从未有过伤势严重到需要强行闭关。 苏子衿恍然:“皇上不信,所以迟迟未派人前来!”他兴许还在猜测。 猜测北渊尘这夫妻俩到底想做什么? 苏子衿不由得乐了一声,北渊尘放下茶盏轻轻敲了两下她的脑袋:“你这是又想到什么?” 每次瞧见她那双眼睛出奇的亮便知道,定是有人又要倒霉了,亦或是找到点好玩的东西。 “没什么。”她托着下巴话音刚落,管家急急忙忙的便跑了进来:“王爷,王妃,李公公就在门外,可见?” 北渊尘与苏子衿两人同时看了过去,眼底都有几分意外,这是信了?” “见。”他话语顿了顿,“将他带过来。” “是!” 苏子衿扫了一眼他,“怎么?这是现在闭关?臣妾嚎两嗓子?” 北渊尘被苏子衿这几句话逗笑,他把蒋七罗椿赶到门外,抬手一扬这门便关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477章 听说王爷又闭关了 “王爷这是打算带着臣妾闭关?” “王妃不愿?” “省得应付,我倒也是愿意的。”她微微靠向身后,微眯着眼松了口气:“只说我担心过度,旧伤复发一同闭关便是。” 她此前战场之上伤得严重若说她旧伤复发倒也没什么可质疑的。 只是这两夫妻一同闭关,皇上便是信了也只是半信半疑,朝堂里众臣更是猜测不定。 所有人的脑袋里都是盘旋着几个字——这小两口究竟想做什么? 蒋七以及罗椿两人因听力出众,听到里面王爷与王妃之间的闺房密话。 他们稍稍正了下神色,按住抽搐的嘴角,面无表情细看还满是担忧,将府里的惨淡演出个十成十,微微叹息一声。 不一会管家便带着李公公过来,看着门口守着两人,他惊疑不定,搞不清楚这究竟真假。 皇上要他到摄政王府时可是着重告诉他,一定要见到他和王妃两人。 见到李公公,罗椿显然熟练许多,走几步直接停在他的面前:“可是麻烦您亲自来了一趟。” “王爷如何了?皇上可是担心得很,特派我前来一趟。” 罗椿叹了口气,显然是民间话本看了不少,这平日里装瞎算命没少干,久而久之也有那么几个人信。 此刻他说变就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必是好些了,那日王爷忽然脸色苍白,可是把王妃吓得脸色十分苍白。” 他指了指身后紧闭的门:“王爷闭关时关闭五识,想必您就是在这外面喊破喉咙王爷也不见得能够应一声。” 蒋七面无表情,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坚决不能给王爷王妃掉链子。 但屋里头总传来点细微的打闹声,轻轻的说话声引得蒋七一度有了点怨气。 苏子衿轻笑一声:“北渊尘,你这府邸的亲卫队众人可真是好玩。” “这也是你的府邸,王妃若是喜欢便让他们陪你玩便是。” 苏子衿眯起眼:“王爷,他们是亲卫队,亦是上过战场不比任何人差!甚至于可以独当一面!”这便是北渊尘的厉害之处。 他带出的北玄军,每个人都能够带出一支前锋! “在府里,他们便是亲卫队,若是天凤需要他们,自然得随着本王披甲上阵!这便是北玄军。”北渊尘脸色正了几分。 在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是认真的。 屋里有一瞬间的静默下来,没等蒋七反应过来,李公公便上前一步:“王爷!” “王爷?” “王爷可听到?” 蒋七瞧见罗椿给他使的眼色,上前两步:“李公公无需多费力气了,王爷听不到。” 良久,他亦是叹了口气:“只能亲自等王爷闭关出来了。” 李公公脸上神色说不清道不明满脸的一言难尽,看着他们两人,李公公也就不再折腾自己。 “皇上让老奴带了几株千年人参,既然如此,我便先离开了。” “我送您。” 罗椿晃悠着将李公公带了出去,一路上不吭一声倒是与他原先的性子略有些不同,也就让李公公信了几分。 亲自将他送到大门口,罗椿甚至还挥了挥手,直到他身影走远了,罗椿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抬了抬手:“关门!” 管家笑了两声:“你又何必如此?” “太不公平了!”罗椿愤愤道:“王爷娶到了王妃,就刚刚那情况两人竟还是在屋里玩闹着说着悄悄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等着天下平了,我定也娶个貌美的姑娘回家!” 管家笑了两声:“到时让王爷与王妃给你牵线搭桥。” 罗椿摇了摇头:“王爷那张脸,我怕大婚之日无人来!” “王妃那张绝色的容颜,怕是是个姑娘都是羡慕。” 她绝色容颜再加上她久经沙场有种特别的沉静感觉,能够让人跟着冷静下来的魔力。 苏子衿重生回来之后敛下光芒化作沉静,只是该有的光芒无论如何都会绽放在人前。 管家摇了摇头。 而在院子里的蒋七推开门从门缝里看了过去,瞧见苏子衿正靠在北渊尘身上,墨发散落似笑非笑的正好对上门缝里她的眼睛,猛地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往后退。 手上一用劲,门直接就被推开。 “王妃。” 苏子衿轻笑着坐了起来:“怎的?我又不是才狼虎豹?这么怕我?” 蒋七挠了挠头,有几分的羞涩:“只是王妃忽然出现,这才吓了一跳。” 苏子衿手中把玩着长发,看向后脚进来的罗椿,缓缓问道:“人送离开了?” “是!” “你们觉得他可是信了?”她挑眉望向底下三人,包括管家在内? 苏子衿想着,如此离谱皇上也信? 她手上摸了摸北渊尘的心口处,那里那颗心安好跳动着,她便有些心安。 但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可不是这么一回事的! 管家见此,老脸一红,默默的移开眼。 蒋七牙有些酸疼,都是眼前这一幕惹得。 罗椿却是更加不满了,他长得也是英俊潇洒,怎的就找不到个媳妇? 他却也是忘了一回事,他常年都在军营里,在北玄军里面那是无一个女子的!何来的媳妇! 如今自然是日日都在帮忙处理消息打探消息,就算出去办成个瞎子算命的模样,只怕能留下来的也都有些迷信,何来的姑娘家。 北渊尘按住苏子衿的手不让离开。 苏子衿并不知道她的举动在外面所有人眼里的另一幅样子。 他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了,北渊尘也不觉得有哪里奇怪。 底下三人就这么被秀了一脸还无从叫苦。 而李公公一回到皇宫便火急火燎的去了御书房。 “如何?”皇上倾身看去,开口问道迫切的想知道消息的真假。 李公公话语顿了下,想起在摄政王府时的情形,微微叹了口气:“回皇上话,只怕是真的!奴才看着整个摄政王府都有些低迷,王爷与王妃两人更是一同闭关了。”这话说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 闻言,皇上眸色微微变了变:“当真?” “是!”李公公应了下来。 第478章 做戏要做全套 李公公退下之后,重昊泽陷入思索。 以北渊的严谨,在现在这样的关头,若是真的旧伤复发怎会闹到人尽皆知? 若是真的伤势复发,苏子衿真的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重昊泽看不傻,即便是李公公去了一趟,却没见到人! 他眸光微闪,沉默了下来。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 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今夜的摄政王府守卫尤其森严,比往常更加严。 苏子衿靠在软榻上,墨发披在身后,眼尾上挑多少猜到北渊尘这么做的原因。 “你觉得皇上还会派人来?” “皇上多疑。”他微睁着眼:“做戏得做全套!” 苏子衿点点头。 西边墙根处站着一个身影正是蒋七,他想挠墙了都。 “王爷又要府里比以往守卫更加森严,还要悄无声息的把人放进来,真的不是为难我吗?”他轻轻叹了口气。 想起饭后,北渊尘将他叫了过去,要他今夜加强守卫,却是话里有话的要他做个戏,将皇上的人放到王爷面前。 “唉——” “有动静。” 身旁的人声音压低的落到他耳边,蒋七抬眼看去,只见前面黑影一闪而过。 蒋七扶额:“去吧,按原计划。” “是。” 蒋七一度很想知道,为何王爷总是喜欢有意无意的将人放进来,挖个坑下个套。 摄政王府,凭着自身闯进来的倒也是没几个,王妃算一个,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王爷的计划中。 府中亲卫队,看似森严却一个个都在放水,逮着放进来的人就忘旁边避,有意无意的将人送到自家王爷闭关的门外。 听到外面的动静,苏子衿蓦然睁开眼望向北渊尘,轻声道:“来了。” “王妃可是准备好了?” 苏子衿还没理解这句话,忽然看到北渊尘脸色发白,陡然喷出一口血,她脸色瞬间变了,“北渊尘!你怎么回事?” 苏子衿心底始终都压着那个噩梦,猝不及防的看到北渊尘吐血,她手上染了红,刺了眼,手指微抖,说不慌乱是假的。 “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回事?”苏子衿没注意到她脸色微微泛白,声音都发着抖。 “北渊尘!说话!” 北渊尘要倒下去的身体被她撑着,紧闭着双眼没吭声。 苏子衿起身就要跑外面去,却被他拉住衣角。 北渊尘睁开一只眼摇了摇头:“咳咳!我没事……” “你吐个血再告诉我没事?”她眼里泛着凉意掩去慌乱,却没敢动。 北渊尘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心底忐忑不敢随便猜测。 慌乱之时亦是忘了自己其实是会点医术。 藏在屋顶的黑影隐隐约约看到两人的身影以及声音,良久这才离开。 而蒋七他们还是听了北渊尘的话将人再次放离开。 感觉到人走了,北渊尘缓了缓坐了起来,嘴角还挂着血渍,调息了下脸色却比刚刚好了些,压着咳嗽声:“咳咳……” “我没事。” 苏子衿站在前面几步望着他,眼里还有些惊疑不定,像是不确定他那是真话还是假话。 刚刚的样子可不似作假。 “本王真的没事,不信你亲自检查?”北渊尘明白刚刚把人吓狠了,现在正努力想将人哄回来。 苏子衿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刺眼的红色,“你刚刚说的做戏便是这个?” 北渊尘有些心虚的点点头,“若是告诉你,也许就瞒不过。” “不过是离开帝都一阵子,你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苏子衿挪上前一步,“你难道不怕你如此一折腾,皇上彻底控制不住局面?不担心我们回来这江山就易主了?” 苏子衿是信了他的话,转瞬间亦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明里暗里总有人知道北渊尘此举的真假? 见他脸色逐渐恢复,显然不似刚刚那死灰般的脸色,心下的惊慌逐渐平静下来,但不知为何,刚刚那一幕却在她心底不轻不重的划下个痕迹,成了她心底又一个隐患。 她总觉得北渊尘似乎还有什么没告诉她! “此次便是要让朝堂那些人翻个天,皇上还不至于把控不住局面。”他对着苏子衿招了招手:“这么些年来,皇上多多少少也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在如何皇室宗亲暂时也不会让江山易主!” 苏子衿走了几步像是走了几个时辰,终于走到北渊尘的面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在他衣襟上染红的地方多停留了两眼。 北渊尘拉过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的神色,声音放柔轻声道:“别怕,本王没事!你看,我真的没事。” “吓到了?”他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哄了两下:“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吓到王妃。” 北渊尘可是有些后悔了,他就不该觉得苏子衿知道,不该觉得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现在看着苏子衿低垂着眼眸,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不由得更是自责。 良久,苏子衿起身,将北渊尘推到了门口,不紧不慢的打开门在北渊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脚踹了出去! 北渊尘连忙往侧边一退却也踏出门外,下一秒“嘭”门就关上了,“你今晚便与月色为伴思过吧。” “……” “王妃?本王错了!” “王妃,外面甚是冷,你还是让本王进屋吧!” “王妃……” 屋里灯光明明灭灭,外面叫了几声未果,北渊尘便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椅上,低头碰了碰还有点点忽略不计的刺痛,如墨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刚刚吐的那口血可是货真价实的,也着实把苏子衿吓到了。 他却是没注意到,他的那点小细节早已北对着窗边的苏子衿收入眼底。 蒋七来跟北渊尘禀报的时候只看到自家王爷惨兮兮的坐在院子里,房门紧闭,不由得有些错愕,“王、王爷,事情已经都按你所说。” “嗯。” “王爷这是惹了王妃?”一 北渊尘叹了口气,月光之下倒也没见到他略有些凌乱的衣裳。 蒋七往门口扫了一眼,对自家王妃真是佩服。 第479章 生气 暗卫将昨夜所见一五一十的告知皇上。 皇上眸色微变:“亲眼所见?” “是!” 听到他说摄政王吐血,王妃已然彻底慌乱了,他已然信了九分。 莫不是这次北渊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几年来北渊尘亦是时不时的闭关,对外只说了闭关两次,现在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下去吧。” “是。” 良久,他又道:“吩咐下去,明日再送些珍贵药草到摄政王府去。” “是。” 夜深,入夜各怀心事。 翌日,苏子衿在前厅看着皇上送来的许多药材,脸色有些古怪。 将北渊尘晾在门外一夜,苏子衿总算是消了气却还是对他不冷不热的。 显然还在气头上,昨日吃了狗粮今日就看到自家王爷王妃闹了别扭,不明所以的他们自然更是不敢吭声。 “将这些都收起来。”既然是皇上那个冤大头给的,这东西能收便收,有备无患。 “是。” “皇上既然信了,我们能走了?” 她回想起几日前北渊尘收到心腹的信件,那上面说已经见到了尤正。 苏子衿心神一动,本想自己去,若不是北渊尘执意想要跟着,他们也无需闹出这些事。 “后日便走。” 苏子衿微微皱起眉,还是没说些什么! 出了前厅,苏子衿站在海棠树下,清湖边上望着平静的湖水,身后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她亦是没动。 “还在生气?” “本王错了,我不该吓你。”他贴近她的耳侧,言语里带着浓浓的自责,声音亦是软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微风吹动树枝摇了摇,水面上泛起涟漪,苏子衿的声音像是飘在风里落入他耳朵里:“下次别拿你这条命演什么戏!” “是是是,都听王妃的。”他轻笑的叹了力气:“我一定好好爱护自己这条命。” “你最好记住你这句话!” “是是是!” 苏子衿望着泛着涟漪的湖面,亦是在心底最深处掀起那么一点点的起伏,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府里的亲卫队经过都看得到那湖面树下站着的一对璧人。 已经不止一次的感叹过,王爷简直被王妃吃的死死的! 有句话说的倒也是没错—— 得罪王爷的人左右都是个死,得罪王妃就不一样了,王爷一定会让你明白死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几人摇了摇头,乐呵呵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蒋七靠在树上,而罗椿坐在树上。 “王爷简直太宠王妃了!” “啧,那是王妃值得!” “听说昨夜王妃半夜将王爷踹出房门,王爷在屋外坐了一夜?”罗椿丝毫不怀疑这是王妃做得出的事情。 蒋七想到昨夜,王爷坐在冷风机的身影,那怕是他今生也无法忘掉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此,罗椿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你看到?” “咳咳,我也着实没想到昨夜那时候去竟然会看上这一幕,王爷没有灭口都是幸灾乐祸!” 罗椿瞪着她,蒋七挪开眼不去看他。 府里的恩爱府外自然无人知晓。 众人只知道近来似乎感觉到摄政王府的守卫森严,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消息忽然传了出来,传着传着也就变了味。 “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听闻摄政王这次病得很严重!” “摄政王不是旧伤复发?” “是啊!恐怕那伤很严重!” “若不是太严重摄政王殿下怎么会在此时闭关?” 客栈里面七嘴八舌,乱七八糟的人甚是多,说起此事来自是没完没了。 也在此刻方才觉得北渊尘也会受伤,也会如同一个人一样疼。 他们对北渊尘是畏惧的,畏惧他的喜怒哀乐,暴虐无常,同时又觉得他是个神,在先帝薨毙之后能够稳定他们这安乐的日子,稳住大漠以及御冥帝国到如今! 百姓们看着近期发生的事情,苏将军入牢,摄政王闭关,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天要变了。 良久,他们各自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这种事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自然也只能处于观望。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角落那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两个人,漫不经心的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两人正是出了山庄的言九和少前。 言九脸上倒是若无其事的喝口小酒吃口小菜,少前不喜欢,“庄主,我们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一定要赶过来这帝都?” 言九将杯子里的酒饮尽,这才缓缓出声,眸子转悠了下:“听闻这陇源客栈的菜甚是好吃,我特来吃一次。” “……”少前满脸的错愕,“庄主,你可是说真的?” 见他当真,言九大笑两声:“来此不过想去衾裘的赌场看一看,不过这下酒菜当真不错!” “……”少前就这么看着自己庄主,一度陷入沉默当中。 言九逗玩孩子起身便出了客栈朝着那新开的赌场去。 少前牵着言九的手微微仰着头道:“庄主,那摄政王是真的病了?” “嘘,别听他们瞎说。”言九不急不缓的走着,两人这个组合还引来了不少注意力。 “为什么?” 言九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少前虽是聪明得很,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这山庄里任何一个人都有着过去,唯有少前的过去是一片空白,是言九捡回来,亦是他取的名,有些东西他可是不懂:“别人所传九假一真,无需去注意。” “知道了。” 言九可不信北渊尘旧伤复发到这般地步,有些东西该防就得防着! 何况,苏子衿的身影至今还留在他的记忆力,那般女子能够配她的人必然也是其中佼佼者。 …… 丞相府里,书房中。 丞相背对着面前的人,陡然被他的话惊到转过身来,眼里却是发着亮:“可是真的?” “真的!” 丞相眼里越发的亮,脸上多了些笑容:“很好!” “既然他倒下了,那么就看着吧。” 摄政王倒下了,牵制他的人可是没了,看他这次怎么跟皇上阻止他! 第480章 他的警告 丞相脸上缓和许多,这些日子里积压下来的郁气一扫而光,甚至于暗暗开始计划了起来。 陆灏坐在书房里,笔下是写到一半的字晕染了一大片的墨水。 他手上微微一用力,笔杆瞬间有了裂痕,阿棱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跳,生怕自己公子会做出什么事? 陆灏扫了一眼已经毁了的画,脸色沉了下来,素来带笑的那张眼里此刻却是笑意不达眼底。 “你说父亲说什么计划?” “是!” 他眸色有一瞬间沉郁泛着凉意,让人看了总觉得心底生寒,让人畏惧。 那是很少会出现这样面孔的陆灏。 他慢慢的将桌上收拾了,手中的笔亦是随着他用力而断成了两截,低垂着眼眸,唇抿成一条直线。 明知那是明显的下套,北渊尘会做亏本的买卖?陆灏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抬了抬手,让阿棱退下。 他则是往后靠了靠,脸上早已消失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的他多了几分沉稳冷静给人十分靠谱的感觉,与所有人见到的那个人天差地别。 “是真还是假?”陆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眸子微缩,脸色极为难看,“出头鸟?” 若是他这么做一方面便是钓鱼,他倒下了究竟都有哪些人会耐不住! 陆灏陡然起身朝着前厅走去。 他到的时候所有人方才刚走,陆暻还坐在上面,这些日子不知在算计些什么,怕是进宫里见到皇后的次数还比他多。 陆灏直接走到陆暻面前:“父亲!” “嗯?”陆暻见他过来,脸上竟是疑惑。 “你可信摄政王当真伤势严重?” 陆暻没吭声。 陆灏继而开口:“若这是他故意为之,你不觉得您太急了吗?” “你想说什么?”陆暻脸色沉了下来,陆灏继而开口。 “我只是想告诉父亲,您还是悠着先好。”他敛下眸色:“若是摄政王伤势严重,这朝堂之上亦是没了牵制你的人,皇上多疑,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陆家!” “苏家苏将军已然入牢,摄政王又是旧伤复发与王妃一同闭关不理朝政诸事,剩下的可就是剩下我们陆家了!” 听着陆灏的话,陆暻脸色亦是变了变。 同时他也没想到算计的儿子竟是在转瞬间便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 陆灏扫了陆暻一眼,转身毫不停留的直接离开了前厅,任由陆暻在身后喊也不去理会。 他低喃一声:“这话我已经放下了,若你还是坚持那么我也没办法。” 时间转瞬而过。 摄政王府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苏子衿与北渊尘一前一后的入了马车,逐渐驶离向城门发现。 小小的马车并无人发现亦是无人在意。 苏子衿靠在马车边缘上,掀开一角朝着主街外面走去。 也有不少马车缓慢的朝着城门口走,进城会拦着出城倒是不会。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以为北渊尘闭关的情况下两人出了城,在城外早有人守着准备好了马。 “见过王爷,王妃!” “马匹留下,你便回府。” “是!” 两人策马离开这帝都,朝着列国的方向走。 …… 皇宫,清华殿内。 “摄政王闭关?” “倒也不是,我们的人说看到摄政王夫妻俩不在府里,而是离开了” “哦~” 皇甫千暝难得有了些兴趣,眸色动了动:“你说他们出城了?” “是!” “有趣。”皇甫千暝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信。” 卫闵轩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个信直接递给他。 皇甫千暝直接将信拆开,扫了一眼,便将信化作粉末。 近来宫里之事可是多的是! 他眉梢轻佻:“不知父皇收到我的大礼没有?” “阿堇!” “属下在。” “你务必多些人护着千恒。”想到太子以及其他人都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皇甫千暝脸色沉了下来。 单论这次的刺杀来说,他已经卷入了危险当中。 他们已然对他动了手!若是再下去只怕更是危险,单靠祁元晔一人更是不顶用。 “是!”秦堇应下直接离开去安排此事。 皇甫千暝低低咳了两声,微微叹了口气,若是可以,只希望皇甫千恒能够更狠一些,那样他也就少操心些。 “太子……”他低喃一声。 那信中所言,太子似乎也有些察觉得到一点异样。 “殿下,您能不能少操心点?”卫闵轩看着他精神有些不太好却还是强撑着去安排些其他事情忍不住皱起眉:“若是您少些操心,这病也能好的快些。” “想必皇上是收到了您的大礼!” 卫闵轩强忍着自己的医者本能,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 皇甫千暝眼里神色亮了一分,“我没事。” “您有没有事属下知道。” 这话一落,即便是皇甫千暝亦是无话可说。 …… 御冥帝国。 罗老太傅府邸。 太子果真出现在了太傅府邸里,与皇甫千恒两两想看,却并不想理会。 祁元晔可是不懂皇上此举所为到底为何? 怎么能够将太子也一起放到了太傅这里。 老太傅却是不管,但比起太子的阴郁,他倒是偏爱皇甫千恒那张笑眯眯的脸。 皇甫千恒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看了看,便收回眼神继续打着瞌睡。 老太傅皱了皱眉,祁元晔扫了一眼,打了皇甫千恒一下,见他不予理会也就没管。 太子亦是认真的听着课,看起来倒是颇为和/谐。 皇甫千恒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纸上随意写着,老太傅走过来时便是装模作样的看起书来。 祁元晔瞧着他这模样忍俊不禁。 太子扫了他一眼,心下有几分怪异。 明日便是被允许上早朝的时候,今日再怎样也得好好的坐下去。 一日就这么诡异的过去了,皇甫千恒活动身子,对着老太傅扬了扬手:“老师,我们便先走了!” “殿下,勿要将老夫的话当做耳旁风!” “知道了知道了。”皇甫千恒甚是无奈。 他是怕罗老太傅没错,却也知道罗老太傅对他的操心,于他来说当然不会不识好人心。 “明日又要上早朝了。”皇甫千恒叹了口气。 第481章 约定 皇甫千恒本来也只是找机会偷个懒。 父皇似乎寻着机会就逮着他,若非如此,这早朝他早就不去了。 他站在太傅府邸门口扫了一眼远远离去的太子,略带思索下:“既然太子皇兄已经没事了,是不是也该把政事都交还给他?” 祁元晔张了张口,这会却是没有开口劝解。 若是皇甫千恒在此时退出,不知能不能退出这个局? “我明日下了早朝便去找找父皇。” 祁元晔到底是闭嘴了。 翌日清晨。 早朝之上五皇子以及太子两人都在,但太子明显察觉到了现在局势微弱的变化,有些墙头草已然偏向了皇甫千恒。 太子眸色沉郁。 早朝之后,皇甫千恒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太子站在身后远远望着,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数人经过他身旁时的恭维落到他的耳朵里都显得有些刺耳。 右丞相出了大殿之后便看到太子,因女儿如今已然成了太子妃,他身为娘家自然是站在太子身后。 他走过来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太子恍然才回过神来,短促的笑了下,望着丞相的身影逐渐走远,他反复咀嚼着“皇甫千恒”这几个字。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之前是皇甫千暝夺了所有目光,现在又是皇甫千恒想要夺了这太子之位,他发现自己恐怕与这两兄弟犯冲! 太子转身离开大殿之外,不远处的阴影下站着一个人正是祁元晔。 他今日入宫一趟,恰好看到退朝,面对太子的背影,本能觉得有些诡异。 他眯了眯眼。 御书房里。 皇上笑眯眯的看着皇甫千恒,他近来见到他都是这一副模样:“恒儿有何事要与朕说?” 皇甫千恒站定之后,沉默几秒:“父皇,等今年年关至可否召回祁将军?” 皇上有几分意外:“召回祁将军?” “是。” “为何?” “如今也没战事,祁将军也那么久未见元晔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皇上倒是笑了起来:“恒儿要说的便是此事?你这不还是为了元晔!” 皇甫千恒也不否认,这是他今日的第一件事。 “你与元晔倒是感情好!”皇上自然也使得祁元晔。 “除却此事可还有其他事?” “父皇,既然太子皇兄已然恢复,这朝中政事也无需全都我处理吧?儿臣觉得应该交予太子皇兄!” 皇上脸色沉了下来,“你便是为了此事?” “是!” “朕可没允许过。” “父皇!” “若你执意如此,那么便两件选一件。” 皇甫千恒眼里满是错愕:“父皇!你刚刚不是答应了让祁……将军过来吗?” “朕可没答应。” “父皇!” 皇上不予理会,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祁将军驻守西北边关,若非重要事情不得回皇城,若是离开半步更是违抗旨意,掉脑袋的!这些你并非不懂。” 皇甫千恒抿着唇沉默了许久,他不愿待在那朝堂中看着他们争斗,那是他所厌烦的,但看着元晔,显然他有些期盼。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千恒抬头终于开口了,“我……都听父皇的。” 闻言,皇上脸色方才好了些许。 “儿臣便先退下了。” “去吧。” 待皇甫千恒离开后,身旁的元公公出声了,“您何必为难五殿下?” 明明祁元晔在年关本就能够回来一趟如今却是拿着这个去跟皇甫千恒做了约定。 皇上叹了口气:“只怕他是要动手了。” 元公公不再开口,自上次那隐喻的宣战之后他就知道,他怕是会动手,也不知当初那话是否会实现。 皇甫千恒低垂着眼眸离开御书房,却在御花园凉亭上看到祁元晔,他有些错愕的站在原地。 见祁元晔身旁还有个女子不知再说些什么?他倒是认出来了,那女子是皇后的侄女。 他眸色更沉,祁元晔早就看到了皇甫千恒,奈何这姑娘缠的紧,他一时间倒是走不开了。 远远瞧见皇甫千恒,他微微一笑说了句什么? 皇甫千恒就这么看着祁元晔逆光朝着他走来,不知怎的晃了眼,他走到他面前:“殿下?发什么愣?” “你今日怎的这会进宫?” “来看看你这只懒虫。”祁元晔眯着眼,眼里含着笑意:“早朝如何?” “无非就是那些事。”他幽幽叹了气:“甚是心烦。” 祁元晔没有多说什么。 “刚刚那姑娘似乎与你甚是合得来?” 祁元晔一愣:“她?” “她不过总喜欢缠着我教教武功罢了。” 皇甫千恒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阿晔想来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莫不是没有看上的?” 祁元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有些微愣,余光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父亲希望我随他上战场,看上的倒是没有。” “阿晔不知你在皇城可是诸多姑娘想嫁之人。” 祁元晔笑了笑:“殿下无事问这做什么?” “随意问问。”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出了宫,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皇甫千恒自然不会将刚刚御书房一事告知祁元晔,他只是希望他到时候高兴。 而,重钰辰夫妻在这御冥帝国也是待了一阵子,瞧着这百姓安乐,他们倒也是乐得自在。 同时亦是得知,御冥帝国的储君之位如今可是有意要换。 “重钰辰,我们在这皇城可是待了一个月了!”这皇城就算在好玩,如今亦是待够了。 站在湖边,黎初有些许不满,“此次苏将军入牢想必不是这御冥帝国的手笔,我们该离开了!” 重钰辰望着那平静的水面,良久:“好,明日便离开。” 闻言,黎初脸上才有了笑意。 两人沿着这湖边走着,倒是少有的平静。 这些时日,若要说探听到的消息亦是够了,储君之争,想必也没有多少时间对天凤动手。 重钰辰收回眸中神色,揉了揉她的发,黎初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这些事自有皇上摄政王操心,你一个闲散王爷操什么心?” “既然醉心江湖,那国家大事自然有其他人操心。” 第482章 不好的预感 临清城中,连续多日的对战,这城中的百姓早已都送离开来,林谢站在军事沙盘前面看着,眸色微沉。 “林将军,粮草所剩不多!” “还能支撑多少时日?” “半个月。” 林谢脸色有些凝重,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一次竟是最难打的,即便是他带着北玄军亦是屡次打成平手。 若非临清城易守难攻,只怕情况是要逆反。 但他总觉得有鬼。 本该不是这样的局面,但不知为何,每次打的时候地方似乎都将他们的策略摸透了,总能调整一个做合适的作战方案去应对。 以至于时间拖下来很多,再这么拖下去,粮草不如只怕会陷入麻烦。 夜里,营帐之外巡逻走过,营帐之内林谢与另一个人面对面站着。 微弱的灯光闪着,林谢轻声开口:“你怎么看?” “王爷要我们速战速决。” “我知道。”林谢皱起眉:“我问的是……” “你觉得呢?”他反问一道:“自来到这临清城便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他随意靠着身后,亦是北玄军的一员,邱蒙副将! 北玄军都是跟着摄政王过的,自是上过的战场不在少数,对于危险的感觉也更是敏锐。 林谢并不否认,正是因为到了这城中便觉得处处透着诡异方才打算留下来查查。 “怎么样?打算如何做?”他笑了一声:“若是再不搞定,这次被王爷骂废物的铁定是你。” 林谢脸色一僵,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 邱蒙笑了两声转身离开。 “等等!”林谢皱眉:“着什么急?过来!” 见此,邱蒙又是乐呵呵的走了过来,林谢凑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他的眼神便逐渐亮了起来:“你不愧是待在王爷身边那么久的,这挖起坑来一个比一个准!” “啧。”林谢懒得理会:“若是这事成了,只怕你我才该哭。”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滚!” 邱蒙笑着离开营帐去吩咐此事。 林谢想了想,还是摊开白纸,拿起笔蘸了墨落在纸上将这阵子所查之事,城中的怪异以及自己的猜测简略的写下。 早已携着王妃跑了,装病出了帝都的北渊尘正与苏子衿走林子里烤起鱼来,倒是难得的平静。 近日来的疲惫倒是松了口气,苏子衿认认真真的翻着烤鱼,北渊尘脸上带着笑容:“王妃今日心情不错。” 苏子衿长发高高束起,一双桃花眼轻轻一挑带着淡然亦是有些勾人:“自然。” 皇城太过压抑,如今反倒是自在了。 苏子衿心下的那个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苏子衿目光紧紧盯着这烤鱼,良久,飘出点香味,苏子嘴角勾起:“好了。”她把另外一个递给北渊尘,眼里带着一丝期待的望着他。 此前两人有过一次却遇到此刻,打回来的野味也就不了了之。 北渊尘接了过去,苏子衿这才专注在这吃上面。 两人走的并非官道,因此一路上甚少有人。 微风拂过,倒显得有几分惬意。 “子衿可是想过,若是这天下太平了要去何处?” 北渊尘一袭黑衣,屈着腿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用玉簪束起的发被风吹起,声音扬起飘散在这风中,手中拿着那烤鱼给他增了几分违和感。 苏子衿看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曾经是不是也有那么意气风发的时候? 却在那会他以强势的手段镇压整个朝堂,替重昊泽稳住了整个江山,亦是给了百姓安乐,让这表面维持住,成了那个所有人又敬又畏的摄政王。 “有啊。”苏子衿眉梢扬起,声音清脆含着向往:“若是不在战场不带兵了,那么便找个山水之地住下亦或是我也想尝试一下当个女侠!” 活了两世了,这一次她不再是执着与战场。 只是苏子衿心下再想,这天下平得了吗? 北渊尘望向她,眼里盛着笑意倒映着她的身影,“若是天下太平了,本王便陪你去当这个女侠!” 苏子衿的目光与他撞上,忽然间就笑了。 两人并未在此地耽搁很久,只是吃完东西之后收拾了一番便一跃上了马绝尘而去。 前方有户人家,借住一晚应不是什么问题。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暖黄色的光芒洒在苏子衿两人奔腾的身影。 良久,苏子衿方才停了下来喘息几下,真好到的时候天色已黑。 两人牵着马站在这小村子外面,有几个孩童探头出来看了他们几眼,眼里尽是好奇。 大人便是直接将他们带回去,望着他们满是警惕。 苏子衿凑近他缓缓开口:“他们似乎不是很欢迎任何人。” “我们不过借住一晚,想来也没事。” 苏子衿瞥了他一眼,两人寻到村长家,只是借住一晚。 夜里,这小屋里亮着烛光,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面对面坐着。 “这村子里可有些古怪。”苏子衿手指轻敲桌面:“处处透着诡异。” “王妃想做些什么?” “那得看他们想做些什么?”苏子衿眸子微抬缓缓说道。 这说着话便听到细碎的脚步y轻笑起来:“瞧,来了。” 北渊尘两人坐在苏子衿身旁,抬手熄了微弱的烛光,不一会只听到破窗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东西便捅了进去,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问道。 苏子衿靠着北渊尘,听着他的心跳,勾着嘴角:“王爷可别穿帮。” 话音落下,苏子衿紧紧攥着北渊尘的衣襟,两人一下摔倒在地,苏子衿没睁眼。 不一会,只听到几声脚步声走了过来,几道视线落到两人身上:“这两人怎么办?” “两人一看便是有钱!” “这身上的衣裳可是价值不菲!” “卖了还能值几个钱!”来人粗犷的声音落在耳侧,苏子衿总算明白了,他们两人这是碰上了土匪窝! 几人还在辩解,却将两人忽略个彻底,苏子衿几度想起来,只是碍于还没见到所谓的土匪头子她便又将心下的想法往下压了压。 “快,大哥今夜过来现在就在村长屋里。” 第483章 你挖陷阱我下套公平得很 苏子衿只听到他们说了这句话,紧接着便感觉到两人身体被搬动,苏子衿强忍着没动,心下微微一叹,自己这是什么破运气? 北渊尘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动任由他们将两人带到那村长房里去。 “别转了。”不知多久,也不知几人说了些什么,她只听到一声悦耳的声音落下:“我知道你们没被迷晕。” 闻言,苏子衿睁开双眼,慢慢的坐了起来,一个没留神反跌回北渊尘怀里。 “咳咳——” 见他那双凤眼里满是调侃的笑意连忙撑着他的胸膛起身。 低头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拍了拍尘土,再拍拍尘土,这才抬起眼睛看了过去,略有些错愕。 面前的人只是个少年,睁着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她,脸上尽是好奇:“姐姐你是苏将军是吧” 苏子衿点点头,北渊尘起身就站在她的身旁,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人。 少年轻笑一声:“我的属下并非有意,烦请苏将军大人有大量!” 苏子衿嗤笑一声,“大人有大量?为何?若今日来的不是我们又当如何?” 少年皱了皱眉,苏子衿声音微冷:“你们假装村子将人骗进来有动手?此举可是恶劣,这里还是天凤境内!” “这里本就是他们的容身之地!”少年亦是脸色冷了下来,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和善:“这次本就是村子!若非之前战场波及,此前这里本该是热闹的!” 苏子衿有几分错愕,这话说起来倒是觉得心酸。 他们远在帝都,与人斗,苏子衿更是与天斗,她没想到有一日与会这不讲理的土匪头子坐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此事我确实不知,但你们如此做亦是过分了!” 少年没出声,此事他也知道。 与此同时。 天凤皇朝皇宫。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眉眼染了些愁意。 近几日他几乎没睡个好觉,再加上北渊尘旧伤复发一事,他倒是觉得很是疲惫。 “摄政王府如何?” “还是没动静,只是摄政王府里也未曾听到其他人说是守卫更加森严。想要进去的人全都被拦下。” 闻言,皇上皱了皱眉,“情况竟是如此严了?” “这倒是不知。” 以往北渊尘闭关守卫也会更加森严,只是没有此次这般森严罢了,想此皇上不由得又信了几分,只怕是北渊尘当真是伤势严重。 那么,他眉皱了起来,既然如此,自己可是该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清华殿内。 秦堇走到皇甫千暝面前,“殿下。” “何事?”皇甫千暝的眸光都落在那棋盘之上,左右手对弈,走了一半的棋局恍若如今的局势,局势不明朗,生死不明。 “皇上让太子上了早朝。”他缓缓开口说道,这便是如今的消息:“只是朝中大部分之人早已偏向五皇子殿下。” 闻言,皇甫千暝脸色未变,眸光一动:“可是安排人守在千恒身旁?” “是,人已经安排了。只怕是太子近期会对五皇子出手。”秦堇只觉得,此举只怕是有可能。 以太子的疑心来看,捂紧朝堂的局势已经往五皇子身上倒了,他若是不出手怕也是不好说。 “摄政王府呢?” 秦堇好片刻才反应过来皇甫千暝问的是近日来听说旧伤复发的摄政王。 “守卫森严,想进去一探之人皆是未有任何结果。”他低声开口:“但听闻摄政王当日吐血,生死不明,只怕情况严重,摄政王妃亦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秦堇倒是有些不信,但这传言越传越真,倒也是信了几分。 皇甫千暝嗤笑一声,不予发表评论。 北渊尘若是那么容易,如今天凤的局面也不至于只如今这副局面。 “殿下不信?” “北渊尘没那么容易出事,多半只是演戏罢了。” 秦堇愣了一下。 但想了想,自家殿下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北渊尘身为摄政王,在这关头传出这样的传言,可不像他的作风。 “此事无需多管,只需派人守着千恒便是。”他并不愿意让他出事。 “是。” 皇甫千暝扫了一眼期盼上的局势,落在一子之后,未在动。 犹如如今所僵持的局面。 …… 国师府邸。 国师回到国师府里可是多日不见身影,如今坐在这树下,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面前的桌上,他抬手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眸光平静:“摄政王闭关?” “是。” “整个摄政王府闭门不出?不见客?” “是。” 国师勾了勾嘴角,眼中闪着兴致,“这两人倒是做的好一个障眼法。” “嗯?”站在面前的影子不解:“障眼法?你说他们不在府里?” 北渊尘要看看想掀动这朝堂的人究竟是谁,我怎能让他如愿呢。 他脸上扬起笑容,那笑意却是达不到眼底:“既然给了我们这大的机会,我们可不能让他失望了。” 影子想理解他的想法,良久了方才懂了这句话的意思,顿时点了点头:“是。” “去吧。” “是。” 影子离开,国师身旁出现一道身影,“主子,这会不会是陷阱?” 万沂一笑,“这当然就是陷阱,我们不过帮忙扔几个猎物下去罢了。” 他眼中疑惑更胜,但并未再得到解释。 万沂抬头透过枝叶的缝隙想要迎着那阳光,却总是从手上穿过。 任由花瓣飘过在面前,万沂低垂下眼眸,良久都没再说话。 只是望着自己的手发着呆。 低低呢喃一句:“这双手抓不到阳光呢……” 他面前的人张了张口,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万沂抬起头敛下眸中那一瞬间浮现的悲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挖陷阱我下套可是公平得很。” 有时,处在黑暗里久了便总想追上那一道阳光,但阳光都是不停留日复一日的。 就像是太阳落西山,便是你有多喜欢,他亦是慢慢收回光芒让黑暗笼罩大地。 万沂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想追一追,后面却发觉自己够不着,眼里的光早就沉了下去。 第484章 只是觉得,无趣了 摄政王闭关了。 众人都暗藏心思。 本是对摄政王当初的震慑力有着忌惮,如今摄政王既然再次闭关,自然也是有些人的机会。 机会难得,轻易便容易陷进去,谁也不愿当捅破的第一个人。 丞相之前被陆灏提醒了下,近几日倒是安分了许多。 丞相夫人倒是偶尔进宫见了皇后几面。 陆灏坐在墙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显然对于丞相听了他的话没轻举妄动一事也是有几分意外。 “父亲居然听了我的话?不应该啊?”陆灏稍稍移了下身子,调整下坐姿,手里抓着一把青叶,灌入内力,以青叶化作刀刃每一叶都落到前面树干上的同一点上,看似随意实则精准。 也就是他的院落无人来,若是有人看到了必然惊讶与他的精准控制力。 树干上隐隐约约有些痕迹,显然不是第一日如此了。 “公子。”阿棱刚刚去府中藏书阁替他翻了本书,陆灏低垂着头没留神听到声音猛然抬起头,见着那青叶入利刃般朝着他的眼睛刺去,以他自然是躲不过,慌忙之下随手捡起一朵花扔了过去,正好与青叶相抵化作碎片。 阿棱站在原地眼睛瞪大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 他跟了陆灏这么多年,陆灏倒是很少会在他面前出手,就算偶尔有点怪异他亦是从没问过。 跟在阿棱身后的还有一人,眼前这一幕显然也是落入他眼中。 见阿棱没事,陆灏也是松了口气。 着急之下没去注意他身后的人,右手一撑翻身跳下墙,动作干脆利落,那是习武之人才可能出现的,阿棱身后的人眸色微微一动。 陆灏上下检查了一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拿过他手里的书:“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你怎么进来还悄无声息的?” 阿棱欲哭无泪:“公子,我出声了的!” “好吧,算我的错。” “咳咳——” 陆灏下意识的将书放到背后,而后抬起头顺着阿棱的背后那道身影看去,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徐子禹!你怎么来了?” 徐子禹收起意味深长的眼神,阿棱这才反应过来:“公子,徐公子说是有事找您,我就带过来了。” 陆灏一把收起折扇,嘴角勾起,却少了几分笑意,“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话音落下,阿棱便直接离开院落,陆灏摆上茶具,将书放进屋里才又走了出来。 徐子禹对于刚刚的那一幕存留于心,原先便猜测陆灏并非真的纨绔,刚刚见识到了他对内力的精准控制力,更是直接确定。 不一会陆灏便走了过来,直接坐了下来,动作优雅的泡起了茶:“子禹今日找我可有何事?” “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跟元瀚聊聊如今的局势罢了。” 刚刚那一幕他自是看到了,有心之人当然也看得出来,那么他此刻再在他的面前装倒也是没几分意思,声音平淡:“局势?这又什么好聊的?” “无非就是御冥帝国的虎视眈眈,摄政王的闭关更是有些人明里暗里搞事的机会,就看皇上能不能把控如今的局面罢了!” 徐子禹看着低垂眼眸的陆灏暗自心惊,三言两语便道尽如今的局面,他轻笑一声,那双眼里却是少了平日里的七分笑意渗了几分凉:“人人都是棋子,若不是相安无事便是你死我活!何必何必费心费力到头来不过是一捧黄土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你要藏起自己的原因?”这么久了,他像是刚刚看到陆元瀚这个人真实面目的一角。 他这个人太聪明了,若是有心,封侯拜相未必做不到,以他的才能,上战场兴许也是敌军头疼的一人。 便是这么一个人却藏起自己的所有光芒成了所有人眼里不学无术日日厮混在青坊的纨绔之首,他不明白为什么? 陆灏将茶水放到他面前,阵阵清香萦绕在鼻尖,他喝了一口,“那倒不是。” “那是为什么?” 天凤朝堂少了这么一个文武全才的人物,他不禁觉得可惜,迫切想要知道原因。 他望了望烈日悬空,脑子里浮现出娘亲临终前的那一幕,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觉得,无趣了。” 徐子禹愕然。 陆灏却并未再解释。 也许陆暻早就忘了,再小的时候,他也是人人称赞,最是聪明,总想跑父亲面前就为了得到他的一句夸赞,为了让他看看自己进步了。 但他总是看着父亲穿着那一身的朝服,看着朝堂中的人来了,他就能够抛弃他对小陆灏应下的承诺去见他们商议事情。 渐渐的,便是陆灏也厌了。 父亲总是只看到朝堂上的利益,不曾看到家里! 后来,娘亲离世,江琼儿母女进了丞相府,他就成了人人口中的纨绔子弟,日日流连青坊与丞相吵架。 徐子禹看着他欲言又止,他还是不懂陆灏为何这么做,但他更是无从劝解。 “阿棱,去拿两坛酒来。” “是。” 陆灏刚刚眼里藏着的复杂转瞬即逝,只是这么片刻他就恢复成了那个总是摆着一张招牌笑脸的纨绔陆灏。 “徐兄,陪我喝几杯如何?” 徐子禹微愣,反应慢了一拍点点头。 见此,陆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不一会阿棱便拿了两坛好酒过来,“满上。” 阿棱将两人的酒杯都满上,这才退下。 陆灏看着徐子禹缓缓开口:“有些事,何必烦劳太多,放宽心便是。” 两人碰了下杯,陆灏一杯入口,安安静静的坐着。 “你打算一直都这样?” “再说吧,现在的局势还不至于那么糟。” “你不是喜欢花二小姐吗?” 陆灏倒酒的手停顿了下,又听徐子禹开口:“你不是想娶她吗?你若是纨绔,尚书大人定是不会同意的。” “尚书大人也许不会同意,目前是我父亲不让!” “……”徐子禹满眼都是错愕,显然不理解陆灏的脑回路究竟怎么长的?好片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你?” 第485章 开个玩笑 “我寻思着,若不然哪日以死相逼让父亲同意我去下聘?”他手指摩挲着下巴,言语里满是认真:“父亲总不至于让陆家唯一的儿子断了吧?那可就断了香火,父亲应该也没脸下去见老祖宗!” “……”徐子禹手抖了一下,险些把杯子摔了! 对于陆灏的行为叹为观止! “诶诶诶,小心,这可是好酒!”他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开玩笑的,我并不想折磨自己。” 他话这么说,徐子禹却觉得此事完全是他能够做出来的。 “若是丞相同意了,尚书大人不同意呢?” “尚书大人不同意许是有很大部分在于丞相大人,他可是被当面弹劾好几次。” 听着陆灏一本正经的解释,徐子禹只觉得自己先前怕是错觉。 两者相差实在是天差地别。 陆灏余光扫到他的反应,笑容加深了几分。 与此同时。 身在花府院子里的花慕芸还不知道陆灏的玩笑话,他双手覆上琴弦,沉思一瞬间,指尖波动琴弦,一曲流畅的曲子迎着风飘了出去,却在其中藏了一丝挥散不去的悲。 府中仆役丫鬟驻足停了下来,一曲终了有人问道:“小姐又在弹琴了?” “这琴音也只有小姐了。” “二小姐的曲子可真好听,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伤心。” 她们边走便说着话。 尚书大人近日来都在刑部忙碌,也未曾再去管她。 花慕芸亦是听到了摄政王一事,于情于理,她有些担心苏子衿。 只是那摄政王中想要进去又谈何容易,那么多人想进去一探究竟,更有人想要让北渊尘闭关成了永久闭关。 花慕芸轻抚琴弦,轻轻叹了口气。 铮—— 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花慕芸猛地睁眼,见一朵花儿挑动琴弦落到了她面前。 花慕芸抬起头望去,见那墙头之上冒出个脑袋。 她眼里有些茫然,反应过来却又觉得好笑,刚想走过去就见到花夫人,也就是她的娘亲进了院落,她余光看去,那墙上已经无人了。 花慕芸定了定心神,“娘亲可有何事?” “怎么?无事便不能来了?” “那倒不是。”花慕芸让开点让花夫人往里头走去。 “我也就听着你爹爹说你可是有什么心上人?若是有,便要他来看看。”花容氏看着女儿:“你爹爹也是担心,你这许了亲事又不要。既如此,若是心上有人,便叫回来瞧瞧,你爹娘也不是什么不明理之人。” 花慕芸略有些意外,她并不知道此前苏子衿曾对花戌说过一番话。 只是她一向觉得父亲独立专行,不会让她做主。 靠在墙后面的陆灏五感灵敏,一墙之隔,花容氏也没有可以压着声,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上人此刻就站在墙后,不知花容氏知道了又要做何感想? “若是靠谱之人,我们也就不拦着了。”花容氏认真的看着花慕芸缓缓开口。 花慕芸心情有些复杂。 她那心上人在你们看来正是不靠谱之人。 “如何?” 花慕芸咽下心中的复杂,微微谈了力气:“女儿明白了。” “你告诉娘,可是心上有人?” “……”花慕芸垂下眼帘,好片刻才道:“娘亲今日不是要去那许夫人家中?再不去可就晚了。” 闻言,花容氏陡然想起这回事,顿时起身顾不得花慕芸,临走前只是嘱咐一声:“若是有记得告诉娘亲。” “知道了。” 话音落下,花容氏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她带着几个人来,又带着几个丫鬟离开,清芷此刻不在,院落里也就剩下她一人,平日里甚是清静!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翻墙的动静,花慕芸自然知道是谁? 除了陆灏这个翻墙专业户也就再无他人。 这会的院落里便是他们两人,陆灏欺身上前,两手搁置撑在她的两旁,花慕芸望着他的那双敛下所有笑意全是她的身影的眸子心跳加快些,声音压低开口:“刚刚娘亲的话你听到了?” “小芸儿希望我没听到吗?”他将她捞进自己怀里,明目张胆的坐了下来,缓缓开口:“你若是希望,我也可以装作没听到。” “……”花慕芸推了一下没推动,“既是听到了便是听到了。” 陆灏轻笑一声:“小芸儿若是想说,说了便是。” “可是你!” 陆灏眉梢轻佻,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与平日里不同:“若是你说了,尚书大人那里自然由我解决便是!” 花慕芸叹了口气:“你若是不想也不必说。” 两人都知道如今的局势并不太好,这个时候说这个,亦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丞相大人不知要做些什么,而花戌近来亦是都在刑部忙或者苏将军通敌一事。 “我自是想早早将小芸儿娶回家成为我的妻子。”他把玩着她掉下的碎发,“若是你愿意,即便是趟过荆棘我也将你娶回。” 两人相视一眼,花慕芸靠在他身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没说话。 清芷回到院落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顿时又默默的退了出去,不去打扰自家小姐。 两人间,实在有些不易。 陆灏在之前将徐子禹打发了之后便直接来了花慕芸的院落。 今日与徐子禹的交谈也算是他难得认真去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倒是什么也没想,只是不想父亲一步步不足贪心,最后落入那无法翻身的谷底。 …… 苏子衿两人在那明面上村子实际是个小土匪窝的地方耽搁些时日方才离开出了天凤的边境。 只是再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到了这小国,也就是近些年来战事吃紧,总想着翻天搞事最不安分的一个国,每年的上供亦是怪异。 之前所说的云城正是快到皇城前面的一个城池! “之前可有说在哪里见到?” “西边一个府邸。”信里当时也是寥寥几个字,显然是匆忙时写了下来。 “西边?”苏子衿喃喃自语,两人穿过街道往西边走去。 倒是比起主街还要荒凉些许,少数有人会经过。 第486章 计中计 “可是有说在何处汇合?” “往西边二十里桃林。”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两人漫不经心的往那桃林的方向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便不着急去寻他。 若是他在这云城之内,那么也并非找不到。 两人刚一踏入桃林便觉得甚是怪异,苏子衿眼皮一跳,转过头刚好与北渊尘沉郁的眸对g光上。 苏子衿衣袖间匕首滑落,悄无声息的握住冰凉的刀柄,桃花眼里浮现出一抹警惕。 暗中的人瞧见这幅局面,抬手令下,瞬间四面八方皆有人出现将他们围住。 “嗯……唔唔……”北渊尘所说的心腹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黑布,眼里雾气迷蒙的看着北渊尘,像是个被抛弃的猫儿。 苏子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余光瞧见了站在那最后面低着头的一道身影,她眸光微微一动。 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浮现于面上,不知道风动了还是谁先动,在苏子衿匕首在手,转眼就收割一条命。 在刚刚为首之人扬手落下:“活捉,只剩下一口气即可。” 随着话音落下,苏子衿的身形跟着动了,踏着诡异的步伐游走其中。 “老规矩!”苏子衿朱唇轻起,手下不留情的收割一条命,嘴上亦是不留情。 北渊尘眉梢扬起:“遵命。” 转向包围他们的黑衣人时,眉宇间那一丝柔和瞬间散去,化作满眼的冰冷,泛着杀意倒是让人心底生畏。 躲在后面的幽正看得心跳加速。 苏子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自己被当做诱饵却将他们引来,心里更不是滋味。 苏子衿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四两拨千斤的将面前的黑衣人往后一摔,刀尖划过,他身上居然没有出血?她脸色微微一变,快速以刀尖划过他的脖颈,却让他躲了过去,直接翻身起来退后几步。 苏子衿看着他,想起之前在帝都时候的那件事,那个始终压在心底的事情。 死士,在这幕后之人显然是有心,想要将这死士真正的死士,只做傀儡,不当人! 北渊尘同样也发现了这件事,与苏子衿目光对上的时候,两人的眸色都凝重一些。 两人没想到,就是在这还能够碰上这幕后之人,显然是同一波的,都是那幕后之人的,要的便是将他们两人拦下! 那么,为何呢? 苏子衿皱起眉,那死士显然再次冲着苏子衿前来,那站在身后看着他的人,苏子衿扫了一眼,心神一动,朝着他走面前瞬间多了几个人。 被围着的北渊尘雄厚内力涌动,不觉得心口处的一丝刺痛,他眉梢一扬,口中泛着一股浓重腥甜。 他涌动内力,一掌将面前这些人尽数推开,翻身亦或踏着步伐将两人按下肩膀,轻轻一把拧断脖子将人扔了出去简单粗暴。 北渊尘漫不经心走了过去,揉了揉苏子衿的墨发,而后将目光直视到心腹:“唔唔唔唔……” 他精光一闪,不知何时,绑着的绳子断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见人要跑伸手一下见人抓住,扣住虎口让他动弹不得。 那些死士像是得不到进攻命令只能够原地站着,进退都不是,都是个死人傀儡。 此事一向都是坏事,不知幕后之人究竟有什么想法。 那些傀儡立在原地,主使之人则是被心腹抓在手里。 套中套,计中计。 有人以尤正为诱饵诱惑苏子衿北渊尘两人前来,却又抓了盯着尤正的心腹。 在那瞬间,心腹又是假装被抓,在看到北渊尘时瞬间以眼神交流得到命令。 否则,北渊尘的手下又岂是那般容易被抓之人。 苏子衿回想起刚刚看到他被抓的时候那个神色,不禁扶额无言以对。 显然就是逗着她玩得。 心腹抓着主使之人上前,“叶予见过主子,见过王妃。” 天生一张笑脸,刚刚那般委屈的神情早已消失,对着苏子衿眨了眨眼,脸上满是笑意更是带个狐狸般的狡黠,“王妃抱歉,刚刚并非有意。” 苏子衿瞥了一眼北渊尘,也不知他的手下怎的都是这副模样。 北渊尘撇开眼,扫了一眼那些傀儡。 苏子衿叹了口气:“那些怎么办?” 叶予抬手一拍主使之人的头:“这些人什么回事?” 他不吭声。 叶予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嘿,我这脾气,你这还见长了!” 北渊尘抬了抬手。 被当做诱饵的尤正犹豫的站在远处看着,良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的上前走到苏子衿面前,脸上带着难堪。 苏子衿扫了他一眼,脸上神色满是平静并未吭声。 “子衿。” 苏子衿看着他,良久,“尤副将!” 听到这三个字,他颤栗了下,心里更是涌现无尽的愧疚:“对不起!是我对不起苏将军!都是为对不起他!” 苏子深呼吸一口气,将认证找到,他愿意作为认证去澄清的话,她心地抑制着激动的那颗心。 前世苏家的冤死至今还刻印在她的脑海里,若是这一世能够直接使得苏家翻身,不会成为被冤的那一方,苏家十几口以及爹爹娘亲都没事,那么那便是她的心愿。 “尤副将!”苏子衿刚想开口,北渊尘摇了摇头:“先回去!”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亲自带着尤正往西边前面的那座府邸去。 若是猜的没错,那便是原先他们的藏身之所,此刻恰好被他们所占。 北渊尘几人带着所有人回到了那座府邸里。 苏子衿带着尤正进了屋里,她望着他缓缓开口:“尤副将,是你做了通敌之事?” “是。” 尤正闭了闭眼点点头。 苏子衿原先对于爹爹的每个副将都是极为敬佩,毕竟他们与爹爹出生入死多年。 但看着他也能够背叛爹爹之后,苏子衿早已没了先前的亲近。 声音带着寒意,“为什么?你可知你这么做,多少人丧命在那战场之上?” “我知道。”他嗓音发涩,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极为复杂,但却又不得不做,此事折磨他多日。 弟487章 有人想灭口 苏子衿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仿若不认识他一样。 只觉得他沧桑了许多。 苏子衿知道,人都有私心,但为了私心让那么多人就那么丧命,她亦是无法认同。 “你同我一起回去,去给我爹爹作证!” 尤正沉默了片刻,往后退了两步:“不行。” “为什么?” “我若走了,他们就没命了!”尤正往后退,脸色发白。 即便是他自己跟着苏子衿回来了,却不能跟着回去作证,“对不起!我对不起将军!” “你!” 说着他转身便往外跑,苏子衿脸色微变,见他还没跑几步就被北渊尘直接拎了回来摔到地板上,扬手便将门关了。 尤正脸色泛白,跟着苏韫之上了那么多次的战场,临到头来他却还是有些慌乱。 北渊尘沉着眸色望着他,苏子衿什么都没管直接上前:“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人在他们手里?你的妻儿?” “你是被逼的?说!”苏子衿眸色泛着冷,就那么看着人的时候由心底发寒。 尤正大口喘了两口气,看着两人刚想开口就见一支箭破空而来,只是一瞬间苏子衿当机立断直接将他推开。 那支箭擦过苏子衿耳侧,北渊尘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打开门朝着四周看去。 显然有人想要钉死苏韫之通敌叛国一事,故而不让尤正这个认证出现在皇上面前。 “主子!”叶予跑了过来,脸色亦是凝重:“刚刚有人想要灭口!” “可见到人?” “属下出去看了,人走了!” 闻言,北渊尘眸子沉郁,“人活着?” “重伤,救回一命!” 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苏子衿脸色蓦然一变,北渊尘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同时出声:“傀儡!” 重伤的人已然交给府邸里另一个人守着,苏子衿并未跟着北渊尘两人一同离开,只是脸色显然不是很好。 她依稀记得天凤大街之上的那一幕。 若是真的这样,只怕…… 她转头看向尤正,见他脸上还满是惊怒,仿若没反应过来。 苏子衿喊了两声,他才恍然回神,眼神聚焦的看向苏子衿。 她脸色沉了下来,“尤正!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顾及你们的生死,若你们于他们无利,等待你的便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你认为你若死了,他们还会让你的妻儿活着吗?” 他瞪大眼睛,苏子衿亦是沉默的等着他松口。 “我通敌,若是回去了,皇上也不会放过我的!”他清楚的知道,通敌叛国这一罪名若是落实,等待他的还是诛九族! “那你觉得你现在就能够活下来吗?不止让那些兄弟们丧命,更要拉着我爹爹,整个苏家陪葬?” 苏子衿冷着脸起身:“你是对不起我爹爹,你更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那些信任你的兄弟们,你不配得到他们的信任!” 话音落下去,她转身便出了屋里。 随着一声关门声,尤正满脑子的空白,他跟着苏韫之征战那么久,上了那么多次战场,亦是想得到他们死前的音容笑貌。 苏子衿背靠在门边上,闭了闭眼,她在赌。 关于他妻儿的线索叶予早已查出来点随时能够去救人。 她睁眼时便看到北渊尘站在她前面的不远处,脸色极为难看,叶予并未跟在他身旁,显然情况不怎么好! 苏子衿上前,“是不是?” 北渊尘点头。 她脸色亦是难看了几分:“也就是说还是同一波人?” “应是同一拨人。”这次的幕后凶手藏得深,就见北渊尘一时间亦是没有任何头绪。 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有意针对我们。” 北渊尘抬了抬眸子看向她身后,抬了抬眸子:“如何?” “看他做什么选择。”苏子衿扫了一眼,“寻个人将他看着,叶予若是过来了,我们看看他被抓的妻儿所在位置。” 苏子衿怕他的选了另一个无论他是死了或是继续待在地方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个好选择。 若是将他的妻儿救回来,那么他们手里亦是多个筹码。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离开院落,直接去了府邸前厅。 过了片刻,叶予亦是青着脸色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 “处理好了?” “是。”他像是想起了刚刚那一幕,脸色更是青白:“怎么会有那样的禁术?实在过分!” “王爷,莫非您已经遇到过了?”他想起北渊尘刚刚站得远远的反应,忍不住问了一道。 北渊尘难得的点点头。 苏子衿抿唇一笑:“此前在皇城时我们已然碰上一个。” “王妃也遇到过?” “嗯。” 听着她的话,叶予似乎觉得有几分不难受。 刚刚那一幕对他来说可是个强烈的冲击,再来一次他宁愿将那幕后之人千刀万剐! “你此前可是说过已经寻到尤正妻儿的线索了?” 叶予正了正脸上神色,“是,之前已然搜到些线索,只是不确定。 “查清楚!” 他瞄了一眼北渊尘,见他点头他方才应下。 “是。” 若是可以,这个筹码必须握在她手中,化被动为主动。 直到叶予退下,整个前厅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子衿陡然松了口气,往后一靠便是北渊尘的怀里。 她微微叹了口气:“你觉得这幕后之人是谁?” 北渊尘摇了摇头。 “你觉得尤正会选择我给的那一条路吗?” “别无可选!”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便有人小跑着过来,“王妃,他说想要见您!” 闻言,苏子衿脸色神色一喜,连忙起身,北渊尘便是慢悠悠的走在她的身后。 苏子衿踏入屋里,北渊尘只是停在了门口,她余光扫过身后的北渊尘,随即将门关上,屋里尤正脸色难看,正坐着等着她。 苏子衿眸色微微一动,化作平静,“想好了?” “嗯,想好了。”尤正嗓音干涩,带了许些沙哑,“我有个条件!” “我可以跟你们回去给将军作证,也可以认下罪名,但我要你们帮我救出妻儿,保他们安然无恙。” 第488章 同意了 苏子衿早已料到他的想法,见他选择了这个,她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好,我答应你。” 对于这点,她早已有了想法。 若想洗刷苏韫之冤屈,也就只能这么做! 尤正看着苏子衿良久,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确实,虽说他的选择是被逼的,但此举却也是他自己所做,终究对不起的还是他自己罢了。 苏子衿离开屋里之后,吩咐着看着他,以防有人突然动手。 另一边则是捡回来一条命。 苏子衿看着北渊尘,稍稍松了口气,她眨了眨眼,北渊尘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微微勾起:“同意了?” 苏子衿点头,双手攀上北渊尘的脖子靠了一会。 现在她会找些依靠,北渊尘的便是她靠得住的那座山。 “同意了。” 两主子秀恩爱,叶予在旁只当做他什么也没看到,默默挪开眼睛。 “叶予,可是听到了?” “听到了!”叶予猛然挺直背。 北渊尘低沉的声音再次落下:“那还不快去!”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叶予快速往外走的时候余光瞄到自家王爷动作轻柔的将苏子衿抱入怀里。 他快速收回眼神直接离开了院落。 苏子衿闭着眼陡然腾空下意识收紧了放在他脖子上的手,睁开眼看着他,北渊尘低低道了一句:“你可以闭着眼。” 话音落下,苏子衿只是多看了他几眼便心安理得的闭上眼。 这些时日来,她亦是有些累了。 北渊尘看着她全身心的靠着他,脸上笑意加深,稳稳当当的抱着她回了屋里。 时间恍然而过,尤正几日时间都没出那间屋子,也再没人来暗杀。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则是一直在计划着去救回他妻儿的事情。 而同时,帝都里的一切亦是有人留意着。 蒋七靠在门前长叹口气:“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疲累呢?一拨换一拨的?都说了王爷闭关了,怎么就是不信呢?” “皇上信了。” “那也不全信,那不还盯着吗?” 摄政王府外的眼线越增越多,怎么都快近半个月了,居然还是天天想要闯进摄政王府。 要知道王爷不乐意的时候,这摄政王府想进来,比登天还难,当他们亲卫队是吃白饭的? 将人拦着可比演戏放水要容得多! 罗椿扫了他一眼:“王爷闭关如此突然是个人都会怀疑,常理而已罢了。” “你又没有天天带着人去拦,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就天天去了?”罗椿漫不经心的反驳了一句,蒋七一口气堵在心口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 “好了。”管家这个和事佬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王爷说过要我们守着府里,留意着帝都的局势以及朝中变化。” 良久,两人才各自瞥了一眼停息了下来,罗椿缓缓开口:“局势,这国师再次出现了,局势又被搅浑了!” 本来谁都蠢蠢欲动,国师一出现,却又人人都平静了下来,到底还是有些管用。 但罗椿却是没想明白国师出现的原因。 “国师为何又要出现?” 他手指摩挲着下巴:“难不成是因为王爷闭关了?” 看起来也不像! 蒋七看了看认真的摇了摇头,这东西他可是想不通。 与此同时,国师再次出现在了早朝确实也让所有想要动手的人缓了缓,思考一下究竟自己要不要动手。 众人皆是猜测起了国师之所以出了国师府的原因。 …… 在酒楼二楼,陆灏与楚君亦坐在对面。 陆灏已然有些时日没见到他的,如今看着他竟是看出来他眼下淡淡的乌青,“你近来没睡好?” “很明显?” 楚君亦喝了口酒。 原先他碰酒可是没几次,如今可是一次比一次还习惯。 陆灏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这些日子来,他忙于自己的事情,确实很久没去看到楚君亦,但在此之前他更是让手底下的人务必留意着他,一旦有什么异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而这次见到的楚君亦显然状态很差,若不是南侯府出事了? 他脑里千思百转,不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君亦轻轻他了力气,“没什么。” 见他显然不乐意说,陆灏也就借此换了话题。 楚君亦抬了抬眼,问了个直戳心的问题:“你为何至今还未下聘?” “……”陆灏脸色古怪的朝着他看了一眼:“世子,为何您再次见到我想到的是这个?” “那想到的是你弄死夏齐?”他压低声音,更是第一次试探。 如今夏家早已入牢,再提起这个已然没意思,何况谁会将此事算到陆灏头上? 楚君亦脱口而出的话让陆灏有些诧异,却也仅仅只是诧异。 “世子为何这么说?”他端起酒杯,垂下眸子开口问道。 “我当日,远远瞧见有个身影!第二日夏齐便死了!” 望着这张脸,倒是看不出他的真假。 楚君亦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是试探。 陆灏嘴角微勾:“世子想说什么?不如直说?” 两人相撞,楚君亦到底还是比不过陆灏。 微微叹了口气:“陆灏,你到底是谁?” “你想问的便是这样?” “嗯。”楚君亦点点头。 难得这么一个人,总是个谜,此前他见过陆灏干脆利落的身手,见过他看问题的迅速,见过他的聪明,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外面所说的纨绔。 陆灏苦笑下,近来一个两个不知都动了什么心思? 这么一见面,面对他的又是一番身份的探究,都想要他放弃纨绔之首。 “我就是我,陆灏,陆元瀚。”他摊了摊手,轻轻叹了口气:“你无需多说了,我便是这样,不会改的。” 楚君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陆灏咧了嘴笑了笑,两人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之上,楚君亦喝了口酒,两人相视笑了下,望向窗外,人流来往急急忙忙,热热闹闹,人人脸上或是笑意或是愁意。 陆灏也不知为何,他们总喜欢劝他去追求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人心总是不满足的,他,只满足于现状。 第489章 被骗 重昊泽看着奏折有些头疼,好几个上面都写着东南大发水灾,难民扎堆。 花戌再次弹劾丞相,说他干扰自己查案,有意徇私。 还有便是最让他头疼的,奏折上写着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向贤贪污。 这向贤乃是范太傅门生,此事倒是有些难办。 “皇上!” “何事?” “八公主求见。” 重昊泽揉了揉眉心,“让她进来。” “是。” 不一会重姝言便走了进来,近几日她倒是心情甚好,一天天的不是往后宫便是来了几趟他的书房。 “姝言见过皇兄。”重姝言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待到朱公公出了御书房之后,她这才放下仪容,显得自然许多:“皇兄这又是怎么了?” 重昊泽不答反问:“你今日可有什么事?” “皇兄为何如此说?”她挑眉,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姝言担心皇兄,怕皇兄累着来看看也不行吗?” 听着她话语里的点点委屈,重昊泽刚想出个声,却又听重姝言的话落下:“近日摄政王闭关,想必皇兄有些忙不过来吧?” 重昊泽的脸色有一瞬间很是难看,重姝言却像是没看懂似的:“也是……” “姝言!” 重姝言微惊,眼底深处却压着一丝讽刺。 重昊泽很少会这么叫她,若是这么叫便意味着他生气了。 重姝言自然知道他的痛脚该往哪边踩,无心亦有心。 重昊泽脸色有一瞬间难看到极点。 见重姝言眼底有过慌乱,他平静下,收了收神色缓和下来,“小姝,你需记得,有些话不是你能够说的。” “是。”她垂下眸子,掩下眼底神色。 重昊泽一直以来都被北渊尘这个先帝临终前封的摄政王所压着,所有人都是被摄政王所震慑,而忽略了他这个皇帝。 此前北渊尘的话让他回了一丝冷静,却还是猜忌更重。 “你今日来还有何事?” “皇兄,我喜欢楚君亦,你能赐婚于我们吗?”她起身,美目落到重昊泽身上,重提与楚君亦赐婚一事,亦是最后一次。 她看着重昊泽,心底想:皇兄,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重昊泽显然愣了一下,“之前朕不是说了,你得婚事你……” “他愿意娶我了,皇兄!” “他答应了!” 重姝言的目光直直的落到他身上:“亦哥哥答应做我驸马了!” 重昊泽再次愣住,他怎么都有些不信。 “小姝,你莫要编造这些谎话。” “谎话?皇兄觉得这是谎话?”她笑了一声,那眼里尽是讽刺:“原来我无论说什么皇兄都是不信我的。” “不是,朕……” 见重姝言满脸失望不想听,他沉默片刻:“朕立刻让楚君亦入宫,若他当面承认了,我便同意你们的婚事,择日完婚。” 闻言,重姝言眸子发亮,“当真?” “金口玉言,朕答应之事自然不会收回。”他话语顿了下:“若是他不愿,你此后便不许再提此事!” “好!” 见她似是颇有自信,重昊泽倒也是觉得若是真的,自己便同意赐婚。 重昊泽当即让李公公前去南侯府将楚君亦召入宫。 南侯爷楚蔺虽是不在朝中,不再理会朝中任何事,但却是之前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守了重家江山大半辈子,他自是对南侯府人要宽待些,对楚君亦与楚蔺更是如此。 之所以不同意赐婚也还有另外一件事便是,他曾听过先帝无意说了一次,楚蔺不乐意让自己的儿子入朝堂参与朝中事更不乐意让他与皇室中人有所交集。 况且楚君亦此前与苏子衿有婚约在先,他也是有所了解。 楚君亦刚从酒楼回来,身上沾了点酒气。 刚一回来便得知父亲病了,着急想去看他的时候李公公到了府邸。 