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满天星光下》 第1章 闯入领地 柳城。 南山庄园。 初夏时节，蓊蓊郁郁的树荫间点缀着几幢坐北朝南仿古建筑的小楼。 林家小楼便是其中的一幢，古朴中带着几分灵逸。 吕文文坐在林家的客厅里，喝着茶，慢慢打量着房内的布置摆设，犹有些云山雾罩。 温馨雅致的布置，特别有家的味道，没有丝毫奢华之感，入眼只觉十分舒适惬意。 吕文文心里的忐忑，渐渐少了一些。 林秀雅，正讯公司董事长，这幢屋子的主人。 一个极具风韵，略带着些书卷气息又十分干练的中年女人。 她站在二楼，看向楼下沙发里坐着的吕文文，语气十分亲切地笑着说道，“文文，大热的天，跑了一天了，上来冲个澡，换件宽松的衣服，放松一下身心。” “林阿姨，我……” 吕文文站起身，神情有些迟疑，她身边除了简历和一些个人资料证件，什么东西也没带，便跟了林董事长来，正有些后悔自己冒失。 “没事儿，上来，有你穿的衣服。里里外外，一应俱全。” “好吧。” 盛情难却，跑了一天的吕文文，浑身上下都是汗水，那种粘乎乎的感觉，确实挺难受。 既来之，则安之。吕文文微微犹豫了一下，便上去了。 林秀雅领着她右转，进入了第二个房间。 房间很宽敞，陈设比较简单，南边一溜窗户，淡绿色的落地窗帘是拉上的。 夏日黄昏的光线还是蛮亮的，透过窗户，落在窗帘上。留下淡淡的光影。 林秀雅走过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通风换气。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靠着西面那堵墙摆放着一张大床，铺设的床上用品都是雪白的，看上去非常洁净，一尘不染。 床边靠墙摆着几只布艺沙发，沙发的外罩跟窗帘是同样的色调。 林秀雅返回到文文身边，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文文，浴室在那里，你自己去冲，换洗衣服在浴室外间。” “嗯。谢谢阿姨。”吕文文感激地冲林秀雅点点头，目送着林秀雅离开房间后，去到浴室外间的衣柜旁。 吕文文拉开衣柜的门看了看，里边果然有许多女孩子穿的衣服，看上去都是崭新的。 似乎并没有人穿过，多是居家服和休闲服，毕竟不是自己家里，穿的太过随便，似乎不太好。 吕文文选了一件比较宽松的白色t恤和一条休闲款的黑色长裤。比试了一下。觉得大小还算合适。 拿好衣服，进浴室冲澡。 吕文文冲完澡，换上衣服后，先把头发吹干，之后随手把自己换下来的几件衣服洗过晾出，方才出来。 吕文文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刚要下楼。抬眼便看见一个身材挺拔，颀长健壮的年轻男子，迈着稳重矫健的步伐，进了林家的客厅。 那男子不怒自威，自带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隔着老远的距离，吕文文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迫人的凛冽气息。 她顿住脚步，一时间就那么懵懵懂懂地站着。犹豫着，不知道该继续往下走，还是该怎么样。 “琛儿，回来了。”林秀雅拍拍沙发，示意儿子坐近身边。 陶则琛却在几步外站定，俊朗有型的面庞上，神情冷峻，带着几分疏离。 他朝楼梯间扫了一眼，隐隐带着怒气地问道，“妈，那是谁？” 陶则琛跟母亲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毛病，就是讨厌家里有陌生人。 他此时的神情，就像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猎豹，突然发现自己的领地里有了陌生的闯入者，第一反应是恼怒而又排斥。 进到家门，身心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陶则琛，目光一接触到二楼楼梯口站着的陌生女孩，本能地迅速回复警惕，这令他非常不高兴。 林秀雅侧身，看见吕文文已冲澡出来，正站在楼梯口，神情有些犹豫，便亲切地笑着，向她招手，“文文，来，下来说话。” 吕文文这才神情忐忑地走了下来，在陌生人家里做客，对于她来说，已经觉得很拘谨了。 第2章 又是套路 看到林阿姨的儿子突然出现，还一脸的不高兴，她拘谨之外，又多了几分尴尬。 等文文近前，林秀雅微笑着向她介绍，“我儿子，陶则琛。正讯公司总裁。” 这个陶则琛个头相当高，那会儿吕文文站在二楼看他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身高至少在185之上。 这会儿走到他的近旁，感觉越发明显，岂止185，差不多要190了。 身高165的吕文文，此时微微仰着头，冲着眼前高冷英俊的年轻男子点头微笑，“陶总，您好。我叫吕文文。” 陶则琛居高临下，极具压迫感地冷扫了吕文文一眼，那犀利的目光，那冷漠的神情，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真正令人不寒而栗。 他除了冷冷的扫视。竟然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礼貌的问候被无视，本来就拘谨尴尬的吕文文，顿觉无地自容，她咬咬唇，低下了微微仰着的头，脸上感觉到了一阵阵地发烫。 这时候，她恨不得地上裂个洞，好叫她钻进去。 林秀雅对儿子满脸不悦的表情视而不见，慈爱地笑着对他说，“琛儿，这是吕文文，妈妈新招聘的秘书。” 陶则琛浓眉微挑，将车钥匙“咣当”一声扔到茶几上，冷声抗议，“妈，我已经有好几个秘书了，多到我已经感觉是一种困扰了，我知道您近来很闲，但是，您能不能换个新花样？您老玩儿这一套，您儿子精力有限，他吃不消。” 林秀雅淡淡一笑，先拉着文文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方才对儿子说，“妈知道你有多少个秘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吓着文文。” 陶则琛气怒。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妈一向如此独裁。他说了也是白说。 他身为正讯总裁，是近几年来柳城商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最耀眼的新星。 年纪轻轻，已是事业有成，把正讯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 他本人更是以谋略深远，手段狠辣而闻名远近，声震柳城，令各路商业对手闻风丧胆。 他自己对此也是颇为自负。 然而，面对自己的母亲，却总有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在不允许家里出现陌生人这一点上，他跟母亲一直是有默契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家里也不请保姆什么的，一直是在家政公司请小时工，那怕不方便，也坚守这个默契。 这一次，竟然会出现意外。 不想多说废话，他转身，十分冷淡地说了声，“我累了。上去冲个澡。就休息了。” 母子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吕文文知道是因为自己，越发尴尬，微微低头，十分歉意地说，“林阿姨，我……” 刚开了口。 林秀雅微笑着摇摇头，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文文，不管你的事。 这小子从小被他姥姥姥爷惯坏了。一身臭脾气。不是因为你。 他就是在跟阿姨赌气。阿姨早都习惯了，见怪不怪。 要说这儿子啊，就是没有女儿贴心。阿姨要是身边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来，不管他，咱们吃饭。” 吃完饭，收拾之后，又聊了一会儿，林秀雅疼爱地拍拍文文的手。 第3章 深夜吵架 “文文，累了一天了，早点歇息，向阳的那处卧室，你那会儿冲澡的那间，你以后就住那里，别拘束，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的。” 吕文文起身，微笑，“谢谢阿姨，晚安。” 文文确实累了，爬上床，倒头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激烈争执，便醒了过来。侧耳一听，正在门外不远的地方。 “妈，您到底什么意思？” 是陶则琛。明显压低了声音，仍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招聘个秘书，能有什么意思？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事。” “就是个秘书。可以住公司的公寓，那里离公司又近又方便，为什么要住家里？” “家里大部分的时间，就妈妈一个人，有些过于冷清，文文这孩子乖巧，你不在的时候，妈也有个说话的人，不行？” “妈，您以前从来不这样。您也知道，我受不了家里有陌生人。您要留着她，我明天便搬去华苑那边住了。” 林秀雅明显生了气，“你敢！你小子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要搬出去，妈立马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不信，你就试试。” “妈！您太霸道了！” “你小子打什么主意，妈能不知道？你是想出去跟那个末流明星艾丽娜同居吧？ 你早就有这打算了，就等着一个合适的借口是吧？少跟老娘来这一套！” “什么末流明星。丽娜可是凭演技出道的。人家是一线明星。”避重就轻。 “演技？！一线明星？”林秀雅冷笑连连，“自她出道至今，除了绯闻满天飞，可曾有一部拿得出手的影视作品？真是笑话！” 林秀雅一向宠爱儿子，基本上事事顺他的意，但在这件事上，绝不让步。 “妈一早把话撂这里。你只要还承认是我林秀雅的儿子，这辈子都休想跟什么明星谈婚论嫁，除非妈死了。 可是，你看看，妈身体还好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所以，你就收了心吧！” 吕文文听得出来，林阿姨动了真怒。 “妈，您说什么呢。您就是对演员这个行业有偏见。丽娜，挺好的。” “对！就是有偏见。少说没用的。 你年轻，喜欢猎艳捧明星，妈都可以理解。 只要不过分，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但是，有一条底线不能逾越，那就是我的儿子，一绝不能跟明星有身体接触，二绝不能跟什么明星一类的人结婚！ 妈就你一个儿子，妈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还指望你给妈养老呢，你可不能糟贱自己。” 陶则琛在外是年轻的稳重的老成的商界新星，在家里，在他妈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刚刚进入青春叛逆期的不良青少年。 他明显是在跟他妈赌气，“妈，我不是捧明星猎艳，我就是认真的想跟丽娜谈个恋爱，合适了就跟她结婚。 妈，我已经成年了，我这样做到底哪里错了？你为什么要一直反对？ 第4章 打退堂鼓 就因为丽娜是个明星？明星也是人啊。我怎么就不可以跟她恋爱结婚了。婚姻法哪一条哪一款写着了？” “就是不可以！”林秀雅怒不可遏。 两母子一个独裁，一个霸道。在门外吵得不可开交。互不让步。等他们吵结束。文文睡不着了。 心里不安地暗想，这份偶然得来报酬丰厚的工作，看来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她越发感觉，她根本没有能力完成林阿姨交给她的任务。 想想报酬，真是让人肉疼。 不过人还是得有自知自明，没有那金刚钻，便不能揽这瓷器活儿。明天，还是接着在人山人海的人才中心里继续寻寻觅觅吧。 文文暗暗给自己鼓劲：文文，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不过是薪水低一点而已。 翻腾一阵，主意打定，吕文文便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文文早早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回昨日自己的衣服。 看了下手机，才六点钟多一点。 文文收拾好自己的简历证件啥的，坐在楼下客厅等，不辞而别不太好，怎么也得跟林阿姨打声招呼。 脚步声响，文文起身回头。 陶则琛下楼来了，一身藏青色西装，修身合体。 冷峻的气质，俊朗的外形，修长的身材，一切都那么出众耀眼，想故意忽视都不行。 文文的第一反应是：天哪，大热的天，穿得如此正式，难道不觉得热么？ “陶总，早上好。”文文淡淡微笑，打了声招呼。 陶则琛冷哼一声，算作回应，目不斜视，扬长而去。 “琛儿，等等。”林秀雅刚走到楼梯边，叫住了儿子。 “妈和文文也坐你的车。” 陶则琛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显然，妈妈的气已经消了，儿子的气还没消。 “林阿姨，很抱歉，这个工作我可能无法胜任，想再去人才中心看看。”文文等林秀雅下得楼来，走近她身旁，面露为难之色，十分诚恳地低声说道。 林秀雅笑吟吟的，伸手抚了抚吕文文的头发，亲切地说道，“文文，怎么，咱们先前不是谈得好好的么？这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没事，走吧，公司新招聘的人员今天开始入职培训。” 林秀雅根本不容文文拒绝，拉上她的手出了家门，上了陶则琛的车。 文文分明看见陶则琛一脑门的黑线，心下很是不安。 “文文，咱们是在外面吃点早餐，还是去公司吃工作餐？” 在外边吃早餐，陶总的车应该还得等着，那陶总脑门上的黑线会不会更多？文文对陶则琛有本能的恐惧，她很怕这个冰山突然变成火山爆发了，那她现在就坐在他的车内，近在咫尺，岂不是要变成火山灰？ 于是，她明智地做出选择，“公司吧？林阿姨。” 林秀雅笑笑，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文文，伸手在她的小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到了公司门口，下了车，司机驾车去了地下停车场。 陶则琛在前，文文跟在林秀雅身旁进了正讯公司的大楼。 第5章 压力山大 “总裁好。” “董事长好。” 一路之上，不断有人打招呼。 文文接收到的，则是一波又一波探询疑惑的目光，内容丰富。 无非是好奇羡慕嫉妒恨。 文文顿觉压力山大，如有芒刺在背。 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昨天因为对高薪动了心，而一时冲动答应了林阿姨的招聘附加条件是相当的欠考虑。 涉世未深的她，社会经验几乎等于一张白纸。抗压抗打击的本事，完全没有。 脸皮又薄，胆子也不大。不怕工作辛苦，就怕人言可畏。 这会儿，工作辛苦不辛苦还没有体会，人言可畏也还没有具体地感觉到。只是那投来的一束束异样的目光，已让她觉得无法承受。 陶则琛直上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林秀雅亲自领着文文去领职业套装，带着文文去吃工作餐，完了又将文文送去入职培训现场。 林秀雅是何等样人，一个精明干练，有智慧有韬略，有手段阅人无数的女强人。 吕文文这样单纯的一张白纸似的女孩，她只消看一眼，就能把她看透。 这会儿，她从文文的神情举止中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退缩之意。 但林秀雅既然认定了这个小姑娘可以帮到自己的忙，她当然不会容她这么轻易就退缩的。 她亲自带着她在公司露脸，给她撑腰，给她鼓励，她亲切地拍拍文文的手。 “加油，文文，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阿姨，阿姨会给你指导和提点的，不用担心，没有那么复杂。 对了，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林秀雅破天荒第一次在公司表现的如此平易近人，亲力亲为为文文操办琐碎细事，公司员工看在眼里，无不惊掉了下巴。 培训还没有正式开始，文文已成了正讯公司大楼里除了陶则琛之外的第一名人。 这也难怪，林秀雅身为公司董事长，自儿子陶则琛出任总裁一职后，来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 近两年，来得次数更少，若是公司不召开股东会议，几个月都难得露一面。 身为董事长，今天竟然亲自陪着文文报到，还事无巨细都亲自出面关心，由不得别人要多想啊。 正讯公司入职培训并不会讲什么高深的东西，不过是初入正讯公司开始工作必须掌握的一些基本常识。 枯燥无聊、琐碎。但对新人却很重要。 公司的历史，现状，基本情况。 公司的组织架构，各级领导，办公所在地，联系方式。 公司各部门在大楼的分布图，联系方式。 以及需要保密的事项。 事无巨细，都属入职培训内容。 毕竟，正讯公司规模庞大，管理部门繁多，分工细复，职能各异。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如果不事先熟悉一下。入职之后会给工作带来许多不便。 不说别的，就说各个职能部门在正讯公司大楼内所处的位置，不事先有所了解，对于新入职的员工来说便如迷宫一般。急切之间怕是难以找见。 培训不会发放任何资料，培训过程中不发放纸笔，不允许自带纸笔，说白了就是不让记笔记。 拍照更是绝对禁止。手机是一定会被集体暂时收起的。 文文事先不知道这些。大早起来，本来准备直奔人才中心去的，随身还带着简历和证件资料等。 林董离开以后，吕文文刚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马上便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委婉劝告一番后，她还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手头带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收走。 第6章 大聊八卦 工作人员刚离开，文文就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的调侃，“铁面无私，连未来总裁夫人的东西都敢收走。” “什么呀，你有没有搞错，网上天天都在曝料，谁不知道陶总裁一直深爱着那个红得发紫的明星艾丽娜。 可能就是个有点什么背景的关系户。现如今，哪个公司能没有几个关系户的亲戚需要照顾一下？ 正讯也不能免俗的。还有可能，这个就是林董请来的同盟军。听说林董特别喜欢这样干。 据说屡战屡败，但还是屡败屡战。 这一次，看这个小姑娘，这般青涩，十有八九又不是陶总的菜。看来林董这一次又失算了。 据说陶总特别喜欢熟女，熟女有味道，妖媚，风情万种，互动的时候，配合度高，默契。 这一小姑娘，我这么搭眼一看，就是那种跟陌生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陶总不会喜欢的。” “也是哦，听说艾丽娜就是陶总一手捧红的，据说最少花了在这个数。” “不止呢。哎，要不是陶总妈妈坚决不同意，艾丽娜早就登堂入室了。 艾丽娜出道很早，捧过她的人也不少，不过，以前都是半青不红的，直到陶总出手，她便迅速红得发紫，说到底，还是陶总舍得下血本啊。” “林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同意，想当年，她自己的丈夫，陶总的爸爸就是被一个当红明星抢走的。这件事当年可说是闹得满城风雨，极是轰动。据说啊，据说。” “哎，这消息我也听到一些，若是真的，我还真是佩服林董。 真不亏是女中豪杰，丈夫当年被明星小三拐跑，她不仅没有倒下，还把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迅速做大，搞得如此红红火火，还把儿子培养得如此优秀，着实不容易啊。” “嘿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儿子再优秀，在艾丽娜一事上也是让林董大伤脑筋。我妈常常说，好汉折在儿女手里，最后，恐怕林董还是拗不过儿子。” “所以，看来前面这位是林董请来的又一位同盟军的可能性也不小，这几年，林董请来的同盟军止少是这个数吧，你只要看看陶总的秘书队伍应该就明白了。 这还不包括被陶总以各种手段给辞掉的。听说，有一个秘书就因为一个文件里边写错了一个字。 陶总那天正好跟他妈妈因艾丽娜闹了点别扭，马上就把那个秘书当众给批得狗血喷头，立即打电话给人力资源部门，把她给辞了。” “啧啧，一个错别字就辞了，真夸张。看来，咱们以后可得小心。” “咱们小心啥呀，咱又不是林董的同盟军，享受不到这待遇呢。 不过，照我看，这青涩小妞姿色还是有几分的，手段嘛，恐怕跟情场老手艾丽娜差得就不是一个级别了，再加上陶总喜欢熟女风情，我估计她会死得很惨。 你说林董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能不清楚么？为什么明明她儿子喜欢成熟的，她偏偏就要给她儿子身边塞些个青涩的小姑娘？” 第7章 聊得投机 “看你这话说的。 我妈成天就跟我说，女孩子家要青涩，要端庄。不然找不到好婆家。 你说，青涩这东西它是分年龄段的，谁还能一辈子青涩啊，是不是？ 我妈就嫌我话多，说是话多不端庄。还说我走路如风也是不端庄。各种嫌弃我。 我妈说的，谁家妈不希望自己儿子找个青涩端庄的姑娘？ 我看我妈那样子，将来准是个刁婆婆。不过，我觉得我妈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林董没准也是这么想的。 那种交际花一样的女人，看着都眼花啊。小家小户的娶回家也吼不住啊。 不过，陶总肯定是吼得住的。只不过林董不答应。 对了，你说的那个因一个错别字就被辞了的事，真的假的？不是正讯公司从来不随便辞退员工的么？” “这还能有假？千真万确。我表姐就在秘书部门工作，这事儿她亲眼所见。 不过，正讯公司确实不随便辞退员工的，那是特殊的例子，林董的同盟军才有可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说着，伸手指了指吕文文的方向。 “那就好。你刚刚一说这个例子，我心都提起来了。生怕自己走错门。 我这辞职再跳槽来到这里，可是犹豫好久，才下定决心的。 就怕那边的工作辞了。这边也进不来。或者刚进来，还没立稳脚，又被辞掉了。 那马上就得住大马路，喝西北风了。 我原来就职的那家公司，那老板，典型的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 我每天累得像狗，还只有那可怜的一点点工资。 租个房，糊下嘴，连个买衣服的钱都攒不下，化妆品都得用劣质的，想给家里交点钱，怎么都攒不下来。 毕业两年了，还没有给我爸我妈交过一分钱，有时候紧了还得向他们张口，实在是没脸，真待不下去了。 我关注打听许久了，一直听说正讯公司的工资高，福利好，刚毕业那会儿就想来的，可就是进不来，这次可算逮住机会了。” “我的情形跟你差不多。 我都怀疑我们那老板是不是周扒皮穿越过来的，一天到头逼着人加班，加到昏天黑地就不说了。 工资还少得可怜。老板连个好脸色也没有。 我妈妈一向保守，一直劝我好好工作，要守业，要脚踏实地，不要东山看见西山高，其实两山一般高。 我妈这样保守的人，最后都看不下去了。 说的，赶紧换地方，再不换地方，怕是要累得挂了。 赚钱固然要紧，但也不能把命搭进去是不是？ 二十五岁的妹子，面色憔悴得像个中年妇女。 我妈说的，再这样下去，连个婆家也找不到了。别说谈对象了，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 有一次，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我陪我妈出去逛街，到商场买衣服，那些人也不知道我跟我妈是什么关系，愣说我妈比我年轻。 路上遇到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人家叫我妈叫姐，叫我阿姨。我当场就给气得吐血了。 心想这人眼睛里种菜了还是怎么的？我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你知道么？ 这都是给那黑心老板卖命卖的。 正好我大姨来我家了，说起我表姐在的公司工资如何高，福利如何好。 我赶紧就跟我表姐联系了一下。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正讯公司。 我赶紧拜托我表姐给我盯着点，看啥时候招聘。呼呼，终于给进来了。 第8章 福利挺好 从此以后，要大展宏图了。 哈哈。你知道吧，公司有高级公寓，免费住的，普通的四人间，中级的两人间，高级的单间，全看贡献说话。 这样可以省一大笔钱。工作餐也是免费的。又可以省一笔。 工资还高。咱们以后啊就不用自己苦自己了。可是有钱买花花衣服，用高档的化妆品了。 我妈反正不用我交钱的。我赚的全归我自己支配。 我还可以顺便给我攒点嫁妆钱，嘿嘿，赚到了。” “我还得给我们家交点钱，我家就我爸一个人赚钱，我弟和我妹都还在上学……” “啊，你还有弟有妹？是超生的么？ 不过，超生的也挺好的嘛，我家就我一个。 我妈成天盯着我，就怕我有个磕磕碰碰。 现在退休了，成天闲得没事儿干，把我盯得更紧了。 我妈说了，我是她的命根子。我有时候烦我妈把我盯得紧。 我劝她应该盯着我爸。我妈说，你爸都老头子了，我盯他干什么？ 我劝她去跳个广场舞什么的。她也不去。反正成天盯我。有弟有妹好。 可以分散爸爸妈妈的注意力。给自己换来一片自由的天地。” “我弟我妹不是超生的。农村户口可以生二胎的。 我妈那会儿想生个儿子的，结果第二胎生下来是个龙凤胎。 现在都上高中了。花钱跟流水似的。我当初想着，毕业之后，赚了钱，帮我爸妈减轻点负担，谁知道，自己都要省吃俭用才勉强能顾得了自己。根本帮不上家里的忙。 这下好了，总算可以多赚点帮帮家里了。 就不知道咱们跳槽过来一入职起步工资有多高啊？早听大家说这里工资福利不错，到底能赚多少，也不是很了解。你表姐一月可以赚到多少？” “这个数。”两根手指晃了晃。 “天哪，这么多？” “对呀。” “你表姐不会也是林董的同盟军吧？” “不是，不是。我表姐是已婚女士。都已经是二宝妈了。 靠本事吃饭的。不靠姿色，也不靠歪门邪道。 正讯公司的工资一直高，而且不停地涨。 我表姐都扎根这里六年了，听她说她入职的那个时候是六千起步的。六年时间已到这个数了。 在我眼里六年就是元老级别的了。 我表姐住公司的高级公寓那都是住单间的。” “啊，平时不可以回家的啊。” “当然可以。中午可以午休，平时万一有个什么事回不了，也可以住。 比如下大雨下大雪，天太热天太冷风大不适合来回跑的时候，就住公寓里。” “那咱们刚入公司的，可以住不？我租的那个房马上就到期了。可以的话，就可以省一大笔银子了。” “怎么不可以。我表姐说了。培训结束，正式合同一签，一入职，申请一下，当晚就可以入住的。” “哇噻，简直不要太好了。叫你这么一说，我都打算把青春献给正讯了。我就租了个地下室，巴掌大点地方，湿乎乎寒森森没有采光就不说了，一月二千大洋没了。心疼死我了，全是血汗钱。 第9章 机会难得 本来就赚不了几个。只是租房就花进去大半。这笔钱省下了，可以交给父母帮着养家的。 饭钱再省下，可以买衣服化妆品了。 哎，要是再赚得多了。那就可以不用那么过度地节俭了。 正讯公司真要这么好的话，我以后得以公司为家，好好做贡献的。” “我倒是不用操心我们家的事儿，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苗。 我爸还在继续奉献，我妈已经退休。他们的收入都不错。我把自己管了就好了。 正讯公司工资福利这么好。帅哥指定少不了。据说研发部门是公司精英最集中的地方，那里是精英帅哥的天下，他们的薪水是公司里最高的。 到时候，我再在这里给我爸我妈拐个靠谱的女婿回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哈哈哈……” “嘿嘿，你想得还真长远。咱们这一批里似乎就有不少帅哥呢。你赶紧盯着点。对了，我觉得咱俩一见如故，挺聊得来的。到时候分宿舍咱们住一处啊。” “好啊好啊。我也正在想这事儿呢。哎，我叫雷雪妍，你叫什么名字？” “王一敏。”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 文文的耳朵灌入的全是身后两个女子的八卦粥。这两个女子聊得这么热火朝天的，她还以为她们俩彼此是朋友，至少是十分熟悉的。 谁知道说到后来，两个人彼此自我介绍起来。原来她们是刚认识不久。 刚认识就能聊得这么投机。也是好本事。 而且，听她们说的，看来在进正讯公司之前，已经把公司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一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相比起来，反倒是她自己，傻乎乎的，除了知道正讯公司是一家很名气的大公司之外，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 本来，她能进正讯公司也就是个意外，之前想都没敢想的。自然也不会去打听许多。 没想到。在今天的正式培训开始之前，无意中先听了这么多八卦消息。 这些她之前从未听闻过的事，听得她暗暗心惊。 对林阿姨的魄力能干，对林阿姨的婚姻变故，心下又是惊佩，又是感慨。 也多多少少有些理解了林阿姨对于自己儿子与明星谈婚论嫁为何反应如此剧烈。 还知道了公司的工资福利确实不错。而且想进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机会还是需要好好珍惜的。 吕文文之前本来还在犹豫，听了这些关于林阿姨和公司工资福利的八卦，她决定还是留下来。 毕竟这样的机会于她来说，也是十分难得的，也许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培训开始之后，身后的八卦结束了。吕文文也赶紧收了心，好好听课。 午餐时间，文文在公司餐厅迎来更猛烈的关注，除了那无所不在的打量目光。 她甚至可以听到有人在说，林董汲取了前几次失败的教训，这次都亲自出面撑腰背书了。 看来这次是背水一战，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也有人说，不好说，怕又是个炮灰命。之前的那几个哪个也不比这个差，有被辞了的，也有还留下来的，不都没有什么用么？ 第10章 怕啥来啥 如果有用，林董也不用再请这一位来了。 更有人说，这个比之前那些个要清纯，或者也可以说是单纯，这样的便于操纵。之前的那几个，比较精明，干着干着，要么被陶总辞了，要么就归顺陶总了。 这些议论让她感觉犹如溺水一般，呼吸困难。但是想想公司的工资福利，再想想林阿姨给她的承诺，她还是咬着牙坚持。 林阿姨说的，没有那么难，不会让她太过为难的。只要有个存在感就可以。 之前，她没有太理解，有个存在感，怎么着才叫有个存在感。但林阿姨说不难，应该不是骗她的。她觉得林阿姨没有必要骗她。 现在，她对于存在感有些理解了。 这些人看着她，不时地议论着她，这说明她这会儿的存在感太强了。 她希望这会儿的存在感，弱一点，再弱一点，甚至化为没人关注的背景才好呢。 她想着，挺一挺就过去了。新鲜劲过去，大家就会把目光转移到别的事上边去。她不会永远成为注目的焦点。三两天而已。 哎，公司的伙食确实不错，还是免费的，看在这免费好伙食的份上，就忍一忍吧。 哦，公司还有高级公寓。她想起昨晚半夜醒来，陶总与林阿姨在门外吵架时，也说到了，为什么不让她住公寓。 既然签过正式合同就可以申请了，那到时候，她也申请住公寓。 这样就可以避免再发生昨天那样的尴尬与不安了。相信林阿姨肯定也希望这样。这样，她娘儿俩再也不用因为她闹矛盾吵架了。 陶则琛那么冷漠，拒人千里，她实在是有些怵着他。 听了这些八卦，知道自己这样的角色，之前也已有人扮演过。 自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心里的忐忑不安减轻了不少。 如果能顺利混下去，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混不下去，最多就是被辞掉，然后从头再来再找工作。没什么大不了。 下午再上培训课的时候，文文早早占了前边的位置。这才静下心来好好听了会儿课。 一天的培训结束后。文文拿回手机，开机便看到了林阿姨的短信，“文文，培训结束后去找陶则琛，坐他车回来，这边位置略偏一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往回走，不太安全，这样阿姨比较放心。” 文文一看这个短信，马上觉得头大如斗，心下哀叹：天哪，怕啥来啥。 一个人站在原地，转着圈，天人交战了半天，才回了林阿姨短信，“好的。” 收起手机，硬着头皮，搭电梯直上最顶层，培训一天总算可以学以致用，不用问人，也可以找得到陶总的办公室。 整个顶层共九个房间，分别是：总裁办公室，总裁休息室，会议室，会客室，秘书室1，秘书室2，茶水间，男女卫生间各一。 下班时间已过，顶层已是人去室空。 总裁办公室的窗户在外墙，站在楼道里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文文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屏着呼吸，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回应。她试着推门，竟然推开了，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陶总人呢？不会是有事出去了吧？打个电话问一问？合适不合适？ 要不，先给林阿姨打个电话说一下？告诉林阿姨说陶总不在，应该就可以避免和自己很怵的人面对面了。 文文心里思来想去，有些吃不准。退出来，掩上门，取出手机，回忆了一下培训的内容，在手机上摁下陶则琛的手机号码。接通电话，只要确认一下，他不在公司，她就可以给林阿姨交差了。 呼呼，真不是个好差事。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按键。 便听见有粗重的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侧耳一听，在隔壁的总裁休息室。 文文过去敲门，呼吸声依旧，却无人回应，她便推开了门。 儿童不宜的限制级节目，蓦地跃然眼中。文文惊住，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该退。 第11章 村姑是谁 正对着门的墙边，陶则琛和一个女子正靠在墙上激烈互动。 呼吸喘促，衣衫凌乱，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子妖媚的娇呻混合在一起，满室活色生香。 两人十分投入，竟然没发现有人推门进来了。 文文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火烧似的烫。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她已认出和陶则琛纠缠在一起的正是常在荧屏上亮相的明星艾丽娜。 这会儿她要把这样的镜头偷偷拍下来，卖给那些个八卦杂志，怎么也得十万报酬。 多少狗仔队梦寐以求的镜头就在眼前。 慌急过后，回过神的文文本欲急速掩门后退，忽地想到自己肩负的刷存在感的任务，犹豫了一下，她低头重重咳了一声。 激烈战斗的两人总算听到了。 文文以为自己会听到艾丽娜的尖叫声，竟然没有。 陶则琛转过头，冷峻的面庞上情欲之色有些深浓，如同醉过酒一般。他阴沉冷厉的目光射向文文，如利剑寒刃，可以直接杀死人。 那艾丽娜，反倒是淡定的很，有一种傲视群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凌厉，一看就不是盏省电的灯。 她深红的唇边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冷笑，恼怒掩藏在冷淡的目光中。 眼前一花，忽然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劈头盖脸飞了过来，文文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了一下，堪堪就接住了，原来是陶则琛的手机。 文文赶紧垂下眼睑，不敢看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悠，“陶总，您什么时候回家？林阿姨说了，让我搭您的车。” 陶则琛按下怒火，冷冷道，“滚！” 文文唇边勉强挤出一丝笑，“陶总，请您快点结束战斗，我在楼下等您。” 文文抓着陶则琛的手机，转身飞也似的逃走了。好似逃命一般。 这样提着脑袋刷存在感比午餐时间在餐厅里遭遇的可怕多了。 餐厅里那种情形最多是让自己感觉到难受，如坐针毡。这会的感觉完全是送命的感觉。所以，她这会儿心跳如擂鼓，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陶则琛松开艾丽娜，黑面阴沉，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 艾丽娜知道没戏了，计划了许久，眼看就要得逞了，却就这样泡汤了。 她这会儿满肚子羞恼，撅着嘴巴撒着娇，捉住他整理衣服的手，有些不甘心地轻声问，“阿琛，那村姑是谁？” 陶则琛轻轻拨开艾丽娜的手，一边继续扣着西装上的扣子，一边淡淡地说，“新招聘的秘书，不懂规矩，你别生气，回头我收拾她。” “秘书？”女人都是敏感的，艾丽娜也不例外，“阿琛，是我孤陋寡闻了？ 堂堂正讯公司的一个小小秘书，还是才来的，竟然这么嚣张，不经允许，擅闯总裁休息室就不说了，竟然要求搭总裁的车回家？ 且还是奉林董的命令，你家秘书一向如此？ 阿琛，我怎么发现你们家的秘书都很有特色，别人家的秘书都是乖巧得很，看着上司的眼色行事，唯独你家的，总比别人家的秘书要多事儿。 而且这一次这个，比之前那些还要过分得多。 我看她分明脑子就缺根弦儿，你们公司竟然聘用这样的秘书？ 第12章 令人窒息 这样没眼色傻乎乎的村姑，若在别人家公司，最多也就能做个保洁阿姨吧？ 到了你们这里，竟然成了秘书？还是我过时了，竟然不知道现在的秘书可以如此放肆？ 她眼睛里还有上司么？你可是总裁啊，不是门房里看门的老刘头。” 陶则琛英俊矜贵的面庞上现出不容抗拒的威严，他目光清冷，声音微带着责备，“丽娜，有点过了。” “真扫兴！”艾丽娜小声地说了一句，一番冷嘲热讽外加挑拨之后，看看也没有挑动陶则琛对那村姑的脾气，看他竟然还对她变了脸色。 便没有好气地扯了扯衣服，拂了拂乱发，拿过包包，开始补妆，补完妆，勉强地跟陶则琛打了招呼，戴上口罩及遮去大半张脸的墨镜，扬长而去了。 文文一直等在车边，忐忑不安。见艾丽娜离开了，心情才微微放松下来。虽然这存在感刷得她心惊肉跳，但看来效果还是有的。 陶则琛出来了，正在走下公司楼前的台阶，神情冷冽，吕文文刚刚放下一点点的心忽地又提了起来。 这一日过的，一颗心，想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落到谷底，一会儿爬上山顶。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陶则琛走近来，眼皮子撩都没撩了一下，直接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座上，咚地一声磕上了车门，声音大得有些吓人。 站在一旁等候的吕文文，被这一声惊得不由自主地浑身颤了一下。 司机王斌一直坐在驾驶位上，没动地儿，但是，他也察觉出了一些异样，默不作声。 他倒也明白，陶则琛这样，肯定不是冲着自己的。他给林董开车好几年了，林董现在不怎么到公司之后，便让他给陶则琛开车了。 这娘儿俩的脾气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一个独裁一个强势，但是对他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特别照顾，从来没有呼来喝去。也从来没有冲他发过什么脾气。 他刚开始来的时候，觉得林董是老总，见她走近来要坐车，赶紧下车给她开车门。林董第一次就制止他这么做。 曾笑着对他说：王斌，没有必要这样，对我不用，对陶则琛更不用，你还长他几岁呢，开个车门既不是力气活儿，也不是技术活儿，我们自己开挺方便的，摆谱也不用这样摆。 自那以后，他就没有下车给他们开过车门，都是在车里等。陶则琛摔车门，应该不会是冲着他。倒是极有可能是冲着门外站着的那个小姑娘。 这倒让王斌好生奇怪，感觉挺耐人寻味的。他知道这娘儿俩个性都强，有时候因为一件事争吵起来，互不相让，跟仇人一般分外眼红的。但是对外人一般还是蛮客气的。这样的情形比较少见。 文文一惊之后，迅速回神，赶紧拉开后边的车门，坐到了后座上。没准她稍慢一步，陶则琛就臭着脸叫司机把车开走了呢。 车子启动后，文文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悄悄地偷瞄了陶则琛几眼。 慢慢地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惊惧。 “陶总，您的手机。” 第13章 害怕独处 好半天之后，她才想起他的手机还紧紧抓在自己手中，她轻声低语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机放到了他手旁的置物架上。 车里一直处于高压缺氧状态。 回到林家小楼，文文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下车的时候，先是连连几个深呼吸，最后，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呼吸才稍稍顺畅了一些。 林秀雅穿着一身华贵的唐式晚装，手挎小坤包，笑吟吟地站在台阶上，书卷气息淡了些，多了几分雍容风韵。 林秀雅把两人的神情表现，尽收眼底，给了文文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下了台阶，走到车旁，轻轻拍了下吕文文的胳膊，低声说，“晚饭已做好，你跟琛儿慢慢吃。” 文文一听，有些慌了，神色焦虑地问，“阿姨，您要出去？” “嗯，有几个同学回国了，今晚聚个餐。” “我……我陪你去方便不方便？”文文冒冒失失地问道，林阿姨不在，家里就剩下她和陶则琛了，她刚把陶则琛的好事搅黄，哪里有胆量跟火山独处。 林秀雅拍拍文文的手，安慰她，“我们一班老年人聚会，你们小孩子会觉得闷的。 没事，陶则琛虽说脾气不好，毕竟也是大男子汉，不会欺负小女生的。 阿姨对自己的儿子，这点上还是有自信的。他最多就是不理你，不跟你说话。乖，回去吃饭吧。” 林秀雅安抚完文文，坐上王斌的车，去赴同学会了。 文文在院里徘徊好久，才忐忑不安地回到客厅里，欣喜地发现，餐桌上有一只空粥碗，陶则琛并不在，想来是已吃过，上楼去了。 文文赶紧坐下，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警惕地四下观察，直到她吃完，也没见陶则琛出现，提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了。 收拾过碗筷餐桌，文文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好，一颗心才踏实了许多。 文文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将换洗下来的衣服洗净晾起来。这才爬上床休息。 “文文，你在哪里？”闺蜜金玲儿发微信过来询问。 金玲儿人挺不错的，跟文文是同学，也算半个老乡，与文文一直相处挺好，只是凡事有些过于热心，一向是情感专家+八卦大家，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 文文今天培训前听了八卦之后，觉得留在正讯公司还是很不错的。可是，留下来就得做她们所说的林董的同盟军。毕竟，就是因为答应了帮林阿姨做这件事，林阿姨才会招聘来公司的。 之前，没有听到这些八卦，没有身临其境，觉得这事或许真的没有那么难。 但是，刚刚不久前刷了一波存在感之后，那种送命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她既舍不得这份高薪与福利，但又觉得凭自己的本事，怕是坚持不了几次就得崩溃。 她预感到自己应该在正讯待不长，说不定很快就会滚蛋。 所以，她不想将现在的情形告诉金玲儿。 过几日，真正稳定地留下来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第14章 要干什么 如果先说了最后没留下来，感觉没面子，像是自己喜欢吹牛似的。 于是，她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说：这两天有些事在忙，过了这两天就回校。 金玲儿：哦。文文，保研名额出来了，咱们班的乔菲那个大白痴竟然被保送了，你说气不气？ 吕文文：啊，你不是也申请了么？通过没有？ 金玲儿：年级第一，你年年承包，你都没有通过，我哪里有戏！乔菲那个妖艳贱货，笨得跟猪一样，凭什么呀，不就是凭她老子有几个臭钱么？呸！这都什么世道。 金玲儿气得不轻，后边发了一串怒火冲冠的表情。 吕文文：你不是一直两手准备么？能保了最好，保不了就去考，你肯定没问题的。 金玲儿：现在看来，只有这一条路了。早知道这样，去年就该报的，这下耽误了一年。 怎么样，咱俩一起吧？一个人干什么都不起劲儿。 你知道的，我爸妈一直逼着我回他们身边去。根本不让我考。 吕文文：当初申请也就是一时冲动，成不成都无所谓，要想考的话，我去年就报了。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弟去年考上了柳城大学，家里的花销更大了，我爸同时供我姐弟俩太吃力了，我妈身体又不好。我想早点工作。减轻我爸的负担。 你不比我，你家条件那么优越，你爸妈又就你一个宝贝闺女。 通过这段时间在人才中心晃荡找工作的经历，我倒是想劝你一句，能上研就上研吧，咱们这学校，这学历，想找个理想的工作真是太难了。 虽然考研也不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最起码应该会比现在好许多。 工资起步也高。我弟弟这会儿如果还在上初中的话，我肯定就考了。 金玲儿：我的关键问题是我爸妈怕我留在柳城不回去了。 根本不支持我考研。连对象都帮我相好了。无奈啊。 行吧，就这，学长的电话进来了。等你回来咱们再聊。晚安。 吕文文知道金玲一直热恋学长，忙知趣地道晚安。退出微信。 文文放下手机，发了会儿呆，刚要关灯睡觉。 却忽然听见房门上有钥匙插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文文吃了一惊，壮着胆子问道，“谁？！” 话音未落，门已经被打开，一身藏蓝色睡衣的陶则琛走了进来。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陶则琛神色散淡，面色暗红。 幽暗深邃的墨眸，目光凛冽叵测。 大热的天，文文竟有如坠冰窟的感觉，下意识地扯起被子盖住自己全身，一边往后缩一边心惊胆颤地问，“陶……陶总，您，要干什么？” 陶则琛坐到门边的沙发里，双腿交叠，懒懒问道：“对于今天下班后发生的那件事，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上去找您，想搭您的车来着。”文文强力镇静自己。 “就这样？” 文文连连点头，“嗯嗯。” 陶则琛微眯了眼，墨眸深浓。浑身散发出十分危险的气息。 第15章 特别害怕 他忽然起身，如一头矫健的猎豹，一下子扑到床边，一把将文文抓到身前，冷声问，“你参加正讯公司正规渠道的招聘了没有？” 文文神色慌乱，点头，“参加了……” “嗯？！你再说一遍！”陶则琛咬牙，竟然当面骗他？！ 他今天已经问过人力资源部门的招聘人员。他们传了一份正式录用人员的名单，名单中根本没有个吕文文！他有那么好骗么？ 文文大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是，没被录用。” 陶则琛松了松手，却并没有放开她，冷冰冰地命令道，“接着说。” 陶则琛的气势太迫人了，吕文文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眼神慌乱，目光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声音里都带着些颤，不过，她还是极力镇静自己，希望自己能表达正常一些。 “我昨天连着参加了四场招聘会，参加完正讯公司的招聘会，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忙了一天，没一家肯录用我，心里肯定是很沮丧的。 出了人才中心，在附近一家小饭店吃东西时，遇见了林阿姨，闲聊了一会儿。 大概是林阿姨同情我，便说有一份工作适合我，说到最后，才知道是正讯公司的工作。 并且林阿姨知道我学校离正讯公司很远，家也不在这边，便热情邀我住在家里……” 文文又吞了吞口水，慌乱的目光飞快地从陶则琛的面庞上掠过。 看他面色越发阴郁，忙垂下眼睑，再不敢看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说，“陶，陶总，我今天早上就想走来着，可是没走成。 林阿姨现在还没有回来吧？我，我现在就走……” 陶则琛没有作声，吕文文心跳如擂鼓，迷茫地想了想，又接着补充说，“陶总，我回去马上换手机号，还有，我马上就要毕业离校了。 一毕业我就离开柳城，再不会回来的。” 文文一边说，一边试着慢慢挣脱陶则琛的控制。 陶则琛却没有完全松手，仍然揪着她胸前的衣物。 “一切都是偶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陶总。我现在就走，好不好？” 文文见他不肯松开自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使他满意，眼中已泊满了泪水。 她真的很害怕，开始后悔今天早上没有坚持自己的决定，果断离开。 开始后悔自己后来还幻想着要留下来。更是后悔自己那会儿不知天高地厚去惹怒他，不知死活地跑到他面前刷什么存在感，坏他的好事。 她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在校生，这几年在学校一直忙着学业，涉世不深，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如此威严霸道的陶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一向缺乏的就是决断的勇气，这个教训以后要好好汲取。 陶则琛的眼睛微眯了起来，危险的目光聚集后越发强烈，他又向吕文文逼近了一寸，说话的时候，几乎是磨着牙，“你不觉得现在说这话有些迟了？” 第16章 要多少钱 那我就无耻得更彻底地一点。反正这也是你自己找来的。 我何乐而不为呢？ 也许，你来这里的目地就是为了这个。 那我就满足你好了。省得你觉得我不解风情。还得费尽心机使出各种手段。 就你这傻样，既清蠢又单蠢，对了，就是那个蠢蠢欲动的蠢，笨得要死，就不要费那点可怜的脑细胞了。” 他费尽力气，想尽办法折腾，总也不得要领。 加之吕文文不断地挣扎踢打扭动，还挺有些蛮力的。 他折腾了半天，把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边也没摸着，还折腾出了一身汗水。 他觉得不可思议，有那么一瞬间也想过要停下来。 只是，一向自觉自制力相当好的他，这会儿已经完全失控，想要停下来念头刚冒出来，便被难以遏制的欲望淹没。 他紧紧地压住她，大声地气喘着。 “啊！”文文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后，嗓子瞬间破裂，变成了嘶哑的哭泣。 他随即翻身下来，躺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体内汹涌荡漾。 在控制与反控制的挣扎打斗中，两个人可以说都是伤痕累累，吕文文的身上多瘀青，他的身上胳膊上满是抓痕，甚至脸上也没能幸免。 这会儿停下来，那些抓痕处火烧火燎般的疼。 他咬咬牙，冷眼瞧了瞧一旁哭闹不止的吕文文，心里暗想：怪不得艾丽娜叫她小村姑，还真是有劲儿，跟只小野猫似的！ 但同时，他心里却莫名有一种畅快淋漓难以遏制的爽。 吕文文双手捂住脸，翻了一个身，爬在床上，放声大哭，哭得声嘶气堵，上气不接下气。 他慵懒地一伸手臂，将她扳过来，霸道地将她拥入怀中，像是在谈判桌上谈生意一样的口吻说道。 “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钱，才会听从了我妈的建议，来正讯的。 不然的话，你根本没有机会进公司。你想要多少钱？你说个数，我不会驳回。” 文文拼命地挣扎着想脱出他的手臂，闻言哭得更凶了更伤心了，直哭得浑身松软，没了一丝力气。 便在这时，文文的手机响起，她一边大声痛哭，一边伸手在床上乱摸找手机。 陶则琛拿过手机，递到她手上，泪眼朦胧的文文一看来电显示，扔掉手机又开始哇哇大哭。 陶则琛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显示是林阿姨，显然应该是自己老妈。 他拿了手机，开门，出了房间，关上门，一直走到听不见文文哭声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接通手机，“妈，什么事？” 林秀雅一愣，有些意外地问，“琛儿，妈打你的手机你不接，打文文的手机怎么是你接的？文文呢？” “文文正在吃东西，我就替她接了，我的手机忘在房间里了，妈，您有什么事么？” 第17章 不用你管 “哦？你没有欺负文文吧？”林秀雅有些不放心地问。 “没有。哪能呢。我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干什么？妈，您把儿子看成什么人了？” “哦。”林秀雅这才放下些心，“我也是对文文这么说的，你可别丢妈的脸哈。 妈今晚跟你明苓阿姨她们叙叙旧，就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带车赴京搞个同学大聚会，估计得玩个十天半个月。” 陶则琛心下大喜，表面却又不动声色，若是母亲晚上回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可是得吃不完兜着走。 “这多好。妈，您早该这样了。这才是您应该过的幸福生活。 这些年您都是跟自己过不去。成天做出一付战天斗地的女强人样子。 多累啊。好了，您好好去玩吧。祝你和阿姨她们玩得开心愉快。再见。” 儿子难得地说句贴心的话，这让林秀雅多多少少有些感动。 她哪里知道儿子现在正窃喜的不行。心里有着许多她所不知道的弯弯绕。 “等等。妈还没说完呢。臭小子，我可跟你说好。文文是妈招聘回来的，你谁都可以辞退，就是无权辞退文文。 你再敢像以前那样找个借口打发掉妈招聘的秘书。妈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还有，你对文文客气点，你也能看出来，文文胆子小，你瞪一眼她就吓得不行。 人也特别单纯。昨天她去咱们的展台前应聘时，一头汗水，一脸倦色。 她当时表现的很努力，看得出，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可最后她却没有被录用。 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沮丧失落的神情，叫人看了好生不忍。 妈当时正好路过，一看就心软了。却也不好正面去干扰招聘人员的工作。 免得他们为难。所以……算了，不说这些了。 总之，要是让妈知道你欺负文文，你小心你的皮。 妈出去这些天，你每天都必须按时回家，不要把文文一个小姑娘放家里，家里太大，空空荡荡的，她初来乍到，会害怕的。” 母亲的这些话，在陶则琛听来，都是在欲盖弥彰，只不过，他不会揭穿就是了。 “知道了，妈，玩去吧，操不完的心。您到底是我亲妈，还是文文亲妈？再见，晚安。”陶则琛迅速说完，挂断了电话，赶回了房间。 他推门出去接电话时，文文忍着身体的疼痛，冲进浴室边哭边冲洗。 他推门要进的时候，文文正好穿好衣服要出来，两人就在门口碰上了。 文文的衣服刚洗过没多久，还湿乎乎的，但在这里，只有这一身衣服是她自己的，她只能穿着。 陶则琛一看，脸马上阴沉下来，一脸威严地逼问，“干什么去？！” 文文双眼红肿水湿，不看陶则琛，也不回答他的提问，只冷着脸，伸出手来，“手机拿来，我要回学校。” “疯了？这么晚了。怎么回去？” “不用你管。” “没病找病！” 陶则琛一向人狠话不多。他抬手将文文的手机扔到床上，抓住文文，就开始剥她身上的衣服。 文文在人高马大的陶则琛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左躲右闪，哭喊尖叫，却哪里反抗得了他一分一毫。两三下，便被他剥得精光。 第18章 会招非议 但他随即大变脸，箝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向他，“文文，来，你看看，我有没有长成看起来像要倒霉的模样？” 文文沉着脸，闭上眼，再不理他。 陶则琛便吻她，轻轻地如春风拂过，如蜻蜓点水，到后来终是没有忍住，又要了她一次。 文文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由着他折腾，只古井深水一般，不起波澜。到后来，终于疲惫到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她睁开眼，便看见他坐在床前的沙发上，就那么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妥妥贴贴。 她动了一下，浑身疼得似要散架一般，仍是咬着牙起来，回到她住的房间。 却发现床上的一切，已全部被换过了。 原来雪白的床上用品，现才全换成了跟窗帘同一色系颜色相近的淡绿色，而且收拾得整整齐齐。 她的衣服，也已被重新洗过，熨烫得十分平整。挂在衣帽钩上。 她刚进了房间没多久，陶则琛便随后跟了进来，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告诉她说，“文文，给你添了几件当季的衣服，在衣柜里，去试试看合适不。” 文文充耳不闻，径自去洗漱，洗漱完了便换上了昨日的工作装。 陶则琛见状，瞄了眼她颈间那些十分清晰的吻痕，青红紫三色混杂交错，性感诱人中带着些可怖，还有红肿的眼睛。 陶则琛也不知道她刚刚在洗手间里洗漱时看见没有，只在心里想，这样出去见人可不好，会招人非议的。 他觉得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她一个小姑娘，她能受得了？ 一念至此，他堵在门口，淡淡地对她说道，“文文，今天就不去公司了，在家歇一天再去。” 文文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脚步不停地走到门口，看他堵在门口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她也不说话，一直走近他身前，突然伸手一推，陶则琛不意她会出手推他，一个不防，被她突然推的后退了两步，离开了门口，文文迅速越过陶则琛便望外走。 自他成为正讯公司的总裁以来，一向说一不二，令行禁止，威严十足，还没有谁敢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当作耳旁风一样。 她不但拿他的话当耳旁风，还敢突然出手推他，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他看她这两天的神情举止，觉得她挺胆小的，而且，母亲的说法也证实了他的看法，母亲也说过她胆小。 在他看来，她的眼神是怯怯的，她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胆小确定无疑。 只是，明明她很胆小，但总出人意料办胆大的事。胆小的人不是应该事事顺从，表现出一付温顺的小白兔样子么？ 为什么她会出现跳脱感？ 昨天下午下班后，突闯他的休息室坏他好事；昨晚在床上反抗起来，凶猛的像个小母老虎；刚刚伸手直推他，推得他倒退几步。 第19章 更加劲爆 她身为刚刚被以非正规手段招聘进来的员工，刚刚参加公司入职培训一天，连正式合同都还未签过，就敢如此放肆？ 她眼睛里到底有没有他这个陶总裁？ 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兔子急了也咬人？真是个矛盾体，让人难以理解。 吕文文这个样子，令他觉得有些恼怒，却又强压了下去。 陶则琛担心她借机逃走，不只得压下恼怒，还得赶快跟上。 否则，母亲回来要跟他要人，不依不饶，没完没了，他可是惹不起。 他一边快步跟着她，不时瞥着她着恼的小脸，突然醒悟过来，她突然出现跳脱感，不是因为她胆大，是因为蠢。 对！一定是蠢！胆小愚蠢，是谓清蠢。表现在为人处事上，就是会时时出现跳脱感。 陶则琛狠狠地暗想，竟然敢出手推我，我睚眦必报，一定会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我总有办法叫你老老实实，服服贴贴的。 来日方长，不急的。 陶则琛正想着，却见吕文文越过他的车，直往前走。忙赶上一步，扯住她的胳膊，不悦地问，“文文，你往哪里走？ 车在这里呢。你长一双那么好看，那么清澈的眼睛，竟然是个摆设？看不见？” 多亏他早已把车停在楼下。这会儿边说边拉住她，打开车门把她往车里塞。 拉拉扯扯，推推搡搡了好一阵子，总算把文文送到副驾座上，帮她扣好安全带，关好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驾车前往公司。 正讯公司的员工还在津津乐道昨天的八卦狗粮。 今日，更具轰动性爆炸性的八卦狗粮已闪亮登场，信息时代的一样好处，八卦新闻传得最快。 昨日，文文吃工作餐还是由林董陪同，眼下，陪同人员直接就换成了陶总裁，好多人奔走相告，终于又有新热闹可以看了，兴奋的眼镜下巴全掉了。 自然，文文更是少不了接收几波比昨天更羡慕嫉妒恨的杀人眼光。 昨天，她还有些惶恐不安，今日，她心头只余无限悲哀。 文文吃过工作餐，自去上培训课，坐在座位上，心神不定，精神总有些恍惚，有一种特别虚弱，随时会倒下去的感觉，却也只能强打精神撑着。 正自心神不宁的吕文文，忽听到一阵哇的带着惊喜的低呼声，都懒得扭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双臂交叠撑在桌子上，下巴支在胳膊上，沉浸在自己的心碎悲哀中，眼睛眨巴了两下，泪水便无声地落了下来。 忽然，泪眼朦胧中，她看见眼前多了一条手帕，微微侧目，不知道什么时候，陶则琛拿着笔记本电脑已经坐在了她左边的座位上。 想来，那刚刚的惊呼声，便是因他而起？ 管他呢，吕文文把头扭向右边，动也没动那条手帕。仍在那里无声地流泪。 陶则琛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收发回复电子邮件，都是些每日必做的例行性工作，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手机闪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杨聪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第20章 未来嫂子 点开一看，却是他和文文并肩走上公司楼前台阶背影的合照。 照片上最为醒目的，是文文颈侧一枚清晰的吻痕，特别炫目。 他看了那张照片半晌，竟然忍不住侧目看向她颈间作对照。 确实如此，位置挺吻合的，并不是p上去的。 陶则琛虽然有些恼怒，却不得不承认，这张照片拍得很不错，很有艺术气息。 他要还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一定会把这张照片做手机或者电脑屏幕的背景图。 忽然心里一动，抬手便抓过文文放在桌子一角的手机，打开她的微信，扫了二微码，加了她。 文文把手机放在那里，本来是等着工作人员来收的，谁知今日工作人员竟然没有过来收她的，于是手机便到了陶则琛手里。 陶则琛加了她的微信，又顺便查了她的手机号，然后将那张图片发给了她，将手机重新推到她面前。 这才去跟杨聪聊天。 杨聪是陶则琛的发小，目前正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 “老兄，包养了个妹子？真是青葱水嫩吹弹可破啊，隔着屏都能掐出水来。你看你把人家的脖子上给掐成啥了？”杨聪在问句后面加了一串得意的笑脸。 “你还能更猥琐点么？” “邪门不邪门，仅仅是个背影，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这猪脑，也就只配去美国野鸡大学混博士，在国内都找不到导师收你。” 正讯大厦那几个斗大的金光大字正是照片的背景，熟悉他的人都能认得出来。 但是一反常态的，他竟然放纵这张照片在网上流传，并不去制止。 “这么说，是老兄的未婚妻？小弟未来的嫂子？” 陶则琛默然半晌，回道，“你未来的嫂子叫艾丽娜，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你就那么说说，我就那么听听，老兄，你过得了林阿姨那一关么？都不是任性的年龄了。” “我会坚持到我妈妥协的那一天。她一日不同意，我一日不结婚，看最后着急的是谁。” “林阿姨挺不容易的，老兄你差不多就得了。不过，话说回来了，照片中那女孩要真跟你没什么的话，你帮我留意着，等我下次回去跟她相亲去。我妈盼我结婚都盼得望眼欲穿了。我不能再让我妈操心了。” 陶则琛不是多话的人，长这么大，无话不谈的朋友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杨聪算是其中的一个。 “行，我帮你留意着。” “太好了。能不能先拍张她的正面照过来我看看？”杨聪发了个如饥似渴的表情过来。 “不行！”陶则琛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杨聪那边便沉默了。 陶则琛基本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文文，今日再想想，昨晚那般冲动，固然有些其他原因，但是，他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可是，当时，他没有控制住自己。 他担心她想不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文文仍是吃工作餐，他还是陪着吃。 没吃了两口，艾丽娜一脸不悦地来了。 第21章 一记耳光 见他竟然还陪着这个她口中的小村姑吃饭，更是恼火了。 众目睽睽的，艾丽娜将一沓子照片甩到陶则琛面前，厉声质问道，“阿琛，你就是这么收拾这个村姑的？” “你昨天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还有脸跑来问我？” 陶则琛慢慢放下筷子，阴冷暴戾的目光停在艾丽娜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气势甚是慑人。 “你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耍大牌？我陶则琛做什么不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花脚了？” 文文一直在低头吃饭，并没有看那沓子甩在陶则琛面前的照片，并不知道艾丽娜口中的村姑指的正是自己。依旧在一旁静静地吃自己的饭。 艾丽娜被陶则琛噎到无话可说，的确，她昨日在故意献殷勤给陶则琛冲咖啡时，顺便往他咖啡中放了助兴的药。 不过，她那样做是想自己和他共同享用，谁知道，当场被她口中的小村姑给搅黄了。 这会儿被陶则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么一指责，她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满肚子的气没处撒，冷不防就把文文眼前的碗筷扫出去，碗盘筷勺稀里哗啦跌了一地。 碎的碎，崩的崩，菜汤米面，洒得到处都是。 陶则琛脸黑得跟泼了墨似的，他缓缓站起身，逼近艾丽娜，抬手便给了艾丽娜一个响亮的耳光。 因为太出人意料，艾丽娜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愣愣地看住陶则琛，惊魂未定。 现场吃饭的公司员工不在少数，一见这情形，全都瞪大了眼看热闹！ 陶则琛看也不看她一眼，招手叫来公司保安人员，“把那个女人看牢了，毁损的东西原价照赔，少一分都不能放她走！” 两个彪悍的保安应声：“是！陶总！” 陶则琛说完，走到一脸茫然的文文身边，牵起她的手，低语，“走，咱们去外边吃。” 出了餐厅，文文默默抽回手，“我已经吃好了，你自己去吃吧。” “真吃好了？” 文文点头。 “那，上去午休会儿。”他强行牵了她的手又拖又拽，她总觉得在人前拖拽挣扎是件很丢人的事。 不想被人看了笑话去，本能地挣扎了两下，觉得是白费力气，便由着他把她拽进电梯，坐电梯直达顶层。 文文不肯进那间总裁休息室，有心理阴影，他便带她去办公室，“你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安置好文文，陶则琛拨通财务总监的电话，“你查一查，把给艾丽娜正在参拍的电影电视剧的赞助款全部停了。一分不给！” 对方回应，“好的，陶总，我马上查。” 陶则琛打完电话，回头看看文文，果然在沙发上躺下了，不知道真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面色苍白，神情疲惫。 想到这些都是因为昨夜自己的过分，他心底情不自禁地升起一丝怜惜。 他正出神地盯着她看，却见她蓦地张开眼，神色慌乱地坐起，起身就往外跑。 第22章 乌云密布 陶则琛一个箭步跨上去，捉住她的手，“文文，怎么了？” 文文依旧红肿的眼中溢出了泪水，嘶哑低嚷道：“你松手，不用你管！” “到底怎么了？” 文文还是看得出他眼中的警惕和担忧，不过，她心下也清楚，他所担忧的不过是怕自己寻了短见，他惹上麻烦，于是气急道，“陶则琛，你松手好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 就算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跟你无关。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陶则琛只得松开手，紧紧跟着她，进了电梯，直达一楼，电梯门一打开，她便急急地往外冲。快步下了公司门前的台阶，飞快地沿着街走着。 像是消防员去救火那般急切。 陶则琛再次跟上去，“文文，你到底要去干什么？我可以开车去送你。” 文文不理他，见他跟得走，后来索性小跑起来，企图把他甩掉，却终没能如愿。 陶则琛一直跟着她跑进一家大药店。 文文跑到一位女柜员跟前，还未开口，先自满脸绯红，压低声音，耳语般问，“请问，有没有避孕药？” 尽管她的声音已压得很低，陶则琛站在门口，还是听得清楚明白，不由地黑了脸，比那会泼过墨之后还要黑。 他看见文文在问这句话时，一直苍白的面色瞬间变得赤红，红到了耳根。 女柜员一听，不由地面显鄙夷之色，“你要哪一类的？” 文文慌作一团，结结巴巴地问，“我，我不懂，有，有几类？” 陶则琛走过来，语气不善，“事后的，毓停。” 女柜员看着这个居高临下，气质逼人却也盛气凌人的矜贵男子，脸上的鄙夷之色忽然就没了，满脸堆下笑来，递了一盒毓停出来。 陶则琛付过款，环住文文的腰身往外走。 文文自然不敢把这种药拿到公司去，又在路边店里买了瓶矿泉水，拿过药，看过说明书，抠出一片，吞了下去。 又抠了两片出来，握在手里。将剩余的扔到了路旁的垃圾筒里。 陶则琛的面色越来越黑，乌云密布。 回到公司，文文直接去了培训中心，陶则琛则去了办公室。 路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陶则琛给秘办主任吩咐，“把新近正在入职培训的员工电子档，发我邮箱。” 秘办主任有些意外，陶总都是抓公司大方向的事，这种事从来都不过问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还是马上应道，“好的，陶总。 我们本来已准备结束，可以马上给您发的，不过一清点，发现一位叫吕文文的员工没有电子档，向培训中心查证了一下，正好那边有纸质资料，正准备补录，大约需要十来分钟。补录完毕，马上发您邮箱。” “补录结束，把吕文文的纸质资料一并送过来。” “好的。陶总。” 陶则琛拿着秘书办送过来的吕文文的纸质资料翻看了半天，把财务总监叫上来，递给他一串号码，“你替我去办张卡，办好之后，从我个人账户往卡里转xx万。” 第23章 突然晕倒 “好的，陶总，我马上就去办。” “赞助款那个事办得怎么样了？” 总监笑道，“前后一直在出资的共有七个，已全部冻结。陶总，恐怕你这里要热闹了。” “我们花钱，惯出这些人一身毛病，倒给我们自己招来麻烦。我考虑着，以后的赞助款是不是要从文艺圈转向教育这一块。” “嗯，转向教育好，这倒是个利国利民又能为公司赢得好口碑的事。”总监附和赞同。 “只是个初步设想，下一步我安排个时间，咱们坐一起，叫上秘书办的人，好好规划一下。” “好的。” 电话响起，总监退出。 陶则琛接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慌乱焦急的声音，“陶总，我是培训中心这边，那个新进员工吕文文突然晕倒了。” 陶则琛脑袋当即“轰”地响了一声，扔掉电话，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等他冲进培训中心时，一群人围在吕文文身边正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吕文文软软地靠坐在椅子上，大汗淋漓，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衬衣被解开了两颗钮扣，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在在都是他昨晚留下的痕迹。 见他冲进来，围观的人赶紧都坐了回去。他掩住她领口春色，抱了她便往外走。 早有人替他把车取了出来，后座调成了躺卧式。 陶则琛将她放好，系了安全带，驾上车风驰电掣般驶了出去。 驶出大约有十来公里，吕文文有气无力地开口请求，“陶总，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吕文文一再重复，陶则琛铁青着脸，没听见似的。 “陶总，求求您了，我真的不想去医院。我也真的没事儿。” 吕文文都快哭了出来。 他这半天心里也有些生闷气，从她急急忙忙喝避孕药开始，他心里就有种无名之火，无名之气。 原本下午还打算陪着她继续参加培训的。因为生闷气，赌气回了办公室。 没有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事了。 从理智来讲，他知道吕文文这样做没有做，无可挑剔。 她是还没有出校门的女孩子，就算马上就要离校毕业了，总也是还没有离校，还没有毕业。 可是，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她那深恶痛绝的表情，令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一向被众人众星捧月的他，一向所到之处都是被笑脸相迎的他。 突然间就被感觉到被人嫌弃了。 而这个人便是眼前正在接受公司培训，尚未正式入职的黄毛丫头吕文文。 在这座灯红酒楼的城市中，不知道有多少美丽妖娆的女子向他频繁抛过媚眼，明示暗示着想投怀送抱。 而眼前这个青涩得拗口的黄毛小丫头，她竟然敢嫌弃他。 这令他多多少少有些郁闷，虽然，他也承认，昨晚，确确实实，是他做得太过分。 但，她有必要嫌弃他嫌弃成那样么？就算他给不了她婚姻，但是，但是…… 算了，她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她毕竟是个初经人事的小女孩。 而且，看得出来，她确实被他吓坏了。 从她昨晚到今天的所有表现，他看得出来，她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或者惊弓之鸟一般，身体总在不经意间会不时地无意识地轻颤一下。 第24章 怒气冲冲 这样的时候，他若还只是想着自己被嫌弃，那也有些太没人性了。 气总算消了些，陶则琛把车停到路边，转身看她，“医院又不是屠宰场，你怕什么？” “我没有病。求求您，带我回家，让我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确定？” 吕文文忙点头，神情我见犹怜。 陶则琛带她回家，守着她在他的浴室冲了澡，仍旧让她睡在他的床上。躺好休息。 又从外边叫了小时工来熬粥，粥熬好后，他亲自端来喂她喝。 一扭头看到床头柜上有两粒毓婷，原来她晕过去，直到现在，都没忘了那两粒药。 他之前强行压下的火气，在看到那两粒药之后，忽地便窜了出来，真是浑身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即放下粥碗，伸手抓起那两粒药，快步走去洗手间。 吕文文本能地身子前探，想捉住他的手，制止他，看他火冒三丈的表情，终是不敢，也来不及。 他进了洗手间，把药摔到座便里，狠狠地一摁冲水按钮，“哗啦”一声，急速旋转的水涡终于把那两颗药给带走了。 回到床边，他咄咄逼人怒气冲冲瞪视她，忍不住责问，“怀了我的孩子有那么可怕么？我又不是怪兽，会令你生出怪胎来不成？！” 一边责问，一边端起碗来喂她吃粥。吕文文垂下眼睑，从他手中接过碗，默默喝粥，不作声。 喝完粥，吕文文漱过口，坚持要回自己的卧室。 陶则琛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半夜，陶则琛听到她的尖叫，跑过去看时，但见她眉头紧锁，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一头冷汗，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在床上抖抖索索地来回翻滚挣扎着，像是躲闪，又像是在与什么搏斗，尖叫不绝。 “文文，文文？”他轻轻地叫了两声，她仍然是那样，对于他的叫声没有反应，原来她是在做噩梦。 他感觉胸口闷着一口气，又憋又胀又揪疼，是他给了她噩梦，把她一个人推到了难以言说的痛苦中，一个人挣扎，一个人绝望。 他终于还是上了床，隔着被子把她拥在怀中，不停地拍抚她，给她安慰，让她放松，可以沉沉睡去。 培训连续进行了一周，终于结束。 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分发给每位新进员工一个信封。 “你们今后在公司将要从事的工作及其工作职责都清清楚楚地写在里面。薪金卡也在其中。培训到此结束。周一，请各位及时到职，向各位的主管领导报到。祝各位好运。” 培训室内一片欢呼声。 吕文文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查看。 上面赫然写着。 吕文文，职位：秘书。 主管领导：陶则琛。 吕文文有些晕眩。 林阿姨一直跟她说的是秘书，她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文秘。而且林阿姨给她说的是林阿姨自己需要一个秘书，招聘她来是做林阿姨的秘书的。 还有，从她这几天学到的公司组织架构来看，就算是直接服务总裁的秘书，直接上司主管领导也应该是秘办主任。 为何她的上司直接就是陶则琛？ 第25章 你想逃跑 难道是自己的理解有误差？正自迷惘。转念一想，自己反正不打算干了，上司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恰好这时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路过，她忙站起来，微笑着问，“您好，请问培训开始那天收起来的东西可以取回了么？” 工作人员笑得很有亲和力，“应该可以。吕秘书。” “那我现在跟您去取？” “吕秘书，很抱歉。 你那些简历证件目前并不在我们这里，因你是林董直接招收进来的，好多新进员工该有的信息你都没有。 先前人力资源部门向我们打听，看我们这里有你的信息没有，知道我们这里保管着你的资料，便拿去采集信息了。 后来，秘书办又要，又从人力资源部门转到了秘书办那里。 今天早上，我们想着给你把资料要回来的。 打电话去秘书办，秘书办主任说，眼下放在陶总那里。 我们想着，陶总可能正在看，看完可能就会还回秘书办的。 不方便直接跟陶总去要。你能不能等两天再拿？ 或者你看，是你亲自去跟陶总取？ 还是由我来给秘书办打电话，再由秘书办人员到陶总那里去拿，然后我再去秘书办那里拿回来给你？ 我直接跟陶总打电话恐怕有些不合适。” 吕文文都被工作人员的话绕晕了，摇摇手，“算了，我自己去拿吧。” “好的。吕秘书，没及时把你的资料给取回来，真是不好意思哈。” 吕文文乘电梯直达顶层，轻叩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陶则琛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开门，尚未看见陶则琛，一眼先看见了坐在沙发里，眼睛发红的艾丽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吕文文一惊，迅速退出，关上门，什么也来不及想，拔腿就往电梯边跑。 迅速跑到电梯旁，抬手刚要摁电钮时，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沉喝：“站住！” 吕文文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便没有摁下去。 “过来！”陶则琛又是一声喝。 吕文文吓得一颤，犹豫着转回身，朝总裁办公室门口走近去，在离陶则琛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陶则琛不悦地问：“跑什么跑，我难道会一口吞了你？” 吕文文不作声。垂睫敛眉就那么站着。 沉默半晌，陶则琛才缓和了些语气，“培训结束了？” 吕文文无言点头。 “现在就来向我报到？通知上面不是说的周一？”陶则琛的面上竟然有了些笑意，似在嘲笑她的迫不及待。 “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说我的简历证件在您这儿，我上来取一下。 马上就走。如果您不方便，那就改天再拿吧。”吕文文字斟句酌，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他。 “原来是这事。”刚刚还微风轻拂的面色瞬间阴云密布，“急着拿简历证件做什么？想逃跑？！” “快要举行毕业典礼了。我想趁着周末回学校看看。” 吕文文确实想逃，被他一语说中，她哪里敢承认，看情形，承认了就别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了。 第26章 看看再说 她这些日子隐忍等待，就是在等待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回自己证件的机会。 其他的可以不要，没有身份证可是寸步难行。 她一直想着自己的证件简历在培训班的工作人员那里，只要坚持到培训结束，自然而然就可以拿到手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培训这几日，自己的简历证件在公司转了几个部门，最后还转到陶则琛手里了。 陶则琛看了她一眼，让开门口，“来，你先进来，把合同给签了。 我正想打电话叫你上来呢，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再打电话找。” “什么合同？”吕文文一脸戒备之色，不肯进去。 “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陶则琛墨眸微眯，散发出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危险气息。 “改天再签吧，现在都这会儿了……”吕文文已然打算退出了，她根本不打算签什么合同。 这几日的遭遇令她倍加痛苦，煎熬，恐惧，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几乎忍不住想放声大哭。 然而，一时之间，却连个痛哭发泄的机会与地方都找不到，整个人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在遭受这些无形的折磨之后，她只暗暗祈祷可以虎口逃生就好，高薪的诱惑力于此时的她而言，已荡然无存。 陶则琛终于失去了耐性，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了办公桌前，指着桌上摊开的一份入职合同书说，“这里，一式三份，全签上。” 吕文文大略翻看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条款印了二十几页，便说，“陶总，我可以先拿回去看看再签么？” 陶则琛的面色难看极了，说话便有些不中听，“这就是例行公事，又不是让你签卖身契，全国通用的劳动合同，公司每个员工都签着呢，你那么小心干什么？” 合同内容不了解当然是一个理由。 不管待遇有多么优厚，她都不想在正讯干了。她隐忍着参加完培训，不过是想稳住他，想拖到学校事了，迅速离开柳城。 入职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文本，大略一翻，她已经注意到上面有签过之后，没有好好履行合同的惩罚性条款。 她一旦签过，又没来入职，便是给自己找麻烦。 没人较真倒也罢了，如果有人较真，她怕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我，我还是想看看再签……” 吕文文的犹豫，令陶则琛火大，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坐着，恼火而冰冷的声音响起，“行，你就带一份回去一条一条审，没问题了再签。 你这些资料证件，等你签过合同再拿。 正讯公司的保密规定，培训期间你们也学了。我就不多说了。你先出去，我跟艾丽娜还有事要谈。” 吕文文虽然涉世不深，然而，她也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意思。 先前对她说，合同是全国通用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后面又强调保密规定，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意思如果把公司的入职合同从这里带走，万一将来真有什么泄密之处，她便成了嫌疑人之一。 她当然不想惹这个嫌疑上身。 第27章 怎么回事 吃一堑长一智，她得多个心眼。 想到这一层，吕文文转身便走，也没拿什么合同。走出几步，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在培训中心领到的那个信封，返回来把信封也放在陶则琛的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正讯大厦，她搭上公交车，回学校去了。 陶则琛见吕文文赌了气，说要看合同，自己答应了，她却又不拿，便走了。 心下气怒，再也没心思应付艾丽娜，随便聊了几句，便打发走了艾丽娜，驱车回家，回到楼下时，见王斌正在院子里洗车，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 “老太太这几天玩得挺开心？” “说谁是老太太呢？”林秀雅笑吟吟地走了出来，看见儿子便问，“文文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陶则琛愣了下，“文文没回来么？那，有可能是回学校了吧？”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根本没将妈的话放在心上？竟然不知道文文在哪里？” 林秀雅沉下了脸，“是不是又跟那艾丽娜鬼混去了？” 陶则琛先拿出手机来拔打文文的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跟进来说，“妈，您怎么能这样说您儿子？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林秀雅已面带愠色，返回了屋中。 文文的手机已关机，根本打不通。 陶则琛对母亲解释，“妈，我这几天，天天都早早回来陪文文的，今天确实是出了一点小状况。 今天下午，培训结束了，我让文文顺便把入职合同签了，她似乎不想签，我就说了她两句。 这不很正常么？她不会想不开吧？你们女人都小心眼。” 陶则琛嘴上轻描淡写，心里却还真有些打鼓，毕竟，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说到底，还是心虚。 “陶则琛，你说啥呢？”林秀雅拍案大怒，将手机扔到茶几上，连名带姓地叫着儿子，指着上面的照片问陶则琛。 “什么叫女人都小心眼，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陶则琛讪讪地扫了一眼，正是那天杨聪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也是这几天网上炒得最火的一张照片，搁在平时，若是有关艾丽娜的什么负面新闻，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出面替她处理，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关于这张照片，他一直没有在意网上的传播，就是想让母亲看见，也算是侧面向母亲示威，不想自己一把年纪了，她还要处处管着自己。 从一开始，母亲让吕文文住到家里来，这一反常举动，他就嗅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不能直接跟母亲对抗，伤母亲的心，并不表示他不会有所行动。 其实那晚对吕文文的占有，固然是有艾丽娜提前给他下了药，他难以自控，好事又被吕文文搅黄，他没有得到疏泄，他带着恼怒，故意惩罚她。 却也未尝不是对母亲想掌控他感情婚姻生活的一种消极反抗。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吕文文的出现，是母亲的刻意的安排？ 第28章 两人之密 面对这种丝毫得不到尊重的强势安排，他强力反弹。 对吕文文的强行占有，便是他强力反弹的结果。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吕文文还是处子之身，意识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失控。 他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人生观感情观，有自己的选择，受够了母亲处处以家长的威严干涉他。 但是面子上，他并不想与母亲直接对抗，他也能理解母亲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并不想伤她的心。 所以，在面对母亲愤怒的质问时，他会装傻。 “妈，我就跟文文开个玩笑。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过个几年，都要三十而立了，您不会连这么个都大惊小怪吧？” 他故意轻描淡写避重就轻，他相信，对于那晚那件事，只要他不说，以他这几日对文文的观察了解。 文文不过是一个刚出社会，单纯青涩脸皮薄，没有心机又爱惜羽毛的女孩子，她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么，那永远就只是他与文文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别人包括母亲包括艾丽娜，看到的只是那张照片。 其他的，就算她们有猜测，但没有证据，她们也不可能有证据。 证据，只他一个人有。连文文也没有。 所以，这件事，如果文文拿来要挟他，他愿意面对她的一切要挟。 除了文文，他谁的要挟也不接受，母亲也不行。 文文今天的不告而别，使他意识到，文文根本不可能拿这事要挟她。 相反的，这些日子，包括两小时前，她一直在忙着跟他做各种撇清切割。 她把他补偿给她的卡掰成了两半，她像中了邪一样忙着吃药避孕。 即使吃出问题也不肯上医院，那当然是不想更多人知道，那怕是不相干的人。 一个处子之身的女孩子，是这样的思维方式，他倒也能够理解。 她一直跟他冷面相对，把那张专属于她的薪金卡也还给了他，当然她可能并不知道他往那面打了xx万。 他相信，就算她知道，也一样会还给他。 而且，他已经明白，她压根就不想跟他签什么入职合同，她那会儿所有的说辞都是在找借口。 商场如战场，他已是老战士，她一个青涩的女孩子，她的一举一动所传递出来的信息，可能在她自己看来觉得还是相当隐蔽的。 可是，在他这位老战士看来，一目了然得很。 有时候，他甚至为她稚嫩的想法和做法感到好笑，同时心里也会有一丝丝的不忍。 有几次，他甚至忍不住想，这样一只傻乎乎的小白兔，将来也不知道会落入哪个虎口。 然而，他眼中傻乎乎的小白兔，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吕文文，她终于找到机会走脱了。 他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她的身份证还在他手上。如果不是这，他相信，她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理解一个洁身自好的年轻女孩子所做的这些，然而，他在怜惜她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感到恼怒。但是，仅此而已。 林秀雅勃然大怒，“你不要满不在乎的样子，是我大惊小怪么？你都已经举世闻名了！” 第29章 隔阂深重 林秀雅年过八旬的父母，一直住在乡下的祖屋里，不会玩手机。 前天突然眼巴巴打电话问林秀雅：琛琛是不是有对象了，是不是要结婚了？我们老了，跑不动了，就让孩子带对象回来给我们见见吧。 那些年，林秀雅和老公忙着创业。陶则琛还小，她跟老公成天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儿子，把儿子养得像个瘦猴子。 姥姥姥爷心疼小外孙，就让林秀雅把陶则琛送到了他们身边照顾。 从那时起，陶则琛一直待在姥姥姥爷身边，每年能见到爸爸妈妈的次数屈指可数。 直到上高中的时候，他才回到妈妈身边，那个时候，林秀雅已经跟老公离婚好几年了。 陶则琛在姥姥姥爷身边待得时间长，两位老人对这个外孙格外亲。陶则琛对姥姥姥爷的感情也深。 他刚回到妈妈身边时，不管是周末还是假期，一般都会回到姥姥姥爷身边，陪陪二老。 他回到妈妈身边之后，妈妈也挺宠爱他，甚至有些溺爱娇纵。 可能是觉得那些年没能亲自照顾他，想给他一些补偿。 只要他开口提要求，他妈妈从来都没有反驳过他。 有时候，甚至有些讨好地给他买许多东西，而这些东西，实际上他根本不喜欢也不需要。 饶是如此，开头那两年，他待在妈妈身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总也找不到家的感觉。 稍觉得有一点点不如意，就会大发脾气，一天到晚，总是心烦气躁的。 反而是回到姥姥姥爷身边，才觉得安心。安静得像个小姑娘。 妈妈对他各种宠爱娇纵，要求却也非常严格。宠爱娇纵仅仅限于生活方面，学习和工作方面，妈妈对他的要求严格到了苛刻的地步。 他是高二的时候参加的高考，那年他十六岁，高考分数出来之后，离清华北大的分数线差二三十分，但是超出了重点本科分数线七十多分，足够挑一所心仪的大学。 他的意思，不想填报志愿，想等到高三时再考一次，他肯定自己到时候可以考上清华或者北大。 他妈妈不同意。他妈妈觉得现在的分数满可以了，再来一年纯属浪费时间。也没必要去清华北大上学，家门口的柳城大学就挺好。 母子俩为此大吵一场，但最后，在姥姥姥爷的劝解下，陶则琛顺从了妈妈的心愿。 报完高考志愿，她母亲就安排他进了公司打工。 从那时开始，他就按照母亲的安排，一步步介入到公司的发展运营当中，大学四年也从未中断过。 多数的同学，大学期间的业余时间，都忙着谈恋爱，听各种讲座，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生活丰富多彩的不行。 陶则琛一边忙学业。一边忙公司的事情。两头不耽误。 大学毕业后，他想考研，又被他妈妈断然拒绝了。 林秀雅直接把公司副总裁的担子就给儿子压上了。两年后，又把总裁的位子给了儿子。 从高考之后到现在的十多年中，他忙得像个陀螺，待在姥姥姥爷身边过个周末度个假期，已成为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与奢望。 每次回去看姥姥姥爷，来去匆匆，打个转身就走，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回去看他那样的。 第30章 教子无方 他依然记得，很小的时候，老盼着爸爸妈妈回去看他，却总是盼不到，从希望到失望，直至最后绝望，渐生怨恨，久了之后化为淡漠。 后来，他自己加入公司之后，才知道真的是千头万绪，抽不出身来。这还是公司一切都已走上正规，一切都可以有条不紊地运转了。 创业之初的艰难，到底有多难，可想而知。 从前心里积下的那些怨恨和淡漠因为有了亲身的体验，多了一份理解。理智上他明白当年爸爸妈妈的不得已。但是情感的隔阂却一直存在。 回到妈妈身边之后，她一切都要为他预作安排，他每次的反抗多以失败告终，或者不了了之。又再度加深了这份隔阂。 这几年，他在公司独当一面已久，见识阅历越来越深广，早已不是当初刚刚回到妈妈身边的那个少年。 当妈妈又试图干涉他的情感生活时，他的理智就会退后，那些根深蒂固累积已久的隔阂就会冒出来。 母子俩在这个事情上，一直没法好好沟通，一谈就崩。话题根本没法展开。 林秀雅对儿子没有情感上的隔阂，之前，她一直认为，无论如何，她对自己儿子是了解的。她觉得不管儿子有多少缺点，但人品绝对是有保证的。 然而，这一次，从这件事上，她忽然感觉到，她之前对于儿子人品的认知可能有误区。 她头天晚上才离开，第二天一大早这张照片就传遍了全世界。 这张照片都成了林秀雅同学聚会期间专门讨论的一个热门话题。 虽然同学们只是打趣说笑，纷纷说着可能快要喝到她儿子的喜酒了。 但林秀雅觉得老脸十分挂不住，连称自己教子无方。 如果儿子爱上文文，跟她大大方方谈对象，她肯定是乐见的。她当然也希望文文能帮她拆散儿子和艾丽娜。 在一种顺其自然的情形下。 如果文文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却不是她所乐见的。 她一直以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觉得无论如何，他至少天性善良，有些绅士风度，不会伤害一个女孩子。 这样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儿子不高兴，最多找个借口辞掉她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而已，并不曾伤害过谁。 这让她对儿子的人品很自信。 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当年，儿子的父亲，她的丈夫为了可以跟一个妖艳的末流明星厮守，不惜抛妻别子舍业背叛家庭，还伙同他的新欢做了一件让她终生也不能原谅的事情。 那时，儿子还小，生活在姥姥姥爷身边，她没有觉得儿子会受到什么影响。 多年来，她也尽一切可能保护着儿子，尽力把这件事情可能对儿子带来的伤害和影响减少到最低。 但现在看来，基因的强大不可忽略。 只是无辜的文文，不知道她可曾受什么伤害，如果有，则是她一手造成的，那她成了什么人？ “妈，您不要激动好不好？我有分寸的。” 第31章 恻隐之心 “你有什么分寸。让我听听你的分寸在哪里？” “妈，那您说。您好端端的，明明公司的招聘人员都拒了她，说她不符合条件。您非要招文文这么个秘书。还要让她住在家里。您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说说我什么意思？” “您敢说您没有想让我娶她的意思？” 林秀雅一声长叹。 她想起了那天的招聘现场。 她随意的在现场走走看看，注意到了一个穿着件白衬衣，浅蓝牛仔裤的小姑娘，看上去朝气篷勃。 小脸红通通的，背上的衣服全是湿的，一脸汗水都顾不上擦，有些狼狈。 不由自主地跟了她，观察她在几家公司招聘台前应聘的表现。 确实说不上多么出色。 不过，小姑娘的纯朴劲儿确实打动她。 小姑娘受尽奚落，最后一无所获离开人才中心，脸上掩不住的疲惫沮丧。 林秀雅作为一个母亲，不觉起了恻隐之心。 便一直跟踪小姑娘。 小姑娘在一个小饭店里吃饭时，她跟小姑娘搭腔聊了起来。 临时起意，决定招她为秘书。 如今世道是花花世界，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林秀雅见多了。 像文文这样。 眼神那么纯净清澈的女孩子。 她很久没见过了。她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可到处都是这样的女孩子。 “你是公司总裁，有十几个秘书，妈妈身为公司董事长，难道就不能有一个秘书？” “我……”陶则琛张了张嘴，却没说下去。 在柳城，多少商人为了公司利益拿孩子的婚姻做交换搞商业联姻。 林秀雅从来没对儿子提过这样的要求。 鉴于自己失败的婚姻，她最希望的就是儿子有一个美满的婚姻。 她是过来人，知道年轻人向往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情。 可是，感情的世界里，婚后的生活中，最初的激情褪去后，平平淡淡，温馨长情的陪伴才是最可贵的。 她不希望儿子的爱情惊天地动引世人瞩目，她只希望儿子甘于坚守一份温暖持久的感情。 所以，绝不会为了什么利益，去拿儿子的幸福生活作交换。 再说了，林秀雅自认，正讯公司走到今天，最艰难的时刻早已过去，以前，她都不曾动过这样的念头，现在更不会。 八年前，儿子刚开始接任副总裁一职时。 富达公司老总刘长贵几次托人跟她说要将他的女儿刘淑玉许配给她儿子，都被她婉拒。 这件事，她连提都没跟儿子提过。 “你如果喜欢文文，愿意娶她，就去追求她，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不喜欢她，跟她保持正常的距离，就可以。我难道会逼着你娶文文？不会吧？” 林秀雅说着说着便来了气，“妈只反对你跟艾丽娜谈婚论嫁，别的说过什么没有？ 艾丽娜从十四岁做模特起步到今天十八年间，绯闻断过么？ 她跟多少个大老板上过床，做过人流，在柳城都是公开的秘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你能做到无所谓，妈妈做不到。 第32章 打定主意 我真的不明白，你一天到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说到艾丽娜，林秀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陶则琛最不愿意和母亲谈论的一个话题。 “妈，求求您了，别说了行不行？都是儿不好。我明天就给您把文文找回来。我给她打电话了。关机。” “文文的事不劳你大驾，我自己去找。”林秀雅扔下这话，起身上楼去了。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严厉地对儿子说，“陶则琛，我可警告你。其他人我管不了。 文文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绝对不能伤害她。 你不要像对待艾丽娜或者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那样对待文文。 如果让我有确切证据知道你确实伤害了她。你必须负责到底！到时候你可别怪你妈专制。” 陶则琛冲母亲耸肩做鬼脸，“妈，您吓死儿子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像个封建时代的家长。” “哼！什么时代都一样。妈再开明也不能任由你胡来！还有，这事儿，你自己跟姥姥姥爷解释去。” 林秀雅冷哼一声，上楼去了。 接下来几天，林秀雅接连往文文的学校跑了几次，都没有见到文文。打电话总是在关机。心里很不安，又无可奈何，只得暂时作罢。 陶则琛也一直在打文文的电话，几次亲自去她学校，连文文的人影也没见到一次。 毕业在即，人心散了。好多人已离校。宿舍多半人去室空。次次铁将军把门，没人。 陶则琛尽力打听，总算打听到一点消息，文文安好，还没有离校，他多少放心了些。 文文的身份证还押在他这里，他不怕她不找他。 文文自离开正讯公司，就一直穿梭在周边各大院校的校招会上，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机会。 心里打定主意要回老家了，其实也就凑个热闹，故意躲着陶则琛，怕陶则琛去学校找她，逼着她签合同什么的。有时候想想，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又觉得小心一些总没错。 她后悔自己当初的幼稚，为一份高薪欣喜不已，答应了林阿姨。也许林阿姨并没有什么主观恶意，但是好多事，她也左右不了。 毕竟她的儿子年近而立，且执掌一家大公司多年。这样的人，强势且控制欲极强，根本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吃一堑长一智。 社会经验的不足可能总是需要一些代价来弥补的，她的代价未免惨痛。难怪金玲儿的父母一再强逼金玲儿回到他们身边。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父母虽然没有金玲儿父母那么强势，但一直表达的也是同样的意思。 她现在想通了，愿意回到她们那里的小县城，按照父母的意思去考取公务员或者当一名人民教师，也可以考虑去乡村做一名人民教师。 宿舍如今就剩她一人了。连金玲儿都回老家了。说是等毕业典礼再过来。 金玲儿告诉她说，爸爸妈妈怕她在这边找了工作不肯回去，趁她闲，接她回老家去相亲了。 第33章 被开除了 不过金玲儿对她说了：说文文你等我回来，我肯定是要回来的，我不会接受父母相亲的安排；可我现在只能用缓兵之计，学长在柳城，我也一定要在柳城的。 现在，她却打算等毕业典礼一结束，毕业证领到手，就去陶则琛那里拿回自己的证件，马上回老家。 七月二日，毕业典礼如期而至。 文文觉得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了。可是，班里人回来参加典礼的同学竟然不到一半。她最好的闺蜜金玲儿都缺席了。 连张毕业全家福都没照成。 典礼结束，文文拿着毕业证回宿舍，却看到弟弟拿着一堆行礼，神色苍白一脸萎靡，蔫蔫地坐在宿舍门口那里等她。 “皓皓，你放暑假了？”有些日子没见弟弟了，文文很是高兴。 “姐，你怎么回事，电话一直关机？怎么都打不通。” 吕文皓抬起头，说着说着，两行泪就下来了。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文文上前抚着弟弟地头，帮他抹泪，“没事，手机有点小问题，忘了跟你说了。 你都大学生了，因为打不通姐的手机，这就哭上了？” 又说道，“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被褥就不用往回带了吧？姐给你在这里拆洗了，往回带太沉。” “姐……我被学校开除了。” 吕文皓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抓住姐姐的胳膊，坐在行礼上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神情十分无助。 “啊？！怎么回事？因为什么？” 吕文文闻言大吃一惊，瞠目结舌，面色刷地变得惨白，额头渗出一层毛毛细汗。 这个消息对于文文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柳城大学在国内属顶尖大学，在全国排名都是位居前列的，考入这所大学是不少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梦想，踏入这所大学，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基本意味着未来前程似锦。 对于出自寒门的弟弟来说，更是如此。 去年的这个时候。弟弟考上柳城大学的消息是她那个小镇流传最广的新闻。 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段日子，全家人进进出出都笑容满面，一向卧病在床的妈妈都起了床，一定要亲自给弟弟准备开学需要带的东西。 这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可是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学校竟然开除了弟弟？ 转眼间，弟弟的前途，一家人的希望说没就没了？ 文文额上的毛毛细汗转眼间已开始涔涔直流。 “我，我……我借了，校园贷。他们天天到学校闹腾，逼我还钱，凶得狠。学校都管不了，嫌影响不好，就，就把我开除了。” 吕文皓也很害怕，他吞吞吐吐，结结巴巴，把事情的原委简要地向姐姐叙述了一下。 “天哪！校园贷！你贷了多少？！” 文文一听，完全吓懵了。校园贷的事她可没少听说，自己学校前不久发生的一起女生跳楼事件，便与校园贷有关。 据说是那个女孩为了买一部苹果手机，两年前在网络平台上借了校园贷，以手持身份证的裸照为抵押，在网上借了五千块钱。 父母平时给的生活费还算充裕，她原本打算每个月从生活费里省出几百块钱来，分期还掉。 借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自己每月省的那几百块钱根本顶不了什么事。 第34章 都吓坏了 在对方威逼要挟之下，只好再从别的网贷平台借款来还，就这样拆东墙补西墙补了两年多，贷款不仅没有还完，还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女孩跳楼的那天晚上，她最初那笔五千元的贷款已滚成了七十万之多。 对方再一次威胁她，说是要把裸照公布到网上，包括公布到她们学校的校园网，而且还要发给她的父母亲友。 女孩绝望之下，觉得还款无望，也无法再面对亲友同学，遂跳楼自尽。 这件事当时在校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是人尽皆知。 学校领导多次召开会议，一再告诫学生不要沾校园贷，说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身边发生过这样的事，吕文文在网上也不止一次地看到过类似的消息，多少人因此休学甚至丧命，多少人闻之变色，躲都躲不及。 这些虽然并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但每次看了，都觉得十分震惊。深以为戒。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可怕的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发生在了自己弟弟的身上。 一向懂事的乖宝宝弟弟竟然敢去借校园贷？！ 文文惶恐不安，觉得天塌了下来，如果不是弟弟亲口说出来，文文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五千块。”文皓低着头，怯生生地回答。 文文闻言惊得浑身一颤，也是五千块！ 文文又气又急又害怕，从来没对弟弟说过重话的她，忍不住厉声责备弟弟，“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每月的生活费爸妈都定时给的。 虽然给得并不多，但咱们家就这么个条件，你节俭一点应该是够用的，你怎么……？！” 急怒攻心的文文说到这里，声音打颤，都说不下去了。 “姐，我，我就买了个笔记本电脑。 还，还是个二手的。同学们都有，学习上经常要用，老借别人的，特别不方便。 我就想着先借着买了，暑假打工可以还上。 他们刚开始说的好听，说是要不了多少利息的，谁知道他们利滚利，驴打滚，按周计息……” 吕文皓边哭边说着，说完又失声哭了起来。看来，实在是吓坏了。 文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越发地疾言厉色，“我不是答应过你，一毕业就马上打工赚钱，等你这次暑假开学之前，一定给你买一台的么？ 你怎么，怎么胆子这么大？ 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校园贷是非常可怕的么……？涨到多少了？” 吕文文只觉得心惊肉跳，可是看到弟弟可怜兮兮的样子，差不多已吓傻了，也不忍心再多责备。 “开学没几天借的，现在本息已成15万。” “天哪！”吕文文一听，只觉双腿发软，都快站不住了，再度厉声斥问，“为什么不早说？！” 吕文皓小脸苍白，双眼无神，一边哭一边说，“我之前一直以为那个利率是年利率，谁知道是周利率。 前些日子他们催我还款，我才知道的。 我都吓傻了，赶紧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来找你几次，也见不到你人。呜呜……” 第35章 过期不候 吕文皓哭得更厉害了。 “姐，怎么办？我害怕……他们还威胁我，说还不上就卸我一条腿……敢报警就要我的命，还说了，这种事警察也管不着的。最后，还是得一分钱不少的还给他们。”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啥呢？早知道害怕就没有这事。”弟弟从小学习好，乖巧懂事，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文文一直也挺疼爱弟弟的。 她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疾言厉色地跟弟弟说过话，她自己也实在是吓坏了，厉声呵斥之后，又有些心疼，顿了一下，缓了缓语气，问道，“爸妈知道了么？” “我还没敢说……” 正说着，吕文皓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手抖的连手机都快抓不住了，脸色煞白，可怜巴巴地看着姐姐，“姐，又是他们打的电话。” 吕文文也怕得不行，却得强自镇静，拿过弟弟的手机，摁下接听键。 恶狠狠的威胁传过来，震得文文耳朵嗡嗡直响。 “吕文皓，你到底还不还钱？别以为你不接电话就没事了，学校开除你，你躲起来就算了？明天我们就动身去你老家，卸你老子一条腿抵债！” “我是吕文皓的姐姐，现在是下午3点，明天下午这个点，我们在柳城大学门口见，我会把钱还给你们！” “哼！到时候不见钱，就拿吕文皓的一条腿来抵债！” 吕文文挂断电话，心神烦乱，四肢发软，不由自主地转来转去，脑中乱成了一锅粥。 转了好半天，突然想起陶则琛，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开了机，拨打陶则琛的号码。 号码一拨就通，只是手机响了半天，一直没人接。 吕文文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拨，就像溺水的人揪住救命稻草一样，求生的欲望极度强烈。好在，第七次拨过去的时候，陶则琛终于接起了电话。 隔着电话，吕文文稳了稳心情，面带笑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一些，笑着说，“陶总，您好，我是吕文文，这几天忙毕业的事，还没有顾上过去签合同，很抱歉，您在办公室么，我现在想马上过去签合同。” “签约日期已截止，过期不候！”陶则琛的声音冰冷无情，硬梆梆的，砸得人生疼。 吕文文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面上的笑容已化为深深的失望，轻声说，“哦，这样。那，那就算了。那个，陶总，我的证件，可以拿了么？” “可以！” “好……”‘的’字还未出口，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声，陶则琛已把电话挂断了。 吕文文抬手抚额，无意识的抹去头上的冷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特别后悔给陶则琛拨这个电话，觉得简直是自取其辱。 茫然不知所措地发了一会儿呆，吕文文仍在脑中继续搜寻可以求救的人或者渠道。想来想去，一时间再也想不出来还可以向谁求救。 看着弟弟可怜兮兮的眼神，文文觉得身为姐姐，一定得支撑住。 否则的话，弟弟怕是更支撑不住。 万一他承受不住压力，想不开……她不敢往下再想。 吕文皓看着姐姐接连拨打电话，好不容易拨通了，他刚听到合同两个字，姐姐没说两句却挂了，然后一脸茫然地发呆，心里又慌恐又难过，“姐，工作是不是不好找？” “没事。薪水有高有低，姐不过想找个高点的，还不至于找不到。” 第36章 走投无路 吕文文强自镇静，安慰弟弟，打起精神做弟弟的依靠。虽说自己也大不了弟弟几岁，刚毕业还没入职，但是大一岁那也是大。 她知道正讯公司的薪水高，林阿姨也答应过自己，若是能替她再额外做点事，她还可以给得更高。 她以前纯粹是冲着那份高薪，希望可以得到那份工作。 后来发生的事，让她不得不放弃，并不觉得多么心疼。 现在，弟弟这里出现突发状况，在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选择的情况下，她又希望能抓住这份工作。只要能抓住，以林阿姨以前给过她的承诺，还弟弟欠下的这笔债应该还是可以的。 满怀希望去抓这根救命稻草，却没有抓住。 这会儿的吕文文，真的是一筹莫展。不过，在弟弟面前，她还得装出很有办法的样子，那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得充。 宿舍的人都已经离校了，吕文文把弟弟安排在宿舍，又给了他一点零钱让他自己去买东西吃。 然后说道，“皓皓，这事你不用担心了，姐来想办法。姐班上有一个同学，家住柳城，家庭条件不错，姐去借着试试看。你在这里等着，吃点东西睡一觉，不要乱跑。” 吕文文安顿好弟弟，离开宿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拔通了乔菲的电话。 “喂，乔菲，你好，我是文文。你现在说话方便么？ 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借15万块钱，我会在一年的时间内按银行贷款利息给你还本付息，你看行么？” 手机里，一个造作傲慢的女声响起，声音里满含着不屑与讥笑，“文文，你真逗。 你还需要向我借钱？你多好的资源啊，不知道好好利用，拿着金饭碗讨饭吃，那个利豪的陈老板，你忘了？ 还是我当初引见给你的，他对你的美色可是垂涎已久，你一个电话过去，甭说十五万，就是五十万，那也不在话下了。 你就别玩清高了。适当地低一低你那高贵的头，就什么都有了，根本不必求我的。 青春不是永远都在的，你也不会永远都是花肤月貌的，趁着新鲜，有人稀罕，赶紧的好好利用吧，等你美人迟暮了，想利用都没得用呢。 啊，你说呢，文文？ 十五万呢，我倒是有，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个月的零花钱这么点事儿。 但对你来说，怕不是小数字，你一年内能不能还得了我先不说。 就说现在，我正在国外玩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我怎么借你？ 你要能等呢，等我回去联系你！ 不能等呢，你自己再想想办法。就这样。” 说到这里，电话断了。 吕文文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傻了一般。 胃里一阵阵的绞痛袭来，她慢慢的蹲了下去，只觉得头大如斗，天旋地转，心跳得如擂鼓一般，头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来，仍在极力思考，还有谁可以借钱。 便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那个陈老板的电话。 这几年，陈老板曾无次打电话骚扰过她，她对这个号码相当熟悉。 文文愣愣地看了半天，没有接。 陈老板不屈不挠的往进打，走投无路的文文终于还是接上了。 第37章 直截了当 “陈老板，您好。” “文文，听菲菲说你急需一笔钱，你这孩子，需要钱怎么不跟哥说呢？ 你在学校等着，哥马上给你送钱过来，30万够不够？ 菲菲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等着啊，哥马上就过来。” 陈老板刚要挂电话，文文说，“等等，陈老板，我这会儿确实急需一笔钱，也感谢你能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 但是，这笔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咱们能不能先说说以后怎么还钱？ 不然，我怎么好拿你的钱。” 文文知道陈老板的钱不好拿，可是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 好话丑话说在前边，她也好心里有个底。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非亲非故的，指望别人当活**恐怕是不现实的。 既然也知道人家是冲着什么来的，装傻没用，那就直白一点好了。 陈老板是生意场上混久的人，这会儿才懒得遮遮掩掩。 他垂涎吕文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文文进了柳城管理学院就盯上，一直盯到文文毕业了，仍不能得逞。 他心有不甘，却无法可想。 原以为再也没机会了，谁知道今天，终于给他逮到有利时机。 所以，他一开口便直截了当，“文文，哥这人你也知道，有绅士风度，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哥一直稀罕你，你是清楚的，绝不会亏待你的，一夜一万。你看如何？ 你要不满意，你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哥绝不驳回。” 陈老板都是五十岁往上的人了，年龄跟吕文文的父亲差不了多少，对着二十刚出头的吕文文，一口一个哥，说得十分自信。 “陈老板，我现在已经毕业了，反正要找工作，我给您打工来偿还这笔钱，您看行不行？” 文文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陈老板能答应她的请求。 “文文，你看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这等于辜负了哥的一片深情厚意，咱不待这样的。 更何况，你说你一个女大学生，刚刚毕业，细皮嫩肉的，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你吃苦打工。 好了。咱不说这些废话了。哥过来了哈。” 文文没有更多的选择，明知前面是泥潭，是火坑，也得闭着眼往下跳。 这事出来，弟弟的前途什么的先不说了。 还事关着弟弟的身家性命，时间就是金钱，甚至是生命，拖延一天不知道会涨多少，容不得她有半点迟疑，她只得答应，“好吧，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嘞！哥十五分钟后到。” 陈老板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油门踩到底，飞也似的奔跑着，嘴里还得意地哼哼，“文文啊，哥骄傲的小公主，你终于要低下高贵的头了。 嘿嘿，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真是天助我也。” 文文起身，拖着沉沉的脚步，缓缓穿过校园曲折蜿蜒的细石路，往校门外走。 盛夏时节，热风灼人，细石路两旁的合欢花热烈地盛开着，一片烂漫，如霞似锦。 看在此时的文文眼中，那密密实实的花朵却像是漫天焚烧的火焰，直要把人烤焦似的。 第38章 跟踪报警 文文一路走着，仓皇四顾，忐忑不安地穿行其中，晕晕乎乎好不容易才来到校门口。 一段不算太长的路，她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出了校门，一眼便见陈老板的迈巴赫已等在了那里。 斜阳西照，光线还很强烈。 文文不自觉地抬手遮蔽阳光，浑身汗渍渍，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手脚却是冰冰凉，胸口憋闷气短，上气不接下气。 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一般，高一脚低一脚，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去。 吕文文强撑着自己，一步一步挪到了陈老板的车边，拉开了车门。 陈老板那张红光满面的油脸出现在面前，两眼冒着贪婪的绿光，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文文抬脚刚要坐进去。 “文文！”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却是有些熟悉的声音，文文背影僵了一下，回头，不远处的一辆红旗轿车车门徐徐打开，陶则琛下了车。 大热的天，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收拾得一丝不苟，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似的。 此时，他面无表情，深水寒潭般的墨眸中波澜不起，笔直地伫立在车旁，手里拿着一只文件袋，那个文件袋她很熟悉，里面应该是她的简历证件什么的。 文文低头，对着车里的说，“陈老板，您稍等，我拿一下我的东西。马上过来。” “没事。去吧，哥等你。” 文文跑到陶则琛身边，轻声说，“陶总，真是不好意思，还让您亲自送过来。” 陶则琛神情冷淡，“顺路。你这是要出去？” 文文接过自己的东西，“嗯”了一声，低头说，“多谢陶总。再见。” 她拿回自己的资料转过身，便匆匆跑掉了。陶则琛眼看着她一直跑到陈老板的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座上，绝尘而去。 陶则琛黑了脸，转身上车，对王斌说，“跟上。” kd大酒店，柳城屈指可数的豪华大酒店之一。 陈老板下了车，快步跑过去给文文开门，满面笑容，殷勤备至，文文一下车，陈老板的手已迫不及待地揽向她的腰间。 文文低头，往一旁躲避，陈老板的手落了空。 陈老板生怕她临阵反悔，顺势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她进了酒店。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陶则琛的眼，没等他发话，王斌已下车跟了进去。 王斌下车后，坐在车里的陶则琛，黑着脸十分恼怒地想，他原来还在替人家小白兔担心，担心她会落入虎口，没想到，人家对他拒人千里，却急不可耐地主动把自己送入虎口。 他这里正想着。没多久，王斌出来，上车对陶则琛说，“陶总，他们去了3308房间。” 陶则琛面色铁青，目光淡漠，薄唇间轻轻地挤出两个字：“报警！” 警察叔叔的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十分钟不到，一辆警车已悄无声息地停靠在kd酒店前。 没多久，陈老板和吕文文被带出来，陈老板紫涨着脸，低垂着顶发已经稀薄的头，神情很是沮丧。 第39章 逼他开房 吕文文也低着头，黑发散乱遮住了她苍白的小脸，两人被塞进警车，警笛响起，呼啸而去。 陶则琛一直黑沉的面色这才舒缓了许多。 “王斌，你该饿了吧？” 王斌笑笑，“陶总想去哪里吃饭？” “啧，没啥胃口，派出所附近找个吃饭的地儿，填填肚子，去领人。” 陶则琛吃过饭，去了派出所，表明身份，从派出所把吕文文接了出来，塞到车里的后排座上，自己跟着也坐了进去。 文文抬眼，面若冰霜，冷冷盯着陶则琛，“你报的警？！” “对。” “那你干什么接我出来？就让我在里面待着不好么？！” “我报警是怕你上了色狼的当，被色狼占便宜，又不是想让你坐班房。” 文文急怒攻心，陶则琛好整以暇。 “谁用你多事？！”吕文文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高了起来，眼神变得疯狂，眼圈却控制不住地红了。 陶则琛不理她，直接跟王斌说，“送她回学校。” 文文蓦地抓住陶则琛的手，死死盯住陶则琛，神情冷漠而又绝望，厉声说，“我不回学校！我身上也没钱。你给我在酒店开一间房！” “怎么？你还不死心？！还要联系那个姓陈的色狼？！” “你开不开？！”吕文文像一头愤怒的小母豹子，红着双眼，要吃人一般，“你要不开，我马上就给陈老板打电话！” 吕文文松开陶则琛的手，果然拿出手机开始拔号。 陶则琛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怒极反笑，“你疯了？还是被人下药了？这么饥渴？！陈老板这会儿还在所里喝茶呢，顾得上理你？！” “少废话。开？还是不开？” “王斌。jt酒店，预订一下。”吩咐完司机，又对文文说，“来，报身份证号。” 文文冷笑，“干什么用我的身份证？就用陶总您的身份证开，我看谁还敢再报警。” 陶则琛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文文，“这是要报复我？好吧。” 王斌马上拿起手机操作，然后报说，“陶总，5520房间。” 陶则琛眯缝着眼，点头，“嗯，不错，这房号吉利，好吧，送她过去。” 车到jt酒店，陶则琛领了房卡，交到文文手上，“好了。祝你好梦。” “我还有话跟你说。”文文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拉着他的手使出蛮力直接把他拽进了电梯。 电梯徐徐上升，陶则琛皱眉，有些不快地问，“文文，你今天怎么回事？有点反常。” 这个世界，普通人想要点脸面，总是活得比较艰难，拉下脸，反而轻松了许多。 此刻的文文，豁了出去，一脸无所谓地冷笑，“反常？我平常什么样子，陶总应该并不了解吧？ 你那天晚上不是问我跟柳城多少个有钱男人上过床么？ 今天，我正好想跟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咱们回房慢慢聊。” 话音刚落，楼层已到，文文拖了陶则琛的手直接进了5520房间。 进了房间，她反手便把门锁上了。 第40章 太不讲究 文文冷冷地望住陶则琛，目光中，语气中都带着挑衅，“陶总，陈老板跟我开房，预付三十万，价格是一夜一万。 你报警把陈老板抓走了。那我就理解成陶总对我感兴趣应该没错。 我今晚最少要拿到十五万，一晚多少钱，请陶总出个价。” 陶则琛眯眼，打量了文文许久，疑惑地问，“文文，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以他前些日子对她的观察了解，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是的话，他补偿她的钱，她何必装模作样地不要？ 看她之前情形，也不像是装的。 她也不是演员出身，他不信她有那么好的演技。 文文不耐烦地打断陶则琛，“这跟你无关，我没工夫跟你扯这些。 谈完价钱咱们就上床。你要没兴趣就滚蛋。陈老板还在所里喝茶，我可以接着联系张老板王老板！ 反正柳城不缺有钱人。” 陶则琛墨眸微沉，“要卡还是现金？” “现金。” 陶则琛咬着唇，目光暗沉地盯了吕文文好一阵子，仿佛在破译什么密码似的，默然许久，拿出手机，给王斌打电话，“王斌，马上准备十五万现金，送到5520。” “好的，陶总。” 文文一颗悬着的心，到此时方稍稍放下些。 陶则琛打完电话，若有所思地望着吕文文，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 文文原来气哼哼地瞪着他，到此时，目光再不敢与他对视。 她低首敛眉，长发遮眼，默不作声地贴近陶则琛，没了刚才张牙舞爪似乎很彪悍的样子，轻轻抬手搭上陶则琛银灰色西装的扣子。 陶则琛的墨眸暗了又暗，抓住她的手，推开她，一脸嫌弃地说，“你也太不讲究了吧？ 你刚刚侍候了那姓陈的色狼，怎么也得先把自己冲洗干净再来服侍我吧？” 文文红了脸，深深咬唇，抬眼看他，迟疑着，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松开手，仍是低了头，转身去了淋浴间。 刚进去，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听得手机响，又慌慌张张地返身出来，抓了手机，拿进浴室去接了。 “姐，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 吕文皓带着哭腔，深深的恐惧占据了这个刚刚成年的男孩子的心，他已经多日难以安睡。 “有没有借到钱？” “皓皓，别担心，钱已经借到了。姐姐的同学家离学校远，拿着现金路上不安全，今晚就不回去了。你把宿舍门插好，早早睡，明天姐就回去了。” 吕文文忙安慰弟弟，给他宽心。 听姐姐说借到钱了，吕文皓才安心了些，“姐，那你小心些，要不我明天早上过去接你。带那么多现金路上确实操心，别出什么事儿。” “不用。你不用跑来跑去的，就在学校等着。行，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晚安。” “晚安，姐。” 放下手机，文文冲去一身的汗水与烦躁，吹干头发，洗好衣服晾起来，这才裹了浴巾走出来。 第41章 上床去睡 清澈的双眸，怯怯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沙发，对于他高大的身形来说，实在是有点小。 文文想了想，扯过一旁的白色毛巾被，抬手关了灯，用毛巾被裹住自己。 缓缓下了床，来到沙发边，怯怯地轻声说，“陶总，上床去睡。” 陶则琛似乎没听见似的，不动也不语。 黑暗中，气氛很是微妙。 “陶总。” 好半天，文文犹豫着再次开口，“我没有。” “没有什么？”陶则琛总算开了口。 文文的声音更低了，几不可闻，“陈老板他刚进了浴室冲澡，水龙头刚打开，都还没有开始冲，警察就来查房了，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呵呵。”陶则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了话题，“你这些日子，忙什么？” “就是去邻校的校招会上看了看，也没什么。” “就这？！” 他怀疑她在搪塞他。 “嗯。” “准备去哪里高就？” “哪里也没有，就是看看。” 他似乎问得很随意，声音淡淡的。 文文却感到莫名的威压，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她喃喃低语，生怕说错什么激怒他，令那已到手的十五万再不翼而飞。 “为什么不来签合同？！” 这算不算明知故问？ “我……我爸妈不想我留在柳城，我准备回老家，所以……后来……” 吕文文自然不敢实话实说，又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总之在这样一个时刻，吃不准的话最好不要说，她急需那笔钱，不能让到手的钱再长着翅膀再飞了。 陶则琛怎么会相信她这样的说辞，这都是借口，她就是要逃走，只不过这会儿怕惹怒他，不敢说实话。 黑暗中，两个人面对面，陷入新一轮沉默。 “陶总。” 长久的沉默让文文感觉呼吸困难。 她再次打破沉默。柔弱的声音带着乞求。 “上床睡。” “发生了什么事？！”陶则琛的语气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嗯？”文文被他突然的一问，问懵了。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嗫嚅着说，“我弟弟，借了校园贷。” “交不起学费？” “不是。买电脑。” “给我去倒杯水。” “啊？哦。” 陶则琛老是突然转换话题。 文文今天接连受到不少刺激，总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她摸到床边，先开了灯，重新系了系身上的浴巾，从旁边的消毒柜里取出杯子，仔细洗过，用开水烫了两次，这才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开水，俯身双手捧至他面前。 陶则琛接过水，“好了，你回床上睡吧。” 吕文文不肯动，低声喃喃着，“那个钱……我……” “正讯公司一向信誉不佳，你如果不怕被骗，明天早上去人力资源部门签入职合同。这些钱，分期从你每月的工资里扣还给我，一分也不能少。” “真的么？” 吕文文简直是喜出望外，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感谢他能雪中送炭，她一点也不计较他的冷嘲热讽。 按住裹在身上的浴巾，她向他三鞠躬，连声说，“谢谢陶总。谢谢您。” 第42章 微妙变化 一颗心略觉得踏实下来的文文，回到床上。 静静地躺在那里，想着心事，注意着沙发上陶则琛的动静，很久之后才睡去。 陶则琛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腰间的难受，简直难以形容。 大清早，王斌来接他。 他看见车就皱眉，扶了扶腰，“你等着文文下来，先接她去公司签合同。 她拿着那么多现金，来来回回也不方便，你今天就跟着她，需要安排什么，你作主就可以，回来报账。 我走走，一夜没睡好，腰都快要折了。” 王斌点点头，笑得富有深意。 陶则琛拍拍王斌的肩，笑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哪。” 说完，慢跑着融入了晨练的人中。 吕文文醒来时，见陶则琛已离开，忙转眼看那只小黑皮箱，还在，又爬过去打开看了看，还好，钱也在。 她忙忙起来，洗漱过，穿好衣服，收拾齐整。 提了小皮箱下楼，出了酒店门，正想着是先回学校还是先去签合同，便看见王斌开着车过来，停在了她身旁。 王斌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帮她把小黑皮箱放进去，方对她说，“吕小姐，陶总安排，说今天上午去公司签合同。 签完合同再忙其它的，还说你带着这些现金不方便，让我今天就专门跟着你。” 没想到陶则琛替她想得如此周到，吕文文心下感动。 他昨晚并没有碰她，还允许她跟公司签合同，以工资还账，她真的感激。 一个人好与坏，也许差不了太多，能够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还不趁人之危，在这个世道中，已属不易。 前些日子，她还觉得陶则琛是个她招惹不起的人，必须敬而远之。 然而，现在，她仍然认为他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人。 但想法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昨晚，她想了许多。 他之前伤害过自己，她心里有恨。 他这次对她临危济困，又没有趁人之危，令她对他的恨抵消了一些。 涉世未深的她也反思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也有做得欠妥的地方。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是她先冒犯了他。 那个晚上，猝不及防中，他伤害了她。 她之前选择退避三舍，准备逃掉，觉得眼不见心烦就好了。 如今为现实所迫，不得不回到正讯公司。 她选择主动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一部分责任。 她没有把责任全部推到陶则琛身上。 那晚的一切，她就权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让一切随风而逝，湮没在岁月深处好了。 她之前准备逃掉时，便是这样想的。如今想来，陶则琛应该也是这样的意思。 今后，她会注意不去主动招惹他，冒犯他。 那么，她尊敬他不招惹他，好好为公司工作，早日还完这笔债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吕文文一边想着，一边微笑着给王斌鞠了个躬，“王大哥，辛苦您了。” 说完，赶紧上了车。 王斌直接载着吕文文回了公司，并带她去了公司人力资源部。 第43章 动了心思 吕文文一来，还没有自我介绍，便有工作人员拿着合同迎过来，“您好，吕文文吧？ 请提交三份身份证复印件，您就可以签这份合同了。” 昨日陶则琛还给她的资料袋里，有早先备好的一大摞身份证复印件，她从中抽出三张，恭敬地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将三份空白的合同递给她，说，“吕小姐，这合同一式三份。 您签完后，合同会在公司走流程，等相关各级领导签完字，盖过章以后，会给您返一份。” 吕文文一边点头致谢，一边象征性地翻看了一遍，将需要填写的个人信息填写完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仍是流露着标准的职业笑容对她说，“吕小姐，从现在开始，您就是公司秘书办的一名秘书了。 明天上午八点，您就可以去秘书办找王主任报到上班了。” 签完合同，吕文文顿觉浑身都轻松下来。 这才想起还没吃过早饭，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唤了，出了正讯公司的大楼，走到车旁边，她笑着对王斌说，“王大哥，您吃过饭了没？ 我请您吃个早饭。” “我已经吃过了。”王斌指指斜对面，“那里有不少卖早点的，你去吃，我在车里等你。” 吕文文不好意思让王斌久等，跑到对面买了两个夹肉饼便跑了回来。 打开车门，坐上车，往前面的置物架上放了一个，开心地笑，“王大哥，你吃一个，吃完咱们回学校。” 王斌笑着看了那个夹肉饼一眼，又从后视镜里看了吕文文一眼，心想，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他之前一直是林秀雅的司机，陶则琛出任总裁后，林董便让他跟了陶则琛，一转眼也有六年了。 他对陶则琛不敢说了解有多深，但也还算熟悉，毕竟经常跟随左右。 陶则琛虽然年轻，但为人老练，颇有城府。 除在他母亲面前外，在外人面前一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狠话不多。 在商场更是一等一的狠角色，便是那些商场老狐狸也十分头疼他。 但是，这些日子，王斌看得出，陶则琛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似乎动了心思。 这对于这个单纯的姑娘来说，他不知道是祸是福。 陶则琛一旦动了心思，高富帅酷，心思缜密，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怕是难以逃脱陶则琛的猎取。 他跟了陶则琛这几年，对陶则琛了解不能说多深，但总有些了解。 在他看来，陶则琛虽不是花花公子作派，但毕竟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 身边形形色色，心机了得的女人一抓一大把，随便那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看上去，过程中，他对每个女人都不错，周到细心体贴处，无人能出其右。 时不时的，本城小报上，互联网上曝个绯闻什么的几乎是家常便饭。 风头不可谓不劲，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王斌常伴左右也难以断定。 这些女人之间，互相之间争风吃醋起来，心计手段百出，一个比一个狠，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不敢做的。 第44章 抢钱的么 这样一只单纯的小白兔跌入其中，怕是会很惨。 她就算没有被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踩死，到最后，注定也会被陶则琛抛弃，那也够惨的。 但王斌没有身份说这话，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暗暗为吕文文担心。 他发动车子，往柳城管理学院驶去。 接上吕文文的弟弟吕文皓后，请她姐弟吃了一顿饭。 吃饭期间，吕文文抢着要付账，王斌制止了，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叫我一声大哥，怎么能你叫付账。 再说了，这都是陶总的安排，我也不是花自己的钱。” 听他提到陶总，吕文文不再说话了，也不再争抢了。 她怕王斌万一再说什么，让弟弟起了疑心。 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 吃过饭，王斌驾车，载她姐弟俩去往柳城大学。 路上，她把这件事简单地跟王斌讲了讲，以免到了那里，惊到他，或者让王斌产生什么误会。 赶到柳城大学校门口的时候，将近三点。 透过车窗，吕文文已经看见有三个染着各色杂毛，身上裸露处皆有刺青的小青年等在那里。 戴着墨镜，叼着烟，手里提着棍子，七歪八扭地站着，贼眉鼠眼地四下张望。 文文问弟弟，“是他们么？” 吕文皓面无血色，一脸惊慌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文文摸摸弟弟地头，安慰道：“咱们把钱还给他们就好了。没事的。” 吕文皓虽然点头，但眼里的恐惧却是无法掩饰的。 王斌找到停车位，停好车，吕文文便提了小黑皮箱，下了车。 王斌见对方那阵势，非常不善，便也跟着下了车。 吕文文等弟弟下了车，拉着弟弟的手，对王斌说，“王大哥，您稍等，我们马上就好。” 说完姐弟俩便走向那三个杂毛小混混。 王斌笑笑，也跟了上去。 吕文文带着弟弟走近他们，把小黑皮箱打开，给他们看过，便说，“你们看到了，整整十五万。 把借据拿出来，把钱拿走，这笔债就算了了。” “嘿！小妞！”一头红毛的小青年将一根锃亮的细长铁棍在掌心敲了几下，恶心巴拉地笑。 “你这带的钱不够呀，我们怎么能把借据给你呢？” 文文惊愕地看看弟弟，又看向那几个小混混，“怎么不对？十五万，一张不少。” 一个绿毛小混混阴阳怪气地发话了，“十五万是一周前的数，你昨天要还的话，那就是十五万。 今天正好又满一周，这总数嘛，就成了十八万，十五万当然不对了！” “什么？！隔了一天，就涨了三万？！”吕文文气得手直打颤，厉声喝道：“你们是抢钱的么？” 一个一直没有作声的杂毛突然出手，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戳在文文的肩胛处，戳得文文后退了几大步才站住脚。 吕文皓看到姐姐被欺负，失控地哭叫着挡在姐姐身前，“你们要打要骂，冲着我来，不要动我姐！” 杂毛抡起棍子照着吕文皓的头狠狠砸了下来，“不要！” 第45章 投鼠忌器 文文惊叫扑过去护住弟弟的头，等着棍子落在自己身上。 王斌闪电般前跃，伸手便将杂毛的棍子夺到了自己手中。 没等杂毛回神，已反手抡棍点在对方肩胛处，将杂毛捅出老远，笑着说，“有话好好说，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三人见王斌竟然敢对他们动手，嗷嗷叫着围上来。 将王斌围在了中心，虎视眈眈地盯住他，凶相毕露。 吕文文一见急了，王大哥是为了她姐弟出手的，她不可能让王大哥因为她姐弟俩挨打。 她将小黑皮箱塞到弟弟手中，赶上去，喝道，“不许动！ 谁敢动王大哥一下，我马上报警，咱们到派出所去了事！” 王斌笑道，“吕小姐，没事，你不必惊慌，谅这几个小杂种也不是我的对手。” 王斌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地对几个小混混说，“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动脚。 谁敢再乱动一下，我马上卸他一条胳膊，不信就试试！” 王斌一边说，一边迅速出手，“后退，后退，后退！” 连点三下，快如闪电，三人别说还手，躲闪都来不及，便已整整齐齐站到了一条线上。 三人被点到的地方，如蝎子蜇过一般地疼，知道这是遇到高手了，一下子全都老实了，没有人敢再动一下。 全蔫了。 王斌把三个杂毛来回扫了扫，说：“出示借据！” 那三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杂毛在怀里抖抖索索掏了半天。 掏出一张摁满了手印的借据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也是替人办事的。 这……条子上面显示是十八万。 你们不出十八万，我们……不……能把条子给你们。” 王斌看了文文一眼，文文有些傻眼，六神无主的样子挺让人心疼的。 王斌看了实在不忍，走近她，轻咳一声，低声说，“吕小姐，这几个小混混，就是个爪牙。 做不了主的，我们揍他们一顿也没用。 实在不行，你再给陶总打个电话吧…… 反正你跟公司签了合同，公司薪酬也不错，以后慢慢还吧？ 这再拖下去，怕是还得涨。 这种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报警也没什么用，关键是你弟弟以后还得在这里上学。 你也不可能天天跟着他。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这事棘手它就棘手在这里。 如果不是你弟弟还要在这里上学的话，那倒好说了。投鼠忌器。” 吕文文之前并没有告诉王斌自己弟弟已被学校开除的事。 她觉得丢人。弟弟也在一旁坐着，面子上也会挂不住。 而且便是弟弟开除了也不行的。人家昨天已打电话威胁要上她家找人了。 这种事一旦沾上，便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似的。 吕文文拿起电话，颤悠着手指翻找陶则琛的手机号码。 因为紧张因为气愤，也因为她之前没有备注过他的电话，仓惶中，脑子里乱轰轰的，也不知道哪个号码是他的。 她把手机通讯录递给王斌，“王大哥，你帮我看看，哪个号码是陶总的？” 王斌点出来，拔了出去，递到吕文文手上，手机响了两声，已被接起。 第46章 别吓出病 陶则琛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文文，事儿了了吧？” “没有。”文文的声音颤颤悠悠，很是犹豫，“昨天弟弟说的是十五万，今天来，他们说已变成十八万……陶总，能不能再……” “柳城大学门口，是吧？” “嗯。” “好的，别担心。没事，我马上派人过来。你叫王斌接电话。” 文文把电话递给了王斌。 “王斌，别跟他们罗嗉，就是一班小混混，跟他们起劲丢身份，没用。 以后找机会再收拾他们。 眼下，先把钱还了，把人安全带回来，就行了。我马上派人送钱过来。 我听见文文吓得声音都变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她，刚出校门的女孩子，胆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别吓出病来。 事办完了，把她姐弟俩带过来，一起吃个饭。” “嗯。知道了，陶总。放心。” 陶则琛忙着开会，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当即派人送了三万元过来。 王斌让那个小混混看过钱，从他们手里拿了借据让吕文皓辨认。 吕文皓点过头，王斌把钱给了那几个小混混，警告说，“这事就此了结！ 以后你们谁再敢威胁吕文皓。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几个混混诺诺连声，拿了钱连滚带爬地走了。 早上还很开心的吕文文此刻像是霜打的茄子，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眼睛直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文皓本来就又愧又怕，见姐姐这个样子，抹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跟姐姐说，“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别哭了，我没事。”文文提起精神安慰弟弟。 王斌打开车门，说，“来，都上车吧，这事就算了了，这页就掀过了，别再想了。 陶总说晚上要一块儿吃个饭，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吕文文本不想让弟弟见陶则琛，但人家慷慨出手救急又没有趁人之危，当面说声谢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一层，只得和弟弟坐上王斌的车来见陶则琛。 王斌带着文文姐弟赶到jt大酒店的时候，陶则琛已经等在那里了。 陶则琛拍拍王斌的肩，“辛苦了。” 王斌笑，“陶总客气了。” “今天没有你在场，估计这姐弟俩得给那几个小混混吓傻，是不是文文？” 吕文文十分感激地连连点头，“确实，多亏王大哥在！否则的话，我们至少也会被人家恐吓殴打。谢谢王大哥。” 王斌笑着摇手，“文文，别谢我，最应该谢的是陶总，没有陶总及时派人送钱，咱们恐怕都不能顺利脱身。” 文文正要表示感谢，忙拉了弟弟的手，站在陶则琛面前，深深三鞠躬，“谢谢陶总慷慨解囊出手相救。” “坐吧，都坐。王斌，你也坐。”陶则琛把文文和她弟弟送入座位，自己坐在文文右边的空位上，招呼着王斌也入了座，笑着说，“不必如此，谁还没个急难的时候了。 又不是白给的，这以后都是要从文文你的工资里一分不少地扣回来的。” 第47章 有个关系 “即便如此，也是应该谢的，我们姐弟在柳城举目无亲，又不敢向父母要。 就是向父母要了，父母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向亲朋好友借，也没那么容易，不是陶总你慷慨出手，估计用不了多少日子，便会变成天文数字。” 文文此时想来，犹觉得后怕。 自己学校里跳楼自尽的那个女孩便是借了五千元，最后滚成七十万的。 这是身边活生生的例子。 陶则琛朗声笑道，“要这么无边无际论起来，便是天大的恩德了。” 文文真诚地点头，“的确是天大的恩德。” “来，不扯了，吃饭。你们这一下午担惊受怕的，这会儿也该饿了吧。” 陶则琛说着，拿起筷子给文文和文皓布菜。 一桌四人，边吃边聊…… “文文，你弟弟叫什么来着？文……” “文皓。”文文满是歉意地看着陶则琛，“我已经晕头转向了，竟然忘了给您介绍。” “哦，文皓，这名字不错，在柳城大学读什么专业？” “电子通讯工程。” 文皓哪里还好意思提自己就读的是什么专业，文文也是迟疑半晌，才答道。 “不错，很有前途，就业前景挺好的一个专业。 咱们公司就特别需要这样的人才。” 文文叹气，声音不由自主地越发低了下去，“说这个已没什么用了，他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开除了？！”陶则琛停下布菜的筷子，看向文皓，有些不太相信。“就因为这个校园贷的事？” 文皓迅速地看了陶则琛一眼，深深地低下头，不说话，点了点头。 陶则琛沉吟，“这样啊。” 文文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校园贷这桩事了了，她心头刚轻松一些，可是弟弟该怎么办？ 好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这可是关系一生的大事啊，父母若知道，不气病了才怪。 “我倒是在柳城大学有个关系，回头帮你说说，看人家拾不拾这个面子。” 王斌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陶总这关系一定成，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关系指的是柳城大学的校长吧？ 我记得林董好像说过，她跟柳城大学校长是同学。” 陶则琛点头。 “真的么？”文文一脸惊喜，双眼放光，情不自禁地抓住陶则琛的手激动地问道。 如果是这样厉害的关系，那弟弟重回柳城大学就读还是很有希望的。 文皓也满怀希冀地望着陶则琛。他也知道自己这次闯祸闯大了，希望能够重回校园。 否则，别的不说，在父母面前肯定无法交待。 “我试试。如果不行，或者还可以请你林阿姨出面。” 陶则琛说着，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吕文文抓着他的那只雪白细腻的小手。 吕文文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烫着了似的迅速收回了手，满面绯红，低下头去，讪讪的说着，“谢谢陶总。” 忙掩饰地抓起筷子去夹菜吃。 “文皓，你也快吃。”陶则琛不动声色，又给文皓添菜。 第48章 这使不得 文皓充满感激地看着陶则琛，“谢谢陶总，我吃好了。” 陶则琛回头看王斌，王斌笑，“陶总，我也吃好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吧。” “你去给文皓订间房，让他今晚就住在这里，完了你就直接开车回吧。” 王斌会意，起身看向文皓，“走吧。” 文皓起身，看向姐姐，迟疑地问，“姐姐，你呢？” “你先跟王大哥上去，不用管我。我，还没吃饱……” 文文站起，摸摸弟弟的头，“这下没事了，陶总还要帮你跟学校说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这些日子担心受怕的，估计也没好好睡过一觉，去，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嗯？” 文皓点点头，跟在王斌身后往出走，陶则琛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文皓，“等等。” 说着起身从一旁的低柜上拿过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递给文皓，“这个，送你的。” 文文一看，便知道是个笔记本电脑。 再看那手提包上的标识，价格最少也在万元以上，忙起身阻挡，“陶总，这可使不得！ 再说了，他已经买了。” 陶则琛将文文挡在一旁，转向文皓，说，“你不懂的。 他这个专业，需要用到电脑的时候很多，对电脑的配置要求也高，文皓，拿着。” 文皓哪里敢接，看看电脑，看看姐姐，眼里的渴望一望便可见。 文文心下暗暗叹气，只得说，“皓皓，喜欢就拿着吧。” 文皓马上接了过来，开心地笑着，连声说，“谢谢陶总，谢谢陶总。” 说完，跟在王斌身后兴高采烈地走了。 文文无奈地笑笑，看向陶则琛，轻声低语，“多谢陶总，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他学习需要，才送他的。看来，十八万还没有给你买来教训。” 陶则琛望住吕文文，“你不是还没吃饱么？先吃东西吧。” “我吃饱了。您好象一直就没吃什么东西……是没胃口么？要不要重新叫一份？” “等你们来的时候，我已吃过。” 陶则琛顿了顿，极富磁性的声音淡淡响起。 “既然你也吃饱了，那，今天回家去住？” “我……”吕文文迅速地看了陶则琛一眼，眼神中满是犹豫。 想拒绝，却又开不了口，尤其在他刚帮了她这么多忙之后。 陶则琛见状，唇边浮着一抹笑意，轻声说，“你林阿姨回来了，她挺想你的。 之前我发你微信的那张图片，不知道你看了没有？ 这张照片不幸被传到网上，又不幸被你林阿姨看见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不间断地声色俱厉地批评我，认为一定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把你赶走了。 你得帮我解释一下，要不然，我这苦日子没有个尽头。” 吕文文怎么会没有看到。 不过，她早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便明白他是故意戏弄于她，当即就删掉了。 至于网上有传，她竟然一无所知。 今日不是听到他说起，她仍然不知道。 却没想到，林阿姨竟然都已经知道了。 第49章 弦外之音 吕文文的心，一下子又慌乱起来，既然林阿姨都是在网上知道的，说明在网上传得挺疯的。 也是，沾上他陶则琛，被疯传也不奇怪，肯定是被当作了陶则琛的又一桩桃色新闻了吧？ 那，那会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尤其是认识她的那些人。 虽然她记得她当时看照片时，那张照片中的她只是个背影侧面照。 不认识的人应该认不出来，但熟悉的人，极有可能认出来。 而那几枚刺眼的吻痕。 吕文文瞬间心念电转，芳心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桃色粉面又是一片深绯。 她低了头，于一片纷乱中想想，已然明白刚刚陶则琛话里也是有话的。 吕文文虽然涉世未深，他刚刚的话说的也很委婉，并没有直言。 不过意思并不难理解，她就算再笨，也是听得懂的。 他的弦外之音不过是，林阿姨认为他欺负了她，他的解释林阿姨不肯相信，要她代他作个解释，让林阿姨相信。 他要她解释什么呢？ 自然是要她向林阿姨解释，他并没有欺负她。 如果不是这样，就不需要解释了。 但是他确确实实欺负了她。出于女孩子的自尊心，这样耻辱的事，她身为女孩子定然不想别人知道。 但是，陶则琛是如何想的，可有一点点愧疚之心？她不得而知。 这一刻，她对陶则琛的认识突然间又多了一层。 人性果然是复杂的，他先在她面前展现出了恶的一面，然后又展现出了善的一面。 如今，明明他之前欺负了她，他却又公然要求她代为掩饰，而她，此时此刻，除了答应他，别无选择。 那件事，她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 原来他也是这个意思。哪怕这第三个人是他母亲也是一样。 她不欲人知，自然是觉得那是深深的耻辱，也可以说是因为幼稚而自取其辱。他不欲人知，自然是不想负任何责任。 而且，他还不直接了当地说他不想负责任。 他在她欠了他这样一个人情之后，在知道她没法拒绝的情形下，用极其随意，极其轻描淡写的语气来暗示她。 果然是奸商。 不过，她也没想着要借此把他怎么样，她本来就想迅速忘掉这件事，不想让它再扰乱她的心，干扰到她的生活。 让她可以尽快地安静下来，开始平静的生活。 她自己的想法是自己的想法，他暗示她不要说出那件事令她感到越发羞耻之外，更感觉到了不舒服和加倍的屈辱。 但是想想他才帮了她的大忙，保全了她的弟弟，还答应帮她弟弟重新入学。 而她昨晚逼于无奈，不是还亲自“引诱”他，准备“肉偿”的么？ 这会儿再拿那件事来指责他也说不出口。他一句反问就可以把她问得哑口无言。 弟弟重新入学的事，他只是答应了她，还没有帮她解决，她还有求于他。 这样的时候，她有什么底气来指责他。便即这事解决了，那又是莫大的一个人情。她更无资格指责他。 第50章 给你撑腰 更何况，今后几年，她还得在正讯上班，今天，她还欠下他十八万元借款。 芸芸众生在现实中求生存，该出手时要出手，该低头时也得低头啊。 生活的本来面目如此残酷而又真实。 普通人一步行差踏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她又何尝不是自爱的女子，但在现实面前，她不得不低头，她终于还是答应了他，声如蚊蚋，“好吧。” “那就走吧。”见她应了，陶则琛拉起她的手便走。 动作力度有些大，肩胛处被扯疼了，文文不觉“哎哟”叫了一声。瞬间出了一头冷汗。 陶则琛闻声回头，“怎么了？” 文文抽回自己的手，低语道，“没事，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jt酒店。 陶则琛驾车载了吕文文回到了林家小楼。 林秀雅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儿子跟吕文文一块回来了，不禁喜出望外，“文文？” 吕文文忙笑着快步走过去，坐在林秀雅身旁，轻声叫着，“林阿姨。” 陶则琛在一旁笑说道：“妈，这下文文我可是给您带回来了。 以后，您不会再没完没了的责怪我了吧？” 林秀雅挥手，“去去，你忙你的去，我跟文文说会话。” 等陶则琛上了楼，林秀雅方抚着文文的手，轻声问，“文文，吃过晚饭没？” “嗯，吃过了，阿姨。” 林秀雅笑，“嗯，好，吃过了就好。 那，有件事阿姨想问问你，你要说实话。 就是，阿姨不在的那几天，则琛他是不是……伤害你了？ 别怕，你照实说，阿姨给你撑腰！” 文文微笑着摇头，轻声说，“没有。阿姨。 陶总他，一直挺照顾我的。” “那，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文文的脸红了，头垂得更低了，喃喃道：“那个，就是开玩笑的，其实什么……也没有。” “那你怎么合同也不肯签就走了？打电话不接，找你也找不到？” 林秀雅独立支撑一家大公司到今天，阅人无数，可不是那么好蒙的。 她轻声但坚定地对文文说，“你什么都不用怕，只需要告诉阿姨事实的真相。 但凡则琛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阿姨一定会叫他负责到底。 他不是小孩子，他已经是成年人。他有义务对他的行为负责。” 林秀雅的暗示说得不能再明确了。 只要文文告诉林秀雅，陶则琛曾强行占有她，林秀雅一定会叫儿子马上娶了她的。 但是，文文知道，陶则琛并没有爱她，否则他不会那样对她。 而她自己也深深明白，陶则琛也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男人，她除了敬而远之，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那会儿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告诉林秀雅真相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那样屈辱的事，除了让它烂在心里，她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耳垂都那么红，她却一直摇着头说，“阿姨，真的没有。 我没有签合同便离开，是因为，我爸妈一直打电话过来，希望我可以回老家，待在他们身旁，所以，我就犹豫了。 第51章 不便深问 我知道您关心我，怕您或者陶总去找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所以，没敢开机。” “那现在呢，爸爸妈妈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文文点点头，“嗯，我今天回来，一是看看阿姨，二是还有一件事想求求阿姨帮个忙。” 林秀雅看文文的神情，其实已经笃定文文和儿子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 但什么尺度，她不便了解，也不便深问。 更何况，她便是问了，陶则琛一口咬定啥事没有，文文更是什么都不肯说。她也没有办法。 她已在公司侧面了解过，她不在的那些日子，文文与儿子之间的表现，甚至调看过一些视频。 文文不说，她也不能逼着人家女孩子承认发生过什么事。 这会儿听文文说有事求她，出于对文文的愧疚，如果能做出一些补偿，她是非常愿意的。 便说，“文文，有什么事，你尽管说，阿姨能帮得上忙的，绝不会袖手。” 文文便把弟弟因为校园贷被学校开除的事简单说了下，最后眼巴巴地说，“林阿姨，听陶总说，您跟柳城大学校长是同学。 您能不能帮忙说个情，让我弟弟重回学校，不然的话，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这事啊？这是头等大事，便是不认识那校长，阿姨也会想办法帮你的。 没问题，这事包在阿姨身上了。” 林秀雅非常爽快的一口应下了，并且还关切地问，“那个校园贷，欠了多少？还了么？” 文文点头，“那个已经还了。” “校园贷阿姨听人说起过一点，好像听说挺黑的，多少钱啊？你为什么不跟阿姨说？” “阿姨，陶总已经帮我还了。” “哦。则琛帮你还了呀，那就好，他总算还能做点靠谱的事。 你弟弟的事，包在阿姨身上，保证没问题的。 不用担心了。你弟弟叫什么？什么专业？” “吕文皓，电子通讯工程。12级2班。” “行，文文，阿姨记住这事了。今天就聊到这里，不早了，你上去洗漱歇息吧。” 