楚君亦生生停住脚,李公公脸上带着点笑容:“楚世子,皇上请您入宫!” 他眉头皱着往后看了一眼,吩咐仆役请大夫来看看,好生照顾着,这才跟着李公公离开。 楚君亦进宫时便没吱声,李公公有意无意的瞄了他几眼,他都岿然不动,像是入定一般。 见此,李公公收了收心思,只是直接将他带到御书房。 他刚要行礼,皇上抬了抬手:“免了。” 楚君亦自然注意到了重姝言也在,心下有些猜测。 “楚君亦,八公主刚刚跟朕说,你同意当她的驸马,可有这回事?” 御书房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无他人,重昊泽并未拐弯抹角,重姝言满是期待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没有。” 这话一落,重姝言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仿若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你说什么?” “我从未说过这句话。” “你!”重姝言脸色白了白,有一瞬间慌了,手指抖了抖:“你明明,你明明答应了的!” “敢问公主,我何时答应?” “你……”她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你不是,你不是……这不是你说的吗?” 楚君亦面上带着疑惑,打开这信扫了一眼,看向重姝言缓缓开口:“这信并非我写,我从未写过。” 重姝言蓦然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 “这字迹亦不是我的!” 这一句句的像是在往她的心口捅,一刀比一刀更狠。 重昊泽走了下来拿过那封信。 重姝言很聪明,却太过在意楚君亦,只要遇到他的事情便全身心的抛弃自己应有的警惕,这才闹出今天这出乌龙。 楚君亦话落之后便不再开口,只是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眸看着地面。 好片刻,重姝言像是不甘心,也像是执着的追着那一道希望再次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意?” “是。” 楚君亦没有半点犹豫的话语落入重姝言的耳朵里,再次将她所留的最后一点希望打掉。 重昊泽看着自己的妹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却又没再开口,抬了抬手示意楚君亦可以离开了。 楚君亦颔首,转身直接离开。 父亲突然病了,没有征兆他必须回去看看。 第490章 摄政王闭关,国师闭关 楚君亦离开了,重姝言亦是离开了,脸色差的可怕。 重昊泽总归是担心得,差李公公将她送回寝宫。 “请国师入宫。” “是。” 此刻的万沂倒是在国师府里乐得自在,近几日来帝都风云起,已然有些波动。 他倒是在这府里赏花。 摄政王因伤闭关,连带着苏子衿也留下府里,而神秘国师万沂则是在自己府里赏花,任由外面风云涌动而不去理会。 此事看在别人眼中可就颇多解读。 万沂捻着一片花瓣,垂眸掩下那双异瞳,缓缓开口:“若是宫里的人来了,便说我闭关不见人。” “那……” “就这么说,去吧。” 面前之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有府中仆役小跑过来:“大人,宫里的人找您。” 他微愣,看了一眼国师,而后跟着仆役朝着府外走去。 万沂唇畔勾着一抹笑意,身后出现个身影,“主子,您又做了什么?” 男子面露疑惑,他也不过一阵子没跟在他身旁,也不知趁这时候自家主子又搞出来什么事? 万沂眸中泛着无辜的神色:“这可不是我所做,我不过提了几句话罢了。” 他却是就提了几句,也不过就是将他们内心里最想要的事情提到明面上而已,这样才不会被自己无视呢。 仆役的几句话便将宫里来的人堵了回去。 一直以来,宫里若是来请,国师必然都在闭关。 前些日子才刚出了国师府,这会便再次闭关。 宫里去请国师的人无功而返,皇上脸色难看至极,“国师当真如此说?” “奴才并未见到国师!” 皇上沉默了片刻,“国师当真闭关了?” “管家便是如此说的,国师闭关不见客。” “……”摄政王闭关,国师闭关!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面前的人退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 …… 如今天凤皇朝在御冥帝国皇上看来,便是一团乱。 而御冥帝国本身亦是不安分,如今太子与五皇子一同在朝,皇上显然偏心五皇子,这让不少人动摇。 如今最有可能变化的就是五皇子,以至于朝堂两极化。 一部分全都站在五皇子身后,那是无意识趋于利益的选择。 还有一部分便是在丞相的带头之下坚定的站在太子身后。 因皇甫千恒对于一些政事的处理要比太子更干脆,更合适,出于江山的久远考虑,皇室宗亲已然偏向五皇子,有意无意的让皇上废太子,同时亦是观望。 皇上看着现如今的情况倒是颇为满意。 “你觉得,恒儿能否担得了大任?” 皇上在寝宫倒是乐得自在,近几日来显得悠闲许多,那张脸亦是看得出年轻时的痕迹。 “五皇子似乎有些不愿意。” 话落,皇上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他便是不愿也得愿意。” “五皇子还一些不够心狠吧。” 皇上似是叹了口气:“身在皇室,有些事情便是由不得他,他若是不心狠,朕便帮帮他。” “朕当初不也是如此。” 话点到为此,皇上问了他答了,元公公也就不再开口。 皇上若是有心让皇甫千恒成了这太子,那么便是如他所说。 太子所做的有些事情皇上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必要时候,这些便全都成了废太子的理由。 元公公倒是看得清楚。 皇上如今不过让此事成为一个制衡点,亦是给太子一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得住。 皇上所想,除了元公公跟在他身边已久能够看出点,其他人自然不知皇上所想。 但多数人自然以利益为先,只除了朝中少数几个,几乎都分为两派。 太子下了早朝回了寝宫,脸色阴沉得可怕, 尹岚自然也知道朝中那档子事,她抬了抬眼:“去将我刚刚炖好的补汤端上。” “是。” 她起身,拢了拢轻纱,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容,待到贴身侍女端过来她熬的汤之后,便朝着书房的方向去。 走近了便看到外面站着几个人,皆是青着脸色,书房里则不断传来碎东西的声音。 门口的几个人听到脚步声抬眼望了一下,见到来的是太子妃,眼睛亮了一下,一瞬间有种看到救星的感觉。 如今的太子寝宫,谁也知道太子对太子妃极好。 只是尹岚听到此话,总是觉得可笑。 她不动声色敛下眸色,适当的露出疑惑:“这是怎么了?” 身为太子妃,自是不会去关注朝堂之事。 他们亦是不敢吭声,里面杂乱的声音停了一瞬。 尹岚示意侍女将东西递给她,她亲自端了进去。 “殿下。”她声音轻柔,无形中给了太子一些抚慰,让他稍稍有些冷静。 尹岚将盛着汤的碗放到桌上,握住他的手让坐下去:“消着点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太子缓了缓脸色,尹岚将汤推到他面前,而后弯着腰收拾起东西。 太子眸色暗沉,盯着她弯下腰的身影片刻:“来人,将这些收拾了。”尹岚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神色。 “是。” “坐。”太子端起碗喝了一口,对着尹岚开口道。 尹岚乖巧的坐到他身旁。 冷静下来的太子亦是没察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药味。 尹岚看着他将那一整碗汤都喝完,眸中神色起了些波动,转瞬掩下。 “下去吧。” “是。” 看到太子妃离开书房,那站在书房外低着头的几个人也是再次被叫了进去,感激的看了一眼太子妃。 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正是侧妃叶愫以及贴身侍女。 看着尹岚带着贴身侍女离开书房,太子也不再摔东西,显然平了怒气,再看她连衣襟发丝都没乱,侍女恨铁不成钢的开口:“您看看太子妃,怎的太子便总是留在太子妃那里?您何不学学?” 闻言,叶愫笑了一声:“刚刚书房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太子妃能够在太子暴怒的时候将其拉住,单就这点我便做不到。” 侍女看着她,忍住想打自己主子的冲动沉默了下来:“我现在明白为何你选不上太子妃了。” 第491章 说客 叶愫不过笑了笑不再多说。 她的性子软她自然知道,若是在这有自己的一点安分守己她也就满足了。 太子再次将门外站着的所有人叫进屋里,皇上现在偏向皇甫千恒他自然看得出来。 不止是他,单是其他人也看得到。 父皇现在的意思便是告诉所有人,他这个太子站不稳! 因近来所闹的事情,后宫也并不是很安分。 皇后一直以来与皇上都是恩爱如初,这样后宫的其他妃子总是找不到机会,她的儿子生来便以太子处。 现如今可好了,这太子若是废了,她这皇后可就不好说了。 皇后皱着眉,“皇上呢?” “回了寝宫。”嬷嬷站在身后缓缓开口,“都说皇上晚上要去莹妃的寝宫。” “太子呢?” “一下早朝便回了寝宫,未踏出一步。” “你觉得皇上是否真的可能废太子?”她揉了揉眉心,对太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徐嬷嬷跟了她许久,也知道皇后到底还是有些心焦,“奴婢不知。” 皇后沉默良久,起身:“去见见皇上。” “是。” 两人一同出了寝宫。 皇上刚坐下来品了杯茶,元公公便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嗯。”他抬了抬手,元公公便退下。 太子到底是自己所出唯一的儿子,皇后只觉得还是不能任由他就这么被废。 “臣妾参见皇上。” “起吧,坐。”他并未抬眼:“皇后可有何事?” 皇后缓了缓,只拉些七七八八杂碎的事情说了几句,这才落到了太子一事上,“皇上可是对太子不满意?” 这话她带了四分试探,颇有些小心。 听到这话,皇上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朕何时对他不满意?” “太子不知得了什么病,大部分政事还是交予五皇子为好。”他话语一顿:“他该像恒儿学学。” 皇后一噎,皇上显然猜到了他的来意,直接用太子病了这一句话便将她堵了回去。 皇后张了张口,便是她有心替太子说话,此时却也是无话可说。 良久,皇后起身:“是臣妾疏于关系,回头我便告诉皇儿,让他同千恒学学。” 皇上点点头,皇后亦是不在意皇上今晚夜宿哪个寝宫。 待到皇后离开之后,皇上笑了一声,对着刚走近来的元公公说道:“皇后啊!你看,这又是来给太子当说客的。” “那您?” “太子的病可是连御医都查不出原因,自是好好休息才是。” 元公公没再吭声。 此前在早朝之后,丞相以及支持太子一边的便有人来了御书房,明里暗里都想挽回太子几句话。 而他口中要太子学学的皇甫千恒此刻与祁元晔正站在南门宫墙角落。 祁元晔看着自家殿下,一度想说些什么,“阿晔,你先上去。” “殿下,你这能够好好的走皇宫大门,为何要跟做贼似的翻墙?”他看着皇甫千恒左看右看紧张兮兮,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先上去。”他叹了口气:“别提了,近来父皇盯着我可紧了,加上宗亲们明里暗里,我走的了吗?” “那你现在莫不是想跑了不成?” “这倒也不是。”他索性没动,直接靠在墙根处,“我倒是能跑,若是父皇生气连累了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他忽然凑近祁元晔耳侧偷偷说话,引得他惊了一下,“之前七皇弟不知因何失踪,我其实之前寿宴那次便见过一次,那时以为是错觉,直到前些日子父皇派了人去,我方才觉得那便是七皇弟。” “你是说,七皇子寻到了。” 皇甫千恒点头:“寻到了,只收没带回来,听着那意思是三哥插手了。” “殿下怎会知道?”祁元晔狐疑的扫了他一眼。 皇甫千恒随口一诌,“无意中听到的。” 他还是有几分疑惑,但很快便被皇甫千恒闹得忘了深究这其中之意,转瞬即忘。 两人废了力,躲过宫里的巡逻,翻墙出了这皇宫。 入夜,银白色月光洒下来,给皇甫千恒脸上踱上一层柔和的光芒,看着他眯起来的笑眼,祁元晔的心不由得跟着静了下来。 皇甫千恒深吸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天天都有那么多琐碎小事需要处理,大事倒是不多,多累。”他打开手中折扇,少了三分贵气,多了几分潇洒。 此刻的街道之上可正是热闹的时候,人们来来往往,吆喝声,笑声,嬉闹声不绝于耳。 皇甫千恒与祁元晔两人站在这桥上往水面看去,平静的水面上倒映着街道的繁华,来来往往的人们,处处点亮的花灯,这一切的安乐仿若脆弱的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水面便能够打碎。 皇甫千恒将手中的石子扔了出去,落到那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他心下微动:“阿晔,你看,没了。” 皇城繁华热闹,他却也知道在那皇城之外也有多少人吃不上饭。 那个至高位,系着太多人的命了,太重,他担不起亦坐不上。 祁元晔抓着他的手,“殿下,你不喜那位置,你莫不是愿意别人坐上去从而破坏这安乐?” 良久,皇甫千恒才道:“皇兄快回来了。” 祁元晔微愣。 皇甫千恒沉默片刻,看到前面卖艺,他瞬间化作一张笑脸,拽着祁元晔朝着那边去:“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可不能想那些有点没的。” 见此,祁元晔也没忍心破坏他的性质,跟着他一同下主街逛了起来。 偶尔亦是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意,两人容貌皆是俊美,人中龙凤,一眼便看得出分别。 祁元晔扫了一眼,下意识抓了一下皇甫千恒的手,他在卖糖葫芦面前停了下来:“阿晔,你想吃这个?” “不不不!” “那你怎么?” “就是怕你走散了,抓紧些。” 闻言,倒是皇甫千恒笑了,抓紧了几分:“我可不是三哥,还不至于走丢。” 这话一落,显然祁元晔也想起以前宫里皇甫千暝的传闻,不得有抿了抿唇,溢出笑意。 确实,三皇子的聪明一般人比不上,他认路更是一般人比不上。 第492章 计划加快 与此同时。 身在皇宫里的皇甫千暝正对着面前的一幅画皱着眉,被一滴墨水毁了的山水画。 画得是他印象里,御冥帝国皇城之外的那片枫林,却不小心在那中间往上滴落一滴墨水。 平白在那上面多了一朵乌云,聚少成多,很快便是一片乌云笼罩。 皇甫千暝扫了一眼,嘴角微勾。 近来这天凤的帝都处处出事他可就只做看戏,一个敌国的质子看着他们明争暗斗倒也是好笑得紧。 “殿下!” 秦堇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被卫闵轩拦了一下,他收收神色,这才平津了些。 皇甫千暝显然听到了,直接唤道:“何事进来说。” 话落,卫闵轩这才将他放开,瞪了他一眼:“殿下才刚吃过药,你悠着点。” 不知为何,近来计划越是顺利,皇甫千暝便越是休息不好,总是亮着灯许久都没睡。 此次那是卫闵轩重新配了药方,避免他的病出现恶化。 秦堇心知刚刚冲动了,此刻可是直接放轻脚步:“殿下。” “何事?说吧。”皇甫千暝扫了一眼桌上早已干了墨迹的画,走出书案外。 “果然如你所料,只是皇上如今有些太过将注意力都往五皇子身上引了。”他缓缓开口,皇甫千暝眉头一皱,“朝中众人都看得出皇上的偏心,这样的偏心只怕会引来更多的危险。” 这点皇甫千暝自然也知道,秦堇又道:“如今五皇子所在的寝殿或是别院眼线都增了好几拨,还有几个则是太子的。” 闻言,皇甫千暝沉默了几秒:“计划进行到哪了?” “一半!” 话语落下,皇甫千暝有几秒的停顿:“那便加快吧。” “是。” 出了殿内,秦堇还在想着计划如何加快? 卫闵轩看着他那呆愣的样子无奈的跟了上去。 皇甫千暝抬起眸子扫了一眼,脸色微沉,眸色覆上一层冰,他自然看得明白父皇想要做什么? 要将他扶上太子之位亦是没错,但想要太子制衡观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逼他做决定。 他眯起眼,眼中更是沉了一分。 既然父皇选择了皇甫千恒,那么他也只能加快计划回到他的面前去碍眼。 原先觉得,此事还能够缓缓,他这盘棋局才刚落子,可是没那么快。 若是如今这样子,这棋局可是稳不下来,“父皇想玩,那么我便奉陪。” 夏日的风倒是有些微热,皇甫千暝也不必在畏寒,对他这个体质偏寒的人来说,这天倒是刚好,让他不至于感觉的冷还有些微热。 …… 仅仅几日时间,苏子衿也没想到,为了就尤正的妻儿,他们让叶予亲自带着人将尤正送了回去之后,会出现在这御冥帝国皇城之外。 两人站在那城外的红枫林,那阴影处往城门看,来来往往的人许多,映入眼帘的更是硕大的两个字——御冥! 苏子衿看着不远处那斑驳痕迹的城墙,以及大敞开的城门,沉默了片刻:“你查的线索当真就在这里?” 北渊尘一手揽着她的腰,不顾苏子衿拍打,缓缓开口:“当然在这,但那是叶予查的。” 苏子衿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他们装病闭关离开帝都,跟着线索去了列国云城,后又跟着线索绕了一圈到了这御冥帝国。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背后有只手直接想要将她往前推。 苏子衿抿着唇,忽略了自己心底的怪异。 “走吧,既然已然到这里了,那便当做长长见识。”北渊尘唇畔携着一抹笑意,“况且你我可不是以这摄政王,摄政王妃而出现在这帝都里,何必担心,我们不过是寻常夫妻。” 苏子衿脚步一顿,低头一眼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以及北渊尘身上那低调的贵气,摇了摇头:“跟上。” “好累!” 两人站在排队入城的百姓们身后,前面几个人正在八卦起来。 “这也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你看看烈日之下,前面还有那么多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什么?” “兴许很快呢,等着便是了。” 前面的人群几乎都挪动很慢,他们也不知具体如何? 北渊尘打开折扇,悬空在苏子衿头顶给她遮阳,随着这天日头的增大,她看着此举倒是好不心虚。 苏子衿心下盘算着,上前一步问了一道:“这进城莫不是每日都如此多人?” 面前的阿伯看了她一眼,苏子衿面带笑意,显得温和倒是给人很有好感:“这倒也不是次次都是如此,只是近几日忽然就变得更严。” “难道没说为何?” “倒也是没有!只是听说了几句?” “如何说?看着这人可还有才能轮得到,老伯不妨说说如何?”苏子衿走在他身旁跟着往前挪,北渊尘扫了一眼,眸色沉了沉。 他看着前面,确实如此,也便开口说了起来,“姑娘是第一次来的吧?” 苏子衿点头,他亦是和善的笑了笑继而开口:“看着也是。” “听说是那皇宫里出了事,太子被刺杀,刺客跑了,这不盘查避免有人混进去!”他幽幽叹了口气:“何况最近难民也很多,皆是想要涌入那皇城,盘查也就更严了,只是苦了我们这些。” 苏子衿若有所思,前面有些人亦是说了几句。 她垂下眸子,亦是从这几句话中得到了几点信息—— 太子近几日遇刺,与他们刚好到来可是有点巧了。 御冥帝国似是发生了点事情,听着像是那极北之地出事了。 盘查增了一倍,难民若是不安置好,只怕会得到些不好的效果。 苏子衿退后,回到北渊尘身旁:“我们来得可真是巧。” 北渊尘嘴角勾起,“看来这御冥帝国亦是不好过,也难怪最近安分了许多。” 北渊尘眉梢轻佻:“这御冥帝国之内还在争储,势必没有空闲时间去天凤捣乱。” 不知不觉中,倒是到了盘查的城门口,下一个便是轮到他们。 北渊尘脸上戴了半边面具,与苏子衿一起大大方方的站在城门外 第493章 夫君 “你们,是什么人?”那守城卫看着两人,似有些怀疑。 苏子衿脸上带着笑颜,五官柔和,挽起发髻柔柔弱弱的靠在北渊尘身旁:“官爷,你看我们夫妻不过想来这皇城看看。” 守城卫看着苏子衿,北渊尘两人脸色越发古怪。 苏子衿并不想被人发现这闭关的摄政王以及王妃跑到了敌国的皇城来了,更不想被这皇帝发现,放在他腰际的手毫不留情的拧了一下。 北渊尘吃痛看了苏子衿一眼有些幽怨。 前来盘查的禁军看得有些牙疼,对了对手中的画像,见两人也没有一处相像的,抬了抬手直接将两人放了进去:“去去去!” “好嘞,谢谢官爷。” 苏子衿脸上笑意加深,与北渊尘光明正大的入了城门。 禁军朝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眼,只看得到他们背后两只手的互相调/戏,只觉得有些眼疼,想起自己媳妇都没有个着落,只觉得更加郁闷。 苏子衿余光看了一眼,见他没再将目光放到他们身上,顿时放开北渊尘的手揉了揉肩。 刚刚那副样子是她临时发挥,平日里可是不见她如此。 而她此次亦是觉得有些新鲜,同时更加觉得柔弱女子这个身份可是真好用。 看到柔弱的女子,他们本能的便倾向于相信,亦是相信一个女子掀不起风浪,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苏子衿。 她放开,北渊尘可不满,直接抓住她的手眼里有些委屈。 “……”这下轮到她头疼了。 苏子衿压低了声音,“你可是堂堂摄政王!如现在这般可是要被笑话的。” 北渊尘眉宇间染上一抹冷色:“本王与自己的王妃如何,由不得他们说些闲话!有胆子说,就得做好舍下这舌头做下酒菜。” 说这话时,北渊尘还是那个摄政王,言语中满是不容有人反抗的霸气。 但对着苏子衿时,他满腔温柔,话语柔和下来:“你不一样!你是本王的王妃。” 苏子衿强忍着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顺毛的冲动,也不由得被逗笑:“这可是大街上,别闹。” “王妃!” “在这不许喊王妃!”她冷了声音:“等会被发现了,我可不想去皇宫同皇帝品茶。” 北渊尘脸上溢出一丝笑意:“夫人,别放开为夫的手可好?” 苏子衿真是招架不住,拉出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是是是,不放开。” 她眼里尽是无奈却又满是笑意。 如今看来,北渊尘与原先她第一次所见可谓是天差地别。 谁又相信这就是动不动就见血的摄政王? 她扫了他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北渊尘低头瞧着与之十指相扣的手,眉宇间笑意更深,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些许。 苏子衿扫了一眼这与天凤皇城主街差不了多少的街道,缓缓开口:“我们需先去找找地方住下,这天可是快黑了!” “他们还没来,我们便先等着,待他们来了再一同策划如何救人!” 这幕后之人也不知道是谁,竟是能够将人藏到这御冥帝国皇城来,莫不是那是御冥帝国之人? 若是如此,他为何又对天凤那般了解?甚至于对列国云城也布了局! 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只怕就连他们一不小心也得栽下去。 见苏子衿又沉默了,北渊尘停了下来:“就这吧。” 苏子衿扫了一眼,亦是点点头直接进去,“掌柜的,要两间上房!” “一间!” 苏子衿朝着他看了一眼,北渊尘抬了抬两人相扣的十指,她方才回过神来改了口:“一间。” 北渊尘嘴角勾起,笑意深了几分。 那掌柜的看着这夫妻俩也不像是闹了别扭的模样,拿出一个天字一号的牌子递给两人,北渊尘将银子放下接过牌子。 “小二!” “来嘞,两位随我来。”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一个罩着黑斗篷的神秘人走了进来。 苏子衿两人见此不由得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心头浮现一丝的怪异。 北渊尘一揽她的腰,强迫她回头,再下去可是要被盯上的。 “抱歉客官,刚刚那是最后一间,已经给他们了!”他指了指北渊尘两人的背影,面不改色的开口。 苏子衿听到了这话,不由得脚步停顿了下,回头望去,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 那是一双渗着冰冷,入骨三分寒,倒是少见的让苏子衿微微发了愣。 斗篷之下的那张俊脸有着常年不见光的苍白,衬得脸色更变了几分,若是晚上怕是要吓到人。 北渊尘心中的醋坛子又翻了,脸色不是很好的将苏子衿抱入怀中,比那人更冷的眼神落到他身上。 没有几秒他便收回眼神,转回面对掌柜:“要一间房。” “天子一号已经没了,只有地字三号房,客官可要?” “嗯。” 他将一锭银子放到掌柜面前,无需小二带路,他自己直接拿了房间的牌子上楼去。 许是见多了,掌柜已然面不改色手发抖。 刚刚他那眼神带着杀气,那可是他最不愿意碰上的。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进了屋里,小二直接离开。 她坐了下来看向北渊:“你怎么看?” 北渊尘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觉得他有古怪?” “是危险!这个人太危险!” 有些人便是任务比命重要,不怕死的人才危险。 加上在城门口可是听说了,太子遇刺才进行盘查。 苏子衿皱起眉:“难道这般倒霉?” 北渊尘轻笑一声:“夫人想什么呢?人虽危险,我们可是与之无冤无仇!绝不会浪费时间在我们身上。” “这倒也是。”她瞄了他一眼:“你似乎还忘了,你这颗脑袋可是很值钱!” 北渊尘笑得更加灿烂,“那不如夫人拿着为夫这脑袋去换点钱?” “夫君,你这想法可是很危险!”她眯着眼,敲了下他的脑袋。 北渊尘呼吸一滞,愣愣的看着苏子衿,有一瞬间没说话了,苏子衿这可是第一次喊了他做夫君,一时间让他意外,顿时将她揽了过来:“夫人再喊一声!” 第494章 真心还是假意 “夫君。”苏子衿挑了挑眉,如同寻常夫妻那般,感觉倒是破有意思。 倒是北渊尘挺乐意的。 原先他只觉得,下半辈子就守着这个承诺,护着重家江山,倒是出了苏子衿这个意外。 苏子衿亦是没想到,她重生之后会遇上北渊尘这个强势闯入的男人。 如今苏韫之只差一步便可洗清冤屈,苏家便可逆转前世的悲剧,那便是她今世最想要的。 北渊尘看着怀里的他,声音压低,轻柔的落在她的耳畔:“等这天下太平了,我就寻个庄子,你我为伴,再不管那乱七八糟的朝中事,你可愿意同我一起?” “夫君说的什么话?夫唱妇随,子衿自然跟着,若不然跑出些妖精将你勾了魂,我可无处哭去。”苏子衿的话语里尽是调侃。 北渊尘只听她是答应了下来。 嘴上是那么说,他们有何尝不知若要这天下太平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说这御冥帝国的虎视眈眈,单就如今的朝中本就是不安分。 他收到传信时,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朝中已然有些乱了,倒是国师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连那宫里的皇甫千暝亦是日日未踏出清华殿半步,只见的他的贴身侍卫以及随身医师偶尔出去一趟。 是夜,残月悬挂半空,夜里倒是不如白天热。 太子寝殿内。 都说太子遇刺,刺客逃了。 当日却是太子妃替他挡了那致命的暗器,如今亦是躺在榻上还下不来。 太子坐在床沿边上,眸色阴郁,床榻上躺着的尹岚脸上毫无血色,额头渗出冷汗,咬着唇显然是痛到极致。 “太子妃如何?” “暗器偏了些,否则就连老臣也是无能为力。”御医抹了把汗,缓缓开口:“接下来只需好好休息,且不能激动。” 太子示意婢女将其送离殿内。 他则是看向闭着眼的尹岚,那眼里难得有些疼惜,捋了捋她浸了冷汗的发,“你是真心的吗?” 身边之人,尽是利益为先,若是有个真心待他的,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于她。 尹岚微微睁眼望着他,喘了口气:“殿下没事就好。” 话语落下,她便有些无力。 太子起身,轻柔的开口:“你好好休息。” 不论她是真是假,起码这次他相信那是真的。 太子离开这殿内,脸色阴沉沉泛着杀意。 贴身侍女倒了杯水,尹岚想要起来,这一挣扎心口伤到的地方便渗出血,侍女慌了一下连忙放下杯子,“小姐,小姐,你可别乱动,您这还伤着呢。” “太子走了吗?”尹岚苍白着脸靠在床沿边上,轻声问道。 “是,太子走了。” 她扬了扬手:“你下去吧,我歇会便是。” 侍女显然还有些担心,见尹岚那般固执她也就没办法。 将门关上的时候,房梁之上跳下一人:“你何必如此?让他死了不更干脆?” “他还是不信我。”尹岚说句话都费劲,看得他不由得有些怒了,“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放下警惕。” “你!” “殿下的计划不是那样的,就这么死了太简单了。”她闭了闭眼,话语顿了下:“况且他死不了。” “那你这出戏就只是为了伤了你自己?”他声音提了些:“殿下的计划里可是提了,无需你为此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尹岚浮现写苦笑:“这是我愿意的。” 他沉默了,良久,尹岚继而开口:“你走吧。” “你这又是……” “他已然有些怀疑了,你不能继续待在我身边。”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尹岚打断,一时间相对无言,尹岚微微喘了口气,“你继续待着,不止你有危险,我也有危险,更可能导致殿下的计划失败。” “皇甫佑这个人从来就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他若是发了狠了,怕是篡位都做得到,这个险我不能冒。” “你!”良久,他亦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太子并不是所有人看到的那个表面,此话倒是三殿下也说过一次。 见她闭着眼显然因为受伤很是疲惫,他转身便要离开,尹岚再次开口:“你将他也带走,他是为了帮我演这出戏才会被通缉的。” “知道了,你好自为之!” 话音一落,他便消失在这殿内。 尹岚闭着眼,心口的疼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与此同时,与苏子衿两人碰到过的戴着斗篷的男人此刻就在房里。 因尹岚告诉他是刺杀太子,却没想到她冲出来挡了,若不是关键时刻他生生避开她的要害,怕是现在尸体的凉透了。 而他亦是在那一刻方才想通所有的事情。 从开始她便策划了这出戏,要他参与其中。若是告诉他,要对着她动手必然不会做。 想通之后他便生气了。 杀手里他本就是最特殊的一类,如今还被以救命之恩下了套对着自己恩人动手。 嘭—— 他越想越生气,杯子重重的落在桌上,皱着眉:“太过分了!”过分苍白的脸色也因生气而染上薄红。 想离开还因为满城的通缉令而被迫留在皇城内。 良久,他灌了一杯水下去:“这么对自己太过分了!魏老大都没这么对我过!” 忽然,窗户那边传来点声响,他顿时握紧手里的剑,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那窗户上探出来一颗头,他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暗器。 “找到了!” “你?” 似乎感觉不到危险,他稍稍放松下来,“你是谁?” “尹岚让我来的。”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将窗户打开,自己则是跳了进来,“终于找到了,差点以为得一间间找过去。” “……” “你就是褚令?” 他点点头,男子有道:“尹岚要我带你离开!” “啧,满城通缉我怎么离开?” “我自有办法,你走还是不走?” “不走。”褚令反倒坐了下来,他并非真的走不了,不过忽然不想走了:“她怎么样了?” “差点见阎王了,你若是手抖一下,这会她该是在跟阎王品茶了。” “……”他垂下眸,咬着牙恨道:“活该!” 第495章 我们不是同伙 褚令到底还是被说服了,翌日清晨,两人便光明正大的出了客栈。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就站在那后面,她捏了捏北渊尘的手:“跟上去?” “此事与我们无关。”北渊尘牵着她的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那是汇合的地方。 “我们此次的目的不过是救人,若是回去晚了,只怕真就翻天了。” 苏子衿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倒也是同意了北渊尘的话。 他们此次只是救人,而这刺客一事本身就与他们无关。 半个时辰之后,北渊尘苏子衿两人与褚令两人面面相觑,身后是追着他们而来的禁军。 “……”四人一致沉默了下来。 男子挠了挠后脑,一时间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搞成这样。 因为褚令高调并不改变行装的原因,他们被百姓去刑部给卖了,因而才引来这么一群禁军。 “这里有同伙!”身后一道声音落下。 禁军整齐的脚步声更加清晰:“太子殿下说了,同伙一个不留!” “皇上旨意,生死不论!” “……”四人相对无言。 男子抓起褚令的手便想跑,只是略带愧疚的道了一声:“抱歉,连累你们了!你们还是快跑吧。” 苏子衿拉着北渊尘退后几步,指了指前面,那里也有一队刑部来的兵,他们两边被包抄了。 褚令脸色一黑,朝着身后冷喝一声:“你们快点走,此事与你们无关!” 苏子衿两人本是在此处等人,连他们自己亦是没想到发展成现在这副局面。 “快!” 说话间,禁军已然逼上前,苏子衿人还没救到并不想惹事,敛了眼中的凌厉上前:“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能够让我们离开?” “不是一伙的,那你们在这做什么?” “与我夫君二人……”她一时间有些卡壳:“与我夫君二人在此处谈天说地。” “你这话怕是自己都不信吧?” 苏子衿微叹口气,还别说她自己真不信! 在这荒郊野外谈天说地?那她自然也不能说自己是来等人的吧? “是不是同伙往皇上跟前说去。”他扫了一眼,冷喝一声,苏子衿眸光微微一动。 他们两人一个风头大盛的安平将军,一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若是出现在皇上跟前那还如何说得清? “真抱歉了!” 男子十分抱歉的看着两人,“你们到我们身后,我们定护着你们离开!” 苏子衿望了北渊尘一眼,两人一直站到褚令两人身后。 “动手!” 话音落下,两边同时朝着他们出手。 褚令下手狠辣,出手便是一条命! 男子自然也不含糊,只是两人动手还得顾及身后的苏子衿两人。 北渊尘脸上亦是戴着面具,倒是泰然自若的看着几人。 若说善心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能给的,况且此事是他们引来的,自是与他们无关。 偶尔漏进来一两个,北渊尘抬手握住往下一折在他瞪大眼睛时,化手为刀,内力涌动,一敲喉骨,他便倒在地上倒喘气不过几秒便不再动弹,浑身除了脖子那边的青色看不出半点伤势。 苏子衿亦是毫不含糊,掐住脖子一扭,手一放开又是满脸的无辜神色。 两人靠在树上,前面两人自是没注意,亦是没留神偶尔几个的手法与他们不同。 眼见着清了一半,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往后看:“走……” 却瞧见苏子衿两人不知何时早已不在,两人面面相觑,脸色沉了沉,不再多想自己离去。 刑部带着人和禁军都抓不住两个刺客,顿时脸色铁青。 而北渊尘则是早已带着苏子衿离开。 他们与那两人遇上本就是个意外,能不插手自然就不插手了。 苏子衿两人出现在了街道上,惹来一些目光,她手紧紧握着北渊尘的手,十指相扣,宣誓主权,他不禁觉得好笑:“原来夫人也是会吃醋的!” “你这张脸太招人了,戴了面具还能引来桃花。”苏子衿没好气到,隐隐飘着酸味。 北渊尘倒是眉眼间都带着笑意,苏子衿捏了他的手掌一下。 两人像是来走走的并不是来救人的。 刚刚在看到那群人的注意力被褚令两人吸引了,他们便直接寻着机会离开。 反正以他们两人的身手自然好不至于死在那些禁军手里。 苏子衿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人还没到,我们先去探探如何?” 闻言,北渊尘轻笑一声:“我们现在不正是要去探一探?”他现在走的路早就是之前查到の地方的方向。 苏子衿眉梢微挑,甚是满意。 而禁军以及刑部一起都没抓到刺客,御书房里,太子沉着脸色,皇上脸面上亦是不好看,这不正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他养了一群废物! 抓起还散着热气的茶杯直接扔了下去:“废物!一群人还抓不住两个刺客!朕倒是喂了一群吃白饭的!” 禁军统领亦是不敢吭声,任由这茶杯落在他的脑袋上。 “滚下去领罚!” “是。” 禁军统领连头上滴落的血都不敢擦,就这么顶着满头的血退了出去。 直到出了御书房,他刚才松了口气。 早在没抓住人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 两个刺客明晃晃的在眼前消失,简直是嘲讽他们的无能。 皇上青着脸看向太子,语气难得温和些:“太子妃如何了?” “静养便是,伤得有些重了。” “你也好好歇着,这些时日小心些。”他话语顿了下:“朕必会命刑部尽早查出刺客。” “谢父皇!” 皇上多看了他两眼,不知怎的,似乎经过刺客一事,他有些不一样,更沉着些,亦是有些戾气。 不过,这倒也是他乐于见的。 他的儿子不能是废物! 皇上扬了扬手,他便出了御书房。 低垂的眼眸满是阴翳,五皇子刚要去御书房,见到他亦是想起了几日前的刺客,停下脚步问道:“皇兄,皇嫂的伤可是好些了?” 太子敛下眸中神色,抬头只见一丝阴郁,“嗯,好些了。” 五皇子似是要再说什么,见着这脸色倒是没有多做开口。 第496章 夜探,空宅 他朝着御书房走去,殊不知身后太子看着他的背影,眼底覆上一层杀意。 谁要他的命? 他废太子之后这太子之位定是落到皇甫千恒身上,若说他死了谁受益最大那必然是五皇子。 太子的脸色越发沉了一分,心中隐隐下了个决定。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太子之位必须是他的,那可就怪不得他了,要怪只能怪皇甫千恒站到了那个位置。 皇甫千恒自是不知他的命已经落到了皇甫佑的算计里。 他入了御书房,“儿臣参见父皇!” “坐。” “不知父皇找儿臣来可有何事?” “太子遇刺一事你可知道?” “知道。”他话语一顿:“此事并非儿臣所为。” “朕不是这意思。”皇上抬了抬手:“朕并未怀疑你,只是提醒你近期小心些便是。” 闻言,皇甫千恒点点头:“谢父皇提醒。” “下去吧。” “是。” 刚要出去的时候,皇上忽然又喊住他:“祁家那小子,现在可还去你殿内?” 皇甫千恒点头,皇上话音一拐:“你可是该立正妃了,祁元晔也该找个女子了!” 皇甫千恒一愣:“父皇怎的突然说起这事?” “我看吏尚书家的那姑娘便不错。” 皇甫千恒脸色稍沉:“父皇,儿臣还未有这个打算。”他没想到之前提过一次,这一次父皇竟又重提了一次。 “你这会还没这个打算何时有这个打算?你看你几个皇兄就算没有正妃亦是先立了侧妃!哪像你!” “父皇,强扭的瓜不甜。”他语气亦是强硬:“儿臣便是没有这个意思!” 良久,便是皇上脸色亦是沉了下来。 皇甫千恒也不再多说,直接出了御书房。 他脸色更是不太好,父皇一会要他参与朝政不许离开,一会又要他立正妃,他怎的愿意。 参与朝政便是还有个原因,若日后皇甫千暝回来了,他原做辅佐。 五皇子殿内,祁元晔正泡着茶。 殿内的下人自然不会去管祁元晔,任谁都知道祁少将军与自家殿下自小交好。 他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今日收到的父亲的家书。 上面言道:只怕又要起战事了,也就意味着他一时更回不来。 如今已是下半年,他叹了口气。 “阿晔这又是怎么了?” 他抬眼就见皇甫千恒踏了进来,手顿了下并未答:“刚刚听说皇上召你过去了?所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因为太子皇兄遇刺一事,要我近来小心些。”他下意识的并未将皇上提起的立正妃一事说给他听。 “皇上是觉得有人也会找上你?单纯只是提醒?” 皇甫千恒摊了摊手:“刺客一事并非我所为。” “也许太子殿下不这么认为!”祁元晔喝了口茶,倒满一杯放到他面前,这才缓缓道来:“太子若出事,想必无需等到废太子,你便是最得利的一个。” “这我倒是知道。”皇甫千恒也难得叹了口气:“只是此事着实不是我所为。” “你小心些便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嗯。” 是夜,黑幕降临,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快速掠过,带起一丝凉风,让人误以为不过是幻觉。 苏子衿北渊尘两人的轻功都可算得上顶尖,踏过无痕,快速掠过自然没引起其他人注意,在这黑夜中更是轻轻松松。 此前查探到的是南面靠皇宫不远的一处府邸。 查到时便是他们也是意外,幕后之人未免也太过大胆,竟是将人藏得离皇宫那么近。 若是被发现可是会惹起事端。 苏子衿两人直接越过墙,墙根一只黑猫险些被踩到尾巴吓得炸了毛,“喵~” 她扫了一眼四周,蹲下身子安抚两下。 这整个府邸好似空的一般,里面没有任何人在。 黑猫安抚了下来,继续窝在角落,苏子衿看了一眼北渊尘,张了张嘴,无声的道了一句:“小心。” 而后两人便分开寻找,脚步放轻摸索进了府邸里。 借着月光,整个府邸里没有亮任何一盏灯,仿若是个空宅子。 苏子衿微微皱起眉,心下暗暗提起警惕。 从走廊摸索过去,一间间房子里找过竟是未见任何一个人,只看得到祠堂那边摆满了牌位。 苏子衿停了下来站在祠堂外,不一会北渊尘也是停在了祠堂之外。 两人相视一眼,一同看向那祠堂里。 哪里都找过了,只剩下这祠堂还没进去。 脸色脸色稍沉看向这祠堂。 里面点着蜡烛,倒是这空宅子里唯一亮着的地方。 两人抬脚踏入进去,只见牌位都是齐姓。 苏子衿依稀记得,不论是天凤皇朝还是御冥帝国,齐姓都少之又少,但齐姓却是前朝千言帝国的皇姓! 若是深思,只怕这上面摆的牌位恐怕都是千言帝国皇族。 苏子衿想到的北渊尘自然也是想到,刺客脸色又沉了一分,心底已然有些猜测。 莫非这幕后之人真就是那千言帝国藏在暗中的余孽? 将人藏在这宅子里只是为了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千言帝国要复仇的? 北渊尘眼底沉下个疑惑,两人寻着边上找着机关。 苏子衿挪开一处地方,忽然听到松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目光搜索,之前牌位的后面出现个暗门。 北渊尘走在前面打开暗门,只见到看不到边的阶梯,他率先走了进去,苏子衿随后,身后的门瞬间关上。 苏子衿神色一动,眉间浮现一丝冷色。 北渊尘则是走在前面探路。 这阶梯倒还挺长,苏子衿拿出火折子点燃,微微一点亮光照亮着脚下的路。 不知不觉中,下了阶梯踏到实地,苏子眼中依旧藏着警惕。 两人一起朝着前面走,按道里静的只听得到脚步声,苏子衿只跟在北渊尘身后往前。 陡然看到前方一丝亮光,苏子衿眼睛微微有些不适应遮了一下,缓了片刻。 见前面点着两盏灯,往前走了几步,耳侧隐约传来几道微弱的声音,两人脚步一停声音便消失,她一动便再次听到,“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第497章 无可选择的陷阱 北渊尘亦是停下脚步,两人同时往一个方向看去,里面还音乐传来:“唔唔唔……”挣扎的声音。 北渊尘将苏子衿拦在身后,自己先一步往前探。 随着另一个方向去,不一会两人便看到水牢里吊着两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以及一个早已昏迷的七岁孩童。 发出声音的就是那女子,见她满脸苍白的眨了眨眼,嘴被堵住了出不了声。 苏子衿脸色一沉,拽了下北渊尘的衣袖:“就是她们,那就是尤正的妻儿。”她曾经见过一面。 闻言,北渊尘并未急着上前,而是先观察下周身有没有机关暗器,“你退后。” 苏子衿也不逞强,只是往后退了好几步,只听“嘭嘭嘭”几声,水牢的旁边射出来暗箭,直冲着北渊尘面门去,他眸色一沉快速避开,苏子衿扫了一眼,摸索着过去直接将机关关了。 一脚岔开,示意他将水牢打开将人救出来。 那水已然漫到她的膝盖往上了,若是不赶紧将其救出来,或者他们再晚来片刻,两人便没命,那么也就没有尤正澄清的事情出现。 若是一切都是这样的进展,那么苏家通敌一事几乎就这么落定,又要步了前世后尘。 北渊尘没有半点迟疑的将人放了下来,带了出去松绑,而后立刻看向苏子衿的方向。 见两人没事,苏子衿收回腿,刚一转头却看到机关旁边刻着一行字——希望你们喜欢我送的大礼。 那是不好的直觉,苏子衿眸色微沉,刚要往北渊尘方向走,忽然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寒,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一步,暗箭从她耳旁飞过,与北渊尘打出的一掌对上瞬间化作碎片。 苏子衿一阵后怕,猛地往后一看,那不知什么地方忽然射出一支暗箭若不是他本能反应,只怕此刻已经被穿透了。 北渊尘身形一动,眨眼间便出现在她面前,苏子衿少见的看到他眼里还未褪去的一丝慌乱,黑着脸将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她柔声安抚道:“我没事。” 良久,北渊尘还是没放开她,苏子衿又重复一声:“我没事。” 若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事,只怕北渊尘会变成怎样苏子衿还真不敢想。 北渊尘放开她,眸中覆着杀意的检查了一眼周围,“太危险了。” “我下次小心些。” 那边的女子已经快速的将孩童身上解绑,苏子衿带着北渊尘大步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蹲下身子把了把脉,见她紧张的盯着自己,苏子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他没事,只是有些虚弱。” 闻言,她这才松了口气。 苏子衿又给她把了把脉,她倒是侵了些寒气,出去之后得好好养一阵子。 “多谢。”她轻声开口,声音很低,显然很是虚弱。 苏子衿微微松了口气,我带你们出去! “谢谢。” 苏子衿扫了一眼北渊尘,他抱起那孩童就往前走,并不去碰这女子。 苏子衿失笑的将她扶起,忽然间想起之前の传闻,摄政王三米之内不会靠近人。 虽说传言夸大的成分居多,但她似是发现了,北渊尘除了靠近她之外,对于其他的女子大多退后。 这小小的反应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若是有人知道苏子衿如此形容,定然以为她疯了。 两人并不知道,此刻府邸之外正围着一群禁军,由皇甫千恒带头 皇上忽然将他叫到御书房,要他带领禁军去一座府邸里围剿贼人。 皇甫千恒却是有些不抱希望,就这时候哪来的什么贼人会窝藏在此?那不是自投罗网?况且那个虚无缥缈得来的消息? 得知此事祁元晔也没休息,而是跟在他的身旁。 他带人守在这外面已然有好些时候,却未见什么贼人,他们也并未闯进去。 甚至于杵着引来了一些百姓疑惑的目光。 “你觉得这里面真有什么贼人?”皇甫千恒眸光幽幽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祁元晔手指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也不无可能!皇上会让你来定是有他的道理。” “这府邸有什么?万一不是贼人岂不难堪?” “你这是奉了皇上旨意,有何难堪的。” 皇甫千恒想想似乎也是,良久,他抬了抬手:“进去,不得误伤。” “是!” 与此同时,从暗道里出来的北渊尘在感觉到外面的动静瞬间退了回去,脸色更加冷沉,苏子衿跟在身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疑惑问道:“怎么了?” “有人透露了我们得行踪,宫里的人带了禁军围剿。” 闻言,苏子衿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瞬间想到水牢里的那句话,“这也许本身就是个陷阱,只要我们来了就定然会被透露行踪!或者说,从我们进了这府邸便进了陷阱里。”但不进却又不行,左右都是拿着命在搏。 这幕后之人简直将他们的选择也猜到了! 北渊尘亦是在瞬间便想通了这一切,他倒是没想到有一日他也会掉到别人的陷阱里而没有选择。 身后的女子脸色更加苍白:“那,那怎么办?” 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同时看向暗道:“里面有出口!” “赌一把?” “赌!” 如今亦是别无选择,只能回去暗道。 若只是他们两人,出去定然不是问题,但现在多了两个拖后腿的,便是他们也无法全身而退。 在他们当机立断进入暗道之后,皇甫千恒便带着人闯了进来:“搜,切勿伤到人!” “是。” 禁军四散开来,皇甫千恒和祁元晔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这府邸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论是他们还是北渊尘两人在进入府邸的时候都没留意到匾额上的“齐府”两字。 在两人走到敞开的祠堂大门时,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祁元晔走在皇甫千恒前面,在看到这祠堂里摆着的齐姓牌位时,两人同样感觉到了心惊,亦是意识到了天凤皇朝的前身千言帝国皇姓便是齐,两人看向彼此:“莫非?” “这是……” 第498章 扑空 两人此刻想到的便是两种可能—— 要么这是千言帝国幸存者针对他们所设的一个陷阱,目的却是不明。 要么便是这里是千言帝国藏匿之处,所谓窝藏贼人便是千言帝国幸存者。 但据记载,千言帝国应是没有幸存者才对! 当然这也并不排除最后一种可能便是,有人故意营造出如今这副局面。 皇甫千恒脸色稍有些难看,此刻有种完全脱离掌控,被此事幕后之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祁元晔早在他走神的时候便反应过来并且四处摸索着机关。 以一切迹象看来,这里并不会那么简单。 是不是针对他们的陷阱此刻可还不好说。 “元晔!” “笃——” 忽然出现声响,皇甫千恒眸子陡然亮了一下,跟着祁元晔的目光同时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那是个暗门,轻易不会发现:“果然有玄机!” “元晔,快去叫人!” 祁元晔点点头,看着他站在暗门前提醒道:“等着我叫人来了再进去,你别冲动,死了我可不收尸!” 皇甫千恒失笑,也就只有祁元晔有胆子对他说这句话,他抬了抬手:“知道了,快去。” 话落,祁元晔再看了他一眼便往祠堂外离开。 皇甫千恒看着这暗门,整个府邸几乎全是空的,莫非这里的人全都从暗道悄然离开了? 原先许是因为皇上忽然将他叫过去而不满,并没有指望在这里面能够抓到什么贼人。但刚刚那种被人算计在内毛骨悚然的滋味他也不是很乐意受着。 既如此,那便亲自出手绝了这祸端! 他靠在旁边思索着,不一会祁元晔便带着禁军过来了,他敛下眸中神色:“话不多说,一个个从这里进去,” “是!” 祁元晔扫了他一眼,连个走在中间,一前一后的进了暗门,祁元晔依旧走在皇甫千恒的前面,次次如此。 暗道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只能感觉到彼此,皇甫千恒想着这里若是打,只需前后一退只怕他就直接被夹在中间再来一刀就下去见阎王了!那可是行刺的最好机会。 皇甫千恒想着倒是笑了起来,走在前面四处警惕的祁元晔听到他的笑声没好气道:“在这你怎的还有这等好心情?” “这不有阿晔在吗?” 这话一时间倒是堵的祁元晔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闭上嘴继续摸索着。 皇甫千恒见此,更是笑了两声,眼里布满笑意,少了几分刚刚的深沉。 他们一行人走在这暗道里。 比他们先一步的苏子衿四人早已从暗道里摸索出来出口,有惊无险的先一步出去。 这一出去天还是黑的,借着月光看到此处竟是那片红枫林里面。 直接便是出了城! 苏子衿眸子微亮看向北渊尘,脸色缓了缓:“出来了!” 这幕后之人设了个套让他们不得不钻进去,却又在其中留了一条生路,又像是将他们耍了一圈。 苏子衿心下有些复杂,不知这幕后之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走!” 北渊尘扫了一眼,带着他们三人往南走,离开红枫林。 夜晚的林子里也并不安全,四周都透着诡异,只要一不留神便可能将命留在这里。 北渊尘,苏子衿两人带着一个女子一个孩童速度难免慢了下来。 迷迷茫茫出了红枫林的时候天已然露出鱼肚白,两人站在这枫林之外微微松了口气。 从暗道里见到点光亮的皇甫千恒众人见到了水牢,看着留下的痕迹显然是有人从这里救走了什么人。 皇甫千恒停了下来扫了一眼,心下却是有了不同的猜测:“莫非,并非是我想的那样?” 祁元晔似乎也有些想法,“难不成……” “是有人故意透露?进来的人不过是为了救人?” 至于救什么人?来救的又是什么人?便是不得而知了! “殿下!” “何事?” “这里还有个出口!” 闻言,皇甫千恒和祁元晔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朝着前面走去:“出去看看!” “是!” “其他人原路返回!” “是!” 皇甫千恒不过带了一部分的人朝着这出口走。 直到站在红枫林里时,天色早已亮起一点白,皇甫千恒抬手摘下一片枫叶,嘴角勾起:“是这么回事吗?” 这出口倒是直通向皇城之外,他们来晚了一步,那府邸的人早已没了踪迹。 “这人挺有意思。” 祁元晔听到皇甫千恒说着,偏了偏头,眼中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怎么说?” “下了陷阱又给了生路,更是将他们耍了一圈!”他叹了口气:“白白浪费一夜的时间!” 几乎都把时间浪费在了暗道里,竟也不知时间过得飞快! “走吧,回宫。” “这如何与皇上交代?” 皇甫千恒往后退了一步无奈:“自然是如实交代。” 祁元晔扫了他一眼,他想,若是他们不是在府邸之外杵着那么久,那会直接闯入的话是不是能够抓到人? 只是那会他却是没明白皇甫千恒的选择!不知他为何没进去。 但他也并未开口,也许那也有他的道理。 他不过担心皇甫千恒会被皇上责骂罢了! 皇甫千恒走在前面,眸色微微一动。 若是被父皇责骂才好,父皇如今对他的看重他也并非看不出来,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想要的东西却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皇甫千恒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入了城回了宫,早在他沿着出口出去的时候便已经让人回去禀报,让皇上/将这府邸封禁起来。 皇甫千恒先回了一趟寝殿,半个时辰之后方才离开殿内去见皇上,祁元晔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心。 今日无需早朝,他便直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 到的时候元公公正守在门外,瞧见他到来,无需他开口便帮他将门打开:“皇上已在里面等五殿下片刻。” 闻言,皇甫千恒并未有意外,点了点头直接往御书房内踏入进去:“儿臣参见父皇!” …… “送去何处?”与北渊尘手下汇合,他看着苏子衿问道。 第499章 担心自己王妃被抢了 苏子衿看了一眼身后还甚是虚弱的女子以及那孩童,沉默良久:“先寻个地方抓些药,再下去恐怕她们撑不住。” 北渊尘点头,两人骑着马,身后汇合的几个手下带着他们两人逐渐消失在红枫林之外,远离这御冥帝国。 昨夜被摆了一道两人自然记着。 两人都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这次幕后之人如此做,倒也是引起他们心下一些怒气。 昨夜若不是退的及时便是被包了饺子直接送到御冥帝国皇帝面前,堂堂摄政王跟王妃被扣上贼人的帽子,只怕落在天凤皇朝的百姓亦或是朝堂百官,皇上重昊泽面前脸面都是丢尽了! “前面有个小镇!”身后有人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一群人便奔着那小镇的方向去,进去便直接奔向医馆,唯一的一个医馆。 苏子衿站在外面,其实早已有了想法。 “可是有了主意?” “嗯。”苏子衿话语一顿:“有个人寻个人情应是能够暂时留下他们,亦是安全!” “何处?” “第一山庄!” 闻言,北渊尘皱起眉头:“第一山庄?”他忽然想起此前清源山剿匪那次,林谢回来时的添油加醋,那另一个主角便是第一山庄的庄主! “为何是第一山庄?” “第一山庄在江湖中享有声明,轻易不会有人招惹,亦是安全,况且庄主人也好,能够将其收留一阵子许是可以的。” 她总不能说在这江湖中,目前能够想到容得下她们两人的也就第一山庄一个!况且庄主两世相熟。 “为何没有其他选择?”话语中藏着一丝丝飘散在空中的酸味,倒是苏子衿没察觉 苏子衿看向他,“你有好选择?” 这话一落,北渊尘倒是沉默了。 他的手下自然不可能照顾两个没有自保能力之人,轻易便会引发一系列的事情。 见他没吭声,苏子衿嘴角微勾:“不过替他们两人寻个安全的住所罢了,你在担心些什么?” 担心自己的王妃被抢了! 这话北渊尘自然不可能说出口,“我们将他们二人送过去便回天凤皇城!” “知道了,知道你担忧朝中局势。” 北渊尘没再吭声,苏子衿并不知第一山庄所在何处只好借机出去打探一番。 而他们两人亦是不知,在叶予将尤正送回摄政王府时,快要进城的时候遭到了一波暗杀。 只护住了尤正,另一个本就重伤之人被补了一箭当场没了气息。 叶予脸色黑了黑,亲自将尤正带回摄政王府,只留下其他人应付被引了注意力的侍卫! 回到府里,罗椿还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 “证人!”他带着人进去,又补了一句:“他若是死了,王妃定是跟你拼命!” 这话一落,近些日子来苏韫之一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再联想他话里的“证人”,瞬间便想通了。 “你受伤了?” 蒋七这话一落,像是戳到他的痛脚,脸色黑了黑,罗椿与蒋七见此手拉手立刻退后十米,“刚刚不知哪个龟孙子在城外放了冷箭!好不容易活下来要带回来审问的人就这么死了个透!” “该死的!我这小心翼翼的护了一路,说死就死!要是他死了,我怕是把自己的命赔出去都不够王妃泄愤!”他脸色更加黑沉,想到刚刚,这怒气直冲脑门。 “叶予!冷静!” “冷静个……”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把话憋了回去,将人带到房间里。 “你也看到了,想要你命的不在少数,最好乖乖待在府里,只有这里还能护着你周全,再如何你也得活到澄清苏将军一事结束!”他话语一顿,冷着脸又补了一句:“王爷和王妃已经去救你妻儿,那也是冒着极度危险的,你最好安分些,否则你的妻儿便陪着你下黄泉。” 尤正没吭声,叶予也不再理会,就吩咐门外的人将他看好,若是死了或者跑了,他们这小命也别想要了。 罗椿和蒋七看着倒是笑了一声:“我们府里只要不是王爷有意,何时放人进来过?” “之前!”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两人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 苏子衿离开的时候将白柒留在了府邸一同守着。 看到他,两人方才想起之前的内鬼,这一时间竟是想不到反驳的话。 倒是叶予紧赶慢赶还得放着有人放冷箭搞暗杀,好不容易回到府邸,他微微松了口气:“由不得不小心,便是在府里也不例外,他一人可是关乎整个苏家。” 这话一落,他们两人也是沉默了下来。 白柒更是直接在门外一靠:“我一同守着。” …… 御冥帝国御书房内。 皇上早已听过禀报,他还是看着皇甫千恒,要他再给他禀告一次昨夜一事。 皇甫千恒亦是不含糊,三言两语便将昨夜之事讲明,“我们寻着出去便已经到了皇城之外,但人却没见到。” “你为何不按朕的旨意直接进去抓人?” “儿臣是奉了您的旨意才去的。” 皇上眉头皱起:“朕只是要你直接进去抓人!” “父皇,我们是抓人,并非强抢民宅!无故闯入,这样其他百姓如何想?” 皇上脸色一沉,奏折当头就砸了下来,正落在他面前,他垂下的眼睫一颤,轻轻退后半步。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犹豫,那贼人早跑了!” “父皇知道什么是贼人?” 皇上脸色更沉了几分,少数的对皇甫千恒起了怒气,“怎么?翅膀硬了?能够质疑你父皇的话了?” 皇甫千恒眸子微抬,“儿臣不敢!” “你当真是不敢!”皇上带着怒气的话音一落,“滚出去!禁足三日,你给朕好好反思!” “是,儿臣告退。” 看着他出了御书房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罩着一层寒意。 殊不知皇甫千恒在出了御书房时眼底划过的一抹笑意。 父皇几乎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中,如今风头太盛,他脱不开身。 如今搞这么一出不过想告诉所有人,他的父皇也会对他生气,发怒! 第500章 等价交换 苏子衿打探一番带着北渊尘几人朝着第一山庄的方向去。 第一山庄虽是最富裕的山庄,但所处却是最为偏僻,平日里并未有人来,况且也只是少数人知道,她问的那人刚好去了一趟第一山庄,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言九从皇城回到第一山庄已然有一阵子了,这阵子以来他倒是未曾理会他人,只是自己窝在那屋里不知做些什么? 易远自是很快融入了进去,看着他们这群人他倒也是自在许多。 不多时,有一人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少前疑惑问道:“你也是来找庄主的?” “不是我要找,是庄外有一姑娘要找庄主,说是两人相识。” 闻言少前一愣:“莫不是要有庄主夫人了?” 他摇了摇头,不一会两人便看到穿戴整齐的言九从里面走了出来,见门口杵着两人还觉得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府中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若不然站在我屋外做什么?” 言九所在的院子本就是竹苑,这会瞧见两人倒是奇怪。 府中若没有大事,谁又会来打搅他? 少前想了想,觉得还是他的事情更重要,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庄主,庄外有一姑娘自称苏子衿,说是与您相识,想要见您一面。” 话音落下,言九眸色微动。 他倒是想起了清源山所见的那姑娘,那是个将军。 良久,他转身回去:“不见!” “那姑娘说您一定会见她的。”见言九如她所料的反应,他继而又开口说道。 言语里倒是听出了几分郁闷。 他没想到那姑娘居然料得那么准,连庄主的反应也料到了。 言九愣了下,眼里浮现许些兴趣,转身示意他跟上。 为了看热闹,少前也果断跟了上去。 苏子衿让北渊尘带着人在林子里等着,她独自一人前来见他。 北渊尘本是不愿意,在苏子衿的不可反驳当中勉强同意了。 此刻站在阴影之处看着站在庄外的苏子衿,抿着唇阴着脸色显然心情很差。 旁边的下属可是默默的往后挪了挪不敢触怒他的眉头。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见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青衣俊逸少年,不急不缓的走在前面,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显得温和。 苏子衿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含着几分得意:“言庄主,又见面了。” “苏将军找言某可是有何事?” 听到他的话,身后的少前两人瞪大眼睛满眼都是惊讶。 苏将军?莫非她就是那个年轻的安平将军? 她这战绩可是处处有人知道,只是并非人人都见过她罢了。 这话一落,少前两人对着叹了口气,看来庄主夫人的希望落空了! 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居然有主了! “有事相商!” 苏子衿桃花眼中含着一丝意味不明,言九眸色微微一动,往旁边退了两步:“请把苏将军。” 苏子衿踏入庄里,言九像是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似的抬手敲了两人脑袋,示意他们赶忙去泡壶茶招待客人。 言九走在她身旁,“摄政王倒是没有亲自送你过来。” “别装了,你早知道他一直都在。” “啧。”言九眯了眯眼,“苏将军这么聪明可不好玩。” “那不如庄主一同猜猜我此道想要拜托你何事?” 言九有几分无趣,手中玩着一片花儿,迎着风轻飘飘开口:“我这庄主虽小却最能够藏人,况且不会有人来寻,再说了,来寻了我这可是一个赛一个能打!” “想必苏将军也想藏个什么人在我这庄子里吧?” 苏子衿在听到他那句“庄子虽小”只想说句您谦虚了! “言庄主果然聪明。” 两人踏入前厅时,少前正碍手碍脚的跟着忙活,言九并未理会,苏子衿也只是在他面前坐下。 少前像模像样的端了两杯茶水过来放着,而后眼也不眨的看着,苏子衿微微蹙着眉。 言九扫了一眼眼下乌青的男子,示意他将人带走。 少前虽是不甘愿,却还是离开了前厅,一时间便只剩下两人,言九轻声问道:“你这般与言某独处,摄政王不会吃醋不高兴?” 苏子想了想,他怎么可能不吃醋。 但嘴上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脸上神情并未有一丝变化,面不改色的答道:“不吃醋!他好歹也是摄政王!” 此刻,她口中的摄政王正盯着那庄外,脸色越来越阴沉。 自己的手下带着那一对母女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可以肯定得是若是苏子衿再不回来,他们几人有可能要遭殃了! 苏子衿喝了口茶方才收了神色直接入了主题:“实不相瞒,言庄主,我想请你收留两人,待后续我便将人接走。” 言九敛了笑意,多了几分冷色:“苏将军又如何能够断定言某一定会将其收留?” “子衿只是对言庄主较为信任,况且除了这里,其他地方我都不信!” 言九看着她良久没吭声,他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从第一面看似便觉得好似在哪见过,以至于他对于她有些例外。 第一面的时候她便喊住他,只是那会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同。 第一山庄毕竟不是个收容所,言九并未多做为难,只是缓了缓神色开口说道:“苏将军也该知道,我这里并未什么人都收,若是对我无利,我便也不会收!” “苏将军若要我收留人,便得以等价的利益交换。” “好。” 苏子衿一语应下,对于她现在来说,苏家的清白以及苏韫之通敌一事更是重要。 言九看着她那双眸子,澄澈未带任何情绪,只是可见的松了口气。 言九这才知道,刚刚她并没有那么笃定。 她这性子倒是有趣得很。 言九并未立刻谈起等价条件,而是起身与她一同出了前厅:“先去看看人吧。” 苏子衿点头。 站在山庄外招了招手让北渊尘带着几个人过来。 被阴沉沉的低气压笼罩的几个人求之不得。 走近瞧着北渊沉着的脸色,苏子衿刚刚的话立刻显露出了漏洞,言九低低一笑。 第501章 简单的条件 待到北渊尘走近,言九故意凑到她耳侧轻声说道,那话语却并未压低声音,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你这性子倒是有趣得很,若非已经成了摄政王妃,言某倒想让你做完这庄主夫人!” 这话一落,北渊尘身后的几个人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家王爷。 反倒是言九身后的少前二人眼睛一亮,张了张口无声的说道:“庄主,抢过来!” 言九话音落下便回到该在的位置上,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北渊尘,还十分友好的朝着他笑了笑。 苏子衿在他靠近的时候浑身僵住,差点下意识的将人一个反手摔向身后,因自己还有求于人,此事可是不能做只好握着拳。 微妙的气氛弥漫开来,苏子衿赶紧看向北渊尘,见他沉着脸色看不清喜怒,苏子衿心下一哀嚎:“完了!回头又得哄哄人了!” 这会她就知道了,言九就是故意的,想必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顿时抬起眼瞪了一下他。 言九倒是朝着她眨了眨眼,这在外人看来可是打情骂俏。 不明所以的少前二人见此吃瓜得更是激动,恨不得自己上去垵头。 看他家庄主好不容易才有个看上的人,他们可是不管其他,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因世俗容不下方才躲到这第一山庄。 言九转身朝着里面走去,这微妙的气氛才有些随风散开。 言九扫了一眼他们所有人,看到人群里被护着的那一对母子,心下有些了然。 苏子衿靠近北渊尘,勾了勾手指,桃花源泛着一丝讨好的笑意,见他不理会,她只好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角,压着声音开口:“刚刚那是他故意的,你乱想。” 北渊尘扫了她一眼:“我乱想什么了?” “什么都别乱想!” 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她家王爷是个醋坛子啊! 北渊尘两人逐渐走在所有人的后面,他侧身挑了挑苏子衿的下巴,她微微仰着头有些心虚:“他为何要故意这么做?你又说本王坏话了?” 苏子衿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她余光瞄了一眼前面,压低了声音:“没说!” “难不成是他看上你了?若是如此,便不找他收留了!” “别别别,他也不至于看上我。” “别这样,这可不是我们屋里。” “两位继续调//情,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直到言九的话音落下,苏子衿勉强转过头看去,见着以言九为首的所有人都站下来看戏。 “……”苏子衿耳尖泛红,那瞬间有种先把言九掐死的感觉。 言九眯着眼笑开了。 北渊尘冷如寒冰的目光扫了过去,只除了言九没有任何影响,其他人都默默的转了回去低着头走路。 少前见到自己这反应,有一瞬间的迷茫。 言九与北渊尘冰冷的目光对上,像是有火花滋生。 传说中的摄政王与他这神秘的庄主两人一见面就上演一出抢人的戏码。 苏子衿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们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多余了! “你们两人还要看多久?再下去天都黑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你们晚上便先住下。”话音一落,言九收回眼神恢复如常对着少前吩咐:“你去找几个人清理几间客房出来!” “好的。” 走的还好还不忘把身旁的高个拉上。 北渊尘亦是收回眼神将苏子衿一把捞回怀里,揽着腰往前走。 两人带着母子两一同进了前厅,剩余的人则是在外面等着。 关上门,母子两人有些怯意,感受得到关于眼前几个人的强大气场,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要你收留的便是他们二人。”苏子衿也并不管他们,只是拉了把椅子随意坐下。 “与你是何关系?” “没关系。” “那你为何要护着他们?”言九有些费解,没关系的人?那便是有利益关系! 果不其然,苏子衿下一句便是解释:“他们与我爹爹一事有关,我必须要护着他们安危,苏家才有可能洗清冤屈。” 这话言九前阵子去了天凤的时候已然有所耳闻,她这话一落,言九瞬间便明白! 这会北渊尘站在苏子衿身旁倒是没插话了 “能否收留些时日?日后我再重新安置她们。” 良久,她的耳边才响起言九的声音:“能!”他话语顿了下:“不过多了两双碗筷,只是她们还是不能日日闲着,我这庄子里可不养闲人。” 苏子衿朝着她们两人看了过去,孩童还有些昏昏沉沉,睁着眼也是茫然。 女子倒是听懂了,便点点头:“衣物碗筷我会洗。” 这话一落,言九一拍手:“这就行了。” 苏子衿看着她几眼,这一刻还是高坐,下一刻便是沦落到了洗碗,想想倒是有几分可笑。 “你的条件呢?” 言九特意看了一眼北渊尘,苏子衿抬手轻轻一拍桌面:“你再这般我就将王爷让与你了!这王妃不当也罢!” 言九不禁一愣,随之反应过来却是大笑出声,“你这小脑袋里到底想什么?” 苏子衿也反应过来,撇开眼不去理会两人。 北渊尘则是将苏子衿揽得更紧,言九微微叹了口气,话语便回到了正题:“我的条件倒是简单。” “嗯?”苏子衿北渊尘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言九摊了摊手:“我要你们整个朝堂日后都不找我第一山庄的麻烦!” 第一山庄太找人,若是哪一日皇上忽然心血来潮要对第一山庄那他可就麻烦了。 眼前的两人是摄政王以及其王妃,那也许此事还真有可能成了! 他眼下沉着一丝复杂的神色,苏子衿愣了一下:“就这个?” 言九点点头:“你确定是等价!” 看着言九,苏子衿居然觉得自己过分了,瞧着他理解起了另一个想法。 北渊尘扫了一眼,与言九的目光对上。 言九提出这个条件不无道理,北渊尘却是看的明白,此事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一定成的了,但他们两人却是不一样。 第502章 故意为之 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都足以让皇上感到忌惮,若是他们两人答应了下来,那么第一山庄便有了一层保障。 苏子衿一时间脑子没有拐过弯,北渊尘却将一些事情全都想了个遍。 言九自然看得出来北渊尘的反应,他这个人本就不好对付,也亏得自己与他是站在同一边的。 见言九没有要改的样子,苏子衿看了一眼北渊尘便答应了下来:“那么他们二人便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麻烦的不过是庄里其他人,他这个庄主可是乐得潇洒。 想想这山庄里又要增加些乐趣了,言九眯起眼,眼眸中满含着淡淡的笑意。 关着的门一打开,门外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靠在门外,听到开门声连躲都没法躲,直接被撞了个正着。 “……”苏子衿扫了几眼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场面一度很是尴尬,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很快便调整过来。 言九面不改色的吩咐道:“去腾出一间院子留给他们二人。” 这意思已然明显到不能再明显,庄里的几个人一瞬间都停下,同时想母子二人,惹得他们又退后一步。 母子两被带了下去,其他人也各自退下,苏子衿两人的房子则是由言九这个第一山庄的庄主亲自带带路。 苏子失笑:“让人带我们来便是你怎么还非要亲自走一趟。” “我在这庄里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明日便回皇城?”他忽然想起在别人眼里,北渊尘还是处于旧伤复发闭关当中。 而苏子衿这个王妃则是担心得觉都睡不好的一同闭关了。 言九忽然间被自己噎了一下。 眼前这两人简直与传闻中天差地别。 北渊尘与苏子衿两人除了腻腻歪歪的什么事也没有,果然传言只是传言,与实际情况天差地别。当然,也不排除这传言本身。 他只是多看了几眼。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御冥帝国里。 祁元晔站在皇甫千恒面前,若有所思的问道:“听说你今日与皇上吵架了?被骂了?” 皇甫千恒难得静下来去练字,倒是祁元晔一直在旁边说话,倒是比起平日里多了不少话。 皇甫千恒有些失笑:“我并未抓到人,父皇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殿下,你是有意的吧?”祁元晔一直都跟在他的身旁,当时他晚了好一会方才进去,自然是有着故意的成分。 他跟了他那么久,这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见祁元晔神色正经了起来,皇甫千恒最后一笔落在,微微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想瞒着你。” “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为了让皇上对你骂一顿?” 皇甫千恒给他竖了个拇指,祁元晔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我便是为了让父皇发怒。” “殿下难道不曾想过,万一里面窝藏的真是贼人呢?” 皇甫千恒顿了下,他眯着眼,头一次祁元晔在他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样子。 皇甫千恒并非不懂算计,那只是他不愿去做罢了。 他的算计用在了别的地方。 “那只是圈套,我们入套了,而那日去里面救人的人也是中了圈套。”他顿了顿:“绝不能掉以轻心,那日父皇不过让我带着禁军前去围剿。围剿什么?只是贼人?又是什么贼人?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确定好就是贼人了?” 祁元晔眸光落到他身上微亮,皇甫千恒没看到,只是继而开口:“我们那日进了暗道看到水牢那边,显然他们只是来救人的,那么父皇又从何得到那就是贼人?” “即是如此,奉了旨意,你再这么做,皇上不怒才怪。” 皇甫千恒凝视着他:“阿晔,你知道父皇如今几乎把注意力都放置到我的身上,我压力很大,朝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 皇甫千恒不喜欢如此祁元晔自然知道,他话落至此,祁元晔也是有些想通了。 既然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那么他就索性来一次光明正大的失误便是。 不是都想知道他会不会失误?不会挨骂?那么他就做一回。 皇甫千恒看着祁元晔时,眉眼间染上一丝笑意,忍不住叹气。 总说叹气多了不好,他近来还是忍不住的想叹气。 如今这局面,想必太子皇兄也早已盯上他了。 “阿晔,你近期回去可得小心,若是忽然跳出来个刺客!你毕竟与我总在一起哦,我怕刺客找上你!” 祁元晔失笑:“殿下,您这担心可就有些没道理了!” 皇甫千恒看着她,良久也有些无奈:“总之小心为上,这不是你说的?” 祁元晔点头:“是是是,凡事都听殿下的话,我小心些便是了。” 见此,皇甫千恒方才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太子寝宫。 尹岚在床榻之上躺着动弹不得已经有两三日了,伤得太重她可是半分都没做假,当夜她就发烧了。 事后据贴身侍女说当夜照顾她的是太子殿下,是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夜。 这话,尹岚倒是有些意外。 她自己烧的迷迷糊糊的,只看得到人影晃动其他的没事也看不到,如今告诉她当日居然是太子。 尹岚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滋味。 她对自己下手也是真的狠,这一箭她可是差点没命,但若不如此,太子又怎么可能会信。 尹岚靠在床上,轻声开口:“殿下呢?” “殿下说他晚上再过来,让您好好歇着,其他的奴婢不知他。” 闻言,尹岚抬了抬手,眸色微动。 不知他们逃出去没? “不是说通缉了刺客?可是有消息?” 侍女开口道:“这倒是没听说,只是前阵子好似是差点抓到了。” 尹岚心提了一下,她继而说道:“但好像刑部跟禁军都被耍了,他们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跑了。” 尹岚抑制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她就知道那两人定不会那么轻易被抓。 倒是侍女一阵无言以对:“这也太厉害了吧,皇上震怒,太子殿下脸色可黑了。” 第503章 国师相助 尹岚心底盘算着事情,耳侧在听着侍女碎碎念的话语。 既然殿下说要加快,那么也就是时候了! 她只要太子信了这一次就够了,只要这一次信了,她就能够将他拉下水。 …… 翌日清晨,苏子衿两人便带着所有人离开第一山庄,言九看着绝尘而去的身影,缓缓开口:“若摄政王有需要第一山庄的地方,可酌情回来告知于我。” “庄主的意思是要插手?”如今天凤帝都有多乱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若是在此事插手,未必战乱不会波及到他们。 易远在得知苏子衿来的时候便有意躲着,如今也不过他们走了之后才出现在了言九身后。 “那朝中乱成什么样关我何事,这不过是送摄政王夫妻一个人情罢了!若他们倒台,这世道可就更加不安稳了!” 易远细一想,不得不佩服言九的高瞻远瞩,确实,摄政王若是倒台了,那么天凤内乱加上外忧只怕就没有悬念了! 他们虽是江湖人,却也身处这天下,若要在这天下谋一片境地自然不能缩于眼前这小小的地方。 如今的天凤朝中早已乱套,整个朝堂中几乎没几个可用之人。 倒是近几日国师出关了。 在这时候出关,不由得让重昊泽猛地松了口气,像是找到个可帮忙之人,同时心里却又藏着疑心。 从御花园过去,远远便看到重姝言与国师相谈甚欢,重昊泽心底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怪异。 重姝言第一次正面看着国师,眸色微微一亮:“国师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愿意帮我?” “公主殿下莫非不信我?” 重姝言摇摇头:“倒也不是不信国师,只是我早已试过多次,他……还是不愿意。” “我有方法让他答应,公主可愿一试?” “什么办法?”重姝言眸光紧紧的盯着他,她如今只为了求这一个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国师拿出一个药瓶:“这是倾心蛊,只要你与他都服下,就此他便只倾心于你,只听从你的话。” 闻言,重姝言目光落在这桌上的药瓶身上,并未直接伸手拿,似是在权衡,“国师想要什么?” “公主为何不信我是真心相助?”国师破有兴趣的看着她。 重姝言笑了一声:“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更不会砸到我头上。国师,您还是说说您的条件吧,这样我们各自都好做。”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国师的银发被风吹起,微微一笑倒是让重姝言有些晃神:“公主帮我跟皇后带句话,要她带给丞相!” 重姝言有些奇怪:“国师为何不自己找丞相?” 国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重姝言有些发毛,余光看到重昊泽快到了,她抬手将药瓶收起,“说吧,什么话?” 国师靠近她耳侧说了一句话,重姝言眸子微微瞪大,但还是点头了。 由于之前的事情,重姝言并不想见到皇上,在他还没过来的时候便离开了,只留下国师一人坐在凉亭里。 皇上来的时候,国师起身:“参见皇上!” “她就那么不想见到朕?” 国师没答,只是陪着皇上走了走。 皇上近来因为朝堂中的事情烦心,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 苏子衿两人悄无声息的回了帝都,直接回了摄政王府。 回去之前两人也听到些百姓口中的话,北渊尘挑了挑眉,果然这一个个想要搞事之人都趁着这个时间冒了出来。 如今的帝都倒是乌烟瘴气。 许是无论多少次都被拦在府外进不来,渐渐的也都信了北渊尘是真的伤得严重才不得已闭关。 既然摄政王不在,明里暗里的人也都趁着这个机会着手计划。 蒋七和罗椿靠在海棠树下,倒显得悠闲得很! 忽然耳侧传来点动静,两人猛地抬头就看到自家王爷不走正门直接带着王妃翻墙进来,愣了一下连忙上去。 苏子衿手一撑,干脆利落的落了地,那双桃花眼带着淡然朝着走过来的两人看去,第一时间便是开口问尤正的事情:“尤正呢?可是送到府里了?”那可是关乎苏家这一世的命运,由不得她出一丝差错。 “王妃放心,他一切都好。” 身后传来声音,苏子衿转头看去,见叶予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禀王爷王妃,尤正一切都好,只是……”他话语顿了下:“只是之前重伤之人死了!我们在进城的时候遭到了暗杀。” “可看清了什么人?” 叶予摇摇头,苏子衿脸色微沉,“尤正现在在哪?带我去看看。” 叶予点点头。 北渊尘并未跟着两人一同前去。 在北渊尘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林谢也终于回了帝都,将带回来的北玄军安置在了城外独自入了城内,身上还穿着铠甲染着血迹。 一进城,骑马奔腾而过,百姓纷纷让路,他直接奔向摄政王府。 不少人看着他的身影,暗自嘀咕:“这不是跟在摄政王身边的嘛?” “你说什么?” “这可是林谢将军!” “对啊。”有人道:“你们只是知道林谢将军素来跟着王爷身边鞍前马后,却不知他也是大将军!亦是带兵打仗的!” “听闻这一次的临清城便是林谢将军守的。” “是啊,现在看来是守住了!” 想到此,众人脸上便扬起了笑容。 临清城确实是守住了,但也损失了不少人,尽是那临清城巡抚被收买搞的鬼。 林谢将马停在摄政王府外,翻身下了马,大步朝着门前走去。 只是敲了两下门便开了,与管家四目相对,管家一愣连忙大开门:“你们怎的都赶了今日回来?” “我们?” “王爷与王妃也不过才回来。” “王爷王妃?”林谢连身上这一身盔甲都没换,将人安置好就直奔摄政王府,如今倒还是一头雾水。 管家简单将这些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边往书房走边说,林谢点头倒是很容易便理解了。 他跟着北渊尘久了,多多少少也能够了解一些他的想法。 第504章 想要提审 苏子衿与叶予到了一处院落外面,里里外外守着好几个人,苏子衿眸光微闪,独自一人进了屋里。 吱呀—— 听到开门声,阳光透着倾泻进屋里,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苏子衿又将门关上,顿时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尤正看着苏子衿,眸色亮了亮,苏子衿直入主题:“你的妻儿,我已然找了地方安置,你答应之事可别忘了!” “我相信你。” 话落,他低垂下眼眸继而说道:“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如期完成,亦不会反悔。” 听到他的话,苏子衿方才松了口气。 出了屋里望了望天,只觉得压在心里的那些事终于有个地方透透气,却也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她现在才知道,苏家之事本就是场阴谋,若是没有找到尤正,亦或是皇上如前世那般根本不听半句,直接下令,那么只怕苏家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林谢回了摄政王府,同时临清城战报亦是递到了皇宫内御书房皇上的面前。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皇上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摄政王还未出关?”他皱了皱眉。 “是,还未出关。” 这么一闭关便是不少时日,皇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 但想想,摄政王以往闭关可是更久,此次倒是没有那么久。 翌日清晨。 苏子衿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自摄政王“旧伤复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而苏子衿也跟着消失了近一个月。 今日她再次出现在早朝之上,脸色并不怎么好,其他人不住的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早朝之后,苏子衿直接去见了皇上。 “末将参见皇上。” “摄政王的伤势可是好些了?”皇上开口问道。 苏子衿眸色微微一沉:“伤势还有些严重,需过些日子才能恢复过来。” 闻言,皇上似是能够理解,“如此须得好好休息。” “不知安平将军今日来可有何事?” “末将想去天牢见见苏将军。”她没有拐弯,直接开口。 皇上怔了一下,见她脸色满是认真,“朕之前可是说过,你……” “末将有些细节想问问苏将军!让末将参与此事可是皇上自己应允的,莫不是连人都见不得?” 她桃花眼中泛起一丝凌厉的神色,丝毫不退让一步,皇上脸色不大好看:“安平将军这是在威胁朕?” “皇上多想了,末将不过查到些东西想去问问苏将军。”她话语一沉:“此案若是有证据是否能够提审?” “你想提审?” “末将相信苏将军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一事!” “连刑部寻了那么多天都不见得能够找到证据!” 苏子衿轻轻笑了一声:“皇上难道不知,刑部的花大人近几日寻到丞相的一些把柄证据,何来的空去查苏将军通敌一事?”她眼里泛着冷笑,那瞬间让皇上怒气直冲,却还是压制着。 “既要提审,朕便如你所愿三日后若是没有证据,苏家抄家,株连九族!届时你便怨不得朕!” “是!” 话落,苏子衿再次出声:“末将今日可否入天牢见见苏将军?” 皇上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可以。” “那末将便先行退下。” 看着苏子衿的不卑不亢,本就对苏家以及摄政王的忌惮的皇上心下更是沉了下来,脸色更是难看。 今日苏子衿能够这么说,那么是不是日后还想爬到他头上去? 这么一细想,他手指微微一抖,疑心病又犯了。 苏子衿一心只想要让这一世的苏家不踏入前世后尘落到那天的地步,这一次她便着急想要证明父亲是清白的亦是如此。 却不曾想因为自己此举更是引起了皇上的疑心。 苏子衿在离开皇宫的时候低着头想着事情并未留神,被迎面走来的人直接撞了下肩膀,她猛地停了下来看到面前的罪魁祸首满脸疑惑的样子看着她。 那便是匆匆忙忙要出宫的八公主重姝言,她看着苏子衿,更是茫然,反应过来之后脸色极为难看:“你怎么在这?” 苏子衿身为一个被撞的人,往御书房的方向指了指:“我只是去见皇上!” “哦~~”重姝言这话里有话,意味深长,阴阳怪气。 苏子衿蹙着眉,但她亦是着急出宫去天牢,此刻并为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八公主亦是有事,两人一同朝着皇宫大门走,有种诡异的气氛弥漫,让人退避三舍。 到了皇宫门外,苏子衿往她身上上下扫了一眼,眼底藏着几分奇怪的神色。 八公主向来和她不对盘,今日居然就这么结束了?这让她忍不住有几分疑惑。 同时亦是担心八公主是不是又想要搞什么鬼,毕竟她搞出来的事情也不小。 但眼下她确实着急去一趟天牢,便将此事压在心底。 入了牢都是受罪,何况苏韫之在牢中依然有了一个月有余。 站在这天牢门外,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直接上前被拦住:“未经皇上应允,此处谁都不能进。” 苏子衿拿出了令牌直接丢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觉得有些烫手连忙让开,“安平将军,请。” 苏子衿眼底掠过一抹嘲讽的神色,随即直接进了天牢直奔向父亲所在的牢房。 带着她过去的狱卒甚至于只能跟在她后面小跑着,直到重刑犯的牢门外停了下来,苏子衿眸色沉了沉,抬了抬手:“你下去吧。” “是。” 苏子衿推开门,只看到苏韫之的背影,他似是在画些什么。 苏韫之在这牢中倒是不如其他人那般自暴自弃,只是心情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 “爹爹。” 她清脆的话音陡然落下,苏韫之蓦然起身直接转过头,朝着她笑了笑,苏子衿上前两步:“爹爹瘦了。”憔悴些许。 或是皇上有意为之,苏韫之的伤势也是好了许多,她上前两步,眼眶发热,苏韫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倒是进的来!” “早上去找的皇上!”苏子衿吸了吸鼻子缓缓开口,“与皇上多说片刻方才允许我进来。” 第505章 人到齐,戏也就开始了 “皇上被你说服了?” “皇上,怕是被我气到了!”苏子衿往旁边占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坐在苏韫之旁边。 “你怎的这也坐?脏。” 苏子衿轻笑,少许开口:“爹爹,是找到尤正了!” 苏韫之敛了笑意,苏子衿继而开口:“他是被逼的,愿意替你作证!” 良久,苏韫之轻轻叹了口气:“你便是拿他与我交换?” “爹爹错了!此事是他所为并非你作为,拉个人垫背便是他该做的?”苏子衿忍不住皱起眉,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我也并非拿他与你交换,他便是唯一的人证,是必须要出面的。” “况且……”苏子衿顿了顿:“这幕后之人是谁还不知,他见过的那个人并非真正的幕后之人。” 苏韫之眸光微闪,想起了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兄弟,到底也是有些原谅不了尤正!他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帮忙,却不允许他拿别人的命去赌。 他不再说些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苏子衿也不过进来见他一面,临走前只是看着自己的爹爹缓缓开口:“爹爹,几相信我,我定能够将你带出这天牢。” 苏韫之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笑了一声:“我的女儿我自然相信!” 闻言,苏子衿眉梢染上一丝淡淡的笑意。 苏韫之面前的门再次关上,他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得彻底。 苏子衿虽说要替他洗清冤屈,只是这冤屈既然落到他头上又岂会那么容易洗掉? 苏子衿可不知苏韫之的想法,此事是她重生之后唯一固执的一件事,若是天命如此,她便将其逆反了走。 为何她苏家满门忠烈就得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时不甘心的,站在阳光底下闭了闭眼,眼前再次浮现她前世刚回到苏府的时候那种感觉,让人心底发慌,手脚冰凉。睁开双眼,苏子衿眼底更加坚定。 世代名将,少有好下场的,她偏偏好打破这个命! 苏子衿大踏步的离开了天牢之外。 与此同时,回到国师府的万沂坐在院中,身后缓缓浮现一个黑影:“主子,他们回来了!” 闻言,万沂手中转着茶杯,嘴角勾起:“人都到齐了,这戏自然也就开始了。” 他有些不解:“主子为何一定要等到他们回来便开始?那不是更麻烦?” “人若不到齐可就对不起我的这盘棋!” 他话语里含着笑意,显然很是揶揄。 他的这盘棋可是下了很久了,若达不到他所想的岂不是可惜?他自然不会让此事发生! 影子面露疑惑,转而消失在原地。 万沂喝了口茶,眼里有了一丝温度,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 那戏台子上就等着他们到场呢!他低低笑了一声。 …… 清华殿内,皇甫千暝正翻着医书,临近回去了,他心里倒是可以任何波澜。 听说皇甫千恒挨骂了,与皇上吵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刺客一事让皇上对太子有了另外的看法,在皇甫千恒被禁足的时候,皇上对太子似乎偏了些。 其他人亦是都看在眼里,太子却是面不改色,日日阴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但其他人也都知道,此次太子被刺杀一事太子妃险些没了,刺客还没抓到,那幕后之人也不知道。 秦堇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 “如何?”皇甫千暝从手中的古医书里抬起头。 这是他之前去御医院的时候向御医借来看的。 近来宫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自是与他无关的。 “若可以失误,您很快便能回去。”他话语顿了下继而开口:“只是五皇子那边的危险性较高,不好把控!” “有人想动手?” “是,有人想要对五皇子动手!尤其是太子怀疑此次刺杀一事便是五皇子所为,怕是近日会出手。” 闻言,皇甫千暝皱起眉:“你们捎带多盯着他!” “他——”皇甫千暝猛地停下,也就是意味着,“他还不够,你们定要盯着她。” “是。” “尹岚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秦堇微微愣了下,大致将这些事情告知与皇甫千暝。 闻言,他忍不住皱起眉:“此事若有下次我便不再需要她。” “对了,尹小姐将我给安排的人全都推了回来!” 良久,皇甫千暝没再说话。 秦堇刚瞄了一眼就被进来的卫闵轩拎了出去:“该交代的也就都见到了,若有其他废话,你就别在这了!让殿下伤神!” “是是是!”他叹了口气,刚刚那个确实无关紧要的事情。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急匆匆出了皇宫直奔向南侯府。 近几日楚蔺病了,需要多休息几日,楚君亦便也就待在了府里没出去。 楚蔺这病来得汹涌,没有任何征兆,楚君亦自是担心的。 “世子,八公主在府外说想要见您!您若是不见,她今日便不走了!”管家一字一句的将刚刚重姝言所说的话重复传给楚君亦。 他揉了揉眉心,管家开口问道:“若不然我再去试试看能不能将公主请回去?” 闻言,楚君亦起身抬了抬手:“不必了!你请不回去,我亲自去一趟,你看好父亲。” “是!” 话音落下,楚君亦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管家看着都忍不住叹气。 这些日子来,楚君亦不知拒了公主多少次。 他走到了门口,八公主正一个人独自站在门口,似是习惯了一般,这次出宫她什么人都没带。 楚君亦还没开口,八公主骗厚着脸走了进来:“亦哥哥,这一次我只是来找你的。” “公主,那并非我所说,在御书房时便已然说清楚了,您何必?” “不是此事!”八公主靠近他,仰着头,良久:“我有事找你,非要站在这门口吗?不请我进去?” 好一会,楚君亦收了收神色,往旁边退了一步方才让她进来。 刚刚那隔着一层衣物,肌肤的触碰让他愣了一下,语气更冷了几分:“公主有何事?” “非要在此处说?” 第506章 耽搁 重姝言望着他眸光微闪,良久,她往后退了两步:“楚君亦,我们去望月楼聊聊如何?” 楚君亦看着她,又望了望身后,只是片刻便点了点头。 若是能够让她不再缠着自己,随着她出去一趟也无妨。 见楚君亦同意了,重姝言眼里划过一抹异样神色,两人一同离开了府邸。 苏子衿去了一趟刑部。 丞相近些日子并不安分,似是暗中计划着什么,花戌亦是查到些东西暂时将苏韫之一事耽搁了。 猛一看到苏子衿的时候,他查找案卷的手顿了顿:“这不是安平将军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苏子衿是小辈亦是女流,却也是与他同朝为官的同僚。 忽然一看到她,花戌便知道她所为何事,心下倒是多了几分抱歉。 他确实一忙活将此事给耽搁了,但据手下禀告,苏韫之通敌一事除了书信来往之外并未找到其他东西,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却也无法脱罪。 苏子衿扫了一眼,“花大人可真是忙!不知苏将军一事可有什么进展?” 果然…… 花戌心里想着,但还是就事实而说,“苏将军此事除了一些书信往来之外连布防图都未曾寻到,将士们更是没有其他人活下来,既是说不通却也脱不了罪,暂时没有找到新的证据!” 苏子衿笑了一声:“花大人的意思是我爹爹通敌?” “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局面可就由不得皇上信不信!” …… “皇上的意思是,这场掀起来的战乱由你去平!”祁元晔身为一个少将军,在府里接到旨意的时候倒是很是意外,虽说这场突发而起的战乱闹得并不算大,但如今整个城里陷入内乱外忧也不是很好。 只是他没想到皇上会直接让他带病去,那是他第一次带兵上战场。 他不禁想到了父亲寄回来的家信上面的一句话“很快又要起战了”。 “我知道了。” “三日后便启程前去靛良城,具体的情况李副将会告诉你!” 他点点头。 祁元晔收整收整自己的心思,直接进了一趟宫里。 只是去的时候皇甫千恒并不在,而是被叫到皇上的御书房去了,这才刚解除禁足,他不禁皱了皱眉直接回了府。 与此同时,天色渐晚。 苏子衿坐下来同花戌说了一番,他还是皱着眉。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花大人,我说了我找到了证据,皇上已然同意三日后提审,但是现在这认证我无法交给你!” “安平将军这又是何意?你是担心我刑部大牢守卫还不如你摄政王府是吧?” “是!” “……” 苏子衿叹了口气又补道:“他关乎我爹爹的命,关乎我苏家的命,亦是关乎我自己,我无法将他交出去置于危险当中,再给我苏家多了一层隐患,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罢了。” “嘿,我说你这丫头!” 苏子衿起身颔首,扫了一眼他桌上的卷宗,皆是有关于当初黎太傅一事,眸光微闪想起了辰王妃黎初,不由得出了个声:“您这是在查什么呢?” “此事就与你安平将军无关了!” “您这是报复我刚刚的话吧?”她临出门的时候又道:“有些事,你便是查了这卷宗亦是有人会掩盖真相,不妨去找找还有什么人在,兴许还能问到些真相!” 话音落下,苏子衿转身便离开。 这话倒是提醒花戌,当初的黎太傅家中还有个幸存者。 他这几日查了十几年前的卷宗,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当初他与黎太傅有些私交,对于此事他亦是有些想不透。 黎初成为辰王妃之后,便跟着辰王离开这帝都,不知在江湖的何处? 那会他曾去看望过一次黎太傅,他只是喃喃道:“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苏子衿回府的时候经过一次辰王府,特意停下来看了看,大门紧闭,想必里面也没人,她收回眸光脚步加快的回了摄政王府。 她可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如何有时间去想那十多年来的卷宗,去想黎太傅当初那件事里藏了多少蹊跷。 苏子衿一回到院落,北渊尘便已经坐在那石桌旁,她勾着嘴角直接坐在他旁边:“如何?” “幕后之人有些眉目!” 他看向她:“皇上答应了? “皇上自是得答应。”苏子衿眉梢上挑。 闻言,北渊尘捏了捏他的手,倒是笑了一声。 这便是百姓口中还闭关的某人。 在苏子衿低头的时候,北渊尘没有稍稍皱起,刚刚心口一阵刺痛,不知是不是真的旧伤复发。 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 在苏子衿抬起头的时候他亦是恢复如常,苏子衿敏锐的察觉到他气息的不稳,不过那么一点点她就皱起眉:“你怎么回事?” 聂老争着想要抢过去的徒儿可不是那般简单,若是简单了,聂老便不会理会,便是觞十一的徒弟也没得谈。 苏子衿手指扣上他的脉象,只是气息早已恢复,此刻四平八稳的看不出什么,反倒是她的手被北渊尘反扣住:“怎么了?” “你怎么了?”刚刚那个像是错觉一样,但苏子衿却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北渊尘轻笑:“我没事。” “没事?”苏子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眼,喃喃自语:“改日我应该跟聂老学学这医术去。” 她这半斤八两的很容易便被北渊尘骗了过去,她并不愿看到他真的出事! 如今也不过对外界的消息是他闭关了,苏子衿想了想:“你多闭关些日子,歇着。” “怎么?” “怕你若是真倒了,我这摄政王妃可就无人撑腰了!” 北渊尘失笑,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无妨,三日后我必定出关!岳父提审我怎能不在场。” 苏子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良久还是点头应下了。 也许是错觉!她这么告诉自己。 北渊尘眸色稍沉,他无法告诉自己心口的刺痛是假的,但这次恍若转瞬便过了,连他都觉得是错觉!具体如何亦是不好说。 第507章 下蛊 望月楼二楼,重姝言和楚君亦面对面坐着,她看着他,良久,轻言道:“楚君亦,你若真的不想在与我有任何关系,那么今日这一次酒后,我们便不再有关系。” 楚君亦看着她,有些拿不定她是不是真的打算放手,但也希望她真的放手,自己于她并非良人耳边。 “公主,您何必如此执着,楚某并非你的良人。” 重姝言似是苦笑一声:“我知道,你只喜欢苏子衿!我从开始便没有机会了。可我不甘心,我重姝言要什么没有?唯独你得不到!我捧着一颗真心到你面前你都视而不见!” 楚君亦没出声。 “现在我明白了,我这颗真心只能被你当做垃圾扔到角落。”她微微叹了口气:“所以,楚君亦,我累了!我不想同你互相折磨了。” “公主能这么想便是最好。” “陪我喝点吧。”重姝言亲自拿了酒起身,不知何时,街道下面爆发出一阵骚乱,吵闹声传到了二楼,楚君亦皱着眉往外看了看。 就在这瞬间,重姝言给他斟酒时,一颗小小的药丸掉落杯中转瞬便融化,无色无味,与酒融为一体。 她坐回原位,左右不过一瞬间,楚君亦对她没有足够的防备心。 “亦哥哥,喝一杯吧。” 楚君亦扫了一眼,端起酒饮下。 重姝言看着他咽下,眸光微闪,随着也将杯中酒饮尽。 楚君亦确实陪着她喝了几杯,只是几杯便感觉到脑子发晕,看着重姝言有些模糊,心下疑惑自己的酒量何时变得这么差? 倒下前,只看到重姝言着急起身要来扶他,楚君亦不知为何感觉到一丝疑惑外加心悸,似是抓不住东西,而后便是不省人事彻底失去意识。 重姝言在他倒下的时候便着急起身,国师有大概说过几句,却不知这倾心蛊两人真吃下去又是什么效果。 “亦哥哥?亦哥哥?” 楚君亦没有任何反应,脸色泛红像是醉了酒,重姝言皱了皱眉,独自一人将他扶了起来。 在小二的帮助之下,重姝言踉踉跄跄的扶着他回了南侯府,管事的看到时更是惊讶:“世子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重姝言摇摇头,管事叹了口气:“只怕是这些时日来心情郁闷,这才喝了酒。” “为何?” “如今到处都乱,侯爷又病倒了,世子怕也是心力交瘁。” 闻言,重姝言没再多说。 她从南侯府离开之后已然入夜,却意外的在回宫的时候碰到了国师,国师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万沂在此预祝公主成功。” 重姝言用了倾心蛊,国师像是一点都不惊讶。 万沂没等她出声便放下轿帘逐渐远去,留下重姝言稍稍悬着一颗心。 有些事情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翌日。 陆灏坐在屋顶,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想要找父亲谈谈去花家下聘一事,但不知为何,父亲与花戌两人似乎有些越演越烈,更趋于有些事情的不合! 陆灏皱了皱眉,脸色不大好看,他看向阿棱开口问道:“父亲可是在府里?” “阿棱不知道,只是刚刚似乎还看到了。” “往哪去了?” “书房!” 陆灏手一撑直接从屋檐上飞跃下来,惹得阿棱的那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可无心顾及阿棱,只是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去。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话依旧如此,父亲也许当时听了,事后却又将此事压到一边去,或是直接忘了。 陆灏想找陆暻也并非都是因为自己想要下聘花家而是现在多事之秋,他即便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却也并不愿意他一脚踏入到泥坑里出不来移不动。 天下这盘棋,究竟谁是那下棋之人亦是不重要。 陆灏到了书房时,书房门紧闭,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点话语,他眉头一皱直接上前将门推开,那瞬间里面所有人都像是凝固一样的摆着原来的动作整齐的看向他。 陆灏面不改色的踏入进去,这次当着所有人的的面缓缓开口,“我要去花家下聘!” 这次,这书房里的所有人顿时僵了僵,丞相脸色一黑直接看着陆灏,“你说什么?” 陆灏面不改色的望向丞相,声音提了提:“我现在已经告诉您了,就这样!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话音一落不等陆暻如何,陆灏转身就跑! 丞相脸色,但看着陆灏不慌不忙离开的身影,越发的沉了下来,这书房里的其他人看着却是不敢吭声,生怕触了眉头。 不知是有亦或是无意,陆灏要去花家下聘一事便众所周知,所有百姓都知道了,更是惊讶。 就这丞相府纨绔子弟何时与那第一美人有了干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个人都是会好奇的。 阿棱将此事告知陆灏时他眯了眯眼,眼眸垂下,敛了身上的笑意罩着一层寒意:“阿棱,看清楚了吗?有些人,可是喜欢暗中行事!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让他永世陷入黑暗。” 陆灏的话语中含着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森冷,阿棱打了个寒颤。 如今的丞相跟花戌可是水火不容,若是他这个丞相之子再去求娶这花架二小姐,两家可就安生不了。 陆灏原先只是告诉丞相,他阻拦没用,自己若是决定的事情便一定会去做。 却没想到这话一传出去,即便是陆灏还未准备好,亦是被迫下聘的准备,更是需要做好被花尚书轰出去的准备。 与此同时,花府。 清芷告诉她如今街道之上都在传纨绔之首要下聘娶花二小姐了。 清芷回头又看了一眼,见自家小姐脸色涨红。 她轻轻叹了口气:“小姐,陆公子是当真要来下聘?” 花慕芸没答,清芷继而说道说道:“陆公子若是有心要来下聘,便不会是流言流出,而是来了之后刚才传出去佳话!” 花慕微微皱起眉,不知陆灏是什么情况,但如今父亲与丞相越发的撕破脸,甚至于其中还参杂点别的东西,让她一度觉得自己与陆灏的婚事不可能了! 第508章 真相 祁元晔想要在离开之前见皇甫千恒一面,却未曾想他两日都没见到人,脸色有些难看。 直到第三日,皇甫千恒方才到了城门来送行,看到他的时候微喘着气:“父皇让你去的?” “嗯。” “你这三日都找过我?”皇甫千恒停在他面前缓缓开口。 祁元晔再次点头,看着皇甫千恒,祁元晔叹了口气:“本是想着离开前告诉殿下一个秘密,只是未曾想这几日都未曾见到殿下。” “现在不也能说?” 祁元晔望着面前的皇甫千恒,身后是整个皇城,他眯着眼嘴角勾起:“不了!这个秘密,还是待我此战回来再告诉殿下。” 他想,若是皇甫千恒愿意,那么他就愿意陪着他一同守着这江山。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这张战乱必须得胜! 闻言,皇甫千恒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神色,抬起头时又是扬起笑容,轻声说道:“好,我等你凯旋!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 他不会告诉他,这几日便是因为这话秘密而跟皇上周旋,这才导致连续两日他都去了御书房。 见此,祁元晔眉梢染上一抹笑意,握着缰绳缓缓点头:“好!” “驾。”他一甩缰绳,绝尘而去,只留给皇甫千恒一个背影。 皇甫千恒没想到自己与父皇僵持的这些日子里,父皇竟然还下了旨意让祁元晔上了战场。 许久,皇甫千恒往城内走去,刚刚扬起的嘴角悄无声息的收了回去。 …… 三日时间到,今日的刑部大堂可是热闹了。 不止皇上,便是国师也到了,摄政王夫妻更是晚了一步,全是来旁听的。 早在前一个晚上苏子衿便让人将尤正送到刑部,出于自己的不放心,她只能让白柒看着。 几人都端坐在两旁,花戌花尚书倒是手心出汗。 传唤带罪臣苏韫之,苏子衿的目光紧紧落到了被带上镣铐的爹爹身上,眸中划过一抹暗沉。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一走动镣铐碰撞到一起便响了起来,听得有些刺耳,看的更是刺眼。 苏子衿心下更不是滋味。 她不知前世爹爹是否也曾有如今这样的一幕过,但她却觉得饺子被一只手捏着喘不过气来! 北渊尘像是能够感受得到苏子衿的情绪,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揽得更紧些,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 这些小动作皇上余光看到,却不知作何感想。 其他人看着昔日的苏将军如今落到这样的境地,心底里到也有些不是滋味,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皇上缓缓开口,花戌便开始了。 首先呈上的便是那些往来书信,这字迹连苏韫之自己看了都觉得认不出,可见这些人的本就是有心! 苏韫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此事确实是他栽了。 直到花戌的那句:“带人证!”落下,苏韫之眸色微动,亦是一同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见白柒跟在身旁一同将尤正带了进来。 尤正自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将军,更是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眼眶微微泛红,收回眼神对着皇上跪了下去:“尤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慕在皇上示意继续的时候,对着尤正缓缓开口:“你就是人证?” “是!” “副将尤正,真相如何你便一一道来!” “是!” 他转头看向苏韫之,良久,“对不起将军!” 这句话几乎已经像所有人揭露了此次的真相究竟为何? 国师在旁看着倒是十分有趣,眯着眼,眼里带着许些笑意,他就坐在皇上身旁看着这出戏。 苏子衿本是将目光落到尤正身上,余光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无意间瞧见了万沂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那上面不明显的刻了个齐字,像是戴了许久。 她瞳孔微缩,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却对上了国师阴冷的目光,苏子衿蓦然收回。 北渊尘似是注意到了,脸色微沉的与万沂目光对上了,那目光中含着警告! 万沂笑了起来,手上拿着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他想了想移开目光。 北渊尘咬了咬牙,只觉得有那么几分的不舒服。 从开始看到国师的时候到刚刚看到玉佩的时候,苏子衿只觉得她的脑子有些要烧起来似的。 对着国师,她只感觉到了冷颤,并不想与他靠的太紧,这个人太过危险。 千思万想不过眨眼一瞬间的事情,苏子衿便已然想了很多。 “书信是我伪造的!那并非将军所写,若是不信可拿纸笔,我现在便可写。”他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暗中有人几次三番的刺杀他,已然过了多日了,这让他更是不解。 花戌征得皇上的允许,吩咐人准备纸笔让尤正当场仿造出苏韫之的字。 他跟着苏韫之多年,他写字时的习惯他几乎都记得。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他快速仿造了一封信,两封信拿在一起对了一下,出了墨迹未干,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亦是没什么不同。 所有人更是满脸的惊讶看着他,“这信当真是仿造?” 就连皇上亦是惊讶,但既然信是仿造,那么苏韫之通敌叛国一罪几乎直接便不存在! 苏韫之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尤正,心情到底有些复杂,他亦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是恨亦是没有,他跟了自己那么久,苏子衿说了,他这次也是迫不得已,说是原谅也不存在,那么多兄弟的命,他不可能原谅。 也许是失望吧,对他的失望,他有事竟是半点没告知于他,独自扛了下来甚至于还导致出了如今这副难以收拾的局面。 心里堵着,满目的失望复杂。 尤正没看苏韫之,亦是没敢看。 他望着花戌缓缓开口:“布防图是我偷的,也是我通敌的,此事将军并不知晓,都是为一人所为!” “你所说可是当真?” “事到如今,我有必要去骗了你们吗?”他冷笑一声:“你们不都看到了,这书信亦是我伪造的,与将军的字迹还有些不同。” 第509章 无罪释放 这话一落下,在场的所有人亦是沉默了。 他继而开口:“这事只是我一个人所做,与将军无关。” 他神色平淡,面上没有多少起伏,苏子衿一颗心一直提在嗓子眼。 前世之事她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但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同的,所以此刻的她要的只是现在的结果。 花戌看向皇上,皇上本就半信半疑,如今他这个证人跳出来倒也是让他寻到机会将此案了结了。 朝中可用之人不多,若是此时不了结,后续御冥帝国起战怕是麻烦。 重昊泽还是下意识的扫了国师一眼,北渊尘亦是注意到了,眸光落到万沂身上,他并未看向皇上,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北渊尘,目光相撞,若有所思。 左右不过一瞬间,皇上点点头,花戌拍案落下,苏韫之无罪释放,尤正通敌叛国于三日后处斩! 这话落下,苏子衿刚松了口气,却见尤正最后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还有些不解就见他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往柱子上撞去! 苏子衿眸子瞪大,“拦住!拦住他!” 离柱子最近的是万沂,见他不知何时避开了一步,尤正直接撞死在所有人眼前,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畏罪自杀! 苏子衿站在原地,看着他缓缓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洒了一地,映入眼帘,让她怔愣住! 此刻她方才明白尤正刚刚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以死告诉她,自己妻儿的安危定要她护好! 北渊尘不知何时移到她身旁,抬手遮住她的眼睛,轻柔的话语落到她耳侧:“三日后他也是个死字,现在不过是他选择早些罢了。” 苏子衿张了张口:“我知道。” 她不过是有些没想明白,抬起手将北渊尘的手扒拉下来十指相握。目光扫过所有人,皇上,花尚书的脸色都甚是难看,唯有国师脸上带着并不明显的笑容,她眸光往下移了移,落在腰间那一块青色玉佩上,这么一瞬间正对着她,那齐字就映在眼底,苏子衿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捏了捏北渊尘的手指示意他看过去。 北渊尘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 此案一落定,皇上显然受了些惊讶,与国师一同离开。 苏子衿上前将苏韫之的镣铐打开,他沉着脸给尤正收了尸。 苏子衿压下心底里的猜测,让北渊尘先回府,她跟着苏韫之离开,在他将尤正的尸体安置好了之后,她问了个问题:“爹爹,你恨他吗?” “是失望。” 苏子衿还有句话没问,若是前世苏家的结局是因此而造成的,那么他会恨他吗? 只是前世的苏家毁了,得不到答案,那么今世她是不是已经逆转了天命将苏家留下来了呢? 这点疑惑存留在她心中,苏子衿跟苏韫之一同回去,关于苏韫之一事已经贴了公告,回去时百姓看着苏韫之的目光都是和善带着笑容的。 连带着苏子衿脸上也扬起笑容。 到了将军府门前便看到沈夕月牵着苏祈正盼着那街道之外的身影。 苏韫之入牢时,她没看到娘亲脸上任何怨恨,这会却看到娘亲眼底泛起的水光。 苏祈一看到苏韫之就松开沈夕月的手直接扑倒他的身上,亲昵的唤了一声:“爹爹!” 苏子衿看着如今家中的和睦,心下一点点的浮现出喜色。 真好,她想。 苏韫之摸了摸苏祈的头,苏子衿将他拉了过去。 苏韫之眸色柔和,走到沈夕月面前,伸手抱了她一下,轻声道:“辛苦了。” “你没事就好。” 苏子衿并没急着回去摄政王府,而是留下来跟爹爹娘亲一家人吃了顿饭,天色黑了下来方才回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今天完好出现在所有人眼中也就意味着他没事,得到消息的有些人倒是收了动作。 不知为何,苏子衿余光似是瞧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再仔细看时便没见任何人。 皇宫里,国师与皇上就在御书房。 皇上的脸色还是难看,他看向国师缓缓开口:“如今苏韫之一案了结,不知国师如何看?” “皇上,朝中有些乱了,就连丞相亦是有些不安分。” 皇上沉了脸色,近日来的早朝总是吵他并非见不到。 “国师以为如何?” “摄政王可是出关了,想必他们也会收敛些,皇上只需多加注意,恩威并施便是。” 提到北渊尘,皇上脸色更沉了一分。 “天色已晚,臣便先行退下。”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万沂唇畔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离开了御书房,望着这夜幕上闪着星星,散发着点点光芒却被那柔和的月光全都遮住。 “这小小的光芒可未必撼动不了。” 彼此之间的信任太过脆弱,皇室中何谈信任,全都建立在了利益当中,尤其还是重昊泽这种处在摄政王阴影之下,只要稍微多暗示几次,这疑心的种子便深埋其中,拔不出来。 万沂远去身影逐渐拉长,而皇上心中更是再次埋下了对北渊尘的猜忌。 苏子衿回了府邸,直接回了房。 到了院落的时候便看到里面亮着灯光,她便知道北渊尘在里面。 苏子衿眉梢染上几分笑意,快步上前将门打开,只见北渊尘刚褪下外袍只穿着一件里衣回头看向她,她微微一愣,耳尖红了起来,回身将门关上。 北渊尘嘴角一勾朝着她走了过来,披散而下的墨发落在身上,没来由的看得人有些面红耳赤,苏子衿别开眼:“你怎么……” “本王刚沐浴完,王妃便回来了!如何?莫非王妃想要一起?” 苏子衿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手,他沙哑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畔让她一下子不敢再动:“王妃,别动。” 苏子衿稍稍退开两步,抬眼瞧着他,北渊尘勉强掩下那眼里的情动微微叹了口气:“王妃对本王可是真残忍,让本王只能夜夜抱着美人。” “咳——” 苏子衿别开眼,止住这往奇怪方向去的话,“今日让你看的东西可是看到了?” 第510章 国师披着的假皮 “国师?” “嗯。”她眸色沉了沉,在桌旁坐下回归正题:“国师身上的那玉佩似乎不简单。” 也许不是玉佩,而是那玉佩上的“齐”字,那玉佩有些磨损却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显然不是随意买的,那是一直以来戴着的东西。 这些日子来,许是太过于敏锐,她对于“齐”这个字有些小心。 凡是沾上定没有好事! 北渊尘点点头:“那玉佩我确实也看到了。” “你觉得呢?” “国师,一直以来都有些奇怪。”北渊尘缓缓开口,“不为名不为利亦无恩惠,他却愿意给皇上出谋划策,却并未全都有利!这个人身上的那一层假皮太重!” 闻言,苏子衿眸色更是沉了一分,“若非皇上当初无意提了一句,我甚至于不知国师会成为国师是皇上的意思。” 这话倒是在苏子衿心头落了个疑惑。 夜深,各怀心事,各自入了梦中。 苏家之事如今已然解决,苏韫之恢复官职,只是在家休养,苏子衿也总算是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翌日,早朝。 国师,摄政王两人亦是同时出现在了大殿中。 苏子衿自是一起上了早朝,丞相的目光在几人中流转。 不知是不是应了国师的话,自北渊尘再次出现在早朝之上,所有人像是彼此相同,之前在早朝之上因大事小事而吵起来的现象消失了,众人都是安安分分,就连丞相也并未再闹腾。 皇上看在眼里,心下更是一沉。 早朝之后,苏子衿与北渊尘走在一起,古毅倒是略有几分担忧的问了一道:“安平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古毅被北渊尘那毫无波动的一眼吓得快步直接离开。 苏子衿睨了一眼北渊尘:“你怎么回事?” “本王的王妃自然得看好,太好了容易遭人妒忌。” 他将她一揽过来,目光所及之处正有道身影站着,对着他们的方向,那就是许久未见的皇甫千暝。 苏子衿微微愣了一下,见他走上前无视北渊尘看向她:“苏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三皇子想与王妃借一步说话可是问过本王了?” 皇甫千暝不为所动,只是将目光盯在她身上,经过几次相处,苏子衿能够确定他对自己可以任何恶意,但也知道他完全配得上多智若妖四个字,无论从那棋局亦是明里暗里的计划,苏子衿愿意与他成为朋友却不敢深交!若不是不留神兴许将她卖了她都还是欢欢喜喜。 苏子衿将北渊尘的手扒拉下,抚了抚他的背:“乖,等我会。” “……”北渊尘就这么看着她与皇甫千暝走到前面不远处。 苏子衿在梨树下停了下来,皇甫千暝望着她,那双湛蓝没有丝毫波动的眸子里泛起涟漪,张了张口问了一句完全在苏子衿意料外的话:“苏将军,我们是朋友吗?” 她微微一愣:“可算是。” 这话一落,皇甫千暝难得笑了起来,嘴角微扬,有着与平日里那常年不变的神色的差距,仿佛在那瞬间多了活气。 苏子衿脑子里没来由的冒出几个字:“他一直都这样吗?” “子衿。”这是他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低垂眼眸,任由这两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后出口:“我兴许很快就要离开了,希望你能记得,我们还是朋友。”亦或是他更愿意将那称之为“知己”,他的知己。 只是这话终归不会说出口。 他的棋子已动,棋局也变了,也许很快他们就是敌人了。 苏子衿眸光落到他身上,眉眼染上许些笑意:“朋友自是记一辈子的。” 皇甫千暝脸上依旧扬着笑意,他转头望向北渊尘的身上,见他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声音轻快了些许:“去吧,他还在等你。” 苏子衿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大踏步的朝着北渊尘走了过去。 皇甫千暝看着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半眯着眸子,品着“朋友”两字,秦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提醒一句:“殿下,该回去殿内了。” “嗯。” 苏子衿与北渊尘往南门方向走去,余光看了一眼还站在那边的皇甫千暝一眼。 北渊尘还有些不满,满是酸味:“王妃现在胆子肥了!可当着本王的面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苏子衿睨了他一眼,扫了一眼周身,这是在皇宫之内,她给足他面子,只是捏着他手指的手用了力,“我哪有谈笑风生?” “他笑了刚刚!” “别人不能笑不成?”苏子衿捏了捏他腰间,“你这醋可是当酒喝了不成?” 北渊尘没好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若是在乱动惹火,本王可就不等了,今夜便与王妃圆房了。” 这话杀伤力十足,苏子衿与不动声色的收了手,十分安分,只是没见她瞪了他一眼。 北渊尘倒是笑得肆意,一路上在宫女侍卫古怪的眼神里离开宫里。 不知是不是摄政王的震慑力起了作用,或是有些人将明里所做之事挪到了暗地里,这整整一个月倒是难得的安分。 七月底,这天早已入了夏,热得很。 只是这御冥帝国可不比天凤安分。 这一个月来,祁元晔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亦是没有任何捷报。 而皇甫千恒在这一个月内与太子的矛盾一步步上升,更有着皇上的有意放纵,便是他无意争着太子之位,亦是被太子明里暗里的动作惹火。 太子这一个月来,时不时犯病,越发的喜怒无常,平日里便是连下人都会挨打,轻易在朝中便吵了起来,引得朝中有些人不满,却又不敢吭声。 这一个月来几乎将他平日里维持的和善懦弱撕碎在众人面前,成了那个成日阴沉着脸,喜怒不定的太子,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说。 倒是皇甫千恒在行事以及性子方面讨喜得多,这么一来更是引得太子起了怒,况且如今他身边没了祁元晔,也就意味着护国将军府暂时也没法站在他身后。 第511章 一场算计 皇甫千恒坐在殿外数着日子,这一个月整了,他竟是连半点书信都未曾传来。 不知是不是之前他的话惹怒父皇,如今父皇对他倒是有几分的怪异。 父皇对他的注意力分散了,皇甫千恒本是该高兴的,那皇位他并不想要,却不知为何一阵心悸,像是什么东西要从手中流失,抓也抓不住。 皇甫千恒脸色陡然一变,抬起手捂着心口,指尖微微颤抖,皱着眉头脸色发白。 “怎、怎么回事?”他眼前甚至出现重影,心口很痛,缓了片刻方才没事,热得侍卫差点就要去叫御医了。 他抬了抬手捏了捏眉心:“下去吧,我没事。” “殿下,您真的没事?” “嗯。” 话音落下,他略有几分不放心。 身为他的贴身侍卫,他可从未见到自家殿下像刚刚那样的反应,不由得嘀咕一句:“殿下可得保重身体,祁少将军临离开前嘱咐过我一些。” 听到“祁少将军”四个字,皇甫千恒眼底泛起些波动,唇畔溢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知道了。” 他可还在那战场上呢! 天泛着点点血色,他眼前一阵模糊,抬手像是想要触摸,手却无力。 身上的十几支箭将这身戎装染成血红,昭示着他即将到来的命运,与周遭战死的士兵躺在这战场之上等着生命的一点点流逝,嘴角泛起苦笑:“殿下,我……恐怕实现不了我的承诺了……” “殿下若是愿意,我便与你一同守着这江山……”这句话犹在耳边,他却再也没有办法去实现,他甚至连“喜欢”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眼前得一切逐渐模糊,祁元晔不甘的闭上双眼,成了这战死沙场的一个! 他又怎知,自己来这战场之上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局,亦是不知这其中包含着几方算计。 当夜,皇甫千恒做了个梦把自己惊醒,连续半个月睡不好,甚至于一日问了好几次祁元晔可有传回来消息,上朝都是恍惚,惹怒了皇上几次。 而太子这病连御医都查不出所以,时不时犯病,一日早朝之上还险些失去理智。 皇上揉了揉眉心,终于下了个决定,将身为质子的三皇子接回来! 这一旨意一时间让众人猜测不定! 七月十九日,距离祁元晔上战场平乱已有了一个多月,终于传回捷报,险胜! 皇上大悦,同时还透了个消息,祁元晔少将军战死! 那一战险胜,凯旋归来却唯独主帅未归! 那一场算计唯独将祁元晔算计进去,就此护国将军府无后! 近几日有些恍惚,被皇上下令禁足的最后一日,皇甫千恒只得知凯旋并不知祁元晔未随军而归。 他脸上带着喜悦,只在当日不知从何得到一个消息。 祁元晔回来了,想与他见面! 他只心心念念着他要告知自己的秘密以及自己要告知与他的秘密,竟是未曾多加留心。 便是人人都要他防着,但人心这东西又岂是那么容易便防得住。 当夜,乌云遮了月,连一丝月光都没落下,之间少许亮起的灯光,皇甫千恒照着那地点而去,那是之前祁元晔总与他一同散心说话的地方,他少了几分疑心。 到的时候,只见那树下站着一道身影,与祁元晔相差无几,黑夜里并没有过多的辨别,他脸上扬起笑容:“阿晔,你当真回来了!” “是,殿下,我回来了。” 皇甫千恒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没来得及往后退,只听到刀尖刺入心口的声音,在皇甫千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用力又将刀尖刺入些,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嘴角涌出鲜血:“你、你不是元晔!”他掌心涌动内力,反手扒出心口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尖一把捅刀他心口,五指成爪掐住他的脖子:“你,你是谁?” “殿下难道看不清?”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反正无论如何……都要死了……殿下何不看清,想杀你的是谁?” 乌云散开些,落下许些月光,皇甫千恒看清了这张脸! 那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 也许是他也没想到皇甫千恒到了这地步了,竟还有能力拉个人垫背。 他五指收缩,轻轻一折,他便断气。 皇甫千恒跌跌撞撞的想要去找人,没走两步便跌倒在地,望着那冒出半个头的明月,竟生出许些悲凉,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想开口,口中却不断涌出鲜血,忽然间就想着,就这样了,就这样就好了…… 一切都是算计,父皇连块净土都不给他,自己的皇兄皇弟日日夜夜的想让自己入黄泉。 只可惜……他…… 忽然几声脚步声传到耳边,他艰难的转个头,蓦然瞪大眼睛。 来人蹲下身子望着他,冷笑一声:“这可怜劲……”来的正是太子,他捏着他的下巴,“不甘心吗?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又如何?你们还不是都死了!” “临死了还在想着祁元晔,你对这小伴读就这么好?”他嘲讽笑了两声,“可惜,他已经先你一步踏入黄泉了。你还不知道吧?这场平乱,险胜,祁少将军却率领少数几人死守城外,拼死与敌人同归于尽,那城门亦是对他死守,并没有开。” 皇甫千恒眸子瞪大,死死的盯着他:“你,你……” “你不知道吧?”他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这场战乱是我的算计亦是父皇的算计,怪就只怪护国将军功高盖主惹了父皇忌惮。” “而你,我的好皇弟,你自己阻了我的路,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蠢!” 话落,他抓起匕首,正要在补一刀,暗地里不知是谁忽然出声:“刺客!有刺客!抓刺客了……”紧接着便听到整齐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他甚至于来不及将贴身侍卫的尸体毁掉,暗骂一声就急急忙忙的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尹岚出现在皇甫千恒身旁,手脚有些慌乱,“殿下!殿下坚持住!没事的……三殿下就快回来了……” 第512章 他回来了 他眼里无光,逐渐模糊,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声音几乎听不到的呢喃几个字:“三、三哥……对、对不起!” 尹岚更是慌乱,他心口的伤口太深,几乎堵不住。 远处禁卫军正急急忙忙赶着过来。 皇甫千恒眸光涣散,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的梦并不全是梦,而是真的。 他真的回不来了,怎么可以?他的秘密还未告诉他! 他告诉父皇了,也还未告诉他! 想告诉他,其实他喜欢他了,不想立正妃,只想与他江湖肆意。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尹岚的声音逐渐消失,生命流逝再无挽回之地…… 他想,这样也好。 “殿下!殿下……殿下!醒醒!” 尹岚满目慌张,她没想到皇甫佑竟会做到这个地步,甚至于直接在皇宫内行刺,这几乎是出去她意料之外。 皇甫千暝马上就回来了,而皇甫千恒的命却交代在这里了。 他无法想象若是皇甫千暝回来看到弟弟不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她看着皇甫千恒逐渐冰冷的身体,闭了闭眼,调整下思绪,再一睁眼禁军便到了面前。 禁军统领看到眼前的一幕瞪大眼睛,心下大惊,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皇上的怒气,他克制住自己,看向尹岚缓缓开口:“太子妃,刚刚可是您的喊声?” 尹岚点点头。 “可是看到了刺客?” 她深吸口气,眸光流转:“我来,来的时候五殿下已经出事了,我着急就出声了,就……就看到一个背影与太子殿下相似的人离开了……” 闻言,禁军统领脸色更是大变,眸光扫到前面的尸体连忙上前查看,看清楚面容之后,连他也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这竟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快去禀告皇上!” 今夜注定无法安宁,整个皇宫之内因为此事而灯火通明,太子直接回了太子寝宫换了身衣裳。 在仆役的禀告之下,他才得知刚刚是太子妃,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因为她的出声而导致他遗落下了一些线索,如今倒是该想想怎么应对过去。 今夜,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皇上暴怒,下了旨意彻查今夜之事! 与此同时,皇甫千暝刚被带回,并且皇上付出点代价,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临离开前他向苏子衿借了白柒一同回宫。 此刻还在路上的他压根不知还有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觉得眼皮直跳。 他闭着眼更是心神不宁,不由得睁眼,卫闵轩抓起他的手便是把脉,“殿下,凝神静气,你这样可能会引得本来有所好转的病复发。” 在外面当车夫的秦堇亦是听到了声音,刚要开口就听到皇甫千暝的声音传出:“还需多久才到?” “两日!” 闻言,皇甫千暝皱了皱眉:“加快!” “可是殿下……” “我说了,加快!” “是!”秦堇只能服从命令,一扬缰绳,喝道:“驾!” 马车猛然加速,皇甫千暝靠着稳了稳心神。 他说不出为何,但能够感觉到定是出事了。 卫闵轩见他的固执便不再多说。 见马车速度加快,白柒便紧紧跟在马车身旁,前来接皇甫千暝的一众人迫不得已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硬生生将路途缩短到了一天一夜! 到了皇城之外的时候,皇甫千暝掀开轿帘的一角往那城墙看去,与记忆中相差无几,那“御冥”两字映入眼底,惊起他眼中的波澜,心下有些复杂。 这地方自他被送去天凤距今已有那么久了,兜兜转转之下他再次回来了。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周身的所有人护着这马车,白柒低垂着眼眸没吭声。 回到这皇城让他有些窒息的感觉,让他想起此前命悬一线时。 在皇甫千暝入了城内便有人赶忙去禀告皇上,而他们的马车也吸引了一些百姓的注意力。 路过护国将军府时,皇甫千暝瞧见那府门前挂上了白布,心下一沉。 眼皮一跳,不知这其中出事的是护国将军还是少将军! 若是少将军…… 他指尖一颤。 卫闵轩当初毅然跟着皇甫千暝离开,如今再度回来,他看向身旁的殿下有些欲言又止。 未料皇甫千暝好似料到了他想说什么,不等他出声便开口:“我没事,你若想回去看看现在便可回去。” “殿下,我……” “去吧。” “是。” 秦堇识趣的停下马车,卫闵轩下了马车看了他一眼,秦堇咧开嘴一笑:“赶紧走,我与殿下在宫里等你!” 卫闵轩跟他们不一样,他是有家人的,而他们没有! 卫闵轩点点头,捋了捋袖子朝着反方向离开。 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百姓猛然瞧见那车里下来一个人,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车里是何人?阵仗如此之大?” “是啊,那些王公贵族可都没有这待遇。” “那去的方向是皇宫吧?” “是啊!莫非是哪个皇子不成?” “如今可不就五皇子跟太子殿下有……” “嘘!你不要命了!不知道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 “呸,五皇子遇害又与我无关!” “如今宫里一团糟,我们老百姓不也就看看!” “听说皇上要将三殿下接了回来,莫非那就是?” “三殿下?哪个三殿下?” “就当初那个……”有人压低声音说着。 低低的咳嗽声传过耳边,他们望了一眼马车。 皇甫千暝在马车里听到了“五皇子遇害”这几个字,扶着木桌的手禁不住的颤抖下,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那湛蓝的眸子里化作一潭死水,冷得惊人。 若此事是真的,那么也就不难解释他忽然间的心慌。 而,护国将军府的白布也许并非护国将军,此前曾听说祁元晔被派往平乱。 他脸色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陷入沉寂,在一瞬间联想到了这一切的事情,可以说冷静的可怕。 秦堇刚刚也听到了,忍不住唤了一声:“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 两个字落下之后再没有任何声音,这让秦堇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第513章 急火攻心 马车慢慢的驶入皇宫之中。 皇甫千暝回来的消息像是飞了一样的落入到了的耳朵里,皇上脸上却依旧阴沉。 当日他亦是将太子唤到面前对质,但却排除不了他是被陷害的,因此暂时也只能搁置。 皇上想到皇甫千暝的小时候再到如今,脸色则是更为难看。 当初他将他送离却也没想到会将他再次召回来。 直到门外传来声音:“三皇子殿下到。” 皇上收了收心神,抬了抬手:“进。” 不一会,皇甫千暝独自一人进了御书房,白柒则与秦堇在外等候。 这是送去当质子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皇甫千暝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弯了弯腰行了个礼:“儿臣参见父皇!” “抬起头来。”皇上端详着他的面容,与皇甫千恒几分相似,更是像极了他的母妃,只是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多了几分的妖异,那是所有人都没有的。 “长大了!” 皇甫千暝不语,皇上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良久,皇甫千暝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父皇,千恒呢?” 此刻他亦是多了几分把控不住的心慌,抬着那双冷得骇人的眼眸看着他:“千恒呢?五皇弟……可在?” 皇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他刚一回来便告诉他,他唯一的弟弟就死在这皇宫之内,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见皇上没说话,皇甫千暝第一次有些失控的站了起来,声音冷得彻骨:“父皇!千恒呢?是不是出事了?” “你先坐下!” “回答我!”他正面与皇上对峙,脸上丝毫没有一丝退缩,只有冷然。 皇上看着这个成长成自己不认识的儿子,心下或许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见他执意要个答案,或许已然猜到:“死了!” 皇甫千恒脸色未变,久久没说话,“谁……咳咳咳……谁……谁杀的?” 他眼尾泛红,喉咙涌上血腥气,一阵阵咳嗽停不下来,“谁……凶手是是谁?咳咳咳咳……” “太子?凶……”他从刚刚路上到现在,一瞬间急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这身的病几乎就在瞬间复发,“他……” 眼神涣散看不清,耳边只听到皇上怒火冲天喊着“御医”。 皇甫千暝没想到他养了这么多年的身子,竟是在这时一朝复发。 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加上急火攻心,脑子疼便再也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守在御书房外的秦堇只听到皇上的喊声,以及断断续续殿下的声音,与白柒相视一眼直接闯了进去,白柒则是立刻出宫去找卫闵轩。 秦堇只听从皇甫千暝的话,此刻连皇上亦是不顾,抱起不省人事的殿下直接离开。 当初他的寝宫自己可还是记得。 皇上铁青着连吩咐人去找御医,自己则是跟了过去。 卫闵轩刚进家门,还说不上两句话就看到白柒快步冲过来,微微喘着气看着他:“快走,三哥出事了!” 卫闵轩脸色一变,来不及与家人多说什么,二话不说跟着白柒离开:“怎么回事?” 白柒略带沉默:“五皇兄遇害!” 这话一落,卫闵轩瞬间便猜测得到一切事情,脸色更是严峻。 皇甫千暝躺在床榻之上,墨发散落,脸色发白,整个人仿若一碰就碎。 皇上在旁看着,一时间竟是不知他的身体落到这样的地步,脸色更是难看。 御医刚要上前就被秦堇拦住,他们看向皇上,皇上冷喝一声:“你想让他死吗?滚开!” “皇上,秦堇只服从殿下一人的命令,殿下的安危我不能经有他人之首!” “你!滚开!再下去他死了你赔?” “殿下若出事,秦堇定是陪着去!” 秦堇丝毫不让,皇上阴沉着一张脸:“你这条命还不够格,滚开。” 秦堇没动,良久,他又道:“属下不能让殿下在这皇宫再出一次事。” 这话说给谁听皇上自然清清楚楚。 索性在此时卫闵轩已然赶到,示意白柒和秦堇两人将所有人赶出去,脸色凝重的看向皇上:“请皇上离开殿内,此前殿下的病一直都是属下所照顾的,无需御医。” 白柒与皇上对视一眼便移开眼。 其他人见此亦是无可奈何,皇上也是阴沉着脸出了殿内。 皇甫千暝这会确实不能出事。 见所有人的离开之后,卫闵轩这才急急忙忙去看床榻之上的皇甫千暝。 他闭着双眼,身前染了红,刺了眼,卫闵轩不知多久没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一目了,顿时忙活起来,嘴上还闲不下来:“殿下,早说了让你休息,您这身体自己又不是不知,这会可好了,还不是又受罪了!” 屋外,皇上看向白柒,对着他招了招手,白柒的眸色稍稍一变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父皇。” “你倒是胆子大得很!朕亲自派人去请你都不回来?” 白柒没有反驳。 与此同时,太子在宫里亦是听到了皇甫千暝一回来只在御书房待了片刻便吐血不省人事,本是心情极差,如今倒是嘴角微扬。 只是还得知一件事情,皇甫柒也随着皇甫千暝一同回来,若是将之前的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再加上这次,只怕他不止这太子当不成,便是连这条命都未必保得住。 皇室无情,皇上亦是无情。 “去,让人盯着。” “是。” 话音落下,太子起身便朝着后院去了。 尹岚自然得知皇甫千暝回来了。 但因之前的缘故,近几日太子都是喜怒无常,甚至于时不时犯病。 如今的病倒是更为严重了。 与此同时,受了重创的还有守在边关的护国将军祁禹,在听到儿子战死,他险些一病不起,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中。 副将亦是担心,但他也知道祁元晔战死,这祁家就无后了。 若不是忠烈,只怕祁禹直接反了回皇城都是有可能的。 祁元晔本是不需要去,却也没想到会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将军!” 他靠在,抬了抬手:“我知道了。” “您真的没事?” “没事。” 第514章 佳话传言 天凤这些日子倒是不同于御冥帝国的乱,亦是平静得诡异。 若说有大事,那便是陆家纨绔子像花二小姐下聘了。 这城中,要说轰动,第一便是众姑娘艳羡的摄政王娶妃,第二便是这纨绔子陆灏下聘,这聘礼亦是不差摄政王,听闻差点被丞相打出去。 余下的聘礼听说是那落满楼的楼主帮忙,何时有些关系自是引得人人猜测。 谁能想到昔日的纨绔子陆灏有朝一日也会砸了这千金聘礼只为了第一美人花慕芸。 人人口口相传,亦是不失为一段佳话 只是这结果可不怎么好! 陆灏当日就被花尚书亲自拿了扫把打了出来,若不是花慕芸拦着,只怕腿都被打断,由此更是引起了丞相的不满。 他在自己暗中筹备的计划当中脱开身去找了花尚书当面对质,这说起来好气又好笑。 苏子衿坐在那门外的枫树上看着里面的闹剧,转头看向北渊尘:“不如你去向皇上帮他们求一纸圣旨如何?” “你这可算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北渊尘玩着她的发丝,轻笑一声:“丞相昔日做了些事,如今被花戌查到了可是轻易不会放过,何况两家水火不容,这婚约如何能成?” 当初之事,苏子衿亦是说不好。 但她知道昔年花尚书与黎太傅私交甚好。 “这些父辈之事怎能算到他们头上,只要皇上赐婚如何成不了?” “这朝中之事轻易可就说不好,他们两人若是安分下来了,这朝中可就泾渭分明了!届时就连皇上怕也是要脱了掌控,那么这江山算是重家还是易主?” 苏子衿对如今的局势亦是看的明白,她嘟嚷一句:“这不还有你吗?” “王妃可是高估本王了。” 苏子衿没有再往这个话题引,她看向难得正经的陆灏,花慕芸都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良久,北渊尘的声音再次落下:“陆灏,也并不简单。” 苏子衿抬眼看着他,不简单她自然明白。 “他看得通透,却还是卷入其中,只是游离在这边缘。” 苏子衿眼中划过一抹异样。 若非前世有些原因,她起先确实与别人一样只看到他想要让人看到的表面。 如今看到,陆灏才是那个聪明人,游离其中,即不被卷入亦是不踏出去,想必其中也有他甘愿留下的缘由,若不然苏子衿能够肯定他定是早已离开。 身在其中的所有人可不知这树上藏着两个看戏的人。 也是因近来众人安分,他们才能够闲来无事听听墙角。 “他们两人之事你可不必操心,静观其变便是。” 苏子衿点点头,一跃而下随着他牵手离开。 同时,许久未曾回来的辰王夫妻也在近日回来了。 连日来,两国发生的事情亦是影响了江湖中众人,隐隐都有意识到两国若是平了内乱只怕就要开战了。 百姓们更是有所意识,所有人都紧绷着一条线,只待事情的发生。 陆灏确实是有意下聘,花戌的反应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看着女儿的反应,花戌却也没有那么绝对,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陆灏,堵在门前的聘礼,脸色黑沉:“滚!” “花大人,您倒是容我说句话!” “说什么?” “我们两情相悦,为何不行?”他话语一顿,瞟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父亲,再次出声:“只是因为你与我父亲之间便拆散我们二人吗?” 花戌近来本就各种事情一堆,卷宗一事没找到关键性的东西,与皇上提了几次皇上都忽视过去,如今听到这话,险些抬起扫把就打过去:“你说的混账话!” “那您给我个理由。” 花慕芸亦是护着陆灏看向他,良久,他叹了口气:“你一事无成,拿什么娶我女儿?” 陆灏眼底划过一抹了然,但却也不打算照他们所想的去做。 只是在花戌的眼皮底下凑近花慕芸耳旁说了句话而后转身离开。 这聘礼亦是都堆在了花府。 花慕芸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下划过一丝异样神色。 黎初与重钰辰这一回来便听到重大消息,黎初倒也是按耐不住八卦的心,寻了张桌子拉着重钰辰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他们桌上的花生成了吃瓜群众:“继续继续。” “……”几人同时朝她看了过去,一时间倒也没认出来:“继续什么?” “你们不是再说那丞相家大公子去花家下聘吗?那是成了没?” 几人一怔,被她这么一带又回到了话题上:“这成与不成倒也是说不好,要知这花二小姐那可是咱这皇城里的第一美人。” 黎初摩挲着下巴被重钰辰黑着脸拽回窗边那张桌子,她有些不满:“我这八卦还没听完呢。” “你不是要吃饭?等会还得去皇宫一趟。” “倒也是。”她摸了摸肚子,重钰辰失笑的招呼小二过来点了几样她最喜欢的菜。 “我们这次回来许是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走了。” 黎初抬眼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回来帮忙。” 重钰辰只是笑了笑没说话,黎初颇有些无奈,她家夫君嘴上说着不喜欢,却还是忍不住的回来帮忙。 “此次过后我们就离开。” “行了,你每次都这么说,除非这次过后天下太平。” 重钰辰失笑,黎初语重心长:“我也并非说你什么,这里终归是你的归属,只是……”她话语打住,没再说下去。 重钰辰自是明白,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勾起:“我知道。” 黎初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若是重钰辰当真无情她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两人饭后直接入了宫,同时也得知皇甫千暝回了御冥帝国,此刻的御冥帝国有多乱他们也是有所耳闻。 在宫里,两人直接碰上国师,显然他刚从御书房出来。 重钰辰颔首点头,望着国师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了?” “国师……”他摇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黎初倒是对他不感冒,依照她演员的经验,这样的人物最好不要去惹火,甚至于还需当心。 因为,这样的人可是很大可能都是走幕后的。 第515章 回来得是时候 重钰辰两人进了宫一趟之后便直接去了一趟摄政王府,恰好苏子衿两人也刚好回去,刚一坐下,管家便过来禀告:“王爷,辰王与辰王妃正在府外求见。” “回来得倒是时候。”他嘴角微勾,抬了抬手:“将他带进来。” “是。” 待管家离开之后,从屋里拿了两坛酒放下的苏子衿托着下巴:“他们回来的可真是巧了。” 