文文起身，再三说道：“谢谢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啥。小事一桩。去，快去歇息吧。还是你前面住的那个房间。” 文文上楼，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黑暗中闻到有一股酒味。 打开灯时，发现陶则琛坐在沙发上靠着，手里拿着瓶酒，差不多已经见底了。 见她进来，扭头看向她，“聊什么呢，这么久？” “我跟阿姨说了下弟弟的事，阿姨答应帮忙。” 陶则琛定定地看着文文，看了许久。 转回头，仰头将酒瓶里的酒全部喝掉，将酒瓶放在一旁的低几上，方才轻声问，“那晚的事，你没有跟你林阿姨说吧？” 文文一听脸又红了，她低下头，使劲地摇头。 “嘿，我想你也说不出口。”陶则琛松了口气，目光迷离着，唇角的笑纹挑起。 站起身来，转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回了头，高大的身体突然逼近，将文文逼得步步后退。 第52章 只求别提 你和林阿姨不是都答应帮忙替皓皓向校长说情，让他重新回学校上学么？ 既然如此，他们认识皓皓，皓皓还要回去上学的。 这样做不太好的。” “王斌是王斌，我是我。 你气消了，我没有。 像那种小混混，仇家不知道有多少。 我又不是亲自出手，他们怎么知道跟文皓有关。 就算他们知道，我保证找人一次揍到他们改邪归正。 就算他们知道跟文皓有关，也不敢怎么样，叫他们从此见了文皓都要绕道走！” “已经结束的事，您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好不好？算我求您了。 陶总，您是公司总裁，又不是黑社会老大，总有暴力思维不太好吧？” “这怎么叫暴力思维？ 我这人有个毛病，虽然怜香惜玉，却从来不动处女。 那天动你，是因你事先惹了祸，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处女。 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那既然我要了你的第一次，多多少少对你得负点责任。 别人伤了你，我就不能不站出来，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长点记性。 那要不然，我还算男人么？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借据上说的钱是十八万，先别说他这钱要得合不合法，咱们一分不少全给他们了吧？ 那他们动手动脚，算哪一回？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能要他的命，给他的教训，让他长点记性总还是做得到的。” 文文愣住了，她有些烦躁地说，“陶总，不是的。 您能不能不要这样，为什么非要把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扯到一块去？ 您是您，我是我。 您与我之间就是上司与下级，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您刚刚不久之前不是还要我不要把那晚的事让阿姨知道么？ 既然如此，能不能请您也不要再提那晚的事，更不要把那晚的事胡乱引申，扯出一堆不相干的说法。 那天晚上，您说是对我的惩罚。 说实话，当时，我确实挺恨您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恨了。 您说的对，是我那天坏了您的好事，也看在您这两天帮了我的份上，您惩罚我，我认了。 您不需要对我负任何责任，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负什么责任。 我只求您忘掉那一夜，对任何人包括我，都不要提起，就当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未来，您要娶妻生子。 我也是要嫁人的。 过去的事，我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求您不要再提。 您还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如何跟您的面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与您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您在您的圈子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有什么不能混的？ 只要您不说，我敢对天发誓我绝不会说。 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对您在您圈子里的威信一点影响都没有。 求您不要没事找事了。 校园贷这事已经快把皓皓和我吓得魂不附体。 好在在您和王大哥的帮助下，这事总算过去了，我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好不好？” 第53章 不许关门 陶则琛的脸越拉越长，他咬着牙正想发作，忽然听到母亲在外面厉声问道，“琛儿，都这么晚了。 你不去休息，还在文文房里干什么？你给我出来！” 陶则琛不敢造次，嘴里应着，“来了，来了。” 却在文文耳边低声威胁说，“不许关门！我一会儿还会过来。” 说完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陶则琛前脚一出门，文文马上就把房门反锁了。 文文听到林秀雅在门外训斥陶则琛，“琛儿，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喝得醉酗酗的。东倒西歪的。发酒疯还是怎么着？ 你好歹也二十大几的人了。还是公司总裁。 就算是在家，也得有个样儿。你说你这算什么？ 以后不许随随便便进文文的房间。 再叫妈看见，妈揭了你的皮！” “妈，我就跟文文说几句话，您这么严厉干什么？ 好了好了，您别生气，我马上去睡，您也去睡。” 说完，大步流星往自己房间去了。 “等等。”林秀雅叫住儿子。 “什么事，妈？” “明天下午不是有个股东会么？ 我想在柳城大学捐款设一个救助学生的基金。 总归还是你的母校，也该回报一下，你考虑考虑，明天上午出个方案，下午在股东会上通过一下。” “遵旨，林董。还有别的吩咐么？没有的话，我去休息了。” “去吧。” 陶则琛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冲了个澡，估摸着母亲已经回房休息了。 找出医药箱，提了又往文文的房间来了。 他知道他一出房间文文准把房门反锁，是以他直接把钥匙也带上了。 轻手轻脚开了文文房间的门，进来一看，文文没在床上，浴室里正响着哗哗的水声。 他便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 文文冲完澡，裹着浴巾推开门，一眼看见沙发上的陶则琛，吓得差点尖叫出来。 她迅速掩了嘴，退回浴室，锁上了浴室的门。 陶则琛上前，轻敲了两下，“文文，你出来，我是送药的，抹完药我就走。 你怕什么？我说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真对你感兴趣的话，昨晚在酒店，我就要了你了。 我会让你第二天都起不了床。出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文文还是出来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陶则琛见状，找出电吹风帮她吹头发，边吹边轻声说，“你其实乖一点，什么事都没有。” 文文不动，也不作声。 吹完头发，陶则琛说，“好了，上床，躺好。” 夜已很深，折腾了一天，她实在累了，没力气跟他较劲儿。 她爬上床去，钻进了被子。 他坐到左侧床边，揭开被子一角。 拿出活血化瘀的外敷药，拿了棉棒，轻手轻脚在那里给她上药。 上过药，又给她用纱布包了，提上药箱便走。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的时候，听见文文在身后轻声说，“谢谢您，陶总。” 他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之前跟他撇清的话让他恼怒，但这会儿，看她累成那样，他决定先放过她。 第54章 不好意思 肩胛处凉飕飕的，房间里弥漫着药膏的气味。 文文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 陶则琛帮了她的忙，她十分感激。 尤其是她听见林秀雅说的要给柳城大学捐款设基金会，便知道这是为了她弟弟能够重回学校所采取的措施。 虽然说的是回报陶则琛的母校。 其实人家原本可以不做这些的。她也不是人家什么人。 她心里既感激又不安，为弟弟能重回校园，为了弟弟一辈子的前程，她只能感激不能拒绝。 一点小伤，他偏要跑来给她上药。 他动手动脚，她不愿意，他老老实实上完药离开，她既惶恐又感激。 这些大恩小惠，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拿什么来回报？ 哎，人生为何要有这么多烦恼？ 就这么反反复复，思来想去，文文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才睡去的。 次日醒来时，已快七点。 文文赶快起床洗漱，今天可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她八点钟得向秘书办王主任报到。 收拾完下了楼，文文看见林秀雅和陶则琛已坐在了餐桌旁，桌上摆着三份早餐。 “文文，来，吃早饭。”林秀雅亲切地朝文文招手，叫她过来。 文文红了脸，走近来，“林阿姨，陶总，真不好意思，我起得迟了。” 林秀雅笑着拉她坐下，把她的那份早餐往她面前推了推。 “一个家里住着，老这么客气多生分，我们也是刚坐过来，来，快吃。 吃完坐你们陶总的车去公司，你今天不是要报到么？” 文文飞快地瞥了陶则琛一眼，见他神情淡淡的，忙收回目光，轻声笑着说，“阿姨，陶总，你们也吃吧。” 说完，赶紧打开自己那一份，埋头吃起来。 文文吃完，看陶则琛的时候，陶则琛面前的那份也早已吃完。林秀雅还在细嚼慢咽温文尔雅地吃着。 见文文已吃完，林秀雅笑着一边给文文递纸巾一边对儿子说，“琛儿，吃完了就赶快带文文去上班。 文文今天第一天上班报到，可能有些紧张，你看吃个饭跟打仗似的，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头汗。” 文文接过纸巾，抹了下汗，不好意思地笑，“谢谢阿姨，让阿姨见笑了。” 林秀雅慈爱地笑，“第一天上班，心情激动些，紧张些都是正常的，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去吧去吧，再见。” “阿姨，再见。”文文挥挥手，跟在陶则琛身后出了门。 林秀雅静静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唇边含着一抹舒心的笑。 陶则琛驾车，文文坐在副驾座上，直到公司，陶则琛一句话都没说。 陶则琛在公司门口停了车，等着文文下了车，一声不响地离开，自去地下停车场泊车。 文文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知道他在生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先不去想这些。 文文坐了电梯直到大楼顶层，秘办的两间办公室都已经开了门，里面的人员已开始忙碌。 文文拿出公司人力资源部门给她开的报到条，进了第一个办公室。 第55章 你是名人 她走到离门口最近的一个格子间，看见一位长发飘逸的年轻女子正低头忙碌着，于是上前微笑着问道。 “您好，打扰一下，我是来报到的，请问那位是王主任？” 那女子抬起妆容精致的脸，扭头打量她，目光闪烁着寒芒，抬手一指，冷冷淡淡地，“最里边那个玻璃门，进去就是。” “谢谢。”文文道过谢，越过一排排格子间，跑到最里间的玻璃门那里轻轻敲门，听到里边有人说进来，方才推门进去。 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子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满眼疑惑地打量着文文，“你是？” 文文忙点头，走近他的办公桌递出手里的报道条，“您好，您就是王主任吧？我是来报到的，我叫吕文文。” 王主任一听，原本没有表情的脸马上堆下笑来，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接过吕文文的报到条，扫了一眼，看向吕文文。 “哦，你就是吕文文啊，好好，陶总那天说起过你的。 来来，你的办公用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王主任说着，热情洋溢地带着吕文文来到外间，指着一个空着的格子间，“喏，这就是你的办公桌，办公用品一应俱全。 工作中有什么不懂的，缺什么东西可以跟你对面的小马同志说，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去哪里领取。” 对面格子间的一个年轻人抬起头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帅帅的笑脸，冲文文招手，“嗨。美女。” 文文笑着也冲他挥了挥手。 王主任说完，拍了两下手，笑着扬声说到，“大家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哈。 这位吕文文小姐，是刚加入咱们秘办的新成员。 完了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吕文文小姐工作上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地方，大家多帮着点哈…… 来，鼓掌欢迎。”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了两声便没了。 各人基本都没什么表情，应付过后，都低头忙自己的活去了。 只有小马一脸的兴奋，鼓的最起劲儿。 大家的掌声早落了幕，只有他的两只大手还在那里啪啪地响着鼓掌。 王主任介绍完，笑着冲文文挥挥手。 “先熟悉熟悉环境哈。”说完便径直回里间的办公室去了。 文文坐回自己的格子间，开了电脑，打开公司的网页，看了看办公室全都在低头忙活的同事，有些觉得不自在。 “嗨。我叫马德明。”头顶忽然有压低的声音响起，文文一抬头，小马大大的笑脸露了出来。 他伸过手来，要跟文文握手，文文伸手礼节性地跟他握了一下，说道：“我叫吕文文。” 马德明的下巴搁在格子间的隔板上，笑眯眯地说，“我知道。 你前些日子就已经是正讯公司的名人了。” “啊？！怎么会？！”文文面上一红，飞快地朝其他人扫了一下，看没人注意这边，这才讪讪地笑着，有些心虚地低了头。 “唉，我也是柳城管理学院的，你不认识我？” 第56章 过来一趟 好在马德明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很快又换了话题。 “真的么？”文文抬头看了马德明半天，确定地摇摇头。 “咳，你们美女总是眼睛朝天，不认得我也很正常。”马德明摆出一付很受伤的表情。 “哎，不是的。我很少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只认识我们班的。”文文不好意思的笑。 “跟你开玩笑的。我跟金玲儿很熟悉，她不是你的闺蜜么？” “是呀！咦？！”文文抬起头，重新打量马德明，恍然笑道。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金玲儿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学长吧？” 两个人正在说笑，文文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文文盯着电话看，不知道该不该接，马德明说，“接呀，找你的。” 文文忙接起电话，“喂，您好……”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命令的口吻，冰冷的语气。 说完，啪嗒一声就挂了。就一句话，不过，文文还是听出来了，是陶则琛。 文文忙站起身，指指门口，小声对马德明说，“我出去一下。” 匆匆赶去陶则琛的办公室，她敲过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走进去。 一眼便看见陶则琛面色不善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目光如炬扫过来，令人不敢逼视。 艾丽娜也在，穿着一件蜀锦碎花旗袍，身姿婀娜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脸平静。 面色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神采飞扬了。 倒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神韵，别有一番妖媚迷人的味道。 这样的女人，任何时候都是迷人的，不管是落魄时，还是风头正劲时。 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不管是一个笑容，还是她一个忧郁的眼神。 她就那么一颦一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甘愿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前仆后继，愿意为她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陶总，您找我？” 吕文文没有想到艾丽娜也在，因为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她见到这个女人，顿时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这一回，她不是主动撞进来的，是陶则琛打电话叫她过来的，不然，她心里又得忐忑不安好半天。 生怕他一不高兴，会颠倒黑白说她坏了他的好事。然后找借口生是非。 陶则琛指一指桌子上的杯子，“帮我去茶水间接杯咖啡。” 吕文文拿过他的杯子，匆匆跑去茶水间，接咖啡的间隙，不由地有些自嘲地想，没有想到，自己职业生涯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总裁接咖啡。 接好咖啡，她匆匆跑回来，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送到他面前。 直起身来的时候，眼角一瞥，才发现原来他超大的办公桌旁边便有一个更加高档的咖啡机在那里摆着。 她正盯着那个咖啡机扫描，陶则琛已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她。 “公司要在柳城大学设立一个助学基金，这里面是一些相关资料。 你草拟一个文案，简单明了说明问题就可以，不用搞得太复杂。一个小时后给我。” 第57章 有些犹豫 终于有活干了，文文舒了口气，接过资料，刚要转身离开。 陶则琛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谈情说爱聊天的地方。 没活干可以看公司资料熟悉公司情况，也可以给别人帮忙。 不要一开始就养成不好的习惯，你们闲着，别人可都忙着呢，不要干扰别人。” 文文吓得吐吐舌头，心里暗想，这个人难道长着千里眼顺风耳，他在哪里看到的。 忽然心里一惊，难道办公室里装有监控探头？忙“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文文出了门，抱在文件夹正在那里大喘气，忽然看见自己办公室门口格子间那位妆容精致长发飘逸的年轻女子。 端着一个卡通杯，正站在茶水间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目光颇尖厉，神情很冷淡。 文文愣住了，不知道她是要进去呢，还是刚出来，还是自己刚刚进去接咖啡的时候她就在里边。 反正那会儿她进茶水间的时候里边有人，但她晕晕乎乎的没注意。 这会儿，她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文文收敛形容，深呼吸，走近后，朝她点头微笑，然后越过她回到办公室。 在走向自己格子间的时候，她放慢脚步，抬头朝墙头墙角高处暗暗打量，看办公室有没有监控探头，看了一回，没什么发现。 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后，她大着胆子敲敲隔板，马德明早笑眯眯地探头过来，翘着大拇指，低声说，“厉害，这刚到，总裁就亲自给你派活了，有前途。” 文文挥挥手，也把声音压得很低，“什么呀，我是想问你，咱们办公室有没有装监控探头？” “怎么会？没有没有。”马德明摇头，肯定地说。 “哦，那就好。”文文暗暗松了口气，坐下来开始看资料。 “怎么了？”马德明不解地问。 “没啥。我是想着，咱们在这里聊天会不会被总裁办公室那边看见。” 马德明嘿嘿笑，“你是怕总裁看见呢？还是希望总裁看见？” “我们上班聊天，肯定不希望老板看见了，这还用问么？”文文好笑地反问。 “那不一定。”马德明莫测高深地笑笑，坐了回去。 文文开始抓紧看资料，写文案。写好文案，细细推敲了一遍，从字到标点符号都认真过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打印出来。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一个小时。 文文将打印好的文案夹入文件夹，给陶则琛送了过来。正要敲门，忽然看见门是虚掩着的，有低泣声自门内隐隐传来。 应该是艾丽娜在哭，文文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又怕误事，又怕惹事。 正好生为难时，门突然开了。 陶则琛站在门口，看着一脸为难的文文，冷讽道，“想不到，你还有听墙根的毛病。” “没有。陶总，我刚要敲门，您就出来了。喏，文案写好了，请您过目。” 文文说完，将文件夹捧到他面前。 第58章 抱歉得很 他接过来，就站在门口翻看，看了半晌，扫了文文一眼，不置可否，只说了声，“嗯，先这样吧。” 文文如遇大赦，转身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陶则琛返回办公室，放下文件夹，看向站在窗边的艾丽娜，“行了，哭了这半天，也该累了。 回去歇息吧，我下午还有个股东会要参加，就不陪你吃午饭了。” 艾丽娜走向陶则琛，眼睛红红的，偎依进陶则琛的怀中，柔腻娇嗔，“亲爱的，杀人不过头点地。 我纵然犯了天下的错，你也该给我个改正的机会吧？ 我都低声下气给你认错这么多回了，你的气还没有消么？原谅我好不好？ 我那天就是气昏了头，一时失控。 你也知道，我心里一直把你看得很重，自从认识你那一天起，我就笃定是非你不嫁的。 那张照片一出，我整个人马上全懵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难受。 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我感觉我好像要永远失去你，再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一个结果，当时就特别冲动。 过后，回头一想。我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就她一个小村姑，土得掉渣渣，也配跟我艾丽娜抢心上人？ 我当场失控跟你吵闹，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阿琛，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我这几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阿琛…… 中午不能一起吃饭没关系，晚上怎么样？晚上我请你，给你好好赔不是。” 艾丽娜偎在陶则琛怀中哭诉了半天，陶则琛双手插在裤袋中，神情始终淡淡的。 后来，耐心告罄。他伸手推开艾丽娜，“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过去。 不用再赔什么不是。至于吃饭的事，抱歉得很。 晚饭我得在家吃，这是我妈最近给我定的规矩，我得遵守。” “那就明天中午？”艾丽娜仍然不甘心。 “明天再说。现在定不下来。明天万一有别的事，岂不是言而无信？好了，就这样吧。 你该忙什么，忙去吧。 下午有会，吃东西，午休，看文件，一堆的事等着做呢。” 陶则琛毫不掩饰地冷漠与厌烦的情绪，再次下了逐客令。 艾丽娜是老江湖，最善察颜观色，一看今天没有什么希望，只得退一步，语声柔媚地说，“阿琛，既然你今天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明天上午我再联系你哦……走了。” 说完，冲陶则琛挥挥手，眼波流转间，勾魂一笑，缓缓转身往外走，柳腰款摆，如同t台之上模特走步，成熟女人的无限风情在举手投足展现的淋漓尽致。 陶则琛目送着这个风情万种的尤物走至门口，口吻淡淡地说了声，“艾丽娜，以后有什么事，先电话联系。 不要动不动就随随便便跑到我的办公室。” 艾丽娜刚走至门口，耳听得这一句，款摆的腰肢蓦然僵住。 第59章 一语双关 她顿住脚步，愕然回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住陶则琛，“阿琛，你，你刚刚说什么？” 陶则琛眉目冷淡，口吻清冷，“你是没听清？还是不理解？” “我，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我以后不要动不动随随便便来你的办公室？” “对！你没听错！”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办公的地方，我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做。 你动不动跑过来，一坐老半天，咱们彼此都不方便。 有事，可以电话里说。电话里说不清可以约时间，约地点。” “阿琛，自咱们认识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前从没有说过什么。 为什么这突然间的，就成了这个样子？” 艾丽娜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你还是不能原谅我那天在公司餐厅里当众跟你发飙？还是别的什么？ 是那个小村姑，还是林董事长有什么指示？ 你说清楚，好叫我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你自己那里。 我很忙，上班时间要专注工作，不能上班时间老在办公室里闲聊，与女人卿卿我我。 这里进进出出请示汇报的人很多。 我自己这个样子，会给底下的员工一个很不好的示范。 我敢在办公室里跟女人幽会，他们就会在工作时间谈办公室恋爱。 谁还专心工作？这叫上行下效，你应该懂的吧？” “阿琛，你在找借口，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我以前年轻，这不一年得长一岁么？一岁不能白长。好了。去吧。” “那个小村姑跟她对面的小帅哥卿卿我我，你不开心了，最后要把账算在我头上？ 阿琛，我这是不是冤大头？你这吃醋完全没有吃对地方。 你这是头上痒痒在脚后跟上挠。怎么可以这样？” “我吃醋？”陶则琛唇角一挑，唇边现出一抹戏谑的笑，一语双关地说，“有那个必要？ 多少女人生扑我推都推不开，我那里有工夫吃醋。烦都烦死了！” 陶则琛说着，也走到了门口，扫了艾丽娜一眼，越过她身边，“我得去吃东西了，废话说多了，饿。” 径直走向专用电梯，乘电梯直下一层，去餐厅吃饭去了。 艾丽娜眼睁睁地看着陶则琛扬长而去，头都不回一下，直气得面色铁青，嘴唇发颤。 她咬牙切齿地暗想，“陶则琛，你有种，你上次当众甩我一巴掌，我都没跟你计较。 我犯浑在先，我就忍了。你是越来越过分，如今更不把我放在眼里。 当面就对我冷嘲热讽。真的以为我艾丽娜离了你就走投无路了？ 离了你陶则琛，我艾丽娜照样风生水起。 但想随随便便就把我甩了，去泡鲜嫩的小村姑，没那么容易！ 你等着，有你哭的时候。跟老娘玩手段，你还嫩了点。” 艾丽娜出了正讯公司的大楼，马上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艾丽娜娇嗲着声音问道。 “喂，干爹么？我是娜娜，您在哪里呀？” 第60章 你过来吧 “哦，娜娜啊。”手机那头，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响起，戏谑着笑道，“真稀罕！ 好久没联系了，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来了？有了小鲜肉，你早把干爹忘脑后了吧？” “干爹，瞧您说的。您可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我忘了谁也忘不了您。没有您，就没有我艾丽娜的今天。” 艾丽娜的话深有意味，干爹听得脊背上一阵阵地生寒，嘴上似在吃醋，心里怕得要死。 手机那头一阵干笑，“你生命中的贵人太多了，忘掉干爹也是正常的。 干爹一把年纪了。也看开了。说吧，什么事？” 艾丽娜的声音马上带了哭音，“干爹，我如今可怜的，都吃不起饭了，您也不管我。 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干爹您得请我吃饭。” 毕竟是演员出身，三十出头的女人撒起娇来，愣是不输于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 “干爹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想吃个饭？好说。 干爹正好在kd酒店这里跟人谈事儿，你过来吧，干爹等着你。” “好的，我一会儿就到。”艾丽娜挂了电话，收起手机，驾车往kd酒店去了。 正讯公司的员工餐是免费的，饭菜丰盛花样多，质量又好，餐厅就设在公司一层，特别方便。 因此，前来就餐的员工特别多，几乎是餐餐座无虚席。 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应酬的话，陶则琛的午餐多在公司餐厅解决。 二楼有为公司领导们专设的雅座。 如果他在用餐期间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谈，他会带人去二楼。否则的话，多在一楼。 一楼人多，用餐气氛好。 他从小在姥姥姥爷身边长大，那是个大家庭，随便一顿饭，桌上最少也有七八个人吃饭。 到节假日的时候，二三十人一起吃饭那是常事。 饭桌上总是热闹得很，大人们边吃边谈笑风生，孩子们都在哇哇叫着抢食吃，吃得不亦乐乎。 他习惯那样的氛围。 虽然他自己平时并不太爱说话，吃饭的时候更不说话，也不抢。 但是在那样的氛围中，不知不觉便会吃下去许多。 用姥姥的话说，叫做小孩子就要吃混食儿，吃独食儿不肯长。 他刚去到姥姥家时，又瘦又小，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们成天围着他叫“瘦猴子”。 在姥姥家待了两三年，再没人叫他瘦猴子，他们又给他起了新的外号，“牛犊子”。 他进了餐厅，到自助餐台前取了餐盘。 盛了一份米饭，一份尖椒肉丝，一份过油肉，又取了一份酸辣汤。 扫了一圈，看到一处空位，便走了过去。 坐下来开吃时，一眼瞧见左前方稍远一些的饭桌上，吕文文正和一个小伙子相对而坐。 两人边吃边聊，谈笑风生的，好像在说学校里的什么事。 不时有清脆悦耳的笑声传入陶则琛的耳中，听得出来，两人聊得投机开心愉快。 餐厅挺大，就餐的人又多，吕文文跟马德明到点就过来了，打了饭，坐下来边吃边聊。 马德明与吕文文是同一个学院的。 第61章 你取笑我 他高吕文文一届，实习期间就一直在正讯公司，毕业之后正式入职。 他是柳城本地人，是个非常风趣健谈的小伙子，人又长得精神帅气。 当年在学院也是风云人物，身后常常跟着一串小迷妹，金玲儿就是其中之一。 知道学院的许多掌故和趣闻逸事，这会儿正讲给吕文文听，都是吕文文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吕文文听得入迷，笑说道，“学长，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也没有听金玲儿说过。 你今天这么一说，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从咱们学院毕业的么。对这些竟然一无所知。” 马德明哈哈笑，“你这种乖乖女，上了大学和在高中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成天盯着成绩，盯着学分，天天泡在图书馆，要不就是忙着抢大教室前排的座位。 学院的社团活动基本上不参加，挤出时间来做份家教，赚点小钱，补贴生活费。是的吧？” 吕文文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人比较笨，没有什么爱好。 不像学长你，多才多艺，能歌善舞。 形象好，气质佳，口才棒，号召力强。 又有气场，主持表演都出色，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天生是聚光灯下的人物。 这都是金玲儿的原话。 你进咱们学院真是屈才了，你该报考北电、中戏一类的影视学院。 我这样的，注定是幕后的或者背光的人。 参加社团活动，我觉得就是在浪费时间。 在学校好好学习，出来找份薪水差不多的工作，就是我全部的梦想，典型胸无大志一类的。” 马德明朗声大笑，“文文，你这可是谦虚了。 你是没有走到聚光灯下，你要走到聚光灯下，比我光彩夺目多了。 我在咱们学院待了四年，学生会会长干了四年。 每年开学后不久，学院的大多数男生最热衷的一件事就是在新一届入学的学妹中选校花。 你是四届校花中最引人注目最迷人的一位。这事儿，你知道么？” 吕文文轻声笑道，“学长，你取笑我。我就一乡下妹子。 咱们学院也算得上美女如云了。我哪敢当校花这个称呼。开开玩笑罢了。” “你不是当不起。你是低调。 不热衷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几年中，我就记得你大一元旦时，参加过学院举办的一个歌唱比赛，表现特别亮眼。 最后拿了个一等奖。 从那之后，再没有见你参加过学院的任何活动。 每次碰见你，都是来去匆匆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吕文文背对着陶则琛坐着，跟马德明聊得投机，两个人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注意到陶则琛。 陶则琛吃着东西，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吕文文与马德明的方向。 餐厅里人声嘈杂，隔得又有些远，他大概能判断出他们在说学校的事情。 但具体说的什么，他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零零零碎碎听一些词。 他吃完饭离开时，两个人还在那里热火朝天的谈论着。 他回到休息室，原本打算午休一会儿，躺在那里却又睡不着。 第62章 马上过来 翻来覆去，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耳畔老是回响着吕文文在餐厅里就餐时的笑声。 在那嘈杂的人声中，那笑声如山间清泉一般清脆悦耳。 她笑得那么开心，那是发自内心的笑，特别地感染人。 他认识她这些日子来，还是第一次听见她那样开心的笑声。 这笑声不只引起了他的注意，还让坐在她侧后方向的他。 忍不住想走过去看看她开心大笑的时候，笑容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念头实在太过突兀，他最终强忍住冲动，快速吃完饭，起身离开了。 午休不成。他起身去到盥洗室，拧开冷水，洗了把脸，返回办公室。 他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之前文文写的那个文案。 扫了一眼，拿起座机听筒，开始拨打文文的电话。 文文跟马德明聊得正投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侧过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发现是个座机号。 虽然没有备注，她还是迅速认出那是陶则琛办公室的号码。 这半天聊天聊出来的轻松愉悦的心情马上消失殆尽，她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她迅速地看了马德明一眼，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拿起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在哪里？！”冷淡的，刻板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温度。 “在，在餐厅。” “你吃满汉全席呢？一顿午餐要吃多久？！” 吕文文不由地皱皱眉。 这，这是不是管得也有些太宽了？但这话，她哪里敢说出口？ “已经吃好了。正要离开。” “马上到我办公室！”命令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好的。” “啪”地一声，电话挂断了。 文文盯着手机，听着那“嘟嘟”的声音，立时头皮发麻，半天的好心情全没了，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收了手机，赶紧起身，面带歉意对马德明说，“你慢慢吃，我得先离开一下。不好意思。” 马德明看她慌张的样子，已明白了八九分，眉头动了动，轻声笑问，“陶总？” 吕文文点点头，“我先走了。” “什么事？你吓成这样？陶总又不是老虎，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可能是我写的那个文案有问题？” 文文今天第一次上班，一上午也只做了这一件事，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不说了。先上去了。”吕文文匆匆离开餐厅，赶去坐电梯。 马德明回头看着她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吕文文第一天进入公司培训，他就听到了关于她的不少传闻。 他亲眼见过林董跟她一起在餐厅吃饭。 也见过陶总跟她一起吃饭，就是艾丽娜闹事的那天。 还有一些，虽没有亲见，却是听了不少的传闻。 这些道听途说，他原本不信。 他在学院期间，关注过吕文文三年，他自觉还算是了解她。 跟金玲儿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听金玲儿说起她。 他知道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 虽然他从来没有打扰过她，但心里对她还是有些别样情愫的。 第63章 借题发挥 但是因为一些缘故，他一直没有打扰过她。 离校之后，淡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两人会在正讯公司里遇到，更没有想到两人会在一个办公室办公，办公桌还面对面。 难道冥冥之中，还是有些缘份在的？ 淡去的那种情愫好像一瞬间又萌发了出来。 令他觉得有点沮丧的是，他当时在校园风头那么劲，她竟然没有认出他。 可见之前从没有关注过他。 而眼下，更令他沮丧的是。 这个陶总，午休时间把吕文文叫去做什么？ 真的会是吕文文说的那个理由么？不太可能。 难道之前的传闻竟然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可就真的没戏了。 吕文文赶到陶则琛的办公室外，敲过门，得到许可之后，她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阴沉的脸色。 原本就慌乱的她，越发慌乱了。 她迎着他的目光，走近了几步，站住脚，轻声问，“陶总，有事么？” 陶则琛的表情更加阴沉，目光里透着凶狠，唇角挑了挑，“吕文文，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招人恨？” 这话问得突兀。把吕文文问得不知所措。 “啊？！”她愣了一下，怯怯地问道，“陶总，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明白多少？” “没，没觉得你招人恨。”她稀里糊涂地给出了违心的答案。 这种没有上下语境的送命题是让人最抓狂的，谁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没有是吧？那你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开心，一见到我就一付小白兔见到大灰狼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这样么？他说的好像没错，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为什么？令人迷茫。怎么回答？越发迷茫。 见什么人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个不是互相影响的吗？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这个有什么关系？他有他上司的威严，她身为下级，敬畏他也有错？ 陶则琛看她这样，越发恼火，借题发挥。 “怪不得你走正规的招聘渠道进不了正讯公司。还真不是招聘人员不能慧眼识珠。 看看你写的那个文案，写的是啥？ 小学生写作文呢？拿去重写。 下午五点召开股东会，三点钟交给我！ 用点心在工作上。不要看见学长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 这是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不是明星粉丝见面会的现场！ 两眼冒星星没有用！ 好好工作才是正经。 你才进公司，把心思多花点在工作上。不要花在不该花的地方。 工作要不称职，我随时会解除对你的聘用。 对了，昨日借你的那十八万，你还款的时候，不是只还本金就可以，得还本付息！ 利率按银行同期的贷款利率算。” “陶总，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重写。”吕文文说完，后退两步，转身往外走。 “站住！” “嗯？”吕文文回头，一脸迷茫地看向陶则琛，“陶总，你还有什么吩咐？” 陶则琛指了指外间，“不用去你办公室。 外间那里有电脑，办公用品也一应俱全，就在那里写！” 第64章 我失言了 陶则琛所说的外间，原是陶则琛的贴身秘书办公的地方。 贴身秘书还兼着生活秘书之职。 现在空缺。 原本林董为自己的儿子招聘推荐过几个。 干不了多久，有的被陶则琛找借口辞了，有的被退到了秘书办。 吕文文上次培训结束，所得的职位便是这个职位。 陶则琛因为不必言说的那个原因，当时默许了这个安排。 然而，她当时自有打算，并没有痛快地签了合同。 陶则琛非常生气。 前天晚上，他答应了她可以入职公司，但没有再给她这个职位。 只给了她一个普通秘书的岗位。 一个普通秘书的薪水和享有的福利与贴身秘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嗯。”吕文文应了一声，去到外间，打开电脑，定了定神，赶紧投入了工作中。 艾丽娜驾车来到kd酒店，找到干爹田玉石，田玉石正与利豪的陈老板坐一处喝酒。 艾丽娜进了房间，看到田玉石，也不顾忌边上还有人，直接走到田玉石身旁，叫了声“干爹”，嘴一扁，眼圈就红了。 “干爹，你再不给我做主，我就活不了了。” 田玉石伸出手臂，搭在艾丽娜的腰间，指了指旁的陈龙生，笑道，“利豪的陈老板，认识吧？” 艾丽娜扫了陈龙生一眼，见那陈老板油光满面的老脸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不只是脸上泛着亢奋的红光，就连那头发稀疏已遮不住的头皮都红光闪闪。 看上去神情十分猥琐，心里便有些不高兴。 田玉石虽然也老，但在艾丽娜的眼中，田玉石永远是那么儒雅，风度翩翩。 陈龙生跟田玉石气质风度上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她敷衍地冲陈龙生笑了笑，勉勉强强地打了个招呼，“陈老板好。” 陈龙生哈哈一笑，“早就听说艾丽娜小姐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美艳异常。 一直无缘得见真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老田，你真有艳福。” “陈老板，你想多了。啥艳福不艳福的，娜娜是我的干女儿。” “哦，哈哈哈。”陈龙生放肆大笑，“好好，干女儿好，干女儿好啊。我失言了。有些喝高了。” 田玉石淡然一笑，“娜娜，这个陈老板你大概不了解。 他可是柳城响当当的人物，柳城建材界的龙头老大。 跺跺脚，柳城建材界得抖三抖。 跟干爹有过命的交情，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话，尽管开口，特别豪爽仗义。 只一点不太好，比较色，好猎艳。 这一点，你得注意。” 陈龙生又是一阵放声大笑，笑得十分放肆。 “老田，你这真是太抬举我了。不要吓倒艾丽娜小姐。 建材界又不是黑社会，哪来的龙头老大？ 至于猎艳，也没有那么夸张。 再怎么着，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是吧。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强迫过谁。 你要说我仗义，这我不能推辞。 艾丽娜小姐真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第65章 出言相劝 陈龙生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老田，艾丽娜小姐找你指定有事，你们商量事儿去。 我也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回头聊。”老田起身送至门边，看着陈龙生走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这才返回来，坐下来，叫来服务员，对艾丽娜说，“想吃什么，自己点。 干爹跟陈老板刚吃喝了一场。就不陪你吃了。” 艾丽娜这会儿气怒填胸，也没什么心思吃饭，随便点了两个，打发走了服务员。 转身便扑到田玉石怀中装模作样地哭起来，“干爹，你可得给我做主。 你要不给我做主，我以后真的就吃不上饭了。” 田玉石抬手抚了抚艾丽娜的头发，推开她，“坐好，慢慢说，怎么回事？ 听说你被人家打了耳光，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艾丽娜泪眼汪汪地离开田玉石的怀抱，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楚楚可怜地望住田玉石。 “姓陶的那个王八蛋，他不只打了我，还让财务部门冻结了给我的所有赞助款。 干爹，你是老江湖，什么都知道的。 我吃的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资金一撤，导演的脸马上就变了，当即放风说女一号要换演员。 我这事业正如日中天，我想趁着这几年的势头再大赚几笔，将来也好有个养老的钱。 你说姓陶的这小子，他突然来这么一手，安的什么心。 他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干爹，这事儿你知道么？是你点过头的？” 田玉石面色淡了下来，“这事你别管我知道不知道，你先说你自己。 你这几年跟姓陶的那小子不是打得火热，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突然间的，怎么就又是打耳光又是停赞助费的？” “干爹，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跟他好的一个人似的？我心里一直牵念的是你。 只不过，干妈她盯得紧，我也不敢跟你多联系，不得己才跟姓陶的那小子走近的，谁想得到他竟然如此得翻脸无情。” “你不用拿你干妈说事。 干爹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糊涂。 自古嫦娥爱少年，你喜欢高富帅的小鲜肉，想找个能依靠的自己又喜欢的把自己给嫁了。 干爹都能理解。 之前，看在你跟过我几年的份上。 你一开始跟陶则琛走得近的时候，我就曾几次提醒过你，姓陶的那小子那里不是你的归宿。 你不要在他那里浪费时间。 你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心计特别深，为人又狠辣，说翻脸就翻脸。 他现在年轻，有猎奇心理。 他这几年跟你在一起，未必是对你动了真情，真的看上了你。 就是图个新鲜好玩，这个劲儿一过，就抛之脑后了。 而且你还大着他好几年。男人的好时候长得很，女人的好时候就那么几年。 你能熬过他？干爹是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的心理。 就算他现在是真的喜欢你，再过几年未必还会喜欢你。这小子心气高得很。 只不过，他心计深沉，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你根本无从得知。 第66章 不如早嫁 就算这些，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你们俩是真心相爱。 但是，还有一个最为致命的问题，就是你已不能生育。 就这一点，就足以成为你俩感情的死穴。 人家家大业大，你最起码得跟人家生个继承人出来吧？ 你都不能生孩子了，你凭什么跟人家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就算你冒死闯过了姓陶的那小子那一关。他母亲林秀雅也决不会容你的。 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表面看上去特别温和，很平易近人，其实手段非常老辣。 你根本斗不过她。你说你又何必呢？ 不如趁这个机会撂脱手。重新找一个好了。 叫干爹说，刚刚那个陈老板就挺适合你的，虽然年龄大着你个十几岁。 但年龄大点，知道疼人。 老陈的资产那就不用说了，天文数字。老婆走了几年了。一儿一女都成家了。 你过去跟着享福就是了，也不用在娱乐圈里混了。 你也知道，这圈里就是吃青春饭的。你这年龄上不上下不下的最难堪。 人家倒是也有演技派的长青树，但放眼圈内，就屈指可数的那几位，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也清楚。 又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过人的天赋。 这几年，要不是姓陶的那小子在给你砸钱，你早都无人问津了。 但他不可能一直这样没完没了给你砸下去。 就算他愿意把全部家当砸给你，你也就是个这了。 还是务实点。 干爹的话可能说得不好听，但都是为着你好，都是大实话。 你跟了干爹几年，你没个归宿干爹也替你着急。干爹不会害你的。” 田玉石把话说得如此直白，简直就是在戳艾丽娜的心窝子。 她心里很不高兴，一个劲儿地暗骂田玉石是个老滑头。 但心里骂归骂，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干爹，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好。 可是，我喜欢演戏。 我还想再演几年。再演个七八年，过足瘾了。我也就收手了。 现在干爹你叫我收手，我还真是不甘心。 你要我嫁陈老板，我更加不甘心。 先别说他有多少资产，就他那个油油腻腻的劲儿，我就看不上。 当然，人家陈老板也未必看得上我。” “陈老板他一个大老爷们。 老婆没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他才那样。 他以前可不是那样的。 再说，今天他也是正忙活着，我把他叫过来说话的。有些不太修边幅。 你嫁给他，最起码他不会看不上你。 我看你也不是对演戏撂不脱手。你还是撂不下姓陶的那个小子吧？ 我这苦口婆心，语得心长给你说这么多，是不是你根本听不进去？” “我就是想演戏。至于陶则琛，我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反正干爹也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我就算赖也要赖住他。 不是干爹你说的话我听不进去。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说断就能断，说忘就能忘的。 干爹你的有些想法，已过时了。 现在生孩子算个啥？我是不能生了。 第67章 过往恩怨 但只要陶则琛他真心喜欢我，想娶我。生孩子根本不成问题。 他有钱，我们可以找人代孕。生几个都没有问题的。 至于年龄，更不成问题，我不就比他大四五岁么？日子过得舒心，保养好不就得了。 那有那么难，实在不行，还可以做整容手术嘛。” 田玉石无奈地笑，“看来我这半天确实是白费口舌的。 你倒真能想得开。又是代孕又是整容的。”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这些事现在很常见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干爹你要养我一辈子，我就不想这些事儿了。你养么？” “干爹倒是想养你一辈子，但干爹一大把年纪了，只怕养不了你一辈子。 这才替你找后路的嘛。” “干爹，你跟那个陈老板年龄差不多，你比他大也大不了几岁。 你养不了我一辈子，他能养得了？ 他有儿有女了，肯定不会再花钱代孕生儿育女了。那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将来万一把我甩半路上，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来你确实是对姓陶的那小子不死心。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 撞南墙也要撞到底。 既然如此，那你为啥不克制点自己，一定要跟他闹僵。 这几年不是一直都挺好？他是知道了你不能生育，想同你分手？ 你要是真对他不死心，这事最好还是不要叫他知道。 等你们真的结了婚，过几年再说。但也别说实话。 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能嫁进他家的门？” 田玉石不大信艾丽娜有这个本事，陶则琛那一关并不一定是最难过的。 林秀雅那一关才是最难过的。 不过，艾丽娜对他来说，终究是个烫手的山芋，若是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他求之不得。 艾丽娜跟他跟得最早，艾丽娜十四岁入了模特这一行，刚开始年纪小，干了几年寂寂无闻。 十七岁那年认识了田玉石，跟了他之后，在田玉石的帮衬下，慢慢便有了些名气，之后便踏入了娱乐圈。 从二十岁开始，几年之中，连续几次为田玉石做人流。 二十四岁那年，最后一次人流时，大出血，差点丢命。 那次之后，她永远地失去了生育能力。 艾丽娜跟田玉石摊牌，要他离婚，娶了她。 田玉石不愿意这么做，家有悍妻，他也做不到，他只答应艾丽娜，养她一辈子。 艾丽娜气不过，便闹到了田玉石老婆那里。 当然，她不会说田玉石害她没有了生育能力的事。 她只说她怀了田玉石的孩子，是个儿子。要田玉石老婆让位。 艾丽娜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有料到田玉石的老婆超级彪悍。 她当日闹上田家门的时候，张牙舞爪嚣张得很，田玉石老婆非常淡定，一直笑脸相对。 听她说完之后，淡淡地应道，“这事儿，我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 我得问问老田。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等到艾丽娜闹完走后，田玉石的老婆当即就把儿子女儿打发到了爷爷奶奶那里去了。 第68章 超级剽悍 艾丽娜离开田家，把这事儿告诉了田玉石，田玉石一听，心里打起了鼓。好几天都没敢回家。 他人在外边，心里却不踏实，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老婆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可是老婆始终悄没声儿的。从头到尾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田玉石晃了几天，见老婆一直没动静，心想老婆可能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渐渐便放下了心，准备回家一次。 回家之前，先去了父母那里，见儿子女儿都在这边。 便悄悄把儿子拉到旁边问情况，想先了解一下，老婆是不是特别生气。 儿子便把当时的情形给田玉石描述了一下，田玉石听后更加放心，觉得不会有大问题。 倒是儿子质问他说：爸，你这么多年天天跑外，都是我妈在照顾我跟妹妹，爷爷奶奶有什么事儿，也是打电话叫我妈处理。 你这么对我妈，你心里不觉得有愧么？ 问得田玉石脸上都挂不住，只得撒谎说，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儿，说艾丽娜就是从他这里讹些钱而已。 田玉石问过儿子之后，更加放心，觉得老婆处理这事处理得还是非常得体。 加之儿子的质问，田玉石心中还是很愧疚的。 当即跑到珠宝店，给老婆买了一对非常漂亮的金手镯，回家给老婆赔罪去了。 回到家里时，老婆正在家里忙着干家务，见他回来，像往常一样，只是随意地问了句：回来了。 便又忙着干活去了。 田玉石凑到老婆身边，把装着金手镯的首饰盒往老婆眼皮子底下一晃。 底气不足地笑说道：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我路过珠宝店，看见一对手镯挺好看。 便给你买回来了。看看喜欢不？ 老婆接过去，看也没看，随手放在一旁。 继续干着活儿，顺口应道：不用看，你干啥我都喜欢。 田玉石听了这话，觉得似乎有些一语双关说反话的味道。 可是看看老婆神色如常，又觉得自己可能心虚想多了。 嘿嘿一笑，便算了事。 当天晚天，夫妻俩睡一张床上，一切正常。 到半夜醒来的时候，田玉石傻眼了。 老婆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把菜刀放在他脖子上，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异常平静地跟田玉石说：老田，今天你给我说清楚，是你死，还是她死？还是你俩一刀两断？ 一向色胆包天的田玉石，当场就给吓尿了，不是比喻，是真的吓尿了。 他知道老婆剽悍，但如此剽悍的做法，还是他生平所仅见。 求生欲相当强的田玉石当场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说自己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不过是逢场作戏，绝没有想怎么样的想法，以后再也不敢了。求老婆给悔改的机会。 田玉石老婆说：给你一次机会。看你以后的表现。 你们一对狗男女在外边鬼混，我都没有找你们闹，你们竟然还敢大着脸到我门上来闹？ 还要不要脸？这是还一门子的道理？ 以后再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我让你们再也见不了第二天的太阳。不信就试试。 第69章 找接盘侠 田玉石吃这一吓，瘫在床上软了好几天，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 再见到艾丽娜，把这一幕说给了艾丽娜，艾丽娜也傻眼了。 从此两人就很少再在一起。偶尔在一起，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激情与感觉。 不过，只要一遇到难事儿，艾丽娜还是习惯性地会找田玉石。 田玉石一来念在过去的情分，不能不帮，再者也怕她再找他老婆闹事。 一般情形下，只要力所能及，几乎是有求必应。 艾丽娜一日不嫁，田玉石心里一日不踏实。 老婆深夜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让他此后老是噩梦连连。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艾丽娜也是一把刀，是悬在他心头，随时可能掉下来的一把刀。 那几年，田玉石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最惦记的一件事，就是赶紧找个接盘侠，把艾丽娜嫁出去。 好让他卸下心头这把刀。 但一直没能如愿，这简直成了田玉石的一块心病。 艾丽娜入了娱乐圈，在田玉石之后，遇见陶则琛之前，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没有断过。 但都是各取所需，逢场作戏，没有一个修成正果的。 她在娱乐圈又一直不温不火的。 田玉石知道她不是那块儿料，多次劝她赶紧退出来，趁着年轻，找个踏实的人嫁了。 后来，艾丽娜结识了陶则琛之后，两人很快热火起来。 而且是长时间持续火热，艾丽娜都几乎把田玉石淡忘了。 没什么事儿帮忙，都不再怎么联系他。 田玉石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过，也挺矛盾的。 和自己好过几年的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高富帅的小白脸搞得火热。 心里轻松的同时，免不了吃味。 他倒是希望陶则琛能真的娶了艾丽娜，但据他老辣世故的目光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出于务实的考虑，也为了可以早日去掉自己的心病，他多次劝艾丽娜不要在陶则琛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热恋着陶则琛的艾丽娜怎么可能听得进田玉石的劝告？ 后来，他便不再多说什么了。艾丽娜也已很少有什么事求他了。 他还想着艾丽娜大概真的要跟陶则琛修出正果了。却谁知道，到头来，还是被他料中。 田玉石心里又犯了愁。他一开始劝她早早嫁人的时候，她还只有二十多岁。 她听不进去，可以归结为年轻，考虑问题简单。到如今，她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是这样。 还在迷恋娱乐圈五光十色纸醉金迷的生活。还在迷恋这个根本不可能娶她的陶则琛。 田玉石除了干着急，别无他法。 艾丽娜可不管田玉石心里想什么，她只是摇摇头，说道，“没有。干爹，我又不傻。 我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告诉他？他自己怕是从来都还没有想过生孩子这种事。 我与他这几年，表面上是还不错。 外面虽然一直传得沸沸扬扬，但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碰过我。” “哦？！这样？”田玉石暗自吃惊。 他虽然一直不大相信陶则琛会娶艾丽娜，但以为两人可能早就有一腿了。 第70章 精神凌迟 “这是公司管理上的事情。 干爹虽然是大股东之一，但是也不能插手公司的具体管理。” 田玉石一听，便知道这事有些棘手，不想答应。 “干爹，你这话一听就是推托之辞，有什么不能的？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你就帮帮我吧。你要不帮我，我就打电话叫干妈帮我。 到时候，干妈跟你闹起来，你可别怪我。” 艾丽娜也不是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她也懂得拿捏田玉石，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田玉石一听这话，立马想起多年前老婆深夜在他睡着之时架上他脖子的那把菜刀。 那森森的寒意早已深深渗进他心里，令他想起来就心尖发颤。 于是，他苦笑着答应，“干爹试试看，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还是早收手找个在乎自己的人嫁掉的好。 成名要趁早，嫁人也一样。 人老珠黄了谁也不待见，男人都是这样，女人更是。 你可不要执迷不悟。到最后啥也抓不住。” 田玉石说到这里，抬腕看了看表，站起身说，“那就这样吧。 今天下午，公司正好有个股东会。我原本不打算去的。为了你，我就走一遭吧。” “什么会？” “不知道。去了再看。” 艾丽娜挽住田玉石的胳膊，笑得妖媚，“干爹，此事成败，全看您了。 您可不能敷衍我。一定得办成。 您要敢糊弄我，我就去找干妈好好聊聊。” “行了。小姑奶奶。干爹还是劝你消停下来，过安稳日子吧。 你找你干妈聊聊不打紧。把你干爹聊没了。 看你以后有事儿，谁再替你出头。” 田玉石说着，抽出了被艾丽娜紧紧挽着胳膊，整了整衣服，抬手拍了拍艾丽娜的脸，“等着，干爹这就去为了你拼命去。”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干爹，我在这里等着你，晚上给你接风洗尘。好好服侍你一次。” 田玉石干笑两声，拉开门出去了。 吕文文把几易其稿的《柳城大学—正讯集团教育基金协议书》再一次递到了陶则琛面前，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轻声开了口。 “陶总，我按照您的意思又修改了一遍，您看可以了么？” 她被他叫到办公室修改协议书时还不到中午一点，他说的五点钟开股东会，要她三点钟交给他。 现在已经是四点半了。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把草拟稿交到他手上了。 他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接过去，目光凝注在草稿上，缓缓地扫过去。 股东会议时间马上就到了，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仍在慢条斯理地看着。 吕文文像是等待着宣判的罪犯一样，紧张地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判决。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但愿这次可以过关。 几分钟的时间，好似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类似精神凌迟的过程中，她紧张到手足无措，呼吸困难。 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当面质疑过她的能力和水平了。 这种质疑让她感觉到耻辱，比他强行把她压在床上所带来的耻辱还要深重。 第71章 一月六百 她甚至怀疑他是在故意折磨她取乐。气馁的是，他每次指出的问题的都能令她心服口服。 他不说，她意识不到。他说了之后，她马上恍然大悟。 愤怒的是，他并不一次性指出所有问题。 每次她对他指出的问题进行修改之后，他会接着再指出几个。 她一次次在他面前，因他指出的问题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他，面带着戏谑的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绯红满面，心情莫名大好。 这一次，陶则琛迟迟不作声，一直盯着协议书往下看，好半天才轻轻翻过一页。 吕文文听着这轻轻的翻页声，崩紧全身的神经准备迎接蓦然响起的斥责与嘲笑。 “你上学期间申请过助学金么？”陶则琛的声音突兀响起。 “啊？”吕文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已做好了被他再度斥责的心理准备，他却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吕文文回过神之后，没有马上回答。 她把这个问题想了想，怀疑仍然是嘲笑，只不过下文还没有说出来而已。 她微微吞了吞口水，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淡定一些，轻声说道，“陶总，咱们公司不是有法务部么？ 您要觉得我草拟的这份仍然不行，不如请法务部的人重新草拟一份？协议书这种……” 陶则琛打断了吕文文的话，“这事不用你教我。我问你上学期间有没有申请过助学金。你直接回答。” “没有。”吕文文摇摇头。 “为什么没有？”她的弟弟即便专业需要，都没能及时拥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说明她家的经济不会太宽裕。 “我爸妈每月都会按时打钱给我，足够我用了。 班里经济条件好的同学不少，不好的也不少。 我还算能过去的。努力争取个奖学金就好。 没想过申请助学金。名额有限，有人比我更需要。” “你爸妈每月给你打多少钱？” “一开始是八百。后来我觉得用不了那么多。 我就让我爸妈少打点，每月六百。” “六百？”陶则琛内心一颤，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惊讶，不过，他的表情上并看不出来。 一月六百，一天平均20元。 柳城的物价不低，20元在外边吃的话，一碗牛肉面也得这个数吧？ 还得是那种不起眼的小店里。 在学校，不算其他日常开销，就只说吃饭，一顿饭平均不到七元，能吃个啥？ “够用么？”陶则琛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够了。”吕文文点点头，“我周末的时候会做家教。再加上奖学金，有时候还会有节余的。” “你一天吃饭需要多少钱？” “十五块左右。” “十五块能吃什么？” “陶总，那个股东会的时间是不是到了？”吕文文不想跟他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提醒他。 陶则琛却不屈有挠地继续着，“我问你话呢？” “陶总，现在是上班时间，又到了开会时间，闲聊这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是不是不好？”上午她跟马德明闲聊了几句，他不是还批评她来着么？ 第72章 晚饭两块 “我问的这些都跟工作有关。”陶则琛抖了抖手中草拟的协议书，“我这是掌握第一手的资料，有利于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快说。十五块钱能吃什么？” 吕文文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午饭大约十块钱左右可以买到一份米饭半份菜或者一份西红柿蛋浇面什么的。 早饭和晚饭花不了多少钱。 早上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小碗粥一碟小菜，三块钱。晚上我一般就喝一小碗粥，吃半份土豆丝什么的。两块钱。 我们学院的饭还算物美价廉。一天十五块钱，可以吃得饱。” “半份土豆丝多少钱？”陶则琛奇了怪了。 他不信她在这个年代，两块钱吃晚饭喝了一碗粥还可以吃到半份土豆丝。 “清炒的土豆丝半份最少也得五块钱吧？ 我便是不买菜，我估摸着现在一斤生土豆市场上价格在两块五左右。 这土豆从市场上买回去，再经过几道程序做熟了端上桌。 就算你们学院有补贴，你两块钱又喝粥又吃土豆丝也做不到的吧？” 陶则琛十分认真地跟她探讨。 “陶总，的确如此。我没必要骗你的。” 吕文文真是不明白陶则琛为何不赶紧去开股东会，对这种小事要不厌其烦地问这么仔细。 还吹毛求疵地质疑她，纠缠一些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的东西。 这又不是探讨什么重大的学术问题，有必要这么较真么？ 陶则琛却仍在问个不休，“我没有说你在骗我。我只是想知道详细些。一碗粥多少钱？半份土豆丝多少钱？” “一样一块。” “哦？”陶则琛玩味地笑笑，“你们学院现在还有学生没离校吧？” “有。我们毕业班离校早一些，大一大二大三的都还在期末考试。” “你的行李呢？” “还在宿舍。” “今晚下班后，我带你去取行李。咱们顺便在你们学院的食堂吃个饭。我倒要看看，你这两块钱的晚饭是怎么吃的。” “行李不急的。”吕文文觉得陶则琛是不是闲得有些无聊？她才不想带他去学院吃什么晚饭。 他可是柳城的大名人。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上次一张照片已让林阿姨把她问得无法招架，她可不想众目睽睽之下，再节外生枝。 那张照片不管多么过分，还好是张背影，不是特别熟悉的不一定能认出来。 这要一起出入学院，一起在学院的食堂里吃饭，被人拍了照片，再放到网上，无事生非，招来麻烦。又是何苦？ 再说了，学院里有熟识的老师同学，万一问起来怎么说？解释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可能一一解释。 希望他只是随意地说说，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他是这么大公司的总裁，有好多大事要做的，不是么？ “毕业典礼不是已经结束了？以后再没啥事了吧？反正要去，顺道就拿回来了。什么急不急的？” “行李大部分是要寄回老家去的。留下的没多少，就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第73章 不容反对 我自己过去拿就可以。 现在拿来也没处放，等我申请了公司的员工宿舍。我直接就拿去员工宿舍了。” 聊到她在学校的生活，陶则琛的心情本来已经好了许多。 一听她这话，马上拉下脸，冷冷地说，“最近公司规模扩大，不断地招聘员工，公寓里边房间挺紧张的。 你申请不到的。还是先住家里吧。 至于你的行李，想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要拿就拿。不拿拉倒。 反正今晚，我得去你们学院体验一下这两块钱的晚饭是怎么个吃法。 你好像不乐意。乐意得去，不乐意也得去。” 陶则琛说到这里站起身，“你以后就在外间办公，不用去秘办那里了。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开完会，咱们就出发。” 陶则琛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等得说完，已到了门外。 吕文文看着他的背影，无力地叹气。去到外间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发呆。 忽然想到一天也没有弟弟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怎么样。 陶总去开会了，也没有安排什么活儿，左右看看也没有什么人。 她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弟弟的号码。 “皓皓，我是姐姐，你现在哪里？” “姐。我还在昨天的这个酒店里。王斌大哥交待过我，说是陶总安排的，让我这几天都住这里，等着消息。 姐，陶总今天帮我去说了没有？有消息了么？” “那里有这么快？不过，你放心。 陶总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的。 还有陶总的妈妈，林阿姨也答应了帮忙说的。 那你就先在酒店那边好好待着，别乱跑。一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 “嗯。我知道了姐。我不会乱跑的。” 吕文皓答应过后，顿了顿，小心地问道，“姐，那十八万元，咱们怎么还？” “姐跟正讯公司签合同了。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陶总好象提了一下，你也听到了吧？ 每月从姐的工资里扣。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等你返校的事儿定下，你就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多学本事，别乱惹事就好。” “姐，我以后再不会惹事了。这一次，可把我吓坏了。 也连累了你。姐，你入职后，一月能赚多少钱，这笔钱得还多久啊？” “昨天刚签了合同，今天才第一天正式上班。我也不太清楚。 具体有多少，还得等发过工资之后才知道。 据听说的，正讯公司薪水挺高的。 姐想着，少到底，一月六千块还是有的吧？ 这样的话，一月扣上五千块，一年扣六万，三年应该就还完了。 再有个年终奖什么的，利息也出来了。” “姐，前天在你宿舍的时候，你打了一个电话，说签合同，我听见你叫对方陶总。是不是这个陶总？” “是的。” “我记得当时，听你语气，签合同的事儿似乎是泡汤了。 怎么突然间又成了？还有，姐，你前天晚上跟我说的不是跟你同学家借钱的么？ 怎么后来就成了借陶总的钱了？” 第74章 想了很多 昨天还了钱，困扰吕文皓许久的事总算结束了。 他如释重负。 陶则琛又送了他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当时也没有多想，拿上之后，回到酒店房间就开心地玩了起来。 玩到大半夜，累了之后，躺下准备睡觉时，脑中回想这两天的事，慢慢想得不对了。 陶总跟他和他姐非亲非故的。 一出手就是十五万，中间出了意外，还马上叫人又送去三万。 酒店一起吃饭时，又是答应给他去学校说情，又送了他一个上万元的笔记本电脑。 如此慷慨如此热情，到底为的什么？ 为何姐姐之前还一筹莫展的，连个入职合同都签不了。 忽然之间怎么就一切不成问题了？ 姐姐之前明明说的是跟同学借钱，还说天黑拿着现金不方便，就不回学院了。 姐姐为何要这么说？ 难道，陶总慷慨大方，肯出手相救，是因为姐姐跟他…… 吕文皓不敢再往下想，他很想立即打电话问问姐。 可是，当时已是深夜，王斌送他回房间时，姐姐还在跟陶总一起吃饭说话。 姐姐其时身在哪里，他不得而知。 他几次拿起电话，想要拨给姐姐问一问，终是没有勇气拨出。 若是姐姐因为他的一时莽撞，走了不该走的路，那他一辈子心都不会安心的。 文皓想了很多之后，便再也睡不着。 一夜就那么瞪着眼过去了。 天蒙蒙亮才睡了过去，醒来时已快十二点了。 那个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就搁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昨日如获至宝的他却再也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呃，这个呀。这个说起来话长，姐现在上着班，就不跟你多说了。 等你返校的事儿有了消息，姐过去看你，送你回学校的时候再细细跟你说。” 吕文皓听出姐姐在敷衍他，似乎不愿意提这件事，那便是有难言之隐了。 吕文皓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与判断，他难过得差点放声大哭起来。 只是，一路走到现在，又回不了头。 只能补救一点是一点。 于是，他闷声闷气地对姐姐说，“姐，陶总送我的这个笔记本电脑，我不想要了，你帮我还给他吧。 我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我现在就送去你公司？” “怎么了？昨天刚拿到时还高兴得什么似的，这怎么一转眼就不想要了？” 吕文文不明白弟弟为何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 “我因为一个二手笔记本电脑，惹了这么大的祸，已经连累了姐许多，想想就没脸。 我那个二手笔记本电脑还挺好的。我还是用那个吧。陶总跟咱们非亲非故的。 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不好。挺贵重的，还是还给人家吧。” “你用过了没有？” “我昨晚就下了个游戏，玩了一会儿，后来又卸了。别的都没有动。” “你都已经用过了，还怎么还人家。 算了，反正你的学习也需要，配置低了也不行。 你就用去吧。你那个二手的，给姐用算了。 反正我也需要一个。也不是白拿陶总的。 第75章 不会白拿 电脑钱姐会从工资里扣出来还了他的。 你就安心用吧，别胡思乱想了。 只要你今后懂了事，一心学习，不再惹事儿。 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了。姐就是还三年的饥荒，也是愿意的。 不就三年么，等你毕业了。姐这饥荒也还完了。” “姐，我心里愧得慌。觉得特别对不住你。 我还是不想要了……”吕文皓的眼睛里泊着泪，他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 “好了。这事已经过去了。 以后懂事就是好孩子，能够汲取这次的教训，咱这次的亏就算没白吃，姐不怪你。 笔记本你就那么用着，反正我之前也许诺过给你买一个，这个就算是姐兑现之前给你许下的诺言了。 买笔记本的钱，姐一定会一分钱不少的还给陶总，你放心。 陶总是生意人，人家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会白给谁一分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个道理姐懂。 人家不会白给，姐也不会白拿。姐肯定会还。” “姐，那你现在住哪里？” 吕文皓还是觉得不踏实，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姐姐。 “我……”吕文文本来想说住陶总家里，一张口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意识到这样说不合适，忽然地就明白了弟弟这半天说的话，还有要还笔记本是想到了什么。 一说，肯定会被误会，一解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接下来她便说道，“公司有高级公寓，我住在公司的公寓里。” 吕文皓毕竟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孩子，听了姐姐说的话，怀疑方才淡了些。 “行了。姐上班着呢。就不多说了。你好好等着消息。挂了。” 吕文文挂掉电话，看了看时间，已是六点十几分。公司实行夏时制，下午是六点半下班。 眼看再有十几分钟就要下班了，也没见陶则琛回来，想是股东会还没散。 她觉得有些渴，想喝点水，早上才刚报到，连个喝水的杯子也没带。 好在茶水间有一次性杯子。于是，她站起身，准备去茶水间接杯水。 刚出了门，就看见陶则琛从会议室方向过来了，满脸怒容，面色不善。 她一看不对劲儿，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马上想到可能还是自己草拟的那个协议书有问题。 当即吓得水也不敢去接了，迅速退回到外间办公室。 老老实实端坐在办公桌前，手抓鼠标，眼望屏幕，大气都不敢出，做全神贯注查资料状。 陶则琛进了办室，却连外间看都没看一眼。 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跟前，将那份草拟的协议书摔到桌子上。 抓过杯子，要喝水时，揭开盖子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是个干干的空杯子。 陶则琛无名火大，把杯子“咚”地一声墩在桌子上。 声音很响，震得外间的吕文文不由自主地跟着颤了一下。 “吕文文！你进来！”陶则琛的声音并不高，但听得出来是怒气冲冲的。 吕文文赶紧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快步进了陶则琛的办公室。 第76章 没干什么 走进门口没几步，尽可能地离他远一点，站住脚，轻声说道，“陶总，对不起，那个协议书。 我，我马上重写……你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吕文文预感到自己进入职场的第一天就要遭遇职场滑铁卢了。 她说完之后，悄然转身，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出去，赶紧干活。 她刚转身，陶则琛在她身后喊了一声，“站住！” 声音淡淡的，听在吕文文耳中，却如炸雷一般。 她赶紧转回身来，清水般的目光怯怯地看向陶则琛，不敢再动，也不敢再出声。 “我去开会这半天，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再说！” 吕文文看着他犀利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似的。想想早上自己跟马德明聊了几句，他就拿话敲打她。 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刚刚她给弟弟打电话的事儿，莫非他在会议室开会时都可以看见？ 所以，会都没开完，就生气地跑回来了？ 吕文文吃不准，只得赶紧说实话，认错儿。 “我，给弟弟打了个电话。问一下他现在在哪里……陶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上班期间再不会打私人电话。” “你上班时间知道打私人电话，就不知道给你的上司倒杯水？！” 陶则琛拿起桌上的杯子又要重重地墩下去，吕文文这才明白他为何生气。 不等杯子再度落到桌子上，忙迅捷地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微咬了唇，有些难为情地笑道，“陶总，您不要生气。 是我没有眼色。您稍等，我马来就来。” 吕文文拿过杯子，快步出了陶则琛的办公室，奔向茶水间，去给他接水。 此时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大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 文文走进茶水间，正在给陶则琛烫杯子时，马德明也进了茶水间，站在门口不远处，笑眯眯看着她，问道，“文文，下班了。要不要去逛个夜市什么的？” 文文麻利地烫好杯子，一边接水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附近的马德明，转回来盯着杯口，轻声笑说，“学长，我还有事，去不了。” 马德明闻言走近来，压低声音问，“什么事？早上那个文案通过了没？你没挨陶总的呲儿吧？” 吕文文看着杯子快满了，忙放开热水按钮，把杯盖拧好，也不由地压低了些声音，“岂止挨了呲儿，简直是被骂的狗血喷头，我现在也不敢确定过了没有。” “那你晚上要加班修改协议书？” “这个不确定。看陶总的意思。”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马德明说了这句话之后，感觉以他现在跟文文正式认识半天的时间，这样说显得有些过于亲密。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才来，我怕你有什么不熟悉的需要帮忙。” “不用。”吕文文连忙摇头，边走边致谢，“谢谢学长。”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再见。” 吕文文与马德明一前一后出了茶水间，道过再见，文文往总裁办公室这边走过来，马德明去坐电梯。 文文还没有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陶则琛推开门出来了。 他一眼扫见站在电梯旁，正屡屡回头望向吕文文的马德明，马上黑下了脸。 第77章 呼吸可闻 马德明正在盯着吕文文的背影看，不意陶则琛突然推门出来，目光犀利地朝他这边扫了过来。 好在隔的距离有些远，他面带笑容冲陶则琛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去看电梯。 电梯门恰在此时开了，马德明赶紧地进了电梯。 “陶总。”吕文文手捧水杯，站住脚，看向走过来的陶则琛，眼神中带着询问，“您……” 陶则琛不看吕文文，只看向电梯那里，语气淡淡地说道，“时间抓得够紧的。 接杯水的工夫都要卿卿我我一会儿。至于么？” 吕文文眉头动了动，下意识地回头，顺着陶则琛的目光看过去，马德明已进入电梯中，背对着这边，电梯门正在缓缓闭合中。 吕文文收回目光，沉默不语地站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陶则琛越过她身边，径直往他的专用电梯走了过去，走到电梯边，回头见吕文文还在原地站着，眉头挑了挑，神情不悦地说，“赶紧过来！ 站那里等谁呢？人家已经坐电梯下去了。” 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么？莫非不如此不足以显示总裁的威严？吕文文腹诽着。 人家喜怒不形于色是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吕文文特别想喜怒形于色，然而却不敢。 她好似没有听见陶则琛刚刚说什么一样，一脸云淡风轻地表情，举举手中的杯子，“陶总，你先下，我把杯子放回去，随后就下来。” 既然这么急着走，之前又何必怒气冲冲叫她去接水？ 她跟马德明是说了几句话，那都是趁着接水的间隙说的。又没有耽误时间。干什么又不高兴。 “带着！” 陶则琛咬牙，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更加清蠢了？真是笨得不可救药。 “哦。”吕文文闻言，赶紧快步跑了过来。 陶则琛这才抬手摁下电梯的摁钮，然后侧过身子，电梯门缓缓开启。 吕文文站在他侧后方，等着他先进，他却伸过手来，往她肩头一搭，将她先推进了电梯。 然后自己才跟进来。摁钮关门。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不盈尺，呼吸可闻。 吕文文双手捧着陶则琛的杯子，低首敛眉，浑身觉得不自在，目光不知道放在哪儿才好。 幸好他身材高大，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出去，也只看得到他西装翻领的中间部位，不必担心与他目光相对的尴尬。 她现在微低着头，目光恰好落在他西装的第二粒纽扣处，她把目光定在那里。心里默默地数羊。 她才刚数到九只羊，陶则琛忽然伸过手来，修长的手指放在她颏下，轻轻一挑，逼着她抬起头来，与他目光对视。 “学长走了，不开心？” 吕文文的目光一触到陶则琛的目光，马上别过头，本能地躲避。 一来要避开他挑着她下颏的手指，一来要避开他的目光。 她才刚一动，他挑着她下颏的手指迅速变幻调整姿势，将她的脸庞牢牢地钳住。 让她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与他面对面，直直对视。 第78章 赶紧上车 吕文文一下子慌了神，目光躲闪，神情慌乱，呼吸紊乱，紧张地直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陶，陶总，你，你要干什么？” 陶则琛不说话，墨眸深深不可测，波光粼粼中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极具压迫感地逼视着她。 那侧漏的霸气，那强大的气场，让吕文文感到了呼吸难以为继的恐惧。 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往右侧靠，试图摆脱他的掌控，试图摆脱他带来的恐惧。 然而，他好似强大的磁场，她好似强磁场中一粒微不足道的铁屑。无论如何挣扎都摆不脱。 在挣扎中，被他控制着，一直逼到了电梯的角落里。 恰在这时，电梯已下到一层，电梯门已缓缓开启。 “陶总，一层到了！”吕文文双手中犹紧紧地抱着他的杯子，眼光余光一瞥见打开的门，急急地提醒他。 陶则琛这才松开她，转身若无其事地出了电梯，好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排山倒海的大雨转眼就会铺天盖地倒灌下来。 突然间便云开雾散，一派清明。 蓦然间脱出困境的吕文文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就那么愣愣地站在电梯的角落，看着电梯门开过之后，又开始缓缓闭合。 眼看着电梯门很快就要全部合上，文文似乎才醒过神来。 忙忙奔至门口处，摁了一下旁边开门的摁钮，等电梯门重新开启后，赶紧出了电梯。 出了电梯之后，惊魂未定的吕文文，抱着陶则琛的杯子慢慢往外走，脑海中回旋的仍然是电梯里发生的那一幕。 实在不明白，他突然之间到底发什么神经。 吕文文晕晕乎乎地出了正讯公司大楼，热腾腾的气浪扑面而来，霎时间便出了一身汗。 她走下台阶，四顾张望，寻找陶则琛的身影，却哪里还找得到。 她左臂圈住杯子，包在胸前，腾出右手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翻找陶则琛的号码。 正翻找间，一辆车子驶过来，停在她身旁，刚刚停稳，副驾座的门就开了。 “赶紧上车！”陶则琛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文文一听，忙收起手机，拉开副驾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 吕文文的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是林阿姨打来的电话，赶紧接了，“阿姨，我是文文。” “文文，你在哪里？” “我在陶总的车上。” “快到家了？” “没呢，阿姨，刚离开公司。正要回呢。” “文文，阿姨还在公司，既然你们是刚离开，你跟陶则琛说，叫他返回来接一下我。咱们一块回家。” “好的。阿姨，我马上给陶总说。先挂了啊。” 吕文文挂掉电话，扭头看向陶则琛，“陶总，阿姨还在公司没回呢，说是坐您的车一块回，让您返回去接一下。” 陶则琛直视前方，板着脸，语声淡漠地说，“你跟我妈说，说我有事要去一趟，这会儿不回家。 王斌还在公司。叫她联系王斌。” 第79章 谈几年了 吕文文只得照他的吩咐，给林阿姨把电话拨了过去，“阿姨，陶总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这会儿先不回家。 说是让您联系王斌。” “哦？这样，文文，你问他，是什么事儿？” 文文只得帮忙转问，“陶总，阿姨问是什么事儿？” “手机拿过来！” 文文赶紧把手机双手递到他面前，陶则琛把油门松了松，车速慢了下来。 他狠狠地瞪了文文一眼，扭了扭头，右耳微微倾向她这边。她马上会意，赶紧把手机举至他耳边。 “妈，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带文文出去玩一会儿，回去的晚一点，您自己坐王斌的车回吧。” “带文文出去玩？！”林秀雅不大相信，直言说道，“琛琛，你不会是要去找艾丽娜，拿带文文出去玩儿当幌子吧？” “怎么会呢，妈？我要真找艾丽娜，就叫文文跟你一起坐王斌的车回了。用不着拿文文做幌子的。” “那行。不要回得太晚了。” “妈，回头见。挂了啊。” 陶则琛说完，摆正了头，继续板着脸，直视前方，专心地开车。文文收回了手机，听了一下，林阿姨那边已挂断了，她便也挂了。 好一阵子，两人都不说话。 车里的气氛沉闷而又压抑。虽然开着空调，吕文文却觉得无比地憋闷，她不时地扭动一下身体，不自由主地做深呼吸。 感觉不如此，气息便接续不上。 “你跟你那个学长，谈了几年了？” 在一处十字路口停车等红灯时，陶则琛侧目瞥了文文一眼，淡漠地问了一句。 吕文文转向陶则琛，迎着他的目光，赌气地说，“谈四年了，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 绿灯亮起，陶则琛放开刹车，微微加油，驶了出去。 “那你弟弟校园贷的事，你为何不去找他，要找陈老板？” 吕文文不作声了，紧紧抱着杯子，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 陶则琛一边开车，眼角余光瞥了吕文文一眼，“怎么？有难言之隐？” 吕文文仍然不说话，索性把头转向右边，透过车窗看向外边。 繁华都市的夏日黄昏，高楼耸立，市声喧嚣，千奇百怪五颜六色的广告恰似乱花渐欲迷人眼，令人目眩。 蜂拥蚁聚的车流，脚步匆匆的行人在这喧嚣中穿梭来去，在在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吕文文默然静望，不期然想起一句话，“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生好时节”，顿时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突然之间，发生弟弟这件事，现在她可能已经回到故乡的小镇了。 这会儿可能正坐在自家的小院里，与父母围着小桌儿，一边吃晚饭一边说笑话家常。 该是多么的温馨惬意。 她家的小院，开门见山。与城市的满目高楼，车流人流不断完全不同。 在故乡的小路上漫步，目之所及满山苍翠，景色怡人。 夏夜乘凉，坐在小院里，对面的山口便有习习凉风徐徐而来，驱散白天的暑热，令人倍觉舒爽。充满浓浓的田园诗意气息。 第80章 引人注目 与此时此刻的情景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两两相比，吕文文觉得自己更加迷恋后者。 陶则琛连问两句话，都被吕文文无视，他心里原本挺恼火的。 但是看着她紧紧抱着他的杯子，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那样安静迷人。 到了嘴边的训斥话，硬生生地被他吞了回去。 到了柳城管理学院的时候，已是暮色渐起，正是晚饭时间。 三三两两的同学边走边说笑打闹，正结伴往食堂方向走。 食堂的大餐厅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已有不少人开了饭。 陶则琛身高几近190，一身正装的他气宇轩昂地阔步直奔食堂。 走在他身边的吕文文略好一些，她虽是穿着工作套装，却是短袖衬衣配及膝中裙。 比起陶则琛的西装革履来要略好一些。 大热的天，学生们衣着都十分休闲凉爽。 陶则琛与吕文文一起随着人流往食堂里走。 两人不合时宜的衣着，陶则琛鹤立鸡群的身高，挺拔健壮的身姿，俊朗有型的外貌，清峻矜贵的气质，强大迫人的气场等等。 与周边的环境氛围格格不入，明显是拿错剧本走错片场的既视感。 引人频频注目，招人窃窃私语。 陶则琛已身处聚光灯下许多年，阅历丰富，见惯了大场面，对这些围观指点视若无睹，安之若素。 只管旁若无人地往食堂里走。 吕文文虽极力自持，却无法像他那样淡定从容，总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就像第一次跟着他和林阿姨去正讯公司的那样。 他如此引人注目，却能丝毫不受影响，这一份淡定令她敬佩，也让她羡慕。 陶则琛在家里喜欢清静，不受一点点干扰，讨厌家里有陌生人。 在外边，却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觉得有气氛。 柳城管理学院食堂餐厅的就餐环境比起正讯公司的就餐环境来，要差上许多。 里边热烘烘的，没有空调。 天花板上黑乎乎油腻腻的大型吊扇卖力地旋转着，把阵阵暖风尽可能地吹送到每一位就餐人员的身旁。 吕文文早已习惯这样的就餐环境，今天唯一不习惯的就是穿着不如平时宽松闲适。 陶则琛在食堂的几个窗口来回逡巡，一会儿询问饭菜花样，一会儿打听价格，忙前忙后，乐在其中，对环境的嘈杂与闷热无感似的。 食堂里卖饭的师傅见陶则琛衣着正式，气质不凡，还以前是上边的什么领导下来视察暗访来了。 但凡有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问了一大圈，回头找文文，看见她正静坐在一空位上，定定地看着他的方向。 他回到她身边，笃定地说道，“文文，我把你们食堂几个卖饭的窗口都问了一遍。 一块钱一碗的粥和一块钱半份的土豆丝，我没有找到。” 文文站起身，淡淡问道，“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吃晚饭是吧？” “对。” 文文指指空位，对他说，“那你坐在这里，把这个位子占住。这会儿人多，不占住就没了。 第81章 底线问题 打了饭过来，得站着吃。 你既然已看了一圈，饭菜的花样应该也大致知道个差不多了。 你要吃什么？你对我说，我去卖就是了。” 陶则琛四下一看，果然爆满，座无虚席。 这半天跑来跑去问来问去没有觉得丝毫不好意思。 这会儿文文让他占座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随即松开，眼中带笑地问，“占座？是不是不太好？ 别人端着饭过来，看我这里干坐着，我是不是得给人家让？” 一向威风凛凛霸气侧漏气势慑人的大公司总裁，忽然化身为笑容温暖的邻家大哥哥。 让这些日子与他共处总感觉呼吸困难的吕文文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 她回他话的时候，也不觉温柔了许多，“你放心坐着，不会有人来跟你抢座的。 你到底要吃什么，我去买。” “呃……”陶则琛略加思索，随即说道，“我就吃你说的那个一块钱的粥和一块钱的土豆丝。” 文文点点头，轻声说了句，“你稍等。”转身便去买了。 很快地，吕文文端着一小碗粥和一小碟菜返了回来，将粥和菜放在他面前，“好了。你先吃着。我再给我买一份去。” 陶则琛微觉愕然，指了指面前超级迷你碗碟里的粥与菜，眉头微微耸动，有些好笑地问，“这，就是你说的一块钱的粥与一块钱的土豆丝？” “对。有什么问题么？” 陶则琛抬起手，虚握成拳，掩在口鼻处，似有些忍俊不禁地轻咳一声，笑问道，“就这么多？ 这粥两口就喝完了，这菜两筷子就夹没了。这能吃饱人？” “我吃就够了。你吃可能不行。那这份你别动了。 我去给你买个大份的。你要不要再吃个肉包什么的？” 陶则琛闻言，墨眸中的笑意蓦地深浓起来，看住吕文文，轻声低问，“好吃么？” “挺好吃的。” 陶则琛挑眉一笑，笑得有些邪魅，“那就来两来尝尝。” 吕文文点点头，转身要走，他却一伸手捉住她的胳膊，说，“你等等。” 吕文文回头看向他，一边往外抽手臂，一边问，“还想要点什么？” “没什么了。给你钱。” 陶则琛伸手探到西装内袋中取出一只黑色的钱夹子，塞到她手中，才松开她的手臂，说道，“去吧。” “就几块钱，你这何必？”吕文文说着便要将他的钱夹子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马上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放。 “你是女孩子，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原则底线问题。 我长这么大，除了花过我妈的钱，还从来没让别的女人或者女孩子为我花过一分钱。 这里大庭广众的，我更加不能这么做。 我也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付几块钱的饭钱，你推我让，拉拉扯扯的。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他不喜欢大庭广众下推让拉扯，吕文文也不喜欢。 于是，她没有再推让，拿着他的钱包便去买菜了。 第82章 你在节食 没一会儿，文文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盘里放着大碗的小米粥，一盘土豆丝，还有一个盘子里放着两个肉包子。 文文把托盘放在桌上，将他面前的小碗粥和小碟菜往边上挪了挪，将托盘放在他面前，“好了。快吃吧。” 然后自己跑到餐厅西边的洗碗槽那里洗过手，甩甩干，返回来从短袖衬衣的上袋里取出他的钱夹子，递给他。 看见他对面的座位已空出来，便坐下来开始喝粥吃菜。 陶则琛拿起勺子，先尝过稠乎乎的小米粥，又拿起一个肉包子吃了两口，肯定道，“嗯，口感挺好，你给我打的这份饭总共多少钱？” “十二块。土豆丝七块，粥三块，肉包子一个一块。” “哦。”陶则琛点点头，边吃边说，“看来，如果我在你们学院上学，一顿晚饭，平平常常得十二块。 已经把你两顿的饭钱吃没了。早午晚三顿，恐怕得将近五十元。 一个月下来一千五百元，你才用六百元。” 陶则琛说到这里，看着慢悠悠喝粥的吕文文，一小碗粥才下去小半碗，一小碟菜她数着根地吃，他皱皱眉。 “文文，你到底是怕胖了在节食？还是就是省钱故意吃得这么少？” “我没有刻意节食，也没有为了省钱故意少吃。 我又不傻，总还明白健康是第一位的。 这个量刚刚好，我不需要减肥，也不需要吃成胖子，然后又节食减肥，浪费食物又伤身体。” “听上去还挺理智的。”陶则琛秋风扫落叶一般把自己的饭吃完，盘光碗净，十分模范地尽到了一个公民应尽的“光盘”义务。 吕文文吃得有些斯文，好在量少，他吃完之后，她差不多也完了。 吃完之后，吕文文跑去漱过口，返回来拿过陶则琛的杯子，探询的目光看向他，“陶总，咱们可以走了吧？” 陶则琛这才起身往外走，出了餐厅，外边已经大黑了，各处的路灯已亮起，宿舍楼方向一片灯火通明。 他扭头看了眼身旁紧抱着杯子的吕文文，忍不住便开口讥讽她，“你那会儿为何没将杯子放车上？还一直抱在怀里，有瘾？” “在公司那会儿，你说要喝水，我接了，你一直还没有顾得上喝。 放到车上，你马上渴了，没得喝，这也不沉，顺手拿着就是。” “清蠢！”陶则琛薄唇间轻轻挤出两个字。 “什么？” “没事儿。反正已经过来了，把你行李带上。还在宿舍里，是吧？” 陶则琛说着，便转向了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方向，他之间曾多次来找她，对学院已轻车熟路。 “陶总。不用的。”吕文文顿住脚步不走，“真的没什么东西，周末的时候，我自己过来处理一下就可以。” 陶则琛径自往前走，边走边淡淡地说，“我不是跟你商量，我就是让你知道一下今天要做这个事。走吧。” 陶则琛脚步不停，吕文文只得跟上。 “陶总，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要拿的，你为何老是要强人所难？” 第83章 青春有憾 陶则琛闻言，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侧的文文，目光灼灼中闪过一抹恼怒，“文文，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文文也停下来，见他突然有了怒意，知道是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名话，说得有些重，嗫嚅着向他道歉。 “陶总，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不需要劳驾你亲自帮我搬东西。 等周末的时候，我叫我弟弟过来……” 陶则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文文打住话头，再没有往下说。 陶则琛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接，直接给挂掉了，只定定地看着吕文文。 吕文文微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 两人这时所站的这一处位置，恰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偏暗一些。 不时有卿卿我我的情侣或牵着手，或揽着腰，亲昵地低语着，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旁路过。 在他们附近有一棵大树，树下的暗影里，有一对情侣正在亲热。 男孩和女孩半藏身在粗大的树干后，若隐若现。 文文与陶则琛两人沉默无语片刻，周遭寂寞宁静，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男孩女孩亲热的动静。 “陶总……”吕文文听到那动情的声音，黑暗中不觉脸上有些发烫。 好象正亲热着的当事人是她自己似的，她出声想提醒他赶紧离开这里。 刚开口，陶则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只好闭嘴，转身一个人离开。 趁机避开了那不太适合的环境，也方便他接打手机。 陶则琛看了一眼手机，还是艾丽娜的号码，他直接关了机。 往文文离开的方向缓步跟了过去，临离开的时候，目光不由地往那树下的暗影里瞥了一眼。 毕业这几年，时光匆匆。 大学时光早离他远去。 这会儿不期然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每日奔波于学校与公司之间。 匆匆来去，别说这样闲情逸致地跟女生谈情说爱，树下偷吻了。 从来都没有想过慢下脚步，在一生中年华正好的日子里，在无比浪漫的时光里。 与心仪的女孩，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让自己的青春热烈痛快地燃烧一次。 转眼间，他离开大学校园已经六年。 二十六岁的他，仍然应该是激情满满，勇敢追逐自己心仪女子的年龄，也仍然有机会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可是，他感觉自己身心俱已沧桑，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对他自己而言，已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 对于追求心仪女孩，早已没有那份心境，也已没有了那份耐心。 有些事，真的是只有在适合的时间合适的环境才有心情去做。 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没有热恋一场，于青春总是遗憾。 可是那个时候，他本来上学就比同龄人要早一些，又在高二时参加了高考。 所以，上大学也上得比同龄人早。 晚熟的他还懵懂着，又是一高考完就被母亲抓差抓到公司，爱情的种子还没有发芽，大学已经毕业了。 彼时尚懵懂，转眼已沧桑。 这会儿，他已走到了路灯下，文文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在她的身后缓缓走着。 夏夜的风暖烘烘的，吹得人有些口干舌躁。 校园的暗影里，不时可以瞄见情侣们若隐若现的身影。 文文不时回头，确定他在身后，便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正是两旁栽满合欢花树的那条路。 第84章 繁花照眼 几天前，她得知弟弟欠了十几万的校园贷之后，仓皇走过这条路，去校门外见陈老板。 那时候，她心里又乱又绝望，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走上绝路，却又不能不走。 这会儿再走过，已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可以嗅见花香细细，抬眼望去，朦胧光影里的簇簇合欢花美得梦幻一般。 她再度回头，看向陶则琛时，他却已停步不走。 正站在一处路灯下，抬头看那满树热烈绽放着的合欢花。 灯光影里，繁花照眼，交相辉映，如同那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如同那恣肆汪洋生机篷勃的青春，直逼人来。 从来未曾留意过周边花花草草的陶则琛，此时看着满树繁花，不觉若有所失。 颇有些看朱成碧思纷纷的意思。 他一直认为，对月伤心，见花落泪不过是文人骚客的无病呻吟。 这样的情绪不会属于他。 却没有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几年之后，这一次重返校园。 都还不是自己的母校，竟然也触景生情，伤春悲秋起来。 每日忙忙碌碌，为着公司的事奔波耗神，心中时时刻刻都是与公司经营相关的事，绝无此等闲情逸致扰动心神。 此时此刻，陶则琛站在大学校园之中的这株花树之下，微微抬头望去，面对一树繁花，绚烂之极，正如同学少年，青春逼人。 才蓦然觉得，自己的青春早已步步远去，一去不回。 吕文文看着他，心神有些恍惚。 他是如此入世之人，站在那花树下发啥呆呢，那不是怀春的少女才会傻傻去做的事儿么？ 恰在此时，陶则琛蓦然想起吕文文，不知自己这一会儿忽地走神，她是不是早已走得不见了人影。 扭头一看，却见她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灯影花树下，看向自己这边，神情恍惚迷惑。 那清纯而又迷茫的样子，令他突然间不自觉地心头柔软。 他缓步走过去，她见他走过来，转身要走，陶则琛却忽然出声，“等等。” 他声音不很高，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威严，有些暖暖的柔软。 文文站住脚，回过头来，看着他，竟然看见他嘴角似乎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梦幻迷离，非常的不真实。 “嗯？！” 人与人之间是会有感应的，一个人的柔软会换来另一个人的撤掉心防。 反之亦然。 他的这个样子，与她这些日子所见所感的他多有不同，亲切得像个邻家大哥哥。 那淡淡的笑，自然，干净温暖，特别有亲和力。 令她也突然回复到毫不设防的自然状态。 他走近她，越来越近，近到他察觉她想后退时，轻声问道，“文文，你现在毕业了。 除了行李还放在宿舍，可以说基本上跟这个学校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心里有什么感受？” 这，这是什么意思？要闲话家常么？ 他可是大总裁。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文文心有疑惑，不知道他动机何在，有何用意，总觉得他不大可能是闲话家常。 不过，他既然放下身段与她好好说话，她当然也会放下戒备，与他闲聊。 第85章 属于隐私 她唇边浮上笑意，轻声说，“会有一点点留恋。” “就这？” “嗯。” “不觉得伤感，感慨什么的？” “不伤感。感慨倒是有点。” “是什么？”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就是终于毕业了。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 终于可以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自食其力。 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让父母辛辛苦苦为自己操劳了，觉得挺开心。 如果能够赚多一点，有能力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 帮父母养养家，减轻一点他们的负担，让他们可以不用那么劳累，那就更开心了。” “就这些？” “嗯。”吕文文认真地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是很老土？” “确实有些土。不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么？考虑问题这么实际？” 陶则琛点头，发觉两个人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他似乎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又问道，“你们这个年龄不应该是正充满幻想？ 喜欢漂亮衣服，喜欢高档化妆品。 天天想着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和男友约会，成天想些风花雪月事情的么？ 或者忙着追星，满世界去追着偶像跑，为他痴为他狂。 为了看他的一场演唱会，甚至会花掉几千块钱去买入场的门票。” 吕文文轻轻笑出了声，“你说的没错。 我们这个年龄这样想这样生活的人不在少数。 前者最起码得家境富裕。后者得是个富二代。 我就是普通人家的子女，撑不起这样的生活，我不会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等我收入高了之后，没准也会想的。” 陶则琛默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那个问题有些脑残，像那个“何不食肉糜”的古代傻皇帝一样。 她两块钱就把晚饭给解决掉了，追星干什么？ 那点可怜的生活费可全都是父母的血汗钱，节约着刚够糊口。 怎么可能再做其他，但想一想，总还是会想的吧？ 他的小资情调的问题被她十分实际的答案带歪了楼。 他扫了她一眼，见她比较放松，毫不设防的样子，他重新调整发问。 “你，跟你男友的校园日常是什么？” “呃……”吕文文瞬间当机，大总裁此刻又化身八卦女了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委婉地说，“陶总，这，这属于个人隐私。” “哦？想来也是跟眼下各处暗影里那些喁喁私语拥抱亲热的情侣一模一样了？” 吕文文红了脸，低声说道，“才不是。” “脸都红了还说不是。” “陶总，你，你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打听起别人儿女情长的这些事了？” “好奇。” “您不也是过来人么？还不都是一样，能差得了多少？” 吕文文迅速扫瞄了他一眼，估摸着他的年龄。 他今日已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虽然还没有结婚，年龄总在三十往上了吧？ “我？”陶则琛呵呵笑，“怎么着叫过来人？ 我是上过大学，但我没在大学里交过女朋友。 我的青春里没有爱情，我不知道大学里谈男女朋友，日常都在干什么。 第86章 这么现实 我之前没有想过，也没有察觉到这是个问题。 可是，今天置身大学校园，可能受了点影响，突然觉得这是一种缺憾。 所以我才好奇。 你能不能说一说，你跟你学长，日常都是怎么样的？ 是不是天天褒电话粥，走路手拉着手，连吃饭都粘乎在一起，一有空闲时间就到没人的地方去幽会了？ 据说恋爱饮水饱。 你晚上一小碗粥一小碟菜就可以打发掉，是不是跟这个大有关系？” “哦，这样。”吕文文轻轻笑出声来，“假如这就算缺憾的话，那我也有缺憾，我的大学也没有爱情。” 陶则琛似笑非笑，上上下下打量吕文文半晌，看得吕文文都有些吃不住劲儿了，他才说道，“校花会没有爱情？ 你这不是睁着眼睛撒谎么？ 你来之前的路上还说你跟你学长谈了几年，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吕文文的脸又红了，她难为情地咬咬唇，轻声笑道，“陶总，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校花。 学校里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常常被嘲笑土得掉渣，不合时宜。 您不是也叫我小村姑么？ 大学校园里繁花似锦，校花怎么可能是小村姑？ 至于路上的那个话，我那就是跟你赌气。 我哪里跟人家谈了几年，已开始谈婚论嫁？ 他确实是我学长，我如果告诉您，我今天早上在办公室才认识他，您会不会不信？” “真的假的？” “骗您做什么？骗您又不给我发高薪。我才懒得。” “跟我赌什么气？” “您是公司的大总裁，员工有男有女，工作需要，不可能不说话。 您就说什么工作时间不能谈情说爱。 同事间见面打个招呼，不很正常么？ 怎么可能逢人不搭话？ 再说了，便真的谈情说爱了，不也是人之常情么？ 只要没在工作时间谈，不犯法的吧？ 公司合同中难道有规定，在正讯公司工作，必须灭七情绝六欲，男的做光棍，女的做女光棍？ 男的是东方不败，女的是灭绝师太？ 见面互不搭理？” “上班才一天。怨气就这么重？” 陶则琛笑笑，“我才说了一句，你倒有一万句在这里等着。 行，先不说这个。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上大学期间没有谈男女朋友？” “不想谈。” “为什么？” “觉得是浪费时间。 反正多数最后的结局都是分手，不是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么。 费那劲干什么？伤筋动骨的。 有那时间不如多学点东西，毕业后找工作也有些底气。 或者多做份家教，打份工，还可以赚些钱。 总之在有收获的地方投入，没收获还挺烦人的那些事，就算了。” “这么现实。” “……”文文无语，不现实行么，实事求是总不是错。 “不是陈老板不许你谈？” 陶则琛突兀一句，马上把轻松和谐的聊天氛围给破坏了，也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吕文文神情黯淡下来，迟疑地说了一句，“他凭什么管我？” 第87章 脾气不小 “你认识陈老板，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吕文文不说话。 “他之前是不是常常找你？”陶则琛仍在追问。 吕文文把抱了许久的杯子递给陶则琛，“陶总，你喝点水吧。” 以此来避开他不断地追问。 她不喜欢他这样追问她，她也没有义务满足他的这个不良嗜好。 陶则琛接过杯子，见她仍然不说话，便抬脚往外走。 吕文文看着他走出十几步远，气闷之下，便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陶则琛走出一段路，没有听到身后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时，却看见吕文文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取出手机，开了机，拨打她的号码。 他看见吕文文站住脚，接起了他的电话。 “文文，你干什么去？！” “我先回宿舍去住，明天一早我会搭公交按时上班。 等申请到公司公寓了，我会搬去公司公寓住。” “脾气不小。我问你的问题，你没回答。 我都还没有生气。你倒先生气了？” 陶则琛的声音淡淡的，轻描淡写，“你弟弟文皓的事还没有办妥，你看我还用不用费力不讨好？” 吕文文噎住。这算什么？要挟？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会儿天使，一会儿恶魔的。 吕文文心里觉得十分憋屈，可是，她还是马上转身，朝着陶则琛的方向走了过来。 陶则琛看她回了头，收了手机转身继续往外走。 陶则琛回到车上等着吕文文，吕文文到了之后，打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陶则琛目光看向后视镜，淡淡一句，“坐前边。” 吕文文坐着不动。 车钥匙已经插了进去，陶则琛的手捏着车钥匙，定在那里，就是不转动。 僵持了不到一分钟，吕文文便受不了。 下车关好后排的车门，坐到了副驾座上，向陶则琛道歉。 “陶总，对不起。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该动不动就使小脾气。 那个陈老板，我是上大学后，在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上认识他的。 他当时是学校邀请的嘉宾，我上台唱了支歌。 晚会结束后，我的同学乔菲就带他来长我。 说是陈老板想认识我，要留我的手机号码。 我那时候刚入校，虽然有戒备心理，但当着同学的面，觉得不好驳人家的面子。 就给了。 然后那个陈老板就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客气。 就是问候些学习生活上的事，问有没有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向他开口之类。 我一般跟他敷衍几句，推说有事就挂了。 后来，他便慢慢会打电话来，说是要带我出去吃饭买衣服或者去玩什么的。 我都拒绝了，告诉他我很忙，叫他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他依然故我。 后来我没有办法，就把他拉黑了。 然后他就会打电话到乔菲的手机上，叫我接。我因此慢慢就疏远了乔菲。 他打不了我电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些东西比如水果呀零食啊化妆品什么的跑去学校看我。 第88章 五光十色 我从来都没有收过。 他也没有不依不饶地勉强我。 他这么老来，好说不好听。 我没有办法，只得对他说，叫他不要再跑来，我也不拉黑他了，就这样。 他才跑得少一些了。 打我的电话，我也是三五次接上那么一两次。不想接，又怕他跑来。 就这样。 这最后一个学期，我常常在外边找工作，他到学校也不一定能碰见我。 打电话我也基本不接。 他还叫乔菲捎话给我，说是找工作需要帮忙的话，叫我去找他。 陈老板联系我，为了什么，我也不能在你面前装小白兔，说我什么也不懂。 我也不可能去找他。 但好在他虽然是色鬼，却从来没有暴力或者强行要求我怎么样。” 两个人坐在车里，黑乎乎的。 陶则琛没有开车灯，对面不时有车开过来。 灯光如流星划过，一会儿把两人照亮。 光影变幻消失之后，两人又重回黑暗之中，吕文文低声叙说着。 她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陶则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情无绪地问道，“所以，这一次，你弟弟的事出来，你第一个就想到陈老板了？” “没有。” “没有？” “我之前从林阿姨那里知道一些消息，培训的时候也听那些新进员工聊过，说正讯公司工资福利都挺好的。 我就又想签合同了。 我想着签了之后，我去办个信用卡，从里边透支一些钱出来，先把这个校园贷给还掉。 然后每月拿工资还透支的钱。 两三年下来，应该可以还清的。 我给你打电话，你说时间过了。 然后我把能借钱的渠道想了一遍，想来想去，多是普通人家， 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再说，我连个工作都还没有找到，人家也没法信任我。 就算有人愿意借我一点，时间上也来不及。一开始的十五万，后来的十八万要借多少人才可以借得够？ 想到我们班的乔菲家在本城，有家族企业，挺富裕的。 虽然我百般不情愿，却也只能向她开口。 于是，我便找她借，说是以后按银行利息还她。 电话联系上之后，她担心我还不上，而且她当时在国外旅游，说是等她回来再说。 这是个火烧眉毛的事，我等不了。 正在想着该如何是好时，陈老板的电话来了。可能是乔菲给他通了消息。 他开口就答应给我钱，他的用意我也不能装不知道。 我跟他说，我想给他打工还他钱，他不乐意。然后，然后……” 陶则琛转动钥匙，发动引擎，一脚油门给到底，车如离弦之箭一样驶了出去。 柳城之夜，五光十色，变幻莫测。 纷杂的灯光潮水一般涌上挡风玻璃，扑入车内，又潮水一般纷纷退去。 循环往复。 坐在车内的两个人被这一波又一波灯光的潮水冲刷着。 仿佛处在一个舞台的中央，在千变万化的灯光中沉默着。 车里的气氛太沉闷了，吕文文又尝到了呼吸困难的滋味。 第89章 有恶趣味 为了打破这沉闷，沉默好半天之后，她轻轻地开口问道，“陶总，在柳城大学设立基金会的事，在股东会议上通过了没有？” “没有。” “啊？！”吕文文大惊失色，转头看向陶则琛，却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只看见车窗外潮水一般扑进来的光影，投影在他面庞上，不断变幻出光怪陆离的形象。 “那，那我弟弟的事儿，是不是就说不成了？”吕文文惶恐忐忑地问。 “你弟弟的事儿已经说好了，明天就可以去学校了。 你给他发个短信，叫他自己去，去了以后见一见校长，你林阿姨都跟校长说好了。” “真的？！”吕文文闻言，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忙连声道谢，“谢谢陶总，非常感谢。 我，我先给我弟弟发个微信。” 黑暗中，陶则琛只是“哼”了一声。 吕文文马上取出手机，解了码，给弟弟发了条微信消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发完之后，她才想起，那会儿在校园内，他还拿这事要挟她来着。 想起自己那会儿被吓得什么似的，乖乖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心下不觉暗暗好笑又好气。 这会儿的吕文文非常开心，虽然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出声来。 坐在她身旁的陶则琛都没有转头看她，却感觉到了她脸上眼中浓浓的笑意。 似乎有第六感似的。 大约人在开心的时候，身体散发的气息都是别样美好的。 “陶总，那你那会儿在校园里的时候还对我说，我弟弟的事还没有办妥？是故意吓我的么？” 心情开朗起来的吕文文，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柔软甜美起来，还带着一丝丝娇嗔的气味。 “没有吓你。你弟弟不是还没有去见校长么？你不跟我回南山，我能告诉你这消息？ 你不知道，你弟弟能知道？不是没办妥是什么？ 拆桥至少也得过了河，你没过河就想拆桥？” “我没有想拆桥。”吕文文声轻气柔地辩解，“我，我就是，我就是……” 吕文文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你就是害怕我知道陈老板是个坏蛋是吧？ 其实人家陈老板早就名声在外，柳城谁人不知，用得着你替他遮遮掩掩？” “我没有。我就是不想提起他。 你说他坏，他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我。但是一提起来，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他这几日给你打电话了没有？” “没有，再没打过。他，他是不是还在所里边？” “怎么可能。他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又没有起诉他。 还不是教育一顿，第二天就放了。你心里还牵挂着他？” 明明是他先问她，却又说她牵挂。 “没有。”吕文文难堪地答道。 她感觉他好象是故意的，她越是怕他提起，他越是要提，就不叫她好过。 但是弟弟的事圆满解决，她真的很开心，他表现恶劣一些，她也不计较，就是觉得他有些恶趣味而已。 车里又是好一阵沉默。 陶则深专注地开着车，车速不疾不徐，最多就是个60。 在一个十字路里等红灯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你那个什么，没事儿吧？” “啊？什么？” 吕文文茫然，他老是喜欢没头没脑来一句，没上文没下文没语境的，叫人无从猜起。 陶则琛轻咳一声，含糊其辞地说，“就是那天晚上，咱们俩那什么。 你不是吓得还喝药了么？之后，没什么事儿吧？” 第90章 怎么处理 “没有！”吕文文一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之后，马上疾言快语地崩出两个字，咬住嘴唇，把头扭向右边的车窗。 “如果有了，你会怎么办？” 半天后，陶则琛又冒出一句。仿佛生怕她好过一会儿似的。 “不会有！”吕文文头也不回，快速扔出三个字。 “这种事儿很难说。万一有了呢？”陶则琛没完没了。 “没有万一。肯定不会。”吕文文说得很坚决。 “假设一下，如果有了，你会怎么办？” “没有的事，干什么要假设？” “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假如有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会怎么处理？” “我假设不出来。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真的有了，我会怎么处理。因为本来就没有。” “你现在就想一下，假如有了，以你现在的想法，会怎么处理。” “及时喝药。” “你喜欢孩子么？” 吕文文不作声，她觉得这会儿的陶则琛有些不正常，似乎在发神经一般。 “喜欢么？文文。”他又追问。 “陶总，你的问题有些强人所难。你这个问题应该去问那些生过孩子的女人。你问我，你让我怎么回答？” “你会不会觉得小孩子很烦人？”陶则琛又换了一个角度。 “还好吧。我也没有带过小孩子。我比我弟弟大三岁，我们几乎是同时长大懂事的。小时候一块吃饭一块玩。我弟弟都属于那种乖宝宝。” “假如你将来有自己的孩子了，你是愿意自己带着他还是愿意把他放在老人那里，让老人帮你带着？” “陶总，你是做田野调查的么？咱们一定要谈论这样的话题么？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你不要太一本正经好不好？咱们就是随便聊聊，聊一些自己的对某些事的想法与看法。 设想一下，换作自己会怎么做。没经历过的事，也会有想法和看法的吧。 你比如这个校园贷。你从来没有贷过吧？” “没有。” “你之前听说过吧？” “嗯。” “有看法没？” “有。” “什么看法？” “这事坚决不能沾。” “这就对了。没经历过的事也会有自己的看法。 来，说说看，假如你将来有了孩子，你是愿意自己带还是放在老人那里，让老人帮着你带？” “呃……”文文想了想，“我可能不会放在父母那里。 我妈妈身体不好，照顾我妈的重担是我爸挑着呢。 他们帮不上忙的。至于爷爷奶奶孩子的爸爸是什么意思，可能要一家人商量沟通的吧。 我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带比较好。 我有一个远房表姐，这个表姐年龄比我妈还要大得多。 她家姑娘比我大个十几岁的样子。 这个姑娘，她老公是独生子，从小娇惯大的。 等她有了孩子之后，她因为平时倒班，忙不过来，孩子就几乎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更加是从小娇生惯养。 她公公婆婆又比较霸道，有时候她去看孩子，看到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习惯，自然会说两句，教育一下孩子。 第91章 生个孩子 她公公婆婆不能容忍她这样做，直接把她推出门外。 孩子开始上学后，爷爷奶奶心疼得不行。 刮风不去，下雨不去，天气热不去，天气冷不去，头疼脑热不去。 反正只要今天不想上学，随便找个借口便可以不去。 然后那个孩子上了初中之后，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厌学了。 现在好几年了，一天天长大，让上学不上，让干啥也不干，成天待在家里，就知道上网玩。 过年的时候，表姐去看我妈妈，说起这事儿，愁得什么似的。 一家现在提起这个孩子就发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想着，这个孩子如果是从小待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大人固然辛苦一些，但大些了懂事了，就轻松多了。 从小带着，天天关注，基本上知道孩子在想什么，沟通起来也容易。 现在，我表姐家姑娘跟她儿子就没法沟通，妈妈天天急得哭，孩子非常冷漠，毫不关心。 我妈妈说起这事，也是叹息，说，孩子还是要亲手带，小时候省劲了，大了费劲。 费劲是小事，还误了孩子的前途。” “现在不少女孩子，不想生孩子。 怕影响身材，怕影响工作，怕辛苦劳累，怕不能过轻松自在的日子，怕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想生么？你怕这些么？” “陶总，咱们换个话题吧，求求你了。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你现在考虑。” “我现在一无男友，二没有结婚。难道一个人可以生个孩子出来？” 陶则琛突然脱口而出，“咱们俩生个孩子，好不好？” 吕文文愕然，“不好。” “怎么了？” “齐大非偶。” “你想多了。我只是说生孩子，没说结婚。” “那更加不行。” “你听说过代孕么？” “在网上看过。” “如果给你一笔8位数的钱。你愿意代孕么？” “不愿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车子驶进了南山庄园，停在了林家小楼前面的院子里。 吕文文下了车，陶则琛去泊车，她就先进去了。 林秀雅正歪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电视，拿着本书在看，一边看一边在眉头处捏来捏去的。 “阿姨，我们回来了。您还没有歇息么？” 林秀雅听见文文的声音，便往起坐，起得可能有些猛了，“哎哟”一声低呼，一阵阵地头昏目眩，忙扶住额头，又缓缓躺下。 文文见状，忙快步跑过来，凑到林秀雅身边，扶住她帮着她躺好，关切地问，“阿姨，您怎么了？” 林秀雅躺好之后，冲文文摇摇手，笑道，“文文，你随便坐。 阿姨可能今天在办公室吹空调有些凉着了，身上有点难受，刚刚一起，晕得什么似的。 阿姨就不坐起身跟你说话了，就这么歪一会儿。” “阿姨，没事儿，您躺着就好。您吃晚饭了没有？” “有些难受，胃里也连带的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阿姨，不吃东西可不行。要不，我帮你煮个粥吧？ 第92章 别麻烦了 您着了凉，喝碗热粥，微微出点汗就好了。” “没事。文文，不用麻烦，夏天就这样，动不动就被空调吹了，阿姨都习惯了。 你说这大夏天的，热得跟蒸笼似的，这办公室会议室里，不开空调不行，开了空调，十次有九次着凉。 哎，真是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 林秀雅叹了口气，“怎么样，玩得开心吧？我儿子是个闷葫芦，不大怎么爱说话的。” 吕文文微咬着唇，笑了笑，心想：看来这个林阿姨并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陶则琛可不是闷葫芦，简直太能说了。 这一路都把她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林阿姨问，她自然不敢那么说。 “阿姨，陶总他挺好的。我们玩得挺开心。我去帮你煮粥去。家里有生姜没有？” 吕文文起身，准备去厨房。 “没有。好些日子没在家做过饭了，厨房里是要啥没啥……” 便在此时，陶则琛进来了，他看见母亲躺在沙发上跟文文说话，走近去，问道，“妈，您不舒服？” “吹空调着凉了。有点难受。” “是么？那您早不说，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吹个空调着个凉都要进医院，那不成老废物了么？医院会被挤爆的，不去。” “该去就得去。走吧。”陶则琛上前就要扶起母亲。 林秀雅笑道，“行了。别麻烦了。真不用。不要草木皆兵的。早知道就不跟你们说了。你们该洗去洗，该睡去睡。” “妈！” “不去！” 眼看着母子俩的声音高了起来，文文生怕两人吵起来，忙对陶总说，“陶总，林阿姨着点凉不用去医院。 我给阿姨煮个热粥喝一喝，就是可惜家里没有生姜。 如果有生姜，一会儿粥煮好了往里边加点生姜汁，阿姨喝了应该就会好的。 我先去煮上粥，然后去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点生姜，回来加上就好。 您上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文文说完，去了厨房。 在厨房里找了半天，只找到五斤装的小袋大米半袋。 文文便取了一个中号汤锅，冲洗干净，接了半锅凉水，放到天然气炉子上。 她摁开抽油烟机，打着火，调成中火。 取了适量大米，洗净之后，放入汤锅，又把火往小里调了调。 就绪之后，回到客厅，听见陶则琛正在跟母亲对话。 “妈，文文就是个小丫头。她又不是医生，您听她的。 赶明儿个厉害了，您又有罪受了。 之前不都是这样么，一开始轻的时候，要带您去医院，您是左一个不去，右一个不去。 到后来烧得头晕脑胀，浑身难受，这才勉强去。 医院也去了，钱也花了，罪也受了。” “妈不爱去医院，闻不了那个味儿。 再说了，没有那么严重。文文说喝碗热粥有用，妈先试试文文的法子，这个法子比较人性化。 实在不行，妈明天坐王斌的车去。 今晚说什么都不去。累得慌。不想折腾。” 第93章 你故意的？ 文文过来，冲林阿姨笑笑，“林阿姨，我去买块生姜，很快就回来，炉子上的火zhao着呢。” “哦，这么晚了。叫陶则琛陪你去。” 林秀雅推了一把儿子，陶则琛极不情愿地起身，跟在文文身后出了门。 文文在陶则琛的陪同下，赶到小区门外最近的超市，在超市的买菜的区域，买了生姜。 看见旁边的西红柿鲜红水嫩，光溜溜的个儿挺大，顺手买了两个。 一路走一路看，又买了两个圆茄子，两根青椒。 然后又跑到小杂粮区，称了点小米、黑米、燕麦和八宝米。 也不放购物车里放，就那么大袋小袋地提着，直奔收银台过来。 陶则琛等在收银台那里，他付款，她拿过东西，他空着双手，出了超市往回返。 “文文，那会儿在食堂，我把钱夹子给你叫你付款，你是不是就没有动？” “我动了。不过，你那个都是百元钞，买饭的师傅找不开，我之前刚刚买过饭，他知道我有零钱。 我也不好意思叫他为难。就拿零钱付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真没有。十来块钱，算我请你好了。你不舒服，以后请我吃一顿，不就还回来了么？ 不要那么小气。我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十来块钱，还想叫我还请你一顿？你的帐可算得真精。” “不想请就算了。我也不会当账跟你要。你别怕。” “我怕啥。我是想着，你弟弟的事办妥之后，该着你好好请我顿才是。” “好啊。明天再请你去我们学校喝粥吃土豆丝。” 吕文文忽然注意正在路过的地方是一家药店，边走了进去。 陶则琛警惕地跟了进去，挡在她面前，“你来这里干什么？又要买毓停？” 吕文文绕开他走到柜台旁问药店导购员，“您好，有艾灸条么？” “有的。” “哪里的。” “同仁堂的。” “拿一包。最好的那种。” 药店导购员取了一盒过来，微笑着给吕文文解说，“本店艾灸条都是上好的。 这一种又是上品中的极品，所用艾绒为五年陈艾做就极品金艾绒，气味芳香，一点异味都没有。 点着之后，热力是绵绵地散发，非常舒服。 不会有尖锐的灼痛感。一点烟没有。不会灸上一根，家里就烟熏火燎的，感觉到处都是烟，不会那样。” “好的。那我就要这种，多少钱？” “一盒一百元。” “啊哈，价格还真是好。”吕文文有点牙疼，打着哈哈笑说道。 导购员笑得十分温柔，“真的值这个价，您用一次就知道。保证你下次还来。” “好吧。那我先拿一盒试试，再给我拿个盒藿香正气水，感冒清热颗粒还有莲花清瘟胶囊。” “好的，请稍等。”导购员把吕文文要的所有药给她取齐，装往个手提纸袋，递给她，微笑着说，“137.5元。” 吕文文回头看向陶则琛，“陶总，请付款。” 陶则琛眉头微锁，付过款，出了药店，语带嘲讽地说，“文文，你真是奇怪。 第94章 真是服了 人家女孩子都是观物，你却是购药狂。 你买那么多药干什么？莫非要当饭吃？” “这都是些空调病常用药。你不懂的。 哎呀，我忘了，该再买一点苏叶的，咱们再进去买吧？” “疯了不成？”陶则成怒气上冲，捉住吕文文的胳膊，拖了就往小区方向走。 “哎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不去买就是了。” 吕文文嚷嚷着，陶则琛充耳不闻，一直把她拖到进了小区的门，才松开她。 然后，他大步流星自顾自地走了。 进了家门，林秀雅见儿子赤手空拳一个人回来了，望向他身后问道，“文文呢？ 这大晚上的，你也不等等她，叫你出去陪陪文文的，你可倒好，一个人回来了。” 陶则琛不耐烦地皱皱眉，没好气地说，“在后边呢，一会儿就到。 说好的买生姜，出去几分钟，买了一大堆回来。真是服了。 妈，你等着文文给你调理啊，儿先上去了。真受不了。” 陶则琛说着，上二楼去了。 吕文文提着大袋小袋慢悠悠地溜达着也回来了。 林秀雅看见吕文文兴冲冲地提了一堆东西进了门，忍不住笑了，“文文，你买这么多东西，就该叫则琛帮着提着些。 他个好劳力，空手回来了，你吭哧吭哧提了一大堆，也不嫌累得慌。” 吕文文格格笑，“没事儿，林阿姨，看着花样多，总共也没有多少东西。 不沉的。我顺手买了几盒居家必备的常用药。 陶总不太高兴。就不管我了。” 吕文文把药先放在茶几上，对林秀雅说，“阿姨，我先去看年粥熬得怎么样了。 再给您炒个家常素菜，西红柿炒茄条。一会儿就好。您稍等。” 文文说完，提了菜就往厨房走。 林秀雅打心眼里喜欢文文这股精气神满满的样子，心疼地说道，“文文，这么晚了，你别费那劲儿了，阿姨吃不了多少的。” “不费劲儿。很快就好。” 妈妈身体不好，吕文文假期在家的时候，经常帮着干家务活儿。 从收拾家到做饭洗涮，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而且干活儿极为麻利。 她进了厨房，看了看粥，还欠些火候，把火又往小里调调，这里让小火慢熬着，那里开始取出西红柿茄子青椒洗切炒。 半小时的样子，粥好了，菜也炒好了。 吕文文把粥菜分别盛好，找出托盘，取了勺子筷子，端上粥菜来到客厅。 “阿姨，好了。”吕文文把粥和菜分别从托盘上取出，放在林秀雅面前的菜几上，说，“阿姨，趁热喝，出点薄汗就好了。” 林秀雅慈爱一笑，在吕文文的扶持下，坐起身来，尝了一口粥，吃了一口菜，不住地点头，笑赞道，“嗯，远远就闻见粥香菜香了。 这近前一看，色香味俱全，阿姨原本觉得没啥食欲。 这一闻一尝，食欲全被勾出来了。 文文，现在的女娃娃会做饭的不多了。 想不到你天天忙着上学，饭还做得如此好。阿姨都没这手好厨艺呢。 第95章 家饭养人 这西红柿炒茄条，红白绿相间，不只卖相好，竟然还可以炒得这么好吃，又清爽又可口。 阿姨今天可有口福了。” 文文被林秀雅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笑道，“阿姨，您把一个大公司都经营得那么好，这点小事儿哪里难得住您。 您只是腾不出时间来而已。 再说了，这也不算什么手艺，熬个粥，就是水里放个米，这菜也是个家常菜。 没啥厨艺的。我小时候也没做这些，后来妈妈身体不好了，放假在家的时候常帮着做。 就会做点家常饭，稍微有些技术含量的，我做不了。” “真的挺好。这些事儿说起来简单，但不常操练的人做出来真的没法入口。” 林秀雅一边津津有味吃着，一边同文文聊，“阿姨经营公司，还算马马虎虎，说起这厨艺，真的是不及格。 本来就懒得进厨房，好不容易做个饭，则琛吃饭的时候，那个眉头皱得呀，一付受刑的样子。 直说难以下咽。后来就懒得再做。 可是这家里老不开灶，感觉没有点家的味道，于是就从家政公司约了一位固定来做饭的家政阿姨。 人家也不天天来，咱们这边约，人家就过来。 不约就不来。本来可以请一位住家的阿姨，但是，则琛有个毛病，在外边喜欢热闹处，回到家不能见陌生人。 一有陌生人就不高兴。 而且之前我们母子俩都在公司或者外边吃得多，家里一天到头没有人。 这两年，阿姨渐渐放手公司的事儿之后，在家待的时间方才多了起来。 偶尔也练练厨艺，老也没什么进展。 练着练着就没有什么兴致了。 要说啊，还是家常饭养人。 吃着舒坦，阿姨那几年还行，这几年，说什么也不爱在外边吃饭了。 回到家哪怕粗茶饭，吃起来都觉得分外香。 今天吃了你做的饭，阿姨又有了练厨艺的兴致了。 诶，对了，文文，你弟弟那个事儿，阿姨已跟柳大校长谈好了。 叫他明天去上课，这几天好像要期末考了，别叫他误了。 这事则琛跟你说了吧？” “嗯嗯，阿姨，陶总跟我说过了。 我已经告诉过弟弟了。叫他明天按时到校，去见校长。 多谢阿姨，这次多亏了阿姨您帮忙，如果没有阿姨帮忙，我弟弟这事真不知道该怎么样。 我父母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急成什么样。 阿姨，谢谢您。 我其他的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家务还可以做一点点，您有什么活，就吩咐我做，我一定给您做好。” “家里没啥活儿，都有小时工呢。 你好好上班就是。 这都是举手之劳，几句话的事儿，不费什么。 别老放心上。 你在阿姨这里，阿姨当你自己的亲闺女一般。 别人的忙阿姨都常帮，岂有不帮自己闺女的道理？” 说话间，林秀雅喝完了一碗粥，问道，“文文，粥还有没有？” 文文起身，拿起碗，笑道，“阿姨，还有半碗的样子，给您全盛上？” 林秀雅点头，“全盛过来。喝了一碗之后，果然出了些汗，浑身轻快多了。没有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了。” 第96章 感恩的心 文文拿了碗去厨房，把剩下的半碗舀上之后，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了几分钟，这才端了出来。 林秀雅喝着粥，文文一边收拾那些药，一边对林秀雅说，“阿姨，你喝完粥之后，歇一会儿，洗个热水澡。 我再给你做个艾灸，然后好好睡一晚，明早起来，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 “不了。文文，这么晚了，你明天还得上班，还是赶紧上去冲个澡，早早歇了吧。 这要做起艾灸来，得做好久，影响你休息。” “没事儿，阿姨，不影响，我年轻，偶尔迟睡一会儿，没啥的。 你喝完粥，我先把厨房收拾一下，你歇一歇就冲澡，等你冲完澡，我这里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然后咱们就开始灸。” “那好吧，辛苦你了，文文。” “阿姨，您跟我不用客气。 您为了我弟弟的事儿跑前跑后的，我做这么点算啥呢。” 陶则琛回到房间冲过澡，出来时望见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 他去文文房间看了看，推开门果然见里边黑乎乎的，开了灯见床上没人。 走到楼梯边，果然在文文与母亲在那里聊得正热乎。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收拾洗漱完毕，出来时路过文文的房间，推开门一看，房间里没有人。 窗户却是推开的，早晨微凉的空气通过窗纱涌了进来，清新怡人，床上早收拾得利利索索，好像一夜就没人睡过似的。 他把门拉上，走到楼梯口，伫足听了一下，听到厨房那里隐隐有炒菜声传来，正要下去看时，忽听得母亲叫他，“儿子。” 抬头便见母亲从对面走了过来，看上去，精神不错。 “妈，好了？” 林秀雅笑，做了个舒展胳膊的动作，“多亏了文文这孩子，妈喝了粥已轻松了许多。 文文怕不彻底，等妈冲过澡之后，又给妈做了个艾灸。 妈是浑身舒畅，一向觉得有些神经衰弱，睡眠老是浅，昨晚睡得特别实在，黑甜黑甜的。 今早起来，感觉自己简直年轻了十岁，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啧，文文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她要是妈的亲闺女就好了。你昨天还说人家不是医生，这样不行那样不行。 看看，妈既没有去医闻那怪味儿，也没有遭那洋罪。 喝碗粥，艾了个灸，好了。神奇不？” “妈，您什么意思？ 敢情我这见您不舒服，要带您去医院，都还有错了？ 文文她确实不是医生，您可能本来就不要紧，睡一觉就好了。 跟她没什么关系呢。这一大早的，您就口口声声觉得文文是您亲闺女，觉得我什么也不是。是吧？” “啧。妈就说了下文文不错，知道关心人，体贴人，是个好孩子。 妈没说你什么呀，你这么敏感干什么？ 妈也没说你带妈去医院不好。妈只是觉得着点凉这样的小病小痛，完全没必要去。 深更半夜的，只想在家，不想去医院，妈这有错么？没错吧。” 第97章 两个选择 “没错。您是妈妈。您永远正确。” “儿子，不许你阴阳怪气地跟妈说话。” 林秀雅慈爱地看了儿子一眼，表情马上严肃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威严，“你跟那个艾丽娜断了？” “没有啊。我们挺好的。您盼着我们断，是吧？ 妈，感情这种事挺奇怪的，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断不了。” “是么？”林秀雅犀利的眼神扫了儿子一眼，淡淡问道，“那昨天下午那个股东会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田玉石会突然站出来，替艾丽娜说话，而你却寸步不让？ 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妈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没什么。我这样做，其实也是照您的意思办的。” “照我的意思？我的什么意思？” “您不是嫌艾丽娜混迹在娱乐圈，不配做您的儿媳妇么？ 那我就停了她的赞助费，让她慢慢退出娱乐圈，收了心，安安静静地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 便在此时，文文正好做好了早餐，用托盘端了，往客厅里走来，抬头见林秀雅和陶则琛正站在楼梯口，便仰起头来，微笑着说道，“林阿姨，陶总，早饭好了。” 林秀雅并不知道文文早早下去做饭，这会儿看见，心下感动，忙应道，“文文，你这孩子。 昨晚睡那么晚，早上还爬起来做早饭，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贪睡，早上多睡一会儿，起那么早干什么？ 外边吃点或者公司吃点也是一样的。” “没事，阿姨，用不了怎么一会儿的。 昨晚买的菜，还有一点，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趁着新鲜给吃了，不然不浪费了。” 文文说着，已到了茶几旁，她把托盘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放在茶几上，又往厨房去了。 林秀雅看了儿子一眼，淡然道，“什么叫贤妻良母？这才是。” “妈，是我娶媳妇儿，不是您娶媳妇儿。做个早饭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这年头，谁还计较这个呀。就您老脑筋。一个保姆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妈，您觉得您自己是贤妻良母么？” 林秀雅闻言变色，厉声低喝道，“闭嘴！对！妈就是老脑筋。 你可以不喜欢文文，但你可以照着这样的找。 艾丽娜就算退出娱乐圈，也不能进我的门。 你现在本事大了，翅膀硬了。 我说话你不爱听。我也管不了你，我也不想多管。 不过，你若是一意孤行。你这么大了。妈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妈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公司，离开艾丽娜，要么股份留下，你净身离开这个家，离开公司自己去创业。 艾丽娜若是能跟你共甘共苦，白手起家创业。算我林秀雅这辈子白活了。” “妈！您一定要这样逼您的儿子么？” 林秀雅目光威严十足，“是妈逼你么？还是你自己太不懂事？ 你这句话，妈同样可以说。儿子，你一定要这样逼你的母亲么？” 陶则琛的脸紧崩着，面色微微发白，点点头，“行！妈，我会慎重考虑您的后一个建议。 第98章 母子反目 艾丽娜到底能不能与我同甘共苦，咱们就让事实说话吧。” “好！有骨气！” 陶则琛一言不发，下了楼，“噔噔噔”地扬长而去。 林秀雅也下楼跟了出去。 吕文文这时已把早饭全部端出来，站在一旁，等着林阿姨母子俩下来吃饭，却见母子俩不知为何突然翻了脸。 陶则琛面色极为难看，下了楼扬长而去，林阿姨也跟了出去。 吕文文惶惶然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为什么。 正在她惶恐不安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文文拿起一看，是弟弟的电话，忙接起，急急说道，“皓皓，你学校的那个事儿说好了，你快去学校见校长去。 见了校长要态度诚恳地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不给学校添麻烦。知道么？” “姐，我知道。我已经到了学校了，正要去往校长办公室那里等候。 昨晚你发消息过来时，我睡着了。 醒来时已大半夜，今天出发时还有些早，怕影响你休息，所以，现在才跟你打的。 姐，你先替我好好谢谢陶总和林阿姨，等我放假了，我也过去拜谢他们。” “嗯，我知道。你不用管了。 听林阿姨说这几天正要期末考呢，你快去忙。” “嗯，姐，我挂了。” 吕文文收起电话，心里担心着着林阿姨与她儿子，不知道她们母子闹了什么矛盾，第一次出来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风云突变了？ 她不安地跟出来，却见林阿姨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陶则琛从地下车库把车开了出来，林阿姨挡在车前，陶则琛只得下了车。 “妈，您还想怎么样？” “把车放下，自己搭公交去。” 陶则琛果然就扔下车，扬长而去了。 吕文文见林阿姨站在那里，气得直打颤。 忙跑过去，把她扶回屋里，扶她在沙发上坐好，轻声说道，“林阿姨，您别生气了。 陶总他……那个什么，我昨晚跟您聊天时，才知道陶总他不喜欢家里住着陌生人，我本来也已经打算好要去公司公寓住的，那边方便。 我今天上了班就去申请。一申请到我就住过去。 今天下午下班后，我会先回学校去住。” 林秀雅拉过文文的手，亲切地笑笑，“文文，这事儿跟你无关。 你放心在这里住着，晚上你还回来，继续给阿姨做艾灸。 阿姨一向睡眠不好，昨晚做了艾灸之后，睡得特别香，你得坚持给阿姨做一段日子。 啊，可不能说离开就离开。” 文文只得点头。 “来，咱们吃早饭，吃完早饭一起坐王斌的车去公司。” 林秀雅说着，坐到茶几前，把筷子递到文文手中，自己给王斌去了个电话，挂断之后，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好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不时地赞美几句文文做的饭真不错。文文心下既忐忑，又佩服。 就林阿姨调节情绪的这个本事，瞬间化一切恼怒于无形，收放自如，真令她汗颜。 第99章 别生气了 她的情绪一向极易受人影响，总随着别人的情绪波动，难以控制。 从今以后，她还真得好好学习一下。 吕文文与林阿姨吃完饭，王斌已赶过来，载着她们去了公司。 吕文文与林阿姨在公司门口下了车，走上台阶时，陶则琛先发后至，坐着公交车赶到了。 林秀雅给她使了个眼色，自己先走了。 吕文文停下来等着陶则琛，等他走近来，默默地跟在他身旁，陪着他坐上电梯，直达顶层，出了电梯，又一路跟着他到了总裁办公室。 陶则琛阴沉着脸，坐进办公桌前的椅子，目光望着虚空，一言不发。 吕文文走近他，轻声问道，“陶总，你吃过早饭了么？” 陶则琛狠狠地瞪了吕文文一眼，“回你的秘书办去！” 吕文文一愣，但随即应道，“嗯。我马上就去。” 却又不走，只不安地看着他，轻声说道，“陶总，您不要跟林阿姨生气了。 那个，我之前不知道你不喜欢家里住陌生人。 昨晚跟阿姨聊天时，偶尔听阿姨说起。才知道的。 我已经跟阿姨说了我想住公寓的事，阿姨说是她一直睡眠不好，要我给她做一段时间的艾灸。 别说阿姨刚帮了我的大忙，就是阿姨没帮我什么忙，她这样说，我也不好拒绝。 等过了这几日，我再跟阿姨说说，我就搬回公寓住。 我现在就过去写申请。您别生气了。” 吕文文说完，匆匆地离开了。 林阿姨说了不是因为她，但她觉得，林阿姨那样说，只是不能对她直言而已。 住在林阿姨家里，她自己本来就觉得有许多不自在。 之前她不知道这个原因还好一些，知道这个原因之后，越发如坐针毡。 今早母子俩一吵架，她更笃定了。 吕文文回到秘书办，马德明已到了，见她又返回来了，特别开心，笑容满面，低声问道，“吕秘，怎么了，陶总又把你流放了？” “什么叫流放了，我本来就在这里办公。” “那协议书的事儿，通过了？” 吕文文笑，“我哪里知道，陶总没说，我还自找麻烦不成？” “没事就好。我还替你担着心呢。”马德明笑得阳光灿烂，“哎，文文，你知道不，金铃儿也应聘到正讯公司了。下周开始入职培训。” “真的？” “嗯嗯，她昨晚跟我聊微信时说的。” 吕文文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笑说道，“学长，金玲儿可是奔着你来的，你们这可算是有情人重聚首了。” 马德明哈哈笑，“谁说的。也许她是冲着你来的呢。” 吕文文哑然失笑，“怎么可能。金铃儿这些日子都没跟我联系，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消息。 我刚进来一天，她还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她要来这里。 其实我早应该想到她会来，她一直跟我说，学长在柳城，她是一定要来柳城的，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我都替我闺密骄傲。如此勇敢痴情的女孩，你可得用心对她好。” 第100章 提请注意 “文文，你别吓我。我最怕太过热情主动的女孩子。怕自己配不上人家的那份深情。” “说啥呢。你们不都相恋几年了么？说啥配得上配不上？金铃喜欢你就是你配得上……” “喂，办公室里是工作的地方，不得你们谈情说爱聊私事的地方！请注意一点。” 一道冷厉的女声响起，文文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她来秘书办报到时第一个见到的同事，那个长发飘逸，神情冷淡，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 文文转回头来，脸上微微发烫，神情略尴尬，冲马德明微微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坐在位子上，不敢再出声。 她是新来的，人家又说得理直气壮，觉得理亏的吕文文只好装死保命。 马德明却重咳了一声，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郑重其事地说道，“范二秘，现在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三分二十七秒。 你发威发得有些早了。等正式上了班，且王主任不在的时候，你再发威不迟。” “你们在办公室里高声喧哗还有理了？！”范二秘的声音尖厉起来。 范二秘叫范禀梅，入职三年，资格较老，是秘办第二老资历的，人称范二秘，为人较刻薄。 “我们没有高声喧哗。重点是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 “还狡辩！” 大家本来都在忙着做上班之前的准备工作，两人这一较劲，都停下手上的活，饶有兴致地观望起来。 吕文文怕马德明与那女子大吵起来，看看两人你来我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又站起身，笑着对那女子说，“范秘书，您的意思我已经懂得了。 我以后会注意。谢谢您提醒。” 吕文文说完看向马德明，冲他眨眨眼，示意他收场，两个吵架的，一群看热闹的，主任进来或者总裁路过看见。 大家都不会好过的。 而且，她清楚，总裁今天心情很坏，大清早刚跟妈妈吵过架，早饭好象也没吃。 她昨天跟马德明偷偷聊了几句都会被知道，这会吵起来，怕是那边很快就会知道。 马德明会心一笑，坐下去写了个字条从隔板上边扔给了文文。 文文捡起一看，上面写着：qq号9759***68，加上聊，省得母老虎发威，破坏咱们的好心情。 文文登录了qq，加上了马德明的号码。 马德明那边十指如飞，键盘一阵爆响，“刷刷刷”发过来一连串关于范二秘的消息。 大致意思就是，这个名叫范禀梅的范二秘，是一个离异无孩的二婚女，三年来，一直孜孜以求，意图推倒陶总裁。 据说至今无果。 可能因为长期需求得不到满足，性子十分暴戾。 平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一旦爆发，特别神经质，特别歇斯底里。 入职秘书办的年轻女孩，但凡有几分姿色的，都会无端被她列为假想敌。 轻则呵斥，俨然自己便是总裁夫人似的。重则暗地里下绊子，打小报告。 提请文文注意。 文文看完，给马德明发了个微笑的笑脸过去，说了声谢谢。 第101章 我烦着呢 马德明回过来：我不是爱八卦，我就是怕你情况不明，无意中踩了雷。 昨日你说了之后，我吃过午饭回来，假装消食，溜达着把办公室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哪里有摄像头。 没准就是她打的小报告。 吕文文：（微笑）推测不能当证据。咱们以后注意点，不授人以柄就好。 马德明：（大笑）嗯嗯，办公室有这么一颗雷，真是闹心，不定那天，我想办法把这颗雷给排掉。 吕文文：好了，不说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儿了，干活。 马德明：ok 陶则琛冷着脸，正襟危坐。 回想早晨在楼梯口，母亲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深感母亲的冷血无情，不讲理。他心里就觉得拨凉拨凉的。 他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母亲的亲儿子。 他还怀疑，母亲在拿自己在婚姻中的不幸遭遇报复自己。 想到这些，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是既气愤又无奈。 无论如何，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除了跟她吵几句，也不能怎么样的。 这会儿，他想冷静下来，思考一下，离开公司出去自主创业的可能性。 可是，他这会儿又气又怒，根本冷静不下来。 手机响起，他懒懒地扫了一眼，上面备注着：林大头。 林大头大名叫林根深，是陶则琛五舅的儿子，跟他同龄，比他小三个月。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算是表弟兼发小。 彼此很熟络，熟不拘礼。 陶则琛现在看见姓林的就生气，不想接电话，直接在那个红键上点了一下，挂掉了。 刚挂掉没三秒，又打进来了。 如此反复，第五次的时候，陶则琛终于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恶声恶气地说，“林大头！怎么回事，死皮赖脸地不断往进打。” “牛犊子，你不会大清早的就跟小女友幽会吧？为啥不接我电话？” “大头，我现在特烦姓林的。你要没正经事儿，赶紧挂掉。我烦着呢。” 林根深名字特别端庄，性格超级嘻哈，没啥正形，一听陶则琛的话，乐开了，“哟，牛犊子，这怎么说的？ 我们姓林的怎么你了？你说这话，我小姑姑知道么？你是不是皮痒了，想叫我小姑姑给你松松皮。” “呵呵！那你赶紧到你小姑姑那里去告状。你从小不是就擅长这个么？” “啧啧！牛犊子，你到底怎么了？大清早的怎么不开心？说话特别冲！ 行，你心情不好，我长话短说。 那什么，林老爷子的八十五大寿，你没有忘记吧？ 老爷子今早特地嘱咐我，叫我传他旨意，命你回来祝寿的时候，务必把你的小女友带上。 老爷子给未来外孙媳妇的见面礼都备好了。老爷子和奶奶念叨多日了。你可记牢了。” “我没有女友！更没有什么小女友！”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哎呀，牛犊子，这你就不对了。老爷子和奶奶年纪大了，过寿图个啥，就图个儿孙满堂，热闹红火。 第102章 我正在忙 你从小跟着老爷子和奶奶长大的，他们跟你最亲了。 我们这些个孙子孙女，在老爷子和奶奶那里的待遇与你比起来，我们是二等公民，你是超国民待遇。 老爷子和奶奶的那个心儿啊，全在你一个人身上呢。 