苏子衿今日喝酒的缘故便是感觉这会不喝,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碰。 在军中她通常不会去碰酒,一碰准误事。 不一会,辰王便跟黎初跟着管家往院落方向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直接坐了下来。 苏子衿早已将酒杯摆好,就等人到齐。 重钰辰扫了一眼,忍不住调侃一句:“苏将军可真是未卜先知,这是跟我们二人接风洗尘不成?” “还真不是!” 重钰辰脸色一僵,黎初忍不住笑了,挑了挑眉,捏了捏他的手心:“好了,有酒喝就不错了了!” 苏子衿起身将他们面前的酒杯都满上,方才说起话来:“你们倒是赶巧,看这架势是有预感?” 黎初抿了口酒眯了眯眼,“这你可就得问他了,夫唱妇随,我到底只是个医者,上不了那战场拼杀!” 重钰辰眸光微闪没说话。 北渊尘看了他一眼,并未在这话题上继续。 四人碰了下杯,一口饮下,后方才开始说起如今这天下局势。 “三皇子回了御冥帝国了。”重钰辰一句话缓缓落下,虽说那御冥帝国近来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但三皇子皇甫千暝在这天凤沉寂那么多年,谁也摸不透,谁又知道他回去之后又是怎样的光景:“两虎相争必有一败,只怕这场仗是避免不了的。” 御冥帝国的皇帝总是死死盯着天凤,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为了就是这最后一场仗,若不打便不会太平。 “如今御冥帝国闹得不可开交,想必没那么快腾出时间挑起战争。”北渊尘心下定了定,看来是时候去趟北玄军军营了! 若是等到了时候怕是要麻烦些。 苏子衿低垂着眼眸捧着酒小口抿着,苏家没事,显然这些日子来她放松了许多。 北渊尘亦是看在眼里,似是她心底的那道坎过了,放下一块心病。 苏子衿眸子转悠着,耳边的声音有些飘远,她确实是放下一块心病,那是自前世带过来的,但随着一次次查下去,她便觉得这一切仿若有人在推动,将他们都推到那棋盘当中成为棋子,以这天下格局做棋局,众人皆为棋子,多可怕的一个局包含了所有人。 苏子衿恍然惊醒,看向北渊尘:“国师……” 北渊尘眼中有点疑惑,黎初的目光在两人中流转:“国师怎么了?你们莫非查出搅乱这一切之人了?” 苏子衿收了收神色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国师行踪有些诡异!” “诡异!”黎初摸着下巴,脑子里还在想着之前的那句话,莫非国师当真是幕后大黑手? 但这一切若说与他有关也有关,但也与他无关,这压根找不到一个契合的理由! 不过这种没有实际猜测,只存在于她前世追剧里看到的事情她也就没吭声。 …… 御冥帝国,皇宫。 昏迷了几日的皇甫千暝悠悠转醒,睁眼的瞬间有些模糊,恍惚间没认出这里是何处,那瞬间像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回到儿时,回到他生病的那一夜。 他望着那床幔,良久,所有的记忆都归到脑海里,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亦是参杂着几分苦。 他到底是没死成! 怎么能死?他策划了这个局那么久,他怎么会甘心,怎么可能死得瞑目,像是有一口气撑着他,皇甫千暝猛然坐了起来,眼前一黑差点又摔了回去。 “殿下!”卫闵轩刚一进来就看到这动静,把自己吓得一下子奔向前,“殿下,您刚醒不宜过大的动作!” 他靠了下来,揉了揉眉心,轻声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几时了?” “卯时。” “我昏睡几日?” “五日。” 他探了探他的脉象,平稳了下来,终于是松了口气:“殿下您这会可是真动了气,鬼门关走了一遭!” 皇甫千暝也知道自己此前做了什么,心中郁结,自然也知道些许情况,他这身体本就不经折腾,这么以来倒是又垮了些。 秦堇随后端了药进来,瞧见他醒了,眉目间浮现喜意:“殿下,殿下您没事了?您终于醒了!” 要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不止他们担忧,那是所有人都提着颗心,就担心他万一就这么去了,那么后果又该如何? 皇甫千暝一醒便有人去禀报皇上。 皇甫千暝将药喝了缓了缓,“太子……” “禁足。” “千恒……”他拧着眉,这话一落两人皆是沉默了。 “怎么了?” “在您昏迷之时,宫里起了一次火,五殿下的尸体亦是随着那火一点不留或是……消失不见。” “咳咳咳……”皇甫千暝弯下腰咳嗽几声,听得人甚是心疼:“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皇甫千暝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秦堇二人亦是沉默。 皇甫千恒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亦是看得清楚,如今落了这么个下场任是他们也没想到。 皇甫千暝闭了闭眼,抬了抬手让他们退下,他倒也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卫闵轩拎着秦堇离开殿内,将门关上给他留个清静,他们二人则是守在门外。 想到五皇子,他们两人也忍不住叹气:“五殿下那么好的人,竟也是……” 他们在这几天里亦是得到个消息,从尹岚那里得知的,设计杀了五皇子的便是太子! 皇上再听到皇甫千暝醒了之后,与皇后两人一同赶了过来,堂堂一国皇上皇后却被两个随从拦在了屋外,瞬间黑了脸,卫闵轩丝毫不惧,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开口:“殿下才刚醒,需要休息,不宜见太多人,请皇上恕罪。” 第516章 挑明 皇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冰冷的眼神落到卫闵轩两人的身上,他们却丝毫不惧。 良久,皇上让皇后回去,又在门口站了片刻,屋里这才传来皇甫千暝的声音:“阿堇。” 这话一落,两人纷纷让开并将门打开,多打量了几眼确定没有携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这才慢慢将门关上。 屋里只剩下父子两人。 皇甫千暝苍白着一张脸想要起身,皇上见此,上前两步将他按回床榻,看着他单薄的模样,他眼底划过一抹愧疚之色,“父皇。” 皇甫千暝看向自己多年未见的皇上,良久轻轻笑了,如今才是他真正面对他的时候,他说:“父皇,你看,我回来了。” 仅是这句话便让皇上起了点寒颤。 皇甫千暝的话语里带了几分笑意,亦是讽刺:“您当年将我送去当质子,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皇上张了张口,皇甫千暝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听到了的,“父皇曾经是怕的吧。” 猛然被戳中心底那一块地方,他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沉着的眸子,不知怎的只觉得如今的皇甫千暝早已不同了。 他忽然间怀疑将他接回来究竟是对是错,但能够肯定得是无论是对是错如今也已然没有挽回之地。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含着意味不明,“儿臣本是不愿去踏足那位置,如今儿臣倒真想去碰碰看!”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跟他说。 像是直接将一切摆在面前,而就连皇上亦是逃不出他摆下的局。 直到离开殿内,皇上还有些恍惚不自觉。 皇甫千暝低低咳了一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眸色黯然,低垂着羽睫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身在太子寝宫的尹岚得知皇甫千暝醒了,心下陡然一松。 恰好太子走了过来看着她,不禁笑了笑:“太子妃很高兴呢。” 尹岚心下一沉,太子直接走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碰着她之前为他挡箭的地方,稍稍带了些可惜,五指陡然移到她的脖颈之上缓缓收紧:“这么漂亮,可惜……” “太……太子殿下!”她蓦然一怔,几乎来不及反应,他手指一点点收紧,她只能感觉到窒息。 “你说,若是将你这颗心挖出来是不是就能看看你究竟对我这个太子几分真几分假?到底有心无心?” “殿……” 贴身宫女看到那一幕,脚步陡然一顿,不住的往后退着,小腿哆嗦着几乎站不住。 “太子殿下,皇上唤您去御书房一趟。” 太子陡然放开手,空气灌入,尹岚跪在地上大口咳嗽,不住的喘气,双眼泛着水雾,太子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巴:“啧啧,真是可怜。” 他话语陡然转冷,“别以为他回来了你便可以离开,你最好想清楚,你究竟要站在哪边?” 指到太子的身影逐渐消失,他坐在地上,雪白的脖子上有一道刚刚留下的青紫煞是惊人,她的手颤抖着,显然太子的喜怒无常将她也吓到了。 太子离开了,贴身宫女方才敢上前将她扶起来,她却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双目有些恍然,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贴身宫女站在一旁有些无措,良久,她轻咳两声:“扶我起来。” 这话一落,贴身宫女这才敢上前,将她扶着坐在躺椅上,倒了杯温水给她。 太子到了御书房的时候,皇甫千暝早已坐着,皇甫柒则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太子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中有所预感。 连日来所发生的事情都对他不利,如今上升到了这一步他也并非没有料到。 “儿臣参见父皇!” “起吧。” 听到声音,皇甫柒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半分波动,剩下的只有不含任何东西的陌生。 “说吧。”皇上扫了几人一眼:“你说得太子到了方才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太子看着皇甫千暝,那眼眸中的冷色,不好的记忆一点点被勾了起来。 皇甫千暝示意皇甫柒上前,清润的声音落在几人耳畔:“说吧,说说你是怎么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这话一落,皇上以及太子的脸色都在一瞬间起了变化。 想要废太子,不可能从猜测里找理由,而如今似是皇甫千暝给了这个理由。 皇甫柒沉默片刻,未给太子出声的机会,“皇兄此前曾派人追杀我,亲自将我打落山崖,若非得人所救,只怕现在只剩下一具白骨。”说着他将胸口那一道伤痕展现在御书房几人的面前,“此前眼睛亦是受了伤,虽是好了却也还留了痕迹。”近看确实在他眼皮网上那边看得到淡淡的刀痕。 皇上的脸色阴沉,太子心底却还在抱着那一丝微弱的挣扎:“父皇,我……” “听闻当日五皇子遇害,那凶手便是你得贴身侍卫,不知这又作何解释?” “你又怎知那不是有人陷害?” “哦~”他眉梢轻佻,“何人有如此能耐,能够将你得贴身侍卫蛊惑去将五皇子杀了?仵作可是说了,那张脸上面没有任何伪造。” 皇甫千暝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步步逼人,身形陡然一动,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放上他脖子逐渐收紧:“你觉得这也是有人陷害?” “你!” 他现在直接体会到了刚刚尹岚的挣扎。 皇上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制止,心几乎偏到皇甫千暝这里来。 他心中泛起一丝的悲凉却又止不住的燥,抬手便想动手,皇上冷喝:“好了!” 话音落下,皇甫千暝手一松,身形一动再次回到原地。 似是在此刻无人去想皇甫千暝这诡异的身手。 太子撑不住的跪了下去,忽然间笑了起来,似是疯了一样:“是啊!都是我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做的。” 他蓦然将目光投向皇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怪就只能怪父皇太偏心,不愿正眼看过我!凭什么?凭什么?既然这样,那不如全都不存在只剩下我一人!” 第517章 新太子 他近乎癫狂的看着自己的父皇,不知是有意还是控制不住:“七皇弟是我杀的,五皇弟也是我杀的!你们都没看到吧?明明那么蠢!居然蠢到相信一个死人会回来见他!可笑,真是可笑!瞧瞧他那不相信的样子……”他抬起眼眸看着皇上的眼睛:“他怕是不知道吧,这一切都是他的好父皇设设的局,让祁元晔死在战场,削弱护国将军府……” 皇上的脸色蓦然一变,眼底浮现一抹杀意,皇甫千暝垂下的手握着拳,眸色更沉了一分,湛蓝的眸子里凝着冰。 皇上怒喝:“来人!将太子带回寝宫,禁足,自今日起不得离开半步!” “哈哈哈……哈哈哈……”太子大笑着被带了下去,那是真疯假疯谁又说得清。 将太子带下去之后,皇上看向皇甫千暝,瞧着他那双没有半点波动的眼眸,眼皮一跳不由得有些疲惫:“明日早朝,你便是新太子,下去吧。”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皇甫柒跟着皇甫千暝离开,他眼眸低垂,离开御书房站在这凉亭中,他忽然开口:“可会怨我将你再次带了回来?” 皇甫柒抬头望着他的背影,越过他望向那平静的湖面:“不怨。” “三哥若是有需要,皇甫柒自是愿意帮忙。” “你可愿留下?” 皇甫柒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那是自回来之后第一次真心笑了:“我是皇甫柒,可我也是白柒,是主子的贴身侍卫,答应回去守着主子的安危的。” 闻言,皇甫千暝转身面对他,拍了拍他的肩:“你既是不愿我自是不会强求,只是日后战场相见只怕就是敌人了。” “不会。”他没有半分犹豫:“我只负责主子的安危,两方交战,那战场我不会上。” 皇甫千暝看了皇甫柒几眼,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翌日清晨。 皇甫柒一早便离开御冥帝国,皇上则是颁布下一则旨意—— 今日起,废了皇甫佑的太子之位,因病,终身禁足在寝殿。 新太子为皇甫千暝! 一夕之间,这天都变了,太子更是换成了刚回来的三皇子皇甫千暝。 一时间整个帝都人人议论,整个朝堂哗然,谁都没想到这新太子换的这么快。 虽说知道皇上定是偏了皇甫千暝,却也有些始料不及。 而这新太子就在大殿之上,夹杂着寒意的眸子扫过众人,让人不由得心底里打鼓,面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绪,脸色还有些苍白,单薄的身!形却震慑力十足,一时间众人并未再吭声。 退朝之后,太子先行离开,众人走在身后还能够听得到远远传来压低的咳嗽声,不由得心下犯了嘀咕,不知这新太子能够撑多久。 皇甫千暝一离开早朝便在秦堇的带路之下去了罗老太傅的府里。 罗老太傅年岁已高,如今也不过就是在自己府里种种花,他此前最喜欢的门生可就是皇甫千恒了。 如今这府里愣是没人敢告诉他皇甫千恒跟祁元晔二人都出了事,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风声,当即就病倒了! 皇甫千暝到的时候,管事的直接将他请了进去:“老太傅自听到那消息便病得严重,太子殿下勿要见怪。” 他抬了抬手:“无事。” 并没有任何忌讳的直接踏入屋内,他小时也曾在罗太傅这里听过几堂课,对他一直都存着敬意。 老太傅昏昏沉沉之际见他与皇甫千恒有几分相似倒是给认错了:“你个小子,这不是没事吗?怎的吓唬我这老头子。” 皇甫千暝抿着唇没说话。 管事在一旁看得那是心惊肉跳。 这可是如今的太子,万一惹了他不快可如何是好? 意料之外的事皇甫千暝脸色一直很和缓,这让管事的对这位多年质子如今的太子有了几分不一样的看法。 外界的传言怎样都有,而面前的这个看起来不过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甚至于多了几分病气少了几分的贵气。 入夜。 宫里忽然爆出一阵尖叫,今夜宫里再次无眠,所有人都无法睡。 今日被废的太子死了,死在自己的寝宫! 并非发病,心口插着一把匕首,显然是挣扎过的,凶手正是太子妃! 这则消息倒是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太子妃杀了太子? 但事实便是如此,更是太子妃亲口承认。 她说,太子发病,忽然想要将她杀了,她迫不得已自保却意外失手将太子杀了。 白日里此事已然发生一回,贴身宫女亦可作证。 而御医在这会得出太子得了躁郁症,发作不定,与太子妃所描述相符,皇上勒令将太子妃关入天牢。 秦堇告诉皇甫千暝的时候,他略有些沉默:“她自己的选择?” “是!” “如今在牢中?” “是。” 良久,皇甫千暝不再多说什么,抬了抬手示意秦堇出去,不一会灯便熄了。 他的身体若是再不休息好,怕是什么都做不到。 因此,所有人都无眠,仅有他好好的睡了一夜,却也是乱梦。 清晨,皇甫千暝揉了揉眉心,卫闵轩从宫外回来略有几分担心:“殿下可是没睡好?” “嗯。” “可需要配置些安神的药?” “不用。” 见此,卫闵轩并未再坚持。 今日秦堇不在,出去办事,便由他陪着皇甫千暝去了天牢见尹岚。 尹岚穿着一袭素裙,蹲了一夜的牢对她没有多少影响,像是早做了准备。 看到皇甫千暝来的时候,是意料当中却也是意外之喜:“殿下。” 皇甫千暝就站在牢门之外,一袭白衣着身纤尘不染,眉目清隽,那双眸子如深潭,就那么看着她:“你为何不选择全身而退?” 闻言,她没说话,只是笑了。 那句我脏了,在他面前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只是换了个话题,她说:“五殿下临去前,我在。”皇甫千暝指尖轻轻一颤,“他说,三哥对不起。” 皇甫千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那个会高高兴兴去搜寻棋谱只为了带给他的弟弟再也无法出现在他面前了。 第518章 不对劲,反噬 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来帝都城的乱,似乎连国师也不再安安稳稳的待在了府里。 更是频繁出现在宫里,频繁出现在皇上身旁,每每早朝,他只要吭个声皇上便偏向于他。 北渊尘忍不住皱起眉,如今的局势怎么都有些诡异。 此前守在国师府外的人近两日无缘无故的消失。 林谢皱着眉:“主子,莫不是国师出手了?”北渊尘留意万沂已久,虽说没查到多少破绽,但唯一能够证明的便是他并非生在天凤皇朝。 一声推门声响起,苏子衿走了进来,林谢唤了一声:“王妃。” “既然国师已经动手了,那么我们自然也能动手。”她苏子衿可是从来没有退缩的时候。 北渊尘皱着眉:“若是动手必是要拿天凤去赌。” 这话也让苏子衿沉默了。 于他们两人来说,天凤皇朝便是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天凤当赌注。 苏子衿前世没有闯入宫里去要个说法,今世依旧不会将整个天凤至于危险之地。 “御冥帝国太子之位已然正式落到皇甫千暝身上,内忧外患,如今绝不能动国师。” 国师还没有真正动手,这个平衡他们不能去打破。 与此同时,国师府中。 影子站在万沂身后,轻声唤道:“主子!人都到齐了,可要动手?” 万沂沉默良久,望了望天:“御冥帝国如何了?” “如今皇甫千暝是太子!” “那便等他宣战再动手!”届时,便是北渊尘也是有心无力。 况且他还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 “是!” 他嘴角勾起,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天色将晚,苏子衿回了一趟将军府,却意外在茶馆门口看到了楚君亦和八公主从里面走了出来有说有笑。 苏子衿见过楚君亦这般笑容还是在两人婚约未解除之时,之后她便再也不见他这副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忧愁。 如今她扫了一眼站在他身旁弯着眼的八公主,眸光微闪不知为何心底浮现几分古怪。 前世自己最后看到的是两人的大婚,这一世? 见两人走远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两人是真心相爱那么她倒也是真心祝福。 苏子衿并不知道早在出来的那瞬间重姝言便看到了她隐在人群里的身影,故意靠近楚君亦便是要看看她是何反应? 不知不觉到了南侯府外,苏子衿回了神,推着他回去府里:“你伤还没好,得早些回去休息。” “你一人回宫太不安全了。” “城中守卫森严,有什么不安全的?快去吧。” 话落,楚君亦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回去。 重姝言看着他离开视线之内方才转身离开,她的话确实没错,城中守卫森严况且还有小八暗中守着,有人想要动手怕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啧啧。” 楚君亦回到院落的时候,只听到一声调侃:“是谁昔日说与公主不可能?如今可是腻歪得很呢。” “陆灏?” “你这是什么反应,快去拿点酒来!” “滚,想喝酒就去酒楼,来我这做什么?” 陆灏笑了两声:“不过玩笑,你着急什么?” 楚君亦皱了皱眉,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他本来的反应不该如此。 陆灏面上带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抿了一口,羽睫低垂,笑意不达眼底,泛着寒冰夹杂着一分疑惑。 人是这个人没错!但他的反应对于以往来说却有些诡异。 他与他相识那么久了,见到他本是正常,玩笑更是三番两回,但绝不会出现刚刚的情况,究竟怎么回事? 陆灏本就比寻常敏锐,手一撑翻身一跃停在他面前,手无意识的抓过他的手腕,唇畔笑着:“怎的,我们这才几日不见你对我可是起了杀意?” “……”楚君亦眉头皱得更紧,起了杀意?他揉了揉眉心:“你回去吧,我累了。” “好嘞,若有好事定要找我,坏事便不必了!我陆灏不做。” 楚君亦点点头,扶着桌边坐了下来,头疼欲裂。 陆灏一出了墙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陆灏不对劲他并非看不出来,刚刚那瞬间拂过脉象不过感受到一丝异样,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与此同时,还未回到宫里的重姝言眼前一阵发黑,险些直接倒下,小八悄然出现扶住她,脸上带着担忧:“主子!” 重姝言靠在宫墙之外,喘了口气,心下隐隐猜测是倾心蛊反噬! 万沂曾说过,若是被下蛊的那个人有任何反应,她都会收到波及,等于将两人的命系在一起。 若是被下蛊之人出事,她若是不死也是脱层皮。 她皱了皱眉,不知她离开之后楚君亦出了什么事?有心回去却无力动弹。 “带我回宫。”她轻声开口,小八见此也不顾主仆之仪,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踏着轻功直接回了她的寝宫。 因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缘故,他对宫中巡逻了如指掌。 将重姝言放在床榻之上,“可需去唤御医?” “不必,你出去外面守着,我歇会便好。” 闻言,小八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但见她确实无意叫御医,他也就听了话出去外面守着。 屋里只剩下重姝言一人时,她咬着下唇,冷汗滴落,靠在床榻之上几乎连半句话都说不成。 若不是她执意下了决心,现在也不必如此,但楚君亦就是她的执念。 …… 陆灏难得的登门民药堂,只是未曾见到聂老,转而求其次,听闻辰王夫妻回来了,他便上门拜访。 只是连花戌都未曾进的了府门,他更是说不准。 “我找王妃。” 站在门口的是周霂,辰王府最是奇特,府里多数只有主仆几个人。 周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缓缓开口:“王妃不见人。” 还没等他开口,他又道:“王爷也不见人。” “……”陆灏刚想说明缘由,秋月冒了个头:“王爷王妃关门造人了,所有来访之人一律不见!”话音落下便示意周霂关门。 此刻正在房里学习按//摩的两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属下如何编排自己。 第519章 失望 陆灏见状,已经被拒了两次的他倒也是无奈,面对闭门羹摸了摸鼻子转头走了。 人家在造人,他总不能去打扰吧。 想到楚君亦,他也只能能够先耽搁着,他的缘由还未找出来。 走在街道上,陆灏也是忍不住叹气。 如今这世道,可是哪都不太平,想让他父亲辞了这官回去种田无疑是要了他的命。 …… 近日来,北渊尘去了一趟北玄军整顿,而苏子衿则是直接去了南邺君,自从之前战场回来之后她便没有再去军营。 此刻听闻苏子衿要到军营,士兵倒是翘首以盼,自她一战扬名之后,所有人就都对她信服了,相信这个小将军能够带领好他们。 这一次苏子衿去的时候与之前不同,所有人都在练武场等着她,戚然将她带过去的时候有些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都等着将军您来。”戚然也是低估了苏子衿,此刻见到她亦是佩服。 这等年纪能够做到这地步的可没几个人,况且还是个女子,不服不行。 她一抬眼望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齐声喊道:“安平将军!” 苏子衿眉梢轻佻,一转身就瞧见薛承站在戚然身旁。 薛承是跟着她去过战场的,自然也看过苏子衿在战场的风华。 苏子衿只在军营中住了一夜便回了帝都。 得知他们二人离开皇城去了军营时,皇上到底还是忌惮北渊尘手里的兵符以及他所带的北玄军。 北玄军是他一手带过来的,自然听命与他。 无关兵符,他们听的不过就是北渊尘一人的命令,属于天凤更属于北渊尘。 皇上皱着眉,脸上有些愁意,国师站在一旁:“皇上可是在想摄政王之事?” 皇上抬头望去,国师笑了一声:“摄政王手握兵符,带领着北玄军,而王妃亦是安平将军更是拥有南邺君,这南北最强的两支兵可是都在王爷夫妻二人手中……可真是少年出英雄,王妃一介女子也不逞多让。” 此话无疑直接勾起了皇上心底存下的疑虑,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国师仿若未觉。 第二日早朝之后北渊尘直接被叫到御书房,话里行间暗示起了他手中的兵权,北渊尘不知国师说了什么,他不过是没想到皇上如今竟会将重点放在兵符之上。 北渊尘看着这个他一手扶持上去的皇上,眼底不轻易的划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不知为何,皇上看着北渊尘如此,脸上温和有一瞬间挂不住。 北渊尘退后两步:“皇上,若是臣所料不错,御冥帝国很快便会向我国宣战,此战过后,这兵符臣定双手奉上。” 皇上脸色微变,临离开御书房前,北渊尘脚步停了下来缓缓开口:“皇上,您可曾想过国师是什么人?有何目的?为何近日来事情频繁发生?臣此前查过,两国皆不存在万沂这个人,或是域外,那之外臣并不了解。” 这是个提醒,话语一落北渊尘转身便离开御书房,只对于如今的皇上多了几分失望。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重昊泽忽然发现自己当真从未去怀疑过国师。 他总是以为,国师在父皇在位时已是国师,那么许是可信的。 却未曾想过他的目的以及他这个人! 北渊尘刚刚那几句话像是将他点醒,不再对于国师全身心的信任,而是存了警惕何疑心。 是夜,夜深,坐在烛光前,苏子衿看着北渊尘没动已有好一会,主动起身从身后一抱:“皇上召你去御书房说什么了?” “皇上言下之意要我交出兵符。” 闻言,苏子衿的手陡然一松,错愕的看向他:“皇上当真要你交出兵符?如今?” 他点点头,即便是他因一个承诺为了重家江山明里暗里守着那么久,御冥帝国几次派人确实连北郾城都没进去,皇上更是不知。 而如今皇上竟还是拎不清眼前局势,这让他不止失望还寒了心:“我说等此战结束之后便奉还兵符。” 苏子衿往他怀里一坐,亲了亲他的嘴角:“皇上会忌惮并非没有道理,你把持震慑当了摄政王那么久,手里更是握着这么一支可能将整个皇宫端了的北玄军,他睡不安稳亦是情有可原。”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等此战结束,我也一同辞了这官离开朝堂,随你漂泊。”n 北渊尘与她唇齿相碰,末了亲了亲她的额头,“皇上是该睡不安稳,若是你我二人想反,这南北二军皆在我们手中。” 如今这话不知怎的听起来有几分的可笑。 好片刻,北渊尘敛了笑,方才说起国师一事。 “国师万沂查不到此人。”他继而开口:“两国既然查不到,那么便只剩下两个可能,那是化名,亦或是他来自关外。” 这两种无一都让人怀疑。 两人同时都想起了他腰间挂的的玉佩,脸色同时一变显然都有个想法。 苏子衿猛然腾空,没反应过来的被北渊尘抱起,一时间差点动手,反应过来之后才停了下来,她被直接丢在床榻上,北渊尘欺身上前,苏子衿耳尖悄然红了起来,脸上亦是染上几分薄红看着更是动人。 北渊尘嗓子有些干哑,连忙起身:“快睡吧。” “你去哪?” “本王出去一趟。” 他披上外袍准备出去冷静冷静,苏子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禁笑了起来,甚至于笑出声,“你这丫头,下次再如此,我就把你办了!”声音逐渐飘远。 苏子衿望着关上的门,眉目间柔和些,却也是颇为无奈。 说出来也许无人敢信,他们两人竟是到如今还未圆房。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朵里,苏子衿再次躺下,一夜无梦倒是睡得还不错。 这便是她近些日子来难得睡得安稳的一次。 果不出北渊尘所料,御冥帝国的战书当真出现,皇上的奏折当中在看到战书时不知怎的却是庆幸,庆幸他没有将北渊尘的兵符真的收回。 这朝堂中可用之人就那么几人,能上战场的更是寥寥无几。 第520章 战书,两国开战 但同时他又对北渊尘如今局势的了解而感到心惊。 兴许从三皇子回去之后,这场仗便已然提了上去。 …… 战书已下,接下来便是准备战场一时。 陶先生刚一回来便赶到书房见了皇甫千暝,他告诉他如今天凤的局势并不怎么好,此事便是最好的时机。 两国终有一战,早晚都得战,这是没有选择的。 皇甫千暝从一开始便知道他的父皇有着将这天下一统的野心,如今也不过顺从他的心意来了而已。 当他提出来时皇上是惊讶的,也是欣喜的。 他更是请命亲自带兵上阵,皇上本是不赞同,趋于他的身体情况,但皇甫千暝固执他亦是同意了。 待陶先生离开之后,卫闵轩走了进来,皱着眉看向皇甫千暝:“殿下,您这次真是太胡来了!您的身体怎么能够上那战场?太危险了?” “有你在,死不了。” “……”卫闵轩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医术而被堵住,竟是无话反驳。 他轻轻叹口气:“殿下,您若如此,那么调养那么多年的身体可就功亏一篑了。” “阿轩。”皇甫千暝放下笔,抬起那双向来满是平静的眸子:“我若是不这么做,你觉得我能够在这皇宫中留多久?” 卫闵轩哑然。 皇甫千暝嘴角勾起,带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抬了抬手让他退下。 他在天凤处处被人盯着,回到自己的父皇面前更是时时面对猜忌。 回来不过为了给自己争个命运,他便是要自己的父皇瞧瞧,这皇位是他看不起,而不是他没能力没胆子。 皇室无情,他只能更为无情。 这场仗不止朝中重臣在观望,就连百姓们亦是紧张。 两国交战的开始意味着他们也受战火的波及。 皇甫千暝整装待发,一袭戎装跨上马,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色与四周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让人担心他会不会随时倒下。 百姓们亦是瞧见了这位新太子的真面目,不止一人打量,包括跟着他身旁的几个人,有好奇也有担忧。 皇甫千暝手握缰绳,扫了一眼所有人脸上大同小异的神情,又收回眼神,垂着羽睫任由其他人去说。 习武之人本就五感更为灵敏,此刻他们几人自然也都听到了人群里的议论声,险些控制不住秦堇就要下去动手。 卫闵轩直接一甩缰绳打了他后背往下轻轻一下给他个提醒,“你若动手,殿下今日必然走不成。” 闻言,秦堇还是别开眼冷静了下来,他不能给自家殿下添乱。 这一走,皇上亦是坐着龙辇亲自来给他送行。 皇甫千暝轻轻一跃下了马站在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介意有人看,抬手拍了拍皇甫千暝的肩,上演一场父子戏码,“凡事小心为上。” 皇甫千暝点了点头,面上没有其他别的神情,看起来便是漠然。 停下半盏茶时间不到,皇甫千暝一跃上马直接离开,带着所有人离开。 这一战生死不知何时结束也不知。 同时,苏子衿亦是奉了皇上旨意,亲自带兵迎,至于身旁的人则是附赠的,某人美名其曰:“妇唱夫随。”她既然去了战场,他必然不能如同上次一样放任她一人迎战,再次面临那样生死的陷阱。 苏子衿笑了一声,无奈有好笑,分明是他也带了兵,倒是说得好听。 北渊尘临离开前将叶予和罗椿两人留了下来,将林谢与蒋七二人带走。 一人守着摄政王府留意着这城中动静以及国师,还有一人便是守着北渊尘故意留下的北玄军,以备不时之需,若是他们走后一时间无法回来,这宫里那便是只剩下禁军。 此时便是最好突破皇宫的时候,北渊尘不信任何人,因此将北玄军留下一半。 皇上站在御书房之外,看着这天色,良久叹了口气。 …… 行军十日,苏子衿与皇甫千暝再次见面便是在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两军主将。 苏子衿扫了一眼,眸色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皇甫千暝的眼底多了几分复杂。 自他回了御冥帝国那时便知道,再次见面他们二人定是敌军。 各自为主,都有迫不得已,这种局面早在开始便注定的。 苏子衿眯着眼看想他身旁的一个人,颇为眼熟,“他身边之人我们可是见过?”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身旁还跟着一个天生笑脸的少年,她到底还是有些惊讶:“那不是滨源镇的客栈掌柜?” 北渊尘眸色沉了几分,皇甫千暝果然是早就下了局。 这局亦是不知多大,只怕就此刻无法预料。 “原来那是他的人。”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皇甫千暝温润的声音传入她耳畔:“安平将军别来无恙!” 倒是北渊尘不乐意了,他抬起眸子看了过去,那双眼里覆着一层寒意:“三皇子,这许久未见您可都上战场了,莫非贵国无人了?” 皇甫千暝微微一笑:“贵国若是连我一个病秧子都打不过,怕还是无人吧?” “三皇子可真是有自知之明!” “彼此彼此!” 苏子衿回过神来,两人这话语里已然满是嘲讽,她眼皮一跳,嘴角微微抽搐,不知两人为何在这众士兵面前丢了脸。 “王爷,若不然你们两人打一架,这场仗便就此落下帷幕如何?” 北渊尘摸了摸她的脑袋,“别胡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恢复了原来的脸色,只是众人已然看透了,这两人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苏子衿也有些无奈,这第一次的两军对垒,许是因皇甫千暝还顾念着旧情的缘故,双方和/谐的仿若只是喝个茶。 苏子衿与北渊尘回了营帐中:“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他要赢。”北渊尘缓缓开口,“在他的眼中有着很浓的胜负欲,这场仗或许就是他策划的局最后一个点。” “你是说,他只为了这一战?” “这一战对他至关重要!”北渊尘只能这么说,刚刚在他的眼中确实看到了与之前不同的眼神,这一次他的眼里只有输赢。 第521章 至关重要 “这一战对我们也同样重要!” 各自为主,各自为国这本就没有任何错!苏子衿是认皇甫妍千暝这个朋友的。朋友便是朋友,无关乎利益,更与这一场仗无关。 这一战,他们都必须全力以赴。 上一场的苏子衿是独自一人,这一次的苏子衿便是与北渊尘并肩作战。 两人迅速整合,着急其他人在军中进行战术的布置。 与此同时,第一次上战场的皇甫千暝就不那么被认可。 皇子上战场,若说来也就七皇子一个。 谁都知道三皇子皇甫千暝此前一直都在天凤皇朝当质子,处处被人盯着,什么事都做不成,虽说他一回来便成了太子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但这战场可不是单手段便可以的。 皇上竟然也是真同意了他上了战场,几位将领聚在一起忍不住叹气。 要知道与他们对战的可是天凤的摄政王,曾经带领北玄军的人,而安平将军正是一战败退大漠,想要在这两人的手下赢下这一战岂会那么容易? 营帐里,陶先生走了进来,瞧见皇甫千暝正站在沙盘前,上前两步开口道:“殿下,他们并不看好您,若是违背军令或是不听,届时我们又该如何?” “军中违抗军令者斩,不听者滚。” 他扫了一眼地图,思索着该用什么办法,漫不经心的落下话,倒是让陶先生双眼发亮,此刻好似才看到了那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殿下。 天凤的清华殿本就不该是他待的地方,他眼睁睁看着他敛去光芒沉寂了那么久,何人知道他的才能本该扬名这天下,从来都不属于天凤的摄政王!想着心下倒有些替他发苦。 皇甫千暝抬起眸子,见他站在门口发呆,不禁蹙着眉:“进来。” “是。”听到他的声音,陶先生方才回过神来。 陶先生便是他的军师。 皇甫千暝虽对战术有所了解,但有些东西都却也说不好,对上天凤必须谨慎。 “你觉得走这一步如何?” 陶先生扫了一眼,思索一瞬,“倒是可以试试。” “你去将他们唤过来。” “是。” 不一会,几位将领面面相觑的进了营帐之内,皇甫千暝背对着他们,陶先生则是站到一旁:“见过太子殿下。” 皇甫千暝转身,几人上前围着桌子,他将刚刚所想的告诉他们,几人都没反驳,他扫了一眼,起身双手撑在桌子边缘:“既是无人有不同意见,那么现在便按我命令行事,所有不从者,滚。” 他的声音平淡,几个人却心下一颤,只觉得这位太子殿下似乎与想象中不同。 “你们都知道军中违抗命令是什么下场,此话我便不再多说。” 这下几人便是真的没再吭声,但心底却还存着几分疑心。 到底皇甫千暝还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子,还不足以让他们彻底信服。 而他们却没想到,苏子衿这个安平将军也不过才及笄不久。 皇甫千暝干脆利落的将命令分配下去。 “咳——” 陶先生眉头一皱立刻递上一杯温水。 这一次的卫闵轩则是随军出发,成了军医,但也只是怕皇甫千暝抑制不住出事。 “今夜多派些人守着粮草。” “殿下是担心他们会动手?可我们……” “并非担心,而是一定。”他话语里的笃定让陶先生应下话就立刻出去吩咐人。 皇甫千暝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三军动,粮草先行,这话一直都是事实。 粮草的后路若是被断了,只怕麻烦。 入夜,黑幕降临,军中点着火把,巡逻来来回回经过,有几人悄无声息的潜入。 亦是未曾惊动军中的其他人,一路摸索着往粮草的地方去。 陶先生到底还是不放心,便让秦堇多带了人过去守着。 此刻他正百无聊赖的站在月光底下数着星星,忽然察觉到那树叶动了,而此刻无风,他眼尾上挑,来了许些乐趣。 有人来了! 秦堇眸光看向有些无精打采的几人,轻声喝道:“都精神着点,殿下可不是让你们来此睡觉的!” 藏在树后的人某种多了一分疑惑,被发现了? 下意识的警觉让他并未再靠近,而是往后退了两步。 再次看去时见秦堇已然不在原地,他陡然一惊,“殿下说了,来者是客,阁下不如到营帐中坐坐如何?” 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他转过身,蒙着脸,脸上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惊讶。 莫不是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被料到了? 但此刻没有时间多想,几人转身便要离开,秦堇声音微冷:“拿下!” 本是昏昏欲睡的几个人瞬间与他们四人打了起来,这点动静并未惊动其他人,双方都有意压着。 秦堇则是担心吵到自家殿下,而闯入之人则是急着脱身。 无风自动,皇甫千暝手中拿着棋谱看向窗外,结果如何他已然猜到。 北渊尘两人选择了跟他一样。 果然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烦! “啧啧。” 天凤的营地前,北渊尘f和苏子衿两人看着这近几日无人抓到,这会倒是多了几条鱼进网。 “居然还有些收获。” 北渊尘蹲下看着他:“你们殿下想的办法就这?” 他没说话,北渊尘抬了抬手示意将几人压下去,而后便看向苏子衿,“此战只怕难打!” 苏子衿抿着唇笑了:“是因为皇甫千暝?” “嗯。” “他的想法与我极为相似,皆是选择将后路断了困于城中。若是没猜错,只怕我们的人也要落到他们手里了!”两人往营帐中走去,眼里带着些无奈。 皇甫千暝此举让他觉得此战无疑是跟自己打,赢自己可就没有那么简单。 苏子衿拍了拍他的肩:“你在担心?” “放心,还有我呢。” 在这战场上,她可是并不输于任何人,“夫君可是说了,妇唱夫随,怎的,现在想反悔不成?” 闻言,皇甫千暝揽着她的腰,“自然不是!本王此次可是来给夫人加油打气的。” “这才像话!” 第522章 倾心蛊 与此同时。 重钰辰听了北渊尘的话留在皇城里却是闭门不出。 他担心在他离开之后,只怕有人想要动手,要他多加留意。 北渊尘的话,重钰辰自然是听的。 “主子。” “何事?”重钰辰在给黎初捏肩,看他过来不禁开口问道。 “陆家大公子来府上登门拜访有三日了,说是想要见王妃。” “见我?”黎初蓦然睁开双眼,周霂点头,秋月亦是点头。 这话一落,倒是身后的重钰辰黑了脸,打翻了醋坛子,连肩也不捏了。 黎初抬手啪打了一下他的手:“想什么呢?” 重钰辰委委屈屈的收了神,继续捏肩,秋月偷笑,黎初可不认为陆家大公子刚对花家二小姐下了聘还有心思来招惹她这个有夫之妇。 “可是说了何事?” “属下听到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周霂话语一顿,学着他当时的神态:“这聂老没见到,连这辰王妃也没见到,我这问谁去……” 见周霂学得生动,黎初愣是被逗笑了。 这话一落,周霂再次恢复面无表情,对他们的笑点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凭这几句话,黎初便有些猜测:“去将他请进来。” “初儿!” “他找我想必是为了医术上的事情。既是先去找了老头,想必也是听说了我是他徒弟而来的。” 黎初起身整了整衣衫,与重钰辰面对面坐着摆上了茶具,秋月则是离开厅中去准备些糕点。 不一会周霂便带着人进了前厅,眼前早已没了之前的懒散。 两人一个整泡着茶,一个专注的盯着她优雅行云流水的动作。 “见过辰王殿下,王妃。” “坐,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可有何事找我?” 陆灏眼眸微抬,倒是没想到黎初这么直接。 他在重钰辰一旁坐下,看向黎初欲言又止,黎初将茶水放到他面前,飘着清香,“你有什么话便直接开口,若不然你或许会被追啥。” 不用她说,陆灏也感受到了想重钰辰身上的阵阵冷气,平日里总是挂着笑意的脸上冷了三分。 “倒是无大事,只是我想问问,这世上可有什么药能够使得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这话问得黎初心惊。 因自己便是如此,除非灵魂换了,莫非又是个穿越? 她脸上神色正了几分,“怎么说?你且细说看看?” 陆灏回想起楚君亦的异样,缓缓开口:“古怪!与他原先待人天差地别,感情转变乃至于与他原先性子不相符。” “受了极大的刺//激?” 陆灏稍显沉默,当初的退婚都没打垮他,如今也就是南侯爷病倒,但听闻无大事,至于公主,虽不知怎么回事但也不足以构成很大的反应,顿时摇了摇头:“没有。” 这话,倒是令黎初一时间沉默下来。 说起来,这并非穿越,亦不是心理原因引起,那么确实归结于药物:“倒也没什么药物能够彻底改变,若是有伤害也是极大!他可还有其他什么转变?” 这话就让陆灏犹豫了下来。 “王妃,您觉得一个人能够短期内喜欢上另一个人吗?” “喜欢,定义有很多,太广泛!” “若是他心中早有了深爱之人呢?” “多数看来,若是心中已有了深爱之人,短期之内爱上他人倒是很小的概率。”她话语一顿,瞥了一眼听得专注的重钰辰:“爱一个人无非就是心里落了种子成长起来,想要再爱上另一个人无疑是要让这颗种子死心连根拔起!” “当然,这不过是我的一面之词,无法概括所有人。” 陆灏没吭声。 楚君亦喜欢苏子衿,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短期之内能够改变的,那么他跟八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突然转变便是这个?” 陆灏点点头。 这让黎初想起当初她在一本古书上无意中看到的一样东西——倾心蛊 这倾心蛊要制起来极为难,却也可以说得上邪门。 若是被下了蛊,便是一世倾心与她,但副作用也是极大,反噬也大,会慢慢对其他人的情感变淡,对下蛊之人爱至骨子里,直至成为傀儡,只听从下蛊之人的命令,至亲甚至可能变为熟悉的陌生人。 但反噬亦是极大,但凡被下蛊之人自己觉得不对,反噬便是双方的,自被下蛊之后命运便连在一起。 陆灏听着黎初的解释,竟是连他也觉得毛骨悚然。 “这东西可有解?” “并非无解,只是这解药我可未曾试过。” “需要什么?” “至亲之人的心头血。” 这话一落倒也是让陆灏更加沉默,他若是敢取侯爷的心头血,只怕楚君亦先灭了他。 “王妃何时有空?” “怎么?要带我去看看你这朋友?” “是。” 黎初有些感兴趣,刚想答应就看到身后重钰辰哀怨的眼神,话到嘴边了,绕着舌头转了一圈咽了回去:“明日。” “带上他不要紧吧?他不会碍事!” 堂堂辰王被自家王妃嫌弃碍事,想想都觉得有些心酸。 陆灏失笑,“当然。” 事情解决了,黎初唤了一声,陆灏便由周霂送了出去,他余光看到王妃转身攀上重钰辰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笑了笑:“你这是生气还是吃醋?” 重钰辰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什么事都答应,若是危险呢?” “这不还有你吗?” 这话倒是听得重钰辰心花怒放。 心知重钰辰是担心自己,黎初自然也不生气,凑近亲了下他的额头,“好了!现在不生气了吧?醋这东西可不能乱吃。” “嗯。” 陆灏出了辰王府,便悠悠然的朝着花家的方向去,如今他倒要试试光明正大的走正门。 刚刚看到了辰王夫妻的恩爱场面,这让陆灏觉得有些不适,需要找花慕芸安慰安慰。 花慕芸正在屋里绣着手帕,并不知道陆灏已经到了府中。 由于花戌不在的缘故,陆灏顺顺利利到了后院,管家也看得出陆灏对待自家小姐是不同的,那也不过是身为父亲的尚书大人不乐意。 第523章 出手,以身相护 近日来,逐渐查出当初黎太傅一事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花戌近几日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递交上去的奏折亦是屡次提起黎太傅一事,希望皇上重提旧案,还黎太傅一个清白。 只是次次都被皇上视若无睹,甚至于今日直接在早朝提起此事,引得丞相以及皇上的脸色甚是难看。 黎太傅一事若是要查没有那么简单,况且如今这个关头,突然去重查此案无异于是多了麻烦。 此案当初可是父皇还在时定下的,如今想重查谈何容易。 只是花戌这一次是真气到了。 夜里,丞相眼前出现个人,那是他的心腹,他看了看窗外:“你去寻机会让他死于近日来出现的风波,做得干净些。” “是。” 随着身后影子的离开,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在屋顶上,隐于黑暗中站着两个人,“你去帮帮他。” “是,主子。” 话音落下,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剩下万沂一人站在那屋顶上。 衣摆飘动,异瞳微动,他的计划现在便要开售了。 这一战,北渊尘回不来的,而这一次,他便要将整个天凤都覆灭。 眼眸中一点点蔓延上戾气,那是从未见过的戾气。 他布了一个局,一个将所有人都设计进去的局就只为了覆灭天凤皇朝。 与此同时,花家出了事,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喊着有刺客,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逆着人群直接去了书房。 这会花戌还在看着当年的卷宗寻着线索,只察觉到外面的吵闹。 忽然一道暗器对着他面前射了过去,花戌只看到暗器朝着他的眼睛而来,压根躲不开。 呲——啪—— 暗器与化作利器的青叶相撞,偏了几寸只划落花戌的几缕发,他心跳极度加快,僵硬的转过头看去。 见陆灏冷着脸站在门外,手中还有几片青叶。 这是头一次,花戌对陆灏重新认识了。 飞叶化作利器,那是陆灏的拿手好戏,亦是需要内力足够更需要有着精确的控制度。 在陆灏的另一面站着一个黑衣人,全身都蒙上是露出一双眼睛,但他却感觉到危险不止这么一个,同时更是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脸色有些难看。 派来刺杀的是丞相的心腹,这个陆家的大公子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此刻竟是有些难办。 若是伤了公子,回去怕是就得被罚。 但刚刚那一下,显然公子藏拙了。 花慕芸见花戌没事亦是一阵后怕,连忙上前打量,见他没事顿时松了口气。 “芸儿,站我身后!” 府里的人马上就要到了,陆灏知道,黑衣人更是明白。 陆灏心下略沉,今夜若不是自己刚好在,那后果怕是不可挽回,若是花戌真的出事,他与花慕芸也有可能就此散了。 想着,对自己的父亲他心中更多是复杂亦是夹带着一丝恨意。 花戌深知此时不是说此事的时候,跟着花慕芸慢慢移到陆灏的身后。 黑衣人眸色微动,身形亦是直接动了,转瞬便到了陆灏面前,抬手一拳朝着面前砸了过去,陆灏眸色一凝,抬手一掌以柔克刚轻飘飘的化解,措不及防抓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推,黑衣人一脚对着他的腹部踹了过去,陆灏侧身躲开,他则是趁机抓向他身后的花戌! 陆灏一脚踢了过去,再次挡在两人面前。 黑衣人往后退了几步。 如今才发现,陆灏的武功路数洒脱亦是刁钻,内力更是高深,几招见高下,若他认真并没有几人能够打得过他。 在护着身后两人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够跟他打个平手,顿时脸色更是沉了几分,亦然觉得全力以赴。 陆灏始终护在他们二人身前,这会倒是让花戌对他另眼相看。 他眼中的纨绔子倒是与他父亲不同,就今晚看来,显然是个人中龙凤,不过是不愿罢了。 这倒是令他产生疑惑。 “你们别离我太远。” “你小心。”花慕芸担忧道。 陆灏点头,转瞬又跟黑衣人打了起来,眨眼间就过了十几招,陆灏出招极快,便是黑衣人也是吃力才接了下来。 几人都没察觉到屋顶上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那上面已然有了好一会,寻机轻轻一踏,就着屋顶跃了下来,直接就出现在花戌二人身后。 听到动静,陆灏下意识的朝着身后一拉,也不顾身后利刃逼近。 将人拉至身后方才发现,花慕芸落到了身后之人的手里,自己拉的人是自己的未来岳父花戌,他脸色顿时难看了。 黑衣人停下手看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不禁觉得奇怪,莫非这也是主子的人?怎的他会不知道?有帮手主子也没说过? “放开她!” 陆灏冷着眼盯着手上的利刃架着在花慕芸脖子上,脸色黑了几分,一双眸子如染了墨,“你想要什么?” “你过来!” 他朝着陆灏招了招手:“只要你过来我便放了她,不然……”他利刃逼近,花慕芸的脖子渗了血,落在陆灏眼里更是刺眼,“好,我过去。” “元瀚!别过来!” “阿灏!你别过来!呃……” “你别动她。” 身后的黑衣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府里的人不知因何迟迟未到,这一切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却没有心思再去思索。 他被花慕芸脖子上的血迹刺了眼,一步步靠近。 花慕芸眼眶都红了。 戴面具之人嘴角微勾,倒是享受其中! 陆灏垂眸,掩下眼底的那一抹算计,一步步靠近,他也确实松开了花慕芸。 就在松开的那一刻,陆灏身形一动,直接将她拉入自己怀里,面具之人仿若料到了他的动作,手中利刃朝着他腰腹间捅去。 同一瞬间,陆灏不顾之身,涌起内力一掌朝着他的左肩打去,更是直接摘下他的面具。 摘下面具的动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陆灏只看到掉落一半的面具之下是一道疤痕,像是烧伤。 他急急的戴了回去,陆灏早已将花慕芸带离,见此他亦是冷着脸像是玩够了转身离去。 花慕芸抱着他的手摸到一把粘腻的液体,低头一看满手的红,她愕然的望向陆灏! 第524章 越来越大 “你,你怎么?” “咳咳……别慌,没事。”陆灏微叹口气。 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受过伤了,刚刚若不是情急,本是能够躲过了。 “怎么可能不慌!快让我看看!”花慕芸蓦然抬头望向父亲:“爹,你还不找大夫看着做什么?阿灏今夜可是保护了你!” 花慕芸很好会这么急色的跟他说话,花戌一愣,立马出去吩咐人找大夫前来,同时吩咐人下去寻刺客! 刺客是谁派来的,花戌其实心中有了猜测。 屋里,看着陆灏倒下,那瞬间花慕芸脑子里是慌乱的,陆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睡一会,别担心我……没事。” 近日来他确实没休息好,这会眼皮很重,恰好休息一会。 看着他闭上眼睛,花慕芸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探了探他的鼻息,瞬时松了口气。 但就这么盯着他,双手还是刺目的红色,良久她咬着牙道:“你这个傻子。” 很快花戌便带着大夫前来,几个人帮着忙将陆灏带回花慕芸的闺房。 花慕芸执意这样,花戌本是不同意,被她一瞪有些理亏的他倒也是闭上嘴了! 大夫将他伤口止血,探了探他的脉象,血止住脉象已然平稳。 他当时已经避开要害,倒是花慕芸紧张兮兮。 “大夫,怎么样?” “刀并未伤到要害,只需修养多日,万不可剧烈运动,否则伤口裂开便麻烦了。” 闻言,花慕芸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他略苍白的脸色,她倒也是有些心疼了。 回过神来她喘口气,直接把父亲跟大人通通赶出去。 花戌看着女儿这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无奈。 不过看着今日他出手救了自己便不再多说,将心中那点疑惑藏在心底。 陆灏一个晚上都没回去,丞相在得知陆灏受伤之后,一巴掌对着心腹的脸上甩了过去:“我又让你对公子出手吗?” 心腹低着头:“对公子出手的并非是我。”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 心腹猛然抬头:“主子没派其他人去?” 丞相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与此同时,国师府府里亦是亮着灯去。 “主子。” “如何?” “陆灏动手,属下未能啥了花戌。” “哦~”他挑挑眉,陆灏此番行为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丞相府的公子不纨绔了!忽略了他倒是自己的错误。 原先想绑没绑成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如今陆灏重伤,想必丞相也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下去吧。” “是。” 如今可是越闹越大。 翌日清晨,早朝之上,丞相与花戌两步退让,在金銮殿上吵的不可开交,皇上青着脸色皱着眉头,“好了!” 国师只是站在一旁更是不吭声,眯着眼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眸色却未有一丝变化。 随着皇上这话的落下,丞相与花戌方才停了下来,站回原位,只是这闹到皇上面前的事情却是不可能就此了了。 两人都被罚了俸禄,回到府里禁足一日各自反省。 两人脸上虽是看不出什么,但两人这事便是越演越烈。 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去了战场的北渊尘与苏子衿亦是没有半点消息。 皇上一甩广袖,奏折重重的砸在桌上发出一道响声:“废物!” “半点用都没有还日日因为一件小事来烦朕!” “皇上息怒。”国师踏了进来:“听闻昨夜因为刺客一事可是闹了起来,谁又知那是怎么一回事?” “依国师所言?” “派人去丞相家以及花尚书家中一搜做个样子,想必两人也就消停。” 皇上思索着此事的可行,并未瞧见国师脸上一闪而过的冷色。 良久,似是觉得可行,皇上命人去将大理寺司徒勉叫入宫,同时还有禁军统领。 跟着花戌一同相看两相厌去了花家的丞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直接被国师坑了。 …… 此时在战场之上的苏子衿与北渊尘分开各自带了兵。 此刻正紧急调整战术。 连续多日来,他们与皇甫千暝早已正面对战过,许是多年来闲着无事的钻研,连北渊尘也不得不说一声可怕。 可怕的不是御冥帝国,可怕的只是皇甫千暝这个人。 拖着一身病体,却还能够将所有人尽其所长,不论什么样的战术,只要有用便好。 而对他们的他亦是能够猜测到一些想法。 第一次交战时,他骑在那战马之上,而他们两人站在城墙之上,他说了一句话:“无论什么战术,只要有用便是好战术!” 在战场上,要的是赢,要的是保全其他人。 即便连苏子衿两人亦是失了城池,那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之人的胜利。 近些日子,北渊尘的心口隐隐作痛,不知是何原因? 将一切都吩咐好,苏子衿便又带着人离开,他坐了下来调整下内息脸色有些难看。 此刻的营帐之内没有其他人在,更是没有人看到他这副样子。 经过连日来,军中的将领对于皇甫千暝这个太子已然刮目相看,不再以之前看小毛孩的目光去看,如今他们只觉得这位太子与前太子不同,手段高的厉害亦是让人信服。 他指着地图看了一眼:“如今便是破开城门,其他的无需再说。” “是!” 所有将领都应了下来,陶先生看着连日来一步步利用实力让他们信服的殿下,忍不住起了些笑意。 “殿下,喝药!”在所有人都出去之后,采了药回来,更是费心煎了一碗的卫闵轩直接端着药走了进来,严肃的看着他:“我如今虽是军医却也还是您的属下,您这身体折腾就算了,这药可不能断。” 皇甫千暝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拿了药便喝,阖着眸子歇着。 卫闵轩看着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殿下,倒也并非属下实在多嘴,只是您这身体须得多注意。” “嗯。” 看着他脸上有许些疲惫的样子,卫闵轩点了安神香转身便离开营帐之内。 第525章 唯独舍不下她一人 在卫闵轩离开营帐之后,皇甫千暝睁眼,起身将安神香灭了。 如今战事吃紧,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更是绷着一根筋撑着。 这一战,他不能输,所以包括所有人正在全力以赴。 翌日,敌军就已然追赶到了城墙之下,投石弓箭纷纷上阵,苏子衿站在那城墙之上冷着眼看着如今倒转的局势。 北玄军与南邺君分了一波被林谢以及蒋七带了出去,苏子衿扬手,示意剩下的一部分跟她杀出去。 战场之上人人无情,生死一瞬间,她手中握着刀不知收割了多少条命! 营帐之内的北渊尘猛然睁眼,起身出了营帐随手抓了一个人便问:“几时了?” “卯时初。” 正是换防的时候。 “为何没叫本王?” “是安平将军说先不必叫您。” 他脸色一沉,朝着城门的方向大步跨去,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厮杀的声音。 想必是换防时被敌军偷袭。 北渊尘忽略心口隐隐有些痛意,直奔着城墙的方向去。 “王爷!” 身旁之人陡然一惊,北渊尘抬了抬手,目光搜寻在苏子衿的身影,他刚刚睡着陡然惊醒便是梦到苏子衿出事他赶不上。 带着兵抵挡的苏子衿此刻那一身盔甲上沾满了血,冷着眸子手刃敌军。 但四面八方岂会防得住,北渊尘直奔着城门的方向去。 这城是守住了,但苏子此刻却是脱不开身。 她忍不住皱起眉,并未发觉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藏着一个人正拿着弓箭对准她后背脑后心。 北渊尘亦是发现,目光对上暗中那人的目光,他一惊,手松了,离弦之箭直奔着苏子衿而来。 北渊尘刚想带着苏子衿离开,心口之处的痛意却比偶尔发作时的痛意增了五倍,像是一时提不起来,死死皱着眉,只知道将苏子衿护在身前。 他知道,即便此刻他再痛也不能让开,若是让开这箭当场便会穿透苏子衿的身体。 苏子衿此时虽是无力,被他死死圈禁在怀中想要挣脱开却挣脱不开。 只差那么一点点,那支箭穿透了北渊尘左胸亦是伤了她的右肩,她瞪大眼睛看着刺目的鲜红色逐渐蔓延开来,亦是感觉不到自己右肩的痛意。 声音里带着连她也没发觉的颤抖:“北……北渊尘!” 刚刚自己刻意忽略的不安感在此刻成了真。 北渊尘的手无力的松了松,本就痛到麻木的心口痛意陡然剧增,他低头看了一眼,挑了挑嘴角像是想笑一下,却只涌出了满口的血。 苏子衿从未见过北渊尘伤成这样,她慌乱的捂住他不断涌出的血,不顾自己身处战场周围亦全是敌军,满眼都是眼前的北渊尘。 她不记得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跟着痛,很痛。 “北……北渊尘!你是傻子吗?” “本王……咳……本王本……本想带着你躲过,谁知没躲过去,我就……”他显得无奈,“就只好试试……这身铜皮铁骨有没有用……”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只记得敌军退了,有人正喊着军医,隐隐约约传来众人慌乱的声音。 苏子衿抹了抹他沾了嘴角的血迹,即便再疑惑她也只能将所有的疑惑都压到心底。 为什么躲不开?为什么要以身挡箭?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以他的武功绝对不可能躲不开,既然是现在这情况,那便是说明他身体出了问题。 苏子衿双目泛红,手指抖着心底里却不断深究着各种事情。 北渊尘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靠近死亡却是不甘,他不甘心放下苏子衿自己一人,何况这一战还没结束,他如何放下? 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伸手抚上她的脸,声音微弱,他说:“苏子衿,本王其实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求能陪你一生。” 他可以为了一个承诺守着天凤皇朝半生,不顾及所有人对他的猜忌,却唯独舍不下她一人。 滚烫的泪自苏子衿眼角滑落,紧紧抓着他的手:“北渊尘,你若是敢死,信不信我追到阎罗王将你揍一顿。” 他扯了扯嘴角:“别,别哭……” 原来无所不能的摄政王也有那么弱的时候啊!苏子衿心底如是想着。 她把着他的脉象,感受那微弱的跳动逐渐平了自己心底里的慌乱。 军医黎初带着重钰辰很快便赶了过来,看着眼前两人这一幕,竟是连她也觉得手脚一阵冰凉。 吩咐人将苏子衿扶起来,将北渊尘抬着回了城中放到营帐之内,她摸了摸脉象稍稍松了口气,还有救! 若是没救了,那么身后那个死盯着她的人也不知会不会疯魔了。 她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余光瞥了一眼苏子衿伤到的右肩,到底是没说什么。 苏子衿被重钰辰带了出去,她眸色暗沉就那么盯着面前的一点。 “你也别担心,他肯定没事……” 重钰辰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安慰,主要是他也没见过伤成这样的北渊尘。 那个男人向来都是自己能够扛起一片天,何时见这会是他躺在里面生死一线。 他发现这夫妻俩面对对方出事都冷静得可以,但脸色阴沉得让人觉得她能够砍了这里的所有人给他陪葬! 苏子衿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前世她最看重的便是苏家,而今生她的底线是苏家亦是多了一个北渊尘! 那是谁都不能碰的线。 与此同时,在营帐内的皇甫千暝才得知偷袭伤了北渊尘与苏子衿两人,如今北渊尘还是生死不明! 皇甫千暝忽然沉默了下来,北渊尘出事了,那么她…… 难得连皇甫千暝也有些走神。 “殿下?太子殿下?” “嗯?何事?” “您可是在听?” 皇甫千暝点头:“我是问趁现在敌军元气大伤,我们是否可以趁乱进攻拿下城池?”这几乎是现在最好的机会。 皇甫千暝没吭声,其他将领亦是没出声,就等着他的一声令下。 良久,皇甫千暝罕见的犹豫了! 其他人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太子垂着眸究竟下不下令! 第526章 战场无情人有情 是他说的战场无情,如今犹豫下来的也是他。 良久:“下令进攻。” “是!” 几位将领一喜,连忙退下。 敌方两位主将重伤,如今想必没什么心思去防守,此时防守最弱的时候进攻便是最好的时机,这是任谁都知道的事。 秦堇看着自家殿下,“殿下,您是不愿伤害苏将军的吧?” “战场无情,这一战我不能输。” “殿下,你也是个人。”他看着他有些不忍,是个人便有七情六欲,战场无情人有情。 此前,他布了那么大的一个局便是为了争一次属于他的命运,为了向父皇证明,这天下只是他不想争,如今,他亦是选择了御冥帝国! 皇甫千暝没说话,秦堇亦是静静的站着。 苏子衿在黎初救治北渊尘的时候还有些理智,深知如今的局势,将命令一一吩咐下去,让林谢带着北玄军,若是敌军进攻他们便迎战,其他人留守! 重钰辰亦是前去帮忙,却也佩服临到阵前所有一切都压在她心底,苏子衿亦是能够一字一句的安排诸事。 待到所有人都拿了命令离开,她往后一靠,闭着眼险些垮了! 肩膀的刺痛这会方才感受得到。 闭着眼脸上满是疲惫,心中亦是充斥着焦虑,正好黎初端着东西出来瞧见她忍不住出声:“你可不能垮,如今可全靠你了,他没那么快醒。稳住苏将军!” 听到声音,苏子衿睁眼扫了一眼她手上端着的零零散散的药瓶,直接走向前来:“如何?” “怕是射箭之人手抖了下,偏了三分,若是再稳点对着心脏去,只怕你现在就得从阎王殿把他拉回来了。” 闻言,苏子衿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身体现在如何?” “伤重,失血过多,而且……”她话语一顿,不知苏子衿到底知不知道,看向她是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说。” “他体内原先就有旧伤!准确的说是毒,一种并不致死的毒,但会随着时间对身体的伤害越来越大,这毒在他体内多时,怕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黎初眸色微动:“先前只怕就是因为这毒忽然发作,动不得内力方才成了如今的局面。” “傻子。”苏子衿咬着牙暗骂一声:“这毒可有解?” “我回去试试能否配置出解药。” “多谢。” “客气。” “能进去吗?”她指了指营帐之内轻声问道。 “自然。”她微微一笑:“莫要有过多的人进去便是,影响他伤口的恢复。” 苏子衿点点头:“多谢。” 而后看着黎初离开,苏子衿这才进了营帐之内,看着床榻身上躺着的北渊尘,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安安静静的昏睡着,苏子衿坐在床沿边上看着他,不知不觉竟是入了神。 伸出手指描绘着他这张俊逸的脸,忍不住想起刚刚北渊尘所说的话,不由得耳根子一软,指着他恨恨道:“你个傻子,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这会就这么蠢了?谁要你挡了?” 看着他没有反应,她的声音逐渐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早点醒吧,这一战胜了,天下太平我们就该走了。” 黎初去而复返,进来的时候只见苏子衿轻轻靠着,肩膀上的伤口果真没有处理,她忍不住皱眉上前粗暴的处理起伤口来,“这位病人,可否麻烦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一些成吗?你这条命可是他给你换来的,舍得吗?” 黎初余光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北渊尘,果不其然,苏子衿乖乖的让她处理了。 黎初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到底还是他的话管用。 良久,终于处理好伤口,临离开营帐之后她点了的安神香放了过去。 阵阵清香不知不觉弥漫了营帐之内,苏子衿只觉得眼皮在打架,不一会便靠在床沿边睡着了。黎初点的安神香只有一点,只容许苏子衿休息片刻。 她这番疲惫的模样就是连她都觉得有些不忍,但她确实也见识到了她的利落干脆,那是身为主将该有的魄力! 御冥帝国无缝进攻城池,苏子衿早已安排人守着,此事确实如她所料,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可不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蒋七守城,林谢带着人迎战。 这一次,天凤依旧毫无半点畏惧之心,缜密的安排让林谢所带领的北玄军跟敌方打了个平手! 北玄军个个都能够一个顶十个,这场“趁你病要你命”这场进攻并未成! 苏子衿出那么大的事情还能够面不改色的把命令吩咐下去。 吃了败局,众将领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般可耻的进攻居然还只是拿了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即便她是敌方,这会倒也是不影响他们对苏子衿一个女流之辈做到这样的地步而感到赞赏。 皇甫千暝在听到打成平手时,心中有些怪异,但亦是了然,这才是她! 皇甫千暝勾唇一笑:“整顿整顿。” “是。” 来其他人退下之后,他低低咳了两声,疲惫的靠在桌上。 连续来的疲惫在此刻朝着他袭来,这身体当真是越来越糟糕。 卫闵轩为了他这病寻了那么多年的药方,但他自己的身体,他可比别人要清楚些。 …… 营帐之内,昏睡的北渊尘半夜忽然发起热,苏子衿一惊连忙派人去请黎初,她自己则是将他抱紧些,小心翼翼的不去碰他伤口。 黎初很快就来了,一到营帐的时候便见到苏子衿此刻正坐在旁边,抱着北渊尘,瞧见她刚想起身又感觉到了自己抱着北渊尘,一时间卡着不上不下,黎初失笑上前,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很烫。 “你先起来。”她示意她将北渊尘放下,而后起身,“他伤势过重,今晚发热倒也是意料当中,只是当时忘了让你留意一下罢了。” 苏子衿狐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惹得黎初一脸的愤恨瞪着她。 苏子衿笑了两下,不再打扰,只是盯着北渊尘与黎初两人,就那么出神的看着黎初忙活着。 第527章 此战不能输 黎初这几日都过来给北渊尘处理伤势换药。 许是这次伤势太重伤到了根本,北渊尘一直没醒,苏子衿每日回来之后,以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下来。 苏子衿并不是个因北渊尘重伤便抛弃整场战局之人,这场仗得打,并且还得赢,就算是北渊尘死在她眼前,她连立刻随着他踏入黄泉的资格都没有。 这场仗关乎所有人,关乎百姓,关乎整个天凤皇朝的命运,只能赢不能输,唯有这一个选择。 苏子衿到底是个武将,并非单单只是个女儿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是逆转整个国家的命运,又怎会在此时退缩一步? 黎初看着两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凡事都要顾全大局的人太累,黎初是个自私的人,她并不非不能理解,只是换做是她定然做不到。 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自己身上,她想,那该有多累?偏偏这两人都是如此。 出了营帐,恰好看到重钰辰站在外面踌躇着,她忽然间笑了一下。 在遇到这个人之前,她孤身一人只在乎自己,如今她想,他若是出事自己定然毫不犹豫的随着他去。 见黎初出来,重钰辰眸子一亮立马上前:“怎么样?醒了吗?” 黎初摇了摇头:“内耗太大,恐怕要多几日。” “外面如何了?” “打了个平手,如今只怕是看谁先撑不住。” 闻言,黎初眸色一顿,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来,苏子衿并非是坐以待毙之人,她摇了摇头:“不会,她定是还有别的招。” “嗯?” 重钰辰不解,在他看来这几仗打下来两边几乎都只剩下死耗! “走了,此事自有他们操心,你不过是个打手!” 黄昏之下,两人携手离开逐渐远去。 营帐之内,苏子衿桃花眼中神色黯淡,拖着下巴的看着他,眸光流转,落到了他的心口,想起那日的情形,还想骂一句:“傻。” 她那日虽是没留神身后,但只要他提醒自己未必避不开,总比他自己用身体挡着更好。 但她也知道,一个人的下意识有时候自身反应往往比脑子要快,当他想到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挡在她面前。 “怎么还不醒?这一战就快结束了!你再不醒以后便别想进门了……” 她垂下羽睫,抿着唇没再开口。 躺在床榻之上的北渊尘睫毛微微一颤! …… 重昊泽本只想做做戏,却未曾想到司徒勉从丞相府里搜出许多他并不想见到的东西。 他眸色暗沉,脸色难看。 如今才知道,要反的并非是立下赫赫战功的苏韫之苏将军,苏家亦是未曾愧对忠良之名。这成了反贼的竟是丞相,更是牵扯出了关于范太傅的一些事情。 司徒勉也是错愕,他并不知道自己此行居然让局面成了现在这样,不禁有些惊诧。 皇上盛怒,将丞相下了天牢,株连九族,皇后跪在御书房外一夜他都没见。 在陆灏也被带走的时候,花慕芸拽着他的衣袖脸色惊慌,“你……” 陆灏拍了拍她的手,身上的伤势还未愈合,脸色苍白笑了笑:“别担心,没事的。” 陆灏早料到了这一日,早在当初他对父亲劝解不听之后便是知道这结果。 未料,他还未被带去天牢便听到丞相要造反。 那些时候,他时常担心,皇上多疑,指不定哪日就抓到自己的身上了,因此他总是有些急躁。 这一回倒好,被这么明里暗里一拾掇,他倒是直接带了人反进宫去,陆灏眼前一阵发黑,他真想放手回了落满楼。 只是他此前曾答应过娘亲,起码,父亲的这一条命他得留着,顾不得什么,足尖一点直接踏过屋檐提起轻功离开。 这次是他第一次丝毫没有任何掩藏的在所有人面前使出武功。 罗椿于叶予早在得知这消息之后便即刻带着剩下的北玄军入了宫。 两人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所做的决定。 只是防的却不是国师而是丞相。 国师站在那树顶,足尖轻轻踏着枝叶,负手身后冷眼看着一团乱的帝都,以及那不明所以将北玄军带入宫救驾的罗椿二人,嘴角轻轻勾起。 身后的影子忽然出现:“主子,人已到。” “等着。” “是!” 话音落下,两人便静静看着事情的发生。 陆灏赶在丞相闯入皇宫之前出现,拦在所有人面前捂着腹部低声吼道:“父亲!你真想带着所有人去送死?” “你怎么在这?”丞相黑着脸,亦是有几分错愕:“你伤如何了?” “果然……”陆灏低垂眼眸。 “让开!” “父亲!你是傻吗?”陆灏鄙夷的看着他,也许以前从未有过这目光,一下子激怒了丞相,“你懂什么?让开!” “好啊,今日你若让我死在这里是就让开。” 宫门紧闭,陆灏一人拦在这宫门前,听到他的还,丞相脸色更黑了一分,“将公子带离开,直接送出宫。” 身后的人有些踌躇没上前,他脸色一沉:“还在等什么?” “公子得罪了!”几个人上前欲要将陆灏架起。 陆灏抬脚踹向膝盖,拧住另一个人的手腕一拉一拽往下一折一掌打了过去,两人一人直接摔落出去,一人跪在他面前,轻轻松松的直接制服两人。 不止丞相,亦是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错愕的神情。 丞相忽然想起之前暗卫一句带过的话,下意识得便以为是他冲出去挡刀! 陆灏此刻也并不再隐藏自己的武功。 他并未叫青衣过来不过是他觉得这是他与父亲陆暻之间的事,亦是关乎朝堂皇室,而落满楼是属于江湖的,那不属于这其中的牺牲品,他不可能让其扯入进来。 他独自一人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丞相稍有沉默,他竟是此刻方才看出自己儿子并不是草包,他认真起来亦是散着光芒的。 以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如今倒是出乎意料了。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皇上端坐在那上面,面色没有变化亦没有惊惧。 第528章 唯独缺了国师 皇宫之外剑拔弩张,反倒是这皇宫之内很是安静安静到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整个天凤乱作一团,国师带着另外一波人悄无声息的藏在了皇宫内外,静等着时机的到来。 为保陆家不至于无后,丞相到底是妥协了,带着人离开了皇宫,见此陆灏并未跟着一同离开,险些撑不住垮了下来。 刚刚他们若是真动手自己兴许保证不了自己能不能再次动手。 自己的伤势还未愈合,伤得极重,刚刚强行动手,衣服里的伤口早已渗出血。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花慕芸刚才追了过来扶住陆灏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陆灏摇了摇头借力站了起来,额头冒了冷汗,轻声开口:“去青坊。” 丞相带着所有人不过是退出了城,但此事已然没了挽回之地。 花慕芸扶着陆灏到了青坊的时候,青衣瞧见他的模样,脸色一变:“公子,您受伤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他略有些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她让开,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手撑在桌面上:“去拿药过来。” “是。” 这会的青坊与平日路自然不同,少了脂粉味,像是多了几分严肃。 陆灏闭了闭眼,亦是不忘做交代:“如今局势动荡,你们若能够离开便直接离开皇城,若是无法离开便待在这里。” “公子,那您呢?” “我又不是那皇室之人更不是那朝堂中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之前不是听闻丞相大人带兵造反逼入宫中?”她话语一顿,难免带着担忧:“青衣可是知道这造反逼宫那是要杀头的。” 他掀开衣服,那包扎的白布已然都染了红,吃力的刚要给自己上药就被花慕芸接了过去,他便索性都交给她:“掉脑袋!我这父亲可不天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早就提醒过他,千万别被牵着鼻子走,这会倒好,这罪还未完全定下他就直接带人逼宫。” 此刻的陆灏才有些心思去想点别的问题。 苏子衿与北渊尘都在那战场之上,南邺军仅剩的人握在苏韫之手中,以他定是不会见死不救,而摄政王府留下的人似是在刚刚已经带人入了宫,那么…… “嘶——”他眸子微缩,花慕芸一时走神下手没轻没重,这么一下痛得陆灏倒吸口气,同时也让脑子更加清醒一瞬,低喃:“他呢?”为什么唯独不见他的身影? 他眼里有些挥散不去的疑惑,眼里泛着不解:“为什么唯独他没有半点反应?” “你说什么?” “公子,你说什么呢?” 两人没听懂,陆却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蓦然瞪大眼睛,到这最后他刚才把一切都联系了起来,唯独缺了国师! 国师府还是闭门没有半点反应,怎么可能? 花慕芸上好药,将衣袍放了下来,陆灏陡然起身,吓到了两人,同时朝着他看了过去,陆灏什么都没解释,直接朝着外面离开,只留下一句话:“所有人不准踏出青坊半步,违令者逐出落满楼。” 这话一落,刚想跟出去的青衣生生停住了脚步,亦是将花慕芸拉了回去,她美目一瞪,青衣示意一旁之人将门关上:“公子不会有事的,看他此刻铁定又是有事,过会便回来了。” “没事?怎么可能?”花慕芸满眼都是担心:“他此刻还受着伤呢。” “公子以前护着落满楼的时候,伤势可比现在严……”话到一半,已然察觉到不对劲,自己话多了,转头看向青衣时脸色黑了下来。 “……”青衣陡然陷入沉默,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陆灏此刻却无暇顾及她们,而是踏着轻功不顾百姓的眼光从屋顶掠过飞速朝着国师府的方向去。 “主子,他发现了?” “陆灏,果然聪明。”万沂勾了勾嘴角,“先不动手,跟上。” “是。” 本来的计划被陆灏这么一搅,如今倒是还需要缓一缓。 倒是陆灏这个聪明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灏到了国师府外,并未走正门,扫了一眼墙直接翻了进去。 国师府布置雅致,府里的仆役却是极少,只有少数几个人,他心中了然。穿过画廊,来到了国师的院落,只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树下品茶,一头白发随意批在身后,几乎在一瞬间便知道那是国师万沂,陆灏心下一咯噔,“完蛋!” 会见到国师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隐约猜测到这一切,而国师更是棋高一招。 见他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容抬手对着他招了招:“陆公子,既然入了府里,来者皆是客,过来喝杯茶如何?” 陆灏点头答应:“国师有请,自是求之不得。” 陆灏脸上没有半点惧意直接往他面前一坐,周身并没有其他人在,陆灏也不客气的拿起了桌面上的糕点吃了起来,正好他饿了。 陆灏将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对他更是多了几分兴趣:“陆公子就不怕我下毒?” “您既是吃了没事,那自是无毒的。”他抬了抬眸子,视线落在那吃了半块的糕点之上。 精准的观察力,国师对于陆灏这颗脑袋亦是感兴趣的很。 他除了碰上北渊尘这种从开始就盯着他的人,再有皇甫千暝那种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算计在内之人,陆灏可是第三个让他觉得惊讶之人。 眼前的人虽是看起来漫不经心,属实与之前人前所见的纨绔不同,也难怪他们都被他骗了过去。 陆灏垂眸,“国师不喜酒?” “喝酒误事!” “可惜了,酒可是个好东西。”他喝了口茶,眯起眼轻笑:“当然,国师茶艺高超另当别论。” “陆公子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国师猜到了不是?”他眯着眼,眸光落在他身上,平淡不带有任何情绪上的激烈,往后一靠轻轻谈了口气:“国师可真是好手段。” “哦~”万沂脸上笑意并未褪去:“陆公子不是也猜到了?” 陆灏的目光与万沂的目光相对,只是一瞬间却像是过了我很久。 第529章 胜 许久,他笑了起来摊了摊手:“无意间查到罢了,还未证实。”或者说是无法证实。 “那现在呢?” “多亏了国师。”他喝了口茶,并未起身,“想必国师今日不会让我离开吧?毕竟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不是?” 万沂摇了摇头,喝了口茶微微一笑:“陆公子这可就想错了,这茶是我招呼你喝的,必然完完全全的将你送出府。” 陆灏狐疑的盯着他,国师这个人太难猜测,连他亦是猜不到他所想,倒是国师不愿再多说。 陆灏也就起身离开,国师确实将他送出府没对他动手,临走前站在国师府门前,他还是不解的问出声:“国师难道不怕我离开之后即刻进宫告诉皇上?” “陆公子似乎想错点问题,想要告诉皇上,首先便是你能否见到皇上。” 这话一落,陆灏了然。 “你不怕我……” “陆公子还能告诉谁?” 陆灏忽然沉默了,国师脸上扬着笑容,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欣赏:“我是欣赏陆公子的,你在这里简直是埋没了,若是……”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陆灏就打断了:“金子到哪都能发光,我乐于自在。”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直接离开。 国师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洒脱,难得的浮现一丝羡慕。 直到陆灏离开国师府,感觉不到有任何人跟踪时,混于人群中方才松了力气,却见到周身百姓看着他的目光多有奇怪之处,略带复杂。 直到陆灏带着疑惑听了片刻,才从中得出一个信息点——原来纨绔之首只是装纨绔。 到头来,原来只有其他人方才是真纨绔,倒是有些伤了心的意思。 瞧见他轻松从屋顶踏过时便知道,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陆灏一阵沉默。 这会才察觉到腹部一阵阵抽疼,就刚刚那瞬间只想得到个证实,在国师面前更是不能放下警惕,这会才感觉到伤口的存在。 陆灏一瞬间又变为病人,早就没了刚刚与国师说话时的气场,显得可怜兮兮的。 直接推开门进去,倒是花慕芸并不想理会他。 青衣脸色有些古怪,陆灏眯起眼,青衣立刻带着人跑了,美名其曰晨练去。 这晨练也不知是哪个晨练? 陆灏坐在花慕芸身旁,此刻的一楼并没有其他人,他凑上前:“怎么了?” 花慕芸推了他一人,陆灏皱起眉:“疼。” 花慕芸猛然转过身,一把被陆灏抱在怀里,“别动,伤口真的疼。” “那你还……” “芸儿若是说刚刚,那便是有件不得不去证实的事情。”他松开她,亲了亲她冰凉的唇,“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 花慕芸瞪着他,却被他这副实在可怜的又颇为无奈。 陆灏借机靠在她的肩上,他实在是有些疲惫,花慕芸满眼都是心疼。 后院冒个头出来,偷偷看到老大跟花二小姐和好,她终于松口气了。 同年,十月初。 天凤皇朝与御冥帝国这一仗,天凤皇朝赢了,守住了最强国。 御冥帝国依旧落败,皇甫千暝站在那城墙之上,风吹动他的衣摆,湛蓝色的眸子里竟是有几分释然。 脚下踩着的莫非王土,无论是在天凤还是在御冥帝国内,他生为皇室这一点便是这辈子再也无法改,这命是从开始便定下的,不过是他不甘心罢了。 “殿下。” “信可是送出去了?” “秦堇已经去送了。” “咳咳——” “殿下,这里风大,您还是回去吧。” 皇甫千暝再望了一眼远方,拢了拢衣袖,自嘲一道。转身离开,“走吧。” 卫闵轩并不知自家殿下刚刚在看些什么,只是往后望了一眼便随着他离开。 这一仗结束了,苏子衿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拼了这场胜利。 营帐内,她坐在床沿边上给北渊尘喂药,一小口一小口小心翼翼。 北渊尘在前两日醒了过来,亦是参与了这场最后的胜利。 他更是瞧见苏子衿瘦了一圈,忍不住心疼。 他的伤在心口处,想好全可就没有那么快,他此刻甚至于连马车都坐不了,还无法下床榻。 按黎初所言,他只要不找你便没事,若是想找死她也就只能动手将这不听话的病人钉在这榻上强迫躺着。 那是苏子衿一再保证。 “你可是昏睡了多日。” “王妃想本王了?” “是,想你个不要命的傻子。” 北渊尘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你就是我的命,你若无事我便无事。” “这话可是你说的,下次若是再这样,我就再也不让你踏入屋里了,你去跟马睡吧。” “咳咳——” 黎初刚进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顿时轻咳两声提醒。 倒是苏子衿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你怎么来了?” “怎么?用完就丢?”他没好气的开口:“我家夫君可是为了帮你们现在还瘸着一张腿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呢。” “……” “好了,我是来送解药的。”她将一个小药瓶对着苏子衿扔了过去,苏子衿眸子一亮连忙接住,虔诚的捧着。 黎初可是懒得理她,朝着北渊尘走了过去把了把脉:“比之前的半死不活好很多了。”她的毒舌可是从未落下。 “多谢。” “客气。” “将药给他喂了,还有他该歇着了,养养神。” 闻言,苏子衿连忙倒出药瓶里的药丸递给他,便解释道:“你此前体内被下了毒,这是解药。” 北渊尘自然对之前心口刺痛关键时刻提不起内息有所意识。 见他吃了,苏子衿扶着他躺了下来,见他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两人方才离开。 说话声逐渐远去,营帐内陷入安安静静。 “现在可以换药了?” 黎初看着她,苏子衿抿着唇褪下戎装,背后好大一道伤口还未愈合,那是最后一战时顾不过来所受的伤。 蒋七也差点丧命,如今可都还在躺着。 苏子衿不敢被北渊尘知道,定会影响他的心情起伏。 黎初一碰,苏子衿咬着牙,脸色都白了。 后面那一刀可是用尽全力要她的命,若非蒋七拦了一下,怕自己真就应了那句“埋骨战场”。 第530章 退兵 片刻之后,上完药,黎初看着她这满头冷汗无情的笑了几声:“不是爱逞强,这下可是够酸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 身为一个医者,黎初忽然能够理解师傅有时候遇到不听话病人的暴跳如雷。 苏子衿抹了一把冷汗,也没多说什么,她过会便得去善后,况且还不知皇城里是什么情况,必须尽快赶回去。 黎初坐下来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面前:“等一切结束了,还当这个将军吗?” 苏子衿摇了摇头。 “想去哪?” “去哪都可以。” “浪迹天涯吗?”她轻声笑道调侃了一句。 苏子衿略有沉默没再开口。 苏子衿算是在这里黎初最好的朋友,也是得知自己秘密的又一人,像是有种奇妙的缘分将她们系在一起。 黎初经历了两次战场,每次看每次都是那么震撼,看着那满目疮痍的战场时却又觉得那么悲凉,她想,这就是乱世吗? 乱世之中人人不得安稳,总有人替他们挡在前面,挡去一切。 苏子衿很快便离开,她用自己撑起了所有。 “将军。” “何事?” “有人想要见你一面。” 薛承站在她面前缓缓开口,敌军已退,这时候谁要见她?苏子衿一时间倒是有些疑惑。 “将军可需要回绝?” “不必。”苏子衿吩咐一声便朝着城门的方向去。 城门之外,皇甫千暝孤身站在下面,刚刚带路的秦堇退后到很后面,他也并不介意城墙上的兵拿着弓箭对着他。 苏子衿往城墙之下看了一眼,眸光微闪,直接出了城。 “太子可有何事?”她话语顿了下:“此战你已败,是不甘心吗?” 苏子衿记得,他说过此战对他尤为重要。 却见皇甫千暝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为什么?” 这话,皇甫千暝没答,他只是看着她,“待我回去之后,会保证不再侵犯天凤,但只能保持之前两国间的平衡,彼此互不干涉。” 虽是御冥帝国败了,但天凤想要统一这天下,亦是不可能。 这天下两国分割,南北各占一边互不干涉,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对于他的承诺她亦是觉得可行。 “多谢。” “还疼?” 皇甫千暝的目光扫向她身后,苏子衿脸色一僵。当时她受伤他也是看到了。 见苏子衿没开口,皇甫千暝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她:“阿轩所制金疮药对伤势恢复得更快些。” “你……” “你过几日回皇城定是需要的。” 话落,苏子衿直接拿了过来也不再拒绝。 她伤得不轻,北渊尘亦是伤重,若是这样的情况下回去帝都,只怕什么都做不成。 “就此告辞。” “若是……我们此后应当是不会再见面了。”皇甫千暝一句话落不等她出声就直接离开,走得不急不缓,苏子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被这句话刺了心。 他的病? 秦堇见到自家殿下过来了,连忙过去,只听他道:“撤兵,回去。” “是。” 待苏子衿回到营帐的时候,见北渊尘撇开脸不想看到她不由得奇怪:“你怎么?不舒服?” “没有。”北渊尘闷着声音。 苏子衿更是奇怪,“别闹,让我看看。” 她摸了摸他心上的那道伤口,北渊尘就那么盯着她,猛然按住她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下,苏子衿唇微肿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你今天怎么了?” “林谢说你今天去城门口见了皇甫千暝?” 苏子衿点头,忽然瞪大眼睛的看着他:“你该不是为了这个吃醋?” 北渊尘撇开眼没说话,苏子衿眼底浮现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抬起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满意了吧?” “他不过是来给个承诺。如今我们是赢了,但御冥帝国本就不弱,不可能一并吞了,那胃口便是太大了,两国间只能保持平衡,各自相安无事。”她靠在他的怀里,将今日皇甫千暝说的大致告诉他,只是藏了他给自己药的事情。 他并不知自己的伤势,自己又何必让他添堵? 听着她的话,北渊尘倒是收了眼底那一丝醋意,将她抱紧。 月悬上空,星星缀满夜空,今夜倒是难得的安静。 早在刚刚薛承便告诉他,御冥帝国的军中已经回去了。 苏子衿即刻让人送信回宫,这会才刚走。 与此同时,如今这宫里皇城都是两拨人。 一拨藏在暗中,一拨则是丞相光明正大。 苏子衿送回的捷报并未被收到,叶予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只能守着皇上。 皇上在御书房中,黑着脸色。 公主不见了,南侯府遇刺,侯爷险些出了事,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朝着无法挽回的地步走。 而自己如今则是被困在宫里,左右出去不得。 摄政王与苏子衿在那战场之上如何还尚未知晓战况,现如今这局势,他忍不住皱起眉,若是重家江山毁在他手里,怕是他才是那个罪人。 黑夜里,国师站在那最高的城楼之上,看向这笼罩在黑幕里的帝都,恍若陷入泥沼中,人人都在挣扎却又挣扎不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初的千言帝国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眼眸中仿若燃起一团火光,那是陷入火海的皇宫,所有人都在逃命,却又好似都逃不出去。 他勾唇一笑,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主子。” 这一声将他唤回神,万沂敛下眸中神色,恢复一贯的冷然,“如何?” “皇上就在御书房,但皇宫里由北玄军守着。” “北渊尘,倒是什么都料到了,居然还留下人。”他望向远方,低声呢喃着:“只是还有没有命回来可就难说了。” 这条命,若是埋骨在那战场之上倒是好办,若是回来了…… 那么他就将所有人都覆灭在这皇城,让重家江山改名换姓! 这一局如今可是走到了最后,这赢家定然是他! 身后的影子看着他,眯着眼偶尔倒是有些恍惚。 他知道自家主子策划这一局有多久了…… 第531章 你威胁朕 “白柒。”苏子衿看着他,良久,她道:“你回去吧。” 白柒瞪大眼睛:“为什么?” “我不需要贴身侍卫了,我有北渊尘了。” 白柒似懂非懂,苏子衿又解释了一道:“我们今后想辞官离开皇城。” 这话,他倒是懂了。 大军很快便要回皇城里,他看着她有些不大愿意回去。 但不回去他一时间却也不知去哪。 苏子衿说:“回去吧,皇甫千暝还在,我想,他需要你。” 皇室多无情,人人都带着自己的心思算计。 苏子衿将他关在了城门之外,许久之后,城门之上巡逻的人看到他走了。 皇甫千暝带着兵回了御冥皇城,独自一人进了宫见了皇上。 得知兵败的消息,一直阴沉着脸,直到皇甫千暝站到了御书房门口,元公公看着他,轻叹口气:“殿下,您进去吧,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呢。” 皇甫千暝颔首走了进去,随之门就关上了,皇上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倒是皇甫千暝不受影响一句句的禀报着几个月以来的僵持以及最后兵败。 啪—— 皇上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脸色阴沉,这一声响声连门外的元公公都听得到,他闭了闭眼略有不忍。 皇甫千暝眸色没动,只是平静,平静到仿佛眼前是个陌生人。 他是有野心的,从一开始便想统一天下,上次已经败给天凤一次,这一次还是败给天凤,这对他来说像是时隔十多年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像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就是赢不了!这他又怎能容忍得了? “你还有脸回来见朕?你如何答应朕的?朕本想待你赢了回来便将这皇位给你!你……” “父皇,我从未答应过要赢了这场仗,但我却是尽力了!您觉得输了我就该死在战场上?” “赢了你便让位?您舍得吗?您的身体允许您在这皇位多坐几年?” “你,你……你诅咒朕?” 皇甫千暝脸色平静,脑子里浮现此前卫闵轩曾有一日告诉他,皇上脸上笼罩一层死气,他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父皇觉得儿臣诅咒您了?” “信不信朕即刻废了你这个太子?”他指着他,脸色大变心口堵着一口气。 皇甫千暝转身,“您气也出够了,要废便废了吧,只是您可是想好,废了太子,您想要再找个属意的太子人选可就难了。” “你!你威胁朕!” “父皇若是这么觉得那便这么觉得吧。” 吱呀—— 皇甫千暝打开门离开了这御书房,元公公余光看去,只见他脸上那一道明显的红痕,眼里平静不带怒气亦不带恨意。 皇上指着他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元公公连忙进去。 皇甫千暝只身离开,自然不去管身后被自己气到的皇上,他似是连脚步都轻松了些许,只是这走的方向却不是出宫的方向,亦不是寝殿的方向,而是后宫。 他不识路,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走错了,直到碰到了皇后。 他微怔,这才想起今日秦堇没跟来,他进宫时有人带着,这出宫并无人带着,大多数人自然也不知道他堂堂太子其实不识路,连出去的路也不知。 “太子?”皇后一怔,停了下来:“你可是要来这后宫寻什么人?” 皇后看着他的目光没变,只是嘴角含笑甚是温和。 皇甫千暝一手将他的儿子送上黄泉,她当真没有半点对他的恨意? 皇甫千暝不在意,亦是并未放在眼里,“走错了。” “……” 三个字落下,皇甫千暝转身往御药房的方向走,皇后眼皮一跳,忍不住叫住他:“太子殿下可是要出宫?” 皇甫千暝回身点头。 皇后看着身旁的嬷嬷,直接吩咐道:“将太子殿下送出宫。” “是,娘娘。” “太子殿下,请跟奴婢来。” 皇甫千暝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皇后眼里的笑意亦是消失。 她虽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儿子,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但那到底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更是从未允许过任何人去对她的儿子下手! 皇甫千暝被嬷嬷越带越偏,皇甫千暝不识路,但去他母妃的寝殿他却是知道的,不动声色的敛下眸色,直到身后传来一点刀刃抽动的声音,他转身精准的扣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折,拉回来腿往上一顶,抬脚一踹她便飞了出去,撞倒在树上! 她惊惧的看着皇甫千暝。 见皇甫千暝弯下腰捡起匕首在手中把玩着,一步步朝着他靠近,声音清润却让人心颤:“易容术没学好,你从这里便已然露了马脚。” “她”惊恐的望着皇甫千暝,他俯身轻柔的撕下“她”易容的那一层皮,“皇后太小看我了,她该悬赏将魏七找来兴许与我还有一战的可能。” “你,你怎么?”他瞪大眼睛,听到这个名字更是惊讶。 杀手谁不知魏七,只闻名不见人。 在他口中却是那么云淡风轻,这一刻他手脚发抖,忍不住升起惧意想往后退。 “你还不够。”他往后看了一眼,“还有,这里可不容许有人将它弄脏了。” 只见一道残影,皇甫千暝还未怎么动,他瞪大眼睛抬手摸了摸,那匕首丢在他面前干干净净,甚至于连一丝血迹都没染上,若是仔细看,可见他脖子上有道很细的红痕。 远远传来皇甫千暝的一声叹息:“可惜,没人带路了。” 不知是听到他的叹息声亦或是秦堇想起来自家殿下这么久了还未出来,直接进宫寻人。 “殿下。” 远远看到皇甫千暝,连忙跑了过去,却不见他其实已经绕了两圈了。 秦堇自是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红痕,手一紧:“殿下,您!皇上动手了?” “嗯。” “那您……” “无碍。” 他脸上的那道红痕足以见皇上当时下手之重,秦堇不禁有许些担忧。 皇甫千暝却像是没感觉的跟在他身后,路过之时,自然也有人看到了他脸上的红印,不由得心里起了些猜测。 第532章 皇上可还记得千言帝国 “国师呢?” 丞相因陆灏的原因,一直都退守城外。 只要他有意向进城,陆灏就站在城墙之上,扬言若是他敢进城逼宫,他就让陆家绝后! 丞相虽不敢断定他真的敢跳下来,但也不敢赌。 他陆家就剩这么个儿子,他若狠,陆灏就比他更狠。 陆灏坐在城墙之上晃着,身旁跟着青衣与花慕芸两人。 青衣次次都看着自家楼主跟他的父亲斗智斗勇,如今甚至还斗到这地步,不由得有几分费解:“公子,您不怕丞相大人不顾您的话吗?” 陆灏手中把玩着一截树枝,声音轻缓:“他若是敢踏入城内一步,我就敢从这城墙上跳下去。” 他嘴角一勾:“反正断的是陆家的香火,若是他不怕下了地府没脸见祖宗的话。” 青衣心下一颤:“可是您不也……” 陆灏转头笑得灿烂:“既然他已然不顾我这条命,我何苦替他守着香火,这样一跳,彼此可就都解决了。” 陆灏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青衣却听的心底发凉。 花慕芸在旁并不开口。 陆灏赌的是必赢的局,他不会真的跳下去,不会真的那么做。 一如国师以为自己那必赢的局一样。 陆灏不参与其他事情,只是挡着丞相,国师也应言,并未有任何人打扰他。 皇上直到许久之后刚才想起来,国师为何一次都没出现? “皇上可是找我?”在皇上的话落下,国师便出现在大殿之外,脸上带着笑容,身后跟着影子以及另外一个人。 低着头,重昊泽并未去注意。 “国师?” “臣在。” “这么多时日你去了何处?”皇上隐隐藏着许些怒气,见到国师多有不悦,国师脸上笑意并未褪去,就那么看着他,“臣这些日子一直都在。” “你不知朕如今的处境吗?” “自是知道。” “那你怎么?”国师寻了个座位坐下,皇上此刻方才注意到他身旁除了黑衣面具人之外还另外一个人,他眸子陡然一睁,一下子站了起来:“姝言!小姝怎么在这?你对小姝做了什么?” “咦,皇上认出来了。”他话语里似乎有些惊喜。 皇上心里一阵阵发寒,看着国师仿若不认识:“你到底是谁?” 他望向外面,本来守在外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他眼底覆着一层冷色:“我是国师万沂,皇上不认得了吗?” “你,你怎么?” 万沂看着重昊泽一直看向门外,他嘴角一勾,笑意加深:“皇上莫不是在等摄政王?” “您还是别等了,兴许摄政王与王妃正携手往黄泉走呢。” 这话一落,皇上此刻孤身一人,身旁只有一个朱公公,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心底更是发寒:“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誰?” “皇上可记得千言帝国?” 重昊泽不知他此刻忽然提起一个早已覆灭的前朝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那皇上可知,我便是前朝之人?”万沂站了起来,他腰间玉佩正面其实是刻着两个字——齐熠。 前朝皇姓,他起身缓缓上前,嘴角带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齐熠,前朝千言帝国五皇子便是我。” 这才是他的真名。 皇上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往后退,“可笑吗?这可是你父皇亲手将我带回来的,更是在他登基之后将我封为国师,除了他之外可是再无一人知道千言帝国还有皇室遗孤。” “你,那你这是做……做什么?” “皇上,要怪便怪你生在这天凤皇室,生为这重家人,我要这重家江山改名换姓!我要天凤成为跟千言帝国一样的下场!” “可你不是说了我父皇救了你将你带回来?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国师背对着他,良久:“你父皇的那条命我早就还了。” “他若非怕我动手,何苦在封个摄政王!北渊尘挡了我的路,我自然也不会让他留下。”若不是那条命,早在先帝还在时,他便能够动手。 听到他的话,重昊泽眼里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叫做怕他动手?莫非父皇早料到有今日?那么摄政王…… 他眼睛瞪大,瞧着他的反应,齐熠忽然觉得甚是有意思:“怎么?皇上现在想到摄政王了?” “想到你是如何猜忌他的?甚至于对他动了杀心?摄政王一次次替皇上挡了那外来之敌,守着这朝堂,换来却是皇上无止尽的猜测,想必早已心寒。” 皇上想到他对北渊尘一直以来的猜测,甚至于还要他交出兵权,此刻这颗心早已凉了大半! “皇上把一个个忠良之臣送上西天,想必日后便会得到万人唾骂吧?皇上觉得如何?” “你什么意思?” “皇上可还记得镇国将军?你还将他那仅剩的儿子送入天牢,现在恐怕父子团聚了!” 镇国将军出事,以至于差点败了大局他又怎会不记得,此刻脸色一变:“这是你所为?” “可惜了……殷勉太没用!” 重昊泽脸色发白,国师乐于看到他脸上这副又惊又怒的神情,有趣得很:“还有很多,皇上若是想听,臣也可以一一讲给你听!” “闭嘴!” “皇上可是亲手将天凤皇朝一步步毁了呢!”国师脸上扬着笑意,反观皇上此刻青着一张脸。 大殿之外,皇宫之内早已被包围了,叶予等人被困,皇宫之外的所有人并不知道宫里此刻发生了什么事? 宫里天色变,这宫外却是没有什么动静,人人自危,百姓生怕战火烧到这皇城来,这些日子便是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家中。 对于百姓而言,这皇位换一个人坐,亦或是江山易姓那都与他们无关,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要个安稳的日子罢了。 “不知,兄妹残杀这个死法如何?”国师扫了一眼跟在影子旁边的重姝言,缓缓开口,却让重昊泽浑身发冷,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重姝言一步步走上前,双眼茫然无神,像是傀儡,手中握着还未沾过血的匕首一步步对着他走来。 第533章 清醒 重昊泽一步步后退,齐熠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恐惧之色,嘴角勾起缓缓开口:“想必皇上您也知道,八公主是恨你的!她喜欢楚世子,你若赐婚,兴许她如今也不会是恨你的。” 重昊泽眼里有着许些复杂,看着自己的妹妹此刻不认识自己,身为皇兄,他自是心疼的。 “小姝!” 他轻唤一声,重姝言的眼神动了动,他眸子一亮,却见她眼底覆上一层冰冷,直接将那丁点的波动盖住。 齐熠脸上满是冷色,本以为能够欣赏一出兄弟相残的戏码,谁又知道忽然冲出个楚君亦将刀刃挡住! 其实任谁也不知道,倾心蛊被齐熠做了手脚,重姝言为他所控,而服下另一颗药的人为重姝言所控。 当日刺杀侯爷之人便是楚君亦本人,若非陆灏看出不对给他解了一半,当日他也不会临到关头及时醒了过来。 险些犯下大错! 楚君亦趁着还有清醒的时候,及时将重姝言拦住,重昊泽有些惊讶:“君亦?” 就连齐熠都有几分惊讶,低低一笑:“有趣!” 若非被控制,不顾自身安全,重姝言不会是楚君亦的对手,此刻他竟是有些制不住他! 齐熠惊讶与楚君亦竟能够混进来而不被他察觉。 “皇上快走!外面有……” “走?走的了吗?”齐熠笑了一声:“世子莫不是不知,这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 楚君亦根本无暇顾及,他手中有颗之前黎初给的丹药,强撑着被重姝言抵上心口的刀将药喂了进去,胸口也见了血! 毫无疑问,在他清醒过来之后明白一切,伤害了朋友以及亲人,他是恨她的,但眼前的情况却又只能让她先清醒过来,若不然兄妹残杀便就此遗留史上! 便是他恨她也不能让此事发生在眼前。 父亲不参与朝政,却也不会允许自己跟先帝稳定下来的江山落到如今的局面。 在他离开之前,楚蔺说:“爹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错,如今这个选择给你自己选,我不会干涉你,去吧,孩子。” 楚蔺从不会干涉他的选择,当初若他真的选择如了庙堂,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多做干涉。 药喂进去,重姝言有一瞬间的清醒,“楚君亦?亦哥哥?” “咦?” 齐熠有许些惊奇,他研究了蛊术多年,竟是没想到还有人能够解了他的蛊术,这倒是个新鲜事。 “主子!” “等等。”他仔细看着她的眼睛,重姝言有些茫然,重昊泽亦是松了口气。 “皇兄?” “小姝,你没事了?” 她摇了摇头,从楚君亦的身上起来,看到他胸口的伤口,脸色瞬间发白,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握着的匕首,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锵—— 匕首一下子掉落在地,她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看到齐熠两人。 “你,国师?是你!” “公主可还安好?”齐熠面带笑容。 重姝言脸色一变唤了一声:“小八!” 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小八顿时出现在她身后,重姝言脸色一冷:“杀了他!” 齐熠抬了抬手,影子立刻迎了上去,一时间只听得到兵器相撞的声音。 齐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蛊术又岂会那么容易便被解除。 黎初对蛊术并没有多做研究,她只能够帮他压制下来,清醒的时间可不长。 重姝言此刻已然有些恍惚,楚君亦脸色一沉,示意皇上尽快离开,他则是拽着重姝言朝着另一边去。 而此刻的皇宫之外早已打了起来,整个皇宫早已乱了,后宫更是一团糟。 “与我打还敢分心!”小八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身后的重姝言身上,一不小心便挨了一刀。 他眸色沉着,并不关心自己手上的伤口。 齐熠眸色微亮,看着重姝言挣扎,看着楚君亦的恨意重新漫上眼里。 看不了兄妹残杀,那么他们两人应该也很有趣。 逐渐的,整个殿内再次乱了起来,齐熠看着眼的一切脸色甚是揶揄,皇上不断往后退,齐熠一步步上前:“既然如此,那我便亲自动手了……” “国师!”皇上一步步退后:“让千言帝国灭国的并非是我,为何你一定要报仇?况且,千言帝国史上记载可都是咎由自取,你为何……” “哈哈哈……”齐熠停了下来,大笑几声却泛着凉意:“好一个咎由自取!若非被逼到那样的地步!又怎会咎由自取?皇上,你可见过整个皇宫血流成河,瞬间成了火海?这历史,那自然都是赢得人有话说!传言传言,这一切便成了该灭!真是可笑……” 他的话语中透着不甘,皇上眼底泛着恐惧。 他从未见过国师是这个模样的! 透着大殿门缝往外看去,只怕齐熠是要将天凤皇宫变成当初的千言帝国皇宫,齐熠此刻方才期盼摄政王凯旋救驾! “这盘局,我策划了那么久,你们这一个个棋子自是要被我踩在脚下的!” 叶予与罗椿两人被困在殿外,想要救驾压根走不开,面前这一个个早已是傀儡,同活人不一样!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还死不了了?”叶予最近这脾气是越来越大,这会一刀一个的,转眼又被包围了,“王爷回来怕是先砍了我们!” “别说废话了!” 城内,陆灏看着皇宫的方向若有所思,城外的丞相似乎也有所察觉,良久,陆灏往城外走去,青衣一惊:“公子!” “你们守在城内。” 话音落下,陆灏转眼就消失在他们眼前,青衣看向花慕芸:“二小姐,您怎的也不劝劝公子?” “他自有思虑,我的劝解又怎会有用。”花慕芸莞尔一笑,青衣有些看不懂。 陆灏直接出了城,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丞相面前,陆暻没好气的讽刺道:“怎么?不寻死?不跳了?” “父亲若是想要我跳,我即刻便从那城墙上跳下来。”陆灏说得轻松,陆暻却是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见他没再说话,陆灏正了正神色,直入主题:“父亲感受到宫里的异常了吧?” 第534章 两败俱伤 “你想说什么?” “我要父亲进宫救驾将功赎罪!”陆灏看着他的神色满是认真,陆暻与他四目相对,那眼里有种说不清楚的复杂,“父亲真相得个叛贼罪名满门抄斩?” “你又如何断定皇上定会没事?” “只要摄政王没死,皇上定会没事。” “摄政王?如今摄政王可是在那战场之上没消息呢?指不定回不来了!” “哦~”陆灏挑眉:“父亲可想赌一赌?” “赌什么?” “若是我赢了,你此后便不再对我有任何干涉,即便是我要娶谁家姑娘?” 陆暻脸色黑了黑,看着陆灏脸上的笑容,他总是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但似乎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好!” “那便请父亲进宫救驾吧,届时功过相抵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你……” “我赢了,父亲还不知?”陆灏这满脸惊讶的模样,让陆暻这只老狐狸有一瞬间的茫然。 赢了?这怎么就赢了? 他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其他人更是满脸茫然。 陆灏神秘一笑:“父亲进宫便知。” 话落,陆灏让开,笑眯眯看着所有人,背后恍若晃着得意的狐狸尾巴,不动神色将所有人算计在内。 陆灏半信半疑的带着人入了宫。 好好一个逼宫成了救驾,这刚一路杀到殿前便看到北渊尘和苏子衿两人合力对上齐熠,直接破门而出打得激烈。 陆暻那张老脸上有一瞬间浮现一抹错愕,这当真把那小兔崽子算到了?还真是他输了? 陆暻还没回过神来,跟在身后的陆灏身形一动,飘然从他身边过去,转眼便进了殿内:“小兔崽子你……” 他声音消散在风中,往整个皇宫一看,早已不似皇宫,满地狼藉。 陆灏知道楚君亦到了这宫里,他进宫之前曾去找了自己一趟,要了这药丸。 陆灏找到楚君亦时,他已然奄奄一息,他脸色一变:“你怎么回事?怎么将自己搞成这样?我当时让你跟我一同入宫你就不要!就这么想找死?” 难得的兄弟,近些日子被折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陆灏到底是气的! 他气他不珍惜自己这条命! 楚君亦眼中有几许释然,无论是对这一次还是对于始终挂念着的苏子衿,他到底还是在快死的这一刻放下了,“咳……挺……挺好!死之前还能……还能见到你们!” “滚你的!好个屁!” 陆灏是不理解的,他扫了一眼,前面躺着的重姝言几乎也没了气息,不过剩下胸口的一点点起伏。 楚君亦眼底带着笑:“别,别生气了……我……我也不知我会是……这样……咳……这样的结局……” 他望着头顶,眸光涣散,陆灏的吼声在耳边飘忽他已然听不清。 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浮现,一直刻在脑子里的身影在这一刻淡去,他想:“还好,还好她选的是摄政王,那样她总是活得下来的,总有人护着的……” 看着楚君亦的眼睛无力合上,陆灏便是再想救也是无能为力,脸色黑沉,抬手握拳往地上一杂,眼前有些许模糊,这一刻的无力感几乎是刻在骨髓里的! 半个时辰前,重姝言失去理智,楚君亦亦是失去理智。 她更不是他的对手,在楚君亦没有半分理智握着刀向她胸口捅去,重昊泽惊惧大吼,关键时刻小八背后挨了一刀也不顾,就那么瞬间挡在了重姝言的面前,那一刀对准了他的心口捅去,鲜红的血瞬间就涌了出来,染了重姝言和楚君亦难手的血。 小八艰难的趁此机会扒出心口的匕首反手往楚君亦身上捅去,只为了护着重姝言。 染了小八的心头血,重姝言恢复清醒,却满眼都是血红,看着小八嘴角带笑不收控的倒了下去,她忽然间就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小八,小八……小八……” “主……主子!小八以后……便……便不能护你左右了……望……望主子珍重……”小八的手无力垂下,眼睛随之闭上,了无声息,死在她怀里。 重姝言双眼满是茫然无措,直到这一刻她方才明白。 她对楚君亦一直以来都是执念,都是不甘心!反之,一直陪在她身边护着她甚至于出事挡在她面前的只是小八,也唯有他。 那她呢?她一次次置他于危险中而不顾! 重姝言忽然大笑出声,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姝言看了一眼远处的重昊泽,看着自己的皇兄,眸色平淡亦是狠绝,拾起掉落在地上染了血的匕首,嘴角一勾干脆利落的抹了自己脖子。 重昊泽清楚的听到她说:“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生做皇室女子……再也不要生在皇室……” 重昊泽眸子瞪大,上前一步就看到齐熠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瞬时又收回了踏出去的脚:“皇上急什么?很快你便去见公主了!” “你就那么笃定你杀的了朕?” “皇上不觉得吗?你看看如今还有谁帮你?”重昊泽跟着他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整个殿内,站着的仅仅只剩下齐熠和影子以及他三人,他眸光一缩,脸色有些变了。 齐熠笑了,“怎么?皇上现在才察觉到害怕?” 重昊泽平视着他,没吭声。 在齐熠要动手的时候,屋顶陡然下来两道眼熟的身影,正是赶回来的北渊尘和苏子衿。 北渊尘睨了他一眼:“千言帝国五皇子!你这复仇计划可真是完美!复的哪门子的仇?当初的千言帝国覆灭又与众多百姓何干?与他们何干?为了一己私欲毁了所有人!呵……”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齐熠脸色一变,眼眸中浮现些许警惕! 北渊尘两人活着回来是他意想不到的,更不在计划中的一环。 随着他们下来的还有林谢,他的目光仅仅盯着齐熠身后的影子。 “护着皇上。” 一句话落,几人瞬间出手,紧张的气氛瞬间凝结。 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伤势都还未好全,对上一个全盛的齐熠自是处于下风。 第535章 一场阴谋,一局棋局 皇宫之内由于丞相的救驾,几乎所有傀儡都被制服,在陆灏帮着林谢解决完影子之后,他便离开殿内。 林谢眼底透着惊讶,陆灏这武功看起来倒真是深藏不露,但刚刚主子的吩咐,他只好跟着皇上身旁保护。 陆灏离开之后不久,丞相便带着人出现在殿内:“臣救驾来迟……” 皇上看着丞相,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确实有功,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提起逼宫一事。 在丞相和林谢护着的情况下,皇上站在殿外,看着早毁成一片狼藉的皇宫,脸色阴沉。 北渊尘与苏子衿两人合力与齐熠打得不可开交。 嘭——嘭—— 内力兵器相撞。 北渊尘的心口伤势只好了一半偏急急赶了回来,此刻这一身内力可只能发挥到一半,心口隐隐作痛。 而苏子衿后背的伤口早已感觉到了裂开,此刻的北渊尘方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受伤了?” 一掌分开,苏子衿站在屋檐上有些心虚的躲着北渊尘询问的目光。 见他这反应,北渊尘已然料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齐熠看着两个伤残人士,忍不住笑了一声,话语终究会带着凉意:“怎么?摄政王与王妃这是打算做对鬼鸳鸯不成?不如我送你们一成?” 全盛时期两人或许打得过齐熠,但此刻他们合力也只有一半的把握,况且齐熠还精通蛊术! 两人脸色多了几分凝重,“齐熠!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齐熠冷笑一声:“你是说我这策划了这么久的局可笑?再可笑你们还不是都成了棋子?” 他看向苏子衿:“安平将军还不知道吧?让你父亲成为叛贼的便是我!只可惜你太争气,竟能够找来尤正这个蠢货作证!” 苏子脸色黑了下来,她想起前世。 莫非前世天凤成了那个样子也是他布的局?最后落个百姓怨气冲天,这天凤的气运也就绝了! 只怕是自己搅局,今世才会成了如今这样! 她眸色暗沉,竟是此刻方才知道这一切。 早场针对天凤皇朝的棋局怕是早在多年前便已然布下,一步步让所有人成了棋子,踏不出去只能为他所用。 “卑鄙!” “是嘛?”齐熠挑眉:“再卑鄙,也无法否认此刻的事实!” 皇上看着对峙的三人,忍不住问道:“他们能赢吗?”他自是期盼他们赢得,若是输了,只怕这江山他也输了。 直到这一最后的一刻,重昊泽方才明白,原来一直守着他的江山,始终站在他那边的,并非国师,而是始终被他猜忌,想要置于死地的摄政王! 这一个事实对他来说无疑是残酷的却也是不可否认的。 林谢眉间浮现一丝冷色:“说不好!主子伤势还未恢复,此刻并非是对手。” “那……” 不多时,在两人刚要动手的时候,另一边的角落陆灏负手而立,看样子却没打算动手,而苏子衿却瞧见一道眼熟的身影,眸色一亮,顿时出声:“师傅!” “老头,你怎么来了?” 觞十一站在她身旁,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徒儿遇险当师傅的则能不来!” “你不是闭关了?” “这不出关了!你要不乐意我可就走了!”觞十一一如既往的老顽童,忍不住逗逗徒弟。 被吸引了目光的几人并未发现忽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齐熠! “你……你是……” “师傅,你与他相识?”听到声音,看着那眼神,苏子衿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神色。 觞十一叹了口气:“老奴参见五殿下!” 这话一落,别说苏子衿与北渊尘脸上神色古怪,就连不远处看戏的陆灏张大嘴巴也险些掉下屋檐。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没死?”齐熠两声神色更是古怪,又喜又怒! “老奴有幸得人所救。” “那你为何不来见我?” “老奴觉得殿下如今不宜被人打扰,便未曾前去。” “你就是故意不来吧?” 觞十一便是那曾经护着齐熠出了皇宫之人,拼死让他离开,齐熠一直以为他死了,影子便是在出皇宫时捡的,烧伤了脸! 觞十一没说话,他只是不赞同。 齐熠却不再多言,紧张的气氛再次弥漫在周身,只是这一次有觞十一的加入,局势瞬间反转,齐熠落了下风,但觞十一却不让苏子衿和北渊尘两人伤他。 苏子衿有些急了:“师傅!你究竟帮谁?” “我……” “让开,你如今已经不是我千言帝国之人,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就这么一个不留神的时候,北渊尘脸色一沉,毫不留情一掌打了过去,将齐熠打了个措手不及! “咳……噗!”齐熠当即一口血喷出,苏子衿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鬼魅的出现在齐熠身前:“他是隐患,我不能将他留着!” 觞十一瞳孔微缩,急急的用手臂挡了这一刀。 苏子衿惊得险些拿不住匕首,“师傅!不管你过去与他什么关系,如今亦是没有关系,你为何?” 齐熠亦是愣住,看着觞十一手臂上止不住的鲜红,头一次眼里出现茫然。 趁着这一瞬间,觞十一一个手刀对着他的后脖子打了下去,一颗药丸随之喂了进去:“你……” “人我会带走,你们便当他死了便是。”觞十一见他放到自己背上,看着苏子衿的眼神有些复杂:“你若还是认我是你的师傅,那便还是,若不认,那么我们师徒缘分就此作罢。” 苏子衿沉默良久,看着踏着轻松逐渐消失的背影,喊了一句:“师傅!” 觞十一嘴角微勾,脸上浮现一抹和缓的笑容。 苏子衿看着消失的背影,眸色复杂,北渊尘站在她的身旁,禁不住咳了几下。 瞧见觞十一将齐熠带走,陆灏扫了一眼自己父亲的方向,转身消失。 这次所有的一切都终了了,北渊尘捂着胸口低咳着,嘴角挂着血渍,他可是不会放过苏子衿,“你的伤势如何?” 苏子衿下意识躲了躲后背,疼得龇牙咧嘴还是硬着头皮:“没事!” 第536章 大结局 瞧见她这样,北渊尘更是冷了脸色,“我看看。” “别。” 他刚想开口,苏子衿脸色泛红,难得薄了脸皮:“大庭广众的,你想干嘛?” 这话一落,北渊尘方才回过神来他们两人还站在这屋顶之上,引得众人围观,他扫了一眼底下,当即什么都不管揽着苏子衿的腰踏着轻功离开了皇宫。 皇上满脸疑惑:“摄政王这是急着要去哪?事情不都解决了?” 林谢眼皮一跳,主子这么一走,他瞬间有种主子和王妃要回府圆房去的错觉,按了按额角,“皇上,既然事情已然解决,想必没有末将什么事,末将便先退下了!”话音一落他便直接离开。 顿时这殿内就只剩下皇上与丞相眼对眼。 连丞相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副样子? 至于这黎初和重钰辰二人自是早在他们回皇城之时就已然离开。 北渊尘带着苏子衿回到房中,将她抵在门口,按住她的脑袋就亲了下去,“唔……” 许久,苏子衿脸上染上薄红,桃花眼中含情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哑了:“你……” “王妃,你又骗了我一次!” 北渊尘眼里染了情欲,他不知她究竟伤到何处,怕碰疼她有些小心翼翼:“让我看看。” 苏子衿彻底败给他了,转过身褪下衣裳,光洁的背上一道伤口渗着血异常显眼,显然还未愈合,动不动便伤口裂开,伤口上血腥气盖过清香的药味,北渊尘满眼的心疼根本不敢碰:“疼吗?” 苏子衿轻轻吸了口气:“废话!你来这么一道试试?” 北渊尘嘴角微勾,将她抱到床榻之上趴着,自己则是拿了她给的药瓶小心翼翼的把药洒了上去:“可是在战场伤到的?” “嗯。” “待过几日,宫中处理好了,本王边去交回兵符,再也不管这些烦心事。” “皇上能让你走吗?”她知道皇上现在自然明白究竟谁才是真的为了他为了天凤好。 “若我要走,这世间任谁也拦不住!” 苏子衿挑眉:“我呢。” “本王要去的自然是王妃的身边了。” 药上好了,苏子衿拉上里衣,侧靠着床榻之上,眉眼间带着几许诱/惑的神色:“北渊尘,你可要知道,你这一走可就不再是权势滔天,动则握着百人性命的摄政王了!你当真愿意?” “本王只要王妃一人就够了,要那东西做什么?” 苏子衿脸上笑意扩大,凑近他唇边吧唧一口亲了上去:“你今后便是我的了,生也是我的人,你也是我的鬼。” “为夫遵命。” 苏子衿的笑声扬了出去,整个府邸的人都听到了,不由得脸上都带起笑容,管家看了看院落的方向,心情甚是不错。 苏木儿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小姐回来了,本想过去却被管家拦了下来。 皇宫出事,直到苏韫之及古毅带着人闯了进去众人方才知道宫里出事了。 自宫里出事,前前后后处理善后之事就过了半个月。 皇城里的百姓们随着迟迟带回来的大军//方才知道天凤再一次赢了,苏子衿夫妻二人就藏在人群中看着众人欢呼,却不知这赢了胜仗的两人此刻正在他们中间。 苏子衿两人相似一笑进了宫。 得知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两人直接过去。 “皇上,摄政王与王妃求见。” “快请。”皇上眸子一亮,连忙让朱公公出去将人请进来。 “王爷,王妃,请吧。” “多谢。” 今日北渊尘两人是来辞官交兵符的。 皇上看到他们两人连道:“坐。” “皇上,臣今日是来交兵符的。” 皇上一愣,顿时想起自己之前所说的话,瞬间想要打自己一巴掌,“朕先前不懂事,被国师蒙骗,如今朕已经知道摄政王并非有害于朕,这兵符便不必交了。” 北渊尘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容:“皇上能够明白自是最好,只是臣先前受了先帝之命成了这摄政王,如今天下已平,臣也就不需要再坐这摄政王之位了!” “你……” “皇上,末将也辞去这将军之位。” “你们……” 良久,看着他们二人,皇上到底是同意了。 是自己猜忌在先,如今他却是再没脸留下。 苏子轻笑一声:“皇上无需担忧,这天下能人如此多,自然不缺我们二人!” 临走之前,苏子衿多嘴问了一句:“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丞相?” “安平将军可有高见?” 出于花慕芸的缘故,苏子衿最后开了口:“丞相虽是有意逼宫,但救驾有功,功过虽不可相抵,但不知皇上可愿留他一命?” 闻言,皇上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谢皇上。” 话音落下,苏子衿与北渊尘便离开皇宫,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皇上忍不住叹气。 只怕天高水远的,再相见亦是不太可能。 出了皇宫,苏子轻笑调侃一句:“夫君,舍得吗?” “有夫人在身边,足以。” 林谢驾着马车早已等在了皇宫之外,两人离开,只带了林谢一人,苏子衿亦是将苏木儿留在了将军府陪着娘亲。 两人回了一趟府里,与爹娘见了面。 “爹爹,娘亲。” 娘亲抱了一下她:“辛苦。” 这半个月来,因伤势实在过重,苏子衿只去了一次民药堂,这还是皇宫之路后第一次回了将军府。 苏韫之脸上亦是带着笑容,苏子带着北渊尘坐了下来,苏祈固执的趴在她身旁。 “爹爹,我向皇上辞了这将军之位!” 苏韫之愣了一下,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苏子衿总念着要当将军守护百姓守护家人,如今辞了着实意外,但女儿的决定他不多做干涉。 “辞了也好。” “他,也不是这摄政王了。” 这话,更是让整个屋里的所有人的愣住。 北渊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岳父岳母。” 这画面显得有些诡异,苏子衿将南邺军的兵符交还给苏韫之,起身缓缓开口:“爹爹,娘亲,我们二人今日便要离开,今后恐怕不能时时见面了,对不起。” “傻孩子!这天地广阔,想去看便去看看吧。” 苏子衿眼眶泛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韫之与沈夕月到门口送他们二人离开,两人的身影最后消失在苏祈的眼眸中。 第537章 番外:父皇,我是恨你的 丞相因救驾有功,但此前逼宫未遂,皇上//将其发配边远之地,再不能回来! 确实留了他一命,只是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 早在丞相从宫里回去之后就没再见过陆灏了,以后府里的人也都遣散了,唯有管家甘愿跟着丞相去边远之地。 陆灏连一封信一句话都没留,他忍不住骂了一道:“小兔崽子!”当真就什么都不让他管了。 在他快要被押送出城的时候,花戌过来了,站定在他面前,毫无征兆的一拳砸了过去,“我女儿呢?” 黎太傅一事他在收到黎初的一封信之后就不再多查。 被他一拳砸懵的陆暻抬起头愕然看了过去,“疯了吗?你女儿找我何干?” “我女儿定是被你儿子拐了!” “那你找那小兔崽子去啊?” “我要能找到,还在找你作甚?”花戌黑着脸,咬着牙:“子债父偿!” 陆暻气得骂了句不堪入耳的话,险些惹得花戌再捏着拳头砸过去,他手上戴着镣铐,压根抵抗不了。 一旁看戏看够的几人连忙装模作样的将两人拉开,“花大人花大人,消消气消消气!” “呸!” 陆暻瞪着他,后者回以更凶狠的眼神。 “怎么?有本事就同我一起走啊?” “啧!呸!”花戌转身气冲冲的又回去了。 “……”陆暻就这么盯着他的背影,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 同年,御冥帝国皇上病重,禅位给太子皇甫千暝。 皇甫千暝登基之后只做了三日皇帝便将皇位交给御冥帝国皇室最小的皇子皇甫琰,任七皇子皇甫柒做摄政王辅佐皇上! 满朝文武当场跪下,想要皇上改变主意,他却不为所动,皇室宗亲纷纷劝解,却依旧阻止不了皇甫千暝早已决定的主意。 三天两头的就在他耳边叨叨,最后却还是看着皇甫琰登基做了这御冥帝国最小的皇帝。 宗亲想了想,左右也有七皇子当这个摄政王,荒唐是荒唐,却也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想此也就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还是懵懂的皇甫琰身上。 看着皇甫琰登基坐上皇位的第二日,皇甫千暝便消失,只给皇甫柒留下一封信—— 勿寻。 在消失的前一天,皇甫千暝进宫去见了自己的父皇。 站在床榻前,看着动弹不得的父皇,他越发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笑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蓦然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不知父皇觉得如何?” 他睁着眼,张口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你!!” 寝殿之内并没有其他人,皇甫千暝脸上带着笑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父皇,我是恨你的!” 他是恨的对他的恨早已刻入骨髓,他再次回来这让他恶心的皇室中并非只是为了这皇位! 他不过是拿回自己该有的!告诉她的父皇,他若是乐意,便有那个能力取了这江山,却也甘愿弃之不顾。 皇甫千暝此前吩咐守在殿内的人不许多嘴,因此他的父皇什么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他虽是让位给了皇甫琰,却也让皇甫柒做了辅佐。 先帝目眦欲裂的看着他,口中艰难的发出声音:“你……你……” 活生生被气出一口血。 皇甫千暝那双眸子里尽是冷意,转身就出去,吩咐守在门口的元公公去唤御医过来,先帝晕倒了。 元公公不敢多问,只是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这殿内刚刚只有他和先帝两人,在那之前先帝并未出事,只是这么一会便吐血晕倒,任谁也很难多想。 看着御医进了寝殿之内,皇甫千暝转身离开,秦堇以及卫闵轩早已等在宫外。 皇甫千暝对这御冥帝国皇宫以及那所有人的所有情绪便到此终结,再无半点挂念亦或是恨意。 此前,他隐藏得太好,甚至于连先帝也并未真的看的出来他其实那么恨他。 皇甫千暝站在宫外,看着这华丽庄严的皇宫,眸色暗沉亦是复杂,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下时候。 那会的自己很小,还不知道将来如何,亦是没有那句改变他命运的话,活得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因自己聪明更是像极了母妃,比如弟弟或是其他皇子,父皇要偏宠他,总是一下朝便回宫将他抱在怀里,温和的教着他一些小小的政事,亦是会说写从民间传来的故事。 母妃总是温柔的看着他们,那会他以为,一直都会是那样。 直到母妃忽然离世,随着一个道士入宫,初次见他便大惊,喃喃道:“天煞孤星!此子乃是天煞孤星!” “何为天煞孤星?”皇上略有不解,脸色却有些变了。 还是五岁孩童的皇甫千暝更是听不懂,只是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天煞孤星,克父母,克妻,克亲人,甚至于会对江山产生变数!” 皇上脸色却是变了,皇甫千暝清楚的见他看了自己一眼,那眼里含着复杂的神色,那会母妃刚离世不久,像是应了这句话。 皇上对他再有偏宠,却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对他还是动了杀心! 某一日的黑夜里,连他也不曾想过,素来对他极宠的父皇竟会想要将他扼杀,以免将来对他的江山产生威胁! 若非他临时醒悟,唤来御医将他就回,只怕这条命便交代在那了! 那时,他看自己父皇的眼神满是恐惧。 谁又知道,明年上宠着他的父皇暗地里却下了毒,以至于他落下这身病! 本是天之骄子的他之后更是沦为了质子! 如今,策划了这么多年的局,不过是想要为自己赢回一场属于他的命运罢了!他便是要让自己的父皇看着! 风拂过,皇甫千暝陡然回过神来,转身带着三人离开。 城墙之上,皇甫柒一袭深紫色锦袍迎风站着,看着皇甫千暝的离开,良久,一声轻叹消散在风中。 他回来了皇宫中,像是将自己困在这皇城,如今却是心甘情愿! 兴许,这才是他该得的结局! 皇甫千暝走后的一个月,先帝驾崩!皇上改年号做“天御”。 第538章 番外:娶亲 “听说了吗?” “什么?” “听说什么了?” “那落满楼楼主处处发了请柬,邀请众人参加大婚呢!” “大婚?那落满楼楼主竟是要成亲了?” “那可不是!如今这可是众人皆知,个个都要去凑热闹去呢,走走走,我们也去瞧瞧!” “那敢情好!” 这几人,连壶酒都没喝完就跑了! “诶!诸位客官,酒钱还没给呢!”小二着急追出来,那谁早已不见了,“又是一波不给钱的!” 小二甩了甩手上的毛巾,气得满脸黑沉,就连这天生笑脸都垮了下来:“这店再这样开着都得赔钱了!” 近几日,就因为这落满楼楼主的大婚,众人都要凑热闹,来一波走一波,连半个时辰都没待够。 “那酒也没喝几口,拿回来便是。” “那也是喝了!” 掌柜的在柜台前噼里啪啦算着算盘,随口一说,坐在角落的的女子笑了一声,起身朝着他们走了过去,身后跟着一黑衣男子:“这酒钱我给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掌柜的抬起头有些愕然:“安平将军?” “陶掌柜,好久不见,您倒是又换了个地方开起客栈来了。”眼前之人正是消失许久的苏子衿与北渊尘二人。 陶掌柜到底有些意外,小二瞧了瞧,走到一旁坐下还不忘她刚刚的话:“那你们可别像他们一样,不给银子就跑了,这回我可不会客气。” “放心!” 苏子衿将一锭银子扔到他面前,“这下够了吧?” “安平将军这是?” “您还是别这么叫了,我早就不是那安平将军了。”苏子衿抿唇一笑。 陶掌柜的倒是没说话,只是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不再为官,而是不知去了何处,此事他也有听闻,只是没想到这会又恰巧碰上了。 “苏姑娘此行也是去凑热闹的?” 苏子衿晃了晃手中镶金的红色请柬:“我们是去参加大婚的!” “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苏子衿牵起身后北渊尘的手便离开。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陶掌柜若有所思。 而此刻的落满楼可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更是处处挂着红绸,连地上十里也都铺满红绸,入眼满是喜庆的红色。 这楼中姑娘更是统一定制了一批红色裙衫,个个面上带着笑容,俊秀好看的脸上惹得众人注意,更有不少人调侃道,“不知这新娘子可会吃醋?” 他们今日来,更多的便是想要目睹这位新娘子的容颜,听闻那可是天凤皇朝帝都的第一美人! 有人笑道:“也不知这楼主是怎么把人拐来的?” 有人联想到之前楼主劫了人一事,不想竟是真的。 更有人说,这楼主那是一见倾心! 陆灏好不容易抱的美人归,自然不会去理会其他人怎么想?他今日高兴! 看着众人忙得团团转,他连新娘子都见不了不由得有些纳闷。 站在那二楼往下看去,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甚是俊雅。 本就喜爱红色,如今这红色穿在他身上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后院的花慕芸正坐在铜镜前被人梳妆打扮,她脸上亦是紧张,泛着红色更是添了几分娇俏。 苏子衿与黎初二人同时到来,将自己的夫君推到了无所事事陆灏身旁,两人则是到了花慕芸的身旁。 苏子衿瞧了一眼,笑着调侃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小娘子!” “真是便宜陆元瀚那货了!” “就是!也不知道那货怎么捕获我们小娘子芳心。” 两人一言一行将花慕芸调侃得脸色更红了。 见状,两人相视一眼收了神通。 花慕芸忍不住问出声:“阿灏可是请了我爹娘?” “听说请倒是请了,只是你爹娘只送了封信,说是有事不来了。” 闻言,花慕芸忍不住皱了眉。 大婚之日,爹娘不来她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复杂。 接下来的心思更是少了一分兴奋。 见此,黎初叹了口气,这种感情她到底还是无法理解,无论是前世或是今生,都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因此她也不做安慰。 而凑在一起的陆灏三个人则是有些沉默。 陆灏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自己为何夹在中间。 虽说他并不怕这两人,但此情此景总是显得很诡异! “那……” “陆公子……”重钰辰先出了声:“没想到您还有这么大事业呢!” 陆灏是落满楼楼主一事,重钰辰确实没想到。 这落满楼楼主素来神神秘秘,能见到真面目之人两只手便数得过来,却不知他的真面目日日晃悠在所有人面前,只要有心,来过一次天凤皇朝的皇城准是见得到陆灏的身影! 陆灏短促的笑了一下,眼里一跳:“我也没想到我会和你们两位像这样一样的蹲在地板上!” 两个被媳妇丢出来的人加上一只等着媳妇拜堂的人就那么接地气的蹲在了地上。 北渊尘始终没开口。 “这位仁兄?你难道不说两句?”他侧身看向北渊尘。 这不开口,此地都能够冻成冰川了! “嗯?”北渊尘张口吐出一个语气词,陆灏二人同时沉默了。 见此,北渊尘又转回头继续陷入发呆。 “……”两人互看了一眼,重钰辰嘴角抽了抽,像是不认识一般。 终于,气氛僵硬不到半个时辰,花慕芸盖上红盖头,被两人搀着出来。 楼下早已等了不少人,花慕芸下意识的手抖了下。 陆灏起身,紧张的牵住红带的另一边,两人慢慢的下了楼回到一楼。 站定之后,苏子衿和北渊尘以及黎初夫妻二人便站到一旁,苏子衿扫了一眼,意外发现说不来的花戌夫妻,顿时嘴角勾起笑了起来。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旁边担任媒婆戏份的正是青衣。 陆灏和花慕芸弯腰拜了一下,转过身,“二拜高堂。” 那上面两个作为都没人,花慕芸手紧了紧,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陆灏却领着他拜了一拜,花戌夫妻二人却也当真没现身。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一拜,陆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送入洞房!” 第539章 番外:洞房 话音一落,还没等走众人便起哄:“我们要看新娘子!” “新娘子!” “新娘子!” “楼主,我们今日可都是来看新娘子的,你可不能就这么敷衍我们!”黎初带头起哄,似笑非笑,惹得这红盖头底下花慕芸一张脸红透了。 “就是,楼主!你可不能这么敷衍我们!我们可都是来看看这天凤第一美人的!” “就是就是!” 陆灏扫了众人一眼,眉宇间染了笑意,嘴角勾起:“本楼主既然请了你们来,自然不会敷衍你们!只是这今日看了,日后可得给我个面子多照顾照顾。” “这好办!” “好嘞!” “那自然可以!” 众人一一应下,身为这江湖之人,承诺自是重中之重,这也正是陆灏的目的所在。 落满楼在这江湖之上有仇家,自然也有恩惠,若是日后有个万一,得了个承诺便是在花慕芸的安全上加了一道锁。 花慕芸还未准备好,一阵暖风拂过,红盖头随之掀开,略带一丝惊讶的容颜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倾城容颜上带着几分娇羞和惊愕,毫无疑问引起所有人一阵惊艳的呼声。 她手指攥着陆灏的衣摆,对着所有人微微颔首,短促的露出一丝笑意。 “啊——” “诸位吃好喝好!今日落满楼酒水准够!”陆灏措不及防的将花慕芸打横抱抱在怀里,勾着嘴角笑道。 众人一阵欢呼起哄:“恭贺楼主抱的美人归!” “楼主夫人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众人齐声道,整个一楼热闹非凡。 都是些江湖人,自然不拘礼节,在楼中众位姑娘的招待下,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不少,这嘴亦是停不下来。 苏子衿看着这大婚与自己那震惊半个帝都的大婚又多了些江湖中人的潇洒和欢乐,不似当时多了几分的隆重和庄严。 她在一旁桌子坐了下来,黎初两人亦是坐在对面,青语亲自拿了酒上来:“楼主吩咐了,几位这桌定要好酒招待。” “算他还有些良心。”苏子衿笑着拿过酒,被这气氛感染,亦是扬着笑容。 黎初也拿了坛酒放到面前,“我们今日不醉不归如何?” “有何不可!” 苏子衿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北渊尘看着自己三杯醉的夫人有些欲言又止,重钰辰看着自家千杯不醉的夫人,犹豫着没开口。 通常喝酒都是他先倒下。 他与北渊尘两人相视一眼,两人面前同样放着一坛酒,但此刻两人同样想着,自己定是不能多喝,否则非出事不可。 被陆灏抱着回洞房的花慕芸脸埋在他的怀里还透着粉,闷闷的出声:“我看到爹娘了。” “怨我吗?” “怎么会怨你。” “若不是这样,你爹娘怎会不愿意参加。”他在皇上没事之后,便带着花慕芸直接消失回了落满楼,只是送了封信说了几句话罢了。 他还听闻因他的缘故,自己父亲在离开帝都当日被花尚书揍了几拳。 他这般恶劣行为,定是惹了花尚书的不满,若不然又怎会连一声都不吭,就算来了也只是隐在人群里看着他们二人对着那两张空椅子。 他深知这行为不好,但他到底没控制住自己。 好不容易留了自己父亲一命,那朝堂归于平静,他能够脱身又岂会甘愿在帝都久留。 花尚书的心思依旧在那朝堂之上,若是花慕芸还留在那,别说花尚书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许是日后还是脱离不了那朝堂。 “那是我甘愿的,不怪你!” 当日他要离开时问了她的想法,由她自己做主。 “他们来了便好,我便高兴,见不得也高兴。” 陆灏疼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已然离开落满楼的花戌二人正走到马车前准备回去。 花夫人问:“不见见女儿?” “她刚刚定是看到我们来,何必去见。” “你也看到了,女儿现在很好。”刚刚的笑容她也是看在眼里,反而这样的大婚更让她觉得高兴。 花戌沉默了片刻,不得不说陆灏确实很好,但他心里到底是有些疙瘩,“她定是还在怨我们,不必了。” 见此,花夫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在他们刚要调转马车离开时,一道青色身影身姿轻盈的踏着轻功快速奔着二人前来,花戌脸色未动,花夫人则是有些惊讶,见那女子停在他们面前,“二位留步。” 她拿出个个红色锦囊递给花尚书:“我家公子说,这是你们的,务必要给。”话音落下,青衣女子不再逗留转眼就离开。 两人解开锦囊,倒出十几颗喜糖,两人皆是一愣,最后还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自己洒脱肆意:“多谢岳父岳母肯把女儿嫁给我,我愿护她一世周全,请放心。” 花夫人红了眼眶,眼里含着泪,收起纸条拆了颗喜糖吃了。 花戌亲自赶车则不再多说,女儿大了,由不得他多做干涉了。 与此同时,陆灏将花慕芸抱回屋里,抬脚一踢便关了门,他将她放下,摘了脸上面具,不急不缓的给两人倒了杯酒,望着她,花慕芸红着脸与他喝了交杯酒。 陆灏将她放到床榻之上,倾身靠近,亲了亲她的嘴角,眼里染了情欲:“芸儿。” 花慕芸脸色更加红了,喜服早已被褪下。 月光倾泻,屋子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楼中前厅依旧热热闹闹,在那屋顶之上却坐着一人对月饮酒。 今日大婚,其实魏七也收到了请柬,他亦是来了,只是早早便将这贺礼交了出去。 如今更是与那热闹并不融入,而是孤身一人坐在这屋顶望着月。 陆灏成婚了,他亲眼看着陆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拜了堂。 魏七拿起酒坛喝了口酒摇了摇头,良久似是笑了一声,在这屋顶不知坐了多久,这身上泛着些酒气,起身踏着这月色消失在夜空中。 只留在这满屋子的喜气,满屋子的热闹,他则是怎么也没说,只是在给贺礼时道了声喜,更是没有署名。 第540章 番外:今日不用上早朝 “北渊尘!!” 一大清早的,苏子衿的吼声便震动整个屋顶,有要掀翻整座府邸的气势,气动山河! 北渊尘下意识将人揽怀里顺了顺毛,苏子衿脸色一黑直接一脚把人踹地上去了,惹得北渊瞬间清醒还有几分茫然:“怎么了?” “怎么了?” 苏子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指着这散落了满地的衣裳,隐隐有种炸毛的趋势:“这是怎么回事?” 北渊尘瞧了一眼,从门口开始便散落着衣裳,满床榻的凌乱,两人身上亦是不着丝缕,看着苏子衿身上那让人面红耳赤的痕迹,他倒显得有几分委屈:“夫人,我们这么久了,这昨夜可是你先惹了火说要圆房!” “……”苏子衿拉了被子盖在身上,低头看了一眼,脸上不自觉红了红,歪了歪头仔细想了想:“是吗?” 两人还在落满楼,这便是由落满楼安排的房间。 苏子衿昨夜自从醉了酒之后,后面的便不太想的起来,隐隐约约有些感觉,顿时连耳尖也红了。 北渊尘偷摸着上了榻上,将人往怀里带,低着头在耳边轻声说道:“夫人可想再回忆一下昨夜?” 苏子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被北渊尘抓着手脚动弹不得加上昨夜确实累了,此刻亦是没有第二次将北渊尘踹下地的机会便被他倾身压在床榻之上。 苏子衿脸色红了红:“该起来了!” “夫人忘了,如今不需要早朝!” “……”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响起,苏子衿像是看到救星的看了过去,“北公子。” “衣裳我放在门外了。” 不一会,那声音就消失,随着脚步声的走远,北渊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苏子衿挣扎未果…… 早已坐在餐桌前的黎初和重钰辰两人迟迟等不来苏子衿以及陆灏那两对夫妻,相视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 她可是记得,昨夜苏子衿醉了之后便被北渊尘带回房,应是还在这楼中才是。 只是苏子衿那醉了的可爱模样,连她也想动手摸一把。 平日里英姿煞爽的将军原来醉了酒之后便成了喜欢撒娇的软萌小姑娘,这反差实在是大得很。 看着她昨夜攥着北渊尘的衣角喊着“夫君”的样子,桃花眼中蒙着一层水雾,就要他抱着,任谁劝都不管用,实在是想偷回家。 就是不知北渊尘那只咬着尾巴的大灰狼能不能把控得住这小妖精的诱惑,如若把控不住,想必这会没出现就有理由了。 黎初有意想看看后续,因此吃了饭之后和重钰辰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留在一楼中下着棋等着人。 约是正午过,陆灏便带着妻子出现在前厅,两人皆是红光满面,花慕芸脸上亦是洋溢着笑容,黎初看着两人似笑非笑,“楼主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多谢王妃的祝福,同样也祝你们早生贵子。” “那就不必了。” 黎初笑着回绝,重钰辰收起棋盘并未说什么。 陆灏没看到苏子衿两人不由得有些疑惑:“苏将军两人难道已经离开了?” 黎初将眼神落到他身后,苏子衿的声音随之落入厅中,“我早已不是苏将军,还望楼主不要在这般客气。” 苏子衿与陆灏很早便因楚君亦熟识,只是交情不深,如今他更是成了自己最好姐妹的夫君,彼此间更是无需多客气,何况她已经辞了官。 黎初眯着眼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似笑非笑的若有所思。 北渊尘走在苏子衿身后,一身白衣,面容俊逸,脸上带着平时都少有的笑容,这笑容更是泄露了一丝的信息,让黎初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待苏子衿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时,她凑近苏子衿耳边调侃道:“这不上早朝便是好,能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想到刚刚,苏子衿耳尖泛红,回头瞪了北渊尘一眼。 后者则是满脸的无辜,他何时有得罪夫人了? 瞧着两人眉目传情,引得陆灏两人也是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苏子衿回看了回去:“怎么?我们脸上有东西?” “子衿,你今日红光满面呢。” “……”苏子衿有一阵沉默。 黎初则是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北渊尘手搭上苏子衿的腰,扫了一眼几人,这换了一身白衣温润公子的气场瞬间化作冷面阎王,奈何眼前这几人压根就不怕他,并未收敛,甚至一同笑出声。 苏子衿无奈扶额。 几人并未在这落满楼多待多久,黄昏之时便各自离去。 苏子衿两人此刻出来可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并非只为了参加陆灏的大婚。 而黎初二人本就是游历在外,自然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自然也不会去打扰陆灏两人的夫妻二人世界。 