我们天天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的，他们全都视而不见，成天念叨你。 老人就这点念想，叫你把小女友带回来看看，咋就一口一个没有呢？没有你乱发什么照片？ 老爷子和奶奶都见过照片上你小女友那个背影了。 对这个背影，二老喜得合不拢嘴，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不住地念叨个，哎呀，我们小琛琛真的有女朋友了，这小姑娘看着真不错，看来琛琛这是快要娶妻生子了，过不了两年，就要看到小重外孙了。 听听，听听。 二老现在一见到我，就没有第二件事，马上老花镜一戴，张口就是，来来，大头，把琛琛跟他小女朋友的那个照片拿过来叫我们看看。 我这心里都酸溜溜地吃醋。你说你不好好配合一下，能行？” 陶则琛黑着脸，磨牙。 “就你多事！姥姥姥爷都八十多岁了，一不上网，二不玩手机，他们怎么知道那张照片的？ 我想着就是你多嘴多舌的。 果然不错。你等着我，看我回去怎么跟你算账！” “你来呀！怕你我不姓林。 你敢打我，我到小姑姑那里告你的状。陶大总裁，记得带小女友了哦，挂了。” 林根深说完，麻溜地把电话挂掉了。 林根深的电话刚挂掉，艾丽娜的电话进来了，陶则琛冷眉冷眼地盯着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接起，无情无绪地“喂”了一声。 艾丽娜柔软娇嗲的声音响起，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焦急。 “阿琛，你在跟谁打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半天，都打不进去。” “请叫我陶则琛或者陶总裁。谢谢。” “阿琛，你还生我气呢？”艾丽娜软语相求，“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想跟你一起共进午餐，你想吃什么？我请你，给你赔罪。” “我正在忙，挂了。” “别别，阿琛。我已在kd大酒店订了午餐，一会儿到了下班时间，我过去接你啊。等着我啊，小狼狗，么么哒。” 艾丽娜说完，就匆匆挂了，她害怕听到陶则琛的拒绝。 陶则琛发了一会儿呆，这才上网，打开公司网页，登录自己的邮箱，处理文件。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陶则琛接起，“陶总，我是余波，昨天股东会上提及的几个事项，共有三笔涉及到大额款项，您看……” “有问题？” “都是议而未决。不安排怕误了大事，全安排资金有些紧张，您给个顺序。” “研发部那边，‘旭日一号’的研发正在关键阶段，他们的申请拔付资金的报告我已批复，你马上安排。教育基金也可以安排。赞助费继续冻结。” “陶总，昨天会上他们……您能顶得住么？” “他们可以提建议，但采纳不采纳在我！ 第103章 刀子戳心 他们无权干扰公司的具体运营。你不用顾虑，就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好的。我给您打电话之前，林董打电话问我资金安排的事，我给您发了邮件。 看见您还没有回复，我怕临时有什么变动，请打电话过来确认一下。 那好，陶总您忙。我先挂了。” “好的。” 陶则琛放下电话，又想起了母亲早上说的那句话：妈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公司，离开艾丽娜。 要么股份留下，你净身离开这个家，离开公司自己去创业。 艾丽娜如果能跟你共甘共苦，白手起家创业，算我林秀雅这辈子白活了。 母亲的这句话极大地刺痛了陶则琛，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深深受到了伤害。 就是刀子戳心的那种感觉。 自十六岁进入公司打工到现在，他把整整十年的青春与心血都倾注在了公司的运营与发展上。 可谓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他一直为此感觉骄傲，公司到今天发展的红红火火，朝气蓬勃，如日中天。 他觉得自己功不可没，很有成就感。 可是，就因为母亲不认可艾丽娜，便连同他为公司所做的一切奉献全都毫不留情地埋没了。 母亲的话令他觉得，他如果再继续在公司干下去，就是在母亲手下乞讨，便是承认自己是懦夫。 好像只要离开公司这个平台，他马上便会穷困潦倒，一无所能，一无是处。 他什么都不是。 身上所有的光环瞬间就会全部消失。他不会再是柳城最年轻有为最耀眼的商业明星。 就为了一个艾丽娜，母亲竟然如此逼他。他真的无法明白为什么。 陶则琛第一次亲自领略母亲的绝情，一旦说出，马上兑现，话刚落地，出门便不让他开车。 已好久不过问公司经营细节的母亲，今天开始亲自过问资金的安排。 母亲这是在用事实向他表明，她老人家又要“亲政”了。 电话再度响起，陶则琛接起，“陶总，您好，我是董卫华，我们申请拨付资金的那个报告，您……” “已经批复。财务部门已开始给你们安排资金。” “好的，多谢陶总，多谢。我知道陶总对于我们部门一直是鼎力支持的。 我原本不想打扰陶总的，可是昨天股东会上传来的消息，让我心里突然不踏实起来，所以……” “踏踏实实地干。不管任何时候，对你们的资金支持都是第一位的。 你不用担心资金的事，你只需要不断地出成绩就好。” “多谢陶总。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研发出更高更新更尖端的产品，回报公司和陶总对我们部门的厚爱与支持。 陶总，您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让我给您写个行业现状与发展的报告么？ 今天早上，我给您邮箱里发了一封加密邮件，内容是关于咱们这个行业发展现状总结及未来趋势的一些预测，以及我个人收集的一部分相关资料。 这部分资料都是最近才公之于众的，很有参考价值，不知道您看到了没有？” 第104章 绝密邮件 “我正在看。看完之后，再跟你深入聊聊。” “好的，陶总。再见。” 陶则琛放下电话，点开董卫华发给他的那份报告，继续往下看。 “笃笃”两下，有人叩门。 陶则琛关掉页面，说了声，“请进。” 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是范禀梅。 长发飘飘，笑容柔美，眸光含情。 她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款款而来，柔声软语，“陶总，有份文件，请您签署一下。” 说着，打开文件夹，恰到好处地摊开在陶则琛面前的办公桌上，“陶总，这是一份普通的例行性文件，请您过目。” 陶则琛看过之后，签署完毕，将文件夹往边上推了推，示意范禀梅取走。 范禀梅伸手摁在文件夹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撒娇一般地柔声低语，“陶总，我们秘办新来的那个小秘书。 跟她对面的男秘书，俩人话都特别多，一见面就高声谈笑，没完没了。 能不能调走一个啊。影响我们办公，真心烦。” “有什么事，直接跟王主任说就是了。 不必事事报到我这里来。” “这不是王主任出差还没有回来么？我说了他们两句，哎哟，不得了，一个比一个嘴快。 尤其是那个男秘书，特别护着那个女小秘。 这是办公场合，怎么能当众秀恩爱呢？您说是不是。” “行。我事我知道了。回头我了解下情况，再作处理。” “多谢陶总，我干活去了。” 吕文文正在自己的小格子间里忙活着，忽听得一声“叮咚”响，看向电脑的右下角，那里提示有新邮件。 她点开之后，看了一下，发现邮件竟然标示着绝密。 再看发件人，竟然是林阿姨。 吕文文脑子一懵，心想：别是林阿姨发错了吧？不然的话，何以要给她发什么绝密邮件？ 她只是一个刚进公司的普通小秘书，没有资格接触涉密的东西的。 正犹豫着，又听得手机“嘟”地响了一声，显示有短信到。吕文文打开一看，短信也是林阿姨发来的。 短信告诉她，让她看看邮件，照着邮件上面说的去做，注意保密。 吕文文忙忙打开邮件，把内容浏览了一遍之后，她彻底惊呆了。 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盯住那封邮件，从头到尾，一字一句，仔仔细细连看三遍。 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忙把那封邮件给关掉。 关掉之后，想了想，觉得不踏实，又点开，打算再过一遍，才发现，那封邮件上的内容已成了乱码。 吕文文惊骇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桌上的电话蓦然响起，冷不防把她吓得一个惊颤，差点失声叫出来。 忙掩住口，伏在自己面前的电脑桌上，惊喘不止。 马德明起身，爬在隔板上，轻轻敲了敲隔板，吕文文抬头，马德明指指正响个不住的电话，轻声说道，“文文，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接电话啊。” “啊，我糊涂了。”吕文文一边低呼，一边接起了电话。 第105章 胆儿肥了 “喂，您好，这里是秘书办，我是吕文文，请问有什么事么？” 语声中犹自带着惊喘。 “吕秘书。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吕文文已听出是陶则琛的声音。 她放下电话，又查了一下来电显示，确认无误之后，忙出了秘书办，朝他的办公室过来。 敲过门后，吕文文推门走了进来，看见陶则琛正在电脑上看什么东西，便在稍远一些地方站住，静静地等着。 直到陶则琛扭头看她，她轻声问道，“陶总，您有什么指示？” 陶则琛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坏到了极点，他神情冷淡地盯着吕文文，突然发问。 “吕文文，你是不是又在办公室里谈情说爱了？” 吕文文一听，紧张起来，心下忐忑起来，这个人莫非真有千里眼？ 哦，不对，她想起马德明给她发的qq上的那些消息。 是范秘书过来告状了？ 她不确定。 她一直埋头在自己的小格子里忙活，她的小格子在最里边，范禀梅的小格子在门口，中间隔着好多人，她也没注意。 不管如何，先保命，于是，她赶紧摇头，“没有。” 看他似乎不信，又说，“陶总，昨晚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跟马德明昨天才认识的。” “我都没指名道姓。你竟然知道我说的是谁？是心虚，还是心有灵犀？” “我也不知道陶总说的是谁。 但是我今天早上到公司之后，就跟两个男的说过话，一个是您，一个就是马德明。 您这么一说，我只能认为是马德明，不然还能是谁？” “还振振有词。挺好。今天比昨天胆肥了些。” 陶则琛语带讥讽，说完，顿了一下，又突然问道，“文文，如果我是个穷光蛋，你会不会喜欢我？” “啊？！”文文惊颤了一下，想起了林阿姨发她的那份邮件，难道他已经知道消息了？ 她瞬间紧张到快要窒息，连连摇头。 陶则琛挑挑眉，“不喜欢？” 吕文文还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你老摇头是什么意思？否定之否定等于肯定？” 吕文文连连深呼吸，定了定神，才虚弱地说，“陶总，您刚刚说的，不要在办公室里谈情说爱。 你问的这个问题已违犯了你刚刚说的那一条。” 吕文文顿了顿又说，“陶总，有些话，我可能也没有资格说，可是，我真的……” 她咬咬唇，林阿姨发给她的绝密邮件，是关于陶则琛的。 既然是绝密，那意思就是事情出来之前，只能她知道，她无权叫别人知道，也不能叫陶则琛知道。 她也明白自己不该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告诉陶则琛。 吕文文天人交战了好半天，才又鼓起勇气说，“陶总，我知道您今天早上跟林阿姨生气。 您转身扬长而去之后，我看见林阿姨气得身体都在发抖，可是，她极力控制自己。 跟我一起吃完了早饭。又和我一起来到了公司。 陶总，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说这个话的。 第106章 有些无耻 可是，我想说的是，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好。 我从来都舍不得让我妈妈生气，一点点都舍不得。 你给阿姨道个歉，好不好？ 毕竟是自己的妈妈，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是不是？” 林秀雅发给吕文文的那份绝密邮件，是叫文文草拟一份内部股权无偿转让协议书。 大意就是陶则琛自愿将名下持有的20%的公司股份无偿转让到林秀雅名下。 林阿姨这么做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吕文文并不清楚，也无从得知。 但吕文文知道林阿姨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生了陶则琛的气。 母子连心，只要陶则琛肯道个歉，林阿姨消消气，这事儿就过去了。 这个烫手的山芋她就可以扔掉了。 “不要转移话题。”陶则琛对吕文文的话不感兴趣，“我在问你，我如果是穷光蛋，你会不会喜欢我？你现在就回答我。” 他根本不理会她说的话，让吕文文有些受伤。 “不会！” “为什么？嫌贫爱富？” “因为你不会是穷光蛋，回答这种假设的问题很无聊。” “不。一切皆有可能。也许明天就会发生。” “不会吧？ 我记得不久前的一个晚上，陶总还对我说，叫我好好看看你的脸，看你有没有长成像是要倒霉的样子。 那时，陶总可是自信满满。 绝不认为自己会倒霉。今天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哦？”陶则琛往吕文文跟前靠了靠，颇感兴趣地问。 “哪天晚上？我怎么没印象了？你提示一下我。” 他一定是故意的。 吕文文后退了两步，肯定地说道，“别管那天晚上，您肯定说过。” “哦。我想想。” 陶则琛做沉思状，他一边沉思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文文。 唇边的渐渐浮上笑纹，眼中的笑意也直达眼底，看上去十分开心地说，“啧，想起来了。 我好像确实说过。 就在你我把彼此的第一次交付给对方的那个晚上，是不是？” 吕文文的脸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眼露凶光，狠狠地瞪了陶则琛一眼，别过脸，心下暗恨：这个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明明是他强迫了别人，还能美其名曰得如此富有诗意。 陶则琛忽然从坐椅里起身，踱步至吕文文身边，“吕秘书啊，虽然我陶则琛年方二十六，青春正好。 但多年征战商场，我一直觉得我早已沧桑老去。 我长你四岁，但是我觉得咱们之间至少隔了两代。 今天，我才蓦然觉得，我其实还是很年轻的。 至少今天之前的我，还是很年轻的。 因为就在咱俩赤身裸体，连同彼此的灵魂都交给对方保存的那一晚。 我都还不曾明白‘世事无常’四个字的含义。 今天我突然明白了。 ‘世事无常’四个字，说的就是，你这一刻还拥有的东西，你以为你一辈子都会拥有的东西。 有可能下一刻，一转眼就全不属于你了。 不懂得这份沧桑，就是因为还很年轻啊。 我真不知道，我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第107章 感性话题 卧槽。 从来不爆粗口的吕文文，在心里暗暗地爆了一句。 她不明白这个陶则琛是什么脑回路。他对她做的事，若不是发生他家的床上，她无法自圆其说。 她都可以送他去坐牢的。 而他竟然可以恬不知耻地在她面前一再美化，刚刚还是双方把各自的第一次交付给了对方。 转眼间又更进一步，连彼此的灵魂都交付了。 说的好像两个人多么两情相悦似的。 只不知，他到底有多少灵魂？ 又曾经交付过多少次？ 不是看在他与林阿姨刚刚帮了她的大忙，而他眼下正在跟林阿姨斗气，她真的想好好反驳他几句。以泄心头之气。 陶则琛感叹之际，见吕文文心不在焉，一脸的不以为然。 忽然抓起她一只柔若无骨白皙滑腻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沾了一下。 深深看进她的眼底，以十分感性的语气，轻声问道，“真的，文文，我特别想知道，假如我是个穷光蛋，你到底会不会爱我？”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不会。”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哦？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我很好奇……” 陶则琛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陶则琛往办公桌那边看了一眼，也不去接，只是问，“快点说。我听听。” “我喜欢那种看上去特别干净，性格阳光，又博学多才，积极上进的男孩。” “哦。” “你希望对方的职业最好是什么？” “军人。医生。学者。教授。随便什么吧。只要性格好，彼此能够平等互爱。有责任心，爱家敬业就可以。” “哦。” 陶则琛的手机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他走回办公桌旁，扫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喂，丽娜，过来了？好，我马上下去。” 陶则琛挂掉电话，脱下西装外套，挂到衣帽钩上。 上身穿着一件有着隐形竖纹的白衬衣，拿起手机往外走。 路过吕文文身边的时候，对吕文文说，“走，艾丽娜请我吃饭，说是要给我赔礼道歉，你也一同去。” 吕文文转身也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去幽会，我去做什么？ 难道去现场追星么？我从不追星的。就算追，我也追男星，不追女星的。” 陶则琛眉头，似有深意地笑说，“去完成任务啊。” “什么任务？” 吕文文扭头看向陶则琛。 “啧，你怎么这么健忘？小心你林阿姨辞退了你。 奉你林阿姨之命监督我跟艾丽娜啊，我们如此去幽会，你不去，岂不是失职？” “林阿姨没给过我这样的任务。”吕文文矢口否认。 “行了。我什么不知道。你就不用装了。走吧。”出了办公室，陶则琛直接捉住吕文文的手，一路把她拖到专用电梯旁。 文文挣不脱，只得想办法。 “陶总，我的手机还在办公室，我去拿一下。” “这个借口不高明。你那破手机，扔到大街上都没有人捡。不用拿了。丢不了。 第108章 我不在意 正讯公司一向薪水福利特别好。你那破手机没人看得上。” 陶则琛说着，直接把吕文文拖进了电梯。 说话真难听。吕文文心里气恨，挣扎着，扑到按键那里，摁住开门键，不让电梯门关上。 “我，我先去方便一下，总可以的吧？！” 陶则琛把她圈臂弯中转了一圈，她已身不由己离开摁键旁。 陶则琛长臂伸过去，摁下了关门键。电梯开始徐徐下行。 “陶总，你怎么这样？人有三急，你不知道？” “没事。不急。憋上一会儿就到了。到了酒店你再上。” 陶则琛神情淡淡的，“反正我又不急。” “不是。你啥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可是柳城的名人。你不可以这样卑劣。” “今天是名人。明天就不是了。我不在意。” 一层到了，电梯门打开，陶则琛吕文文拖出电梯，一直往外走。 一直拖到了艾丽娜的车旁。 吕文文一看，连车都是艾丽娜的，越发抵触。 陶则琛一手捉住她，一手开后车门，吕文文手一伸，摁住车门，咬牙切齿地对陶则琛说，“陶总，我不坐这个车。 你非拉我去，我只坐你的车。否则，打死我也不去。” 吕文文知道，由于林阿姨生了气，他今天根本没把车开出来。因此，她故意这么说。 谁知道，正僵持着，王斌从台阶上下来了。 “王斌，你过来。”陶则琛打招呼。 “陶总。”王斌走近来，“什么事？” “车钥匙给我。我跟文文出去吃个饭。” 吕文文发急，嚷嚷着，“王大哥，别给陶总。万一林阿姨有事要出去怎么办？ 我没有要出去吃饭，公司食堂的饭就挺好吃的，还不用花钱，我才不想出去吃，是他非得拉着我。” 王斌哈哈笑，把车钥匙给了陶则琛，对文文开玩笑说，“文文，你王大哥的工资还是陶总发呢。 怎么敢不给。这叫端人家的碗，由着人家管。 没事，出去吃饭也不用你出钱，他是总裁，怎么会叫你出钱？” 吕文文终于还是被陶则琛拖上车，给载走了。 王斌大楼对面的超市里买了点水果，提上去送到了林秀雅的办公室。 “林董，陶总把车开走了。您下午出去不，您要出去，我回庄园那边把另一辆开过来。” “干啥去了？”林秀雅气还没消。 “应该是跟那个艾丽娜一块去吃饭了。我看见艾丽娜的车在旁边停着呢。 陶总还带着吕文文，他好象打算和文文一起坐艾丽娜的车，可是文文不肯上艾丽娜的车。 正好看见我，便要了车钥匙。” “我下午不出去。你也不用回去拿车了。你就不该给他。 这个坏小子，现在坏得很！我得好好收拾他！不然将来准跟他老子一个德性。” 林秀雅说起来，仍然是气哼哼的。 “王斌，我们家这点事，你也清楚。你说那个艾丽娜有什么好？！嗯？！ 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我说过多少次，叫他跟艾丽娜断了断了，就是断不了。 第109章 真能舍得 我就奇了怪了！一次一次跟我顶撞，跟我生气。 我准备叫他自己出去创业去。叫他尝尝创业艰难的味道，看他不嚣张不！” “林董，陶总他还年轻，有些小孩子的心性也是难免的。 他现在年龄还小，自然看着艾丽娜千好万好。 再过上几年，没准眼光就变了。您不用急的，更不能逼得太紧。 逼太紧了，他有了逆反心理。 那就更不好办了。陶总他出任公司总裁也好几年了。在公司也是说一不二的。 这事，您得跟好好说，慢慢说。 想来，他对你的话也不是一点没听进去，也不是一点不顾忌。 要不，他干什么非得要拖着文文去？ 文文一直嚷嚷着不去。他就非得要文文一起去。 说不定他已经动摇了，感情这种事，可能也不是一下子想断就能断得了。 您得给他个时间，慢慢来。” “我等不了。我跟这坏小子谈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我从一开始就坚决反对。 给的他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也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了。 我不想他拖太迟。哎，儿大不由娘……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怕是回不了头！” 王斌笑，“林董，您真能舍得？” “能舍得。我心硬。也是多年练出来的。我舍不得最终是害了他。” “慢慢来吧。” 林秀雅一声叹息。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时，王斌悄然退了出去。 “喂，明苓，有事么？” “秀雅，我家那个疯丫头，想去你公司上班，听说你们公司下周又有一批新入职的员工培训，你看能不能给好安排个职位。 我家丫头你也知道，性子不定，干啥都没有长性。 你也不用给她发工资，就当她在你公司实习。 也许干不了三天就自动退出了，你看行不行？” “行，没问题。下周一，你叫孩子过来参加培训就是。 孩子叫什么来着？我只知道小名叫梦梦。” “崔函梦。” “好的。明苓，上次咱们同学聚会时，我记得你说的很快又要出去。 这怎么梦梦又要找工作了？不准备出去了？” “梦梦想去。我不想去。这孩子在国外待这些年，真本事没学一点，学了一身臭毛病。 我不想再出去。再出去，梦梦就彻底毁了。” “你们不是已加入外籍？长居国内可以？” “想办法。”明苓一声感叹，“当初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头都差点挤破了。 好不容易挤出去了。只说为了孩子能多学点东西，多学点本领。谁知道，到头来一场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得到，如今想回来，比当初出去还难。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咱们上点年纪，便有了叶落归根的想法。 年轻的时候，雄心万丈的，觉得随处都可以安家。 梦梦的想法可能类似咱们年轻时候的想法。 再说，她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已经习惯了国外的环境，回到国内，可能总会觉得格格不入。 实在不行，就顺其自然，不用折腾了。 第110章 谁侍候你？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折腾来折腾去的。人家也未必领情。” “谁说不是呢。那就这样吧，大中午的，打扰你午休真是不好意思。 你歇着吧。咱们回头再聊。” “再见。” 明苓挂断电话，她的女儿崔函梦马上凑近来，笑嘻嘻地问道，“妈咪，林阿姨答应了？” “答应了。周一参加入职培训。你去了可要安分守己，不许疯疯癫癫的。 要不然，早早给我滚回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老娘养你算了。” “妈咪，你别这样。你要这样，我马上回国去。” “这不就是国内么？你回哪一国？” 崔函梦拿着一只冰淇淋，不停地吸吮着。 晃着一头染成黄白色披散开来的头发，翻了一个白眼，大大咧咧地睡到沙发上。 两条胖乎乎的大白腿往茶几上一搁，拉长声调，痞里痞气地说。 “外国啊。这里是你的国，又不是我的国。我的国籍是外国。” “你给我闭嘴！”明苓怒喝，“把你的腿放下去，像个什么样子？” “妈咪，你有没有跟林阿姨说，我要住她家里去？” “咱们家离开阿姨的公司也不太远，你跑家就可以了。住阿姨家干啥？ 你阿姨喜欢家里清静，你这个闹腾劲，妈都受不了。 你还想住阿姨家去。 再说了，你阿姨可不像妈这么闲，人家那大个公司，事儿多，下班回家还想清静歇息呢。 你去了，跟个少奶奶似的，谁侍候你？” “妈咪，看你说的。 阿姨家那么有钱，家里肯定有好几个保姆的，还用阿姨侍候我？” “你阿姨家没有保姆，这个妈比你清楚。 而且你阿姨也不擅长做饭。她一天到晚忙公司的事，既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精力。 上班可以。家里住就拉倒了。妈也开不了这个口。” “你们不是好姐妹么？有什么开不了的？ 中国人不是很重感情的么？算了，你不说我去说。 我反正是要住阿姨家的。 我也不是爱上什么班。我就是喜欢陶则琛哥哥那个酷酷的样子。 回国这些日子，我见过的最酷最帅的男人就是琛哥哥了。 我一定要把他推倒，给睡了。等我什么时候睡腻了他，我就回国去了。 我现在没坚持马上就回，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他。” “你不许起这个念头！你要这个样子。 就别去阿姨的公司去上班。你在别处鬼混也就是算了，回到国内，你老实点。你不要脸，妈还要脸呢。” “妈。你看你，保守的。国内现在也蛮开放的。不是你出去之前的那个时候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之前在国外染的那病好了没有？” “差不多。好久没犯了。”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你要上班就好好上。 不上就拉倒。我也不指望你了。 你可不许祸害你琛哥哥，你阿姨就那一个儿子。当个宝似的。 你要祸害了你哥哥，你阿姨非得跟妈翻脸不可。 人家别人家的孩子出去了都是学本事，学业有成。 你是本事没学下，学了一身毛病，染了一身病。妈都没脸见人。” 第111章 他故意的 “妈咪，没学下本事的多着呢。 又不是我一个，你天天念叨有意思么？ 谁让你那么小就把我送出去的？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我出了门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用枪顶着腰眼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这会儿你怪我。我怪谁去？” “那你还想去外国？” “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了那样颓废的生活，在国内吸大麻是违法的，你不会不知道，妈咪？” 明苓气得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陶则琛生拉硬拽，硬是把吕文文给拽到了kd酒店，下了车还故意问文文，“文文，来过这里不？” “来过，怎么了？” “故地重游，什么感觉？” “挺好的。”吕文文甜甜一笑，望向陶则琛，目光中带着挑衅。 陶则琛俯首她耳畔，以魅惑的语气对文文说，“那今晚，咱们就住这里，如何？” “干什么？玩一拖二？还是玩3p？” “怎么说都行，反正是一回事。” “对不起，我早上答应阿姨，晚上回去给她做艾灸的，你自己慢慢玩儿吧，恕不奉陪。” “你脸红了，你知道不知道？装都装不像。” “我又不是混娱乐圈的。不专业也是情有可原。” “阿琛，你快点，好不好。菜都上桌了。” 艾丽娜本来挺高兴的，这些日子千呼万唤的，好不容易请动他了。 想着可以跟他私下里见见，撒个娇发个嗲，说不定还可以亲热亲热，然后再把赞助费的事想想办法搞搞定。 昨天请了干爹出马，干爹倒是卖力。 回来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办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请呢。 也许之前陶则琛并不知道她过去的那些个烂事儿，这下反倒提醒了他。 他今天答应出来，她高兴了一早上，却没想他把这个小村姑也给带来了。 这让她很生气。 却又只能憋在肚子里不敢发出来。他肯定是故意的，但是什么用意，她就不太清楚了。 莫不是要跟她彻底摊牌？ 看着他走路都表现出跟那个小村姑十分亲昵的样子，艾丽娜牙都快要咬碎了，一出声却是十足十的柔美起腻。 仿佛一点也不嫉妒，仿佛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矛盾隔阂似的。 艾丽娜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吕文文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在酒店前的台阶下站住脚，问道，“是你请她？还是她请你？” “她请咱们俩。” “我可不敢当。再说，人家也没给我打电话啊。 我又不认识她，她请我做什么？我不去。你上去吃吧。 我想吃凉粉儿，我刚刚看见对面那里有家小店买凉粉的。 我去吃凉粉了。大热的天儿，吃凉粉舒服。” “不行！”陶则琛一把拖住吕文文的手，皱眉责怪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敬业？ 说了你有任务在身。怎么不好好执行？小心你林阿姨生气。” 吕文文甩开陶则琛的手，“你少来。别说阿姨没那么说过。就算有，你以为乐意我监督你？” 第112章 事出反常 “乐意啊。我今天这不把你特地请来了么？ 但是你这么说不太好，这不是不打自招么？露馅了。” 吕文文装着没听懂他后边的话，只逮住他前边的话说，“那我上次就在门口看了你们一眼。 我也不知道你们在里面亲热，回去后，你就那样对我。 还说以后我再坏你的好事，你还要惩罚我。 你还骂我蠢。我现在不想蠢了……” 说着说着，便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语声中带了哽咽，不争气的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 她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就走。 陶则琛再度捉住她的手，低声哄她，“好了。别委屈了。 上次是我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你想怎么惩罚我你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次是我主动请你来，接受你监督的。 我不会惩罚你。这总行了吧。走走。这酒店也有凉粉，比那小店里味道好多了。大厨调小鲜，肯定美味无比。” “那我也不去。我就吃小店的。我不吃艾丽娜请的饭菜。” “我请你，小姑奶奶。 我上去就给你点一盘凉粉，你慢慢吃。我单独给你结账好不好？” 吕文文想了想，反正也挣不脱，不如趁机提条件，便说，“那你今晚回家给林阿姨道歉认错，别再惹阿姨生气。 我就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去。” “好。一言为定。听你的。” 艾丽娜不明白陶则琛非得带吕文文前来的用意，吕文文也不明白。 一向高冷，动不动给她脸色看的最高上司，总裁陶则琛，今日纾尊降贵，身段柔软了许多。 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本来就对他有戒备心的吕文文，心里对他越发提防。 她被他拖着手，一直拖到了艾丽娜早就定好酒席的房间。 房间装饰得富丽堂皇，上至天花板上的吊灯，下到房间的门把手，样样流光溢彩。 从餐桌到餐具亦是如此，亮洁名贵，光可鉴人。 偌大的圆桌上已摆上几盘菜，都用玻璃金钟罩罩着。 陶则琛一路拖着吕文文的手，一直到房间都不肯松手，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艾丽娜心里气恨，笑容柔媚。 故作视而不见，还迎上前挽住陶则琛的手臂，神情亲密地说，“阿琛，我点了几样菜。 全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看，西湖醋鱼，东坡肉，还有水煮白菜……你看看，还需要点什么？ 再亲自点几个，咱们先吃着，让他们慢慢去做。” 陶则琛扭头看向一旁微笑静候的服务员，服务员走近，双手捧上菜单，声音甜美。 “先生，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点的。” 陶则琛摆了一下手，“不用点了。有凉粉么？” 服务员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应道，“有点的先生。” “来满满一大盘。”陶则琛下巴朝吕文文点了点，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这姑娘挺能吃的。要不直接上双份儿。” 吕文文想抗议他这个侮辱性的说法，想想又算了，这种地方他常来，比她了解，没准双份的量还没有外边一份的量足呢。 第113章 一对戏精 服务员忍着笑，“好的。还有么，先生？” 陶则琛看向吕文文，“还想吃什么？” “只吃凉粉就可以了。” 陶则琛便不再多问，看向服务员，“两单分结。艾丽娜小姐点的菜，她结。我点的，我结。” 吕文文便想起在学院餐厅吃饭时，他说过的原则底线问题。 他说，除了他母亲，他没有花任何一个女人或者女孩子的一份钱。 今天，这是要破戒了么？ 想想听到的传闻，说他给艾丽娜赞助费都是天文数字的，一顿饭再贵，与赞助费相比，也还是不值一提。 吕文文随即又暗暗觉得无聊，人家喜欢怎么样，是人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又不管自己什么事。 艾丽娜紧挽着陶则琛的胳膊不松手，陶则琛则拖着吕文文的手不放开，怕他一松手，她就溜走。 吕文文则暗暗使劲，一直挣扎。 陶则琛从艾丽娜的紧箍中抽出手臂，将文文送到一处座位坐下。 “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着你的凉粉过来，不要试图有什么反抗之举。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之后，这才松手离开她身边，远远地坐到了她正对面的位置。 他刚落座，艾丽娜马上紧挨着他坐在他左手的位置。 两人坐好后，服务员过来揭开玻璃罩，开了一瓶红酒。 服务员拿起酒杯，正要给他们倒酒时，艾丽娜对服务员着，“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服务员只得放下，退后微笑静候。 艾丽娜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双手捧至陶则琛面前，柔媚娇言道，“阿琛，来，这酒是我特地向你赔罪的，请满饮此杯。” 陶则琛扫了那杯酒一眼，冲着艾丽娜挑眉一笑，十分温和地说道，“你要真想赔罪，就给吕文文赔个罪。 不用跟我赔罪。我开着车，一会儿还要赶回去上班，我不喝酒。” 艾丽娜一直忍着，听了这话，差点破了功。 她随即伸手拨弄了一下波浪长发，居高临下，下巴微场，以十分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吕文文。 她想着：我艾丽娜好歹也是大明星一个呢，向一个小村姑道歉？不可能！ 说出来话儿，微有收敛，鄙视的神情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阿琛，我又没有得罪过她。干什么向她道歉？！” “你有些健忘。再好好想想？” 艾丽娜眼珠子嘀溜溜转了半天，坚决摇头，“我想过了。没有这么回事。 阿琛，这辈子，我只向你低头，其他的人，想都别想。 别说我没做错什么。但是真做错了。我也不可能道歉的。” 陶则琛闻言，墨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住艾丽娜，就那么一直定定地看着。神情令人玩味。 吕文文听得陶则琛要艾丽娜向自己道歉，微撇了撇嘴角，心想：一对戏精，真会演戏。 恰巧这时，服务员送了凉粉上来，吕文文瞧见那大的一个盘子，满满的溜尖儿一盘子凉粉，当即傻了眼儿。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被陶则琛给算计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管他呢。 先吃着再说。 第114章 考虑一下 吕文文尝了一口，味道还是挺纯正的，于是，低了头在那里只管猛吃凉粉，他们爱说什么，随便说去。 她只当没有听见一般。 “你只向我低头？”陶则琛点点头，“很好。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赔不赔罪随便你。我看文文这个小村姑也未必在乎。 你看她现在只顾着吃凉粉，跟几辈子没吃过似的。” 吕文文心里暗哼一声，吃凉粉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来。 艾丽娜厌烦地送了吕文文几个白眼。 陶则琛在，她不敢放肆，否则的话，她早把她赶跑了。 “什么事？你说吧。” “退出娱乐圈。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艾丽娜本能地反对，“不！绝不！” 她自觉今日光环十足十，正如日中天，哪里肯退。 再说了，陶则琛迷恋她，不也是迷恋她荧屏之上风情万种的样子么？ 离开这个圈子，她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被人淡忘。沦为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光环散掉，光芒顿失。 不行。这些年的浸染，这个五光十色的圈子是她的精神支柱，甚至可以说是精神鸦片。 离开这个圈子，没有了众人前的风光。她觉得自己会想一株失去水分的花朵一般。 不只会失去娇艳迷人的色彩，更会迅速枯萎，失去生命。 就像一只灯丝突然烧掉的灯泡一样，除了一团漆黑之外，一无所有。 不！ 她不能想像这样的生活。 多少退隐的女星如划过天空的流星一样，无声无息，再无光芒，仿佛从来不曾到这个人世走过一遭似的。 如果这样的话，她觉得生不如死，无法忍受。 “阿琛，你这样说，就是不想给我赞助费了是吧？” 艾丽娜眼中一抹恨，一抹绝望，握着杯子的手都开始抖了。 吕文文一边埋头吃凉粉，一边想：演员不都是天价片酬的么？这个艾丽娜不也还挺火的么。为何还要拉赞助费？她赚的片酬到底能不能把赞助费赚回来？ 就算勉强赚回来，这又是何苦？一边把钱送给人家，一边再眼巴巴苦哈哈地从人家那赚回来？有病么？ 果然贫穷限制想像力。 陶则琛面无表情，目光中一点波澜也没有，语声淡漠，“考虑一下。” “别的都可以考虑，这个没法考虑！” 艾丽娜情绪激动得很，一仰头咕嘟咕嘟喝掉一杯，抓过酒瓶，咕嘟咕嘟酒滴四溅地又倒了一杯，一仰头又干掉了。 陶则琛冷眼看着，不说话也不阻止。 艾丽娜喝到后来，直接拿起酒瓶来，对着瓶嘴喝，喝完之后。 冲着一旁的服务员厉声叫道，“再给我拿一瓶过来，不，拿五瓶！” 陶则琛见状，站起身来，招呼正狂吃凉粉的吕文文，“文文，咱们走。” 盘中美味的凉粉才下去三分之一，文文抬头看了一眼陶则琛，有些不情愿地说，“你不是还没有开吃么？ 我才吃了这么一点，还没有吃饱。” 文文正说着，艾丽娜双手已抓住了陶则琛的手臂，声泪俱下。 第115章 是因为她？ “阿琛，你不能走。 你得陪我吃饭，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呢，还有赞助款的事，你必须答应我。 不然，他们马上就要换女一号了，我受不了。” 恐惧已攫住了艾丽娜的心，她已顾不得吕文文在一旁。 陶则琛甩开艾丽娜的手，神情淡淡地看着她，“只要你愿意退出娱乐圈。 我养你一辈子，保你衣食无忧。” 艾丽娜满脸泪痕地问，“阿琛，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可以理解为你答应娶我了么？” “也可以这么理解。” “一辈子？” “一辈子。” “你有这么爱我么？” “你说呢？” “你既然如此爱我，都愿意娶我，为什么不愿意继续给我赞助费，让我继续我的演艺事业？” “怎么又绕回去了？” “我喜欢演戏，不演戏我不能活。” “你是喜欢演戏，还是离不开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圈子？” “这有分别么？再说，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不好的现象好多圈子都存在，我是清流。” “你是清流，那你就靠演技出头，别再要什么赞助费。 这些年，你花的那些赞助费，都能把你埋起来了吧？结果呢？” “这怨我么？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个圈子现在就是这样的生态，你叫我怎么办？ 等我有朝一日成了流量明星，就不会叫你再出赞助费了。” “有朝一日是哪一日？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吧？ 你自己有多少份量，一年两年看不出来，这么些年下来，你自己还不明白么？” “三年，你再给我三年的时间。 三年之内我如果还出不了头，我便退出娱乐圈，踏踏实实陪在你身边，做你默默无闻的女人，好不好？ 阿琛，这么些年来，我的青春与心血都耗费在上面了，我走到今天这个高度不容易，眼看离成功就差那么几步了。 你这个时候叫我放弃，我如何能舍得。” 艾丽娜舍不下聚光灯下风光的生活，还有，田玉石劝她的那些话，她表面上不以为然，内心深处不可能一点触动没有。 她与陶则琛到底能走多远，还是个未知数，下赌注的时候要慎重。还不到孤注一掷的时候。 所以，在娱乐圈求发展，是她必须坚持的。 “你愿意选择几年随你的便，赞助费必须停，你得凭本事吃饭。” “阿琛，你为何突然间如此无情？！” 艾丽娜做梦也想嫁给陶则琛，但毕竟在娱乐圈多年，她自认为，不能算一流明星，那也是二流的。 脾气，骄傲那都是有些的。 她自觉这些日子忍气吞声，已委屈之极，为了能要到赞助费，她已经是极力再忍，但忍来忍去也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这个小村姑？！” 艾丽娜忽地站起身，眼冒凶光，伸手指向吕文文。 吕文文趁着两人争执，正抓紧机会埋头吃凉粉，突然听得艾丽娜的声音尖利起来，嘴里带蹦出“小村姑”三个字。 她闻言抬头，看见艾丽娜伸着胳膊，凶悍地瞪着她，食指点点戳戳，正是指向她。 第116章 张口结舌 吕文文悻悻地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扫了艾丽娜一眼，很不高兴地说，“你这人真奇怪，你俩说事儿，干什么要扯上我？ 无聊。吃个凉粉都不能安安静静地吃完。好了，你们慢慢吵，恕不奉陪。” 吕文文说完，转身往外走，心想：这世上最倒霉的事，莫过于别人吵架自己当炮灰。 陶则琛怒极反笑，也顾不得管吕文文，淡然反问，“是又如何？” 他今天应约前来，本来有心跟艾丽娜和好，前提是她给吕文文道个歉，然后答应退出娱乐圈。 能够谈妥的话，他还准备带她去给姥爷祝寿。 “阿琛，这不公平。你既然爱我，为何……” “田玉石为什么突然会在股东会上替你说话？是巧合，还是你去找了他？！” 陶则琛冷不丁地抛出这个话题。 艾丽娜一阵肝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没料到陶则琛突然间会有此一问。 她与陶则琛在一起这几年，陶则琛从来提都没有提过田玉石。 她一直掩耳盗铃地想着，陶则琛或许不知道她与田玉石的那些过往。 更何况，田玉石被老婆半夜菜刀惊魂之后，两人已很少在一起。 这突然间的，怎么就提起了？看着陶则琛眼中寒光闪烁，艾丽娜脊背上不由地起了阵阵寒意。 艾丽娜这会儿也吃不住劲了，田玉石只跟他说了陶则琛公事公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搬出公司章程条款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还联合了两个小股东，也没有用。 但是田玉石并没有说他在股东会上是如何说的，她当时已经彻底气晕了，也没有问。 连田玉石这个老江湖出面都没有替她办妥的事，她的绝望可想而知。 也可见陶则琛是铁了心。 她那会儿病急乱投医，溺水抓稻草。 这会儿陶则琛这么一问，她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事办得要多蠢有多蠢。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艾丽娜这会儿哪里敢承认，她连连摇头，“没，没有啊。我找他干什么？ 他说什么了？人家不过就事论事，你想多了，阿琛。” “呵呵。”陶则琛神情莫测，语气冷淡，“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已经无所谓。” 陶则琛说完，转身往外走。 艾丽娜哪里肯放他走，赶紧推开椅子去追他，因太过激动，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等她哭喊着再爬起来时，陶则琛早已扬长而去，不见了人影。 “阿琛，阿琛！”艾丽娜一直追到电梯边，电梯门已完全闭上，开始下行。 艾丽娜背靠在电梯旁边的墙上，失声痛哭着滑坐在地上。 两个服务员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这位小姐，您还是回房间吧，叫别的客人看见不大好。 老板知道了，是要扣我们工资奖金的。 不知道的客人还以为我们服务太差。走，还是进房间吧……” 一路拖架着艾丽娜，把她送进了房间。 陶则琛怒气冲冲地离开，心里惦记着吕文文，也不知道她这会儿是在楼下等着他，还是跑到哪里去了。 第117章 说得轻巧 吕文文被艾丽娜的无理取闹逼得终于没法待下去，起身离开。 乘电梯直下一楼，刚出了酒店的门，好巧不巧碰见了陈老板。 陈老板一见吕文文，忍不住怒从心头起，堵住她的去路，眼中喷着怒火，“吕文文！” 吕文文大惊失色，不由地慢慢后退，“陈，陈老板。” “哼！上天有眼，可叫我给逮住你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柳城。没想到你还在。” 陈老板步步进逼，“吕文文，这些日子，你既然还在柳城，我打你电话为何不接？ 为何我拔打你的电话，提示音告诉我说，‘你拔打的用户已停机？’ 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吕文文，我喜欢你总没有罪吧？ 我一向也不曾错待过你，你为何要给我挖坑害我？ 你急着借钱借不到，我及时出手相助还有罪了？” 吕文文步步后退，面对陈老板连珠炮般愤怒的逼问，她沉默了半晌，只开口说了一句，“陈老板，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走走，你跟我走，你今天非得一五一十跟我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不说清楚，这事儿咱们没完。 你不答应你可以坚决拒绝我，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强行把你摁床上，是不是？ 你先是答应了，然后报警。你想干什么？” 陈龙生说着，伸手便去捉文文的手臂，文文急忙躲开，“陈老板，这事儿已经过去。 你就不要再提，好不好？那都是凑巧。 再说您这不是已经出来了么？警察也没把你怎么样，不是么？” “说得轻巧！”陈老板不依不饶，“我陈龙生在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这事一出，我已经成了柳城的一个笑话，你知道不！ 我是狐狸没捉着，还惹了一身骚。 我这些日子，都没脸出门见人！你一句不提就算了？！” 吕文文左躲右闪，还是被老奸巨滑的陈龙生一步步逼到一处角落，“那，你想怎么样？” 陈龙生见吕文文慌得六神无主，急于脱困，阴沉一笑，把声音压低了下来，“文文，尽管你坑了我。 我也不想做得太过分。 我如果想强行带你走，你也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儿，不过，我并不想这样做。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放不下你。 要想让我放开你。还是咱们那天谈的那个条件。 一夜一万，你陪我一个月。我给你三十万。这事儿算两清。” 吕文文颤悠着摇头，“陈老板，这不可能。 万一再被警察叔叔抓进去。我这辈子就完了。 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我一辈子对您感恩戴德。” “吕文文，你别天真了。 我又不是观音菩萨，我只对你感兴趣，对感恩戴德不感兴趣。 你放心。上一次是我大意。这一次，我不会再带你入酒店。 我在柳城郊区有一套别墅，我带你去那里，保证谁都不敢上门。 再说了，我如今没了老婆，你也没有嫁人。 咱们俩你情我愿的，就算年龄差距大一些，谁又管得着？” 第118章 你冲我来 “我就管得着。”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紧接着陈龙生已被拨到一边，一只胳膊伸过来，将角落里的吕文文解救了出来。 陶则琛仿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陶总？！”陈龙生有些意外，但往回一想，心里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您这是干什么？这好像不关你什么事？” 陶则琛眉目清冷，语气淡极，“怎么不管我的事？ 吕文文是我的未婚妻。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 对了。上次的事，是我报的警。 你有什么不痛快，就冲我来。都是大老爷们，别欺负弱小女子。” 陶则琛说完，拖着吕文文的手，越过面色铁青的陈龙生，便要离开。 “等等！”陈龙生抬手挡住，“陶总，咱们俩前日无仇近日无怨。 你凭什么举报我？你说吕文文是你的未婚妻，谁信？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吕文文说过？ 你可是柳城的风云人物，你要真有了未婚妻，那柳城的大报小刊，网上的消息还不得铺天盖地？ 你是堂堂大总裁，会娶一个乡下的穷丫头为妻？别开玩笑了。” 陶则琛淡淡哂笑，“陈老板，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凭什么要大报小刊网上满天飞？ 大报小刊网上应该做的正事难道不是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党的方针政策？ 天天盯着别人报道谁谁谁有了未婚妻，那不是吃撑了，浪费资源？ 至于你所说的堂堂大总裁不可能娶乡下穷丫头为妻，那是你的想法。 人各有志，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 你要知道，咱们可是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恋爱自由。 我娶乡下穷丫头，只要我个人乐意，文文不反对就行。 咱们是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哪条哪款规定堂堂大总裁不能娶乡下穷丫头了？ 更何况，我从来没觉得我是什么堂堂大总裁，便就算是，不过是不同的岗位上建设社会主义而已。 并不天生高人一等或者低人一截，怎么就不能娶乡下穷丫头？” “呵呵。没想到陶总年纪轻轻，冠冕堂皇的话已说得如此顺口。” 陈龙生明白，陶则琛这不过是在拿大话喷他而已。 他才不信他那一套说辞，漂亮话谁不会说，当面社会主义，背后封建门第。 他这把年纪了，又不是刚出社会的小青年，三两句大话就能蒙住。 越是有钱人，越讲究门当户对，全世界都一样。 有钱人是怎么联合起来的？子女联姻是一个很常用的手段。 陶则琛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他的母亲柳城一等一的女强人林秀雅更加明白。 他把目光转向吕文文，死死地盯着，阴冷一笑，“文文，陶总说你是他的未婚妻，这事儿是真的么？ 你是个诚实的孩子，你告诉我。我不信他的话，我只信你。” 吕文文点点头，十分平静地说道，“是真的。” 陈龙生很是意外，他嘿嘿冷笑，“哦，你们配合倒挺默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没多久，不过一两月之前的事。”陶则琛淡淡地接了过去。 第119章 我领情了 “具体哪天，就不必向你报告了吧？” “哦，这么说来，我越发糊涂了。 文文，你既然早在一两个月前就成了陶总的未婚妻。 那么，你那天何至于因十几万元被逼的四处借钱呢？” “倔呗！”文文未及开口，陶则琛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了过去，“我们那几天正好闹了点小矛盾，她耍脾气。 最后还不是我帮她还了？ 陈总你审问够了没有？审够了我们还要赶去公司！” 陶则琛说着，拖了吕文文的手扬长而去。 陈老板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咬牙冷哼，“姓陶的小子，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个穷丫头娶进门！ 你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终究有一天，她还是我的人。” 陶则琛把吕文文拖到车旁，塞进副驾座上，自己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车钥匙插上，刚要转动，却又松开，冷眼看吕文文，“你怎么回事？跟陈老板提前约好的？” 吕文文迎着陶则琛的目光，“怎么可能？我又没病。” “叫你不听话，乱跑！”陶则琛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能不跑么？你俩打情骂俏，拿我做炮灰。 我是空气？我没有人格？ 我不跟你们计较倒也罢了，我走开都不可以？你们有钱人这么霸道，真的好么？” “清蠢！愚蠢的蠢！”陶则琛转动车钥匙，起动加油，车子慢慢驶离kd酒店前，汇入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我是为了你好。你还倒打一耙。那怎么陈老板逼你时，你跟小绵羊似的？” “好了。我领您的情。您别说了。您还没吃东西吧？” “没吃！” 吕文文小声嘀咕着，“那您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早上没吃，中午又没吃，您又不是铁打的。” “你管我呢？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我的未婚妻了吧？” 吕文文翻个白眼，轻轻哼了一声，“霸道又自恋。我有那么无聊么？ 我虽然一无所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一点的。 我这一辈子，能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然后再找一个收入不错的男友结婚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我没有做白日梦。” “嗯？！你说什么？” 陶则琛扫了吕文文一眼，那目光中尽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吕文文没有接收到陶则琛的目光，又只顾着心疼美食。 对于危险的警觉未免迟钝了些，只是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善，赶紧转了个话题，“呃，没说什么。 今天天气还不错，不是那么热。 那个，kd酒店装修的那么豪华气派，在里面吃一顿饭挺贵的吧？ 人家艾丽娜好心请您吃饭，又点的全是您喜欢吃的菜，你们面对着满桌美食，却吵起架来，不觉得对不起美食么？” “你那么心疼，为何不吃？却偏要吃凉粉？” “人家点的全是您喜欢吃的，请的又是您。您都不吃，我吃个什么劲儿？” “你管那么多？” 吕文文唇角动了动，心想：我可练不出那么厚的脸皮来。就这，你还笑话我没吃过饭似的。 第120章 就知道吃 “陶总，我都还在场呢，怎么你们一点也避人，当着我的面就吵起来了？” “我们当你是空气。” 吕文文轻轻“哼”了一声，在心里反唇相讥：我当你们也是空气。 开口却是小心翼翼地问，“陶总，你们不会就此闹翻吧？” 陶则琛看着前边的路，眼角余光扫了吕文文一眼，“你是不是特别盼着我们闹翻，然后你好乘虚而入？” “我都说了。我想找一个收入高点的，两个人一起努力共同养一个家可以过轻松有余的日子就好。 您对于我来说，打个比喻，好比是珠穆朗玛峰，我又不是体能超强的专业运动员，我就是个普通的人。 您的高度，对于我来说永远是个传说，只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从不会尝试亲自攀登。体能远远达不到。” 陶则琛扫了吕文文一眼，淡淡说道，“我觉得你体能还可以。 你那天晚上……我也不是珠穆朗玛峰，我就是众多普通山峰中的一座。” “走在平路上多踏实。对了，陶总，您真的不吃点东西么？人是铁饭是钢。” “你就知道吃！”陶则琛怒怼一句。 吕文文马上闭嘴，之后再不出声。 车里的气氛沉闷了好半天，陶则琛却先打破了沉默。 “文文。” “嗯。” “过两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吕文文警惕地看了陶则琛一眼，“去哪里？” “山江镇，听说过没有？” 吕文文一听地名越发警惕，山江镇与她的家乡星光镇同属一县，是邻镇，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他什么意思，在逗她玩？ 她入职正讯，必得提供个人信息，他是不是看到她信息，故意这么说的？ “工作上的事？” 她只是这么猜测着问，一个山乡小镇，实在想不出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地方，还要带她去这里。 她家所在的小镇星光镇是个旅游观光小镇。 那里森林覆盖率高，环境保护一流，是天文爱好者观测星空的最佳观测点之一，又有名胜古迹。 一年四季，都有天文爱好者或普通游客前去观测或者旅游，或二者兼具。 山乡镇与星光镇只有一镇之隔，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他跑去那里干什么？ 还是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不是。” “还有谁？” “我和你。” “那抱歉，我不去。” “我偏要叫你去呢？” “我是正讯公司的员工，工作时间你说了算，就算您是总裁，您也不能支配我工作以外的时间吧？” “呃，是这样的。我姥姥家住山江镇，过两日是我姥爷的八十五大寿。 我从小跟着姥姥姥爷长大，姥爷八十五大寿，我肯定得回去祝寿。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特别喜欢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你陪我回去一趟，冒充一下我对象。 这事儿，不太为难吧？” “啊？！”吕文文先是愕然，然后失笑道，“陶总，您别逗了。 像您这样的高富帅，还用得着找人冒充对象？ 你直接带真的去就好多着呢，何必大费周章叫我去冒充？ 艾丽娜不就是现成的么？又漂亮又大方，又出得场面。 我不行，我一见陌生人就紧张。我做不了这事儿。请您原谅。” 第121章 非得你去 “文文，你是不是有些不够意思？”陶则琛拉下了脸，很不高兴。 “我怎么不够意思了？” “礼尚往来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你弟弟校园贷的事，我急时出手相救，你以工资抵还，咱们就不说了。 帮你弟弟说情，让他重返校园，我也没要你怎么样，多多少少总还有一些人情在的吧？ 这事儿，我完全可以不管，你林阿姨也可以不管。 但是我们管了。 我就这么点小事，就是哄老爷子开开心，又不是真要把你怎么样，你怎么就推三阻四地不肯？ 太不近人情了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吕文文没想陶则琛拿这个说事，这么一说，好象还真是她理亏。 她的脸不由地涨红了，有些结巴地说，“陶，陶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您也不缺人爱，为了让老爷子开心，您就该带个真的去，为何要找个假的去骗老爷子？ 您也常说我蠢，到时候，老爷大寿那天，大家欢聚一堂，开开心心。 万一我有什么地方穿了帮，岂不是惹大家不快？ 您和林阿姨帮了我，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但我也只能量力而行。 我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儿。 万一演砸，大好的日子惹的大家不快，您说图啥呢？我也担不起。” “吕文文，你真没劲！” “嗯。我诚恳接受陶总的批评。” “不过，这事儿我还就认准你了！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痛快点，咱们就好商好量。 不痛快，我就霸王硬上弓。 你自己选择。不能你有困难了，我主动帮你，我有困难了，你视而不见。” 吕文文无语。 “知道我为什么非得要你去么？” 吕文文怏怏道，“我又不会掐算。 哪里知道您葫芦里卖什么药，您别是给我挖坑算计我吧？ 就像今天中午一样。艾丽娜明明约的你，您非得带我来。 我还以为我是什么了不得的必不可少的人物。 结果，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两强对阵，少一枚炮灰。 你们倒是开心过瘾了。我被人指着鼻子叫小村姑，您又说我几辈子没吃过东西。 我有多郁闷，多受伤，你能体会到么？” “呵，叫你个小村姑你就受伤随闷了？你怎么那么矫情？” 陶则琛扫了吕文文一眼，见她果然一脸受伤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不但不安慰她，还刺激她。 “怎么了？你不就是个小村姑么？想要个什么高大上的称呼？ 我以后天天叫你小村姑。帮你习惯一下。习惯了就好了。” 吕文文把头扭向右侧车窗，给了陶则琛一个后脑勺。 陶则琛把车停在一家超级时装店外，看向吕文文时，她还在对着右边的车窗发呆生闷气。 他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文文，你不只是那什么冷淡，性格还是如此地不讨人喜。 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转过去就一个人生闷气。 好了。现在生气结束，下车，到店里给你拿几件衣服。 到时候，不好穿得太寒碜，叫姥姥家那边的亲戚说我不知道怜香惜玉。 林家人都是事儿妈，事儿特别多。” 他说完，拉起手刹，关掉引擎，拔出车钥匙。自己先下了车。 他在车下等着吕文文，吕文文竟然没有一丝动静。 他不耐烦了，跑到她这边的车门外，拉开车门，微带愠怒，“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见？ 为何稳如泰山，动都不动一下。” 吕文文一直对着车门的脸转而向前看去，淡淡说道，“我有衣服穿，我不需要买衣服。” 陶则琛懒得废话，黑着脸，直接问，“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揪下来？！” 吕文文怕他真的动粗，只得伸手去解安全带。 不知是因心中愤愤，心神不宁，还是别的其他什么原因，竟然好半天解不下个安全带。 “真笨！” 陶则琛没了耐心，环绕着她，探身进去帮她解安全带，一边解疾言厉色道，“就这样，还嫌别人叫你小村姑。 我看一点都没有叫错。” 解开之后，伸手一拉，将她拉下车来，“嘣”地一声把车门给关上了。 捉住她的手，一直把她拖进店里。 第122章 瞬间惊艳 店铺很大，各式时装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两人刚进门，店里的导购员马上满面带笑地迎了上来，十分熟络地打招呼，“陶先生，来给小女友选衣裙么？” 显然，陶则琛是这里熟客。 “给她选两身合体的衣裙，从上到下，由内而外，全都是双份。” “好的，陶先生请那边坐，稍事歇息，一会儿就好。” 那导购员礼貌地微微欠身，热情地对吕文文做了个“请”手势，“您好，请跟我来。” “选保守款的。” “好的，陶先生。” 导购员带着吕文文已走了一截，陶则琛又跟过去，对导购员说，“衣裙选好后，先叫我过目。” 导购员会意一笑，带了吕文文去试衣服。 过了好一阵子，吕文文穿了一身衣裙，在导购员的陪同下走过来见陶则琛。 导购员兴奋难掩，人还未到跟前，已展开销售攻势，“陶先生，您看您的小女友穿这一身衣裙怎么样？ 您的这位小女友，身材一级棒，皮肤又特别白皙细腻，容貌是典型的东方古典美。 所以，我给她选了这款中式小立领真丝小灯笼袖衬衣。 既衬托得她越发甜美温柔，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息，又修身舒适； 这款同色真丝长裙，裙幅下摆在小腿中部，既不过分暴露，又不显累赘。 优雅中又显出几分利落干练的气质。 她这冰肌玉肤，不挑颜色，可以说几款颜色都挺适合她。 就看个人喜好了。我给她选了这款嫣红色的，她觉得太过鲜艳。 陶先生您看，您什么意见？” 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虽然吕文文穿着工作套装和普通衣装了也难掩她青春逼人之美。 但是穿上这款衣裙出来时，陶则琛正站在僻静处看手机。 导购员的声音响起时，从手机屏上挪开目光，定神望向吕文文时，瞬间被惊艳。 他竟然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施施然走近来，一时回不了神。 在导购员的滔滔不绝中，他方才缓缓回神。 “不错，果然专业的眼光就是与众不同，很适合她，款式颜色都很适合。” 陶则琛凝神注视吕文文，有些挪不开目光，心里涟漪悠悠荡漾，带着些不能自控的悸动。 吕文文抗议，“陶总，我没有穿过这么鲜亮颜色的衣裙。 还有，现在可是大夏天，这，这穿上跟一团火似的……” 陶则琛对吕文文的抗议置若罔闻，他唇角挑了挑，问候在一旁的导购员，“嗯，还有什么颜色？” “陶先生，这个款的总共就五个颜色。 这是一种，还有妃色，银红，绛红，樱桃红，都是红色系的。 这位姑娘想要素淡一点的，可是没有。” “真丝的不是一般素淡颜色居多？这面料是不是真丝？” “为了上色效果好，穿着之后垂感好少起褶皱，更具飘逸感，面料中仅含5%的其他纤维。” “把妃色和银红的再给她各拿一件。” 导购员脸上的笑意加深，连连点头，“好的，陶先生，我马上去拿。” 导购员走后，吕文文仍试图改变陶则琛的决定，“陶总，这导购员太霸道了。 非得我试这个，有一个款式有素淡色的。 她非得给我推荐这个。 我怀疑这个衣裙超级贵，她想宰你来着。 再说这颜色确实太刺目了……” “老爷子今年是八十五大寿，年纪大了，未免就迷信一些。 而且，过寿不同于别的，必须喜庆，我到时候都得穿深红色衬衣。 你一个姑娘家家，穿个嫣红色的裙子，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人家那个导购员天天帮人选衣服，眼光还比不过你一个三年买不了一次衣服的小村姑？ 挨宰也是我挨，没你什么事，你闭嘴就好了。 你还换不换装，不换把标签减了，结完账就这么穿着走。” 其实林老爷子根本没这些讲究，但他说的跟真的似的，张口就来。 叫人听了还无法反驳。 大寿，喜庆。 吕文文听陶则琛说得有理，知道无可更改，便说道，“当然得换，咱们一会儿还得去上班。 我穿这个去公司，公司的人心里准得骂我狐狸精。” “那还不快去！” 吕文文匆匆去换衣服，陶则琛去结账。 吕文文刚在试衣间换好衣服，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林阿姨的电话，赶紧接起，“阿姨，我是文文。 那个，您要的那个我，我还没有开始写，您容我好好想想，怎么写着合适。” “没事，文文，阿姨不是问你这个。”林秀雅的声音满满的都是亲和力，“阿姨是问问你现在在哪里。” “呃……”文文有些迟疑，既不想骗林阿姨，说出来又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了？不方便说？是不是陶则琛在你身边？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哦，不是，不是。 阿姨，我，那个什么，陶总说的，说的姥爷近日八十五大寿，叫我陪他去祝寿，非得给我买衣服，现在刚在店中试完衣服。 阿姨，您是不是要用车？” 吕文文说完，面皮已不由地涨红。 林秀雅听完文文的话，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想想儿子虽然嘴上硬，也还算是蛮懂事。 冷硬的心不由软了一些，想想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觉得有些过于无情。 于是，林秀雅的语气越发温和亲切，“哦，这事儿啊。 文文，阿姨没事，就随便问问。不用车，也不是催你写东西。 不用急，多转转，多试试，一定要买得既好看又合适。 陶则琛不在你身边的话，你不用告诉他阿姨来过电话。” “嗯，多谢阿姨。已经买好了，一会儿就到公司了。” “嗯，再见。” “阿姨再见。” 文文拿了换下来的衣裙出了试衣间，导购员已候在外面。 接过衣裙叠好后，装入了时装袋，递给吕文文，笑颜如花，声音甜美。 “谢谢您跟陶先生光临本店选购衣物，您购得的一应衣物都已交给陶先生拿去了。 陶先生在外边等您，欢迎你们再次光临。” 吕文文点头致谢，“辛苦您了。 呃，我能问一下您，这一套衣裙包括其他所有一共是多少钱么？” 导购员一迳笑得甜美，“本店的时装，不论内衣还是衣裙，从做工到面料再到款式，都十分考究，价格自然不菲。 陶先生已结账，他已经知道价格，您可以去询问陶先生。他还在外边等您。” 吕文文看看从导购员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点头谢过之后，提了袋子，出了时装店。 第123章 别矫情了 陶则琛已经发动了车，她快步走过去，还离着两步，副驾座的车门已打开，她提着袋子坐了进去。 “换个衣服这么久。” “抱歉。让您久等了。” 吕文文话音未落，车子已平稳地驶了出去。她几次偷眼去看他，他都在专心致志地看路。 吕文文轻咳一声，“那个，陶总，今天买衣服总共花了多少钱？” “怎么了？” “就是知道一下，将来，将来从工资里扣还给你。” “不知道！”陶则琛扭过头来，冷冷地扫了吕文文一眼。 陶则琛忍不住语带讥讽道，“你当你那工资是聚宝盆还是怎么着？ 什么都从里边扣，你先把那十八万连本带息还了我再说。” 文文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抚抚额，掩饰地喃喃道，“其实买一件就好，非得买那么多，跟搞批发似的……” “是你自己矫情，说是要从工资里扣还。我说叫你还了？” 吕文文蓦地转头看向陶则琛，眼泪刷地就出来了。 “我就不想欠你的，好给你理由对我呼来喝去的！ 你当我是什么？我是签了卖身契卖给你的奴婢么？” 说完又把脸转向右边的车窗，眼泪刷刷地流着。、 扬手一扔，把手里的衣服抛到了后边，“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你赶紧联系艾丽娜或者谁，一起去给您姥爷祝寿。 我不会做戏，干不了这种事。 你替我弟弟说情的事儿，也请你开个价。我将来就是当牛做马，也会还给你。” 说话的时候，已忍不住带了哭音。 陶则琛顺手从纸抽盒里揪了两张纸巾塞到吕文文手里，“别矫情了。 你一个小村姑怎么比大明星还难侍候？ 说过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 我还是那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再敢说不去。我把你装麻袋里扛了去。 你怎么哭得那么容易？说哭就哭了？我怎么你了，把你委屈成那样？ 快把你的金豆子收拾干净。 马上到公司了，别叫你林阿姨瞧见，要不然又无端怀疑我欺负你。 或者是我和艾丽娜一起欺负你。那我罪过更大了。” 吕文文拿着纸巾擦干眼泪，坐在座位上发呆。 一路再无话，回到了公司。 陶则琛站在专用电梯前等她过来，她却跑到了公用电梯那里摁键。 陶则琛长臂一伸，将她扯过来。 摁键后，电梯门一开，先将她塞了进去，自己随后跟了进来。 吕文文半低着头，陶则琛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 见她脸上泪痕犹湿，不由哑声低问，“文文，我怀疑我上辈子可能欠了你的债，你现在就是来向我讨债的吧？” 吕文文眼睑半垂，避开他的目光，将头扭向一旁。陶则琛松开了手。 “上去先洗把脸，不要回秘办那边，就在我办公室外间那里办公。” 电梯到达顶层，吕文文先出了电梯，陶则琛随后出来。 吕文文直接去了洗手间，他回了办公室。 里间和外间是连通的，但各有各的门。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外间有了动静，便知道她已回到办公室，方才放下心来。 陶则琛收了心，接着看研发部董卫华发给他的那份报告。 花了近两个小时，看完了报告，陶则琛起了身，去到窗边沉思。 思绪收回，下意识往外间那里瞥了一眼。 看见文文正坐在电脑旁，盯着电脑，十指如飞敲打着键盘。 他便信步走过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谁知道他才刚走到连通门的附近，吕文文可能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马上向他这边看了过来，却又迅速转回头去，关掉了电脑上文件。 她的一举一动，尽收陶则琛的眼底。 陶则琛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站在门口说，“文文，帮我接杯水去。” 文文起身，进了他的办公室，在办公桌上拿了他的杯去，去茶水间给他接水。 陶则琛等她的身影闪过门口后，过去点开她刚刚才最小化的文件一看，原来是一份入住公寓要求填写的表格。 表格填了一小半，还有一部分内容没填。 陶则琛扫了一眼，恢复到最小化状态，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吕文文给他接好水，送了过来，又返回自己的电脑前去填表。 陶则琛端起水杯，拿了手机，去了隔壁的总裁休息室。 进了房间，闭上门，他拨通了行政部的电话，“于部长，我是陶则琛。” “陶总，您好，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第124章 事在人为 “给你们部门管公寓分配的工作人员说一下，秘办的吕文文如果去你们那里提交公寓入住申请。没有我的签字。不准办理。” “陶总，您放心。我马上去安排。” “辛苦了。” “应该的。” 吕文文把入住公寓的申请打印了一份出来，溜出去找秘办王主任签字。 王主任扫了一眼，见吕文文申请的是初级公寓，笑道，“小吕啊，初级公寓比较紧张。 眼下这个季节正是公司的招人季，一批一批的员工进公司，未必能申请到。 我给你个建议啊，这初级的呢，是四人间，最紧缺的。 你不如申请个中级的，两人间，陈设更好，人少清静，住起来更舒服。 不过呢，中级我给你签字还不算，还得陶总再签过才行。” “谢谢主任的建议，我把申请资格细细看了一遍，我才入职公司几天，不够资格申请。” “唉，事在人为嘛。只要能过了陶总那一关，应该没问题。 或者，你也可以请林董签个字，不过，这种事林董早就不过问了。 最好还是找陶总。你可以试试，试试又无妨。 不成的话，再申请初级的也不迟，关键是初级的现在特别紧张。” “谢谢主任。我先试着申请一下初级的，果然申请不到，我再试着申请中级的。” “也好。”王主任给吕文文的申请表上签了字，吕文文再次道谢，离开了秘办，去了行政部。 行政部主管公寓分配的秦主任接过吕文文的申请书看了看，面带歉意地笑着，“吕秘书，你的这份申请书先放下。 最近公司频繁招聘新员工，初级公寓房间十分紧张，你得排队等候。” “秦主任，大约得等多久？” “这不好说，申请排队的人很多。”秦主任随手拿起一沓表格抖了抖，“这都是申请的，还没有安排出去。 不过，吕秘书，你放心，我这里先给你排上队，轮到你，我会叫人即时通知你的。” “好的。多谢秦主任。”吕文文离开行政部，返回顶层，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陶则琛正坐在她的位子上悠闲地转动着，似有所思，见她进来，淡淡问道，“吕秘书，你上班时间，不好好坚守岗位，跑哪里摸鱼去了？” “我去交了份申请。” “申请入住公寓的？” “嗯。” “早给你说过，最近公寓房间很紧张。你为什么一定要凑这个热闹？” “公寓就在公司的旁边。方便。” “住家里哪儿不方便？让你天天跑步上下班了？” “我之前还没有正式入职，不能申请，住家里是林阿姨的一片好意。 现在可以申请了，还是住公寓比较好。 陶总您不是不喜欢家里住陌生人么，这样，大家都方便。” “你现在已经不是陌生人了。”陶则琛盯住吕文文，目光灼灼。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侧，忽地俯身在她耳旁，颇有深意地低语道，“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吕文文没想到他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蓦地红了脸。 她迅速闪至一旁，不由地左右看了看，“陶总不要开玩笑，那都是您姥爷大寿。 为了还您的人情，做的假戏。您再这样戏弄我，我就真不去了。” 陶则琛低声笑道，“是咱姥爷。” “陶总！” “你似乎是不记得那会儿在kd酒店门外说过什么了。你那会儿不是也承认是我的未婚妻了么？” “那会儿是陈老板逼的，您先那么说了，我不得不跟着说……” “这么脱离危险了，就不想认了？” “本来就是权宜。” “你或许是，我可是认真的。” “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上班时间不要说这些无聊的事情。”吕文文把那天陶则琛警告她的话搬了出来。 陶则琛朗声大笑，抬手看表，“小村姑，下班了。走，咱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如何。” 吕文文跑到电脑旁看时间，果然已到了下班时间。 正讯公司楼前的空地，红旗轿车内，王斌发动引擎时，转过头去问林秀雅，“林董，等一等陶总与小吕姑娘？” 林秀雅拿起脚边的一只时装袋，扫了一眼时装袋上的标识，把袋子放在了旁边空着的座位上。 “不用管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又不是小孩子。走。” 陶则琛与吕文文出来时，王斌正驾车缓缓驶离楼前。 吕文文看着陶则琛，“陶总，你确定真的要坐公交车么？要不……” “当然。” “要不，打个出租？”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这大热的天，她倒是无所谓，一直过这样的生活，习惯了。 他就未必。 公交车上，开着空调，都闷热无比，拥挤，特别味儿。 陶则琛唇角一挑，似笑非笑，“打出租多贵，坐到南山庄园，至少得一百，坐公交。” “您这会儿倒计较起来了。” “向你学习。走，咱们快点，到南山那儿的公交这个时间点，就一趟，误了得步行回去，估计得走到明天早上。” 陶则琛走下台阶，快步前行。吕文文只得跟上。 公交车上果然人挤人，拥挤嘈杂中，俩人好不容易挤上去，却连个抓扶的地方都找不到，吕文文被裹在人群中，挤得东倒西歪。 如一叶小舟行狂风大浪之中，不能自主。 免不了就有那么些猥琐之徒趁机靠近来，故意磨蹭。 陶则琛个子高，右手一抬捉住门口立柱的顶部，左手一伸，将吕文文从人群中解救到自己怀里。 将手揽在她腰间。 吕文文大窘，试图挣扎，最终发现，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他的手揽得紧，周边的人挤得紧，落脚站稳都做不到，何谈挣扎？ 车厢中闷热至极。拥挤无比。每一处窗户都开着，目之所极，每个人仍然满头大汗。 混合在一起的汗臭味儿，令人窒息。 饶是如此，只要一停车，仍有人不断往挤，却鲜有人下车。 都是工作劳累了一天，倦鸟归巢的人。 公交车再一次停下，又有几个人起劲地往上挤。 陶则琛单手支撑已有些吃不住劲儿。他低下头对吕文文说，“你搂住我的腰。我得双手捉住立柱。” 第125章 我不挑食 吕文文嘴里应着，手上却没有动作。 陶则琛揽在她腰的手直接捉住她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腰间，低声命令道：“搂住！” 吕文文只得轻轻拥住他，后来在拥挤的人潮推挤下，两手不得不紧紧圈住他的腰身。 晕晕乎乎的，已听不见车里嘈杂的人声，感受不到挤来挤去的人群，也闻不见那令人窒息的气味了。 她的脸基本上是贴在他的胸前，呼吸间萦绕的都是他那清爽的气息。 那气息清淡绵长，有点类似于艾草香。 她有些眩晕。心慌意乱的，心跳不由自主乱了节奏。 公交车一路前行，不断有人上来下去。 单调。沉闷。 后来，便只有下车的人，鲜有上车的了。 车上渐渐宽松起来。 吕文文松开手，往比较宽松的地方挪了挪，背对陶则琛站着，握住了吊环扶手。 陶则琛仍然站在原处，目光扫向吕文文的背影时，见她背上的衬衣已被汗水打湿，内衣若隐若现。 想着她这半日，像只乖顺的小绵羊伏在自己怀中，绵绵软软，柔若无骨，呼吸拂过他的胸前，像一根柔软的羽毛在他心上轻轻划…… 心头不觉微微悸动起来。 车里人越来越少，光线也越来越暗。 暮色四起时，车子到站，他提醒了她一声，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从车站到南山庄园的林家小楼还有二三里地，陶则琛走在前边，吕文文跟在后边，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微妙。 陶则琛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却不知为何，这会儿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很想跟吕文文聊聊天儿。 他扭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文文，淡淡地问了声，“累不累？” 吕文文摇了摇头，轻声问他，“你一天都没吃东西，该饿了吧？” 她没有开口“陶总”，闭口“您”，还记挂着他一天没有吃过东西，陶则琛的心头竟然忍不住有些柔软。 “可能饿过了。没有感觉。” 吕文文的目光在路两旁的店面那里搜寻，“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 “你饿不饿？” “我不饿。” 陶则琛看住吕文文，目光明亮，“你不饿不累就好。回去给我熬小米粥炒菜吃。” “……” “不愿意？” “没有。你想吃什么菜？我就会做家常菜，怕打发不下你。” “你会做啥就做啥，我不挑食。” “……” “你申请到公寓没有？” “秦主任说是要排队，不知道得多久。”吕文文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听说，如果有您的签字，可以住中级公寓房，我想……” “你不用想了。你刚进公司，不够资格，我不会给你开个口子。这口子一开，以后会乱套的。” 吕文文有些失落，“哦……” 他有他的道理，她无法再多说什么。 “你为公司工作三年，就有资格申请入住中级公寓了。好好干。” 三年？好遥远。她打算还完十八万，离开正讯公司回老家。 三年后，她是不是还在这里，都很难说。中级公寓的事，看来确实不用想了。 路过一家超市，吕文文进去买了些菜。这一次，陶则琛付了款之后，直接把菜提上了。 出了超市门，吕文文说，“我来提菜，你从来不干这个，脸上会觉得挂不住吧？” “这有啥。我只有喜欢做或者不喜欢做的事，没有觉得脸上挂不住的事。人是给自己活的，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吕文文唇边漾出微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林秀雅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吕文文暗自担心早上刚生过气的母子俩，这会儿会互相无视，还是会再度吵起来。 陶则琛却已大大咧咧地叫起来，“妈，我们回来了。” 林秀雅再强势也是母亲。儿子进门便主动叫妈，又有文文在身后跟着，她也不好再绷着。 见儿子手中提着菜，遂说道，“好稀罕，你都知道给家里买菜了。” “妈，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我想尝尝文文的手艺，文文，你快上去冲个澡，下来给我做饭。” 林秀雅责备儿子，“你这像什么话，对文文呼来喝去的。文文上班累了一天了。谁叫你一天不吃饭的？你想吃去叫外卖。” “不想吃外边的饭。” “自己去做。” “阿姨，没事儿。做饭又不费什么。陶总说他想喝小米粥，您也还没吃东西吧？我上去冲个澡，很快下来。” 文文说着，快步跑上楼去冲澡了。 陶则琛这才对母亲说，“妈，儿今天反思了一天，在我跟艾丽娜这件事上，我做得确实有些过分，自始至终听不进您的一句劝告。 从来不顾及您是什么感受。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 从今以后，我会慢慢疏远艾丽娜，尝试着接受文文。” “这么些年都没想通的事，这一天就想通了？” 知子莫若母。这不定又玩的什么套路。 等把眼前这一关蒙混过去之后，便会故态复萌。 这样的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林秀雅的法眼。 陶则琛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怎么说呢。 我今天中午跟艾丽娜谈了谈，我对她提出了退出娱乐圈做一个贤妻良母的要求。她不能接受。 她甘愿退出做个贤妻良母，您都未必接纳她，这样，就更没法谈了。 我想通想不通都那样。 既然您觉得文文好，那我就照着您的安排，试着接受文文。” “妈只要求你离开艾丽娜。只要你不娶娱乐圈的女子就好。 妈绝没有勉强你接受文文的意思，这不只对你，对人家文文也不公平。 你可以自己去找你喜欢的女子。妈不干涉。” “想开了。也没有觉得多勉强。 妈，今天大头打电话过来说姥爷过寿的事。 我查了一下时间，农历六月二十二是下周一，今天是周三，我准备周五带文文一起去。 回来可能最早也到下周二了。您是跟我们一起，还是咱们分头行动？” “你要没有认准非文文不娶。 最好不要带回去。你姥姥姥爷年纪大了，比妈更古板。 你这一带回去，他们当了真，没准会逼你赶紧结婚。 第126章 没这规矩 你舅舅舅妈他们肯定也都是要回去的。 到时候，一大家子人都见了。 你再想反悔，怕是没那么容易。 你可考虑好。 你脸皮厚，人家文文姑娘家家的，以后还要找对象嫁人。对人家影响不好。” “妈，这事您不用管了。我跟文文已经商量妥当，还买了衣服。 您不要老拿三十年前的眼光来看现在的问题，太过时。 您没见现在网上经常有曝光，因家里人逼得急，姑娘小伙回家过节的时候，都租男友租女友回去见父母的么？” “胡扯！网上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跟着网上学？ 怪不得把你带沟里了。这些害人不浅的东西，国家迟早会治理整顿。 你没那个辨别能力就别在网上看来看去的。 婚姻是人生大事，是神圣而又严肃的事情，要慎重。 不能稀里糊涂当儿戏。” “妈，我发现就没法跟您愉快地聊个天。 我说这个就是说您的思想眼光太过时。又不是我自己真的要租个女友回来。 您就这般严辞正色。您儿子还没有那么不靠谱吧？” “你能把这种事拿出来说，就证明你觉得这种事是无所谓的。这不是不靠谱，那是什么？” “这事现实中确实存在，我就那么一说。我跟文文又不是这样的。 文文不还是您亲自给儿子挑选的么，我现在都下决心要跟文文谈对象，还不靠谱？” 林秀雅听着儿子这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表面上顺着她的意，其实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当下便说，“你不要老拿文文说事。你不乐意，妈也没逼你娶她。 人家文文那么漂亮福相，又温柔又朴实，妈这把年纪，见得人多了去了。 文文一看就是一脸福相，还怕找不到个好婆家？ 你这样臭毛病一大堆的，还真是配不上人家。 你只管找你的心上人去。 公司里聪明能干的帅小伙多的是，你看妈能不能给文文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出众的。 说不定，还没等得妈帮忙，就会有精明的帅小伙看上文文了。” 陶则琛笑，“妈，我听您这话，总觉得有些欲擒故纵的味道。 我是您儿子，您包办我的婚事就算了。 文文的事，您就不必插手了吧？ 到时候，您给文文选一个，文文不愿意，看您的面子又不好拒绝，岂不害了人家？” “妈有那么老土？现在做媒简单，介绍俩人认识就好了。 乐意不乐意，那就是两个年轻人的事。 觉得合适，然后继续联系，不合适，就没有然后了。这个妈知道。” 陶则琛刚要说什么，文文已冲完澡出来了，他只得打住。 “阿姨，您稍等一会儿，饭一会儿就好。 吃过饭后，就可以艾灸。 阿姨也可以先冲个澡，艾灸之后最好是不要冲澡的。” “文文，你歇会儿。”林秀雅向文文招手，拍拍沙发，“上一天班，挺累人的。 不要做饭了，叫个外卖就好。” “阿姨，没事，不累的。 一会儿就好。又不是多么复杂的饭。 就熬个小米粥，炒个菜，用不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文文说着，走近去拿过陶则琛放在茶几脚边的菜，进了厨房。 “去！你要吃饭，去给文文帮个忙。”林秀雅推儿子，“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咱们家没这规矩。” “我先上去冲个澡。” “先干活呗！” “妈，坐公交车回来的，挤了好几身臭汗。真受不了。” 陶则琛起身上楼回房间冲澡去了。 他倒是也快，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冲好，换上家居服下楼来了。 文文已经干完活儿，坐在那里陪着林秀雅聊天了。 “文文，还有没有什么活儿要干？” “等粥熬到差不多，炒一下菜就可以。” “那行。一会儿我炒菜。” 文文怀疑笑问，“陶总，您会炒菜？” “炒个菜，有啥难的。炒锅放火上，七分热，放油，再放葱姜蒜末炝锅，然后把菜倒进去炒熟就好。” “别说嘴了。”林秀雅指了指放茶几上的车钥匙，“文文新买的衣服还在车里放着，你去拿回来。这事，你应该能干得了。” “不着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吃过饭再慢慢拿。 对了，妈，姥爷过生日的事，您还没有告诉我，您是单独行动，还是咱们一起回？ 明天周四，我准备后天中午下了班带文文出发。” “妈还有点事。回不了那么早。妈当天回就行。” “那行，你们坐着，我去炒菜。”陶则琛说着，真的往厨房去了。 文文忙起身跟过去，“哎，哎，陶总，还是我来吧。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总也还有些窍门在里边。 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晚上这一顿，万一炒不对，难以下咽就不好了。” “有那么严重？你这明显对我没信心。” 林秀雅坐在沙发里，看着儿子和文文先后去了厨房，眼中的笑意正慢慢加深。 这么多年，她天天围着公司转，家里一向冷冷清清，在她眼里，跟旅馆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旅馆是别人家的房子，这里的房子是自家的，如此而已。 她之前也不怎么在意。 现在闲下来，觉得日子过得有烟火气息些，还是好，舒心。 陶则琛进了厨房，还争着要掌勺炒菜，吕文文洗过手，将他轻轻推到一边。 “阿姨说了几句，你不好意思吃现成的，在旁边打个下手就好了。 阿姨又不在跟前，你就不用争了，还是我来吧。” “打下手？” “嗯，先把火打着。” 陶则琛伸手捉住打火开关，轻轻来回试了试，有些吃不准地转头问吕文文，“是顺时针转的，没错吧？” “没错。” “简单。”陶则琛顺手把打火开关一转，立马便听见有气体往外冒的“呲呲”声，却没有打着。 “哇，文文，没着怎么办？”没着火等于可燃气体泄漏，陶则琛有些着慌。 “赶紧关掉，再打就是。” “哦。”陶则琛如法炮制，却三次都不见效。 “这开关坏了？”他再度转头问文文。 “应该不会，我今天早上还用来着。你可能那个劲儿用得不太合适，来，我试试。” 第127章 要孤立我？ 文文过去轻轻一转，“嘣”地一声轻响，火灾苗便冒出来了。 她把炒勺放上面，重新洗了一下手，开始炒菜。 陶则琛在旁边有些讪讪的，脸上挂不住，“文文，我是不是有些笨手笨脚？” “万事开头难。你从前没干过，自然这样。 不过，你理论知识还可以，七分热放油，知道炝锅。 不说话了啊，我要开始炒了。” 文文在家的时候，经常操练，干活麻利，陶则琛看得眼花缭乱间，她已把两个菜炒好了。 一个醋溜土豆丝，一个干煸四季豆。 这里菜出锅装盘后，那里小米粥也熬好了。 陶则琛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他将装好盘的菜送给客厅的茶几，对母亲说，“妈，您看我炒得菜，还行吧？ 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了吧？真香。把我自己都快馋哭了。” “你别贪功了。你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妈心里清楚得很。 你先问问自己，白糖和盐，酱油和醋，能分得清么？” 陶则琛哈哈大笑，吕文文已盛好粥端了出来。 三个人围着茶几，一人一碗热热的小米粥。一边喝粥吃菜一边轻声闲聊。 聊着聊着，林秀雅突然感慨道，“儿子，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文文来了，尤其这两天开始在家里做饭吃饭，咱们家真正有了家的味道？” 陶则琛点头，“感觉到了。 尤其我今天饿了一天，这会儿吃文文熬的粥，炒的菜，觉得简直是人间最美的美味。 文文，你觉得呢？” “阿姨，陶总，你们平时工作忙。 在公司和外边吃饭的时候比较多，在家做饭吃的时候就少多了。 我呢，上学的时候自然是在学校吃，回到家里，日常都是这样的情形，也不觉得有啥，习惯了可能。” “嗯，在家吃饭是个好习惯。 一家人在饭桌上，其乐融融。一边吃一边聊，气氛好，心情舒畅。 有什么烦心的不开心的事儿，聊一聊，就过去了。 以后，咱们不管白天多忙，下了班咱们就回家做饭吃饭。 今天做个分工：阿姨买菜，文文做饭，琛儿洗碗。你俩没意见吧？” 文文笑。 陶则琛想了想，皱皱眉，“妈，您这样不好吧？ 偶尔一两顿就算了。天天这样，就不好了。 文文是小姑娘，白天上班，晚上估计得约个会什么的……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不都这样么？ 再说了，您要这样，还得给文文再发一份工资吧？” 陶则琛一席话，文文红了脸，“阿姨，我没有意见。我没什么忙的。忙的是您跟陶总。” 林秀雅瞪了儿子一眼，刚刚还跟她说以后当文文是女友了，一转眼就说这样的话。 果然是权宜的套路。 林秀雅和蔼地看着文文，“阿姨退居二线之后，也不忙。忙的是人家陶总。 阿姨不会耽误你约会的。你去约会，咱不做了就是。 不约的时候，仍然可以做。 陶总喜欢吃白食，让他干点活儿，他准有一堆话说。 典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他不乐意，咱们不要他就是。 你负责做饭，阿姨负责买菜洗碗。” “啥意思。我就讲了一点实际情况，这是马上就要孤立我？那做下饭，我能不能吃？” 林秀雅认真地说，“儿子，愿意洗碗就吃，不愿意洗碗外边去吃。外边吃完饭不用洗碗。” “那行，妈，你跟文文别忙着排斥我。我慎重考虑一下。” 说完，全都笑了。 吃完饭之后，林秀雅上楼冲澡去了。文文收拾碗筷收拾进厨房，陶则琛跟进去帮忙。 文文站在洗碗槽边一边麻利地洗着碗筷，一边看着他笨手笨脚干活的样子，觉得好笑。 她瞄了他一眼，轻声笑说，“你回房间去歇着吧，我来收拾，也就几分钟的事。 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收拾起来反而慢。” “那怎么好意思。万一你跟你林阿姨真的不让我在家吃晚饭，我可怎么办？” “瞧您说的。我都听出来林阿姨是在开玩笑，您反倒当真？” “文文，你说这话证明你对你林阿姨很不了解。 你林阿姨可是个喜欢较真儿的。 她做了分工，我不服从，她真的会不让我吃饭的。十分绝情。” 文文格格笑，“我才不信。” “真的。你林阿姨是个工作狂，铁面无私。 你别被她刚刚说家的味道如何如何的话给骗了。 我很小的时候，还不记事呢，她就把我送到姥姥姥爷那里，我从小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 你林阿姨要真那么在乎家的味道，会那么做？ 送走我也就算了，很长时间都顾不上去看我一眼。 久到我都快不记得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我长了高中才回到妈妈身边的。 而且你林阿姨这种人吧，喜欢说一不二，她说什么我得听什么，不然，她就会不高兴，做出事来就十分绝情。 她说不让我吃饭，并不像你理解的那样是开玩笑，到时候会动真格的。” “阿姨是长辈，又是您的亲妈妈。 她把公司做大到今天这个规模，挺不容易。 就算是铁打的，精力也有限。 顾此失彼也在所难免。她也不是铁面无情，只是时间精力不允许。 现在，你接过了阿姨肩上的重担，她时间精力允许了，不就开始注重家庭氛围了么？ 你该高兴，并且配合一下。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就是互相包容互相迁就的么？” “嗯，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并非不明白。 只是一遇到事儿，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今天早上跟妈妈吵架一样。 其实事后，也有些后悔，可是当时就控制不了。 你也看见了，我妈妈也不是随便就会让步的，马上车都不给我开了，我开出来都叫我停下。” 说着聊着，文文已收拾完毕，厨房又恢复了之前有条不率整洁一新模样。 他说完之后，文文轻声对他说，“阿姨的性格够好了。 我妈妈后来身体不太好，我和弟弟从来不敢惹她生气。 妈妈没生病之前，我们要是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会好多日子不理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才算完。 阿姨今天早上跟您吵过之后，您去公司了，阿姨在家里同我一起吃饭。 我注意到阿姨因生气，吃饭的时候身体还在颤悠。 第128章 他恶作剧 我当时看见，心里都觉得特别难过。 可是，晚上您一回来，叫声妈，不就啥事也没有了么？对了，您跟阿姨道歉了没有？” “道歉了。不道歉能吃上晚饭？” “那好。您回房歇息去吧，我给阿姨做艾灸去。晚安。” “去吧。” 吕文文给林秀雅做艾灸时，林秀雅问了问陶则琛带着她去跟艾丽娜吃饭的情形。 吕文文把当时的情形给她大致说了说。 林秀雅听完，仍是有些不放心。 “听上去，好像是真的要散了。可是，我这心里老也不踏实，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两个人合伙演双簧也很难说。毕竟一个喜欢演戏，一个喜欢玩套路。” 吕文文听了吃吃低笑，“阿姨，陶总可是您的儿子，您竟然说他喜欢玩套路。” “阿姨也没说错他。这小子从小蔫儿坏。 他拗住的事，没那么容易回头的。听其言再观行吧。 这些年，阿姨是深有体会。养个儿子要比经营好一个公司累多了。 简直是亲手给自己养了个仇人。 处处跟我作对，叫他往东，偏要往西。 一天到头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还落不到一点好。” “阿姨，那会儿在厨房收拾的时候，陶总说了，他说挺后悔早上跟您吵架的。 当时控制不住，后来想想也挺后悔的。 血气方刚，话赶话容易冲动，也是难免。阿姨您不生气了吧？” 林秀雅叹息一声，“就这么一个孩子，生气又能如何？” 吕文文小心翼翼地说，“那早上阿姨发的那个邮件……就不用再写了吧？” “先放一放。等他那天犯病了再说。 这孩子们，就是要让吃吃苦头，方才知道难易。 要是不知道难易，捧个金山给他，他也能败光。 阿姨就想让他趁着年轻，磨练磨练，对他将来大有好处。 阿姨如今也在反思自己，当初让他早早进入公司，年纪轻轻，先是给了他副总裁的位子，后来又给了他总裁的位子，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这给了他一个错觉，他总认为自己有很大的本事，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可能把平台的力量当成了自己的本事……” 林秀雅随意地说着，吕文文静静地听着，很是默契。 林秀雅在公司身居高位，平时也比较忙碌，有些话不吐不快，却又不能见谁都说。 这会儿说出来，仿佛去了一块心头大石一般，心里轻松了许多。 艾灸结束，林秀雅关切地对文文说，“文文，辛苦你了，快回房休息。” 文文点头笑，“没事，阿姨，您也早点歇着。我过去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摁开灯，见沙发上放着一摞整整齐齐叠好的衣物，正是下午陶则琛陪她去买的那些。 一时间，她就那么出神地看着，想象着他坐在沙发上耐心地叠衣物的样子，脸上不觉微微有些发烫。 “站在门口发什么呆？” 陶则琛悄无声息地现身在咫尺之内，像个顽皮的大男孩似的，侧着头，探询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凝然不动。 他突然发声，尽管声音不高，还是吓得吕文文轻轻颤了一下。 吕文文忙退开两步，避开他的目光，柔声轻语，“陶总，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不也还没有休息么？”陶则琛说着，做了个深呼吸，轻声笑道，“一股艾草味，熏人。” 吕文文闻言，不由地想起一同在公交车那阵子，她拥着他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前，嗅到的他身上的气息。 顿觉面颊滚烫。 忙掩饰地跑去盥洗间洗手。 陶则琛见她突然面上飞红，羞态可掬，慌乱了避开去，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她何以突然就这样了。 他心下好奇，便跟了过去，故意问她。 “我就说了句，艾草味熏人，你怎么就脸红成了这样了？这背后有什么玄机么？” “哪里有？天气这么热，脸本来就红。” 吕文文垂首站在洗手池边，一边洗手一边轻声辩解。 “你抬头看看你面前的镜子。” “……” 有什么好看的？为何要如此赤裸裸地逼人，不能装作没有看见么。 “要不，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只要你目光不躲闪，就说明是我看错了。”陶则琛不依不饶，还在紧逼。 吕文文只管在那里洗手，不看镜子也不看他，一双柔若无骨的白腻小手，都快洗得没皮了，仍在那里低头洗着。 她就想着：他说上几句，她不理他，他没什么味儿了，便会离开的。 “啧，要节约用水。” 他这么一说，文文不好意思再洗，洒了洒手上的水滴，到旁边的烘干器那里去吹手。 陶则琛从旁边拿过不筒洗衣液，靠近她，站在她身后。 他一只长臂撑在光滑的墙壁上，一只长臂绕过她，把那个洗衣液举到她面前。 吕文文避无可避，强烈的逼仄与压迫感袭来。 她飞速地扫了那个粉色的盛着洗衣液的塑料筒一眼，警惕地问，“陶总，干什么？” 陶则琛俯首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喷拂着，引得她身不由己地轻颤。 “看看上边的说明。” 她伸手去拿，想拿到手自己慢慢看，陶则琛却躲开了她伸出的手。 “念就对了。” “柔顺，亮丽，易溶，易漂，中性，温和，无磷……” 她不明所以，只得依言去念，屏气凝神从头开始念。 念到中途，她打住，困惑不明地低声说道，“就是个洗衣液嘛，您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没说是别的。就是个洗衣液。” 陶则琛在她身后，咬唇忍住笑，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外边沙发上那些衣物，就用这个洗衣液洗，知道的吧？要手洗。” 他像诲人不倦责任心极强的老师极富爱心地对待班上最笨的学生那样，十分认真，一丝不苟。 吕文文却有一种被被他当成白痴耍笑的感觉。 “我是小学生么？您是怕我不认识上面的中文字还是怎么的？” “你是小村姑啊。我是怕你没有意识到。 第129章 没有后盾 提醒你一下。怎么，不高兴了？看，你的脸越发红了。真好玩。” 陶则琛在她耳畔轻声笑着，笑声愉悦而又充满蛊惑，“今天晚了，就不要洗了。明天起早点，全都洗一遍，晾出去。 开了窗户通风，把阳台上遮阳的窗帘拉上，避免阳光直晒。 知道了吧，咱们后天下午出发，到时候要带的。” 吕文文心里直吐槽：天哪，真够啰唆的。莫非这个人突然间祥林嫂附体了？ 表面上她却很虔诚地点头应道，“嗯，陶总，我记住了。” “那行，你休息吧。我回房了。”陶则琛把那瓶洗衣液塞到吕文文手中，转身离开了。 吕文文手里拿着洗衣液，愣愣地看着，回首看时，陶则琛的身影早已不见，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梦似的。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把洗衣液归了位，走过去把房门反锁之后，换上睡衣，爬上床去休息。 次日早上，她早早醒来，把新买的那些衣物全部清洗了一遍，晾好。然后冲澡洗漱。 收拾完毕，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十分。 便下楼来，准备做早餐，却见林阿姨已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穿着一身运动装。 林秀雅看见文文，笑着打招呼，“文文，年轻人不都瞌睡多么，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在阿姨这里住着，千万别见外。” “我睡好了，阿姨，您这是要去锻炼？” “出去散个步。昨晚又睡得特别好，这会儿觉得精气神满满，睡不着了。走，你既然起来了，陪阿姨去锻炼。” “阿姨，您去吧，我给咱们做个早餐。” “不用。阿姨约的家政厨师，已在厨房忙活开了。等咱们散步回来，就可以吃了。” 吕文文听说，便陪着林秀雅出去散步。 南山庄园内有一个小广场，广场里有各种健身器材。 外围，一条椭圆形的林荫道环绕着广场。 吕文文陪着林秀雅来到时，广场上已有不少晨练的人，打太极的，跳健身舞的，有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的，还有练声的小合唱团，已经很热闹了。 林荫道上慢跑的，快跑的，散步的，人数也不少。 吕文文就陪了林秀雅在林荫道上散步。俩人边散步边闲聊，绕着林荫道走了有两圈的样子，有微信提示音响起。 吕文文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是陶则琛。 上面就一句话，三个字。 “在哪里？” 陶则琛加了她的微信，只给她发过那一张图片。从没有聊过。吕文文有些怀疑他可能是发错了。 不过，她还是快速打了几个字。 “跟阿姨在广场这边散步。” 吕文文的消息回过去后，陶则琛那边没了下文。 林秀雅见吕文文拿起手机回复，笑问道，“文文，有事？” “没事，阿姨。一个朋友问点事，我已经回了。” “哦，转两圈差不多了。咱们回吧，吃过饭，你们还要上班去的。” “嗯。” 俩人回到家中时，陶则琛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那里出神，西装革履，衣冠楚楚。 茶几上，早餐已摆好，用几个玻璃罩罩着。家政厨师已离开。 “琛儿，下来吃饭。” “哦。”陶则琛闷闷地应了一声，方才下楼来。 林秀雅笑着向身旁的文文轻声说，“则琛这孩子有起床气，早上不能多理。” 吕文文一听，心下不由忐忑，猜测着他那会儿发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直到吃完旧餐，坐上他的车前往公司的路上，她心里仍然不踏实。 此时的陶则琛一脸莫测高深，仿佛不认识吕文文似的，从上了车，到行至中途，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吕文文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着实有些慌，暗暗感叹：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不过，文文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问他，“陶总，您那会儿发微信，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发错了。” “哦。” 到了公司，陶则琛去停车，文文也没有等他，直接坐电梯上楼，去了秘办。 文文进来时，马德明已经到了。 打过招呼就告诉她说，“文文，金玲来了，咱们今天下午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吧？” “你告诉金玲儿我在这里了？” 马德明冲文文挤了下眼睛，风趣地说，“还没说。我这不先请示你么？没有请示之前，不敢暴露你的行踪。” “嗯，那就先保密。下周咱们找个时间约，你提前不要给金铃说，我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也许是惊吓。金玲儿满心欢喜等着跟你约会，结果冒出一个瓦亮瓦亮的灯泡，一定会很生气。” “怎么会。你们可是闺蜜。” “我们不只是闺蜜，还是半个老乡。”吕文文说完这句话，蓦地想起一件事，金铃儿不就是山江镇的么？ 想到这个，文文走神了。 马德明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喂，怎么聊着聊着就思接千载，神游八荒了。” “呃，没事儿。”文文回过神，指了指门口方向，坐下来打开电脑，“不聊了，再聊范秘书又该不高兴了。” 马德明笑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有最坚实的后盾，怕她做什么？” “我哪里有后盾。我除了迟钝，什么也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你可别哄我。”马德明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要真没有，我可就要追你了。” “学长，可别开这玩笑。金玲知道了，非得吃了我。天下帅哥何其多，我跟谁抢对象，也不能跟闺蜜抢。 再说了，我宁愿找个长相普通的，也不会跟人抢。更别说跟金玲抢了。” “啧，开个玩笑，把你吓成这样。”马德明见进一步不成，马上后退。灵活机动，收放自如。 文文微笑，“有些事，不适合开玩笑。” “嘿嘿……那我以后多注意。” 一天无事。下午下班后，陶则琛接了她，去到大商场，要她参谋着给姥爷准备祝寿的礼物，神情始终淡淡的。 俩人在礼品专柜前停住，陶则琛看了半天，指着一个松鹤延年的玉石摆件问吕文文，“这个怎么样？” 第130章 雷厉风行 “嗯，挺好的。” 陶则琛马上对导购员说，“把这个玉石摆件给我包起来。” 吕文文暗暗惊叹：天哪，这就买了？ 导购员这边包装，陶则琛那边付款，不到五分钟已搞定了一件礼物。 然后两人来到营养品专柜，陶则琛指着一个冬虫夏草礼盒问吕文文，“这个怎么样？” “不错。” 导购员笑眯眯地迎过来，刚要推销解说，陶则琛已经在跟她说，“这个给我拿两盒。” “啊？！哦，好的，请稍等。” 吕文文分明看见那导购员的笑容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对突然而来的惊喜都来不及反应，笑容还没有绽放到位，便小跑着给他去取货了。 一个精致大包装袋里，刚刚能装两盒，导购员装好之后拿了过来，生怕慢上一步，他会反悔似的。 一手付款，一手拿货。 然后走人。 然后又来到老年人服装专柜。 陶则琛给姥爷姥姥各选了一身夏天的衣服。 又问吕文文，“怎么样？” “好是挺好的。但是大小……” “好就行。”转身便对身边基本没什么用武的导购员说，“包起来。” 秋风扫落叶一般利索。 吕文文有一些选择困难症，买东西的时候，容易犹豫不决。 今天跟着陶则琛购物，简直是大开眼界。 之后又买了测血压的腕表，老花镜，足浴盆等等东西，全都是这样的购物风格。 然后陶则琛又跑到音像专柜，这回不再问文文好不好，上去直接就拿。 购物车里已满满当当的。 他一手拖着购物车，一手在陈列架上选碟片，选一张往文文手上交一张。 …… 《四渡赤水》《百团大战》《血战台儿庄》《南征北战》 《渡江侦察记》《平原游击队》《大决战》《铁道游击队》《洪湖赤卫队》 《永不消失的电波》《战火中的青春》 《***》《上甘岭》《冰血长津湖》《铁道卫士》《奇袭》《英雄儿女》 《长空比翼》《奇袭白虎团》《抗美援朝纪录片》 《横空出世》《东方巨响》《士兵突击》《亮剑》《汉武大帝》 …… 吕文文手上的碟片在刷刷刷地增加，不一会儿的工夫，高度已达到了她鼻子那里。 “陶，陶总，行了吧？” 陶则琛扭头扫过来，看了看高度，点点头，“好吧，先买这么多。” 然后又问吕文文，“再想想，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有？” 吕文文连连摇头，“嗯~~？想不起来。” 她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陶则琛，要不你把这个在商场搬去山江镇好了，反正你有钱。 “行。那就这样。” 音像专柜的导购员是个男的，原本对陶则琛和吕文文爱搭不理的。 后来见陶则琛越选越多，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都上来帮着陶则琛推购物车了。 陶则琛选购完毕，那男导购员又抓了几张《鏖战鲁西南》《挺进大别山》《解放大西北》《席卷大西南》《南线大追击》。 这一下，高度直接遮住了吕文文的眼睛。 吕文文不得不抗议，“再别往上搁了，都看不见路了！” 陶则琛扫了吕文文一眼，唇角勾出一个笑纹，竟然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那导购员却说，“妹子，你再坚持一下下，我给你拿个大袋子哈。” 吕文文已无力吐槽，只能朝天翻白眼。 购物结束，结过账，把全部东西放入后备箱，整理好之后，两人才回到车上。 陶则琛坐在驾驶座上，吕文文瘫在副驾座上。 她问道，“陶总，那些个战斗碟片，您是给您自己买的，还是给老爷子买的？” “给我姥爷买的。” “这些电脑上都有吧？其实不用花这个冤枉钱的。您看音像专柜那个导购员两眼都冒金光了。 他看您的时候，就像淘金者突然发现了一座超级大金矿的那感觉。 这些东西，我感觉现在都没人买了。” 陶则琛冷冷扫了吕文文一眼，“你的意思我就是个大白痴或者冤大头？” 那神情，仿佛跟吕文文有深仇大恨似的。 与昨天晚上临睡前还专程跑到吕文文房间指导她看洗衣液说明时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啊？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个，老爷子这么喜欢战斗片，是纯粹的爱好，还是有过从军的经历？” 吕文文接收到闪闪寒光，马上乖巧地转移话题。 陶则琛冷“哼”一声，根本不屑跟她谈论这个话题。 吕文文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手机响起，吕文文拿起一看，是林阿姨打来的，忙摁了接听键，“阿姨……” “文文，你们在哪里？” “陶总给姥爷买祝寿的礼物，我们刚出了商场一会儿。” “哦。阿姨买好菜了，不过，阿姨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会儿，今晚不在家吃饭。 你跟陶则琛商量一下，看看是在家做着吃，还是顺路在外边吃。” “好的，阿姨。还有其他的事儿么？” “没了，就这。再见，文文。” “阿姨再见。” 吕文文挂了电话，转向陶则琛，轻声问道，“陶总，阿姨说今晚不在家吃饭。 要咱们自行决定，晚上是回家吃，还是顺道在外边吃。您看……” “在家。” “好的。” 文文想了想，又问道，“陶总，我晚上只喝粥吃菜就可以。 您是不是需要吃馒头、包子、米饭或者面条、面包什么的。” “你晚上还准备蒸包子？” “现蒸不太可能，馅料不算什么，发面有点慢，得一个小时吧。可以在外边带点。” “那就算了。” 听这话，还是想吃？ “哦，那您要是不嫌晚，那就现蒸？” 陶则琛不作声。 “您喜欢吃什么馅料的？” “你会调什么馅？” “猪肉大葱馅、韭菜鸡蛋猪肉粉条馅、香菇青菜馅、猪肉莲菜馅、酱肉包子、虾仁馅等等，太多了。” “莲菜馅。” “哦。” 车到南山庄园门外的超市，两人进去又是一通采购：半斤五花肉，两节雪白的莲菜，两根大葱，一大块生姜，调馅的料包，酵母粉，饺子粉，还有一台家用小型多功能绞肉机。 第131章 不用风情 结过账，往外走的时候，陶则琛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绞肉机，语带嘲讽地说，“这做一顿包子，还买了个这，真是开眼界。” 这个绞肉机是文文怂恿陶则琛买的，反正他花钱又不心疼。这个也没有多贵。 文文辩解，“以后还可以重复用。很方便的。” “以后？”陶则琛扫了文文一眼，“你都把以后的事儿想好了？想得够远的。” 被他这么一说，文文红了脸，好像做贼被人当场捉住似的。 她别过视线，假装欣赏街道对面的风景。 回到家，文文换上黑白配的宽松家居服之后，系上围裙，便洗手入厨，准备晚饭。 她先把加了适量酵母粉的面粉和好，再用保鲜膜包好，放在案板上去醒发。 之后，清洗做馅料用的食材，清洗绞肉机。 把清洗干净的莲菜、大葱、生姜切成小块，放入绞肉机，插上电，几分钟的工夫，便绞成了小米粒那样极其均匀的小颗粒，省时，美观又方便。 绞好的莲菜糜腾入调馅的玻璃碗中。 清洗绞肉机。 把洗净沥干的五花肉切成小块，放进去再绞，几分钟后，也搞定了。 陶则琛上去冲了个澡，下来视察的时候，文文已经把包子馅调好。 砂锅坐在文火上，水已沸腾，小米在沸水中翻滚。 要炒的西红柿茄子以及搭配的青椒也已洗净切好分别码在玻璃碗中，红的鲜红，白的雪白，绿的翠绿，艺术品似的，煞是好看。 绞肉机已清洗干净收了起来。 一切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我就冲了个澡，前前后后算进去不倒半个小时，你这变戏法似的，准备工作全做好了？” 文文微微一笑，“万事俱备，只等发面。饿了么？” 他目光灼灼地看住文文，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意有所指，“饿了。” 文文浑然不觉，“那会儿匆匆忙忙的，忘了在超市给你买点零食。去看会儿电视，转移一下注意力。等一会儿就好了。” “等不了。” “昨天饿一天都等得了。今天一顿也没少，反而等不了。” “不是一回事。” “那，我这里得守着锅。实在不行，你自己去门口的超市先买点零食压压饥？” 有的人不能忍饥，饥了一分钟都不得，会心慌会气短，会出虚汗。 文文的弟弟一直就这样。 陶则琛昨天一天没吃，也没见他饿得有啥反应。晚上也就喝了点粥，吃了点菜。 这会儿，他这样说，她也吃不准，他是真饿得不行，还是故意这么说。 陶则琛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很快地，客厅里有播报新闻的声音响起。 陶则琛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却在想：是自己笨，表达得不到位？还是她太笨，不解风情。 这样的话，他要敢在艾丽娜面前提一下，艾丽娜保证早饿虎扑食一般扑上来了。 但是他不说，艾丽娜也会故意制造各种误会，故意曲解他各种正常的说辞，化为一次与他亲热的契机。 哎，熟女的万种风情，果然不是这样青涩的清蠢小姑娘可以比得上的。 尤其在他不想主动的时候。 他就想看看，她情不自禁喜欢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然而他发现，他费劲心机的暗示。 在她眼里，都成了字面意思。 他有些恼羞成怒。 甚至开始想念艾丽娜。 他拿起手机，开始翻找艾丽娜的号码。 翻出来，定定地看了半天，却又放下了。 艾丽娜已经有了娱乐圈深度依赖症，就像瘾君子戒不掉白粉一样。 让她离开娱乐圈会要了她的命。 她至今还以为他不知道她过往的一切。 其实，他在最初与她走近的时候，便已对她了如指掌。 了解并没有让他疏远她。 相反，他对她越发痴迷。 他至今都无法清晰地了解，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可能就是一种同病相怜。 是的，同病相怜。 他同情她。 他总觉得，艾丽娜从一个男人的怀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然而，男人们都在同她逢场作戏，没人向她交付真心。 她想依赖的那些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没有人愿意成为她永远的依恃。 包括田玉石。 他们都有家，都有妻子儿女。 这样的人只想鬼混。 但是，这似乎也怪不得这些人，毕竟谁也没有强迫谁。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像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选择的愚蠢。 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可怜。 他初识艾丽娜的时候，正处于生命中的迷茫时期。 外表沉着强悍，内心自伤自怜。 表面看风光无限，什么都不缺。但是内心深处，一直有无法填补的空缺。 强悍而又脆弱，沉着而又敏感。 父亲已经很多年杳无音讯，真相如何，只有道听途说。母亲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父亲。 他几次试图问起，一张口，就被母亲粗暴地打断，警告他永远不许提。 母亲对他保护是很周密，事事都给他安排得井井有条且十分妥当。 但他感觉到的是一种令他呼吸困难到几乎窒息的强势控制。 他试图摆脱，却从无从摆脱。 就在这样的时候，他与艾丽娜相识了。 但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遭到了母亲严厉而坚决的反对，母亲几乎采用一切手段对他的这段感情严防死守。 也许，没有母亲的强烈反对，他对艾丽娜的同情，会始终停留在同情的层面。 是母亲的逼迫，令他咬牙坚持下来。 他砸在艾丽娜身上的钱是天文数字，希望可以给到她安全感，希望她可以有出头之日，希望她可以在这里浮躁的圈子里走得踏实一些，有她自己的一席之地。 希望她终有一天，可以自己给自己安全感，而无须依赖一个又一个路过她生命的男人。 只是，事与愿违。 到今天，他已不再抱任何幻想。 他也已经明白，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钱能堆起来的。 第132章 秀色可餐 金钱固然万能。却也不是无所不能。 就像一个人可以用钱美容，但不可能用钱买来青春一样。 如果娶了她才能给她安全感，他愿意娶她。 她曾经有过许多个男人，她为田玉石几次流产，直到最后没有了生育能力。 她美其名曰是明星，其实都是他砸的钱堆出来的一种幻象，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的母亲关于她的那些评价，都十分准确而又犀利。 如果她真的是靠演技吃饭的，他的母亲或许不会如此坚决彻底地反对。 然而，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 他已下定决心要娶她。哪怕阻力重重。人是感情动物，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以割舍的东西。 当然，他的前提是，她答应离开娱乐圈，做个脚踏实地的人。 自他准备娶她，就一直想着劝她离开娱乐圈了。 只是每次看到她兴兴头头的样子，又觉得她那么可怜，实在不忍扫她的兴头。 她在餐厅发飙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趁着没有心软后悔便一鼓作气做了。 母亲是洞察秋毫的人，自他动了娶艾丽娜的念之后，母亲的态度越发强硬坚决。 已屡次向他展示强硬的态度，屡次以第一股东的身份在股东会上提出不许公司再向娱乐圈里投赞助款。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早上与母亲争吵之后，他已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但母亲的话也给他提了醒，如果他真的离开公司白手起家出去创业。 就算他愿意娶，艾丽娜是不是还愿意嫁给他。他思来想去，吃不准这个问题。 他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母亲今早上班之后，发给文文的那封机密邮件，内容他已尽知。 他要是真的娶了艾丽娜，母亲会真的拿走他全部股份，这绝不是威胁与恐吓。 他知道母亲做得出来。 他真的会一无所有。之后母亲还会做什么，他都可以想得到。 总之，不想听她的话也可以，那就准备过吃尽苦头的日子。 不要心存什么幻想，以为以后迟迟早早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不可能的。 陶则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直到新闻播报结束好一阵子之后。 电视屏幕上跳出了艾丽娜为一个不知名的护肤产品做的广告。 依然天生尤物，依然十分迷人。 他微眯着眼眸，盯着屏幕上的美人打量，恰在此时，吕文文从厨房走了出来。 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两碗小米粥，一盘菜，一盘包子。 陶则琛的目光从屏幕之上转向了吕文文。 想起她昨日下午在服装店试衣出来惊艳他的那一幕，连那个导购员说她是典型的东方古典美。 他那会儿只是整体上有一种惊艳感，并没有细细体味什么叫东方古典美。 这会儿望过去，果然芙蓉如面柳如眉，明眸皓齿笑微微，乌发亮泽，顾盼神飞，方才惊觉那导购员所言不虚。 她把长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宽松舒适的家常服掩不住她浑身逼人的青春气息。 她步履轻盈地走过来，微微欠身把托盘放下，一一取出托盘中的饭菜摆放好。 “陶总，可以吃了。” 陶则琛正出神地看着她，闻言心神不属地应道，“啊？哦……” 吕文文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异样，抬眸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看电视看得正入迷，便扭头往电视屏幕上看了看。 正好艾丽娜拍的那个护肤广告正二次重复播放。 吕文文的目光在电视屏幕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回过头来，冲着陶则琛会心一笑，轻轻说了句，“秀色可餐，可以下饭，边吃边看。” 说罢直起身来，拿着托盘往厨房走。 陶则琛叫住她，“文文，你不吃饭，又去干什么？” “我把托盘送回去。” “你急着送那个干什么？吃完之后，还可放空碗空盘。” 文文进去送托盘，把粥锅和炒勺顺手洗了方才出来。 出来时，见陶则琛坐在沙发里发着呆，看看茶几上的粥菜包子，一样未动。 “陶总，您不是早饿了么，怎么不吃，发什么呆？不合口味？” “秀色不在，无以佐餐。” “哦……”吕文文闻言，下意识地往电视屏幕上瞥了一眼，果然屏幕上已没有了艾丽娜的广告，现在正在播报的是柳城新闻。 “百看不厌啊？那你下次刻录一盘，可以专门在吃饭时间播放。” “你林阿姨砸了电视，你赔？”陶则琛说着，拿起遥控板，使劲一摁，关掉了。 客厅里顿时清静下来。 吕文文拿过一只小藤椅，摆在茶几侧面，刚要坐下，陶则琛伸手拍拍自己身边沙发空着的位子，“坐过来。” “我坐这里就行。”吕文文说着，便坐了下去。 “你林阿姨不在，咱俩平起平坐。坐过来。”陶则琛说着，伸手搭在小藤椅的靠背上，“不听话，我就把椅子抽掉了。” 吕文文找借口推脱，“陶总，别，我刚从厨房出来，身上尽是油烟味儿，还是坐这里好。” “没事。我不嫌弃。不管怎么说，你是在给我做饭。我怎么会一边吃你做的饭，一边嫌弃你身上的油烟味儿？那不成渣男标配了么？来，没事，坐过来。” “陶总……” 陶则琛眼眸微眯，沉声问道，“自己坐过来？还是我动作抱？” 说着，便要起身。 “哎，算了，算了。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来。”吕文文拗不过他，只得起身，走到沙发旁，“您往那边挪挪，这大热的天，散坐着多凉爽，为何非得要挤作一处？” 陶则琛冷不丁抬手一拉，吕文文身不由己跌坐在沙发上，往他身上倒了过去。 他顺手扶她坐好，一本正经地说，“矜持点，赶紧吃饭。你也不是主动的人，玩不了投怀送抱那一套。” 文文面色彤红，一语不发，把粥碗往自己面前放了放，拿起勺子来刚要喝粥。 陶则琛忽然扭头凑了过来，在她的脖子那里做了个深呼吸。 第133章 慌惊急怕 她还没有来得及躲闪，他已离开，低头吃饭去了。 文文皱皱眉，“陶总，您干什么？再这样，我不坐沙发了。我还坐小藤椅上去。” “你不是说身上有油烟味儿么？我辨别了一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陶则琛神情淡淡的，语气煞有介事，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这还用辨别么？从厨房出来，怎么可能没有油烟味。” “真没有油烟味，倒是有股肉味。” “嗯？！” “五花肉的味道。” 吕文文放下勺子，怒目磨牙，“陶总，好啊，我辛辛苦苦在厨房里给您做饭。 您坐在沙发上看艾丽娜，还拐着弯骂我。 等会儿林阿姨回来，我非跟林阿姨告状，我让您再欺负人。” “好了。别生气了。小村姑。都这么大了还告状。你以为你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陶则琛说着，顺手在吕文文的柔细白腻的纤手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抚，文文烫着了似的挪开了手。 只不过一些带着玩笑性质的亲昵小动作，她竟然反应如此激烈。 她不懂得主动，他主动她又不乐意。 这多多少少令他心生不快。 “文文，明天下午咱们就要回山江镇，我带你回去见我姥爷姥姥，还有我舅舅舅妈他们，还有一群表哥表姐表弟表妹。 众目睽睽。他们都知道我带了女友或者说未婚妻回去。 我如果一直对你冷冷淡淡的，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根本不喜欢你，只是随便带了一个回去冒充的？ 然后我稍微对你有一点亲昵的表示，你就这个样子。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半路上拦路抢了一个带回去糊弄他们的？” 吕文文硬着头皮，嗫嚅道，“本，本来就是冒充的……我都说了，我干不了这种事儿。 现，现在换人还来得及的。” 陶则琛长长地吐气，然后闷头吃饭。 吕文文也没有再出声，低头吃饭。 陶则琛吃完饭，抬脚就上楼去了。吕文文吃完饭收拾结束，坐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林阿姨，没有等到，这才悄无声息地上楼，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反锁了门，先去洗澡。 洗完澡，换上睡衣，把换洗下来的衣服洗过晾出，吹干头发，关掉灯，蜷坐在沙发里发呆。 敲门声响起的时侯，她受惊回神，先开了灯，方才轻声问道，“谁？” “开门。有事。”是陶则琛的声音。 她站住，凝然不动。 陶则琛又开始敲。 “我已经睡下了。” 陶则琛照敲不误。 她只得开了门，却堵在门口，问道，“什么事？” “你早上洗的衣服干了没有？” “我没有看，应该干了。” 他从旁边拖出一只小拉杆箱，推到她面前，“这个给你，装这里边。” 她接过拉杆箱，轻声道，“谢谢。” 她把拉杆箱拖进房间，想到关门，却见他仍然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她只得问，“还有事么？” “我睡不着，想跟你说会儿话，可以么？” 她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喃喃道，“说什么呀？这么晚了。我想睡觉。” “你林阿姨还没回来呢，你不是给她做过艾灸才睡？” 陶则琛早看出来她还没睡，她只是不想让他进她的房间，在这里找借口。 “我，我……”没了下文。 陶则琛蓦然出手，拨开了她抓着门把手的手，侧身挤了进去，转身关了门，反锁起来，还顺手关掉了房间的灯。 动作迅捷，一气呵成。吕文文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开始搭向她的腰间。 一触之下，她忙乱地躲开，急急向后倒退。 黑暗中脚下一绊，她的身体向后直倒了下去，陶则琛长臂一伸，已将她扯住，使得她没有再望后跌下去。 然后手上再微一用力，她已经不偏不倚地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极力挣扎，他紧紧箍住。 吕文文气息紊乱，低声乞求，“陶总……求求您，别这样。”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中瑟缩颤悠着，声音里已带了哭音。 陶则琛对于她的乞求置之不理，仍由她在他怀中挣扎。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抱住她不放。 “你安静点，我真的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要再这么乱动。” 吕文文挣扎之际，听他这么一说，果然不敢再动，只是埋头低泣。 他喟然长叹，好一阵沉默之后，俯首在她耳旁，柔声低语道，“文文，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啊？！没有。不会的。”吕文文拼命地摇头，泪水串串滑落。 “真的。我不骗你。” 他的语声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沮丧，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管不住自己。” 他一直在骂她愚蠢，嘲笑她是小村姑，质疑她的能力，觉得她一无是处。 她在他眼中，就是个笑话。 他怎么会爱上她？ 这不过是他戏弄她的一种方式而已。 “陶总，求您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挣扎求生存的无名之辈，真的承受不起。林阿姨应该就快要回来了，求您放开我，回您的房间去。” 陶则琛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等她说完，他接着低声说道，“今天早晨醒来之前，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从公司偷偷辞职离开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又惊又急又慌又怕，满头大汗从梦中醒来，梦中的一切感觉那样的清晰，竟然跟真的一样。 我爬起来，下了床，就过来看你，推开你房间的门，你果然不在。 我大声叫你的名字，也没有听见你应声。 我跑下楼去，听见厨房有动静，以为是你，大叫着跑过去，却是家政阿姨。 我问阿姨见你没有，阿姨一脸的茫然。 我这才想起跑回房间给你发微信。 收到你的回复，我的狂跳的心才渐渐定了下来。” 他低声诉说着。她一边低泣一边听着。仿佛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心里没有一点波动。 “文文，我喜欢你。”他再一次重复着。心里渴望着能够得到她的回应。 第134章 无权干涉 文文一时间愣住了，停下躲闪，凝滞不动，感受着颈窝处越来越多的湿意。 他是哭了么？ 为着那个梦？文文茫然不知所措。 他早上不是说发错了么？这会儿又编了故事出来。 还在有声有色地在这里演戏给她看，这叫近墨者黑么？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 黑暗之中，陶则琛又开了口，带着浓重的鼻音。 “文文。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不能娶你，可是，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接受我的照顾么？” “不愿意。” “你好好想想。” “不用想。不愿意。你娶我，我都不愿意。更别说不明不白。 我爸我妈我弟我爷爷奶奶他们还要在世上活人呢！” “可是，我占有你了第一次，我觉得我无法再对你放手。 你将来跟了别人也不会幸福，我也不放心。” “我将来幸福与否，与你无关。”她没有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他倒不依不饶起来，这是什么逻辑？ “文文，你跟了别人，无论幸福与否，我都会心痛。” “所以，我必须留在你身边，过不见天日的生活？！”什么逻辑？ “怎么会？我明天不是就要带你去见我姥爷姥姥和舅舅舅妈他们了么？这怎么是不见天日？” “打住。不说这个。我反正不愿意。 我就在你的公司干个两三年，还完你的债，我立马离开。 从此以后，再不相干。” 吕文文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道，“我明天陪你回山江镇，尽我所能配合你。 能不能让你满意，我也没有把握。只能是演成啥是啥了。 回来之后，不许找借口找后账。替我弟弟说情的事就算两清了。从此互不相欠。 还有，回来之后，我不再住这里。 公司的公寓能排到队最好，排不到我就到外边租房去。 你也无权干涉。” 吕文文豁了出去，一吐为快。 陶则琛渐渐松了手，他后退两步站定。 依然鼻音浓重，“文文，我保证以后再不进你的房间，再不碰你一根手指头。 你要怎么样都随你。只要你不去外边租房，只要你还住在这里。” 陶则琛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吕文文的房间。 路过门口时，黑暗中还被放在侧旁的拉杆箱绊了一下，扶正后仓惶逃离。 吕文文摸到沙发旁，跌坐在上面，心绪烦乱地胡思乱想，等着林阿姨回来。 等了好久，才听到楼下有车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文文迎了出去，果然是林阿姨回来了。 “文文，你还没睡？”林秀雅惊奇笑问，时间差不多已近十二点。 “我等着阿姨回来做艾灸。”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 林秀雅走近来，慈爱地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亲切地嗔怪道，“快去睡吧，都这么晚了。 以后阿姨要是有事儿出去，过了九点回不来，你该忙什么就忙去，该睡觉就睡去。 去吧，快去睡。 你明天上午要上班，下午还要跟着则琛回乡下去。 累着呢。 今晚不艾灸了。阿姨这会都累得撑不住了。 都怪阿姨跟同学聊得忘乎所以，竟然忘了给你打个电话。去吧，快去睡。” “阿姨，晚安，那我先去睡了。”吕文文道过晚安，回房去睡了。 躺下来，辗转反侧，却怎么都睡不着。 心里难过，想哭，哭不出来。又很迷茫，不知道如何才能尽快脱了这个套。 翻来覆去，到三点钟左右才入了睡。 早上起来时，眼睛便有些浮肿，因起得有些迟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匆匆洗漱过，便出了门。 陶则琛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听见她的门开了，回头看她。 看到她眼睛浮肿的样子，便返身走近来，将她堵回房间，沉声低言道，“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知道。”文文有些赌气。 “再说。” “哭的。” “再想想。” “没睡好。” “这还差不多，你阿姨若是问起，就这么回答。”陶则琛说着，瞧见了门口的拉杆箱，好像原位没动。 于是又问，“衣服放进去了没有？” “啊？”文文片刻迷茫之后，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摇摇头，“还没有。我现在收拾。” 说完便转身往阳台方向走。陶则琛伸手捉住她，“你下去吃饭，我来收拾。” “这怎么可以。还是我来。” “叫你去，你就去。听话！”陶则琛说着，将她送出门去，又低声嘱咐道，“我妈若是问起，就说我回房取东西去了。” 吕文文点点头，下楼去了。 林秀雅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看见文文，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了些，拍拍沙发，“文文，坐，早餐马上就好。 哟，这眼睛怎么回事？阿姨看看，风吹了？不能。哭了？” 文文刚坐下，林秀雅就发现了她的眼睛有些不对劲。 文文不在意地笑笑，“昨天晚上返夜了，很晚了都睡不着，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哦，这都怪阿姨，回来得迟。提前也忘了跟你说这事儿。过了那个点，不容易入睡。” “不是的，阿姨，跟那没关系。偶然的，莫明其妙就会这样。” “怎么会莫明其妙？不是因为阿姨，那便是想着今天要跟陶则琛回乡下，有些紧张吧？” 吕文文微笑不语，算做默认，虽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但多多少少总有些关系。 默认了，林阿姨就不会再往下追问了，不默认还得没完没了问下去。 文文可招架不住。 “不要想太多啊，怎么自在怎么来。则琛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们，以及那些表姐表兄，都是极好相处，十分随和的。 跟则琛不一样。 他小时候，阿姨忙公司的事儿，顾不上管他。 他跟着姥姥姥爷长大，被那一大家子人宠坏了。 除了他，不管是同辈们，还是长辈们，都很好的。 你不用紧张，就当去玩就好了。 别看我们那是个大家庭，老一辈儿的极疼孩子们，尤其女孩子，姑娘媳妇全都惯着，但没有没样子的。 第135章 人格保证 你去见了姥姥姥爷，他们一准疼你。你放轻松。一会儿吃完饭，阿姨再打个电话回去，嘱咐一番。” “不用的，阿姨。我可以的。” “不紧张了？” 吕文文点头微笑。 “这就对了。”林秀雅说着，早餐已做好了，家政厨师送了饭出来。 “来，咱们吃饭。王嫂，你也一起吃。” “不了。妹子，你们慢慢吃。我早上在家已吃过。我还有一家，得马上赶过去。” 家政厨师王嫂说完，解下围裙，便往外走，林秀雅起身相送，“看来，您生意还不错。” “托您的福，还算不错。” “孩子研究生快毕业了吧？” “还得一年。” “一年不算事，您马上就熬出来了。” 林秀雅闲话家常送出王嫂回来，问文文，“琛儿怎么回事，怎么还不下来，他吃不吃？” “呃，我下来见到陶总了，他说回房间拿个东西，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文文，以后在家就不用叫陶总了。回到乡下，更不用叫陶总，记住没？” 文文点头，“记住了。” “他大你几岁，你叫他哥哥就好。虽然这小子脾气挺臭，不怎么会当哥哥。” “妈，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当着文文的面说我坏话？” 陶则琛下来了，手里一左一右，提了两个拉杆箱。 “妈喜欢说实话。什么好话坏话。妈想说你好话，也得你有好话叫妈说。” 陶则琛唇角一扯，扯出笑容，“您是亲妈，随便您怎么说，您有这个权利。 对了，中午下班，我就不回来这里，直接带文文回山江了，先跟您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忘了又挨批。 您有什么要唠叨的，吃饭时间抓紧说。” “妈没什么要说的。你既然带文文回去，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她，不许胡乱发脾气，不许欺负文文。否则妈可不饶你。” “我哪儿敢。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干什么？那不是人品都有问题了？” “知道就好。吃饭吧。” 陶则琛把拉杆箱放到墙角，坐过来吃饭，故意看了文文一眼，“哟，文文，那眼睛怎么回事？” 文文轻声应道，“没事。没睡好。” “妈昨晚回来得晚，让文文等到很晚。再加上你今天带她回山江去，有点紧张，失眠了。 所以妈说，你可得对文文好点，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文文胆儿小，你不要吓到她。你要做不到，就不要带文文了，你一个人回去就好。” “带是必须带，我不发脾气就是。我以人格保证。” 林秀雅笑了。 吃完早餐，陶则琛把两个拉杆箱放在后座上，载了文文前往公司。 文文神情淡漠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昨晚一直在哭？”等红灯的间隙，陶则琛看了文文没有。 “没有。”文文的声音很低。 “啧，我昨晚答应过再不进你房间，今天早上好像就食言了。 等这次从山江镇回来，我一定严格遵守，绝不进你的房间。 你就安心住着。 是你林阿姨请你来住的，你要突然走了，你阿姨肯定各种怀疑我。 只要我妈怀疑我，我就别想安生。你就当是同情我好了。行不行？ 再说了，你答应你阿姨要给她艾灸，还答应天天晚上咱们分工合作在家吃晚饭。 这都刚开了个头，你突然就走了，算是食言，也不好。” 文文沉默着，心不在焉，陶则琛不确定她到底在听没有。 “对了，你不是有行礼要往家寄么？你家所在的那个镇离山江不远。索性一块捎回去。” “不用。” “怎么了？还在生气？” “车上后备箱已装得满满的，后座上也放上了东西，哪里还有地方再装？” “这你不用担心，公司有一辆越野，回去反正要走山路，咱们换上越野。那个后备箱特别大，车顶也可以放东西。” “不用。” “不用拉倒。真难侍候。” 车到公司，文文下车，仍然回秘办去了。他第一次叫她在他外间的办公室办公时，就说以后她必须一直待在那里。 她昨天没去，他并没有说什么。 今天，她仍然不去。 文文前脚刚进了办公室，后脚马德明就跟了进来，看见她眼睛浮肿，双目无神，整个人也蔫蔫的。 很是奇怪地凑近她，低声问，“你哭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还是昨晚没休息好？” 文文敷衍地笑笑，随便找了个理由，“呃，昨晚玩游戏，玩得入迷，睡迟了。今天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哦，那你可得注意，女孩子不能熬夜，会变丑的。 对了，文文，你也会玩游戏？我觉得你这样的乖乖女，从来不玩游戏的吧？” “我只是不像你们男生玩得那么迷。偶儿闲了，也还是玩儿的。 “哦？我感觉我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马德明双眼放光，笑容满面，十分兴奋地问，“说说看，你平时玩儿什么游戏？” “我玩不了你们那种大型网游，我就玩个斗地主，五子棋什么的。” “哦，益智类，棋牌类。像你的风格，还有呢。” “还有就是三国杀。” “哦？！太好了，你竟然也玩三国杀啊！我在这个游戏里的名字叫：策马扬鞭追迷妹。七字党，你呢？” “我？我不记得了。” “嘿嘿，不想告诉我。” “真不记得了。” “行，那你玩儿的时候叫我一声，咱们加个好友，一起战斗。” “那可不敢，我是菜鸟级别的，不敢跟你们这种一望便知是高手的人玩。” “高手好啊，组队搭档战斗力强，百战百胜。” 两人正低声聊着，门口一个身影一闪，范二秘进来了。 文文立即噤声。马德明看文文噤若寒蝉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坐下了。 打开qq给文文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不明白，你为何那么怕她。完全没有必要。 文文：没有怕她。只不过，不想授人以柄，尤其那种好事者。 马德明回了一个笑脸。 各自便开始忙工作了。 忙忙碌碌中，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第136章 跟着就是 午餐时间，马德明邀文文共进午餐。 文文微笑着对马德明说，“学长，你先下去吃，我还有点事，得打个电话。” “那我下去帮你占个座，把饭取好？” “谢谢，不用了。” 马德明笑着挥挥手，离开了。 文文翻出弟弟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便接通了。 “姐，我是文皓。” “皓皓，这两天也没有顾得上给你打电话。怎么样，一切顺利吧？” “嗯嗯，姐，一切都好。 我跟校长道歉之后，校长还安慰我，当即就叫我回班里上课了。叫我好好准备考试。 档案里也不会有什么不良记录，一切都跟之前一样。 姐，我这几天都忙着考试，你见到陶总和林阿姨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们。” “好的。到午饭时间了吧？快去吃饭，等你考试结束，咱们再慢慢聊。” “嗯，姐，你也快去吃饭，再见。” 文文收了手机，见陶则琛也没有动静，不知道他什么情况。 便乘了电梯，下到一楼，去了餐厅吃饭，等他电话。 进了餐厅，已是座无虚席。 文文一边往自助餐取餐的区域走，一边搜索空座。 她还没有搜到空座，马德明已看见了她，起身向她招手，指指身旁的空座，“文文，来，在这边。我已经帮你取好餐了，过来吃就好。” 文文走了过去，笑着表示感谢，“学长，多谢了。” “没事。我乐于助人。快吃。” “学长，我要是不来，你多取这一份怎么办？” 马德明拍拍胸脯，笑着说，“自己吃。” 马德明说着，往文文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陶总在二楼吃饭，跟那个过气明星艾丽娜。” 吕文文“哦”了一声，挑眉笑了笑，专心吃饭。 “上次两人在餐厅当众撒破脸，一个发飙，一个打耳光。 我以为两人早黄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当真是高富帅配白富美啊，平凡如你我，啧啧，真是看不懂。” 文文格格笑，“懂人家做什么？懂自己就好了。” “也是。诶，文文，周末做什么？要不，咱们约上金铃一起去玩儿？” “抱歉，学长。周末我得回老家一趟。” “那行，下个周末如何？” “没问题。” 马德明目光亮了起来，“那就说定了，到时候可不许变卦的。” “嗯。学长，你先不要跟金铃儿说，等我从老家回来再说。 她下周不是就要到公司参加培训了么？到时候咱们见面聊。” “ok。遵旨。”马德明笑眯眯地比了个手势。 两人愉快地结束午餐。马德明直接回了办公室，吕文文找了个借口，来到公司楼外大街旁的树荫下等陶则琛。 天气闷热的厉害，餐厅里开着空调，比较凉爽。 来到外边，就算站在树荫下，也热得厉害，很快便是一身汗。 吕文文等了许久，陶则琛跟艾丽娜才有说有笑，肩并肩地走了出来。 这时的吕文文，已经热得满头满脸都是汗。 艾丽娜一眼瞧见树荫下的吕文文，站住脚，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扭头不知道跟陶则琛说了句什么。 两个人开心地大笑起来。 笑罢，又神情亲密地说了一会儿话，才挥手道别。 陶则琛送走艾丽娜之后，瞥了一眼站在树荫下的吕文文，脚步不停地到地下停车场去取车了。 取车出来，在她身边停住，陶则琛摇下车窗，取出一付墨镜戴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吕文文，挑挑眉头，淡淡地说，“上车吧。” 吕文文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在了后座上。 陶则琛盯着车内的后视镜对吕文文说，“怎么坐后边去了，坐过来。” “前边光线太强了。晒得受不了。我在后边凉快一会儿。” “过来。” 文文别过头，坐着不动。 陶则琛一直盯着她，等着她的行动，吕文文始终无动于衷。 陶则琛等得火了，发动引擎，狠狠一脚油门，越野车便窜了出去。 陶则琛也不开车中的空调，只是摇下车窗，在高速行驶中带入八面来风。 快出柳城时，陶则琛把车停在一处酒店楼下，扭头看向后座的吕文文，冷言道，“下车吧。” 吕文文昨晚没睡好，蜷坐在后座上，一会儿的工夫，已有些迷登了。 车子停下来，她微微清醒了一些。 她透过摇下的车窗往外看了看，有些警惕地问，“陶，陶总，干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要叫陶总，叫哥！” 陶则琛摘下墨镜，扔到仪表台上面，下了车，“咣”地一声摔上车门，去了车尾，打开后备箱，取下两个拉杆箱，把后备箱合好。 返回来，开了后座的车门，捉住吕文文的胳膊，把她拽下车来。 “陶……” “叫什么？！”陶则琛语气不善。 吕文文轻咳了一声，张了几次嘴，才轻轻叫出一声，“哥哥……” “走！” “不是要回山江镇？怎么在这里停了下来？这都还没有出城。” “叫你走，你跟着就是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我是人贩子不成？能把你贩卖了？” 吕文文只好闭嘴，跟在他身后进了酒店。 前台的服务员笑容得体地向陶则琛打招呼，“陶先生，您来了。是要住宿么？” “不住。休息一会儿。两个房间，一个小时。”陶则琛说着，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服务员接过陶则琛的身份证，“好的，请稍等。” 很快地，服务员捧着两张房卡递给陶则琛，陶则琛接过，递给身后跟着吕文文，自己一手拖着一个拉杆箱，带着吕文文进了电梯。 吕文文扫了一眼房卡标示的房间号，一个是608，一个是609。 她关上电梯门，摁下了楼层码：6。 上到六层，出了电梯，走到608房门处，陶则琛把其中的一个拉杆箱放在门口，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你看你出汗出的，衬衣都贴在前胸后背上了，多不雅观。 进去洗个澡，别太磨蹭，时间不多，洗快点。洗完之后，把那天买的衣物里里外外都换上。 第137章 偶然花痴 “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吕文文低声答应着，把609号房卡递给了他，把608号房卡在门把手那里感应了一下，推开房门，拖着拉杆箱，进了房间。 陶则琛去到下一个房门处，对了下卡，进了609。 吕文文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衬衣因出汗过多贴在身上，又热又粘，格外难受。 还不是那会儿在蒸笼一般闷热的室外站着等他，才这样的。 可是，她能说什么？ 他脸色虽然难看，态度也不怎么好，好在想法上做法上倒还算善解人意。 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一个小时挺紧的，她抓紧时间进了浴室洗了一个速成澡，裹着浴巾，把头发胡乱吹了几下，只要不湿湿的紧贴着头皮就好了。 反正是夏天，也不怕风吹着凉。 然后又打仗似的把换下来的衣服快速洗过，放到烘干机里去烘，然后取过拉杆箱，打开要换的衣服。 开箱之后，吕文文看着箱里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层次分明摆放有序的一应衣物，微觉惊讶。 这些都是今天早上陶则琛帮她收拾的，便是她自己来做，也未必有他这么细致齐整。 齐整到令她简直怀疑他有强迫症。 正呆愣间，敲门声忽然响起。 “利索点。好了没？”是陶则琛，语带疑惑与不耐烦。 吕文文忙应道，“很快，再有五分钟。” 吕文文迅速取出要换的衣物，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换好。 这时烘干机那边已停了下来，她取出衣物，叠好，装了进去，拉好拉链。 吕文文最后环顾四周，没发现拉下的东西。拿了房卡，赶紧开门出来。 一抬眼，便见陶则琛也换了装。 上身是酒红色长袖衬衣，下身是黑色修身休闲长裤，黑色休闲薄款皮鞋。 陶则琛经常一身正装，在家则是居家服。 吕文文还是第一次见他着休闲装，一见之下，越发惊为天人。 他的气质本来就矜贵出众，他的身材本来就修长挺拔，换装之后，越发出众飘逸，潇洒迷人。 从不花痴的吕文文，此时见了，不由地心头颤了一颤，暗暗寻思，“不说他的事业，单凭他如此出色的外形，镜头前一亮相，怕就要倾倒全城花痴女的吧？ 难怪他风头那么劲，绯闻那么多。” 吕文文被陶则琛惊艳，陶则琛则是被她二次惊艳。 她看着陶则琛，有那么一个瞬间，清水般的目光中微露痴迷之色，但很快便一切如常。 陶则琛眼眸微眯，凝神注目于她，默然半晌，方才轻轻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慢？” 问过之后，也不等她回答，便把空着的手伸向她，吕文文赶紧把房卡还给了他。 陶则琛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接过房卡，插入衬衣口袋里。 再度把手伸向她，吕文文低声说，“这个也不沉，我自己可以。” “你怎么这么笨？！谁说要给你拖拉杆箱了？”陶则琛咬牙切齿，“手伸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口，不能有点默契？” 吕文文这才明白他是要牵她的手。 然而，她不仅没有依他所言把手伸出来放到他手中给他牵住，反而迅速把空着的手藏到身后，身体随之往边上挪了两步，躲开了他出来的手。 陶则琛懒得再跟她较劲，她把手藏在了身后，他往她身边跨了一步，手臂往上一抬，揽往她的肩，带住她往电梯处走去。 吕文文本能地想挣脱，陶则琛警告她，“别动。别找不痛快。再动马上回房间里办了你。” 吕文文闻言，再不敢动。 退房之后，回到车旁，文文仍旧打算坐后边车座上，陶则琛却先拉开副驾座的门，将她塞了进去，关好了门。 随即拉开后车门，把两个拉杆箱放在后座与前座之间的空地上，一左一右，全占了去，以绝她念。 放妥之后，关上后座车门，回到驾驶位。 吕文文看向陶则琛，把声音放得格外柔和一些，“陶……哥哥，这会儿大中午的，光线太强，坐在前边，那路上的反光，晃得不行。 而且，我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特别困，有些累，我坐后边睡一会儿，好不好？” 陶则琛不为所动，还说道，“你早不说，刚才在楼上你要这么说，咱们睡一觉再走。” 一边说一边探身过来，打开副驾座那儿的储物箱，从里边取出一付女士墨镜，扔给她，“嫌晃眼，戴上这个。想睡觉，就在这里睡。把安全带系上。” 吕文文无奈，只得把安全带系上，拿起他扔给她的那个墨镜，来回端详。 陶则琛没有好气，“不用看。没人用过。别人用过的，也不会叫你再用。” 吕文文这才戴上，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陶则琛驾车一路向东急驰，很快便出了柳城，平坦宽阔的公路两旁的风景，从一片灰蒙蒙林立的高楼大厦渐渐换成一望无际的青纱帐。 触目皆绿，透过车窗望出去，令人心旷神怡。 闷热也没有了，清新的习习凉风从摇下的车窗里飘进来，凉爽宜人。 昏昏欲睡的吕文文到这儿清醒了过来，摘下了墨镜，放入储物箱中，望着窗外怡人养眼的绿色原野，不经意间，眉梢眼角唇边都隐隐带了笑意。 “冷不冷？” 陶则琛冷不丁问了一声。 吕文文转向陶则琛，微微摇头，轻声说，“不冷。这个温度真舒服。” “前边很快就要进入山中，一路盘升，温度会降下来，风也会很大。” 陶则琛说着，关上了一路都开着的车窗。 “别，别关窗好么？” 陶则琛侧过头来看她，目光中带着询问。不过，也只是瞬间，很快又转回去看路。 “怎么了？” “开着窗舒服，空气清新，还可以更清晰更亲近地看路旁的美景，而且，我胃里有一点点难受，我怕是晕车。” “晕车？没见你平时有晕车的表现啊。” “坐一小会儿没什么事，时间长了就不太好说。可能还是昨晚没有睡好的原因。” 第138章 想嫁给我？ “吓着你了？” “……” 吕文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沉默，才悠悠低语，“这是二十一世纪，解放了已经六十余年。 现实生活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固然很多，但我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一个男子亲口说，不能娶却要照顾一个女子一辈子。 我有种梦回民国或者民国之前的感觉。 是这个时代在倒退？还是某些人在倒退？” 陶则琛轻笑一声，那笑声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带着不屑。 他把车速减了下来，眼望前方，眼神不羁地扫了吕文文一眼。 “这么说，你是想嫁给我了？” “……” “你说话呀，你要真的特别想嫁给我，不嫁给我就觉得活不下去，我可以考虑一下。 毕竟我偶尔也会良心发现一下。” 吕文文把头扭向右边的车窗。 “不好意思说？” 陶则琛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拉起手刹，扭头定定地看着吕文文。 把身子往她这边倾斜了一下，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说不出口，用行动表示一下也可以。 来，搂住我脖子亲一下我，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吕文文吓得往门边直缩，整个身子都快贴到门上了。 她伸手想开门，却想起安全带还没有解开。 于是战战兢兢地探手去解安全带，还没有触及安全扣，手已被陶则琛捉住。 陶则琛左手捉着她的胳膊，右手替她解开安全带，去掉了她身上的束缚。 双手随即搭在她的腰间，一用力，已将她抱在腿上，拥在怀中。 他眼底尽是玩味的笑意，语气柔溺，“来，做一下选择，是口头表达，还是行动表达？” “陶总，你放开我。”吕文文神情慌乱，极力挣扎，脸红得能渗出血来。 他胳膊上微一用力，便紧紧箍住了她，她哪里能挣脱得一丝一毫。 “我让你做选择。” 陶则琛的脸慢慢地却是坚定不移地朝着她压了下来，“你不好意思先说，或者先做，那就我先来？ 反正这种事，多半是男的主动。我也不介意的。” “啊，不要。”吕文文拼命地把头往外侧扭，不叫他得逞。 他却低笑着，把半分清凉半分温热的薄唇印在她修长白皙的颈项之上，狠狠地吮吸一下，瞬间留下一枚清晰可见的吻痕。 这才放开她，让她坐回座位上。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可是跟你表白过了。 我就等着你表白了。你什么时候表白了，我就娶你。” 他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把他的拉杆箱打开，取了一件风衣返回来递给她，“先拿着，一会儿觉得冷就披上，别把你冻感冒了。” “我不要。”吕文文把风衣扔回给他。 他又塞到她怀中，警告说，“叫你拿着就拿着，再犯倔，小心我惩罚你。” 文文只得抱着他的风衣，陶则琛这才驾车重新上路。 吕文文昨晚没睡好，那会儿小睡一会儿没解了困，车子前行没一会儿，摇摇晃晃的，她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外大雨如注，雨势甚急，急骤的雨点砸在车顶以及车身上，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温度果然降得厉害，虽然身上盖着他的风衣，还是有些凉。 她睡着之前，风衣是抱在怀中的。 想来，是她睡着之后，他帮着盖上的。 车灯开着，她的头转向左侧，见陶则琛的驾驶座位位置调整得靠后了许多，靠背也放下去了一些。 陶则琛的膝盖上摊着笔记本电脑，他正神情专注从容不迫地敲打着键盘处理业务往来的邮件。 外边的大雨如注似乎一点也没有干扰到他，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键盘的“答答”声与骤雨敲打着车顶棚“咚咚”声混合在一起，像是在合奏一曲美妙的乐曲一样。 吕文文第一次发现，陶则琛专注工作的模样是那样得迷人。 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忘了挪开目光。 直到好半天之后，他工作结束，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蓦地转头迎向她的目光。 吕文文的目光来不及躲闪，与他撞了个正着，只见他薄唇动了动，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是不是觉得我长得特别帅？” 吕文文眼睑微垂，粉面飞红，掩饰地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 陶则琛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抬手从方向盘前的仪表台那里取过一本书，然后把笔记本电离放在了那里。 然后，他才把目光再度转向文文，凝视半晌，闲闲淡淡地问，“你在跟谁说话？” 这话问得奇怪，吕文文不明所以，微挑了一下眉，轻声笑道，“车里就咱们俩，还能有谁，难不成我是自言自语？” “没礼貌。跟我说话得先称呼。” 文文把头摆正了，赌气地说，“那我不问了。” “没有礼貌。我给你指出来，你还恼羞成怒了。我长你好几岁，你叫个哥哥，委屈你了还？” “你明明是上司，我叫你陶总，你又不乐意。” “在公司你叫我陶总我没有意见。如今，咱们正在赶往山江镇，不管你是以我小女友的身份还是未婚妻的身份出现。你口口声声叫我陶总或者什么都不叫，不合适吧？” “现在不是还没有到么？” “不是得提前适应一下么？你又不是演员出身，你对角色与身份的转换有那么天衣无缝么？从现在开始，言必称哥哥，行必挎胳膊。记住了没有？来，演习一下。” 文文本来就觉得别扭，他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逼她叫，她更叫不出来。 粉面不由飞红。 “啧，快点。”他在催她。 文文心里疯狂吐槽：这人怎么这样？一会儿善良如天使，一会儿恶劣如魔鬼。 她把风衣往上扯了一下，把自己的脸给盖上，装聋作哑。 陶则琛伸手把风衣往下扯了扯，“别这样，会闷坏的。