两人骑在马上,慢悠悠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出发,漫无目的的走。 陆灏与花慕芸两人站在那门外送着四人的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方才牵着花慕芸回了楼中。 昨日来的人个个都给了贺礼,陆灏随意让人都放到库房里,唯有一个并未署名的锦盒让陆灏有些奇怪,与花慕芸坐在这才问道:“这是何人送来的?” “一个公子,定要我亲自交给您。” 陆灏有些奇怪,他请柬给了这江湖中大部分人,谁乐意便来,他亦是没有过多留神来的人都是谁,此刻倒是有几分奇怪。 花慕也看着他:“这会不会是什么重要之物?” “即是贺礼,打开看看便是。”陆灏说着便直接打开锦盒。 里面躺着一块金色令牌,刻着“七”。 陆灏亦是满脸疑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方才想起一身黑衣的魏七,有些惊讶,压在那令牌底下有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贺:一生所愿。 这下他便知道,这是这令牌做什么用他也不知。 魏七是什么人从未与他说过,他不过也是偶尔碰见几回罢了。 “好好收着,日后兴许有用。” “是。” 第541章 番外:守约 苏子衿两人在离开落满楼之后去了第一山庄,之前他们将尤正的妻儿暂时留在了第一山庄,事后便说会去带回,只是先前两人伤势未好,如今才去。 两人站在第一山庄之外,恰好碰到了易远回来,两相对视,易远牵着马愣住。 良久,他唤了一声:“苏将军。” 苏子衿眉梢轻佻,“我早已不是将军。见庄主有些事情,烦劳告知庄主一声。” 易远点头,随之牵着马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北渊尘转头询问苏子衿,她侧身靠在马上缓缓开口:“此前与大漠一战时,他是俘虏,只是之后放了他,事后倒是传出殷缅死亡的消息,只怕与他有关。” 听言,北渊尘点了点头。 很快,少前出现在了山庄门口,看着两人往旁边让了让:“两位请随我来,庄主有请。” 苏子衿点点头,反手牵着北渊尘便往里面走,少前余光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暗自摇摇头,看来庄主果真不可能了。 他收了收心思,正在院落里自己与自己下棋的言九可不知道自家属下心里的古怪想法。 他皱着眉,正僵持着没动,直到脚步声响起,他方才用右手落下白子,败局已现,这才抬了抬头朝着两人看去,抬了抬手示意少前退下。言九自顾自的收着棋盘,少前听话的直接退下,整个院落里当即就只剩下三人。 “两位可是让我好等。” “出了些事晚了时候,还望庄主别见怪。” 言九收好棋盘摆上茶具,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良久点点头:“原来如此。” “……”苏子衿看着他的脸色,直觉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既然两位守约,那么言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言九看着他们二人,脸色正了正:“既然诸事已了,那么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我们已然找好地方,自是不会让任何人再去打扰他们。” 言九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良久喝了口茶起身,任由冒着热气的茶放在桌上,自己带着两人出去:“随我去看看吧。” 苏子衿点头,牵着北渊尘的手捏了捏手心跟着言九身后:“若是他们愿意跟你们走,那么我便让他们离开,若是他们愿意待着我这小庄子,那么我便留着了,想必苏姑娘也不会介意吧?” “自是不会,若庄主愿意收留,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她此行来此,也是要告诉他们二人一个坏消息的。 言九却在进去院落之前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两人:“你今日可是要与她说她丈夫一事?” 苏子衿点点头。 “若只是如此,那便不用进去了。” 苏子一愣,言九往前走了两步缓缓开口:“我这小庄子里收了各色各样的人,自然与外面那些人不同。在这庄子里不讲过去,因此他们二人不知此事亦是不会如何去看待自己,我这庄子里的人亦是不会给予异样目光。但外面百姓都知她就是那通敌副将的妻儿,你觉得他们会如何看待她们?” 苏子衿脸色稍沉了下来,“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苏姑娘无需如此,我便是给你提个醒罢了。”他话语顿了下继而开口:“人们大部分目光都是随波逐流的,不会对哪个人有特殊对待。对于孩子来说,父亲是英雄影响更大,谁会愿意听到父亲是通敌叛国的叛贼?苏姑娘也不愿意吧?” 苏子衿沉默了下来,言九这话几乎直戳她的心。 若非是相信自己的父亲,她便不会有那般决绝的心,更不会有那么强大的执念。 没有父亲,自己更是不会走上如今这条路。 她点了点头,北渊尘捏了捏她的手指,看向言九的目光沉了几分。 言九见好就收,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苏子衿垂着眸跟在他的身后入了院落,脑子里不由得想到是自己一手将尤正送到绝路,不由得眼中泛起酸涩。 院落里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院中种了一颗桃树,如今桃花早已谢了。 她坐在院中做着纺织,而儿子则是在院落玩闹,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瞧见言九过来,她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庄主今日怎的有空来?” “带两个人来见你们。”他退开两步,让出身后的苏子衿和北渊尘。 她立马就认出来两人是之前救了他们的恩人,顿时招呼着儿子过来:“恩人来了。” 苏子衿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脸,起身扬起笑容看着她:“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处,来看看你们现在可好?” “庄主对我们很好。” 苏子衿略有些犹豫:“可是想过离开?” 此前做的交易,兴许连她也忘了,苏子衿不过是随口提了两句。 “您可是来带我们走的?” 苏子衿点点头。 她犹豫了下,看了一眼言九,他自然不多做干涉,他这庄子,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 “若你们愿意离开,我们自然也会将你们安置好,若你们只愿留下,那么庄主也乐意继续收留你们。”关于尤正一事,她也是当真一句话没提。 闻言,儿子拽了拽她的裙角,“娘,我想留下。” 良久,女子开口:“若是庄主愿意收留我们便留着,多谢恩人的好意。” 听到她的话,苏子衿并没有多少意外。 在这第一山庄,有吃有喝还安逸,这般日子确实不错。 “那便留着吧。” 几人没聊几句,苏子衿三人便离开了院落。 母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回到了刚刚的活。 她是乐意留在这里的这里能够让她尽点绵薄之力,庄主亦是不会提什么要求!其他人更是友好。 离开院子之后,苏子衿也并未打算多做久留,只是笑着看向言九:“如此,那就劳烦庄主多费心了。” “我庄子里的人都各自费心无需我多做操心。” 瞧着他眼里的得意之色,苏子衿略有些无言,不过到底还是得服气。 他这第一山庄的人,个个都是能人,确实不需要他去上心。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有缘也不见。”言九抬手晃了晃转身进去山庄内。 第542章 番外:话本子 自摄政王走了之后,摄政王的所有人遣散,自然也有自愿跟着摄政王离开之人,摄政王王府就此关门。 百姓们也就将他们的故事编进话本子,就此在天凤皇朝境内境外流传,彻底成了那传言中的人,成了百姓口中的人。 经过这一战,皇上也懂得分清忠臣与野心之人,学会利用,却再也没有一个摄政王去给他保驾护航。 有时候朱公公总会看到皇上孤身一人对着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摄政王走了,妹妹也不在了,这下倒是彻底剩下他一人。 “皇上,天凉了。” “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皇上是说……摄政王和王妃?” “皇兄也有许久没回来了。”皇上往寝宫走,低喃着。 谁都以为这个位置掌握生杀大权,握着比所有人都高的权利,人人羡慕,却不知高处不胜寒,他的孤独亦是处处带着警惕防备,倒还不如辰王潇洒于江湖。 朱公公看着皇上孤独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人总是得成长的! 这坊间的话本子总是十分有趣,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之间的事情被穿成了各种版本印成话本子在所有人手中流传,甚至于还有人喜好将其编成戏。 那青尢茶馆依旧有说书人在那上面唾沫喷飞,手中的木板一拍,摇头晃脑:“咱们今日来说说这摄政王与第一女将军苏子衿!” 这话一落,众人便竖起耳朵齐齐看了过去。 这世间,传说总是更吸引人! “话说这女将军当初可是皇上一纸圣旨赐婚撮合成了这出佳话!” 他喝了口茶水,众人跟着喝了一口茶水。 “起初这女将军那可是英姿动人,原以为摄政王不过勉强同意,谁知此后却时时见到摄政王宠着其王妃!” “这可让人大跌眼镜,四面八方纷纷想瞧一瞧这是真是假,倒是瞧出了王爷夜夜守了空房!” “怎么可能?” “就是!胡说的吧?” “后来才知道,王爷那是怕王妃受累!” “话说这王妃那也是一个奇女子!十五及笄封了将军,后临危上了战场将大漠赶了出去,一战成名,而后更是以一己之力洗清苏将军冤屈,最后与摄政王上了那战场将御冥帝国打了回去亦是救了皇宫,救了皇上……” “咳咳……”角落里坐着两人,并不引人注目,身旁那女子一袭淡粉色裙衫,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弯着眼睛看着身旁的黑衣男子:“我们明明就是不打不相识!” “听说王爷可是夜夜守空房呢。”她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一揽她的腰:“夫人今晚想试试夫君是不是想守空房?” 苏子衿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拧了下来:“夫君若不想再被踹出门外,尽管试试。” 角落两人便是苏子衿与北渊尘。 两人今日之所以出现在这,一来便是想来瞧一眼,二来便是她想买话本子。 近来她迷上了看话本子,尤其是自己与北渊尘的各种版本故事,看的尤其逗趣。 北渊尘自从解锁了洞房之后,便总是变着花样的将她送上榻,第二天任由自己被踹出房门。 某人对于称:“闭门造人!” 以至于苏子衿现在看到北渊尘一旦动了什么心思就想抬脚踹过去!几乎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皇上不知两人其实回来过,只不过兴许连在两人身边也认不出他们。两人放下银钱起身,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逛着,苏子衿遮着面纱,只露出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眉间画着一朵小小的桃花。 北渊尘脸上则是罩着金色的半边面具,看人很是温和,轻易不翻脸,当然若是动了,那定是不会好过。 苏子衿买了话本子便出了城上了马,两人一同离开。 待回了家中,林谢迎了上来,“主子。” “何事?” “有封信是给王妃的。”林谢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旁边的苏子衿,她扫了一眼,上面只有个“暝”字。 苏子衿眸色微动,瞬间便猜到是谁,拿着信往里头走。 北渊尘扫了一眼,自然也知道,脸色没变,心下却起了些酸意,就连林谢都感觉得到了。 “啧啧。”主子真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喜欢吃夫人的醋,就连这信都能吃醋。 苏子衿回了房里将话本子放到一旁,并非避着北渊尘看,而是当着他的面打开信,北渊尘眸光一闪凑近了些,苏子衿嘴角扬起。 本以为送来的会是好消息,谁知信打开却不属于他的字迹,那上面只有几句话—— 天御三年,殿下于桃花初开时离开。 苏子衿手微颤了一下,那底下还有一封信,那上面便是皇甫千暝亲笔信,并未未写完—— 引子衿此生为知己,足矣。 愿汝此生平安,与北渊尘长长久久。 我…… 一个“我”字不过落笔一半,有着未尽之言。 天御三年便是天凤八年,苏子衿一时间竟是不知自己心情如何,到底有些复杂。 此前曾去了一趟聂老那里,出来时他却说没事,顶着一身病体去了战场,还能够与她不相上下,这样惊艳绝伦的人就这般离了世间,她总觉得可惜,替他觉得不公,不甘,这命运于他来说太过不公。 见苏子衿沉默了下来,北渊尘将信拿了过来放在那烛光之上燃了:“诶?你做什么?” “夫人,既然他将你引做知己,自是希望你懂他,这便是他的选择。” 眼见着那信在眼前燃尽,化作一小团灰烬,她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攀上北渊尘的脖子:“他不该将我当做知己,他应该将你当作知己才是。” 北渊尘嘴角一勾:“夫人难道不曾听说过一句?我是他的敌人,敌人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那也只是你不同罢了,你看看其他的敌人个个不都是被他玩弄于手掌心?”看似温润有礼,怎知是个将权谋心计玩个纯熟之人。 北渊尘将苏子衿抱起往床榻走,苏子衿一愣,没来得及将手中的话本子放下:“我要看书……话本子……话……唔!” “夫人难道不知,这话本子里新的故事?” 明月悄悄冒了个头,害羞的往下看去,屋里灯光熄灭,只见月光之下影影绰绰的人影。 第543章 番外:重黎篇初遇 黎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苦痛且短暂的一生竟然会以摔死结局! 她身为一个佛系三流演员,日日混迹于剧组,享受着经纪人暴跳如雷的催促,过着三餐按时吃,戏敬业拍却黑料满天飞的生活日常。 剧组人员偶尔见到她也会喊声黎姐,粉丝战斗力十足,唯有她一点都不在意。 什么耍大牌啊,用替身啊,打剧组人员啊…… 三番两头的往热搜跑,她这热搜体质也没见她红火起来。 “快,别吃冰淇淋了,等会你又胖了。” 黎初躺在椅子上,十分惬意:“圆,你不能这样限制我!我都快瘦成骨头了。” “瘦成骨头?”她额角青筋跳动:“你知道你这个月胖了四斤了吗?再下去你戏还怎么上?你……” 她还没骂完,黎初左耳进右耳出,抬起手指了指那边,尽快将冰淇淋吃完而后便起身拍了拍裙摆,“圆,等着我,我肯定把你也养胖个四斤!” “……”经纪人气得想打人,挥手还是停了下来:“去去去!滚!” 话说完又觉得不对:“诶,你等下要吊威亚,你下心些。” “闭上你的乌鸦嘴。” 第二场戏,黎初便要吊威亚,早已经历过多次的她只是扫了一眼自己周身便淡定的朝着经纪人抛了个媚眼。 谁知经纪人一语成真! 掉到很高的地方,在导演刚喊停,不知谁的手不稳连带着威亚松开,她直直从威亚上掉了下来。 所有人瞬间惊慌了。 脸着地的瞬间,黎初还是骂了一声经纪人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自己可真是倒霉,这下可好,彻底跟世界拜拜了。 黎初掉落那瞬间根本来不及抢救,剧组的措施做的不到位,她当场死亡。 翌日,报纸头条刊登—— 演员黎初因剧组的措施不得当从吊威亚掉落当场死亡。 黎初并未想到,她生前多次热搜都没火,死后却因一版新闻头条悄然的火了起来。 若是黎初知道,那必定会来一句——怎么?我活着影响你们发挥了?非得死人才能火? 当然,黎初也不可能跳出来与他们说这个。 她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喜房中,满眼的红色,黎初满脸的疑惑。 她自那会闭上眼睛压根就没想过会再睁开眼,而且睁眼看到的不是白色墙壁而是红的喜房?这迷惑行为又是怎么回事? “我……”张口想说话,声音却是哑的不像话,顿时眉头再皱了起来,想动弹那左手手腕疼得跟什么似的。 黎初余光瞅了一眼,包着厚厚的一层,纤细白嫩的手,很漂亮,但她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手! 黎初猛然一惊刚想起来却又躺了下去,她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这见鬼的操作?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再次睁眼,小心翼翼的去看自己的手与另一只手,这下能够确定自己在别人的身体里了,黎初脑子里有些错乱,很快便有记忆灌入脑子里,让她不得不昏睡过去。 昏睡前,她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以及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王妃刚刚醒了,现在又睡了。” 进来的正是辰王,他望了一眼床榻上昏睡过去的人,抿着唇眼里有些疼惜:“怎的对自己那般狠?我也不会吃了你……” 成亲当夜,性格刚烈的黎小姐自尽在新房当中,待发现的时候,她躺下的地方都染了血迹,将喜房映衬得更红,却带着丝丝悲凉以及萦绕鼻尖的血腥气。 黎初对自己下手太狠,手腕上的伤口极深,触目惊心。 “好好伺候着。”重钰辰起身离开,直接去了书房。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个月了,黎初养伤期间,每每看到自己手腕上逐渐恢复的伤口时,她都喜欢坐着发呆。 她没想到穿越这种事情也会落到她头上,莫不是老天看她前世太苦,这一世给她来个更苦的人生? 当然,这不过只是她个人的猜测罢了。 黎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倾城角色,眉眼弯弯分明就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更是与她同名同姓,只不过她是那黎太傅的女儿,黎家嫡女! 也是父亲硬逼着她成婚。 此事当时就闹了很大,只是黎初并不乐意代替别人活着。 你想死,我凭什么替你活着继续你自己都觉得痛苦的人生? 这是黎初本身的想法,只是养伤的时候她都只见得到秋月。 但经过她口中所传,每晚他都在她深睡之后才过来看她,只是怕又激起她的怨恨,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秋月的描述可温柔了。 因此,黎初来了半个月也没见到这府邸的主人,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秋月。”黎初抬了抬手,“今夜若是王爷再那么晚来,你便告诉他不必如此,我不会伤害自己。” 秋月眸子一亮:“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我遭雷劈!” “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知道了。”瞧,前世身边有个唠唠叨叨乌鸦嘴经纪人,如今身旁有个紧张兮兮的小丫头,她这是左右逃不过。 夜里,残月挂与半空,撒下点点月光。 重钰辰再次出现在寝殿外,抬脚踏了进去,看着床榻之上熟睡的身影,他眼里浮现一抹笑意。 “奴婢见过王爷。” “今日如何?” “王妃说王爷今后见她不必如此小心,她不会伤害自己了。” 闻言,重钰辰眸色微微一亮:“她当真这么说?” “是,王妃亲口所言。” 重钰辰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如此便好。” 秋月脸上也带着高兴的神色,王爷王妃如今这样着实让人看着难受。 重钰辰上前看了一眼她手腕上之前割下的伤口,眸色微沉,轻轻叹了口气。 熟睡中的黎初并不知道重钰辰在她的床沿边上做了许久,就那么看着她,一双眼神专注的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秋月见此,便退了下去,不去打扰两人。 只是心下暗中偷笑,看起来王爷王妃很快也会是岁月静好! 重钰辰自是不知她的想法,只是捏了捏她的脸。 第544章 番外:重黎篇我不是她 第二日中午饭后,在黎初舒舒坦坦的猫着腰躺在院落里的躺椅时,重钰辰出现了,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秋月见到重钰辰现身,自己则是悄然退了下去。 “秋月,倒点茶。” 不一会,一杯茶端到她面前,黎初眯着眼接了过去,瞧见那是一双男人的手,刚喝了一口茶水的黎初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撞那一刻,那一口茶水转身尽数喷出,“咳咳咳……咳咳咳……”呛到自己,大咳几声。 重钰辰无辜又无奈,一只手抚上她的背顺着气,黎初却条件反射的避开了,直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重钰辰的手还僵在半空,黎初好不容易才稳了下来:“咳……对,对不起!” “王妃这是?” 看到他瞬间黎初就猜到他就是王府里的主人辰王,自己的夫君! 这张脸根本没得挑,黎初一时间看得久了些。 重钰辰的话语里泄出一丝笑意:“王妃可看够了?” “没。” “日后天天都能看。” 黎初摊了摊手:“王爷,虽然觉得你兴许不信,但我还得告诉你个真相,我不是这句身体的主人,不是黎家嫡小姐,我只是刚好也叫黎初,我本来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她扶了扶额:“这听起来有些靠谱,跟见鬼了一样,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黎初就那么看着他:“你,信吗?” 她并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 演戏是演戏,若是老天给了她另一个人生,那么她只愿意活出自己的精彩!而不是替别人而活! 重钰辰罕见的点点头:“信,王妃说什么我都信。” 黎初有些狐疑,“你真的信?不是敷衍我?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她,你若不喜欢便放我走吧。” “信。” 重钰辰起身靠近她,“可本王就是喜欢你了,王妃打算往哪跑?” 黎初愕然:“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本王从不开玩笑!” “可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那王妃也可将我带回你们的世界。” “那也带不了了。”她低垂下眼眸:“都死得干干净净了,怎么可能回去?”要算起来她似乎应该算是个死人!黎初自嘲一笑。 重钰辰看着这般模样的黎初,莫名的心头蔓延上的疼惜,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先动了,他直接将她拉入怀里:“那便不回了。” 这会,黎初和重钰辰两人同时愣住,抬眼眼神相撞,皆是带着没有反应过来的错愕。 若说重钰辰接受这次婚约,也实属无奈,他与原身黎小姐并没有见过,更不谈两人有什么感情,不过就是觉得那是因自己这姑娘才会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若说心动,他这颗心便是在黎初成为原主之后才有了属于两人间快速的跳动。 他根本不在意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至于她所说的,兴许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只是那个世界里,缺了一个她罢了。 黎初微红着脸回了屋里。 她这个万年厚脸皮居然也红了脸,都怪美色惹的祸! 后来,在黎太傅最后上门的那一处,父女两人大吵了一架! 黎初便是明明白白摆着,我不是你女儿! “你!” 啪—— 黎初没想到,前世都鲜少有人打她,这会来这里第一次出现在院落外便挨了一巴掌,若非忍着,她险些一巴掌还了回去。 “不过要你嫁给辰王,你还想与黎家断了这血缘不成?” “我说了,你女儿早在成亲当夜就死了,我不是她。”她拉开衣袖,露出那道至今去不掉的疤放在他眼前:“黎大人,你女儿早在割下这道致命伤口之后便不在了!我并不是她,我是来自现代的演员黎初!” 原身父女两之间有什么爱恨,她一律不想知道,原主留给她的记忆,她从未去翻过脑子,那样就像是看了别人的一生一样! 她不喜欢替别人活着,背着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若是那样,她甘愿直接下黄泉也不要替别人活着守着这一生。 黎太傅盯着那道伤口看了许久,望着黎初没有杂质却也没有任何感情,可称作冷血的眼神,恍然间像是苍老了十岁:“怎么可能?她就那么恨我?” “兴许,这只有你们知道。” 只有黎太傅知道,眼前这个与女儿一模一样的脸,那双眼里是完全不同的。 女儿当初与他大吵一顿没错,但在此之前,她的眼神总是柔和的。 而眼前这双眼里更多的便是看透世俗的聪明,冷情更是带着些许懒散。 完完全全不同的眼神,这细微的变化也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才真正感觉得到。 那瞬间,他才觉得,这不是他的女儿。 黎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不忍,来源于这具身体上存留的感情波动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鼻尖发酸,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经此事之后,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百姓都说,辰王妃疯了! 辰王妃疯了! 辰王妃傻了! 辰王妃与太傅大人吵架…… 这一个传言一个版本,而她当面撇清关系的话更是被行人听到,更加觉得辰王妃冷漠! 身为这话题中心,黎初在院落里剥着葡萄皮边吃,心情十分淡定自如,如今这帝都的八卦可就只有她这事! 黎初一个常年热搜体质,黑料满天的演员,又怎会怕这三两句传言。 下次有了别的八卦,保准立刻将她这事忘了! 反倒是秋月,这满脸的气氛,葡萄都快被她捏成葡萄汁了,黎初借机塞了一颗在她口里挡着他骂人:“冷静!这有什么好气的?” “王妃,他们编排你!” 黎初摊了摊手:“这世人,总是少不了那颗浮动的心,平静日子过够了,偶尔增添点乐趣!” “……”秋月完全想不到黎初为何不生气。 她自然不知道黎初早就练就了一颗钢铁不坏的心了! 秋月扭过头,还是很气。 黎初也不去多做什么,只是多看了两眼想起自己当初的不甘。 第545章 番外:重黎篇之我喜欢你 自己起初也会觉得无中生有生气,后来她发觉,为那些生气太伤身体了,索性放着,甚至还当个乐趣。 这话落在百姓口中过了几日,渐渐的就没了话头,逐渐没人再说,话题也就渐渐消停下来,只是偶尔还有人提了几句,黎初倒也是乐得清闲。 况且娶了黎初的辰王亦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连早朝都不去,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倒也是没少落了话柄,但人家不在意啊! 反倒是让黎初有些另眼相看,她托着下巴想,这皇室还真有奇葩! 生在这皇室,那不人人都想要上头那位置,居然还有人整日游手好闲不喜算计,不喜权势,不喜欢在这明争暗斗? 但不得不说,重钰辰对她很好,凡事都顺着她,这也让黎初在他温润的面容下看出了对她的温柔,这让她稍稍让心门开了个缝,他就像是闻风一样顺着那缝钻了进来,对她越加宠着放任着。 偶尔,黎初会抬眼看了看他,“重钰辰,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喜欢你啊。”他上手摸了摸黎初的脑袋,手感很好的又摸了一下,黎初将他的爪子拍掉又问。 “喜欢我什么?” “你这个人。” “啧。”黎初有些不信,她素来都是不被别人喜欢更多,“我这个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我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喜欢你,更与黎家没关系,你若是想借着我做点什么事可就打错算盘了。” 重钰辰失笑:“王妃,你当我是什么人?” “男人。” 他将她抱了过来,黎初略有几分抵触,他捎带安抚:“放心,我只要你这个人,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黎初这会不信。 但重钰辰确确实实的做到了。 几日之后黎家就出事了,黎太傅下了天牢,说是查出来他私通叛国,证据确凿,几乎无从反驳得了。 黎初穿越来的时候,皇位还是重钰辰的父皇坐着,这旨意便是他亲自下的令。 许多人不信,也有许多人求情,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黎初却在府里未曾踏出去一步,府里仆役仅仅只有几个,却无人敢在她面前多说半句话。 黎初知道此事,只是这是她无从管起。 太傅下了天牢,黎家被抄家,黎初看着这一切与她相关却又好像与她不相关,她有些漂浮不定,索性她早已成了辰王妃,重钰辰不过进宫一次,其余的事情便都落不到她这里来。 暗地里自然也有人说,说她忘恩负义,说她不孝,说她见死不救,说她攀上辰王这高枝却连自家人都不愿意帮! 就这就够黎初笑了几天。 这话可真是笑话,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莫不是她去说一句就能够改变这黎家不死?何来的歪理? 当夜,屋里亮着灯,黎初坐着许久,头一回亲自去触碰了自己一直都不愿意看到的原身记忆。 重钰辰进屋看到的便是黎初深睡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嘴角勾着一抹淡笑上前坐在床沿。 想起见到父皇时,因他几乎未曾求过他什么事,这一次亲自进宫就为了同他说这件事,他反而很是高兴,直接就应允了。 与此同时,黎初却因触碰记忆而陷入到了原主从小到大的记忆世界里,化作一个旁观的人去看。 记忆里,黎大小姐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的人,她畏惧自己的父亲。 黎太傅身为父亲,兴许是一直以来的严格,让他缓和不下来脸色,久而久之形成了父女两人的隔阂,便是他觉得为了黎大小姐好,但她却总觉得父亲不喜她。 可以说,黎太傅是个好官,却不是个好父亲!他对所有人都算好,唯独对自己的女儿苛刻! 终于,在黎太傅不顾黎大小姐的意愿之下一举将她许给辰王做正妃,正好皇上也正愁重钰辰的婚事,便允下。 在成婚当日,喜房里面,黎初飘着看着穿着喜服的黎大小姐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狠绝的对着自己的手腕抹了下去,切得很深。 只有那一刻她方才是释然的,也是报复的。 黎初心情有几分复杂。 她陷入梦里,在重钰辰要走的时候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角,他低头看了一眼,瞧见黎初皱着眉,像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平,叹了口气:“怎么做个梦还皱眉?做了什么噩梦?” 这一夜,重钰辰并未走,就这么将就睡在床沿边上睡了一夜! 翌日一醒,黎初感觉身旁有人惊了一下,重钰辰一个没稳住直接翻下床,因黎初住着他衣角的缘故,她没留神跟着砸在他身上,那瞬间,嘴对嘴,唇对唇,黎初霎那间睁大眼睛,她留了二十多年的初稳就这么送出去了?! 重钰辰背着地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美人投怀,一时间怔住! 还没出声,下一瞬间黎初下意识给了一巴掌,气愤的瞪着他:“你,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重钰辰坐了起来揉了揉脸颇有些无辜:“王妃,明明是你紧紧拽着我衣角不让我走的,我现在背还疼呢!” 黎初一愣:“真的?” 重钰辰特别瞥了一眼她到现在还没松开的左手,抓着的衣角有些皱了,她脸色红了红有些尴尬:“抱歉,我不知道。” 黎初想要站起来,却因为昨晚压到了脚,麻了一下又跌了回去,重钰辰脸色有些古怪。 黎初亦是感觉到什么,连忙扶着床边站了起来,脸色红的跟什么似的。 重钰辰也只是落下一句:“过会吃早膳。” 直到重钰辰离开,房门重新关上,黎初这才从衣服里抬起头,脸色涨红嘀咕着:“真是太尴尬了!简直尴尬到头了,这尴尬怎么还没过去?” 他们如今虽是夫妻,却未有夫妻之实,重钰辰也并未有逼她的时候,外面亦是谁都不知道,皇上更是不知道! 黎初坐回榻上,抬起手给脸扇着风,企图把发热降下来,但想到刚刚那一幕,还是觉得面红耳赤。 第546章 番外:重黎篇之真甜 黎初穿戴好去吃早膳的时候已经过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坐下来微微松了口气,这么一抬眼就看到重钰辰披着墨发便走了过来,换了一身墨色锦袍,整个人更显得贵气。 黎初几乎没见到他这模样,这会一看,竟意外更觉得这货称之美男真是没错,美色迷人! 重钰辰瞧着黎初一直往他身上看来,不由得好笑的调侃一声:“王妃可是看够了?” 旁边的秋月与这厅内仆役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也怪重钰辰耳力太好。 黎初恍然回过神来,拿起筷子,懒懒散散的回了一句:“你是我夫君,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重钰辰眼睛亮了一下,黎初没有意识到随着这些日子来她对于重钰辰的戒备早已放下,逐渐的有些依赖。 早膳过后,苏子衿提出要去天牢见父亲一面,他并未反对,而是跟着一同去了天牢。 见到是辰王,那守着天牢的守卫便直接放行,黎初进去见了黎太傅。 如今在牢中的他整个人狼狈不易,头发散落有些发白,手脚都戴着镣铐,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过去,许是有些恍惚,他忘了黎初曾说过自己不是他女儿! 见到黎初的时候有些激动,起身趴到牢门上,距离黎初只有几步。 “你、你来了,来看爹爹了是不是?” 黎初张了张口,一句“是”卡在喉咙间硬是吐不出来。 沉默了片刻她点了点头:“嗯。” 看着黎太傅成了这样,黎初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不是原身,况且如今这情况她无能为力,黎家究竟有没有这回事自是不好说的。 她不过觉得以黎太傅并不会去多那样的事情但是她的“我觉得”三字并不能作为证据。 看着他这模样,黎初并未再多说什么,她就真的只是过来看了他一眼罢了。 黎初出去的时候,重钰辰正在外面等她,她忽然绽开笑颜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得灿烂,一瞬间迷了重钰辰的眼。 两人相携离去,明晃晃的在几个守卫的眼前秀了一把恩爱,撒了一把狗粮。 他们二人相似一眼,都有些吃饱狗粮的心塞。 黎初挽着重钰辰的胳膊逛起来街,这古代的街道她可是还未逛过,此刻倒是有些兴奋,亦是心底的那一丝释然,她黎初要过她的另一种人生,自由自在的人生。 看着她眉眼染着笑意,重钰辰脸上亦是高兴,随着她一同从街头逛到街尾再逛了回去。 在回辰王府的时候,黎初买了跟糖葫芦,吃了一颗眯起眼,“真甜。” 话音落下,她举到重钰辰面前问道:“吃吗?” 重钰辰眸光一暗没说话,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真甜。” “……”黎初这总是厚着脸皮的人也被他这么一搞惹得一张脸红了起来,悄悄的移开眼,有些羞涩:“这大庭广众的还有人!” “王妃莫非想要夜黑风高?” “……” 黎初耳尖也跟着红了起来,转身就进了府里,重钰辰手上拿着东西的大笑进门。 连贴身侍卫周霂近些日子都知道因为王妃的原因,主子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三日后,黎太傅处决。 黎初没有任何忌讳的站在断头台下,就那么隔着人群望了过去,黎太傅似有所感的看向她的方向,忽然笑了一下,黎初一愣! 紧接着,便是一阵黑暗袭来,那是重钰辰的手挡了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别看。” 她这会便知道,黎太傅此事就此落下。 后来的重钰辰在某一日对我夜里跟她说,黎太傅之事有些蹊跷,但皇上忌惮他,一次半睁半闭的造成了如今的结局。 黎初心底明白。 但也觉得寒心。 效忠朝廷效忠皇上的最后,无论是忠臣良将总是落不得好,这说起来倒也有些可悲。 她虽聪明,但到底活在现代那不一样的世界,对于那明争暗斗,自然也不喜欢琢磨。 日日不过就看看书,种种花,日子反倒惬意得很。 更在不知不觉中沉溺在了重钰辰的温柔中,偶尔也有吃醋的时候,重钰辰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高兴,一度让黎初觉得很是古怪。 但按他的话来说便是,你终于在意我一点点了。 两人就这么平和的相处了半年,重钰辰也因黎初罕见的在帝都留了半年之久,皇上一高兴便时时将他叫入宫,偶尔也带着黎初一同进宫。 只是在某一日的夜晚,月色倾斜,黎初正褪下外袍只穿着里衣打算就寝,忽然门被重钰辰推开,周霂站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王妃,主子他喝了许些酒,有点醉意……” 黎初闻着这扑面而来的酒气也知道他喝的酒不少,扬了扬手让周霂退下,自己则是扶着摇摇晃晃的重钰辰进了屋。 还没走到床边就被似醉似醒的重钰辰直接扑了过去,一同摔到榻上。 “诶……啊……” 黎初有些恼火,被重钰辰一把抓住翻身成了垫底,嘴直接被堵住了,他眼神略有些迷离的看着他:“初儿,小初儿……”声音里带着急切扒着她的里衣。 黎初一怔,索性放开手任宰割! 月色如水,屋子影影错错的人影惊扰了那月色,惹得月色羞得躲进云层。 翌日清晨,重钰辰清醒过来的时候便瞧见自己身边的身影,断断续续的想起昨夜的事情,不由得凝神紧紧看着黎初这张脸,想着自己昨夜是不是把人折腾狠了? 黎初一醒就撞进重钰辰那双眼里,一时间也是想起昨夜之事,耳尖微红:“你看着我做什么?” “初儿真好看。” “啧。”黎初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古里古怪的,起来了。” 重钰辰将人拉进怀中:“别急,再睡片刻。” 黎初重新被拉进怀里,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过了正午,摸了摸身旁已然没人,她睁眼便听到开门声,她坐了起来就看到重钰辰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进来。 “醒了,饿了吧。”重钰辰脸上带着笑容。 第547章 番外:重黎篇之离开 重钰辰的体贴她并不抵抗,慢悠悠的喝了一碗粥。 “初儿,可愿跟我一同离开?” 辰王不常在帝都久待,常年游山玩水一事她还是知道的,此刻听着他的话,黎初眼前亮了一下:“愿意啊。” “你是我的夫君,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我当然要跟着一起去了。”她说得一本正经,眼底压着的兴奋却出卖了她。 黎初在现代的时候自然没机会去体验这些,如今有机会何乐而不为。 重钰辰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翌日,他带着王妃和周霂秋月两人直接就离开了府邸离开了帝都,再次出了城消失在皇城中。 当皇上知道的时候,良久了没说话。 他本以为娶个王妃便能够将他留在皇城中,谁知他直接把王妃也拐着一同跑了。 绕是皇上也对这个儿子无奈。 他喜爱游山玩水,常年都不在皇城更是几个月了都不见得会进了一次皇宫,不喜争权夺位,总是皇室里的一朵奇葩。 朱公公看着皇上,最后他不过就一句:“随他去吧。” 这皇位是注定与他无缘。 重钰辰常年浪迹在江湖中,潇洒自如,那恰好也是黎初最乐意的日子。 出了皇宫,她跟着重钰辰入了这江湖,坐在那客栈当中,看着一个个背后背着刀,手上拿着剑的江湖中人,脸上总是有着好奇的神色。 重钰辰喜欢看着她这样对所有陌生事物露出好奇的模样,十分生动有人气。 “听闻第一山庄被人寻仇了?” “寻仇?”有人疑惑:“第一山庄也会被人寻仇?” “那指不定寻得只是那庄中其中一人!要知这庄主也不知是什么人,这第一山庄可是什么人都敢往里留!” “庄主?” “这庄主可神秘了!无人知晓起是谁?” “你们还不知道吧,寻仇的那一拨人早就被打出去!” 这一天天的江湖事听着杂乱却很有意思。 黎初便吃着饭边听着三三两两近来江湖中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十分新鲜。 在这江湖里有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比起皇宫皇城,黎初更喜欢这江湖的打打杀杀。 重钰辰游历其中,折扇一打开,整个如同翩翩公子与黎初郎才女貌甚至引人注目。 “咦,那是什么?”忽然听到几声喝彩,前方不远处围着人群甚是热闹,黎初瞅了两眼,瞥了一眼身后的重钰辰。 他笑着带着她往那边走过去看热闹去了。 若是没记错,这会便是时而可见的擂台赛。 黎初只见那擂台之上两个人面对面打了起来,黎初眸子微微发亮,她可是第一次见到擂台赛。 重钰辰站在她身旁,黎初忽然问道:“你觉得谁会赢?” “左边。” “为什么?”黎初不解,他不是已经占据上风了吗? “下盘不稳,攻击太猛,很快就要输了。”重钰辰漫不经心的开口,引起了旁边几人的注意,投过啦几道目光,黎初心下微微一紧,往身旁靠了靠。 再往擂台之上看去,果不其然,他的破绽被看了出来,开始攻击,不到一刻钟就掉下擂台! 这时候,投向重钰辰的目光多了几分炙热,黎初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惹了麻烦。 带上我那胜了,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擂台,而后将目光直直投向后面人群中尤为突出的重钰辰,“公子,上次未分胜负,不如上来打一场如何?” 这话一落,所有人顿时起哄,“上去!上去!上去!” 黎初将目光投向重钰辰,眼底有些歉意,好像是自己惹的祸,抿着唇垂下眼眸。 重钰辰一眼便看出她所想,并未回复那擂台之上的喊话,而是弯了腰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她的耳朵,低声解释道:“此人是之前曾遇到过,非要与我比试,我不乐意,这会正好碰上了,便又起了心思,不是你的错。” 众人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讲悄悄话,也不催促。 黎初抬眼:“那你上去吗?” “夫人觉得呢?” “去!把他打下台,否则今夜就别进房门了。” “那便听夫人的话。” 话音一落,重钰辰提起内力足尖一踏转瞬就到了擂台之上。 “喔!!”众人齐声道。 只见重钰辰刻意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久等了,在下需过问一下夫人的意见。” “夫人说,今日若不将阁下打下擂台便进不得门,得罪了。” 这话音一落,似有若无的目光在黎初身上流转,她简直脸红的想找块地钻进去。 这货太坑爹了,她似乎又被坑了! 但她亦是牢牢将目光锁定在重钰辰身上。 他身手飘逸下手却没有一丝留情,步步紧逼,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被一步步逼到边缘根本没有还手之地。 这倒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 本以为只是场戏,这会倒是看出了重钰辰的游刃有余却又点到为止的精准控制力。 不少人更是觉得心惊! 而在那擂台之上身为重钰辰的对手感受则是更深刻,他清楚的感受到他轻飘飘的一掌落到他身上险些让他跪下! 那瞬间彼岸觉得自己招惹错了,眼前之人根本不是随便可见的贵公子,而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黎初是第一次见到重钰辰出手,此刻的他有种别样的魅力! 啪嗒——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他不是重钰辰的对手,直接被一掌打落擂台,重钰辰抱拳笑了下:“真是抱歉,夫人的话不得不听。”他想黎初投来目光。 黎初一愣,立刻移开目光,脸色可见的红了。 跟在两人身旁的周霂和秋月对狗粮早就免疫了。 掉下擂台之人怕了起来,“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无妨!”他笑着走了下来,牵起黎初的手便离开:“诸位尽兴,我们便先走了。” 他不等其他人说什么,自顾自的便离开,亦是无人敢拦。 黎初想,那便是实力吧。 江湖是个讲究拳头谁大的地方,只要我拳头够大,那么想动手就得掂量掂量!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江湖规矩! 第548章 番外:重黎篇之过年 黎初与重钰辰半年过年的时候回了帝都。 那是她来的第一年,头一回看到那么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人人都换了新衣裳,小孩子绕着膝下跑。 黎初眯着眼靠在那树干上望着前面,掐了下重钰辰的腰问:“你以往过年都是怎么过的?也回来吗?” “父皇要我必须回来。” 她摸摸他的头:“可怜孩子。”转念一想,父母要求回来不是很正常吗?她脑子当机了? 见她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重钰辰轻笑一声。 “每年过年都有家宴,父皇要求必须到场。” “今年是也得入宫参加?”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顿时瞪大眼睛的看着他。 重钰辰失笑:“既是家宴,你身为本王正妃,自是属于皇室中人,当然也得到场。” 闻言,黎初嘴角拉了下来,重钰辰将她拉了过来:“怎么?王妃不愿意?”他话语稍稍一顿:“王妃若是不愿意,我便跟父皇说一声便是。” “不用麻烦了,我又没事,进宫便进宫呗。” 她不过对皇宫总有种抵触感,莫不是因为自己演过宫斗? 她垂眸思索着,重钰辰没看出她在想什么,但看她这不情愿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倾身靠近她:“无需勉强,若……” 黎初踮脚亲了亲他,“这么怕我进宫,是怕我进宫被欺负了?” 重钰辰老实的点点头,黎初笑了一声:“那你大可放心,暂时还没人欺负的了我。”她宫斗戏也是演过的! 重钰辰眯起眼,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在树上,茂密的树叶形成阴影,甚少有人看到这有两个人。 正要说话,身后出了个声,两人同时看去。 身后站着一个姑娘停在不远处正双眼捂着,手指漏出一条缝偷摸着看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 黎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瞅了瞅两人此刻的姿势,真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笑起来眉眼弯弯,那姑娘放开捂着眼的手看了过去,重钰辰让到一边,她似是认了出来有些惊讶:“辰王殿下,王妃?” “嗯哼。”黎初点头。 在这帝都里,她之前闹出来的事情要过去还没那么快,这会有人认识她并不意外。 “原来你们不是在……在……” “在做什么?”黎初似笑非笑,未出阁的小姑娘被调侃得脸色涨红,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黎初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灿烂。 “原来王妃这么漂亮啊!” 就在此时,满天的烟花照亮了这帝都,绚烂而吸引人,黎初站了出来望着天,眼里带着一丝感慨:“过年了啊!重钰辰,这是我来的第一年,跟你过的。” “本王很高兴!” 两人在小姑娘目瞪口呆之下,在这漫天烟花下亲了彼此,唇齿相依,那是对璧人如画一般。 小姑娘看待了,她想,自己日后也要找个像辰王一样对王妃那么好的男子!t 陷入彼此的两人并不知道,因为今夜所见到的一幕让小姑娘定下了照着辰王标准来找的夫君! 黎初看着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身影的男人,摸了下脸,她从未想过,阴差阳错来了这个世界,居然还能碰上重钰辰这样的老公。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谢谢还是心情复杂。 翌日,黎初与重钰辰进了皇宫,除了之前匆匆一面,这次才是忍忍着的打量了起来。 整个皇宫如同想象那般,她眯着眼,嘴角挂着笑,任由重钰辰牵着。 上次闹了无情无义等各种,此刻总有人看着她的目光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亦或是单纯的对她这个人好奇。 宫人也只敢悄悄的看她一眼,而后又低下头。 辰王的正妃他们有怎敢去得罪,但只看到辰王妃带笑的面容,心下嘀咕,“何来的六亲不认?这看起来也是很温和的一个人?” 外面传言传着传着便不知传成什么样了? 重钰辰紧紧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往殿内去。 殿内人早已到齐,就差他们二人。 黎初和重钰辰两人到的时候,她见到大殿上的人,她收了收神色:“儿臣参见父皇!” “臣妾参见父皇!” “家宴,无需那么多礼数,坐吧。” “是。” 重钰辰带着黎初坐了下来,殿内还有其他皇子与公主,皆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黎初余光看了一眼皇上,略显得苍老些,那双眼却依旧精的很。 只是看起来大概是病了,撑不了些年。 第一次参加家宴,黎初稍有些拘谨。 皇上不过随意问了几句。 皇家的家宴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多了几分严肃,少了热闹。 重钰辰大约是甚少到宫里的缘故,话少,只是听着其他人说,自己专注于给黎初夹菜。 整桌唯有他们二人认真吃饭,黎初偶尔也瞄个几眼。 饭后,皇上还是留了几人下来。 黎初端正的坐着,重钰辰放在底下的手勾着她的手指,这有些不太正经的模样让她嘴角微微勾起。 他倒是让整个家宴显得轻松几分。 重钰辰显然与所有人都不亲,甚至于比她还要疏远些。 坐在他对面的重姝言目光落在黎初身上,黎初抬眼望去,那是个穿着粉色流仙裙的小女孩,她恍惚记得这是八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有些好奇。 这会的她还是有几分天真,一个小女孩,黎初倒也对她并不反感,对着她微笑了下,八公主眨巴眼睛也对着她笑了下,笑容里能够感觉得到和善。 家宴之后,两人殿外见了面,八公主看着她开了口:“你便是皇嫂?” 黎初点点头。 “皇嫂好。” “八公主好。” 紧接着,身后出来一个穿着紫色锦袍的少年对着重钰辰两人点了个头,“皇兄,皇嫂。”而后牵着八公主便离开。 黎初嘀咕一句:“看起来这皇子小姐也并没有那么坏。” 重钰辰但笑不语,黎初虽是个偏自私的人,但被人对她展开笑意,她自然不可能回以黑脸。 重钰辰处在皇室,自然清楚真假一套。 第549章 番外:重黎篇之生病 他知道,黎初却还有些不了解。 他并非想要争权夺利,亦是对那皇位不感兴趣。他也清楚的知道,父皇大限将至,现在亦是正在选择合适人选,因此各自都带着防备。 过年虽热闹,却也冷,连下了几日的雪。 许是因为常年南方的缘故,黎初经不住冷,向来甚好感冒的她这次居然毫无征兆的找了凉发热了起来,把重钰辰急的够呛。 半夜忽然发起热,翻来覆去的睡不好,惹了满身的汗。 黎初只觉得浑身置身火炉中,像是有火在烤,睡不着! 翻来翻去惊动了重钰辰,他一碰她浑身发烫,这才直接惊了起来:“初儿,初儿,醒醒!” 黎初只是嘟嚷一声,额头冒了冷汗:“冷!” “阿辰,我冷!你掀被子干嘛?”她眼睛睁开一条缝有些不太清楚,整个人迷糊的,伸手便要扯被子。 重钰辰连忙扯过被子盖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捂着。 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生病那便是汹涌而来,黎初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还在现在,忍不住嘟嚷着没开空调。 其实自己在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又热又冷。 重钰辰看着这情况当即不敢耽搁,披了外袍开了门就出去,“周霂!周霂!” 周霂这一大半夜的,重钰辰着急的样子像是府里进了刺客,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主子,可是出了事?进了刺客?” “快去请大夫!” “啊?” “快去!” “是是……”周霂茫然的眼神破坏了这张脸上一贯的淡定,主子那么着急的脸色让他连一刻也不敢耽误。 “秋月!” “王爷。” 整个府邸都被惊扰了起来,所有人都清醒过来,重钰辰直接吩咐过去让她照顾王妃去。 所有人这才知道,王爷之所以着急是王妃病了,也不是府里进刺客!顿时齐齐松了口气。 但王爷刺客也闹得整个府里今夜都睡不了。 民药堂大半夜就听到嘭嘭嘭的敲门声,守夜的人打着哈欠爬起来开门,瞧见门外周霂冷着张脸站着一时间有些惊吓:“你,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你是大夫吗?” 他点点头。 “拿上药箱跟我走。” 他下意识的便往里走去拿药箱,周霂不过是被主子的影响更加着急了而已。 在这黑夜里看起来有些骇人。 他正要拿药箱,忽然看到一道身影有些疑惑:“聂老?” “何人在外面?”聂老近日研究一道药方经常半夜来前堂拿点药,这会正好碰上有些奇怪。 他也摇了摇头:“一个很古怪的人。” 他扫了一眼,按住他的手,收拾点必须的东西:“我去,你休息吧。” 近些日子来这帝都病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白日里诊脉倒也是累了。 他惊了一下:“聂老?您!还是我去吧?” “不必。”聂老拿了药箱走到周霂面前开口道:“走吧。” 聂老在皇城那可是人人皆知,周霂自然也认识,都说如今聂老不看病也见不着人,他没想到半夜请个大夫还能请到聂老,一时间脸色变得恭敬了几分,“您请。” 守夜的大夫看着聂老跟着他离开,有些惊惧亦有些受宠若惊! 府里,重钰辰亲自照顾起了黎初,看着她发白的脸色,依旧烫手的身体,心里急躁,难得发了怒:“周霂死哪去了?大夫怎的还没请回来?” “来了来了来了!”他话音刚落,秋月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周霂领着聂老随之进了屋,“请。” “主子,大夫请来了。”一路上他也有学猜测,能让重钰辰那么着急的样子他头一回见到,想必是因为王妃出事,定然不会是进了刺客。 这么一看,果不其然。 重钰辰抬眼看去,看到是聂老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便连忙让开。 聂老扫了一眼,不慌不忙的坐下把了脉:“这是突发性发热。” 重钰辰眼睛紧紧盯着黎初。 “王爷不必着急,王妃不过有些不适应,进来心绪影响也有些大,才会突然发热。” 重钰辰只点头,看着他镇定的神色,他焦躁的脸色缓了缓。 紧接着聂老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重钰辰稳了稳心神这才看向周霂疑惑道:“你上哪请的聂老?” 不是都说聂老如今不看诊了?怎的这么晚了还能请得到? 周霂也有些茫然:“民药堂。” 他话语顿了顿:“许是聂老忽然有事碰上,正好跑一趟。” 重钰辰想了想,聂老来了总是比其他人靠谱的。 不到半个时辰聂老便开了门,他拿了刚写好墨水未干的药方递给他,“这药一日两次,早晚各一次。这女娃的身体也有些差,这些恰好调调身体,待好了之后到民药堂找我,我再瞧瞧。” 重钰辰本来稳下来的心神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连忙应了下来。 “阿霂,送聂老回去。” “是。” 重钰辰将药方放到桌上,便大跨步朝着床榻走去,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得比刚刚好了很多,黎初也不再一直皱着眉,他顿时松了口气,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可是吓死我了!” 黎初翻了身,似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重钰辰失笑,脱了外袍回了榻上//将她抱入怀中:“你啊。” 昏昏沉沉睡着的黎初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到了安全感,想要靠近。 如今重钰辰便是她的安全感。 重钰辰怕黎初又烧起来,后半夜都没睡,只是这么抱着她到天亮。 太阳露了面,他恍惚打了个盹,黎初迷迷糊糊睁开眼,眼里还有些茫然,从重钰辰的怀里抬起头,一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顿时将重钰辰惊醒:“初儿,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我怎么了?”黎初声音沙哑,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些头疼,“水。” 重钰辰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喂给她,喝了两口水缓了一下,黎初这才感觉干涸的喉咙好了很多,声音也恢复了些。 第550章 番外:重黎篇之我想吃糖葫芦 “怎么了?” “你半夜忽然发热,自己没感觉吗?” 黎初微微一愣,这才恍然明白。 难怪她感觉一夜都没睡好,一会冷一会热的,这床睡得她十分不舒服,原来是发烧了。 她靠在重钰辰怀里微微叹了口气:“我以前其实很少生病的,更别提发烧了。” “大夫说,就是你甚少生病,这病才来得这么凶险!”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叹了口气:“你可是吓到我了。” 黎初安抚的揉了揉重钰辰的手心,“堂堂辰王也会被吓到啊?” “初儿,我可是第一次那么慌!心完全乱了,你若是再来一次本王可就要被吓破胆了。” “你一个王爷胆那么小啊?” “我只对你这样。” “阿辰,人生会有许多意外的,不可能事事都让你做好准备的。”她低垂眼眸,“你看,我就是因为意外到来的,如果我没出意外,你便不会见到我,也就不会成为你的王妃。” 重钰辰将她抱紧,单单一想到那所谓的意外,想到她会离开,重钰辰眸色沉了沉,“有我在,不会有意外的。” 黎初笑了笑,没说话,脸色还有些苍白。 意外从来都是在一个人毫无准备的时候到来,能够有准备的便不叫意外,而是叫预谋。 “好了,我真不是没事,慌什么。” 叩叩叩—— “王爷,王妃!” 黎初推了推他,重钰辰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门口开了门,门口秋月端着一碗粥和一碗药:“昨夜周霂已经将药拿了回来了,按聂老说的,先煎了一副。” “嗯。” 重钰辰接了过来,秋月自觉退下。 黎初在他端进来的瞬间便闻到了药味,皱了皱鼻子撇开眼,瞅了一眼,那上面只有一碗白粥和一碗黑乎乎的药,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重钰辰见她如此,摸了摸她的脑袋:“来,喝点粥。” 昨夜发烧,今天她的嘴里还满是苦味,顿时就不干了,嗓子还沙哑着,拽了拽他的衣角:“我不想喝。” “乖,喝了药才能好得快。” 黎初什么都吃,唯有对什么药都抗拒。 顿时撇开眼。 重钰辰退了一步,哄她喝了粥。 黎初象征的喝了两口,皱着眉,嘴里还是发苦。 “我想吃糖葫芦。” “乖,生病了忍忍。” “阿辰!重钰辰!糖葫芦!”生病的人总是多了点敏感,看着重钰辰不答应,她瘪了嘴,瞬间就不高兴了! 重钰辰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出了门吩咐周霂买一串糖葫芦去。 重钰辰哄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让她把粥和药喝了下去。 黎往榻上一趟,满嘴都是苦味,哀怨的瞪着重钰辰,仿佛他对她做了什么? “再等等,周霂很快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是打开门并非周霂,而是秋月,她直接把一串糖葫芦递给重钰辰,然后便直接退下。 重钰辰拿着糖葫芦递给黎初,她脸上这会方才有了笑意。 看着她满脸喜悦的吃着糖葫芦的样子,重钰辰却是多了心疼。 聂老说的话尤在耳边,看来它还是得多养养王妃,太瘦了! 黎初不知道重钰辰在想什么,她看到糖葫芦确实是知足的。 她不喜欢苦却很喜欢甜,许是以前苦吃多了,只喜欢吃点甜的,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 大雪下了几日,外面满是白茫茫的一片,屋外的几棵梅树也开了花,在雪地里点缀出一点色彩。 黎初喜欢站在窗前看着雪地外面,披着外袍,神情安静带着一丝笑意。 “王妃。”秋月端着点糕点走了进来。 养了几日,黎初的脸色好了许多,病也好了,只是人还有些虚弱。 “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 闻言,黎初捏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穿戴整齐,裹了狐裘便出去往书房走去,穿过长廊便是书房。 秋月紧紧跟在身旁,王爷怜惜王妃可是比以前更甚。 黎初本身底子不弱,许是初到,有些不适应,或者说是水土不服也不为过。 书房里,重钰辰在书案边上专注的画着什么? 黎初扬了扬手示意秋月下去,她则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抬眼瞧了一眼书房。 黎初并未来过这里,倒是看到挂了几幅画,都是她,不由得微愣了下。 “初儿。” 这么一愣神就被重钰辰反应过来发现了,她也就直接走了过去,看到他刚刚专注画着的还是她。 正是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幕,不由得出了神,她想:“原来真有人会将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啊。” 不知为什么眼睛有些酸涩,眨了眨眼将那矫情的眼泪逼了回去:“怎么想起画我了?” 重钰辰将黎初抱到腿上,“想将你的每时每刻都记下来。” 黎初失笑,“你知道吗?在我那边的世界里,记录这种东西的叫做相机!” 她比了比,“只要咔嚓一声,就可以将这一刻记录下来,可比这画画方便许多。” 她的话就连重钰辰也有些惊讶,亦是有几分好奇。 重钰辰从来都信她,但他却也想象不出他们那边的世界是如何的光景。 黎初转身吧唧亲了他一口:“但我更喜欢你的画!我要你画满屋子里都是我。” 她随口一说,转瞬又觉得那画面有些惊悚,摇摇头:“还是不要了。” 重钰辰并未吭声,后来黎初才知道,重钰辰真画了满屋子她的画像。 两人在书房腻歪了好一会,重钰辰方才开口:“你的身体可真的好了?” 黎初失笑:“怎么?不信?要不晚上试验看看?” “别闹。” “聂老说过好了之后再去找他一次。” 黎初有几分疑惑,但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翌日,重钰辰便带着黎初上民药堂,在前堂直接道:“我们来找聂老。” “聂老?聂老不看诊!” “是聂老叫我们来的。” 闻言,他似乎是惊讶了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就走过来一人:“请跟我来。” “诶,聂老都……你怎么?” 聂老早已吩咐过,这两日会有两个人要来找他,叫我们直接带去后院便是。 他一愣,满脸都是茫然。 第551章 番外:重黎篇终 他带着黎初几人去了后院,“聂老早在几日前便吩咐过了,他有个习惯,便是经过他手的病人定是要看到身体恢复。” 黎初到处看,满院子都弥漫着药箱,让她想起她曾经也是要当个医生。 黎初也没想到,来看个病,出去的时候她多了个师傅。 还是聂老亲自将她送到门口,挥手笑道:“小徒儿,改天见啊,下次带你认识认识苏丫头。” 黎初满脸迷惑的离开了民药堂,看着刚刚被拦在外面的重钰辰,“辰,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聂老收了你当闭门徒弟?” 黎初点点头,重钰辰亦是奇怪,聂老居然还收徒弟? 他们不明白,民药堂里的所有人也不明白。 “聂老,您收徒弟了?” “聂老!您真的收徒弟了?就刚刚那姑娘?” 聂老并没吭声,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往后院走,“这下我也有小徒弟了,等下次那老头过来,看我怎么比!可惜了那丫头……” 其他人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黎初在过完元宵节之后,便和重钰辰离开了帝都。 渐渐的,帝都里的百姓们对于辰王逐渐有些不记得了,只知道辰王带着王妃游历天下,夫妻恩爱,辰王十分宠其王妃! 不久之后,皇上驾崩,任命北渊尘做摄政王辅佐新皇重昊泽。 其他皇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辰王亦是在皇上驾崩之后才赶回来一次。 天凤皇朝陷入混乱,人人自危,而新皇皇位还不稳,其他国虎视眈眈的盯着天凤倒台好发兵。 重钰辰不放心,回了帝都一阵子。 但这个摄政王摄政区间却以铁血手段直接镇压下来整个朝堂,不从者杀,人人对他都有些畏惧。 重钰辰对于他更是十分不了解,只知那会他不过十五。 众臣畏惧,百姓担忧,但整体的局势却意外的稳定了下来。 重钰辰只远远的见过一面,冷冰冰的一张脸,那双眼满是无情。 重钰辰此后离开,偶尔回来,更是从百姓或者他人手中听说,摄政王摄政区间的三四年,亲自带兵上过战场,护皇城安稳,朝中局势动/荡他亦是一己之力压了下来。 夜里,屋里。 黎初靠在床沿边上不得不感慨:“辰,这位摄政王可真是有手段够果决!”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若是不狠,那么玩重家的江山如今就不姓重了。”他到底也是佩服的。 “那样的情况下,想要动手之人多的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只不过他将这骂名背了,这罪孽背了罢了。” 重钰辰若有所思,他并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北渊尘的眼里不带任何名利,甚至于还有点空这样的人绝非只是为了权或是为了名。 那么他到底因为什么而去守着这个江山,他亦是不知! “摄政王……”黎初垂下眸子,世人评价阴晴不定,暴虐,亦是不能不服从他的命令。 他们恐惧他却又感谢他! 黎初倒也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做到这么矛盾的一个人。 后来听说,摄政王闭关了。 黎初无论无何也没想到,这样的人不止一个。 她与重钰辰在外都听说了,苏家嫡女苏子衿十五及笄被封了将,是这天凤第一女将军! 不得不说,黎初确实惊讶了。 天凤四年,在中秋节时他们回来了,在中秋盛宴上她见到了被封了将军的苏子衿。 更是有所耳闻,苏子衿被赐为摄政王正妃! 这等世纪惊闻,她可是难得见到,但第一眼见到时却是意外。 这当事人就在眼前,她自然得好好看个戏。 却在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之后感觉到了古怪,那是种细微的违和感,很难有人能够察觉得出来,黎初垂下眸暗道:“奇怪?” 这种细微的违和感就如同她一样!就像是与这个世界还未完全融合进去,亦或是…… 她微微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与她一样,那岂不是? 她忽然抬起头朝着她看了过去,恰巧与苏子衿的目光撞上,她显然也是愣了一下! 黎初心中微震,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撞到这样的错觉,是错觉吗? 重钰辰显然感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偏头看向她:“怎么了?” “没事。”黎初掩下眸中神色。 当初她大肆说自己不是原身,到底只有重钰辰信了。 她是意外,那么苏子衿呢?她也是穿越?跟她一样?一切的疑问盘旋在她心头。 盛宴开始了,这几乎很少出现在人前的质子三皇子居然也出现在宴会当中,一下子震惊了所有人,黎初的目光却是落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啧啧啧。” 大殿之内一时间陷入了异常诡异的气氛当中,黎初思索间,一颗葡萄送到嘴边,她收回眸色,嗅到些熟悉的气氛,眸子微眯,看来有人要搞事了!还真是不变的套路啊! 她扶额将目光从苏子衿身上掠过,落在她旁边的摄政王身上若有所思:“辰,你说这摄政王想做什么?”他的眼里那抹兴味太过明显,像是盯上了猎物让我心颤。 “他的心思我可猜不到。” 黎初送了个白眼,重钰辰并不在意,依旧笑眯眯的给她剥着葡萄皮。 那个人的心思他又怎么能够猜得到。 怕是没几个人猜得到,若是猜得到倒也不至于是这般局面,此前能够以一己之力稳定局势的人,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这般。 黎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看着那边的两个人,越发的觉得这碰撞有趣。 阴晴不定摄政王与傲然的女将军,怕是谁也不服谁! 瞧着刚刚那一幕,黎初想着,这也不知是谁先栽了? 在情字栽了,那可就没有翻身之地了,她嘴角一勾笑得神秘。 整个宴会之上全程看戏和发挥脑洞。 宴会结束,黎初坐在马车里,看着众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她垂着眸色,想了点事情。 夜空中明月高悬,她收回神色,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重钰辰,良久轻轻一笑,管那些七七八八的,她有重钰辰不就够了!兴许这就是上天给她的补偿。 第552章 番外:陆灏又被踹出房门了 “陆灏!” 一声震天吼响彻整个落满楼。 楼中有些人往那一瞅,嘴角一抽:“公子这是这个月第几次被夫人赶出房门了?” “我数数!”她掰着十根手指数了数,眯着眼笑了下,“阿原,公子这个破了记录呢,刚好第十次。” “都十次啦,公子怎么还不长记性?原来夫人那么温柔,硬是成了如今这副样子,这是魔鬼的觉醒还是人性的无/耻?” “阿原,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 “那公子今晚又得睡书房了吧?” “笑笑,据我所知,上个月公子的书房已然腾出位置加了一张床了吧?” 她点了点头。 阿原带着笑笑离开,不住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陆灏披散着发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口发懵,身前的衣袍还落下一个脚印。 他揉了揉眉心表示有些迷茫,他怎么又被踹了出来了?不就是亲了两下吗? 她家温柔的小芸儿上哪去了?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良久,陆灏顶着那一个脚印往书房的方向走去,院子里的海棠早已开了花! 陆灏已经快要怀疑人生了,不就是多见了几次苏子衿夫妻和辰王夫妻吗?他家温柔的小芸儿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 “该死的苏子衿!肯定又搞鬼了!” 陆灏表示有些头疼,这怎么婚后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正坐在湖边准备钓鱼的苏子衿冷不丁的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听到脚步声走远,房里的花慕芸起身坐到铜镜前望着涨红脸的自己,落英飘落到窗棂,她微微叹了口气。 想到刚刚陆灏老是要蹭上来,这一大清早的,惹得她没忍住的将人带被子踹了出去! 花慕芸捧着脸,想起半个月前苏子衿和黎初与她坐在院子里喝茶说的话。 “男人就得调/教!” “不然这天天发//情的,真是让人很火!” “就是!” “啧,不能让他夜夜得逞!要不然老娘的腰还要不要了!”黎初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苏子衿想了下某前任摄政王次次被她踹地板的历史记录没吭声。 花慕芸若有所思,想到陆灏那情话总是哄得她找不着北,一定得坚决抵制! 因此有了如今这么回事! “一定要舍得!”两人的声音在她耳朵旁响起。 殊不知自家媳妇真的被教坏的陆灏一次比一次不解。 陆灏从书房换了红衣出来,发用木簪束起,露出俊逸的面容。 楼中的众姑娘看着他的眼神里却不再是倾慕服从,而是隐隐有些同情。 青语刚从外面回来,看着所有人那似有若无的目光,瞧着走过来的陆灏,不用猜也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她低下头掩下自己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陆灏直接在桌边坐下,“要笑就笑吧。” 话音落下,不少憋笑憋的辛苦的直接笑出声,“咳咳……” “公子,您早上又惹夫人生气了?” “是啊,公子,您还是少惹夫人生气吧。” 陆灏眼皮只跳:“以后若是北渊尘和辰王来了,都给我拦着,不许让他们见夫人!” “为什么?”众人不解! “省得把夫人带坏了!以后直觉说我不在!夫人也不在!” “是。”这话落下,还有人低低笑了起来。 青语亦是忍不住低咳一声做掩饰。 取笑自家公子是不对的,她一定要克制! 曾经她是羡慕花慕芸的,羡慕公子对她那么好,羡慕公子眼里都是她,如今她却是同情起了自家公子,那点倾慕也早已消失在心中化作对命令的服从。 “笑什么呢?”花慕芸走了过来,疑惑的看着他们。 一袭淡紫色罗裙着身,简单挽着发髻,美眸中带着不解,那张倾城容颜还是那般惊艳。 “芸儿,来了。”陆灏示意她们将早膳端上来。 那双眼慢慢都是温柔宠溺,更是让人觉得两人般配,但也知道陆灏娶到花慕芸不容易,只是陆灏瞬间从苦笑变成温柔的笑脸,这变脸速度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却又十分想笑。 青语也收了眸色,“公子,这是倪少主给您的请柬,过几日便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他希望您也去。” “武林大会!”陆灏若有所思。 “其他人也都会去吧?” “听闻这一次许多人都会去,不过似乎只有第一公子不会出现。” “嗯?” 第一公子至如今似乎消失已久,是生是死无人知,就像是压根没有这个人,消声灭迹一般! “当真消声灭迹了?”陆灏接过武林大会的请柬,沉吟片刻:“这请柬我接下了。” 以往的武林大会,他可是都没出现,但次次都送来了请柬。 他的出现可就代表整个落满楼。 “公子要去?” “当然。”他看着花慕芸:“芸儿没见过武林大会吧?” 花慕芸摇摇头,陆灏轻笑:“那么到时候我便带你瞧瞧去。” “……”青语看着撒狗粮的两人。 亏她还觉得公子怎么会答应,敢情这是为了夫人啊! 其他人硬生生吃了狗粮的,一时间也是惆怅。 听着他的话,黎初忍不住轻笑,眉眼弯弯甚是迷人。 青语禀报完之后便退下,阿原将早膳端上来之后,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开不去打扰他的二人世界。 武林大会的请柬可不止他们收到了,其他人亦是收到了。 一时间武林大会又要开始的消息如长了脚一样迅速飞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众人都在猜测这次武林大会又会有什么人出现,那几个最神秘的会不会出现?更猜测这一次会不会有黑马闯上来,一时间众人都在聊武林大会之事。 也有人正准备准备着去看热闹。 这会,最容易看热闹的地方可就是武林大会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也是要去武林大会的吗?” “是啊!” “结伴如何?” “行!” “听闻这次几门派都会去呢!” “当真?” “那可就有好戏看了!”有人笑道。 抬手一会缰绳,骑着马绝尘而去,转眼消失。 第553章 番外:武林大会 “我们也该动身了。” “七哥,你真的要去吗?” 魏七脚步顿了下,“你若是不去可以不用跟来。” 千滢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后,千影见此,抿着唇也跟了上去。 武林大会还有几日开始,举办的是上一届的武林盟主,众人亦是陆陆续续到了。 