来，快点。”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现在没有问题要问，等我有问题要问了再叫。”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言必称哥哥。” 第139章 玩游戏不？ 陶则琛见她不肯，放下手中的书，跟她较起劲来，双手伸过来，又要将她揽进怀中。 她忙叫着躲闪求饶，“哥哥，我不敢了。” 陶则琛的双手停住，问道，“接下来呢？” “哥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 “下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一下雨，还真不好办了。只能等着。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 停了之后，要么天色已晚，要么天色渐晚，就不好看路了。 这一带山路大约百十公路，九曲连环，白天走都得特别小心。大雨天尤其光线不好的时候，没法走，太危险了，咱们也犯不着冒险。 而且，你大概也了解，山里下雨，雨停了会起雾。一起雾越发不能走。” “咱们现在停在什么地方？危险不危险？会不会有山洪暴发？” “这处地势高，离河道很远，是山中一处废弃小旅馆的院子里。” “哦……”吕文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踏实了一些。 “你是不是担心会被山洪给卷走了？”陶则琛有些好笑地问。 “你不担心么？” “把那个你字换掉。” “你不也说‘你’么？”干什么要这么吹毛求疵？ “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言必称妹妹？” 文文一听，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忙挥手制止，“不用，不用！你就还说‘你’，比较自然。” 这一次，他倒挺从善如流的。 “那好，这个依你。” 然而，他接着就说，“本着对等的原则，我依了你，你也得依我。来，你把刚才那句的称呼转换一下。” “好了，咱不说这个了。哥哥，我有个正事正要问你呢。” “说吧。” “我跟你去了山江镇，见到你姥姥姥爷，还有你家的那些戚什么的，怎么称呼？” “这简单。你跟着我叫就是了。我叫姥姥姥爷，你跟着也叫姥姥姥爷。我叫舅舅舅妈，你也跟着叫舅舅舅妈就是了，有什么难的？”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 “他们是你的亲戚，你自然这么叫。我……非亲非故的……” “这有啥。反正就是对长辈的一个称呼。” “我叫你姥爷姥姥为爷爷奶奶，叫你舅舅舅妈叔叔阿姨，你看这样可以么？” “不可以。那样多生分。我叫啥你叫啥。 我那些表哥表姐，当初带对象回家拜见长辈的时候，除了爸爸妈妈是结婚的时候才改口，其他的都是跟着称呼。没你这样的。 再说了，我都向你表白过了，咱俩将来没准就成一家人了。” 文文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什么表白不表白，哥哥不过拿我开心而已。” “我是真心的。不是拿你开心。” “……” 大雨如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温度也越来越低。 文文有些受不了了。 “哥哥，你冷不冷？” “不冷啊，这温度正好凉爽。舒服之极。怎么了？” “没怎么。你要不冷，我就把这风衣穿上了，我有些冷。” “随意。” 他个子高，中长款的风衣，文文穿上之后，整个人几乎全包了起来。 她把两衣襟重叠在一起，把自己紧紧裹住。 吕文文看见他座位上“不聊了。你看书去吧。我还要接着睡。” 文文在座位上蜷成一小团儿，这样有利于保存温度。 “真能睡。没完没了的。来，我把这座调一下，你睡着舒服一点。”陶则琛伸去过去给文文把座位的靠背调低了一些，让她躺着的时候舒服点。 “不睡做什么？这天都黑了，走，肯定是走不了了。” 文文百无聊赖地叹口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明早走呢。 这大半夜的，留在这大山深处，雨下得又大，到处黑乎乎的，感觉很不安全。” “我这么高壮的男人守着你，你竟然说不安全？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 文文轻声一笑，“哥哥，你也不是武松，万一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来，你会吓哭的吧？” 陶则琛看怪物似的目光看着文文，“你真会说笑话，我倒想被吓哭。 可是，这里哪儿来的吊睛白额大虎？这条路我走过得多了去了，白天走过，晚上也在这里待过，吊睛白额大虎的毛儿都没有见过一根。 我固然不是武松，这里也不是景阳岗。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没事儿，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文文格格地笑，笑完认真地对陶则琛说，“哥哥，这个车里的灯光很暗的，看书对眼睛不好。 要不，关了灯，你也睡吧？我老觉得外边黑漆漆的，里边亮着，外边看里边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有一种不安全感。你看可以不？” “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这么早，我睡不着。对了，你会玩游戏不？” “会，但是不多。” “你手机里现在有什么游戏？” “三国杀。” “哦？”陶则琛有些意外，不由地多看了文文一眼，“你常玩这个游戏？” “没有。玩得很少。” “玩了有多久？” “也就半年的时间吧。就是临毕业这一个学期。” “怎么想起玩儿这个游戏的？” “一o年的那个暑假，我是上大学之后的第一个暑假。 我弟弟那时候已上了高中，高一学年结束，暑假的时候，老是偷偷跑去我们家附近的网吧，泡在里面玩这个游戏。 痴迷得很！饭顾不得吃，觉顾不得睡，多是我去找他。 找去之后，催他回家吃饭睡觉。 他就求着我，说是再玩一局。 说好的一局，结束了又要来一局，没完没了。 我那个时候也不懂，也不感兴趣，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迷。 我在边上等他的时候，常常会听到那里的角色出场或者厮杀的时候，总要说些台词，挺经典的，也挺有意思。 那时候，我知道了有这么个游戏，网吧里不少人都在玩，经典台词此起彼伏的，风靡一时，很火的样子。 第140章 没想到吧 一直没玩过。 去年年底放寒假，回家过年的时候，闲暇时翻看三国演义打发时间，想起这款游戏。 名字都不确定的，只知道跟三国有关，只记得人物出场厮杀时会念念有词，问过弟弟之后才确切知道叫三国杀。 已有手机版，弟弟极力怂恿我下到手机里玩一玩，体会一下。 我以为游戏里会有剧情，便下载了。 玩过之后才知道，角色人设倒是根据三国里的人设走的，但跟剧情半分钱的关系也没有。 不过，倒是挺有趣，就留下了。 偶尔没事，比如去食堂吃饭，排队等候的时候，为免心急，可以拿出来玩一玩。” 陶则琛笑问道，“你平时玩儿的时候，多选哪些角色？” 文文张了张嘴，刚要说，却又停住，转而微笑，“你猜猜。” “小乔？貂蝉？甄姬？黄月英？” “有一句台词叫：没想到吧？” 陶则琛会心一笑，“张辽。原来你喜欢搞突袭。” “哥哥你猜的也差不多，选不到张辽的时候，我觉得小乔也不错。替我挡着~接着哦~。” “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喜欢把别人加给你的伤害还给对方。” “精辟。”吕文文笑得眉眼弯弯，“哥哥你喜欢哪几个角色？” “你猜猜。” “你学我。” “礼尚往来。” “我就猜猜看，说得不对不准生气。‘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惟贤惟德，仁服于人’？呃，不，你是这二者的混合体。一会儿假仁假义，一会儿奸狡残忍。” “你拿这个分析我性格？” “你刚刚不也是么？” “我假仁假义，我奸狡残忍？”陶则琛的目光渐渐冰冷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吕文文。 文文一触到他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战，身体不由地紧蜷起来，目光游移不定。 车内温度本就不高，这一下，又直降5摄氏度。 “呃，没有……我随便说说，我刚刚不是说了么？说得不对不准生气。” 她喃喃着替自己辩解，辩解完毕，赶紧掩饰性地转移话题，“哥哥，有些冷得受不了，可以打开车载空调么？” “不可以。” “生气了？” “油用完了，你把车推出山去？” “哦，那就算了。” 陶则琛见她赔着小心的样子，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聊天聊得一言不合就较真，有失身份，也不像个当哥哥的样子。 于是，缓和了一下神情，语气略带着些慵懒地说道，“把你手机拿出来，陪我玩一会儿三国杀，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我……阿嚏阿嚏阿嚏！”文文刚一张嘴，便连打了三个喷嚏。 陶则琛皱皱眉，从储物箱取出抽纸盒，连抽几张，塞到了她手上。 “怎么回事？这样就感冒了？” 听不出是嫌弃还是关心。 “谢谢。”文文有些狼狈地接过纸，处理了一下，摁下车窗，扔掉用过的纸，顺便把手伸出去，借哗哗的雨水冲洗了一下。 他又递了几张纸给她，她擦干手，扔掉废纸，关上车窗。 大雨倾盆，这一开窗，寒气涌入，雨点子也飘进来不少。 关上窗之后，她拿过干净的毛巾把车窗附近飘溅了雨水的地方擦了一遍。 “别忙活了，拿手机，玩游戏。”陶则琛催促她。 “外边下着雨呢，玩手机是不是不安全？” “没事，只是下雨，又没有打雷闪电。” “哥哥，我，我手机没有流量。”文文推辞，没有心思也没有心情玩，她就是门都没入了的菜鸟，他这阵势一看就是高手，她才不想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给他骂她清蠢的机会。 “我的有。你连我的就行。” “手机，也没有多少电了，咱们困在这里……” “没事，有充电宝。” “一个充电宝……” “两个！” “我手机卡得，玩不了。” “你是不想陪我玩吧？怎么这么多借口？” “真没有……要不，就，就说会儿话吧？”想起刚刚因言语不慎招他责难，忙又改口，“要不，哥哥你还是看书吧，我，我想睡觉。” 陶则琛这会儿想上玩游戏，她却又劝他看书。 “不是你说的光线不行，别看了么？” 陶则琛转过身去，打开自己的拉杆箱，取出一个ipad，联好网，点开游戏到输入帐号密码的界面，递给了她。 吕文文只得接过，开始在上面输入账号密码，密码还没输完，那种要打喷嚏的感觉又来了。 “快快，又不行了，纸，纸！”她忙停下来急急地来回寻找纸抽盒，陶则琛已递到了她面前。 她连抽几张，摁住自己的鼻子，打过几个喷嚏之后，又一阵忙活扔废纸，净手。 她带着些歉意看向陶则琛，“哥哥，你看，我这个样子，真的没法陪你玩，这光忙活着打喷嚏找纸净手了。” 陶则琛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额。 “感冒了？” 吕文文借着摇头的机会避开他的手，“没有，可能微微有点伤风着凉。不要紧。不过就是会不断地打喷嚏。” “我这车上可以说啥都有，就是没有药。” “有热水么？” “有！”陶则琛伸手往后一摸，从车座套后边的袋子里摸出一个保温小暖壶，递给了吕文文。 “我今天上午灌好的。这个小暖壶保温效果超级好。你试试。” “我，就用这个盖子喝，可以么？”那个盖子是两用型的，扣在暖壶上，拧好就是盖子，卸下翻过来可以临时当喝水的杯子。 “喝吧。这水就是给你带的。我不喝这个。” 吕文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哥哥。” 忙倒了少半杯，试着一喝，果然很热乎，于是赶紧趁热喝了。 身上便觉得没那么凉了。 “饿不饿？” “不饿。” “给你带着零食，你要饿就吃一点，不过零售食放在后备箱。你要吃我就去拿。” “不吃。” “真的不吃？” “嗯。” “女生不都喜欢吃零食？何况你今天还没有吃晚饭。” “我是那个例外。” 第141章 天生一对 外边下得那么大，开一下车窗都会飘许多雨点子进来，下车去取零食，就算打着伞，也会很快把全身打湿的。 她当然不会叫他去。 她也确实没有那么饿。 “那好。现在可以开始玩游戏了吧？” “嗯嗯。”这会儿吕文文哪里还好意思说不。 她把身上的风衣又往紧里裹了裹，把车座往起调了调，舒舒服服地坐好，点开已自动退出的游戏登录界面，输入账号密码。 点了“开始游戏”，跳出一个选择界面，她转身看着陶则琛，“哥哥，去哪里玩？排位赛，还是经典场？” “你想玩哪个？” “那就排位赛？” “好的。” 文文见他答应了，马上点了“排位赛”，就去点“单人匹配”。 “等等，你着什么急？” “嗯？怎么成了我着急？这半天不是哥哥你一直催着要玩游戏的么？” “我是让你陪我玩，你点了‘单人匹配’进去，咱们等于是各玩各的，还叫你陪我玩？” “那怎么玩？” 文文不多玩，玩起来也很随性，怎么方便怎么来，可以说她不是个好玩家，只是个顺其自然的玩家。 “你一直都玩‘单人匹配’模式？” “对。” “你里边没好友？没跟好友一起玩儿过？” “没有。”还有‘好友’这么个选项，文文一头雾水。 “看来，你真是个菜鸟。” “确实。你确定还要我陪你玩儿么？” “当然。我要亲眼看看你菜到什么级别。”陶则琛挑起一抹儿不怀好意地笑，“来，你加我好友。” “怎么加？” “看左边那里，有‘好友’两个字，看到了么？” 文文顺着他的指引一看，果然有。上边是‘公会’，下边是‘好友’。在这之前，她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 “哦，看到了。” 她嘴里应着的同时，手指已点了进去，大界面上跳出一个小界面。 小界面的上沿一溜有三个并列项：‘我的好友’‘好友申请’‘黑名单’ 下沿有一个‘添加好友’摁钮。 陶则琛探头过去看，她上的小界面上面正点在‘我的好友’那个项上，果然看见列表里边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加我。” 吕文文还不太清楚怎么操作，顺手点了一下“好友申请”。 “点下边的‘添加好友’。”他在一旁耐心地指导。 俩人靠得很近，他说话的时候，会有温热的气息喷拂过她的手上肌肤，令她有些不自在。 她照着操作，点了进去。 小界面一变，显示了一个长方形的搜索框，搜索框中有灰白小字提示：点击输入玩家id或昵称。 搜索框右边，紧跟着便是搜索按钮。 这个一看，她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了。 于是问他，“你昵称是什么？” “高大威猛帅气的姜尚上线了。” “啊？”文文忍不住轻笑出声，“看不出来，哥哥这么自恋啊？” “事实如此。” 吕文文照着他说的输完之后，忍着笑意，“看看有没有错别字？” “搜吧。” 文文一点搜索按钮，果然跳出来一个头像是曹操的玩家，显示的正是他的昵称。 水平等级：886。 文文一看这等级，吓得吐了吐舌头，自己才不过60多一点，这简直是天差地别，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陶则琛在一旁等着她点后边的那个‘添加好友’，看她只管发呆，便伸手过去替她点了。 点过之后，陶则琛回头去看自己界面上的显示。 头像是小乔，昵称是这片星空没有流星雨。水平等级：66。 陶则琛的唇角浮起笑意，轻轻说了一句台词，“若有若无美人香。” 文文被嘲笑，忍不住也念了一句台词，“孤好梦中杀人。” “挺6的。66，你这个等级怕是梦中杀不了人。” “那还是不要组队了，咱们各玩各的。”他本来脾气就臭，她可不想因为玩个游戏再惹怒他，惹他不快。 陶则琛才不会理会她的话，直接点了组队匹配，进了房间，点了队友添加，从好友里把她选了出来。 一边操作还一边笑说道，“既然你的头像是小乔，我的头像是不是应该换成周瑜？” 吕文文不理他，进了房间，一看角色选项里中可以选小乔，她赶紧点住。 小乔的确是她最喜欢的角色之一，只有在没得选的情形下，她才会选别的角色。 只要可选，一定选她。 小乔这个角色没有什么攻击性，但在受到攻击的情形下，只要手中有红桃牌，就可以顺利地把受到的伤害转移到想转移的人身上。 一般情形，她都会转移到攻击她的玩家那里，偶然的情形下，会转给对方的队友。 都说玩三国杀，每个人都会有特别擅长的那么几个角色，她虽然玩得不多，但小乔无疑是她最擅长的角色之一。 这可能真的跟人的性格有关系。 她自认不具有什么攻击性，但受到伤害却也不能若无其事，泰然处之。 睚眦必报或者君子报仇，只看能力与具体的情形而已。 她选好之后，去看陶则琛选了谁。 一看发现，陶则琛果然选了周瑜。 她看他的角色选项里张辽可选，便怂恿他，“哥哥，你选张辽。” 陶则琛与她目光对视，唇边浮上一抹坏笑，“为什么要选张辽？公瑾跟小乔才是天生一对。” “哎呀，这是在玩游戏，又不是在演戏。”由于着急，她忍不住伸手过去，要帮更换角色。 陶则琛眼明手快，一把捉住她的手，笑说道，“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不选张辽。” 吕文文抽回手，“哥哥，你就选张辽吧，张辽如果被对敌方选去，我最怵他那个突袭的技能了，每次都把我的牌抽得乱七八糟。我受到伤害的时候，就没法把伤害转移出去了。” “哦？”陶则琛若有所思，“你这个是什么思维，把最有可能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人变成盟友？你在现实生活中也是这样的？” “玩游戏玩家可以选角色，生活中可以么？游戏是游戏，生活是生活。” 第142章 玩得投机 “不。游戏中的很多选择，是由性格和潜意识决定的，有时候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确实如此。” “咱们不讨论这么多，哥哥你不是急着玩么，这会儿又不急了？快快快，选张辽。” 文文指指他的游戏界面。 陶则琛把手机往她面前挪了挪，出示给她看，“啧，已被别的玩家选走，没法选了。” 文文跌足叹息。 点了开战，进了房间。 文文一看自己的牌，四张有三张是黑色的，只有一张红色的，还是方块。 也不用看是“杀”是“闪”还是“铁锁连环”，直接点了换牌。 换过之后，有两张红桃，一张“乐不思蜀”，一张“无懈可击”，一张方块“闪”，一张梅花“雷杀”，装备牌一张没有。 敌方是张辽和甘宁，全是四血武将，他们一个技能是突袭，一个是奇袭，且是敌方先发牌。 想想这俩“袭”字，文文担心地盯着自己的两张红桃，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陶则琛，他十分地淡定。 第一轮张辽发牌，一上手先发动技能“突袭”。 一声“没想到吧”之后，摸走了周瑜一张牌，摸走了小乔一张牌。 怕啥来啥，小乔的一张红桃的“无懈可击”被张辽给摸走了。 文文微皱了皱眉，轻轻“哼”了一声，心里很不爽。 至于张辽摸走了周瑜啥牌，她都没有来得及看清。 张辽接着就装备了“赤兔”，“诸葛连弩”。 然后向周瑜发去“杀”，周瑜出闪。 张辽出牌结束，甘宁出牌。 甘宁先给自己装备了“的卢”，然后“顺手牵羊”摸走了小乔的“闪”。 吕文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然后甘宁来了“铁锁连环”，把周瑜和小乔连在了一起，紧接便来了一道“雷杀”。 小乔弃掉了红桃“乐不思蜀”，一声娇憨的配音“替我挡着”，把伤害转移给了张辽。 周瑜再出“闪”，躲过了“雷杀”伤害。甘宁出牌结束。 这时候，小乔还剩一张梅花“雷杀”，轮到她摸牌，从牌堆里摸到了一张红桃“古锭刀”，一张方块“桃子”。 手里又有了一张红桃牌，文文心下一宽，又有了能转移伤害的保命牌。 接着出牌，她想把那张梅花“雷杀”给打出去，心里想着，要是有个铁索连环把敌方张辽和甘宁锁起来，这一张“雷杀”出去，敌方两人都会被伤。 这样想着的时候，文文点起“雷杀”，要去伤张辽，却发现距离不够。 定睛一看，才想起张辽已装备了“赤兔”，自己什么装备都没有，可不是距离不够是什么。 再点甘宁，甘宁有“的卢”，也仍然是距离不够。 “哎，真是的。” 文文不由地轻叹一声，点了结束出牌。 “怎么，这就不开心了？”角色周瑜摸牌，陶则琛轻声笑问。 “哈哈哈……汝等给我看好了。”角色周瑜在豪放的笑声中摸到了三张牌。 对家可以互相看到牌，文文看到周瑜摸到三张牌，“铁锁连环”、“南蛮入侵”、“雷杀”。 不由开心地一声轻呼，“啊，真不错，手气蛮好。” 周瑜开始出牌，第一下果然是铁锁连环，但是，周瑜只把甘宁和张辽锁在了一起，并没有连同小乔一起锁起来。 吕文文惊讶之中，正要发问。 周瑜（陶则琛）已打出了那张雷杀，“呲啦”连声，张辽和甘宁都中了招。 陶则琛转头看向吕文文，轻声笑问，“哥哥的宝刀不老吧？好久没玩了。” “你没看我的牌么？我有一张红桃，你该连我一起锁起来的。” “那我怎么舍得？” “在商言商，在游戏言游戏嘛，你想啥呢，哥哥？” “我想在情言情。” 陶则琛说着，发出了杀招“南蛮入侵”随即看向吕文文，宠溺笑言道，“清蠢傻妞小村姑，这下你再转移伤害也不迟吧？” 又是“呲啦”连声响之后，到了小乔这里，吕文文（小乔）当即把那张红桃“古锭刀”弃牌，把伤害转移给了张辽。 张辽就些玩完，吕文文长出了一口气。 陶则琛与吕文文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俱各开心地相视一笑。 最后，这一局在甘宁“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叹息声中宣告结束。 “怎么样，周郎没让小乔失望吧？是不是铁锁连环火烧赤壁的雄风不减当年？” “只能说，运风还不错。恰有东风吹过。” “把能力归结为运气，是不服气？” “没有不服气，缺一不可。周郎当年勇气可嘉，眼界非凡，满朝投降言论，他却逆流而上，力主战曹。吴主因此下定决心一战。这才是最艰难的。” “女孩子不都喜欢看红楼梦琼瑶奶奶的小说么？你喜欢看三国？” “琼瑶名气不小，不过她的小说我还真没有看过，那个挺火的电视剧《还珠格格》，也不喜欢，太闹腾了。 红楼梦倒是很早就看过了，看过好几遍，每次看到黛玉归天，就看不下去了。 到现在也没有完整地看过一遍。 三国小时候，真看不进去，囫囵吞枣翻过好几次，每次看不了十章就放手了。 我弟弟就特别喜欢三国演义，小学开始看，到初中毕业，最少看了有五六遍。” 吕文文说到这里，看向陶则琛，“男生是不是都喜欢看三国演义？” “不敢说全部，基本上我了解熟识的同龄人里，喜欢得人不少。 我小时候在乡下长大，乡下不比城里，整体上那个时候除了看电视，可娱乐的东西不多。 我小舅舅与舅妈是镇中学里教书的，家里有许多藏书。 我姥爷从部队上退下来之后，回到镇上，也带回来好多藏书，多是军事类的。 这些书是我们暑期的幸福源泉。 我跟大头还有几个小伙伴，暑假里没事的时候，就一人抱一本书，在老宅子里的一棵大树下看书。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但对三国演义得喜欢，出奇得一致。 第143章 看重人气 几乎是每年的寒暑假，都要看一遍。前前后后，共看了多少遍，都已记不清。” “哦，原来老爷子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怪不得你要买那么多碟片给老爷子看。 不过，这些片子，估计老爷子早都耳熟能详，看过许多遍了吧？” “就像看三国演义一样，看了再看，百看不厌。还可以收藏。 去了之后呀，我姥爷看见这些礼物肯定是最开心的，你信不？” “你既然如此说，我能不信？” 吕文文顿了顿，问道，“老爷子今年八十五大寿，那就是上世纪28年出生的了，又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 是不是参加过抗美援朝？” “当然。 何止是抗美援朝，打小鬼子，解放战争，我姥爷都参加了。 最开始那个时候，山江是打鬼子的根据地，部队就驻扎在村子里。 我太姥姥是妇救会会长，成天带领全村的妇女，忙着给部队的战士做军鞋，补军衣，忙得没时间管我姥爷。 我姥爷十一二岁的时候，和村里的一群小伙伴加入了村里的儿童团，站岗放哨送信什么的，也挺忙。 后来，根据地扩大，部队转战别处，我太姥姥就让我姥爷跟着部队走了，那时候我姥爷才十五岁。” 两个人一边玩游戏，一边闲聊。 吕文文原先对跟着陶则琛回家给老爷子祝寿是很有抵触情绪的，心里很不情愿。 这会儿听陶则琛这么一讲，崇敬之意油然而生，别说陶则琛与林阿姨帮过她，老爷子是他们的最亲的亲人。 不说前边这一层，就单说老爷子身为革命老前辈，多少年在战火硝烟中冲锋陷阵的光荣经历，她身为晚辈，能够有机会前去为老爷子祝寿，那也是莫大荣幸。 她不由地停下手里的游戏，看向陶则琛，有些不安地说，“哥哥，你也不早说，我也应该给老爷子准备一份像样的寿礼。” “该你出牌了。” 陶则琛下巴朝她的游戏界面方面点了点，吕文文方低头看去，匆忙间也没看清是什么，就胡乱地点了一下。 “呲啦”一声，掉了两点血，界面上马上显示出“救我”字样。 陶则琛赶紧给她投桃补血，眼睛不离游戏界面，一边轻声笑斥，“本来就笨，还一心二用。 那些个礼物不都是咱俩人一起买的么？已经有你的份在里面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那怎么一样。我只是陪你转了一圈，又没有出钱。 出了山，再路过卖东西的超市什么的，我得亲自准备一份。” “行了。你这心意我明白了。不要花那些闲钱，不用分你的我的。 我姥爷八十五大寿，我姥姥也八十二了。他们又什么都不缺。 吃又吃不了多少，穿也穿不了多少。 生活也俭朴。我姥爷的那退休金挺高的，老两口一月下来，所有花销加一起，都花不了1000元。 余下的钱，便去资助我们镇中学的贫困学生。他们这个年龄稀罕什么你知道么？ 不是吃的穿的，不是钱。 他们就喜欢孩子。我们这些表兄表弟表姐表妹，谁到了年龄不谈对象不结婚不生孩子，那在老人眼里就是不孝，甚至是大逆不道。 我为什么带你回来，就是怕他们看见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人疼没人爱的，然后不住地唠叨，不高兴，心里着急。 只要你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很喜欢我的样子，叫姥姥姥爷的时候，叫得亲热点，他们会比收到什么礼物都高兴。 如果你这方面表现得不好，你便给他们带了金山银山，他们一样不开心。 物质与金钱，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人气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我姥姥常说，过日子过得就是孩子们，孩子们茁壮成长，日子才过得有精气神。 到时候，你看我的时候，目光和眼神像现在这样没有温度可不行，你得表现出含情脉脉一往情深的样子。” “啊？什么？在姥姥姥爷面前？”吕文文有些吃惊。 “对。” “会不会太肉麻，吓到姥姥姥爷？”长辈们一般多古板，应该会看不惯年轻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吧？ “说啥呢？战火中走来的老前辈。能被这个吓到？ 到时候你就看我那些表兄表姐们一家一家的如何在我姥姥姥爷面前秀恩爱吧。 一个比一个能秀。所有的表兄表姐表弟表妹中，就剩我和大头还没有着落，其余的全都名花有主了。 这几年，姥姥姥爷就专盯着我跟大头，今年这一次，大头如何不知道，你可得给我争口气。” “你有几个表兄表姐表弟表妹？” “我姥姥姥爷一共六个孩子，我妈是老六，前边五个都是男孩。 也就是说我有五个舅舅。大舅二舅家都是三个孩子，三舅四舅小舅家都是两个孩子。 除了小舅家这一对龙凤胎比我小几个月之外，其他的都比我大。 六个表兄，一个表弟，四个表姐，一个表妹。” “天哪，真是个大家族。到时候，他们都会到场的，是吧？”吕文文问得有些忐忑。 “基本上都会到。这时间点，孩子们都放着暑假。表兄表姐们大多都会拖家带口回去的。 我几个舅舅，大舅家和五舅家都在镇上住着，是必到的。 二舅三舅四舅都是部队上的人。不一定每年全都能回来，但家家都有代表，舅妈们回来的居多，不过，这三人中每年至少会回来一个。 你不用担心，都是好相处的。你其实不用管太多，只要表现出很喜欢我的样子就好。” “哦哦……”吕文文懵懂地点头，心里其实一点谱也没有，很喜欢他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来来，转心玩游戏，不说这些了。”陶则琛催促吕文文。 “不想玩了。”吕文文有些心不在焉，温度也有些低，她的手指有些凉得发麻，而且这半天盯着屏，人发困，眼发酸。 “这才几个回合，就不想玩儿了？” 陶则琛还没过瘾，见她兴致索然，便哄她，“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选张辽这个角色么？ 从这次开始，只要选角色时，他还没被选走，我一定会选他。” 第144章 互相调侃 “哥哥，这么晚了，眼睛酸，休息吧？” 陶则琛瞄了一眼时间，转而看向吕文文，轻声笑道，“不会吧，文文，都还不到九点，你就想睡觉了？你那么能睡？这都睡了一路了。” “睡一路都在补昨天晚上的。现在睡是今天晚上的。不是一回事。”吕文文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有气无力了。 “分得这么清。”陶则琛目光灼灼地看向吕文文，“那也不用睡这么早吧，十一点睡就好了，睡太早了，睡不着，会想干坏事。” 说完颇有深意地笑。 文文犹自呆愣，他已拿过她手上ipad，帮她点进了排位赛房间，替她选了角色小乔。 还给她的时候，无意地触到了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冰冰凉的。 随即握住，皱皱眉，“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没吃晚饭的原因？我去给你拿零食。你补充点能量就会好一些。” 他将ipad放到仪表台上，松手的同时，吕文文却反手捉住他，连连摇头，“别！哥哥，不用，真不用。我真的不想吃。都到休息时间了。” 陶则琛顿住，她冰冰凉凉的纤手握在他的手腕处，丝丝凉意正透入他温热的肌肤。 他眸光一暗，伸手揽向她的腰间，将毫无防备的吕文文揽在了他的怀中，热乎乎的胸膛暖着她的背，暖烘烘的双手捂住她冰凉的小手。 吕文文便不敢再动，背靠着他的胸膛，很快便感觉到令人舒服的暖意，双手又被他捂着，很快就暖和起来。 只是…… “好，好了。”她轻声提醒他。 “好了，咱们继续玩游戏。” “嗯嗯。” 文文赶紧点头，希望可以很快脱离这个尴尬的姿势。 谁知才刚一动，便被他摁住。 他长臂一伸，把ipad取过，放到她手上，让她靠着自己左侧的肩膀，双臂圈着她，拿过手机，点了开始。 “这，这怎么玩儿？”车灯下，文文涨红了脸。 感觉一举一动既别扭，又受限制。 “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样不好么，看牌更方便，你脑子不好使的瞬间，我顺手还可以帮你点一下。” 她觉得别扭，他却觉得很自在。 他帮她点了小乔，确认过后，果然给自己选了角色张辽。 进了房间，发现敌方是周瑜与黄月英。 陶则琛在吕文文耳旁轻声笑道，“嘿，周瑜跟小乔成对头了。” “游戏中，这很常见。” 吕文文不以为然。 现在是免费换牌阶段，吕文文看了下自己的牌：三张红桃，一张梅花普通“杀”。 已经很理想了。她马上取消了免费换牌。 陶则琛扫了一眼她的牌，笑说，“牌不错。” “嗯，很理想了。” “看来这局取胜全靠你了。” “这才开局，后面的事难以预料。” 陶则琛笑，“小小年纪，便知道说话留有余地。还不算太蠢。” 吕文文翻了个白眼，陶则琛在她身后，并看不到。 角色小乔先出牌，手上又来了一张红桃。吕文文开心之极。 原先的三张红桃里边有两张是装备牌，吕文文原来并不打算动的，这下又来了一张，她便把那“青釭剑”点出来，想给自己装备上。 想了想又放弃了。 把手中的五张牌扫过，有两张“杀”，她留下了红桃的那张，她点出梅花“杀”，要选择出杀的目标时，界面显示，与周瑜之间距离不够。 观战的陶则琛忍不住又调侃她，“上天有眼，不忍小乔与周瑜自相残杀。” “上天这会儿才忙着下雨，那里管得了那么多。” 吕文文嘴里回应着，把黄月英选为出“杀”的目标。 黄月英出了一张红桃“闪”，躲过了杀伤。 小乔手中现在四张全是红桃，出牌结束后手里的牌不能超过三张，多出的必须弃牌。 弃了多可惜。 “丈八蛇矛”装备之后，可以把任意两张手牌当“杀”，虽然在小乔这个角色里，她一般很少主动攻击别人，但有备无患，万一手中没有红桃的时候用得着呢。 挺不错。 于是她点出“丈八蛇矛”给自己装备上了。 之后，点了结束出牌。 轮到黄月英出牌了，她摸了两张牌，打出一张锦囊牌“过河拆桥”，然后发动“集智”技能，一直处于“集智”思考中…… 吕文文看得有些着急，忍不住问，“她想干什么？思考这么久？” “不急，马上便见分晓。” 陶则琛说完，过了一会儿，黄月英把小乔风刚装备的丈八蛇矛给拆走了，接着就对小乔打出了另一张锦囊牌“决斗”。 “啊，我要发威了。”吕文文忍不住笑出声来。 话音未落，周瑜头上冒出一句提示语，“出决斗先算一算对手的牌有没有杀！” 一句常用语，文文根本没有当回事。 然后乌龙转折出现了，黄月英又“集智”思考了一会儿，自己又打出了一张“无懈可击”，把刚刚要跟小乔决斗的伤害化解了。 吕文文不解，不由扭头向后看向陶则琛，“啥意思，我怎么被她给搅糊涂了？” 陶则琛意有所指地笑说道，“看来，你笑得有点早了。你看人家多听话。对队友的话从善如流。” “哦，从善如流还可以这么用，长见识了。” “以后学着点。” “呵呵……” 两人互相调侃中，黄月英打出一张“骅骝”给自己装备上，结束了出牌。 然后周瑜进入“英姿”思考中，思考结束，发动了“英姿”技能，摸到三张牌，手中一下子拥有了七张牌。 吕文文羡慕地说，“周瑜这个得天独厚的技能真是让人眼红。” 话音未落，周瑜先是给自己装备了“赤兔”，紧接着“铁锁连环”，把张辽和小乔捆在了一起。 第145章 有旺夫相 “天哪，他要出‘雷杀’或者‘火杀’了么？” “别慌，我手里有牌，你手里也全都是杀招，怕他作什么？” “我没有怕，我是在欢呼……” 然而周瑜并没有立即出“杀”，他出了一张“无中生有”，把手中的牌由五张变成了六张。 “啊，难道他没有‘雷杀’或者‘火杀’？”吕文文一脸疑惑中，周瑜打出一张“朱雀羽扇”继续装备自己。 就在吕文文几乎已经断定周瑜并没有“雷杀”时，一张“雷杀”破空而出。 “嗨，终于出来了。”吕文文轻笑出声。 “你又笑早了。” “怎么了？” 话音未落，却见那道“闪电”朝着黄月英“刺”了过去。 “电闪雷鸣”之后，黄月英的“血”少了一滴。 随之，黄月英一头黑线地冒出一句话：我是你队友啊，看清楚身份好不好！ 周瑜不说话，给自己装备了一个“仁王盾”压惊。 之后，略作思考，结束了出牌。 吕文文从微愕中回神，轻声笑道，“真不容易，我终于见到比自己还菜的了。他们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把自己蠢哭了？” 陶则琛一边思考着“突袭”，一边随口应道，“有可能他们俩在怄气。所以搞起了内讧。” “你刚刚还说黄月英从善如流呢。” “那就是女生挺温柔，男生怄气了。” “他们也许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根本不认识。” 陶则琛说着，放弃了“突袭”，从牌堆里摸了两张牌，给自己装备了藤甲。 “你怎么不去摸他们手中的牌？” “他们都已打过一轮，该装备的装备了，攻击性的牌发了出来，应该没什么像样的牌，还不如在牌堆里摸。” 陶则琛说着，向黄月英打出了一张延时锦囊牌“乐不思蜀”，紧接着向周瑜打出了一记“杀”。 果然被陶则琛猜着了，他们手中已没有什么像样的牌。 周瑜手中还有三张牌，竟然躲不过这道“杀”，“呲啦”掉了一滴血，血色变成了腊黄色。 陶则琛随即又向周瑜打出“顺手牵羊”，这一次，周瑜打出“无懈可击”躲过了。 陶则琛抛出“无中生有”，一张牌换回了“万箭齐发”和又一张“无中生有”。 “哇，运气真好。” “你有旺夫相。” “去。” “你林阿姨的原话。” 陶则琛二次抛出“无中生有”，换回了“乐不思蜀”和“闪电”。 紧接着，他打出“万箭齐发”。 这张牌发出时，是不分敌我的，除发牌人之外，其余人都会受到伤害，除非手中有“无懈可击”，可以化解伤害。 但是小乔不怕，她有转移伤害的技能。 吕文文唇边露出无害的微笑，时刻准备把伤害转移出去，但是陶则琛随即打出了一张“无懈可击”，化解了对小乔的伤害。 吕文文错愕，再次扭头看向陶则琛，“你干什么，为何要多此一举啊，我又失去了一次发威的机会。敌方两人都还有两滴血，手中又没啥像样的牌了，你这一击出去，加上我转移出去的伤害，至少‘阵亡’一个。” 陶则琛微微一笑，笑容十分感性魅惑，深情而又温暖，还有一点点放肆的况味，不同时平时的冷峻与威严，“便是你可以转移伤害，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 此情此景此语，如梦似幻，不知是在说游戏还是在说现实，亦或一语双关，二者兼而有之？ 吕文文避开他温杀的眼神，微有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若冰霜的人突然感性，令人猝不及防，也是挺受伤的。 果然黄月英和周瑜都没有避开此一击，双双受击，各掉一滴“血”，都还剩一滴，血红已鲜红刺目。 陶则琛随即又向周瑜发了一道“乐不思蜀”，现在，周黄二人都处在“乐不思蜀”之中。 陶则琛点了结束出牌。 轮到吕文文摸牌出牌了。 她原来手上三张牌全是红桃，摸上来的两张，一张是方块“闪”，一张是红桃“火杀”。 陶则琛在旁点评：“运气好到要爆棚。” 吕文文轻声一笑，算作回应。 她点出“火杀”，打算选中对手中的一个作为目标。 但是点出之后，才发现，这张“火杀”根本无发打出。 “哎，又失算了。”陶则琛不放过每一个调侃她的机会，开心得很。 吕文文就只有郁闷了。 因为黄月英和周瑜，一个装备了“骅骝”，一个装备了“赤兔”，她自己什么坐骑也没有，全部显示距离不够。 这样，她就无法出牌。 手上现下五张，最后只能留三张。 她选了装备牌“青釭剑”装备了自己，然后结束出牌，弃掉了方块“闪”，仍旧留下三张红桃，以备随时可以转移伤害。 有了这个转移伤害的“天香”技能，又有红桃在手，“闪”对于她来说，并不像别的角色那么重要。 之后，进入判定阶段，判定黄月英跳过出牌阶段后，原先的“乐不思蜀”失效。 黄月英在牌堆里摸了两张牌，弃掉两张牌，结束。 周瑜“乐不思蜀”的判定，也因同样的原因失效，他发动“英姿”技能，摸了三张。 连同手上的两张，共五张牌，因还有一滴“血”，手上只能留一张牌，当即弃掉四张。 再次轮到了张辽出牌。 果然陶则琛的角色张辽不喜欢“突袭”，这一次，他仍然没有从两个对手手中拿牌，还是选择了在牌堆中摸牌。 摸牌之后，他对周瑜打出一张延时锦囊牌“兵粮寸断”，又来了一个“顺手牵羊”，“牵”走了周瑜的“仁王盾”。 陶则琛用“牵”来的“仁王盾”替换了自己已经装备的藤甲，结束了出牌。 再一次轮到吕文文的角色小乔摸牌出牌，从牌堆里摸上了两张红桃牌：一张“铁锁连环”，一张“无懈可击”。 陶则琛忍不住脱口惊叹，“哇噻，上天也太眷顾你了。看来，你要创造奇迹了。五张全是红桃，眼下有三张可以出，你打算怎么做？” 第146章 配合默契 “猜猜看。”吕文文开心坏了，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看来你要‘铁锁连环’，然后‘火杀’了。” 吕文文咯咯地笑，“猜对了。” “有奖么？” “有啊，请接受我的‘雷霆暴击’，三秒钟后赶到。” 陶则琛提醒她，“你别忘了，不只是我身上有锁链，你身上也有。你也是受害者。” “哈哈，我不怕，我一会儿转移给你。” 吕文文一边说，一边操作。 果然先抛出“铁锁连环”，把周瑜和黄月英捆了起来。 然后选择黄月英作为目标，抛出了“火杀”。 黄月英果然被击中，性命垂危，出声求救之后，抛出一个“桃子”自救。 如果这一击失败，之前的如意算盘便会全部落空。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神奇，黄月英抛“桃”自救后，吕文文的角色小乔这里出现提示：你可选择一张红桃牌及一名角色，转移此伤害。 吕文文当即选出红桃“无懈可击”，再度选中黄月英为目标，抛了出去，因为此时的黄月英手中已没有任何牌。 黄月英再度生命危急，求“桃子”不得。 然后，“一破卧龙出山”，一声“亮！”之后，黄月英含恨而逝。 紧接着便是周瑜生命垂危，发出求救。 陶则琛的角色张辽陷入沉思中，迟迟不见动静，吕文文转头看他，“你思考啥呀，你手里一张‘闪电’，一张‘酒’。也救不了谁。” “我在心疼周郎。你终于亲手办了他，一战成名。” 陶则琛说罢，点了结束出牌，界面先是闪出两个大字：双连；紧接着又闪出四个略小一点的字：一战成名。 一局到此结束，跳出两个黄金大字：胜利。 吕文文感叹，“好圆满，出了三轮牌就大获全胜。” “运气好而已。不过，关键是我配合得好。” 吕文文忍俊不禁，“嗯，你功不可没。继续保持。” 此后的玩局中，两人基本都保持这个模式。 果然张辽与小乔的配合更为默契，小乔再不必担心每一轮都要被摸去牌。 除了偶然的被敌方顺手牵羊从手中摸去一张牌之外，小乔的牌几乎一直保持着三张红桃的状态。 以致于每一次受到伤害，她都可以成功地把伤害转移给敌方。 除此之外，她几乎不怎么攻击对方。 陶则琛一边玩自己的，一边观察她，见她老是如此，不由笑道，“你这是懒人打法，一招鲜吃遍天？从不主动出击，只是被动转移伤害。” 吕文文低声笑，“不是还有你么？游戏的目的是要取胜，殊途亦可同归。” “张辽这个老抢别人的牌，其实不厚道。相比而言，我更喜欢周瑜的那个反间技能。” 陶则琛颇有微词。 “人家就是这么一个人设。只要不是敌方，还是蛮招人喜欢的。我选不到小乔这个角色的时候，第二选择便是张辽，再其次才是貂蝉，甄姬。诶，玩了这半天，怎么没见你选过曹操和刘备？” “免得给人留下话柄。又说我奸狡残忍，假仁假义。” 一句话说得吕文文又脸红耳热起来，轻声嘀咕道，“我就是一句玩笑话，你还记着呢？这么记仇？” “这怎么能忘？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要小心。我睚眦必报。” “惹不起，躲得起。” 陶则琛轻声笑，“一个雷击，无处躲藏。” “要么转移，要么铁锁连环，一起受伤。” 陶则琛朗声大笑。 玩到近十一点，吕文文的眼睛实在酸得不行了，陶则琛才结束游戏。 握了握她温温软软的十指，他试探着说，“好不容易暖和了些，要不，你就睡我怀里得了，后半夜温度会更低。” “那怎么行。谁也睡不好。你明天还要开车的。” “我没问题，就看你。” “不用。” “啧。我又不会动你，我是怕你冷，冻感冒了就不好了，你怕什么？” “没事。我这会儿浑身挺暖和的。” “我说的是后半夜会更冷。” “不用。” “算了。”陶则琛泄气地说，“我还是给你把暖风开了。” “别。油要耗完了，这山路上没有可以加油的地方，会误事儿的。” 吕文文说着，脱出了陶则琛的怀抱，回到了副驾座上。把风衣裹裹紧，缩成一小团儿，闭上眼休息。 “不懂事。”陶则琛说了一句，关上了车灯，车内陷入黑暗中。 车外，雨仍在下，只不过小了许多。隐隐可闻沙沙的声音。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陶则琛听着这个雨声有些发愁，不怕下大雨，就怕这细雨。 一则容易起大雾，二则容易连阴雨。 吕文文想不到这些，很快便在沙沙雨声中进入了梦乡。 文文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陶则琛怀中，头枕在他胸上，脸贴在他胸前，浑身暖烘烘的。 他的双手揽在她腰间。 她明明记得她睡前回到了副驾座上，这是什么时候跑到他怀中的？ 拼命回想，怎么都想不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他主动抱了她过来，还是她自己梦游了？不得而知。 她微微动了动，他便知道她醒来了，低沉磁性略带慵懒的声音响起，“睡醒了？不冷吧？” 她连忙爬起来，一边回到副驾座上，一边脸红耳热地回道，“不，不冷。我，昨晚，啥时候跑到你这里来的？” 陶则琛眼底带笑，见她一脸羞赧，故意说道，“不知道。我正要问你呢，我睁开眼时，你就在我怀里了。” 吕文文听得他如此说，越发脸红了。 她转头看窗外，却见车窗上蒙着一层水汽，只能看见天亮了，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她拿起毛巾，擦去窗上水汽，才发现外边铺天盖地白茫茫，全是雾。 “天哪，雨停了，又起雾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再等等，太阳出来，雾就会散的。” “哦，下车舒展一下，自昨天停在这里等雨，还没有下过车呢。”吕文文说着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第147章 彼此错位 一股凉湿之气扑面而来，吕文文不由地打了寒战，赶紧把风衣往紧里裹了裹。 她来回张望，想着这里是个废弃的旅馆，应该会有公厕什么的，举目只见团团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她返回车上，打开储物箱，想拿点卫生纸。 陶则琛还在驾驶座上坐着，她明明已看见，却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拿，目光只在里边逡巡。 陶则琛见状，推开车门，下了车，反手关上了车门。 吕文文的目光看过去，见他背对着车门，已经走开去，心里顿觉暖暖的。 他恶劣起来的时候，恨得人牙痒痒。 细人体贴起来，那也是无所不及。 她赶紧地扯了一大团卫生纸，下了车，关好车门，在浓雾中缓缓移动脚步，慢慢寻找。 这个旅馆所处的位置不错，在一处小斜坡上辟出来的平地。 高处公路一大截，离河道更是远。 所以，尽管大雨小雨从昨天后半晌一直下到今天凌晨三四点才停，硬化过的地面上并没有积下水，只是湿漉漉的。 文文正慢慢摸索着走，浓雾中不辨方向，摸到了一处石栏杆处，听见里边有水声哗哗，猜想是个活水水池，便沿着那个石栏杆缓缓前行。 “文文。”陶则琛在叫她。 听声音不太远，但是她停下脚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两步内不见人，再远又看不到。 “哎。”文文应了一声，“我在水池边的石栏杆这里。” “站那里别动。” “啊？哦。”吕文文停下脚步，站着不动。 转眼间，他已走近来。 把手伸给她，“跟我来。” “干什么？” “你不是想上厕所？” 啊，他竟然为这个寻了过来？文文心底尴尬地呻吟了一声。 “我，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围着这个水池子转圈？”他走近去，捉住她的手，带着她去了女厕附近，才松开手。 文文方便之后，看见旁边有水龙头，试着拧了一下，竟然有清水流出来。 她洗过手，走了出来，走了两三步，便看见了白雾中陶则琛高大的身影。 她走近去，轻声说，“这里应该废弃不久吧，水龙头里竟然还有水，非常干净的清水。” “那都是活水，跟水池里通着，废弃再久也会有。” “你对这里很熟悉？” “以前夏天的时候，周末偶然会来避个暑什么的。回去看姥姥姥爷，路过的时候，来来回回也会歇个脚。 这里凉爽，风景也好。但就是来得人少，那个老板投了不少钱，但是始终没做起来。 后来撑不下去了，就废弃了，挺可惜的。走，我带你溜个弯。” “一团白雾，什么也看不见，就不溜了吧？” “看不见风景，可以舒展一下身体，难道你想回车里窝着？” 陶则琛说完，举步就走。 吕文文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走了几十米远，却回到了车旁。 陶则琛取出车钥匙，开了后备箱，从一大袋子零食中随意地拿了几袋，有牛肉干，奶酪，小面包，辣条，核桃仁等，交到吕文文手上。 “拿着，一会儿走累了，好补充能量，跑不动了，我可不会背你的。” 吕文文接过零食，抱在怀中，笑道，“就溜个弯，能走多远？谁要你背。” “昨天吃过午饭到现在，便是不溜弯，你也该饿了。” 陶则琛扣上后备箱，锁好车门，转过身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揽住吕文文的肩头，“走吧。” 吕文文躲闪，他手臂上用力扣住她。 吕文文怀里抱着一大堆零食，又是快一天没吃饭了，吕文文略一用力抵抗，便觉得有些虚软。 也担心过分反应，会激起他的好斗心，令他做出更过激的动作，只得作罢。 还好，他只是揽着她的肩头走，并没有什么过分之举。 文文便安了心。 雾很大，两人在雾中穿行，走得很慢。 走了不到一里地的样子，陶则琛松开吕文文的肩头，从她怀中取过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袋，举到她嘴边，“来，吃一条。” 吕文文有些不好意思，把头扭向一边，躲开了。 “你吃吧，我等一会儿再吃。” “有啥好等的？”他固执地举在她唇边，“填了肚子就人不饿，也不用这么抱着费劲。” “你吃吧，我吃个别的。” “啧。叫你吃，你就吃，每次都要这么别别扭扭的较劲，干什么？” “这样子本来就别扭。你平时对别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么？” “对。我喜欢怜香惜玉。” “我不需要。” “我需要。” “需要什么？” “需要通过强迫别人让自己感到满足。” “你这个需要挺奇怪。” “奇怪？我如果只对你这样，是不是就不奇怪了？” “彼此尊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我冒犯到你了？” “没有冒犯这么严重，但我在你面前，没有被尊重的感觉。” “我其实只是……”陶则琛说了几个字，忽然便失去了耐心，觉得何必跟她解释，一个小村姑而已，犯不着跟她解释太多。 他扔下她，大步流星地走入浓雾中去了。 吕文文看着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浓雾中，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既迷茫又害怕。 站在一团浓浓的白雾中，进不知该往何处，退亦不知该往何处。 泪水，不由自主地就滑了出来，她紧紧抱着怀中的零食，在路旁蹲了下来。 想想昨晚在车里玩游戏的情景，觉得还是蛮和谐的，离开了那个情景中，怎么就如此地格格不入呢？ 想一想，他刚刚似乎也没有做错什么，就是想喂她吃条牛肉干。 为何要拒绝他，惹他不高兴？ 是不是有些矫情？ 她原本就是觉得有些别扭，觉得张嘴去吃他喂的东西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不雅，本能地躲开了。 没想惹他生气，也不知道他会为此而生气。 陶则琛一气之下，大踏步走了。 气呼呼走出老远，渐渐慢下脚步，想想刚才那一幕，仍然气怒攻心。 不就是想跟她来个亲昵一点的互动么？ 第148章 不强迫你 有什么了不起，她犯得着那么小题大作？昨晚不还抱她在怀里玩游戏么？喂的吃个东西怎么了？ 小村姑真是难缠，算了，也是心累，跟一个村姑较什么劲儿。 她不稀罕他，他还不稀罕她呢。 不管怎么样，荒山野岭的，又是两步之内不见人的大雾天气，扔下她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合适。 于是，他又原路返了回来，走近来，看到她蹲在路边“簌簌”地掉眼泪，顿觉心里酸胀，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她面前站住脚，她抬起头来看他，眼睛红红的，眼中泊满泪水，脸上有泪水滑过的痕迹。 陶则琛心头揪了一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吕文文缓缓地站起身来，怀中还抱着他给的零食，一动也没动。 陶则琛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淡然说道，“行！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陪我回山江镇。是我强迫了你。 我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带别的女子回去，我真的也不缺这么个人。 但是，一来我想让我妈心里高兴，也想让我姥姥姥爷看着心里高兴一点。 但眼下看来，她们高兴不高兴倒在其次，你高兴不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你总这么别别扭扭的，谁也高兴不起来。 等一会儿，太阳出来，雾散了，我送你回柳城，我再另找人。 多的是人想去，我还得费心挑拣一番。我这也是自找苦吃。” 吕文文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赌气，心里有些不安。 但是老天好像成心给陶则琛过不去似的，等了半天，没等到太阳出来，雾散开。 耳听得一阵沙沙声从林中传来，他推着吕文文就赶紧往车跟前跑，刚近车旁，大雨已至。 两人坐进车里，大雨敲打在车顶棚上的声音已经很响了。 还好跑得快，没怎么淋到雨。 吕文文把手上零食放下，坐在座位上发呆，突然“叮咚”一声响，仪表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短信提示音。 她拿过手机，才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她查看了一下，都是林阿姨打过来的。 她怯怯地转眼去看陶则琛，见陶则琛坐在那里，双手抱在脑后，靠在座位靠背上，冷着脸，目光直视着前方，默不作声。 “哥哥。”吕文文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声音轻柔，“那个，林阿姨打来两个电话，可能是问咱们的行程，你看看你手机上有没有。” 她连着说了两遍，他好象没听见似的，不动也不作声。 他的手机在方向盘前边的仪表台那里放着，吕文文看他根本不理会，咬咬唇，等到沉不住气了，自己探身过去，取过他的手机。 伸手去拽他抱在脑后的右手，陶则琛不松手，她拽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哥哥，你别生气了。那会儿，是我的错。我再不那样。我没有不想跟你回去给姥爷祝寿的。你给阿姨打个电话，别让阿姨着急。哥哥……” 正说着，陶则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陶则琛这才松开手，拿过吕文文递到面前的手机，接通了电话，“妈，有事？” “琛儿，你跟文文现在在哪里？！昨晚不是就应该到山江镇的么？怎么根深早上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 妈打你手机没人接，打文文手机也没人接，怎么回事？！” 手机里传来林秀雅焦急的声音，文文在一旁都可以听得见。 “昨晚后半天，山里雨下得很大，堵在山里走不了，一直下了一夜。 今天早上停了一会儿，大雾弥漫，能见度不到两步。等着雾散了赶路呢，谁知道又下了起来。” “真的假的？” “啧，妈，我能哄您么？您那边听见雨打在车顶上的声音吧？您听听，噼里啪啦的。” “那你们眼下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安全不安全？” “山中有个废弃小旅馆您记得吧？车现在停在这个小院里，我们在车里。” “文文也在？” “当然在。” “让文文接电话。” “好的。” 陶则琛脸都不转，把手机递了过去，文文接过，声音温温软软地说道，“阿姨，我是文文。那会儿，我跟哥……呃陶总下车去溜了一圈儿，手机放在车上，让您着急了。” “文文，真的是雨下得特别大，走不了？” “嗯，山里下得特别大。阿姨，柳城那边没下么？” “下了几点，地皮都没湿，就没动静了。” “这边下得太大了，几乎是下了一夜，不知道啥时候停的，只是早上醒来时，一团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这会儿在这里小山坡上，都可以听到下边的河道里水声很大。 不过，阿姨您放心，我们会等到雨停雾散安全了才继续赶路的。” “委屈你了，文文，这样子，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的。” “这不算什么，阿姨。车上什么都有，有带的开水，有吃的东西。 睡得也挺好的。您不用担心。对了，阿姨，我弟弟那边已经一切妥当了，多谢您帮忙，让您和陶总费心了。 我弟弟打电话，要我代他向您和陶总表示感谢。等他考完试，再登门向您致谢。” “文文，快别这么见外。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都说过好多次感谢的话了。你告诉你弟弟好好学习就好。 不用客气的，更不用专程登门道谢。 你要这么见外，以后有什么事，阿姨可就不管了啊。” “谢谢阿姨。” “好，阿姨还有事儿，那就先这样。可以继续赶路之后，你给阿姨发个信息，让阿姨知道一下。” “好的，阿姨。” “再见。” “再见。” 文文把手机还给陶则琛，陶则琛翻看了一下，上面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有几个是母亲打来的，还有几个是大头也就是林根深打来的。 他回了电话过去，接通之后，“大头，我是起个大早，怕是要赶个晚集，被雨困在山里了。你给姥姥姥爷说一下，一定准时到，叫二老不要担心。” “好的。你把小嫂子照顾好啊，路上注意安全。咱们见面再聊。” 第149章 无可奉告 “嗯。”陶则琛挂断电话，拿过笔记本电脑，又把手机扔到了仪表台上，望着窗外的白雾沉思。 吕文文拿着手机，盯着微信里金铃的信息发呆。 金铃告诉她，说是自己回到柳城，应聘到正讯公司了，下周一培训，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形。 吕文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手机也快没电了。 她便没有回，等见面再说吧。 此时此刻，在柳城，崔函梦正爬在家里的大床上，聊微信。 函梦：洛雪，小美女，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下周一就要参加正讯公司的入职培训了，我妈咪给我说的情。厉害吧？我离搞定陶帅哥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洛雪：恭喜。我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也要参加正讯公司下周一的入职培训。 函梦：啊！你这么厉害，小美女，你凭自己的本事被招聘进去的？ 洛雪：当然。我又没有妈咪是林董的同学。不凭自己的本事，还能凭什么？ 函梦：凭你长得漂亮，你要冲着正讯公司的那些男招聘人员飞个秋波，他们还不马上晕菜？ 洛雪：我哪里看得上他们？我的目标跟你差不多，不过，你是要扑到陶帅哥，我是要他娶我的。 函梦：你厉害。我把他扑到之后，你不会嫌弃他么？ 洛雪：自然嫌弃，但是，我觉得你扑不倒他。你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函梦：你打击我？ 洛雪：你心里有数。 函梦：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洛雪：祝你美梦成真。 函梦：不说这个了。小美女，你那里有货没有？ 洛雪：有倒是有，但是现在不能给你。 函梦：要什么时候才能给？ 洛雪：等你帮我把事情办成了之后。 函梦：能不能先少给点？我撑不住了。 洛雪：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函梦：小美女，我觉得你根本不缺钱，身边也不缺高富帅，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陶帅哥呢？听说他跟一个明星打得火热。 洛雪：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你知道太多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好了，不聊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函梦：拜…… 函梦对着微信做了个恨得磨牙的动作，关掉了聊天框。 陶则琛的电话再度响起，他取过手机，扫了一眼号码，是艾丽娜的，他摁下接听键，艾丽娜娇嗲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阿琛，你在哪里，我又想你了。想和你见面。今天周末，咱们一起过个周末好不好？有日子没在一起好好过周末了。” “现在不行。我出门了。” “你去了哪里？咱们昨天见面时，你没有说要出门啊。你说个地方，我过去陪你。” “临时决定的。” “到底去了哪里？” “回去再告诉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过去找你。你快说地方。” “无可奉告！” “哦？你是不是跟那个小村姑在一起？我昨天跟你一起吃完午饭，出来的时候，她站在那里就是等你的吧？你带她出去玩儿了？” “你话有点多！”陶则琛说完挂掉电话，当即把艾丽娜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 之后，他开了车灯，把座位往后调了调，调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背微微放下一些，打开笔记本电脑，又开始工作了。 雨声沙沙，特别催眠。 百无聊赖的吕文文，神情蔫蔫的，肚子有些饿了，不时咕咕响一阵子，她却懒得吃东西。 后来，她脱掉鞋子，把双腿蜷在座位上，爬在自己的膝头，又瞌睡去了。 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向窗外时，雾散了，雨还在下，但已小了许多。 吕文文拿过自己的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手机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不到了，已经红色警示。 “哥哥，现在继续赶路可以了？” 陶则琛没作声。 “阿姨说，开始赶路后给她报个信，我手机快没电了，你不是说带充电宝了么？我想充电。” 陶则琛的手放在档位操绷纵杆上，冷冰冰地说，“不用充了。我马上送你回柳城，你回去慢慢充吧？” 吕文文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她马上捉住他放在操纵杆上的手，恳求道，“哥哥，我都承认自己错误，也已向你道过歉。我保证再不会那样。下雨之后，山路本来就难行。你来来回回跑，会误事的。你这样把我送回去，我没法见阿姨。我错了，我错了，行么？” “你这是真心话？” 陶则琛的目光仍然是冰冷无情的。 吕文文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陶则琛，“嗯嗯，真心话。” “不委屈？” “不委屈。” 坚持没来也就算了。走到半路，耽误到现在，再返回去，真因为她耽误了给老爷子祝寿，她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林阿姨。 陶则琛目光直直盯向窗外，似在权衡思索，过了好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吕文文摁在他手上的那只手。 她的手仍然是那么凉，手心里还潮潮的，大约是紧张。 他淡淡说了声，“松手吧。” “哥哥，你不生气了吧？”吕文文不太放心地问。 陶则琛眉头处收了一下，“松手！” “哥哥，你给我个准话，我心慌……”吕文文的目光忐忑，却不敢松手。 “回山江镇！” “嗯嗯……”吕文文连连点头，这才松开他的手。 陶则琛驾车离开旅馆小院，驶入公路，继续往山江镇方向进发，吕文文悬着的心才略略放下一些。 赶紧给林阿姨发了个短信，报告行程。林阿姨回了几个字：路上小心，不要开快车。 吕文文转告陶则琛，“哥哥，阿姨说让你小心，车不要开太快。” 陶则琛“哼”了一声。 山路盘旋，又还下着小雨，陶则琛也不敢开得太快，驶出大山，进入宜平市，将近晚上九点半。 离山江镇还有一百多里路。 他一天就喝了几瓶矿泉水，没吃东西。吕文文吃了一点点零食，把保温壶中的水喝尽了。 车也需要加油了。 第150章 再亲密点？ 他决定在宜平市住上一夜，吃点东西，恢复体力，明天再继续赶路。 宜平是个地级小市，倒也算得上繁华，但跟柳城终归无法相比。 陶则琛把车停在顺路的一家酒店门口，转向文文说，“今晚住这里，明天继续走，没问题吧？” 吕文文微笑着应道，“没问题，哥哥。我正想吃点东西，饿得慌。” 回到宜平市，等于已回到家乡，吕文文曾就读于市一中。 一下车，因熟悉而产生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精神上也放松了许多。 陶则琛取出身份证，又要了吕文文的，进去前台办理住宿手续。 文文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陶则琛把两人的身份证递给前台的服务员，说道，“两个单间。住一晚。” “先生，很抱歉。只还有一个套间，没有单间了。” “哦？你们生意这么好？”陶则琛随口问了一句，取过身份证转身就走。 “先生，这几天市里有个考试，到处人满为患，我们这里还是位置稍偏一点，要不然的话，套间也没了。您要是必须住，就不用往别处跑了。 再跑，这个套间也没了。手机上边可以查房源的，你联了网查一下，就知道。” “原来这样。那行，就把这个套间给我定下。” 陶则琛把自己的身份证再次递给服务员，登记结束，交了押金，取回身份证，领了房卡，拿了行李，两人乘电梯直奔608房间。 进了房间，陶则琛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对文文说，“还凑合，是个家庭套间，里边是双人床，外间是单人床，各带独立的卫浴间。 里边的门可以锁上。文文，你住里间，我住外间，没问题吧？” 文文粉面飞红，咬咬唇，点了点头。 “不太乐意？”陶则琛想了想说，“那先冲个澡，冲完澡换下衣服，咱们下去找地方吃饭，顺便再找找其实酒店。 如果能找到两个单间的。 咱们就不回这边了。如果真如那个服务员说的，到处人满为患，那咱们还得回来。 昨晚在车上蜷了一夜，那是没办法，今夜可不能再在车上睡了。” “嗯，我听哥哥的。”文文轻声应道。 冲完澡换完衣服，俩拖了行李下楼，回到车上，陶则琛驾车带着文文一边找吃饭的地方，一边找住宿的地方，每到一处酒店，便叫文文自己下车去问。 一路找来，果然家家爆满。 “哥哥，咱们先吃饭吧，我饿了。” “行，那就先吃饭。再不吃，怕是饭店里都要关门了，只能去吃夜市。夜市里到处是烧烤饮料，吃个新鲜还行，当饭吃不行。” 陶则琛驾车前行，右拐，走了大约有十来里路，在一处饭店门口停了车，带着文文走了进去。 服务员微笑迎过来，把他们带到一张空着的大圆桌旁，陶则琛先落了座，文文坐在了他的斜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三个空位。 服务员直接走到陶则琛身旁，把菜单递给陶则琛，“先生，吃点什么？” “不应该是女士优先么？” 陶则琛淡淡问了一句，问得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 “很抱歉，是我失礼了。” “嗯，态度端正。” 陶则琛把菜单给了文文，“你点菜，清淡点。” “哥哥先点。” “你帮我点。” “我不知道哥哥的口味。” “不拘什么，清淡就行。” “软炸里脊，拔丝红薯，排骨淮山汤，爽口木耳，家常豆腐，草茹炒山药，秋梨拌凉藕，两碗汤面。” 吕文文真饿了，也不推辞，目光扫过菜单，把菜和主食全点了。 点好之后问陶则琛，“可以么，哥哥？” “挺好。就先点这么多，不够再点。” 服务员下去后，陶则琛看着吕文文说，“看来你是真饿了。” 文文不好意思地笑笑，“哥哥是不是觉得我点太多了？昨天中午到现在，中间就吃了一点点零食。饿得慌。” “只要你吃得上就好。”陶则琛目光直视着吕文文，手指在自己旁边的桌子上叩了两下，吕文文当他只是随意叩击，装作没明白。 “坐过来。” “哥哥，这宜平市雨下得小，这会儿又热又潮。这么大的桌子，何必挤在一起，叫人家看见，也怪怪的。” “你那会儿怎么给我承诺来着？” 陶则琛黑下脸来，文文只得起身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陶则琛伸出长臂，搭在她的椅背上，不冷不热地问，“明明乖一点，就挺好的。为何到你这里，这么难？这就热着你了？冷了就你冷，热了就你热。” “这么大桌子，大热的天，我挤在你旁边就是乖？稍稍错开一点点，也没什么……” “身体下意识里想保持的距离，就是心理距离。文文，除了那一天晚上，我……强迫了你。后来我再强迫过你没有？” “没，没有。” “那你防贼一样防着我到底为了什么？我很想知道，你说说吧。” “有么？” “你说呢？” “人与人是有差异的……”吕文文字斟句酌地边想边说，“在我看来，没有亲密关系的两个人。 太过亲近是对对方的一种冒犯，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尊敬有礼的一种表现。 我只是本能地想保持一种适当的距离。太近了，反而会觉得不安，觉得冒犯到了你。” “哦……”陶则琛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咱俩的关系还不够亲密，想再亲密一点是么？” 如此曲解别人的意思，真的好么？ 吕文文心念转了转，没有说出来。 “默认。我明白了。” 菜上来之后，陶则琛一边给文文夹菜，一边说，“你看，坐近点还是有好处吧？两个中间隔着七八丈远，人家服务员怎么上菜？我怎么给你夹菜？” “哪里有七八丈远，太夸张了。哥哥，你也快吃吧，不用老给我夹菜，你也饿了一天多了。” “你点的，你多吃点。” “啊？！是不是不合你口味？那你再点。” “没有，就是想喝点酒。” “你要开车，怎么能喝酒？” “服务员。” 第151章 梦中呓语 门外候着的服务员应声而入，“先生，想再要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代驾员么？” “有的，先生。需要帮您约一位么？” “约一位。有汾酒么？” “有的，先生，二十年陈酿。” “拿上来。” 服务员转身去拿酒了。 “哥哥，能不能不要喝？”文文恳求道。 “喝点酒没啥吧？” “姥爷大寿，还能少了酒喝？ 这大晚上的，在宜平城，你要喝醉了，叫一个陌生的司机开着车送咱们，我觉得不安全。” 陶则琛笑，“看来，我在你眼里比陌生人还是要可靠一些的。 好，看在你可怜巴巴小眼神的份上，我就不在这里喝了。咱们带上，回到住处再喝，总可以吧？” “你真的那么想喝？” “嗯。” “那，就带回房间再喝吧？”他想上的事儿，吕文文自知阻挡不住，关系不在那里，有些话也不好多说，不好深说。 “好吧，依你。快吃，吃了好回去休息。” 两人吃完饭，陶则琛带上未开封的汾酒，与吕文文一同坐了车，由代驾司机送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陶则琛第一件事，先开了酒瓶，送到文文面前，“来，你喝第一口。” 文文赶紧摇头后退，“不，不，哥哥，这个真不行，我喝不了酒，更何况还是白酒。” “你从前是学生，不喝就不喝，现在是参加工作的人了，怎么能一点也不喝？ 人生有许多个第一次，第一口酒就从今晚开始。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到了姥爷的寿宴上，大家都喝呢，你说你不会喝岂不煞风景？ 我平时也不多喝的，来，喝一口。入口绵，落口甜。” 陶则琛的笑容在渐渐变淡，面色在渐渐变得难看，吕文文在他的威压下，只得张开嘴，喝了一口，咽下之后，整个人都觉得晕晕乎乎的。 “怎么样？”陶则琛脸上的笑意又渐渐加深起来。 “辣嗓子。” “好了。去睡吧。” 陶则琛指了指里间的方向，话音一落，微一仰头，对着酒瓶连喝几口，喝凉水似的。 “哥哥，你个子高，里间的床大，你去里间睡吧，我睡外间这个单人床。” 陶则琛眸色深沉，唇边浮上一抹玩味的笑，“你睡里间，把门一锁，我是进不去的。你睡外间，我随时可以出来。你确定要睡外间？” 吕文文没想到这一层，叫他这么一问，有些张口结舌，“我，我……相信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陶则琛目光灼灼看向文文，瞳眸深处有火焰在燃烧，“不是哪样的人？” 吕文文受不了他的逼视，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轻轻说了一声，“哥哥，你少喝点，我，我去休息了。” 说完绕开他，回里间去了。 文文回到里间，把门闭好，手放在反锁旋钮上，怔怔地瞅了半天，矛盾着，犹豫着，天人交战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陶则琛在外间，背对着里间的门，自她进了里间闭好门，就定在那里，凝神细听，看她到底有没有反锁门。 他的心在嗓子眼上提着，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到底是希望她反锁，还是希望她没有锁，他自己也说不清。 门那里一直没有动静。 好一阵子之后，他听到了她上床的动静，他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他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喝醉酒，呼呼入睡，便不会想太多了。 他坐回沙发里，盯着里间的门，猛喝酒，喝到七分醉，起身关了门，把瓶中酒一仰而尽，爬上床，没一会儿，便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吕文文醒来，起床冲过澡，梳洗结束，推开门出来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酒瓶倒在枕头旁，陶则琛还爬在床上呼呼大睡，衣服都没有脱。 吕文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七点半，见他睡得那么香，也不叫他，索性叫他多睡一会儿。 她转身往里走。 昨日饿得慌，回来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又累得慌，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 他这会还睡着，趁着这个空闲，先把衣服洗了。 她平时都是即换即洗的，不能换下来的衣服堆放着，心里会不舒服。 刚转过身，却听见陶则琛叫她，“文文，文文你过来。” 她回头看他，以为他醒了过来。 谁知他仍在呼呼大睡，刚刚的话只不过是梦中呓语。 文文怔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他睡梦中的容颜，比起醒时变幻莫测清冷凛冽令人时时提心吊胆的神情，他睡着时的样子干净温暖，特别有亲和力，英俊矜贵中带着一点憨态，令人着迷。 文文看着看着，竟然情不自禁地向他的床边走了过去…… 一直近到伸手就可以抚到他浓密墨黑的剑眉，她才停下来。 屏着呼吸，凝神看着。 有几次，她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抚摹他的剑眉，将要触及之时，还是缩回了手…… 陶则琛醒来的时候，吕文文早已把一切收拾好，坐在外间的沙发里低头看手机。 他起身下床，一边往卫浴间走，一边问她，“早起来了？” 磁性的语声犹自带着宿醉的味道和刚刚睡醒的慵懒。 “也没多久。” “为什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 陶则琛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出来了。 “稍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急需处理的邮件。”陶则琛说着，自拉杆箱中取出了笔记本电脑，走到房间里的电脑桌旁，坐下来，打开电脑，登录邮箱，开始处理。 “没事，你慢慢看，不急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陶则琛处理结束，合上笔记本，起身收好。 与吕文文一同下楼，结过账，离开旅店，在外边吃过早点，驾车赶路。 到达山江镇林家老宅门外时，将近十一点半。 车子刚停稳，车门还没有推开，眼尖的林根深已大笑着迎了出来，“啊哈，牛犊子，可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话是对着陶则琛说的，眼睛却不停地往副驾座那里扫来扫去，探看陶则琛的小女友。 第152章 此乃昵称 坐在副驾座上的吕文文，也已看到了林根深。 一个身高近180，眉目间跟陶则琛有几分相似的大男孩。 咧着大嘴，笑容深深。 听见他叫陶则琛“牛犊子”，吕文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差点笑喷，赶紧咬住了嘴唇。 见他一双眼睛探照灯似的，扫来描去，令人无所遁形。 还未下车，便被人看熊猫似地这样看着，吕文文不由地先红了脸。 陶则琛推车下门，伸手在林根深胸前捶了一拳，“大头，你看你那眼睛怎么长的，‘飕飕飕’贼光直冒。 看女孩子有你那么看得么？那可是你未来的嫂子。后备箱那里去搬东西。” 林根深是自来熟，才不管陶则琛说什么，透过驾座这边打开的车门，十分热情地笑着，挥手向吕文文打招呼，“嗨，你好，我叫林根深，是‘牛犊子’的表弟。 叫我大头就好，比较亲切哈，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吕文文点头微笑，“你好，我叫吕文文。” “吕文文，哇，人漂亮，名字也超好听……” 林根深话还没有说完，已被陶则琛捏住腕关节，拖到后边去拿东西了。 他一边呲牙裂嘴里嚷嚷，“‘牛犊子’，你轻点，手腕要折了……你小女友真是个小美人，眼光不错哦，我这一关过了。老爷子老太太见了，肯定会乐坏的。” “你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有你什么事？” “啧啧，我不是个人物么？我是你的表弟兼发小……” 陶则琛与林根深在后备箱那里一边拿东西，一边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吕文文这里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刚关上车门，转身也要走过去帮着拿东西，抬头便见迎面走过来一对中年夫妇，冲吕文文笑着点了点头，中年女人慈爱地笑着说道，“琛琛回来了。 这个女孩子是你带回来的女朋友？看着好生面善。” “对。我带回来的。我母亲大人给我选得小村姑，舅妈觉得怎么样？” “这么大了，都是公司总裁了，还这么淘气，怎么可以叫人家小村姑，没礼貌。 挺好的小姑娘，你妈妈的眼光那还错得了。” 林根深嚷嚷道，“妈，你太落伍了，你不懂，叫小村姑可不是没礼貌，人家那是亲昵的称呼，是昵称！” 吕文文绝没有想到，自己初中时候的老师竟然就是陶则琛的舅舅舅妈。 冒充他的女友前来糊弄，原本就觉得有些尴尬难堪，全不认识还好一些。 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已经遇到两位认识的。 却也无可如何。 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近来，笑着跟这对中年夫妇打招呼，“林老师好，金老师好，我是吕文文。 星光镇中学03级86班的学生，林老师教过我物理，金老师教过我语文，你们可能不记得我了。” 与其被认出来越发尴尬，不如自报家门还好一些。 “哦……吕文文，我就说怎么好生面善。” 金老师恍然想起，目光柔和，笑容越发慈爱，“星光镇中学03级86班，这一转眼都近十年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十年前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你要不说，还真是不敢认。原来我们家琛琛的女朋友就是你，好好，邻乡邻镇，同风同俗，知根知底。老林，你想起来没有？小姑娘那时候学习挺好的，班上前三的学生。” 中年男子笑容温和地点点头，表示想起来了。 “啊哈哈，真没想到，林老师和金老师当真是桃李满天下，外甥不远千里领回来一个女朋友，竟然是十年前的学生，啊哈哈，有意思……” 林根深哈哈大笑着，打趣起自己的爸妈来了。 陶则琛看向文文，目含深意，在一旁介绍，“文文，这是五舅，五舅妈。” 吕文文一听，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刚刚叫过林老师，金老师，转眼便改口，是不是太不好意思。 如果一直不认识都好一些，她目光中带着些恳求望过去，“哥哥，我……” 陶则琛目光坚定，不为所动。 吕文文一看，知道没有通融的余地，只得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低声叫道，“舅舅，舅妈。” 林老师，金老师见外甥这么霸道，不由地笑了，刚要替文文说两句。 “啧！你声音大点儿，你叫那么低，蚊子哼哼似的，谁听得见？不乐意叫还是怎么的？” 吕文文面红耳赤，只得把声音再提高一些，“舅舅，舅妈。” 林老师和金老师赶紧应声。 金老师拉过吕文文的手，笑说道，“琛琛，舅妈跟你舅舅又不老，早听见了。 文文第一次上门，姑娘家家的，总会害羞嘛。你不要太严厉，吓到小姑娘。文文，走，咱们回屋里。” “我帮他们提东西。” “他们俩大小伙子，让他们慢慢去拿，咱们回屋歇息喝水。” 陶则琛与林根深提了东西走前边，金老师拉着文文的手走在后边，林老师也帮着拿了些东西，走在最后边。 林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屋里，儿子儿媳，孙子，孙子媳妇，孙女，孙女婿，还有重孙子，重孙女，四世同堂，又说又笑地聊着家常，热闹得很。 起初，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陶则琛一行进了院，不知道谁眼尖叫了一声，“爷爷，奶奶。快看，你家‘牛犊子’真的带着小女友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有人往外跑，一个往外跑，都跟着往望，转眼间，一屋子人笑着叫着，多半人一涌而出，跑出屋外来看‘牛犊子’的小女友。 陶则琛与林根深拿着东西才走了院子中间，见屋子里突然涌出一大群人来，有大人，有孩子，把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前边的已站住脚，后边的还在往外挤，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聚集在吕文文身上打量着，目光里有热情，有好奇。 快嘴表姐林如梅，爽朗地笑着，“‘牛犊子’，不简单，长出息了，终于带了小女友回来，还是个长得天仙一般的小美人。” 第153章 多招人疼 “干啥？打劫？大大小小这么一大群，真吓人，把我女友吓跑了，我跟你们一个一个地算账，快让开路。” “我们是出来夹道欢迎的。” 大家哈哈笑，却没有人让路。 “是堵路还是夹道欢迎？” “‘牛犊子’舅舅。” “‘牛犊子’叔叔。” 前边的一群小孩子们嚷嚷着叫开了，叫过之后，全看着吕文文这边。 陶则琛的表姐林如梅拉住一个小孩子，指了指吕文文的方向，问，“跟小姥姥在一起的那个小美女是谁？” 童声稚嫩，“‘牛犊子’舅舅的小女友。” “对，你该称呼她什么？” “舅妈。” “聪明。叫啊。” “舅妈！”小孩子使出吃奶的劲洪亮地叫着，一群小孩子都跟着叫起来。 一个年龄稍大一些小女孩对另一个小男孩说，“虎子，你不对，你要叫阿姨。” “你才不对。” “你叫‘牛犊子’叔叔来着，叔叔的媳妇叫阿姨，舅舅的媳妇才叫舅妈，肯定你不对。你没有背过那个儿歌么？” “你不对！你不对！我就要叫舅妈！” 虎子的倔劲上来了，专门跑到文文的跟前，仰头大叫，“舅妈！” 然后，回过头示威一般狠狠地瞪着刚刚纠正他的小姐姐。 那个蛮横的可爱劲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逗笑了。 文文微笑着，脸越发地红了。 金老师笑着扬声说道，“好了，大家别闹了，让路。 孩子们都去玩儿。 大人们，该帮忙安顿饭的，赶紧安顿饭。 琛琛带了好多东西回来，没事儿的去帮琛琛拿东西。 文文刚下车，让她先坐下来喝点水，吃过饭，再慢慢论该叫什么，再闲聊不迟。” 门口这才让出路来，陶则琛一行这才进了厅堂，拐进东屋。 屋子特别高旷宽敞，陈设简朴大方，布置独具特色。 迎面东墙上挂着巨幅作战地图，地图上边居中悬挂着带镜框的大幅照片，照片中的人物依次为朱老总***周总理。 地图两侧，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镜框老照片。 西墙门两侧，整个北墙，靠墙摆放着一长溜足有两米高的胡桃木老式书柜，书柜门的上部镶嵌着玻璃。 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满满当当塞满了书刊。 南窗下，西侧摆放着一张淡黄色老式两头沉书桌，一把淡黄色老式木椅，椅边桌沿的漆色已磨去大半，露出里边的木质本色。 东侧一隅，摆放着老式沙发，一看都是有了年头的。 中间位置坐着两位满头银发的老人。 老爷子面容清癯，神色威严。 八十五岁高龄的老者了，坐在沙发上，腰身挺直，高出旁边的老太太一大节儿，精神头儿很好。 老太太身形偏娇小，背微微有点驼，目光柔和，脸上挂着温和慈祥的笑容。 二老身旁陪坐着两位中年男子和一位中年妇女。 他们正围坐在二老身旁闲话家常，二位中年男子话不多，中年妇女颇为健谈。 陶则琛一行进了门，他们停下话语，站起身。 二位中年男子身形都颇为高壮，中年妇女中等身材，举止干练。 中年妇女先一步过来，一边向着吕文文点头笑，一边接过陶则琛手上的东西，说道，“琛琛，这个小姑娘想来就是你的小女友了？ 自上次根深给姥姥姥爷看了那张照片后，姥姥姥爷盼着你带小女友回来，都念叨一个多月了。 你其实不用带这些东西的，只要把小女友带回来叫姥姥姥爷见见，比带什么都强。” “哈哈，舅妈，小女友也带回来了，东西也得带，姥爷大寿，没有赤手空拳回来吃白食的道理。” 舅妈笑道，“从小吃到大，白食还少吃了？” 屋里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笑声中，陶则琛转身叫过文文，“文文，过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 文文面色绯红，羞涩地微笑着，走到陶则琛跟前。 “这是姥爷。” 文文微微欠身，甜甜地叫，“姥爷。” “嗯。”林老爷子点头应了声，威严的表情有所松动，他一生从戎，不苟言笑，性情有些古怪，常常板着脸，很是威严。 今日十分威严中有了一二分和霭。 看上去似乎是个脾气很大的老头儿，可是，文文看着，只觉得亲切，心里一点也没觉得怕。 “这是姥姥。” 文文再度欠身，甜甜地叫，“姥姥。” 姥姥答应着，拉住文文的手，亲切地摩挲着，“哎哟，小姑娘长得多招人疼，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小脸圆圆润润，一脸福相。 琛琛这孩子脾气是不太好，可是挺有福气，选媳妇还是蛮有眼光的，是不是老头子？” 林老爷子还没有说话，陶则琛笑眯眯地抢先说道，“姥姥，不是您外孙眼光好，是您姑娘眼光好，这是我妈给我包办的。” 陶则琛话音未落，屋里的人再度笑了起来。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皮。怎么着，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对你妈有意见？” 林老爷子六个孩子，只得一个闺女，一直视为掌上明珠，从不容人说半个不字。 爱屋及乌，孙儿这一辈里，林老爷子最疼爱的，自然是陶则琛。 不过，外甥比起闺女来，总还差着那一点点。 这会听着外甥话里有话，故意板下脸来，语气里带着责备。 “琛琛，你这坏脾气，得改改。你妈挺不容易的，你得体谅着点。 怎么给你包办了？见面都不让见，就送进洞房了？没有吧。 姥爷跟你说，你哥哥姐姐的终身大事我们管不了。 当初，你五个舅舅找媳妇儿，都是你姥姥一手包办的，你看看，谁家不是过的和和美美的。 还偏就是你妈，前边五个小子，就你妈一个闺女，一家人惯着她，惯坏了。 非得自己找，家里人连个意见都不能参考，结果怎么样？” 老太太说话温温软软的，与老爷子的威严有余正好相反。 “老头子。你看你这倔脾气，跟孩子说这些干啥。现在时代不同了。孩子们讲究个自己看对眼，也没有错。 第154章 最要紧的 咱们都是老古董，你少说两句，不要说破坏气氛的话。” 陶则琛皮实地笑着，“没事儿，姥姥。您让姥爷说，我难道还会见怪不成？ 不过，姥爷，我可没有说我妈包办得不好。不然的话，就不会带回来了。 姥爷，我对包办没有成见，您和我姥姥，不也是包办的，相亲相爱几十年，到如今儿孙满堂，白头偕老，真是羡煞我辈。” 林老太太宠溺地笑着，“这孩子，真是给惯坏了。” 林老爷子摇摇手，“姥爷跟你姥姥还真不是包办的……” “老头子，你少说两句。叫孩子们笑话。”林老太太笑着制止。 “行！我少说两句。”林老爷子打住话头，对林老太太说，“你不是给孩子准备了礼物么，赶紧给了，孩子第一次登门儿，这姥姥姥爷可不能白叫。” “放心。我记着呢。”林老太太说着，松开手，从怀中摸出一只古香古色的匣子，打开来，取出来一对翡翠手镯。 绿意盎然，晶莹剔透。 便是文文不懂得，一看也知是贵重之物。 “文文，这是姥姥和姥爷的一点心意，算是个见面礼……” 林老太太说着，拉过文文的手，便要给她套上胳膊。 文文忙闪开，“姥姥，这可使不得，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一付手镯而已，就是个念想，什么贵重不贵重。琛琛，来，给你小女友套上。” “姥姥，这可是您压箱底的宝贝吧？您真舍得？”陶则琛接过来，看了看，笑着打趣姥姥。 “有啥舍不得的。姥姥再有多少宝贝，还不都是你们的。快给你小女友套上。” “不许反悔哦……” “别淘气了。快点。” 陶则琛看向吕文文，意味深长地说，“文文，来，把手伸过来，今天套上这手镯，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正是这话。” “哥哥，这个，不合适的。别……”文文话音未落，已被陶则琛抓过胳膊，给套上了。 量身定做似的，十分合适。 通透的绿色手镯戴在文文白皙微丰的胳膊上，煞是好看。 文文想挣扎，陶则琛捉住她的手，暗暗地狠捏了一下，趁着众人不注意，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她蓦然惊醒，立即变得十分乖巧。 “多谢姥姥姥爷。” 然后又被陶则琛带着一一介绍，“这是大舅，舅妈。” “舅舅，舅妈。” “这是三舅。” “舅舅。” 文文在陶则琛的引导下，一一见过在场的长辈。 姥姥看见文文有些拘束，便对儿子儿媳们说，“你们去忙吧，我们跟孩子们说会儿话，你们在，孩子们拘束得慌。” 大儿媳笑道，“妈，琛琛的小女友文文一来，您眼里就只有文文了，看着我们都多余。那行，你们先聊着，我们出去张罗一会饭菜。” 说完，原来在屋里的，原来在屋的老大，老大媳妇儿，老三，刚刚进来的老五，老五媳妇儿都出去了。 陶则琛，文文，还有林根深留了下来。 林老太太拉着文文的手，让文文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 陶则琛和林根深则挨着林老爷子那边坐了。 “文文，多大了？” “二十二。” “哦，大学毕业了没有？” “刚毕业。” “找到工作没有？” 林根深插话进来，“奶奶，我之前给您看照片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就在我小姑姑的公司里上班，穿着公司的工作服呢。” 文文点点头，表示确认。 林老太太拉着文文的手，一边轻抚一边教她如驾驭陶则琛。 “哦，跟琛琛一个公司好，互相有个照应。琛琛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天生脾气臭，又被一大家子惯着，越发霸道。不过，文文你别怕，姥姥给你交个底，他本质不坏。平时他要是冲你发脾气，不要让着他，理直气壮地反驳他，直到他让步为止。” 文文还没有来得及表态，陶则琛不干了。 “姥姥，您可不能这样，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么，当着我的面公然给文文撑腰，教唆文文跟我作对，那还有得了好？” 林根深在一旁乐得跌足击掌，哈哈大笑，“奶奶英明。” 林老爷子威严地瞪了外孙一眼，“你着什么急？你姥姥说得对。你妈在兄妹几个里面是老末儿，小时候被我们惯坏了。你小时候跟在我们身边，我们又把你给惯坏了。 到现在，你妈强势你强势，你不让她，她不让你。你在你妈妈跟前，十件事里边有一件不顺心如意就顶嘴，母子俩经常吵得翻天覆地的。 你妈拿你没办法。谁让你妈就你一个儿子呢。你们都强势，谁吃亏也吃不到哪里去。 文文一看，就是个性子绵软的。你姥姥不给文文撑腰，还给你撑腰不成？ 你给文文耍臭脾气，姥爷这一关也过不了。 文文跟了你，是让你呵护疼爱的，不是受你气的。男子汉得有责任心，懂得不？” 陶则琛心情不大愉悦，但还是应承道，“姥爷，我知道了。” 林根深得意大笑，“爷爷，看来您还是跟‘牛犊子’最亲，之前哥哥姐姐带女友男友回来，没见您如此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教诲过。” 林老太太笑道，“是你之前不关心这些事。你那些哥哥姐姐带男友女友回来，你爷爷对你的哥哥们和姐姐的男友们都说过这话。一视同仁。 男孩子最要紧的是责任心，不然，谁家姑娘肯跟你们过日子？ 男孩子没点责任心，纵有金山银山，那也是没用的，没有安稳日子过，日子也过不到头。根深你也一样。” 林老太太说到这里，想到了女儿林秀雅这些年的苦，不由地长叹一声。 林根深嘻嘻哈哈地笑，“奶奶，咱们这不是在讨论‘牛犊子’的事么？我还没有女友呢。” “你就比琛琛小三个月，你还拖什么？麻利地找，赶紧地结婚生子。心就定下来了。” 林根深一摊手，“奶奶，我也挺着急，可是，没有人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第155章 本质不坏 “你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也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既然你着急，自己又没法，奶奶跟你妈说，让你妈给你安排相亲。” 林根深马上大摇其手，一付敬谢不敏的神情，“奶奶，千万别！我还是自己找吧。” 陶则琛马上在一旁火上加油，“姥姥，我看相亲这个办法挺好的。可以帮助大头这样的老大难解决终身大事，您赶紧给我舅妈说说。实在不行，全家发动，我也可以出把力。” “‘牛犊子’，你啥意思，借机报复？相亲那么好，你自己怎么不相？” “你说没人喜欢你，我跟你不一样，我有人喜欢，而且还挺多的。我是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该选哪个好。而且，我现在也有了女友。 我跟文文虽然不是相亲，但跟相亲差不离，是你小姑姑给选给我的。我这么帅，都能接受。你就别嫌这嫌那的了。” 陶则琛今天不止一次地提到文文是他妈妈给他选定的。 即便文文只是假冒他的女友，可是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他一再提，说明他很在意这件事，这个在意并不是因为喜欢，是表面的淡然下掩藏着深恶痛绝。 林根深夸张地撇撇嘴，“切，‘牛犊子’你就是矫情，我妈要是能给我选个像文文这样招人喜欢的女孩，我都乐得合不拢嘴。” 陶则琛不怀好意地笑，“那行。等你小姑姑来了，就让你小姑姑给你选一个。” “算了。还是我自力更生吧。我小姑姑，我更惹不起。万一小姑姑给我选的，我没看对眼，那小姑姑还不得把我的皮揭一层。” “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就是事儿多。全都是闲的。”林老爷子神情威严地说，“不要挑三拣四的，你自己也不是人尖子，有什么好挑拣的？找个踏实过日子的姑娘就好。” “爷爷，我没有挑拣。”林根深马上一本正经地回道。 陶则琛替林根深帮腔，“对。姥爷，这个我可以作证。不是他挑拣人家，是人家挑拣他。挺无奈的。” 林根深气结，吹胡子瞪眼，“‘牛犊子’，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实事求事。” “好了。你俩别斗嘴了。琛琛，大头的事儿先不管他。就说你，你和文文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林老太太适时地制止了外孙跟孙子的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办……办什么事儿？”陶则琛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孩子装傻。”林老太太嗔怪地看着外孙，“当然是你们的婚事。” “啊？婚事？我跟文文？！” “对！”虎老雄风在，林老太太一生虽然性情温和，但办事干练，从不拖泥带水，作风不减当年。 “姥姥。这，这也太快了吧？”陶则琛说着，转向林老爷子，“姥爷，您看姥姥，我跟文文这才认识一月多点，我们彼此还得好好了解一下。” “一个多月不算短。当初姥爷跟你姥姥，认识才三天，终身大事就定了。”林老爷子为了督促外孙早日成婚，不惜现身说法。 “嗯？什么？”陶则琛先是一脸懵，继而憋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双眼眯了起来，转向姥姥语带顽皮地求证，“姥姥，我姥爷说的是真的么？他不是在吹牛吧？” 林老太太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那会儿都挺单纯，的确没有你们现在这么多事。” “哦？”陶则琛吃惊又好奇，“姥姥，姥爷，能具体讲一讲么？” 林老爷子很爽快，“当然可以！” 当着孙子们的面儿，林老太太终归有些不好意思，她温言软语地及时制止林老爷子，“老头子，咱们现在说孩子们的事，你怎么能被孙子的套路给带跑了呢？” “对！这小子竟然套路我老头子。欠揍。”林老爷子恍然大悟，转而催外孙，“小子，别耍花招，快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你们这一辈里，就剩你和根深了。我跟你姥姥年纪也大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念想，就盼着你俩早日成个家，生个孩子。 我跟你姥姥再多见两个重孙辈儿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你们自己来说，结了婚，生了子，也就定了心。剩下的就是和和美美过小日子，一门心思奔事业。” 得，不只是逼婚，连生孩子的事儿都直接逼上了。 “嗯。”林老太太表示赞同，“你姥爷说得不错，是这么个理儿。” 陶则琛笑着抗议，“姥姥，姥爷，你们不待这样的。我就不说了，这么匆忙，人家文文心里也不踏实。” 陶则琛说着，看向吕文文，冲她使了个眼色。 文文这半天红着脸，一直没有作声。不管二老如何逼婚，她一个冒充的女友，哪儿有置喙的余地？ 林老太太再度摩挲着文文的手，温和亲切地问，“文文，二十二岁已到了结婚的合法年龄，你愿意尽快跟琛琛结婚么？对于琛琛，你是不是觉得还需要再多了解一段时间？” 文文接收到了陶则琛冲她使的那个眼色，便是没有那个眼色，她也听明白了他的话。 她垂首敛眉，轻轻一笑，“姥姥，我……刚刚毕业，跟陶则琛哥哥认识的时间确实也还不长，我相信他像姥姥说的，本质不坏。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性情方面是不是合得来，相处是不是很愉快，也是很重要的。 我……我想跟哥哥相处的时间久一点，多了解一点，再谈婚论嫁。还请姥姥姥爷不要见怪……” 陶则琛心底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姥姥姥爷会逼他结婚，但绝不会逼迫吕文文。 文文所说的话确实是他想听到的，也是他希望她说的。 然而，文文真的说了这样的话之后，他心底又隐隐地有一丝不快。 林老太太是通情达理的，她笑着点头，“也好，女孩子顾虑多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老太太的目光中还微微有一些失望的。陶则琛大学一毕业，她就盼着这个唯一的外孙结婚了，一盼就是好几年，对象都没有见他带回来过一个。 第156章 你没事吧？ 这好不容易有个对象了，又说要多了解。 这一了解，怕是至少得三两年。 到那时候……哎。 她看向老伴，无奈一笑。 林老太太的失望，吕文文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手腕上的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觉得好沉。 “根深，琛琛，带文文去跟哥哥姐姐们见一见。” 三人站起身。 林根深走在前边，陶则琛望着吕文文，向她伸出了手。 吕文文走近去，微一迟疑，将手交到他手中，他握紧她的手，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她迟疑，不过是因为他在二老面前演戏。然而，既然有言在先，她也不能临阵反悔。 三人离开之后，好一阵子，林老太太看向林老爷子，“老头子，你看这俩孩子合适么？” “挺合适。琛琛强势，咱们闺女强势，再找个更强势的女孩子，家里天天三国演义，哪里还像个家。” “你说的这个倒是没错。不过，文文怕是降不住琛琛，琛琛神情总是淡淡的，这女孩子对琛琛看上去也不是很热心。我怕两人没戏。” 生姜还是老的辣，林老太太一语道破天机。 林老爷子却不以为然，他问老伴，“你喜欢文文这孩子么？” “不喜欢我能送手镯？我喜欢没用，得琛琛喜欢。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挑花了眼？还是定不下心来？” 林老太太有些发愁。 林老爷子跟老伴儿开玩笑，“我还以为，你送出镯子了，听见文文说不愿意马上嫁给你外孙，你又后悔了。” “瞧你说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倒不是小气。闺女出嫁，你都没舍得给。” “我那时候不是舍不得。我是生她的气，她那时候一意孤行，我的话半句听不进去。 那姓陶的小子一望便知不靠谱，她非得跟人家结婚。 结果让人家甩在半路上，可怜我那外孙女，到今日是个什么情形都不知道。跟文文一般大呢。” 林老爷子大手一挥，“过去的那些糟心事，就不要提了。要怪就怪咱们，小时候把闺女娇惯坏了。 她一向自负，认准的事，听不进话去。通过这件事，她吃了苦头，得了教训，也未必是坏事。 要说，咱们闺女也是好样的，心气高。经那一劫，不但没有一蹶不振，还独自支撑着，把公司经营得那么红火。” 林老太太叹息，“只事业红火有什么用。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琛琛正年轻气盛，不体谅当妈的难处，经常惹她生气，她连倒苦水的地方都没有。 文文要真是她给琛琛选的，想来咱们闺女也汲取了自己婚姻失败的教训。 文文这个女娃娃看上去倒是性情绵柔，宜室宜家的。琛琛这个暴脾气，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喜欢不喜欢文文这样的？ 文文受不受得了他？他有没有这个福气。这都是问题。” “不用想那么多。等闺女回来，你给闺女说说，差不多了就请个媒人上门去提亲。 文文是个乖乖女，家里大人同意了，她十有八九也就同意了。 关键问题还是出在琛琛身上。我找机会再多敲打敲打他。” “别给闺女出难题。现在这个年代不是咱们那会儿。琛琛不听话，闺女再着急没用。逼急了母子俩翻脸了怎么办？” “翻脸！他翻天不？再惯着他，也不能什么事儿全由了他。 咱们当初要不是全由了闺女，她今天也不会有苦难言。 根深跟琛琛说得来，你让根深探探琛琛的底，看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再说吧……” 却说林根深和陶则琛带着文文与一众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都见过之后。 表姐们都一个劲儿地撺掇他们早点结婚生娃，玩笑一个接着一个，火力全部对准陶则琛与文文。 陶则琛还好，早习惯了。文文哪里见过这阵势，只羞得满面通红，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褪过。 后来，实在招架不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她前脚离开，陶则琛后脚就跟了出来。 出了院子，陶则琛追上吕文文，轻声笑问，“你没事吧？表姐们不是开个玩笑，你别放心上就是了。她们也没有什么恶意。” 文文轻声说，“我没事。” 陶则琛轻轻瞟了一眼依然满脸红晕的文文，笑道，“没事就好。姑娘家家脸皮薄，怕你受不了。既然出来了，我陪你在外边走走。”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儿，上到了一处小山岗上，举目眺望，一片绿意从眼前直向天边铺展开去。 中间是绿云环绕的村庄，房屋掩映在绿云之间，偶尔露出一角。 两边自上而下，全是庄稼地，绿色迷人。 吕文文小心地褪下腕上的一对绿手镯，递到陶则琛面前，“哥哥，你拿着。” 陶则琛淡淡地扫了一眼，瞪着吕文文，“干什么？” 文文轻言低语，“我一个冒充的女友。怎么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请哥哥收起，还给姥姥。这都到家门口了，我想回家去转一圈，戴着这个也不合适，万一父母问起，我没法说。” 陶则琛抬头看向远处，淡漠地说，“不喜欢，你自己去还给姥姥，管我什么事。” 说完，抬脚就走，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返。 文文怔住了，站在原地。 庄稼浓密，陶则琛的身影很快便不见了。 吕文文傻傻地站了一会儿，在衣裙上找了找，也没有找到口袋，只得重新把镯子套在手腕上。 陶则琛心里有气，只管在前面走，头都不曾回一下。 他以为吕文文很快就会跟上来的，快要走到林家老宅的时候，他才站住脚，回头看向身后。 方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文文的身影。 他以为文文走得慢，跟他拉开了一切距离，便站在那里等。 等了老半天，仍不见文文的身影，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磨磨牙，又顺路找了过去。 一直找到两人站住脚，眺望着远景说话的地方，也没有见到文文的身影。 “文文……” “文文？” 第157章 若无其事 “文文！” 陶则琛一开始还只是轻声地叫，到后来简直是扯开喉咙直着嗓子叫，然而除了天苍苍，野茫茫，轻风拂过，并没有人答应他。 他看了看手中，两手空空。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口袋里也是空空的。 出来得匆忙，他忘了带手机。 他再次顺原路返回，回到林家老宅门口时，正碰上林根深。 林根深朝着他身后看了两眼，笑嘻嘻地说，“‘牛犊子’，文文呢，马上开饭了。” 陶则琛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 “怎么了？变脸这么快。生气了？干什么生气？是不是表姐们那阵子开玩笑开得过了？” “我哪里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陶则琛说着，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林根深，回到屋里去手机。 他取了手机，一言不发，返身往外走时，林老爷子叫住了他。 “琛琛，你干什么去？要吃饭了，你不要乱跑，文文跟大家还不太熟悉，你照顾着她，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姥爷。” 陶则琛出了院子，找开车门，坐到车里，取出手机给文文打电话，电话打过去，提示音告诉他，“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陶则琛气哼哼地把手机扔到仪表台上，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小村姑，竟然跟我玩儿这套！” “‘牛犊子’，吃饭了。”林根深在院里叫他，他生了一会儿闷气，还是下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各就各位，姥姥姥爷那一桌上留着两个位置，是留给他和吕文文的。 他走过去，坐在姥爷身旁，表情如常。 林老爷子问，“文文呢？” 陶则琛面带笑容，若无其事地在老爷子耳边低语了两句，老爷子点点头，便没有再多问。 “姥爷，我这次给您带的礼物，您都看见了吧？” “看见了。买了一大堆。花了不少钱吧？买那些没用的东西干啥。” “那些碟片您看见了没？” “哦，就那个钱花得还算值。” “那是文文建议给您买的。” “真的假的？” “啧，姥爷，这能骗您？我带着文文给您去选礼物时，顺便讲了一下你的传奇经历，文文马上提议给你买一些红色经典的碟片，一来可以重温往事，二来可以收藏，一举两得。看来还真是买对了。” “不错。吃完饭，你就去接文文，接回来一起陪着姥爷看。” “没问题。” 一顿饭闹哄哄地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 一吃完饭，林老爷子就催着陶则琛去接吕文文，陶则琛却不着急，他笑着说，“姥爷，我这两天开车时间长，昨晚又没有休息好。瞌睡打盹的没法开车，我午休一会儿。” 林老爷子一听，疲劳驾驶那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又催他，“去吧，你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已收拾好了，到那里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快去接文文。” 陶则琛答应一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刚躺下，准备继续拨打吕文文的电话，林根深跟进来了。 陶则琛马上沉下脸，“你来干什么？出去！” 林根深嘻嘻哈哈地笑着走过来，拉个了凳子坐在陶则琛的床前，“啧，咱们是表兄弟兼发小，你怎么还给我脸色看？总裁莫非是无情种？” “别啰唆。我要休息，你先到别处呱呱去，我这会儿没心情听你话啦啦。” “‘牛犊子’，你是不是跟文文生气了？文文一看就是那种性子柔顺的女孩，喜欢人家就对人家好点的，别动不动耍臭脾气。” “边去。谁喜欢她了？” “切，还嘴硬，不喜欢你带回来干什么？骗的奶奶把祖传的翡翠镯子都送出去了，你又说你不喜欢。早知道这样，我赶紧地带个女友回来，那手镯就成我女友的。” “你还说。不是你多嘴多舌，我用得着费这心思？！等你带女友回来，最多一对银耳环就打发了。” “我知道。我比你早带回来，也是一对银耳环。这跟迟早没关系，奶奶的心一直偏着呢。” “嘿！翡翠手镯只有一付，孙子那么多，孙子媳妇那么多，给谁不给谁？外孙只有一个，外孙女友也只有一个，给了正合适，这怎么是偏心？” “算你说得有理，可是，你都没有喜欢文文，就让奶奶把那么珍贵的手镯送出去，不太合适吧？” “说了半天，你就是来心疼手镯的？姥姥姥爷都不心疼，有你什么事儿。出去。” “我也不心疼咯。身外之物，我心疼它干什么。我就这么一说。我来是想跟你说，我不想教学了。我想去你公司打打工，可以么，陶总裁？” “不行！”陶则琛一口回绝。 “怎么就不行了？我大学学的理论物理，你们公司不正需要这样的人才么？” “你是人才？” “我咋不是人才了？” “你还是好好留在镇中学里教学，你在这里比在我公司发挥的作用大。” “可是，我不想教学了。心烦。” “你想干什么？莫非想去正讯公司继承家业？” “你这话啥意思？” “你小姑姑前几日跟我说了，要我离开公司，白手起家创业去。你这个节骨眼要去我公司，不是想继续家业是想做什么？” 林根深先是一愣，接着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嘴大咧着，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牛犊子’，你说的是真的？逗我开心了吧？” “你小姑姑你还不知道？绝情得很！这我能骗你？我还打算到姥姥姥爷那里告状，叫二老给我撑腰，还没来得及。” 林根深激动得手拍床铺，笑得前仰后合，“哎呀，真要如此，我得赶紧去。 小姑姑就你一个儿子，这没你什么事了，那偌大的家业，便成我亲侄子的了。 都说亲姑姑，假姨姨，看来此言不虚。” “去吧。你小姑姑侄子好几个，你得赶快点，慢了，怕是好事就成了根红，根旺他们的了。” 林根深乐得大笑，拍拍陶则琛的胳膊，“我逗你玩呢，侄子再亲，哪有儿子亲。 第158章 故意吓我？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小姑姑会舍得把家业给我，闪了她儿子？做梦么那不是。” “你看你不信。 你打电话那天早上，你小姑姑给我摊了牌之后，就因为我没有顺着她的心意，我去开车去公司，都从车库里把车开了出来，你小姑姑硬硬挡下我，不叫我开车。 我最后坐公交车去的公司。你小姑姑那可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的。” 林根深将信将疑，“为啥呀？你怎么惹着小姑姑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艾丽娜。” “啥？！你跟艾丽娜还没断？” “我干什么要跟艾丽娜断？我俩好好的，几年的感情了。” 林根深眼睛瞪得溜圆，“‘牛犊子’你啥意思？你跟艾丽娜没断，你就敢带文文回来？你这不是害人家小姑娘么？” “这不是你传的话，说姥姥姥爷非得让我带回来，我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你这会儿倒怪起我来了？ 我要把艾丽娜带回来，你小姑姑能依着我？我是看着风光，实在两难。” “那你也不能这样干。你这是害了人家小姑娘，骗爷爷奶奶。怎么能这样。文文姑娘知道么？” “知道。” “知道她也愿意来？你们城里人都这样玩的？”林根深的眼睛瞪得越发大了。 “她自然不愿意。不过，前些日子，我刚帮了她的小忙。这个，算是她帮我的忙。” “老天！”林根深仰天长叹，叹完便劝陶则琛，“‘牛犊子’，那个艾丽娜，别管你多么喜欢她，小姑姑这边想不通，你就算了吧。 你也知道，小姑父当初跟着一个末流明星跑到了国外，至今杳无音信，小姑姑多要强的人，硬是咬着牙不提，但心里能没有计较？ 你又何必戳她的心窝子，非得跟艾丽娜？莫非你真的要因为这个艾丽娜跟小姑姑闹翻，出去白手起家创业么？” 陶则琛脸色不好看，声音也冷冷的，“创业就创业，怕什么？这明明就是两件事，为什么非得往一起扯？明明是你们不讲理，全都反过来指责我，要我让步。” “艾丽娜比你大着许多岁，又是混娱乐圈的，哪里比得上文文这样单纯柔美的小姑娘？” 陶则琛鄙夷地推开林根深，“走远点，用你跑来说教我。你连个女友都没有，你懂啥？” “我别的是不懂。可是，我总懂得找女友要找个安于室的。艾丽娜那种混乐圈的，太复杂了，吼不住。” “你吼不住，不等于我吼不住。你的想法没错，但想强加于我就不对了。” “你这样做，最起码对人家文文是不公平的。人家小姑娘有什么过错？” 陶则琛翻了个身，仰面八叉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长长地吐了一气，幽幽地说道，“她要说也没什么过错。但错就错在，不该出现在我面前，还是作为你小姑姑的同盟。” “什么意思？” “不懂了吧？就是你小姑姑招聘到公司的帮手，目的就是拆散我和艾丽娜。” “不可能。你在编故事吧？” “我编故事？我有那么闲？连你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但这确是事实，文文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手段你小姑姑已经用得许多次了。过分不？无所不用其极。” “以前从没有听你说起过。” “我说什么？我说了有用么？谁会支持我，跟我站一起？” “那你跟艾丽娜在一起，到底是真的特别喜欢她，放不下她，还是纯属跟小姑姑斗气？” “兼而有之吧，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坚持下来的。”陶则琛深呼吸之后，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陶则琛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向林根深问道，“大头，你说，我要是把艾丽娜带回来，姥姥姥爷会不会认可？” “小姑姑那一关，你都过不了。你还想带回来给爷爷奶奶见？ 爷爷奶奶更保守好不好。你为啥对这个艾丽娜就那么念念不忘？就因为她长得漂亮？ 我看文文也不比她差，而且还更年轻，有朝气。” “感情这东西很难说的，艾丽娜自有艾丽娜的长处，我这会儿给她去个电话，要她赶过来，她会连夜赶过来，你信不信？但是文文，我有可能连她的电话都打不通。” “你的意思不是艾丽娜特别听你的话，特别懂事？文文不听话，也不懂事儿？” “也对，也不对，说不好……” 正说着呢，艾丽娜的电话进来了，陶则琛指了指手机，对林根深说，“说曹操，曹操到。” “按免提，我也听听。” 陶则琛笑，“真想听？” “我想知道，你为何对她那么着迷。” 陶则琛想了想，接通电话，点了免提，艾丽娜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阿琛，你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地方，我要过去找你。” “说了回去找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 “没办法，想你呀，管不住自己怎么办？” “行了。我这里还一堆事，挂掉吧。”陶则琛的声音不冷不热，却似乎一点也不影响艾丽娜的深情。 “哎呀，干什么嘛，阿琛，刚接通说了一句话，你便要我挂掉，我想你，见不到你的人，听听声音还不行么？阿琛，告诉你一个事儿，我今天见到林董了。你猜猜林董给我说什么了？” 陶则琛马上警惕起来，“什么？！你跟我妈见面了？她约的你，还是你约的她？” “谁也没约谁，就是在一个宴会上偶然碰到了。我主动跟林董打了招呼，坐在她身旁想跟她好好聊聊咱俩之间的事。你猜林董说什么了？” “别卖关子了，你直接说。” “林董说了。我要是愿意现在就离开你，永远不再骚扰你，她愿意给我一千万。 这是林董的原话。然后她接着说，如果我不愿意离开你，她也说服不了你的话，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你交出股份，离开公司，白手起家，自己创业。 她以后会把公司的股份上交国家，家产留给娘家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阿琛，林董她是不是故意吓我的？” 第159章 我来养你 “还真不是。这个底，我妈已经向我交过了。以我对我妈这些年的了解，她说得出来，就做得到。 想来，她可能早已不止一次的深思熟虑过这个事了。没想到，她对你也说了。” “哦，这样啊？”艾丽娜娇滴滴的声音里出现了一点点沮丧，“你呢，阿琛，你会如何应对？” “我只能平静地接受。我只是正讯公司的一名高级一点的打工仔，老板要辞退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抬腿走人。 公司不是我的，股份是我妈赠予我的，她要收回，我无法可说。” “已经赠予的东西，能够说收回就收回么？”艾丽娜知道陶则琛拥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正讯公司的市值计算，百分之二十也是个天文数字呢。 “你的意思是，我因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跟我妈打场官司？”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事儿不能这么草率，儿戏一般吧？” “呵呵……” “阿琛，林董她真的舍得把那么多股份捐给国家？那基本是等于把整个公司都白白给了国家啊，那可全是她的心血，我不信她舍得。” “我信。没准这会儿，我妈已经在行动了。”陶则琛顿了顿，轻声笑问，“丽娜，真要到了这一步，你能跟着我过白手起家的苦日子么？” “能啊，必须能，同甘共苦。”艾丽娜答应得很爽快，几乎是毫不思索。 而且她还说，“阿琛，看来，这个娱乐圈我还得混下去，以后，我来养你。 我得努力些，多赚点钱，不然，怎么能养得住小白脸，是不是？”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挂掉电话，陶则琛有些得意地问，“大头，怎么样？艾丽娜是不是比那个小村姑文文好上一百倍？” 林根深夸张地撇撇嘴，“你的艾丽娜多大了？” “三十出头。” 林根深浑身抖了一下，怪腔怪调地说“额滴娘。” “怎么了？” “她娇嗲的那个劲儿，直叫人浑身掉鸡皮疙瘩，我还以为她才十七八岁，谁知道已经三十出头。我明白了，你是喜欢会撒娇的妖艳熟女是吧？” 陶则琛不以为然，“撒娇怎么了？不应该是女人的天性么？你说得没错，我就喜欢艾丽那这样的。不定哪一天，我就带她回来，给姥姥姥爷瞧瞧。” “爷爷奶奶已经认定文文了，你再带个艾丽娜回来，那不是惹二老生气么？” “没准二老更喜欢。” “不可能。” 却说文文自陶则琛生气之后，自顾自地一个人走了。她自己愣了一会儿，便沿着小路望北而走，回星光镇去了。 文文家的院落位于镇子中心的黄金地带，是一个四合小院，北边五间房，东西各两间，南边临街有三间门面房。 星光镇属于旅游观光小镇，有秀美风光，有文物古迹，这里还是最佳星空观测点，常有天文爱好者和观星爱好者来到这片美丽的星空下，驻留游玩。 每到夜晚，进入星光镇东边的山谷里，身旁星星点点闪烁不止的都是萤火虫，一会儿聚成一团，像一个闪光的球体，一会儿变幻成一条长长的光带，像一条流动的光带。 上到山顶，站在山顶的平地上抬头仰望，暗蓝色的天幕上，繁星闪烁，与地上发光的萤火虫相映成辉，也相映成趣。 文文的爸爸妈妈，以前是菜农，以种菜卖菜为主要谋生手段，养家供孩子们上学。 因劳累过度，文文妈妈的身体渐渐就垮掉了，初期卧床不起，生活都无法自理。 文文爸爸要照顾妻子，又带着妻子到处看病，种菜卖菜的活儿是没法干了。 四处看病折腾了几年，花了不少钱，效果却不怎么明显。 后来折腾不动了，只能在家养着，喝些汤药，天天艾灸两回，竟然有了些起色。 依然干不了重活，行动也不太方便，但自理已不成问题，只是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文文爸爸为方便照顾妻子，也为了谋生供孩子们上学，因地制宜，便在自家的门面房里做起了小生意，卖些旅游纪念品一类的东西。 又把自家院落里东西两边的房子全部收拾出来，设了床铺，供游客住宿。 陈设简单，收费低廉，旺季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常有游客来入住，多一些微薄的收入，补贴家用。 一切体力活，全由文文爸爸来承担，文文妈妈主要是守着店面，忙得时候出货收钱为主，闲的时候，做些手工，自制一些纪念品。 文文走到自家门前的时候，妈妈正站在门前与小姨说话。 “妈，小姨，你们怎么不进屋里说话？” “文文？” 妈妈和小姨看向文文，注意地打量了两眼，才认出来。 “哎呦，姐，你看咱们家文文，这两年不见，出落得这般齐整，怕是这星光镇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吧？” 小姨说着，亲亲热热地拉过文文的手，“文文，小姨这次过来，一来看看你妈妈，二来便是看你的。小姨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该毕业了吧？” 文文点头，“嗯，已经毕业了。” “工作的事儿有着落了么？是准备留在柳城还是要回咱们星光镇？”小姨快人快语，问个不停。 文文妈妈打断了妹妹的话，“巧儿，天色不早了，你要回就先回吧，太迟了路上怕不安全。文文刚进门，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姐，我原本是要走的，文文回来了，我索性住一晚再走。”小姨说着，挽着文文的胳膊便要回店里，文文走近妈妈，扶住了她，三人一同回到了店里。 “妈，我爸呢？” “你爸去补货了。快回来了。” 文文给小姨让了座，扶着妈妈在沙发上坐下，轻声问道。 “妈，你身体这些日子挺好吧？” “比之前好了许多，没那么沉了。”妈妈拉着文文的手，让她坐在身旁，慈爱地看着女儿，关心地问道，“文文，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第160章 小姨说媒 “妈，我是搭顺车回来的，看一看就得走。妈，小姨，我在柳城找到工作了，近两三年不会回星光镇，两三年之后，可能会回来。” 小姨于巧曼闻言拍手大笑，“太好了。大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文文，小姨这次过来，是要给你介绍个对象的……” “巧儿，你说的那家跟咱们文文不合适，就不要说了。” “姐！怎么就不合适了？人家爸是当官的，妈是经商的，孩子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现在在柳城工作，房也买了，车也有了。 就这么一个孩子，长得又精神，那男孩跟咱们家文文是市一中的校友，比文文高两届，想结亲也是他们家先提出来的，他妈说的他家儿子上高中时就看上咱们家文文了。 这不挺好的么，打着灯笼去哪里找这么合适的人家？” “这事反正不合适，你别再说了。” “姐，合适不合适，你让文文说，而且也得见个面，处一处再做决定嘛，是不是？这人也没见，也没有相处，只听我说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你就说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了？” “你刚刚没听文文说么？她过两年是要回来的。我和你姐夫也希望文文回来。文皓是男孩子，心气高，将来十有八九是在外边发展。我们身边肯定得留一个孩子，不能全都走得远远的吧？所以这事儿，就别提了。” “哎呀，大姐，人家那个孩子的爸妈也是这个意思，孩子们刚毕业，想在外边闯几年，就让他们闯几年。 等新鲜劲儿过了。还是回来得好。回来之后，在市里安家也可以，在县里安家也可以，市里县里人家都有房。 文文攀上这要的人家，一辈子无须劳累便衣食无忧。将来文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可以帮得上忙，这不挺好的么？文文，你说呢？” “小姨，我听我妈的。我现在也还不想谈对象。” 妈妈一再地回绝小姨的好意，必有缘故，文文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哎哟，现在的女孩还在上学就开始谈对象的多得是，文文，你这大学都毕业了，工作都有了，还不想谈对象。这是怎么说的？” 小姨坐到文文身旁，语重心长地说，“文文，小姨也不能给你乱介绍对象，这孩子的妈妈跟小姨是好朋友。 小姨对他们的情况知根知底的，经济条件就别说了，孩子也是要人样有人样，要才华有才华，性情又好。 这样的人家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有多半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小姨当初想着，完全没有问题，大包大揽，在人家妈妈面前夸下了海口。 没想到，来了这里，你妈妈却反对，你是乖乖女，又听你妈妈的。 这样吧，你给个联系方式，电话号或者微信号，qq号都可以。 两个人加了，先当普通朋友处一处，觉得全适那就继续谈，不合适就委婉地拒绝，这总可以吧？” “小姨，你回去给人家说，就说我有对象了，一句话不就完了。何必这样拖泥带水，误人家的事儿？” 于巧曼是个急性子，且是一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文文，你要真有对象，小姨就不说了。 问题是你并没有对象，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为何不把握一下？ 了解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这事无论如何，你不能让小姨在中间为难，你给个联系方式，俩人好歹联系一回，成不成，小姨也不为难了。 算小姨求你了，行不？姐，你别劲劲儿地了，你就看着你妹妹在中间这么左右为难？你劝劝文文呗。” “你就是改不了你这个脾气，脑子一热，就乱答应人家。 现在有钱有势的人家都讲究门当户对，咱们普通人家，跟人家门不当户不对，又不是揭不开锅穷怕了，何必上赶着去攀附人家。 我就文文一个女儿，我还怕文文受委屈呢。我们就找个普通的家境殷实的人家，孩子品性好，有份不错的工作，也就可以了。” “姐，咱也没有上赶，是人家孩子先提出来的，你就让两个孩子联系一下，别叫我中间为难了，行不？！” 文文妈妈了解自家妹妹的性子，急性子，冲动，难缠，没完没了。 今日这事不敷衍一下，怕是过不去。只得给文文说，“文文，那你就给你小姨个联系方式，让你小姨交一下差。” 文文也明白小姨不达目的是不会离开的，只得把自己的qq号给了小姨。 于巧曼这才笑吟吟地离开。 “文文，你见文皓没有？他这会儿也该放暑假了吧？怎么还没见回来？” “妈，柳城学校比较多，放假都是分期分批的，他们今年可能排得迟一些，前几天打电话时还正在考试，这会儿应该考完了吧？我打电话问问。” 文文拿起手机要给弟弟打电话时，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呀，手机没电了，我给电机充会儿电再打。” 文文把手机充上电之后，坐下来跟妈妈聊天，问道，“妈，小姨说的那家人，你是不是还了解别的情形，我看你连提都不想让小姨提。” 文文妈妈叹了一口气，“你小姨也不知道拿了人家什么好处，只捡好的说。 咱们就是普通人家，妈妈原本也就没想过要你嫁入高门大户。 你小姨大概已经忘了她以前在我面前提过这家人。这孩子的爸爸确实是当官的，妈妈确实是经商的。 在县城里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但是，这孩子的父母已离婚好几年了，各自都成了家。 这样的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孩子，什么样性情，很难说的。 你的性子妈了解，比较绵软，不适合嫁入这样的人家。 你小姨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了人家，人家不联系你最好，要是联系你，找个借口推掉就算了。 人家既然在柳城都有房了，十有八九是要留在柳城的，他爸爸妈妈各自有家，一个在县城，一个在市里。 第161章 情侣红绳 这孩子大了，回哪家都不合适，应该不会回来。你过两三年就回来了。就这一点，也是成不了……”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文文跑过去一看，是弟弟打来的，忙接起，“皓皓，我在家呢，妈刚刚还问起你，考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家？” “姐，你给咱妈说，我这个假期不回家了，我找了一份工作，今天已开始干活了。” “啊，打工？什么活儿？” “在一家培训班给孩子们当班主任。” “啥？”文文笑了起来，“你还能当了班主任？” “姐，跟咱们平时的那种班主任不一样。我不上课，主要是陪孩子们吃住玩。” “哦，这样啊。能赚多少钱？” “管吃管住一个月两千元。怎么样？” “行吧。反正就是个暑期工，又干不了多久。你自己觉得能行么？” “我觉得挺好的。我也终于可以自己赚钱了。” 文皓开心地笑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说，“姐，我告诉你个消息。 就是上次跟我收校园贷的三个小混混里的一个，就是拿棍子在肩膀上捅了一棍子的那个混混，今天在我们校门口被人揍了。 揍得很惨，被另一群小混混围在地上，拿脚直往头上跺，头都快跺烂了，最后都昏了过去。 等那一群小混混走了之后，他一伙的那两个才从不知道什么角落里钻出来，扶着他离开，这会儿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文文静静地听着，不由地想起还贷那天的那个夜晚，陶则琛跟她说过的那些话，这件事，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他做过什么安排？ 她不好断定。 妈妈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她不想让妈妈知道校园贷的事，也不好多问弟弟什么，只“嗯嗯”了两声，问道，“皓皓，你跟妈妈说话不？” “不说了。我要忙了，学生马上下课，我要带他们去吃饭，吃完饭还要打一会儿球去，你先告诉妈一声，等我闲了，再给妈打电话。” 文皓总归是心虚，怕跟妈妈聊起来，说漏了嘴，便找借口挂了电话。 文文收起电话，笑着对妈妈说了文皓假期不回来，在柳城找了份活打工的事。 吕妈妈叹息，“皓皓也懂事了，还知道自己打份工，只是好不容易放了假，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爸爸妈妈。他吃得了那个苦么？” “培训班里都是大孩子，他主要就是陪孩子们吃住玩，不是什么重体力活，就算是，他一个男孩子，吃点苦怕什么？还能累着他不成？” 吕妈妈一声叹息。 有一对情侣模样的游客进来买东西，男孩指着一个车挂问，“这个好特别，多少钱？” “50元。” 女孩笑说，“物美价廉，这几个都不错哦，咱们全买了。回去送给亲朋好友挺好的。” “听你的。”男孩含情脉脉地看了女孩子一眼，转向吕文文说，“给我们所几个全包起来，有没有高档一点的包装？” 文文点头笑，“有是有的，包装盒另算价，你们买六件，包装盒可以按成本价给你们，有两元的，五元的，还有十元的，你们看看，要选哪种。” 文文拿了几个样品，摆到柜台让他们挑选。 一分价钱一分货，二元五元的包装盒，跟十元的自然不能比。 女孩伶牙俐齿地讨价还价，“这个十元的包装盒，给我们算五元，好不好？” 吕文文微笑着摇摇头，轻声细语道，“很抱歉，这个真的是成本价。五元的这个也挺不错，要不你就拿五元的吧？” “哎呀，我们一次拿你六条车挂，又没还价，这个包装盒让一点还不是应该的嘛。” “这样吧。这个包装盒就不要还价了。我再另外赠你一对我自己设计编织的情侣手绳，还有一对古风耳饰，包你喜欢。” 吕文文说着，去到另一间的屋子里，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对情侣手绳，还有一对古风耳饰，拿了过来，摊在女孩面前请她看。 女孩一见，蓦地瞪大双眼，眼睛放光，不由地掩嘴低呼起来，“哇，好精致，好漂亮，好独特。”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吕文文，激动地问，“你，你确定这手绳和耳饰都是免费赠的？” 吕文文笑着点头确认，“对，免费赠的。” “啊，谢谢，谢谢。”女孩连声致谢，一面叫男孩付过款，一面当场就叫男孩给她把耳饰戴上，男孩不太擅长这个，有些笨手笨脚的，文文赶紧从旁指导，男孩费了半天劲，总算大功告成。 然后女孩拿过情侣红绳，先给男孩戴了一条，自己也戴了一条，还笑眯眯地给男孩开玩笑，“这可是月老的红绳，戴上就跑不掉了，你要小心哦……” “我小心啥子哟，我就不打算跑哟……” 两人嘻嘻哈哈地打趣着，拿了吕文文给包装好的车挂离开了。 两人走后，吕妈妈开心地笑，“还是我女儿财运好，今天一天了，妈守着店，总共还没有出了五十块钱的货。你这一进门，一转眼就是三百多块。” “做生意都这样，不在一日在一时。妈，车挂存在哪里，我再摆几条出来。” “车挂没有了。得现做。”吕妈妈说着，取过材料箱，打开，慢慢地做了起来。 吕妈妈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做些手工活，只是慢一些。 吕文文也坐在一旁帮忙，吕妈妈一边做，一边满目慈爱地看着女儿，目光扫过她胳膊上的翡翠镯子，随意地问了句，“文文，你胳膊上那镯子，哪里来的？” 文文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掩饰地说，“妈，这个镯子是假的，戴着好玩，我在地摊上买的，一对十块钱，玻璃的。” 吕妈妈“哦”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 吕文文干活细致又麻利，一会儿的工夫，吕妈妈一条没车挂做完，她已编了三付出来。她先把那三付挂了起来当样品，坐回来继续编。 又编完两付车挂，拿起材料编第三付时，手机响了，她跑过去一看，是陶则琛的电话。 第162章 自作多情 她的心无法控制地“咚咚”乱跳起来，不由地转身看了正在那里编车挂的妈妈一眼，吕妈妈正好看了过来，“文文，谁打的电话？” “妈，我同事打来的。” 吕文文应了一声，不敢在屋里接，拔下充电线，拿了手机，去到门外，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方才接起。 “喂，哥哥，我是文文。” 手机里传来陶则琛冰冷威严的声音，“你跑哪里去了？” “我，我回家了。” 果然不出所料。 “我现在在星光镇旅游区的售票处这里，你家在哪块儿，我过去接你。” 来得好快。 “哥哥，今晚，我住家里，明天一大早，我赶过去，好不好？” 吕文文内心很是抗拒，但语气还是很温柔的。虽非所愿，但硬碰硬，她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我现在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你回答我，你家在哪块儿！” 霸道无情于他是本色出演，张口便来，根本不管别人听了是什么感受。 “呃……”吕文文哪里敢告诉他，她家在哪里，她一看这尊瘟神敷衍不走，只好说，“你就在那块等着，半个小时后，我就过去了。” 吕文文回到店里，取了一条车挂包装起来，又暗暗拿了一个装手镯的包装盒，然后对妈妈说道，“妈，我本来想住一夜再走的，我同事打电话过来，说是现在马上就让走。我得赶过去，明天还得上班。” 吕妈妈一听，便想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切间竟然有些困难，文文忙过去扶着妈妈站起来。 “这么急？远远地跑回来连口水也没喝，坐了这么一会儿就急着走？怎么着也得住一晚吧？你爸这会儿取货都还没有回来呢。你爷爷奶奶那边也还没有过去看了一眼。要不跟单位请个假，住上一两天再走？” 吕文文心里为难，却又没法跟妈妈说，只得说道，“妈，这次搭同事的顺车回来，得随人家的时间。我刚入职新单位，就请假不太好。妈，等我下次回来，多住几天，啊，你坐着，不用出来了。我走了。” 吕妈妈送女儿到店门口，吕文文拿了包装好的车挂和手机，跟妈妈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 吕妈妈目送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吕文文赶到旅游区售票处的时候，戴着一幅大墨镜的陶则琛，正双手环胸，半倚在越野车前左侧车灯处，微微仰面望着西边的满天彩霞。 一动不动，恰似一尊雕像一般。 吕文文走近来，把那个车挂盒子送到陶则琛面前，轻声说道，“哥哥，送你个小礼物。” 陶则琛似乎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一般，保持着望天的姿势不动，仍由吕文文举着那个盒子。 等了好半天，陶则琛始终没有动静。 吕文文胳膊都有些酸了，神情颇尴尬，胳膊动了动，打算收回时，陶则琛却忽然摘下墨镜，抬手握在了她的手腕处，冷声问道，“手镯呢？” “在，在呢。”文文另一只手中抓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我收到这里边了。” “谁让你收起来的？戴上。”他说着松开了她的手腕，顺势从她手中拿走了她要送他的礼盒。 “哦。”文文应声，晃了晃被他捏得生疼发麻的手腕，打开锦盒，取出那对手镯，重新戴回了手腕上。 陶则琛也打开礼盒的盒子，看里面的礼物，一条精致独特又漂亮的车挂。 他拿出车挂来，对着阳光，眯眼欣赏，一边似是很随意地说道，“嗯，不错，在哪儿买的？” “我做的。” 陶则琛闻言侧目看向她，眸光闪烁，玩味地问，“专门做给我的？” “呃，也没有专门做给你，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做这个，就给你拿了一个。” “那我不要。”陶则琛说着，收起车挂放到盒子里，把盒子交到了文文手上。 陶则琛的情绪化，令吕文文无言，她感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神情讪讪地握住车挂盒子，垂下手来，微微低了头。 “回家为何不跟我说一声，就离开了？” “我说了。” “我没听见！” “……” “为什么不跟我说，叫我开车送你？” “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我怎么可以……” “你这次陪我回来，是以什么身份回来的？” “冒充你的女友。” “你说什么？！”陶则琛的声音忽地提高，也变得严厉起来。 吕文文抬起头来，迷茫的目光中微带着怯意，与他对视，不知道他为何又发怒了。 “把你刚才的话，重说一遍。”他的意思是要她重新回答。 “冒充你的女友。”吕文文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把冒充俩字去了。” “哦……” “上车，上车！”陶则琛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真笨。” 吕文文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轻轻地关好了门。 陶则琛则是气哼哼地坐进去，“啪”地一声摔上了车门。 陶则琛驾着车风驰电掣，一边质问文文，“之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啊，你打了么？有一阵子，我手机没电了，我没注意到。” 他兴师问罪，“文文，你能不能敬业点？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陪我回来是干什么的？你不辞而别，让我当众难堪。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丢人？！嗯？！” 吕文文小声说，“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你说说，用意何在？” “已经到了家门口，我就想回去看看我爸我妈。没别的意思。” 陶则琛扭头扫了吕文文一眼，收回目光专注开车。 “哥哥……”文文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问道：“我弟弟文皓那会儿打来电话，说是，那个小混混被揍了，这事儿，你知道么？” “哪个小混混？” “就是上次校园贷那个。” 陶则琛回答的干脆利索，“不知道。” “真的跟你没关系？”文文心里觉得有些不踏实。 第163章 不是毛病 影片结束，小孩子们坐着不动，有的扭头去看林老爷子，有的转身看坐在后面的吕文文。 看向林老爷子的问，“太爷爷，还放电影吗？” 看向吕文文的几个在小声嘀咕，“舅妈看电影看哭了。” “‘牛犊子’舅舅没有给舅妈擦眼泪。” “舅妈长大了，自己会擦眼泪。” “我妈妈也长大了，我妈妈哭的时候，我爸爸就给她擦眼泪……” “羞羞，你爸爸妈妈那是秀恩爱。” 陶则琛起身招呼一群熊孩子，“好了，电影放完了，小朋友们出去完了，你们太爷爷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小孩们听说，一哄而散，跑出去玩儿了。 陶则琛和文文去到林老爷子身边，伸出手臂，扶住林老爷子，“姥爷，走，我和文文扶您下增歇息一会儿。” 林老爷子缓缓地摇摇手，“你们回屋歇着去吧，不用管我。” 文文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陶则琛冲着她摇头，挥手示意她往外走。 她只得打住，起身往外走。 林家老宅里，四世同堂，很热闹，女眷多坐在林老太太身边陪着聊天，男士们坐在一起喝茶谈天说地。 陶则琛闹中取静，领着吕文文回了自己的房间。 “姥爷情绪似乎是不太好？一个人在那厢房里行么？”文文有些担心。 “没事。姥爷一向如此，每次看这些影片，总会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会想起那些倒在战场上的战友……” “哦，原来如此。你既然知道这样，就该劝着姥爷不要看，毕竟姥爷过寿呢。” “这个劝不了。多年的习惯，姥爷还就爱在这样的日子里回忆他的那些战友们。多少战友倒下了，活着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去缅怀。你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更不曾身临其境，单是看个电影，都哭得稀哩哗啦的。更何况姥爷他自己就是那段历史的亲历者参与者与见证者。” 吕文文有些不好意思，“我泪点低，明明已经看过许多次了，再看还是忍不住会哭。 想想姥爷他们那一代人走过的路，咱们今天真是幸福得有些忘乎所以。 没有姥爷他们那一代人的浴血奋战，哪里有咱们今天的太平盛世？想想现在的人成天为着些鸡毛蒜皮伤春悲秋，真是惭愧。” “这不矛盾。姥爷他们那一代人的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国泰民安，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有太平日子过，有闲情伤春悲秋么？ 只要有一颗崇敬感恩之心，不变着法子诋毁先烈，不给先烈们身上泼脏水，不要忘了他们当初为何献身，把太平盛世守护好，每一个人都尽己所能让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美好，先烈就含笑九泉了。” 吕文文略带惊讶地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陶则琛打住话头，回望着她，“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文文微笑，缓缓摇头，“没说错。” “那你奇怪什么？” “我觉得你说起来像个天使，做起来却是邪恶的。” 陶则琛怔住了，他微眯了眼，审视着吕文文，缓缓向她靠近。 太有压迫感了，文文感觉呼吸困难，本能地后退，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她的手，定住她，俯首在她耳旁，低语道，“文文，如果我对你说，我的邪恶都是你招惹出来的，你信么？” 文文慌乱地侧身躲避他的贴近，惊恐地反问，“啊，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陶则琛轻声笑着，突然伸出食指，绕住她腮边的一绺长发，一圈又一圈地绕在手指上。 “意思就是我只对你这样。对别人，我不这样的。” 吕文文恍然，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了？” “软处好取土，软柿子好捏。” “嗯，你说对了。”陶则琛含笑说着，温软的薄唇突然在她额上轻轻地印地了一下，语带蛊惑地说，“我已经上瘾了。看见你，就想尽情地欺负。” “变态！” 文文的声音很低，说得也比较含糊，陶则琛没有听清，眯了眯眼，追问道：“嗯？你说什么？” “喜欢恃强凌弱的毛病，得改！” 陶则琛摇头，表示不同意吕文文的说法。 “不。我只对你这样。不是毛病。是缘分。” 他墨眸深深，有笑意直达眼底，似有深情流露，定定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吕文文抬手，把他在指端绕来绕去的头发往外抽，他抗拒，她坚持。 他怕弄疼了她，终于放弃。 吕文文乘机脱开他的控制，转身往门外走。 “文文，你去哪里？！”陶则琛急切地喊了一声。 文文回眸一笑，“我去看看姥爷，姥爷一个人待在那边屋子里，我不放心。”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文文怕他耍赖，不只没有等他，还加快了脚步。 文文和陶则琛一前一后赶到西厢房时，林老爷子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对着屏幕的方向发呆。 两人脚步轻轻地走过去，一左一右坐在林老爷子身旁，文文见林老爷子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心里不觉有些难过，挽住林老爷子的胳膊，轻声问道，“姥爷，您，您没事儿吧？” 林老爷子这时似乎才从回忆中走出来，轻轻拍拍文文的胳膊，沧桑地喃喃道，“文文，别担心，姥爷没事。人老了，喜欢回忆往事。去吧，跟琛琛玩儿去。陪在我老头子身边，你们年轻人会觉得闷得慌。” 文文笑说道，“没事儿，姥爷，我们不会觉得闷得慌，我们陪你说说话。在家里的时候，我也常常陪着爷爷奶奶说话的。我喜欢听爷爷奶奶讲一些他们过去的事情。” 陶则琛眼中突然星光一闪，往林老爷子身边更凑近了些，眉开眼笑地说，“姥爷，您那会儿好象提了一句，说您跟我姥姥结婚不是包办的。我很好奇，在我的想像中，我觉得你们那个年代的人结婚被包办的应该很多。没想到，您跟姥姥竟然是个例外，想听听您和我姥姥的故事。” 第164章 姥姥姥爷 林老爷子沧桑的面容上现出微微笑意，“真想听？” 陶则琛连忙点头，自己很期待地“嗯！”了一声，又扭头去问文文，“文文，你想听么？” 文文点头笑，“嗯，想听。” 林老爷子再度沉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远去的幕幕又重回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的声音平淡沉缓，“姥爷跟你姥姥是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在硝烟弥漫的战火中认识的。 没有你们现在浪漫。土得厉害，战场上第一次相见，都是灰头土脸，烟熏火燎的，你姥姥当时理着跟战士们一样短的头发，看上去就是个瘦小一些的男兵。 那一战打得很激烈，我们上去支援的时候，你姥姥所在的那个连大多数战士都已经壮烈牺牲了，全连包括你姥姥在内还剩下五个人，你姥姥本来是卫生员，也拿起牺牲的战友留下的枪，投入了战斗…… 敌机在头顶上盘旋，扔下了一个大炸弹，你姥姥全神贯注地射击，根本来不及躲避，姥爷当时正好在离你姥姥不远的地方，忙扑过着抱着你姥姥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个小坎下，炸弹落下，你姥姥刚才爬着打抢的地方，被炸出一个直径四五米，深十几米的大坑。 你姥姥当时也只是一个愣神，冲我点点头，我们又各自投入了战斗……” 文文静静地听着这曾经真实发生在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身上，比传奇还要传奇的往事，眼中忍不住有晶莹的泪水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无法把传奇一般的人物与现实中的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对照起来。 尤其是林老太太，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十分温和慈祥的老人家。 与自己的奶奶看不出什么分别。 想不到，她却是从枪林弹雨战火硝烟中走来的。想不到，她亲切抚摸过她的那双手，不只为自己的儿女们，孙辈们做过饭，补过衣服，还曾经拿起钢枪阻击过凶残的敌人。 不只是文文想不到，便是陶则琛也没有想到。 他只知道姥爷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姥爷说起，原来姥姥也曾在朝鲜战场上与姥爷并肩战斗过。 记忆里，自己的姥姥与别人家的姥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宠起他来，也是宠得没边没沿的。 他从没有见姥姥发过脾气，不管他惹多大的祸，不管他多么不听话，姥姥都能和声细语地跟他说话，讲道理。 他没有想到，永远是那样慈祥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姥姥，竟然在战场上同凶残的敌人面对面地厮杀过。 “姥爷，然后您跟姥姥就认识了，然后就结婚了？” 林老爷子摇摇头，眼角带着笑，“那会儿忙着打战，哪里顾得上结婚？甚至连认识都不算。姥爷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你姥姥是个女兵。” “哦？那您什么时候知道姥姥是个女兵的？” “当时一战接着一战地打，就算是休整的时候，也成天琢磨打战的事。姥爷跟你姥姥再次遇到，是三年之后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回到国内之后的事了。” “这么说，您跟姥姥在朝鲜战场上就见过那一次面？” “对。那一场战役结束后，我们各自归队。再没有见过。就算再见，能不能认出来对方都很难说。” “那回到国内后，是怎么认出对方的？” “回到国内后，姥爷去了某地剿匪。把盘踞在当地的土匪清剿结束后，跟当地的父老乡亲们联欢，联欢的时候，当地一个小学的校长邀请姥爷去学校给孩子们讲讲打战的故事。 姥爷第二天就去给孩子们讲故事了。一讲起来就话长，从打日本鬼子，讲到打国民党反动派，讲到抗美援朝，再讲到剿匪。讲完后离开时，见到了你姥姥，原来你姥姥回国后，成了这个小学的一名老师。 你姥姥说：我听了你讲的故事，我就是你在某某高地上救过的那个瘦小的战士。那一年，姥爷二十七岁，你姥姥二十三岁。” 林老爷子仿佛回到了青春岁月，沧桑的面容上浮动着淡淡的微笑，“也是那一年，姥爷把你姥姥娶回了家。” “姥爷，看来世界上真是有缘分这回事，一切可能早已注定。” 林老爷子笑笑，“对，文文就是你的缘分，遇到要懂得珍惜。” 陶则琛挑挑眉，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看了文文一眼，文文红着脸，把头扭向了一边。 “姥爷，坐这半天了，起来走走。” 陶则琛起身扶着林老爷子起身，文文也从旁帮忙。 “没事。不用扶。”林老爷子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往外走，陶则琛与文文跟着出了屋。 天已经黑了。林老爷子却兴致勃勃地说，“走，咱们外边散会儿步去。” 陶则琛与文文一左一右扶着林老爷子往外走，还未出院门，便见门外有车灯扫过，很快，院墙外响起停车的声音。 陶则琛笑着对林老爷子说，“姥爷，我妈回来了。” 走到门口，陶则琛顺手摁亮了大门口的灯，出门一看，果然是林秀雅正在下车。 “爸，这天都大黑了，您干什么去？散步？”林秀雅走过来，笑着打趣自己老爹，“老有派头了，一左一右还有两个‘警卫员’陪着您。” 陶则琛走去跟王斌打招呼，先带王斌进屋去休息。 林老爷子对自己闺女说，“孩子们回来就行了。路远，你又一堆事，就不用跑了。” “那怎么行。老爹过大寿，老闺女不回来祝寿，岂不是太不孝？哥哥嫂子们都到了没？” “我叫根深提前跟他们打电话了，叫他们忙部队的事，不用都回来。你三哥回来了。明天部队上要来人。” “哦，专门来看您？”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提起过，好象跟你们公司有合作的意向。这事跟你谈还是跟琛琛谈？” “跟琛琛谈去，您老闺女现在基本上是甩手掌柜。” “甩手就对了。琛琛年轻，精力充沛，就放手让他干，迟早不得交到人家手上？” 第165章 我认真的 林秀雅一笑，点点头。 “路上累了，回去跟你妈说会儿话去。” “嗯。”林秀雅应了一声，拍拍文文的肩，“文文，你陪姥爷散会儿步。天黑，不要走太远，在附近溜达一会儿就可以。” “好的，阿姨。” 林秀雅进了院子，文文陪着林老爷子在院子附近散步。 “文文，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姥爷，我上的是柳城管理学院。” “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 “你在正讯公司是做什么的？” “秘书。” “辛苦不？” “姥爷，我刚刚入职没多久，一切都还在学习的过程中，活儿不是很多，不辛苦。” “月薪多少？” “姥爷，我还没有领过工资，入职还没满一个月。” 林老爷子一辈子在部队工作，能征善战就不用说了，做思想工作那也是十分拿手。 老爷子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便转而问道，“文文，你跟琛琛认识多久了？” “一月多点。” 林老爷子“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时间确实不长。” 林老爷子顿了顿又说，“文文，琛琛脾气很臭是吧？” “姥爷，他是公司的总裁，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不。姥爷指的不是这个。姥爷是说他跟你相处的时候，脾气是不是很臭？” “姥爷，我脾气很好的。”陶则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笑眯眯地接过了话头，“姥爷，您怎么能趁着我不在，偷偷说我坏话？” 林老爷子笑道，“心虚了？” 陶则琛狡黠一笑，“我又没干坏事，我心虚什么？” 林老爷子看了自己的外孙一眼，看得陶则琛颇不自在。 “琛琛，二十六岁了，该结婚了。” “姥爷，您住在乡下许多年了，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情形，在柳城，三四十岁才结婚的大有人在。二十六岁结婚会被人笑话的。姥爷，您跟我姥姥结婚的时候，不都二十七岁了？” “那是战争年代，现在是和平年代。” “行，从现在开始，我会慎重考虑这个事情。文文，你也开始考虑。考虑成熟了，说一声，咱们去领证。” “……” 对于陶则琛的演技，文文挺无言的，谁让人家的女朋友是明星呢。 答应过他要好好配合的，可是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接话，假的毕竟是假的，关键时刻难免露馅。 文文正自觉得尴尬。还好，林根深跑来叫回去吃晚饭，打断了这个话题。 晚饭后，林阿姨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文文回房间歇息去了。 她刚洗漱完，还没有上床，陶则琛跑过来，故作关心地问，“一个人睡怕不怕？” 他晚饭时喝了几杯酒，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走近来说话时，文文嗅到了酒味。 她退后两步，轻声说道，“不怕。院子里住着许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陶则琛目光灼灼地看着文文，“我的房间让给王斌大哥住了，我想跟你挤一挤。” “啊？！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咱们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咱们什么时候谈婚论嫁了？” “刚刚陪姥爷在外边散步的时候。” 文文淡淡一笑，“哥哥，你别逗了。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我一个冒充的女友，不会做春秋大梦。你放心，不用试探我。我心里明镜似的。”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太好了。这么说你答应嫁给我了？”陶则琛突然伸开手臂，一把将文文搂在怀中，低下头去寻找她的粉唇。 文文伸手掩住自己的嘴，极力躲闪。 陶则琛也不去追逐，却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呼吸，喃喃低语，“文文，我喜欢你，真的。我发觉自己，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你。我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都在我的视线里，一会儿不见你，我就会感到心慌。怎么办？” 文文心慌意乱地推他，“哥哥，现在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歇一会儿，不用演了。” 陶则琛闻言，抬起头来，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扶在文文的脑后，定住她，含情低语，“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认真的，不是演戏。” 文文捂着嘴，目光慌乱，只是摇头。 他以磁性的声音压得很低，蛊惑般对她说，“文文，把手挪开，让我亲亲你，我真的不是演戏。” 文文不肯挪开手，仍是摇头。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他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不信的话，请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它快速而又慌乱地跳动着，充满甜蜜，充满渴望。” “哥哥，你醉了。” “没有。” “醉了。” 直到陶则琛被林根深叫走，文文也没有明白陶则琛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装醉。 她有些累，懒得去捉摸，陶则琛走了之后，她就歇息了。 次日，她早早起了床，正洗漱时，陶则琛过来看她，“文文，今天是姥爷的生日，儿孙们都要鞠躬行礼的。你跟着我一起。” 陶则琛说着，伸出右臂，要她挽着。 文文面有羞色，微微迟疑了一下，过去挽上了他的胳膊。 陶则琛低声调侃她，“自然点，别一脸为难的样子。” 文文低了头，轻声辩解，“我没有。” “没有就好。” 陶则琛带着文文，过来给林老爷子行礼。 儿女辈的已行完礼，孙辈以年齿为序，先男后女，已成家的都成双成对，排着长长的队伍。 陶则琛是唯一的外孙，排在孙辈的最后位置。 他的后边，便是重孙辈的。 一眼望去，已有十几个萌萌的小可爱，队伍已是相当的壮观。 陶则琛在文文耳旁低声感慨道，“儿孙满堂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我现在有些明白，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们还有我妈为什么那么喜欢逼婚。大到国家小到家庭，人丁兴旺都是根本。文文，你说呢？” “嗯，挺好。”文文表示同意。 排在他们前面的林根深听他俩的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转过头来对陶则琛和文文说，“既然观点一致了，那就赶紧地结婚生孩子。” 第166章 一个朋友 “操你自己的心。”陶则琛一句给顶了回去。 林根深嘿嘿笑。 长长的祝福队伍蜿蜒前行，终于轮到了林根深，他走上前去，笔直地站在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面前，三鞠躬，声音洪亮地说道：“祝爷爷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然后双手接过爷爷奶奶派发的红包，笑眯眯地站到了一旁。 陶则琛与文文紧随其后，同样三鞠躬，齐声说道：“祝姥爷姥姥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祝福完毕，两人收过二老派发的红包，退到一旁，后边便是一个接一个稚嫩的童声。 “祝太爷爷太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太姥爷太姥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根深与陶则琛和文文凑到一块儿，嘻嘻哈哈地说：“‘牛犊子’，我看看你红包是多少。” 陶则琛一口回绝，“想得美。” “文文，我看看你的。” 文文觉得这也没啥，便递了过去，林根深没接到，倒叫陶则琛先抢走了。 “不给他看。” 林根深故作很在意的样子，“真小气。爷爷奶奶一直偏心你，从小你领的红包总比我多。我看看现在还是不是这个情形。” 陶则琛挑眉一笑，“现在一样比你多。你看了会更生气。” “我其实不是看爷爷奶奶红包中给你装了多少钱，我就看看爷爷奶奶在里面给你写了什么话。” “那也不行。” 两人正斗嘴，文文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音。 文文取出手机，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以为是骚扰短信或者诈骗短信，随手点开，准备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点开之后，发现短信的内容是：文文，我是徐义，你还记得我么？我拿到你的qq号了，加了你，可是一直没通过，不知道你是没登录还是没看到，所以发短信提醒一下。 徐义？ 徐义是谁？ 文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昨天小姨说明那事，小姨要给她介绍对象，要了她的qq号给对方。 短信里提到这事儿，那么这个徐义应该就是小姨要给她介绍的那个对象了。 只是，她明明只给了小姨qq号，为什么这个徐义竟然知道了她的手机号。 这一定是小姨自作主张，这让吕文文心下有些不快。于是，她只是看了一遍短信，却没有回。 陶则琛正在吕文文身旁，他一边与林根深磨嘴，一边扫了一眼吕文文的短信。 记住了徐义这个名字。 短信内容他也看了个七七八八，当下便有些不悦，只是碍于场合不同，他便没有发作。 祝福结束，大家围着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说笑聊天，文文的手机不时地响起，一会儿是短信提示信，一会儿是微信提示信。 她只得起身，来到屋外，查看短信内容和微信内容。 一会儿的工夫，她收到六条短信，其中有一条是马德明发来的，问她怎么上周周五下午没上班，这周周一仍然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其余几条都是那个自称徐义的发来的。几条短信的内容汇总起来，大致是给她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徐义，她在宜平一中的校友兼学长，高她两届，也就是说，她在宜平一中上高一的时候，他已经上高三了。 他现在柳城富达公司上班，入职两年，是富达公司的技术骨干。月入过万。 他告诉她，他在宜平一中时就已经喜欢她了，自那时起，他就一直默默等着她，等着她大学毕业。 他把他的电话号码，qq号，微信号，公司地址，家庭住址，甚至车牌号都发给了她。 最后一条短信：文文，我是认真的。你加我qq号或者微信号都可以。加了之后，看你的时间，咱们约地方见个面。六年不见，我想看看当年梦中那个清丽乖巧的小女孩，今天长成了什么模样。很期待重逢的那一刻。 文文看得很懵，她搜寻了自己在宜平一中的记忆，根本不记得徐义这么个人。而他却说他等了她六年，期待重逢。 陶则琛注意到了文文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恰在这时，部队上来人了。 林老爷子把部队的人带到书房，叫陶则琛去陪客。 这一陪，就是大半天。 文文再见到陶则琛时，已是午饭之后，陶则琛陪着姥爷送走了部队上来的人，准备返回柳城之时。 林秀雅要到第二天才离开，陶则琛带着文文先行返回柳城。 一路上，徐义短信不断，吕文文只得加了他的qq。 徐义不时发qq过来，问她什么时候有空闲，约她见个面。 文文：等我闲了，会联系你。最近比较忙。 徐义：富达公司与正讯公司在一个园区，距离不算远，打个出租，也就几分钟的事。不用太正式，一个吃个午饭或者晚饭的时间就可以。 文文：不太方便。 徐义：不用你过来，我过去找你就可以。你不必紧张，就是先见见。今天下午下班后怎么样？ 大约是等得太久了，徐义的言辞之间总有难以掩饰的迫切。 文文：我现在不在柳城，今天晚上不行的。 徐义：那明天中午？ 文文：…… 徐义：晚上？ 文文：…… 徐义：那你说个具体的时间。 文文：周末吧，具体时间我到时候再看，你看如何？ 徐义：好是好。可是今天才周一，我有些等不了。 文文把声音调得很低，可是耳旁qq聊天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仍然扰得陶则琛心烦，他终于忍不住了。 “把你那破手机扔掉。别让我再听见这声音。” 文文赶紧给徐义发了一条消息：抱歉，不能聊了，手机没电了。 然后退出了qq。 qq刚关上没多久，手机短信又响了起来。文文索性连手机也关上了。 陶则琛见她还算知情识趣，怒气小了些，只是有些不悦地问，“谁呀那是？” “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 “说话。” “男的。” “什么朋友？！” “中学同学。” “没完没了的，聊什么。” 第167章 非常吃味 文文低了头，不作声。她觉得他不该问，她也没有义务回答他。 陶则琛见她沉默不语，马上松了油门，打开右转向，靠边停了车，打开双闪。 把手伸到她面前，“拿过来。” 手机捏在文文的右手中，她有些抗拒他的霸道，迅速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着他伸到面前的手，低声问，“什么？” “手机。我看看你在聊什么。” 文文自然不会把手机交给他，她把的手往前推了推，咬咬唇，出声道：“陶总，你有些过分了。” 她已然擅自改了对他的称呼，这令他更加恼怒，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他一抬手，勾住她的面庞转向他，咄咄逼人地逼视着她，“文文，你已经是我的女友了，你最好专一点。说，徐义是谁？刚刚跟你聊天的是不是他？” 文文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挣扎着向旁边一扭，却没有挣脱，她垂下眼睑，喃喃低语，“我不是。” 陶则琛简直是在喝问，“什么？！” 她低声解释，“陶总，我不是你的女友。艾丽娜才是。” 陶则琛定定地看着她，一瞬间黑下脸来。 他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揽向她的腰间，一把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气息粗重地低头吻住了她。 文文极力挣扎，很快便挣脱了，只是手机却被他拿走了。 他打开她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把她半天聊天的内容和收到的短信看了个遍。 短信和聊天内容都表明，她一直在委婉地拒绝对方，他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 只是好了一些。大部分怒火还在。 看完之后，他把她的手机扔回给她，警告她，“以后，不许跟这个徐义聊天，更不许跟他见面。马上把他从qq好友和通讯录里拉黑！” 文文都不知道徐义长什么样，就聊了几句，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就如此霸道，她很抗拒。 “陶总，现在，已经给姥爷祝过寿了。我连冒充女友的身份也不是了。您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现在确实不是冒充女友了，你现在是正牌女友。你现在应该考虑的咱们什么时候结婚。而不是跟什么高中的男校友眉来眼去。” 他和艾丽娜好了也有些年头了。艾丽娜和那些男演员拍亲热的镜头甚至床戏，他都没有这样吃醋过。 文文只不过跟高中的校友聊个天，他就心情烦躁到无以复加。 文文惹不起他，她把脸转向右边的车窗，对着窗外发呆，心里委屈得很想大哭一场。 眼泪已在眼睛里打转转，她却只是咬牙忍着。 “文文。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吕文文对着车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陶总，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艾丽娜，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乡下的小村姑，不敢高攀，也不会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 “你别管我喜欢的是谁。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娶你了。请你跟想追求你或者想占你便宜的男人，保持安全的距离。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 陶则琛警告完，驾车继续赶路。返回的路，一路顺利。没有遇到雨雾天气。 陶则琛驾车连夜赶路，回到柳城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六点钟。 文文心情郁闷，天黑没多久就睡着了。车回到林家小楼下，陶则琛停好车，准备抱了还在沉睡的她回家时，她醒了过来。 陶则琛收回手臂，让开了车门处，文文下了车。 陶则琛交待她，“今天不用上班了。在家歇一天，明天再去。” “陶总开了一天一夜的车，确实应该歇着。我睡了一路，已经休息好。我上去洗漱一下，搭公交去公司。” “随便你！” 陶则琛走过去开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冲了澡，睡觉去了。 文文回到房间，冲过澡，换了工作套装，去了公司。 文文在公司吃过早餐，乘电梯上顶层的时候，在电梯里遇见一个身材高挑，短发利落，表情温和的女子。 两人没有说话，但都微笑着冲对方点头致意。 电梯抵达顶层后，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文文发现那个女子进了她所在的那个办公室，微觉有些讶异。 她来到自己的位置时，马德明已到，笑着向她打招呼，“哎哟，你终于来了。昨天忙什么去了？我一直等着你的消息，想给金铃儿一个惊喜。到了没有等到你的回音。” “我回了一趟家。”文文说完，怕马德明多问，马上转了话题，压低声音问，“咱们办公室来新人了？” “谁？”马德明一时没明白。 “刚刚跟我一前一后进来的那个女子，挺面生的。” “哦，你说她呀。她可不是新人。她叫蔡娅，资深秘书。被公司派出去学习，刚回来，她是秘办一秘，性情好，处事低调干练，陶总心腹干将。” “哦……” “聪明知性，比那个范二秘强了不知道多少。她回来，范二秘蔫了。” 文文微笑，“果然一物降一物。” “那可不。诶，今天下午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吧？跟金铃聚聚。” “好的。你联系。”吕文文一口答应了。 忙了一上午，中午在公司一楼餐厅吃饭的时候，文文、马德明和金铃儿聚到了一起。 金铃猛一见，又惊又喜，连声尖叫，“哎呀，文文，你也在正讯公司上班？天哪，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学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也瞒着我？” 马德明忙撇清，“这不管我的事，是文文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叫我保密的。” “文文，学长是不是在撒谎？” 文文笑，“没有。确实是我让学长保密的。” 三个人说笑着，取了自助餐，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了一些别后情形，文文问金铃儿，“培训完分哪个部门？” “销售部。” “对了，文文，还没问你在哪个部门呢。” 马德明笑道，“文文坐我对面，秘办的。” “啊，是么？”金铃脆生生地笑着说。 第168章 美人才女 “那我可以嫉妒了，我也要去秘办。跟你们在一起。” 文文应声道，“太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对调，我倒是想去销售部。” 金铃儿嘟起嘴，故作不开心地说，“销售部有什么好的？销售部又没有学长。” 文文咯咯笑，“销售部应该有许多出差的机会，可以借机四处走一走。” 金铃笑吟吟地向马德明送秋波，泼辣大胆地说，“我不想四处走，我只想守在学长身边，与他长相厮守。” 文文抚额，笑道，“真受不了，能不能不要当面撒狗粮？这狗粮太甜了，甜得齁人。” 马德明淡定地笑。 三人聊得正欢，有两个女子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在她们斜对面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正好与文文和金铃儿面对面。 金铃儿当即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文文，努了努嘴，眼神往那两个女子的方向飘了一下。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压低了声音，“文文，看见那个妆容精致的小美女了么？” 文文顺着金铃指引的方向一看，点点头，“看见了，怎么了？” “漂亮不？” “很漂亮。” “跟我一批培训的，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还是什么名校毕业的。据说培训结束后分研发部。既是小美人，又是才女。” “哦哦，这么厉害？”文文不由地多看了那个小美女两眼，轻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洛雪。” “姓洛？” “可能是，不太清楚。跟她同桌吃饭的那个黄白毛胖妞，老跟她在一起，两人不只如影随形，还老用英语对话，叽哩咕噜的，我这英语渣渣，除了偶尔捡两个词，根本不知道人家在说什么。感觉像是在装逼，回到中国了，还一口洋文，这不是二鬼子作派么？” “也许只是长了付中国面孔，未必是中国人。”马德明插了一句。 文文点头，“学长说的可能性也有。” “则琛哥哥，您也来食堂吃饭了？”一声十分夸张尖叫声响起，文文和金铃抬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原本坐着吃饭的黄白毛胖妞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正在跟不知何时来到餐厅的陶则琛打招呼。 陶则琛停下脚步，不由地锁起眉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该名女子后，疑惑地问道，“你是？” 黄白毛胖妞激动得双颊泛着潮红，双眼频频放电，大喇喇地大着嗓门说，“则琛哥哥，我是崔函梦。我妈咪叫明苓，跟林阿姨是同学，前些日子还在一起聚会来着。” 陶则琛“哦”了一声，根本没想起母亲有个叫明苓的同学，于是问道，“你在哪个部门？” “则琛哥哥，我是昨天开始入职培训的，培训结束分秘书办。” 什么？陶则琛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当即说道：“秘书办现在人员严重超编，正要裁撤人员，你可以向人力资源部门申请分配到其他部门。” 陶则琛心里别提有多恼火了，他知道这一定又是母亲干的好事。 “不不，则琛哥哥，听说你的贴身秘书一职一直空缺。我要去的正是这个岗位。” “贴身秘书这个岗位早已裁撤。” “啊？！不会吧，迟不撤早不撤，我一来就撤掉了？” 崔函梦瞧着陶则琛酷帅酷的模样，一边双眼放光犯花痴一边哀叹。 陶则琛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正要举步离开。崔函梦身边的小美女洛雪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崔函梦蓦然从花痴梦中惊醒，伸手挡住了陶则琛的去路，指了指身旁的洛雪说，“则琛哥哥，这是我的好友洛雪，外国某名校毕业，物理数学双料博士。这次也应聘到公司来了，培训结束分研发部。” “哦？”陶则琛顿住脚步，目光一亮，停留在洛雪身上，“多大了？” 洛雪盈盈站起，浅浅一笑，声如珠玉，轻言慢语，“二十岁。” “哦。真不错。”陶则琛墨眸微眯，唇边浮上一抹笑意。 他自己就是学霸型的存在，也曾见识过不少天赋很高的奇才。但是，二十岁便已物理数学双料博士的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他很少夸人，这次竟然脱口而出，少有的破例。 陶则琛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洛雪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四目相对时，他的眼底似有柔情流溢。 这一切，被文文、金铃儿及马德明尽收眼底。 “吃饭吧。”陶则琛说完，便走了。 “唉！唉！则琛哥哥。”黄白毛胖妞急着叫唤，陶则琛却再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一直往二楼餐厅去了。 等他走远后，金铃儿低声说道，“这假洋鬼子犯起花痴来，竟然比我还猛，竟然敢众目睽睽之下对‘牛犊子’哥哥犯花痴。我都替她捏一把汗。” 这两天在林家老宅里，文文听得最多也最忍俊不禁的就是陶则琛被叫做“牛犊子”，她实在没有想到，他一个威风八面的总裁会有这样一个土得掉渣的外号。 金铃顺嘴说了一声“牛犊子”哥哥，文文心下一惊，猛然想到，陶则琛小时候在山江镇上林家老宅里长大，金铃儿也是镇子长大的，很有可能小时候就认识呢。 可是，刚刚陶则琛路过的时候，两人并没有打招呼。 “金铃儿，谁是‘牛犊子’？”马德明奇怪，问了一声。 金铃儿双眼一瞪，意识到自己失言，马上掩饰地笑眯了双眼，冲着马德明说，“啊，嘻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学长，‘马驹子’哥哥。” 陶则琛上到二楼，楼上有三位年轻帅气的男子正在那里聊天等着他。 见他上楼来，都起身笑迎。 其中一位，打过招呼以后，马上入厨去报菜。 陶则琛跟其中的一位握手，一边让坐，一边笑问，“李主任突然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李中来笑容满面地说，“见教不敢，我是来求跟陶大总裁赏碗饭吃的。” “哦？！怪事一桩。”陶则琛朗声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捧着金饭碗要饭？“ 第169章 双料博士 “李主任莫非要离开柳城第三人民医院内科主任的宝座，来我们公司的医务室做值班医师？我倒是很欢迎。只怕你舍不得。”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陶则琛的两位助理这才对陶则琛说，“陶总，李主任消息灵通，听说咱们公司要为所有在职员工建全员健康档案，来谈这个合作的。” “哦。” “我知道陶总是爽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拐弯抹角，陶总也不用为难。行就行，不行也没什么。我们院长消息灵通，还打听到咱们是老乡，非得我来说说，我真是不好意思。”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好事。我们公司确实有这个打算，正准备找几家医院实地考察，公开招标的。你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在全市数一数二，我们信得过。既然你李主任来了，那我们也不用费事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服务一定要到位，不然的话，这次定了，没准下次就换了。” “陶大总裁放心。服务一定到位。” “泽宇，这件事你负责盯一下。李主任，关于这件事，具体细节就由孟助理跟你们医院相关负责人谈就可以。” “多谢陶大总裁，我临来时，我们院长有交待，说着今晚想请陶总裁一起吃个饭，还请陶大总裁赏光。” “吃饭就不必了。” “诶，陶大总裁答应得这么爽快，我们医院不表示一下谢意，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陶则琛摆摇了摇手，“不必拘泥这些。” 正说着，菜上来了。 陶则琛招呼李中来，“李主任，来，尝尝我们公司大厨的手艺如何。”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还没把陶大总裁请动，我倒先在这里蹭上饭了。”李中来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与陶则琛及两位助理，边吃边聊起来。 吃完饭，送走李中来。 陶则琛这才问起孟泽宇和吴哲，“怎么样，你俩这次出去，长了不少见识吧？有什么感想，说说。” 孟泽宇与吴哲笑了笑，孟泽宇说道：“陶总，咱们公司投这么多资在研发上面，我以前总觉得太浪费，跟白扔钱差不多。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这才是最具战略眼光的投资。” 吴哲也点点头，“陶总，我跟泽宇俩人合写了一份考察报告，已经打印好了。正等着您看呢。这次出去，遇到一位业内顶尖人士，现在正赋闲，如果能请他到咱们公司来，必定如虎添翼……” 吴哲与孟泽宇把这位业内顶尖人士的情形详细地跟陶则琛说了说。 最后问，“陶总，您看，要不要跟对方接触一下？” “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我刚刚从一层上来时，碰到一个二十岁女孩，说是海外归来的双料博士，叫洛雪。还有一同招进来的她的好友叫什么梦来着？”陶则琛想了想，“名字挺别扭，崔什么梦，想不起来了。就在正培训的这一批新进员工中。吴哲，你去把这两个人的详细情况了解一下。包括她们怎么进公司的，由谁负责招聘的。了解详细，注意保密。” 吴哲答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吴哲离开后，孟泽宇低声问道，“陶总，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好奇。” “哦，说到好奇，我也有一事很好奇。”孟泽宇拿出手机，解密之后，点出一张照片，递到陶则琛面前，笑问，“陶总，这个是什么情况？” 陶则琛扫了一眼，是他跟文文被传到网上的那张照片。 陶则琛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啥时候的老黄历了？” “老黄历么？我跟泽宇看到的时候，很是惊讶，以为这是一个含义非凡的信号。” “哪来的信号。不知道那个好事之徒p的。你也知道。我一向名声不佳。这种事我也懒得辩解。越描越黑。” 孟泽宇笑得别有意味，“陶总，您有好事可不能瞒着我跟吴哲，我们可是您身边的人。没理由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俩还蒙在鼓里。” 陶则琛起身拍拍孟泽宇的肩，“你现在完全可以胜任八卦小报总编兼记者的职位。好了，上班。” 陶则琛下得楼来，一楼餐厅已没有多少人，洛雪与崔函梦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文文与金铃她们已经不见了人影。 “则琛哥哥！”崔函梦看见陶则琛，马上起身，双眼放光，抬手打招呼，惊喜地叫着，已准备粘上来。 陶则琛却目不斜视地离开了餐厅。崔函梦急了，便要尾随而来。 却被孟泽宇挡住，“我是陶总的助理孟泽宇，陶总很忙，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这事我必须跟则琛哥哥亲自说，跟你说了没用。” “那就不用说了。跟陶总说了也没用。”孟泽宇见陶则琛已走远，撂下话，扬长而去。 崔函梦有些气急败坏地坐回座位，对洛雪说，“美女，怎么办，快给我出个主意，这个陶则琛似乎挺难搞。” 洛雪目光冷冷的，声音很低，“你有病啊，为什么一定要在大庭广众面前粘他？你不会先打个电话试探下？他那样的高富帅，身边还能少得了漂亮女人，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蠢货吸引？” 洛雪说完，起身往外走。崔函梦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拨打陶则琛的号码。 陶则琛刚出电梯，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也没有多想，顺手就接起了。 “则琛哥哥，我是函梦。我有件事情想求求你，我跟我朋友洛雪没有住的地方，公司的公寓我们还没有资格申请，听说家里就你跟林阿姨两个人住，我们俩想暂时借住几天，行么？” “不行！”陶则琛一口回绝。 “则琛哥哥，求求你了，看在我妈咪跟阿姨是同学的情分上，请你开开恩，我们就住几天。公寓一申请到，我们就马上就会搬出来。” “绝不可能！” 陶则琛挂断电话，气得差点把手机摔掉，他马上翻出崔函梦的电话拉了黑。 愤愤然地咬着牙，“简直岂有此理。” 第170章 自有办法 “陶总，怎么了？”孟泽宇随后赶了上来。 “没事！”陶则琛大步往办公室走去。 崔函梦拿着手机向洛雪摊摊手，耸耸肩，很是无奈。 “我说了半天，人家就回我六个字：不行！绝不可能！不是说中国人都很爱面子，重人情的么？一般只要开了口，他们都不好意思回绝的么？怎么这个则琛哥哥这么绝情？” “你妈妈跟他妈妈是同学，跟他又不是同学。他自然抹得下这个脸！既然求他没用，你不如直接求他妈妈。” “我没有林阿姨的电话号码。咱们培训课上，也只公开了则琛哥哥的，并没有公开林阿姨的。” “我有号码。” “你？！”崔函梦惊讶地瞪大了眼。 “139********。”洛雪对崔函梦的惊讶视而不见，嘴中迅速说出了一串号码。 崔函梦照着洛雪说的号码拨了过去，铃声响了一会儿之后，接通了。 “喂，哪位？”手机里传出林秀雅温和的声音。 “林阿姨，我是崔函梦，小名梦梦，我妈咪是明苓。” “哦，梦梦呀，有事么？” “林阿姨，是这样的。我跟我朋友洛雪这两天在公司里培训，没地方住，又还没有资格申请公司的公寓。我给阿姨您打电话，是请阿姨答应我和我朋友在您家里借住两天，阿姨您看行么？等培训结束，申请到公司的公寓了，我们马上就会搬出来的。” “梦梦，林阿姨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远。阿姨现在也不柳城，便即阿姨在柳城的时候，也是常不着家。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住阿姨家，阿姨不太放心。万一有个什么，阿姨在你妈妈那里也没法交待。这样吧，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阿姨给公司行政部负责公寓安排的人员打个电话，让他们破例给你们安排一下。你随后去行政部去办一下相关手续就可以了。阿姨马上打电话去行政部，梦梦，再见。” 林秀雅当即挂断电话，给行政部的于部长打了电话，于部长一口答应了。 崔函梦望着已挂掉的手机，呆呆地转向洛雪，“美女，奇怪了。林阿姨竟然也没有答应我。只不过她的拒绝不像陶则琛那样直接，十分的委婉。而且，林阿姨说她会给行政部去电话，叫破例先给咱们安排公寓。美女，你看……” 洛雪微微扬了扬漂亮的脸蛋，冷眼沉思一会儿，“走，先去培训，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别管。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好。美女，我，我今天下午不想上那个要命的培训，你能不能给点那个东西，我找个地方过一下瘾去？” 洛雪冷冷地扫了崔函梦一眼，鄙夷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自顾自地走了。 总裁办公室里，吴哲把一撂资料交给了陶则琛，陶则琛正在慢慢翻看。 “陶总，新招来的这两个，一个是林董打过招呼的，一个是人力资源部门招进来的。都是从小在外国长大，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我大致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告诉人力资源部门，调整一下这两个人的分配，培训结束，崔函梦可以分去公司公寓那边做保洁工，洛雪……洛雪形象出众，做个前台接待挺好的。” 吴哲笑，“陶总，您一向知人善任，那个崔函梦做贴身秘书，恐怕确实够呛。但洛雪人家可是物理数学双料博士，做前台接待那可太屈才了，消息传出去，对咱们公司的形象可是有影响的。” 陶则琛在办公桌上轻叩了两下，目光仍然在资料上扫视，沉吟道，“叫董卫华过来一趟。” “好的。” 吴哲把电话拨打研发部经理办公室。 没一会儿，叩门声响起，一个年龄约摸三十左右，理着板寸，看上去十分沉稳精神的青年才俊走了进来，“陶总，吴助理刚刚打电话，说是您找我？” 陶则琛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 董卫华落座，陶则琛把洛雪的资料递了过去，问道，“‘旭光一号’进展如何？” “陶总放心，一切顺利。”董卫华信心满满地回答完，目光落在手中的资料上，翻看了几页，他看向陶则琛，“陶总，这是？” “我总觉得这个双料博士不太真实，这个资料的真实性令人怀疑。” “二十岁拿到双料博士的，确实不多见，尤其还是女孩子，不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相信陶总也见过。” “我不是说这个。这份完美无缺的资料给人一种‘假做真时真亦假’的感觉。”陶则琛顿了顿，看向董卫华，“她去你们研发部，合适不？” 董卫华会心一笑，“陶总，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一切有我。” 陶则琛再没提这件事，他说道，“有个要紧的事儿给你说说，你心里先有个准备，看是不是需要大量招兵买马，这次老爷子过寿，我回去转了一圈，跟部队上的人谈了一个合作项目，我感觉前景非常好，相关资料已经备好，一会儿发你邮箱，你先看看，我现在正在权衡，到底是直接放在你们研发部门做，还是抽一些人马出来，成立一个专项组。” “陶总，有合作项目是好事，尤其跟部队合作，十分可靠，不怕被坑，但是‘旭光一号’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真的抽不出人来。” “这个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我们的技术能不能满足合作方的需求，而且合作方也会派技术力量过来。既合作又监督，以保证高质量地完成。这个项目相当于‘旭光一号’的升级加强版。” “行，那我先看看资料。” 陶则琛点头，董卫华起身离开。 下午快下班时，文文陷入纠结。 她答应了跟金铃儿和马德明一块出去玩儿，金铃儿在公司附近暂时租了一间房，晚上玩得结束后，约文文到她那里做伴儿住。 文文也答应了。 一直住在林家小楼，这样的情形应该给林阿姨说一声。 第171章 敷衍一下 林阿姨不在，应该给陶则琛说一声。 她觉得十分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陶则琛说，而且，她也不想让金铃儿知道，她这些日子是住在陶则琛家的。 尤其是金铃儿也是山江镇的，应该是以前还特别熟的那种。 她还想着，下午陶则琛或许会给她安排什么活儿，她顺便就给他说了。 可是，整个下午，陶则琛都没有找过她。越临近下班她觉得越为难。 像找个借口去他办公室一趟，一来觉得上班说这种事不太好，二来也担心去了他办公室，如果有别的人在，或者他正在忙工作，那更不好。 还有几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马德明已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抬头看了看她，示意她也收拾。 她心里越发烦乱，眼睛盯着手机，“叮咚”一声响，她点开来，是徐义发来的qq消息。 徐义：下班了没？不加班吧？我想过去看看你，好不好？ 文文皱皱眉，想了想，回过去一条：好吧。 随即把她跟金铃和马德明要去的夜市地方告诉了徐义。 徐义开心地发来一个大笑脸。 聊完之后，文文突然想起她加着陶则琛的微信，忙翻了出来，找出他来，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消息：陶总，我今晚有事，不回南山庄园那边了。 陶则琛正在看文件，听到微信提示音，点开来一看，黑下脸来。 他没有回消息。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马德明起身催文文，“快收拾呀，怎么还没动？” 陶则琛没回消息，文文心里忐忑，她对马德明说：“你先下去跟金铃会面儿，我马上就下来。” “好吧，你快点儿。” 马德明离开后，文文又等了几分钟，估摸着楼道走得没什么人了，她去到陶则琛办公室外敲门，吃不准他是不是已离开。 敲了两下，把耳朵往门跟前凑了凑，怕漏过里边的声音。 听了一回，里边没有声音，她心想：他会不会已经下楼了，或者下午根本没在办公室？ 一边想着，一边试的推了一下门。 竟然推开了，而且一眼便看见，陶则琛还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 她走近去，轻声说道：“陶总，我今晚有点事，不回去住了。” 陶则琛好半天没有回应，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想理她，还是没有听见。 于是，她鼓足勇气。 “陶总……” 陶则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她出去。 文文转身离开了。 她下了楼，金铃儿与马德明已在楼下等着她，三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溜达着往夜市方向走。 “一会儿，我的一个朋友也要过来，提前给你们说一声，不许大惊小怪，不许嫌弃又多了一个灯泡。”文文给金铃儿和马德明打了预防针。 金铃儿马上瞪大双眼，做着鬼脸儿怪笑，“哈哈，有情况。谁啊，男的女的？” “男的。” 金铃儿大呼小叫，“哇，果然有情况，谁？帅不帅？” 马德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非陶总裁也要来一同逛夜市？ 但是，他只是想想，不好出声。 文文微笑，“一个老乡。帅不帅，我也不知道。之前没见过面。” “哦哦，这么说，你今晚还肩负着相亲的任务？谁给介绍的，靠谱不靠谱？” 马德明一听，便知道不是陶则琛，放心了一些，“都还没有见过面，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我小姨介绍的。我也就敷衍一下。不然我小姨那里不好交待。到时候，可注意点儿，不要乱开玩笑。” “看情况。要是又帅又多金又好人品，玩笑肯定得开，否则的话，可不好说。” 文文一行三人溜达到夜市，已近八点，转了一圈，在一张桌子上坐下，要了肉串啤酒，坐在那里边吃边喝边说笑。 文文的手机响起，她一看，是徐义的号码，接了起来，“喂，到了么？” 刚说着，便看见一个身高近180穿着白短袖长西裤的小伙子微笑着走过来。 那小伙子向吕文文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我是徐义，我没认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吕文文。” 吕文文与他伸手一握，笑道，“学长好。我是吕文文。” 一握之后松开手，吕文文向他介绍，“这位是我好友金铃儿，这位是我好友金铃儿的男友马德明，我们都是同事。” 徐义跟金铃儿握手，“你好，有点印象，你在宜平一中时跟吕文文是一个班的吧？” 握过手之后，金铃儿惊讶笑问，“是啊。你也是一中毕业的？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面熟？” “高你们两届，你们高一我高三，高三各种忙，咱们学校学生又多，不觉得面熟也正常。” “可是学长竟然知道我跟吕文文是一个班的，这是不是说明学长早就盯上我们文文了？” 徐义笑而不言，转身去跟马德明握手，“你好。” 马德明点头回礼，“你好。”并指了指身旁的空位，“请坐。” 徐义坐了下来，四个人一起聊天说笑吃东西，十分热闹。 徐义原以为在夜市相见的，只有他和吕文文两个，没想到来了之后，文文还跟着两个朋友。 这样的场合，自然不方便说些什么。 不过，他倒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高兴，始终笑得灿烂，表现得十分阳光。 不时看一眼文文，目光含情脉脉。 如今的文文，比他记忆中那个清丽文静的小姑娘，更加迷人。 便是身边有两个灯泡，他也忍不住会含情看她，偶尔相视一笑，他的心总会悸动好半天。 无论如何，今天能够见到她，他已然很开心了。 陶则琛下班之后，一直待在办公室看文件，晚上八点半左右的时候，艾丽娜给他来过一个电话，他扫了一眼，继续看文件，没有理会。 手机铃声响了三回，终于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打开微信，是艾丽娜给他发过来一张图片，点开一看，是一张夜市吃烧烤的图片。 图片是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第172章 更加恼火 文文，金铃儿，马德明他都认识，有一个男的他不认识，他想了想，断定那是徐义。 照片拍得很艺术，虽然照片上有四个人在场，可以金铃儿跟马德明基本上虚化成背景了。 照片里的吕文文与徐义正在相视微笑，表情都是淡淡的，但是这淡淡的表情里，文文看上去略带羞涩，徐义看上去含情脉脉。 原来，她所说的有事，就是跟这个徐义约会去了。她还说了今晚不回去住，难道她今晚要跟这个徐义在一起？ 陶则琛脑子一下就热了。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浑身上下都是按捺不住的怒火。 微信提示音又响了，艾丽娜再次发过一一条消息：阿琛，夜市很热闹，你要不要也来食一下人间烟火？ “啪”地一声响。手机被陶则琛扔了出去，摔到墙上，掉到地上，四分五裂了。 留下来值守的吴哲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见那碎了一地的手机，忙取出一只崭新备用机，给他换上了。 “陶总。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吴哲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也不会多问，只是小心翼翼地做自己份内该做的事。 陶则琛挥挥手，“不用送。没啥事了，你回吧。我也马上走。” “好的。”吴哲退出。 陶则琛拿起新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通完话之后，下楼回家。 他驾车回到南山庄园林家小楼的院子里时，赫然发现崔函梦和洛雪正站在院子里，低头看手机，身边都放着一个拉杆箱。 他的灯光打过来照到她们时，她们抬起头，看向了车中驾驶座上的他。 陶则琛本来就一肚子火，见此情形，更加恼火。这是干什么，逼宫么？谁给她们的胆儿？ 他停好车之后，下了车，看也不看崔函梦和洛雪一眼，径直往前走。 “则琛哥哥。”崔函梦赶紧赶上去，挡在他的面前，“则琛哥哥，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有地方住。我们真的只暂住几天。求求你了。” 陶则琛目光冷淡，声音冷漠，“本事不小。竟然能找到这里来。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意图？” “则琛哥哥，什么意图也没有。真的就是没有地方住，也没有什么钱。住公寓还没有资格申请。而且主要是洛雪，因为人长得漂亮，老是被骚扰，她一个人在国内，特别没有安全感。求求你了，则琛哥哥，我们就暂时借住几天。我已经跟林阿姨通过电话了，才找到这里来的。” 陶则琛看向洛雪，她一付娇弱不胜的样子，看向他的眼神中微微带着怯意。 陶则琛再没有说话，越过她们俩，走上台阶去开门。这俩人就默默地跟了进来。 陶则琛由着她俩跟上来，他打开二楼楼梯口的那间房，冷声说道：“今晚住你俩住这里。明天离开。申请不到公寓，我明天亲自给你们申请。” 陶则琛说完，抬脚就走。 “则琛哥哥，你等等。”崔函梦叫住他。 陶则琛很是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崔函梦神经大条地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则琛哥哥，隔壁房间是不是也空着？” “空不空，怎么了？” “我俩都是女孩子，住一间里不方便。” 陶则琛冷笑，“不方便，请马上离开，哪里方便去哪里。没人请你们来，还讲究上了？这里是中国，不是外国。臭毛病。这也不是你家。” 陶则琛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啪”地摔上房间的门。 陶则琛第二天早上起来，要赶这两人走时，崔函梦出来了，哭丧着脸对陶则琛说，“则琛哥哥，不好意思，洛雪她病了，今天不能去公司培训了。” 真是活见鬼了。 陶则琛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李中来的电话，“喂，李主任么？我是陶则琛。” “陶大总裁，你好。这大清早的，你不是有什么紧事吧？” “还真是有事儿。请你们医院派一辆救护车过来，南山庄园，林家小楼这里。” “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则琛哥哥，不用，不用去医院的。就在家里歇息一天就可以。” “那怎么行？病了就得去医院。我还得去上班。家里不能留人。万一出什么事，谁能担得起？” “就是感冒发烧了。可是就是白天培训时，坐的那个地方正好对着空调，吹得有点猛了。睡一天就没事儿了。” “不行！她去医院，你去陪床。就这样。” 陶则琛说得斩钉截铁，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洛雪出走出房间来求情，小脸烧得红通通的，看向陶则琛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说话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陶总，求求你了，就让我在家里歇息一天吧，我们在国外，感冒发烧就是多喝水，多休息，不需要去医院的，去了医院也是这样。我不会吃药打针输液什么的。这种病，过七天自然就好了。” 那神情我见犹怜，但陶则琛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不要是你在国外如何如何，这里不是国外。必须去医院。我要上班，家里不方便留你们。还望理解。” 没一会儿，楼下响起救护车的声音，有护工抬着担架进来了，还跟着一位医生，一位护士。 “请问病人在哪里？” 陶则琛指了指洛雪，医生打量了洛雪一眼，问道：“能走路么？” 洛雪点点头。 医生挥挥手，叫担架退下，冲着洛雪说：“那就赶紧走吧。” 洛雪看了陶则琛一眼，看他根本没有要留她的意思，只得在崔函梦的搀扶下，跟着医生护士下了楼，坐上救护车去了医院。 陶则琛这才驾车去上班。 下午的时候，林秀雅回到了家。她刚进门没多久，洛雪和崔函梦就相跟着从医院回来了。 林秀雅正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休息，看着洛雪和崔函梦进了门，不由地有些奇怪，“你们是？” 崔函梦马上上前，笑嘻嘻地说，“你好，你是林阿姨吧？我是崔函梦，梦梦。” 第173章 扬长而去 “哦。”林秀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问道，“梦梦，这个时间你们应该还在培训吧？” “阿姨，不好意思。”崔函梦做出一付很愧疚的样子，把洛雪去医院看病的事讲了一遍。 林秀雅这才知道，这两个女孩昨晚已住进了这里。她把两个女孩子打量了一番。 问道：“梦梦，昨天你给阿姨打了电话之后，阿姨当即就给公司安排公寓入住的负责人打了电话。怎么，你们还是没有申请到？” “阿姨，多谢你的好意。我，我们觉得还是不要破坏公司的规章制度为好。那么多人培训，大家都还没有入住，我们先住进去，不太好。” “哦，这样啊。还挺懂事。那行，你们回房休息吧。” “谢谢阿姨。”崔函梦和洛雪同时向林秀雅鞠躬致谢。 “休息去吧。” “阿姨，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崔函梦再度笑嘻嘻地开了口。 林秀雅的目光在崔函梦那黄白然的头发上一扫而过，温和地笑笑，“你说。” “就是，我和我朋友住你家里的事，请你不要让我妈咪知道，我之前跟我妈咪说过，想让她跟你说说，让我留在你家里住。我妈咪坚决不同意。这要让她知道了。她非得骂死我不可。我过来住吧，一来是觉得阿姨跟我妈咪是同学，住在家里感觉亲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这个好友洛雪，她人长得太出色了，在外边住，不断地受到那些臭男人的骚扰，她一个人在国内，很害怕，没有安全感。” 林秀雅只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一时之间却也捋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行，阿姨知道了。阿姨不跟你妈妈说就是了。” “谢谢阿姨。”崔函梦表示过感谢之后，又说，“阿姨，我跟洛雪从小都在国外长大，不习惯同性住一个房间，昨晚我俩同住在二楼楼梯口西边的第一间房里，感觉特别不自在。阿姨，我看见则琛哥哥住得是最西边那间房。中间还有一间，我能不能住进那间房里？跟洛雪分开住。” “很抱歉，那间房并不是空着，有人住的。” “哦，行，那就算了。” 崔函梦说完，扶着洛雪上楼，进了房间。 “美女，你看，不是我不尽力。则琛哥哥不肯答应，阿姨也不肯答应。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原来还对自己信心满满的。这会儿，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洛雪冷笑，“你着什么急，这才开始呢，慢慢来。好戏还在后头。” “你昨晚使了苦肉计，都没有什么用。” “怎么？你后悔了？”洛雪微眯了眼，眼中寒光森森。 崔函梦吃了一下，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你能不能给我点那个东西，我有些支撑不住了。那会儿给林阿姨说话的时候，差点不由自主地流出口水来，那个劲儿上来，浑身难受。” 洛雪冷冷地看了崔函梦一眼，取过自己的拉杆箱，从里面取出一粒白药片似的东西，递给崔函梦，崔函梦千恩万谢地接过。 一下子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洛雪看着崔函梦贪婪的样子，眉梢眼角皆是冷笑，“你一会儿，悄悄出去。看一下，隔壁那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还是锁着的。如果是锁着的，那再想办法，如果是开着的，后半夜等他们都睡下之后，你偷偷地潜进去睡。” 崔函梦唯洛雪之命是从，连连点头答应。 这一天，陶则琛没有给吕文文派过活儿，王主任不在，给吕文文派活儿的都是一秘蔡娅。 她每次给吕文文发布任务的时候，后边都会附一句话：文文，有不清楚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这让吕文文很是感动，在茶水间里遇到她时，便忍不住亲昵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蔡娅微笑着答应，关照她，“水很烫的，小心点。” “嗯嗯。” 蔡娅的气质，风度和她极具亲和力的行事风格，都令她折服。 下午下了班，金铃儿还要拉着吕文文去玩儿，文文笑着说，“我可不去了。我再去做灯泡儿，马学长该不高兴了。你表面上高兴，心里也该不高兴了。” 马德明立马表态，“人多热闹，我绝不会不高兴的。” 金铃儿做鬼脸儿，耸了耸鼻子，玩笑道：“哎呀，你少拿我们俩做借口，我看你是急着跟徐义学长幽会去吧？” “才没有。” “哎哟，还说没有，脸都红了。”金铃儿哈哈笑着，挽着马德明的胳膊离开了。 金铃儿刚走，陶则琛开着车从车库里出来了，在楼前停下了。 吕文文看见了，便走过去，准备搭他的车回林家小楼。 未等她走近，陶则琛却发动了车，扬长而去了。 文文愣在原地。看着红红地闪烁着的尾灯渐行渐远，消失在车流中，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正在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银行的信息提示。 “啊，发工资了。”文文心里欢呼一声，忙点开来，上面显示的金额是五千多一点。 不算以前做家教赚的钱，这是她第一次领到工资，刚刚还有些迷茫的文文，一下子又开心起来。 不过，她疑惑地盯着这个金额数看了半天，心想：这个月，没有扣除那个借款么？还是这是扣除之后的？哎，可能是没有扣除。扣除之后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的。看来，明天得到财务上说一声。 无论如何，文文还是感到很开心的。她当即给金铃儿拨了个电话过去。 金铃接起，嘎嘎笑问，“文文，你的帅哥到了没？” “不开玩笑，我问你个正事儿，你影响跟学长亲热吧。” 金铃得意笑道，“你说，我是谁呀，边聊电话边亲热，一点问题都没有。” “金铃儿，我想问一下，你租的那个房子，一个月房租多少钱？” “两千，水电空调费另算。你问这干什么？要租房？” 第174章 相亲去了 “想租。” “公司公寓多方便，环境又好，别租别租。我都等着入住公寓呢，我租这里就是过渡一下。住公寓不好么？” 金铃儿并不知道吕文文是住在陶则琛家中的，以为她住在公司的公寓里，所以会这样问。 吕文文也不想多说，只是说道，“好是好，要说方便，还是外边租房方便。” “哈哈哈哈，明白了。”金铃儿恍然大悟地问，“这么说，你是要跟你的帅哥学长合租了么？” “啧，不要胡扯。你知不知道，你房东那里还有没有空房，我现在想去看看。” “好像有。地方你不是知道了么，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的。几步路的事儿，我自己过去问问就好。” “哈哈，也是，有帅哥陪着呢。那先这样，回头见。” “回头见。” 文文挂了电话，想着一月二千元的房租，水电费还要另算，确实挺肉疼的。 但是眼下这个情形，公司公寓住不进去。林阿姨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肉疼，也得租。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文文。”文文正自盘算着租房的事，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头看的时候，看见徐义正笑得阳光灿烂朝自己走了过来。 “哦，学长。”文文有些意外，没想到徐义会突然出现在公司附近。他今天也约她来着，被她推掉了，这会儿看见，觉得有些尴尬。 徐义走近来，笑着说，“下班后，没啥事，就溜达过来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办的么？什么事儿？” “也没啥事儿，要去看房。” “你要买房？” “啊？不是买。是租。” “哦，你自己住？” “对。” “你们公司的公寓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还要租？” “租的总是方便一些。” 徐义马上会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在柳城买了房，离这里不远的。坐公交车用不了半个小时。三室两厅的。我租给你一间，月租一千元，其他费用算我的，怎么样？” 文文摇头，“不想住那么远，这附近就有，正好我朋友也在那里租着，我正要过去看看。” “哦，反正闲着没事儿，我陪你去看看。” “好吧。” “你还没吃饭吧？” “没呢。先看房，看完房再吃。” “看房不着急的。我也没吃，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再去看。”徐义目光热切的看着文文，“好不好？” “好吧。”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饭菜，又经济实惠，口味又特别好。” 徐义说着，不由地伸手去拉文文的手，却被文文下意识地躲开了。 徐义笑笑，举步前行，“跟紧，可别跟丢了。” 陶则琛回到家，见母亲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淡的，似乎有些不高兴。 “妈，几点回来的？” 林秀雅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扫了儿子一眼，问道：“怎么你一个人？文文呢？” 陶则琛随口应付道：“好像相亲去了。我也没好意思多问。” “哦？！”林秀雅似是一惊，面上流露出一丝丝失望的神情，叹息一声，似是在自言自语，“好姑娘盯着的眼睛自然多，这才参加工作，便有人给介绍对象了。” 陶则琛一付提不起兴致的表情。 “我上楼去了。” “等等。儿子，家里住的那两个女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陶则琛有些意外地问，“又回来了？” 林秀雅好笑地看着儿子，“你问我？好象你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陶则琛无奈一笑，“妈，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几年，我也是快被你折腾出病来了。我以为是你的安排……” 陶则琛把昨天第一次看见这两人到今天早上把两个送去医院的情形，原原本本地母亲讲了一遍。 “你明苓阿姨的那个女儿崔函梦昨天确实跟我打过电话，但我并没有答应她住进家里来，她自己家就住柳城，虽然偏远一些，远近跟回咱们这里也差不多。妈虽然没见过你明苓阿姨这个女儿，也知道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是个令人头疼的主儿，我怎么可能答应她？我当时倒是答应她给行政部的负责人说一下，可以让她们先申请入住公寓，我都打过电话说好了。谁知道她们竟然钻空子，强行住家里来了。什么情形？妈现在是一头雾水。强行赶走吧，还有明苓阿姨这个面子，不赶吧，还赖上了？” “她进公司总是您答应的吧？” “是妈答应的，不是妈主动招进来的，这一点你要明白。你这么大了，人情世故应该还是懂一点的吧？妈那也是出于无奈。你明苓阿姨当时给妈打电话，连不必给工资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妈无法推辞。而且，你明苓阿姨还说，她女儿干啥都不长性，干不了几天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只能答应。她们那会儿从医院回来，妈见了你阿姨这个女儿一眼，一看便知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她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也要住进来？” “据说是个物理数学双料博士。因长得太美，在外边经常受到骚扰，没有安全感，所以要在这里暂住几天。妈，看来您教育有方，您儿子名誉相当好。她们似乎并不担心我骚扰。” 林秀雅沉着脸，喝道：“行了，说啥呢。明天早上，找一辆出租，把她们送回公司。安排到公司公寓。” “行。这事儿您不用费用了，一切有您儿子在。妈，您吃过饭了么？” “你给妈做饭了？还是你给妈定外卖了？”林秀雅没有好气，瞪了儿子一眼。 “那，我给您去做？我也没吃呢。” “算了。没胃口。”林秀雅摇摇手，又问儿子，“文文一会儿怎么回来？” 陶则琛暗暗咬牙，自己的老妈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 “她怎么跟你说的？” “妈，我心烦。别问这些了好不好？” “妈还等着文文回来做个艾灸呢，好像一路上吹空调又吹得不舒服了。” “我送您去医院做。” 林秀雅摇头，“不用了。” 第175章 此情已久 陶则琛转身往厨房走，“儿子给您熬个粥去，别的做不了，这个应该没问题。你喝了，发点汗，应该会好点。” 林秀雅笑，“文文那次这么做，你还不以为然，今天信了？” “老妈不喜欢上医院，我有什么办法。” 陶则琛去到厨房熬粥，林秀雅跟进来教他，用什么锅，放多少水，放多少米。 “妈，你怎么什么都不放心？这个我还不会？” “会着不难。难着不会。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你毕竟没干过。妈虽然也不擅长这些，但总好过你。” 林秀雅指导儿子熬上粥之后，又嘱咐儿子调成小火。 这才出了厨房。 陶则琛拿出手机，找出文文的号码，冷着生了半天气，终于还是拨过去了。 文文这时候已跟徐义吃完饭，来到金铃儿租房的这家房东这里看房。 问过房东，说还有好几间空房，房东便带了文文一间一间地往过看。 手机响起，文文看到是陶则琛的号码，便对房东说，“抱歉，稍等，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就来。” 文文去到一个僻静处，接通了手机，“喂，陶总。” “忙啥呢？” “有事么陶总？” “我没事儿。你林阿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 “哦，林阿姨回来了呀。我，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请您转告阿姨一声。” “你住哪里？” “我正在看房子，感觉还不错。我今晚打算……” 陶则琛咬咬唇，打断了吕文文的话，“你林阿姨又被空调吹伤了，等着你回来做艾灸，只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啊，这样啊。那我马上赶过来。” “你怎么过来？” “我打个出租。” “你说个地方，我过来接你。” “不用，来回跑多费时间。我打个出租是单程。” “说地方！” “柳条巷78号。” “好，你在那里等着。” 陶则琛收起手机，对母亲说，“妈，我去接文文。一会儿就回来。” “你不是说文文去相亲了么？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应该是已经相完了，正溜达呢。您注意一下粥，我去接她。” 文文接完电话，返回去接着跟房东谈租房的事。 文文选定了一间采光最好的房间，谈价钱的时候，她希望房东可以优惠一点。 房东说，“一月两千元，一次性交一年的，每月可以优惠二百元。每月交每月的，一分不能少。水电费另算。姑娘，你到周边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这里的价格是最优惠的。我不满天要价，也不讨价还价。” 一下交一年的，文文可没有那么多钱，她觉得也没有必要。 说不定哪天就可以入住公司的公寓了。 于是当即签了合同，预交了一个月的房租。 徐义取出钱包，抢着替她交钱，“文文，我帮你交，你才参加工作，赚不了多少钱的。” “学长，别！你要这样，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处。我有钱，今天刚发的工资。” 吕文文问过金铃儿后，路过取款机的时候，已取了现金。 两人争来争去，文文坚持自己交，房东也不好收徐义的钱，徐义只得收起钱包。 吕文文拿了钥匙和租房合同，离开的时候，对房东说，“我明天搬过来住。” “好的。随时都可以。” 出来的时候，徐义对文文说，“文文，那房间太小太破了。要价也不低，你真不如住我那里去。给钱不给钱你随意。你就当成男女合租好了。你这才参加工作，这样一租房，一多半的工资砸进去了。” 文文不以为意地说，“没事儿，我也没打算在这个城市里久待，过个两三年，我也许就离开这里，回老家了。等过些日子再看，如果确定不怎么需要加班的话，我可以晚上、周末做家教。” “啊？！你，你有回老家的打算？”徐义闻言怔了怔，“一定要回去的么？” “大概率是要回去的。”文文说完之后，看了看徐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学长，我不知道之前小姨怎么跟你说的。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跟我小姨说的。以你的条件，你其实可以有比我更好的选择。有房有车，学历挺好，工作也不错，人帅气，品性也好。我真的不想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你还是高一的小女生时，我就喜欢你了。 这六年，我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从来也没有跟你联系过，我就等着你毕业呢。那怕你不喜欢我，不爱我，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 这六年中，我有不少的机会不少的选择。但我都没有动心。 我家的情形，可能你小姨给你说过一点，但是我爸我妈两个人都是强势的人，我从小到大，是在他们的没完没了的争吵中长大的，他们很早就约定等我上了大学再离婚的，但是他们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 我一考上市一中，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分手了。文文，我不一定能让你大富大贵。 但我一定可以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可以不用上班，无须为钱的事发愁。 你想上班，就找份清闲的工作，当作一个精神寄托。 你不想上，就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养养花种种草，做一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甚至都可以不用做家务。 我都会做。我只希望有一个安安静静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家。 除此以外，别无所求。我从小到大，家境一直都富裕，从来没有缺过钱花，那怕是买房买车这样的大钱，也从没有缺过。我就缺一个父慈母爱的家。 这也是我唯一渴望的。我在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爸爸妈妈离婚的事，差点跳楼。 后来，我想开了。他们有他们的感情世界，他们有他们各自的生活，我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他们身边。 我终究会离开他们，建立自己的小家庭。 等我考上大学，我就离开他们了，我不会再回他们身边。亏得那时候想开。现在我这个年龄，总算多多少少也理解一些他们的无奈。 第176章 想干什么？ 爸爸妈妈都是爱我的，可是他们就是没法给我一个完整的和睦的家。他们后来又各自成家了。 我却没有了家。去到谁家都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所以我谁家也不去。 文文，我想和你一起组建一个温暖的家。否则的话，两年前，我一毕业就会结婚的。 我等的就是你。六年来，我一直无法忘记你恬静的笑容，我相信，有着这样恬静笑容的女生，未来一定会是一位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妻子。 我不是把经营一个和美家庭的重任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咱们共同努力，好不好，文文？” 文文听得出来，徐义这番话推心置腹，说得很真诚，这才是第二次见面的文文的注定给不了他期待的回应。 她忐忑无奈地苦笑：“学长，笑容恬静可能只是你的一种主观感受，真的不一定未来就能成为一位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妻子。我，我……” 明亮的光线扫过，一辆车驶了过来，停在了两人身旁，陶则琛放下车窗，摁了一声喇叭，示意吕文文上车。 “学长，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谢谢你陪我看房。” 在徐义的一脸懵懂中，吕文文跟他挥挥手，上了陶则琛的车，离开了。 陶则琛一路没有说话，回到林家小楼前的院子，他停下车，才转向文文。 语声冷漠地问，“你那会儿说你在干什么？租房子？” “嗯。” “看好了？” “好了。” “租下了？” “租下了。” “什么时候搬进去住？” “明天就可以。” 陶则琛指了指林家小楼，“这栋楼里住不下你，是吧？” 文文低下头，不说话。 “手上拿的是什么？”好一阵子，陶则琛见她不作声，又问了她一句。 “租房的合同。” “我看看。” 文文没有给他看，伸手去车门，发现推不开，转头看向他，“陶总，开一下门。” 陶则琛抬手从她手中拿走了合同，才打开车门，让她下了车。 文文进到一楼的客厅时，林秀雅正在喝粥，看见文文，马上露出了亲切温和的笑容。 她拍拍身旁的沙发，笑着招手，“文文，快过来。要不要喝碗粥。琛儿熬的，还不错。” 吕文文走近来，在林秀雅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道：“阿姨，我吃过饭了。” “哦，吃的什么？” “喝了碗汤，吃了点菜，我晚饭一般都这样。不是粥，就是汤。” “听琛儿说，你去相亲了？那男孩是干什么的？咱们公司的还是其他单位的？” 文文神情大窘，立马红了脸。她没有想到，陶则琛竟然是这样说给林阿姨的。 她今天并没有相亲，她不明白陶则琛为什么要这样说。 “林阿姨，也不算相亲。是我小姨给介绍的，高中时的校友，见了一下。这是昨天的事，今天，我是去租房了。阿姨，这些日子住家里，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明天，我就搬过去住了。以后，你想艾灸了，我就回来给您艾灸。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住那边了。” “租房？住得好好的。突然间为什么要出去租房？”林秀雅的第一反应，便是想着昨天很有可能文文与陶则琛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文文见过她小姨介绍的对象后，觉得满意，住在这边不方便。 于是便说，“文文，在外边租房很贵的，你不用花那个冤枉钱。住家里这边不方便，可以住公司的公寓里面，为什么非得到外去租房？” “阿姨，我上次申请过。负责分房的人说，公司最近招聘的员工很多，公寓房子很紧张，要排队，让我等通知。需要等到什么时候，也不清楚。我就先租了，等可以入住公寓了，我再把外边的房子退掉。” “哦，这样。你先不用在外边租，阿姨明天帮你问问。确实没有你再租，如果有，你就不用租了。” 陶则琛已经进来，站在一旁听文文和母亲的对话。母亲的目光几次严厉地扫向他，他都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阿姨，您不用费心了。我已经租了。您不用问的，免得负责分配公寓的人为难。” “妈。我上去冲澡了。您不要只顾着跟文文聊天了，路上颠簸了一天，怪累的。喝完粥，就赶紧艾灸，完了早早歇息。文文明天还要上班。” 林秀雅摆摆手，示意儿子该忙什么忙去。 陶则琛上楼去了。 林秀雅喝完粥，便去冲澡了。 冲完澡，艾灸的时候，跟文文闲聊，顺便说了家里又住进两个女孩子的事，又把前因后果讲了一下。 “文文，你帮阿姨分析一下，这两个女孩子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强行住进来，到底想干什么？阿姨这些年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是今天，阿姨真的被这两个女孩子搞糊涂了。” “阿姨，我也说不好。不过，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陶总跟崔函梦在餐厅遇见，我正好在那里吃饭。当时的情形我见了，或许崔函梦是喜欢陶总？” “哦……”林秀雅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喜欢一个人可以如此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地疯狂么？” “阿姨，粉丝追明星您多少了解一些吧？” “了解一些。” “可以参照对比。不过，我只是这样表面的一个推测，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正常人的正常思维及正常行动，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嗯。” 文文给林阿姨做完艾灸后，时近晚上十一点钟，她回房休息，推开房间的门，开灯之后，“啊”地失声尖叫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虽然不很高，却还是把陶则琛给惊了出来。 他房间里灯黑着，可是，他还没有睡，门窗都开着对流通风，他冲过澡之后，换上睡衣就一直拿着手机正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玩游戏。 闻声马上跑了出来，见文文正站在门口，动弹不得，只是傻愣愣地盯着房间内，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还带着几分迷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第177章 不为所动 陶则琛快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问。 他走到文文所站的位置，往房内一看，竟然看见穿着三点式的崔函梦大喇喇，粗腿大胳膊仰面八叉地睡在床上。 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陶则琛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越过吕文文，跑进房内，走到床边，抬起穿着拖鞋的脚，直接对着崔函梦踹了一脚。 把崔函梦从梦中踹醒。 崔函梦挨了踹，还以为是在做梦，睁开眼来，见房间里的灯亮着，陶则琛冷着脸站在床边。 崔函梦马上一脸惊喜，“则琛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着就起身向陶则琛猛扑了过来，陶则琛一闪身，崔函梦收不住，扑到了床下，摔了个“狗啃屎”，而且是腿还架在床上，脸却着了地。 她挣扎了半天，腿滑下床，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疑惑不解地望着陶则琛。 “则琛哥哥，你深更半夜跑我房间，不就是想跟我亲热？干什么要闪我一下？” “谁允许你在这个房间里睡觉里的？！滚回隔壁去！” “我和洛梦两人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既不舒服又别扭。这个房间反正也没人住。我睡一下怎么了？” “少废话！马上走！” 陶则琛不为所动，冷面绝情。 “则琛哥哥……” “滚！” “哦哦……好的。”崔函梦像一条落水狗一样，狼狈不堪地跑出了房间，跑到隔壁去敲门。 陶则琛走到窗边，把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到18摄氏度，关上灯，走出来，看了站在楼道里的吕文文一眼，拖着她的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去冲个澡，上床去睡。” “这怎么行？我还是回隔壁吧。”吕文文虽然心里膈应得慌，却也只能这么说。 “你不怕半夜做噩梦？”陶则琛冷声说道，“等明天把那个房间的一应用品全部换过之后，你再过去那边。” 他说完之后，见吕文文只是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又说道，“床是你一个人的，我在沙发上睡，这总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 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她，把她推到卫浴间门口，顺手拿过一条浴巾和一件男式浴袍，塞到她手中，把她推进了卫浴间。 第二天早上，陶则琛过去催崔函梦和洛雪带着东西离开时，洛雪又是一付烧成火炭的样子，小脸红通通的，双眼无神，整个人浑身无力，虚弱得好像随时都可以倒下去。 陶则琛这一次没有直接给医院打电话，而是打电话给吴哲。 “叫一辆出租车，马上赶到南山庄园来。” “好的，陶总。” “则琛哥哥，洛雪烧成这样，你怎么能急着赶她走呢？这不符合中国人的行事作风吧？” “你不用教训我！她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带她回你家。但是你带着她住我家，反过来还要指责我。在外国长大就这么奇葩？” “我们家地方小，总共就两个卧室，我妈咪一间，我一间就没有多余的了。而且，我妈咪不喜欢洛雪，根本不让她进我家的门。” “所以，你带她强行住我家，我还得把你们奉为上宾。否则的话，就是不符合中国人的行事作风？” “我妈咪是女人，她可以对美女没有同情心，则琛哥哥你可是帅哥，你应该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吧？洛雪病成这样，你忍心么？更何况，她还是公司即将入职的员工，双料博士，研发部的哎。” “抱歉！我这个人很冷血，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别说她现在还在入职前的培训阶段，就算她已成了公司研发部的职工，也只能享受公司提供给员工的福利，公司对所有的职工一视同仁，谁也没资格额外要求我无微不至。” 洛雪听了这话，起劲地咳着，咳得小脸越发通红。 崔函梦讲起歪理来，指责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这会儿面对陶则琛，她张口结舌，不知道再如何把话接下去。 吴哲带着出租车赶过来之后，带走了洛雪和崔函梦，连同她们所有的行李。 林秀雅一早起来，出去晨练了。 回来时，正好看见吴哲带着出租车载了洛雪和崔函梦离开。 林秀雅进屋来，看见儿子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发呆，问道：“儿子，要在家吃早饭么？” “不了。等文文洗漱完了。我们去公司吃。” “也好。” 陶则琛下到一楼的客厅，对母亲说，“妈，我把那两尊瘟神请走了。她们不适合留在正讯公司上班，我会通知人力资源部门和法务部共同去处理这件事，您不会觉得伤了您对老同学的情面吧？” “你是总裁，你说了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自己酌情处理就好，没必要跟妈说。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到底哪里不寻常，却又说不上来。无论如何，你要注意分寸。对了，这个洛雪多大了？” “二十岁？”林秀雅陷入沉思，喃喃低语，“你妹妹要是还活着的话，也正是这个年龄……” “妈，您说什么？什么妹妹？” “哦，没什么。你知道她准确的出生日期么？” “知道。听说她小小年纪就是双料博士，我出于好奇，查了一下她的资料，是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十三号。” “啊？！”林秀雅浑身一震，面色刷白，双目失神地缓缓扭头向小区门口的方向望去。 “妈？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林秀雅从儿子关切的声音中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马上回神，镇神自己，神情和蔼可亲地看向自己的儿子，缓缓地摇摇头，淡淡地说，“也就是两个不太懂事的，被父母娇惯坏的小女孩而已，不必跟她们较真，既然已经招进来了，就给个岗位吧。” 母亲态度的突然转变让陶则琛大为困惑，“妈，您刚才还说……” 林秀雅抬手，制止儿子再说下去。 “她们如果愿意住进公司公寓，那就马上给她们安排进公寓。“ 第178章 搬出去住 “如果不愿意，还是想来家住，那就让她们来住吧，三楼的房间不是还空着么？安排她们住到三楼去。” “妈！”陶则琛铁青了脸。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妈有分寸的。做人还是宽容一点好。”林秀雅说到这里，想起昨晚跟文文聊天时说起的一些事儿，问儿子，“文文突然要出去租房住，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陶则琛有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妈！您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是不是您的亲儿子？我是不是您二十几年前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如果是的话，麻烦您告诉我，是哪个垃圾堆？我好回去那里找我亲爸亲妈去。” 儿子的一番话，并没有让林秀雅生气，反倒把她给逗笑了。 “傻儿子，白眼狼。妈把你养了这么大，哪天不是盼着你好，你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怎么，妈冤枉你了？真冤枉了，你可以替自己辩解，妈没有说不叫你说话吧？文文申请入住公司公寓，负责人居然说房子紧张，得排队。妈如果没记错的话，公寓十五层以上的房间多半还空着的吧？什么时候紧张到这种程度了？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陶则琛咳了一声，“我也是不得已。” “哦，你怎么不得已了？说说看。” “儿子这不是为了巴结老妈您么？您一直不是想让文文住家里么？我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行了。你也别拿妈做幌子。文文既然有了男朋友，想搬出去住，就搬出去住吧。不过，现在外边租房的支出可不小。文文也不是大手大脚的孩子，刚参加工作，收入也不高。你也不要从中作梗了。打个招呼，让她住房进去吧。她也是公司的员工，这是她应得的福利，你不能凭空剥夺。” 陶则琛情绪低落地应了一声，“行，我知道了。” “文文月收入是多少？” 陶则琛言辞闪烁，“我，我不大清楚。这个得问财务或者人力资源。” “真不知道？” “大概是月薪六千元吧？” “哦？她走得什么岗位？” “普通秘书。” “妈当初同文文谈的是一秘岗位。”林秀雅严厉地看着儿子。 “没错。可是她当时不愿意签，机会就错过了。现在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升。”陶则琛振振有词，“再说她那个学历，直接去一秘岗位也不合适吧？在普秘岗位上多锻炼锻炼也是大有必要。” 娘俩正在争论时，文文洗漱完出来了。 “阿姨早，您去晨练了？”吕文文微笑着问候林秀雅。 林秀雅和蔼地笑着，“嗯，溜达了一圈。文文，看你神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挺好的，阿姨。” “好了。上班时间到了。再闲聊没时间吃早餐了。”陶则琛说着便往望走，林秀雅摆摆手，示意文文快去。 文文跟林阿姨说了声“再见”，忙快步跟了出去。 文文坐了陶则琛的车去了公司，在公司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碰见了金铃儿。 金铃儿问她租房的事。 “看好了没有？” “好了。预交了一月的房租。” “什么入住？” “今晚就住过去。” “哇，太好了。到时咱们天天晚上可以相跟着去溜达。开心。” 吕文文点头微笑。 吃完早餐，文文和金铃分手，金铃去培训，文文坐电梯到顶层的办公室上班。 刚坐下没多久，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是秘办的吕文文秘书么？” “对，是我。您是？” “我是行政部主管公寓房子分配的秦主任。” “您好，秦主任。” “吕秘书，你上次写过公寓入住申请，是吧？” “对。” “现在有空置床位，四人间的，你愿意入住么？” “啊？真的么？”吕文文大喜过望，没有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愣了一下之后，开心地连声说，“愿意，我愿意，秦主任。什么时候可以入住呢？” “今天就可以。你一会儿过来办一下手续。” “好的，好的。谢谢秦主任，多谢。” “好说。”秦主任说完，挂断了电话。 吕文文放下电话，笑得桃花朵朵开，开心得什么似的，搓着手，简直有些手足无措。 “哟，今天路上捡到金元宝了？这么开心？”马德明走了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吕文文，随口调侃。 文文笑了笑，坐下来，打开邮箱，接收工作任务。忙完手头的活，拿了手机，对马德明低声说，“我去行政部办点事儿，有什么事儿，你打我手机。” 马德明比了个ok的手势，文文悄无声息地出了办公室。她在行政科办完手续，领到了公寓房间的钥匙，回到办公室。 马德明对她说，“刚刚替你接了个电话，正准备打手机给你。” “什么事？” “陶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什么事儿没敢问。” “哦……” 文文闻言，四下里扫了一圈，见大家都在低头忙活，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一早上没干了多少活儿，就这么溜进溜出的，她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进了陶则琛的办公室，敲门进去，“陶总，有事儿么？” 陶则琛向她招招手，她走近去。 陶则琛把办公桌上的一沓现金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收起来。” 吕文文疑惑地问，“这是？” “你租的那个房子，退掉了。这是你预交的那个房租，两千块。拿去，数数。” “啊？！”文文蓦地瞪圆了眼，“你，你……” “怎么？舍不得退？是不是打算留着跟那个徐义幽会？”陶则琛出言冷讽。 吕文文泄气，心想：这个男人的手真是伸的又长又快，他就这么闲么？ 可以入住公寓了，她自然不会再在外边租房。但是昨晚已经跟人家房东签过合同，交过租金，她也没打算再退。 反正就一个月，合同签了钱交了，一诺千金，马上又去跟人家说退，她可开不了口。 第179章 不依不饶？ 去跟房东说，房东肯定会不高兴，搁谁都一样。多磨多少嘴皮子。她宁愿肉疼，也不想去费那个劲儿。 因为怕麻烦，她都压根没想过退租的事，没想到他已替她办妥。 “拿着。等啥呢？” 吕文文拿回钱，说道，“多谢陶总。那个，我中午请你在外边吃饭，答谢您吧？” 陶则琛挥挥手，“干活儿去。” 吕文文看他神情间带着不耐烦，只得离开，刚走到门口，吴哲推门进来，看见吕文文挺面生的，不由地多打量了两眼。 等吕文文离开，他关好门，走近来，“陶总，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孩，是咱们公司的新进员工？还是外单位来办事儿的？”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怎么出去考察了俩月回来，一个一个地变得这么八卦？” “哈哈，泽宇也问了？” “那俩尊瘟神怎么样了？” “送去医院了。一脸不情愿，特别不配合。俩人一路上嘀嘀咕咕个没完，还全程英文。陶总，这俩人实在是蹊跷，你打算怎么办？” “最多两条泥鳅，能翻出多大浪来，留着呗。” “哦，好吧。李主任托我转告您，特事特办，从下周开始，咱们公司的员工就可以分期分批去体检了。” “好。这事儿让泽宇盯着。你给他说一声。” “好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文文与金铃和马德明一处吃饭，文文手机qq上的消息“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 文文不得不把手机调成静音。 金铃冲文文做了个鬼脸笑，“是不是徐学长？” 文文无奈地笑笑。 “徐学长人挺不错的，追你追得如此紧，这是好事啊，你干什么还愁肠百结的样子？怎么，你不喜欢他？” “人家那么优秀，我怎么配得上。干个两三年，我就回老家了。不能耽误人家的青春。” “这样啊？那你就跟他直说呗。” “说了。” “不依不饶？” 文文无奈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徐义在qq消息里一直追问，昨晚接走她的是谁？问她跟接走她的男子是什么关系。 文文的沉默，并没有让他退却，反而更激发了他的斗志。 文文当晚便住进了公寓，住进去之后发现，跟她同住一室的两个女孩子竟然是培训的时候在她身后大聊八卦的王一敏和雷雪妍。 王一敏和雷雪妍正躺在各自的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闲聊。 听见开门的声音，同时回过头来，看到吕文文，两人多少有些吃惊，对视了一眼，坐起身，下了床，坐在转椅上，转向吕文文，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 吕文文回以微笑问候，“你们好。我叫吕文文，分到这里了。” “欢迎你。”两人再点头，各自自报家门。 “雷雪妍。” “王一敏。” “谢谢。”吕文文看了下床位，问道，“这两个都是闲置的？” 雷雪妍点头，“对。你想选哪个都可以，随便选。” “谢谢。” 虽然是四人间的公寓，但是房间还是挺宽敞的，陈设虽然简单，但不管是上床下桌，桌上摆放的电脑，还是旁边摆放的衣柜，都是很上档次的。 布局类似学生时期的宿舍，但无论是装修还是陈设，都不可同日而语，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王一敏看着吕文文，笑得有些意思，本来想问她为何会住公寓，因为她有次都注意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吕文文是坐着陶则琛的车离开的。 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咱们好象是同期培训的是吧？” 文文点头微笑，“是的。”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住？” “呃，我之前递交了入住申请，分管的秦主任说是房子紧，需要等一等。今天收到通知，我就住进来了。” “是么？”雷雪妍快人快语，“我俩培训一结束，上班第一天就住进来了。这两空着的床位，一直空着。” 吕文文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哦，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雷雪妍若有所思，“照说不应该啊，记得开始培训的时候，你都是林董和陶总亲自护送的。比起我们来，有关系有后台，就算没有优先，总也该一视同仁的吧？” 文文难为情地笑，“哪里有什么关系后台，非得论什么关系后台的话，最多也就是半个老乡，其他的，跟你们都是一样的。” “哦，是老乡？” 王一敏与雷雪妍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大相信。她不是林董的同盟军，未来总裁夫人候选者之一么？ “哪儿的老乡？” “同县邻镇。” “哪个县哪个镇？” “泽安县。林董是山江镇，我是星光镇。” “哦，这么说咱们也算得上半个老乡。”王一敏笑道，“同市邻县。我是峪北县的。” “真的？”吕文文笑，“我们镇往北走，走不了十里地就是峪北县的地界了。我在宜平一中上学的时候，班上就是峪北县的同学。” 雷雪妍哈哈笑，“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聊着聊着就聊成老乡了。老王，文文跟林董陶总是老乡，你跟文文是老乡，可以推导出来你跟林董陶总也是老乡。你明儿个赶紧认老乡去，认了之后，公司的好岗位任你挑了。” 王一敏放声大笑，“我现在的岗位就挺好的，一起步就是月薪八千。活又顺手，老本行，轻车熟路。我哪里也不去。” 王一敏说着，指了指身旁一个空着的坐椅，招呼吕文文，热情地说，“文文，来，坐过来聊会儿天。” 吕文文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了过去，问道：“你是什么岗位，一起步月薪八千？” “我啊，财务部，成本会计。你呢？” “我在秘书办。” “领过工资了吧？” “领了，昨晚手机来短信。” “月薪多少？” “五千。” “不可能。”雷雪妍插话进来，“我表姐就在秘书办，她前几年入职的时候，起薪就是六千了。” “我不太懂。可能我七月出勤率不够吧。我五号才算正式入职的。” “哦，这样啊。“ 第180章 管得太宽 雷雪妍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可能是这个原因。应该你也是起步月薪六千。秘书办是个好地方，干得好的话，据说薪水涨得很快的。全公司除了研发部，工资长得最快的就数秘书办了。比供销财务都涨得快。不过前提是活得干漂亮。我表姐现在都月薪两万了。” “啊？你表姐是哪位？” “蔡娅。” “哦。原来是她。” “她这些日子出去考察开会了，这两日才回来。说的是考察开会，其实就是旅游疗养。” “蔡姐姐很优秀的，我都已经把她列为学习的榜样了。” 雷雪妍一听，很是自豪地笑，“是吧？我表姐气质特别好。我也是她的小迷妹。我妈就经常说我没正形，要求我从内在到外在都以我表姐为标杆，向她靠齐。” “哦哟，你俩这一说，我也心动了。我机会我也见见你表姐，看看你俩的偶像到底是什么样儿的。我也跟着学习学习，好好修炼一下个人气质，提升一下个人品位，以便找帅哥做男友的时候底气足一些。” “哎呀，说到找男友，我最近盯上了一个目标。啧，太优秀了，简直就是男神级的存在。令人垂涎却叫人没法下手。我要有我表姐外在气质的十分之一，都不至于这样了。” “谁呀？”王一敏马上精神起来，好奇地打听。 “保密。”雷雪妍卖关子，“这种事有眉目了才能说，八字都没一撇，才进入视野，说了不成，多丢人啊。” “啧。你这是吊人胃口，还不如不说呢。”王一敏翻个白眼，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说道：“哎呀，小雷女士，你那男神级的存在不会是陶总吧？” “哈哈，怎么可能。陶总是文文的，我可不敢抢。” “啊？！”吕文文蓦地红了脸，胡乱地摇手，“陶总怎么可能是我的。我可不敢心奢望，而是脚踏实地一点好。” 王一敏皱着眉，瞧瞧雷雪妍，又瞧瞧吕文文，玩笑道，“啧，瞧你们两个大美女，在这里谦虚啥呢。你们慢慢谦虚吧，陶总是我的。谁也不许跟我抢，我明天就去向他表白。” 王一敏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雷雪妍扬声说道：“请进。” 房门打开，陶则琛赫然站在门口，天神下凡似的。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全都愣了。继而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雷雪妍轻咳两声，语声含糊地说：“老王，你男神被召唤来了，快去表白。” 王一敏吐吐舌头，起劲地直向雷雪妍眨眼，示意她不要出卖她。 “文文，你出来一下。” 陶则琛的声音淡淡的，说完就离开了门口。 文文起身，看了雷雪妍和王一敏一眼，指了指门口，出去了。 文文走出房间的时候，陶则琛已走出老远，没有停下来等她说话的意思，她只得快步跟上去。 陶则琛进了电梯，她只好也跟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陶则琛直接摁了一层。 “陶总，有事么？” “你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 “啊？你打电话了？”吕文文抬手去看手机，才发现手机还调着静音，上面果然有他的三个未接来电。 “对不起。调成静音忘开了。” “为什么要调静音？” “……” 吕文文没有回答，等了等，问道，“陶总，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电梯门开了，陶则琛跨了出去，吕文文跟了出去。 一直跟到车旁，他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命令她，“上车！” “去哪里？” “回家。” “陶总，我在公寓里有床位了。”吕文文退了两步，不肯上去。 却被陶则琛一把抓住，塞了进去。陶则琛摔上车门，绕过车头，打开驾座的门，上了车。 落座先落了锁，然后系好安全带，看吕文文坐着不动，冷着脸问，“怎么？等着我给你系安全带？” 吕文文刚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徐义，她挂断没接。 很快，徐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再次挂断。如此反复。 陶则琛把手伸过去，“拿来。” “干什么？” “手机！” 吕文文不给。 “你不是不敢接么？我帮你接。” 陶则琛的手仍然伸着。 “陶总，你累不累？” “什么意思？” “管得太宽了。” “我不是多事的人。你的事，我得管。”陶则琛见她不给手机，拿过自己的手机，问道：“号码多少？” “干什么？” “帮你解决一下这个难题。” “我自己能解决。” “怎么解决？以当缩头乌龟的方式？” “干什么说得这么难听？” “事实如此。” “这也不是什么难题。我只是不想太过分而已。他人挺好的。我不想伤害他。而且他妈妈跟我小姨关系不错。我做得太过分，我小姨那里不好交待。大家都是聪明人，几次下来，不接电话，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他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又不是找不下，不会太过纠缠的。何必太绝。” 陶则琛冷眼看着吕文文，好一会儿之后，语带讥讽地说道：“你对别人都挺善解人意的。我却一点儿都感受不到。系上安全带。” “陶总，我不想回南山庄园那边了。住公司公寓，你我都方便，谁也不用为难。何必这样？” “你答应过给你林阿姨做艾灸的，做了几次？你怎么能说过的话不算数，食言而肥？” “我给阿姨说了，她需要做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会过去的。阿姨并没有打电话过来。” “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自己兑现。你觉得你住到公寓之后，你林阿姨会主动打电话叫你过去帮她做艾灸么？” 吕文文哑口无言，乖乖地系上安全带。 却又看向陶则琛，为难地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那个崔函梦，昨天晚上，我心里有阴影。陶总，我真的不想再回南山庄园住。” “她们可能不会再去住。”陶则琛发动引擎，一脚油门，车子稳稳地驶了出去。 “就算她们住，也不会再干扰到你。” 第181章 你装傻吧？ “可是，那个房间，那个床……”吕文文没来由地犯膈应。 “你还像昨晚一样，晚我的房间，我的床。” “那你呢？” “我睡沙发。” “那怎么行？要不，你去中间的房间？” “我也不去。” “所以，我还是住公寓比较好。这样大家都方便。谁也不为难。” “怎么又绕回去了？” “问题不还没有解决么？” “有什么问题？” “你说有什么问题？林阿姨也在，现在又多了两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我天天晚上跑你房间睡觉。这成什么了？” “没事，我不介意！”他说得很大方，好象他吃了什么亏却表示自己吃多大亏也不在乎一样。 “我介意。” “你介意什么？我又没有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说了我睡沙发。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我昨晚没动你吧？” “你是装傻吧？” “没有。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装傻。” 天哪，这是什么逻辑？吕文文心下苦笑。正是聪明的才会装傻，真傻还用装？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但是那样的情形下，别人一定会联想，不是么？” “啧，还一套一套的。你现在才提及瓜田李下，不觉得迟了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就不该瓜田李下。现在也不用描了，越描越黑。” 陶则琛顿了顿，扫了吕文文一眼，“你是不是嘴里说的不喜欢徐义，其实心里已经喜欢上了。怕他误会，所以，极力避嫌？” 吕文文神情黯淡下去，低了头，好半天没出声，后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喃喃低语，“我这个样子，怎么敢喜欢人家，我不配。” 陶则琛心下莫名一悸，沉声问道，“你哪个样子？” “他昨晚给我说了很长一段话。我听得出来，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要是知道我已经，已经有过……” 文文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喉间有些哽咽，她平复了好半天情绪，才低声继续说道：“他肯定不会要我的。所以，我凭什么喜欢人家？” 陶则琛咬咬唇，冷笑一声，“那太好了。你既然知道他传统。你俩不会有结果，就该断然拒绝他。他不死心的话，你直接告诉他你的第一次已给我，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吕文文心口一疼，忽地转向陶则琛，泪水在眼眶里直转，哽咽道：“你能不往我心口戳刀，你能不这么残忍么？！” “我残忍？”陶则琛眯眼望着前方，神情冷漠，唇边却带着一抹笑，“我不妨给你交个底，既然我要了你的第一次，我便不想这个世界上再有第二个男人碰你。你最好死了心，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从此以后，你不允许我碰你，可以。你想逃开，不太可能。” 吕文文冷笑，“这是法制社会，任何个人都无权限制剥夺另一个人的人身自由。” “你是自由的。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随时可以去任何地方。我的意思是，你要么无情，要么只能喜欢我。我没有那么贪，不追求三生三世什么的。但是，今生今世，你唯一的感情归宿只能是我。哪怕有一天，我先你离开这个世界，你也得给我守着，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魔鬼！” “呵呵。是你自己非要撞上来的，怪不得我。既然已经撞上，那便也由不得你。” 吕文文很反感他说的话，却也没有被他的话吓住。他这样的高富帅，怎么可能长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有新欢的。 会把她忘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她一点都不担心。 只不过眼下嚣张一些。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 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去对别的女子说这番话。而她，该离开的时候，也自然会离开。 吕文文正想着，陶则琛又说了一句，“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把徐义的一切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掉。不准跟他有任何联系。也不许跟他见面。听到没有？” 吕文文转向右车窗，目光散淡地望着车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陶则琛的话一般。 陶则琛紧逼一句，“听到没有？！”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话。” “我不是跟你商量，更不是跟你探讨！我是告诉你。你只需要执行就好。” “抱歉！这不是工作，我不能执行！” 陶则琛勃然大怒，他正要爆发，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神情淡淡地嗤笑一声。 “好。好话丑话，我都说给你听了。你如果一意孤行，到时候，我做出什么事来，你可不要怪我。不要说我没有提前跟你说过。” 这算什么？威胁么？！ 吕文文怒极反笑，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事来，大不了开除我。我再另谋高就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 想着想着，不免轻轻笑出声来。 计较太多，未免瞻前顾后。计较不过来，便索性什么也不去管，谁奈我何。不就是欠着他十八万么？迟迟早早连本带息还了他就是。 想来他敢说这么霸道不讲理的话，十有八九便是因为自己欠了十八万。如果没有这笔欠债，他有什么资格对自己说这些话？ 自己又何必耐着性子听他说这些。 江湖有言：无债一身轻。 果然所言不虚。自己长了这么大，没有大富大贵过，小康也算不上，有时候爸爸为了给妈妈看病，供她姐弟俩上学，免不了手头紧时，会借一些钱。但那都是小钱。三五千已是不小的数目，很少过万的。 不想一出社会，先欠了这么一笔债，令她倍感压力之时，还不得不时时小心谨慎忍气吞声，以免得罪债主，瞬间被扫地出公司。 想想真是浑身的不自在。 若是没有这笔债，便是天天粗茶淡饭，那么又如何？ 离了这公司，也不是不能活，但是以自己的学历与本事，想要找一家福利和薪水理想的公司，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182章 这不可以！ 她又想起了培训之时，王一敏和雷雪妍在她身后谈论的那些话，以她们的工作经历，都跳槽来挤正讯公司，何况她。 刚刚轻笑出声，转眼便又愁云惨淡，心绪黯然。还是老老实实待着，还了债再说吧。或许，可以再兼一份职，至少也赚一两千元，那么公司这份工资就可以基本不动，全用来还债。 早一日还完，早一日轻松。 陶则琛说完之后，等着吕文文反驳，见她并不作声，一时淡然轻笑，一时情绪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倒也没认为自己的话可以完完吓住她，但只要多多少少有些警示作用就可。 两人回到林家小楼，陶则琛停下车，吕文文推开车门，刚下车，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也在附近停下车。 洛雪与崔函梦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离几步远的地方，打量着吕文文，吕文文也打量着她俩。 陶则琛停好车，下车来，没有看见洛雪和崔函梦一般，转过来拖住吕文文的手，“回家，发什么呆？” 陶则琛拖着吕文文的手刚跨出一步，那崔函梦便叫了起来，“则琛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我也不是有意的。就是天太热了。两个女子住一屋别扭才那样，我以为那屋里没人住的……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就算我有错，我朋友总没错吧？你这样冷着脸对我们两个人，不符合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吧？” 陶则琛也不答话，也不停步，只冷笑一声，拖了吕文文的手，进了一楼的客厅。 林秀雅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听得外边的声音，便起身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儿子已黑着脸拖了文文的手进了客厅。 她向儿子身后望去，见崔函梦扶着洛雪正从外面往客厅里来。 林秀雅便明白儿子为何黑着脸了。 林秀雅轻声责备儿子，“好了。别一付不近人情的样子。这事不用你管，你跟文文去做饭。妈妈来对她俩说。” 这时，崔函梦与洛雪已进了门。 “阿姨，我们又回来了。你不会见怪吧？” 洛雪只是冷眼打量林秀雅，说话的仍然是崔函梦。 “当然不见怪。”林秀雅温和地笑着，问道：“梦梦，你这朋友叫什么来着？洛雪？” “嗯。洛雪。” “小雪，感冒好些了没有？”林秀雅关切地问。 洛雪微微一愕，之后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崔函梦忙替她作答，“阿姨，好多了。我们明天就要参加培训了。不过，阿姨，我们还是想住这里。我朋友不是没礼貌，她只是不开心，老是会碰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男子……所以，她才这个样子。” 林秀雅笑着点头，“没问题。你刚刚不是说了，天热两人住一间不方便么？二楼没有空房间了。三楼还有两间空房。你们搬去三楼住，一人一间好不好？” “啊？”崔函梦惊叫一声，刚要说什么，却又不由自主地去看洛雪，看她是什么意思。 这种情形，被林秀雅一一收在眼中。 洛雪没有任何表示。 崔函梦吞吞吐吐地说，“阿姨，要不，我们还是住二楼吧？我们两人先将就着住一个房间……” 便在此时，洛雪似有意似无意地轻咳了一声，目光扫向系着围裙出来在茶几上拿了手机又返向厨房的吕文文。 崔函梦马改了口，神情有些不屑地往吕文文那边撇了撇嘴，“阿姨，那个是女孩是谁？她是则琛哥哥的女友还是家里雇的保姆？” 林秀雅不用回头，也知道崔函梦说的是谁，微微皱了下眉，淡淡说道：“她是公司的员工，也是阿姨的干女儿。” 听了“干女儿”三个字之后，洛雪唇边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似乎还轻轻嗤笑了一声。 “哦。”崔函梦笑得便有些放肆了，她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一点也不见外地随意说道：“阿姨，能不能让她搬到三楼去住，我和洛雪住二楼，一人一间，岂不正好？” 林秀雅心里有些不快，但她只是淡淡一笑，“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样不妥。如果你们愿意住三楼，那就住三楼。如果不愿意住三楼，不如还是搬去公司公寓去住。” “阿姨，听说住公司公寓我们这种新进的只能住四人间。不过，听说也有高级公寓，可以一人住一间。说是有特殊贡献或者工作十年以上才能申请。阿姨，你能不能开个恩，允许我俩一人申请一间高级公寓？” 林秀雅忍耐地微笑着，摇摇头，“这个不可以。” 崔函梦看向洛雪，没主意了。 洛雪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崔函梦只得再度转向林秀雅，一付满不在乎神情问道：“阿姨，那个女孩子既然只是个员工，干女儿也算不得什么。她为何不去公司公寓住？要住在家里？她如果去了公司公寓住。二楼的房间正好够我和洛雪一人一间。” 饶是林秀雅阅人无数，也还从没有见过崔函梦如此无礼的女孩，与其说她无礼，不如说她无知，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阿姨身体不好。文文她每天晚上帮阿姨做饭，然后还要帮阿姨艾灸。所以阿姨留她在家里住。” “阿姨，做饭艾灸完全没必要留她在家里住啊，可以请专门的保姆来做么。阿姨，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家里请个做饭的阿姨。我和洛雪天天在家里吃饭。然后晚上我给阿姨你做艾灸。那个女孩子去公寓住，让洛雪住她的房间。” “你们如果觉得住家里安全。阿姨同意你们住家里的三楼。在家里吃饭，不行。你们可以在外边吃，也可以在公司吃。家里只是偶尔请家政阿姨过来做饭，因为多数时候，家里白天没什么人吃饭。再说你，从小在国外长大，艾灸这些，你做得了？” “我可以跟那个女孩子学一学嘛。” 林秀雅摇摇手，“你别为难自己了。阿姨不会这样做的。你妈妈那里，阿姨都不知道该如何做。 第183章 怕是不好 “好了。你们决定，是去三楼住？还是去公司公寓住？公寓那边阿姨已打过招呼了。” 崔函梦看了洛雪一眼，见洛雪眨了眨眼，便说道，“那，我们先住三楼吧。阿姨，如果那个文文搬走的话，我们两个可是要搬回二楼住的哦。” 林秀雅淡淡一笑，转身回了沙发去看新闻。 崔函梦与洛雪回二楼房间去了。 进了房间，崔函梦便开始整理东西，她原本打算先帮洛雪整理，才一伸手，洛雪便满脸怒容地低斥道：“放下，别碰我的东西。” 崔函梦讪讪地放了手。 洛雪阴沉着脸，厉声道：“你怎么这么手贱，谁叫你碰我东西了？” “洛雪美女，我，我也是一片好意。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还有罪了？刚刚在楼下，我不是还扶着你了么？” 洛雪极度鄙夷地看着崔函梦，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叫你扶？不是众目睽睽，我早一脚踹开你。你自己有多脏你不知道？我警告你，以后跟我保持适当的距离，再敢碰我一下，或者碰我的东西一下，小心你的狗命。刚刚那件，扔了。” 崔函梦诺诺连声，照着洛雪所说，把她刚刚碰过的洛雪那件睡衣拿起来扔到了垃圾篓里。 然后，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对洛雪说，“你不叫我收拾，你自己收拾吧。咱们不去三楼，林阿姨便不叫咱们在家住了。” “你收拾了你的东西上三楼去住。我不去。我就住这里。” “啊？！”崔函梦停下手中的活儿，呆呆地望着洛雪，“这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收拾了快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洛雪美女……” “以后还想不想要那东西？” “当然。” “那就闭紧嘴巴。早知道你这样没用，老子才不跟你做这笔交易！”洛雪恶狠狠地说道。 崔函梦再不敢出声。乖乖地收拾了东西往三楼去了。 吕文文与陶则琛一起做好了饭，三人在楼下的客厅里吃饭的时候，陶则琛问母亲，“妈，您又留下那俩人了？” “小姑娘们也不容易，她们从小在国外长大，觉得住在外边不安全，想住家里，就让她们住吧。” “妈，您真相信她们说的话？” 林秀雅慈和地笑一笑，“琛儿，你想说什么？” 陶则琛神情中带着厌恶，冷哼道：“她们住在国外没有觉得不安全。回到中国了觉得不安全？装什么装？” “大概是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的缘故，等她们在国内待得时间长一些，对国内了解多一些，慢慢就会明白，她们不过是自己在吓自己。一个人初到陌生的环境，大概都会产生一种不安全感吧？” “家里住进两个陌生人。我真的浑身难受。妈，要不我也去住公寓了。不想在家住了。”陶则琛有些赌气地跟母亲说。 “你也住公寓？还有谁住公寓了，文文么？”林秀雅听了儿子的话，随口问了一句。 文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阿姨，我今天申请到公寓了。不过，我这段时间还会回来住，帮您做足一个月的艾灸。” 林秀雅含笑点头，“嗯，想回来就回来，想住公寓就公寓。” 三人边聊边吃，吃完饭，收拾结束，文文给林秀雅做完艾灸，回到了这些日子自己一直住着的中间的房间。 摁亮灯，才发现，房间里的许多东西都换成新的了，窗帘、床上用品、沙发套，全都换成了石青色。 她微微一怔，正自站在门口打量时，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文文姑娘，你好。” 吕文文一惊，蓦地回头，洛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正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你好，有事么？” 洛雪下巴朝着房间内点了点，“可以进你的房间里谈么？” 文文让开门口，洛雪进了她的房间，随意地一打量，坐在了沙发上，单刀直入地说道：“文文姑娘，你是不是喜欢陶则琛？” 文文一听，心里很反感。她跟这个洛雪还是陌生人，她有什么资格问她这话？ 于是，文文反问道：“你问这干什么？我跟你又不熟。” 洛雪似乎已从吕文文的话里得出了答案，又问道：“陶则琛喜欢你么？” 吕文文被问的恼火起来，“我这里没有答案。你想知道的话，他的房间在隔壁，请你直接去问他。” 洛雪虽然在问吕文文，但是她似乎并不需要吕文文回答她什么。 所以，文文的答案并不重要。文文一说完，她马上紧接着说道。 “如果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那么我告诉你，我喜欢他。我来你这里，也没有别的请求，我想跟你调换一下房间。你住我那间，我住你这间好不好？我想离他更近一点。” 住不住这里无所谓，文文其实一直想住公寓。她都已做好准备，住不进公寓，租房也要去外边住。 更何况她现在在公寓已有了一席之地。住不住这里更无所谓。 但是洛雪与她非亲非故非友，就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她用这样语气和态度跟她说话，令她感到厌恶。 “哦，原来如此。”文文淡淡一笑，“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你也不是。我不能擅自跟你换房间。你想换的话，可以直接去跟林阿姨说，或者直接跟陶总说也行。没有别的事，请你回自己的房间。我准备休息了。” 文文下了逐客令。 “这么说，你爱他了？只是不好意思说？”洛雪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步步紧逼。 “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么？这不管你的事，我犯不着跟你多说。洛雪小姐，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你不直接回答我，我不会离开。”洛雪很固执。 文文气结，蛮不讲理的女孩子她见过许多，但是这样不讲理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很想发飙，但是细想一想，这里又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就暂住几日，生这气干什么呢？ 第184章 说话算数 她转身离开，去了陶则琛的房间，陶则琛房间的门开着，但是不见他的人，卫浴间的门闭着，他正在里边洗澡。 她坐在沙发上，想想洛雪的那些话，好气又好笑，正自想着，卫浴间的门开了。 陶则琛光着膀子，裹着浴巾从卫浴间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答着水。 他抬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吕文文，目光一亮，下意识地轻咬了一下唇，脸上浮上淡淡的笑意。 “过来。”他的声音不高，却不容抗拒。 吕文文把脸扭向一边，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命令一般。 “过来！”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吕文文回过头去扫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你说事，我听得见。” 卫浴间外摆着一个五斗橱，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电吹风，插入插座，“帮我吹头发。” 文文不情愿，一脸的不乐意，“你自己吹。我要不过来，你就不吹了？” 他唇角含笑，“你这不是过来了么？快点。小心我发火。” “你那么高，我哪里够得着？”文文找借口。 “劳驾你一下，怎么这么难？要不我坐地上？” 陶则琛举着吹风机，任头上的水滴答着，只看着文文，就是不肯自己吹。 “你也还没洗澡吧，等你一会儿洗完了，我也可以为你服务，不会让你吃亏的。” 先是命令，继续好言相哄。 吕文文只得起身，顺手给他带了凳子过去。陶则琛坐在凳子上，吕文文帮他吹着头发。 一边吹一边说，“咱俩今晚换一下房间吧？你去隔壁房里。” “不去。我还像昨晚一样睡沙发。你睡床。放心，我说话算数。我说过，你不同意，我不会动你。这句话永远有效。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自己说出的话，还是会兑现的。” 吕文文一时赌气，她不过这样一说，也没指望着他会同意。 他如此说，她便不再作声，安静地给他吹着头发。 冲完之后，便去洗澡了。她洗完出来，陶则琛果然等着给她吹头发。 “我自己可以。”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把她拽到身边，给她吹了起来。 吹完之后，他放下吹风机，她才刚一挪步，他却自身后一把抱住她，将她揽进怀中，低头埋在她的发丝中，轻轻地嗅闻着，似乎十分迷恋。 文文僵直着身体不敢挣扎。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她，“睡去吧。” 文文叹了口气，低语道：“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她刚一跨步，他马上捉住了她。 “别走。咱们在回来的路上就说好的。”他说着，松开手，径直走到门口，关了灯，关了门，还给反锁了。 他果然睡到沙发上，把床留给了她。 文文睡到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洛雪的表情，洛雪的话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闪现。 “你怎么了？” 良久之后，陶则琛在黑暗中问了一声。 “没事。” 陶则琛忽然自沙发上起身，上了床，趴在她身边，有些不悦地低声说，“你想徐义了。” “没有。” “有。” “真没有。” “有。” “你说有就有。”文文有些不耐烦了。 “不许想他！” 他喜欢她待在他的房间里，他喜欢房间里充满她的气息，他喜欢呼吸间萦绕着她的气息。 尽管她的气息总让他心猿意马，令他无法集中心神想问题。 可是，他喜欢。 一想到她心里可能会有别的男子的身影，他就嫉妒抓狂。 “你怎么确定我想他了？”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 “你翻腾了这么久，都没有睡着。所以我确定。” “你不也没睡着么？”吕文文反唇相讥，“那你在想谁？想艾丽娜么？” “对。” “那你也不许想她。”吕文文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黑暗中，陶则琛轻声笑了。 他忽然凑近去，准确地在文文的粉软柔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说，“我是在想你。你的气息令人迷恋，无法自拔。” 他说完，文文还在怔愣间，他已下了床，回到了沙发上。 文文再不敢翻腾。后来，总算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文文醒来时，陶则琛已洗漱结束。他对她说：“咱们今天早上去公司吃早餐。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的快点。” 文文点点头，他离开了房间。 文文收拾完毕，出了房间时，却看见洛雪正站在楼梯口附近，看向她这边。 文文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快要到了时，洛雪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昨晚竟然睡在陶则琛的房间？这么说，你虽然不爱他，却情愿做他的情妇？为了什么？为了钱么？” 文文一听，马上怒火中烧，但她不动声色地说：“闭上你的臭嘴。这不管你的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我爱他。” “你去爱啊。我扯住你的胳膊不叫你爱了么？真是莫明其妙。”吕文文一边说着，一边越过洛雪走下楼梯。 洛雪却抢先她一步下了楼。 等她来到楼外时，洛雪已走到陶则琛的车边，拉开副驾座的门，坐了进去。 陶则琛坐在车里，一边等着文文下来，一边拿着笔记本在处理邮件。 洛雪拉开车门坐进来，他还以为是文文，他马上合上笔记本，看向副驾座，看到洛雪时，他的眉头马上锁了起来。 正当他要说些什么时，后车座的车门拉开了，他扭头一看，坐进来的仍然不是文文，而是崔函梦。 崔函梦笑得肉颤，“则琛哥哥，我们搭一下你的顺风车，不介意吧。” 便在这时，后座的车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是吕文文。 “文文，你等等。” 陶则琛说完，扫了一眼洛雪，又扫了一眼崔函梦，冷言道：“下去！” 崔函梦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洛雪嫣然一笑，声音十分迷人，“陶总，我们就是搭个顺车，车上又不是装不下。” 陶则琛眯了眯眼，看向洛雪，面带微笑，眼神冰冷，洛雪与他对视了一眼，马上被他目光中的寒意惊得一颤，只觉背上寒森森的。 第185章 他已别恋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推开门下了车，崔函梦见洛雪下了车，她便也乖乖地下了车。 文文愣在后门处，见她们两个都被赶下车，也有些不知所措。 陶则琛看了她一眼，下巴往副驾座的方向点了点，示意她坐过来，她闭上后座的车门。拉开副驾座的门，坐了进去。 气氛有些诡异，文文心里别扭而又不安，行至中途的时候，文文打破沉默，轻声说道：“陶总，洛雪说，说她爱你。” “鬼扯！” “她亲口对我说的。” “就算她亲口对我又如何？这样的女子我见多了。你要不要开开眼界？我可以带着你叫你长长见识。” 话不投机，赶紧打住。 车到公司门前，文文下了车，先去了公司餐厅，陶则琛去停车。 文文已经取了自助餐开始吃，陶则琛走了进来。不过，他并没有在一楼吃饭，而是直接去了二楼。 这天下午下班，文文怕他又去公寓找她，没敢早早回公寓，先在办公室磨蹭着。 磨蹭了一会儿，陶则琛没什么动静，她便去公司食堂去吃饭。吃过饭出来，却看见洛雪和崔函梦上了陶则琛的车，离开了。 文文这才回了公寓。 她回到公寓，开了车，房间里空无一人，王一敏和雷雪妍两人都不在。她冲完澡，爬上自己的床铺，躺在上面。只觉放松又踏实。 晚上10点之后，王一敏和雷雪妍陆续回来了，看见文文在公寓，先是有些意外，彼此一笑，各自忙着洗漱，之后就睡了。 第二天，陶则琛仍然没有联系过文文，林秀雅也没有。接下来的周末，文文叫了弟弟，回到学院，把自己的行李该寄回的寄回，该搬公寓的搬公寓。 忙完之后，姐弟俩一起吃饭。 文皓又同姐姐说起：“姐，上次还校园贷时伤过你的那个小子，被揍得很惨，听说如今还在医院里昏迷着呢。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不蹊跷。这事已经过去了。再不要提。坏事做多了自然有报应。报应什么时候来，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嗯，姐，我知道。我就跟你提过，跟别人没提过的。” “你打工的地方如何，能胜任么？” “有什么不能胜任的？胜任愉快。姐你就放心吧。” “现在独生子女多，孩子娇贵，你还是小心为好。” “我记住了姐。” 文文趁着吃饭的机会，嘱咐了弟弟许多话，吃完饭，便各自去忙了。 回公寓的时候，路过办公楼前，文文看见陶则琛与洛雪有说有笑地从楼里走了出来，含情脉脉的样子有些眼熟。 文文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纹，快步离开了。 周一上班的时候，文文进了办公楼一层，一眼便看见崔函梦在打扫卫生，看见她，崔函梦停下手中的活，笑嘻嘻地说道：“文文姑娘，早上好，住公寓果然方便，不需要起太早，踩着点来就可以了……” 说着，她左右看了看，鬼气十足地压低声音对文文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陶总他喜欢上我的好朋友洛雪了。两人现在打得火热，看来我是没戏了。你也一样。咱们现在都是苦命人。” 文文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老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 说完，径自去食堂吃饭去了。 “文文，过来，这里。”文文一进食堂，便听见有人叫自己，目光一扫，看见了金铃正在向自己招手，她取了自助餐，坐过去，问道：“分下去了？” “嗯。” “哪个部门？” “供销部。” “挺好的。” “对了，文文。申请入住公寓怎么申请？” “登录公司网页，在人力资源部门的部门文件里找，有一份相关的文件，后面附有表格，下载填写，然后你们部门的领导签过字后，送到人力资源部门找秦主任就可以了。” “哦哦，好的。” 文文正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正好看见陶则琛与洛雪从二楼餐厅下来了，二人神情亲密，笑谈低语，陶则琛的手还搭在洛雪的腰间。 文文收回目光，低头吃饭。 吃过饭，各自去上班。 中午文文与金铃儿，马德明一起吃饭的时候，金铃儿开心地告诉文文，“文文，我申请到公寓了。” “哦，这么快？” 金铃儿开心地点头，又说了房间号，竟然跟文文是同一个房间的，两人越发开心。 “什么时候搬？”马德明问了一句。 金铃儿做了个笑眯眯的鬼脸，“今天下午下班后。学长，文文，到时候你们要帮我的忙哦。” 文文笑，“这还用说。必须的。” “文文，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哦？还有几个意思？” “叫上你的徐帅哥一起来帮忙。” 文文倒抽凉气，牙疼似的。 “怎么了？舍不得用你家徐帅哥？” “金铃儿，我跟他就见了两面儿，又不熟。也好几日不联系了。”文文为难地说着，事实是，那天陶则琛说了之后，她担心他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把跟徐义的联系都切断了。 而且，她明白，徐义喜欢的只是他自己想像中的吕文文，她身为真实的吕文文，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无法达到他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开始。 金铃儿一挥手，哈哈笑着，很果决地说：“不合适？不合适那就不强求。听说咱们公司收入又高又能干的帅哥多的是。重新寻找目标就是。” 文文点头，表示同意。 晚上，公寓楼。 “老王，我们部门今天来了一个超级小美女，陶总裁亲自护送过去的。” 雷雪妍和王一敏趴在各自的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跟闲聊。 “啧。陶总也太花心了。”王一敏说着，不由地扭头往吕文文空空的床铺上望了一眼。 然后转回头去，又说道：“前几天还亲自找过来，带走文文，彻夜不归。这一转眼的工夫，又有新欢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董的同盟军。” 第186章 赶紧换人 “这次，可能不是林董的同盟军。林董的同盟军一般都安排在秘书岗位。这次，直接进了研发部，而且，听说还是物理数学双料博士。海归啊。啧啧，吓得我都快要从研发部撤退了。” “吓啥吓。现在假海归多了去了。我在先前那个公司就遇到一个，刚开始神神秘秘，吹得神乎其神，后来才发现，就是掏钱在国外的野鸡大学里买了个文凭。真相大白后，才发现，其实就是个吹牛博士。” “哎，真海归假海归还不是最要紧的。我现在还有些担心，我男神要是喜欢上她怎么办？她长得确实迷人。” “杞人忧天。”王一敏说完，忽然咦了一声，转向雷雪妍，“老雷，你男神到底是谁啊？从你刚才的那句话推测，你男神就在你们研发部了？” 雷雪妍沮丧地点点头，“对呀。在我们研发部。” “谁呀？透露一下。” 雷雪妍摇摇手，“不必透露了。我今天一直在观察他。自从那个叫洛雪的小美女进了我们研发部的门，我男神只要有了闲，就在出神地看着洛雪。我现在已经开始动摇，准备把他拉入黑名单了。他妈妈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别呀。你男神不会那么没眼色吧？他有那个实力跟陶总抢女人？” “怎么没有？陶总喜欢人都是三分钟热度，只要有耐心等他热度退了就可以。” “真要是这样。就不叫男神。赶紧换人。” “换人？嗯，是得换一下。哎，老王，你说我的皮肤是不是偏黑啊？” 王一敏眼睛盯在手机上，都不转一下，一边玩一边就说：“你都那么白了，还偏黑。那我还活不活了？” 雷雪妍打开相机功能，照了照自己，又看了看自己手上胳膊上的皮肤，很不满意地摇摇头，“不行。我得打个美白针或者吃个美白丸什么的……” “打住啊，赶紧打住！吃出问题来，你哭都来不及。”王一敏这才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转向雷雪妍，坚决地制止她这个荒唐的念头。 雷雪妍冲着王一敏做个鬼脸，嘻嘻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是刚刚看微博，看到有人在微博上吹嘘这个东西，就随便说一下而已。对了，文文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美白产品，她的皮肤真好。一会儿等她回来问问她。” “你不用问她，你问我，我知道她用的什么美白产品。” “什么？” “天然牌美白产品。” “嗯？啥牌？” “她的全部洗漱护理用品都在那里摆着呢，除了一块香皂就是一筒洗发水，连个护手霜都没有。人家就是天生肤白貌美。并不是用化妆品妆出来的。就差一个富字了，把富字补起来，就成白富美了。” “哎，这个短板最难补啊。” “看怎么补。对于肤白貌美的女孩来说，变富似乎也不难。文文只要抓紧陶总……” 王一敏说到这里，房门处突然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 她吐了吐舌头，赶紧打住，扭头看向房门处，文文已开门进来了。 “嗨，一敏，雪妍，咱们又来新的小伙伴了。你俩需要不需要换一下衣服？有男同胞帮忙搬东西过来了。” 大热的天，虽然开着空调，王一敏和雷雪妍穿得还是非常凉快。 “文文，男同胞就不用进来了。东西放在门口，咱们帮着往里搬一下就好。” “好的。我出去说一声。”文文出来，跟马德明说了一声，马德明便先离开了。 王一敏和雷雪妍下了床，与吕文文一道，帮着金铃儿把所有的东西搬进了公寓。 一番欢迎寒暄之后。又开始讨论美白的问题。 “文文，老王说你不用美白产品，真的假的？” 文文笑道：“不是说白开水是最好的美白产品么？我天天都在喝。” 雷雪妍一击掌，“诶！我觉得你说的很道理。我就不爱喝水耶。我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白开水可以美白这么朴素的真理？” 王一敏揶揄雷雪妍，“你听说有用么？床底下一箱一箱又一箱，全是各种饮料。” “我发誓，等这些饮料喝完，我再不会买。”雷雪妍说着，看了看金铃儿，“我发现你皮肤也不错唉，你都用什么美白产品？” 金铃儿哈哈笑，“那可太多了。”金铃儿笑着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小旅行箱，“我那个箱子里边全是各种化妆品。我跟文文上中学时就是同学。在美白这条道路上，我们一个是先天无为派，一个是后天努力派。文文是什么都不做，最多冬天抹些润肤露，护手霜，夏天什么都不抹，连个防晒霜也不抹。我不行，我各种全套抹肤。” 雷雪妍双眼放光，“哇，太好了。我要向你学习。” “好啊。”金铃儿也很兴奋，拉过自己的化妆箱，打开，对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跟雷雪妍两个热烈地探讨起来。 陶则琛突然之间对吕文文的疏远，让吕文文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之前对吕文文敌视的没那么敌视了，之前对吕文文比较热情的，也没有那么热情了。 总之，一切都回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而马德明也注意到了这些，他心中渐渐又泛开了涟漪，只不过，文文始终当他是学长，私下里，只要金铃儿不在，文文从不答应他的邀约。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转眼便是七夕，这天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文文与金铃儿一处吃饭的时候，商量着晚上去哪里玩儿。 文文兴致缺缺，“不想出去。我想找个家教的兼职。你俩帮帮我。” “公司的待遇这么好。你还要找兼职？”金铃觉得不可思议。 “下班之后的时间可以利用一下也挺好的。总觉得太闲散会把人废掉。” 吕文文是个闲不住的人，闲下来她觉得是浪费光阴，要做点什么才觉得踏实。 马德明说道：“文文，太巧了，我有个表兄，就住咱们公司附近。” 第187章 你故意的？ “他工作忙，没有时间辅导孩子，之前托我给找家教，我说过撂过，还没有找到，要不你试试？” “孩子多大了？” “十岁左右吧好像，反正正上小学。是个小姑娘。” 金铃儿皱眉，“十来岁的小孩子，上个小学，用得着找家教？” “小姑娘有点调皮得紧，很少老老实实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她爸爸管不过来，头疼得很。本来就够忙的了，还常常被老师‘请’挨批。文文，你看你敢接么？你要敢接的话，我给你问问，表兄托我有些日子了，现在找到没有，我都不很清楚。” “没问题。你问一下。我之前做家教时，带过调皮的孩子。我觉得还好。” “孩子的爸爸忙不过来，不是还有妈妈么？她妈妈干什么？” “妈妈去了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马德明一边说着，一边给表兄发去了微信了解情况。 很快地，马德明收到了回复的信息：这个暑假，找来的辅导老师已被气跑了三个。现在白天给报了各种兴趣班，学多少算多少，权当看孩子了。晚上孩子常常一个人在家，有些不太放心。希望能找一个这个时间段的。我不在家也不要紧，只要老师是知根知底的，你可以帮忙带了过去见一见孩子。如果孩子和老师都觉得合适，马上就可以开始。 马德明把情况给文文一说，文文马上就答应了。 金铃儿提醒她，“文文，我觉得这事不太妥，你好好考虑考虑。” 然后又转向马德明，“你表兄靠谱不靠谱啊？文文晚上去他家做家教，他老婆又不在，不安全哎。” “你想啥呢？我表兄很靠谱的。他人品特别好，就是工作忙。晚上回家一般都到九点十点以后了。周末都不得闲，又是个工作狂。但绝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要是乱七八糟的人，我能介绍文文去做家教？” “他做什么工作的，那么忙？” “我也搞不清他做什么工作，反正在政府部门，一天到头下基层。” “文文，你不要急着做决定，先看看再说。” “嗯。” “没问题，先试一试，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辞。我表兄说了，小姑娘一个假期都已经气跑三个老师了。文文，你看，我什么时候带你过去看看？” “那就今天下班之后？不行，今天是七夕，你还得跟金铃过七夕。那就明天下班后？” “好。一言为定。” “文文，咱们今晚一起去玩。” “你跟马学长去吧。我懒得出去。”文文不想当灯泡。 “人多热闹。一起去。” 马德明也附和：“一起去。” 下午下班，金铃儿直接来找马德明和吕文文，三人出了公司的办公楼，才下台阶呢，眼尖的金铃儿推了推身旁的文文，低声道：“文文，你看，那是谁？” 文文顺着金铃儿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了站在楼前不远处的徐义。 徐义也正在看过来，四目相对，徐义已微笑着笔直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要出去玩儿么？”徐义抢先开口打招呼。 “徐学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起去啊。”金铃儿热情地邀请。 徐义朗声笑，看住吕文文，“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去，就怕文文不愿意。” “就一起逛街玩儿，有什么不愿意的？文文才没有那么小气。是不是，文文？” 文文微笑。四个人便相跟着离开了。 洛雪挽着陶则琛的手臂也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四个人离开的背影。 洛雪似笑非笑地看着，说了一句：“听说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看来，他们这些有情人都去过节了。则琛哥哥，我也想过‘中国的情人节’，你愿意不愿意陪我一起过？” “只要你喜欢。” 洛雪笑得十分迷人，她看了陶则琛一眼，“那就走吧。” “你想去哪里？” “他们去哪里？” “不知道。” “他们去哪里，我就想去哪里。” “他们有可能只是逛大街，你也想逛大街？” “不可以？” “走吧。” 陶则琛带着洛雪，远远地跟在吕文文她们四人身后。 吕文文他们进了一家火锅店去吃火锅，他也带着洛雪跟了进去。 吕文文她们吃完火锅又去了ktv。 陶则琛带着洛雪也跟了过去。 因为陶则琛一直保持着略远的距离，加之吕文文她们四个人一路上聊得比较热闹投机。 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陶则琛跟在后面。 吕文文她们进了ktv的一个包间，稍后不久，陶则琛带着洛雪进了她们隔壁的包间。 “哎，咱们喝什么酒？”金铃儿爱热闹，又喜欢张罗。 马德明大叫，“喝茅台！” 金铃儿亲昵地推了马德明一把，嗔道：“别捣乱。徐学长，你说。” 徐义却看向文文，含情脉脉地问，“文文，你想喝什么？” 金铃格格地笑，“徐学长，我是问你呢，文文爱喝什么我知道，千年不变的果啤。” 徐义笑，“那我也是千年不变的果啤。” 包间与包间之间的隔板很薄，两边都还没有开音乐。所以，吕文文她们这边的对话，很清晰地传到了。 这种地方，果然是人多热闹，人少没气氛。陶则琛这边气氛冷淡得很，洛雪有些不甘心，见陶则琛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出神，便问道，“则琛哥哥，你想喝什么？” 陶则琛却反问洛雪，“你想喝什么？” “轩尼斯或者白兰地。你呢？” “果啤。” 洛雪本来笑得很迷人，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则琛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了？” “文文喜欢喝果啤。然后你也就要喝果啤。” “你的意思是文文喜欢喝果啤，我就不能喝？” “那倒不是。” “那随便你点什么吧。” “你要真的爱喝果啤，那就果啤。”洛雪叫来服务员，报了酒水名。 就在洛雪征求陶则琛的意见喝什么酒好时，吕文文她们这边的包间里已响了音乐。 第188章 心无灵犀 “徐学长，你唱什么歌？” 金铃儿跟吕文文和马德明都是很熟悉的，所以，从礼貌的角度出发，不管做什么，她都先问徐义。 徐义笑，“每个人必唱么？我不太擅长这个。” “当然必须唱，不唱要罚酒。”金铃儿亮出规矩。 文文怕他拘束，便在一旁说道：“就图玩得开心，又不是开演唱会，放松，重在参与，擅长不擅长不要紧。” 徐义想了想，说道：“我喜欢屠洪刚的歌，我就唱个《你》吧……” “哇，这歌好听。”金铃把麦克风递给徐义，马上调出这首歌，雄浑豪壮的旋律马上响了起来。 “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这首歌旋律豪放，歌词婉约，歌中描绘的情愫也有些贴合徐义此时的心境，是以徐义唱得很动情。 唱歌的过程中，当他的目光掠过文文时，便越发深情款款起来。 文文倒也不刻意躲避他的目光，只不过，她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无波无澜。 徐义歌罢一曲，小包间里欢声雷动，吕金马三人都在热烈地为他鼓掌。 “啧，哇得真好！”文文冲他翘大拇指。 “徐学长，你还说自己不擅长。这幸亏不擅长。都把我们给震住了。”金铃儿哈哈笑着说，“这一下，怕是都没人敢唱了。反正我是胆怯了。” “见笑了。” “啧，太谦虚。来，文文，我跟马学长得先喝杯酒压压惊。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金铃儿把麦克风交给了吕文文，吕文文笑，“你天胆都需要压惊，我更不用说。男士优先。马学长，当仁不让，我们都知道你很有艺术天赋，你来一曲，让徐学长震惊一下。” 马德明朗声大笑，“文文，不待这样的，记得当年你们那届的新生联欢晚会上，你高歌一曲，技惊四座，还拔得头筹呢。” “哎呀，你俩这是干啥呢，互相吹吹拍拍的。文文叫你先来一曲，你就先来呗。啥歌，我给你找伴奏。” 马德明便不再推辞，笑说道：“徐兄喜欢屠洪刚的歌，我也挺喜欢，我就唱个《霸王别姬》吧。” “好！”吕金徐三人齐声喝彩。 音乐响起，豪放中带着悲壮。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人世间在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断送……” 歌是好歌，词也是好词。马德明本是此中高手，唱得很有专业范儿。 等他唱完，大家一通鼓掌之后，金铃说道：“学长啊。要说你的演唱水准呢，那绝对没得说，只是你说七夕之夜来个霸王别姬，这个是不是不太应景儿？” 徐义与吕文文闻言大笑。 马德明也笑，“真能吹毛求疵，那你说唱什么好？” “唱个敖包相会。”金铃儿说着，自己先唱了起来，“‘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呦，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这个是不是比较好？” 马德明一听，摇头道：“这个也不太应景，你明明在我身边嘛。” “啧，你怎么这么讨厌。”金铃儿说着，在马德明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儿女情态毕露。 “文文和徐兄在一边看着呢，咱们这样打情骂俏不太好，快，你来一曲，我看你来个什么应景的。” “你猜猜我要唱什么？” “《偏偏喜欢你》？” “嘿嘿，不开心，心无灵犀。文文肯定能猜得着。文文，你猜我唱什么？” “《我不是黄蓉》？” 金铃儿做了个感动得热泪盈眶的鬼脸，跑到吕文文跟前“mua”了一下，找到伴奏，劲歌劲舞： “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甜美的爱情……” 还不时地向马德明抛个飞吻送个秋波，活泼可爱的样子逗得三位观众不时大笑一阵。 吕文文这边气氛越热烈，陶则琛这边显得越冷落，陶则琛倒是无所谓，他端着一杯果酒，也不喝，只是放在唇边，若有所思地闻着。 洛雪受不了隔壁热闹气氛地刺激，打开音乐，对陶则琛说：“则琛哥哥，咱们也唱歌吧？” “可以。你喜欢唱什么？随便点，随便唱。” “咱们一起唱。” 陶则琛唇角挑了一下，淡淡一笑：“不一定非要一起。我不喜欢唱歌。再说了，你从小在国外长大，我会唱的，你未必会。你会唱的，我也未必会。” “咱们可以找到彼此都喜欢唱的啊，好多外国歌曲在中国不是还挺流行的么？比如《yestodayoncemore》，比如《auldlangsyne》……” “你喜欢就唱吧。”陶则琛仍然是这句话。 “那我先唱一曲《auldlangsyne》？” “可以。” 音乐响起。洛雪展开歌喉。 “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andneverbroughttomind，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anddaysofauldlangsyne，forauldlangsyne，mydear，forauldlangsyne，we’lltakeacupo’kindnessyet……” 这首歌的旋律也挺优美，节奏舒缓一咏三叹的，洛雪唱得也挺不错，还是挺引人入胜的。 只不过，这包间的隔音效果确实有些差，《我不是黄蓉》这首歌又是极活泼欢快的。 两边同时开唱，吕文文那边的气势就把这边全盖了下去。 洛雪唱到一半，绷着美丽的小脸，生气地放下话筒：“真可恶，不唱了。” 陶则琛知道她为何生气，却也只是淡淡地说：“ktv里就是这么个环境，你可以唱，人家也可以唱，怎么能说人家可恶？” “可恶！就是可恶！”洛雪的脸色难看起来，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陶则琛唇角挑了挑，轻声说道：“先喝你的轩尼斯，听她们停下来的间隙你再唱好了。或者，你也选个跟她们同类的歌，跟她们pk一下。” 洛雪唇边浮上一抹鄙薄的笑，目光中闪烁着阴阳怪气，很是不屑地说道：“我才不会唱那种毫无品味，低级趣味的歌……” 陶则琛微眯了眼，若有所思。 第189章 飙上了劲 过了一会儿，金铃儿的歌唱完了，金铃儿已是满头大汗，她把麦克风塞到吕文文手中，笑瘫在沙发上，抓起眼前的饮料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气，才说道：“累死我了，文文，轮到你给咱们的第一轮压轴了，上场。唱什么？让徐学长给你找歌。” 吕文文拿着麦克风，对金铃一笑，“你猜猜我想唱什么？” 金铃儿嘟着嘴，皱着眉做沉思状，忽然眉开眼笑：“我猜着了，你罚酒三杯？” “没问题。你要没猜到，你自罚三杯。” “没问题。有意思。”金铃坐起身来，“你把你要唱的歌名发给徐学长，让他给你做个见证，我发给马学长给我做个见证，然后让他们同时亮出，这样才公正。” “可以。”文文说完之后，才想起自己已切断了跟徐义的所有联系方式，只好让徐义打开他的微信，她拿过他的手机，重新加了他。然后把歌名发到了他的微信上。 金铃儿也把歌名发到了马德明的微信上。 徐马二人同时把手机交给对方。 马德明读道：“《我的祖国》。” 金铃闻言怪叫：“啊啊啊……我不活了……文文，你一定是故意的。” 文文但笑不语。 徐义读道：“《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金铃儿双腿乱蹬，耍赖道：“啊啊啊……我不喝，我不喝……” 文文咯咯笑，“你不喝，那也没什么。马学长替你喝。不过，马学长替喝的话，三杯不行，得翻倍。” 金铃儿越发怪叫起来，愁眉苦脸地冲文文说道：“文文，你故意破坏咱俩的默契，我不开心了。” 徐义有些好奇，笑着问文文：“为什么是这首歌？” “因为我会唱的歌不多。这是其中一首。跟金铃儿一起学的。是不是，铃儿？” “呜呜呜，我不开心。” “好了。我来替你受罚。”马德明哄金铃儿。 金铃儿马上眉开眼笑，给马德明倒酒：“还是学长好。” 旋律响起，文文开唱。 旋律经典，歌词经典，文文的声音纯净甜美。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艘公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春光……” 唱着唱着，独唱变成了合唱，因为这歌词这旋律大家都太熟悉了，情不自禁就会跟着唱起来。 就在文文她们定歌的间隙，洛雪又跃跃欲试，找出《yestodayoncemore》，准备再展歌喉。 歌挺好，唱得也好。然而刚唱了没两句。文文那边歌声响起，优美的旋律，十足的气势，众人情不自禁的合唱，无意中又把她压了下去。 不只如此，连陶则琛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旋律低哼了起来。 她除了气哼哼地放下麦克风，再度在心里骂句可恶，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赌气地对陶则琛说：“则琛哥哥，我不想在这里待了，结账吧。结完账，回家。” 陶则琛眼底现出一抹笑意，一直不表态，等着文文那边唱完了《我的祖国》，他才对洛雪说：“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来，我唱一首，给咱们提提气。咱们虽然人少，气势上不能输。” 洛雪将信将疑，“你要唱什么？” “呃，我想想。”陶则琛扶额想了想，说道：“我唱个《等待》。” “《等待》？”洛雪一脸迷茫，显然没有听过，她问道：“你不来一曲英文歌？” 陶则琛一边搜歌一边说：“我唱不了英文歌。能勉强唱个中文歌就不错了。” 这首歌的豪迈与深情，一点也不输于屠洪刚的《你》与《霸王别姬》，而且这首歌对于非专业的普通人来说，演唱难度系数挺高的。 陶则琛选这首歌出来，一来是喜欢，二来也有些暗暗较劲儿的意思在里面。 这一点，来到陶则琛身边没几天，又是在外国长大的洛雪，是不可能明白的。 熟悉的旋律想起，陶则琛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差点没能开口唱下去。 不过，他迅速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唱道：“我为什么还在等待，我不知道为何仍这样痴情，明知辉煌过后是暗淡，仍期待着把一切从头来过，我们既然曾经拥有，我的爱就不想停顿，每个梦里都有你的梦，共同期待一个永恒的春天，春天……” 陶则琛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这首歌中去了，几乎忘了身旁还有一个叫洛雪的女子存在。 他唱得十分好，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吕文文这边唱完《我的祖国》之后，正在兴致勃勃地聊天，喝酒。 陶则琛的歌声响起时，她们这边不约而同地停下聊天喝酒，突然安静下来。 显然每个人立即都沉入到这首歌中去了。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马德明扫视了一圈，有些迷惑地崩出一句：“韩磊在我们隔壁唱歌？” 金铃儿马上附和：“有可能。” 吕文文有些迟疑：“不会吧？” 徐义笑了笑：“这么巧？韩磊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又小又简陋的ktv里？” 马德明：“这可不好说。” 金铃儿兴奋得双眼放光，手推坐在旁边的吕文文：“你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韩大歌星，我要请他在我的衬衣上签名。”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文文拒绝。 “这样吧。”金铃儿眼睛一眨，计上心头，“你要肯去探看实情。我连饮十杯。我要是去，你连饮十杯。怎么样？” “啊？你为何要针对我？你跟你的马学长对赌不是更好么？” “不行。我得报之前的一箭之仇。说，你是去看，还是连饮十杯？”金铃儿不依不饶。 “不待这样的。咱俩可是多年的闺密。”吕文文极力抗拒。 “赌场无父子。” 金铃儿一边说着，一边倒酒，而且她倒的不是果啤，而是红酒。 这个红酒，度数不低，十杯下去。没准会醉倒当场。 文文自忖没有这个酒量，硬着头皮站起身。 第190章 瞬间打击 她十分为难地说：“我怎么进人家的包间？会不会被骂？会不会被揍出来？” “没事。你就假装喝醉，假装上卫生间走错了房间就是。” “那，你为什么不去？” 金铃儿点着倒好的酒，“你答应喝，我马上就去。” 就在两人互相为难时，隔壁已换了一首歌：当时你给我一个笑脸，让我心跳一辈子…… 吕文文走出房间，忐忑冒昧地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目光与陶则琛交汇的那一刻，蓦地愣在当场。 她没有想到会是他，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为何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他仍然在唱：“夜深深，梦缠绵，人沉醉。既然离别难免今生何必相会……千百年之后谁又还记得谁？” 他镇静如常。可是，目光交汇的那一瞬，她分明看到他眼底隐隐有泪光在闪烁。 不知道为何，她的眼泪也刷地一下，涌入眼眶，模样了双眼。 她缓缓退出，掩上了门。直奔洗手间。 等她出了洗手间，返回自己的包间时，路过陶则琛刚刚在的包间。包间里的门打开着，里面静悄悄的，早已空无一人。 她站在那门口，呆呆地望着那空空的房间，歌声仍然在耳边萦绕。 一时之间，她茫然四顾，竟然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不知道之前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幻。 文文梦游似地进了自己的包间，金铃有些气急败坏地问她：“文文，到底怎么回事？叫你去探看实情，怎么只见你出去了。左等右等不见你过来，竟然等到隔壁无声无息，人去室空了？你到底有没有去看？” 文文回神，恍惚说道：“我先去了一下洗手间，返回来一看，里边没人了。” 金铃儿跺脚，拖长声调，“哎呀，文文，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行，你这等于没去。还误了我的大事。你必须连饮十杯。” 文文点点头，端起杯子来开始喝，一杯又一杯，满饮十杯。 饮到第六杯时，金铃儿觉得文文有些不对劲儿，她手扣住酒杯，制止文文：“好了，不要喝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这时的文文已有了醉意，她醉眼迷离地笑着，“没事儿。这酒好喝，不醉人，我还能喝。” 喝完十杯之后，她渐渐醉倒了，手扶前额，昏昏欲睡。 金铃儿望着文文的醉态，很是迷惑，看了一眼马德明，又看向徐文，问道：“这一直都好好的。突然间是怎么了？” 马德明摇头，徐义也摇头。 “文文醉成这样，没法玩儿了，咱们回吧。”金铃儿起身，扶起文文。 马德明想帮金铃儿，却被徐义抢了先。 徐义说：“文文这样子，定然走不成路了。我背着她。你俩出去拦车。咱们打的回吧。” “好吧。”金铃儿与马德明帮着把文文扶着徐义的背，两人出去拦车了。 出租车内只能坐三人。金铃儿问徐义：“徐学长，你住哪里？” “我的住处离你们公司不远。” “好。那咱们三人顺路。”金铃儿转向马德明，“马学长，时间不早了。那你就另搭车回家吧。我们跟徐学长搭伴回公寓就好。” “好吧。”马德明挥手告别，另搭一辆出租离开了。 徐义三人搭的出租车在正讯公司公寓门外附近停下，徐义下车，在金铃儿的帮助下，把文文从车里扶出来，背起她，准备送文文回公寓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牛犊子’哥哥？”金铃儿惊呼一声，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陶则琛冲金铃儿点点头，说道：“这里没人铁事儿了，回公寓去。” “我闺密文文……” 陶则琛打断她的话，“这里有我。回你的公寓去。” 陶则琛说着，绕到徐义身后，长臂一伸，便把醉酒昏睡的吕文文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金铃儿蓦地张大嘴，瞪大眼，十分愕然。随即便看到陶则琛不悦的目光扫了过来，忙掩了自己的眼匆匆离开，回公寓去了。 一路上各种胡思乱想，一直回到公寓都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徐义疑惑地打量了陶则琛两眼，有些无法置信地问：“你是？” “正讯公司总裁。” “哦……”徐义恍然大悟，继续问道：“那天晚上，是你接走了文文？” “不错。是我。” “你跟文文，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未婚妻。” 徐义淡淡一笑，“是么？我在柳城工作也有两年了。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新闻旧事。你可是柳城的风云人物。文文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我无须向你证明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与她已有过男欢女爱。这个，她没有告诉过你吧？她现在喝醉了。要不，等她明天清醒之后，你亲自问问她。” 陶则琛看见，徐义的面色瞬间苍白。可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这是事实。 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跟她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她爱的人是我。否则，她不会心甘情愿把一次给我。但既然她已给了我。那就意味着，不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对她放手。你就不要在她这里浪费时间了。” 徐义虽然大受打击，但他却没全信了陶则琛的话，他觉得陶则琛对他说这些话，不过是跟他争夺文文的一种手段而已。 他说道：“我记得文文曾对我说过，她过一两年会回到老家去，她对你说过样的话么？” “你不信我的话。明天大可以直接问文文。不对用我拐弯抹角说这些话。她对我说没说都不要紧。但她对你这样说，相信你一定明白，她这是在委婉地拒绝你。她总不好在你不知情的情形下，直接告诉你，她已跟我建立了最亲密的关系吧？” 徐义不以为然，“她总可以告诉我，她有了未婚夫或者对象。可是，她没有说过。” “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候挺难懂的。也许她有她自己的苦衷吧。虽然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苦衷？“ 第191章 互不相干 “好了。不废话了。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向她证实。但以后绝对不许你再约她出来逛街幽会。” 陶则琛说完，抱着吕文文进了公寓楼。 吕文文半夜口渴，醒来坐起身时，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 她看到陶则琛正睡在身旁。 她蓦地愣了，低头看自己的身上，穿着睡裙。她使劲地眨眼睛，晃动自己的脑袋，甚至伸手在自己的裸露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疼痛使她清醒过来，她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慌乱地下了床，不住地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拼命地回想，直到后背贴到墙上，也只记得最后在ktv包间里喝了十杯红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房间，房间很豪华，房间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她不记得她来过这里，她不知道身在何处，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陶则琛不知何时，已半倚着床头坐在那里，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文文的一切举动。 文文一阵慌乱之后，慌乱无神的目光终于投向他。 睡裙的领口开得有些太低，她伸手本能地把领口两边往一起扯，她嗓子发干，气息不稳，声音颤悠地问：“这，这是哪里？” “公寓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泪水不由地跟着就下来了。 陶则琛的心颤了颤，平淡地回答道：“你喝醉了。我正好碰见了。就把你抱了回来。” “你，你……你是不是……”吕文文终于失控，她的泪水哗哗地流着，她的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自己失声痛哭出来，双腿发软的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顺着墙滑坐在地下。 泪眼朦胧中，她依稀看到陶则琛点头。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天塌了下来。 良久之后，她低低地啜泣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答应过我，我不答应你就不会的……” 陶则琛下了床，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来，伸出手，想抱她上床，却被她哭泣着胡乱地推打着拔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陶则琛直起身，坐到了离她几步远的沙发上。他定定地看住她，沉着说道：“不错，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我也警告过你。显然，你只记住了我答应你的话，你却没有记住我警告过你的话。我警告过你不许你跟徐义再联系，不许你跟他约会。你听我的了么？你还喝得醉酗酗的，让他背着你回来，你是故意向我示威的，是不是？” 事实并不是他说的那样。但是，便就是他说的那样，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 吕文文抹了一把眼泪，又气又怒地瞪着他，发恨说道：“我乐意，你管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求我，凭什么警告我？你跟艾丽娜搞在一起，跟洛雪搞在一起，跟我不知道的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多少女子搞在一起。我管你了么？我警告你了么？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向你示什么威？真是无聊透顶。” “你管呀，我又不是不让你管。你什么时候要管，我说不让你管了？” “你没说过么？你再想想！” 陶则琛眼底带着笑意，轻轻咬了咬唇，富有深意地说，“我说过么？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不说了。从现在起，你可以管。你想怎么管都可以。” 陶则琛竟然轻轻松松地说出了这番话，而且他接着又说，“我今天接了大头的电话。他向我转达了咱姥爷的意思。姥爷和姥姥希望咱们今年国庆节能把婚结了。你看如何？” “你这话应该对着艾丽娜或者洛雪或者别的什么女子去说。跟我说什么？” “你刚刚嫌我不让你管。我已经答应你可以管我了。你怎么还这样。这次又是嫌什么？” 他心情似乎特别好，而且耐心十足。 但是，吕文文却耐心尽失，越来越烦躁，有些话，她一直说不出口。 今天，大约还有五分酒意在，平时抹不下的脸，这会儿也能抹下了。 吕文文目光中恨意重重，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陶则琛，你觉得我会嫁给一个强行要了我的男子么？” 陶则琛明显一愣，但他随即一笑，对吕文文说，“明明是你套路了我，我得对你负责。呃，不对。是你套路了我，你得对我负责。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我强行要了你呢？” “我什么时候套路你了。” “咱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你要知道，那可是我第一次跟女人上床。我把我的第一次都献给了你，你说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什么？天下竟然有颠倒黑白到如此无耻程度的男子？吕文文怒目圆睁，银牙咬碎，生平仅见如此无耻之徒，她简直要被气晕了。 她冷笑道，“陶则琛，我今天才觉得，你其实比你一直看不上眼的那个陈老板要卑鄙得多。我知道你无耻，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已经超出我极度贫乏的想象力许多。” 明明是他强行要了她，他倒在她面前装起小白兔来。吕文文愤愤然，忽然看见他唇边含笑，似乎正在欣赏着她的气怒，一付云淡风轻的样子。 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想到他很可能就是专门气她的，她要气呼呼的，岂不是正如他意。遂马上恢复了心平气和。 “怎么，我说错了？”陶则琛作出深思状，自言自语，“这事发生在六月份，过去不久，你不会想不起来吧？ 你第一次在我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眼就看穿了你的用意。你一心想套路我，但是因为人笨，套路的手段拙劣得令人不忍目睹。 我不由便起了怜香惜玉之心，略略主动了一点点，也是为了成全你。难道是我看错了？” “你无耻。” “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他笑着往她面前凑了凑，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是不是嫌我这几天冷落你？” 第192章 咱扯平了 吕文文眍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说，把头扭向一旁。 陶则琛伸手碰了碰她，“你干什么，面壁思过？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了？你要真吃那个洛雪的醋，我把她辞退了好不好？” “你说话呀。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是不是吃醋了？”他似乎特别想知道她有没有吃醋。 “你喜欢我。可是你就是憋着不说。我说了，你又不高兴。我跟别的女子一起走个路，说个话，商量一下工作上的事。你都不高兴。是不是？真搞不懂你。不过，这也不要紧，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喜欢就好。” “文文，你说我唱歌好听不好听？你那会儿跑去我包间，是不是被我歌声吸引过去了？可是，你一看见洛雪也在，你马上就哭着离开了。你吃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想听见你亲自告诉我，你吃她们的醋了。你不想我理她们，你只想我理你一个人。你想独占我，是不是，小村姑？正好，咱俩扯平了，你想独占我，我也想独占你。咱们这可就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了。” 他唱歌的时候，洛雪也在房间里？文文努力回想，根本没有想起。 他伸手轻轻地捅了她一下，“转过来，看着我。告诉我，你喜欢我。告诉我，你想嫁给我。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钱？” “为什么不说话？你那会儿在床上可不这样的。我给你洗完澡，把你抱到床上时，你抱着我不肯松手，还一直在流泪，嘴里还喃喃地念叨：我们既然曾经拥有，我的爱就不会停顿……” “说实话，我其实还想忍着的。可是，听了你这句话之后，我没法忍了。你的爱不想停顿，我的爱也不想，所以我就……。那什么，酒后吐真言是不是，小村姑？” “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叫你小村姑么？猜猜看，猜中了重重有赏。说话呀，真能沉住气。定力这么好？你知道么，你越不作声，我就越打不住自己的话头。” 陶则琛起身，去床头那里拿过自己的手机，顺手还拿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然后返回来，重新坐入沙发，把那个盒子递到吕文文眼皮子底下，轻轻地碰了碰她。 “给你的。把你那个破手机换掉吧。看着太寒碜了。拿着。” 吕文文根本不理，他看见她的手放在腿上，就把手机放在她手背上了。 吕文文一抬手，盒子就掉到了地上。 陶则琛也恼，轻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沙发扶手上，又起身去到床头那里，在床头柜里一阵翻腾之后，拿了样东西，又倒了杯水，走了过来。 他重新坐回沙发，把手掌伸到她面前，展开，同时将手杯递到她面前。 “给。” 吕文文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定住了，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这是什么？” 陶则琛轻咳一声，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事后的避孕药。照我说呢，你要答应国庆节的时候跟我结婚，这药就不用喝了。你要不愿意国庆节的时候跟我结婚，那你就先喝上。你这半天不肯理我，是在担心这个吧？” 吕文文听说，伸手去他手中拈药片的时候，他忽然把手掌合上了。 “文文。其实老喝这东西不好。容易内分泌紊乱，怕会影响到咱们将来生孩子。咱们反正是要结婚，要生孩子的。不如就喝了吧？再说了，就算我身体十分棒，但也有个概率，一次，也未必能怀得上。” “我才二十二岁，又没有结婚，怎么可能生孩子？” “二十二岁已经达到国家法定结婚的年龄了。你要结，咱们马上结都没问题，不等国庆节都可以。怎么不能生孩子。” “我不想这么早结婚，也不想这么早生孩子。” “是纯粹不想早结早生？还是不想和我早结早生？” 吕文文又不理他了。 他的手又展开了，吕文文拈起药片，放入嘴里，拿过水杯，喝了两口水，便药片吞了下去。 这时，陶则琛拿起自己的手机，登录qq，点出自己的qq资料给吕文文看。 “你看看我的qq昵称是什么？” 吕文文扫了一眼，上面显示着四个字：山江村夫。 “村夫配村姑。是不是很般配？” “对呀，很般配。你明天就去叫洛雪或者艾丽娜村姑去吧。” “我又不喜欢她们，我干什么要叫她们村姑。我就喜欢叫你。小村姑。” “不敢吧你是？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有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那个，明天徐义可能会打电话给你，你可要给人家说实话，不要误导人家。当然，也许他不会打电话给你。那就意味着，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说什么实话？”吕文文蓦地看向陶则琛，心里乱成了一团麻，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他，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要他以后离你远点。” 吕文文简直快要被气疯了，泪水再一喷涌而出，瞬间流了一脸，她伸手抓过之前掉在地上的盒子向陶则琛砸去，却被陶则琛一伸手接住了。 她边哭边喊：“陶则琛，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逼死我就开心了？他妈妈跟我小姨熟识，这事儿要是传到我爸爸妈妈耳朵里。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吕文文说着，双手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陶则琛没想这么多，也觉得她有点危言耸听，见她哭成那样，又心疼她，凑近她好言安慰：“他应该没有那么无聊。就算你爸爸妈妈真知道了又如何？我又没有对你始乱终弃，是不是？我说了要娶你，你不肯嫁而已。你哭低点，这里不是林家小楼，这公寓里楼上楼下，左左右右，一间挨着一间，大家听见了，你不是更生气？” “你不是男子？你为什么要那么无聊？你为什么要告诉徐义？” “你不是说我不敢么？我告诉你我敢。“ 第193章 我没有哭 “还有，我不喜欢他碰你。而他竟然背着你。我当时怒从心头起，就说了。你反正又不嫁他，我让他死心不是正好帮了你？再说了，我说的是事实，我又没有撒谎。别哭了。我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我喜欢的女人。没事儿，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还有我顶着。你要怕你爸爸妈妈知道。我明天就请人上门提亲，咱们迅速结婚，不就化解了么？”他抽了两张软纸，递给她。 吕文文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你第一次强行要我。后来几次许诺，全都言而无信。我出家都不会嫁给你。我不会做梦，你也不用做梦。有的是女人想嫁你，你趁早打算。” “啧。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我说了，第一次是你套路我。我不过是将计就计配合了你一下而已。其实没有第二次，我逗你玩的。你醉成一团烂泥，一身酒气，又被那个姓徐的小子抱过。我心里过不去，给你洗了个澡而已。然后我抱你上床，你抱着我，哭着不放。我就抱你躺床上了。我没有碰你。吓你的。刚刚给你喝的药，是维生素c，你个傻妞。别哭了。要不然叫别人听见了。真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那时候，你不想嫁我也不行了。来，擦一下眼泪。” 说着，又抽了几件软纸给她。 然后，他拿起那个盒子重新递到她面前，笑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情人节礼物，收着。” “不要。”吕文文把他的手从面前推开了。 “为什么不要？嫌迟了？那你一下班就跟别人去约会了。我想送你也没有机会。” “不为什么。就是不要。” 陶则琛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想发火也发不起来，侧着头，直视她一会儿，笑问：“在ktv那会儿，你突然跑我包间干什么？是不是听出是我在唱歌了？” 她不理，他又继续问：“跑来就跑来吧，还哭了。为啥哭？被我的歌声打动了？还是看见洛雪也在吃醋了？” “都不是。” “不诚实。那你说说为何跑到我的包间？” “我去洗手间，走错地方了。” “招打！”陶则琛在她头顶上轻轻敲了一下。 “那为什么哭？总不是被自己蠢哭的吧？” “我哭了么？是你哭了。” “没有么？” “没有。” “你就这么点胆子？做过的事儿连认都不敢认了？”他突然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带着泪痕的面颊，柔声轻问：“是不是我这几日冷落你，你很想我，然后突然看见我，激动地落下了泪？” 吕文文并不是真的想不起自己那个瞬间突然落泪，但要问为什么，还真说不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莫明其妙。 “为什么你突然出现在我包间门口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怎么醉得一塌糊涂？跟我有关么？说说看。” 板壁很薄，隔音不好。但那会儿音乐开着，他正全力投入地唱歌，没有注意到隔壁她们所说的话。 “我累了。要睡觉。你去找别的房间。”陶则琛说了他没有碰她，她松了一口，便不想听他再多说，只想休息了。 “不坦白交待，休想睡觉。”他跟她较劲。 吕文文明白，跟他斗狠没用，只得如实跟他说了。说完之后，问道：“这下，你总该离开了吧？” “离开啥。深更半夜，你要把我赶去哪里？” “你是总裁，这公寓楼还少你一间房么？” “那也得看时间。”他摁一下手机开关，扫了一眼：“现在已是凌晨三点半。你让我去哪里？” “你没地方去，我有地方。”吕文文站起身来，目光扫来扫去找自己的衣服。 陶则琛马上捉住她的胳膊，“你去哪里？” “回我宿舍。” “疯了不成？你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你这个时间点回去。同住的其他室友便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骂你。” 吕文文使劲往外抽被他捉住的手臂，却被他略一用力，拉到了怀中。 没等她来得及挣扎，他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低声笑言：“这件睡裙，还挺舒合你的，你穿上越发风情万种。喜欢不喜欢？我购物的眼光还可以吧？” 吕文文反唇相讥，“没觉出你眼光可以。倒是看得出来，你常做这种事。” “胡说。这是我唯一的一次给女人买睡裙。不要乱吃飞醋。” “你能掐会算？早就料到今晚会这样，所以提前备好的？早买好不知道准备送谁的吧？” 陶则琛做了个深深的呼吸，笑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山西老陈醋的味道，还是老字号宁化府的。这明明是我抱你上来之后，去了公寓的超市买的。那收银员还十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抱着她去到床边，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他也躺在了她的身边。 吕文文翻身想溜下床，被他伸出右手摁住，左手伸手往床头的搁板上一摸，摸到一把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之前不是想申请中级公寓么？这是这一间房子的钥匙。你以后可以天天住这里。” “以前申请不到初级的，我就那么说一下，你不是当场就拒绝我了么？说是不能给我开这个先例，开了会乱套。我现在有住的地方了。已不需要。” 他抓过她的手，把钥匙轻轻拍到她手中，合上她的手。 “钥匙你先拿着。需要过来住，那就住。想住你现在的那个房间里，也可以。我上次拒绝你，说的也是实情。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么？我不想你搬到公寓里住。我想让你住在家里。既然你非得来，且已住了过来。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完，他关上了灯，轻声说：“睡吧。对了，明天公司安排一批女员工去医院体检。其中有你，你可以多睡会儿，不用起太早。” “我不需要体检。我会正常上班。” “不想去那就好好睡一上午。下午再上班吧。” “多谢。不用。” 第194章 不理他了 黑暗中，陶则琛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却又被她挣开了。 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陶则琛早已离开了房间。 她起了床，洗漱之后，在房间里找自己的衣服，没找见，后来发现晾在阳台上。 她来不及多想，取了衣服，回到房间里换好，离开时磕上门，试了下，依然能推开。 看了一眼门锁处，才发现是需要用钥匙才能锁上的。她只得又返回房间找钥匙。 他昨晚给了她来着，但没多久，她就睡着了，钥匙掉到哪里也不知道。 床上床下找了半天，忽然瞄见沙发腿附近有一枚钥匙，她捡起来，退出房间，试着锁了一下，果然锁上了。 她离开公寓，来到公司食堂里，一眼便看见金铃儿已经取好餐，坐在座位开吃了。 金铃儿也同时看见了她，她站起身来，向吕文文连连招手。 文文微笑，笑得有些不太自然，取了餐，硬着头皮，坐在了金铃儿的旁边。 她不知道昨晚的情形金铃儿都知道些啥，她希望她最好什么也不要知道。那怕假装不知道也可以。 然后，她刚坐下，金铃儿便马上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地对文文说：“好哇，文文，你干的好事！” “什么？” “我有什么心事都告诉你。你却把我瞒了个结实。怪不得你不喜欢徐学长，原来你跟‘牛犊子’，呃……原来你跟陶总裁早好上了。老实交待，什么时候的事？” 吕文文慌得左右看看，红着脸压低声音争辩：“小姑奶奶，你声音低点。其实什么也没有。” “还想瞒我？！”金铃儿瞪着眼，一付‘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神情，咬牙切齿道：“我什么都看见了。还不从实招来。昨晚在公寓楼。陶总裁黑着脸一把从徐学长背上抢走了你。还火冒三丈地训了徐学长好半天，我偷看偷听，离得有些远，虽然训的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是我看得出来，到后来，徐学长的脸惨白，陶总裁的脸墨黑！后来，徐学长离开了，陶总裁抱着你进了公寓，去了哪个房间我不知道，但你一夜未归我还是知道的。想瞒我？没门儿，老实交待。你俩是不是已经那啥了？” 金铃说着，两手的大拇指相对着晃了几下。 “真没有。” “你还当不当我是闺密？” 吕文文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微带怒意，“你还说。你问我当不当你是闺密，我也正想问你呢。既然昨晚你什么也看见了，为什么不站出来制止一下？” “啧，这念头我倒是闪了一下。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对。你俩要是恋人，我不就多此一举了么？” “……” “你们是不是？” “不是。” “我不信。”金铃儿笑眯眯地瞄了吕文文一眼，往她耳边凑了凑，“你就别瞒我了，我看得出来，陶总挺喜欢你的。我看着他把你抱走之后，我去了公寓超市买零食，还瞄见他跑去超市给你买睡裙。不错嘛，文文，你要发迹了，苟富贵，勿相忘哦……” “美梦易醒。” “我看好你们，‘牛’……呃，陶总人挺好的，就是脾气坏一些。” “你好像很了解他？” “我姑姑是他舅妈。我小时候常跟他还有我表哥一处玩。他上高中回到柳城后就很少见了，也不敢说多了解。他小时候脾气坏，但是为人大方仗义，一起玩儿的孩子们都很服气他。昨晚在公寓楼前见识了一下，脾气似乎更坏了……但是，他会给你跑去超市买睡裙，说明他也有很柔情的时候，不是么？要是马德明也肯为我买睡裙，我立马就嫁给他了。” “是么？一会儿上了班，我替你把这消息传达一下。”金铃儿提了马德明一句，文文马上趁机转了话题。 “千万别。”金铃儿拿着勺子在自己的碗中戳呀戳的，似乎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你这一向大咧咧的，都从老家追来这里了，这么一句话，还怕马学长知道了？”文文打趣她。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马学长对我不冷不热的，心里有些难过。昨天七夕，我还想着他可能会买礼物给我，那怕很便宜的礼物我也会很开心，我不是在乎那么点东西，我是在乎他的心意，结果，什么也没有。想想真是灰心。陶总管理着那么大一个大公司，成天不知道操多少心，还亲自给你买睡裙。马学长一根线都没有给我买，他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么大热的天，我这心里呀，拔儿凉拔儿凉的。”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事儿啊。我一会儿到办公室里见到马学长了，一并说给他。” “别，文文。他没这份心就算了，强求来的没意思。今天都已经不是七……” “我不是黄蓉……”金铃儿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那个号码，撇了撇嘴，没有接。 “马学长来的？” 金铃儿点点头，“不想理他了。” 文文笑，“还是快接了吧，要不然一会儿又后悔了。我还不了解你。” “就不接。不理他了。”金铃儿嘴里说，忍不住又看了手机一眼，终于还是赶在铃声将断未断之机接了起来，恼悻悻地问道：“什么事？我正吃饭呢。” “铃儿，昨日不是情人节么？给你买了礼物，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玩得竟忘了。晚上睡觉时才发现，看看时间不早了，怕你睡下了，就没打电话。” 金铃儿听着听着，眉梢眼角渐渐满是笑意，嘴里却说：“什么都能忘掉，分明心里就没有人家。生气了，不要。” “别呀，中午食堂里吃饭时给你。” “不行，现在就要。”金铃儿开心地笑起来，笑声如银铃儿一般。 “那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你给我买的什么呀？” “猜猜看？” “快说，我这性子最不能猜谜。会急死我的。” “嘿嘿……”马德明笑。 “快说嘛……” 第195章 是真的么 金铃儿顾不得文文还在一旁，又是在食堂之中，不自觉地撒起娇来。 文文这时已吃完，站起身来，笑说道：“金铃儿，你在这里等着收情人节的礼物，我吃好了。” 金铃儿仍在跟马德明通电话，喜之不尽地跟文文挥手。 电梯在十六层，文文摁过键之后，站在附近等，身后突然有女子的声音响起：“你昨晚是不是一直跟陶总在一起？” 文文的背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却也已听出了这是洛雪的声音。 “问你话呢，你听不见么？”洛雪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明显地带着恼怒。 文文只盯着那不时变化的楼层号，没有任何反应。 “吕文文，我问你话呢，你听不见？”洛雪终于指名道姓。 吕文文侧目看了洛雪一眼，声音平静地说道：“你想知道？” “废话！不然我问你干什么？你昨晚故意跑到ktv包间门口，掉两滴鳄鱼的眼泪勾引陶总是不是？” 吕文文淡淡一笑，收回目光，看楼层号时，电梯已到二层。 她的目光转向电梯门那里，心平气和地问道：“听说你是物理和数学双料博士，这事是真是假？” 洛雪皱眉，声音冷淡地反问：“这跟你有关系么？” 电梯门开了，马德明满面春风走了出来，看见文文，打招呼：“嗨，早。” 文文忍不住笑了笑，点头道：“早。” 马德明指了指食堂的方向，飞快地去了。 吕文文进了电梯，洛雪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昨晚到底有没有跟陶则琛在一起？”洛雪咄咄逼人地追问。 就算电梯里就她们两个人，但洛雪的无礼，仍是激怒了吕文文，她冷声道：“听说你是在外国长大？不是说外国人都注重个人隐私么？你我非亲非故的，你几次三番我这些隐私问题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表现得礼貌一些？” “因为我喜欢陶总。” “管我什么事？” “你妨碍了我！” “你把陶则琛买下了？” “这么说，你昨晚真的跟他在一起？”洛雪的眼睛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吕文文看着她眼中的怒火，淡淡一笑，开始给火上加油。 “对！” 洛雪美丽白皙的小脸马上一片铁青，厉声道：“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不离他远一点，为什么老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我乐意。” 洛雪简直要被气疯了，她冷冷地打量着吕文文，点点头，冷笑道：“我明白了，你喜欢他的钱是不是？” “是又如何？” “我给你一百万。你马上离开他。” “呵呵……” 电梯在十八楼停住，电梯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文文和洛雪同时愣了一下，原来进来的是陶则琛。 文文心想：他为啥没去乘专用电梯？不过，他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个嚣张女可该消停了。 陶则琛的目光扫向吕文文，无情无绪，面无表情，吕文文冲他甜甜地笑了下，笑得他一愣，他的目光微微逗留了一下，转而看向了洛雪。 “不开心？大清早的，怎么这种表情？” 陶则琛一边问着，一边很自然地伸手去抚洛雪的头发。 洛雪躲了一下，躲开了。 她愤怒地质问陶则琛：“吕文文说你昨晚和她睡在一起，是不是真的？” “哦？”陶则琛闻言，并没有在意洛雪的愤怒，而是深有意味地看向吕文文，问道：“文文，你真的这样说了？” 吕文文敛眉一笑，微带着些羞涩，柔情似水地低声说道：“很抱歉，我本来不想说的，她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只好说了。陶总，我是不是不该说？” “该不该说，不都已经说了？”陶则琛唇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说话间，电梯停在了二十六层，门开了。 “洛雪，你到了。” 洛雪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电梯门很快便又合上了，一直抵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吕文文率先出了电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陶则琛出了电梯，洛雪也跟着出来了。 陶则琛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往吕文文的方向微瞥了瞥，唇边的笑意不期然的加深了一些。 洛雪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没有赶她走，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公司女员工有一个体检，名单上好像也有你，快去体检。” “我不会参加公司组织的体检。” “为什么？” “我的身体健康状况如何，是我个人的隐私，除了医生和我个人，任何人无权知道。” 陶则琛“呵呵”一笑：“原来你也知道世间有‘隐私’二字。” “我自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问文文的隐私？” “因为我喜欢你。” “有了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不需要尊重别人的隐私了？” “事无绝对。” “只看是不是对自己有利？” “可以这么说。” “去体检！” 洛雪站着不动，盯住陶则琛：“吕文文体检不？” “不。” “为什么她可以不去。” “我特许她可以不去。” “那我也不去。” “请马上去写辞职报告。” “哼！”洛雪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不动。 孟泽宇敲门进来提醒他，“陶总，八点半有一个会议。还有五分钟。” 陶则琛站起身，拿起手旁的一份文件，转身出了办公室，去了会议室。 在他身后，洛雪微眯了眼，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闪过。 孟泽宇拿起陶则琛的杯子，准备去给他接水，见洛雪站着不动，走近去对洛雪说：“洛小姐，请你回去上班。” “我还有话要对陶总说，我在这里等他开完全回来。” “不可以！请。” 孟泽宇彬彬有礼态度坚决地把洛雪请出了陶则琛的办公室。 洛雪离开之后，孟泽宇刚要离开，陶则琛办公桌上的电话想了起来。 孟泽宇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是艾丽娜的手机号码。 他接着电话，公事公办的口吻：“您好，陶总正在开会。” “哦，是孟助理吧？”艾丽娜的声音有些惊慌。 第196章 “天大委屈” “是我。” “孟助理，我，我有要紧的事要对阿琛说，你知道不知道他啥时候开完全？” “这个很难说。如果需要转告，请告诉我。如果不方便转告，最好等下午吧。” “要到下午啊？！”艾丽娜不想叫孟泽宇转告内容，不过她倒是希望孟泽宇能忙转告一下陶则琛，叫他尽快回个电话。 “孟助理，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告诉阿琛一声，请他抽一点点的时间，先回我个电话，我实在是有急事，刻不容缓。” “抱歉。陶总从来不允许我们做这种事。你要确实急，就打他手机。” “我打了，一直提示：你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那只能等陶总开完全了。抱歉，我正忙，挂电话了。”孟泽宇说完，挂掉了电话。 孟泽宇接了水，进了会议室，把他的水杯轻轻悄悄地放在了他的右手侧。 孟泽宇退后，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待命，以备陶则琛随时吩咐。 果然，没多久，陶则琛在讲话停顿，别人发言的间隙，向孟泽宇的方向扫了一眼。 孟泽宇马上近前听候他的吩咐。 陶则琛拿起杯子喝了口热水，瞅了瞅水中的杯子，又瞅了瞅孟泽宇，向旁边点点下巴。 孟泽宇向旁边看了看，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秘书，负责做会议纪录的，容颜清丽，神情专注，正嗒嗒嗒嗒十指翻飞地做着记录，节奏明快而又流畅。 既不是一秘，也不是二秘，是新来不久的吕文文。 偶尔地，她会轻轻干咳一下。她右手前侧有一小瓶矿泉水，便是并没有打开。 孟泽宇一开始并没有明白陶则琛打什么哑谜，这一下，听到她的轻咳后，他明白了。 原来，陶总是要他给忙碌的女秘书也倒一杯开水过来。他不由地多看了吕文文一眼，这一看，心下忽地恍然。 他赶紧地给吕文文也取了一杯热水来。 会议一直进行到十一点半才结束。 会议一结束，吕文文先往陶则琛的邮箱中发了一份电子版的会议记录，然后又打印了一份，装订好，交给陶则琛，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陶则琛把会议记录交给一旁的吴哲，吴哲马上审校起来。 这时候，孟泽宇低声跟陶则琛说了之前艾丽娜打电话过来的事。 陶则琛打开手机看了看，果然上面有艾丽娜好几个未接来电。 陶则琛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电话，没有要回电话的意思。 孟泽宇更凑近些，低语了几句。 陶则琛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对孟泽宇说：“你给她回个电话告诉她，我什么也做不了，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解决，让她真诚道歉，求得原谅。告诉她以后不要再玩微博，脑容量明显不够。” 孟泽宇点头出去处理了。 他给艾丽娜回过电话后，艾丽娜不死心，嚷嚷着还要给陶则琛打电话。 孟泽宇劝了她最好不要这么做。他不太明白，陶总这么淡定地处理这件事，是艾丽娜在他心里已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还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处理才是最佳的处理方法。 事情原本很简单，市里的公安民警在某处设卡盘查过往车辆，路过的车辆排队接受检查。艾丽娜驾车赶往片场，也路过这里。 一看这阵势，便想绕到别的路上离开，但是后边不断有车跟上来，不可能后退，她一看旁边的车道里没有车，马上调转车头逆行。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这样做。正常的情形下，公安民警不会设卡盘查过往车辆的。 这样做多半是因为有突发情况，不得不如此。老老实实地排队，老老实实地配合民警检查是唯一正确的选项，也是身为一个守法公民应尽的义务。 这样的时候，任何突兀的动作必定会引起民警的怀疑与特别关注，这是毋庸置疑的。 艾丽娜偏偏就做了这样的蠢事，然后一旁驾车警戒的民警马上挡住了她的去路。开始盘查她。 这个时候，她如果好好配合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是，当民警截停她的车辆后，对她进行盘查，她不仅没有好好配合，还端着明星的派头耍威风发飙，谩骂民警的同时，拿着手机对着民警一顿猛拍。 这一非常不明智的做法，立马引起了民警的高度怀疑。 她马上被“请”下车，带到公安局接受问讯，自然，民警对她的车也进行了一番细致地查勘。 这一切结束后，证明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对她进行了一通批评教育之后，便放她离开了。 这件事本来可以到此为止，但艾丽娜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不觉得她今天的遭遇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认为这一切全是民警的错。 她绝对不会去想，假如每个人都像她这么作，那么最开心的是谁？ 最开心的肯定是犯罪分子，她这样的人太作耗去了民警太多的时间与精力，犯罪分子便有充足的时间与机会从容逃脱。 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威胁着社会治安，最终的受害者是谁？自然是大多数守法公民。 于是，觉得受了天大委屈的艾丽娜，事后发了一条微博，在微博上晒出了民警的照片和警号，指责民警，诉说自己委屈，替自己辩护。 她发这样一条微博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挑动粉丝的情绪，与她“同仇敌忾”，一齐攻击执法民警。 她这一招也确实凑效，果然有不少脑残粉站在她一边，与她一个鼻孔出气。 然而，令她始料不及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脑残粉外，还有更多明辨是非的网友。 很快，网友便站出来指出她的错误。 有网友评论：越红越嚣张？明星有特权？为什么不能配合一下民警的检查？ 后边有人跟评。 说句不好听的，越是过气的越拿自己当回事。 什么过气的，什么越红越嚣张？她根本就没来过气，没红过好不好，不存在过气一说，也不存在越红一说。这一看就是无底线炒作，太恶心人了。 第197章 多给机会 这谁呀，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是男是女？ 整天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被一群无脑粉尬吹，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明明自己都违法了，还叫屈！ 装大牌？真逗，太逗了。 这样的艺人，建议赶紧封杀。没有三观，把粉丝都带沟里了。 为什么不拘留？ 没演技，靠干爹拉关系出道，靠富二代给她砸钱买角色。人不火，脾气挺大。竟然敢谩骂民警，妨碍执行公务。脸真大。 配合一下检查会死么？为什么非要胡搅蛮缠显得自己高人一等？故意给犯罪分子做掩护么？ 民警是执行公务，必须无条件配合。他们的严格执法，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 你自己作妖，怪谁呢？支持警察叔叔。 …… 这件事很快传遍网络，越来越多的网友站出来指责艾丽娜，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一开始她还强自镇静，后来，她慌了。 她找陶则琛，是想跟他商量一下对策，想让他给她出个主意，平息一下舆论。也想让他出点钱，先删一波帖子，渡一下眼前的危机。 当孟泽宇把陶则琛的意思转告给她之后，慌秘的艾丽娜简直要被气晕了。 虽然孟泽宇转告的话比起陶则琛的原话已经委婉了许多。 陶则琛作为商界后起之秀，一向是舆论重点关注的对象，在应对舆论方面有着很高明的手段。 在此之前，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帮艾丽娜处理过类似的危机。全都一一化险为夷，甚至还能够化危为机。 艾丽娜相信，只要陶则琛愿意帮她，只要陶则琛愿意出手，她一定可以像以前一样，顺利度过此次危机。 但是听到孟泽宇的转告后，她的一颗心凉到了底，她愤怒地想：陶则琛，你未免太绝情了，看来，你现在的注意力全投射在那个小村姑身上了，对我越来越不在乎了。陶则琛，你不要逼我，否则，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而陶则琛所这事交给孟泽宇处理后，起身回了办公室，抬腕看了一下表，发现很快就到午饭时间了。 他拿过手机，登录去看艾丽娜的微博，一看之下，气得磨牙：得有多蠢才会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吴哲轻轻敲了敲门，进来了。 手里拿着会议记录，走近来，对陶则琛说：“陶总，我审校过了。吕秘书这份记录相当完美，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对于一个刚入职不久的秘书来说，能把同步会议记录做到这种程度相当不易，可见她平时没有少下工夫，就连相关的专业术语都没有出现任何失误。一般资质不错的秘书，要做到这样，怕是至少得一年以上吧，毕竟与咱们公司产品有关的那些术语专业性很强的。” 陶则琛淡然一笑：“那就好，以后要多给新人机会，让新人得到充分的锻炼。” 吴哲点头：“明白了。陶总，午饭时间到了，您是吃食堂还是？” “你去吃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再下去。” 吴哲出去之后，陶则琛又翻看了一会儿艾丽娜微博下面的那些评论，这才起身出了办公室。 公用电梯门口那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个是吕文文，一个是马德明。他们正在等电梯。 “这个艾丽娜，这次又惹上大麻烦了。”马德明一边翻微博一边笑道：“文文，你说这些艺人，为什么这么蠢？这种无脑的事都做得出来，真是服了。哎呀，这帮网友，也真是厉害，一个比一个幽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刻薄。” 吕文文凉凉地说：“人是很容易膨胀的，有些艺人，动辄上千万的粉丝，这个数据是真是假先不说，不少粉丝特别护短，艺人没点脑子，极易被粉丝惯坏了。然后艺人自己再做些没有底线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又带坏粉丝。二者渐渐陷入一种互相模式。无底线炒作这种事是饮鸩止渴，自己给自己挖坑也是没谁了。这怪不得网友。她既然敢挑战大家的底线，那就不要怪网友们不客气。这会儿认真反思还来及，若是执迷不悟，恐怕这下就玩完了。”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前，陶则琛听到马德明说：“应该不会玩儿完，幕后高人一出手，这事儿马上就摆平了。艾丽娜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危机了，每次都能安稳度过……” 陶则琛乘着电梯下到一层，进入食堂的餐厅时，文文，马德明，金铃儿已经坐在一起开始吃饭了。 金铃儿正在得意地向吕文文炫耀她的耳钉，那是马德明送她的情人节礼物。 陶则琛朝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时，被金铃儿看见了，金铃儿瞪了一下眼，微微低下头，冲文文做了个鬼脸儿，文文背对着陶则琛过来的方向，一时没有明白。 等陶则琛走过去，她才明白金铃儿为什么做鬼脸儿。 金铃儿还以为陶则琛是来找吕文文的，可是眼见着陶则琛越过她们这一桌，连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她有些迷惑了。 她扭过头去，盯着陶则琛的背影，见陶则琛直上二楼去了，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文文，疑惑地问：“他，你，你们……咳。” 吕文文心平气和地吃着饭，一边笑着对马德明说：“学长，你挑礼物的眼光真不错，你看把金铃儿激动的，话都说不利落了。” “咳咳……”马德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目光闪烁间，忽然看见艾丽娜进了食堂，正向这边走来。 马德明马上提醒坐在斜对面的吕文文，“哎哎，来了，有好戏要看了。” “什么？” 吕文文还在不明所以地问着，金铃儿已顺着马德明的目光望了过去。 “咦，这女人来干什么？”金铃儿有些奇怪地低语了一声。 吕文文转过头去，一眼便看见风情万种走来的艾丽娜，网上不断发酵的事件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依然是一付目中无人模样。 吕文文收回目光，不由地佩服起艾丽娜坚强的神经。 第198章 打了起来 马德明微侧了头，在金铃儿耳畔低语道：“你不知道么？她是围绕在陶总身边的众多美女之一，也是最得宠的一个。” “啊？！”金铃儿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怎么，你平时都不看八卦新闻么？” “看呀，可是，我没有关注过她。我都关注男明星的。” “你关注的男明星都有谁？”马德明马上敬业地吃起醋来。 金铃儿笑：“这可不能说，会刺激到你的。” 艾丽娜也看到了吕文文，此时的艾丽娜对吕文文十分痛恨，她走过来，在吕文文这一桌附近站住，扫了吕文文一眼，众目睽睽之下，语带嘲讽地问道：“吕大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吃饭呢？您的心上人陶大总裁呢？” 此时食堂内座无虚席，艾丽娜一句话，便把吕文文置于众人围观的视线中。 吕文文闻言，心中的无名火乱窜，她皱了皱眉，抬头看向艾丽娜，冰冷的目光扫过艾丽娜，上下打量着她，闲闲地问道：“你谁呀？从哪个疯人院冒出来的？” “你！”艾丽娜双目喷火，抬手便朝吕文文打来，吕文文侧身一躲，随手抓起吃剩的残羹冷炙连盘子向艾丽娜砸了过去。 汁液飞出，溅了艾丽娜一脸一身。 盘子落地，“哗啦啦”碎屑纷飞。 艾丽娜没有想到吕文文竟然敢对她动手，已全然顾不得形象，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汁液淋漓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扑向吕文文：“小贱人！抢了我的男友还敢对我动手！如此嚣张，简直是无法无天！” 吕文文冷笑着，敏捷一闪，顺手给了艾丽娜一个响亮的耳光。 艾丽娜扑了空，又挨了耳光，收不住势，差点跌倒在地跌个狗嘴屎，还好她慌乱之中抓住了卡座的靠背，才勉强撑住自己。 她原本想趁着陶则琛不在，在众人面前给吕文文一个下马威，吓唬吓唬她，让她以后再不敢靠近陶则琛。 没想到两度出击，没一次得手，倒被吕文文打得狼狈不堪。 她好不容易撑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真的被气炸了。 此时，满食堂的人都没有人吃东西了解，好多人都站起身，离了座位，围过来看。 艾丽娜疯叫着还要往上扑，却被金铃儿在她身后拽住了她的衣服。 艾丽娜回头，恶狠狠瞪住金铃儿，怒吼道：“放手，你干什么拉扯我的衣服？” 金铃儿笑嘻嘻地说：“这里是正讯公司的食堂，你谁啊，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找不痛快，劈头盖脸连打带骂的。你当我们正讯公司的员工好欺负怎么的？” 一脸一身菜汁，完全没有了形象的艾丽娜手指吕文文，厉声对金铃儿喝道：“我跟她算账，没你什么事儿。你松手！” 马德明拉开金铃儿的手，故作惊讶地看着艾丽娜，突然大笑道：“哎呀，我认出你来了，你是‘大明星’艾丽娜吧？你今天可是大火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消息，说你冲着人家执行公务的民警发飙，谩骂民警。网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的假的？你要不要来个现场辟谣？” 马德明话音未落，食堂里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陶则琛去到二楼吃饭，没想到洛雪已提前等在那里，不依不饶地追问他昨晚是不是跟吕文文在一起。 陶则琛似笑非笑地说道：“之前在电梯里不是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为什么还要提起？” “我觉得那会儿吕文文有可能说的是气话，我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陶则琛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神情淡淡地说：“我不是昨晚才跟她在一起，你没来之前我就跟她一起了。” “可是，她并不喜欢你。她喜欢的只是你的钱。” “她喜欢我什么都无关紧要，关键是我喜欢她。” “你喜欢她什么？” 陶则琛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口吻有些冷。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洛雪噎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有一种直觉，她不喜欢你，你也同样不喜欢她。你应该只是在利用她，不知道我的直觉对不对？” 陶则琛语带讥讽地笑道：“你果然很聪明，这都看出来了？” “只有像吕文文那样的傻瓜才看不出来。你已经是几乎满脸都写着‘利用’两个字了，明眼人一搭眼就看得出来的。” “呵呵。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做得确实有些太明显。不过，哪又如何？你不需要关心这些。你还是赶紧去做个全面体检，否则的话，你得写辞职报告。” “体检是自愿的，你不能强迫我。至于辞职报告，在得到你之前，我是不会写的……” 聊到这里时，楼下起了吵闹声。 陶则琛以为是吃饭的员工在吵闹，也没在意。 “你得到我干什么？你是双料博士，应该更热爱工作。” 洛雪盯着陶则琛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往他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我觉得，跟你上床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儿。” 陶则琛眉开眼笑，“啧啧！果然是外国长大的，果然与众不同。你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了？” “你是第十六个。” “哦，这个数字还是蛮吉利的。”陶则琛的笑意更深了，他说道：“看来，你这二十年没有白活，什么都没有耽搁。不过，你既然对我这么感兴趣，摆出不上床勿宁死的架势，那你更应该听从我的建议，去做个体检。否则的话，我是绝不会‘屈服’的。万一你有病怎么办？比如‘艾滋’什么的。那我岂不要玩完？我还这么年轻，生活如此美好，我不想那么快就死呢。” “这事儿好解决。你用套就是了。我不介意的。” “用套真那么安全，艾滋病是怎么蔓延开来的？” “因为好多人不用套。” “不！对于我来说，做爱再重要，跟生命相比仍是不值一提。我不会冒这个险。你对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便是你对我有天大的吸引力，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 第199章 凑啥热闹 “你撒谎！” “你怎么确定我撒谎了？” “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眼中喷射的那种光芒我太熟悉了。” “什么光芒？” “你想征服我。” 陶则琛一向自制，听到这话差点破功，心想：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比我还自恋的人。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该做个体检，然后安静地等待我来征服你。你如此咄咄逼人会把我吓跑的。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我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女人。你都看出这么多了，还不明白这一点么？” “我喜欢速战速决，不喜欢夜长梦多。” “速战速决？指什么？感情还是上床？” “都包括。” “我可以理解成你只是把我当成你那个数字中的一个，而并不打算嫁给我吗？” “可以。” “那你为何还要排斥吕文文？” “因为我看出来你并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你们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咱们俩也没有互相喜欢。不也在浪费时间？” “至少我目前是喜欢你的。而且打算征服你。而那个吕文文，她既不想征服你，也不打算被你征服。” “真是令人受宠若惊。”陶则琛一脸淡漠，笑得古怪。 “你既然知道吕文文不想跟我上床，那你为何还要一再逼问？我昨天有没有跟她在一起，对于你来说，很重要？” “对。我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在这一点上，我可能有些强迫症。还有，在我喜欢你期间，我不希望有人跟我争。我厌倦你之后，那就无所谓了。” “够直白。够奇葩。很高兴我能成为你的‘猎奇’目标。能谈谈你一般都是怎么选择目标的么？” “够酷够帅高智商。” “真是荣幸……” 楼下似乎越来越热闹，满堂哄笑声响起，终于引起了陶则琛的注意。 他撇下洛雪，起身往楼梯口走去。洛雪也跟了过去。 餐厅里满满的都是围观的人，他一眼便看到了楼下狼狈不堪的艾丽娜，然后看到了与艾丽娜隔着一张饭桌的吕文文。 他看到狼狈不堪的艾丽娜双目喷火地盯着吕文文。吕文文迎视着艾丽娜，面无表情，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他快步走下楼去。洛雪紧紧地跟在他身旁。 围观的众人一看总裁下来了，立即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陶则琛走过去，看向艾丽娜，问道：“怎么回事？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拍戏现场？” “阿琛……”艾丽娜嘴一扁，眼里马上泪汪汪的，“你看，你看那个小村姑多嚣张？拿盘子砸了我不算，还甩了我一个耳光。你今天必须……” 艾丽娜正在卖惨，目光无意间扫过陶则琛的身旁，发现他身旁正站着一个绝色小美女，她马上停止卖惨，警惕地扫了洛雪一眼，问陶则琛：“她是谁？” 陶则琛冷着脸：“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洛雪却示威一般地站出来，含笑挑衅：“我叫洛雪，是新入职的员工，也是陶总的新任女友。我之前听说过陶总挺风流的，请问你是第几任？”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好多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高高低低一片“啊”声。 天哪，如此毁三观的话，人家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而他们的陶总看上去，淡定无比。 而刚刚不久之前，艾丽娜还把吕文文当成情敌，疯子一般地歇斯底里。这会儿看来，根本是就没有搞清楚“敌情”。 艾丽娜简直是惊愕之极，她手指颤颤的指向洛雪，看向陶则琛，切齿痛恨地问道：“她，她说的是真的么？”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你自己找个地方去照照，看看你自己是付什么样子。不赶紧离开，还在这里张牙舞爪。” 陶则琛冷冷说完，先自离开了。 艾丽娜狠狠地瞪了洛雪一眼，拂袖而去。 洛雪却跟上去，嘴不饶人挑衅道：“陶总青春正少。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凑什么热闹？” 艾丽娜正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忽地转身，便给了洛雪一个耳光，怒喝道：“小贱人，你给我闭嘴。你算哪棵葱？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就有优势。咱们走着瞧！” 洛雪平白挨了一掌，哪里肯放艾丽娜走，她蓦地紧走两步，蹦起来，对着猝不及防的艾丽娜啪啪就是两耳光。 艾丽娜哪里吃过这个亏？刚刚是她主动挑衅吕文文，没占到便宜倒也算了。 这次是洛雪主动挑衅她，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去，这两天，她已经够倒霉的了，正好借机好好发泄一下。 仗着身高的优势，她一伸手扭住洛雪的头发，抬手在洛雪脸上连扇了几个耳光，打得洛雪眼前直冒金星。 “哪里冒出来的小贱人？如此无礼！本姑奶奶倒要教教你如何做人。”一边说，一边啪啪又是几个耳光。 打着洛雪面颊上道道指痕，耳中“嗡嗡”直响。 食堂里吃饭的一众员工，见陶总已离开，又兴致勃勃地看起热闹来了。 金铃儿来到吕文文身边，一边安抚她一边看热闹：“不要生气，不要往心里去。恶人自有恶人磨。正好看看狗咬狗的戏，就她们这样的，也敢打陶总的主意，真是笑话。” 洛雪被艾丽娜连扇十几巴掌，整个脸已不成样子，因为被艾丽娜死死揪着头发，虽极力挣扎却始终不能奏效。 终于有人觉得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打算劝架，刚说了句：“行了，差不多就得了……” 话音未落，忽然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跳出一个胖子来，泰山压顶一般扑了过去。 众来还没有看清那胖子什么来头，却听得艾丽娜一声惨叫，已松开了揪着洛雪头发的手。 原来她的胳膊上被狠狠咬了一口。 艾丽娜吃痛之下，抬手朝那胖子挥去一巴掌，怒骂道：“你是疯狗啊，怎么咬人？” 原来那胖子是崔函梦，看见洛雪吃亏便跑出来帮她。 第200章 含沙射影 洛雪倒是得救了，自己倒挨了一巴掌，当即甩开膀子向艾丽娜扑过去，阴狠地笑着：“你敢打我？！我弄死你！” 艾丽娜赶紧闪开，落荒而逃，崔函梦追了过去，追了没几步，被姗姗来迟的保安给拦住了。 一顿午饭吃得如此惊心动魄，一场闹腾才就此收场。 众目睽睽之下，被艾丽娜如此一闹，吕文文再度成了众人注目谈论的焦点，虽然后来跳出来的洛雪分去了不少众人的注意力，但是吕文文依然觉得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心绪低落地回到办公室，在门口恰好遇见了范禀梅，她匆匆越过她的时候，范禀梅阴阳怪气地笑道：“哎呀，现在这些女孩子呀，真是手段了得……进公司没几天，就几次三番被人家打上门来，指着鼻子骂抢人家的男朋友……” 马德明跟在吕文文身后，听了她的话，与她较起真来。 “范二秘，你说谁呢，我怎么觉得你这张嘴这么欠揍？” “马德明，有你什么事？去去去，懒得跟你说。” “没我什么事？有你什么事？你不是说有女孩子抢别人的男朋友了么？谁抢了谁的？要么你闭嘴，要么你说清楚啊。你含沙射影干什么？来来来，你说清楚。” “谁抢了谁知道。” “你说这话不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么？可是你说来说去，大家都还糊涂着。你说清楚，别的不知道，我就知道你经常去总裁那里打小报告，借机亲近总裁，你是不是想把总裁变成老公，又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急得火上房，血口喷人？” “马德明！我什么时候去总裁那里打小报告了？我什么时候想把总裁变成老公了？！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踩到你的痛脚了是吧。没问题啊。我说话可不是信口开河的，我都有证据的。你先把你之前的话的说清楚，我马上当众给你出示证据。” “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蔡娅进来了。 “蔡姐，没什么事儿，范二秘又血口喷人，我跟她理论了两句。” 范禀梅冷哼一声，抓起自己的杯子，噔噔噔地出了办公室，去茶水间接水去了。 马德明便回自己的位子去了。 看见吕文文心神不定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打字，他悄声安慰她，“不要往心里去。 对付这种小人，不能客气，你越不好意思她越得寸进尺。就跟那会儿在餐厅那样干，我跟你说，全都老实着呢。 要让她们知道，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吕文文感激地看了马德明一眼，轻声说道：“谢谢你。” 吕文文不怕打架，也不怕吵。但是她一直觉得女孩子打架的样子很丑。揪头发抓脸扯衣服，太丢人了。她受不了这个。 所以，不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她是轻易不会动手的。 一个下午，吕文文坐在电脑前，一封辞职信写了删，删了写，终于还是没有写出来。 一脸懊恼，一脸沮丧，吕文文坐在位子上发呆，一直到下班。 马德明敲敲隔板：“文文，下班了，走吧。” “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吕文文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她只是想避开这个下班高峰期，免得在人流中再接受一波注目与窃窃私语。 “不是说好了今天下班吃过饭后，一起去我表兄那里看看那份家教合不合适？”马德明提醒吕文文。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吕文文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顿了顿，说道：“学长，今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觉得我跟这个公司八字不合，我可能在这里干不长。那么这个家教的事儿，还是算了吧。很抱歉。我如果干几天又撂手了，你表兄他还得重新麻烦，不如不去。” “想啥呢？你一看就是刚出社会没经过事儿的。那点事儿算啥？只要入了社会，走到哪里不得遇点事儿？像正讯公司这样既有发展前景，福利又好的单位，真的不是说找就容易找得到的。再说，你合同都签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吕文文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是陶则琛的号码，心里一股无名火冒出来，她直接给挂掉了。 几秒钟之后，电话又进来了。 马德明指指门外，“你先接电话，我在外边等你。” 马德明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去了。 吕文文接起电话。 “文文，你在哪里？” 陶则琛的声音听起来无情无绪。 吕文文回应得冷冷淡淡。 “有事么？” “我在办公楼前等你，你过来，一起回家。” “对不起。我有事。” “什么事？” “……”身为在职员工，告诉自己的老板自己要去兼职，大约总不那么理直气壮。 更何况这个时候，吕文文根本懒得跟陶则琛多说什么。 陶则琛的语气已经有些咄咄逼人。 “说话。什么事？” 吕文文的气又上来了，也就不再避忌什么，直言相告：“找了份家教，一会儿要过去看看。” “工作太闲是吧？”陶总琛果然不高兴了。 “我用的是业余时间。” “那也不行！” 管得太宽了吧？ 吕文文脱口而出：“不行我就辞职吧，或者你开除我也可以。” “你欠我的那18万还一个子儿没完呢，你就想开溜？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还有，合同未到期，没有正当理由提出辞职者，视情形须缴纳违约金5-50万。你手里不是也有一份合同么？请你好好把相关条款仔细读一下。再三思后行。信口开河是不成熟的表现。” 陶则琛一付公事公办的语气。 吕文文气结，当即挂掉电话，关掉手机，骂道：“吸血鬼，资本家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骂完之后，除了气得发抖，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 千难万难，不就难在没有钱上么？如果手里有钱，哪里用受这些窝囊气。 既然走不了。那家教还得找，她倒要看看，他能把她怎么样。合同哪里规定员工不许在外边兼职了？ 第201章 啥事没有 福利再好，也就是个公司员工，又不是公务员。 不过，说真的，她还真没有仔细看过那份合同。她只是直觉上觉得合同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条款。那不成霸王条款了么？ 她收拾了东西，来到门外，马德明等在电梯口，见他出来，摁下了键，电梯开始上行。 她走过去，一起等电梯的时候，问道：“学长，咱们跟公司签的合同你看过没有？” “看过，怎么了？” “里面有没有不允许公司员工在外边兼职的条款？” “研发部的员工和公司的各级管理人员有不允许在外边兼职的条款约束，有这个条款约束的，薪资里一般都会根据情况有所补偿。咱们这样的普通小秘书，是不受这条款约束的。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这不要找家教么？我没有仔细看过合同，怕公司有相关的规定。” “放心。啥事没有。” “那就好。咱们先下去吃饭。” “嗯，金铃儿已等在那里了。” 陶则琛后来再打电话没有，吕文文不知道，反正她没有开机。 她一向吃饭速度还可以，但是今天她很磨蹭，金铃儿与马德明吃完好半天了，她才吃完。 陶则琛应该不会在楼外等很久，他对她一向缺乏耐心。 果然，她和金铃儿马德明三人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吕文文没有在楼前看到陶则琛的车，她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三人一块儿去了马德明的表兄家，家里只有小姑娘一个人在。 家里乱得厉害，沙发上茶几上电视柜上地上，到处都堆放着各种东西，当然，多半是小姑娘的玩具，文具，书，作业本还有各种零食。 电视里正在插放着动画片《葫芦娃》。 小姑娘长得又萌又漂亮，活泼好动，热情好客。她把吕文文一行人让进客厅里，把沙发上东西扫到一堆里，腾出地方来让她们坐下，然后又给她们拿矿泉水，苹果，桃子，西瓜还有她自己的零食。 “叔叔，姐姐，你们快来吃。” 她不住嘴地叫着马德明叔叔，但是叫金铃儿和吕文文的时候，却只肯叫姐姐。 家里多半就她一个人，有客人来是她最高兴的时候。 她凑到金铃儿面前，对她说：“姐姐，你的口红颜色跟我们语文老师的一模一样的。” “哈哈，你竟然关注这个？”金铃儿大笑。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姑娘不以为然，“我今年十岁了，我妈妈说的，等我十二岁的生日的时候，她会从国外给我买最好的口红做我的生日礼物。” “哇，真厉害。”金铃儿惊叹。 吕文文也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便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廖珊珊。” “你们班里的小女生们有抹口红的么？” “有好几个呢。不过都是拿了妈妈的口红偷偷抹。不敢叫爸爸妈妈看见，也不敢叫老师看见。姐姐，你为什么不抹口红？” “我啊，我……” 吕文文刚一开口，就被金铃打断了，“你这个姐姐舍不得花自己的钱买口红，等她找到男朋友了，她会叫她男朋友给买的。” “去你的。别在小姑娘面前胡说。” 廖珊珊格格地笑，好奇地问金铃儿，“姐姐，你的口红是男朋友买的么？” “啊？！”金铃儿瞪大了眼。 “哈哈，问得好。”吕文文笑，“你这个姐姐的口红是不是男朋友买的不太清楚，但她的耳钉确实是男朋友买的。” 廖珊珊越发好奇，瞪着一双童稚的大眼睛问：“姐姐，你男朋友长得帅不帅？” 金铃儿笑叹：“天哪，珊珊，这个问题小女孩是不能问的。” 吕文文指了指马德明说：“珊珊，你说你叔叔帅不帅？” “嗯，很帅。” “你这个姐姐的男朋友跟你这个叔叔一模一样的帅。” “文文！”金铃儿瞪眼威胁吕文文。 “哈哈，我明白了。”廖珊珊拍手跳起来，“姐姐，你就是我叔叔的女朋友。” “天哪，真是小人精。这，这么聪明的小脑袋瓜子还需要家教补习么？”金铃儿仰天长叹，“我看姐姐才需要补习。” “需要。”廖珊珊脆生生的答道。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吕文文的意外，她问廖珊珊：“小妹妹，你需要补哪一门？” “语文数学都需要。” 马德明说：“珊珊，那你可要听话哦，这位文文姐姐，从明晚开始，每天晚七点到九点给你补习，没问题吧？” 廖珊珊高兴得直蹦：“没问题，姐姐快快来。” 马德明认真地说道：“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淘气，把姐姐气走。” “我会很听话，很乖的。我不会把姐姐气走的。”廖珊珊忙保证，似乎很害怕吕文文不答应似的。 马德明看向吕文文，问道：“文文，你看？” “没问题，我明天会按时过来的。” 廖珊珊马上取出自己的手机，对吕文文说：“姐姐，我加上你的手机号，你快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就知道是你来了。不然，我不知道是你。我不会开门的。” 文文便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她。 一行人告辞的时候，廖珊珊十分地不舍。 出来之后，金铃儿说道：“学长啊，你这个小外甥女儿不是需要一个补习老师，她小小年纪，心思那么活泛，能把心用在学习上么？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整天一个待在家里，出门吧，家长怕不安全，老待在家里吧，一个人又闷得慌。你表兄是想出钱雇个看孩子的吧？” “有人给孩子做会儿伴自然好，不过，主要还是要辅导孩子的作业。” “文文，你真的要做这份家教么？” “我试试吧，小孩子一个待在家里也是怪可怜的。家里来个人，你看她高兴的那个样子，我看着都有些心酸。” 三个人顺路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分手了。 马德明搭公交回家去了。 因为这处小区离公司公寓不很远，吕文文与金铃儿溜达着，一边慢悠悠地往回走。 第202章 什么意思 “文文，今天的事儿，你……没住心里去吧？”金铃儿是个心直口快的，问的时候也竟然感到了犹豫。 身为好友，又在现场。不关心一下，觉得说不过去。她知道文文脸皮薄，问了又怕她更难过。 文文有些沮丧地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背后不定怎么议论呢，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用猜也知道，像陶总这样的男子，身边肯定会围绕着不少女人，这都还是明面上的，背后有多少，就难说了。就算他自制，那也搁不住有人往上贴。如果他再放荡一点，那就更难说了。不过，我觉得他总还是有底线的吧？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再换一家公司？说到收入和福利，放眼柳城，正讯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我想回老家去。” “啧，别呀。这么一点小事。说起来，你也没吃亏是不是？那个艾丽娜跟洛雪打成一团，人家都还没说离开呢。” 市声喧嚣，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文文目光迷茫地望着眼前五光十色的夜景，幽幽说道：“不是挨了打才叫吃亏，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那样说。搁谁脸上能挂得住？” “陶总下来之后不是训斥她了么？后来又跟洛雪打成那样。要难过也该是她们俩难过。你就宽宽心。至于别人想什么，一点也不重要。其实想想，真的没什么。” 金铃儿陪着吕文文多散了会心，回到公寓时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半。 出了电梯，迎面便看到了正在那附近徘徊的陶则琛。 看见她俩，他顿住脚步，黑沉着脸，目光如剑，森寒犀利地射过来。 金铃儿与吕文文同时愣住。金铃儿吓得抖了一下，慌里慌张地看了吕文文一眼，突然转身拔腿就跑，兔子似的。把吕文文一个人撇在了那里。 吕文文倒是没跑，她沉默地看了陶则琛一眼，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去了。 “站住！” 陶则琛的声音不高，但听在此刻的吕文文耳中却如炸雷，她惊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站住了脚。 她痛恨自己，为自己这种身不由己的表现感到羞耻，却又无奈。 她知道，逼急了他，他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但她承受不起。 这里是公寓楼，进进出出男男女女都有。 他不用做太过分，便是与她在这里拉拉扯扯，她都会觉得受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如此多的顾忌，可是，这种事也不由人。 “房间的钥匙呢？” “哦？哦……”吕文文这才想起，他公寓的钥匙还在她这里，她忙从包里拿出钥匙串，把他公寓的钥匙卸下来，走近去，伸手递到了他面前。 他扫了一眼，却不伸手去接，转身往楼梯口走去，步行上楼。 吕文文顿了顿，只得跟上。 吕文文跟在他身后，快要绕晕了，喘得快要瘫了。才到了他所在的楼层。 他却双手插在裤兜中，气定神闲地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等着气喘吁吁的她过来给他开门。 吕文文给他打开门，钥匙也没拔，转身便想溜，却被堵在身后的他一把推进了房间。 他随即拔掉钥匙，进了房间，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冷冷地看着吕文文，沉声问道：“说吧，为什么要辞职？工作不顺心了？收入低了福利不能令你满意了？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吕文文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但她保持沉默。 “一次比一次胆儿肥。如今是也不管我话有没有说完，不打招呼就敢挂电话，挂完电话还敢马上关机。还有什么出息？” “说一下，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吕文文的眼圈慢慢就红了，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她低下头去，仍旧不说话。 沉默，漫长的沉默。在沉默中，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说话。似乎只要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似的。 “这半天去哪里了？” “是不是找你说的那个什么家教去了？” 吕文文点了点头。 “是不是丽苑小区里一户廖姓人家？” 吕文文原本低着的头，蓦地抬起，狠狠地瞪了陶则琛一眼。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他跟踪了她？ 陶则琛毫无所感地继续问道：“听说徐义也住这个小区，是不是？” 吕文文实在忍无可忍，反唇相讥：“陶总，你信息渠道广，了解得比我透彻。我只知道徐义住在附近，但他具体住哪个小区，我还真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问过。不像你，有关无关无所不知。” 陶则琛冷“哼”一声：“愚蠢使人简单。那个廖家什么情形你知道么？你打听了没有？你说说，你都什么时间给人家做家教？你有教师资格证没有？” “我有证。晚七点到九点。我打听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暑假开学上小学四年级。” “她爸爸是做什么的？她妈妈是做什么的？她们夫妻感情如何？你了解么？” “我是做家教的。我又不是做婚姻家庭状况调查的，我知道这些干什么？这不都人家的隐私么？不过，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这家男主人是公务员，平时工作忙，没什么时间辅导孩子。女主人目前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陶则琛冷笑：“什么男主人，女主人。这个家里女主人一位空缺！” “什么意思？” “这个廖姓男子与他老婆离婚好几年了。这情况你知道么？不知道吧？” 这个情况吕文文还真不知道，但这有关系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这还不明白么？你一个单身未婚女孩，每晚七点到九点出入一个离异男子的家里，你觉得合适么？” 吕文文这才明白过来，她因为愤怒涨红了脸，“陶则琛，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龌龊？” 陶则琛轻声笑了。 “这跟龌龊有什么关系？有句话，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还跟我说过。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第203章 原来为这？ 你给我说的时候，振振有词。我一说怎么就成龌龊了？不处嫌疑间嘛。我的意思并不是怀疑你的人品，也绝不是怀疑人家那个廖姓男子的人品。我相信你们人品都很好。但人品好越该避嫌。再说了，人家还是公务员，你这样一来，不是毁人家前途么？不地道。你要是嫌你在公司赚钱少，我这里有许多活要干，一般人都不爱加班，你给我加班，加班时间我给你算双倍工资。” “对，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份家教我不做了。我明天就跟人家打招呼。” 吕文文说着，往门跟前走了两步，伸手便要去开门。 陶则琛一把捉住她的手。 “干什么？” “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么。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还不该回自己的房间么？” “这，能一样么？” “有什么不一样？在我看来是一模一样的。” “咱们都是单身未婚男女，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避什么嫌疑？” 吕文文手上用力，想把陶则琛的手甩开。 “陶则琛，你放尊重点好不好？你还嫌我在众人面前丢人丢得不够是么？艾丽娜今天跑到公司餐厅，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抢了她的男友。随后，你跟洛雪从二楼下来，洛雪又当众宣布是你的新任女友。你们爱怎么样，随便你们好了。但拜托不要把我扯进来好不好？我不想天天被人指鼻子骂，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我为什么想辞职，就是因为这个。我想过耳根清静的生活。我一不是明星，二不是富豪。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甘之若饴，如鱼得水。我不是，我如坐针毡无法自安。” “哦，原来为这？是不是怪我今天没有帮到你？你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拉倒吧。” “不是我不想帮你。一开始我是不知道。后来我知道了，看那情形也没法出手。艾丽娜是找你麻烦了，可是你也没吃亏。她并没有从你那里占到任何便宜，还挨了你的耳光，又被你搞得那样狼狈，我再帮着你，会不会给人留下喜欢落井下石的感觉？其实，有个方法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麻烦，那就是你赶紧嫁给我好了。名正言顺了，牛鬼蛇神们就都老实了。” “没有那么复杂。请你对艾丽娜和洛雪说清楚，我跟你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她们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少来找我麻烦，直接找你多省事，干什么都来找我？！” “我明明喜欢你，为什么要对她们你跟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吕文文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陶则琛，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好，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能勉强你。那么你就答应我辞职吧。那十八万我便是离开了，也定然会一分不少地连本带息还给你。但是违约金我不想承担。” 陶则琛突然伸手将吕文文揽在怀中，轻言软语哄她。 “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气了，也不要再说赌气的话。我是真的喜欢你。当时那种情形下，我把艾丽娜跟洛雪都摁在地上揍一顿都没问题。但是，你天天跟我撇清，生怕别人知道我跟你有点什么。她说你抢了她的男朋友，你扇她耳光搞得她一身狼狈不就是想证明没抢么？我一看那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反正你也没吃亏，我出手只能是帮倒忙，让你难堪，让你觉得脸上挂不住。” “我没说这个！”吕文文跺脚，泣声说道：“你不用再哄我，我心里很清楚的。我别无所求，只想过耳根清静的日子。你明明一句话就可以做到，你偏不做。我知道，你始终记恨我那次撞破你跟艾丽娜在办公室做‘好事’。你不但自己报复我，你还纵容她们来欺负我……我虽然笨，明白的慢一些，可也总会明白的……” 说到最后，吕文文已经泣不成声。 眼看文文哭得收不住，陶则琛终于慌了。 他一边心慌意乱地给她擦眼泪，一边极力表白。 “文文，你别哭了。我没有报复你。也没有纵容谁欺负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你离开我。我既然拿走了你的第一次，便不想再眼睁睁看你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我会疯掉的，你知道么？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 他虽然极力表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一看。吕文文却只是不信，再三要求回宿舍去，陶则琛不想她走，她就默然落泪，他看不得她泪落如雨，只得放她回宿舍。 金铃儿和王一敏、雷雪妍正躺在各自的床上，一边刷微博，一边谈论艾丽娜的妨碍执行公务的事。 “像艾丽娜这种脑子进水的戏子，就该让她在号子里多蹲些日子，看她以后还敢嚣张不！可恶得很！” “看她发的那个道歉信。也不知道那个脑残帮她出的主意。那是道歉么，纯粹替自己辩护，还捎带着威胁网友。谁给她那么大的脸？” “就是。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这下好了。更加惹怒网友了。她的那几个脑残粉给她洗地也没用，根本洗不白。” 王一敏与雷雪妍中午没在公司餐厅吃饭，不过，艾丽娜来闹腾的事公司都传遍了，她们自然也听说了。 于是王一敏问金铃儿：“金铃儿，听说艾丽娜午饭时间在餐厅里大闹一场，还被文文甩了一巴掌，你在场了吧？是真的么？” “是真的。她一来就找碴儿，先下手为强打文文，结果被文文躲过了，给了她一巴掌。她说文文抢了她的男朋友。我对她跟陶总的过去不太了解。陶总真的会喜欢那个艾丽娜？我怎么觉得不信呢？” 王一敏笑，雷雪妍说：“是不是真的喜欢那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反正你只要在网上搜一搜，关于两人的暧昧情事还真不少。这些年，陶总在她身上砸的赞助费那都是天文数字。陶总就是她的超级金主啊。” 第204章 重点培养 王一敏在财务部工作，她说了一句：“不过，公司现在没有再给艾丽娜拔赞助费了，全部停掉了。” 雷雪妍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这么说，陶总真的喜欢吕文文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何必叫她跟咱们挤一个宿舍？给她高级单人公寓不好么？那样，约会的时候也方便啊。” 金铃儿毕竟跟吕文文是闺密，她说道：“这事儿不好说，那个洛雪今天中午跟陶总一起在二楼吃饭。艾丽娜来闹事的那阵子，两人一前一后从二楼下来了。艾丽娜一见，便问陶总那洛雪是谁。洛雪自报家门说是陶总的现任女友。两人为此还大打一场。场面一度失控。洛雪的脸都被打肿了。” “嗯，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雷雪妍点头说道：“我们今天不是在医院体检么，看到公司的两个保安人员把她护送到了医院，脸上肿起了老高，那么美的一张脸蛋，生生被打成了猪头。那艾丽娜下手真挺狠的。” “洛雪先动的手。不过，艾丽娜占了身高的优势。” 王一敏摇头笑道：“哎呀，真是猛人。这都是咱们陶总惹的祸，高富帅是诱惑也是祸害啊。金铃儿，你跟吕文文是闺密，你劝劝她，让她跟陶总保持距离。不要惹火烧身。” 金铃儿还没有开口，雷雪妍先说了：“老王，瞧你说的。我觉得这种事儿，主动权不在吕文文这里，主动权在陶总那里。陶总要惦记她，她怕是逃不掉。陶总要是没那个意思，她往跟前凑也没用。更何况，林董的态度也很重要的。不然的话，艾丽娜怕是早登堂入室了……” 雷雪妍言犹未了，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三人立马噤了声。 吕文文进来了。她匆匆问了一声，“你们还没有睡么？” 没等三人应声，她已进卫浴间去冲澡了。等她冲完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洗过，出来后，三人已睡下。 她也上床睡了。 第二天上班，陶则琛一进办公室，孟泽宇便跟进来向他汇报：“陶总，‘燕归来’那套别墅已收回。不过，艾丽娜恐怕会来闹腾您，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陶则琛淡淡一笑：“她但凡聪明点，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正说着，吴哲也推门进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陶则琛，轻声说道：“医院的意思，要洛雪住院，但是她一分钟都不肯多待。一直吵吵着要出院。要见您。李主任还在等您的电话，您看……” 陶则琛在那张纸上扫了一眼，脸阴沉下来。他对吴哲说：“你去人力资源部门去查一下，确认一下洛雪跟那个崔函梦的入职合同签过没有？如果没有，告知一下，不要跟她俩签合同。” 吴哲点头，出去了。孟泽宇跟陶则琛打过招呼，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陶则琛拔通了母亲的电话，说道：“妈，那个崔函梦和洛雪从今天开始，不允许再住到咱们家中。我让吴哲去查她俩合同的签过没有。不管有没有签。她们都将会被公司辞退，我先给您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您觉得在您同学面前没面子。” 儿子突然打电话说这些，林秀雅知道必有缘故，于是问道：“为什么呀？文文搬去公寓住了，你最近也是三天两头不着家。她们爱住就住呗。至于她们的工作，崔函梦不就是个清洁工么？有什么容不下的？” “晚上回家，我再跟您细说。”陶则琛挂断了电话。处理过邮件之后，去会议室开会去了。 吕文文上班之后，吞吞吐吐地向马德明说：“学长，真是不好意思。家教的那个事，我去不了了，真是抱歉。” “啥？！昨天说得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马德明有些急了，“我，我都跟我表兄说过了。我表兄一听说你肯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这……” “不好意思，真是抱歉。这事儿我太欠考虑了。” “为什么呀？！” 吕文文满脸通红，一脸为难。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觉得工资不好谈么？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去给你争取，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吕文文摇头，尴尬地说道：“不是的。我……” 马德明见她十分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下去，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一秘蔡娅走过来微笑着给吕文文说：“文文，最近活儿多，你需要连续加班一段时间，有什么困难没有？” 吕文文忙站起来，“蔡姐，您尽管安排，我没有困难。” “那就好。那就辛苦你了。安排新人加班也是咱们公司一贯的传统，一来你们还没有家庭的拖累，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二来多干点活，有利于迅速熟悉公司方方面面的情形。这第二点对一个称职的秘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不过，你放心，加班的待遇是相当优厚的。” “嗯，我明白的，蔡姐。” “那好，任务清单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你吃过晚饭之后，就抓紧时间干。陶总可能随时都会要。” “好的。” 马德明在一旁听了，似乎明白了吕文文为何突然拒绝了家教的事。看来，这背后有陶总的影子。 蔡娅离开后，马德明凑过来，低声笑说：“吕文文，可以嘛，这明显是成了重点培养对象。” 吕文文红了脸。 “加个班就成重点培养对象了？” 马德明压低声音，对吕文文说：“那可不。咱们公司，研发部加班最多，下来是供销部，财务部。咱们秘办加班也不少，但普通秘书加班的几乎没有，多是一秘二秘加班，普秘要加起班来，多是要重点培养了。好好干，前程无量。” 吕文文但笑不语，她知道这跟重点培养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这不过是陶则琛刁难她，阻止她去做家教的手段而已。 但既然待遇还不错，她也无话可说。 吕文文吃过晚饭，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见桌上的电话响，她赶紧接起。 第205章 这样不好 “到这边来。” 陶则琛说了四个字，便挂掉了电话。 吕文文拿了自己的水杯，路过茶水间时，顺道接了杯水，来到了陶则琛的办公室。 陶则琛正在伏案忙碌。 吕文文走近去，问道：“你吃过饭没有？” 陶则琛抬头，指了指外间的办公室，示意她去那里干活，便又低头忙碌起来。 吕文文刚转身，他又说：“任务清单不是已经发给你了么？现在是七点半，八点半之前，第一份文件要出来，我开会要用。另两份需要起草的文件，十点钟得出来。” “嗯。”吕文文应声去忙碌。 吕文文刚坐定，吴哲进了陶则琛的办公室，一手端着饭盒，一手端着陶则琛的杯子，看见外侧办公室亮着灯，余光一扫，看见了吕文文。 他心下恍然，却不动声色地走向陶则琛，问道：“陶总，饭来了，去休息室吃？” “先拿过去。我随后就来。放到那边之后，你可以回去了。” 吴哲心下一喜，嘴上却说：“您加班，我怎么能回去？” 陶则琛这时抬起头，看向吴哲：“行了。就不要言不由衷了。听说你正在热恋中，我也不想招人骂。有文文在就可以了。你去陪你女友吧。” 吴哲不好意思地笑：“多谢陶总。” 陶则琛挥挥手，吴哲便离开了，路过外侧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又朝吕文文的方向望了两眼。 近十一点时，陶则琛才对吕文文说：“好了，今天就忙到这里吧。” 吕文文的活儿，十点时已经干完了。陶则琛不放话，她也不敢走，怕他还有什么事。 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时，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今晚，跟我回南山庄园吧，好不好？” 文文低头：“这么晚了，我累了，不想跑那么远。” 陶则琛不作声，也不放手。 左手伸到脖子的后颈处，摁了几下，一边摁，脖子一边来回地扭，似乎有些难受。 吕文文见状，说道：“忙了一天，你也很累了吧？那就快回吧。明天下班后，没什么事的话，我跟你回去一趟，看看林阿姨。” “你不回去。我也不想回去了。”陶则琛顿了顿说，“我这脖子难受的厉害，有点像是落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伏案工作，看电脑时间太长了吧？” 陶则琛摇头：“不会。这点工作强度，不至于。” “你是不是满头大汗，被空调吹着了？不过，你办公室的空调度数调得也不是很低，年轻轻轻的，应该不会吧。” “啧。有可能。”陶则琛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会儿在休息室吃饭时，出汗不少，吃过饭之后，马上去会议室开会了。会议室那个空调温度有些低，我一开始坐在那里跟董卫华坐在那里说话，背对的正是空调的风口子。那会儿凉飕飕觉得挺舒服，这会儿开始难受了。文文，怎么办？” 陶则琛扭了两下脖子，觉得脖子扭动的时候受限，越发难受了。 “再不要吹空调了。冲个澡，喝点热水，出点汗，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这样就可以了？”陶则琛隐隐似有期待。 “只是这么个建议，我也不是专业人员。要不，您去医院看看？” “那个，要不，你给我艾灸一下，好不好？”陶则琛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吕文文微微皱了下眉，轻声道：“陶总，这么晚了。回到南山庄园那边，怕是就到零点以后了。再洗漱一下，艾灸完就凌晨两三点了。” 陶则琛听说，拖了吕文文的手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今晚不回南山那边了。咱们下去在外边的药店里买了艾灸条，回公寓楼，简单冲个澡就开始灸，好不好？” 吕文文不作声。 “文文，我真的很难受。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吕文文无可奈何，只得说：“陶总，艾灸那个味道，有的人闻不了……” “这你放心。我能闻。我觉得那个味儿挺清爽的。” 吕文文满心地不情愿：“医院的操作比较正规，您还是去医院吧，万一烫着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想去医院。就是你了。不许这么无情地推三阻四。你这么推三阻四地嫌弃我，我心里很难过的知道不。”‘ 他故意装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吕文文不好再多说什么。 出了办公室楼，陶则琛一路拖着吕文文，来到了最近的一家药店。 恰好是上次吕文文买过毓停的那家药店，而且还正好又是上次那个女店员，她一看见陶则琛和吕文文，脸上便露了有些意味的笑，显然是认出了陶吕二人。 “有艾灸条么？”陶则琛开口问。 “有的，先生。” “最好的。” 女店员马上拿了来。 陶则琛接过，问吕文文，“这个行不行？” 吕文文扫了一眼，点头：“挺好的。” “拿十包。” “干什么拿那么多？” “你不就喜欢屯这些东西么？” 吕文文闭嘴。 提着一大包艾灸条，回到陶则琛在公寓的房间，陶则琛让吕文文去冲澡。 “给你灸完，我回到自己的公寓再冲。” “啧。今晚就不要回你公寓了。这么晚了，回去打扰人家。会招人嫌的。灸完后，老规矩，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行。” “那你睡这里，我另找地方，总行了吧？” “不用。” “你怎么这样难侍候？你回去那么晚，一来打扰人家，二来不怕人家多想？” “没事。晚归的不只我一个，她们有时候也会的。” “我已经给自己另找了房间。这间房以后就是你的了。你不用再回那间公寓里去住了。” “这样不好。会坏了公司的规章制度。” “我说好就好！” 吕文文抬头望房顶，翻个白眼，心想：我说的话难道不是你之前说过的么？ 正想着，陶则琛已把她推到了卫浴间门口，说道：“速度快点。你冲完，我还要冲。” 说完，他把吕文文推了进去。 吕文文确实累了。只得赶紧冲过，换上睡衣，刚要洗换洗的衣服。 陶则琛已经在外边催了。 第206章 你故意的？ “好了没有。快一点。” 吕文文打开门，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 “我还得洗一下衣服。” “阳光上有洗衣机。也有手洗的地方。去阳台上洗。我要冲澡了。我脖子难受死了。” 吕文文赶紧拿了自己的衣服去了阳台，陶则琛进出冲澡。 吕文文洗完衣服，从阳台上返回来的时候。陶则琛也冲完澡从卫浴间出来了。 他裹着浴巾，光着膀子，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也不管，只是一只手搭在脖子那个位置，问吕文文：“文文，在哪儿灸？坐沙发上，还是趴床上？” 想来应该是脖子难受的厉害，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吕文文别开眼，说道：“你能不能先把睡衣换上？” “灸什么地方？” “你不是脖子难受么，那自然是灸脖子那里。” “对呀。那这样不是方便一些么？”陶则琛说得理直气壮。 吕文文懒得多说，只是说道：“找一个打火机出来，然后趴在沙发上。” 陶则琛一听，赶紧去找打火机，找到之后，拿着打火机，老老实实地趴在了沙发上。 吕文文拿过吹风机，先把自己的头发吹了几下。然后搬了一个圆圆的坐墩，来了沙发这边。沙发上方的墙壁上有个插座。她把吹风机插好，先给陶则琛吹头发。 陶则琛一付很乖的样子，十分配合。还忍不住轻轻叹息道：“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吕文文只当没有听见。给他吹干头发后，拔掉吹风机，收在一旁。 取过艾灸条，点燃之后，稍等了一下，等到艾灸条头那里全部燃成红红的一片之后，先伸手在他脖子附近摸了摸，摸到有一片特别凉，便从那里开始灸了起来。 一股暖流顺着肌肤缓缓渗入，陶则琛呻吟似地说了一声：“嗯，真舒服。” 一边说还一边深深呼吸了几下。 吕文文问道：“是不是闻不了这艾的气味？” 陶则琛轻声笑，“不是，我嗅到你的气息，令我着迷。你能不能再靠近点，你离这么远，伸胳膊伸得不累么？” 吕文文有些着恼，要治他一治，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在那火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一小粒火星蓦地掉在陶则琛的脖子上，烫得他颤了一下。 大呼小叫起来：“烫死我了！文文！” 吕文文吃吃低笑，忙拂了一下，把那早已灭掉的小火星给拂掉了。 陶则琛满腹狐惑地扭头看向吕文文，恼火地问：“吕文文，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文文一脸无辜。 “能有多烫啊，一点点小火星，还没挨着就灭了。你要这么娇气，那就别灸了。” “你别蒙我。我刚刚看见你脸上有来不及掩饰的坏笑。你肯定是故意的。”陶则琛控诉。 “真没有。快点趴好。再这么耽误，灸完到几时了？” 陶则琛说，“你站起来一下。” 吕文文站了起来。陶则琛伸手把她的坐墩拖到沙发跟前，然后才说：“坐下，专心点。我让你帮我艾灸，不是让你吃我的烤肉。” 吕文文微笑着坐下，轻声说道：“那你也别乱说乱动。你一说话一乱动，我分心了，难免会掉个火星什么的。” 陶则琛趴好，哼声道：“果然说实话了。就是故意的是吧。” “真不是。” 吕文文说完再不作声，专心地给他艾灸。 陶则琛趴在那里，呼吸间萦绕着近在身侧的文文的气息，脖子上冰凉的地方被灸得暖烘烘的，忍不住便轻轻哼两下。心里直后悔没有早点享受。 灸完一根，用了一个多小时。 灸完之后，吕文文捏了一撮艾灰，在手上抹匀，往陶则琛的脖子被灸得发红的地方抹了抹，然后起身处理剩下的艾灸头和艾灰。 陶则琛趴在那里还一动不动。吕文文处理完，洗过后之后出来，他还在那里趴着。她看了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好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好舒服，还想灸。” “你周扒皮呀。我都累得快睁不开眼了。快离开。” 陶则琛这才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了身，坐在沙发上，左右转动脖子，已经恢复自如，一点难受的感觉也没有了。 他很开心，开心之余，突然定住，只是直直地盯着文文看，眼底有波澜荡漾。 “快走。”文文避开他的目光，又催。 他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转身走了两步，蓦地回头，一步踏到文文身边，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搂住，埋首在她的发丝中，一边深深嗅吸，一边喃喃低语：“文文，我不想离开。我想跟你在一起。” 吕文文推开他，“你不想离开，那我离开好了。你等等，我去阳台拿我的衣服，马上离开。” 他一伸手，又揽住了她：“文文，别这样好么？你睡床，我睡沙发。我绝对不会动你。都这么晚了。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回那个房间住。答应我。” “你这是胡搅蛮缠。”吕文文挣扎。 “我没有。我就是不想离开你。我真的不想一个人住。文文，我想结婚。跟你结婚。” “越扯越远了。”吕文文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不得不强打精神跟陶则琛斗嘴。 最后斗着斗着，就睡着了。 陶则琛带着胜利的微笑，把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吕文文次日早上醒来，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陶则琛到底是今天早上起早离开了，还是昨晚就离开的，她不得而知。 接下来的日子，吕文文象个陀螺一样，每天上班加班，忙得团团转。 根本没有时间想这想那。艾丽娜和洛雪再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自然更不会有机会刁难她。 就连陶则琛，除了工作上的正常接触之外，也与她拉开了合适的距离，再没有什么令她觉得过分的地方。 他对她只有一个要求，隔一天，给他艾灸一次。 到这个月月底的时候，吕文文收到工资提醒的时候，工资已过万。 虽然辛苦一些，但看到工资单的那一刻，还是挺开心的。 第207章 我想娶你 之前，她做为新入职的员工，对公司的熟悉程度已令陶则琛刮目相看了，虽然他并没有当面表扬过她。 经过这一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她对公司的熟悉已不再宽度方面的熟悉，而是已有相当的深度。 另一方面，她也看到了陶则琛工作起来有多玩命，简直可以不眠不休，永远那样精力充沛。 而且，她还发现陶则琛有极其良好的阅读习惯。 他几乎是不间断地给她开出长长的个人阅读书单要她去给他采购。 他的阅读面很广，以与公司产品研发相关的专业书籍为主，文史哲类也多有涉猎。 吕文文给他买书不管是去书店买还是网购，不是论本买，多是论箱的。 每次买一箱回来，过不了三两天，他就会给她开出新的购买清单，同时叫她处理掉之前购买回来的书。 有一次，他在给她购书清单的时候，又叫她处理上一批买回来的书。 吕文文有些好奇地问他：“陶总，这些书，你给看过了么？” “嗯。” “这么快？”买回来不到一周，况且，自从加班以来，她的办公地点又移到了他办公室外侧的办公室。 他每天有多忙，她都可以亲眼看见。她想不出来，他是如何在几天工夫内读完这么多书的。 陶则琛看住她意味深长地悠悠说道：“快么？我不觉得。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单身汉，有太多空闲时间需要这些东西来填补。不然，心里会发慌。” 吕文文不敢再多问，接过购书清单，端起要处理的那箱书，匆匆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年底。 吕文文与陶则琛在工作中的配合度已默契如一人。陶则琛三言两语或者一个眼神，她便已心领神会，甚至有时候他没有任何表示，吕文文也会根据需要，及时圆满地完成一切份内甚至是份外的工作。 元旦这天，公司大部分员工都休假了。研发部和财务部却忙得不可开交。 陶则琛正常上班，吕文文只能跟着加班。 一上班，陶则琛就对她说：“文文，今天午饭在外边吃，你预订一下。” “几个人？” “你和我。” “必须去？” “对！” “知道了。” 吕文文翻出备忘录，查寻了下，马上给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打电话订了座位。 她已经习惯不跟他做无谓的争论，多次的“斗争”实践中，她早已得出结论，只要他决定的事，她说再多，最后还是依了他。 既然如此，那就尽量少说。 过了一会儿，陶则琛缓缓踱步过来，轻声说道：“十号，公司会在kd酒店举办年会。” 吕文文看向他，“需要写致词么？” 陶则琛点点头，“简短点。” “十分钟？” “最多三分钟。” “知道了。” 正在这时，吕文文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信。 她拿起点开一看，是十二月份的工资打上了。定睛一看数额，惊呆了。 50000元。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把5后边的0连数几遍，都是四个。 数清楚之后，她的第一反应：这肯定是打错了。 她扭头看向陶则琛，陶则琛迎视着她，见她神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还有人要请你吃饭么？” 吕文文摇摇头：“不是。发工资了。” “所以呢？” “可能打错了。” “多少？” “五万元。” 陶则琛淡淡一笑，“那应该没错。” “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多？” “有年终奖。” “真的？”吕文文的怀疑蓦然化为惊喜，激动地从坐椅上跳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直冒星星。 “天哪，一直都说公司的福利好，没想到这么好啊，年终奖这么大手笔，四万块？”她忍不住又低头把5后边的几个0数了一遍。 “财迷！”陶则琛轻哼了一声：“应该是三万块奖金，剩下的是工资。” “啊？！我的工资已经两万块了么？”吕文文有些吃惊。 “对。你现在跟一秘是一样的待遇。开心吧？” “开心。”她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说：“感觉贡献有些配不上这么高的收入。我以后要更加努力。” 陶则琛突兀问道：“还想离开么？” 吕文文红了脸，掩饰地笑笑：“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可以安心工作，自然不会再去想。” 吕文文顿了顿，突然问道：“陶总，那个，我借你的那十八万还没有开始扣是吧？” “哦，不急。” “你跟财务说一声，赶紧开始扣吧。你不急我急。” “你急什么？” “无债一身轻。我怎么能不急。” 陶则琛盯着吕文文，眸色转深，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要不，当那十八万是我给你的彩礼好不好？” 吕文文面上的红色尚未褪去，叫他这一说腾地又涨红了。 她低了头，轻声说：“陶总，不要开玩笑。” “是不是有点少？我不清楚你们那边的风俗，你们那边嫁姑娘，彩礼一般是多少？” 吕文文坐回座位，说道：“陶总，你去忙吧，我要写年会致辞了。” “或者也可以不依你们那边的风俗，你说个数，你说多少就多少，好不好？” 自从那次艾灸之久，陶则琛再没有对她说过这些疯言疯语，她不明白他今天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又说起这些来。 她只不作声。 陶则琛却不依不饶。 他走近来，站在她身后，双手撑在她坐椅的靠背上，上身前倾，凑近她。 这个姿势，在旁人看来，好似他正在看她电脑上打出来的字一般。 “文文，你说话。你要再这样，我可真的就放弃你，去娶别人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吕文文听而不闻，只是连续不断地敲击着键盘，专心地写着年会致辞。 “文文！”陶则琛伸出手，捉住了吕文文的右臂，吕文文只得停下。 她沉默半晌，轻声说道：“陶总，你想娶谁，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想娶你。” 第208章 突然“失踪” 吕文文又是好一阵沉默，然后低语道：“门不当，户不对。不敢高攀。” “你能不能给我个不俗气的理由？” “……” 陶则琛的手上一紧，尽管冬天穿得够厚，吕文文还是能感觉上胳膊上生疼。 她一动不动，任由他紧紧捏着。良久之后，吕文文感觉整条胳膊都麻木了，陶则琛才松手，一声不响地离开，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有了这场不快，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压抑。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儿的。吃完饭之后，两人下楼，陶则琛见等电梯的人很多，直接走楼梯。 好在只是在七楼，往下走也用不了几分钟。 吕文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往下走。下了两层，在拐角处，蓦地遇见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背对着外面，把女的紧紧圈在怀中，挤在角落里，两个人热烈拥吻着，浑然不管身边有人走来。 陶则琛视若无睹不紧不慢地走过，急得后边的吕文文差点伸手去推着他走。 走出饭店，刚转向往正讯公司走的方向，洛雪突然冒了出来，直直地堵在陶则琛面前。 “则琛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陶则琛站住脚，淡淡地问：“什么事儿。” 洛雪扫了旁边的吕文文一眼，上前挽住陶则琛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这事儿我得单独跟你说，不能叫外人听到。” 这话明显是说给吕文文听的。 吕文文慢下了脚步，等着洛雪拖着陶则琛头也不回地走远，才恢复了正常走路的速度。 寒风中，有两人欢快的笑声传来。 吕文文踏上正讯公司办公楼的台阶，上了两级，止住脚步，转身回了公寓。 自从那次给陶则琛艾灸之后，陶则琛果然把那间高级公寓留给了她。 起初，她很少住。 可是高级公寓又安静又方便，又带着厨房，公司食堂和外边的饭吃腻了，想换换清淡口味的时候，更是抵御不了这里的诱惑。 于是，便住了过来。 这会儿，她回到公寓，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关掉手机，钻到被窝里蒙头大睡去了。 几个月来，她天天上班加班，从星期一到星期七，从月头到月末，就没有休息过。 陶则琛开启工作狂模式，她也打了鸡血一般围着他转，幸亏还有吴助理和孟助理，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都应付不过来。 虽然付出都在工资和奖金里很好地体现了，但是，她毕竟不是铁打的。 这个下午，她要纵容自己好好睡一觉。反正总裁有别的事要忙。正好给了她忙里偷闲的机会。 钻到厚实暖和的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却又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了饭店之后，洛雪挽住陶则琛的胳膊，把他拖走的那一幕，两人的笑声也不断回响在耳边。 自从那次艾丽娜在食里闹事，洛扫与艾丽娜大打出手之后，吕文文再没有在公司里见过洛雪，就连那个崔函梦也不见了。 她还以为洛雪已经离开公司了，没想到她今天突然又跳了出来，而且跟陶则琛之间，从神情到动作都是那样的亲昵。 那一次，众目睽睽之下，洛雪当众宣布她是陶则琛的现任女友，并因此与艾丽娜打了起来。 而且，那之前，洛雪也曾几次向她表示过类似的意思。 再看两人今天的亲密，想来八九不离十。 既然如此，陶则琛为什么早上还对着她说想娶她。她不认为他对也说的是心里话，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老要这样说。 吕文文翻了个身，重重一叹。 她察觉到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点点难过，有一点点委屈。 但到底为何难过，为何委屈，她也说不上来，想不明白。 翻腾了半天，终于睡去。 次日早上，她提前十分钟来到办公室，为开始一天的工作做着准备。 陶则琛一般会准点进入办公室的，可是，这天早上八点半了，吕文文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在办公室里出现。 她查了一下陶则琛的日程表，也没发现这个时间段里有会议或者接待来客一类的安排。 吕文文在猜测中等待，在等待中猜测，一个上午过去了，一天过去了，陶则琛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没有出现。 第二天仍然如此。 第三天涛声依旧。 不只是陶则琛“失踪”了，连孟助理和吴助理也不见了。 之前天天忙得连轴转，现在，陶则琛突然“失踪”，她一下子闲了下来，空了下来，一开始还暗暗庆幸，一天过去，第二天便开始觉得各种无聊，心里发虚，发慌。 她一个人守着里里外外偌大的空空荡荡的两间办公室，开始怀念之前那些忙忙碌碌的日子，她渴望看见陶则琛立即出现，不停地给她安排工作，让她的心赶紧踏实下来。 她都渴望到出现幻觉了，陶则琛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好在，第四天上班的时候，吴哲出现了。 吕文文蓦然看见他，差点热泪盈眶，像是见到久别的亲人似的，她想也没想，起身就迎了过去。 “吴助理，来啦。” 吴哲顿住脚步，朝她笑笑：“我过来取点东西。吕秘书，今天是周末啊，你怎么还来？再说了，这段日子你根本不必天天坐班的，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回公寓歇一歇，或者出去逛逛街都没有问题的。” “啊，这不好吧？” “之前那么忙，好不容易这几日陶总不在，你不赶紧休息休息，等他回来，你又有的忙了。” 吕文文脱口而出：“陶总，他去哪里了？” “啊？”吴哲蓦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太相信。 “是不是不方便说？” “哦，不是的。我以为你知道。陶总出国去了。” “哦，大概去多久？” “半个月？一个月？都有可能。这个我也不确切知道。你也知道的，这连着几个月，陶总都是没日没夜地忙。虽说他一向精力过人，但也不能长时间过度透支，总得张驰有度，休养些日子。” “哦，这么说，他是去度假了是吧？” 第209章 想我没有？ “算是度假吧，不过，纯粹的度假对于陶总来说，是不存在的。” 吕文文微笑点头：“没事了，您忙。” 吴哲去拿东西了。 她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发呆。 想到他度假要度那么久，她越发觉得无聊。 虽然是周末，但她这会儿并不想去逛街，也不想回公寓。 她很少玩手机，闲极的她，拿过手机乱翻起来。 想起有日子没跟弟弟联系了，她点开微信，查找弟弟的头像，准备跟弟弟聊会儿天。 手指滑过通讯录花花绿绿的头像时，不期然地停在了陶则琛的头像那儿。 她定定地盯着他的头像看了一会儿，轻轻点开，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这还是第一次，她点进他的朋友圈。她略有些犹豫，有偷窥别人隐私的感觉。 转念一想，人家既然发出来了，便是允许看的。看看也没什么。 她手指轻轻滑了一下，发现他的朋友圈只发了屈指可数的几条。 她一一点开查看，最早的一条是六月底的，是一张火山喷发的图片，黑白的。 就一张图片，没有配文字。 她把那张图端详了半天，也没端详出个所以然来。 她退出，点开了第二条，仍然是一张图片，但这张图片她很熟悉，因为与她有关，他也曾把这张照片发给过她。 就是她入职培训之初，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与他的那张背影合照，可以清晰看见她脖子上吻痕的那张。 这张图配了两个字：不错。 她盯着那枚吻痕出了一会儿神，退出，点开了下一条。 一张幽静唯美的风景图片。配图文字：你的静谧，总能让我心生难喜。你的静谧，总令我觉得你遥不可及。 退出，继续点进下一条。 是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一本书，封面书名：爱的逻辑。 她记得这本书，是他开列的购书清单里的一本，她从书店里帮他淘出来的。 最近的一条朋友圈，是昨天发的。 仍然是一张图片，是一张滑雪的图片，他自己是全副武装的图中人，与他并立于图片中的是一位娇小玲珑的美女——洛雪。 他与她相视而笑，笑口大开，笑得那么开心。 一月十日，公司年会如期举行，陶则琛缺席。直到一月二十八日他才回到公司。 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在办公室里见到吕文文后，趁着左右无人，跟她开玩笑：“文文，这些日子我不在，想我了没有？” 吕文文神情淡淡的，全当没有听见。 “我给你买了礼物，下午下班之后，你到我公寓来拿。知道我住哪里吧？” 文文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完全不符合陶则琛的预期，他伸手去捉她的手腕，想把她拉入怀中。 吕文文迅速后退几步，他没有捉到，正待他要进一步有所行动时，孟泽宇敲了敲门，推门进来了。 他只得作罢，三言两语交待了吕文文要作的工作，吕文文点头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晚上没有加班，陶则琛回到公寓楼自己的房间之后，先冲了个澡，穿上睡衣，靠在床头看书。 他看书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在某一段上的某行上扫来扫去，总也不入脑入心。 他左手抚着一个限量版包包，注意力集中在门的方向，他在等着敲门声响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焦躁的目光开始不时地扫向门那边，然而总也没有敲门声响起。 晚上十一点时，他终于失去了耐心，跳下床，穿着睡衣直接跑去敲吕文文的门。 敲了半天，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又返回自己房间找到一把钥匙，跑过去开了吕文文房间的门，打开门，摁亮灯，吕文文不在房间。 陶则琛把她房间的门磕上，回到了自己房间，拿起手机，拔通了吕文文的号码。 手机拔通了，可是一直没有人接。 这一晚，他到底没有联系上她。第二天上班，在办公室见吕文文，他接连发问：“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答应来拿礼物，一直也不来拿？打你手机，一直通着却不接？” 吕文文不卑不亢，神情疏离。 “对不起，我昨晚有点事儿出去了，忘了这件事。” “忘了？”陶则琛呵呵冷笑，想着自己待在房间里，大半个晚上翘首起盼切切等待，不只等到后来成了一场空。 到今天也只换来她一句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毫不在意地一声“对不起……忘了……”。 陶则琛随手将那只限量版的包包扔到办公桌上，黑着脸开始给吕文文布置工作。 正在这时，范禀梅拿着文件平进来找他签字，目光扫到他办公桌上的包包，骤然一亮，欣喜而又夸张地叫道：“哇，陶总，这只包包好漂亮哦，是不是你这次出国带回来的？我敢打赌，国内现在没有这款。” 说着，忍不住伸去就去拿。 伸到一半，可能觉得太露骨，也觉得很是不妥，十分不舍地缩了回来，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吕文文，把文件夹摊在陶则琛面前的办公桌上，酸酸地说：“陶总，你这包送谁的？不会是送吕秘书的吧？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一般也兢兢业业，就没有这好命。” “喜欢吗？”陶则琛突然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范禀梅一愣，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她明白过来陶则琛是问自己时，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喜欢啊，太喜欢了？不过是空喜欢。” 陶则琛唰唰唰签完字：“喜欢就拿走。” “真的？”范禀梅简直喜出望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天上要掉馅儿饼了么？ “拿走！” “好好好！谢谢陶总。”范禀梅大喜过望，一手拿过文件夹，一手抓过包包，生怕陶则琛反悔，嘴里道着谢，飞也似地去了。 陶则琛面无表情地给吕文文布置了一大堆工作，布置完毕，吕文文去忙了。他坐在椅子里生闷气发呆。 范禀梅一大早去找总裁签字，得到一个限量版包包，回到办公室得意洋洋地好一顿炫耀。 第210章 马上下车 引来不少猜测的目光和低语。 马德明故意凑到跟前去看，啧啧称叹：“果然不错，这款式一看就是中年女士的最爱。” 一句话引得范禀梅勃然大怒，抓着包包就砸马德明，骂道：“姓马的小子，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滚远点！” 马德明避开砸过来的包包，调侃道：“范二秘，千万别砸，这可是陶总的一片心意，你要好好收着。” 办公室响起一阵响声，马上就要过年了，节日气氛渐浓，工作气氛淡了许多，人都有些松散，借着这个话题，嘻嘻哈哈地笑谈起来。 与秘办一办里轻松的气氛比起来，吕文文这边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她正全神贯注地忙于工作，却仍然免不了不时会被总裁办公室间或发出的突兀响声所惊。 他可能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总会不时地发出惊人的动静。 搁在平时，吕文文早就过去帮忙了。今天的活儿任务重，她已够忙，抽不出时间。 中午吃饭时间，她都没有下去吃饭。吴助理见她忙得不可开交，问她要不要帮着带饭，她微笑谢绝了。 总算赶在下午下班之前，把所有的活儿忙完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把电子版发往陶则琛的邮箱，纸质版打印好，放在陶则琛的办公桌上，踏着下班的钟点离开了办公室。 陶则琛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见了金铃儿，却没有见到吕文文。 他在金铃儿的座位前停住，似是随意地问道：“金铃儿，你一个人吃饭？男友呢？闺密呢？” 金铃儿站起来笑：“则琛哥哥，马德明他晚上都是回家吃饭的，不在食堂吃。文文太忙了，我现在都根本逮不到她，虽然都在这个楼里上班，跟她一起吃饭的次数比中彩票的概率多不到哪里去。” 陶则琛笑笑，指指她面前的饭，说了声：“快吃吧，该凉了。” 说完，去了二楼。 他吃完饭，回公寓房间，路过文文房间门外的时候，忍不住停下脚步。 思谋好半天，终于举手敲门。 敲了老半天，没有动静。他回到房间取了钥匙，过来打开她的门，摁亮灯，房间空无一人，他的心一下也觉得空了起来。 他盯着空空的房间，恨得牙痒痒，暗暗想：这蠢丫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到底在忙什么？莫非又去做家教了？月薪两万还是不能阻止她去做家教？莫非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是冲着那个姓廖的男人去的？ 姓廖的那个男人，他认识的，文质彬彬，带着几分儒雅，颇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风度。 若真是那样，他一定会她重重的惩戒。 他拿起手机，再度拔通了她的号码，手机里传来提示音：您好，您拔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他挂断，等了一会儿，又拔了过去，仍然是如此。 “可恶的傻妞！她不是把我拉黑了吧？”思及此，陶则琛额上瞬间布满了黑线。 他再度返回自己的房间，冲过澡之后，取出另外一部手机，用另外一个号码拔打吕文文的手机。 这一次，响了三声之后，吕文文接起，手机里传来她有些疑惑的声音：“喂？” 她那边的环境似乎有些嘈杂，一片说话声。 “你在哪里？”陶则琛开门见山。 “陶总？”她有些不确定。 “对！是我。这么晚了，你在哪里？” “我在火车上。” “火车上？！”陶则琛还以为她去逛街了，听到她的回答，他一时有些愣了。 “你要去哪里？！” “回家。” “回家？！谁让你回家的？！谁允许你回家的？！”陶则琛怒气冲冲地问。 “你现在走到哪里了？马上在最近的一站下车！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 他强势地命令道。 “陶总，你不会不知道明天就是除夕了吧？”吕文文惊讶于他的霸道无礼，轻声提醒他：“春节放假通知两天前就已经挂在公司内网上了。” 春节。过年。 他确实忘了这一茬，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依然理直气壮地质问她：“通知挂上了又如何？你连招呼都不给我打一声，说回家拔腿就走了？下车，马上下车！否则……” 他话没有说完，通话突然断了。等他再拔打过去的时候，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 陶则琛以为吕文文故意挂他电话，并随后关机，气得简直暴跳如雷。 疯了一般不断拨打她的号码。 但其实，文文这边的情况是，过隧道时信号中断，文文害怕他咄咄逼人地质问，吓得就此关掉了电话。 而且，她也没有如他所说，在最近的车站下车，打电话告诉他地点，等他来接。 就是陶则琛不间断地给文文打电话时，另一部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母亲打过来的。 他接起，问道：“妈，有事么？” “妈明天回姥姥家过年。你有什么打算？一块儿回去？” “您回去就好了。公司里一堆事，我就不回了。代我问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们好。” “那行。”林秀雅答应着，顺口问道：“有日子没见文文了，明天除夕，坐火车回家肯定特别挤，你问问她回不回，回的话可以搭车一块回。我打了她的电话，关机着呢，是不是没电了？” “行。我帮您问一下。她如果搭车，我回电话给您。我如果不回您电话，那就是她不回去，您就不用等了。” “好的。”林秀雅挂断了电话。 陶则琛仍然不间断地拨打吕文文的电话，但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夜已很深，他始终没有拨通她的电话。 吕文文在家过了一个温馨愉快的春节，大年初二的时候，也就是二月一日，她收到了一月份的工资短信提醒：20000元。 当时，她正在跟弟弟聊天。 吕文皓看见姐姐收到短信后开心地笑。看看爸妈不在，便往她身边凑了凑，轻声问道：“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吕文文摇头。 “没有。” 第211章 你护着她 “肯定有。” “真没有。” “我看见你刚才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是你男朋友给你发短信了。” “什么呀。是上月的工资发了，短信告知了一下。” “哦。”吕文皓一听，好奇心越发上来了，笑道问道：“姐，都说你们公司工资福利都很好，你现在一月的薪水是多少？” 说起薪水，吕文文还是有些小得意的，毕业不到半年，拿到这么高的薪水，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近几个月以来，天天忙得昏天黑地的，既没有节假日，也没有业余时间，但是，她还是挺开心的。 她开心地笑笑，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 “二千元？上次我记得你说过是五千元的呀，怎么不涨反降了？” 吕文文摇头。 吕文皓眼珠子一转，蓦地瞪大了眼。 “姐，不会是两万吧？！” “嘘！”吕文文点了点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对吕文皓说：“别让咱爸咱妈知道。等我把那个借款还完之后，再告诉他们我赚多少钱。爸妈亲戚还有邻居现在问，我只对他们说挣二三千元。不然，每月挣两万元，却没给爸妈交一分钱，这能说得过去么？” 吕文皓一听，忙乖巧地点头：“嗯，我知道了，姐。都是我的错。” “行了，已经过去的事儿了，不要再提。你只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以姐现在这个收入，也就一年的工夫，就还完了。” 吕文皓羡慕地点头，低声说道：“你们公司的工资福利确实好，好得不是一点点。姐你才进公司半年，就可以赚到这么多。那以后岂不是更厉害？” “我这个岗位都有限。研发部的工资那才叫厉害。听说平平常常的年薪都在五六十万，百万以上的比比皆是。可惜我这专业，干不了那个，不然的话，我早去研发部了。” “那个陶总说了，我的专业对口，我毕业后就去应聘你们公司的研发部，也拿年薪百万。” “你先好好学习，不用考虑这些，争取上研，最好连博也上了。姐供你。” “我想早点挣钱。” “挣钱固然重要，但多学东西更重要。姐反正已经参加工作了，家里就你一人读书，又不是供不起。你就一鼓作气读完博。免得以后后悔。” “叫姐供我上研上博也不合适，你要找男朋友的，也要结婚的，未来的姐夫怕是不会高兴。”吕文皓打趣姐姐，却也说的是真实的担心。 “没事。姐不急。等给你攒够了上博的钱，姐再找男朋友也不迟。” “姐，你千万别这样。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误了我可担不起。我已经够愧疚了，不想更愧疚。” “没事。姐有分寸。” 正月初七上班，吕文文买了初五晚上的票，坐车返回了柳城。到柳城的时候，是下午五点，搭车回到公寓楼时，天已黑了下来。 吕文文公寓的房间跟陶则琛的房间斜对着，她走到门边，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取出钥匙开门。 便在此时，陶则琛的房门开了，陶则琛与洛雪互相揽着腰出来了。 陶则琛原来笑容满面，却在与吕文文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瞬间冷了下去。 洛雪看到正在开门的吕文文，也不高兴了，路过吕文文身边的时候，她冷冷地问了吕文文一声：“这一层楼里，住着的不是公司的高管就是有特殊贡献的技术精英，你算啥？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吕文文冷冷地扫了洛雪一眼：“你算啥？你管得着么？” 说完，进了房间，啪地一声把门摔上了。 陶则琛揽着洛雪的腰继续往前走，洛雪委屈地向陶则琛告状：“则琛哥哥，你看她，她怎么这种态度？！” “小村姑而已，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护着她！” “有么？！” “她住的这个房间应该我来住。至少我在研发部也算得上技术精英。她算什么？” “你不适合住这里。这里‘狼’太多，你长得这么迷人，会被骚扰的，你还是住家里最好。”陶则琛与洛雪进了电梯，把她送下楼，给她叫了辆出租车，把她打发走了。 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穿上睡衣，倚在床头看书，却总是心猿意马地看不进去。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取过手机，开始拨打吕文文的手机号，手机响了半天，始终没人接。 他放下手机，暗自想：她在干什么，洗澡？还是，她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放下电话，强迫自己的目光重新回到翻开的书页上，然而，勉强回到书页的目光始终不能聚焦。 他的心底在叫嚣：不，我这会儿不想看书，我只想看见文文。 就这样天人交战了一个小时。他又重新拨打她的电话。 还好，这一次，她终于接听了。 轻轻的一声“喂”，有微微的沙哑，也弥漫着疲惫与淡漠。 他的心头悸动着，有刺痛漫过，他感觉到呼吸都不畅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 他似乎已忘记了之前的不快，轻声低语：“文文，过年好。” 他其实一直憋着一口气，想等着她先给他说春节的祝福语。 除夕那晚，伴着春晚的欢声笑语，听着外边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鞭炮声，他默默地等待着她的祸福。一直等到大年初一的晚上，该来的不该来的祝福都来了。唯独她的祝福没有来。 他不开心，却又隐隐期待，总觉她的祝福会来。但是直到他说出话之前，他没有收到来自她的片言只语。 “陶总，过年好。”她语气淡淡的，礼节性地回复，心不在焉的，一点也不走心。 陶则琛好半天不说话，却也不挂电话。吕文文见他不说话，便把电话挂断了。 她一挂断，他马上又打了过去，她一接起，他便问：“文文，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怎么感觉咱俩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感觉到你在故意疏远我。” “没有。这才是我们之间该有的正常的距离。“ 第212章 订婚喜讯 “陶总，我坐了一天一夜火车，有些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精神体力，否则明天无法正常工作。晚安。” 未等他再说什么，吕文文挂断电话，关机，关灯。睡下了。 陶则琛切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次日早上，两人在办公室里遇见，只是冷淡地彼此点点头，竟然再也找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来说。 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便竖起了一道无形的障碍。 自这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文文对陶则琛的工作配合度越来越高，几乎可称完美，便是之前的一秘蔡秘那么出色，也不曾达到吕文文的高度。 但是，工作之外，两人可以说形同陌路。吕文文总是默默地无可挑剔地完成他所交待布置的一切工作。 两人之间的交谈越来越简短，很多情形下，连语言都省了，一个眼神便足矣。 而且两人的交谈仅限于工作上的事。工作之外，无论陶则琛怎么努力，吕文文只是沉默以对，软硬不吃，连句废话都没有。 他冷静地观察她，看她是不是新交了男朋友，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但是，他发现，她不是待在办公楼上班加班，就是待在公寓楼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 有几次，他脖子觉得难受，希望她可以给他艾灸一下，都被她沉默地拒绝了。 这种情形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直在持续。 转眼便是一年，这年十一月底的时候，再也受不了吕文文的沉默，陶则琛再次携洛雪出国度假。这时的洛雪，已经成了研发部正经八百的骨干。 她虽然没有直接参加“旭光一号”的研发，却在某些方面给出不少“相当超前的方案”，因为这些“方案”，她的“才华”得到了上上下下的赏识与注目。 她已成为一个新项目研发小组的组长。 两人外出度假归来，正值公司举办年会之际，在这次年会上。陶则琛宣布了国庆节将与洛雪订婚的喜讯。 这个消息一出，自然轰动。不只传遍了公司上下，也迅速传遍了柳城，网上更不用说，铺天盖地都是。 吕文文不幸再次躺枪，额外地收获了许多幸灾乐祸或者同情的目光。 范二秘心情很低落，她其实也明白，自己嫁给陶则琛的机会几乎没有。 但是，就是有些粉丝不希望自己的偶像恋爱结婚一样，她也不希望陶则琛恋爱结婚。 好像只要他不恋爱不结婚就是自己的，反之就连意淫都有障碍似的，不开心。 这种可怜的心情其实也可以理解。可恶的是，陶则琛宣布了要订婚的喜讯，令她难过，她不敢到陶则琛和洛雪那里发泄，却找吕文文的碴儿。 年会次日早上，在茶水间遇到吕文文，她阴阳怪气地假作关心道：“吕秘书，你怎么回事啊，自你进入公司，一直都有传言说你是陶总心上的人，怎么最后让那个姓洛的抢了先啊？问题出在哪里？” 好在，这时的吕文文已不是当初刚入公司培训的那个吕文文了，她已淡定成熟了许多。 她已可以从容面对一切明枪暗箭。 她微微一笑，淡淡道：“范秘书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流言蜚语任何时候都会有，谁认真谁就输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你！”范禀梅气结，吕文文已飘然而过。 范禀梅怒目跺脚生了一会儿闷气，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同事正凑在一处谈论这个问题。 “没想到，那个姓洛的真是手段高明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这不声不响的，就把陶总给拿下了。” “是啊，这一下，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美女伤心呢。” 范禀梅插话进来，“啥手段高明啊，不过是美人计加苦肉计而已。那个姓艾的，是第一个没心机的，一顿耳光把那个姓洛的脸都给打肿了，却也把自己的姻缘打没了，倒是成全了那个姓洛的。真是傻得出奇。” “姓艾的本来就没戏，不管陶总多喜欢她，林董那一关她始终过不了。林董这么多年，使了多少手段要拆散她跟陶总，总算称心。” “要说拆散陶总跟艾丽娜，出力最多的当属咱们的吕秘书了。我还以为一直以来陶总钟情于她，却想到她一场辛苦，只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哎，可惜啊，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吃到嘴了，一转眼却飞走了。” “真是有福之人不在忙，无福之人忙断肠啊。”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谁说不是呢。” 一迭声的叹息，多半脸上带着笑。 好久不曾联系过吕文文的陈老板，得知消息，第一时间便给吕文文打来了电话，而且还是在吕文文上班的时间打来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一直没有忘了吕文文，他只是在等待机会。 没想到，还真给他等到了。 当然，这时的他已没有了那一次在酒店前逼迫吕文文的凶狠模样。 他极度温柔深情款款地对吕文文说：“文文，哥说什么来着？小白脸都是靠不住的。只有哥哥我对你是一往情深啊。这几年，我一直憋着劲儿在等你。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事实证明，姓陶的那小子那天全是在唱高调，说的全屁话，专门骗你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女孩的。忘了他，回到哥身边来吧，你就告诉哥，我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给你。听说姓陶的那个小子要跟叫什么洛雪的国庆节订婚。哥不跟你来虚的，咱们直接五一结婚如何。你只需要一句话，或者点个头。你什么都不用管，就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了。怎么样？” “陈老板，我现在正忙。就不闲聊了。有时间我会打给你。”陈老板没完没了，吕文文懒得跟他多说。 “哦，对，忘了你现在在上班了。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到时候边吃边聊？” 第213章 变化微妙 陈老板心情十分急切，毫不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 “陈老板，很抱歉，我手头一堆的活儿要忙，没时间出去吃饭。等我有时间了再约你。” “这么忙？这姓陶的小子心真黑，不管怎么说总是喜欢过你一回的。竟然如此翻脸无情？外界一直传言说他把女人当男人使唤，把男人当牲口使唤，看来所言不虚，果然资本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倒也罢了，他居然还敢标榜他多么高尚，真不要脸！” “陈老板。请你不要东拉西扯，我只不过想对得起自己所领的薪水而已，加班都严格计算加班工资的。再说，你自己不也是资本家？” “我？我比他仁慈多了……对了，我这边的薪水福利也挺好的，不如你到我这边来吧？” 陈老板早就后悔当初的失策，当初吕文文有难处他主动联系她，她提出想给他打工还借款，他当时心急想吃热豆腐，拒绝了她的请求。 如果他当初能耐心一点，不那么急切，先把她留在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准她早被他收了。 一念之差，倒让姓陶的小子占了便宜。后来每次想到这一点，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拿出十足的耐心。 “抱歉，陈老板。正讯公司的薪水和福利都挺好，我没有要跳槽的打算。” “文文。你这心眼也太实了，姓陶的那小子都已经要跟别的女子订婚结婚了。你待在正讯公司不会有什么前途的。不要忘了，你可是他的前女友。他宣布了要订婚的新任女友一定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你不会连这个也想不到吧？再说了，他给你多少薪水？你到我公司来，我一定会给你比在正讯公司更高的待遇。你在那里不就是个小小的秘书么？撑破天一年挣个三十万。你到我这边来，我给你个部门经理做，年薪五十万。这还不包括平时的各种补助跟奖金。怎么样？考虑考虑。” “呵呵……” “你不信我？！” “没有。我先考虑考虑。考虑出结果来，我会给你回电话的。” “好。那中午吃饭的事儿。” “这个真去不了。” “那好，我等你消息。不要让哥等太久啊。” “再见。”吕文文挂了电话。 “谁打的电话？聊这么久！”身后蓦地有声音响起，吓得吕文文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 陶则琛什么时候过来的，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她弯腰捡起来一看，屏已碎掉了。 心头浮上一丝丝懊恼，她放下电话，站起身来，平静地问道：“陶总，您有什么指示。” “谁打来的电话？！”陶则琛再次逼问，表情冷厉。 “一个朋友。” “上班时间接听私人电话。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除！” “知道了，陶总。”吕文文仍然一脸的平静。 “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连通吕文文办公室与总裁办公室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俏生生的身影。 陶则琛瞥向那个俏丽的女子，冷厉的表情马上消失不见，满面皆是春风拂过的温柔。 他一开口，更是柔情四溢，语气宠溺得能齁死人。 “小东西，不好好工作，跑过来做什么？” “我心里不踏实，过来突击检查一下你，看你有没有跟某些女下属打情骂俏。果然被我抓了现行……” 洛雪似笑非笑地扫了吕文文一眼，半真半假地跟陶则琛开玩笑，语气里满满的是撒娇的味道。 吕文文冷冷一笑，“你们慢慢聊，我去上个厕所。”越过陶则琛身旁，径自出门去了。 “她！她！”洛雪气得直颤，手指指向吕文文消失的方向，“她也太嚣张了吧？竟然敢如此无视上司和未来的总裁夫人。还如此粗俗地当着我们的面说去上厕所！气死我了。” “这也值得生气？胸怀太小了吧？”陶则琛边说笑着，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洛雪跟过去，不依不饶地说：“则琛哥哥，你必须开除了她，她待在你身边，我心里不安，上班都觉得心不在焉的。” 陶则琛笑，“你多虑了。” “不行，你必须换秘书。换个男秘书。”洛雪挽住他的胳膊，朝着他撒娇。 “她的工作非常出色。我已习惯。没必要换。大家一处共事，总有男有女，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把你身边的同事全换成女的？不现实。” 洛雪嘟着嘴，“我没有要求你换别人，我只要求你换她。两个秘办，那么多秘书，你随便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让她待在你身边。毕竟你以前喜欢过她。我吃醋。” 陶则琛墨眸微眯，淡淡说道：“你以前还睡过很多男人呢，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以前的事儿就不说了。你以前肯定也睡过许多女人，我也不会计较的。但是从今往后，咱们只能一对一，都不得再打别人的主意。” “别闹了。回去好好上班吧。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随便的人，我不随随便便跟女人上床的。你看咱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即便你已经睡过很多男人，我也没有动过你一个指头。” 陶则琛面上微露忍耐之色，洛雪很知趣，马上柔声应道：“好，你忙吧。我回去上班了。” 说完，挥挥手，离开了。 自这以后，陶则琛与洛雪公开地出双入对，不时秀恩爱，一点也不避人耳目。 而陶则琛与吕文文之间，之前就已经冷了下来，这之后，更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发生。 陶则琛不再对吕文文直呼其名，已改称她“吕秘书”。 他给她布置工作的时候，也不再口头布置，而是改为用公司内网聊天软件发消息的方式或者发邮件的方式。 他的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自然也引来了吕文文的变化。 她也不再口头跟他汇报工作。全部改为发消息或者发邮件的方式。 她也不再住那间高级公寓，她自动退出，把钥匙还给了他。 第214章 怀柔到底 陶则琛收回钥匙，客套的虚辞都没说一句。 她住回了她原来的公寓。 一年多的时间，同住一个屋檐的四个人，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她先搬出去，如今返了回来。 那三个人，却已陆续搬了出去，虽然谁也没有退公寓的床位，但为了有更多的时间与空间跟自己相恋的人待在一起，都出去租房住了。 只不过，有的是单租，有的是跟男友合租而已。 所以，吕文文虽然搬回了四人间，论清静，跟之前的单人间也没有什么区别，空间相对窄小一点而已。 陈老板又开启了再度向吕文文献殷勤的模式，比之前还要殷勤许多。时常驱车前来正讯公司办公楼前来见她。 她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就陪着吃个饭，聊聊天。 有一次陈老板问她，“文文，你总也对我不冷不热的，是不是放不下姓陶的那个小子？哥跟你说，这小白脸都绝情。那个艾丽娜你知道吧？两人好了好几年。结果怎么样？后来，赞助费说不给就不给了。之前给了艾丽娜一套别墅住，后来说收就收了。那艾丽娜也是不争气，竟然吸那玩意儿，被群众一举报，给逮进去了。她托人给姓陶的那小子捎信，要他保她出来。姓陶的那小子从头到尾面都没露一个。而且坊间传闻，就是他指使人去举报艾丽娜的。这样阴险的人，你还留恋他做什么？你能吼得住他？” “陈老板，咱们就好好吃个饭。不要说这些好不好，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正讯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我不关心这些。” “只是一份工作么？那我叫你来我公司，你为啥不肯来？” “陈老板。做人得讲信用。我入职正讯，是签了合同的。岂是你叫我来，我便能来的。当初我有求于你的时候，我希望能以打工的方式还你钱，你不乐意。陶则琛答应了我。不说别的，单冲这一点，我便是有什么打算，也得把这份合同履行到底再离开吧？我得把欠他的钱还给他再走吧？” “什么？你之前不是都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么？那钱还要还？” “什么未婚妻。那不都是被你逼的？” 陈老板一听，又冲动起来，“文文，你跟哥走，哥马上帮你还这笔钱。” 文文摇头，“不，我不想欠这份人情。我有能力还。” “文文，哥这次没有什么条件。就是纯粹想帮你还钱。叫你跟哥走，也只是叫你到哥公司去工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要你的。”陈老板信誓旦旦。 “我不想欠他的，自然也不想欠你的。陈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谢谢你的这一番好意，但是你不能逼我。” “好！好！哥不逼你。哥耐心等你还完钱，履行完合同，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等两年。” 文文苦笑，“陈老板，你等我做什么？以你的身家阅历，应该明白。咱们之间，不会有交集的。我要贪恋你的钱，你也不用等到今天。我爸妈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是叫我长本事，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绝不是叫我给人做情妇的。” “哥没说叫你做情妇，以前你还在学校，我不好意思说。你如今已入社会，见识也不一样了，看事情应该不会像以前那单纯了，哥才敢对你说。哥那天不是对你说了么，哥娶你，只要你答应，咱们五一就结婚。一定要抢在姓陶的那小子前面。” 吕文文无语，起身去结账，服务员却告诉她，陈老板早结过了。 吕文文只得返回来，对陈老板说：“我得去上班了。” “去吧。记得闲了给哥打电话。周末没事儿的话，哥带你出去玩儿。如花似玉的年龄，不要活得那么沉重，成天就知道埋头干活，老黄牛似的，何苦呢？”汲取之前的教训，陈老板这次精明了许多，打定主意怀柔到底，不信把她暖不热。 吕文文无奈一笑，转身离开了。 徐义也从网上看到了陶则琛宣布与洛雪将于十月份订婚的消息，许久没联系过吕文文的他犹豫了好些日子，也给吕文文打来了电话。 “文文，是我，你还好么？” “挺好的。不好意思，现在上班时间，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许接打私人电话。而且我手头一堆活儿……” “嗯，那我再找时间找给你。” “好的，再见。”文文匆匆挂断了电话，望着手机破碎的屏发呆。 “叮咚”一声响，是公司内网的聊天界面上跳出一条消息。 吕文文以为是陶则琛给她布置活儿的，赶紧点开一看。 消息确实是陶则琛发来的，但却跟工作没有关系。 “把你那破手机换一下，心烦。” 吕文文愣了一下，关掉页面，装没看见。 一段时间以来，陶则琛与她那怕是在聊天软件上，也没有说过与工作无关的事。 平时遇见，招呼都不打了。四个可以形容：形同陌路。 他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工作外的话，她自然忽略不计。 “有时间跟别人打电话，没时间回消息？”陶则琛又发过来一条。 文文只看了一眼，仍旧没回。 陶则琛见吕文文一直不回消息，终于憋不住了，黑着脸找了过来。 “吕秘书，劳不起你回一句消息么？” 吕文文正在停下手头的活儿，看向陶总琛，十分平静地说：“陶总，这是我的私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上班时间只谈工作，不谈私事，也是您一贯秉持的原则。” “原来你还记得。那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陶总，我只是简短地回复了一下。如果这也不被允许，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上班的时候不会再带手机。” “很好！” 果然自这日之后，吕文文上班就再也没有带过手机。 转眼已是六月，柳城的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待在空调室里还好，一出门基本上都是挥汗如雨。 吕文文却浑然不觉似的，办公室里只开着一架小台扇，很少开空调。 第215章 合同到期 这一日，洛雪又跑到陶则琛的办公室里撒娇，“则琛哥哥，这天儿，热死人了。根本没法平心静气地干活儿。” 陶则琛笑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绕弯铺垫了。” “想让你带我去避暑。” “公司一摊子事儿，哪里抽得出空儿来？” “我不管，我就要你带我去嘛。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就请个假，叫别人陪我去了……” “威胁我？” “哪儿敢。” 连通的门开着，两人说笑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吕文文这边儿。 “行，今天十五号，再等两天，我安排一下，咱们十八号出去，怎么样？” “耶，则琛哥哥真好。”洛雪娇滴滴欢呼的声音。 “你有目标地么？” “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我还没有选过。你想去哪里？” “你要问我。我哪里都不想去。” “不许这样~~~” “行，你不用管了。这事我叫吴哲来安排好了。” “这还差不多。” “去吧。我这里正忙。” “嗯。中午一起吃饭哦……” “知道了。” “拜！”洛雪离开了。 陶则琛马上给吕文文发消息布置任务：避暑攻略，选项至少五个。下班时间交给我。 吕文文：国内还是国外？ 陶则琛：国内。 吕文文：好的。 吕文文翻出一堆参考资料，又咨询了柳城两家最好的旅行社，忙了一上午，最终选出了筛选出了五处避暑地，并附上了图文并茂的详细介绍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五处避暑地分别是：云南香格里拉—玉龙雪山、新疆伊犁河谷、黑龙江的伊春森林、吉林长白山、四川九寨沟。 她发给陶则琛之后，陶则琛浏览了一遍，也没说啥，命她打一份送过去。 她打好送过去时，吴哲已在陶则琛的办公室。陶则琛示意她把打印出来的攻略给了吴哲，然后对吴哲说：“这个地方看着挺不错，之前没去过。你安排一下，咱们十八号出发。你和孟泽宇也一起去。” “好的。住宿安排单人间还是双人间？” “你跟孟泽宇想怎么住随便。给我安排套间。” 吴哲点了点。出去安排了。 陶则琛看了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 他起身舒展了一下，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走到连通吕文文办公室的门口站住，略一沉吟，问道：“吕秘书，按照公司规定，公司员工工作表现十分出色的，每年可以享受出游一次的福利，时间不超过一周，车票门票食宿费都可以报销。你入职公司近两年来，周末节假日十有八九也在加班，工作能力突出，表现相当亮眼，却还没有享受过这个福利，这次，你也一起去？” 吕文文目光掠过陶则琛，淡淡一笑，“陶总美意，我心领了。我不想去。” 说完，她收回目光，注视着电脑屏幕，噼哩叭啦地敲击地键盘，只管忙活。 陶则琛定定地看了吕文文好一阵子，拳头攥了又攥，淡漠地说了句，“不识抬举。” 说完，黑着脸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吕文文手上顿了一下，继续忙活。 六月十八号当天，陶则琛事着洛雪和两个助理乘飞机直飞哈尔滨，一落地，吴哲与孟泽宇就直呼凉爽，几小时前还在蒸笼似的柳城，扒了皮都觉得热，下了飞机之后，先得穿上风衣，不然还觉得冷。 洛雪也是很开心的样子，陶则琛表情平淡，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反正就是水波不兴，见惯不惊的样子。 一行人在吴哲提前预订的酒店住了下来，转悠了两天，之后转道去了伊春。 陶则琛出游之前，给吕文文安排了一堆的活儿，吕文文一样一样有条不紊地完成，用了一周的时间。 之后，因没事可干，也没有上司老盯着，平时神经老是紧绷着的吕文文，这会儿身心极度放松，上了班基本上就是摸鱼，茶水间晃悠两个来回，网上看会儿小说，浏览会儿新闻，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下午也是如此。 忙忙碌碌惯了，偶然过一过轻松的日子，幸福之余，吕文文心里忍不住微微会有些罪恶感，有虚度年华的感觉。 轻松不知时日过，转眼已是七月三日。这天上班没多久，她便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电话，要她过去一趟。 她放下电话便去了人力资源部。 负责联系她是一位干练的年轻女性，看上去跟吕文文年纪相仿。 她微笑着对吕文文说：“吕秘书，你的合同到期了。需要续签一下合同。” “多谢您的提醒。是今天到期是么？” “是的。” “我不打算再续签。还需要再履行什么程序么？” “哦？！”那年轻的女子愣了一下，她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也有三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的。 正讯公司声音远扬，高薪高福利，她只见过急拼尖了头想挤进来的，还没有见过主动说不续签的。 “吕秘书，您的意思是离职了？”那女子确认道。 “对。” “哦，这样啊。那您需要向秘办王主任知会一声，把工作交接一下。就可以。离开之间把该退还的东西退还就好。比如，您不是住在公司的公寓里么，你把公寓房间的钥匙交回公寓楼管那里。” “好的，多谢。” “不客气。” 接下来的日子，吕文文每天就忙着办理这些事，她先是向秘办王主任说明了她离职的事。 今日的吕文文不再是之前传言中深受陶则琛宠爱的那个吕文文，王主任自然不会在她这里浪费时间，他略表关心惋惜之后，当即安排了一个新入职的女孩跟她办理了交接工作。 一切办妥，她把公寓钥匙交回楼管处，约金铃儿一起吃了个饭，饭后把一个装有东西的信封交给她，托她转交给陶则琛。 金铃儿接过信封，疑惑地看了两眼，“文文，这里面装的什么？” “银行卡。” “银行卡？交给陶总。这是谁的卡？” “我的。” “你的为什么要给陶总，而且你为何不亲自给他？这中间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第216章 怎么回事？ 金铃儿亲眼见过几次陶则琛对文文霸道的举动，她觉得两人关系不寻常，陶则琛是喜欢文文的。但这只是她的猜测，她问过文文几次，文文从来没有承认过。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陶则琛暂时不想公开两人的关系，所以文文也不肯承认。 但是，年会的时候陶则琛宣布了与洛雪国庆节将要订婚的消息，也由不得她不信文文的话，她很是替文文惋惜。 “有些事，我一直没对你说。这件事公司也没什么人知道，也希望你知道后能替我保密。在我入职正讯公司前后，我弟弟因欠了校园贷被几个混混逼迫闹腾，差一点连学都上不下去了。当时我借债无门，又不敢让爸妈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也拿不出这笔钱来，当时，那笔钱迟还一天都是噌噌地往上涨，我真的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最后还是陶总借了这笔钱给我，才还上。他当时说的我入职后从工资里边扣除，却一直没扣，我后来跟他提过几次，他只说不急。我现在合同到期，要离开了。他现在不在公司，只好托你帮我转交了。” “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金铃儿越发震惊。 “先回星光镇。” “公司的薪水福利这么好。你回星光镇干什么？”金铃儿急道。 吕文文笑笑，没说什么。 “文文，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心里话没对我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陶总？他宣布了要跟洛雪结婚之后，你失望了，就萌生了去意？” “没有。” “那我不能理解你为何要辞职。我不知道你当初到底向陶总借了多少钱，想来应该不是小数目，你一入职，他就肯慷慨解囊出手相帮，说明他还是不错的。虽然说起来，在你不是小数目的钱对他来说是毛毛雨，不过举手之劳，但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跟着这样的有情有义的老板干，不是更踏实么？” “我一切手续都办妥了。吃完这顿饭，我就回星光镇了。这件事就拜托你了。陶总确实是个不错的老板。但是，我就是不想干了。我五点钟的火车，得赶紧往车站赶，上班时间也到了，你去上班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文文结过账，与金铃儿一起离开了。 “文文，你别走，好不好。你走了，我觉得心里空空的。就算咱们平时各忙各的，有时候好些日子都不碰面，但知道在一个公司，心里还是踏实的。你这一走，我心慌。” “慌什么？马学长是你最坚实的靠山。” “他是他，你是你，不是一回事。” 文文笑道：“啥一回事不一回事的。你们谈的怎么样了？见过双方家长没有？” “准备国庆长假的时候见。” “既然彼此喜欢，那就抓抓紧。希望早日收到你们的喜柬，喝到你们的喜酒。” “哎……” 两手挥手道别。 原本打算玩一个月，七月二十号的时候回柳城，结果因为极度舒适，乐不思蜀，陶则琛一行回到柳城时，已是八月十日。 第二天上班后，陶则琛如常给吕文文发了布置任务的消息。 以往的情形下，吕文文一般都会回复“收到”。 他发出去好一阵子，都没有收到回复消息，他不由地抬头往连通两个办公室的那个门口那里看过去，注意听了一下那里动静。 往常时，总会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可是今天，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吕秘书，怎么回事？收到消息，连个回复都懒得了么？” 话未说完，他人已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外间的办公室里根本没有人。 他当即黑下脸。 这也太不像话了。想来是他这些日子不在，她松散惯了，都快八点半了，办公室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压下怒火，回到办公桌旁，抓起手机，打她的手机，手机里却传来提示音，“抱歉，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陶则琛当即拨通内线，叫来孟泽宇，沉脸说道：“你马上给我查一下，吕秘书的大驾现在何处，看她能不能马上回办公室上班，不能的话，请她马上辞职。” “好的。陶总。”孟泽宇领命而去，他先去了秘办，见吕文文原先的座位上也空着，便顺嘴问道：“你们有人见到吕秘书没有？” 马德明听见，站起来问道：“孟助理，你找哪个吕秘书？” 孟泽宇笑道：“当然是吕文文秘书啊，难道秘办又来了一个姓吕的秘书？” “那倒没有。只是你不知道，吕秘书她合同到期，已经离开公司了么？” “哦，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孟泽宇一边问一边往王主任的办公室方向走。 “至少有一个月了吧。”马德明说道。 “这样啊。”孟泽宇推开门，进了王主任的办公室，向王主任求证，“王主任，吕文文辞职了？” 王主任满脸堆笑，站起身，把孟泽宇往沙发上让，“孟助理，来来，坐。” 一边让坐一边应道：“是啊，她的合同到期了，没有再续签，交接过工作之后，离开公司了。怎么，有什么遗留问题么？” “这就不清楚了。刚刚陶总找她，还以为她没有按时上班，没想到她已经离开公司了。” 慎重起见，他走到王主任的办公桌旁，拿起话筒，拨了人力资源部的内线电话，向有关人员又了解了一遍吕文文离职的具体情形，确认吕文文确实离开公司了，这才挂上电话。 王主任感觉有些不对劲，又问道：“吕秘书离开之前应该会跟陶总打声招呼的吧，毕竟她一直以来直接听陶总调遣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王主任，你忙，打扰了。” “好说，好说。” 孟泽宇回到总裁办公室，向陶则琛汇报，“陶总，我问过秘书办和人力资源的相关人员，他们确认，吕秘书合同到期，离职了。“ 第217章 这么恨我？ “是不是她之前向你打过招呼，你忘记了？” 毕竟这段时间玩得那么嗨，忘记也是很有可能的。 陶则琛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他抬手扶住了额。 他想咆哮，想怒吼，想疯狂地发泄。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怎么可能是忘记？！她压根就没有对他说过，牙缝里一点口风都没有漏过。 她是故意不想让他知道？还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觉得这事儿根本没必要对他说？ 现在看来，多半是后者。 他扶额镇静了一会儿，顺手抹了一把脸，没事人一般，淡淡地对孟泽宇说：“有可能，也许她说了，也许她没说。记不清了。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据人力资源的相关人员说，她的合同是七月三号到期的。那天，相关人员通知她去续签。她表示不再续签。办理完相关手续之后，她就离开了公司。” “好吧。既然合同到期，选择离职也是人家的自由。你负责联系一下她，叫她给我回个电话。我还有件事要跟她说。” “好的。我马上联系。”孟泽宇查了一下吕文文的手机号，当即拨了过去，却只接收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陶总，吕秘书关机呢。我会继续联系，联系到之后，我会转告她的。对了，九点半您有个会议要参加。” “嗯。吕秘书的活儿你和吴哲两人先暂时分担一下，等找到合适人选，你们就不用代劳了。” “没问题。”孟泽宇出去了。 陶则琛离开坐椅，在办公室里走动，走着走着，不由地又走到了连通两个办公室的门口，站在那里，望着吕文文先前坐过的那个位置发呆。 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他的心比那个位置还空，一阵恐慌攫住了他的心，他的腿有些发软，他喃喃低语道：“文文，你好狠的心，不管怎么样，你离开总该给我说一声的吧？” 他走过去，坐进了她从前坐的电脑转椅里，伸手摁了电脑的开关。 在电脑启动的间隙，他的目光在她的办公桌上扫来扫去，试图寻找一些她留下的痕迹。 所有的办公用品都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地摆放在那里，他想找到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 天空没有留下我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他不知道，她是有意如此。还是无意中却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电脑打开了，他抬手摁在鼠标上。 想到近两年来，她手握这只鼠标，早出晚归，上班在忙，晚上在忙，周末在忙，她一直在这里忙忙碌碌，完美地配合着他的工作，都从来没有向他抱怨过一句。 他似乎在这只鼠标上感觉到了她的温度，不由地缓缓摩挲起来。 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夹按时间做了划分归类，点开2015年的文件夹，里边又按月划分归类，他随意点开了六月的文件夹，里面又分类建了一些文件夹，有公司文件，有发言稿，有公议记录等等，有一份未有归类的，文件名那里显示为避暑攻略。他点开来，一行行文字，一帧帧图片看下去，一直看到泪目。 他随手抹了一把泪，身体往后一靠，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脑中不期然地闪回他与她的第一次相见。她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本来打算下楼的她，在看见他之后，止住脚步，眼神甚至整个人都有些怯怯的。 家里突我闯进一个陌生人，已够他恼火，看着她怯怯的样子，他越发火大。 接下来没过几天，他便借着药劲要了她。 那个药确实太邪门，不是药劲儿有多大。 吃了那个药之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到后期药劲缓缓发作，到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再嗅到她的气息，那种入骨迷恋，令他完全无法自控。 到今天，她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归根到底，还是那一次他伤她太深。不管他如何努力，两人之间始终有那么一层隔膜，他总也无法抵达她的心底。 而她，却在不知不觉间，给他下了蛊。她的气息已经与他的生命融为一体，令他无法剥离，更无力抗拒。 她不肯为他吃醋，她从不为他嫉妒。 他的一切手段在她这里激不起一丝波澜，他渴望得到她的关注，渴望得到她的温柔她的爱。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还加速了她的离开。 陶则琛一个人无力地呻吟着，“文文，你就这么恨我么？就算你不肯为我留下来，也该对这份高薪和令人羡慕的福利有些留恋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乎什么？” 会议时间到了。往常文文在的时候，总会及时提醒他。其实那些日程表他过目一次，就跟刻在脑中差不多，完全用不着提醒。 但他每次总要磨蹭到最后一分钟，她不提醒，他就不动身。 这会儿，他收拾情绪，起身去往会议室，心里波澜翻涌，表情却十分平静，淡定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在会上，思绪清晰地条分缕析，切中要害，点出问题，给出方向，指点江山，侃侃而谈，半点看不出为情所困的模样。 十一点半，准时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时，洛雪已等在他的办公室。 一见到他进来，笑着迎过去，要挽他的胳膊，被他神情淡淡，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洛雪并没有察觉到他不对劲儿，紧跟在他身后，问道：“则琛哥哥，你的那个贴身秘书吕文文呢？怎么不见了？你终于舍得把她调离了么？” “她工作出色，责任心强，我为什么要调离她？她是合同到期，自动离职了。” “哦，这样啊，还挺识相的。不过，听你语气，似乎有些不舍？” 岂止不舍，简直生无可恋。 但陶则琛说出口的话却是，“她有权做出选择，我尊重她的选择。” 洛雪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对味儿，但又不太确定，于是，她对陶则琛说：“则琛哥哥，我不想吃食堂的饭了，咱们去外边吃些美食好不好？” “你找别人吧。我一向不挑食，对美食了解不多。” 第218章 只有愤怒 “那我也不去了。” “以后不要老往我办公室跑。你还是组长，你这样子，怎么能带好队伍？” 洛雪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陶则琛，“则琛哥哥，你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陶则琛却将手中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摔，伸手用力把领带结往下一扯，吼道：“滚！别烦我！” 洛雪愣住，被他的突然大声惊得颤了一下，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渐渐地泊满了泪，她一咬嘴唇，转身跑掉了。 他取出手机，再次拨打吕文文的手机号码，仍然提示关机。 他握着手机，盯着她的号码看了又看，突然想起他还有她的微信，于是点开微信，找到她。 动了动手指，打出一条消息：文文，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我，就想一走了之？ 打好之后，却又不发。 看了一会儿，又删掉了。翻了翻以前的消息，总共也就聊过那么两句。 定了一下，他又点进她的朋友圈，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发过朋友圈。 他收起手机，去了公寓，想去她曾经住过的他的那间公寓里找找，看有没有她留下来的什么东西。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他又叫了楼管，去到她的那个四人间的公寓，公寓里没人，楼管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一个人找来找去，啥也没有。 出了她的公寓，看上去若无其事的陶则琛实际上心绪已低落到了极点。 出了公寓楼，往公司食堂走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他停要楼前树荫下的车，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带她回家给姥爷祝寿的时候，她中间回了她家，他去接她，她送了一个自己的编的车挂给他。 他一直没挂过，但他记得他确实还收着那个车挂。 他满怀喜悦又是激动又是慌乱地奔到车旁，打开车门，钻进车内，一通翻找，果然在副驾座的储物箱里找了。 他如获至宝，忙取了出来，小心地揭开盒子，那条独具匠心而又漂亮的车挂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伸手轻抚着上面繁复美丽的他叫不出名字的中国结结饰，抚着那上面镶嵌的美丽的珠子，眼睛忍不住又湿了。 他痴痴呆呆看了半天，抬头看向后视镜那里，端详着如何把它挂上去。比划了半天，却又没挂。重新扣上包装盒的盖子，收藏了起来。 当初她送他这条车挂时，他虽然心里也暗生欢喜，却也有限，今日再看到，却觉得，此车挂堪比价值连城的瑰宝。 他觉得这条车挂冥冥中预示着，他与她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彻底断掉，就算她关机不接他的电话，有了这份联系，他终究还是会找到她。 不就是星光镇么？她再不接电话，他便去星光镇找她。对了，可以叫林根深去跑个腿。 不，不能叫别人代劳，还是亲自去吧。 他的心情倏然好了许多。 他下了车，去了食堂。 食堂里的高峰期已过，一多半的位子已空了出来。他往取饭的流理台走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站了起来，跑到了他面前。 他眼前一亮，收住了脚步，是金铃儿。 他这才发觉自己真是人在事中迷，他怎么就忘了金铃儿是吕文文的闺密这回事了呢？ 这会儿金铃儿急三慌四地挡住他，一定是要跟他说关于吕文文的事儿吧，应该是她给他留了话，托她转告吧？ 一瞬间，他的心头涌上淡淡的喜悦。 “陶，陶总。”金铃儿挡住他，手忙脚乱地拉开包包的拉链，在里面翻找，“文文留了东西在我这里，叫我转交你。你这些日子不在，我就一直带在身边，可算见到你了。” 哦，原来她是留了东西给他的，是什么呢？一封信？一样东西？ 他正猜测着，果然见金铃儿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他面前。 “喏，就是这个。” 陶则琛接过，问金铃儿，“文文离职后跟你联系过没有？她是回星光镇了么？” “她离开那天是回了星光镇，现在是不是在星光镇就不清楚了。她没联系过我，我联系她电话老关机。没联系上。” “行。谢谢你。” “没事儿。举手之劳。” 陶则琛不动声色地去了二楼，上了二楼，他找了座位坐下，迫不及待地拆了信封，探入手指去取，却只取出一张银行卡，他撑开信封再往里看，里边什么也没有了。 那张银行卡，就是公司给员工打工资用的，他翻了一下，卡的背面写着666666，应该是卡的密码。 这是公司员工工资卡统一预留密码，她都没有修改过。 淡淡的喜悦没有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只有愤怒。她这是要把她的痕迹一一从他的身边抹去，还要最后做一次最彻底的切割。 他没有吃饭，下楼去了最近的自动取款机，插入卡，查了一下，里面整整有25万。 他退出卡。回到了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沉思默想了半天，他给王斌拨了个电话。 “陶总。” “没在开车吧？” “没有。有事儿？” “老太太最近情绪如何？” 王斌在电话那头笑，“还好。怎么，你又想搞事情了？” “没有。老太太有没有准备回来的打算。” “看不出来。林董挺忙的，每天早上六点起床，锻炼打太极一小时，然后吃过早饭，准时上课。 下午学书法一小时，学合唱一小时。还有钢琴舞蹈什么的。忙得很。” “不生我的气了吧？” “应该不了吧？都这么久了。她没提起过，我也不好问。要不，我一会儿帮你问问？” “那倒不必。我就随便问问。对了，你有文文弟弟的联系方式没有？” “原来有。后来手机坏掉，换手机之后，就没有了。有事？不方便直接问文文？” “文文离职了。