陆灏几人到的时候看着到底也是够热闹,他们到的时候恰好碰到重钰辰夫妻以及苏子衿二人。 “你们也来看热闹?” “我们当然与你不同,我们不过是吃瓜群众,来长见识的,是吧,子衿!” 黎初微笑着将目光落到身后走过来的几位家丁,陆灏疑惑的回身看了过去。 “您可是陆楼主?” 陆灏牵着花慕芸的手,见此也知道怎么回事,无奈点了点头。 “已为您安排好了住处,盟主吩咐了等您来了便带您过去。” 此前便得知陆灏要来,难得的一次自然得做好待客之道。 陆灏扶了扶额,黎初跟苏子衿两人更调侃着:“原来落满楼楼主待遇这般好啊!” “是啊!” “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可否一同安排了?” “自然可以,诸位请随我来。” 苏子衿眯着眼看了一眼北渊尘,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轻轻笑了一声:“还算你有良心。” 花慕芸落后两步,陆灏走在前面,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可否将他们安排得远些?” “为何?” 陆灏一哽,他难道要说怕媳妇被带坏了,晚上不让他进房门? “咳,安排了便是。” “明白。” 身后几人完全不知陆灏打的小算盘。 只是没想到安排的两个院落世界南辕北辙,他们安排在南院,而陆灏则是靠近清湖的西园,苏子衿嘴角一抽,与北渊尘坐在凉亭中有几分疑惑:“为何将我们安排相隔那么远?” “陆元瀚又打了什么算盘?”身后走过来的黎初开口。 重钰辰笑了一声,“估计怕你们同他抢占花姑娘。” “……”两人同时沉默,而后嘀咕一句:“陆灏原来这么小气?” 重钰辰看了一眼北渊尘但笑不语。 自己的媳妇是什么人他们自己自然清楚,估计是不知道教了些什么让陆灏觉得怕了。 随着武林大会时间的接近,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人。 那些请柬上特别青来的则是一一被盟主安排进了府里。 他们偶然间还能遇上,彼此点个头问个好。 黎初也没参加过武林大会,之前有一次没赶上,这一次终于赶上了,满是新奇,满是好奇。 这一次可是连第一山庄的庄主都带着人出现了,苏子衿看到的时候倒是并不意外。 早就听说这次许多人都会出现,言九身为第一山庄庄主会来完全不奇怪。 “言庄主,许久未见。” 言九眼皮一跳:“苏姑娘,又见了,看来我那话不太灵啊!”每次碰到她准没好事发生。 苏子衿眯着眼笑了起来:“同在江湖,总会遇见的。” 像是为了验证言九的预感,话音刚落,嘭的一声,溅起一阵水花。 有人落水了,边上还有人看热闹,将人推下去的姑娘站在边上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 “救……救命!救命……我不会水……” 言九脸色黑了黑,果然,遇上苏子衿还真没有好事。 眼瞧着莫名其妙的一幕发生在眼前,绕是苏子衿也是愣了一下! 言九捏捏眉心,看了一眼不吭声的易远,“救人。” “是。” 易远足尖一点,踏过水面直接将挣扎的姑娘从水里拎了起来丢在岸上。 言九这才走了过去,苏子衿牵着北渊尘也跟着一同过去。 两人似乎真的是不小心,见她被救上来,那不小心将她推落水里的姑娘小跑着过去,眸中带着水雾,眼见着就要哭了。 “啧。”寻着热闹来的黎初扫了一眼,看向苏子衿:“你在这做什么?” 苏子衿挪了挪眼光:“看戏。” “看起来是有好戏看。” 今日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盟主听说还在闭关。 这期间,也有人聊起了第一公子。 “这第一公子似乎真的没出现。” “不应该啊!” “是啊!莫不是真的消声灭迹?” “那也不对吧?可是并未听说有人寻仇!” “第一公子也内得罪几个人吧?谁能让他消失?” “但第一公子好似几年前便没见过踪影了吧?那可是个大活人!” 这要算起来,第一公子才是最神秘的那个人!出现的次数可数而知,却从未有人见过真面目,就连消失都能够引起众人注意的奇特存在! 苏子衿若有所思,第一公子消失了?消失在几年前? 她看着湖面,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她收到的信。 皇甫千暝的亲笔信!也是最后一封。 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第一公子与皇甫千暝实际为同一个人? 她眸子蓦然瞪大,脑子里不断将这个念头放大,种种迹象证明,她此刻所想的是有迹可寻的! 苏子衿望着湖面出神,忽然有人自身后一拍,她下意识一手肘往后打去,迅速抓住手一拧,“嘶!” 听到吃痛的声音,她陡然放开:“阿初?” “想什么呢?手差点被你扭断。”黎初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揉了揉手腕,苏子衿看着她的手红了一块略有些担心:“没事,就是有点痛,亏得你及时放开了。” “怎么了你这是?”黎初看着苏子衿,显然是刚回神。 苏子衿转过头看着湖面,良久没说话。 她的猜测只能是她的猜测,没人能给她答案,皇甫千暝的身边人许是不知都去了哪?再说了,得到这个答案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也许还会惹了北渊尘的醋意。 “没什么。” 黎初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更多的却是不信。 这副样子显然是有心事她还真以为别人看不出。 不过苏子衿并未主动说她也没有打听别人秘密的习惯,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苏子衿将那念头压到心底,就这么沉下去。 第554章 番外:盟主令 两日后便是武林大会,众人纷纷在讨论着这一次的盟主令将落到谁的手里? 这个是件大事,许多有头有脸的帮派人物都是来争夺盟主令的。 前任盟主或者说是还未退位的盟主可是说今日出关,这一次主持武林大会的便是由他亲自来! “厉凌垣不是今日出关吗?” “他妻子可是给他添了个儿子,许是过会才到!” “盟主成婚了?” “盟主居然有妻儿?怎的未曾听说?” “就是啊!他不是没有妻儿?” 怪不得众人不信,当初以一己之力夺下这盟主之位时他可是被称作近年来最年轻的武林盟主! “这我们又如何知道?我们也是听说的,但那府邸确实传来了一声婴儿哭叫!这总不能作假吧?” “可,可这才……” “这是盟主的家事与你们何干?” 一人一个看法,一人一套说辞,这武林大会还没开始,就盟主厉凌垣一人就闹得众人都在那猜测。 黎初几人随着陆灏一起,比其他人晚了些,并不知道他们的猜测,但却知道这府中添了个男娃。 “陆灏呢?” “听说跟盟主有点交情。”花慕芸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 黎初叹道:“陆灏怎么跟谁都有交情?” 闻言,苏子衿深以为然的点头。 他们原先可不知道陆灏原来业务这么广! 花慕芸抬头:“听说是之前送了消息,帮盟主救了妻子,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识起来了。” 闻言,苏子衿和黎初两人恍然,异口同声:“原来还是救命恩人,这就难怪了!” “说什么呢?” 正说着,陆灏和盟主厉凌垣从身后一同走来,黎初打量了一眼这位盟主,剑眉星目,容貌可称得上是俊美了。 他脸上带着笑意,几位可是要一同去武林大会? “他们便是我同你说过的。” 厉凌垣望向北渊尘的时候,眸子稍稍亮了下:“你便是摄政王?” 那个将整个局面逆转的摄政王? 此前天凤和御冥两国开打一事自然也引起了整个江湖的观望,而其中的几人便是在江湖中亦是有着名声。 只是北渊尘他们并不常常走动,只是时而出来罢了,况且这江湖中关于北渊尘的悬赏早就下了,记住的便也就不多。 北渊尘颔首,站在苏子衿身旁并没动。 苏子衿扫了一眼,厉凌垣也并不尴尬,“既然要去,那便随我一起吧。” “元瀚,你觉得呢?” “自然一起,盟主先请。” 厉凌垣也不推,直接走在前。 陆灏落后两步与花慕芸走一起。 他们到的时候,众人也已然都到了,刚刚的讨论声早就停了下来,厉凌垣也不解释,直接将盟主令摆上:“今年争夺盟主令的规矩依旧如同之前一般,想必诸位也不需要我多说,那便开始吧。” 风动人不动,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今年争夺盟主令之人又多了些。 但今年这几个门派也全都来了。 看看坐在盟主旁边的几个位置。 第一山庄言九,落满楼楼主陆元瀚,影门魏七…… 这些以往可都是没出现的,在落满楼楼主旁边的几人更不知是谁? 若是这第一公子再出现,只怕就齐了,可惜那位置上始终没人。 陆灏随意坐着,低着头与花慕芸说着话,看起来似是随意并不在乎。 若要说那几人可都是没有当面出过手,但那名声可都是在外的。 言九更是低头喝着茶,唯有这魏七跷着腿,手中一把折扇把玩着,眸色暗沉,眸光落到陆灏以及花慕芸两人身上,许久似是叹了口气。 陆灏似是发现了,抬起头笑着打了个招呼。 黎初拉着苏子衿,看着这场上的气氛可是有些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 苏子衿抬头:“我也不知道。”她懂战场,但她并不懂江湖的规矩。 那擂台之上到现在还是没人上去,陆灏看了许久不由得调侃一声:“诸位这是还要将这盟主令还给厉凌垣不成?” 众人相视一眼,见这一个个都在观望,不由得跟着笑出声。 魏七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众人耳朵里:“千影,去打个开场!” “是。” “少前,你去!”一直没吭声的言九在魏七话音落下之后也出了声。 少前眼里都是兴趣。 这一次言九本是不打算来的,不过是少前一直想要来武林大会长个见识,言九也觉得他太傲了,需要打磨打磨,为此才带着易远和少前一同前来。 如今正好合适,年轻人,就是需要多打打 魏七抬起眸子看了一眼,眸色没有半分波动,随即又低下了头。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上了擂台的居然是这两家,但也是一下子炒热所有人的兴趣。 连苏子衿也抬起头去看了一眼言九。 言九不是个想要这个盟主令的人,他居然会参加,这倒是让她觉得意外! 言九也懒得理会他人的目光,只是低着头喝起茶来。 黎初倒是很有兴趣的看起热闹。 擂台之上,少前和千影各站一边,两人都是少年,都有年轻气盛,此刻更是互看不顺眼。 少前满眼都是跃跃欲试,千影则是带着不屑。 转眼,两人就动起手来,都是赤手空拳的肉搏,都没拿武器。 人群中,藏着两人,忍不住叹气,“若是殿下也在,想必也能争个盟主当当!” “殿下那性子,只怕也不会来。” 两人正是卫闵轩与秦堇,藏在人群中,目光看向那张唯一空着的椅子上,言语忍不住的可惜。 皇甫千暝离开也几年了,悄无声息,他倒也没让多少人知道。 只除了告诉苏子衿与皇甫柒一声之外,也无人记得这么个人。 卫闵轩为了他这病研制了那么久的药,到底是没赶上。 他手搭在秦堇的肩上,握紧拳,眸色沉着,看着台上还在继续的擂台,看着人人都带着期盼的神色,想起了当时殿下离去时那双眼里的竟是释然,对缠了他一辈子的那些事的释然!这一切都对他太不公平了。 第555章 番外:少年人掐架 “阿轩,去折一支桃花可好?” “好。”卫闵轩看着眼神涣散的皇甫千暝,声音微颤,点了点头。 他却不知道,其实桃花还没开,再过几日才开。 皇甫千暝嘴角勾了勾,苍白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是释然,他像是不知道看向哪一点,声音微弱:“这样,也好!” 他这一生终于走到了尽头,落了个两三年的清静倒也是好的。 卫闵轩身为一个医者,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皇甫千暝的生命在他手中逝去而他拼尽全力也抓不到。 给苏子衿的信上他写了皇甫千暝逝于桃花除开,其实还要早两天,他并未看到那满院子的桃花开,许是唯有那一点在他心底到底是遗憾的。 就算他当日想要给他折一支桃花来,亦是无从折! 他,半辈子都布了那棋局,到底来谁也没伤害唯独伤害了自己。 卫闵轩猛然回过神来,擂台之上的打斗已然上了刀剑,一人速度快,一人攻击猛,看得人热血燃起,他转头就看到他家二傻子正担忧的看着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你没事吧?”秦堇开口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 “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走神怎么走得那么厉害?我吓得差点就把你拖出去找大夫了。” 卫闵轩嘴角一抽,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又没事找什么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 “这不一样啊!你们不都说什么医者不自医?” “……”卫闵轩不想理他,将目光落到擂台之上的两人上去。 苏子衿似乎有所察觉,眯着眼看了一眼人群中,忽然眸色微微瞪大,随即不动声色的敛下异样神色继续看向擂台。 少前和千影打得有些气急败坏,千影速度快,总是一言不合就跑了,他攻击猛,这台上直接上演起了追击战。 千影本就是杀手,讲究一击必杀,绝不拖拖拉拉马马虎虎玩花样,他出招招招致命,但这擂台之上又必须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以至于他打了几下就得跑!要不满是血窟窿的可就是他了。 哐当! 少前一把剑摔落在地,所有人看愣了! “你怎么只会躲!不打了!” 在他剑落地的一瞬间,千影眸光微闪,直接一脚对着他踹了过去,毫无防备的少前掉下去之前拖着千影一同下去。 嘭—— 两人同时着地! 千影怒瞪着他,少前背部痛,皱着眉看着他:“庄主说了,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你把我当垫背的?” “你这也没垫上啊,痛死了!” 千影脸色一黑,站起身对着他他直接踹了过去,这下少前可就不服来:“怎么?非要做这个垫背的?来啊!” “来就来!怕你吗?” 两个少年人,擂台上没打过瘾,擂台之下还想掐架,早在两人掉下来的时候,其他人便早就远离。 “来!” 还没等两人打起来,两人就都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直接被拎了回去。 易远和千滢拎着人同时回到了言九和魏七的身后站着还是一言不发。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两人在看到言九和漫不经心的魏七时,瞬间熄了火,脑袋蔫了下来! 两个惹事的小孩,这打也打了,瘾也过了,厉凌垣见状亦是笑着开口:“诸位,这场子已热了起来,剩余的可就看你们的了!当然,你们若是还让厉某当这盟主,厉某自然也不会客气!” 众人面面相觑,这下的武林大会方才正式开始。 武林大会为期三日,这期间谁夺得胜利,便是这盟主令的主人,也就是这一次的盟主! 当然,年年都不缺黑马,也有些怕麻烦之人不会去参与。 譬如那座位上的几个人! 他们的地位可不比盟主差! 苏子衿看得津津有味,黎初亦是双眼发亮,禁不住的多喝了两杯酒,倒是花慕芸一直跟陆灏两人说着话。 北渊尘看出了黎初眼里的期盼,靠近他耳旁说道:“待到第三日,你可上去试试,这会上去可是会无聊。” “当真?”要知道自从他们隐居之后,北渊尘便以将她养胖为目标,不让她动手已经很久了,况且也没什么需要她动手的。 “真的。”北渊尘有些好笑。 苏子衿眨了眨眼,转身在他脸上如羽毛一般轻的快速亲了一下,细腻却又带着喜悦。 北渊尘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苏子衿眸中泛起水雾:“大庭广众呢!” 北渊尘抬起头,个别的人已然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着擂台赛。 他终于知道这是谁了?这眼神让他瞬间想起某个消失已久的人。 苏子衿别开眼,北渊尘再次凑了过来,“夫人,晚上……” “地板见!” “……” 谁见得昔日里权势滔天摄政王如今沦落到连媳妇的床也上不去! 顿时看向其他人,他的眸色越发的冷了,简直冰冻三尺。 黎初左瞧瞧右看看,暗暗嘀咕着:“输了输了!” 她戳了戳重钰辰,指了指他们两对,重钰辰恍然,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亲了上去,“初儿想要这个?” 黎初眼尾泛红,嘴角勾起,拉起他的衣襟用力一拽,唇对着唇重重印了上去,“这才是我要的。” 黎初向来脸皮都厚,在这所有人面前秀恩爱撒狗粮她可是很乐意的,更是享受。 他们几人如此,引得一些人看得眼红脸红,更是未见厉凌垣眼里的羡慕,忍不住叹气。 武林大会第一天不知不觉便结束了,苏子衿在人群离开之前,直接奔着并肩一起走的那一对身影过去了,其他人有些疑惑,北渊尘则是跟在她身边。 见此,黎初挥了挥手:“我们先回去吧,子衿有事,过会便来找我们!” 闻言,花慕芸多看了两眼,点点头跟着一同离开。 苏子衿看到了秦堇两人,她必须在他们还未离开的时候问一问。 不知为什么,皇甫千暝的死在她心底总是有那么些没放下,只是觉得他不该就这么泯灭了,有些可惜。 北渊尘亦是没有跟一个死人吃醋的道理。 第556章 番外:半路跳出个情敌 苏子衿两人与秦堇两人面对面,他们自知现在在跑也没有意义,只好寻了个地方坐下。 茶楼二楼,四人一同坐下,卫闵轩直接开口:“苏将军想问什么?” “我如今早已不是将军。”她眸光微闪:“皇甫千暝,真就……” “想必您早已拿到那封信了吧?”他亦是叹气:“殿下在桃花初开时走的,但他却没来得及看一眼盛开的桃花!” 苏子衿只是惋惜,北渊尘自是知道。 “是病?” “是,殿下这病一直在耗损他的生命,再加上他数次不听劝,甚至还亲自上了战场!在上去战场之前他便吐血晕倒过一次了,这身体终归是撑不住!” “那此前在聂老那边?” “想必殿下只是不想你白费了心思吧。” 苏子衿低垂眼眸,这事皇甫千暝确实干得出来。 她已经在想着回去要去找找聂老了! “那他……”苏子衿话语一顿,卫闵轩似是看出来她想说什么,想想告诉她也无妨,不由得笑了一声。 “苏姑娘无需多做猜测,殿下便是那空了的椅子上的主人。” 也就变相的承认了皇甫千暝便是那第一公子。 人走茶凉,秦堇二人不知何时离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也早已凉了,苏子衿出了茶馆,倒是说不好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想,这命运对她倒还是公平的,给了她一次重生改变一切的机会,而皇甫千暝却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苏子衿握紧了北渊尘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夫君。” 北渊尘眸色瞬间都变了,她又放开他的手,北渊尘握了个空,这么一看她已然跑到前面街道卖糖人的摊子前去了。 “老板,我要两个。” “姑娘要什么样的,可自己瞧瞧。” “可否帮我做两个!” “当然可以!” 苏子衿对着北渊尘招了招手,北渊尘无奈的走了过来,她指了指:“帮我跟他一人做一个!” “好嘞!姑娘稍等。” “怎么了?这么不高兴?”苏子衿偏了偏头:“因为我刚刚找了他们两人的原因?” 没等北渊尘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起话:“我不过是觉得皇甫千暝这一生太不好过了些,太短了,觉得太过惋惜……他……唔!” 苏子衿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唇齿相依,那一刻可是有不少路人将目光投了过来,那做糖人的老板亦是笑着瞥了一眼。 直到苏子衿涨红了脸,北渊尘这才放开,她鼓着脸看着他:“北渊尘!你是不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是夫人先动的手!” “什么?”苏子衿瞪大眼,“我什么时候动手了?” “方才!” “……” “姑娘,好了!”老板将两个做得唯妙唯俏的糖人递给她,苏子衿挑眉示意他付钱。 “公子,姑娘慢走!” 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走远。 苏子衿手上拿着两个糖人,将自己的递到北渊尘面前,走在北渊尘的面前倒退着往前走,她抿着唇举起他的那个糖人,咔嚓一下咬下糖人,“看到了吗?把你拆吃入腹!” 北渊尘眸色一暗,“夫人可得记得这句话!” 苏子衿照着身子周边一口一口吃了下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北渊尘这话的言外之意。 倒退着走也就没有意识到身后马车奔来,一下子所有人的惊得停了下来,那马车正直奔着苏子衿身后前来。 她吃的最后一口,只听到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北渊尘揽着腰足尖一点踏过这马车车顶,他足下一用力,直接让这马车四分五裂,将马车内的人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下,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张着嘴,北渊尘带着苏子衿稳稳的落了地。 马车里的姑娘连一阵青一阵白,驾马车的仆役吓得连忙道歉。 那粉色长裙的姑娘抬手一甩手上的鞭子,一鞭子毫不留情的甩在仆役背上,围观的百姓都觉得疼! 苏子衿皱了皱眉。 他们并未走远,这是个小小的城池,较为偏远,距离武林大会所在的地方并不算远。 那姑娘下了那车,黑着脸手上拿着鞭子朝着苏子衿两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我动手!” “那不是寅城主的千金吗?” “就是,她怎么在这?” “糟了,对她动了手,那两位岂不是完了?” “又是一桩冤孽!”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五感本就灵敏,这会还听到了,微微挑了眉:“城主?” 城主的女儿便可为所欲为? 这可是在天凤和御冥的交界处,若要算,这里可是天凤境地,看来皇上还是有疏忽。 这姑娘本是甩着鞭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瞧见北渊尘这张脸,一时间走不动,双眼都黏在他身上,苏子衿脸色一沉,将北渊尘往后一拉,不知从哪摸出个面具直接扣他脸上去了。 将北渊尘拉到身后的她并未看到北渊尘勾起嘴角的那一刻。 看美男被拦,姑娘这才将目光落到苏子衿身上,瞧着这张脸,她眸色有一瞬间的暗了下来,苏子衿有几分奇怪。 “你是什么人?” “姑娘,这是你撞人在先,怎么都是为有理吧?” “明明就是你挡在路中间了!” “呵……”苏子衿冷笑一声,“麻烦将你的目光从我夫君身上移开,你撞的是我不是我夫君!” “她是你夫君?”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子衿,眼里有几分不屑。 “姑娘!” “我要他!他跟我回去我就不跟你计较!若不然我让我父亲把你关入牢里!”她趾高气扬的开口说道。 平白冒出个情敌,苏子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级自己的心情! 他拿下北渊尘的面具,拉了拉他的衣襟,北渊尘十分配合的蹲了下来,苏子衿吧唧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众人都看到了,他笑着开口,那双眼却没有半分笑意:“真抱歉,他早就是我的,多少银子也买不到!” 北渊尘跟着点头。 “况且,姑娘,此事马失控,马车乱撞险些踩死人撞到人,此事是你的错!” 第557章 番外:传说中的人物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那姑娘瞪大眼睛,满眼全是怒意。 苏子衿认真的沉思一瞬间,诚实的抬头:“抱歉,我还真不知道!你知道吗?”她回头看着北渊尘,他跟着摇头。 “你看,他也不知道,不如你来告诉我,你爹是什么人?”苏子衿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望向她的眼睛,却只见那满目的冷色,姑娘心中微惊。 但她在这小城嚣张跋扈惯了,因为城主的原因,谁敢吭声?若是吭声那都是个死字。身为城主的父亲也不过觉得城中有他护着她没事,过分的溺爱致使她不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子衿环着双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往身后就看了一眼,那仆役得到眼色,穿过人群飞快的朝着城主府跑去。 苏子衿看到了却没打算拦着! 她倒想看看这城主是何许人也? 百姓们低声议论:“可惜了!” “是啊!城主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哎!真是作孽!” “这可怎么办?” “别管了!要说他们也是倒霉!这会惹她做什么?” 那姑娘满脸傲然的看着苏子衿,仿佛高了她一个头。 苏子衿靠着北渊尘不以为然。 直到好一会了,那仆役身后跟着一个肚子晃着的男人,走起来脸上还渗出汗,苏子衿嘴角一抽,抑制住嘴角的弧度。 “大人!就是他们!他们欺负了小姐!” “爹爹。” 城主抹了一把汗抬起头看去,脚下一软险些给跪了,额头冷汗掉的更加厉害。 苏子衿脸上带着笑容,那姑娘似乎不满足于父亲的反应,“爹爹!你快让人将他们抓起来!” 苏子衿没吭声,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城主! 城主低着头,勉强站着,抹了把汗将女儿推到身后仆役面前,脸色冷了下来:“别胡闹!” 这反应不止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围观的百姓也绝非惊奇! “姑娘想要我将夫君让给她呢,城主觉得如何?”苏子衿挽着北渊尘的手,话语更加欢快。 “您开玩笑呢。”城主勉强挤出一抹赔笑的笑容:“小女骄纵坏了,惹着您了,我给您道歉。” “哦~”苏子衿挑眉:“城主太客气了!” “您请!” 苏子衿扫了一眼周身那满眼惊讶的百姓,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便跟着城主往城主府走。 殊不知刚刚的反应早已让众人惊呆。 城主女儿看着他们的背景,满脸愕然:“爹爹!你怎么……要帮她不帮女儿?” “把她带回来!”城主冷喝一声。 她不情不愿的被带回城主府,很快留下来的人便将残局收拾了。 百姓们满脸的愕然:“这是哪位大人物吧?” “恐怕是!若然还有谁会让城主有这样的反应?” “你们不觉得刚刚那一对夫妻很像两位大人物吗?”有人弱弱出声。 “你说的是?” 他点点头。 有人将手中话本子翻开,某一页上面画着一对骑在马上,众人簇拥,两人相视而笑的画像! 这是唯一一本关于他们的话本子附有关于他们两人的画像!也是唯一一张! 那是苏子衿凯旋归来时的一幕,帝都的所有人都见到了这一幕。 这画像画得唯妙唯俏,却不知是谁作的,连北渊尘眼下那颗不起眼的红痣也画上了! “你是说?” “别说,还真有些相似!” “什么相似,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那画中的女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而刚刚那姑娘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和却没少了那凌厉。 “这分明就是摄政王与安平将军!” “我们这是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了?” 众人满眼都是兴奋的神色。 苏子衿与北渊尘之间的故事经由这话本子的添油加醋,更使得他们在百姓眼里如神一般存在。 跟着城主进了城主府的苏子衿可不知她的身份因城主这么一来,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城主将北渊尘供奉一样的推上首座,北渊尘二人却只是在旁边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城主。 城主冷汗一直掉,“王爷,将军,你们二人怎会……来我这小地方?怎的不说一声?” 苏子衿托着下巴:“怎的?说一声便让令爱今日不出门招惹我?” 他还没张口,苏子衿继而说道:“城主大人,您大可不必这样,我们早已辞官,也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您犯不着如此!” 城主脸上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这两位虽说已经辞官,但谁不知他们二人在皇上心中的重量?谁不知他们在皇城皇宫危及一时是如何的扭转乾坤?就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两人好吧? 这女儿居然还想将这尊佛抢过来供着不成? “爹爹!”女儿一声不甘心的声音打破这淡淡弥漫着的气氛。 他连忙回神,将女儿拉了过来:“赔罪!” “为什么?我凭什么赔罪?” “犯了错,就得赔罪!” “爹爹!” 苏子衿抬了抬手,“打住,我今日并不是来听你在这训斥女儿的。” 她起身,“孩子该宠得宠,却不能骄纵,若不然……”她指了指城主头顶那乌纱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的牵着北渊尘的手离开了府邸。 身为城主的女儿,第一次被训斥,想要的东西还得不到,一时间有些郁闷。 城主看着女儿,想起刚刚苏子衿的话,脸色略沉:“可知他们是何人?” 她摇摇头。 城主指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苏子衿的背影:“她,及笄便让皇上亲自封了将,此后更是一战成名赐了封号安平,是天凤的第一位女将军,亦是唯一一位!” 她瞪大眼睛,自己这个月生辰已过便及笄了。 “她便是你一直向往的人。” “你刚刚说想要的那个人,是我们天凤唯一的摄政王!” 她心里有些许猜测,在听到父亲的证实,瞪大眼睛只觉得满脸都是惊讶,原来她一直以来崇拜的人竟是出现在她眼前她还不自知,并且那么对她!顿时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她这反应,城主笑了笑。 苏子衿懒得理会大街上的异样目光,在快出城的时候出现一道身影,磕巴着开口:“对对不起!” “我、我喜欢你!我一定会改的!” 北渊尘脸色黑了一下,苏子衿则是扬起笑容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第558章 番外:你是个有夫之人 苏子衿两人回到厉凌垣府邸的时候已然过了黄昏,天色都暗了下来,这府邸还是灯火通明。 “去哪了?”苏子衿刚一踏进府邸,一道声音就落到耳朵里:“莫非跑小树林约会去了?” 月光之下,黎初坐在那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眼中带有几分醉意。 苏子衿扫了一眼,未见重钰辰,不由得有几分疑惑。 “看哪去呢。”黎初从墙上跳了下来,苏子衿心下一紧,脚步一动过去接住她,黎初还不安分的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小娘子生得好生俊俏,不如跟了小爷我如何?” 苏子衿叹气,这就不是几分醉意了,这差不多全醉了! 不就晚回来一会吗?这又是干了什么喝得这么醉? 北渊尘脸色如墨一般,上前两步直接拎起苏子衿怀里的黎初就扔出去,她一急:“诶,你别……” 他将苏子衿禁锢在怀里,冷着脸看着接住黎初的某人:“管好你的人!” 重钰辰不过是走了一会,他接住黎初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北渊尘黑着脸,转身双手撑在墙上,将苏子衿禁锢在中间:“夫人,你可是有夫之人,不许处处招惹桃花!” “我没……唔!” 北渊尘亲下去时带着惩罚的意味,直到苏子衿眼里泛起水雾,他方才放开,苏子衿的唇有些微肿,眼尾泛红就那么望着他:“你,你今天怎么了?” 北渊尘看着她,眸色越来越黑,抱起她直接往院落的方向走,苏子衿则是埋在他怀里。 嘭—— 进了屋里他将苏子衿放到床榻之上反手将门关上,看着她:“夫人!子衿!” 苏子衿起身坐在椅子上泡着茶:“这几日不行!” “为何?” “你答应了我第三日上去打一场。” “明日才是第二日。” “那也不行!太消磨精力。”苏子衿义正言辞。 北渊尘满目委屈,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榻之上,“子衿~” “啧!你今夜打地铺吧。” “……” “你若上了榻,我可是不客气的。”身为一个将军的底气。 见状,某人只好熄了灯,过了片刻,只听到一点点声音,苏子衿抬脚就踹了过去,北渊尘刚起来一半立刻又被踹了下去,这躲避的姿势有些条件反射。 陆灏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看到的摄政王那么霸气,在屋里却这么委屈! 翌日,陆灏和花慕芸看到苏子衿两人时,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奇怪。 怎的北渊尘的手背在背后?脸色也不怎么好? “你没事吧?” 北渊尘没答,苏子衿倒是笑容满面。 不远处黎初揉着太阳穴走了过来,瞧着这一幕不由得疑惑:“昨夜太操劳了?” 苏子衿脚下踉跄一下,北渊尘神神在在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 黎初昨夜喝断片了,后来发生什么自己并不知道,想不起来了,但据重钰辰所说,是她喝醉后死活缠着他不放,这才会出现早上那一幕! 只是黎初并不信,而是将重钰辰揍了一顿! 当然,很轻,可不能影响这张脸的美感! 苏子衿与黎初两人走在前面,她凑近苏子衿开口问道:“子衿,我昨夜喝成什么样了?” 苏子衿仔细想了想昨夜,嘴角微微一抽:“很好,相当好!喝醉喜欢惹桃花调/戏人。” 黎初摩挲着下巴:“这倒是我的作风!黏人黏了一晚上才不是我的作风。” “阿初,你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 “没什么。” 重钰辰看着她晃悠着的背影,眸色柔和了几分。 昨夜,喝醉了的黎初其实并没有黏着他,她回到屋里之后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发呆却让人觉得心疼。 重钰辰不喜欢看着她这副模样。 喝醉后安静下来的黎初就像是将所有人隔绝在外,融入不进去的孤寂感。 几人一同朝着擂台的方向去。 今日还是同昨天一样,还是擂台,他们还是坐着看热闹。 如今已然第二日了,到底是抉择出了一些人下来,盟主之位,自然得是担得起的人。 看了看还站在擂台之上的人,苏子衿眯起眼只怕明日更加热血沸腾! 虽说拿到盟主令便已经算是盟主了,但听闻盟主还需要有一道考验,具体也只是他们知道。 似乎此前便有个人因考验未过,最终与盟主之位擦肩而过! 苏子衿扫了一眼一本正经坐在上面的厉凌垣,不知他的考验又是如若? 苏子衿忽然有那么点好奇。 北渊尘昨夜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这会看着苏子衿对着别的男人目光专注,某人心底的醋意瞬间打翻了。 满空气中弥漫着的酸意就算是黎初和花慕芸都明显感觉得到了。 清晨时两人明显很诡异,这会更是醋意发散,两人之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黎初眯起眼有种打算看戏的节奏,花慕芸则是有几分担心:“他们没事吧?” 陆灏摇头:“没事!” 娶了个武力值不比自己低多少的夫人,这结果可想而知! 花慕芸望着他们。 苏子衿并未感觉得到,她只是托着下巴思考着,考验难道都是一样的? 但是这盟主令她可没打算拿。 这么一转头就看到其他人都看着自己,而身为夫君的北渊尘正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苏子衿竟也是看出了委屈:“怎么了?” 这擂台也结束了,他们都该回府邸里了,但几人却都留下来看戏了。 每次都能够对摄政王刷新一次新的认知,他们原来可不知道,原来表面风光的摄政王其实私底下可是个妻管严。 苏子衿这天不带这不怕,也只能被北渊尘收了。 苏子衿看着他,良久,北渊尘走近些:“夫人,你眼中有别人,唯独没见到为夫!” 闻言,苏子衿叹了口气:“你在这!看到了吗?这里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她指了指心口语重心长的开口。 重要的东西得藏好,他那么重要当然得藏在心底里最深处的地方好好保护着了。 见此,北渊尘脸上立刻有阴转晴瞬间笑了起来。 第559章 番外:美色误人 “咦!”其他人齐齐嫌弃,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黎初转身看向重钰辰,不嫌害臊的开口:“亲爱的夫君,我要个亲亲!” 重钰辰笑眯眯的亲了她一下,黎初偏头看了一眼花慕芸。 花慕芸看着眼前戏精的几个人,脸色稍稍红了起来,看到陆灏脸上的期盼,她起身刚要离开就被陆灏拉住,唇瞬间就覆盖下来不给她一丝反应。 花慕芸脸色逐渐红了起来,耳尖亦是泛红。 身后的黎初起哄,苏子衿也跟着玩了起来。 陆灏足尖一踏,带着人便离开了。 “哟哟哟,害羞了!约会去了!” 重钰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北渊尘则是没理会他们其他人,满眼都是苏子衿,想起她刚刚的话,低头瞅了瞅心里心口那处地方,不知不觉早就填满了,整颗心都被苏子衿占据了! 陆灏两人离开了,厉凌垣也早就走了,这里此刻也剩不到几个人。 苏子衿与黎初四人也随之离开。 殊不知在两人离开之后,那不远处的树上坐着一人目睹了刚刚那一幕,茂密的枝叶遮了他的身影。 坐在树上的人正是魏七,他素来随意,在他眼里他就是规矩,这次来也并不是因为盟主令,因此,亦是没人敢管他。 江湖中都传闻,魏七也是那神秘人之一,更是未曾见过他出了全力,或许没人能够让他出全力亦或是见过的人都有下了黄泉。 魏七轻轻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容有几分勉强。 “七哥!” “来这做什么?” “您既然因为他才来这无聊的武林大会,那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去好好与他见一面?” “他如今过得很好,我为何要去与他见面?” “可是你……” “闭嘴!” “是。” 千影站在他身后,抿着唇,眼里固执而不甘心,他不懂! 魏七看向远处那不知哪个点,微微叹了口气。 你看,他现在同他的妻子那么幸福,他不过是来瞧一眼罢了,既然来参加武林大会那便参加一次罢了。 天色渐晚,厉凌垣的屋里不知与谁说话正压低声音,苏子衿从屋外经过,隐约听到几句话。 “阿垣,你明知道我……又何必呢?” “我乐意!” “可是,我们……” 苏子衿并没有听墙角的习惯,快步的离开回了屋里。 软榻上,北渊尘衣袍微微敞着,墨发披着,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和的看着苏子衿。 许久心跳没有那么跳的那么快了,她轻轻咬了下舌头,暗暗嘀咕一句:“美色误人!” 偏偏北渊尘与她在一起像是打开了一个神奇的开关一样逐渐变得诡异,比如今夜。 苏子衿将门关上,把他的衣襟拉上,勾着他的一缕墨发玩着:“穿好衣裳,勾//引谁呢?” “引诱夫人,敢问我可是成功了?”北渊尘将她一把抱到自己腿上,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苏子衿抬手一拍:“不许勾//引!好好穿衣服!” 北渊尘笑了两声应了下来。 苏子衿逐渐安分下来,乖乖的待在他怀里,良久开口问道:“这次武林大会之后要去何处?” 他们此次出来,她记得北渊尘并不打算直接回去。 “先去见见爹娘,而后去趟国寺!”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国寺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方丈对这些事情了解最透彻,如今成了这个局面,苏子衿也有心想去一趟国寺。 再说了,这苏家她也是许久没回来,甚至于都许久没看爹娘了以及弟弟应该是长大成人了?想打要回家了,苏子衿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一夜时间恍然而过,今日便是最后一天了,就看谁能够夺得那盟主令! 擂台之上只规定了不能伤人,至于其他规则那便是由胜利者制定,如同游戏似的。 苏子衿嘴角一勾,有些意思。 待第一场结束,苏子衿起身直接跃向擂台之上,踏着轻功风过无痕,这般轻灵的身姿让众人惊叹。 她看向自己的对手,脸上带着笑容:“苏某特来请教请教!” 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挑了下嘴角,“那姑娘可得看好了!” 苏子衿点头。 下一瞬。 嘭—— 肉体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她的对手以及底下所有人下意识都让了一步,他重重的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她有些错愕。 苏子衿的脚放了下来,摸了摸鼻子,谁知道就这么一脚他就下去的。 看这熟悉的动作,黎初与陆灏等人齐齐的看向若无其事喝着茶的北渊尘。 他脸上神色未变,却是低着头喝着茶。 陆灏脸上神秘一笑,这下他确定了,花慕芸会变成那个将他拦在门外不让进房门的样子一定是苏子衿搞的鬼! 瞧瞧她自己,再看看北渊尘,她忽然觉得他家小芸儿果然是最温柔最可爱的。 花慕芸忽然感受到了陆灏炙热的目光,一时间不明所以,连眼神都没动一下,依旧看向擂台之上的苏子衿! 黎初则是从这一脚看出来很大的信息量,嘀咕着:“原来在家可以这么锻炼!这是个好办法!” 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的重钰辰像是预感到了不好的预感,偏头看了一眼自家夫人,见她脸上没有异样,像是在想什么? 背后不由得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苏子衿并不知自己这一脚将来引发了后面两对的悲催日子。 她收回脚,颇有些无辜。 而那被踹下去的人也并不介意,爬起来抱了个拳:“姑娘厉害!” 苏子衿摸了摸鼻子:“客气!” 其他人看向苏子衿的目光都有些变化,要上去之人都掂量着。 但也有人上台去,不怕死去领教,苏子衿许久未曾动手,动手没有什么分寸。 苏子衿摸了摸鼻子:“客气!” 其他人看向苏子衿的目光都有些变化,要上去之人都掂量着。 但也有人上台去,不怕死去领教,苏子衿许久未曾动手,动手没有什么分寸。 没两下就把人给踹了下去。 第560章 番外:眼熟 她只是来过过瘾的,并非来找茬的,这架势像是她要拿了那盟主令一样! 厉凌垣闭关多时,甚少关注那朝堂之事,并未认出苏子衿,这会瞧着眼前一亮,见她还暗暗收了力不由得轻笑一声:“这小姑娘厉害!” 陆灏看破不说破,只是笑了一声:“厉害的可不止这些。” “若是我记得不错,这姑娘可是记得朋友吧?” “朋友倒是朋友!” 能跟陆灏成了朋友,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厉凌垣心中清楚,只是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显然他们也不喜欢身份被点破。 这几人看着便不是攀附权贵亦或是喜欢那权势之人。 这几日看来,这几人闲散潇洒,更喜欢游山玩水,与陆灏亦是有所不同。 陆灏也不是喜欢权势之人,但却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他心中叹道:“真是年轻。” 擂台之上,连续四五人都被苏子衿踹了下去,这会众人面面相觑,自知实力不行的也就不再去凑热闹。 片刻,一个穿着黑袍,帽子之下的面容带着苍白之人站上擂台。 苏子衿脸色微微一凝,眼前之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打发这人,这下是要动真格了!苏子衿活动下手腕,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 “咦,这不是近来江湖中风头正盛之人吗?他也想要这盟主令?”陆灏轻呼一声。 近来江湖中出了个黑袍人,整日罩着脑袋,苍白得跟鬼似的,这一身黑便是他的招牌。 “看来这盟主令确实很吸引人。” 厉凌垣笑了一声:“你莫不是以为人人都与你那般?” “那倒没有!” “若是那般,这江湖中不知少了多少腥风血雨。”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人人都有欲望,不论是贪欲私欲亦或是好权贵喜权势……那都是他们,满足总是满足不了的,这明争暗斗腥风血雨自然也是停不下的。” “你便是看得太透了,我曾一度以为你将来看破红尘便去出家了,好在考虑这如何劝你,没想到你这转眼就大婚了,我还没来得及参加。” “……”陆灏嘴角微微抽搐。 这话一落,不止花慕芸瞪着一双美目,其他几个人亦是将目光投了过来,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盟主!你可别玩我了。” “哈哈哈哈……” 陆灏哄着花慕芸去了,厉凌垣扫了一眼几人,将目光定格在北渊尘身上。 其他人或多或少分了些注意力,唯有他一直将目光放在擂台,放在苏子衿身上。 擂台之上的苏子衿已然动了手,两人交手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过了十几招,即便是在这擂台之上,那黑袍之人也是处处下了杀手毫不留情。 厉凌垣皱了皱眉,却见苏子衿招招挡了下来。 苏子衿正面对上感觉更加强烈,擒住他的双手屈膝往上一顶却见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避开,手若无骨的收了回去抬脚便对着她踹了过来。 苏子衿脚步一转侧身避开,转瞬他又出现在苏子衿身后抬手一掌劈了下来。 这场擂台赛处处暗藏杀机,看得其他人心惊肉跳。 苏子衿眸色一冷,鬼魅的脚步一动,往身后退了一步,抬手直接往身后抓去,全程盲抓。 他一愣,就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子衿抓住肩膀来了个与地面亲密接触,那斗篷亦是在那瞬间摘了下来。 看到那张苍白又有些熟悉的脸,苏子衿一时间微愣了下完全没想到他会对着自己扑过来,两人一同翻下擂台。 厉凌垣再一望去,刚刚还在的北渊尘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止苏子衿错愕,其他人更是惊异。 “呃——” 北渊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擂台之下,稳稳接住了苏子衿,黑袍人则是被他踹了出去,撞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看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苏子衿确信刚刚擂台之上的杀气不过是冲着她来的。 苏子衿平静的看着他,良久:“聊聊如何?” 北渊尘那一脚显然不轻,他爬起来亦是耗了好些时间,警惕的看着他们。 所有人静了片刻,见他走了过去,苏子衿与北渊尘亦是离开。 这场闹剧也就此落幕,其他人依旧不受影响很快就忘了刚刚那件事。 “他们没事?” “盟主,你就总是这老好人,有事的不可能会是他们。” 闻言,厉凌垣不过笑了笑不在多说。 想想倒也是,那两人明显不是简单的人物。 苏子衿两人带着他再次回了一趟小城里,还是坐在酒楼二楼。 三人面对面坐着,苏子衿上下打量着许久没见的人,他冷笑一声:“可满意了?” 苏子衿摇摇头,他脸色一黑。 “你既然如此了,还能入了这江湖中祸害其他人,我又怎会满眼。” “你!” 她可不是什么烂好人,看到曾经要至她于死地的人还能大大方方的告诉他,我有愧疚! 她的另一位副将,前世苏子衿并不知道其中有他搞的鬼,今世方才知道,险些让她丧命! 苏子衿看着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他急了:“你!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落到这样不过是你自己做的,自己的罪就得自己受!我与你没什么话好说。” 苏子衿牵起北渊尘的手出了茶馆。 他傻了一样的站在二楼看下去,看着他们逐渐走远,不知为何眼前模糊一片,他想,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总有些人明明自己选了错误的那条路,却还要反过来告诉所有人,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应该原谅我! 这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错的人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都没有,如何有资格求原谅? 陆灏他们从武林大会回到厉凌垣的府邸时,管家只给了他们一封信,上面不过寥寥几个字—— 我们走了。 “……”黎初将信揉成一团:“真是浪费纸张!” 管事在旁一笑:“苏姑娘猜到你们的反应了,她说,唯有这样才有仪式感,江湖再见。” 黎初恍然想起,仪式感还是她的原话,顿时笑骂了一声。 第561章 番外:姐控,争宠 苏子衿与北渊尘骑着马低调的回了皇城,站在苏府门外摘下面纱时,管家显然有些惊讶亦是带着惊喜:“小姐回来了。” 苏子衿点点头,北渊尘亦是点个头跟着一同进去。 管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比苏子衿快了一步进去。 很快,从里面奔出个少年刚要往苏子衿身上扑过来就被北渊尘拎了起来,他瞪着他:“放开我!” “不许往子衿身上扑!你都大了!” “那是我姐,我就乐意了!” “那是我夫人!” “我亲姐!” “我妻子!” 两人谁也不让,一直以来的看不顺眼随着时间的增长,北渊尘把姐姐拐走一事更加深入映入心底,再见更是不顺眼! 北渊尘自是当仁不让,此刻的他还能够如同小时候一样的把他拎着。 苏子衿扶额,“怎么跟小孩似的!跟孩子吃什么醋?” “他长大了!男女有别!” “我们是亲姐弟!” 苏祈向来都不叫北渊尘姐夫,一见面就吵! 如今苏祈也快十五了,却还是如同以前那个样子不依不饶的争起宠来! 很快沈夕月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出来,看到苏子衿的时候弯了眼睛笑了起来。 苏韫之在宫里还未回来,苏子衿二人回来素来都低调并未让人知道。 “娘!” “娘。” 苏子衿许久没见到沈夕月了,这会埋到沈夕月的怀里,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轻笑一声:“都多大的人了。” “多大了你也是我娘亲。” “好了,快进去吧。” 苏子衿点点头,并未理会身后的两个人。 她拉着沈夕月说起了这些时日以来的趣事。 管家早已让人去打理苏子的院落,两人每次回来总是会多住几日,陪爹娘说说话。 苏韫之回来时便发觉府里热闹了些,会如此不用想便也知道,定是女儿回来了,顿时脚步快了些,去屋里放下朝服便直接去用午膳。 “爹爹!” “你可是回来了,爹爹还以为你将爹爹忘了呢。” 苏子衿眉梢一挑:“怎么会?” “哈哈哈哈……” 餐桌上并没有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一家人说说笑笑甚是和乐! 只是苏子衿瞪着这一碗被堆了小山似的菜,脸色黑了黑。 苏祈与北渊尘在饭桌上也争宠,一人夹一个菜都放他碗里,没一会她吃都赶不上就见碗里堆满菜。 苏子衿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正夹了同一盘菜的两双筷子。 北渊尘两人同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筷子一顿,将菜往自己碗里放,默默的扒了几口饭。 苏子衿一样一样的把菜还回去他们的碗里,“吃了。” 两人半点不耽搁端起碗扒饭。 沈夕月和苏韫之两人相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这府中果真是要苏子衿在方才热闹了许多。 在苏子衿离开之后的几年,沈夕月将苏木儿当了女儿给她许了个好人家。 夜里,苏子衿与北渊尘牵着手朝着院落里走去,月光洒落,两人走在这月光之下,苏子衿到底有些感慨。 如今再回来家中,自己已然辞了官,身旁这个人也不过是她的夫君而不是那所谓的摄政王。 如今的一切物是人非,但她最想要的却一一留了下来,她想,这或许就是她想要的结局。 有得必有失,有舍才有得! 如今苏家依然在,爹娘仍然健在,这不是最符合她想要的吗? “怎么了?”北渊尘见她好一会没说话,不由得看过去,月光之下苏子衿看到他眼里只装着她的身影,勾唇一笑。 “没事,想你呢。” 北渊尘眸色微变,专注的看着她:“夫人,武林大会结束了!” 听到这话,苏子衿瞬间明白,涨红了脸色,运起轻功就要跑,被北渊尘无情的拉入怀里抱着她朝着院落走去。 “你!你倒是……” “夫人!回了家中,明日亦是不需要早起。” 苏子衿没找到理由,顿时脸色一黑,这是要折腾一晚上的节奏啊。 长夜漫漫,屋里人影交叠,柔和的月光似是在偷/窥陷入情爱的男男女女。 与此同时,还亮着灯光屋里,苏韫之褪了外袍,正与夫人说着话。 “今日可是晚回来了些?宫里是否发生了什么?” “倒也没有,皇上早已掌握了局势,宗亲亦是不会再去阻扰,便是没有摄政王也无碍!早上不过是灾情出现些问题,皇上多留了片刻。” 闻言,沈夕月稍稍皱着眉:“皇上终归是皇上,便是子衿已然不在朝中,苏家并非完全没有威胁,皇上的疑心自是不可能完全放下。” 苏韫之抱着沈夕月道:“我知道。” 苏韫之不愿辞官,沈夕月也不会去阻扰他的意愿。 但苏家到底是苏家,更是出了个苏子衿这样的人物,人们自是不可能淡忘,而皇上心中始终都存着一份疑心,只是因摄政王的原因,他如今懂得分清局势,分清忠臣和贪官罢了。 若是苏家收敛些,皇上自然不会去动。 这点苏韫之也明白,为将者,有哪个真的能够退隐,也只有苏子衿是个例外。 “女儿这次回来估计是要待些时日。” “陪陪你倒也好,你不是想她了?” 沈夕月脸上扬起笑容点点头。 翌日,苏子衿起床时腰有些酸疼,眼睛还眯着被北渊尘一把拉进怀里:“多睡会。” “都是你!” “是是是,都是我。” 昨夜可当真是折腾了一夜,奈何后来苏子衿没有半分力量无法将他踹下去。 北渊尘看着怀中又睡过去的苏子衿,脸上勾起一抹笑容。 苏子衿一连在府中住了七八日,这期间日日都看得到苏祈与北渊尘两人之间幼稚的争宠。 府中仆役倒是看乐了。 唯有苏子衿头疼。 弟弟自小时候便偏黏着她,这会更是日日看自己的姐夫不满。 纠正苏祈剑法的时候,苏子衿看着后面的北渊尘,不由得开口:“若不然你们打一架吧?”没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她丝毫不心疼,近来被北渊尘逮住机会,以至于她日日起不来床。 闻言,苏祈撇过嘴:“我不要!” 第562章 番外:来之不易,需多珍惜 苏子衿有些意外,就连北渊尘都惊讶。 他这么讨厌他拐了姐姐居然不愿意打? 良久,苏祈才别扭的开口:“他是姐姐喜欢的人,我不要和他打!” 这话一落,苏子衿亦是有些愕然,看着低垂着眼眸的弟弟,头一回那么清晰的觉得弟弟长大了! 想到前世那么小落了那么一个下场,苏子衿眼里起了水雾,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阿祈有心了。” 苏祈别过脸,脸色稍稍红了红。 他心里自然清楚姐姐开心就好,不过就是气不过北渊尘将姐姐拐走,但那不过是身为一个姐控的醋意,从来都与其他无关。 苏子衿两人明日便要离开了,她看着苏祈低声温柔的交代了几句。 苏祈如今已有些像模像样,她只需要再多纠正几句便是。 苏祈耐心听完。 翌日清晨,苏子衿与苏韫之上早朝一同出门,她戴上面纱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父亲,良久缓缓开口:“爹爹,您在朝中还需小心为上!” “好了,去吧,万万记得有空回来看看爹娘。” “知道了。” 苏子衿一扬缰绳绝尘而去。 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苏韫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如今确实还在朝中,皇上也将兵符还了他,只是他兴许也待不了几年吧。 苏子衿直到后来才知道苏韫之当时出事那会她师傅比她知道的更早,那会他临时急着要离开便是去救苏韫之。 那是他一己之力将苏韫之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救下来,只是因自己后来不敌受了伤,这才让苏韫之又落入了国师手中,为此他重伤还养了好几个月! 他从未说过,苏子衿亦是后来无意中方才知道。 便是连苏韫之自己也不知,当时的他昏死过去,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奔着国寺的方向去,在他们要离开之前,应了北渊尘的话去一趟国寺见一面方丈。 两人赶到国寺的时候正好赶上天黑,门外小僧正等着,苏子衿两人走上前去的时候,他便赢了上来:“两位施主请随小僧前来。” “方丈可在?” “今日方丈已然休息。” 这话,苏子衿略有些意外。 “方丈让小僧先带两位施主住下,明日自会带你们二人前去找他。” 不得不说,苏子衿实在是有些佩服方丈这未卜先知的能耐。 北渊尘倒是没说什么,苏子衿每次到这国寺来总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夜里亦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往身旁之人的怀里钻。 夜里,北渊尘感觉到她的动静,见她没醒便将她搂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后背作安抚,眸色柔和,逐渐的苏子衿似是找到了自己的安全感,呼吸逐渐平稳,偶尔几声梦呓:“北渊尘……别离开我……别……” “不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 不知不觉中天色便亮了,苏子衿醒的时候自己正紧紧抱着北渊尘,他也紧紧搂着自己,鼻尖嗅到了他身上的兰花清香,苏子衿眯着眸子小心抬头,正对上那双看着她的深邃黑瞳,顿时微愣着:“你醒了?” “嗯。” 昨夜发生什么,苏子衿自己并没印象。 叩叩—— “两位施主可起了,方丈有请。” 闻言,苏子衿一下从北渊尘怀里起来。 好一会两人方才换好衣裳,苏子衿认真的给北渊尘束起发。 今日她一袭张扬的红衣却也没少了独属于她的傲然,长发挽起发簪,几缕发丝散落,比起之前如今的她多柔和。 两人坐在方丈面前,比起最初见面,方丈显然也苍老了许多。 他看着两人点了点头,“施主如今可是柔和许多,想必你已然得到你想要的了。” “是。” “既然如此,便忘了前尘事,务必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结果。” 苏子衿望了一眼北渊尘,点点头:“多谢方丈。” 北渊尘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说话,方丈上下打量了一眼,倒是有了几分满意:“施主看来也选了自己最后的路,想必那承诺已然完成了?” “是。” “你在最后一刻选择离开,戾气可是少了很多。” 苏子衿看着北渊尘,她并不太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显然之前北渊尘一直回来,都是有关于方丈。 没等两人开口,苏子衿便起身离开:“我在外面等你。” 吱呀—— 门开了又关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苏子衿心里那最大的秘密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北渊尘,因此她也不会特意去探听北渊尘不愿意说的事情。 北渊尘看着关上的门,良久没说话。 方丈此前劝了他很多次,这一次倒是他自己选择离开,瞧着刚刚那一幕他就已然明白:“是因为那姑娘?” 此前他知道,若是北渊尘不选择离开,那么他的结局并不好。 北渊尘自己也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便是下半生都守着重家江山守着天凤,唯有苏子衿的出现将他的所有想法改变了。 “嗯,因为她。” 见他如此,提起苏子衿时眼里甚至有了笑意,方丈亦是明白自己什么都无需再说。 这世间唯有“情”字最磨人,却也独有“情”字最让人心甘情愿。 苏子衿在海棠树下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北渊尘便出现在她身后,苏子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与方丈说完了?” “生气了?” “没有。我为何生气?” 北渊尘靠在她的肩上,苏子衿感觉清风拂过,心底倒是平静了下来。 北渊尘说的没错,她刚刚有一瞬间确实有些气了。 “咳咳——” 方丈脸上带笑容的站在身后,看到北渊尘这模样显然他也是意外的。 起初他也并非没有见到北渊尘满面戾气的模样,那称之为杀神倒也不为过。 如今却能够收起所有戾气,陪着苏子衿游山玩水隐于山水之中,可见情之一字谁也逃不过。 苏子衿颔首:“方丈。” “来之不易,需多珍惜。”方丈只送了八个字,苏子衿却是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第563章 番外:梦回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当夜依旧住在国寺。 夜里,苏子衿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黑茫茫的一片陷入沉思,她想,如今一切都归于安稳,那么她是不是该告诉北渊尘一切? 方丈的意思想必是要她放下吧? 谁又知道“放下”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她两世都经历过,更是深埋心底。 北渊尘站在门口望着她没开口亦是没有惊扰到她。 他眸色微暗,回想起方丈所说的话。 他此前曾得方丈救过一次,方丈一直以来都想要他离开天凤,未免此后无法脱身,只是他多留了几年。 “如今天下平稳,你能够离开倒也是好事一桩。” 北渊尘没说话,方丈上下打量一眼,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这样倒也是很好。” 北渊尘不是很明白方丈的话。 两人各藏心思,熄了灯入了梦。 苏子衿不知为何,不知自己置身于何地?迷迷茫茫的跟着人群往前走。 眼前豁然一亮,她竟是出现在了大街上,前面火光冲天,苏子衿定睛一看,那竟是苏府,她的家。 “快快快!救人!快救人!” “那是怎么回事?” “苏家姑娘回来了!现在还在里面呢?” “什么?她不是死了吗?” “刚刚有人瞧见了,这会还在里头没出来了!那可是苏家剩下的独苗!赶紧救人,愣着做什么?” “这怎么就起火了?” “只怕是那苏家丫头放的!” “是啊!这全家无一口人剩下!可不得心灰意冷!” “皇上也是真狠!当真就下了手!” “伴君如伴虎,你可得小心点,小心掉脑袋!” 百姓们站在苏府不远处,看着这火舌迅速吞了整座府邸,连扑灭都来不及,众人不住惋惜,不一会便三三两两散了。 而禁卫军姗姗来迟,也只是进宫去禀报皇上一声。 苏子衿不知自己为何今日会做这样的梦,太真了,真到她无所适从,甚至感觉重生就是一场梦,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站在那后面,她清楚的知道那是自己放火之后。 不知为何,她不再看着苏府,而是拔腿往摄政王府跑去。 苏子衿像一个旁观的人一样,其他人看不到自己。 她熟门熟路的翻墙进了府,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却在长廊上听到几声对话。 “王爷还未回来?” “主子自清晨入宫到现在还未回来。” “王爷早上显然动了怒,莫不是吵起来了不成?” 先前朝堂上便是北渊尘一手撑下来的,这样的情况下闭关不久一出来再次成了这无法收拾的模样,北渊尘当即差点气得吐血。 其他人不懂他,而他们却知道当初王爷压下那些声音用了多大的力,费了多大的劲! “吵起来皇上难不成真敢动王爷?” 林谢却皱了眉:“主子多久未理会那朝堂中的事了,如今忠臣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剩下那些乌合之众,皇上早就掌控住了朝堂,主子恐怕……” 不知为何,苏子衿停下脚步,心下微微一沉,像是有一只手抓着心脏让她透不过气。 苏子衿前世心灰意冷放火烧了整座府邸,那时的天凤已然败落一半,她并未顾及之后如何? 但此前看方丈的意思明明是要北渊尘离开的,若不然…… 是不是有什么结果? 苏子衿忽然转身朝着皇宫奔去,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她不知自己为何有那样的感觉,但就是觉得在不快点会来不及!脑子里不断浮现之前梦到的那一幕,越加心慌。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乌云盖顶像是要下雨,行人脚步匆匆连忙收摊回家。 苏子衿却是什么也不顾。 直接越过守着皇宫大门的禁军,一路往御书房奔去,耳边只听得到呼呼响的风声。 苏子衿跑到御书房门外的时候,腿脚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缓了片刻便听到里头传来的争吵声,她心下一沉,果然吵起来了! “皇上!你为何连审都没审便定了罪?你可知……” “摄政王!这是朕的天下还是你的天下?” 北渊尘一愣,随之脸色一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朕处置个人还得问过你意见不成?” “皇上,臣不是这意思!” “那你如今这质问是什么意思?你当真以为父皇命你为摄政王,你便能够命令朕不成?” “皇上!” “北渊尘!朕需要你认清自己!” 北渊尘的脸色有些许难看,心口有些刺痛,不知是不是因为反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比以往冷了几分。 重生之后经过苏子衿改变的结局比原来要发生的事情早了一两年,如今是景元七年,似乎因为皇上一再的自己做主让积压的猜疑爆发。 苏子衿心跳更快,想推门进去却是直接穿了过去,她微微愣了一下,进去便发现北渊尘跪在地上,气氛诡异。 皇上冷眼看着他,苏子衿只觉得这一幕与之前那个梦无限接近,更是慌乱跪下来想去扶北渊尘,却见自己的手穿了过去,她愣了下,有些疯狂的想去触碰他,却次次都是穿了过去。 “北渊尘。” “皇上,你给我下了毒?”北渊尘提不起内力,甚至于有些撑不住,如今方才觉得不对劲。 那颗心不断的透着凉意,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不是皇上!是我。” “你!” 苏子衿蓦然瞪大眼睛,站在面前的是国师,见他笑着看着北渊尘,“没想到堂堂摄政王也有跪下的一日!” “你!是你……” 他看着皇上,皇上那双眼里少了温和,多了暴虐! 国师俯身靠近他耳边:“这一切,你已经阻止不了了。” “你!” “皇上,他就在你面前任你处置,只要他不在,这天下便无人再去阻扰您。”国师脸上笑着,起身往墙上拿下挂在上面的尚方宝剑递了过去:“只要他消失……” 国师轻柔的声音落在皇上耳侧,皇上一步步朝着他靠近,北渊尘冷喝:“皇上!你别被他骗了!他是骗你的,他!” 第564章 番外:惊梦 苏子衿试图拦在皇上面前,却见他一步步朝着他靠近。 苏子衿清楚的知道北渊尘体内被种下的毒一旦发作是什么后果? 赤着眼看着皇上走到北渊尘面前。 北渊尘不顾心口的刺痛,挣扎着提起内力抓住朝着他刺过来的剑,瞬间就见了血,嘴角亦是溢出鲜红。 国师似乎有些惊讶,但笑容更深了几分,挑了挑眉:“有趣!看你能够撑多久!” 苏子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前世之后的事情,许是因果,此刻看着北渊尘死撑,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双目茫然,绝望弥漫心头:“我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个结局!” “起来!你起来啊!” 噗嗤—— 细微的穿透声在众人耳朵里响起。 皇上眼中漫上血色,北渊尘手心鲜血只涌,微微发着抖,心口却出现个被剑穿透的血窟窿! 苏子衿羽睫微微一颤,北渊尘硬生生提了内力本就受到反噬,几乎连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皇上!”他怒吼一声。 皇上逐渐被眼前的血色吞噬,下手一剑比一剑狠,几乎没有半点留情,很快北渊尘身上便是满身红,“皇、皇上……别……别信他!” “没用的,没用的北渊尘,你太大意了!” 国师一步步走到北渊尘面前,“你太自信了,自信你能够将这个几乎落败的国扶起来!想不到吧?所有人都与你站了反面,真是可惜了!” “你!你究竟……是谁?” 国师凑到耳边说了几句话,北渊尘蓦然瞪大眼睛,手却无力的垂了下去。 苏子衿想抱住他,却怎么都抱不住! 眼前一阵模糊,红了眼眶,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北渊尘!北渊尘!我不要!我不要!你起来!你起来!” “子衿?子衿?”北渊尘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带着担忧。 苏子衿猛然睁开双眼醒了过来,满脸都是泪,她茫然的看着床帐,像是缓不过来还陷入梦里,泪停不下来,顺着眼角滑落。 北渊尘心疼的将她抱入怀里柔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在这呢!夫君在这,没事了……” 过了许久,苏子衿忽然把脑袋埋入他怀里,声音哽咽沙哑:“你还在!我抱住你了,我终于抱到你了……” 她半夜忽然一直喊着他的名字,这会又是这样可把北渊尘心疼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我在,我在,没事的,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衿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北渊尘时眼眶还泛着红,像是北渊尘欺负了似的。 北渊尘摸了摸她的头,微微叹了口气:“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梦到我了?” 苏子衿点点头,没有移开眼。 她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只是就那么盯着他看,盯了许久许久,“你真的没事?” 那个梦太真,真到她再次看到北渊尘就那么倒在面前,满身的血窟窿! 她想,那便是他前世的结局吗? 一生都那么苦?一世都为天凤,到头来还是死在自己一手扶持上去的君主手里! “我没事,你摸摸看?” 北渊尘不知苏子衿究竟做了什么梦,但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只要能让她安心,就算此时将他拆吃入腹他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苏子衿当真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起身盯着他那双眼看了许久,手放在他的心口处听着心脏的跳动,忽然对着那冰凉的唇重重亲了下去,似是带着些情绪。 甚至于口中藏到了血腥味,苏子衿猛然放开有些许惊慌,只瞬间就又被北渊尘按了头,好一会方才放开,苏子衿微微喘着。 北渊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 苏子衿脸上泛起一丝红色,见她状态显然回来了,分得清梦里与现实,北渊尘抱着她,给她顺着发边开口,声音轻柔:“梦到什么了?” “夫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 “好。” “我是重生回来的人。”她看着北渊的眼睛,似是想看些什么? 北渊尘眸色未变,甚至于没有任何波动,“你信吗?” “信。”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苏子衿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苏子衿。” “这是什么歪理?”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啧,那还是歪理。” 苏子衿撇了撇嘴,低垂着眼眸,眼眶的红还未退散。 北渊尘轻笑。 他其实早就有所感觉了,苏子衿的细微变化,只是他从未去深究罢了。 但苏子衿的话说不惊讶到底也不是没有。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天色微微亮起,苏子衿这才继续开口:“我本是已死之人,兴许是上天眷顾,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让我重新改变这命运。” 北渊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我刚刚梦到……”她抬头看了北渊尘一眼,“我刚刚梦到你前世的结局。” “哦~”北渊尘挑眉,想到她哭的那般厉害,想必这结局并不好,“前世莫非连全尸都没有?” 苏子衿瞪了他一眼,北渊尘摸了摸鼻子,苏子衿压着声音连回想都不愿意回想,只是缓慢的说着梦里的事情。 苏子衿将心底里始终压着的事情告诉北渊尘之后仿佛松了口气,不知不觉便又睡了过去,昨夜入梦显然没好好休息。 只是睡着了,这手依旧紧紧抓着北渊尘的手,十指相扣不放。 北渊尘侧身躺着,目光落在苏子衿的身上许久,伸手撩了下她的头发,目光柔和宠溺,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从国寺离开之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这次来也是想要见方丈一面。 况且苏子衿每次来了这国寺总是难受,北渊尘看着也心疼。 许是因为前世的缘由,让苏子衿有些抵触,以至于每次都国寺都不是很愉快。 上次亦然,北渊尘也不是看不到。 苏子衿往他怀里钻,北渊尘将她抱得更紧,屋外的天色越来越亮,直到苏子衿睁开双眸对上北渊那双深邃的黑瞳,方才清醒过来。 第565章 番外:小道消息 苏子衿想起昨夜的事情,难得的红了脸,轻轻一推就看到北渊尘满眼的委屈,苏子衿下意识的抖了下手:“怎么了?” “夫人,你怎么能推为夫呢?” 苏子衿这满脸的疑惑神色:“为夫可是守了你一晚上呢。”他拿起两人十指相握的手,苏子衿的有那么几分的心虚。 “行了,我错了行吧?” 见北渊尘有些不依不饶,苏子衿望了一眼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晨练的声音,“这可是国寺,你收着点。” “哦。” “……”苏子衿看着他,扶额叹气。 她收的明明是个暴虐冷漠阴晴不定的摄政王,现在为何成了戏精夫君了?明明这两者怎么都对不上! 苏子衿深深的怀疑起了之前的传闻,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收拾好起身出去,一打开门小僧就站在门外。 苏子衿愣了一下,“小师傅在这多久了?”不会什么话都被听到了吧? “两位施主放心,小僧不过刚到。” 苏子衿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摸了摸鼻子退了一步站到北渊尘身旁。 小僧让开一步,北渊尘此前便说过他今日就离开。 小僧将他们送到门口,方丈并未出来。 苏子衿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后随着北渊尘一起扬起缰绳绝尘而去,消失在小和尚眼里。 他记得方丈说过一句话,情能害人亦能够渡人,北渊尘便是被渡成功的那个人。 他摇摇头进了国寺里面。 苏子衿他们此次回去,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 与此同时,陆灏等人也从武林大会回去,与重钰辰分道扬镳,各走了一个方向。 那日,自是许多人见证了盟主令被谁拿到手。 自此厉凌垣也就不再是盟主,新的盟主新的考验。 众人口中各有说辞,闹得纷纷扬扬热热闹闹。 那夺了盟主令的是个新人,又是个黑马!一度让人惊讶。 “那人可是没见过!” “那是,当真是没见过!” “要说那人可是真厉害!” “就是啊!那个武功路数可是没见过!” “哈哈哈哈哈!那半路闯出来的小子,还真让他拿了盟主令!” “不过,你们可知那日那姑娘是何人?” “怎么?你有消息?那不是跟陆楼主相识?” “我还有真有消息。”他招了招手,示意几个人凑过来,他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你们猜那是什么人?” “就一小姑娘!我们能猜到还用问你?” 那天显然有些得意:“你们不知道吧?那可是之前一战成名,天凤皇朝第一女将军安平将军!” “什么?” “小声点!这可是小道消息。” 众人显得很是惊讶,满眼愕然的看着他:“怎么可能?” “你们看着她身边陪着之人,难道不觉得眼熟?” “那是有点。” 那人笑了一声:“以前曾有一次,摄政王的人头被送上了悬赏榜,想必你们也都见过吧?”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那日身旁那个男人难道不是那悬赏榜上的人头一样?” “这么一说,好像是。” 要知道苏子衿夫妻如今可不止在天凤皇朝人人知,在江湖中亦是成了名。 “那我们这可是巧了!居然还有缘见一面摄政王和这安平将军!” “那可不!” 众人在这客栈中说说笑笑。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人聊天。 两人正是陶先生以及那天生笑脸的少年。 两人如今也不过就在这江湖人歇脚的地方开了家客栈。 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也能够听到他们谈论摄政王夫妻。 陶先生其实是有那么点不甘心的。 皇甫千暝的一切都消失了,就连平时也没人会想起他。 想起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人们向来只记得胜者,败者又怎么会有人记得呢? 而他的殿下正是那可笑的败者,是被所有人遗忘的那一个人。 他看着殿下一步步走过来,他自然是不甘心,但是如今就连他也不错藏于这偌大的江湖中。 ……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微移,锁定一个方向,她的直觉告诉她,往那走就能出去。 但从小的修养告诉她骂了人得道歉,于是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着绝对的真诚,“那个、对不起啊!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一秒,两秒,三秒! 不妙—— “跑——”口中吐出一个字,往着锁定的方向跑了过去,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放肆!” “太过分了!” “抓住她!” 瞬时,向来严谨的太子府变得鸡飞狗跳,几十个人抓一个女子抓不住,眼见着这事情的发生,百里陌尘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脚步轻盈,灵活闪躲着侍卫的女子,再看着没有一点用的侍卫,府中是该整顿整顿了! “喂,大哥,放我出去行不行啊!我都说了不是故意了,我都道歉了!一言不合就抓人,真是太不优雅了!太不可爱了!”见四面八方都让人给包围了,洛倾颜只好停了下来,透过一丝缝隙看向人后的百里陌尘。 停顿了一秒后,其他人一下对着中间的她全扑了上去,洛倾染一急,做出了一个停的手势。 听到这个听不懂得词,所有人包括百里陌尘脑海里皆是出现了问号,面面相觑的停顿了下来! 洛倾颜见此,凤眸一亮,好机会,钻了个空子溜出去,悠悠然的走出了府中,抬眸一看,“太子府!” 一懵!再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热闹劲,人们的吆喝声—— “包子勒!” “糖葫芦勒!” “……” 那些的店铺,摊子,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打扮靓丽的世家小姐,唯一不同的那就是统一都穿着古装,店铺的装扮也不似华夏一番各式各样,而是古香古色。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姐,在那!” “我靠,真特么倒霉!”抬眸往前一看,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声。 来不及多想,把拖地的裙摆利落一撕,使得活动方便些,果断转身就跑。 “小姐!” “小姐别跑!” “小姐!” 洛倾颜在前面跑,后面一群人在身后追喊着,忽略了喊的称呼,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讨债现场。 一群人跑在街上,所有人皆是奇怪的停下来看着他们往城门口跑了过去…… 第566章 番外:我哪都错了 陆灏将青语带到了边上,双眼看着她:“青语。” 青语眼皮一跳,她很少见到陆灏用这般正经的神情同她说话,若是这样也就意味着有些重要的事情,她不自觉的挺了挺背:“公子!” 陆灏拍了拍她的肩,半晌缓缓开口:“你想离开吗?” 青语一愣:“离开?” “公子可是另有任务交予我?” “我是说,你想要自由吗?” 青语似是没听明白,但心下已然有些慌了:“公子说的何意?青语不明白。” “离开我这落满楼,任你去何处我亦不会再对你有所束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青语眼睫微微一颤,“为何?” “你跟着我许久,莫非还想要一辈子都在这不成?你不想去寻一个你所爱之人共度一生吗?落满楼本是你歇脚之处,又怎能成了你这一生的束缚?” 陆灏其实早就有了这意思,落满楼不该是他们的束缚。 “公子,你这是想赶青语走吗?” “他这意思不过是不想你们的年华耗在这里,落满楼自是永远都为你敞开大门,随时可以回来。”花慕芸从身后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陆灏的脑袋,“你知道他并非那个意思。” “公子,青语的家便是落满楼,我亦无处可去,自愿跟着公子一生不悔。”青语刚想跪下便被陆灏扶了起来:“青语跟着公子已久,只要落满楼在,公子在,青语便会一直在。” 她眼眶泛红,眼见着就要落泪。 青语自然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公子竟会同她说起离开落满楼之事,她此刻心里自是乱的。 陆灏有些无奈,花慕芸捏了捏他的耳朵:“早跟你说了不必说,她们若是想要离开自会与他你,你何必又多此一举!看把我们家青语都快惹哭了。” “夫人,我这不是怕她们在这落满楼荒度一生吗?我这是好意!” “去!” 陆灏委委屈屈的退到后面,青语吸了吸鼻子,眼里已然有了笑意,花慕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脸上扬起笑意,与刚刚判若两人,又回到了这温柔的美人形象上,“你别理会他,这落满楼你若想离开随时离开,不会有人阻扰你,你若是想留下那自然也随你意,只是留下,自然也得继续守着这楼中规矩。” “是,青语明白。” “去吧。” “是。” 话音落下,青语便离开后院,回头望去时见陆灏委委屈屈的绕着花慕芸转,脸上笑眯眯的显然在同她说些什么?恩爱如初! 青语回想起之后陆灏还未娶到她时,不由得笑了笑,现在这样,甚好! 想此便往外走去。 有陆灏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这点她从陆灏将她救起的时候就清楚的认识到了。 凉亭水池边上,陆灏坐在花慕芸对面,“总算是离开了。” “让你多惹事!” “小芸儿,你怎么能向着那丫头呢?” “要不然呢?”花慕芸瞪了他一眼,“你此前可是惹得青衣差点拔剑自尽,竟还去惹了青语那姑娘?” “我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 “没什么。”陆灏怂了,委委屈屈的低了头。 花慕芸语重心长道:“两姑娘跟了你多久?我早就说了,这两姑娘这辈子你都甩不掉!”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也怕她们就此耽误了吗?”陆灏弱弱的辩解了一句。 他这满楼都是姑娘,说来说去还不是怕夫人生气。 “陆灏!” “在。” “你何时瞧见我生气了?” “没有。”你一生气就不让我进屋了。 “你爱她们吗?” “我爱你。” 花慕芸话语顿了下,耳尖微红,若无其事的继续开口:“你要抛弃我了吗?” “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你!”花慕芸瞪了他一眼,陆灏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嘴。 “那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知道。” “……” 花慕芸扶额,一度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默默的把身子挪了过去凑近她:“我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 花慕芸起身,无情的声音缓缓落入他的耳朵里:“今晚你别进屋了。” “……” “夫人!小芸儿!芸儿,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我……我什么都错了,你别又让我睡那冷冰冰的书房了。” “反省去!” “我反省了!” 两人的说话声逐渐远去,后院那边探出几颗脑袋,险些撞到彼此。 站起来时仿佛有种诡异惊悚的感觉围绕身侧:“原来公子面对夫人是这样的!” “公子……好怂哦!” “侮辱了怂这个字了,公子哪都不叫怂。” 她们有种想捂脸的感觉,实在是反差太大。 她们万万没想到,私下里公子居然是这样的公子!果然万事得靠夫人! “看得开心吗?” “不太开心。” “很震惊!” “嗯?这e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这不是公子吗?” 几人只是新选入楼中的姑娘,第一次见面时陆灏便冷着张脸,会有错觉很是正常。 若是楼中待久nb她们,楼中公子的话最不能信。 陆灏自然知道后面有别人气息w,只是没去理会罢了。 如今媳妇搞不定了,自然要来找找她们的乐趣了。 “可有什么办法?” 几人摇了摇头满脸的茫然。 陆灏了口气,看着几人那张脸,有一瞬间的沉默。 看来指望不了她们了! 与此同时,在青坊的青衣趴在桌上,腰间的铃铛晃动了几下,她看了看门外,轻轻叹气:“真是无趣。”没有公子在的地方果然是无趣。 如今这安安稳稳的可是比以往好了很多,起码这一切都很平静。 再没有那些担惊受怕。 青衣想起之前还在落满楼时陆灏忽然叫过去,跟她说让她离开一事,自己拔剑自尽也不过只是为了逼他改变主意罢了。 青衣自落满楼初期便受了陆灏的恩惠跟着他,至今已有了许久,她又怎会离开! 离开了落满楼更是不知去哪里?落于何处?于她而言还不如一剑了断。 第567章 番外:隐居小镇 苏子衿二人自从武林大会之后当真没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她们的落脚之地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即便是皇上也就此之后没有再看过他们! 当真就成了那传说中的人物了,闪现一次之后再也没再出现。 此后的百姓们也只知道,曾经天凤有着摄政王那样的一个保护神,也有着安平将军那样的女将军先例。 女子更是心底有些向往,深知女子兴许也不是不如男子! 女子也能入朝,只是此后重钰辰在位期间再也没有第二个安平将军出现。 她们的故事亦是不断的再讲给后来的后人听。 而苏子衿两人也开始了她们真正隐居之后的平静日子。 谁又能够想到,昔日里握着朝堂命脉的摄政王以及以一己之力夺下胜利的将军如今也不过如同寻常夫妻一样生活。 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有这样一个府邸,府中布置简单却不失雅致。 府邸里只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守卫。 小镇上众人都对这户人家很是好奇,她们甚少走动,却对镇上的百姓都很友好。 众人都说这女娃娃像是天仙下凡,长得可漂亮了! 她那夫君更是不得了,长得可俊了,她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没见过这般人物,纷纷猜测这兴许就是个世家的公子小姐。 就连那府里守卫都生得比寻常人家俊俏,这可是引起小镇上少年们的嫉妒! 那正是苏子衿夫妻二人以及林谢。 北渊尘成婚了,只能看看养养眼,但这林谢可还是孤身一人,自然得找找机会! “林大哥!林大哥!” 府外又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这是每日都会上演的一幕,苏子衿看得甚是有趣。 见门口那有个脑袋探了进来,一双眼古灵精怪的转来转去找着人。 站在北渊尘身旁的林谢无声的叹了口气,昔日是将军,面对战场敌人面不改色,如今却败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次次垮了脸却还是拿她无可奈何。 苏子衿低低的笑了一声,“林大哥……对待姑娘可不是你这样的!” “夫人!” “好了!快去吧。”她笑着调侃了两声:“过几日便是过年了,这好好的姑娘来找你,你可不能让人败兴而归。” 林谢瞥了一眼北渊尘,见他手中端着一杯茶不为所动。 林谢只好朝着外面走去。 苏子衿勾着嘴角,北渊尘这才放下茶水,听着外面传来的细微说话声:“林大哥!现在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快走吧……” “林谢就是那样,你怎么总爱调侃他。” “你不觉得这个姑娘很有毅力?那可是多少姑娘都被他这张脸吓了回去。” 年纪尚小,见他不喜欢搭理他们,逐渐的一个个便走走了,甚至于靠近他都会觉得冷面男人很可怕。 北渊尘没吭声。 苏子衿瞥了一眼:“你们这主仆两还真是一模一样。” 北渊尘此前也是任何人都不敢靠近其三米远。 苏子衿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他的身旁,玩起了他修长的手指,“林谢跟着你那么久,你难道不愿意他像你一样找个一个所爱之人?” “我当然希望。” “林谢其实就需要那样一个姑娘,一个不厌其烦的姑娘,能够带着他。”苏子衿话语顿了下:“林谢一直想的便是待在你身旁顾着你的安危,如今也是时候让他过过自己的生活。” 北渊尘将苏子衿一把拉过来怀里:“那是他的选择,我不会干涉!更不会命令他留下亦或是离开。” “我知道。” “他你便无需操心了。” 苏子衿一笑:“我不过想看看戏罢了。”她脸上那抹笑容有几分恶劣,只是单纯的看看林谢变脸很有趣。 北渊尘揉了揉她的脑袋,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林谢若是知道苏子衿是这样的想法,只怕将她往不可招惹还要更进一层! 苏子衿她们搬来这个小镇子里也有半年了,过几日便是年! 她们也是难得真的归于平静,这几乎是他们过的最平静也是最像年的一个年。 这个小镇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云瑶镇。 小镇子里人人很是和善,她们更喜欢称为最靠近云端的小镇。 每个人每天脸上都带着灿烂朴实的笑容,苏子衿以前还未真正理解。 如今方才懂了,只有这平静安稳的过日子,即便每日都那么平常,每日都是吵吵闹闹,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然满足。 越是站在至高位,想要的权势便无法满足。 能够踏下至高位归于平静,那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几日之间恍然而过,这几日那姑娘许是在家帮忙,没有再来找林谢,见他似是松了口气。 苏子衿将这一切都是收到眼底若有所思。 但很快她就将那些东西压至心底,随着过年喜悦热闹的气氛处处弥漫开来,苏子衿也受到了感染,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苏子衿今日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发挽起发髻,斜插着一根蝴蝶簪,眉间染上笑意尽显温柔,许是这些时候的平静日子将她的凌厉磨平,许是之前将秘密摊开让她将凌厉藏了起来,只剩下温柔以及偶尔的戏谑看戏。 这样的苏子衿是与众不同的。 北渊尘亦是收了气场,十米开内,只要有苏子衿的出现,那么下一秒肯定会见到北渊尘一身墨色锦袍或者白衣的身影。 但唯独今日不同。 都说过年都要买些新的衣服,苏子衿看着北渊尘的衣裳全是黑色或是白色,唯一的那一件红色居然还是喜服。 所以苏子衿便让人重新给他定制了蓝色的锦袍,这会穿起来当真是与众不同。 苏子衿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给他细细整理了起来,轻声调侃一道:“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这一身气质可真是绝了! 北渊尘揽着她的腰,把她拉得更靠近自己,轻轻的在她耳畔说话:“本公子家中已有了夫人。” “哦~”苏子衿挑了挑眉,自己没忍住先笑了起来,看着他越发觉得好笑不已,忍不住弯着腰。 北渊尘无奈! 第568章 番外:想牵个线 两人携手出去买对联,以及有些过年所需要的东西。 街上摆着各种小物件,可热闹了。 苏子衿一路打着招呼,两人一出来免不得几句惊艳的夸赞,北渊尘亦是微微颔首。 林谢则是跟在她们身后当个隐形人,奈何自己有心躲,天意就是那么凑巧。 “林大哥!” 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自他身后响了起来,林谢下意识的跑了。 跑了! 苏子衿看着他连轻功都用上的身影,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不由得连她也是有些错愕。 “尘,他跑了?”她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林谢跑了!” 话语里的不可思议! 苏子衿的怎么都没想到,面对多少敌军都未曾退缩一步的林谢居然被一个姑娘一追他跑了!跑了! 好一会苏子衿忽然笑出声,笑得肚子隐隐发疼,无力的靠在北渊尘身上,望着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实在是被逗笑。 把人吓跑的那姑娘几步跑了过来,有些纳闷的看着苏子衿:“苏姐姐,林大哥去哪了?他为什么要跑?” “他有事离开。” “哦,好吧。”她似是有些纳闷。 这姑娘叫叶筱,是这镇长的女儿,自小大大咧咧的与所有人打成一片,遇事却也固执! 一旦她坚持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死扛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 如同她下决心找林谢开始,便已然有了在林谢身上浪费年华的准备。 据叶筱事后回想,她说,当时第一面时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想要将这块冰捂暖。 林谢先前在摄政王府时,因为有亲卫队的人在,偶尔还会毒舌开开玩笑,若不然平日里他亦是一个冰块。 林谢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一遇上叶筱就想跑。 许是他经受不住叶筱的热情。 林谢出现在这唯一的一片竹林里,踏着轻功负手而立,努力使得自己冷静下来。 竹林这边鲜少有人,不似街道上的热闹。 苏子衿买了对联,买了点其他小物件,还被送了点东西,她心底亦是被暖意包围了,暖烘烘的。 苏子衿笑眯眯的拿着东西带着北渊尘回了府里。 “尘,今日是要是饺子的。”她便走进去边开口:“我近来跟李大婶学了包饺子。” 北渊尘直接应了下来,这会热闹,晚上到处都点上花灯,还有人祈福,那才是更热闹每年过年总得出点事,苏子衿可是难得过一的年。 题字贴红,苏子衿指挥着北渊尘。 “这里!歪了……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嗯…勉勉强强吧。” 她看着逐渐有了人气的府邸,脸上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林谢还未回来苏子衿也懒得理会,直接拉着北渊尘进了厨房,挽起袖子开始动手。 “你站着干嘛?赶紧帮忙!” 北渊尘微微一愣,跟着挽起袖子走上前像勤奋的苏子衿学习。 这和面逐渐就成了团,某人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的腰间来了。 苏子衿把他的爪子跑下去,瞥了他一眼,北渊尘稍稍收敛了下,轻笑了两声。 苏子衿抬头便掉进那双深邃的黑瞳里,余光瞧见了北渊尘那张居然染了面粉的白,第一次下厨的结果。 苏子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整个厨房只听得到苏子衿的笑声。 北渊尘那张俊脸因为几抹白色面粉及第一次下厨的的些许狼狈更显得多了些人气,苏子衿眯着眼看着他,措不及防的将面粉朝着俊脸就往上招呼。 只是片刻,整个厨房如战场,两人都是被面粉惹满脸满头的狼狈样,苏子衿微微叹了口气,玩过了! 林谢刚一回找到厨房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两人身上都沾了面粉,往后靠着形成一个对立的局面。 “主子!夫人!” 林谢无奈,她们如此玩,收拾的他还是那个苦力! “你们变回摄政王与将军吧。” 起码那会她们绝对不会干这种一看就是很蠢的事情。 那会他们身上还有点包裹,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 但现在!就看看现在! 苏子衿抿唇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起刚刚撒的特别开心的,脸再次扬起笑容:“林将军,辛苦了!” 苏子衿一走,北渊尘自然也是跟上的。 只剩下林谢对着这满地的狼藉发愁,“苍天!我为何要守在这府邸?” 远远还听得到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的说笑声,林谢无奈,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对于这点,林谢是值得被夸的! 等苏子衿两人收拾好自身出来,终于开始包起饺子。 最终还是包好了饺子,一个参次不齐的饺子,苏子衿却觉得很是好吃。 林谢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与其说他是守卫,倒不如说他也是这府中人也是家人。 苏子衿没忍住那操心的心:“林谢,你是不是也到了适婚年龄了?” 这话的明知故问连林谢都听出了不对。 他夹着菜的手顿了顿没吭声,苏子衿扫了一眼继而开口:“你是不是也找个喜欢的姑娘好?” “夫人这是不喜欢林谢在这府中碍事了?” 苏子衿毫不犹豫给他来了个爆栗,相比较而言,那更像是对一个弟弟的操心,是家人,“碍事?你是这么看我的?” 林谢摇了摇头。 “你在这府里如何我不会管!我不过觉得你天天看着我们恩爱,是不是嫉妒!看着也该找个姑娘照顾照顾。” “……”林谢有一阵沉默了下来。 苏子衿还在继续说着,北渊尘却从那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狡黠,颇有些无奈。 但林谢跟自家夫人相比,很显然北渊尘选择了帮助自家夫人挖坑。 林谢微微叹了口气:“夫人,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倒也不是,只是想试试这红线好不好牵。”苏子衿手指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的开口,她其实只是想当个红娘给林谢牵个线。 这点北渊尘自然也知道,但他没吭声。 林谢看着自家夫人,心里想着夫人兴许是这会太有闲工夫这才动起来这点心思。 第569章 番外:平静 见林谢被她调侃得无话可说,苏子衿笑眯眯的收了话题。 “外面似乎很热闹,我们出去吧。林谢,你也一起。” “是。” 苏子衿起身挽着北渊尘的手往府外走去,林谢跟在身后。 这会天色黑了下来,外面却处处亮着灯,人人都跑出来玩,街道两旁可是热闹。 相比较帝都而言,这云瑶镇虽小,却一样热闹,甚至于更显得温馨。 街道两旁挂着花灯,孩童手上拿着些小玩意穿着新衣正到处打闹着,人们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正是应了这景。 苏子衿眉眼染上笑意,眸色温和带着一丝狡黠。 苏子衿知道叶筱就在身后不远处偷偷看着,林谢带着警惕却唯独漏了那么一个。 苏子衿心思一动,手放在背后对着身后招了招,叶筱反应过来,放轻脚步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北渊尘自然知道苏子衿所做的小动作,自然一笑而过,直接把林谢卖了。 “牛婶。” “哟,这不是苏姑娘吗?今日和夫君也出来啦!” “今日这不是过年吗?我们也出来见见热闹!” “见见热闹好啊,你这夫君可真是少见。” 北渊尘不常出去,苏子衿也不过笑了两声。 云瑶镇上的人大多都认识,因此苏子衿在这住了半年,偶尔也是与人交好。 只是镇上的百姓们只知道她姓苏,却不知她何名?北渊尘也只是偶尔见个面,知道他是苏子衿的夫君而已。 但她们不过是个小小的百姓,自然也不会管那么多,苏姑娘待她们很好,她们自然也待她们好。 叶筱悄悄的到了苏子衿的身旁,余光偷偷看了一眼林谢。 到跟前了林谢自然发现,但苏子衿显然是将叶筱护到了身前,“出来看热闹呢?” 叶筱委委屈屈的点点头。 “好玩吗?” “不好玩。” “我找个人带你玩如何?” 叶筱眼睛一亮,“好啊!” 林谢还没来得及拒绝,苏子衿转身看向他:“林谢,筱筱就交给你了如何?” “我与阿尘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过个年看个烟花了,你忍心让我们这个年还是过得不安分吗?” 林谢是一路看着两人过来的,多不容易他自然知道,几次分开生离死别踏进鬼门关半步他也知道。 瞅了一眼没人带的小可怜,他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你可得照顾人家。”林谢直接带着人飞快离开。 苏子衿轻轻笑了笑,但刚刚的话她确实没说错。 北渊尘看着她的做法并没吭声。 在两人对视时,漫天的烟火照亮了两人眼前这小小的地方,这一刻将两人映入了彼此的眼睛里。 苏子衿偏头,桃花眼上挑,对着那唇瓣贴了上去。 内心里有个声音:“我爱这个人。” 爱一个人,深入骨髓。 苏子衿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两世了方才尝到爱是什么滋味。 她闭上眼轻笑—— 是甜的。 这一刻的所有人都看向彼此,是美好的,亦是温馨的,孩童绕膝跑玩闹着,苏子衿想,真好! 林谢将叶筱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同样看着这一场烟花。 站在至高处,林谢眼中似是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叶筱看着他,良久她问:“林大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缠着你?” 林谢没开口,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所以他选择闭嘴。 叶筱眼里有些落寞:“真的很讨厌吗?” “没有。” 她眼睛微微一亮,林谢倒是没有再开口。 但叶筱看着他,眼里逐渐有了亮光,林谢被这光芒灼了一下,他转头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好像有那么点不同的情绪由心头一点点漫上。 除夕当夜很美好,次日苏子衿就并不美好了,迷迷糊糊的被北渊尘折腾了一晚上,清晨醒来只觉得动一下腰就酸疼,眉头皱起惯性的一脚踹了过去。 嘭—— 果不然,又是肉体着地的声音。 苏子衿睁开双眼,还有些迷糊,沙哑着声音:“北渊尘!你又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夫人,作业明明是你同意的。” “绝对是哄骗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同意。” 北渊尘坐了起来,看着她颇显得无辜。 苏子衿眸色一沉,这明明就是你的锅,怎么你倒是成了委屈的那个人? 苏子衿忍不住的坐了起来,脸色更是难看。 见她这般,北渊尘也有几分心虚。 叩叩—— 两声敲门声响了起来,苏子衿两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主子,有封信我就放在门口了。” 林谢当然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将信放下就走人。 北渊尘起身打开房门坐了回去,苏子衿打开扫了一眼,脑子有些当机。 “怎么了?”北渊尘边问边打开信扫了一眼。 这信是陆灏让人送来的,说他们今日或是明日便到了云瑶镇。 苏子衿两人如今所在的地方,花慕芸两人便是那知道的其中两人。 而且似乎重钰辰也要来,苏子衿叹了口气:“这下可就热闹了。” 苏子衿刚穿好衣裳坐下来,林谢就又折了回来:“主子,夫人,府里进了不速之客,可需要赶出去!” 林谢这话像是再说“今天天气真好”而不是将人从府里赶出去! 苏子衿扶额:“来的是谁?” “辰王。” 苏子衿眼皮一跳有些意外,“将他们带到前厅,我们随后就到。” “是。” 苏子衿瞪了北渊尘一眼,他摸了摸鼻子颇有些无奈。 重钰辰两人被林谢带到前厅,茶点心什么的全都需要自己动手。 这府中除了林谢之后可没有第二个能够招呼她们的人。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苏子衿和北渊尘方才出现在前厅之外。 “筱筱在门口,林谢,你不去?” “……”林谢没吭声。 苏子衿扫了一眼也没多言,她嘴上说是牵线,却也是点到为止,多的不会去管。 踏入前厅,苏子衿有些疑惑:“你们怎的来的如此之快?” 黎初一笑:“我们所住之处就在隔壁城池中,与你们并不远,也就来了一趟看看。!” 第570章 番外:不要让我失望 “你们就在临城?” “嗯哼。”黎初自顾自的给自己泡起茶,丝毫不客气。 听着苏子衿的话,她重重的点头,嘀咕着这里这么热闹若不然搬过来当邻居?黎初心底算盘打个叮当响,面上却是没看出来。 “看你这意思,不止我们来?还有谁?” 见苏子衿这模样,黎初不用想也猜到了,来的是陆灏夫妻,她嘴角微微一勾,“果然。” “对了,刚刚门口那小姑娘谁家的?你拐的?” “……”苏子衿美好去的瞥了她一眼:“什么叫做我拐的!那是倾慕林谢的姑娘。” “哦~”黎初八卦的扬起眉梢这让苏子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当时她似乎也是这么一个反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似曾相识的眼神,林谢若是看到了只怕是要头疼了! 黎初她们来的确实早了一天。 府里也大,并非没有地方住,苏子衿便让他们自己寻个地方住下。 这里清静,想不起临城还要更合适一些。 夜里,黎初确实是动了心思:“辰,我们也搬来这里如何?” “你若喜欢自是可以。” 黎初瞥了一眼重钰辰,吧唧一口唇瓣相贴,“那此次过后我们便搬来这里。” “好。” 苏子衿可不知道她即将多了个邻居,此刻正在屋里腻歪,她靠在北渊尘身上,随口说着话。 如今已然是景元九年,距离这一切都过去了好几年了,他们现在也不过偶尔才听到有些皇城发生的小事。 一些小事,只是那朝堂中亦或是皇上之事倒是很少听说。 …… 御冥帝国自从换了皇帝之后,便归于平静,甚少有人惹事。 两国之间始终都遵守着互不侵犯的条例,而御冥帝国的皇帝还小。 至今皇甫柒应了皇甫千暝的话身为摄政王辅佐小皇帝也有了好几年,逐渐的他也懂了些朝政之事。 皇甫柒却是越来越沉默了,越来越冰冷,少了人情味。 更是少了作为白柒的自由。 偶尔他坐在皇上身旁,坐在那朝堂之上时甚至于会回想起当初在苏子衿身旁当护卫的日子。 起初在那山匪里亦是让他不受这皇宫这身份的束缚。 “七皇兄。”皇上身着龙袍,脸上严肃却还带着一丝稚嫩的朝着他走了过来:“这边城出现旱灾,百姓叫苦连天,拨了这些灾款下去您看看可行?” 皇甫柒收回眸中神色看了一眼,良久点头:“此事皇上若觉得可行,那便可行。” “皇兄也觉得可以吗?” 他点头,又顿了下:“皇上,这是你的江山,迟到都得你自己做主,而非事事需过问我!” 皇上有些窘迫,也有些无奈。 先前父皇在的时候他几乎接触不到这些事情,也因为他还小因此并未去过问自然也不存在嫉妒。 只是皇甫千暝此事做的太绝,让他压根没有回头的路。 留下皇甫柒辅佐便是他这个在位待不到两日的先帝最大的仁慈。 不得不说,皇上比起其他人确实都更适合做这个明君。 他能够考虑到其他人,假以时日定也会有自己的手段。 皇上点点头,眼里有些坚定,“我知道了!多谢皇兄。” 他看着皇甫柒,依稀记得原来的皇甫柒并非如今这样。 日日一身黑色锦袍,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是无事不是在宫里教他一些事情便是府中闭关。 说是闭关其实不过是他不想见其他人罢了。 他像是对这个国家这个皇宫失望透顶了,因此除此之外不愿意再花费多的时间。 摄政王,这个只高不低的位置始终都放不进他眼里。 皇上薄唇抿成一条线,在心底里暗暗下定决心。 既然皇兄想要离开,那么他就好好学,争取让皇兄去他想去的地方。 皇甫柒有些出神,并不知道皇上心里的想法。 出了皇宫,皇甫柒低头看了看自己以前不穿的黑色锦袍,嘴角扯了扯竟是觉得有些僵硬,他微微叹了口气,望向那不知何处,日落黄昏,他依稀记得皇甫千暝离开之前所说的话:“皇上年龄尚小,需要你跟在其左右辅佐,御冥需要一个明君,小柒,别让我失望了。”他在他肩上拍了拍,脸上微微扬起笑意。 秦堇和卫闵轩站在他两旁,皇甫柒看着那双参杂着许些复杂的湛蓝色眸子点了点头,听到自己说了一声:“好。” 他留下了! 后来他也听说了,苏子衿与北渊尘辞官消失,此后几乎没有人再见过她们二人,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也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点痕迹。 但却在众人的心里划下痕迹,有关于她们的传言各个地方都能够听到。 人们总是喜欢时不时的便拿出来说说。 皇甫柒走在人群里唯独融入不进去,一步步的回去府邸。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两年秦堇忽然出现在他府外,递给他一封信,告诉他一句话:“七殿下!这是殿下要我交给您的,殿下……不在了。” 这话仿佛用了多大力气方才说出。 皇甫柒怔住在原地,呐呐的想着,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秦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他听懂了。 “那他……” “殿下随着那风走了,他说下辈子一定会自由。” 秦堇走了,皇甫柒不知自己怎么进了府里的,只记得双眼涩的厉害,心口像是堵着一颗石头哽着。 皇甫千暝于两年后走的悄无声息,就连死讯都没告诉几个人,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皇甫柒眨了眨眼,眼眶竟是红了。 不知不觉,皇甫柒已然走到了府外,管家迎上来开门,他亦是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踏入府邸里。 多久了他想! 若是再过几年,皇上能够完全接下皇甫千暝留下的东西,他也许就可以离开了。 皇甫千暝当初可是直接留了一个烂摊子下来,或许也是有故意的成分,他恨这个江山,若不是这些年他一点点的帮着皇上收了回来那么现在御冥也不会是这样。 第571章 番外:我们肯定被遗忘了 陆灏她们来的果然很慢,直到除夕过后第三天方才到。 也就是初三清晨她们便到了。 林谢出门了,苏子衿与北渊尘两人不会那么早起,黎初好睡,更别想她起来。 黎初翻身抱着被子继续睡,忽然感觉到自己抱着的好似不是个被子。 这么一睁眼与重钰辰四目相对,猛然间吓了好大一跳:“你你你……你怎么?” “王妃这是不记得了?”他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黎初脸色一黑,重钰辰立马端端正正。 “……” 黎初有一瞬间沉默了下来,但随后却是被重钰辰揽入怀里顺毛,“好了好了。” 两人继续睡回笼觉,只留下在府门前风中凌乱的陆灏两人。 “若是我翻墙过去算不算私闯民宅?” “兴许算!” “那就算了,我想她们定是把我们忘了!” 花慕芸在这一瞬间有了同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她们也许真忘了。” 见色忘友,这有些时日没来了,居然就将她忘在府外。 此刻花慕芸也有些一言难尽。 陆灏下了马,直接将马寄放于别处,牵着花慕芸的手逛起街来。 云瑶镇上与其他地方还略有些不同,这里的人更为温和,有些独特的小习俗,这让人倒是眼前一亮。 陆灏二人的容貌倒是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力,频频将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心里略觉得奇怪,这前阵子来了一对俊俏公子和姑娘,只是听闻那是苏姑娘的朋友。 那么想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们定是从那世家公子来的,再认识些俊男美人倒也没觉得奇怪。 毕竟那样的世界与他们有所不同。 这如今这会又出现来这么一对儿,倒是不由得让人猜测。 花慕芸站在小摊前拿起一根梅花簪计划着问道:“好看吗?” “夫人戴什么都好看。” “啧。”花慕芸瞥了他一眼,若说比起说情话,那还收得数陆灏最能说。 花慕心里犯了嘀咕,也不知在慌些什么?也不知他以前给多少人说过这句话。 “公子,你们这是要去找苏姑娘吧?” 花慕芸下意识的点点头,那大婶脸上扬起笑容:“苏姑娘人可真好!前几日也有那俊俏公子去了府里。” 闻言,陆灏眉梢轻佻,拿起银子的动作稍慢了点。 “俊俏公子?” “是啊!他身旁也带着一个姑娘,生得可是真漂亮。” 花慕芸与陆灏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只想到一个可能,重钰辰也来了,而且比她们先到了。 一时间两人心情更是复杂。 她们都比他们早来,这就算玩也都玩了一圈了。 “哎,难怪将我们忘了,敢情是有人了。” 噗嗤—— 花慕芸没忍住笑了一声,陆灏无奈,眼底却带着笑意,轻柔的将发簪给她戴了上去。 “真好看。”他还没开口,大婶倒是先出了声。 陆灏的目光落在花慕芸身上,略施粉黛的容颜更加精致,他喉咙不自觉一动,将她拉过来自己身旁十指相扣。 花慕芸红着脸跟着陆灏离开了。 苏子衿她们晚些定是会起来的,她们逛起街来倒是毫不含糊。 只是这一路上收获的好奇目光已经足够让陆灏想要将花慕芸藏着自己欣赏,但又想着这么优秀的她没人看到实在是可惜。 他家小芸儿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儿不被人看到,虽然自己时常吃醋。 这一天天的醋喝起来可就很饱! 陆灏远远的瞧见一幕难得一见的画面,花慕芸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 “那不是林谢吗?” “咦,林将军也在?” “这不可能吧,当初明明……” “哦~原来这府里没人是这么回事?”陆灏似笑非笑远远看着。 花慕芸则是之前被黎初二人带的,看到此刻这一幕,心里有个声音。 好奇! 前面的林谢身旁有个姑娘?这可能难得一见。 今日清晨叶筱便急忙的窝在林谢的门外,就如同被抛弃的小猫似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那双眼甚至于都带着几分的水雾!看得林谢也有些无奈,心底里的那点就那么被触动了,鬼使神差的跟着她出来了。 林谢可不知道重钰辰两人跟在身后,此刻正满脸的生无可恋。 经过今天一早上,叶筱似乎找到了克制林谢的办法。 只要他不愿意,叶筱立刻就能够露出那一副流浪猫的小模样,看得林谢那叫一个心情复杂。 叶筱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林谢跟在身后还能收到不少的炙热的目光。 那是每次叶筱去找他都能够感受到她们的敌意。 叶筱可是这镇上的镇花,生得五官俏丽,甚是吸引人,自然有着众多倾慕的少年。 而林谢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来历不明,叶筱总喜欢去缠着他。 林谢亦是个冰块,也只有这时候方才会露出那一副无奈的神情。 不知是谁听到了消息说原先有个林谢将军。 这个林谢和那个林谢有人猜测便是同一个人。 身为将军去过战场,身上留下的伤痕亦是战场拼下来的命。 这么一来,叶筱更是对林谢上心。 “啧啧啧,这冰块脸也有今天?”陆灏在身后啧啧称奇,北渊尘成了妻奴他已然长了见识,至于他自己那就不必说了。 只是没想到林谢居然也有这样神情的一幕,好逗。 “怎么?他怎么就不能这样了?林谢也是个将军,如今卸任了,怎么也该改改那小脾气!” 林谢是将军,她们都知道。 他战场杀过敌!他们也知道! 他是北渊尘的贴身侍卫,她们也知道! 就是这越来越像北渊尘的冰冷性子不好。 有个能降住他的姑娘也好! 陆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静悄悄的跟了一小段路便没再跟了。 两人正想着先回去看看,这会了,肯定都起来了。 林谢则是依旧跟在后面拎东西。 而陆灏二人则是手牵着手往苏子衿的府邸方向去了。 两人猜到没错,苏子衿与北渊尘确实起来了,只是还在那屋里。 苏子衿坐在铜镜前,北渊尘在身后非要给她画眉,破天荒头一回。 第572章 番外:画眉 “你会画吗?”苏子衿一度怀疑的看着他。 她家这位向来都只拿兵器的手也能画眉?连她自己都不是很会。 北渊尘示意她侧身转向他,拿着画眉的笔满脸的严肃:“会。” 苏子衿就那么看着他,良久心底里暗叹,大不了她自己重来一次,顿时认命的将这重大的事情交给他:“你可得画好!” “好。” 重钰辰与黎初两人早已用完早膳了,竟还是没见到苏子衿二人,不由得奇怪:“莫不是昨夜折腾的太晚还没起?” 重钰辰余光看了一眼她没吭声。 黎初一个现代平等社会来的,自然不觉得说这话有什么奇怪? 毕竟在现代的社会里比起这古代的封建自然还要更开放一些。 刚打算去苏子衿两人的院落看看就听到从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两人拐了个弯往大门的方向去。 “林谢似乎出去了,那这会是谁?” 黎初将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陆灏二人,一时间四目相对,黎初愣了下:“咦,来的太晚了吧?” “那是你们来的太早。”陆灏牵着花慕芸的手走了进来。 “来都来了,带什么礼物。”黎初笑眯眯的将花慕芸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递给重钰辰,十分不客气,看着陆灏似笑非笑:“怎么?还敢来?不怕我们将你的宝贝夫人带坏了?” “那当然怕的。”陆灏摊了摊手:“小芸儿喜欢,我也只能由着来了。”只是有可能回去又是被关在门外而已。 黎初轻轻笑了起来,将花慕芸拉了过来不再理会两个大男人。 在屋里捣鼓了半天的苏子衿看了看镜子,经过北渊尘认真的努力之下,她惊讶的发现居然画得还不错,“说,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我听说夫妻之间夫君偶尔帮忙画眉能增进感情。” 苏子衿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长发散落在身后:“那你现在觉得呢?我们的感情还需要增进吗?” 北渊尘点头。 苏子衿唇瓣贴上他的薄唇,“好了,画得很好,这是奖励。” 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苏子衿与北渊尘方才出现在前厅,腻腻歪歪的说着话。 “啧啧啧!” 前厅几个人看过来调侃的发出声音,苏子衿并不理会,当着她们的面牵着北渊尘的手,“来了?” 花慕芸看着苏子衿如今的满足模样,亦是感到高兴。 身为她最好的朋友,一直以来都看到苏子衿成日的武刀弄枪,日日都在练武场,甚至于此前还跟着师傅离开了一阵子,只是为了学习武功日后好守着这个国。 具体为何辞官,花慕芸并不知道,只是听到爹爹说起一二,苏子衿更是从未同她说起此事,但原因却是有所猜测。 当初辞官不过是苏子衿两人和皇上在御书房说的话,无人知晓其具体。 如今看着她身边有了爱人,一切都在,她脸上绽开一抹笑颜:“来了。” “怎么样?他可有欺负你?” 花慕芸失笑的摇头:“没有。” “……”陆灏无言以对的看着她:“苏将军,我们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怎会欺负小芸儿?” 北渊尘的眸色一冷,触及他目光的陆灏瞬间怂了。 要说他还真是打不过北渊尘,作为曾经的摄政王,这威严还是不能挑//衅的。 甚少有人单挑能够打过北渊尘,而他从来都只输给了苏子衿,美名其曰:“美色误人。” 能让他让步的这世间也唯有苏子衿一人。 苏子衿瞅了几眼,勉强信了。 这会正是过年,这府里也是难得热闹,苏子衿这些日子的厨艺飞速长进,那桌上的几道菜都是她亲自动手。 林谢直到黄昏要吃饭了刚才回来,一回来就接受了几个人的目光洗礼,他垂着眸子低咳一声,站在北渊尘身后。 倒是直接被苏子衿给拉着坐下:“坐坐坐,我们现在都是个普通人,你何必如此!吃饭。” 林谢坐了下来,一个碗推到他面前。 陆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见他这么晚回来苏子衿亦是有所猜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夫人,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苏子衿摇摇头,“那您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可是筱筱找你出去?” 林谢就知道是这样,艰难的咽下一口饭:“是。” “感觉如何?” “……” 见他没吭声,苏子衿便作罢,不再多问,笑得意味深长。 因有黎初几人的到来,今日桌上摆了几坛酒。 北渊尘亦是不去阻止苏子衿馋了许久的好酒,这可是她难得有机会喝酒。 因她酒过三杯就醉的原因,北渊尘一直有意识的禁酒,以至于苏子衿总是有些不满。 但她也知道,此前受过的伤还有那么点后遗症。 北渊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认真看着她:“不许有第三杯。” 苏子衿嘀咕着想要练练酒量,但也只好同意了下来。 见她同意了,北渊尘方才刚过她。 苏子衿端起琉璃杯喝了口酒,满足的眯起眼,“好酒。” 黎初看着苏子衿居然被管着,一时间有些惊奇,向来看到的可都是北渊尘这个妻控被苏子衿管着。 “有趣。” 重钰辰瞄了一眼自家夫人,对于酒量这东西,黎初可比他好很多,这点他肯定是管不到的。 正出神想着,黎初就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想什么呢?” 这么一看去,几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咳,没什么。” 黎初狐疑的多看了他几眼,见重钰辰确实没事,也就不再多管。 作为没人管着的黎初自然甚是随意,苏子衿可就不一样了,一杯酒得慢慢品。 看这对比,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北渊尘,见他目光也同时看了过来,方才又默默低下头。 这其中最不喝酒的自然就是花慕芸了,她面前放着一杯酒倒是没喝几口。 她只是看着几人,脸上带着笑意,这样的生活显然是不错的,一切都是平静安乐的,所有人脸上都是笑容,不必在去战场上送死,那自然也是花慕芸所期盼的。 第573章 番外:古琴 距离云瑶镇不远处有座山叫莫环山,那上面有个山匪窝,因为甚少惹事便很少人知道,但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绕过那里,因为一旦被打劫了,那便是分文不剩。 “大哥,我们这都几天没下山了,山上都快没粮了!” “就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得吃土了。” “大哥!你也不能一直让我们没得吃啊!我们不去劫,饿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是啊,听闻北边现在都出现旱灾,什么都活不了。” “大哥!” “好了!”坐在上首蒙着一只眼的男人挑眉望去,那双眸子里尽是冰冷:“让我考虑两日。” 这会才过年谁乐意忽然山匪登场,他也不是很乐意做这个人。 若不是不得已,他又怎会被逼上这莫环山当起了山贼老大! 见他离开,在坐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他们这位老大,总有点古怪。 他不想去劫,但是他一来就抢了他们老大的位置,因为他,他们已经半年没下山了,都吃存粮,这会连存粮都快没了。 山下在过年,而他们冷冷清清的。 重钰辰二人和陆灏二人来了也有三四日了,如今都初六了,竟也没见她们要离开的样子,像是打算赖着她们。 苏子衿拖着下巴坐在屋顶,看着花慕芸抱着她许久没动的古琴在院子里弹起琴来。 纤细的手指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传了出去,让人沉浸其中。 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花慕芸起身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苏子衿恍然回神,提起轻功跳了下来稳稳落了地,今日北渊尘几个男人都不在,林谢更是一早就被叶筱给叫了出去。 “子衿!” “怎么了?” “你多久没练琴了?” 苏子衿脸色一僵,嘴角微微扯动,略有些心虚:“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她可以日日练剑,但这琴可就许久没动了。 花慕芸一见她这个反应,多年来的默契反应在了此时,一下子看出来了,顿时直接拉住她:“子衿,当初练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阿芸,那不是必须得练吗?现在也不需要呀。” 花慕芸就这么看着她,苏子认命的在古琴前坐了下来,清风拂过,苏子衿的手指放上琴弦,似是真的很久没动了,她的手指因为常年握剑生了老茧,手指一动。 铮—— 清脆的琴音自手中传出。 这古琴跟了她许久,苏子衿也是没舍得直接放下,这才将其带过来这边。 苏子衿闭上眼,最熟悉的曲子从她指尖传出,略有些生疏。 黎初摘了花儿,顺着琴音来了院落。 倚靠在一旁,花慕芸对着她招了招手,黎初便走了进来。 琴音恰好停了下来,黎初扬起笑容鼓起掌:“还说不会琴,你们这些勉勉强强的总是比我这什么都不会的强!” 她摸了一把古琴微微叹了口气,苏子衿侧身转过去:“我也不过这首曲子烂熟于心,方才还记得些。” 黎初倒是很喜欢古琴,自现代她就喜欢了,平日里拍戏也不过给她做做样子的机会,她到底是不会琴。 苏子衿对黎初有种心照不宣,各自知道些事情,她亦是猜测黎初与她情况略有相似因此对她的话并不存在怀疑。 倒是花慕芸不解。 “为何不会?你不是……” 黎初生在黎家,黎太傅素来对她的要求甚严,琴棋书画样样都要会,并且精。 此前便听闻这黎家大小姐琴棋书画并不在她之下,且她在自己之前就已经扬名帝都了,这会这话语似乎有些对不上。 黎初一时间竟是忘了花慕芸在这,更是忘了原主的才气很好,不是她能够比拟得了的。 “此前不是有段时间都说我疯了?许是脑袋伤到了,我这可是忘得差不多了。”她这说辞可是有来源的,既然都不信,那么当她疯了便是。 闻言,花慕芸确实想起之前她刚入辰王府时候的传言,一时间略有些沉默。 黎初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就是这脑子好不了罢了。” 苏子衿起身,让黎初坐了下来。 她抚着这琴弦,不知为何,这么久了,脑子里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首曲子,似是原身所留下的。 她闭上眼,跟着脑子里的曲子,手指落在琴弦上,琴音传出,苏子衿和花慕二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这琴音似是顺着传出了墙外,落入了府外经过的行人耳朵里。 只是一会,琴音就断了,所有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黎初却是皱着眉,“嗯?” “怎么了?这不是弹得很好吗?”比起苏子衿的生疏,她这琴艺甚至于都凌驾在花慕芸之上。 “曲子有些不对。”她只弹到一半便断了,不愿意再弹。 “为何?” “说不出来。”黎初皱着眉,这曲子像是能够勾出一个人内心里最黑暗与最美好的时候,让人跟着沉入这情绪再将其拉出来。 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她没想到最后留在脑海里挥散不去的居然是这样一首曲子。 刚刚不过是不由自主,这琴艺亦不是她的只是她并未再多说。 苏子衿狐疑多看了她几眼,正说着,自早上就离开的三个男人此刻正站在这院落之外看着她们。 苏子衿将古琴放回屋里,北渊尘便开口:“该吃饭了。” “我们已经在镇中最好的酒楼定了晚膳,走吧。” 要吃饭,几人眸光都亮了一下。 苏子衿挽起北渊尘的手走在前面,其余四人则是跟在身后。 “你今日去哪了?” “出去一趟办点事。” “可是有关……宫里的?” “那倒不是,宫里的人找不到此处。” 闻言,苏子衿多少放下心来。 她到底还是对皇上有些不是那么放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们此处虽说无人知道,但也不意味着皇上一定寻不到。 “放心,皇上不会再来找我们了。”北渊尘似是看出来她的忧虑,缓缓开口将她揽了过来说道。 苏子衿点点头。 许是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担忧,以至于她并没有全然放下心来。 第574章 番外:山匪劫财,长见识 苏子衿几人一同去了镇子里最好的酒楼吃饭。 几人一同出现自然还是吸引到了众多目光,一众俊俏公子,姑娘倾城这一对一对的自然养眼。 小镇上的百姓甚少见到这阵容,此刻自是啧啧称奇。 “这苏姑娘定是那世家小姐出来的吧?” “是啊!瞧瞧这俊的哟。” “那是,身边那几人显然也是不容小觑,长得可是真好看。” “那是,我家那姑娘就比不上了。” 几人被小二带上二楼是还能听到这身后传来的一些声音,苏子衿不过摇了摇头。 皇城的百姓们看惯了世家公子,平日里听的都是宫里的八卦,这些偏远小镇的只是和乐,日常就只是偶尔聊聊天,若是这一比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黎初之前说要来当邻居此事倒也不是说说,重钰辰此前已然去找了宅子。 苏子衿盯着桌上那两坛酒眸子发亮,北渊尘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苏子衿捂着脑袋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与此同时,莫环山上考虑了两天的山匪头子终于下定决心。 他们既然已成匪,那么他再这么做的意义也没了。 “不许杀人,不许伤人。” 他看着众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大,您这是同意我们下山了?” “老大,我们保证不伤人!” “我们保证不伤人。” 见此,他无声叹了口气,扬手:“嗯,走吧。” 距离莫环山最近的便是云瑶镇,因此他们的第一选择也是莫环山。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云瑶镇街道两旁亦是亮起了灯。 众人来来往往的,此时并不比白天冷清。 众人亦是不知,即将有场灾难落到他们头上。 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苏子衿酒过三杯已然有些上头,被北渊尘带着回去,一路上一直揪着他说待明日要去晾桃花酒。 一晚上腻腻歪歪的下半夜才彻底睡着,北渊尘看着安安静静泛着红的容颜,低下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颇有些好笑却也觉得无奈。 翌日,清晨还未起的时候就听到纷纷扰扰,吵吵闹闹。 北渊尘皱着眉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苏子衿还未醒。 日头已然悬上半空。 而此刻的街道显然是乱的。 莫环山的山匪下山了,个个扛着大刀闯进小镇扰了这一早的宁静,让众人陷入慌乱当中。 “山山山贼……山贼下山了!” “跑跑跑……跑啊!” “快过来。” “你你……你想做什么?” “这里谁是镇长?”其中站出个扛着大刀的男子,凶神恶煞的看着众人。 一个老者走了出来:“我就是!” “爷爷。”叶筱心惊胆跳的扶在身旁。 几个人看着叶筱的目光都有了些变化。 堕落成山匪,几乎无人敢和他们走近,而他们亦是不敢闹大,以免招惹来朝廷的剿匪,那样可是得不偿失。 因此他们除了在过路打劫,便只敢偶尔下山到镇上打劫,那样够一段时间了。 但这姑娘可是许久没见了,眼底多了几分异样神色,让叶筱感觉到不舒服,不由得往镇长身后靠了靠。 身为山匪的头儿,一直都站在最后面。 众人被拦在门口,自是恐惧异常。 反倒是镇长镇定自若的上前:“诸位只想要财?” “怎么?莫不是您还想送几个姑娘?” 镇长脸色稍有些难看,身后的山匪头子皱了皱眉。 “若诸位只想要财,我们可以想办法。” “啧。” 不远处,被吵醒的黎初正靠在门口望着这聚成一团的地方,迷迷糊糊嘟嚷着:“这是在做什么?” 林谢抱着剑,面无表情:“山匪来了。” 他难得的又拿起了放下许久的剑,此刻正靠着并未打算上前。 原来这里也有山贼窝,他心里想着。 皇城附近剿得差不多了,倒是远的漏了。 林谢一句“山匪来了”让黎初清醒了大半,踏踏踏往里头跑去。 林谢有些疑惑,以为她是怕了不由得喊了一声:“不过去去山匪,王妃大可不必担心。” “担心?”黎初的声音传来:“没有!我去把重钰辰叫起来,我们去见识一下!我们这么久了,居然没有遇到过一次山匪抢//劫。” “……”林谢觉得自己想错了。 与夫人在一起的姑娘那都不是一句彪悍能说的。 黎初将自己拾掇拾掇,而后把重钰辰从被窝里拉出来,收拾整齐了,便带着迷茫的他出去。 恰好一起将花慕芸以及苏子衿二人叫起。 身为一个剿匪好多次的人,苏子衿表示很疑惑,为何要去看山匪劫财? 直接将其收拾了不就得了。 对此,黎初表示:“我与阿辰在江湖中那么久了,居然没有碰到,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当然,这与她在现代时总是看到的山贼拦路有关。 那几句台词相当洗脑——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黎初相当好奇。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此时这里是真的山贼,拿的也是真的刀剑,更不是现在法制社会! 因此,黎初几人到了的时候,她倒是淡定,苏子衿更是眯着眼靠着北渊尘。 要知道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直接将这些个山贼灭了。 黎初经过战场自然深知这点,若不然她怎会有这个胆子。 陆灏身为落满楼楼主更是不足为奇,走在身后护着花慕芸。 几人既然闯入,这样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有人拉了拉苏子衿的裙角:“苏姑娘你们怎么来了?这可是山匪,你还是赶紧跑吧。” “别怕。” “跑?”这话落入前面之人的耳朵里显然引起不满,“既然在这了,还敢跑?” 苏子衿没动,其他人亦是显得随意,一下子将怒气激到最大。 刚刚镇长的谈判似乎也没谈成,叶筱手微微发着抖在看到最后的林谢时,显然稍稍安心了下来。 林谢自然也看到了叶筱小小的身影,不得不说他刚刚也是看到这一幕方才拿出他放下许久的剑。 此刻抱着剑的他可与其他时候不同,这点也唯有叶筱发现了。 第575章 番外:动手 苏子衿寻思着这里的山匪不剿了倒也是麻烦,不过朝廷管不到这里来,此处到底还是太偏了,山匪更不会去临城,他们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 莫环山上的山匪若是下山了,那么最受难的便是距离最近的云瑶镇,先前也曾下山过几次,她们都是破财免灾。 眼前的山匪显然忘了之前说的不得伤人一事,抬手一刀对着眼前的镇长就砍了下去,叶筱下意识的把他推开,惊惧的闭上眼,而旁边另一个人则是对着最前面的苏子衿砍了过去。 站在最后的山匪头子见此情况瞬间觉得不妙。 其他人亦是尖叫起来! 嘭—— 锵——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发现眼前并未见血,局面更是逆转过来。 手起刀落,叶筱被林谢抱在了怀中,对着她看过来的山匪则是断了一臂,握着刀的那只手臂直接被一剑斩断。 剑太快,直到片刻他方才反应过来,林谢眼不眨的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啊……啊啊啊啊……” 叶筱微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林谢。 林谢轻轻将叶筱放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那是个下意识的行为。 另一个对着苏子衿砍过去的人则是被苏子衿一脚踹倒,漫不经心的踩在脚下,笑眯眯的看向所有人:“你们这样可是很不好呢,既然双手双脚健全,何必去抢?” 苏子衿凌厉的目光落在那最后面的山匪头子身上,轻飘飘开口:“这手下你还要不要?若是不要,我便废了!既然不好好用这双手双脚,留着也没用。”说着脚下更用力一分,痛的他满头冷汗却是动弹不得。 此刻的主场完全换了,不是他们劫不劫的问题,而是苏子衿放不放。 她昔日毕竟是将军,守护百姓安乐,那是刻入骨子里的本能。 即便她现在不再是将军,但有人扰了她的平静,她还是不乐意的。 众人看着眼前一幕满是错愕,听着她那随口一说的话语更是寒意由心底升起。 “放开他!” 那山匪头子走上前。 刚刚站在最后面,苏子衿并未看清楚,此刻看着这蒙着一只眼睛的人不由得愣了下。 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眼熟? 她去滨源镇遇上白柒时也像眼前这一幕。 “滚起来。”他扫了一眼被断了手臂的人。 “你究竟是谁?”他并未想到在这小小的镇子里居然藏着这样的人物,倒是有些意外。 “我,就一个普通百姓。”苏子衿摊了摊手。 山匪头子显然不会信,他们几人与眼前显然格格不入,只怕是哪个世家或是官家来的。 他眉头微微一皱。 众人嘴角抽了抽。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温和的苏姑娘居然这般厉害,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苏子衿这几年隐下的凌厉在此刻再次浮现,眼底不带半分笑意,声音略冷:“我不想动手,亦不想被扰了清静,你即刻带人离开,若不然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姑娘,您这话怕也不对吧。”他扫了一眼带着警惕,但今日若是离开他们也是什么都没有,倒不如拼一把,“我们各退一步如何?你们交钱,我们立马离开。” “不可能。” “苏姑娘,要不我们就退一步吧?钱没了还能再赚。” “是啊!苏姑娘,这可是山匪,您别勉强。” “苏姑娘!” “苏姑娘……” 不少人都有出声了,唯有少数人并不甘愿将自己的值钱物品平白送过去。 在他们看来,苏子衿到底是个姑娘,那些山匪可不少呢。 她也不过来了半年,万一磕着碰着这也让她们过意不去。 苏子衿当了将军两世,倒也没有真的指望百姓会看到她的伤,看到他们拼死一搏,想要她们的感谢。 只是在她的眼前不容许这些事情发生。 师傅曾说过,学武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一方平静。 苏子衿微微挑眉,山匪更是不想再让。 身后的陆灏低声跟花慕芸说着话,丝毫不去管前面的事。 要知道,以苏子衿的武功可是能够单挑一个匪窝,更何况眼前这些人,北渊尘可还在她身后呢,哪里需要操心。 黎初作为长见识的人,环着双手,眼睛发着亮,不过亦是嘀咕了一句:“电视过来都是骗人的。” “嗯?”重钰辰没听清楚。 “没什么。” 众人屏息凝神,倒是她们几个人漫不经心。 陆灏身为落满楼楼主,这张脸早已是多数人见过,此刻便是站在身后,若不然那山匪头子亦是认识的。 见山匪实在不退,苏子衿眉宇间染上几分戾气,许久没动手,怕是生疏了,她一脚把脚下的人踹了过去,转头看向北渊尘:“你不许动手。” 北渊尘点点头:“你若是伤着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啧,看不起我是吧?” “那可不敢。”自家夫人的武功虽说比起他差了那么点,但比起其他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去吧,我给你加油!”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包括山匪听着她们几人的对话都有种诡异感。 苏子衿扬了扬手,示意林谢带着人退到后面。 众人看着苏子衿这不禁一握的腰,瘦弱的小身板比起山匪实在有些不够看。 山匪也不是真欺负人的主。 看着这么个小丫头,自然也不会全都冲上来。 苏子衿站在山匪头子面前,衣袖被风吹起,一袭浅紫色罗裙,整个人更显得温雅柔弱,丝毫看不出能跟山匪头子的大块头打。 苏子衿眯起眼:“怎么?不一起上?” “不必。”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北渊尘眸色微微沉下:“若你能够打的赢我,我们立刻离开。” 身后的众人倒也是没有反对的意见。 刚刚动手的两人吃亏在先,但也忽然想起下山之前他们老大的话,此刻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闻言,苏子衿嘴角勾起:“那好办!” 山匪头子见她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隐隐有些不服,但又觉得苏子衿有那个自傲的资本。 第576章 番外:有孕 他多了几分警惕,见苏子衿手上没兵器,随手拿过身后手下的刀让给她,那瞬间他的身影亦是冻了,对着苏子衿冲了过去,所有人让出一块空地。 苏子衿反应亦是迅速,踏着诡异的步法直接避过,随后一挥带着凌厉的剑气对着他的后背劈了过去。 他立刻闪开。 那道无形的剑气落在那小摊子上,顿时四分五裂。 他眸色凝重了几分,苏子的身形快了点,直接对着他以刀背砍了过去。 步步紧逼。 黎初等人并不觉得奇怪。 其他人则是发现眼前一幕似乎反了过来,一直躲避的成了山匪头子,一时间有些错愕。 看似柔弱的姑娘居然还有这等能耐! 要知道就算是江湖中有这能耐的女子也是不多,一时间引起了众人猜测。 有些人灵光一闪—— 苏姑娘?听闻那天凤第一女将军是苏将军的女儿,也姓苏。 莫不是? 苏子衿倒是将这山匪头子当做练手。 平日里林谢不与她练手,怕被主子扫地出门,而北渊尘只要一跟她打,次次都输,并未竟全力,平时更是禁了她动手,以至于苏子衿也有些小憋屈。 此刻更是打的起劲,拉着他多打几下。 山匪头子开始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种明明能够几招之内将他打倒却偏偏处处留手,这是拿他当练手? 一瞬间山匪头子脸上青白交加! 陆灏自然是看出来了,不由得上前两步站在北渊尘身旁笑道:“王爷,您这平日里是怎的将苏姑娘管得那般严?这都开始找山匪玩了?” 有人耳尖听到了这声“王爷”,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想法。 北渊尘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陆灏倒是不惧,亦是笑眯眯的看戏。 如今他也不过将他的所有心思与算计都放在了花慕芸身上罢了。 叶筱站在林谢的身旁,看着苏子衿与山匪头子的周旋,眸色发亮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开口惊叹:“苏姐姐好厉害!” “林大哥也好厉害!” 闻言,林谢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容。 被苏子衿当猴子耍的山匪头子此刻心情可不如他们,一股憋屈在心中蔓延开来。 一下子下了杀意,招招致命。 苏子衿自是不惧,轻而易举的躲过,见玩够了,几下便将人踹倒,他不服,瞬间站起来挥着剑朝着她冲了过去,像是带着不知从何而且积压许久的恨意以及爆发的戾气。 苏子衿微微皱起眉,侧身避过,捏着他的手腕稍稍一用力,提起内力,往下一折刀随之掉落,屈膝一顶一踹,他直接撞倒后面的摊子,全身无力起不来! 仰头望着那片天,看着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苏子衿,喃喃道:“你究竟是谁?” 苏子衿蹲下身子,压低的声音落在他身旁:“苏子衿。” 他瞪大眼睛。 那一战扬名,如今存在于传言中归隐的苏子衿苏将军! 任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她。 那么,刚刚站在她身旁的就是昔日的摄政王? 仿佛一切都明了了:“原来……原来如此啊……” “你走吧,若是再让我碰到一次,你知道后果。” 众山匪见自己的老大都败在苏子衿一个小丫头的身上,一时间的错愕没回过神来! “输……输了?” “老大输了?” 这赢得没有半点悬念,陆灏几人自然觉得理所应当,云瑶镇的百姓们则是觉得欢呼,更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知道苏子衿是苏将军则是另当别论。 那可是赶走大漠守住天凤的将军!区区山匪怎会放在眼里。 山匪头子起身,一步步朝着外面离开,其他人也不敢在吭声,直到山匪完全离开,众人刚才清醒过来。 苏子衿站在北渊尘身旁依旧皱着眉,林谢则是将叶筱送到镇长身旁。 “多谢公子搭救。” 林谢颔首。 苏子衿的不对劲,北渊尘瞬间便察觉到了,他轻轻揽着她:“怎么了?” 苏子衿摇摇头:“先回去。” 闻言,北渊尘带着苏子衿踏着轻功转瞬离开,黎初几人见此也觉得似乎反应不对,立马跟了上去。 小部分人看着北渊尘的身影,不由得感叹。 没想到他们这小镇居然也有这样的人物来。 北渊尘一将苏子衿带回府里,刚一落地,苏子衿抚着腹部连站都站不住,北渊尘眸色一沉,心下一惊:“怎么了?可是刚刚伤到了?” 苏子衿摇摇头:“肚子。” 话音落下便晕了过去,北渊尘眼底一慌,见身后几人正好到,他立刻抱着苏子衿回了屋里。 见状,几个人顿时跟了上去。 苏子衿毫无征兆的晕倒这可是大事,黎初亦是不敢耽搁,在北渊尘刚一将她放到床榻之上,立刻走上前把脉。 其他人都在身后略有几分紧张的看着她。 北渊尘脸色更是难看。 苏子衿这一动手就出事让他觉得刚刚就不该让她动手。 片刻,黎初收回手脸色有些古怪,其他几人不由得眼皮一跳:“怎么了?”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初儿?” “她没事,只是动了气,休息一下就好了。”黎初缓缓说道。 “动了气?”几人一同出声更是不解。 黎初起身看向北渊尘,良久:“恭喜,你要当父亲了,苏子衿有孕。” 这话一落,不止北渊尘,身后几个人亦是回不过神来。 “孩子?” “是!” “她只要稍微注意些便没事了,尤其这刚有了,还需多加注意到。”黎初叮嘱了几句,带着其余几人便直接离开,屋里只留下这小两口。 北渊尘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见苏子衿悠悠转醒,他方才上前,轻柔的抚着她的腹部,这里有个孩子,是他们的。 “怎么了?”苏子衿看着北渊尘疑惑开口。 她依稀记得自己的身影无恙,怎么会这么动了一次手就变得虚弱?莫非什么时候病了她不知道? 北渊尘亲了亲她的额头,缓缓开口:“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嗯?孩子?什……什么?”苏子衿蓦然睁大眼睛。 第577章 番外:小师弟 苏子衿有些愕然,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才发觉有这么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她下意识轻轻抚了抚腹部,脸上带起笑容:“你喜欢吗?” “嗯。” 日头高悬,清风拂过,树下站着两人。 “你答应我能酿桃花酒的!”苏子衿站着跟北渊尘理论。 身后这棵树正是开满桃花的桃树,几瓣花瓣掉落到肩上,苏子衿抿着唇瞪着他。 “乖,等之后再酿好吗?” “不好。” 苏子衿惦记着酿这桃花酒可是有些时候了,这会喝不到还不让酿,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桃花都准备好了,桃花眼中泛着不甘心,北渊无奈。 隐约想起之前黎初告诉他的,要哄着苏子衿,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而黎初二人近来可不在镇里,早已离开了一阵子。 怕她磕着碰着,北渊尘处处陪其左右。 “好好好,酿酿酿。”北渊尘到底还是无奈妥协了。 闻言,苏子衿眸子亮起,这才展开笑容。 对于酒这种事,千万不能让步! “那我现在可以过去了?” “可以。” 北渊尘两人一同在这树下弄这桃花酒许久,直到埋到树下,苏子衿方才心满意足。 躺椅放在院落,北渊尘抱着苏子衿躺着,望着天,苏子衿叹道:“现在真好。” “嗯,真好。” 一切都那么平静,那般美好。 林谢在这三个月内早就拿叶筱没办法了,如今虽说没松口,但对她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面对叶筱,即便是他也是难得温和了些。 苏子衿看在眼里,黎初更是时不时调侃,镇上的众人亦是对这一对甚是看好。 而身在其中的叶筱更是满心欢喜。 如今已是三月,正是桃花开的时候。 一日,苏子衿坐在那墙上,身旁正是北渊尘,那是怕她掉下这下小心护在其左右。 头三月已过,现在小心便是。 “嗯?那是……”苏子衿蓦然睁大眼睛看向刚进来镇子的两道身影,眸色微微变了,“那是师傅?”以及身旁的人。 那一头银发唯有一人,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之前被觞十一带走的齐熠。 苏子衿眸色变了变,但随之又觉得奇怪。 齐熠身上的戾气阴郁散了,脸上带着笑容如一个少年跟在觞十一左右,与之前的国师判若两人。 北渊尘自然也是看到了,但他显然也觉得奇怪。 苏子衿对于齐熠实在是原谅不来。 她两世都被当做棋子,前世更是不止苏家,就连北渊尘也死在他策划当中,整个天凤都毁在他手中。 这一世若不是早早制止,只怕还是重蹈覆辙。 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觞十一并未看到苏子衿的身影。 他不过带着齐熠下山来,云游至这云瑶镇便进来住一晚,明日就离开。 “师傅,我们真的要住在这吗?” 齐熠一身深蓝色锦袍,腰束宽腰带,一头银发用木簪束起,眉目精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甚是讨喜。 经过那么一段时间,他眉宇间的阴郁亦是散去。 当真是与之前判若两人,如今不过是个跟着师傅云游的少年罢了。 说少年也许是勉强了。 国师并未有几人见过真面目,因此一路以来,引起人们注意力的也不过是他这一头银发。 此刻更是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觞十一看着他的目光则是带着慈爱。 在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师傅。” 觞十一显然一愣,眼底更是惊讶。 转头看过去见苏子衿与北渊尘正站在客栈之外。 齐熠亦是回身看去,但看着他们的目光完完全全就是陌生,苏子衿有些不解。 但在这外面不好说话,苏子衿便带着觞十一回到了府邸,四人面对面坐着:“师傅怎会到此?” “云游。” 觞十一之前就听闻安平将军与摄政王都消失,原来他们如今隐居在此,想想也好。 苏子衿想起之前一事,认真道:“徒儿多谢师傅此前对爹爹的救命之恩。” 这话一落,觞十一这才想起那一回事,摆了摆手。 静默片刻,这才进入正题:“师傅,他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他们的目光也是陌生的,就像是从未认识过。 “你的小师弟。” “咳咳——”苏子衿刚喝的一口水尽数喷了出去,“老头,你说什么?” “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你的小师弟觞辞!” 觞十一面不改色。 苏子衿凝着眸色看着齐熠,“师傅这话可是真的?那他为何不认识……我们?” 戾气那么重,满是恨意的人也会是如今这纯粹的模样? 不知为何,苏子衿有那么点意外。 “你就是师傅说的很厉害的师姐?”齐熠双眼发着亮的看着苏子衿。 苏子衿一噎,一时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措不及防的把了脉象,眸色微微一变:“他?” “阿辞,我们有话要说,你可在这府中逛一逛。” “是,师傅。” 话音落下,觞辞起身便离开了这院子。 “他武功失了一半?”刚刚把脉时,那内力比之前的强劲少了可不止一半,几乎所剩无几。 这究竟发生些什么? “还有他为何不认识我们?他的记忆?”北渊尘在一旁并没吭声。 觞十一叹了口气:“他已然不记得前尘往事,记忆尽失,内力更是险些不剩,濒死之际捡回一条命,如今也不过是刚入世的一张白纸,觞辞,我的小徒弟,仅此而已。” 从这几句话里,大概能够想象得出那时候的凶险。 记忆尽失,难怪他什么都不记得! 苏子衿望着他刚刚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众人不知她的感受,苏子衿无法原谅,但看着如今的齐熠,她确实也没法下手。 觞十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你还放不下,为师再替他向你道歉,当初毕竟为师也是有错。” 苏子衿起身,良久道:“师傅,你们走吧,我不会对他再动手,况且我如今更不是那朝堂中人。” 觞十一叹了口气,与齐熠一同离开。 苏子抬头望了望天,看着身边的北渊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