她还有东西拉在我这里。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想联系一下她弟弟。” “离职了？！” “嗯。” “现在是暑假期间，她弟弟应该也不会在柳城。” 第219章 要慎重啊 “在不在柳城倒不打紧，只要能联系上就好。行，那就这，我再想办法。” “等等，陶总。你宣布要跟那个叫什么洛雪的订婚是真的么？” 林秀雅因这事跟儿子再次闹翻，找了个风景区的疗养院，住下来不走。 王斌是她的司机兼保镖，陶则琛担任公司副总裁后，林秀雅一直让他跟着陶则琛。 一般情形下，很少再让他随行的。 这次跟儿子闹翻，林秀雅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避在疗养院里不回家。 陶则琛担心母亲的安全，于是王斌又成了林秀雅的司机兼保镖。 疗养院离着柳城千里远，王斌的家人都在柳城，外边待得时间长了，难免会想家。 虽然林秀雅一再表示没事，让他回柳城，他左右为难，回了觉得不合适，老不回也不行。 他希望这母子两个赶紧和解了，他就不用跟着受累了。 他跟了陶则琛几年，不到无话不谈那一步，但一般情形下也没有太多忌讳。 于是有此一问。 “你说呢。” “你不会是故意跟林董作对吧？” 陶则琛笑，不置一词。 “你原先不是一直要娶艾丽娜的吗？怎么突然间就换洛雪了。还毫无征兆的就宣布了。” “艾丽娜不是过不了老太太那一关么？再说了，艾丽娜如今已忙着去吃牢饭了，我再放肆也不能一点顾忌没有。” “艾丽娜坐牢了？！为什么？”听到这消息，王斌还是挺意外的。 艾丽娜平时张狂，是出了名的，时不时就会弄出点动静来，但是去吃牢饭，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据说是聚众吸毒。具体不太了解。” “啥？！吸毒？！”王斌吃惊又意外，有些不能置信，但随即便说道：“看来，林董一直反对她跟你的婚事，是大有道理的，没想到这个艾丽娜如此地不靠谱。” “那当然，老太太阅人无数，目光毒辣，她反对自然有她的道理。” “那你跟洛雪这个事儿，林董既然坚决反对，你是不是也考虑考虑？” “这个就不用考虑了。老太太怀疑洛雪是当年被我爸和那个女人带到国外去的我的妹妹。但是，我已做过周密的调查，我还专门去到国外去核实，我已有铁证，这个洛雪跟我妈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你有铁证，林董也有铁证，到底谁的铁证更铁？还是得慎重。万一铸成大错怎么办？” “不会的。”陶则琛回答得很笃定，他接着说道：“既然老太太在那边乐不思蜀，一切妥当，你也不用老在那边待着。可以回来小住一段时间，然后再过去。” “好的。” 陶则琛挂断电话，叫了吴哲进来，对他说：“你这两天抽空去一趟柳大，帮我打听一下电子通讯工程12级2班吕文皓的联系电话。” “吕文皓？”吴哲重复了一遍，问道：“吕秘书的弟弟？” “对。” “好的，我马上去。” “不急。忙的话，不急在一时，闲了再去。” 吴哲做陶则琛的助理也有几年了，对陶则琛还是很了解的，与工作无关的事，不急的话，他不会特地叫他来说给他的。 他这会儿特地叫进他来，虽然嘴里说不急，表情如常，看上去十分淡定，但他手上那张花样飞转的卡已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这会儿不忙，我去去就来。” 吴哲去了没多久，便给陶则琛发来短信。 告诉了陶则琛吕文皓的电话号码，还打听到吕文皓暑假期间没有回家去，留在柳城打工。 陶则琛照着吴哲查到的电话号拨了过去。 “喂，您好，哪位？” “吕文皓？” “对，我是，您是？” “陶则琛。” “陶……哦，陶大哥，您好，您好。”陶则琛帮过自己的大忙，吕文皓对此一直心怀感激，但是之前的一切，都是姐姐出面，他跟陶则琛并没有直接联系过，这会儿陶则琛突然打电话给他，他还是很感意外的。 “陶大哥，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你现在哪里？” “在柳城。” “暑假没回家？” “没有，我找了份暑期工。” “做什么？” “在一家培训机构做培训。” “是这样的。你姐合同到期，离开公司了。走得匆忙，工资卡落在了办公室，打她电话打不通。你最近有无跟她联系？” “刚放暑假时聊过一次，之后做培训，事儿挺多，便没有再聊系。” “那你有空的时候联系一下你姐，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工资卡之外，还另有事要对她说。” “好的。我马上就打。” 吕文皓结束了与陶则琛的通话，立即拨打姐姐的电话。 连打几次，没有打通，提示吕文文的手机关机。 吕文皓把电话打给了妈妈，问过妈妈，然后给陶则琛回了过来。 “陶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事，联系上没有？” “给我姐打电话，她手机关机。我打回家去问了我妈，我妈说我姐姐在家待了两三天，就去了首都。她可能换号了，去了北京之后，还没有联系过我们。” “那行。卡先放我这里，你做完暑期工要回家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让人把卡捎给你，你带给你姐。” “好的。” “再见。” “再见。” 陶则琛放下电话，陷入沉思：一声不响地辞了职，竟然跑去北京了。去北京可以找到比在这里收入更高的职位？能找到就邪门了。 之后的每一天，忙完工作上的事，稍有空闲，他就思谋着如何找到文文，再把她从北京弄回到身边。 思来想去，却总不得要领。 时间一天天溜过，转眼已是九月，吕文皓可能没有顾得上回家，也没有来陶则琛这里取过银行卡。 陶则琛的烦躁与日俱增，几乎寝食皆废。 这一日，林根深忽然打来电话。 “牛犊子，你真是太不像话了。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回来看姥姥姥爷了么？自从前年姥爷大寿的时候，你带着小女友回来一次之后，就再不见你的影子。” 第220章 终于找到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大头，你又皮紧闲得慌了？想让我回去给你松松皮？” “嘿嘿，还真不是，我今天看见一个人，觉得眼熟，想跟你求证一下。”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闲？” “杨聪回国了，你知道不？” “来过电话。” “听说他去了首都r大学做助教。” “国外混不下去了，回国内招摇撞骗。” “你那小女友，你们现在发展的如何？这一转眼，你们都处了两年了，也不见你们有什么动静，什么时候结婚？” “你这话题转得挺快的，刚说着杨聪，怎么一转眼就转到我什么时候结婚上来了？” “姥姥姥爷着急啊。咱们都快要奔三了。” “那你快结。” “你跟你小女友感情还好吧？” “好得很！怎么了？” “你去看看杨聪的朋友圈。” “我没有那么闲，有啥事你直接说，你再绕弯子我就挂电话了。” “杨聪那会儿刚发了一条朋友圈，圈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女孩，我看着眼熟得很，跟你小女友很像……” 陶则琛迅速点开微信，找到杨聪，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里面果然有一张照片，好像是一个开会的场景，男男女女有十几个人，围着一张长条桌坐着。 其中一个女孩，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双手正敲击着键盘，似乎是正在做记录。 女孩在照片上呈现的只是一个侧面，但陶则琛一眼便认出了她。 不是吕文文又能是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陶则琛马上买了去北京的飞机票，他走出办公室，在门口遇到了吴哲。 吴哲见陶则琛神色有些异常，唇角含笑，眼睛放光，不由地问了一句，“陶总，您这是？” 陶则琛步履匆匆，边说边走，“我要出差去。公司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就好。” 吴哲亦步亦趋，“去哪里？” “首都。” 之前根本没听总裁提起过，这怎么说走就走？ “这么突然？” “临时起意。” “去多久？” “不好说。” “陶总，公司的事都按步就班，还好说。您国庆节不是要跟洛雪小姐订婚么？该准备了。您这去了首都……” “这事黄了，不用再提。” 这时两人已进了电梯，电梯正稳稳下行。 “黄了？！” “老太太不同意，至今住在疗养院都不肯回家，我那天打电话过去，老太太说了，叫我以后不用再给她打电话，她准备一直住疗养院，最多转去养老院。我也没有办法。” “那，真的不用准备了？” 陶则琛点头，电梯门打开，他出了电梯，步履匆匆，吴哲跟上，还准备送他去机场，被他拒绝了。 他在候机的时候，给杨聪打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个饭。 两人是发小，几年不见，见面之后，自然都非常开心。 彼此打趣，调侃自然是少不了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聪问道，“陶老板，你突然冒出来，绝不仅仅只是来看我的吧？” “对，捎带着看看你。” “那主要是来做什么？谈生意？开会？还是有别的事。” “来看一个人。” “谁？” “我未婚妻。” “啥？你未婚妻？谁呀？那你为啥现在才说，赶紧打电话叫过来，我郑重拜见一下未来的嫂子。” “我也想叫她过来。只怕叫不来。” 杨聪一听乐了，哈哈大笑，“哎呀，陶老板你也有今天，你多牛逼，竟然也会怕老婆，还是没过门的。” 陶则琛眉毛一挑，笑道，“没过门自然要小心些。” “哈哈，言外之意是过门就可以不那么小心了？那你这不是骗人么？”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不过，人也不会老处在热恋和蜜月中，会受不了的。” “那你们现在处在什么阶段？”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噗！”杨聪笑得酒都喷了出去，他拿起手边的湿巾一边抹嘴，一边乐不可支，“陶老板，你现在简直就是情圣啊，完全颠覆了你以前给我留下的刻板影响。” “跟杨教授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你从小就被女孩子围着转，从幼儿园就开始收情书，据说上了高中，收情书都收到手软。出国之后是个啥情形，听说外国人开放得很，泡了不少洋妞吧？” “哈哈，去你的。陶老板，你不要信口开河，毁我清誉。你这段话，至少有三点我得更正一下。一，我只是个助教，不是教授。二，没有过收情书收到手软的情形出现。三，我对洋妞不感兴趣。” “是你对人家不感兴趣？还是人家对你不感兴趣？” “我喜欢娇小玲珑小鸟依人传统女子，那些个洋妞，太奔放了。吼不住。” “原来你也有认怂的时候。” “你以为我生冷不忌啊？不扯这些了，你未婚妻姓甚名谁？在哪儿高就？是以前传了许久的那个明星艾丽娜么？” “不是。老太太反对得厉害。拗不过，掰了。” “哈哈，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那未来的嫂子是哪一位？商业联姻？大学同学？小学妹？我认识不？” “还记得两年前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么？” “两年前？照片？”杨聪皱眉沉思，忽然眉头大展，且疑且笑，“是她？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好像是不承认。好啊，陶老板，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我那时候就觉得不对，你自己说的不乐意，叫你介绍给我又不肯。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男上司与女下属的老套故事，叫什么来着？不对，她既然是你们公司的，你怎么跑来首都找她？” “我也很无奈，工作干得好好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得来上研。” “哦，原来是上学来了。那你这可有得苦头吃了。”杨聪一脸的幸灾乐祸。 “所以还请杨教授帮忙劝退一下。” “啥？我？劝退？劝退谁？” “你认识一个叫吕文文的女学生吗？” “还真有一个！是她？”杨聪很惊讶。 第221章 来者不善 “说实话，她应该是明白我会反对她读研。所以这件事，她从头到尾瞒了我。她这次不辞而别之后，连手机号都换了。但是，上天可怜我，让我看到了你的朋友圈。” “这样啊，闹得这么厉害？看来是我泄漏了天机。怎么样，现在你要不要给她一个惊喜？如果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周教授的这几个弟子我都存有联系方式。” “你先把她手机号码告诉我。” “13901****56。” “果然换号了。” “呵呵，被嫌弃的感觉是不是特别不好？” “没事儿。女孩子嘛。有些矫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包容她。” “据我观察，这个叫吕文文的女孩子不像是那种矫情的女孩子。” “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和在外人面前的表现有很大区别的。” “哦哦，原来如此，受教了。你倒是挺会替自己说话的哈。那这个电话，是你打还是我打？” “你打吧。” “想给人家一个惊喜，是吧？” “说了你也不明白。” 杨聪拨打了吕文文的电话，接通之后，杨聪带笑说道：“吕文文同学吧？我是杨聪。” “哦，是杨老师吧？” “是我。” “您好，杨老师，有事么？” “在忙什么？” “在图书馆查资料。” “吃饭了么？” “一会儿去。” “我现在xx酒店，离咱们学校不是很远，坐出租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你过来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杨老师，我这两天胃不舒服，医生嘱咐只能吃清淡的，所以我就不去了。” “这是婉拒？请不动？” “真是抱歉，杨老师，等过了这几天，我请您。您请用餐吧，不打扰了。”吕文文彬彬有礼地说完，挂了电话。 杨聪有些不太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然后看向陶则琛，“得，看来我这个助教不够份量，人家不给面子。要不，还是你来打吧。” 陶则琛摇摇头，“我不打，明知道要碰一鼻子灰的。” “试试呗。你们不是分开有些日子了么？你打过去，看她怎么说。” “算了。咱们喝酒吧。”陶则琛说完，端起酒杯，跟杨聪碰了一下，仰面干了。 放下酒杯，才问道，“你知道文文住哪里么？” “我们学校有专门的女研究生公寓。我知道她住在公寓，但你要问具体住哪一个房间，我还得再打听。” “行，那你帮我打听一下。” 杨聪一边发微信去问，一边哈哈笑问，“准备上门去堵？” “别无选择。” “哈哈。研究生的住宿条件不错，可也是住双人间，并不是单间。” “你放心，我不会坏你们学校的规矩。我只是过来看她，没有想在她宿舍里住。” “嘿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那里不方便。你要憋不住的话，还是打电话叫她出来比较好。” “我正好想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住宿条件不错的。哎，查到了。”杨聪把查到的地址发给了陶则琛。 两人继续喝酒吹牛调侃，喝到九点半的时候，都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收场，一同打车回了r大学。 分手时，杨聪对陶则琛说，“如果嫂子不理你，你给我打电话，过我这边来。” “睡你的觉去。不用操心那么多。” 陶则琛来到606室门外，抬手敲门，敲了半天，没有动静。 扫了一眼表，还有五分钟就十点了。 陶则琛暗想，“睡了？还是还没有回来？不会睡得这么早吧？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就定定地站在那里等。 楼道里挺安静的，偶尔有人出入路过，免不了好奇地看他两眼。 他泰然自若，犹如站在荒山旷野，对路过之人好奇的打量视而不见。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往前捱着，渐渐地，偶然的出入也基本上没有了。 他还没有等到吕文文回来，看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 这时候，他又有些怀疑，吕文文是不是就在房间里，而且已经睡着了。 于是，他抬手又去敲门，敲了好一阵子，仍然没有动静。 他一手敲着，一手举起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出了吕文文的新电话号码。 正要拨出去时，突然听得不远处的楼梯间有上楼的脚步声响起。 他顿住，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楼梯口。 脚步声越来越真切。片刻之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并已转向这边来。 啊，这个身影是那么熟悉，他闭上眼睛都可以纤毫不差地描摹出来。 正是他日思夜想寝食俱废的那个傻妞。 他一眼便看到了她，但她却还没有注意到他，她信步走着，似有所思，神情间微带些迷茫，目光似乎并没有聚焦。 她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去包里摸钥匙，一直走到离陶则琛还有五六步远的地方，蓦地瞪大眼，微张着嘴，定住了脚步。 她终于看到他了。 四目相对，陶则琛唇角挑了挑，轻声一笑，“逃呀，我看你再往哪里逃？逃了还不算，竟然还要把手机号都换掉。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是么？” 陶则琛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她逼近。 近到她已闻到他说话时浓浓的酒气，近到令她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近到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陶，陶总，您，您怎么在这里？有，有事儿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更何况他还喝了酒，他可能随时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来。吕文文被他的气势所迫，说话都结巴起来。 一进一退间，陶则琛笑得十分温和无害。 “我怎么在这里？你倒来问我？这话该我来问你才是吧？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吕文文只觉气息有些不够用，试图替自己辩解，“我没有违反合同，合同已经到期了。” 陶则琛蓦地伸出手，捉住了吕文文的手腕，攥紧她，“别扯合同的事儿，我就问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我，我没有要不辞而别，只是您正好不在而已。” 第222章 振振有辞 吕文文极力镇静自己，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用怕他，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上司了。 “我不在？这个理由好使么？这是什么时代？是远古蛮荒时代么？我身为你的直接上司，你身为秘书，辞职之前，都劳不起你给我打个招呼？打一个电话给我有那么难么？” “您那个时候不是正在避暑度假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我不认为我的辞职重要到需要打扰您的度假。” “是么。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离开之后，为什么要换电话号码？” “那我到北京了，不换号码能行么？我在这里还用柳城的号，那一月得花多少钱的话费？” “振振有辞！” “本来就是如此。” “还嘴硬！”陶则琛的声音忽地提高了八度。 “……” 陶则琛拖了吕文文的往楼梯口走，吕文文反抗，撑住不走。 “陶总，您要干什么？” “我订了酒店。咱们去酒店慢慢谈。” “我不去。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还有许多事要忙。”吕文文拒绝。 “不去？！你确定真的不去？那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辞而别这件事，我很生气。现在看你的态度，我更生气。丑话说在前边，照这样子谈下去，肯定最后会失控。我要在这楼道里大吵大闹起来，你可不要嫌我丢了你的人。万一再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害你因此被学校劝退，那我可不负责。你确定真的要在这里继续谈下去？” “陶总，求求您了。我跟公司签的合同，我已经很好地遵守并履行完了，而且我现在都已经从公司辞职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觉得没有。我觉得有。”陶则琛手上忽然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将她扯进了怀中，然后，他俯首在她耳边，喷拂着带着浓浓酒气的温热气息，柔声低语，“文文，我想你了，我就想看看你，想跟你待在一起……” “你喝醉了……”吕文文抬起另一只手要推开他凑近的脸，却又被他捉住。 “你不跟我去酒店，那我就跟你一起住你宿舍，反正，我今天不会跟你分开。” “这里是学校，你不要借酒发疯！”吕文文低斥他，却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没有发疯，我就是想你。要么住你宿舍，要么住酒店，你选。” 吕文文挣脱不了他的掌控，又不可能让他住在她宿舍，学校也是不允许的，而且他似乎是喝醉了酒，他要真的代酒发疯闹起来也不太好，她不想才来学校没多久，便给学校留下不好的印象。 权衡再三，最后只得跟他去了酒店。 进了酒店房间，陶则琛似乎已平静下来，暂时没有了之前的强势与无赖。 他打开自己的拉杆箱，居然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给吕文文准备的睡衣，递到她手上，对她说，“文文，去冲澡吧。不要磨蹭，速度快点，你冲完了我还要冲。” “今天中午天气热得厉害那会儿，我刚冲过，我不用冲。你去冲吧。” “那就再冲一次。”陶则琛态度非常坚定。 僵持半天，吕文文最后还是去了卫浴间冲澡。等她冲完澡换上睡衣出来，陶则琛还是不放心。 见她手上抱着换下的衣服，陶则琛取过，放入洗衣机，调好键，开洗了，这才觉得放下心。 他这才拿过自己的睡衣进了卫浴间。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便从里面出来了。 吕文文正坐在沙发里发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陶则琛拿着吹风机，一边给自己吹头发，一边招手叫吕文文，“过来，给你吹吹，湿漉漉的不舒服，会生病的。” 吕文文答道，“你先用。你用完之后，我自己来就好。” 她抗拒两个人距离过近。 她一找借口抗拒，陶则琛便不高兴了，声音加重了些。 “过来！” “你为什么老要强迫别人？！” “我没有强迫别人，我只强迫你，过来！惹火了我，后果很严重的，你承受不起。” 大约是见吕文文仍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他于是淡淡地威胁道，“文文，我本来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的，你再这样，我可就改变主意了。你应该明白，我改变主意之后，会做什么的。你如果是期待那个后果，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坐那里等着，不用动。” 吕文文怀着不满，起身走近他，站在他身前，由着他给她吹头发。 他给她吹干之后，又让她给他吹，她但凡有一点抗拒，他立马就出言威胁。 虽然表情挺平淡，但语气挺重，不像是说着玩的。 彼此互吹，结束之后，吕文文坐回沙发，他跟了过去，坐她旁边。 距离有些过近，她感觉呼吸困难，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刚退出去一点，他立马紧紧跟上，她再退，他再追。 她退无可退，只得站起身，他手一伸，一把捉在她的手腕处，略一用力，她已跌落他的怀中。 他再一抬手，摁了一下沙发靠背上方的开关，房间立马陷入黑暗之中。 吕文文开始极力挣扎。 他紧紧搂住她，似乎是十分愉悦地低声威胁道，“别乱动，你要再乱动，我可就忍不了，到时候你别怪我。我真的只想跟你说说话，你要有想法，你就乱动，我很乐意满足你的。毕竟两情相悦嘛，是不是？” “谁跟你两情相悦了？放开我！”吕文文低声怒斥，“你要说话可以，但能不能好好坐着说话。” “我是好好坐着的。我觉得咱俩是两情相悦的，为什么你觉得不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错位？你告诉我。” “跟你两情相悦的是那个双料博士洛雪吧？你们不是十月份就要订婚了么？你来这里找我说什么两情相悦？亏你能说得出口。” 黑暗中，陶则琛把脸埋进她幽幽淡香的发丝中，低声笑了。 “真酸。你这是吃醋了么？你是不是觉得人家是双料博士，把你给远远地比了下去。” 第223章 这不可能 “所以你才咬牙报考了这个学校的硕士研究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读完硕士研究生之后，与人家也还是有些很大差距离的。而且人家二十岁就已经是双料博士，你都二十四岁了，才开始读硕研。怎么赶也赶不上。我宣布要跟她订婚，你不高兴了，不开了，然后不声不响不辞而别离开了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还向你提起过要跟你结婚的，可是你坚决不答应，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么，自前年给姥爷祝寿之后，咱俩的关系一直这么冷着，我都不敢再回去看姥姥姥爷了。” “有多大本事吃几碗饭全看自己。我吃醋干什么。我自上我的研，与她是不是双料博士，差距有多大有什么关系？我犯得着跟她比么？ 是的，我不同意跟你结婚，所以，你要跟谁订婚甚至结婚生娃，也跟没有任何关系。 咱俩之前只是上下级关系，现在连这一层关系也没有了，完全可以视彼此为路人。你去跟姥姥姥爷祝寿需要带女友未婚妻什么的，带上洛雪或者艾丽娜不就结了？说什么咱俩关系冷着，你都不敢回去看姥姥姥爷了？”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姥姥姥爷认可的也是你。”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声音里带着笑，转声说道，“文文，跟我回去，咱别上研了好不好？我想天天看见你，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 “陶总，你的要求极其无理。这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不是吃醋嫉妒，那你是不是嫌我给你的工资低？如果你是嫌工资低，那你跟我回去，我马上提拔你做二秘办的主任，给你年薪五十万，如何？” “我从来没有说过嫌工资低。那怕晚上加班到很晚，周末不休，我也没有觉得工资低。我为了对得起公司给的那份工资，加再多的班都心甘情愿。” “可是你还是离开了。” “合同到期了。” “你可以续合同。怎么，是有人暗地里刁难你，不准你续合同？” “没有。我正好要来读研，就没有续了。” “为什么要读研？” “不为什么，当时闲来没事，就试着考了一下，竟然考上了。就来了。” “工作一直挺忙的，你竟然还有时候学习考研，而且从头到尾我一点都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考研的事，我大一下学期就开始准备了。其实准备一直是十分充分的。但是到底要不要上研，我一直是犹豫的。我妈妈一直身体不好。我弟弟也要上大学，我弟弟上大学我同时上研，我家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当时大四的时候，我就没有参加考试。现在弟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已决定毕业之后去参军，那么，他上大学时的费用国家会返还。我爸妈就不用再负担我弟的学杂费生活费了。我工作这两年多，承蒙公司的高薪福利，除了供弟弟上学，还欠款，也还攒了笔小钱。读研国家还有补贴，不需要爸妈再拿钱供我。所以我想趁着现在经济上没什么负担也还读得动，就试着报了。平时也就是抽些零碎时间看一看。复习巩固一下。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我当时也没有志在必得。就是试一下。考上了固然好，考不上也无所谓。我自己都没太上心，也没必要特意让你知道一下吧？考上考不上都不一定呢。” “那你考上之后，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你是总裁，天天都为公司的事忙碌着，这种事为啥要说给你？” “在你心里，我一点位置都没有么？” “……” “说话啊，刚才还滔滔不绝的，这怎么又哑火了？” “咱们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往一块挤了。”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你这么强势，霸道，蛮不讲理。不是我喜欢的款。当然，我更清楚，你嘴上虽然说什么喜欢我，实际，你也知道我不是你的款。” “我对你还强势、霸道，蛮不讲理？我没觉得，我只知道，我一直告诉自己最好不要喜欢你，可是，我的心不听我的话。我只好从心所欲。要不，我改改？” “你看，你自己都不觉得，已经习以为常。这更证明咱们不是一路人。不过，你也不用改，怕是也改不了，这强势、霸道，蛮不讲理也不能说是你的缺点，也没必要改。你就这么个人，而且喜欢你这样的也大有人在。你只需要去找那个喜欢你这款的人就好了。” “既然不是缺点，那你就喜欢着呗。我不想去找别人，我就想找你。” 绕了一圈，又绕回去了。 “明明洛雪，艾丽娜跟你就挺合适的，你干什么非得找我。就算她俩不合适，就你之前说的，柳城有多少女人抢着想往你床上爬，你可以去找她们啊。” “少东拉西扯。我谁也不找，就找你。你林阿姨去了疗养院住。很久不回家了。” “啊，为什么？” “被你气的。” “我？我怎么了？” “你不肯嫁给我。” “林阿姨从来没有说过要我嫁给你。她只是希望你不要娶艾丽娜。” “你林阿姨当初招你进公司，有没有私下里跟你有过什么约定？比如让你帮忙拆散我和艾丽娜？” “没有。” “呵呵，急于否认就是心里有鬼。你再重新说一遍。要不我开了灯，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林阿姨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她从来没有直白地对我说过。” “我跟艾丽娜亲热那次，被你撞破，不是你林阿姨指示的？” “林阿姨只是叫我搭你的车回家。我哪里知道你在休息室里跟艾丽娜亲热？林阿姨在家，更不会知道了吧？” “在家就不会知道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单蠢？愚蠢的蠢。” “你不用说我单蠢，然后再强调愚蠢的蠢，你直接就说我愚蠢得了。” “算了。不管怎么说。你与我，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一生要纠缠在一起了。” 第224章 必须执行 你别想着逃。逃也是逃不掉的。你不叫我碰你，我不会强迫你。我就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但你想逃的话，那不能够。我之前是对你这么说的。你不要以为我后来没说，就是变了，或者忘了这话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你也不许忘。” “你啥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着要得罪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你都已经报复过我了。咱们早已扯平了。我也不欠你什么。你不要老拿那件事说事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好？能不能讲点理？” “讲理？怎么讲？没法讲。感情这个东西没有什么理可讲。你当初不撞破我的好事。我可能也不会一怒之下要了你。既然要过了，那我必须对你负责，你也得对我负责。” “这是什么混帐逻辑？” “你不明白么？就是我陶则琛欺负过的女人不能再让别人欺负。只能我欺负。你太好欺负了，放你离开，我的心一直是悬着的，放不下来。” “扯淡！” “女孩子不许说粗话。”他说着，黑暗中低头去吻她。 “不是你逼我的么？” “我怎么逼你了？” “你国庆节不是要跟洛雪订婚么？” “谁知道。” “不是你亲自宣布的么？” “你林阿姨不同意。” “哦，为什么？” “因为，你林阿姨想让我娶你呀。你林阿姨说你适合做贤妻良母。” “胡扯。别老拿林阿姨做幌子。林阿姨不同意你跟艾丽娜，是不喜欢混娱乐圈的。洛雪并不是。林阿姨怎么会反对。” “说了你可能会不信，你林阿姨是洛雪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啥？！” “惊讶吧？” “那到底是不是？” “我也说不清。” “查一下dna不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没有查过？我查了不是，可是，你林阿姨也查过，她查的结果与我相反。” “如果不是，是不是就没有什么障碍了？” 陶则琛装傻，“什么没有障碍？” “就是你跟洛雪订婚结婚啊。” “怎么没有？” “还有啥？” “还有你呀。我想娶的是你。这是最大的障碍。” “我跟你好好说话，你总胡扯。”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半句也没有胡扯。你以为我跟她一起出个国，度个假，就是我喜欢她了？” “呵，你们办公室也没有少秀恩爱。” “都是秀给你一个人的，希望你赶快吃醋嫉妒喜欢我啊。” “又扯。” “你跟我说心里话，我跟她出国度假，你心里难过不难过？” “我犯得着么？” “我难过，你信不信？” “……” “我人在外边，心在你这里。想着你若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可能总会有撑不住的时候，然后，你就会找个借口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什么的给我。可是，从来没有。然后我就非常难过，疯了一般地想你，想你在做什么，跟谁说话，跟谁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梦到我，偶然会不会也会想起我。其实不在你身边的日子，过得非常无聊。只要有你在身边，天天守在办公室也是开心的。不要读研了，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想随时随地看见你。”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这怎么可能。我要睡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陶则琛沉默半晌，松开她，轻声说，“你上床去睡吧。还跟以前一样，我睡沙发。” “你睡床吧，你旅途劳顿。需要好好休息，我睡沙发就好。” “你睡床。” “还是你去吧。” “瞧咱俩多恩爱体贴。那就一起睡吧。”陶则琛说着，重又抱过吕文文，带她上了床。 陶则琛美其名曰住在首都陪吕文文，白天分头各忙各的事，互不相扰。 到晚上的时候，他总要以谈心的理由缠住吕文文到酒店住，她不答应与他有什么过度的亲热行为，他倒也能坐怀不乱。 所谓的谈心，就是天天变着花样劝吕文文不要上研，跟他回柳城去。 他套路百出，苦口婆心，不肯放弃。 他有他的千条计，她有她的老主意。吕文文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陶则琛不可能常驻在此，吕文文忍耐着，等待着他返回柳城去。 住了一周，毫无所获，他终于不得不返回柳城了。 临别的晚上，苦劝仍无果的情形下，他把吕文文的微信、微博、qq号，手机号等等的联系方式，社交账号全部要到手。 该互相关注的互相关注，该互加的互加。并且给她布置了强制性的任务。 强制任务是不允许讲条件的。必须无条件执行。 他要求她每天晚上必须给他打一个电话或者微信或者qq聊一会儿。总之不拘哪种方式，必须联系。而且不得再称陶总，必须得称哥哥。 如果她胆敢敷衍，随意中断，他马上会从柳城赶来，把她带回去。 吕文文觉得他要求过分而且太绝对，他声明不接受任何反驳与反抗。 他还警告她不允许她跟任何一个男性走得太近，更不允许她谈男朋友。 他对她说：你要明白你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不要一天到晚稀里糊涂的，有需求告诉我，我满足你，想结婚告诉我，我跟我结。若是敢违背，我立即过来带你回柳城。 他逼着吕文文接受了他的这些要求，第二天依依不舍地跟吕文文告别，坐飞机回柳城去了。 他离开的这天中午，吕文文取饭卡去打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包包里多了一张银行卡。 便是她之前离开正讯时，托金铃儿转交给他的那张银行卡。 他来这儿一周的时间，废话说了多和少，从来都没有提过银行卡的事，自然她也没有提她归还他那笔借款的事。 他在的这一周，两人每天在一起吃早餐吃夜宵，午饭还是各吃各的，她并没有发现这张银行卡。 想来应该是他昨晚放的，但昨晚到底什么时候放的，她并不知道。 她吃完午饭，跟去学校的自动取款机那里查看他是不是已经取下了她还他的那笔钱。 第225章 很是烧手 把卡插入取款机，输入密码，卡上显示的钱数让她吃了一惊，她当初在卡上留了25万还他，现在她把卡上那长长的一串零数了半天，才数清是共八位数，一个1，七个0。 她又仔细地数了一遍，分毫不差。她赶紧把那张卡退出来，装进包内。 她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包包，顿觉压力山大。 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陶则琛把电话拔打了过去。 连打三次，都提示她对方已关机。 她停下来，看了看手机的时候，还差几分钟一点。 她查了一下他乘坐的那趟航班，一点半到柳城，那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飞机上。 这么大数额的一张卡装在包包里，吕文文觉得有些烫手，她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陶则琛飞机到站的时间。 两点钟的时候，吕文文再次把电话打了过去，这时候的陶则琛出了机场，在附近的一家饭店里刚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点菜。 手机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吕文文的号码。 他唇角不由地往上挑了挑，喜上眉头。 他接起电话，微带着些得意，“喂，这么快就想我了？分开还不到半天呢。” “你怎么回事啊？” “啧，跟谁说话呢，叫哥哥。” 站在一旁，等着他点菜的服务员，抿嘴微笑，善解人意地先离开了。 “你没有当过哥还是咋的，怎么老要逼着别人叫你哥？”当面不敢反抗，如今是人隔千里，对着手机，说话底气足了些。 “我没有逼别人啊，别人想叫我还不乐意答应呢，快叫，不叫我就挂电话了。” 陶则琛等了三五秒的样子，吕文文没叫，他果然就挂了电话。 重要的事还没有说，吕文文只得又打了过来。“ “哥，咱能不能不要跟小孩似的？” “有么？” “算了，不说这个了。那张卡怎么回事？” 陶则琛装糊涂，“什么卡？” “就是我之前托金铃儿转交给你的那张卡，你干什么放我包里了，也不对我说。” “哦，那不就是你的卡么，说不说有什么要紧？我放的时候，你睡得正香。不想打搅你。” “那你赶紧过来，把卡取走。” “哈哈，想我就直说，不用找借口。”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过来拿卡就好。” “我不去。那是你的卡，正好物归原主。” “你不要说这些。我把卡给你，是还之前向你借的钱。你这又给了我算怎么回事？” “你还的我已经收到了。” “可是这卡里突然多出来那么多钱，你什么意思？” “给你上研用的。我叫你回来上班，你不肯。那点补贴怎么够花？” “你别逗了。上研用了那么多钱？我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也不会白拿你的钱。这卡我拿着烧手。你赶紧拿走。” “没事。就放你那里。用着方便。” “什么用着方便。你这是害我。” “啧，我这怎么害你了？实在不行，国庆节你回来，拿给我好了。” “我国庆节没时间。要么你过来拿，要么你给账号，我给你转一下。” “行，先放你那儿，我国庆节过去看你。” “你最好给个账号，我转给你，这样最快。” “行。我刚下飞机，正要吃饭，你晚上打电话过来，我给你。” “哦，那你先吃饭吧。” 吕文文听说他还没有吃饭，赶紧挂了电话。 陶则琛收起手机，“傻妞，连个再见都不会说。” 孟泽宇来接陶则琛，路上，孟泽宇问道：“陶总，您心情似乎很不错，看来此次首都之行很愉快了？” 陶则琛摸了摸脸，笑道，“这么明显？” “太明显了。一看就是身心极度愉悦。” “夸张。” “真的。对了。陶总，你这几天不在，洛雪小姐几次向我和吴哲探听你的去向。” “看来双料博士也不能免俗，纠缠起来也是烦人得很。” “听吴哲说，您之前说的国庆节期间要跟洛雪小姐订婚的事儿黄了，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 “您还没对洛雪小姐说吧？” “我会对她说的。” 陶则琛前脚进了办公室，洛雪后脚就跟了进来。 她红着眼睛，带着委屈的神情问陶则琛，“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把我的电话拉黑了？怎么我打你电话老是提示你关机？” “有事么？” “十月一日订婚的事儿……” 陶则琛淡淡一笑，手指在办公桌上轻叩着，“当初咱们说得很清楚，这就是个交易，你这会儿想要我兑现？” “咱们还可以继续谈交易啊，我想跟你订婚并且结婚，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 “我没法答应你。你喜欢猎取男色，我却不喜欢被猎取。” “我手上有这个行业里最新的一些研究成果的资料。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可以把这个成果的资料给你。你只要拿到这个成果，你公司的利润马上就会成倍地增加。” “我对你说的最新研究成果资料并不感兴趣。公司有强大的研发团队，他们每年都说源源不断地推出一些研究成果。我们在这个行业里也算是最前沿的了，我不会不择手段获得这些东西。” “如果我把这个最新成果给了你的竞争对手，你的公司很快就会被对方挤垮。你在这个行业里待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一个公司的崛起是分分钟的事，衰落也同样如此。” 陶则琛语气十分平淡地说，“只要你所说的最新研究成果，专利权属于你，你想给谁那是你的自由。用不着对我说。” 陶则琛的态度令洛雪很吃惊，她原以为，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商界后起之秀，面对如此诱人的机会，一定不会甘于人后，一定不会让行业的最新研究成果落在自己的竞争对手手里。 可是，这会儿，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陶则琛，你会后悔的。” “或许吧。那又如何？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我要忙了。对了，你手上有没有最新研究成果，我不关心。就算真有，一定不能跟研发部的项目有关联。” 第226章 我没恨你 “否则的话，公司一定会追查责任。而且，你既然已经起了此意，便不适合再在公司待下去。希望你尽快辞职。” 洛雪冷淡一笑，转身离开了。 陶则琛回家的路上，接到杨聪的电话。 杨聪在电话里调侃道：“陶老板，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典型重色轻友，来首都咱就见了一面，再联系就是忙忙忙，这一天没联系，听吕文文说你已经回柳城了。怎么招呼都不打，说回就回了？” 陶则琛笑，“不只是我忙，教授也是大忙人。文文在那边上学，以后肯定是要常来常往的。” “你别一口一个教授了。我就是个助教。没有那么忙。要不是怕打扰你们二人亲热恩爱，我天天陪你喝酒都没有问题。” “过几天还要过去，过去联系你。你要来柳城提前联系。” “好。那你忙。” 陶总琛回到家，冲了个澡，打开笔记本，搜了部电影《英雄儿女》，一边看，一边等着吕文文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进来。 母亲大人仍旧住在疗养院，没回来。 洛雪和崔函梦早被他给赶跑了。 现在，林家小楼里就住着他一个人。他乐得一个人自在。 看完两部电话，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快十一点了，手机没动静，微信也没动静。 他有些沉不住起了，给吕文文把电话拔了过去。 打了几通，手机通着，但吕文文并没有接，给她发微信，问她在么，她也没有回。 “这傻妞，忙什么呢？” 他又耐着性子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吕文文才回了他微信。 “有事？” “不会吧，你这么快就忘记咱们的约定了？” “白天不是已经打过了么？” “白天不管打过几次，晚上约定的这一次都不能少。” “好吧。” “有情绪？” “不敢呢。” 陶则琛得意地发了个笑脸过去，然后说，“这才乖。那会儿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通着却不接，忙啥呢？” “之前在图书室，手机调了静音，忘了恢复。然后，我去冲了个澡。刚出来。” “一个人在？” “嗯。” “吹饭没有？” “吃了。” “吃的什么？” “喝了碗粥，吃了点菜。” “我都没饭吃。” “你没吃晚饭？” “嗯。” “忙得不行？” “不想在外边吃，家里没人做。” “自己动作，丰衣足食呗。” “做不了。” “实在不想做就联系家政的王阿姨，王阿姨的饭做得还是蛮不错的。” “大晚上的，王阿姨来回跑不方便的。而且，我想吃你做的饭。你之前做的那个西红柿炒茄条，这会儿想想那个清爽的口味，我就馋得直流口水。” “我看你根本不饿。” “真的饿。” “那你就望梅止渴吧。” “哦，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想跟我视频？” “谁暗示你了？” 吕文文刚把消息发出去，陶则琛已发来了视频邀请。 吕文文拒绝了。 陶则琛继续邀请，吕文文二度拒绝。如此反复，十几个回合之后，吕文文只得接受邀请，但是人却不出现在镜头内。 陶则琛却在镜头里微笑，“出来呗，让我看看。” 吕文文把手机平放在床头，镜头对着天花板，只是说话，“对了，你还是给我个账号，我给你转一下吧？我今天一下午都坐立不安的，你知道么？” “不至于吧？” “真的。” “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就不会不安了。” “什么办法？” “你明天出去买一套房。把钱花掉，就不会不安了。” “那是你的钱。要买房也是你买。我买什么房？”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你去买，算咱俩的。” “你在那边上学，我肯定得常过去看你。老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买套房，咱们住起来也方便。你还可以做饭给我吃。” “你想得还挺美。” “我在为咱们俩畅想未来。你是不是脸红了？出来，我看看。” “你胡思乱想，脸红的应该是你。我脸红什么？” “肯定红了。我知道，你动不动就脸红。” “没有。” “肯定有。你不出来就是有。” “你露个面，让我看看，我把账号给你。” “说话算数？”吕文文确实急于甩掉烫手山芋，听他这么一说，确认道。 “算数。” 吕文文这才拿起手机，与他视频聊天。 她出现在镜头里之后，陶则琛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说话也心不在焉的。 “说吧。账号是多少？” “什么账号？”他似乎已忘记刚刚说过的话。 “你怎么这样？” “文文，我又想你了。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直发空，直发虚。” “你想不想听一听我对自己以后人生的规划？” “想。” “我自己来到这边之后，想了许多。我想，我这辈子可能不会结婚了。” “什么？！你说啥？！你一个女孩子，想什么不好？想这个。” “我想着，读完研之后，要不就再读个博，读完博之后，在学校随便谋个什么差事，一辈子就奔着工作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结婚干什么？徒生烦恼。” “文文，你恨我你就直说，千万别这样。” “我没恨你。” “没恨我。我说想你。你说你以后都不想结婚了？” “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只想听你说，你也想我了。” “晚安吧。我累了，想睡觉。” “不行。你说一句：我想你了。才能去睡。不然不许睡。” “别闹了。你也不是小孩了。” “那我也不会给你账号。也不去首都拿卡了。” 吕文文愕然，她看着镜头里的陶则琛，竟然像个十来岁的闹情绪的孩子一样。 她总能被他抓住软肋，威胁到。 “快说，不说不许睡。”他一次次催逼。 她终于说，“哥哥，我想你了，非常想你，你快来首都看我吧，我一分钟都不能等。” 陶则琛怔住，心，不由地便深深悸动起来。 一怔之后，他脱口问出，“文文，你说的是真的么？你要说的是真的。“ 第227章 我配合啥 “我马上就去机场。连夜赶过去。” 她在镜头那边嫣然一笑，“疯子，晚安。”随即切断视频。 陶则琛回过味来，才知道被她给耍了，但并不恼，相反心里满溢着深深的甜蜜，他当即打了过去，想跟她再甜蜜缠绵一会儿。 手机里提示对方已关机，他这才作罢。 这以后，陶则琛忙里偷闲总爱给吕文文发几条微信消息，小小地“骚扰”一下。 一会儿问“傻妞，在干什么？” 一会儿问，“清蠢傻妞，怎么不回我消息？” 一会儿说，“傻妞妞，想你了怎么办？” 如此等等。 吕文文只作没有看见，统统置之不理。 这天中午陶则琛在公司食堂二楼吃饭的时候，董卫华、吴哲、孟泽宇都在座。 陶则琛跟董卫华谈论洛雪的问题，要求董卫华撤销她的组长，不要让她再插手研发工作，只作些普通的无关痛痒的工作。 明确表示，她如果能自动辞职那最好，如果不能，那就让她闲着，直到合同到期。 谈话的中间，陶则琛不时给吕文文发微信消息。 吴哲和孟泽宇天天跟在他身边，已经察觉到他这些日子有些反常，吴哲忍不住笑问道，“陶总，以前很少见你吃饭时候，还抱着手机不放的。自从您从首都回来，好像就这样了。什么原因啊？方便透露一下么？” 吴哲说完，孟泽宇与董收华也笑了。 陶则琛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董卫华冒出一句，“陶总别是有心上人了吧？” 陶则琛不答反问，“老董，我正有一事要问你呢，听说你们研发部有一个姑娘向你发起了进攻，火力很猛的，说是你过生日，人家请你吃生日宴，你吓得都不敢去，真的假的？” 陶则琛话音未落，在座的人包括董卫华都哈哈大笑起来。 董卫华笑罢说道，“陶总，您这明显是转移话题。” “你就说真的假的吧？” “确实有这么回事，但没您说的那么夸张。我那天确实有些，去不了。并不是吓得躲。” “哦，这么说，你们是彼此喜欢了？” “那姑娘人不错，不过，年龄差距有点大，小我差不多快十岁。” “那姑娘多大？” “二十七岁。” “她二十七岁，你三十五岁。也就错八岁。八岁还叫年龄差距有点大？刚合适好不啦。老董，你这有点太保守了。你可是咱们公司的钻石王老五。不信你问问小吴和小孟。” 吴哲笑着点头，“黄金差。叫大叔可以，也哥哥也没有问题。” 孟泽宇也笑，“那姑娘是不是有些恋父情结，不过，挺好的。我就喜欢年龄差大点的。这样在这段感情中自己可以做主导。” “去去去，你俩是给老董添堵的吧？什么叫大叔可以，什么叫恋父情结。叫大叔，恋父得差上十五岁二十岁以上吧？八岁刚刚好，老董，关键是你喜欢不喜欢人家姑娘？” “陶总，人家董经理都说了，人家姑娘不错。这指定是喜欢了。” 董卫华但笑不语。 “喜欢就好。那你就得主动一点。在感情上，男人一定要主动，不能老让女孩子主动。你说是不是，老董？” “不急。等‘旭光一号’正在关键时刻，等忙过这一段再说。” “哎，工作感情两不误。喜欢就抓紧。遇上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不容易。” 董卫华哈哈笑，“多谢陶总支持鼓励。说句实话，这谈情说爱还是要趁年轻，到我这个年纪，都没什么热情了。嫌麻烦。感觉玩也玩不动，熬也熬不行。” “你啥年纪，三十五正当年。好着呢。” “哈哈哈……”一阵豪放的笑声。 洛雪的小姐长果然被撤，而且她手上已没有什么事可做。 但是，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国庆节前夕，陶则琛再次飞去了首都。 吕文文根据他的要求去机场接她，他见到吕文文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快步走过去，将她拥在怀中，人流汹涌，他拥住她热吻。 吕文文挣扎无果，只能由着他。 吻了许久，结束之后，吕文文面红耳赤，带着些羞怒。 他满意地扫了她两眼，拖着她的手走，开心的什么似的。 “傻妞，给咱们看好房子了没有？” 他这一说，吕文文马上想起了那张银行卡，马上从包里取出，塞到他手中。 “我不懂那些，买不了。你的钱还是你做主才好。” 陶则琛拿着那张银行卡在额角刮了两下，笑说道，“不懂？没关系。我带你去看个房，看你喜欢不喜欢。” “我不看。” “啧。怎么不配合呢？” “你的事儿，你自己做主就好了。我配合啥？” “怎么是我的事儿？那是咱俩的事儿，咱们的爱巢。必须去。” 陶则琛不由分说，将吕文文拖进出租车，直奔他所说的地方去了。 房源就在r大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面，闹中取静，小区里绿化搞得很不错，花草树木遍地都是，楼与楼之间距离隔得很远，每一幢楼都被宽约四五米的绿化带环绕着。 陶则琛带着吕文文进了一幢楼，乘电梯直上16楼，出了电梯，在一处房门外停下，取出钥匙，打开门，带她进了房间。 他把房门磕上，扔下手里的公文包和钥匙，拖着文文的手，说，“走，带你看看。今晚，咱们就住这里。” 说完，他却拖着她的手进了主卧，吕文文还没有来得及看。他又拥住她热吻起来。 在外边，吕文文担心越挣扎会引来越多人的围观，在屋里她没有了这层顾虑，挣扎得厉害，便极力挣扎躲闪。 然而，毕竟两人从身高到体格再到都差距很大，加之她又是女子，力量上不占优势。 她越挣扎，他越强力反制。 她挣扎虽久，力气用尽，浑身虚软，却也还是被他制服。 当她再也无力挣扎，他便轻轻拥住她，轻柔地吻着她，不断地喃喃低语，“傻妞，自上次一别，这些日子，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第228章 我陪着你 “白天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给你发微信，你也不理。晚上象征性地聊几句，就说累了，要休息。你没事人儿一般。这不公平。这一次，我得好好讨要回来。这个假期，你什么也不许做，天天买菜做饭侍候我。听到了没有？” “我还一堆事儿要……”吕文文刚开口辩解，就被他以吻堵住了嘴，把她吻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停下了之后，他强势地说，“不许找借口，不许辩驳。听话是你最好的选择。否则，我会惩罚你。”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这太过分了。” “我喜欢你。我想你快想疯了。” “你不能打着喜欢我的幌子，为所欲为……” “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怎么是幌子？”正说着，忽然门铃想了起来。 陶则琛这才放过吕文文，前去开门，等吕文文整理过衣衫跟过来看时，看见他正拿着一大筐东西往厨房走。 见她跟了过来，他对她说，“过来，看看咱们今晚吃什么？” 吕文文跟过去才发现，那个筐子里，肉蛋米面菜调味料，应有尽有。 “你什么时候订的这些？” “刚刚回来的路上。” “你带我过来看房，不只是看看，还没有买下么？这就要在这里做饭了？” “谁说没买下？” “啊？啥时候买的？” “上次来看你的时候。住宾馆酒店不舒服。” “那你还叫我去看房买房？” “再买一套也无所谓。” “呵……” 陶则琛侧目看向吕文文，“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没有，你永远正确，你怎么会说错话。”说完，她随即转了话题，“有没有围裙？” “有的，还没有拆包装，你等着我去拿。”陶则琛把筐子放在灶台上，转出跑出去翻箱倒柜，找出两个围裙来，拆掉外边的塑料袋包装，拿出了厨房，吕文文已开始在洗碗槽那里清洗要用的锅碗瓢盆。 陶则琛走过来，吕文文停下，伸手去拿围裙，却被他躲开了。 “我帮你。”陶则琛帮吕文文系好围裙，对她说，“我来洗这些，你去安排做饭的事。” 吕文文看了他一眼，见他也煞有介事地系着个围裙，问道：“你能行么？” “有啥不行的。多大点事儿。” 说着他伸出双手，从身后捉在她的双肩处，笑着将她送到一旁。 “你想吃什么？” “你安排，我不挑食。” 吕文文从筐子里拿出五斤装有小袋大米，一边拆线一边说，“那就给你蒸大米了。” “嗯。我还要吃西红柿炒茄条。” “好吧，吃大米只吃素菜也不行的，再做一个荤的。” 陶则琛一边洗碗，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吕文文，“考虑得真周到，你真好。” 吕文文不接他的话，把米淘好后，放入洗好的电饭煲，往里边加水的时候问，“你喜欢吃偏硬一点的，还是偏软一点的？” “呃，你呢？” “我晚上只喝粥，不吃米饭。” “不能破个例？陪我吃？” “我已经习惯了。再说了，今天中午吃得有点多了。晚上再吃睡觉的时候会不舒服。” “好吧。那就以舒服为第一追求。但是你到底是喜欢吃偏硬一点的还是偏软一点的？” “我爱吃偏硬一点的，但现在是你吃。” “真巧，我也喜欢吃偏硬一点的。咱们是一致的。” 吕文文加好水，把电饭煲插好电，调好键，开始备菜。 “文文，你不是要喝粥么？也得提前熬吧？先把粥熬上再准备菜。要不然，饭菜都好了，粥还没有熬下，那怎么行？” “我给你做好后，我回学校去吃。” “啥？！你这叫什么话？给我做好后，你回学校去吃？你什么意思？”陶则琛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你要求我非得来接你，我今天下午是请了假跑出来接你的，还有一堆的活没干，一会儿还得回去赶紧干活儿去。我给你做好饭，我回去干活，还不行么？” “不行。说好了你这几天都要陪我的。” 她根本没有答应他好不好，她才开口要说，他堵了她的嘴不让她说，这会儿便开始强词压理。 “我干完每天的活儿，过来陪你，总行了吧？” “明天开始就是国庆长假了，好不好，你不是生活在中国么？你们学校都不讲劳动法么？” “跟学校没关系的，我自己给自己定的计划。” “你给自己定的什么计划？” “有好多资料要查，有好多东西要写。” “借口！你就是想找借口躲着我。” “没有。” “那好。今天晚上别过去学校了。从明天开始，我天天陪你去学校查资料，写东西。” “你去干什么？影响我干活的效率。” “我就陪着，又不说话，不会干扰你的。” “那也不行。” “怎么了？我跟你走一起，丢你人了？还是你怕谁看见？” “我晚上回学校去查资料，明天上午再查一下，下午过来一边整理资料写东西，一边陪你，你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这样总行了吧？” “每天上午我陪你过去查资料，下午和晚上你留在这边写东西。” “待在你这边儿，还得给你做饭……一天做三顿饭，再收拾一下，还写什么东西？” “我来做。” “你会做什么？就会吃吧？” “我可以学，你不满意，也可以叫外卖。或者咱们一起出去吃。在家里做的意思，只是我喜欢这种做饭的氛围。你要不喜欢，那咱们从今以后就不做了。一日三餐在外边吃或者叫外卖只要你受得了，我无所谓。” 吕文文说不过他，只好沉默，忙着备菜。 她先把洗好的青红椒掰成小块，又把切好的西红柿烫过皮后，剥掉皮，切碎后放炒锅内在火上中火熬西红柿酱。 然后又把五花肉洗干净，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小方块。放在玻璃碗中，打了个鸡蛋，放了点咸盐，拌匀之后，又放了适量生粉，搅拌裹匀。然后下锅过油炸。 炸好后，放入熬制好的西红酱炒锅中，再倒入青红椒小块一起翻炒。 第229章 我只粘你 一分钟左右，出锅装盘，然后又炒了陶则琛点名要吃的西红柿炒茄条。 没多久，两样都好了。吕文文又烧了一个口蘑汤。 一切做好之后，上了桌，手脚麻利地收拾厨房，陶则琛跟在旁边，“先别收拾了，咱们先吃，吃完之后，我来收拾。” “我先简单收拾一下，吃完饭，要洗的碗筷就归你了。我得回学校。” 陶则琛一听，一把自身后紧紧搂住她，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还提这茬，说好了今晚不回去。你要非得回去，我要跟了去。” “别闹了，快去吃东西，你早该饿了吧。” “你不答应我留下来，再饿我也不吃。” 吕文文被他缠不过，只得应了，叹气道，“你怎么越来越粘人？身为一家大公司的总裁，不应该是非常独立的么？” “我只粘你。走，咱们一起吃饭。” 文文简单收拾了一下，洗去手上的油腻，随他去了餐厅的餐桌旁坐下。 陶则琛要给她盛米饭，她制止了，“我喝点汤，吃点菜就可以了。不吃米饭。” 陶则琛马上拿了碗给她盛汤，捧至她面前，然后给自己盛好米饭，坐下来吃，一边吃一边啧啧称叹：“可口，肉菜香，素菜爽，香又爽，爽又香。好吃，太好吃了……文文的厨艺真好，爱吃文文做的饭。” 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大口吃着饭菜，似乎十分满足的样子。 吕文文见惯他高冷强势霸道的样子，他突然这样，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吕文文随意地问道，“你是不是一天没吃饭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不过家常饭，看你吃得似乎挺香，不知道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我虽然不是美食家，但在饮食方面，也算见多识广，吃过的好东西不少，吃来吃去，最好吃的还是家常饭，尤其是文文做的家常饭。” 陶则琛一边说着，一边冲吕文文眨眼放电。 吕文文说了句“真肉麻”，避开他火辣辣的目光，低头喝汤。 “文文，你给我做一辈子饭，好不好？” “不好。” “我觉得挺好。” “……” “你知道吧，国家要放开二胎政策了。” “好像听说了。” “我连个媳妇都还没有，你不准备同情我一下么？” “想同情你的女子很多，我就不凑热闹了。不善于与人争抢。” “不用你抢，我这不主动送你面前了么？你非得上研那就上吧，不过研究生是可以结婚的。要不，咱们元旦的时候，把婚结了？” 文文低头喝汤无语。喝完汤之后，站起身来，“你慢用。我回学校了。” 陶则琛立马站起身，挡住她的去路，“不行。我一提结婚的事儿你就想溜，你有恐婚症吧？你明天早上可以去学校图书馆查资料，但今天不能回去。辛苦半天了，你去洗个澡。我很快就吃好了。等我收拾结束，咱们一起看电影。” 陶则琛拖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衣帽间，指了指西墙的一排衣橱，“靠南边的衣橱里是你的衣服，你找件睡衣，去洗澡。不要试图跑掉。门锁是指纹密码锁，我反锁了，你打不开的。老老实实去洗澡，好多着呢。” 说完，留下她，自己返回餐厅吃饭去了。 吕文文呆了半晌，走近去，打开衣橱门，见衣橱里满满的都是衣服，款式风格有些熟悉的感觉，想起他前年陪她买衣服的那次。 于是，伸手过去翻开衣领处看，果然是同一个品牌。 春夏秋冬四季衣服，上面的格子里摆着一些还未有拆包装的盒子，她取下一盒，看了看，是全套的内衣。 她把盒子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只挑了一件裙式睡衣。去卫浴间洗澡。洗过澡，洗完衣服出来时，陶则琛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看电视。 见她出来，微笑望住她，轻声笑问，“洗好了？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发。” “我自己吹就可以。你去冲澡吧。” 陶则琛起身，“好吧。”转身进了卫浴间。 陶则琛冲完澡出来，吕文文已经吹好了头发。陶则琛走过来，直接坐她身边，“帮我也吹吹。”吕文文取过吹风机，站起身来，帮他吹头发。 吹完之后，刚放下吹风机，就被他一把揽在了怀中。 他含情脉脉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吕文文，“答应我，嫁给我好么？我离不开你，想吃你做的饭，想做饭给你吃，想让你给我吹头发，也想帮你吹头发，喜欢你的气息，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咱不强人所难，好不好？我不想结婚。” “为什么不想结婚？” “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欢。” “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 “不想结婚。” 陶则琛不依不饶，步步进逼，目光里是赤果果的毫不掩饰的爱恋，但声音十分温柔敦厚，“是不是需要一个特别盛大庄重的求婚仪式？” 吕文文摇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低语道，“明明不是一路人，为什么非要费力地往一起凑，这样彼此都痛苦。你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感冒发烧的病人，但是，相信你的内心深处也会明白，你不会永远这样的，你很快就会厌倦，退烧，平静下来。你不要急于这样那样，你只需安静地等着退烧就好了。” “我没有发烧，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喜欢你。” “不，你不喜欢。” “喜欢。” “你撒谎。” “我没有。”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看着我的目光，戒备、冷漠，厌恶都是那样的明显。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我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的。第一次相见就是那么的令人不快，怎么可能以后走到一起。还有，那一晚，不管我怎么反抗，你始终不肯不放过我。” 陶则琛沉默了，定定地看着文文，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嘶哑着嗓子低语道，“我……我之前多少年，确实不喜欢家里出现陌生人。看见你的第一瞬间，首先是这个感觉。“ 第230章 结婚生子 “那种抵触的情绪我也不想强辩说一点没有。然后就是，我立即就明白你之所以会出现在我家，十有八九是我妈又想给我身边安插眼线。我最抵触的是这个。也就是说，我抵触的是你的这个线人身份，并非你本人。假如不是怀疑你有线人身份，我干什么要戒备你。你从哪个方面能给我带威胁？没有。至于那一晚，我确实有些混蛋，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是第一次，当然，无论你是第几次，我都做得不对。可是，我今天想把我一直埋在心里深处的隐秘告诉你。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无耻也好，但这是真的。我那天的确被下了药，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我心里当时也很矛盾，在天人交战。我一方面想借那样一种方式逼走你，吓跑你，一方面却又不可抗拒的被你吸引为你所惑，第一次那样渴望跟一个女子融为一体。那一晚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矛盾中拉锯，疯了一般想远离你，又疯了一般想靠近你。一看见你，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沉溺。文文，我一直在矛盾中纠结徘徊，难道你就一点都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你多多少少总应该感应到了一些的吧？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如果有，应该会感应到的。” “我没有感应到。我也不想感应到。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结婚。” “结婚不一定非得喜欢。只要不讨厌就可以了。你只要不讨厌我，咱们就可以结婚。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我一定会与你白头到老。有些事，便是我不说，你可能也多少知道一点，我爸爸多少年以前抛下我和我妈，带着一个明星远走他国。这一直是我内心深处一个不能言说的痛。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说过。包括我妈。小时候懵懂，长大了回避。我要么不结婚，要么结了就永远都不会离婚。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名下的一切财产都属咱们两人共同所有，我不会做什么婚前财产公证。我会做一个婚前财产两人共有的公证。结婚了不是一辈子，不离不弃。我品尝过的痛苦，我绝不想我孩子再尝。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你信任我的话，我还愿意再出一个声明一并公证，这个声明就是，如果将来我负了你，我所有的财产不论婚前婚后，全属你一个人所有。保证你和咱们的三个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儿来的三个孩子？” “咱们以后生的孩子呀。” 吕文文又好气又好笑，他倒想得挺远的，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只是令人有些莫明其妙，不由问道：“为什么是三个？” “因为我觉得最少应该生三个。你没听孔庆东说过么，家有财产八千万，不如生几个小坏蛋。我很认同这个观点。” 陶则琛说着，突然低头吻住吕文文，吻了一会儿，轻柔的而又深情的低语，“文文，咱们结婚，生孩子吧。或许我不是这个世间最爱你的那一个，但我一定是这个世间对你最负责的那一个。” 吕文文不以为然地笑，“我不需要谁对我负责，我自己有能力对自己负责。” 本来说好的看电影，结果斗嘴斗了大半个晚上，吕文文觉得累，便要睡了。 然后又为睡同一张床还是分房各自睡胶着了半天，陶则琛坚持同睡主卧里的大床，吕文文坚持分房分床睡。 争了半会儿，陶则琛拗不过吕文文，只得依了她。 吕文文一个人先去睡了，陶则琛打开笔记本，处理了一会儿邮件，才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吕文文一睁开眼，便看到陶则琛的脸放大在眼前三寸的地方。 她愕然地往一旁躲，慌乱地问道：“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干什么吓人？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陶则琛微微笑，“我想听听你说梦话了没有，我饿了，你快起床给我做饭。” “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想吃你做的。” “你先出去，我起来洗漱一下就去做。” “好嘞。”陶则琛答应的同时，趁机低头在吕文文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得意地笑着离开了。 吕文文起床洗漱冲澡之后，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陶则琛跟进来，“昨天那个肉菜也挺好吃的，我还要吃。” “你不是不挑食么？” “偶尔任性一下，也挺好的。谁让你做得好吃呢。过两天我回到柳城，可就没得吃了，要抓紧多吃几次。” 吕文文开始做饭，陶则琛全程陪伴左右，帮不了什么忙，还不时地添些乱，吕文文几次要他离开厨房去忙他自己的事儿，他都听而不闻，还好厨房空间足够大，不至于碍手碍脚的。 吕文文熬了小米粥，烤了一些香甜奶酥饼，做了些香酥鸡翅，做了一个凉拌金针茹，炒了一个他要求的番茄肉丁，早餐就算准备就绪。 早餐上桌，陶则琛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把吕文文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红着脸制止他，“行了。过犹不及。你夸来夸去，不就是想我给你做饭，好让你坐享其成么？” “不不，你不看你赶我走的时候，我不走么？我得好好学习，等我学会了，以后会做给你吃。还有，一会儿我会主动刷锅洗碗。洗刷完毕，我陪你去学校。” “学校你就不用去了，你在家里待着或者出去锻炼，到中午做饭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陶则琛嘴角挑了挑，“我才不信。到时候你跑得没人影儿了，打电话不接，我饿了，到哪里去找你？” “我要么不说。说了就会做到的。” “你怎么那么害怕我去你学校？到底怕谁看见？” “没有。那地方你待不住，会很闷的。” “你看我是个怕闷的人么？” “你守在我身边，我无法干活儿。”吕文文说完，脸没来由地红了。 陶则琛看她突然面有羞色，玩味地打量了一会儿，唇边的笑意加深了，调侃道，“哦，我明白了。” 第231章 协议达成 “是不是我坐你身边，你会心神不定，心猿意马？” “总之，你会干扰到我。” “那好吧。我就在家里等你。那你得信守诺言哦，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故意躲避我，被我找到后，你别想出了这个家的门，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听话不？” “听话。” 陶则琛满意地点头，“那就一言为定了。一会儿，我送你到校门口，我就返回来了。你的手机随时保持开机。最多十二点半，必须到家。不然我就找过去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协议达成。” 吃完早餐，陶则琛果然把她送了校门口，便止步返回。 中午十二点过十几分的时候，吕文文果然来了，带了几本书，还带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陶则琛眉目含笑把她迎进来，关上门，帮她接过手中提的东西，放在一旁，随即拥住她，温柔轻吻低语道，“真乖，这样多好，以后要保持。” 吕文文推开他，“一路走过来有些热，这样不舒服。” “哦，那你先去冲个澡。饿了没有？” 吕文文一边换鞋一边问，“你做好饭了？” “没有。” “那你问我饿了没有什么用？” “表示关心。不过我做了些准备工作。” 吕文文淡淡一笑，“是么，还算懂事。我去冲澡。” 说完，去到衣橱那里找了一身家居服，跑去卫浴间冲澡。 冲完澡出来后，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陶则琛正在忙活，吕文文看了看，该洗的洗好的，该切的也切好了，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不由笑着说，“不错，是个好学生。” “那是，我上学时也是学霸，要不是我妈急着让我进公司，我这会儿怕是已经博士后了。如果我现在是博士后，是不是我一求婚，你就答应了？” 他仍然记得他之前跟她谈论过她如果选结婚对象愿意选什么样的人，对于她工作两年后又跑来读研究生，他怀疑她多半是冲着找对象来的。 尽管她告诉他，她不想结婚了，他未必就会信她。 “风马牛不相及，从哪儿就扯到哪儿了。” 吕文文洗了手，开始上锅炒菜。由于陶则琛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没一会儿工夫，她炒好了三个菜，两荤一素，又做了一个汤。 饭菜上桌，两人边吃边聊，气氛似乎和谐了许多。 午饭后，陶则琛去刷锅洗碗，吕文文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资料写东西。 陶则琛收拾结束，过来看她，看见她那个笔记本，皱了皱眉。 “啧，你这笔记本破旧成这样，看你打字都不太流畅，怎么不换一个。” “还好。不用换的。”吕文文一边忙活一边回答他。 陶则琛盯着她那个笔记本打量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说怎么看你这个笔记本有点面熟，这是不是两年前文皓借校园贷买的那个二手货？” “哎呀，你去忙你的好不好。你这么老干扰我，我没法干活的。你再这样，我就去学校了啊？” “好好，你忙，你忙，我不打扰你了。”陶则琛伸手在吕文文的头顶胡鲁了一下，把她的头发胡鲁的有些乱糟糟，这才开心地出去了。 他退出她的房间后，再没有进来打扰她。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门铃声突然响起，吕文文因太过专注，突然响起的铃声把她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听见陶则琛的脚步声正往门口走去。 她心下不由有些忐忑，呆呆地等着，心想：莫非来客人了？如果是，可就有些尴尬了。 正想着却听见门口响起说话声，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后来，便听得门关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陶则琛走了进来，面带带着淡淡的笑。 “来客人了？”她轻轻问了一声。 “客人？没有啊，哪儿来的客人？”陶则琛举了举手上拿着的笔记本，“给你买了个新的，刚刚是来快递员上门送货。” 说完，他走到她跟前，把笔记本放在她手边，“我刚刚试用了一下，特别好用，你试试。” “干什么要乱花钱？我这个还能用的。” 陶则琛满目宠溺地看着她，笑说道，“哎，这怎么叫乱花钱？你学习必备的嘛。莫非你也准备学文皓，弄个校园贷什么的？” “我有钱。只是这个还能用，便不想花那个冤枉钱，真不能用了，我就买了。” “什么叫能用？你对能用的要求标准也太低了。不用看别的，我就看你那个出字的速度，我都急得冒汗。你试用一下这个新的，保证你再不想用你那个，太影响效率了。看你一天忙忙碌碌，其实效率不高。跟你的这个能用的标准太低有关系。就好比你选择男朋友或者结婚对象一样，明明有更好的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偏不选。就要去选什么义一类的……” 在厨房里做饭时，从学霸扯到博士后然后扯到求婚。 这会儿，连用什么笔记本电脑都能跟选对象结婚扯一起去，她真是服了他。 “你够了。”吕文文斜睨了陶则琛一眼，“你怎么回事，从哪里都能扯到结婚上，魔怔了么？” “有一点，尤其刚刚看到那一睨的风情万种。”他缠了过来，手臂绕住了她。 “停！”吕文文叫声刚落，已被他的吻堵住了嘴。 挣扎好半会儿，他放开了，脉脉地看她。 她推开他，“我的效率低并不是因为笔记本速度太慢，多半儿来自你的干扰。你快忙你的去。要不然我真生气了。” 她面上飞红，眸光潋滟，半嗔半怒。 陶则琛却并不怕她的“威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认真地研究着她的表情，笑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也是挺迷人的，甚至比你微笑的时候更迷人，所以，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故意惹你生气的冲动，好看一看你迷人的样子。” “你应该保持你以前的高冷范儿，你说肉麻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吕文文“鄙夷”地撇撇嘴。 第232章 哪里错了 陶则琛抬手，把她腮边的一缕发丝替她别到耳后，眉开眼笑，“哈哈，说来也奇怪，我只有看见你的时候，才有说肉麻话的冲动。对着别人，完全没有。你说这到底是你之过，还是我之过？” 吕文文起身准备离开，陶则琛忙按着她坐下，“别，别生气。你忙你的，顺便试一下这个新笔记本电脑好用不。我出去了。” 说完，果然离开了。 出去安静不了多久，又会溜进来，也不说话，装作若无其事地溜一圈儿，又出去了。 只要他能保持不开口，吕文文也不过分计较，便由着他了。 后来，他索性拿着一本书进来，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里看书，似乎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之后的几天，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一起做饭的时候，闲聊互怼的时候，他总能从各种话题扯到求婚结婚的事上。然后遭到吕文文的批驳，他也不强辩，但也不吸取教训，乐此不疲地继续着。 吕文文忙着自己的事儿时，若是把他赶出房间，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跑进来。若是她不赶他了，他拿着本书或者拿着笔记本电脑也能在一旁安静地看或者工作。 国庆假期结束，他回柳城之前，要给房门上的指纹密码锁采集吕文文的指纹，以便他不在首都的日子里，她也可以来这边住，但是，被吕文文拒绝了。 她觉得宿舍的住宿条件挺不错的，而且方便，没有必要跑到这边来住，她还对他说，二三百平的房子，她一个人住，走路都可以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也会心生恐惧。 陶则琛有些不信，觉得她是在找借口推脱，便说道，“一个人住真的会害怕？这里的安全措施要好过你们学校很多，你为什么会觉得害怕？你骗我的吧？” “一个人住真的会害怕。那种心理上的不安感与安全措施好不好有些关系，但关系不大。总之没有必要。” “这些日子我在这里，你住着有没有觉得害怕？” “有你在，自然不会。” 陶则琛开心地笑，调侃她说，“我还以为我在的时候，你也会害怕，不过，不是一个人的那种害怕，是怕色狼的那种害怕。” 吕文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这种担忧确实有，这也让她对自己的无力感感到很是不满。 她常常为陶则琛几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威胁”到自己而感到烦躁，他似乎十分容易就能找到她的软肋，而她却无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在，他自犯过那一次浑之后，虽然后来表现并不怎么如人意，但在那件事上，再没有冒犯过她。 她之前没有谈过男朋友，不知道男朋友的表现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就不太明白他后来的这些表现到底是真的如他所说，把她当成了他的女朋友，想要跟她结婚，还是别有所图。 她自认性格并不讨人喜，各方面也一般，两人之间还有着许多不愉快的过往。 他真想找女朋友，想要结婚，以他现在的身价，自然有许多更好的选择，完全没有必要盯着她这样的不放。 她静望他半晌，然后才淡淡地说道，“想来，你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合适的。但是，你为何一定要这样逼我，还动不动就威胁我？你是不是仍然对当初我无意间坏了你跟艾丽娜的好事耿耿于怀，只要能找到机会就会不惜一切地报复我？非得要我身败名裂，你才能快意？对这一点，我以前真的很害怕。一怕让父母亲在人前抬不起头，二怕一个声名狼藉的自己如何去面对未来的男朋友。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么害怕了。你锲而不舍报复我，就算成功了。首都离我的家乡很远，亲人们不会知道，而我也没有了找男朋友结婚的念头。所以，一切都无所谓。” “文文！”陶则琛的声音不可遏制地高了起来，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臂摇晃着，“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你不答应便不答应，你为什么要说我是报复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以后不管怎么说，你总还是待在我身边的，我想你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你。可是现在不行了。你到了首都，我想看你便得上这里来。来到这里，肯定想时时刻刻跟你待在一起，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相信每个恋爱跌正常的男人都会这样想，都会这样做。我就不明白，我怎么报复你了？我不就是想你，想多一点时间跟你在一起么，我哪里错了？别的男男女女处对象，不也是这样的么？谁不渴望跟自己的恋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分居两地对相爱的人来说从来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不是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到底哪里不合你心意，你说出来，我愿意改正，这总行吧？来，你说说。” 吕文文与激动恼怒的陶则琛对视着，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她低下头，不再看他。 “说呀，你怎么不说了？说不出来，是吧？我对你的喜欢，对你的爱，一言一行中都有所体现，都是情不自禁的，我想控制都控制不了，而且，多数时候我并不想控制，我想让你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应到，并且希望得到你的回应。如果你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是感受得到的。你到底是感受到了不愿意承认，还是你根本就感受不到？或者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感受到和感受不到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就是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只要你答应嫁给我，那也没有任何问题。吕文文，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形的压力与无形的压力在交相向她逼来，逼得她觉得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第233章 心里空空 但她并不愿意再这样以这种模式与他相处下去。 所以，再感到威压，她也得面对。 她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淡定地对他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更不想嫁给你。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来看我，我很惶恐，承受不起。” 陶则琛一怔，他定定地看着吕文文，紧扣着她双肩的手缓缓地松开了，眸光也渐渐黯淡了下去，面色越来越苍白，表情越来越冷厉。 他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他微微点着头，声音嘶哑地说，“好，好得很！我明白了。看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以为是，都是我太自作多情。我一直不自量力地骚扰你，总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说到后来，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住，笑容无比地惨淡。 他极力镇静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好吧，我向你说声抱歉，你可以离开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我不会再报复你。” 吕文文逃离正讯公司之后，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因为他的再度出现，一直忐忑，无法安定。这会儿，听了他的这番话，照说正是她一直想听到的话，可是这会儿，亲耳听着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一点也没有轻松起来。 不过，听到了他的话，她还是去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拿上自己的旧笔记本电脑和带来的一些资料书籍，离开他的家，回学校去了。 陶则琛从她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默默地离开他，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 只是，房间门阖上，她的身影从他的目光中消失的那一瞬间起，心里空空的那种难受加一种莫明的恼怒便迅速肆虐开来。 他如困兽一般，在客厅里暴走来去，一不小心，被茶几绊了一下，他飞起一脚，将茶几踹飞了出去，茶几撞到墙上，发出一声惊人巨响，茶几本身连同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崩裂四散飞溅开来…… 自这日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再不通音讯，吕文文好几日精神不济，虽然她人前极力自持，但无人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失魂落魄。 几天之后，她才发现，她原本已经还给陶则琛的那张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她的包包中。 她去查了查，卡上还是那么多钱，一分也没有少。 这一下，她有些犯难了。 思来想去，在她与陶则琛不欢而散分手半个月之后，她给陶则琛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陶总，我记得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我把那张卡还给你了。怎么他又出现在我的包包中了？你给个账号，我把钱转给你吧？” 消息发出之后，她便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她不知道，闹到那样翻脸的地步，他还会不会理她。 第一天，她惶惶不可终日地等待着他的回复，最后什么也没有等来。 第二天，仍然没有。 第三天…… 此后多日，她的消息如石沉大海，陶则琛一直没有回复。 他大概已经把她从他的微信里删除了吧？在没有等到他回复的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时，十月三十一号的早上，她醒来之后，习惯地点开微信，发现他有了回复。 她赶紧点开一看，消息是这天凌晨三点多钟回复的。 陶则琛：不必还我，那是你应得的。毕竟睡过，那怕只有一夜，没有白睡的道理。 淡淡的两句话，满满的羞辱，其刻薄毒辣，足以瞬间把茂盛的草原变成寸草不生的沙漠。 吕文文呼地从床上坐起来，热血上涌，脸涨得通红，她马上回了一条消息过去：陶则琛，你就是个混蛋！ 吕文文发完消息，总觉得这样有些不疼不痒，当即便想要拨打他的手机号，痛骂他一次。 翻出他的号码来，却在要点下去那一刻，犹豫了。 她骂他，他也长着嘴。她骂十句，他回一句，她便受不了。毕竟他是男的。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 这事，明明是他做得不占理，但是，她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到如何做才能占到上风。 等到冷静下来，也没有想到好办法，最后只得想着，等见到金铃儿的时候，还是托金铃儿捎给他吧。 原先因觉得似乎对不住陶则琛而有些失魂落魄的吕文文，被这一刺，心里的那点点愧疚烟消云散。 陶则琛的一切渐渐远去，消失，她再也不担心忐忑，不必怕他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花样翻新地威胁她。 她全身心沉进学业中，天天向上，整个人比之前神清气爽，精神了许多。 再想起大学毕业两年多所经历的一切，有一种很久远前尘往事的感觉。 她在微信上最后骂他的那一句，他始终没有回，或许他根本不在乎，或许他觉得她骂得对。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吕文文接到了金铃儿发来的微信消息。 金铃儿：亲爱的，快祝福我吧，我要嫁人了。哈哈哈…… 后边附着一长串笑脸。 吕文文：恭喜恭喜！婚期已定了么？ 金铃儿：哈哈，定了，定了。就是定了才敢给你说嘛，要不然哪里敢打扰你吕大研究生。 吕文文：少给我来这一套，明明是你重色轻友，被马学长迷得神魂颠倒，顾不上理我了，还偏要卖乖。对了，是跟马学长结婚吧？没有换人吧？哈哈…… 金铃儿：（一串笑脸）当然是马学长，暂时没有换人的打算。至于将来，是说不准的，哈哈哈…… 吕文文：小心马学长揭你的皮。 金铃儿：他敢！我不揭他的皮就不错了。哈哈哈……文文，我的婚期是元旦，你得做我的伴娘，不能找借口推辞哦…… 元旦临近考试，是最忙的时候，但金铃儿是她最好的闺密，这事儿肯定不能推辞。 吕文文：行，我会按时回到老家给你做伴娘的。 金铃儿：文文，不用回老家，你直接到柳城来。 吕文文：直接到柳城？你不在老家举办婚礼？ 第234章 受邀前来 金铃儿：老家也办，但只是请客，就不举行仪式了。结婚仪式典礼是在柳城进行的。柳城这边的仪式结束后，马学长陪我回门时，在老家请一下客。 吕文文：哦，这样啊…… 金铃儿：没问题吧，文文？ 吕文文：呃，没有。 金铃儿：那行，我还有一堆的事儿要办，就不聊了，你尽量早点回来，到时候咱们再聊。 吕文文：好的。 十二月三十日下午，吕文文回到柳城，出了高铁站，她拨通了金铃儿的电话。 “金铃儿，我下高铁了，你在哪里？” “我在南山庄园陶总家里，你知道这边么？喂喂，文文……” 文文从愣怔中回神，“啊，哦……” “你能找见这边么？出租车司机多半都知道的，你搭出租过来好不好，抱歉啊，亲爱的，实在是找不出车来过去接你。” “哦，没事。不用接，出租车司机一定知道的。我就是先问一下你的住址，我还以为你住在哪家酒店里呢。” “我和家人原本都是打算住酒店里的。可是林姑姑不同意，说是家里地方宽敞，闲着也是闲着，非得我从南山庄园的林家小楼这边出嫁，盛情难却，就住在这边了。” “哦，铃儿，林董是你姑姑？”吕文文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懵懵懂懂的一时之间说不上来。 “不是的。我姑姑嫁给了陶总的五舅，从小就这么称呼的。这次不是我爸妈，我姑姑姑父他们都一起过来了么？原本说好住外边酒店的。结果姑姑姑父去看林姑姑，林姑姑知道这件事之后，说是家里宽敞，住得下，也方便，非得在家里住。这就住下了。你快过来吧，我这两天天天念叨你，生怕你到跟前抽不出时间了，闪了我。” 哦，吕文文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金老师就是金铃儿的姑姑，她怎么早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想着两年前跟着陶则琛回星光镇见过金老师，这会儿又知道她与金铃是这层关系。 吕文文一直没有告诉过金铃儿自己与陶则琛的关系。并不是有意瞒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说穿了就没有什么关系。 但因为之前冒充过他的女友，又无法解释，解释无异于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 “怎么会呢。”吕文文笑，“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作为闺密，我必须亲眼见证你幸福的重大时刻，怎么可能闪了你，那我成什么人了？” “哎呀，文文，亲爱的，你太好了。我快过来吧，我妈这几天把我圈在林姑姑的家里，不许我出门，不许我跟马学长联系，打电话，发微信都不行，说是那样不吉利，我都快憋坏了。你快过来陪我说话吧。” “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我明天再过去。有什么话在微信里聊。” “为啥啊。我天天盼着你回来，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赶紧过来，还拽什么呢？” 吕文文找借品推辞，“不是，你要住酒店，我马上就过去了。你住在林董家，我如今从正讯辞职了，见了面多尴尬。” 其实主要不是见了林董尴尬，是怕见了陶总尴尬，也怕见了金老师尴尬。 “没事的。公司里的员工，有进有出，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林姑姑人可好了，女强人，没有那么小心眼。” “我不是说林董小心眼，是我自己觉得别扭尴尬。我就不过去添乱了。” “文文，你赶紧过来陪我说话吧，我都快闷坏了，这几天，我跟坐牢差不离。没事儿，你快过来，林姑姑多数时间都不在家，公司出了点事儿，陶总也住着院，林姑姑公司医院两头跑……哎，我也是觉得这个时候住在林家小楼，是给林姑姑家添乱，可是，林姑姑盛情难却，我姑姑姑父也说还是住家里好，就住这里了，你快过来吧……喂，文文，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喂，喂……” “哎，我在听，我去搭出租，一会儿就过去了。” “行，你跟出租车司机说一下，他如果不知道地方，我给你发个位置。” “好的。” 吕文文站在路边，神情恍惚地等着出租车，脑海里盘旋的始终是金铃儿刚刚说的那句话，“……公司里出了点事儿，陶总也住着院……” 他住院了？什么病？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儿？ 自从上次他说了难听的话，她骂了他一句之后，转眼两月有余，谁也没有再联系过谁。 那次他离京回柳城时，本来也说过，他不会再找她。 这两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她早忘了他，甚至忘了与他之间的不快。 这会儿，猛地听到金铃儿说他住院了，她的心里竟然有些难过，隐隐地起了一丝牵挂，有些想去医院看看他。 但是，这个念头一起，她马上在心里狠狠地责备自己：文文，你可长点心吧，你是清静日子过烦了么？还嫌他骂得不够毒么？过去的一切恩怨已了，就不要无事生非了。 吕文文搭一出租车去往南山庄园的林家小楼。金铃儿欢天喜地地迎出来，拉着吕文文的高兴地大笑大叫：“文文，你可来了。叫我看看，哎哟，看来你研究生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哈，皮肤越发白皙，还略胖了一点，越发光采照人。真叫人嫉妒。哎呀，我选你做伴娘会不会有点失策啊，显不出我来了。” “去你的。少来。我在正讯公司上班时，一直被人叫村姑，土得不得了。人家不笑话你找个伴娘土得掉渣就不错了。你赶紧再考虑考虑，如果怕我给你丢人，你赶紧换人哈，反正我也害怕那种热闹哄哄的场面。” “算了吧你。怕那种热闹哄哄的场面，你可以不做伴娘，那将来你自己结婚，你怎么办啊？逃跑不成？” “所以只好不结了。” “哈哈哈……你别逗我了。这么一个大美女，说是不结婚了。谁信，怕是那个帅哥们也不依吧？对了，这次去首都读研，有没有遇上对眼的人？” 第235章 他受伤了 “都说了不结，怎么会遇上对眼的人？” “我是真关心你的。你怎么只管敷衍我。” “真不是敷衍。我说的是真的。” “行了。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进去拜见问候过金铃儿的父母与姑姑姑父，回到金铃儿的房间一边看她结婚礼服，一边继续聊着。 全套的中式婚礼服，凤冠霞帔的，装扮起来，十足十的小娘子，富贵红的颜色，很是喜庆。 看过婚礼服，金铃儿又取出伴娘服，也是中式的，同样是红色，只不过比新娘服略浅些，比起新娘服的款式，也略简约。 “快试试，看合适不？我比着我的身高胖瘦约摸着选的。” “不用试，你的眼光肯定没问题。” “试试，试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金铃儿极力撺掇着吕文文试一下，吕文文便穿上了。 “哇，真好看，还合适。比新娘子还新娘子。别动，我帮你拍几张照。” 金铃儿举起手机各种角度给吕文文拍了一通，这才作罢，吕文文这才换下伴娘服，金铃儿取出结婚照给她看。 吕文文一边翻看一边赞叹，“真是不错。比明星还明星。” “不许笑我。” “我说真的。看上去又高雅又端庄，你跟马学长倒真是天造地设。哎，没有拍婚纱照？” “没有。我妈不喜欢那个白白的颜色，觉得不吉利。我倒没觉得不吉利，也没有特别喜欢，我妈说不吉利，我就没拍，要让她老人家开心，马学长的妈妈，我那未来的婆婆竟然跟我妈不谋而合，所以就没拍，皆大欢喜呢。” “那后天也不会穿了？” “拍照都不允许，结婚当日更不能穿。一来颜色不吉利，再说了这大冬天的，穿那玩意儿，还不得把人冻僵？不划算。” 两个人聊也一会儿，吕文文想起那张银行卡的事儿，便取了出来，说道，“金铃儿，我这次过来，有件事还得求你帮忙。” 她说着把银行卡递到金铃儿面前。 金铃儿先没有接，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等你忙过这几天，帮我把这张卡还给陶总。” “怎么回事？是上次那张卡么？” “是的。不是已经还了么？” “还是还了，可是陶总不肯收，又退给了我。所以还得再次请你帮忙。” 金铃儿把吕文文的手推回，“陶总不肯要，你就拿着吧，他也不缺这几个钱，退来还去的，没那个必要。” “这不太好。他缺不缺钱，是另外一回事。我欠的债，必须得还。” 金铃儿这两年在公司中，亲眼见的，听的传言，知道二人之间没有那么简单，她贸然插手，怕是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于是，她笑着说，“既然如此，你已经回来了，你就见见他，亲自还给他吧。” “亲自还他，他若是不要，推来搡去的，很难看。” “你放心，这次陶总指定跟你推搡不成。他的腿受了伤，还在病床上养伤呢。” “啊？腿伤了？怎么回事？” “哎，你还不知道吧？你如今离得远，可能没有听说。陶总被人打黑枪了。” “啥？！打黑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打黑枪？”吕文文一脸愕然，面色都白了，“啥时候的事儿？发生在哪里？” “十月中旬的事儿，两月多了，就发生正讯公司的办公楼。”金铃儿的声音压得很低。 “啊？！”这一下，吕文文越发愕然，这种事儿，她从前只在香港警匪片里见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她曾工作过的正讯公司，她在正讯公司工作两年多，从来都是一片风平浪静，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目瞪口呆，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金铃儿抚抚她的手背，“好了，好了，别受惊了。已经过去了。那些日子人心惶惶，有一部分人因此离开了正讯，去另谋高就。但更多的人，选择与正讯站在一起。林姑姑本来在疗养院里疗养去了，闻讯迅速赶了回来。” “凶手捉到了么？” “捉到了。”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持枪行凶？” “哎，说起来话长，那个洛雪你还记得吧？陶总不是之前宣布过要跟她订婚的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取消了。打枪的这事就跟她有关。” “洛雪？！她……就因为陶总不跟她订婚了，于是，她就下此毒手，不至于吧？” 吕文文大为震惊，她无法明白爱一个人得爱到什么程度，才会因爱生恨到要毁灭他心里才舒服。 她是生性恬淡的人，爱与不爱都是平平淡淡的，这般极端激烈的爱，她没有过，也不可能有。 “事发之后，洛雪、崔梦函还有开枪的那个人都被逮走了。据说还逃了两个人。目前仍在追缉中。具体是因为什么，现在都是传言，大家并没有确切的消息。有的说这是洛雪因爱生恨，雇凶杀人。也有的说那个洛雪是一个外国间谍，她来正讯公司，接近陶总，只不过是想盗窃公司的研发机密。那些持枪的人，说是来配合她的。这件事发生之前，公司研发的‘旭光一号’刚刚研制成功，试制出第一批产品。产品保存在研发部许多保险柜中的一个中。那个晚上，夜已很深，应该差不多已凌晨，陶总因有事，回办公室取东西，目光无意地扫过办公楼的高处，发现有一层隐隐有光点闪烁了两下，他马上警惕起来，想到了保存在保险柜里新研制出来的产品，他通知了保安人员，并报了警，率先赶了上去……。不过，这些都是听说来了，是不是事实，怕是只有陶总还当时参与过的保安和随后赶来的警察知道。公司保安挺多的，那晚值班的是谁，普通职工哪里知道，知道也不敢多问，保安都不敢问，陶总自然没人敢问了。” “那个崔函梦也是间谍？”想想这两个人曾经也住在这林家小楼，自己多次与她们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她就不寒而栗。 第236章 气氛不对 “据说她也是来配合洛雪的。这消息是不是属实，不太清楚，反正有传言，传言还说她跟洛雪是同，还都有艾滋。不过，有两条消息倒是真的。一个是崔函梦吸毒，瘾还不小。二是洛雪那个双料博士，根本就是假的。我当时见人家又是才女又是美女，还羡慕了许多日子，哎，没想到，到头来是她娘娘的假文凭，原来老外发起假文凭来，一点也不次于咱们街头巷尾的那些假证贩子……比他们生猛多了。” 老天！ 在吕文文有限的人生阅历中，她经过的最大的事儿就是那次的校园贷了。今天听金铃儿讲这些，她觉得比天方夜谭还要天方夜谭。 “陶总他的伤，不要紧了吧？” “子弹取了出来，没伤到筋骨。昨天还听林姑姑说起，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他住院的那个医院就在附近，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理智上，吕文文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毕竟两人之间，那么决绝的恶劣的话都说了出来。 但是内心深处，她还真的想去看看他，那怕在他的病房门外看一眼，确认他没事儿也好，便是走出这一步，也很难，她心下很犹豫。 “再说吧。看你的婚礼结束后，我还能不能抽出时间。” “那医院离得又不远，就在附近，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你要想去，现在就可以去。只不过，我不能去，我母上大人不允许我出门。你不是还有卡要还给陶总么？正好可以借机还了。陶总现在多数时间还在病床上，就是他下床，你要跑起来，他肯定赶不上你。” “我来给你当伴娘，跑到医院去看病人，似乎不大好。” “没事，没事。我不讲究这些。我妈也只是不叫我出去，没有道理不叫你出去。你有困难的时候，陶总帮了你。你要没过来，倒也罢了，既然过来了，还是去看看吧。” 吕文文往窗外望了一眼，天色已黑了下来。 “咱们老家那边不是有规矩么，看病人不能晚后半天看，要前半天看。我明天早上抽空过去看看。或者等你的婚礼结束再去看也不迟。” “也是，那就明天早上吧。” 两人一直聊到夜深，才各自歇息。 第二天早上，吕文文和金铃儿早早便起来了，梳洗过后，下楼来，在二楼楼梯口附近碰到了正要下楼去的林秀雅。 “姑姑。” “林阿姨。” 林秀雅一如往日雍容优雅，见到吕文文，十分高兴，“文文呀，有日子没见了，你是来给铃儿做伴娘的是吧？” “是的，林阿姨。我很抱歉，辞职的时候，没来及跟您打声招呼。” “没事儿。阿姨那阵子正好也不在。后来听琛儿说你考上研，去上研了，阿姨知道后挺高兴的。好学上进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 吕文文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的。阿姨。我就是运气好一些。冒撞上的。” “运气的背后是付出。不付出纯碰运气就不灵了。”林秀雅笑笑，看了看表说，“公司有点事，阿姨得去公司一趟。早饭一会儿就好，你们既然起这么早，到小区的广场那里散散步，回来就差不多了。” “嗯，阿姨您忙吧。” “铃儿，你照顾着文文哈……” “嗯，姑姑。” 林秀雅下楼去公司了。 金铃儿和吕文文商量着，两人是出去散个步，吃过早饭后吕文文再去医院，还是这会先去医院，从医院回来再吃饭。 突然楼道西侧传来“咣”地一声响，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往西边看了过去。 正好看见陶则琛左腋下撑着一支拐，正缓缓往这边过来，刚刚的声音是他闭门的声音。 不论春夏秋冬，他有一起床就开窗的习惯，所以，门才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他似乎看见了吕文文，却又似乎没看见，只是不紧不慢地撑着拐走过来。 金铃儿与吕文文对视了一眼，金铃儿冲吕文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扶一下陶则琛，那怕是虚扶一下。 吕文文却好似没有明白她的示意一样，只定定地站着，神情淡淡的。 金铃儿忙跑了过去，扶着陶则琛的右边胳，亲切地问候道：“‘牛犊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么？” “嗯。” “医生说是可以出院了？” “可以回家养着。” “哎，看来恢复得很快呢。文文昨天下午来的，她之前不知道你受了伤。昨天下午听说之后，很想立即去医院看你的。可是咱们老家不是有风俗，去医院探望病人最好是上午，因此就没去成。刚刚，我俩正商量着，看看她是先去医院看你，还是吃过早饭再去，怕去早了人家医院的护士丈夫不让探望呢。不知道，你已经回来呢。” 金铃儿小嘴叭叭叭说了一串，陶则琛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都好了，有啥好看的。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自己能走，不用管我。” “哥哥，你这是准备下楼吃早饭么？还得一会儿。” “我出去转一圈。” “出去转？医生说可以？” “适度锻炼不碍事的。” 陶则琛挪得很慢，说了这半会儿话，总算挪到了楼梯口。 吕文文这才开口跟陶则琛打招呼，“陶总。” 陶则琛的鼻子里微微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回应吕文文，还是只是呼吸稍稍加重了一些。 金铃儿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但是，到底为什么不对，她也不明白。 她只是笑吟吟地对吕文文说，“文文，我妈这几天不准我出门一步的。陶哥哥要出门转一圈，你陪着他吧。” 吕文文还未来得及说“好”或者是“不”，金铃儿就把她扯过来，让她扶着陶则琛下楼梯。 金铃儿的本意，是看着她跟陶则琛似乎不大对劲儿，想给两人创造个解除误会的机会。 这让她越发尴尬，进退两难。却也只得扶住他，一步一步往楼下挪去。 刚刚金铃儿扶着陶则琛走平路，虚扶便可以，不过是稍稍护着一点就好。 第237章 不敢有劳 这会儿，她扶着陶则琛下楼梯，还是相当用力的。她这么扶着一走，才明白，他刚刚说的自己能走，也多半是在逞强。走平路大概还凑和，上下楼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也证明，他左腿那里，应该伤得还是挺重的。 她扶着他下了楼梯，挪到楼外，慢慢地走着，两个人都不说话。 天气挺冷了，走了一会儿，吕文文觉得手已经有些冻僵了，他腿上有伤，还没有彻底恢复，她担心他的腿受不了。 于是，她主动开口，“陶总，天气冷得厉害，你伤口处怕受不了。要不，咱们先回去。等太阳出来，天气暖和些了，我再陪你出来，好不好？” “你先回吧。我自己可以。” “陶总……” “别叫我陶总！你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没这个必要！”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吕文文咬了咬唇，轻声应道，“嗯，我知道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的伤处，不太要紧了吧？” 他不回答。 没等到他的答案，她又问了声，“还疼么？” “一个混蛋而已，不敢劳你关心。”陶则琛冷冷回道。 吕文文噎了一下，好半天才轻声说，“我骂你混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些话，有多戳心？” 陶则琛冷哼一声，似是十分不屑。 吕文文看见他受伤的份上，尽量对他好言好语，并不跟他计较。 这些日子在医院，陶则琛可是憋坏了，这好不容易回到家，可以出来溜达，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后来，伤口处隐隐作痛，才作罢。 吕文文扶他回到客厅时，早饭已好，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完饭，马家派车来接金铃儿及金父金母过去，说是要彩排婚礼。 金母不想答应，说是举行婚礼之前的三天男女见面不好。 金父劝说，金铃儿的姑姑和姑父也劝，说入乡随俗，既然人家现在兴下这么个了，车也来接了，不配合一下也不好。 亲戚一顿轻，金母虽然不悦，也还是跟着金父，还着金铃儿，金铃儿姑姑和姑父也陪着去了。 一行人走后，吕文文扶着陶则琛上楼，一直把他送回了他的房间，扶他坐在沙发上，看见他的手下意识地扶在左腿上抚来抚去的，不由地柔声轻问，“伤处没事儿吧，疼不疼？” 她一问，他的手停了下来，但小腿伤处憋胀憋胀的，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不作声，她只好说，“那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打电话叫我。我先出去了。” 她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她走出房间，把门轻轻掩上，刚要离开。 就听见房内“扑嗵”一声，似有什么重物掉在地上似的，接着便听到一声咬牙切齿似的闷哼。 她心下一惊，忙又推门进来，一眼便见陶则琛跌坐在沙发旁边的地上，一手着左小腿处，疼得直皱眉，面容都有些扭曲。 原来，吕文文离开房间后，他想把难受之极的左腿抬高点，放搁在沙发上，缓解一下那种憋胀闷痛的难受劲，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处，钻心的疼突然袭来，急切之下，他伸手想去够着伤处，抚一抚，却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正好被推门而入的吕文文尽收眼底。 他不由地有些恼羞成怒，正向冲她发火，她却已着急地奔到他身旁，扶住他，一脸关切地急急问，“伤处着实了？疼得厉害吧？你是不是想到床上去？来，我扶你。” 她关切的神情，着急的眼神，让他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得把火压了出去。 “你走吧。我没事，只是不小心。”陶沉着脸赶她走。 她却像没有听见似的，抬手帮他解黑色呢大衣的扣子，一边解一边说，“来，先把这外套脱了，不然行动不便。” 她的语气十分柔和，他似乎被她柔和的语气魇一般，顺从地由着她摆布。 她帮他把外套大衣和裤子帮他脱掉，挂到衣帽架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牛高马大的他扶到了床上，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除下外套裤子之后，她见他下身穿得是合身的绒裤，便走到衣橱边，打开门，给他挑了一套最宽松的灰色珊瑚绒睡衣，拿给他。 “把这个换上。穿宽松点舒服，有助于伤处的血液循环。” 她说着，放下睡衣，再度往门口走去，她离开，他才好换衣服。 她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他却说道，“帮我拿个热水袋。谢谢。” “在哪里？”吕文文回头，他终于肯好好说话了，她差点因此热泪盈眶。 他抬手指了指，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低柜的玻璃门里放着一个红色的热水袋。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玻璃门，取出热水袋，对他说，“我去厨房里烧开水去。你等等哈。一会儿就好。” “不用去厨房，那里有热水壶。”他又抬手指了指。 吕文文扭头看去，低柜旁边的四方小矮几上，果然有一个电热壶。旁边还放着一套茶具。 她放下热水袋，拿起电热壶去接水，接好水之后，她把电热壶放回电热座上，站在那里，盯着那壶，等着水开。 “你会按摩么？”陶则琛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又说了一句。 “啊？哦，按摩？不怎么会。” “不怎么会也没关系。伤处这里这会儿说不出的难受。你过来帮我按一按。” “哦，好的。”吕文文背对着陶则琛，轻声说，“我去洗一下手，你，你把那个睡衣换上，宽松点才好按。” 她说着，匆匆进了卫浴间，洗了手。又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他换好了，这才推门出来。 却见他上衣已换好，正在那里吃力穿着睡裤。 看他那样费劲，她心下有些不忍，只得跑过去帮他，只是把头微微别过，不去看他。 不提防陶则琛突然伸手过来，一把把她拽上床，低头便狠狠地吻住了她。 第238章 想我没有 她的身体正压在他受伤的腿上，他虽然疼得猛哼，却不肯放开她。 她挣扎着，慌乱地嚷着，“腿，你的腿，你的伤口，压住了。” 他的双臂却越来越紧地圈住她，不管不顾。 “小村姑，我已经打算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既然来了，就别怪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我是来给金铃儿做伴娘的。” “我管你来做什么。你既然可以做伴娘，便也可以做新娘。你既然一头撞了过来，就别再逃。我要你做我的新娘。” “别，你的伤口。” “伤口那点痛，比起心痛来，太小菜了。我根本不在乎。你要怕它疼得厉害，就安静点，不要挣扎，你要不怕它疼得厉害，你尽管挣扎，反正你是逃不掉的。” 吕文文听了这话，果然便不敢再动，颤颤微微地由着他吻。 她不挣扎，他的动作便温柔缠绵了许多。 许久，他微微松开些，双臂却仍然圈着她，在她耳畔低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面了，想我没有？” 吕文文轻轻挣扎了一下，低低地说道，“这样太难受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放开你就跑了。”他换了个让她感觉舒服些的姿势，仍然问道，“快点说，想我没有？” 她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哼。终于不嘴硬了，肯承认了。” “你那天回我的微信太恶毒了，我得来找你算账。如果这叫承认，只要你开心就好，你现在是伤病员，我不跟你计较。” “我说的不是事实么？有什么恶毒的。我再三要娶你，你再三不肯，那你让我怎么办？”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请赐教。” “低头认罪。” “认什么罪？喜欢你有罪么？” “你太自以为是了。” “哼！自以为是总比明明喜欢人家却不敢承认要好得多。你是不是天天都盼着来看我？” “对。我想把你的卡还给你。” 陶则琛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命令道，“重说，一直到我满意为止。” “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 “明明没有。” “别装了。我不过跌在地上，你就心疼成那样，还说没有。” “不是。我其实很想笑的。可是有些于心不忍。” “想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是我应得的报应，所以你很开心？” “没有。我没有觉得你受伤了我很开心。你从前多嚣张啊，可是你那会跌在地上很无奈的狼狈样，两相对比，既让人心疼，又让人想笑。并不是想要你受伤。我听金铃儿说了一点，她也是听说的，不知道事实真相。你受伤那天，是自己先冲了上去么？” “对。” “你老说我傻。为什么事到临头，你也那么傻？不知道保命要紧么？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 “有些事你不懂。我也不方便对你说。总之冲上去就有冲上去的理由。有些东西，舍了命，也不能落在外人手里，知道么？” “那也总还有别的办法，一定得那么莽撞？” “千钧一发，容不得多想。” “蠢货。”吕文文轻声责骂，陶则琛却开心地大笑起来。 “来，你松开我。我帮你把伤口上热敷一下，这会儿还难受得厉害么？” “跟心爱的人亲热过后，好了许多。” “贫嘴。” 她拨开他的双臂，下了床，去把开水灌到热水袋里，试了一下，找了块干毛巾包起来，走了过来。 她在床边站住，伸手去捋他的裤腿，他取笑她，“刚刚给我帮忙的时候，还把头扭到一边，这会不觉得羞了？” “我当自己是护士好了。对了，我刚刚没看到，你伤口上裹纱布了没有？伤口是不是很狰狞。” “是啊。很害怕的。要不你别看了，我自己来，省得吓着你，不肯嫁我了怎么办？” “谁说要嫁你了？” “你不用说，我自己知道就行。老实说，知道我受伤之后，是不是偷偷掉眼泪了？” 吕文文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要太自恋了，好不好？你又没有告诉我，你受伤了。我昨天来到这里，金铃儿说起我才知道的。昨天来了之后，我一直跟金铃儿在一起，我去哪里偷偷掉眼泪？” 吕文文一边说着，把手上毛巾包着的热水袋先放在一旁，把他左腿的睡裤裤筒往上挽，他小腿上的伤处一寸寸露了出来。 伤处是包了两层薄薄的纱布，伤口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并看不见，吕文文也不敢看。 关键是这会儿他的小腿那里红得古怪，红中还着些青，而且肿胀得厉害。 吕文文皱皱眉，轻声说，“怎么肿成这样了？一直是这样，还是你这半天走得路太多之后，肿起来的？” “之前没肿。可能那会儿在楼下走得多了一些。” 吕文文伸出右手食指在他肿胀的部位摁了摁，“疼不疼？” 陶则琛的腿颤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不疼，就是憋胀憋胀的，还有些痒痒。” “谁叫你不听话。老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吕文文有些生气地说道。 “嘿嘿……”对于吕文文的责备，他只是低声笑。似乎她责备他是件让他很开心的事。 她伸手试了试他小腿肿胀处的温度，冰冰凉的，于是，她赶紧把毛巾包着的热水袋放上去，给他暖着。 “你帮我按摩一会儿，说不出的一股难受劲。最好摁得重一点。” 她以前常给母亲按摩，学过一些简单的按摩方法技巧。吕文文依言给他按摩着，对轻重的拿捏还是很到位的。 “哇哦，想不到你按摩还是很有一套的，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早知道，我何必忍得那么辛苦，吕文文，你真是太棒了！” 她不过随手按了几下，他倚在床头那里舒服地轻哼着，赞不绝口地夸她按摩得好。 “你能不能安静点？用不着那么夸张肉麻！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骗我侍候你，给你做按摩吗？有点用力过度。“ 第239章 正在生气 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按摩的，并不是冲着你夸张的表扬和肉麻话。” “哈哈……有趣。” 吕文文不再理他，只专心按摩，陶则琛大概昨夜没睡好，说了一会儿见吕文文不回应他，便闭目养起神来，养着养着，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到下午三点多钟才醒来，睁眼一看文文不在房间里，便大声叫了起来，“文文？文文！文文！” 陶则琛连叫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心下有些着慌。 目光左右一扫，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出吕文文的号，拨了过去。 吕文文正在跟彩排回来的金铃儿说话呢，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是陶则琛。 “我去接个电话。” “谁呀，还这么神秘。”金铃儿笑眯眯地问。 “是陶总，他可能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金铃儿一听，忙催道，“快去，快去。陶总现在腿脚不方便，极需要照顾。他要发脾气，让着他点，不要跟伤员一般见识……” 吕文文微笑着点点头，出了房间，接起电话，轻柔地，“喂……”。 “文文，你在哪里？你怎么扔下我一个人就跑了？”陶则琛的声音激动得厉害。 吕文文好笑地说，“我没有跑。你睡着了，我也没有什么事做，后来，金铃儿回来了，我在三楼她的房间里说话。一会儿的工夫，我能跑哪里？” “快过来，陪我。金铃儿明天才出嫁，你那么急着陪她做什么？” “瞧你说的，我回来不就是陪她的么？你还有理了。” “我不管，你来陪我。” 吕文文挂断电话，下到二楼，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表情不太好，正在生气的样子。 看见她，他黑着脸，张嘴就控诉，“谁让你扔下我随便跑掉的？真不像话。不知道我是伤员，随时需要人照顾么？” “我已经说了我在三楼。你睡着了还要怎么照顾？还得拍拍着你的背，不停地安慰你么？” 吕文文发现，这个陶则琛不但是个自恋狂，而且还特别能作。 她说着，走近床边，把手伸到他面前，张开，“给！” 陶则琛扫了一眼她掌心的那张卡，非常不悦地问，“干什么？” “卡还给你。” “那明明是你的。” 吕文文捉过他的手，拍到他的手中，“以后别这样了。有意思么？你也不想想，我天天带着一张天文数字的卡在身边，我这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你知道不知道。” “瞧你那点出息。” “你出息大。那我跟金铃儿聊一会儿，你黑着个脸，发啥火？我回来就是给金铃儿做伴娘来了。如果不是这件事，很快就要考试了，我忙得什么似的，哪里会出现在这里？” “做伴娘重要。照顾我就不重要？你的意思是，我要告诉你我受伤了，要你回来看看我，照顾我，你就会以要考试了，脱不开身，是不会回来的，是吧？” 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吕文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几句，转念一想，他以前就霸道惯了，如今受着伤，这个样子也可以理解。 她耐着性子，柔声说道，“你告诉我了，我肯定会回来的。即便无法一直待在你身边照顾你，回来看看你，这样的人之常情还是能做到的。可是，你受伤两个多月了，你并没有告诉我。” “好吧。上次从首都离开回来，没过几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我离开之前跟你说了赌气的话，我不想主动给你打电话。我一直在生你的气，我想等你打来电话时告诉你。可是，铁石心肠的你，一个电话也没有，好不容易发来一条微信消息，连问客套的问候话也没有，一上来就是卡怎么了，账号怎么了，钱怎么了。我更生气，你觉得我回你的话说得不好听。你又对我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文文，你想一想，一直以来，你对我如何？” 听了他这一席话，吕文文这才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受伤了。 “我对你如何？那得看我什么身份。在公司工作期间，干得好不好，你说了算，但我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干。除了这个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够做什么？我离开公司之后，咱俩其实就相当于路人，我以啥身份来对你好。你的爱慕者？还是别的什么？你要知道，你年初公开宣布你与洛雪国庆节是要订婚的。就算我真的对你爱慕有加，也该退避三舍了吧？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搀一脚进来，挑拨你跟洛雪的感情？就算这样觉得，也得我能做到啊，我做不来这些事，我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做这些事，如果这让你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 “对！你不知道。你没有身份对我好。可是，我给你身份你又不稀罕。要么你是真傻，要么你是装傻。我说过要你做我的女朋友，还带你回了老家去给姥爷祝寿。我说过要娶你，你不肯答应。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像古代有土匪山大王，直接把你抢了做压寨夫人？别管犯不犯法，我当真那么做了，你会乐意么？因为第一次的不光明，我已经愧疚自责过很多次了。当然，有时候也会嘴硬，强词夺理。你也因此指责过我多次。汲取第一次的教训，我后来一直告诫自己，要文明要理智。但是文明理智了这么久，给你的感觉却是你没有身份对我好。你说说，我怎么做才能做到你的心坎上？” “你前有艾丽娜，后有洛雪，还有一堆明里暗里我不知道的女人扑向你，注意，这话是你说给我的，不是我猜的，也不是我捏造的。我在你面前算什么，我不敢有非分之想。你从前到尾，只不过是在寻我开心而已。你不记得了么，你一开始就厌恶我。第一次住在这栋小楼的那晚，我清清楚楚听见了门外你跟林阿姨吵架的内容，你对我的反感与厌恶毫不掩饰。“ 第240章 你管不着 “给姥爷祝寿那次，你动不动就说，这是我妈给我包办的女朋友。可见，你心有多么反感我。你为了艾丽娜都跟林阿姨闹翻了。而我只想求一份高薪福利好的工作。凡此种种，注定咱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只是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能稀罕啥？我啥也不能稀罕。我凭什么要你怎么办？我没有任何要求。只求各自安好，互不相扰。但是说到底，不管是你，还是林阿姨，都在我困难的时候，给过我莫大的帮助，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林阿姨，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还是乐意帮忙的。” “好，好，很好！有情有义，有理有礼有节。你说出来也好，我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我说了，你可以不爱我，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就好。以前有艾丽娜，现在没有了。以前有洛雪，现在没有了。我再重申一次，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我说的扑我的女子不少。但她们是她们，我是我。从没有过苟且之事。现在我郑重要求你做我的女朋友，等我伤好了咱们就结婚，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吕文文不作声。 “还是不行？那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你跟艾丽娜一刀两断了？” “断了。” 吕文文淡淡一笑，“说断就能断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还宣布过跟洛雪订婚呢，不断了能宣布？” “据说洛雪是间谍，真的假的？” “这事你就别问了。水深。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柳城国安已经介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只你，我自己也是如此。我在住院期间已配合调查过多次。办案人员问什么，我答什么。从不多问的。” “如果她不是，你还有可能跟她走一起的呀，毕竟你们都曾经一起度假几次，每次都那么久。” 陶则琛黑着脸，咬着唇，向她招手，“有些话只能悄密密地说，来，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吕文文看他神情，不但没敢靠近，还向后退了两步。 “你看，我要告诉你吧。你又后退。我以前没受伤时，都没有动过你。莫非你认为，我现在这个样子，会动你。你放心，我还害怕影响我的伤口康复呢。过来，我把你想知道的，全告诉你。” 吕文文摇头，“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已经听出你话中有话了。” “我哪里话中有话了？” “呵，不诚实。那你说我和洛雪度假几次，每次都那么久是什么意思。是怕我对她感情深，不能割舍，还是怕我跟她上过床？” “我怕了么？你们感情本来就深，你们天天都要在办公室秀恩爱。”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秀恩爱吗？” “感情深，情不自禁呗。” “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让你吃醋。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你离开公司差不多也快半年了吧，竟然还耿耿于怀。”陶则琛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嘴角上渐渐浮上笑意。 “谁吃醋了？你们爱秀就秀呗，想上床就上呗，管我什么事。只不过，我听说她有艾滋，真假不太清楚，想起这个，才问的。” “哎哟，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但是这件事，她进公司没多久，我就知道了。我再喜欢她，你觉得我会跟她上床么？更何况我也没有喜欢她。” “这会儿，你自然不认了。” “没有的事儿，我什么时候也不会认。我其实挺洁身自好的。长了这么大，到目前为止，就失身过一次，唯一的一次，就是和你那一次。你要觉得不踏实，咱们明天一起去做个检测，让你亲眼见证一下。好让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根本不管我的事。” “别！不要急着撇清。咱们是要结婚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你提出来，我都会满足你。咱俩之间没有隐私，我要让你完全放心地把你的终身托付给我。当然，有什么关于你的情况是我想知道的，你不高兴我也是要问的。对了，那个陈老板和那个徐义，后来联系过你没有？” 吕文文沉下脸，瞪了陶则琛一眼，不理他。 “看这样子，是有了。” “不管你的事。” “来来，你过来。” “就不。” “警告你！不许跟他们来往。” “你管不着。” “我当然管得着，我是你男人。” 吕文文嫣然一笑，“我的男人或者赚不了大钱，但他一定不会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也不会是一边陪着别的女人度假，一边却说要跟我结婚的男人。” “我哪有万花丛中过？至于陪女人度假，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敢跟你说，她的手指头我都没有碰过一根。有些事不方便对你说，你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这一辈子，我只跟你一个人上床。我只跟你一个人做亲密的事。” “快拉倒吧。你跟洛雪有没有做亲密的事，我没有跟着，也没有瞧见。但是可想而知。你跟艾丽娜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那个时候恼怒目得差点要把我吃了。” “君子慎独。你别看在办公室我跟洛雪秀过恩爱。出去的时候，我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洁癖。至于艾丽娜，你见过的那次是最亲近的一次了，但也就那一次，我被下药了。如果我很放荡的话，她还用得着那样么？吕审判长，你看我在你这里能无罪释放么？” “你就是自由的啊，谁审判你了。” “刚刚这不是一通审问么？” “这不是你扯陈老板和徐义然后顺口扯到这里的么。其实你怎么样根本与我无关。当然，我怎么样与你也无关。” “你说了不算。”陶则琛挥挥手，问道，“你什么时候要回学校？” “明天金铃儿的婚礼结束后，我就回了。” 第241章 心是口非 “票买好了？” “嗯。” “几点的票？” “晚上八点五十的。” “普快？” “嗯。” “不回学校了行不行？照顾我一段时间。” “不行。要考试的。” “那请一周假行不行？” “不行。你要知道，我不是学霸型的学生，我得天天努力才行。更何况，马上就要考试了。” “那后天再走，咱们一起，好不好？” “你？你现在这个样子，需要在家好好休养的，你去北京做什么？” “去北京至少有两件事可以做。第一，方便你就近照顾我。第二，每天可以看见你。” “天哪，你可安静点吧，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了。我怕是抽不出时间来照顾你。再说了，你这个伤口，怕是得常常去医院复查的吧？” “我是认真的。复查不是问题，首都有的是好医院。你有时间，也愿意照顾，那就照顾，你没时间，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可以叫外卖，可以请做饭的阿姨，包括收拾家的。不会让你劳累。也绝不会让你感觉到我是你的累赘。只要你每晚回家住就可以，其他的不做要求。这总没问题吧？” 吕文文皱皱眉，叹了口气，“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那啥，我考试结束，过来看你，照顾你，好不好？” “考试完过来看我？我可没敢做这美梦。考试放，你指定是跑回老家陪爹妈一起过春节去了。” “我会先过来照顾你，然后等到腊月二十六七的时候再回老家。” “不行。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看不见你。” “上次分开到现在，俩月没见不也没事么？” “怎么没事？我这不是受伤了么，这还叫没事？” “你这不是强词压理么。这个是意外是偶然。” “那也是事儿。” “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学校去准备考试。放假后，先过来看你。然后回家过年。” “我也不管。我反正要去首都。要求每天至少见你一次面。晚上住家里。等你考试完放了假，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到那个时候，可以一起回柳城，或者回老家也可以。你觉得咱们明年五一结婚怎么样？” “不想跟你废话了，你那会儿不是嫌我跑了么，急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就是陪着说话。聊聊咱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事。” “我这辈子不打算了结婚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之前是之前，现在可以重新考虑。” “行了，你不要胡搅蛮缠了。不想跟你废话，也不想跟你计较，毕竟你是伤员，欺负伤员赢了也没成就感，会觉得胜之不武。” “嘿！你这才想起我是伤员啊？我好男还不跟女斗呢。赢了也不光彩，不过，结婚这事不包括在内。” “腿还难受么？好些没有？肿消了么？” “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有没有消肿，感觉不到，你帮我看看。” 吕文文靠近去，挽起他左腿的裤管，一边查看，一边伸出手指摁了摁，轻声道，“比那会儿好些了，不过，肿还没有全消。” 又伸手试了试那个热水袋，已经没什么温度，便拿开了，“还要不要再换热水？” “不要了。” 陶则琛嘴上应着，冷不防伸过手去，一把捉住吕文文的胳膊，不等得她有所反应，略一用力，便将她拖上了床，搂在了怀中，低头亲吻起来…… 吕文文挣扎了一会儿，没有挣脱，反被他越抱越紧，几乎要窒息。 只得放弃，由着他强势索取。 良久，他才放开她的唇，目光扫过，得意轻笑，以额抵额，低语道，“文文，喜欢么？” 她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不。” “心是口非。” “那你还问我。” “当然要问，我想听你说心里话。” 温存缠绵许多，陶则琛才放开吕文文。 第三天，五点多点，文文和金铃儿就在大人的催促下，开始起床收拾了。 两人都洗过澡。文文帮金铃儿吹干头发，自己也吹了一下。然后便开始进入出嫁的礼仪了。 在长辈的指引下，文文在一旁扶着金铃儿的胳膊，辅助她跪拜祭告祖宗。 拜完祖宗又拿着盛着麸和金币的盘子，请金铃儿抓福。 接下来是照顾金铃儿吃喜食。 …… 梳头礼开始，金铃儿的姑姑笑吟吟地过来给侄女梳头，嘴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八梳梳到一生平安，九梳梳到长富贵……” 梳罢之后，跟妆师便开始给金铃儿化妆了。这个过程用了近三个小时。化完妆之后，文文帮着金铃儿换好新娘装。 便在此时，楼下鞭炮声声，前来迎接新娘的新郎带着婚礼车队到了。 金铃儿捉住文文的手，低声说道，“哎呀，亲爱的，我突然有些心慌，心里乱得很。这这这，这坐上婚车一走，就把自己给嫁了么？” 文文笑着拍拍金铃儿的手，“莫慌莫乱，你自己挑选的心仪学长，称心如意，不必慌乱。还有我陪着你呢。” “啊，想想从此以后的人生就跟他捆在一起，还是有些慌的。” “没事。勇敢点。人生路上从此有了一个如意伴侣，挺好的嘛，幸福有人一起分享，困难有人一起分担。再幸福不过了嘛。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俩人低声聊着，跟妆师给文文也简单地做了个发型，之后，文文换好了伴娘装。 一切准备就绪，马德明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伴郎的陪伴下气宇轩昂意气风发进来了，笑得跟花儿一样…… “亲爱的，你真美，我来娶你了。”马德明笑吟吟地扑到金铃儿面前，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把火红的玫瑰捧到金铃儿面前。 金铃儿没有接玫瑰花，看看马德明，又看向吕文文。 吕文文会意，朗声笑道，“马学长，今天想从这里把我们的金铃儿大美女顺利娶走。这么一句话可不行，表态要深刻，要浪漫，还要实际。” “金铃儿，你嫁了我，绝不会后悔。“ 第242章 你打劫啊？ “从今以后，我活全干，钱全交，白头到老一辈子，只对你一个好……结婚后，咱们争取第一年生个大胖小子，第二生个漂亮的小公主，第三年……”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金铃儿羞得满脸通红，一把从马德明手里抢过玫瑰花，“你快起来吧，我答应了。”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吕文文被马德明的洋相逗得都笑软了，金爸金妈本来红着眼圈，这会儿也被这活宝女婿给逼乐了。 喜庆的鞭炮声再次响起时，新娘新郎坐在车前盖上装饰着双桃心套双喜字的婚车，前往举办婚礼仪式和婚宴的酒店。 吕文文被安排坐入紧跟婚车之后的第一辆车上，坐进车内，发现车上已坐了两个穿伴郎服的年轻男子，而且她还都认识。 一个是吴哲，一个是孟泽宇。 吕文文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吴助理，孟助理，你们好，你们两位是伴郎啊……真没想到。” “吕秘书好，好久不见了。”二人笑着回应。 吴哲笑问，“吕秘书，你离开咱们正讯公司之后，去哪里高就了？” “我现在没上班，又跑去上学了。” “哦，上研了？”孟泽宇马上追问了一句。 “嗯。” “吕秘书厉害，参加工作两年了，每天忙成那样，还抽得出时间来考研，不简单啊。” “哈，见笑了，学渣全凭运气。” “吕秘书谦虚了，你考哪儿的研？” “r大。” 吴哲与孟泽宇不约而同相视一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考了r大还自谦是学渣，吕秘书，我们该无地自容了。” “你们可都是柳大的理科高材生，是我膜拜的对象。” “哈哈，吕秘书说笑了。” 三人一路说笑着，来到了酒店，婚礼结束之后，吕文文换下伴娘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又跟金铃儿说了会儿话，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她要赶车，跟金铃儿和马学长告过别之后，离开了酒店。 她站在路边准备搭车时，一辆车停在了身边，副驾座的车窗摇下，是吴哲。 “吕秘书，上车吧。” “哦，不用。你们忙去吧，我搭个出租就可以。” “吕秘书不必客气，我们没什么要忙的，可以送你去车站。眼看天快黑了，打车不好打了。天这么冷，还是上车吧。” “那麻烦你们了。” “好说。”吴哲说完，摇上了车窗。 吕文文拉开后座的车门，发现后车座上已坐了一人，只不过光线有些暗，她一时没认出来。坐下之后才发现竟然是陶则琛。 她马上警惕地问，“你，你怎么也在车里？” “金铃儿和马德明都是公司员工，金铃儿这边跟我们家还是亲戚。于公于私，我都得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莫非就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我是想着你受了伤，行动不便，多半是不来的。” “这点伤不影响吃东西，我胃口挺好的。” “噗！哈哈哈……”开车的孟泽宇和吴哲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很好笑？” 陶则琛一声问，两人立马憋住声，只是那笑无法憋住，隐隐可见两人双肩直抖，车子随着也有些不稳。 “注意行车安全！” “是，陶总。”孟泽宇应了一声，忙极力稳住方向盘，不让车子再发抖。 吕文文很快便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对。她忙对孟泽宇说，“孟助理，走错了，我是要去车站的。” 孟泽宇“哦”了一声，继续沿着既定方向往前开，丝毫没有要改变方向的意思。 吕文文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忙叫停，“孟助理，请靠边停一下车，我得下去。” 陶则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行了。你不要为难孟助理了。车不会去车站，也不会停车。公司明天有车要去首都，你打个顺车好了。现在退票还来得及，再迟就没法退了。你看着办。” “你干什么？打劫啊？” 陶则琛微皱着眉，淡淡地说，“啧，帮你省钱，你怎么还不乐意了？打什么劫？劫你啥？你身价千万还是国色无双？小村姑，穷学生。” 吴哲与孟泽宇的双肩又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车子随着也开始扭动。 吕文文狠狠地瞪了陶则琛两眼，不再说话。说得越多，笑话越多。 孟泽宇开车把陶则琛和吕文文送到林家小楼楼下，便驾车离开了。 陶则琛捉住吕文文的手，轻声笑语，“好了，别生气了，明天真的会送你回学校。快扶我上楼，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伤口那里又开始难受了。” “我都已经买好票了，为什么你非得多此一举？” 陶则琛笑眯眯地凑近她耳旁低语，“你不知道为什么呀？为情所困呗，一会儿不见你都受不了，你说怎么办。明天咱们一起去首都。你上你的学，你考你的试。我养我的伤。只要天天可以看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你这腿上带着伤，一动不如一静，好好养伤不好么？折腾什么呀。” “我也不想折腾。可是我的心不听我指挥，它好像围着你转，我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它了。好了，回家吧，这么冷的天，咱们就别在风口子上说话了。伤口真的难受，快扶我回家。”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四周的小楼里早已灯火通明，唯有林家小楼里还一片漆黑。 寒风呼啸着，天气确实很冷，吕文文只得扶着陶则琛回楼。 家里挺暖和。 吕文文扶着陶则琛回了他的卧室。 她冷着脸，陶则琛却像是看不见似的，笑问道，“你想不想喝点什么东西？” 吕文文还在想坐车的事，如果不是他的阻扰，她这会儿已到车站，取票候车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上车了。 听得他这么问她，扫了解他一眼，一脸的闷闷不乐。 “不想。” “我想喝。你给我做点热汤好不好？”陶则琛卖惨装可怜，“受伤时候失血有点多，还没有恢复过来，热量不足，比以前怕冷多了。” 第243章 疲劳战术 她的一只手还被他捉着，吕文文可以清晰地感觉他的手暖烘烘的，可是他竟然能够对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吕文文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算什么，难道总裁也是要撒娇的么？ “想喝什么？” “想喝粥，随便什么粥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吕文文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语气依然不悦，“那你等着。我去熬。” 说完想要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抽了两下，他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吕文文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要喝粥么，为什么不松手。” “家里挺暖和的，这羽绒服就不用穿了。再说了，穿着干活也不方便，你把它脱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她，竟然做出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吕文文知道，他这是怕她径自走了，这才费此心机，看来，她不脱去羽绒服，他大约是不会放手的，只得依了他，脱掉了羽绒服。 她把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到了衣架上，转身问他，“你的外套，要不要脱？” “当然要。” 她帮他脱了外套，挂好，他这才放她去熬粥。她给他熬了小米粥，就着厨房现在的食材，给他炒了一盘番茄酱肉丁，又凉拌了一碟土豆丝。 做好之后，她上来扶他去下楼去吃饭。 吕文文扶着陶则琛下了楼梯，坐在沙发上，陶则琛深呼吸了两口，看向吕文文，表情真挚地柔声轻语，“文文，辛苦你了。” “没事，你快吃吧，别让凉了。” “你只熬了一碗粥？” “还有的，你快喝，喝完了我去给你盛。” “不是，你给自己也盛一碗，咱们一起喝。” “我不喝。你快喝吧。” “我这一碗就够了。你快盛来喝。你要不喝我也不喝。” “你别闹了。” “我说真的。不是闹。” 正说着，林秀雅进来了。 “真香。不用猜都知道是文文的手艺。” “阿姨，您回来了。刚做好的，我去给您盛一碗。” “阿姨刚在外边吃过。吃不下了。”林秀雅走近来，看见桌上只有一碗粥，“文文，怎么只有一碗？只做不吃？快去，给你自己也盛一碗去。阿姨记得你喜欢晚上喝粥的。” 吕文文因回学校的事被阻，有些不开心，也没有什么食欲。 林阿姨如此说，她若再不去，怕林阿姨会想多，只得去盛了一碗出来，坐下来喝粥吃菜。 林秀雅跟文文聊了一会儿，累得撑不住了，便先上楼休息去了。 陶则琛与吕文文默默地吃饭，吃完饭之后，吕文文碗盘收拾在一起，送进厨房，洗了下手，出来对陶则琛说，“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不急。我等着你。” “有什么好等的。”吕文文说着，走上来搀住陶则琛的胳膊，要扶他站起来。 陶则琛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他不配合，吕文文单凭一己之力是无论如何弄不动他的。 她只得放下他，先去厨房收拾。 她一向干活麻利，三五下倒也就收拾好了。出来再搀着陶则琛上楼回房时，他才肯配合了。 回到房间，吕文文帮忙他把外边的衣服脱了，送他上了床，便打算回房休息时，陶则琛开口了，“文文，我受伤的小腿那里酸胀得难受，凉冰冰的，怎么办？” “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就好了。谁让自己不懂事，明明需要好好休息，你却到处乱跑。” “我没有乱跑，就是参加了一下金铃儿和马德明的婚宴嘛。这个也不好推辞的。” “你现在受着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有什么不好推辞的？谁会那么不近情理，不顾你的伤势，非逼着你参加？明明是你自己逞能，觉得自己重要，是个人物，少了你不行呗。” 陶则琛捉住吕文文的手，嘿嘿一笑，“瞧你这小嘴巴拉巴拉的，说的话多刻薄。实话对你说吧，我觉得自己重要不重要，那么是不打紧的。我也没有觉得这场婚宴我不去参加会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之所以要去，还不是放不下你？你要好好答应我，咱们明天一起去首都，我不就放心了么？我跑去参加婚宴，就是想看住你，不让你跑掉哦。你看我用心多良苦。文文，帮我艾灸一下，腿那里太难受了……” 吕文文狠狠地瞪了陶则琛一眼，“你这样处心积虑算计我做什么？好好的养伤不好么？” “我也想好好养伤。可是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心慌，没法好好养伤。我就是为了可以安心养伤，你盯着你的。”说到这里，他眼巴巴地看着文文，晃着她的手，软语请求，“文文，腿难受，给我艾灸一下好不好？” 他反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留她在身边，不想放她走。 吕文文本来已经很累了，却也只能强打精神，打来艾灸条，给他做艾灸。 做完之后，已经快接近零点了。 她安顿好他，转身想要离开时，他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住她，也不说话，也不松手，就那么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还有事儿么？没事儿我得回房休息了，我真累了。” “就在我房里休息，好不好？” “那怎么行？” “我是伤员，半夜里说不定有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你住在这房里比较方便。” “我把手机放枕边，二十四小时开机，你有需要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好了。” “那多不方便。你还是留下来吧，看在我是伤员的份上。咱们以前又不是没在一个房间里休息过，而且不至一次是吧。我现在受伤了，特别需要照顾，你怎么就不肯呢？你嫌弃我受伤了？” 他故意装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个撒娇的孩子似的，非得叫吕文文看了心下不忍。 吕文文累得恨不能马上倒头就睡，他却一付精神奕奕地样子，看来吕文文不答应，他就打算与她纠缠到底。 吕文文实在熬不过他的疲劳战术，只得答应他，“好了，你松手吧，我答应你。就在房间里歇息。” 第244章 左右为难 “啊，太好了。那还等什么？上床啊。”他马上眉开眼笑，手上用力，把她往床上拖。 吕文文的一只手被他捉着，她用另一只手撑住床沿，不肯上床，“不，我睡沙发就好，不用睡床。” “睡床多舒服。这床这么宽，咱们一人占一边，多好。” “不行。我睡沙发。” “必须这样？” 吕文文点头，神情间看得出来，绝无回旋余地。 她总算肯留下来，陶则琛已很开心了，于是，他妥协道，“那还是老规矩，我睡沙发你睡床，你是小女人嘛，怎么能叫你睡沙发。” “不！以前都是你睡沙发。但这一次不行，你是伤员，必须你睡床，我睡沙发。” “其实一块睡床最好了。文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想想，我没受伤的时候，我有许多机会可以跟你那啥的。我都没有。现在我受着伤，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么？” “不用说那么多，我反正就睡沙发。能行就行。不行我回别的房间去休息。” “好好！依你，依着你行了吧……” 两人争执了半天，陶则琛拗不过吕文文，只得作罢。吕文文冲了个热水澡，拿了床被子，躺沙发睡了。 陶则琛一晚，啥事也没有，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留下她。 吕文文太累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八点钟了。 她睁开眼时，一眼便见陶则琛靠在床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醒了？早上好，小村姑。” 吕文文赶紧坐起身，问道，“几点了，什么时候走？” “马上八点，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上，咱们吃点东西就走，怎么样？” 吕文文点点头，赶紧穿好衣服，洗漱之后，对了陶则琛说，“我去做早饭，你慢慢洗漱。” 陶则琛其实早已洗漱过，不过他并没有说破，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道，“快去。” 吕文文点头去了，一转眼的工夫又跑了上来，对陶则琛说，“家政的王阿姨在呢，说是林阿姨已经吃过饭去公司了，就等咱们了，你快洗漱啊，洗过了好下去吃饭。” 说着，走近来，要扶他下床。 陶则琛捉住她的手，猛地往怀中一带，低头便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笑道，“我已经洗漱过了。你帮我穿一下外套，咱们就可以下去吃饭了。” 吕文文挣开，红着脸问，“你洗漱过了？我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陶则琛笑道，“你太累了。睡得跟个小猪似的。” 吕文文低低地回了一句，“你才睡得跟个小猪似的。” 她取过他的外套，一边帮着他穿一边说，“你既然能自己跑过去洗漱，那也一定可以自己穿外套的，为什么不早早自己穿好？” “我当然可以自己穿好。不过就是没有什么效率，太慢了而已。而且，我这不是看你睡得那么香那么沉，不敢有大动作么，怕惊了你的睡眠，你还不领情。” “你真要那么替我着想，昨晚就应该让我回别的房间去休息。” “我是替你着想了，但也得替我自己着想不是？你去别的房间好睡了，我却在这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吕文文知道说不过他，便也懒得多说，帮他穿好衣服后，扶他下楼吃饭。 吃过饭之后，已有车在外边等着，两人上了车，便前往首都。 陶则琛养伤之时，闲极无聊，之前赌着气，不见吕文文也还勉强忍着。 现在两人见过面，前面的气已消，便恨不得能时时守着她，一刻也不想分离。 所以，她要回学校，他便跟着，他腿上有伤，既不能长坐，又不能长走动，一路上，自然少不了吃些苦头，却也只能咬牙忍着。 到了北京，两人先回了两人之间住过的那处房子，这一次，陶则琛借口腿上有伤，她从学校回来时，他不方便过来给她开门，坚持着给吕文文录过指纹密码，才放她回了学校。 她回学校后，他本来想嘱咐她晚上一定要回来住的，想了想，却没有开口。 他倒是想看看，他这次不说，她会不会自动回来照顾他。 他现在是伤员，自己一个人住也没有任何问题，但肯定也有许多不方便之处，有人照顾肯定最好。 他不逼她，他只是眼巴巴地等着她做选择。 吕文文回到学校，便去了图书馆，忙活起来，忙活结束时，已是晚上十点钟。 她站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扫了一眼图书馆中，还有不少同学在挑灯夜战。 她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表，快十点十五分了。如果在学校公寓住的话，这个时间也不算迟。 她此时正在犹豫，取出手机一看，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没有任何未接来电，这证明陶则琛并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那会儿离开他的住处回学校时，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强求她，要她晚上必须过去住，如今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过去了？ 若是换在平时，她想都不会想，自然是不会去的。可是，他现在是伤员，为了她出入方便，他还强行给她录了指纹密码。 那么这会儿，她到底要不要过去？ 去吧，心里抵触。 不去吧，想到他受着伤，心里有些不忍。 她提了笔记本电脑，离开图书馆，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天气很冷，她却走得很慢。 犹豫来犹豫去，实在想得头疼，便拿出手机，给陶则琛打了过去。 陶则琛这边，从晚上八点钟左右起，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墙上的表，看着那分针一圈一圈地嘀答走着，耳听着门那里的动静。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十点钟已过，门那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心里渐渐潮起失望和恼怒。 他想着：她怕是不会来了。她回到学校，转眼便忘了他的存在。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的失望与恼怒已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看了看手机的来电号码，看见是她的，心里的失望与恼怒才算暂时停止增长。 他故意让铃声多响了几声才接起，声音无情无绪，“喂。” 第245章 像个孩子 “你睡了么？” “没有。” “这半天吃东西没有？” “没有东西吃。” “伤口那里难受么？” “难受死了。” “那你怎么处理的？” “没有处理，随它呗。” 她淡淡地问，他淡淡地答。 她打电话过来，问这些，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她不过来照顾他，其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岂能猜不出她的用意，他不点破，也不说你快回来，听语气好像一切无所谓的样子，但偏偏没有一句话让她放心的。 “时间有点晚了，我就不过去了，明天过去看你，好不好？”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陶则琛心里的愤怒瞬间大爆发，他据着手机的手不由地收紧，骨节分明，骨节处因过于用力而泛白，眼看着手机在他下，怕是要瞬间化为齑粉。 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沉默了一会儿说，“随便，你觉得好，那就好。” 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他便挂断了。 吕文文站在寒风中，拿手机的手冻得已有些木了，盯着手机上显示的陶则琛的号码，回想着他刚刚说的几句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又开始往前走了，脚步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在一条小岔道处，她没有去往公寓方向，转入了往校门口的方向。 他的住处离学校不算远，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天冷，她走得快，不一会儿就过来了。 她用指纹密码解开了锁，推门进来，关上门，还没有回身，陶则琛已从身后伸过手来，一言不发地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吕文文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别这样，松开吧，我身上凉，小心着凉。” 他不说话，不只没有松手，还又往紧里收了收。 吕文文轻声问道，“饿坏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陶则琛搂着吕文文一动不动地站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松开手，一瘸一拐地返回到客厅的沙发旁，坐在了沙发上。 吕文文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外套脱掉，换上了珊瑚绒的家居服，来到他身旁，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问你呢，想吃什么？怎么不说话。” 陶则琛还是不说话。 吕文文半蹲在他膝边，抬头望他，“怎么了，生气了？”无意中发现他眼睛红红的。 她站起身，不由地伸手轻轻抚了抚他有面庞，低声笑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有时候跟个小孩子似的。你不说话，我就自己去做了，做下什么，你就吃什么好了。” 说完，她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不少食材，应该是他从网上订购过来的。 因为已经是大晚上的了，吕文文没有做太麻烦的饭，只做了一个酸辣虾仁浓汤，用烤箱烤了十来个牛奶小酥饼，炒了一个肉菜，一个素菜，四五十分钟的样子，全部上了桌。 陶则琛吃过饭，心里的失望与怒气已全部消失。 吕文文去收拾，他起身自去洗漱，等吕文文收拾完，洗濑好，过来看他时，他已经上了床。 他这会儿心情已完全恢复，看见吕文文进来，却故意板着脸说，“你怎么过来了？想跟我睡一张床？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吕文文斜睨了他一眼，轻声笑道，“你想啥呢？来，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处，还难受不？” “医生说了，这伤口恢复期间，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能生气，不然的话，不只恢复得慢，还容易留下后遗症。我这伤要是恢复得不好，一辈子走路都是一瘸一拐，就是你害的，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吕文文查看了他的伤口，一边帮他按摩一边轻声笑道，“不讲理。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伤口恢复不好，你该去找洛雪才是，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找人对你下的手。” “就找你。谁让你不对我好点，明明知道我是伤员，还故意惹我生气。” 吕文文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本来就是。” 吕文文给他按摩了一会儿，说，“今天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先睡了，明天我回来时，给你买点艾灸条再烤烤。需要热水袋不？腿这里似乎总是凉凉的，血液循环还是不太好。” “你如果肯给我暖着，那是最好不过了。” 吕文文斜了他一眼，问道，“喝过药了没有？” “没有。” “在哪里放着？” “不想喝。” “胡闹。”吕文文起身去找药，“是不是还在拉杆箱里放着？” “不知道。” 吕文文洗过手，打开拉杆箱，从里面找到了他的药，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拿了过来。 “喏，喝掉好睡觉。”吕文文把药和水递到他的面前。 “不喝。”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这么大人了，喝药还怕苦，还要人哄着不成？” “我不是怕苦，我是怕……”他说了一半，不说了。 “怕啥？”吕文文见他吞吞吐吐的，顺嘴追问道。 陶则琛意味深长地看着吕文文，轻轻说了一声，“我怕会影响生孩子。” 吕文文狠狠瞪了陶则琛一眼，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陶则琛得意地笑。 “你脸红什么？我又没说要跟你生孩子。” 吕文文把药和水放到他的床头柜上，转身离开了。 她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响了。她一看是陶则琛的号码，便没有接，关掉手机，插上插头插座，冲电去了。 “文文，你过来，我喝过药了。”陶则琛的声音传了过来。 吕文文关上房间的门，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文文早早起来，做好早餐，跟陶则琛一起吃过，收拾碗筷的时候，陶则琛说，“你不是要去学校么？去吧，我慢慢来收拾。” “没事，我来吧，用不了几分钟，你是伤员，要好好养伤。” 陶则琛捉住她的手，“没事儿，我能行。就是慢一点而已，反正也不着急。你不用这么辛苦，万一吓到你，不肯来了怎么办？” “只要你不胡搅蛮缠，就好。干这点活儿也至于多辛苦。” “好了。不管辛苦不辛苦，我这样闲，吃了现成的，总该洗个碗。” 第246章 双管齐下 “这样也可以消磨时间。你去忙吧。” “既然如此，我就去学校了啊。” 陶则琛点点头，吕文文换过衣服，拿了自己的东西，去了学校。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吕文文又匆匆赶回来给陶则琛做饭，陶则琛当然开心得很，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文文，中午时间紧，你就不用回来了，我自己凑合一下就好。” 文文笑了笑，调侃他道，“说了不叫你来，你偏要来，这会儿说这些有什么用？昨晚你不是还说，我要惹你生气了，你伤口恢复不好，留下后遗症，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么？这会儿又假惺惺。” “我是真的关心你，怎么会是假惺惺。我是又想见到你，又不想你太辛苦。” “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只要你不生气，伤口能很好地康复，没事不随便威胁我就好了。吃米饭行不行？” “行。你知道，我不挑食的。” 由于中午时间紧，本来就手脚麻利的吕文文节奏越发快，她换过衣服，系好围裙，进了厨房，洗过手，先把米淘好，放入电饭煲，摁好键，那好开始择菜洗菜切菜。 陶则琛在一旁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些罪恶感。 没一会儿工夫，她便做好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 饭菜上桌，吃饭的时候，陶则琛说，“从明天开始，你中午不用回来，太赶太辛苦了。我过意不去。我凑合一下就好。” 吕文文回道，“没事，不要紧的，这点活儿，不会太辛苦。如果是平时，我就不回来了。你如今是伤员，不好好吃饭，会影响到伤口的恢复。赶紧吃，我吃完饭，得眯几分钟，不然下午会觉得累，精神不好。” “嗯，你吃完饭，快去休息，我来收拾就好。” 吕文文点头，狼吞虎咽地吃完，站起身，见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不吃饭，却只管看着她，心里不由地软了一下。 她没有立即离开，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一个人整天整天地待在屋里，会不会很闷？” 陶则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怔了一下，说道，“还好，我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差不多再有半个月，我的论文就写好了，考试也结束了，就没有这样忙了，那时候，就可以每天陪你锻炼散会步什么的。” “那不要紧。只要能看见你，我比什么都开心，开心是最好的锻炼。” 平平淡淡的话，听起来却不由人不动情。 吕文文心里一颤，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说了句，“快吃吧，凉了不舒服。” 匆匆回房间去休息了。眯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匆匆起来，换过衣服赶去学校了，跟打仗似的。 陶则琛目送着吕文文匆匆的背影，微微皱眉自语道，“明明可以过清闲的日子，为什么一定要过的这么辛苦？不行，我得想个什么法子，不能由着你这么折腾……想个什么法子呢？” 陶则琛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您这会儿忙不忙？” “不忙。有事么？” “有件事想跟您说说。” “说吧。” “呃，那个，我想结婚了。” 林秀雅一听，警惕地问，“结婚？跟谁结？” “文文。” “哦，吕文文？” “嗯。” 儿子想结婚，母亲自然是开心的。 不过，林秀雅并不敢开心太早。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想儿子的话有几分真，他突然说出这话，到底真实的用意是什么。 之后，林秀雅说道，“之前提都没听你提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可能是太闲了吧？太闲了很无聊。”陶则琛听得出来，母亲对自己提的这事儿似乎并不太相信，他索性就吊儿郎当的。 “你跟文文商量好了？” “没有。我就想着，是不是咱们家先请个媒人上文文家去提个亲比较好一些？” “你要真想跟文文结婚，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最好还是先征得文文的同意比较好。” “没事。双管齐下。您管请媒人上门提亲，文文的工作我来做。” “你自己考虑好了？不要妈找了媒人上门去提亲，你转眼又变卦，把人家媒人烧在中间，那可就不地道了。” “不会的妈，只不过，你找媒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关于我不要说太多，就说我跟文文原先是同事，在正讯公司上班，月收入过万就好。” “行了。不用你教我了。妈要忙了。年底了，事儿多，你在北京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你还带着伤，国安部门有时候也会有事儿来问，你这样乱跑乱颠的不太好，不利用伤口恢复，也不安全。” “行。我知道了，妈。我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用担心。找媒人的事儿您可不要忘了啊，再见。” 陶则琛说完，怕母亲再唠叨，赶紧地挂了。 晚上十点左右，吕文文已进了门，陶则琛迎到门口，吕文文把一个袋子递给他，“买了一些艾灸条，还有一个热水袋。吃完饭，先给你做艾灸，晚上睡觉的时候，用热水袋暖着受伤的部位。” 陶则琛搂住文文，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上一个吻，满目柔情地凝视着她，低声说，“谢谢你。” 文文淡淡一笑，不敢太用力，轻轻推了推他，“好了。去沙发上坐着，我去做饭。艾灸比较耗时间，得赶紧吃饭。对了，艾灸时不可吃太多，只喝粥，吃点菜，可以不？” “嗯，没问题。老不动，吃不了多少东西的。” “要不，我把粥熬上，把菜备好，先给你艾灸，灸完再吃饭，饿了没有？” “不要紧的。” 吕文文换好衣服，去了厨房一看，陶则琛已做了不少准备工作，菜已择洗干净，整整齐齐码在案板上，五花肉已切成肉丁，焯过水。 吕文文回头，见陶则琛站在身后，暖暖地笑着。 她关切地轻声说道，“你的主要任务是养伤，能洗锅涮碗已经很好了。这些等我回来再做就好。“ 第247章 说准心事 “你行动不方便，站久了，腿会难受的，万一真的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没事，我有分寸。也不是一直干的，累了，就坐下歇会儿，然后再慢慢干一会儿。一个下午，大半个晚上，也就干了这么点活儿。” 吕文文收回目光，取了些大米、糯米、熟板栗、红枣等，全部清洗过后，先把砂锅内放上清水，放火上，锅内放入大米糯米红枣，打开抽油烟机，打着火，调好火之后，洗过手，把板栗切成小块，又把陶则琛备好的菜切好。 忙完这一切之后，她转过身，看见陶则琛仍然站在餐厅里看着她，一直不曾离开。 她走过去，搀住他的胳膊往客厅里走，边走边问，“在哪一间里艾灸？这艾灸什么都好，就是烟熏火燎的，叫人有些受不了。” “没事，哪儿都可以，你到处看看，觉得哪儿合适，咱们就在哪里。” 吕文文虽然在这里住过不少日子，却连这里有几间房都不知道，她把陶则琛扶到沙发旁坐下，自己四下里转了转，推开每一间的房门看了看。 看见有一间房，西边是落地窗，房间里只有一组沙发，一个躺椅，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家具。 她退出来，回到客厅，问陶则琛，“那个西边是落地窗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哦，那是准备做书房用的。一直说要定制书架，还没有来得及做。” “那就在那间里边艾灸吧，里边家具比较少，空间宽阔，做完之后，把那个窗户打开，通风换气比较方便。” “行。” 吕文文拿了艾灸条和打火机，扶了陶则琛往书房去了。 陶则琛躺在沙发上，吕文文找了一个坐墩，坐下来，先卷起他的裤管，把他小腿的受伤处露出来，一眼便看见伤处仍然是肿胀的。 她皱了皱眉，伸手在伤口四周摸了摸，却又凉得厉害。 她一边点艾灸条，一边道，“你这小腿处的肿胀怎么还没有消下去？从明天开始，你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躺着养伤，什么也不用干。那点活儿用不了几分钟，你既然非得来这里，也用不着不好意思。养好伤才是正经。” “没事儿的，跟干那点活儿没关系。” “不管有关系，没关系，都不要干了。” “我不想你太辛苦。” “不想我太辛苦，你老老实实地养伤。不要给我添乱了。这肿胀老不消，得上医院去看看吧？” “不用。” “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放心。” “真没事儿，真不用看。” 吕文文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医生，这肿胀老不消，你怎么知道没事儿？” “我虽然不是医生，可是伤在我身上，难受不难受我有感觉。过两天就消了。要是过三五天还不消的话，我会去医院看。” “你不会也害怕去医院吧？”吕文文拿着点的艾灸条一边给他灸着一边问道。 “我怎么会怕？你以为我是你？我只是这一次在医院里住太久了，看见医院就胃痉挛，住在医院里，闻见医院的那个气味，我就吃不下饭去。再说了，我根本没什么事儿，何必眼巴巴地跑去。” “没事就好。你可不要强撑着，否则，吃亏的是你。” “嗯，你这么心疼我，关心我，我挺开心，我好着呢。啥事没有。” 吕文文斜睨了陶则琛一眼，轻声说道，“谁关心你，心疼你了？” “嘿嘿，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不诚实。” 吕文文没说话。 陶则琛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文文，我找媒人上你家去提亲好不好？” 吕文文手一颤，有火星掉落他的肌肤上，他被烫着，腿不由地动了一下，正好触到艾灸条的火头上，疼得失声叫喊起来。 “文文，你真心狠，居然下黑手烫我。”陶则琛控诉她。 “哪里有？明明是你自己乱说乱动。” “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了要找人上你家门提亲，这是乱说么？我是认真的，你听了之后，是不是特别开心？” “你快拉倒吧。不白费那劲儿，我早跟你说了，我不打算结婚的。”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就是你不想嫁给别人，只想嫁给我。” “嘿！” “看，你的脸又红了，被我说准心事了，是不是？” “你这么自恋，我无话可说。” “我哪里自恋了？我明明是恋你。伤成这样，为了能天天看见你，便不远万里跟你来首都……” 吕文文故意挑了一点火星烫他，陶则琛又一次被烫的大呼小叫起来。 “吕文文，你欺负伤员，等我伤好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等我好了，我把你摁床上天天揍你，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吕文文站起身，抓过陶则琛的手，把艾灸条塞到他手里，“你自己给自己灸吧，我去看看粥熬得怎么样了。” “喂喂！这不行，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抗议……”陶则琛嚷嚷着，吕文文不理他，出了房间，往厨房里去了。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地熬着，再熬个一二十分钟，应该就好了。 她洗过手，开始炒菜。 陶则琛拿着艾灸条，发了半天呆，见文文一直没再进房间来，便自己给自己灸了起来。 只是身边少了个斗嘴的人，这艾灸便灸得有点没滋没味的。 胡乱灸了两下，便起了身，去到洗手槽跟前，拧开水龙头，把艾灸条的火头给浇灭，把艾灸条放回了盒子里。然后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过遥控器，摁开电视，胡乱地换着频道。 吕文文做好菜，粥也熬好了。她把粥菜盛好端上饭桌，正要去书桌看陶则琛灸得如何了，路过客厅时，却看到他正坐在沙发看电视。 “灸完了？” “嗯。” “这么快？”吕文文有些怀疑。 “快么？我都觉得灸了快一个世纪了。”陶则琛淡定地回答。 吕文文往书房走去，陶则琛也不叫她，她过去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什么猫腻来。 第248章 这么心硬 她返出来又到处看，直到找到他放入艾灸条包装盒里的那半截，才明白他刚刚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 她叹了一口气，扣上盒子，又回到客厅，走到陶则琛跟前，伸手扶起他，“走，洗一下手，吃饭去。” 陶则琛有些心虚，乖乖地站起来，十分配合地洗过手，跟着她来到了餐厅，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喝粥吃菜。 “你要不想艾灸，你说一声，我就不买发那艾灸条了。你又何必如此为难？”吕文文终于忍不住，轻轻地说了一声。 “我，我没有。”陶则琛知道吕文文肯定是找见那剩下的半截艾灸条了，忙辩解道，“我很喜欢的。可是，我这条受伤的腿不能打弯儿，自己给自己灸这个角度很吃力很难受，很难坚持的，所以……” “好了。吃饭吧。” 两人默默地吃完饭，吕文文收拾东西进厨房洗锅刷碗，陶则琛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吕文文被他看得不自在，扭头看向他，“你回卧室里歇息去吧，干什么老在这里站着，腿上该越发难受了。” “那个，你收拾完厨房，再给我灸一会儿吧，把剩下的那截灸完，好不好？” 吕文文转回头来，一边洗碗一边说，“今晚就不灸了，你去休息，我收拾完也要休息了。明天晚上再说吧。” 吕文文说完，就自顾自地干活儿，等她干完活儿，转过身时，才发现陶则琛还站在厨房口，一动也没有动。 她摘下围裙，放到一旁，过去扶住他，“走吧，发什么呆，去洗漱休息啊。” 他这才肯走，由着她把他扶进卫浴间门口，他进去洗漱了，她转身离开，回自己房间所带的洗浴间洗漱。 她洗漱结束刚上了床，房门轻轻一声响，陶则琛进来了。 “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么？” “想跟你在一个床上睡。”陶则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想啥呢，回你房间去。”文文轻斥道。 陶则琛一脸无辜地振振有词，“没想啥。就是想跟你睡在一个床上，一来方便你照顾我，二来，我白天一个人闷在家，没人说话，咱们睡在一张床上可以聊聊天。” “别闹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就是个睡觉，照顾什么？我累了，想休息，没精力聊天了。” 陶则琛不听，一瘸一拐走过来，强行挤到了吕文文的床上，把她挤到了床里边。 她这床，也是个大床，基本上是一面靠窗，两面靠墙，他过来一堵，堵个正着，她基本上是无路可逃。 “啧，你干什么呀，快下去。不然我就回学校了。” “别，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一个人太孤独太寂寞了，想跟你聊聊天。”他将她摁进被窝，隔着被子搂住，不容她动弹。 她不动，他就放松，她一动，他就收紧。 “你快去你那边睡，你这样会着凉的。” “是啊，会着凉的。要不，我借你的被子一角盖一盖？” “休想。”吕文文把自己的被角攥得紧紧的。 陶则琛被她的动作逗得哈哈直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不用这么用力。你没有同情心，不肯叫我盖。我不会强迫你的。再说了，这房间里的温度挺适宜，不盖被子也不会真的就冻着了。” “怎么不会，你还是快过去吧，别忘了，你腿上有伤。”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腿上有伤啊。那求你可怜可怜我，让我盖一点吧。” “不行。你放着你那边的大被子不盖，偏要过来跟我抢。你过去拿你被子。” “我，我腿上有伤，行动不方便。”他耍赖，不肯离开。 “那你就别盖。” “真心硬，没见过你这么硬心肠的女人。” “明白就好，看看哪里有软心肠的，赶紧去找。” 陶则琛坚持了半天，见吕文文始终没有让他盖被子的意思，便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不让盖算了，我去拿我的，我的被子比你的大很多……” 他前脚出了门，她后腿就跟着悄悄下了床，赤脚跑到门边，打算关上门之后，把门反锁上。可是，她关上门，试来试去，发现根本没法反锁。 正自发愁，忽然听得客厅里“咚”地一声，似是重物落地，随即传来陶则琛的“哎哟，哎哟”地惨叫。 吕文文赶紧跑过去看，却见陶则琛摔在客厅里，脸皱成一团，手捂着屁股，惨叫连连。 吕文文忙跑近去扶他，一边往起扶一边问，“怎么回事？怎么就摔倒了？这么不小心。” “都怪你。我用借用一下你的被子吧，明明两个人盖也够用的，你偏不肯，非得叫我过来拿。我腿脚不方便，一不小心就摔了。这下，你开心了吧？哎哟，哎哟，可疼死我了，这是二次伤害。” “你明明有自己的床，自己的被子，非得往我那儿挤，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反倒怪我？” “我都这样了，你不说心疼我一下，还反过来顶嘴指责我，情商太低！” “好，好，你有理，我情商低。你倒是起呀。”陶则琛近一九零的身高，他要不配合，吕文文可没有本事把他从地上弄起来。 “我也想起啊，疼得厉害，起不了。” “那我打个120，咱们上医院？” “哎哎，算了，算了，这么晚了。医院那个消毒水的味儿，还混和着各种奇怪味道的味儿。哎，你自己不爱上医院，倒是老想把我撺掇到医院去，你什么居心？” 陶则琛在吕文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 “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你被二次伤害，总得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没有什么万一。我好着呢，你没有跌过跤啊。” 吕文文把他扶进他的卧室，放在床上，还没有松手，早被他顺手一带，一同倒在了床上。 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放她走。 “你舍不得你的被子，我舍得，咱们一起盖我的被子好了。” 第249章 肯定不行 吕文文两头忙，一直忙到元月下旬的时候，考试结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考完的这个下午，她回到陶则琛的住处，对陶则琛说，“学校放假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要回老家了。你准备怎么办？” 陶则琛不高兴了，冷着脸说，“不怎么办。” “什么意思？” “没意思。” “生气了又？” “……” 陶则琛其时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正在处理公司的各种邮件。 吕文文胡鲁了一下他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好笑地说，“你该理个发了。陶总裁，我发现你自从受伤之后，似乎性情大变。动不动就爱生气。明明是小腿上受伤了，为什么会影响到脑子呢？” 陶则琛的伤已好了许多，他缓缓放下笔记本，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住吕文文，慢慢逼近她。 吕文文眼看情形不对，先是后退了两步，接着转身便要跑，却早被陶则琛捉住手臂，逼到墙角，伸手圈住。 陶则琛神情不善，“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是在骂我是脑残么？” “啊？没有啊，哪句话？” “你自己想，还想让我把你骂我的话重复一遍？没门。” “……” “考完了？” “嗯。” “放假了？” “嗯。” “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么？” “我以前说过的话多了，你指的什么话。” “咱们一起来这里之前，你说的放假后要照顾我的。现在放假了，你却说你要回家了，问我准备怎么办，你什么意思？” “我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在照顾你么？这还不够么？再说了，还有半个月过年，你难道不要回家过年么？” “我的腿比来之前有所好转，但是离完全康复还早着呢。一个人生活肯定不行。我就打算在这里过年，哪里也不去。你是留下来照顾我，还是丢下我回老家去过年？你做个选择。” “过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咱们各回各家过年不好么？我把你护送到柳城，我再回我老家，这样不好么？你不回去过年，家中不是就剩下林阿姨一个人了么？这不太好吧？”吕文文陪着笑，小心翼翼，字斟句酌。 “这个不劳你操心。我妈是个大忙人，这么多年以来，她过年很少在家的，大年初一铁定是在公司慰问员工，跟员工们一起过年，大年初二一般要回我姥姥姥爷家的。我每年也差不多是这样过的。如今，我的腿还没有完全好，不适合来来回回长途奔波，回到家也是一个人待着，不如待在这边。所以，我早跟我妈说好的，今年就留在这里过年，不回去。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照顾我。当然，你要是不乐意，我也不好勉强。” “那，要不咱们都回老家，我回我家，你去姥姥姥爷家，那里离得近，有什么事需要见面的话，也方便得很，你看可以么？” “肯定不行的。” “为什么呀？” “我的小腿受伤，是瞒了我姥姥姥爷的。我这一回去，不全露馅了么？离姥爷那年过生日，一转眼，已过去了好几年。姥姥姥爷如今已是近九十岁的人了，我哪里能让他们知道我受伤，再替我操心？所以肯定是不行的。” “哦，这倒是。我忘了这茬了。”吕文文想了想，说道，“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我把票买在腊月二十七八，总行的吧？” 陶则琛低头去，慢慢凑近她的唇，吕文文扭来扭去，躲闪着。 他的唇最后落在她耳边，他张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却又清晰地说，“不行！除非你把我带到你们家去过年。” 两人正争持不下，忽然吕文文的电话响了起来。 吕文文举起手机一看，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她忙对陶则琛说，“快让开，我接个电话。” 陶则琛这才松开包围圈，却又问道，“谁打的？” “我家的电话。” 吕文文一边说着，一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把门闭上，接通了电话。 “文文……”是吕妈妈的声音。 “妈。是我。”吕文文开心地叫了一声。 “学校什么时候放假啊？皓皓都放假回家了，也没见你的动静。” “妈，我这边忙，可能还得几天。等定下时间了，我会打电话回去的。” “哦，前几天有人上门提亲来了，妈听着条件还不错，等你回来了，找个时间跟人家见一见，你这一晃，毕业也好几年了。却又跑去上学，听说上研究生的时候可以结婚，那你就先把婚结了吧，怕耽误年纪大了，以后不好找了。” “妈~，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你和我爸爸不用为我的事操心，我自己会操心的。那个什么，你可不要答应人家什么，我要是不乐意，省得你们在中间为难，也让人家为难。再有人提这事儿，你就说，我家姑娘有对象了。一句话就推过了。” “妈没有答应人家什么。妈只是说等你回来问问你再回复人家。但是听着条件还行，既不太高，也不太次，妈觉得跟你挺般配的……” “妈，没答应就好。我还是那句话，有人问你就说我有对象了。你和我爸照顾好身体就好了，皓皓就够你们劳心的了，我的事儿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哈。” “那你是真的有对象了？” “现在还没有，但总会有的嘛。我得自己挑个称心如意的。” “行，妈知道了。你从小懂事儿，做啥爸妈都挺放心的。你要这么说，妈以后就不操心了，就等着你带对象回来给妈和你爸看。” “嗯……” “那就这。你定下回来的日子打个电话，好叫皓皓去车站接你。” “我知道了，妈，过年不用准备太多，不要太过劳累。” “知道了，你去忙吧，你在外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妈，你放心，我知道的。” 挂断电话，吕文文坐在那里发呆，陶则琛走进来，见她呆呆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第250章 十分投机 吕文文看见陶则琛，眉头皱了一下，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提亲的话，于是问道，“你之前说的找媒人上门提亲的那个事儿，真找了？” “你问这做什么？” “我妈刚刚打电话来，说是有人家上门提亲了，要我过年回去的时候见见去。我当时忘了你之前说过的事儿，见你进来，突然想起，便问问你。” “你怎么答复你妈妈的？” “我说再有人说的时候就说我有对象了。我妈妈也只是跟人家说了，问过我之后再回复。” 陶则琛走近吕文文，把她揽入怀中，轻声问道，“你说的有对象了，一定指的是我吧？你是不是把我是你对象的事告诉家里了。” 吕文文掰开他的手，挣脱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谁说你是我的对象了。我不过是叫我妈那样说着应付媒人的。” “你不好意思说是吧？”陶则琛跟了出去，吕文文拿过围裙，系上，去了厨房做饭，陶则琛一直跟到厨房，笑着对吕文文说，“你也不用为难了，等我的腿上的伤大好了，我亲自上你家门拜见叔叔阿姨。若不是我现在腿上有伤，其实现在就可以去的。现在这样子去了，只怕叔叔阿姨看见我，还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残疾人都想他们的闺女。你说是不是？” 吕文文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以前老是一本正经的，一脸高冷。现在怎么说话跟个无赖似的？明明伤的是小腿……” “文文！不许再提这事！”陶则琛磨牙，最近文文动不动就拿这事儿讽刺他，他已不堪其辱。 他跑到厨房里，一把捉住左躲右闪的吕文文，自身后抱紧她，在她耳边恨恨地说，“我本来不是这样的，只是见到你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跟小腿受伤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以后再讽刺我的时候，多在你自己身上找原因。我要真是无赖，那也是被你折磨的。” “好了。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从来没错，错都是别人的。”吕文文正在洗菜，伸出满是水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不闹了。你不饿么？快松手，一边歇着去。” 陶则琛又腻腻歪歪了半天，才放开她，回客厅里去了。 吃过饭之后，天已黑了下来。 吕文文收拾结束之后，解下围裙，挂到玄关处的衣架上，来到客厅，对陶则琛说，“之前忙，觉得累得慌，这才刚一闲下来，又觉得空虚得慌。你要不要下去锻炼一会儿，我陪你下楼散个步，来了这么些日子，你还没有下过楼吧？” “这么冷的天，才懒得下楼。”陶则琛朝吕文文伸出手，笑道，“来，过来。好不容易闲下来，咱们正好一起看看电影。” 吕文文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兴味索然地问，“看什么电影呢？好像兴趣不是很大。” 陶则琛拿过茶几上的ipad，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便出现了长长的电影目录。 “看，这么多。想看啥都有。” 陶则琛把ipad往吕文文面前挪了挪，手指一边轻划一边问，“想看哪一类的？” 吕文文随意地扫了一眼，淡淡地说，“我一时想不起有什么想看的，你不用管我，你有什么想看的，我陪你看就是了。” “那我就随便点了啊。” “嗯。” 陶则琛随手一点，点了一部老电影《南征北战》。 电影的一开始，解放军华东部队在苏北七捷之后，为了粉碎蒋匪的重点进攻，正在进行战略性转移，部队奉命北撤，在山东的一个村庄里集结待命。 连战连捷，士气正高涨，部队没有趁胜追击，却向后撤退，好多战士们都想不通，免不了发些牢骚，开玩笑调侃。 营长已然感觉到，再往后撤，队伍都不好带了。 “你看过这部电影没？”陶则琛问吕文文。 “名字挺熟，应该看过，不过内容有些想不起来了。都是小时候看的，好多都忘记了。《上甘岭》看的次数多，而且是震惊了全世界的著名战役，好多细节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这一部……” “这也是著名战役，或者说是著名战役的组成部分……1952年拍摄的电影，能拍出如此大场面大气势的电影，真是不简单呢。” “52年，新中国成立刚刚三年左右的时间。我党领导的军队从1927年建军，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红军到1937年改编为八路军，新四军以及全国各地的抗日联军，抗日游击队，然后到解放战争时候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共有五大野战军。这些部队一路走来，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百炼成钢？那个时候整个国家都是刚从战火硝烟中走出来不久，好多地方正忙着剿匪呢，不论军民，基本上都亲历至少是目睹过战争，天时地利人和，拍出来的战争片肯定要比现在好得多，大场面大气势的表现，战争氛围的营造，都要比今天单纯靠资料和想像拍电影要真实和容易得多。” “对，你的理解很到位，据说当时拍摄的时候影片中的战士都是刚下战场的真正的人民解放军，根本用不着表演，本色出演就可以，这是很有利的条件……” “嗯，所以，想看最有真实感的战争片，要么看纪录片，要么看老电影，近二三十年拍的那些片子，承平已久，远离那个年代的隔膜，拍出来可看的不多……” 两个人一边看一边讨论，十分投机。 看完一部，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吕文文侧着身子就着他看，看得脖子都酸了。 兴致勃勃的陶则琛还要再看一部，吕文文摸了摸有些发僵的脖子，不愿意了，“你一个人慢慢看，我可不看了。” “这才九点多，不看电影看什么？傻坐着么？” “我累了。你看你的电影，我睡我的觉。” “平时睡得再早都到十一点之后了，这会儿能睡着？” “怎么睡不着？平时是因为忙，这会儿正好不忙了。正好把之前欠下的觉补一下。” 第251章 清水芙蓉 吕文文说着往起站，却被陶则琛一伸手揽住了腰身。 “不能睡。陪我看电影。如今放假了，又没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可以起迟些，着什么急。再看一部，看完一起睡。” “不行了，我脖子酸得受不了。” “这好办，换个姿势就是了。”陶则琛像那次一起玩游戏时一样，将她圈在怀中，将ipad放在她身前，他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又点了一部电影《战火中的青春》。 “这部看过没有？” “好像看过，有个花木兰是吧？” “记性不错。” “你看人家那个时候的感情戏拍得多含蓄，看起来特别有味道。” 吕文文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不服气？” “没有。我也觉得含蓄挺好的。我是奇怪你竟然觉得含蓄有味道。那为什么你就不知道含蓄一点呢？” “咱们是现实生活，又不是拍电影，情到深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嘛，是不是？再说了，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对你表现过什么过分的动作吧？我一直还是彬彬有礼的。” “我又没有说你对我如何。你以前老在办公室跟洛雪秀恩爱，你不记得了吧？” 陶则琛哈哈笑，“你还在吃醋，还在耿耿于怀啊。” “谁吃醋了？谁耿耿于怀了？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看，又不承认。我不是跟你说了吧，那都是故意做给你看的，我就想看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不行么？” “谁知道你心里想的啥。” “想得你呀。” “实话对你说了吧，洛雪一进公司，我就有一种直觉，觉得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从她进公司开始，我就一直在查她的出身背景，看她是什么来头。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只不过，这些你不知道，我也不可能对你说而已。” “你既然早就觉察到她不对劲，为什么不严加防范，最后还着了她的道儿，被美色所惑，顾不得太多了吧？” “被美色所惑？哈哈，你别说笑了。在我眼里，她的美色跟你相比，可差太远了。我要被美色所惑，那也是被你所惑，不可能是她。” “行了，你别装了。我都觉得她挺美的。觉得她美的不止一个人，公司里好多人都觉得，尤其男员工，如果不是你霸着她，不知道多少人早为她抢破头了。” “你是清水出芙蓉。她是人工美，虽然手术的痕迹掩饰得很巧妙，但还是看得出来，这都不说了，最关键，还是一条美女蛇。我又不傻，审美观也正常。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更何况，感情这东西，感觉很重要。娶妻未必就要美若天仙，自己看着舒服就可以。我看你就觉得最舒服，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服不服帖……” “打住。” “好的。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这时，电影中演到高山受伤后，雷振林去医院看望高山，两人聊了一会儿，高山告诉雷振林她是女的。 雷振林本来坐在她的床沿，跟她很亲近的聊着，闻言先是一惊，马上离开床沿，站了起来，愣愣地打量她，一脸的不信。 但很快的，他就把高山的话当成了玩笑话，笑着走近，“哎，你别扯了，你要是个女的，我雷振林抹脖子上吊去。” 高山见他不信，便从枕头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雷振林，雷振林拿着照片对照着看了一会儿，看得高山都不好意思了，扯起被子蒙住了半边脸。 雷振林心情复杂地背过身去，好一会儿转过身来，他一时无法面对现实，生气地问道，“你怎么能是女的呢，为什么是女的呢？” 问完又转过身去，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高山这时半欠起身，对着雷振山的背影说道，“你看看，你又看不起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是女的呢？” 吕文文看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 “他俩的互动对话很有趣。” “那时候的人多纯朴啊。” “嗯呢。” “其实在我眼里，你一直就是这么纯朴的。” “哦，是么？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怕不是纯朴，是蠢吧？你之间每次骂了我，还生怕我听不懂，一定要强调一下，是愚蠢的蠢。” “其实不是的。多半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也有的时候，是生你的气，故意那样说的。其实在我心里眼里，你一直都是既清纯，又单纯，纯纯的小村姑，招人喜欢的小村姑。” “行了。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反正都是你说的。” 陶则琛嘿嘿笑，“要不要我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去你的。你舍得掏，我还不敢看呢，血糊拉碴的……” 斗着嘴，一部电影看完了，陶则琛顺手又点开了一部。 “哎呀，没完没了，我可再不看了。以前熬夜是迫不得已，这闲了还要熬夜可就说不过去了。”吕文文挣扎着要去睡觉，陶则琛圈着她就是不放，两人较了半天劲，最后她还是败下了阵来。 她赌了气，不管陶则琛再怎么找话跟她说，她都再不说一句话，不时地打着呵欠，睡意阵阵袭来…… 到后来，陶则琛还看得津津有味时，她已窝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陶则琛见她睡着了，才知道她是真的累了。这才放下ipad，起身抱着她回了卧室。 吕文文一觉睡到天亮，睡来后，迷迷糊糊地发了会儿愣，才发觉有些不对。 定睛一看，这是陶则琛的卧室，赶紧抓起被子一看，果然不是自己盖的那床被子，左右一看，果然是睡在陶则琛的大床上，还好陶则琛不在床上。 不过，看看外侧，与自己枕着的枕头并排放着的还有一只枕头，深深的陷下去的睡窝是睡过的痕迹。 她回忆昨晚的情形，只记得跟他一边看电影一边聊，聊到最后，挣扎着要去睡，他不让，她实在撑不住，便睡着了。 她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昨晚跟他一起看电影时，穿得是厚厚的珊瑚绒家居服，现在穿的是一件薄棉裙睡衣。 第252章 什么意思 那么，昨晚，他有没有？ 她极力回想，什么也想不起来，没有一点感觉，此时的身体，也没有一点不适。 她心下忐忑，起身下床，推开门了出了卧室，才听见厨房那边有抽油烟机呼呼工作的声音，还有阵阵切菜时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原来，他起来去做早饭了。 她进了洗浴间，冲过澡，吹干头发，换上珊瑚绒家居服，才去到厨房。 她的脚步声很轻，陶则琛还是听到了，他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看她，笑容迷人。 “起来了？” 她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心神微微有些恍惚，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没睡够？早饭还没好，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吕文文答非所问地说，“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我忙的时候都没要你做饭，如今闲了，你倒做起饭来了。你叫我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受累。” “看你睡的那么香，不忍心打扰你。昨晚，睡得好么？” “呃，这得问你。” “问我？什么意思？”陶则琛一时没明白。 “你昨晚睡在哪里？” “哦，你说这个啊。”陶则琛恍然大悟地哈哈一笑，“睡在你旁边啊，不过，我可没有动你，你不要一脸不信任地盯着我。” “你没撒谎？” 陶则琛本来已转回头去开始忙活，闻言又转回头来，深有意味地笑着，“撒谎？有那个必要么？你为什么老不信任我？不是，你到底是在害怕，还是有所期望？或者害怕中怀有期望？或者期望中怀中害怕？” 吕文文斜睨了陶则琛一眼，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等陶则琛做好早饭过来叫她时，才发现她正在往拉杆箱里收拾东西。 他一看这样子，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过去夺过她手里的东西，黑着脸问道，“你想干什么呀，说了要留下来照顾我，怎么又这样？你真的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就是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嘛，这也值得你生气？” “好端端的整理什么东西？”陶则琛说着，拖了吕文文的手往外走，“早饭好了，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去外边转一转。” 他把吕文文一直拖到餐桌旁，直接摁在了椅子上，“坐下好好吃饭，不许胡思乱想，不许乱动。” “我总得洗个手吧。”吕文文站起身，去洗过手之后，重新坐回来，开始吃饭。 吃过饭，吕文文收拾了杯盘碗筷去洗，洗完后，把厨房擦拭一新出来时，陶则琛已换掉家居服，换了一身休闲装束，坐在沙发上等她。 “真的要出去逛街？” “对啊。要不然，你闲得没事，在家里老胡思乱想，那可怎么好？” “我这会儿其实不想出门，这会儿街上肯定特别热闹特别忙，老中青少不是上班的，就是买年货的，哪儿哪儿的都忙，咱们干什么要去凑这个热闹？” “少废话，去换衣服。”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咱们在楼下溜达一会儿没有问题，出去逛街，我看就没有什么必要。” “我的伤，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快去换衣服，再啰唆我就亲自上手了。” 吕文文见他铁了心要去，想着他可能是静极思动，这些日子老在家里窝着，看来是想出去放放风了，也只得由着他。 她换过衣服出来，拿上手机，跟着陶则琛出了门，坐上电梯下了楼，两人并排走着，陶则琛伸手出去，刚要去捉住吕文文的手时，吕文文的双手却及时地不着痕迹地插入羽绒服口袋里，并似是无意地与他在慢慢拉开距离。 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神色匆匆，一掠而过。 他们是这个小区的新住户，并没有认识的人，他们相跟着出现在的小区的次数前前后后也就那么三五次，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是挽着手走，而是拉开好长的距离，其实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 在家里还好，出到外面，陶则琛想拉她的手，她觉得别扭，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会有许多人盯着看。 所以，他伸出手来，她便本能地躲开了。 陶则琛岂容她躲，他快走两步，靠近她，把她的左手从口袋里强行拉了出来，捉在手中，拉着她走。 吕文文刚要挣扎，他威胁道，“你别挣扎了，叫人看了笑话，还以为咱们小两口闹了别扭呢。你挣扎也是挣不脱的，用力小了没有用，用力大了，我腿上有伤，你小心把我带倒了，我要走不了路，你得背着我！” “各走各的不好么？为什么非得拉着手？这么大冷的天，你的手冷，我也手冷。” “不好。我腿上有伤，拉着你比较好，万一我走不稳，你可以及时反应撑住我。你现在可是我的拐杖，不要试图逃离。至于手冷嘛，那也好说，我可以放开你的手，你可以把手插入口袋里。两个选择，你要么挽着我的胳膊，把手插到你的口袋里，要么直接插入我的口袋，我伸手揽住你的腰，你觉得哪个方式更好，你选择。” “为什么我必须做这样的选择？我不想选择。” “因为我是伤员，你得让着我。要不然，我要受到三次伤害，你会更辛苦。还是你觉得，咱们在这个小区里，众目睽睽之下，拉来扯去的，你觉得很好看？如果你觉得无所谓，我也可以很配合的。” 扯了半天嘴皮子，最后吕文文还是选择了把挽着他的胳膊，把手插到自己的口袋里。 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霸道，不论大事小事，最后一定得依着你，不依着你，就没完没了。” “你到首都来读研依着我的么？这么大的事儿，你自作主张，说都不跟我说一声，从头到尾，你把我瞒了个结结实实，把我瞒得好苦。我都没说你什么，你还嫌我霸道了。我倒想做好好先生呢，只怕你也不会喜欢。” “你总是常有理。” 第253章 恕不奉陪 “读研是我个人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你公司员工每天都要跟你汇报他们的人生规划么？” “公司员工不需要，你需要，谁让我喜欢你呢，是不是？” 两人溜达着出了小区，沿街溜达，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车来人往，很是热闹。街两旁的商场里超市里，商品琳琅满目，十分充足，挤挤挨挨的到处都是人，几乎人人手上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处披红挂彩的，年味已经很浓了。 陶则琛看得眼热，跟吕文文说，“这年关将近，咱们既然出来了，也不好空着手回去，咱们也置办点年货？” “我可拿不动。”吕文文拒绝，其实不是什么拿动拿不动的事儿，她过年肯定是要回老家的，办什么年货？ “没叫你拿，我自己拿。” “你可拉倒吧，这会儿你就不是伤员了？你都还得拿我当拐杖，你拿什么拿？” “那咱们过年的时候吃什么？” “离过年还早着呢，你着什么急？” 陶则琛哈哈笑，“你看看她们疯狂扫货的样子，我能不急么，她们买完了，咱们就没得买了。” 吕文文微笑，“只怕她们买不完，她们要真买完了，我送你回柳城过年，总不成柳城的年货也叫人买完了吧？” “你又提这个，我说了不回柳城过年，你是不是一定要惹我生气才开心？”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放心，她们肯定不会把年货全部扫完的。” “哼！这还差不多。走，不买年货换个地方，这里太吵了。” 陶则琛拖着吕文文出了店，带着她沿街继续溜达，路过一处拍婚纱照的店铺时，陶则琛忽然卷着吕文文旋风一般进了店。 两个刚进了店，服务员便迎上前来，笑吟吟地问：“二位要拍婚纱照么？我们店最近正好有优惠活动哦，全部八折，包括最豪华套餐，从来没有过的力度哦。而且，还不只是有优惠哦，咱们家的套餐都是全程包干价，无任何的隐形消费和强制消费哦。可以先拍照，拍出来不满意无条件重拍哦，满意才付款的哦，拍摄全程三对一服务，还会赠送婚嫁大礼包哦。” 吕文文忙摇手，“呃，您误会了，我们不……”，话未说完，已被陶则琛伸手捂住了嘴。 只听陶则琛问道，“你们的拍摄地点都有哪里？” “啊啊先生，比较热门的拍摄地点国内有三亚、大理、丽江、青海、香格里拉等，国外有巴黎、普罗旺斯、塞班岛、巴厘岛、普吉岛等，如果先生有特别中意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安排。” “随时可以开始？” “当然，随时都可以。” “我们只拍中式婚礼服，没有问题吧？” “完全没有问题。我们这里中式传统婚礼款式最好，最高贵典雅，二位可以先去看看服装，也可以看看我们以前拍好的那样样片。这边请。” 服务员领着陶则琛与吕文文来到一间大约有百平的服装间，服装间里灯火通明，里面竟然全是中式传统婚礼服。 “就是这里边，二位可以进去慢慢看。” “行，你先忙，我们自己看就可以。” “好的。”服务员微笑着点点头，离开了。 吕文文等服务员走远之后，瞪着陶则琛说，“你是不是发烧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着吧，咱们现在你放了假，我受了伤歇着，难得都有时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趁着这个空闲把结婚照给拍了，省得咱们以后都忙起来，还得特地抽出时间来拍，不是么？” “是什么是？赶紧走，咱俩八杆子打不着，凭什么拍结婚照？”吕文文没有好声气，拖着陶则琛要往外走，费了不小的劲，却根本拖不动。 陶则琛笑眯眯地理直气壮地说，“谁说八杆子打不着？咱们现在不是正在谈情说爱？以后，不，用不了多久，等我的伤完全恢复后，咱们就要结婚的，现在拍结婚照不正好么？” “谁跟你谈情说爱？谁说要跟你结婚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你一个人想怎么拍你慢慢拍去，可不要扯上我，恕不奉陪呢。” “怎么这么左啊。” “你不左，你是想一出是一出，说的是出来溜达一会儿。出来就变卦了，进了超市商场就要买年货，进了婚照店就要拍结婚照，你能不能不要如此情绪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就先回了。” “你看你看，说着说着就来劲儿了。拍个结婚照有那么可怕么？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拐进婚照店么？” “为什么？心血来潮呗，还能为什么？” “错了。因为我突然看见一个熟人迎面朝咱们走来，我猜测你肯定不想被那人碰见，所以我就拉着你的手赶紧拐进来了。进来之后，人家小姑娘热情介绍，配合一下怎么了？更何况，我是真觉得人家这里拍得不错，一路进过来，你没有看见人家外面挂的那些拍好的照片么？看上去技术挺好的。” “碰见谁了？把你吓成那样？艾丽娜么？你不想被人家看见，你就说你，为什么要扯上我？” “真不是艾丽娜。就算是，我为什么要怕她？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她了？我要怕也是怕你，我怕她做什么？” “那我怕什么？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知道，反正我没有看见有什么熟人迎面走来。” “杨聪你认识吧？木易杨，聪明的聪。” “杨聪？哪个杨聪？” “你们导师的那个助教杨聪啊。” “你，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发小。” “哦，怪不得……”吕文文想起了陶则琛第一次来首都去公寓楼堵她的那晚，杨聪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她给推掉了，怪不得自那以后，杨聪见了她，总笑得有些古怪，她之前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一定是陶则琛对杨聪说了什么。 “怪不得什么？你是不是很怕他看见咱俩在一起？” 第254章 没有对证 吕文文不答反问，“你当初能在首都找到我，是杨聪给你通风报信的？” 她当初还奇怪，她一走了之，并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而且把电话号都换了。 他来堵她的那个时候，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新换的手机号是多少呢。他是怎么知道她来了首都，并且一下子就找到了她的学校，还连她住哪个公寓都知道了。 “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用得着杨聪向我通风报信？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在哪里。” “果然是发小，包庇得挺紧。那你解释一下，你第一次来学校找我的那天，为什么杨聪会突然打电话约我吃饭？那之前，我跟杨助教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说过的有数的几句也是跟学业有关的。他给我打电话的那会儿，是不是正在跟你一起吃饭？” “还不算太笨。是的，那会儿我们正好在一起吃饭，但是杨聪给你打电话之前刚刚知道咱俩的关系，是我告诉他，我来首都是找你来的，他才给你打的电话，可是，你并没有出来。我只是从他那里打听了一下你的手机号和你的宿舍住址。但是，就算他不告诉我这些，我一样可以找到你，不过是迟两天早两天的事，我都从柳城找到首都了，我会找不到你的手机号？我会找不到你住哪个宿舍楼？你也不会信吧？” “你对杨聪怎么说的？” “我就说我来找我的未婚妻，他一听说我有未婚妻了，非常感兴趣，忙要我叫你一起吃个饭，问我未婚妻是谁，我就告诉他了，他马上便给你打电话。我说你正在给我闹性子，大约不会来，他不信，非得打，结果真叫我说准了，你确实没来。” “谁让你见人就说我是你未婚妻的？谁是你未婚妻了？” 吕文文有些恼火，原来，她刚来学校的时候，一起跟着导师的一个师兄一眼便看上了她，试探了她几次，她明确拒绝几次，对方问原因，她就说她是一辈子不结婚的。 她因此被师兄当成怪人，没几日传的一众同门全知道了，有一次导师、杨助教及一众同门一起吃饭，导师还亲自问过她这个事，她还给了肯定的回答。 谁知道，陶则琛却告诉杨聪她是他的未婚妻，这叫杨助教怎么想她，他一定觉得她是个喜欢撒谎的人，但其实，她那阵子确实是那种想法，那种心情。 也难怪，后来杨聪看见她，总是笑得有点怪。 “杨聪是我发小，说说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嘛，我又没有胡说。你现在不承认，但你总有一天得承认。那次在酒店前遇陈老板的时候，你不就爽快承认了么？怎么，一脱离危险就不想认了？” “那本来就是权宜之计，我当真才是傻瓜。” “你当是权宜之计，我可一直是当真的。” “你当真？你当真么，你后来又在公司年会上宣布你跟洛雪订婚的喜讯？” “宣布跟洛雪的喜讯，那才真是权宜之计，我就是想让她得意忘形，然后疏于戒备，早日露出狐狸尾巴，早日现出庐山真面目。”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洛雪现在进去了，没有对证。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但信不信由我。” “洛雪进去了没有关系啊，这件事前前后后，我是如何调查洛雪底细的，有不少事儿吴哲和孟泽宇全都知情，你不信，可以去问他俩。问完他俩，你就会清楚，我没有骗你。” “我才不去问。管我什么事啊。你反正不能再在外边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帮你全是看在你当初曾帮过我的份上，并不是我认同了跟你谈情说爱或者什么未婚妻的身份。之前怕影响你的伤口恢复，我不忍说太过伤人的话，就由着你说了。如今你好的也差不多了，可不能再耍无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你总算还记得我帮过你，滴水之恩不该涌泉相报么？以身相许是我希望看到的方式。” “想啥呢？你以为你穿越到古代了？还以身相许。”吕文文讥讽道。 “谁说只有古代才能以身相许了，咱们可以来个现代版的，不过，结婚照可以拍成穿越版权的。” “去你的以身相许。”吕文文使劲挣脱陶则琛的掌控，没能如愿，便尽力拖着人往外走。 那个服务员见他俩出来了，忙迎了过来，服务员大概看见吕文文的表情不是很好，便笑容可掬地问陶则琛，“先生，怎么样，您跟您未婚妻定下来要拍照没有？这次这个优惠真是力度大哦，不可错过的哦。” 陶则琛定住脚，回答道，“定下了。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具体的时间，做个安排，过了这两日就会过来的。也有可能会安排在春节期间，不知道那个时间段你们工作不？” “没问题啊，完全可以。先生要是定下的话，能不能交一点定金呢，交过定金的话，就会排日程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就会根据您的要求开始为您具体策划了。” “没问题。在哪里交？” “先生，请到这边来。”服务员在前边带路，陶则琛拖着极力无声反抗较劲的吕文文来到了收款台前，问过价格后说，“为省得麻烦，我就一次性给你们交了全款算了。” “哎哟，那可太好了。”一直服务于他的服务员笑得跟花儿似的，“谢谢先生，谢谢你们对我们的信任。一次性交全款一切都是优先考虑优先安排的哦。” 陶则琛递上卡，交完全款，拿过收据，留下联系方式，带着吕文文，这才出了婚照店。 “再溜一会儿？” 吕文文着恼，“不溜了。累得不行，要回去休息。” “那就回吧，我也正好有些累了。”陶则琛笑得很开心，“哎，没想到，今天溜个弯儿，竟然办了一件大正事，真是高兴。” “呵，你钱多，喜欢白扔随便你了。” “哎，结婚是终身大事，咱们应该隆重一些。” 第255章 我才不信 “文文，我会给你一个特别特别隆重的婚礼，你觉得在哪里举行婚礼最好？从现在起就可以考虑了。” “谁爱考虑谁考虑。我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的。不考虑那些与己无关的事。” 两人从家里一路斗嘴斗出来，又从外边一路斗嘴斗回去。 回到家里，冲完澡之后，陶则琛休息，吕文文便忙着去做饭了。 吃完饭之后，吕文文想午睡一会儿，陶则琛忙说，“去歇着吧，我来收拾碗筷。” 吕文文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趁着陶则琛忙活的时候在网上在车票给定了。 打开微信，却看到了金铃儿发过来的消息，“文文，干什么呢？放假没有？” “真巧，刚放假。新娘子忙啥呢？” “哈哈，没忙啥，休婚假了，在家给老家做饭，等老公回家吃饭。” “哎哟，看把你给幸福的，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你满满的幸福感要溢出来了。” “嘿嘿，那是。我们的幸福比蜜甜啊，比蜜甜。呀呼嘿！” “新郎倌呢，没跟你在一起甜蜜蜜？这么宝贵的蜜月期间你怎么会有时间跟我聊微信。” “马学长没有休假，他去公司上班了，就我一个人休了。” “哦，怎么没有同步？那你一个人守着空房，得多寂寞？” “哎呀，马学长思想境界高啊，有什么办法。这不公司前些日子出了陶总受伤这件事后，林董天天亲自坐镇公司，公司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同心同德的，马学长也去坚守岗位了。他说，公司平时给了我们那么高的薪水，给了我们那么好的福利，这样的时候，我们也该献出自己的一片至诚。我本来也打算跟他一起去上班的，他却要我歇着，给他在家搞好后勤，他去冲锋陷阵就好。可是，一个人在家闲着好无聊。” “你们是单独住？还是跟公公婆婆一起住的？” “我们单独住的。” “马学长没要求跟他父母住一起么？” “没有。我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还跟他说是不是跟父母先住一起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再搬出来。他说，没必要，他父母没有这个要求。他说咱们想过二人世界，我爸爸妈妈比咱们还想过二人世界。我跟马学长结婚后第三天，我婆婆就跟我说：小铃儿啊，我们辛苦了这么些年，终于迎来了你这个接班人，明明就交给你了哈，以后再也不会担心没人管着明明了，你们俩人好好过小日子，和和美美的，互敬互爱的。明明要欺负你呢，你能打得过他你就随便打，妈不会怪你的，你要打不过呢，记得告诉妈，爸爸妈妈会帮着你一起揍那臭小子的。爸爸妈妈明天出去玩，少则半个月，多则不限。你跟明明说一声哈。我对这事多少还有些惊讶，人家说完，果然就随团旅游去了。马学长下班回来，我跟他说这事儿，以为他多少会有些不赞成。谁知道，马学长哈哈一笑说：这是预料中的事，这才开始呢，人家叫就说要环游世界呢，都是因为我还没有结婚，我妈担心没人做饭给我吃，会把我饿坏。这把你娶进门了，再也不担心她儿子没饭吃了。千斤重担卸下了，不去旅游干啥啊？不过，你放心，等你生下宝宝了，他们一定会停下环游世界的脚步，来给咱们看孩子的。我还给马学长开玩笑说：千万别，到时候咱们请保姆好了，不要干扰他们环游世界的伟大计划。哎呀，我公公婆婆真是时尚，比咱们活得还有滋有味。满世界地去秀恩爱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只是天天在朋友晒照片，我定时过去点个赞，算是互相报平安……” 文文发了个笑脸，说道，“哈哈，这多好，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公公婆婆给你们做的好榜样，你们照着做就是了。” 金铃儿笑着叹气，“哎呀，没法学，公公婆婆精力充沛地满世界去玩了，我却宅在家里不想出门。文文，你说现在好多事都是蛮奇怪的哈，老年人在满世界旅游，你看看各处旅游景区那一辆辆旅游大巴上下来的，多是大爷大妈，年轻人却宅在家里打游戏，聊微信。感觉颠倒了。对了，文文，你是回家了？还是仍然在学校？” “还在学校。” “不是放假了么，为什么还没回？忙？还是有情况？”金铃儿发来一串笑脸。 吕文文回了她个笑脸说，“正打算买票，买到票就回。” “嘿嘿，放假了还没有买到票，文文，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情况？是不是跟你一起读研的师兄弟？发张照片过来，我给你把把关？” “真没有。” “蒙我，我才不信。你这样的美女，走到哪儿不是吸引一票爱慕的目光？怎么可能没有？” “什么呀？我这样土得掉渣的，才没人看得上，我都打算孤独终老了。” “哟哟哟哟，你可拉倒吧，文文。美女想孤独终老，可没那么容易，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那个，我昨天上街溜达，你猜我碰到谁了？” “谁？” “徐义。他还向我打听你呢？看样子可能还单着。” “你跟他说什么了？” “敷衍了几句，没说啥。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形，怎么敢给他说？想来如果你中意他，他也不用向我打听了。文文，你现在到底有没有谈对象啊？没有的话，真得抓抓紧了。青春短暂啊。” “哎哟，瞧你，刚结完婚，连蜜月都还没有度完，这说话已然不一样了，老气横秋的。” “我说真的。说到底，咱们还是要食人间烟火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只是少数，需要一颗十分强大的心脏。再说了，年轻时，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可以到处呼朋唤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能并不会觉得多么孤单寂寞。但是，人总是要老的，老了以后呢，老了以后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怎么办？结了婚，生个孩子，是个牵挂。“ 第256章 恋爱技巧 “将来到了我公公婆婆这样的年纪，两个人一起慢慢环游世界，我觉得挺好的。你以后可不要再说什么孤独终老的话，对了，听说陶总这些日子在首都养伤，他有没有找你？你们有没有见面？你俩其实挺般配的，如果他没有去找你的话，你不妨主动些，打个电话跟他见见面？” “陶总啊，他的门槛太高了，我可不敢高攀。再说了，我现在确实不想找，要找也等到研毕业之后，工作稳定下来才好找。” “国家又不是不允许研究生结婚，你何必呢，人家好多人都是读研期间，婚一结，孩子一生，研毕业的时候，是毕业证有了，老公有了，孩子有了，然后找到工作，单位也不用担心一参加工作就结婚就生孩子而不肯聘用了，这样一来，事业也有了，几全齐美啊。” “天哪，我可没有那么能干。我本事不行，专心干一件事还忙得不可开交，几件事同时进行，那还不得已晕过去。我还是一样一样慢慢来吧。” “这有多难？根本就是学习生活两不误。你可以尝试一下，要不然，毕业了想试都没得试了。”金铃儿怂恿自己的好友。 “你说得轻巧，上研是要花钱的，结婚成家养孩子也是要花钱的，钱从哪里来？啃老么？也得老爸老妈有呀。” “你看你，陶总明明那么喜欢你，他现在又在首都，你主动点，赶紧把他这个高富帅给抓牢了，不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么？” “那可不一定。盯着高富帅的眼睛太多了，我可不凑那个热闹。成不成先不说，便是成了，日子也过不安稳，现在这世事，今天跟你冒出个小三来，明天给你冒出个小四小五来，我这一生就别想过什么安稳日子了，天天就忙着跟没完没了的小三小四小五们战斗吧，我可不想我未来的日子是这样的。” “文文，别人我不了解，不敢说什么。陶总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他小时候在山江镇的林家老宅里长大，我那时候小，常常跟着他和他的发小们一起玩，我觉得他是个很仗义很有正义感又很重情的人，再说了，林姑姑是家教极严的人，据说那个他之前想过跟那个艾丽娜结婚，不是生生让林姑姑给挡住了么？林姑姑就更好相处了，女强人，不拘小节，不是鸡毛蒜皮的，而且是性子正直的人。这样的人家，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家，你还是考虑考虑吧，遇到陶总这样的人不容易。” “铃儿，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人请你做说客了？” “嘿嘿，还真没有。不过，我昨天跟我聊天的时候，我妈提了两句。” “哦？” “我不知道你家人跟你说了没有？我是听我妈妈说，林姑姑请我姑姑就是陶总的五舅妈做媒，上你家去提亲来着，然后听说你家人回复的是要问问你的意思，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对象。这么看来，不管陶总是怎么想的，至少林姑姑是中意你的，不然也不会找媒人上门提亲了。于是，我就记着这事儿，来看看你的意思。你一直没跟我说过，我也搞不明白你跟陶总到底是什么情形，总感觉你俩似乎有些什么，可是你一直不承认。你上次回来给我做伴娘，还有以前住公寓的时候见过的那两次，总觉得你们互相是喜欢的，可是表现出来又好象彼此有仇似的，这难道就是所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可是陶总受伤之后，你竟然一直不知道，所以你也没回来看他，这说明至少是他没有给你提起过这事。可是后来，他却又总是打电话缠着你，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你如今在首都上学，他之前一直柳城养伤，如今却跑去首都养伤，到底是有必要，还是趁闲跑去看你了，还是什么，怕是只有他知道了，或许你也知道，只是不肯说罢了，是不是？如果陶总真是为着想看见你跑去首都养伤，这不就更没有问题了么？如果是这样，你可不能犯傻，得把机会给抓住了，听见没？” 吕文文只发笑脸，不说话。 金铃儿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寻常，于是笑问道，“别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只是瞒我，不想告诉我？” 吕文文犹豫不决好半天，才说道，“哎，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确实见过了，只不过跟谈对象没什么关系。他以前帮过我的大忙，现在受着伤，我也只是希望在能力范围内回报一二。” “哇哇哇哇，果然啊果然是瞒着我，你不用解释啊，我是过来人，我都明白的。这样好的事，我知道了只会为你开心，你瞒我做什么呢？说说，需要我传授经验不？我可是有许多搞定对象的高招，非常灵验，把马学长‘修理’得服服贴贴的，哈哈哈……我可以免费传授你，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 “别别别……”吕文文红了脸，金铃儿敢说，她未必敢听，“我目前不需要，等我需要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你求教。” “啧，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你说你又何必。我这都是实战经验，有用得很，有备无患，你得先有足够的恋爱技巧储备，然后到用的时候，才会不用临急抱佛脚。上手就可以用。不然到时候就抓瞎了。” “……” “记着啊，第一条，纠缠如毒蛇，执著如怨鬼。” 吕文文笑，“我的老天，要不要这么可怕？这应该是因人而异的吧？纠缠与执著有用，天下应该没有失恋之人了。铃儿，你是不是专门给我出馊主意？” “没有啊，这一条是必须的，终极大招，如果连这一招都没有用，那基本上就是无缘了。我搞定马学长，这一招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你想想，如果我毕业那样，如果听从父母的安排，回到咱们老家，不来柳城，我跟马学长最终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肯定成不了的。“ 第257章 饶了我吧 我来了之后，也并没有马上便收住了马学长的心，是我一直不放弃的坚持，最后感动了马学长，最终攻下了他这座最坚强的堡垒。认准的，不要轻易放弃，不坚持一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爱呢？” “不行，这一招，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吕文文与金铃儿是最好的闺密，但其实两人的性情是完全相反的。金铃儿是热情似火，凡事勇于主动出击，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吕文文不是，她属于被动矜持型的，宁可错过，也绝不主动。 “为了自己的幸福，再难都要做到。努力到最后不成功，那也无憾。如果成了，那就大赚了。”金铃儿给吕文文发来一串加油的表情包，然后接着说道：“第二条，身为女孩子，不管你内心多么强悍，在自己爱恋的男人面前，请尽量表现得温柔一些，尤其两人独处的时候，你要明白，可能只有娘炮才会喜欢十分剽悍的女人，当然，你如果本来就喜欢娘炮男人的话，那就随意。我想，你应该不会是那种会喜欢娘炮的人。” “我平时表现的很强悍么？” “还好，主要是倔强。咱们倒不是为了迎合男人委屈自己，不是要你改变自己，但是适当地柔软可以更增加你的魅力，尽管你已经很有魅力了，不过，魅力这种东西，只嫌其少，不会嫌多。” “第三条，要学会撒娇。不会撒娇的女人不是女人……” “啊，铃儿，你饶了我吧，这么夸张。” “夸张么？那这么说吧，不会撒娇的女人是忘了自己特权的女人，这年代，男人都撒娇撒得一溜烟，女人不会撒娇怎么在婚姻里立于不败之地？” “这么复杂啊，所以说啊，还是不恋不婚比较明智啊，你这一番话，更坚定了我不恋不婚的决心。” “嘿嘿。你这个不婚不恋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第四，当心爱的男人向你发起攻势时，要懂得顺势而为，半推半就……” “咳咳咳……打住，打住，少教点，教多了我记不住。” “没关系。有聊天记录在这里，你随时可以翻看复习。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爱学习的人……” 两个人聊到这里的时候，陶则琛突然推门进来了，慌得吕文文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陶则琛见她慌慌张张藏手机的样子，微皱了皱眉头，走近来，把手一伸，“拿过来。” “什么？”吕文文装傻。 “你刚刚在干什么坏事？为什么我一进来，你就急急忙忙把手机藏了起来？” “谁干坏事了？拿着手机能干什么坏事？” “没干坏事你慌什么，拿过来我看看。” “就不。” “是你自己乖乖地交出来，还是我自己动手，你迅速做个选择，我没有什么耐心的，在这种事情上。” 陶则琛步步逼近，表情也不太好了。 “陶则琛，你太过分了。别说我没干什么坏事，就算我真干什么坏事了，也不管你什么事儿，你凭什么要查我的手机？” “没干坏事儿？那你自己说，你刚刚拿着手机干什么？” “我，我聊了会儿天。” “跟谁？” “金铃儿。” “那你完全没必要躲躲闪闪啊。聊完了没有，没聊完请继续。” “聊完了。” “撒谎，有那么巧？怕不是跟金铃儿聊吧？你看你一撒谎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真的是跟金铃儿聊。”不是跟金铃儿聊天，她还不知道上门提亲的媒人果然是他家请的。 “哦，我看看。” “我们闺密聊天，你看什么？” “我看看到底是不是跟金铃儿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当然是真的，可是，我是不会叫你看的。” 陶则琛微笑，突然往窗户那边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吕文文本能是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转眼便被他扳过她的身体，从她手中把手机抢走了。 他一抢到手，转身就走。吕文文起身来追，等她追上时，他已打开她的微信看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细看内容，时间上也来不及，目光一掠而过，只是看到她果然是在跟金铃儿聊天，她已经追了上来，他便又把手机还给了她。 吕文文满脸的不高兴，接过手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陶则琛突然伸手捉住她，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笑说道，“哪里逃？你跟我说说，既然你是在跟铃儿聊天，完全没必要吓成那样啊，到底在聊什么？” 吕文文气哼哼地说，“放开我，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何必又装模作样来问我？” “我哪里看到了？我只是看到你确实是在跟金铃儿聊天，没看你们的聊天内容，说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我们闺密之间的聊天内容，那都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怎么能够随便告诉你？” “看，一定没说什么好话，不然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好话赖话都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的隐私。” 陶则琛哈哈笑，“瞧你这神气，看来你这隐私保密级别还不低。” “那是自然。” “放开我，我还有要紧的事儿做。” “哦？什么要紧的事？我在你面前，你对我视而不见，还有什么事比我更重要？” “我不是刚刚把你喂饱了不久么？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陶则琛闻言，颇有深意地一笑，低头俯到她耳边说，“你以为只做饭给我吃，就算喂饱我了？我还有更迫切的需求，也需要你喂饱我，是比吃饭还更急切的事……” “松开我。”吕文文低声嚷嚷着，起劲地挣扎，却被陶则琛抱起，抱入了卧室里，搂着她一块倒在了床上。 吕文文感觉不妙，越发起劲地挣扎，“你快放开我，我还有要紧的事，我跟金铃儿还没有聊完呢。” “哦，是么？”陶则琛控制住她的挣扎，轻轻地吻了吻她说，“行，那你就在这里聊，我看看你们到底在聊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试图跑，如果想跑，再被我抓回来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第258章 担心什么 吕文文哪里管他说什么，他一松开手，她从床上起了身，跳下床就要跑，果然他说到做到，当即捉住她，把她捉回了床上，“就趴在床上慢慢聊。” “我就不，你在旁边，我们怎么聊？” “没事儿，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我只是想让你待在我的身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吕文文惦记着金铃儿后来还有没有说话，便打开微信看，点开之后，发现金铃儿后来又发了两条消息，见她没有反应，便再也没有发来。 她退出微信，看住陶则琛说，“我看你如今手脚利落得很，想来伤口算是基本上完好愈合了，那你要么回柳城，要么你一个人留下来住在这里。我是要回星光镇了。半年了没见我爸我妈了，再说很快又要过年了，我不可能不回去。我得赶紧买票了。” “不行！你看我抱着你毫不费力，就觉得我的伤基本上全好了？其实没有，只是比以前好些了，我都是咬着后牙坚持的，所以我抱你的时候你要老实些，不要再胡乱挣扎，给我的伤口造成n次伤害。至于过年回家的事，咱们各退一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这会儿买票应该基本上买不到了。建议你买大年初三的，那个时候的票应该还算好买。那时候我的伤应该也更好一些了，一个人待着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样行不行啊，小傻妞？” 吕文文还没有回答，突然听到微信提示音响，她以为是金铃儿又发了消息过来，忙先去看微信。 一看才发现不是金铃儿发过来的，是弟弟文皓发来的。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正准备买票，还没买到票呢。看票能买到什么时候。” “你赶紧回来吧，小姨又来咱们家了，要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好象又给你物色了一个对象，急着等你回来去相亲呢，一个劲儿地催我联系你。” “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催你去相亲的。怪不得你急的回不去。”陶则琛语气中微带着一些酸。 “你跟小姨说，别让她费心了，你告诉她我有对象了，而且我过年不回去了。” “好的，姐，我这就去报告小姨。其实之前咱妈已经跟小姨说了，可是小姨不信，非得我再跟你说一遍。” 小姨可是个大闲人，而且不是盏省油的灯。她不明白，小姨怎么就盯上她了，还盯着不放。 吕文文赶紧找出小姨的号码给拉黑，生怕慢一步，小姨亲自打电话过来。之后，她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才松了一口气。 陶则琛唇角含笑，笑不作声。 她看向陶则琛，有些不高兴地问，“笑什么笑，这下你开心了吧？” 陶则琛搂住她，轻轻说道，“嘿嘿，我就知道，不管你嘴上怎么说，你心里始终是有我的，是不是？来，买票吧，把咱俩的一起买了，到时候我陪你回去，以你男朋友身份亮个相，看以后谁还再敢给你介绍对象，逼你相亲？” 陶则琛说着，取过被她扔在一旁的手机，放在了她手上。 吕文文接过手机，“跟你没有关系。也不敢劳你大驾。” “没事儿，我自愿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我现在一刻也离不开你，你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待着多无聊？我怕自己得相思病，不如跟着你走一趟。快，给咱们买票了。” “行了。有你什么事，你凑什么热闹？”吕文文轻斥。 “你不肯买？那我买好了。”陶则琛取过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准备订票。 吕文文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你也不许买。” 陶则琛心下大乐，脸上却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看你，我不闹了，你怎么又闹起来了。这种事，早解决早耳根清静。你这到了年龄了，只要你的终身大事一天没解决，热心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自然会不停地给你介绍对象。这份好意你还不能拒绝，拒绝了就显得不近人情，你是无所谓，你天天待在外边。可是，你爹妈是生活在七大姑八大姨之间的啊，他们会跟着为难的。我陪你去转一圈，以后你就耳根清静了，随时可以拿我出来作挡箭牌，多好的事啊，我替你着想，你还不乐意了？那你就等着天天被催相亲，然后再过一阵子，天天被逼婚吧。老家可不比大城市里，你到了结婚的年龄，老也不结，还拒绝人家给介绍对象，人家会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爹妈面子上过不去的。你这个年龄在这里说算是小的，在老家那里，可不小了，你那些同龄人的孩子，该会打酱油了吧？我帮你一次，一劳永逸。来买票吧。” 陶则琛把手伸到吕文文面前，想把手机拿回来。 吕文文毫不在意地笑笑，“你少危言耸听，这点事儿，我自己完全应付得过来。我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不想跟我小姨直接面对面而已。至于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人家都很忙的，有许多正事干，不会这么无聊的。就我这个小姨比较闲，不跟她正面交锋就可以了。” 陶则琛伸手摩挲着她的头发，轻声调侃她，“嘿嘿，还是要小心应对呀，不可大意失荆州哦……” “嘁，我有什么荆州好失的。” “我担心啊。”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被别人抢走。” “什么抢走不抢走，跟你一点关系了没有。”吕文文抬手拨开了他抚摸着她头顶的那只手。 “怎么没关系？你可是我的。谁敢跟我抢，我跟他拼命。” “行了。你就别装了。你这样众星捧月的人，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株小草错过整个春天。这才是你的真实心理吧？” “啥呀。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就是我的整个春天啊，错过了你，才真的是错过了整个春天，所以啊……”陶则琛颇有意味地笑着，一把将吕文文揽入怀中，紧紧搂着，柔声笑语，“搂住了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拥护了整个春天，因此，我时时刻刻都要紧紧地拥抱你。” 第259章 什么消息 “哎呀，松开我，要窒息了。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然后还很肉麻？” “要窒息了？为什么呀？不是幸福的？” “越发肉麻了。” “情不自禁，嘿嘿嘿。” “好了，好了。你松开我，让我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这个问题。” “想啥问题？” “想想如何对付我小姨。” “你那会儿对文皓说的不是不回去了么？你还想那问题干什么？” “那只是叫文皓敷衍我小姨的，怎么可能真的不回去。” “烦心的事留到明天再说，来来来，咱们玩会儿游戏。”陶则琛翻出两个ipad，塞给吕文文一个，两人玩起了三国杀。 平时各自忙，偷闲玩一会儿，也不尽兴。这会儿养伤的养伤，放假的放假，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渐渐玩得兴浓。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是一边玩小康游戏一边斗嘴。 玩得入了迷，就像两个贪玩的孩子。 时间一晃过去了好些日子，转眼就要过年了，再不买票，真的没法回去过年了。 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她睁开眼，还在被窝里就赶紧上网抢票，运气不错，还真叫她抢到了，只不过是除夕那天晚上的，看来，大年初一只能在火车上度过了。 抢到票，很开心，她一边低声哼着小曲儿一边穿衣服起床。 陶则琛听见她房里有了动静，推门进来，看她哼着小调儿，一脸喜气，便问道，“昨晚做好梦了？这么开心。” 吕文文笑笑，轻斥道，“出去，这么无礼，没看见我正在穿衣服么？” 陶则琛走近来，“来，我帮你穿。”话音未落，已将她一把拥在怀中，以额抵额，低声问，“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开心。” 这些日子，两人一起玩游戏，打打闹闹，吕文文对陶则琛亲近了许多，对他的肢体动作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 她轻声说道，“我昨晚梦到我没有抢到回家的票，差点急哭了。一睁开眼，赶紧上网抢票，竟然抢到了。所以很开心。” “是么？”陶则琛的声音也很低，而且还很温柔，“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听了之后，一定会更开心。” “什么消息？” “外边下雪了，已经下了很厚。你抢到票也没用了，走不了了。哈哈。” “下雪了？！不可能！”吕文文一惊，推开他扭头挪到窗边，掀起窗帘往外看，果然见远处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天空中，鹅毛团子似的雪片还在飞飞扬扬地飘洒着，下得正紧。 她一时看傻了过去。一个冬天都没有下雪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大家都急着往家赶，却下起雪来了。 “怎么样，我没有哄你吧？” “那又如何，我仍然是要回。”吕文文放下窗帘，气呼呼地说，“都怪你，我一直说要走要走，你各种阻拦，这下，你可是称心了。” “别说赌气的话了。我不是舍不得你么？”陶则琛把她揽在怀中，轻抚着她的面庞安慰她，“上天一片好意，要你留下来陪我过年，你不可辜负。再过上几天，我的腿就完全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不是挺好么？你这要勉强走，也不是不能走。可是，你就这样回了。我该多担心？我已经做了安排，订了个年货套装，下午，就会有人送货上门。咱们就安安心心地一起过个年，好不好？” 之前还满心愉悦的吕文文这会儿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他只是温言软语，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年货果然送到了，看着窗外仍然纷纷扬扬下着的大雪，吕文文再也没有心思玩游戏，她开始准备过年吃吃喝喝的东西。 第二天又整整忙活一天，准备的东西，把冰箱中塞了个满满当当。 家是新家，没有什么可收拾，百无聊赖的吕文文还是开了吸尘器，拿了抹布，上上下下地清理了一遍。 陶则琛一边帮忙，一边劝她，“哎呀，差不多就行了，小傻妞，别把你累着了，我会心疼的。” 除夕这天早上，吕文文起得特别早，起来包了几十个饺子，炒了几个菜，跟陶则琛一起吃了。 趁着陶则琛去洗锅刷碗的机会，拿了包包手机便出了门。 大雪停了，各处的道理已经被清理了出来，她迅速地出了小区，搭上出租车，直奔高铁站去了。 为了防止陶则琛追问她，她索性关掉了手机。一路上，总不由地观察车的后视镜，看有没有车追过来。 出租车司机都被她看毛了，冷眼观察了一阵子，不由地问道，“姑娘，你这心慌意乱的，怎么回事？看上去像个逃犯。” “啊？”吕文文被司机的话说得先是一愣，后来有些不意思地笑了。 “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 “你这坐高铁去哪里？” “回老家。” “回家过年？” “嗯，这个时间回家，大多都是回家过年的嘛，毕竟春运期间嘛。” “那你访早点出发啊。这个时间点，远一点的，不一定今天能赶回去，连春晚都误掉了。” “是有点晚，不是一是抢不到票，一是脱不开身。” “这倒也是，这个时间点抢票是有点难，不过，票不是早早就放出来了？” “是啊，那个时候还定不下来时间。总之，耽误来耽误去，就这样了。对了，司机师傅，祝您春节快乐，财源广进哈。” “哈哈，同乐同乐，谢你吉言。” 吕文文赶到高铁站的取票处，取出身份证，伸手往取票机上放的时候，突然被人捉住了，把身份证给抽了去。 她的目光落到那只手上，整个人便如石化了一般。 陶则琛恰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她坐的出租车，司机一路开得挺快，也没堵什么车，就是过红灯的时候等了几个红灯，一路之上相当顺利的。 陶则琛是如何追上来的？ 她回头看他，他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他冲她挑挑眉，得意地说，“你便是孙猴子，也不跳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更何况你并不是。“ 第260章 要结婚了 “不辞而别这一招你用太多了，已然不灵了。” “给我身份证。”吕文文气得直跺脚。 “回家。”陶则琛好整以暇，早已她的身份证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我这就是要回家啊，你还我身份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最起码也要吃完，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吃独食？我真的不好意思。” “那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慢慢吃。不用不好意思。等你吃得差不多了，我可能也就回来了。那时候如果你还没有回柳城，我还会接着给你做的。给我身份证，好不好。” 吕文文明白，这会儿跟他犟没有用，得来软的。于是说好话哄他。 陶则琛一把捉住她的手，拖了她就走。拖出没多远，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她带回了家。 这样一来回，时间点就错过了，那张票也就作废了。 吕文文气得控诉陶则琛，“你到底想干什么呀？不管怎么样，人身自由我总还是有的吧？” “有啊。刚下过雪，我不放心。等过上几天，你再回，我绝不阻拦你。这一折腾，我又饿了，快点给我做饭，饿得心慌。” “冰箱里那么多现成的，你不会去做啊。我又不是你老妈子。” “你当然不是老妈子，你是小媳妇儿，媳妇儿，做饭去，老公饿了。” “嘁！”吕文文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 陶则琛直接拖了她的手去厨房，哄她，“快点，做个饭，咱们吃了，给姥姥姥爷拜个年，一会儿好看春晚。” 吕文文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有些饿了，如今走是走不成了，总不能生气饿肚子。 无论如何，今天是除夕，明天是大过年的，生气不好，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生气，我不生气。 于是，她终于开始做饭，陶则琛在一旁热情地帮厨，很开心很勤快的样子。 吕文文想想他这前的可恶，很想把他推出去，可是看着他兴兴头头的样子，心里又觉得不忍，便由着他去了。 吃过饭之后，收拾结束，陶则琛把吕文文带到客厅，把她摁在沙发，打开电视给她看。 显然，她今天早上的不辞而别惊到了他，他现在是干什么都要跟她在一起，一秒钟都不能容忍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看着吕文文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玩手机，不时扫两眼电视，他才放心地打开微信视频给姥姥姥爷拜年。 拜完年后，姥姥跟陶则琛聊天，“琛琛呀，这可以又过了一年，你怕是都要30岁了吧，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呀？再不结，姥姥怕是等不得了。” “姥姥，您身体这么好，可不许这样说。” “哎呀，看着好顶什么用，都说七下不保年，八十不保月，姥姥跟你姥爷都快要九十了，我们就想看着你结婚娶媳妇，把孩子生了呀。三年前带了文文回来给我们的，我们一看，挺好的姑娘呀，还想着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谁知道，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等在你们结婚，后来连你们的人影都见不着了，回都不回来了。” “哎……姥姥，这个我得向您和姥爷检讨，我吧，您也知道，成天一堆杂事，总想着要回去看您跟姥爷，忙起来就由不得自己了。” “姥姥知道你们忙，不是非得你们回来看，不管怎么样，先把婚结了呀，你这孩子玩心大，总怕结婚束缚了你，不肯结婚。这都三十而立了，再这么稀里糊涂的，转眼就四十岁了。你这一辈子呀，看着挺漫长，其实过起来呀，挺快的。这过年回来不？你跟文文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你把人家女孩子甩了，不好意思回来？” “没有，没有，姥姥，我们好着呢。我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天天粘在一起。” “好就赶紧结婚呀，嘴上老说好，粘在一起不结婚，算怎么回事？你是男娃娃，脸皮子厚，人家文文可是女娃娃啊，你得替人家着想。” “嗯，想着呢，姥姥。我们这几天正在商量，准备这过了年，五一结婚。” “定了？”姥姥一听外孙要结婚了，喜欢得什么似的。 “八九不离十了。” “也没听你妈妈说，真的假的，你别是撒谎哄姥姥开心的吧？” “我妈还不知道，我跟文文才商量的，还没有跟她说。” “哦，叫你妈过来，姥姥跟她说几句话。” “姥姥，我不在柳城，我在首都。” “这大过年的，你不回柳城，跑首都干什么去了？” “文文现在没在公司上班了，她跑这边来上学了，我过来看她。” “哦，那过年了也得回家的，不然家里就你妈一个人。” “过年我妈应酬挺多的，大年初二就回去看您跟姥爷了。而且，我想趁着过年不太忙，跟文文把结婚照拍了。” “都要拍结婚照了，看来五一结婚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您？” “哦，那你现在住哪里？住酒店里？” “没有。住家里，我在这边买房子了。文文得在这边上好几年学呢，买了房方便。” “文文也在？” “啊？呃……哦，在。” “忙啥呢？叫过来姥姥看看。” “这不我是您外孙，拜年得先我拜么，我拜完才能轮得到她。文文，来，姥姥要跟你说话。” 文文这半天听着陶则琛，听着他一个人自作主张，说这说那，还撒谎说商量好五一结婚，现在拍婚纱照，早已恨得牙痒痒，这会儿，她狠狠地瞪了陶则琛，轻声道，“你个讨厌鬼，又给我挖坑。” 陶则琛只是眨眼笑。 吕文文接过陶则琛的手机，马上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声音甜甜地跟姥姥拜年，“姥姥，我是文文，祝姥姥姥爷过年好，身体安康，越活越年轻。也祝舅舅舅妈们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好好……”姥姥开心的笑着，对文文说，“姥姥还以为琛琛随口说着撒谎呢，没想到你真的在？听琛琛说你现在首都上学，是真的么？” 第261章 打开看看 “是的，姥姥，今天秋天过来上研，已经一个学期了。” “上几年。” “三年，姥姥。” “那琛琛说你们商量着五一要结婚，不影响你上学的事儿吧？” “呃……”文文正想着怎么说才好，陶则琛凑了过来，笑意深深地说，“姥姥，您放心，我们会商量的好好的，不影响的。” 文文只能笑着跟着点头。 “不影响就好。琛琛，文文上学挺辛苦的，你要多关心文文，不要给文文添乱，不要让她心烦……” “嗯嗯，姥姥，我可乖呢。” 文文又跟姥姥聊了一会儿，才结束了视频通话。 她收了手机，陶则琛提了一捆果啤出来了，拿了两个细长的玻璃杯，放下果啤和杯子，又去拿了一盘花生米，一盘牛肉，两双筷子过来。 吕文文看他一趟一趟，跑来跑去，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不是刚吃完饭么？怎么又弄了一大堆？这么快又饿了？” “这是看春晚的酒和下酒菜。单看春晚多无聊，边吃边喝边聊边看才有劲。”陶则琛说着，拿出启子，开酒盖。 取掉酒盖后，开始咕嘟咕嘟地往杯子里倒酒。他倒完一杯，要倒第二杯的时候，吕文文伸手盖住那只空杯的杯口，“倒一杯就好了，我不喝。” “哪有过年不喝杯酒的？太没有气氛了。”陶则琛捉住吕文文的手，挪开，一边倒酒一边说，“今天除夕，咱们边看春晚边赛个酒。到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为止，你要输了，你给我个大礼包，你要赢了，我给你个大礼包。怎么样？” “我没什么大礼包给你呢，这会儿了也没法再出去买给你。” “不要紧，有什么给什么就是。不一定非得出去买。过年呢，就是图个开心。再说了，你也未必就会输，万一你赢了，那你可就有神秘大礼包收了。” “我偏财不旺，不做那等美梦。” “有我在，你的每一个美梦都会成真。” 陶则琛倒好酒，一手一杯，端起来碰了一下，递了一杯给文文，笑着说，“过年好，祝你学业精进，早结良缘。” “谢谢。”节晶的气氛不能破坏，吕文文只得接过，回祝到，“春节快乐，祝你早日康复，事业更上一层楼。” 陶则琛开心大笑，一饮而尽。吕文文则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着。陶则琛倒也不将她，由着她慢慢喝，只跟她说些温言软语。 吕文文也尽量配合着他，不破坏节日应该有的温馨气氛。 虽然一快一慢，但竟然都坚持到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一捆酒共九瓶，只剩下半瓶。 陶则琛凝视着吕文文，轻声笑问，“你喝了多少杯？” 吕文文慢慢地摇摇头，“我没有数，你不是裁判么？该你记数来着。” 陶则琛神秘一笑，把剩下的半瓶酒推到吕文文面前，“这样吧，还剩半瓶，你先喝下去，算我输，你要喝不下去，我喝。我喝了，可就算你输了。怎么样？” 吕文文定定地看着陶则琛，好半晌，一伸手，拿起剩下的半瓶酒，对着瓶口，咕嘟咕嘟地喝起来，一转眼的工夫，半瓶酒全干了。 陶则琛哈哈大笑着鼓起掌来，“爽快！豪情！真叫人佩服。” 吕文文扫了他一眼，把手伸过去，慵懒地问道，“大礼包呢，拿来！” “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拿。”陶则琛果然站起身，进了他的卧室，过了好一会儿，他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对吕文文说，“你先闭上眼。我让你睁开，你才能睁开。” “干什么还要闭眼？” “不然就不惊喜了。” “好吧。”也不知道是节日的原因，还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吕文文看上去温顺了许多，便依着他说的闭上了眼。 陶则琛望着她光洁照人，粉润微绯的面庞，看着她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毛，自然地散发着诱人迫近的魅力，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缓缓向她靠近。 直到近在咫尺，彼此呼吸相闻。 他轻轻地吻上她的唇，温柔辗转。 吕文文受惊，睁开眼，往边上躲了一下，轻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大礼包？” 陶则琛眼底笑意深深，拿出一个长约五十公分左右宽二十公分左右的，十分精美的长方形红色锦盒，递到了她手上。 “还有这个，送你的。” 吕文文接过，觉得微微有一点沉，看了一眼，锦盒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她疑惑地看向他，“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 吕文文的好奇心被盒子里的未知给挑了起来，看着这个比普通的键盘还要大上一号的锦盒，不知道其中掩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观察了一下，没发现锦盒有什么机关，便直接打开来。 锦盒的内衬是淡黄色的，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三排，每排各三十支直径大约一厘米左右长五六公分左右的红色系系列瓷质小圆柱体，柱体光泽莹润，小巧玲珑的，看上去十分养眼。 吕文文左看右看，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难道是玩具？ 她再度看向陶则琛，干什么用的。 陶则琛从她手中拿过锦盒，坐在她身旁，从中拈出一支，递到她手上，“拧一下看。” 吕文文一拧，打开了，里面的内容露出来，原来是一管口红。 她失笑，看了两眼，拧上盖子，放进了锦盒的凹槽中，“我以为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原来是口红。” “怎么？你不喜欢？” 一切言行以不破坏节日气氛为标准，吕文文微笑着说，“挺喜欢的，谢谢，我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这种瓷质管体的口红，别致。” “喜欢就好。来，抹一下试试。”陶则琛重新取了一支放在她手上，似是很期待地看着她。 “这会儿，深更半夜的，都要休息了，抹这个，会被怀疑有病的。”吕文文笑得温柔，但其实是抗拒的。 “谁说的，今晚要守岁的。”他又怂恿她，“快，我想看，你抹上试试，看是不是显得整个人越发娇艳了？” 第262章 害怕什么 “明天早上再抹，这会儿懒得动了，还得去穿衣镜那里对着镜子抹，烦。” 陶则琛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一侧，兴致勃勃地说，“来，我帮你抹，就不用那么烦了。” “啊，不要。”吕文文面色绯红，越发抗拒，绝不肯从，已经下意识地开始躲闪，只不过，喝了那么多酒，身体发软，行动终是有些迟缓，才刚一挪动，已被陶则琛伸手捉住，揽进怀中。 “好了，你放开，我自己去镜子那里抹好了，抹个口红都你帮我抹，成什么样子，叫别人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在公司发号施令，领导别人？” 陶则琛搂住她，只不肯放手，笑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古人还替自己的娘子画眉呢，画了眉唯恐别人不知道，还要写成诗流传开来，‘沉沉午后闲无事，且向张生学画眉’，千古佳话呢。我帮你抹一下口红，但我绝不会写诗，不会流传出去的，只当闺房乐事。咱俩之间的事，别人也管不着，是不是？” 陶则琛一再坚持，吕文文拗不过他，只得依了。 陶则琛挑了一只西瓜红的口红，拧开盖子，旋出口红，左手抱着她，右手拿了口红，缓缓凑近了她。 吕文文心里抗拒，可是看着那口红寸寸近前，竟然像是被魇住一般，分毫动弹不得，还很配合的微启粉唇，以配合他的涂抹。 陶则琛举着口红触到吕文文粉唇的那一瞬间，吕文文不由地浑身轻颤了一下，接着唇有些颤颤的，似乎进入到了一种迷梦的状态，目光微微转动，痴痴迷迷地对上了他。 好象两人之间突然发生了一种心灵感应似的，陶则琛也处在一种痴痴迷迷的状态，一边专注地给她画唇，看着她的粉唇在他的手下轻轻颤悠，且随着他的涂抹渐渐焕发出更加令人目炫的色泽。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好，把口红收起来，放到一旁，双手揽住她，久久地打量着，柔声轻语，“简直让人挪不开眼，你想不想看看？” 吕文文安静而略带迷离的目光与他纠缠着，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并没有回应他，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他抱着她起身，柔声耳语，“走，我抱着你去看看。” 果然便抱了她去到了穿衣镜旁。他放她下来，自身后抱着她，将她拥在镜旁，盯着镜中的她看着，问道，“喜欢么？” 吕文文也盯着镜中的他看，微微点头，“还不错。” 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是在镜子里，痴痴地互望，竟然就这样互望了许久。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平时难以直面陶则琛的吕文文，对着镜子却多了一丝勇气。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柔情似水地回望他，似要望到天长地久，地老天荒似的。 他突然抱起她，往他的卧室里走去。 吕文文微微有些挣扎，都在陶则琛能够轻易控制的范围内。 他把她放在他的床上，俯身轻唤，“文文……” “嗯。”她的唇颤了一下，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我想……”陶则琛顿了顿，眼神热切地望住她。 她深感不妙，摇头，“不。” “为什么？” 她不作声了。 陶则琛柔情逼问，“到底为什么，你为何一直不肯接纳我？” “我害怕。” “害怕什么？” 吕文文犹豫了好久，喃喃低语，“你一直看不上陈老板，但其实在我眼中，你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是你的未来版，你是他的过去版。只不过，你比他有学识而已。” “什么？！”陶则琛又气又怒，咬牙切齿，“你竟然把我跟姓陈的那个老东西比，这也罢了，而且你竟然以为我跟他同一类人？天哪，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这我完全不能忍。他那个猥琐油腻的老男人凭什么跟我比？你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饶不了你，不，你说清楚我也饶不了你！” “与其选一个众多女人盯着的高富帅作老公，天天担心吊胆地怕他被别人抢走，不如选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追求天长地久来得靠谱。更何况，就算那些女人没打你的主意，等我们相处时间一长，新鲜期一过，你厌倦了，你还不是会成为陈老板那个样子的，睁着一双贪婪的眼睛，到处猎取小女生。我需要的是平稳的持久的感情，你给不了我。所以，我宁可选择不结婚，也不会选你这样的。”她的声音很低很轻，但是吐字还是很清晰的。 “胡说！我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陈龙生那样的人，我要变成那样的，别说你不会接受，我自己都不会接受。我如果是那样的人，我早就是了。陈龙生半路发迹，还可以理解为他以前是贼心有贼胆但是没有钱。但是我不同，我妈虽然婚姻上失败，但是事业上一直是佼佼者。我跟着我妈，从来没有经历过一天的苦日子，可以说，我想要多少钱，都可以从我妈那里得到。我自己也早早就开始在公司工作历练，有自己的不菲的收入。我要是想过陈龙生那样的生活，我早就过了，都不像他那样猥琐，我好歹没有结婚，正是该男大当婚的年龄。就这一点，我就优势多多，天天换着女朋友谈都不是问题。他前几年死了老婆，好歹是个单身，在那之前，他老婆还活着的时候，他就那付样子。 尽管现在很多人都以左拥右抱佳丽围绕为荣，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日子，我觉得那很无聊，我很反感那样的做法，那不仅是对女性不尊重，对自己也不尊重，人毕竟是人，怎么能把自己等同于动物呢，是不是？ 我的成长经历没有缺过钱，就算我妈没有经营这么大的公司，她就是做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就我妈那个要强法，我一样可以过衣食无忧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也就足够了。在物质上，我从不过分企求，当然，物质丰裕的确是很不错的。 第263章 隐隐作痛 但过分丰裕也不是好事，会导致许多问题。 我妈非常明白这一点。 她对我应该怎么花钱，应该把钱花在什么地方，花多少才是个合适的标准，她没有过什么具体的要求，但她对我管教一直很严，严厉到绝情的程度，可以说是不允许我走一点点歪路邪路，一旦发现一点苗头，坚决毫不留情地扼杀。 以前挺恨我妈的，现在想想，又特别理解她。 我妈一向忙，对我又这样严厉，所以一直以来，我觉得我非常短缺的是家庭的那份温暖和温馨，我妈不是不关心我，但忙忙碌碌和严厉的教育风格使得她对我从来都没有足够的耐心。当然，现在我已经理解她，对她没有了苛求。但是我以前小，不懂事，我常常为此愤愤不平。 我这样在妈妈严厉管教下成长起来的正能量孩子，绝不羡慕也绝不会走那种歪路的，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我选定了你，肯定是一辈子。你要怎么才放心？是我给你跪地发个誓，还是先把我名下的财产全部转入你名下？” 陶则琛说着，做出立马要跪地起誓的样子。 吕文文忙抓住他的胳膊，轻嗔道，“谁要你发誓了？我从来不相信誓言的。” “相信财产？初七柳城的那些相关单位就上班了，那咱们初六回柳城，我把自己名下的财产让你全部过目，咱们写个协议，这些财产从此以后属咱们两人共同拥有，然后咱们拿去做个公证，拿到公证书后，你再答应嫁给我，好不好？” “行了。你别闹了。我也不是不能自食其力的人，我要你财产协议公证做什么？你给我一张卡我都觉得烧得不行，感觉不知道放在哪里才算安全。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哦，这么说，你是相信我了？” “谁相信你了？” “哈哈，脸红得像火烧云一般……，来，我尝尝这个口红的味道如何？” 陶则琛渐渐低下头去，吻住了吕文文。 吕文文想逃，却被他完全控住，一会儿便被吻得七荤八素了。 陶则琛抬手关掉了灯，黑暗中，两人慢慢合为一体，抵死缠绵。 次日早上，吕文文睁开眼，想要翻个身，微微一动，便觉得浑身疼的像是快要散架一样。 “醒了？”陶则琛一声轻笑，吕文文扭头，看见他正在身旁，光着上身半倚在床头，正看着她，眸底是深深的笑意。 她抬手抚额，掩住了自己眼睛，脸刷地红了。 他伸手一捞，将她捞起，抱在自己怀中，扳开她掩着眼睛的手，目光对住她，关切地含笑轻问，“脸红什么呀，疼不疼？第二次，是不是好一些了？” 吕文文再度掩住自己的眼睛，把脸埋在他胸前，低声嗔怪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娇羞怯怯的样子逗得陶则琛哈哈大笑，“哦，是多表达能力不行么？那我就说的再明白一些，如果你的身体没有不适，咱们是不是再来一次？” “你做梦呢！”吕文文嘴上说着，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陶则琛一边嘶嘶地直裂嘴，一边又朗声笑起来。 从大年初一到初五，两人手机全关，与外边的一切联系全部切断，宅在家里，除了一起做饭吃，一起看电影打游戏，剩下的时候基本上全部用来亲热缠绵。 对于两个初涉爱河的人来说，缠绵是那样的令人着迷上瘾，总有欲罢不能的感觉。 好比吃货看到贪恋的美食，恨不能立马把所有美食全吞下去。 初五这个晚上，两人亲热了很久，歇息的时候，吕文文对陶则琛说，“明天初六了，我得回老家一趟，再不回去，学校又该开学了。” “不行！我舍不得跟你分开。我会想你想疯的。”陶则琛立马拒绝，食髓知味的他，对吕文文越发贪恋，真正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 “你这纯属不讲理。” “对。我就不讲理。反正只要你不跟我分开，你说我是什么都可以。” “你现在伤口已经好了，老这么无所事事地待在这里也不合适，公司那么大个摊子，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事，你全丢给林阿姨，你也真是忍心，没有觉得自己很不孝么？” “谁说我伤好了？我的伤处还经常在隐隐作痛……” 吕文文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掩住了他的嘴，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她微笑着嗔了他一句，“没见过你这样的，为了不工作，明明已经完全康复，非得咒自己伤没好。” “真没好。真的老是隐隐作痛，连带着还会辐射到心口这里也会隐隐作痛。你还得好好照顾我一些日子，一定要彻底恢复。否则的话，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怎么办？我都成了你的人了，你会心疼的。” “不说了。睡觉。”吕文文翻身便睡着了。 陶则琛也倒头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陶则琛对吕文文说，“我给你把票买好了，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去车站。” “啊？！”吕文文有些不信，“真的假的？” “说归说，我再想你，也不能不让你回家看家人。你回去顺便再把咱们的事说说，五一咱们把事儿办了。” 吕文文这才相信是真的，她想了想，回他道，“五一有点仓促，你让我好好想想，要不就到十一再办吧。” “你就不要往后推了。这事既然已提上日程，那就迟不如早，早办早省心，这也是为了你好。办了之后，你可以安心上学，我也可以安心上班，你住在这里，就名正言顺了，也不用担心张三看见了，李四说闲话了。” “我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踏实。” “什么地方不踏实，你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我现在也说不上来，算了，不说了，既然你都给我买票了，我得赶紧去车站，你就不用送了。对了，你是打算回柳城，还是在这里待着？” “先送你上车。然后我回柳城。” “嗯嗯，好的。”吕文文点点头，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东西了。 第264章 谁家敢娶 她收拾好东西出来后，陶则琛已收拾好厨房了。 他要帮她提拉杆箱，她不让，“你伤刚好不久，还是悠着点，不沉的，我自己来。” 陶则琛从她手中拿过，“有伤没伤，也不在乎这点东西，我拿吧。” 下了楼，吕文文走在前面，径直地走着。 “文文，等等，着什么急？” 吕文文回头，见他站在楼门口不动，忙返回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没有。你等在这里。我去开车。” “开车？什么车？不是出去坐出租车么？” “我让吴哲送了一辆车过来。在车库，我去取。” “哦。”吕文文心想，没见吴哲出现过呀，不地，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对他说，“咱们还是叫出租吧，你腿上伤刚好，不适合开车吧？” “没事。”陶则琛摇摇手，去取车了。 等他取车过来，把吕文文的行李放到后备箱，他驾车载吕文文驶出了小区，驶上了去往高铁站的方向。 吕文文坐在副驾座上，不时地侧目去看他，每每与他目光相遇，她又慌乱地躲闪。 陶则琛了然地笑，“怎么样，这会儿有些舍不得了吧？” 吕文文当然不会承认，“谁说的。我是担心你腿上的伤，开车行不行。” “这不挺好么？不用担心。” “吴哲啥时候把车送过来的？没见他人啊。” “上次你偷跑去车站之后，他正好打电话过来，说过年时候要来这边办点事，看有什么需要捎的东西没有，我就让他把车带过来了。” “你不会要自己开车回柳城吧？” “不会的。这车就留这边了。你有时间可以去学个驾照，这车以后就归你开了。” “首都交通这么方便，我才不费那劲儿。” “方便是方便，但是还可以更方便，你先学了，用得着便用，用不着就在那里放着呗。自己驾车，可以节省等车的时间。不然感觉老在等待中。不喜欢等待的感觉，马上进入过程中比较好。” 到了车站，吕文文站在一旁等着，陶则琛帮她取了票，连票将身份证一并交给她，嘱咐她一路小心的时候，她有些忍不住了，顾不得旁边人来人往的，扔下拉杆箱，偎进他怀中，拥住了他的腰身。 这还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主动与他亲近，原本就很是不舍的陶则琛也深受感染，紧紧搂住她，脸在她的头顶用发丝间蹭来蹭去，动情地低问，“小傻妞，终于忍不住了吧，舍不得了是不是？” 吕文文也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他胸前来回蹭着，深深地嗅吸着他那干爽的带着艾草香的气息，心底潮起一波又一波的迷恋以及依恋。 陶则琛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她的额，眼睑，最后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了一吻，“好了，快到上车时间了，去安检吧，免得慌乱。” 吕文文这才松开他的腰身，拂了拂有些纷乱的发丝，推着自己的拉杆箱，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满含着柔情依恋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安检口。 陶则琛跟了几步，站住脚，目送她，她过了安检口，身影转瞬便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陶则琛顿觉心里空落落的。 吕文文前脚刚回到家中，还没有坐稳，小姨后脚就进了门。 一看见吕文文就问，“文文，你怎么回事，这么大姑娘了，不趁着年轻漂亮赶紧地找个好婆家，上什么研？你这不是给你爸你妈增加额外的负担么？” 吕文文只是笑笑，小姨毕竟是长辈，话轻了没用，话重了，妈妈面子上不好看，只好不说话。 吕妈妈赶紧制止自己的妹妹，“曼曼，文文上学是自己顾自己，没有跟我们要过一分钱。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说话，大过年的，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是的，小姨，你不要乱说我姐。我姐已经很懂事了。”文皓也护着姐姐。 吕爸爸也不想听小姨子胡乱地指责自己的女儿，只不过，碍于她是老婆的妹妹，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对女儿说，“文文，你刚进门，去洗把脸，吃点东西，歇一会儿去，坐一天车了，挺累的。” 文文点点头，说道，“小姨，你坐着，我去吃点东西去。”说完，径自去了后院。 “姐，你就把你家文文惯的，这么大姑娘不说找婆家，只管读书，大学都毕业了，还有什么好读的，女孩子不能读太多书，越读心越野，最后想收都收不住了。” “孩子们想读书，是好事啊，文文想读，又考上了，也没叫我们出一分钱，我做家长的，怎么好阻拦？” “不好阻拦是吧？你就只做好好先生。你是不懂啊。文文今年多大了，二十五六了吧？三年研，这才读了半个学期，还得二年半，等读完，多大岁数了？二十八九了吧？那时候读得心越发野，索性再读个博，出来就三十好几了。我看谁家敢娶？没人敢娶了，结果就是单着吧，一辈子单着。我看你急不急。姐，你心软归心软，可千万别什么事儿都依着文文，老依着她啊，只怕你以后，想哭都没地哭。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吕妈妈一想，妹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文皓一看妈妈好象招架不住了，忙说道，“妈，小姨，你们别担心太多了。这读研期间啊，学校是允许结婚的。结不结婚，什么结，只看有没有适合的人，跟上研上博没啥关系。只要有合适的人了，明天结也是可以的，学校又不会阻拦。” “皓皓，你不要只是护着你姐。我知道上研可以结婚，问题是你看你姐就没有想结婚的意思。你上次不说她有对象了，过两天就带回来了吗，在哪儿呢？她读到那么高，什么人才敢娶？你倒是说说呗。” “现在女研究生博士生多的是，只要人家想嫁，还愁找不到婆家？只不过人家眼界高了，选择的标准也高了，真的是找不到人可以嫁？我才不信。真想嫁了，标准一降，马上就嫁了。” 第265章 危言耸听 “说的轻巧，一听就是小孩子话。标准一降，马上就嫁了。哪里那么容易。人家男家娶一个媳妇，人家不得慎重考虑一下，娶这么研究生媳妇进门，敢不也娶，娶回来留不留得住，现在娶个媳妇，又是城里买房，又是彩礼，乱七八糟花下来，上百万呢，谁敢随便？这是其一。还有，这标准能降下来么，好不容易爬了那么高，不是为了往更高处去吗？到了那一步，还愿意把标准降下来么？再说了，到那个年龄，生孩子都成了高龄产妇，危险得很。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姐，我跟你说，我知道的一个女孩子，长得蛮漂亮，身材也没得说，一开始挑花了眼，东挑西挑，不是她不满意，就是她妈妈不满意。三挑两不挑，就给耽搁了。现如今，已经三十五岁了。前些日子，有个跟老婆离了婚的二婚男，人长得帅气，家里经济条件也挺好，工作也不错，别人就跟她介绍了一下，两人见了个面，她对人家挺满意，但是见了一面之后就没了下文。中间介绍的人问那二婚男，你猜人家说啥，人家说：长得没得说，只是三十五了还没生过娃，还能生出来了么？我还打算要娃呢，这情况还不如娶个二婚保险。那女的一听，彻底蔫了。这辈子啊，怕是要单着了。” “危言耸听。”文皓懒得再听小姨多说，跑去后边找姐姐说话。 吕文文吃过饭之后，正斜靠在沙发上，闭眼养神。 “姐，你睡着了？”吕文皓进来，问了一声。 “没有。小姨走了？” “哪里肯走。我看小姨那意思啊，准是又给你找到相亲的对象了，正在极力撺掇吓唬咱妈，我看咱妈那样啊，似乎有些听进去了。等一会儿小姨走了，咱妈准得来给你说相亲的事儿，你赶紧想想办法，看一会儿怎么应对。” “哦，没事儿。小姨怎么吓唬咱妈？” “小姨说，你怕是读完研还得读博，全读完后，一来学历高，二来年龄大，就没人敢娶了。” 吕文文“噗嗤”一声笑了，“你别说，咱小姨一向说话颇有先知的范儿，咱妈可能真要被她吓住了。” “你还笑。你好象一点也不急，我都替你急。” “急也急不来。我总不能出去把小姨赶走吧？她也是一辈子感情不顺，对这些事儿特别上心，说起来难免夸张。其实小姨也挺可怜的。她爱怎么说就让她说去吧。咱不被她左右就是了。” “我就是觉得小姨有些过分热心了。总感觉有什么目的似的。” “没事儿，她的出发点应该也是为了我好，能有什么目的呢？”文文摆摆说，不提这事了，问弟弟，“皓皓，你是怎么计划的，当真确定去当兵？没有考研的打算？” “考研肯定是要考的，先去部队历练几年再说，将来可能就要考军校系列的研了。反正以后不会再给姐和爸妈增加负担了。” “现在不是你考虑负担的时候，不要因为怕增加爸爸妈妈和我的负担勉强作出选择。姐已把你上研的钱给准备好了。” “没有，没有。这只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我想去军营去历练，我感觉我自己有些胆小怕事，有好多时候，该说的话不敢说，该争取的东西不敢争取。遇事总是能退让便想退让，能逃避便想逃避，能依靠便想依靠。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该有的样子。我想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强大起来。我感觉去军营历练对我的成长有好处，主要是基于这一点，我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要你喜欢，愿意吃苦，那就好。开弓没有回头箭。选择了就勇往直前吧。” “嗯，姐，我希望将来能一直在部队发展，希望能扎根军营，我可能会去到遥远的边疆去为国守边疆。如果能如愿的话，咱爸咱妈可能更多地就要依靠你来照顾了。” “没问题。你照着你的选择大胆地走就是。” 姐弟俩谈了一会儿，吕妈妈进来了，见儿子也在，便说道，“皓皓，你去前边帮着你爸爸守店去，妈有话要跟你姐姐说。” “妈，有什么话过两天再说呗。我姐刚进门，想休息一会儿呢，我这聊了几句还没有聊完，你又来了。” 吕妈妈批评儿子，“小毛孩子，你懂什么？去给你爸帮忙，以后跟你小姨说话的时候礼貌点，这么大了，还是大学生，跟你小姨说话粗声大气的像什么话？” “妈，你就知道说我，你就不肯说我小姨一句。”吕文皓冲妈妈做了个鬼脸，笑眯眯地离开了。 吕妈妈皱眉，“这孩子，惯坏了。得好好管管……” 吕文文扶着妈妈在沙发坐下，偎坐在她身旁，“妈，没事的。我小姨知道皓皓是孩子，不会跟他计较的，皓皓不是那种不知道高低的孩子，他是跟小姨亲近，说话才稍微放肆些，并不是有意冒犯。” 吕妈妈抚着女儿的胳膊，慈爱地笑着，“妞妞，男孩比女孩费心，不能惯着他，该说他的就得说，不然，他还以为他那样做就对着呢。” “嗯，妈。你点一下，皓皓就明白了，他一向还是比较乖的。” “不说皓皓了。妞妞，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过了元宵节回学校。” “哦，也就十天不到。你小姨这半天给跟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妈听了一下，也不是全没道理，有好些正是妈担心的。这一过年，你又大了一岁，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稍一耽搁，就过了三十了，可不能再耽搁了。上次你小姨给你介绍的那个，你不喜欢，妈听着也不很中意。这一次，你小姨又给你瞅了一家，那孩子研究生刚毕业，在市政府的一个部门里做公务员，爸爸妈妈都是教师，这个条件，妈觉得还不错，你这刚回来，歇上一两天，跟人家见个面，怎么样？” “妈，人家都已经参加工作了，我还在读研，这恐怕不行。” 第266章 心有灵犀 “先见一见再说。要是人家在意这个，那就算了，人家要是都不在意，那不更好么？先看看人怎么样。人觉得合适，再谈其他，人要觉得不合适，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读研期间是允许结婚的，你这两年就谈个对象把婚结了。女孩不比男孩，男孩耽误大点，可以往小里找，女孩找个比自己小的，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你这耽误年纪大了，找对象就难了。” “妈，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是不是要上学期间结婚，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我保证不会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是了。你跟我爸把你们的身体照顾好，对于我和皓皓，不用操太多心。皓皓今年就要毕业了，他准备去当兵，你和我爸都知道这件事儿了吧？” “知道了。皓皓是男娃娃，也还算懂事，我和你爸对他不太操心。你比皓皓更懂事，便毕竟是女娃娃，我和你爸爸最操心的是你。妈的意思，你还是见见你小姨说的这个男孩。听你小姨说，这孩子长得挺清秀，就是个子略小一些，只要人品好，这都不算什么。” “妈，你给我小姨回个话，就说我有对象了，不要耽误人家。” 吕妈妈叹了口气，看着女儿，想了一会儿，问道，“妞妞，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有对象了？你要真有了，咱不见就不见。你要没有，见见面怕啥呢？你见了，觉得不合适，人家也不能强迫你的吧？” 吕文文本来还不想对妈妈说她与陶则琛的事儿，总觉得有些地方还没有想好，事到如今，却是不说不行了。 “妈，怎么说呢，是有一个，正在彼此了解。” 吕妈妈怀疑女儿在搪塞她，追问道，“真的有？哪里人？一起上研的？” “妈，不是一起上研的，是以前上班时的一个同事，他家是柳城的。” “哦，同事。人品如何？” “还行吧。不能说多少好，但也不是坏人。普通人一个。你闺女也是普通人。” “哦，人品不坏，是过日子的人就好。妈就怕你找到那种不着调的，没什么本事，还挺能折腾，那将来过日子来，可就难受了。他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他妈妈也是上班的。他爸爸应该也是，我没好意思多问。才在了解的过程中，问多了怕招人烦。人家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说你和我爸爸是做什么的。”吕文文知道妈妈很介意男方是不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不说实话不好，说实话又怕妈妈一口否决，因此先打马虎眼。 “既然你眼下有对象，那就不说了，那就瞅机会带回来让爸爸妈妈见见。条件成熟了，就结婚吧。” “妈，才慢慢了解，怕是没有那么快。结婚的事，慢慢再说吧，再说了，咱们是女家，这种事不好开口的，一般不都是男方主动么？” “你俩人觉得谈得差不多了，彼此都看好的话，商量着来，谁主动提起没啥要紧的。关键看你俩人是不是互相能看上眼。对方的爸爸妈妈最好是通情达理的那种，你性子绵，人家太强势，你怕是受不了那委屈。” “嗯嗯，我知道的。” “行。那你歇会儿吧。妈去前边看看去。” “嗯。”吕妈妈出前边店里去了，吕文文倒头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过手机，翻翻微信，看看qq，再看看来电显示，都没有什么消息。 她心里暗想，“在做什么呢？睡觉？玩游戏？处理邮件？还是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忙着做饭？” 第一次，跟陶则琛分开两地的时候，她心中起了相思，不由自主地盯着通讯录上他的那个手机号码，眼前不时地浮现出他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想像他到底在忙什么。 两人在一起时，她觉得他还是挺粘她的，可是两个分开两地之后，他却没有发什么信息过来，虽然分开不过才一天不到的时间。 她已有些尝到相思的滋味，想起他以前逼着她给他回复信息，她总是极不情愿，故意延迟，故意忘记。 如今，她盯着手机，好想可以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可是，她一直在魂不守舍地看，却一直什么也没有，后来，心下有些微微生气，打定主意，他只要不给她来消息，打电话，不管多想他，她都不会主动打电话发消息过去。 打定主意之后，她关上手机，倒头去睡了。 第一天送走吕文文，陶则琛第二天便乘飞机回了柳城，回去之后，便上了班。 公司研发成功“旭光一日”，消息发布出去之后，前来洽谈合作的公司络绎不绝。公司一片兴旺繁忙的景象，每个人都是脚不沾地的忙碌。 他在首都养伤倒也罢了，眼不见可以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这回来了，伤也养好了，便不能再作没事人一般，看着母亲忙里忙外，自己却无动于衷。 每天从大清早忙到大半夜，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一个谈判接着一个谈判。 忙里偷闲的时候，他也会第一时间去看看手机，看上面有没有吕文文发来的消息，但看来看去总是空。 仿佛首都一别，便人间蒸发了似的，悄无声息，如此方便的通讯时代，好几天，他竟然没有收到发也一个字。 白天忙得跟疯子一样还好说，晚上静下来，虽然已是大半夜了，却了无睡意，想她想得真是肝疼，但是想着她一去便没有音信，不禁也有些生气，辗转反侧看手机，多次忍不住写了一串又一串消息，临到点发送的时候，却全部删除了。 心有灵犀似的，似乎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较起了劲儿，都在等待对方发出第一条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均没有收到消息的双方都开始胡思乱想。 她重新动摇，觉得在一起他说过的那些话，分开之后，转眼就忘，自己要是拿他的那些话当真，就太幼稚了。 好听的话，果然当不真啊，她有时候会暗暗感叹。 第267章 各种纠结 还好她陷得不深，可以及时拔足。她不禁有些后悔刚到家那天跟母亲说的有了对象的那些话。 陶则琛则怀疑她可能回家之后，说不定就去相亲了，可能遇上称心的了，所以转眼把他忘的干净了。 想起那日送她到车站时，她依恋的神情动作，不禁有些心潮起伏，又有些伤感，他主动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换得她一次的主动，想不到转眼就结束了。想起那几日的缠绵悱恻，心里不由地阵阵隐痛。 他也打定主意，她不来消息的话，他也不会再去消息了。 她不能老这么被动，他相信，她要真的爱他，总应该勇敢地主动起来，他都向她表明过那么多次心迹了，她还老等着他主动，这不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如今，她已有了心上人，或者有了对象。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十天，转眼已过了元宵节，他知道她是正月十六开学，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坚持不住了。 想去首都看她的念头频繁地升起，根本摁捺不住。 算了，不跟自己过不去了。不为难自己了。她是女孩子，不肯主动就算了，当初自己说过，她不喜欢自己，他都可以娶她的，那些日子的缠绵悱恻，那天在车站她对他的主动依恋，说明她总还是喜欢过他的，那怕很短暂。 他决定给她打个电话过去，翻号码的时候，却先翻到了吕文皓的号码，他顿了一下，拨通了吕文皓的手机。 “喂，陶大哥？我是文皓。您有事儿么？”吕文皓微觉有些意外。 “文皓，开学了没有？”陶则琛已听到吕文皓那边的环境比较嘈杂，猜想他可能在车站。 “嗯，开了。我刚下车，正要出站。” “你姐，她开学没有？” “开了，开了好几日了。我姐初六才回到家，回家待了两三天，便收到了学校的通知，说让返校。初九那天，我姐便匆匆赶过去了。陶大哥，你找姐有事？您是不是没有我姐的手机号码？要不，我发给您？她后来换的这个号，我还没有记住，还得查一下。” “好的。那你给我发一下。对了，文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直接打我电话，别多心。” “多谢大哥。稍后我发号码给您，再见。” “再见。” 几秒钟之后，一条短信进来了，陶则琛一看，还是之前那个号码，便把短信给删除了。 去首都还是不去，成了他眼下首要的重点考虑的问题。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 为了面子和自尊，不想去。 但是对她的思念又深深地折磨着，令他恨不得马上飞去首都。 “初三到家，初九就回了学校，应该不是去相亲，有了心上人。想来是有学校有什么急事，但是，是什么天大的急事，急到忙到都顾不上给我来一条信息？”他在寻找原谅她的理由，想来想去，却又觉得再急再忙都不至于没时间给他来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除非她根本就不想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马上又觉得十分气怒，想想两人一起缠绵的情景，想着她要真的就此投入别人的怀抱，那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陶则琛纠结了一天，晚上临睡前，终于决定放下架子，主动给她打电话，他连接通电话后说话的语气都想好了。 一定要表现得淡淡的，轻描淡写的那种语气，一定不能让她听出，他想她想得快要疯掉了。 做足充分的准备，理了理凌乱的心情，摁捺住内心澎湃的激动之情，他拨出了她的号码。 “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手机传来了这样的提示音，气得他差点跳起来。 “闹什么鬼，这个小村姑，该不会是她把我拉黑了吧？没看出来，够狠啊！看到那天在车站的主动依偎都是为了迷惑我演的好戏啊！”陶则琛的怒火忽地升高一大截，差点把手机给摔掉，后来冷静了一会儿，转念一想，没准是手机没电了，在充电呢，等等再打，等到晚上九点的时候，他又拨打她的号码，仍然如此。 这一下，他确定她是拉黑了他。此时的他愤怒得已无以复加。 第二天一早，陶则琛就去了机场，乘坐飞机飞去了首都。 下了飞机，就直奔住处，在房间里各处查看，没有发现吕文文回到这里住过的痕迹。 他再次拨打吕文文的手机号码，仍然是“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他连打三次，都是这样。 他打开通讯录，翻出杨聪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五六声，接通了，杨聪嘻嘻哈哈的调侃声传了过来。 “陶大总裁，哎呀，你终于想起打电话给我了？在柳城？还是来首都了？” “我刚下飞机。” “哦，说吧，去哪里喝酒？我马上就到。” “吕文文在忙什么？” “哦，原来陶大总裁急着会心上人啊，但是奇怪了，你竟然不知道？你心上人没有向你提前报备么？你俩闹矛盾了？” “什么人呀，成天盼着人家两口子闹矛盾，你从前没有这么坏心眼呀，是不是国外待久了，学坏了？我们好得很！快说，吕文文在忙啥？” “既然你们好得很！你就不应该来问我她在忙什么呀，你应该早给你说过，或者你现在打她电话也可以马上知道嘛。” “就是她手机打不通了，我才找你，找得通的话，我找你干什么？” “打不通了？你等一下，我试试，先挂了。”杨聪说完，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过来，说，“哎呀，陶大总裁，你心上人的电话果然打不通了。什么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打她电话发现不通的？” “昨天。” “那你跟她最近的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 “你问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就说她现在在哪里，不就得了么。我要紧的事儿找她。” “她现在不在学校，这学期她下去做田野调查了。已经走了好几日了……” 第268章 无法定位 “什么地方？” “西南地区，具体的地方真不好说，都是个人到了那个地区后走访几个村落后，自己选择，最后决定。” “一个人去了。” “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课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向。可不得一个人去。” “不是有小组共同完成的那种么？算了算了，我自己也说起废话来了。没事儿，就这，挂了。” “等等，在哪里喝酒？” “以后再说，现在没时间，对了，你们不是昨天才开的学么，为什么吕文文已经走了几天了？” “吕文文是个要强的姑娘，凡事不甘人后，一听到任务就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就去了。陶大总裁，你是个有福之人啊，选了个这么好的姑娘。不过，她临走之前都没有给你打个招呼么？看你好象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是不是你是一厢情愿，你们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铁？” “洋葱，你积点口福，小心修理你！对了，你们这种田野调查一般做多久？” “这不好说，最少得一个学期，做一两年的也很常见……” 杨聪还没有说完，陶则琛已把电话挂断了。 这一次，他的愤怒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可是，他也清楚，愤怒没有任何用处。 “西南地区！”陶则琛咬牙切齿，恨不能立马找到吕文文在什么地方，立马赶过去把她五花大绑捉回来打屁股。 他给吴哲打了个电话，交待给吴哲一项任务，要他尽快给他回复。 当晚，他度过了一个焦躁无眠的夜晚，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吴哲的电话。 “陶总，你交待的事，我办过了，完全没有用，定位定不出来。” “是因为信号问题？” “很难说是什么问题，也许这个号码已经不用了。” “不用了？应该不会吧，啧，也许可能是欠费了？你等等，我给交点费，你再跑一趟。” “不是的，陶总。这点我已想到了，当时就往这个号码里充了二百元的费，但是什么用也没有，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这么邪门，等一等，我查一下，会不会是注销了。”陶则琛说完，自己立马把自己否定了，“应该不会，她应该没有时间做这件事。好了，暂时没什么事儿了，我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好的。陶总，那先挂了，再有什么线索你随时联系我。” “好。” 第四天，陶则琛离开首都，飞回柳城。一路上，他都在苦思冥想如何找出她的下落。 飞机飞临柳城上空时，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方法。 他总算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从他把她送上回家的车，到她下去做田野调查，中间隔着好几日，她不只没有告诉他她要下去做田野了，她根本从头到尾一个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给过他。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是怕他不让她去做田野，怕他拉她后腿？ 陶则琛在坐车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接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上面显示是首都来的。 他心下一激动，以为是吕文文打来的，还想着果然又换了号码，怎么这么爱换号码的？ 他赶紧地接通了电话。 “喂，是陶则琛陶先生么？”陶则琛一听这陌生的口音，心马上凉了一大截。 他淡淡地应道，“是我，你是谁？” “先生，您上次在我们这里预交了定金要拍结婚照的，我们已经给您排上了时间，您看，您是不是跟您未婚妻抽时间过来一趟？” “抱歉！最近抽不出时间。等我闲了，会打电话过来跟你们再约。” “陶先生，现在是淡季，我们人手比较富余……” “抱歉。我会跟你们再联系确认时间表。”陶则琛冷冷说完挂上了电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淡季有屁用？人手富余有屁用？本尊连新娘子在哪里都还没弄明白呢。拍个大头鬼的结婚照啊？ 陶则琛这一次回到公司，越发忙活起来，夜以继日地干活，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 林秀雅见自己的儿子前些日子莫名烦躁，这些日子又是一付工作狂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担心。 而且，他这些日子都住公司公寓，很少回家。 这天下午下班前，林秀雅给儿子打电话，叫他晚上回家吃饭，说自己已跟王嫂订了晚上的饭。 陶则琛懒得回去，对母亲说，“妈，我这里一堆事等着做，晚上做完怕是不早了。不想回去了。” “一张一弛才好。你是工作狂，也要把你身边的人都累趴下不成？当初文文干了两年跑去考研，十有八九就是被你这工作狂的模样给吓住了。一年到头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甚至连节假日都不让休息，终于把人家给吓跑了，你还这样。工作今天做不完，还有明天。按时下班，晚上回家吃饭。你那伤刚好了没多久，不要过于劳累。” “啊？”陶则琛仿佛被母亲一言惊醒，有些迟疑地问，“妈，文文真的是被天天加班给吓跑的么，我从来没想过这一点的。我也没叫她的白加班啊，该给的能给的报酬我一分不少全给了。” “给了是给了。但人总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得停下来，检修一下加个油什么的，老不眠不休地工作，钱再多也受不了啊。妈看这个原因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林秀雅说到这里挂断了电话。 陶则琛晚上回到家里时，饭菜已上了桌，母亲一边看电话一边吃饭，见他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儿子，快点，洗个手赶紧吃，你王阿姨这饭都是踩着下班的点上桌的。” 陶则琛洗过手出来，坐在母亲旁边，一边陪母亲吃饭看电视，一边说，“妈，我最近准备回去看姥姥姥爷。您有什么要捎的东西和话么？” “哟，过年都不回去，这怎么突然想起了？” “过年那会儿，我的腿还没好利索，想回去，也不敢回去啊，吓到姥姥姥爷怎么办？” 第269章 上门提亲 请输入正文。林秀雅笑道，“你姥姥姥爷那都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啥世面没见过，就你那点伤，能把他们吓着，你想多了。” “毕竟他们年纪大了，我从小又是跟着他们长大的，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也会替我担心。” “回去几天？” “两三天吧。还有一件事想办一下。” “什么事？” “我和文文的事。” “提亲的那个事？妈上次求你五舅妈出面了，文文妈妈说是要问一下文文，看她上研后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看她同意不同意，这就没了下文。你是请你五舅妈再出面，还是你自己亲自去？” “还没想好，要不我回去跟我五舅妈商量一下。” “文文到底同意你没有？” “同意了。我们都说好今年五一要结婚了。” 林秀雅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儿子问，“真的假的，你没骗你妈吧？” “妈，看你说的，我怎么能骗你呢，当然是真的。” “那这次你去文文家，是跟文文一起的？” “那倒不是。” “哦，文文学校走不开，商量好叫你一个人去的？这是不是有些太冒昧了？” “文文下去做田野了，她抽不开身，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反正就是拜见一下，让叔叔阿姨知道我的存在就好，没有别的意思。” “你打算怎么跟文文父母说？” “我就说我是文文以前的同事，想娶文文，请求他们的认可、首肯与祝福。妈，您看这样行么？您有没有什么要指导的？” “上门多带些礼物，不要赤手空拳的，嘴要甜，心要诚，言谈要稳重，要让文文父母感觉到你是个可靠的孩子，足以让文文托付终身。千言万语花言巧语顶不过真心诚意。” “记住了，妈。我一定表现出天下第一乖宝宝的风范。” “那行，该准备啥你自己准备去，妈就不管了。” “嗯嗯，不用您劳心，我自己就可以。公司的事，您不用太劳心，少干点，别累着，有我呢。” “妈知道。” 母子又聊了一会儿闲话，陶则琛去收拾碗筷，林秀雅上楼歇息去了。 过了五六天，陶则琛买了许多礼物，自己驾车回了山江镇，看望姥姥姥爷。 二老正坐在院子里聊天晒太阳，见外孙回来了，高兴得什么似的。谈了没几句，就问起陶则琛的婚事，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就可以结婚了。 陶则琛便笑着说，“姥姥，过年时候我不是告诉过您了，您难道没有跟姥爷说？我跟文文今年五一要结婚的嘛。我这次回来还要去她家拜见一下她的父母。” 林老爷子批评陶则琛，“琛琛，你这个臭小子啊，你姥姥给我说来着，姥爷听了总觉得不太踏实，这一晃都快三年了，没见你什么动静，原来连人家文文的父母都还没有拜见过，失礼得很啊！” “嗯！”陶则琛重重点头，“姥爷批评得很对，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马上坚决地改正。” 林秀雅委托五嫂也就是陶则琛的五舅妈金铃儿的姑姑文文初中时的班主任金老师上门儿去提亲时，特地嘱咐过五嫂，先暂时不让跟二老说，怕万一有什么不顺当的地方让二老担心。 结果，上门一说，文文母亲虽然没有拒绝，但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也还好，二老并不知道女儿已经委托儿媳妇上吕家门提过亲的事。 又聊了一会儿，二老嘱咐了陶则琛一些礼节问题，便对陶则琛说，“去，见过你大舅大舅妈就先去文文家吧，你五舅和五舅妈回来到晚上了。要不要叫大头回来，陪着你一起去？需要的话，先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他也还要上课。”陶则琛说完，起身，跟姥姥姥爷打过招呼，便去见大舅与大舅妈了。 见了大舅与大舅妈，又叙谈了一会儿，说了要去文文家的事，便先告辞。 大舅和大舅妈怕他一个大小伙子，第一次贸然上门，一个人没个陪同，便说要陪着他，他都谢绝了。 一个人驾了车，来到星光镇，一路打听着，到了吕文文家门前。 进了店铺，看见一个偏胖一些中年妇女，微低了头，坐在柜台后边，正在那里编手工，慈眉善目的，眉目之间跟吕文文有几分相像。 陶则琛面带微笑，走近去，轻轻叫了一声，“您好，请问……” 吕妈妈抬起头来，看见陶则琛，只以为是游客来购买东西，慈爱地笑着，“小伙子，你想要个啥？”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吕文文家么？” “是的。小伙子，你是？” “您是文文的妈妈？” 吕妈妈点头，不住地打量眼前的小伙子，见小伙子高高的壮壮的，精精神神的，又很有礼貌的样子，心里也没来得及多想，只是点头，“是的。” 陶则琛面上的笑意深了些，忙说，“阿姨，您好。我叫陶则琛，是文文以前的同事，这次特地上门来拜见您和叔叔的。本来想跟文文一起来的，文文现在学业特别忙，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我就不揣冒昧，一个人过来了。” “哦……”吕妈妈站起了身，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想起女儿过年回来时说过有男朋友了，是以前的同事，那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高高壮壮精精神神的小伙子了，只不过，女儿那会儿并没有同她说男朋友姓甚至名谁，她也没有多问。 这会儿，吕妈妈又紧着打量了陶则琛两眼，见小伙子壮壮实实，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脸的喜欢，先有几分中意了，亲切地笑着，忙招呼道，“来来，小陶，东边有大门，到后院客厅里喝茶。” “好的，阿姨。”陶则琛退出门店，去到车旁，打开后备箱，取出礼物，大大小小的各色礼品满满提了两手，进了东侧的大门，转过照壁，便看见吕妈妈一边缓缓走着，一边对着正屋里说道，“妞妞他爹，妞妞的同事来了，出来迎一下。” 第270章 一切顺利 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见陶则琛提着许多礼物笑着进了院子，便又笑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不必如此客气的。” “阿姨，我初次来，赤手空拳多不好意思，只是也不知道您和叔叔的口味，随意地买了些补品一类的东西，喜欢您和叔叔能喜欢。” 正说着，只见一个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面带着朴实的笑容从正屋里走了出来，见了陶则琛简单地打了声招呼，“来了，请屋里坐。” 陶则琛笑着问候，“叔叔好。” 吕妈妈赶紧介绍，“妞妞的同事，小陶，叫陶则琛。” 吕爸爸点头，仍是朴实地笑，“请屋里坐。”上前来帮陶则琛拿东西，把陶则琛迎进了屋里，坐下之后，吕爸爸帮陶则琛泡了一杯茶，吕妈妈取了干果水果过来，招待陶则琛。 “小陶，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先叫你叔叔给你做些饭吃。” 吕爸爸一听，刚刚落座便站起来，“对对，我先去做饭。” 陶则琛忙起身阻止，“叔叔阿姨，你们都坐，不用忙活，我过来的路上刚吃过。我今天过来是特意拜见叔叔阿意的，跟叔叔阿姨说会儿话，说一下我跟文文的事儿，本来早就该来的，各种原因耽误到现在。客套的话我也不太会说，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跟叔叔阿姨说了。” 陶则琛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自己的年龄职业家庭情况，收入如何等等，基本上该涉及的都涉及了，基本上也都是如实说了，只把收入做了隐瞒，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吕爸爸妈妈有顾虑。 介绍完之后，接着说道，“叔叔阿姨，我的情况就是这些，这些都是实情，不知道文文之前跟你们提起过没有，你们不太放心的话，可以直接问文文，我呢，这次拜见叔叔阿姨，是请求叔叔阿姨答应，把文文嫁给我。我之前也已经同文文商量过，我们想今年五一结婚。也许文文已经跟你们说了，也许还没有说，总之她说没说，这事都该我亲自提出来，还请叔叔阿姨成全。同时也请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文文的。” 尽管吕妈妈已经预感到了这个自己找上门来的小伙子便是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但是他坐下来介绍完自己便马上求娶吕文文，吕妈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和惊讶的。 吕爸爸则非常淡定，一付处变不惊的样子，仍是面带着朴实的笑容，与吕妈妈对望了一眼。 吕妈妈想了想，笑着问，“小陶，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儿么，她是什么态度？” “叔叔阿姨，我妈妈知道，也非常支持，我妈妈见过文文的，她很喜欢文文的。” 吕妈妈与吕爸爸又对视了一眼，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吕妈妈说道，“既然你和文文两人商量好了，你妈妈也没有意见，阿姨和你叔叔回头再问文文，只要文文确实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五一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哇，前所未有的顺利。陶则琛差点飘了，面对吕妈妈对时间的质疑，他说道，“阿姨，我跟文文认识三年了，彼此有足够的了解，您请放心。” “阿姨不是那个意思。”吕妈妈自从过年期间听了妹妹于巧曼的话，总担心女儿耽误了婚姻，于是这一次还没来得及跟女儿通话问她的想法，看着小伙子不错，听说又是两人商定的，便同意了。 “阿姨是说，结婚总得准备准备的，这离五一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有些赶。” 吕爸爸说，“没什么，只要孩子们愿意，时间赶不要紧的。毕竟孩子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他们得瞅他们的空闲，咱们就好说了。没事的，小陶。” “阿姨，我不知道咱们这里是不是有陪嫁的风俗，反正柳城没有，不管有没有，你们都不用为文文准备什么陪嫁的东西，生活所需我都会准备，缺什么也会随时添置，这个你们不用费心。” 陶则琛说着，取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吕爸爸面前，“叔叔，阿姨，这张卡里边，有50万，30万是我给文文的彩礼，20万是给你们办酒席的钱。” “不不！小陶！”吕爸爸忙摁住陶则琛推过来的卡，拿起来塞给陶则琛，“只要你对文文好，只要你们俩将来能够和和睦睦互敬互让地过日子，叔叔跟你阿姨就放心了。不需要给什么彩礼，酒席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们还有这个能力。” 吕妈妈也在一旁点头。 陶则琛哪里肯接，再次推到吕爸爸面前，“叔叔阿姨，这不是你们需要不需要，有能力没能力的事。我来时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咱们这里是有彩礼和给酒席钱的这个风俗规矩的。入乡得随俗，我既然要娶文文，就得遵守咱们这里的风俗规矩。不然的话，会叫左邻右舍笑话的。说我陶则琛小气，赤手空拳就来娶媳妇，叔叔阿姨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咱们一切还是照着风俗来，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吕妈妈说道，“小陶，你跟文文结婚，你们年轻人在大城市生活，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只是买房子一项就得花许多钱的，我跟你叔叔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这个钱真的就不用你拿了，你拿回去准备结婚用的东西，要不然，刚结婚就得紧巴巴地过日子。” “叔叔阿姨，不瞒你们说，我参加工作近十年了，收入一直也还不错。我前几天就买好婚房的，全款买的，不缺这点钱的。该我出的，我一定得出。不能委屈了文文。文文嫁了我，我不敢在叔叔阿姨面前说大话，保证我将来一定能让文文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我敢保证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将来也一定会好好地孝敬双方的父母。” “哎。”吕妈妈摆摆手，“我和你叔叔从来也没指望着文文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你也不用太担心，文文不是娇气的女孩子，你们俩的小日子，你们俩一同努力一同奋斗吧，如今的生活压力大，不能把重担揽在你一个人肩上。“ 第271章 是个骗子？ 不过，文文目前还在上学，这才过了一个学期，近两三年内都挣不了什么钱，小陶你包容她点。她考这个也没跟我们商量，自己自作主张就报了，我跟你叔叔都是在她开学时才知道。读完研就好了。你得好好做她工作，千万别再读什么博，年纪也不小了，赶紧结婚生孩子过小日子。” “嗯，阿姨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讲给她听的。”陶则琛喜得眉开眼笑。 然后，准泰山泰水大人都忘了先问问女儿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便与准女婿热热火火地讨论起婚礼的各种细节了。 等陶则琛离开的时候，已经完满地达成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连跟吕文文领取结婚证所需要提供的户口本一类的证明材料也全都拿到了。 陶则琛凯旋而归，此日回到柳城，便一边开始准备一应结婚事宜，一边准备起程去寻找下去做田野调查的吕文文。 吕爸爸和吕妈妈等到陶则琛走后，冷静下来想一想，感觉好像在梦里一般。 他们随即觉得应该向文文再了解一下这件事，但是，电话打过去，才发现吕文文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女儿的电话打不通，吕妈妈心里有些不踏实了，她有些忐忑地问吕爸爸，“妞妞她爹，你说，咱们妞妞的电话这也不通，说不上话，这个小陶，一阵风似地来，一阵风似地走，咱们把户口本都给他拿走了，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儿吧？会不会是个骗子？” “不会的。你看他对咱们妞妞是很了解的，讨论结婚细节也是非常认真的，骗子有那耐心？咱们再三不要他留银行卡，他非得留，那有骗子给你上门送银行卡的？” “会不会为了取得咱们的信任，给咱们留了张空卡？”吕妈妈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主要是联系不上女儿让她不由自主会想多。 吕爸爸看到老婆这样不放心，知道她身体不好，怕她心里一急，给急出个三长两短来。 当即说道，“我看小陶不是那种骗人的人，你心里不要急，你要真不放心，咱们上镇上那里的储蓄所去查一查不就得了么，反正小陶连密码都告诉咱们了。” 于是吕爸爸把店铺门和院子的大门全锁好了，骑上摩托，带了老婆，去到储蓄所的自动取款机那里查银行卡。 卡塞进入口，输上密码，点了查询之后，里面显示了金额：500000。 果然就是陶则琛说的那个数，吕爸爸把老婆扶到取款机跟前，指着那个数字说，“你看，卡是真的，密码是真的，钱也是真的。这一下，你心里踏实了吧？骗子只有从你这里骗卡的，没有跑上门给你送卡的。” 吕妈妈点点头，“把卡退出来，给妞妞再打个电话，看能打通了么？可能咱们打的那会儿，她那边信号不好什么的。” 吕爸爸退出卡，装好后，又拨打女儿的手机号码，还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吕爸爸吕妈妈沉不住气了，先把电话打给儿子吕文皓，问他最近有没有跟他姐姐联系，文皓回答说最近快到毕业的时间了，事儿多，没有跟姐姐联系。 吕爸爸把联系不上女儿的情况给儿子吕文皓一说，吕文皓赶紧拨打姐姐的手机号码，但结果是一样的。 吕文皓怕爸爸妈妈着急，便说，“爸，你不用操心了，姐姐我来联系就是，很有可能姐姐的手机出了点什么问题，她正在修理呀什么的。等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和妈妈的。” 吕爸爸吕妈妈听说儿子也联系不上女儿，心里更加着急了，更加担心了。但是，这种着急担心又不敢让儿子感觉到，毕竟儿子现在正面临毕业，有许多事要做的，分不得心。 于是吕爸爸对儿子说，“皓皓，你现在快毕业了，事多，挺忙的。不要分心。有我们呢。我和你妈妈再跟你姐联系就好。” 挂了电话，夫妻二人还是担心女儿，后来，吕妈妈对吕爸爸说，“实在不行，你就给小陶打个电话吧，也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是。”吕爸爸把电话又打给陶则琛。 吕爸爸的电话过来时，陶则琛正在开会，他中断讲话，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接通电话。 “喂，叔叔，我是陶则琛，有什么事么？” “小陶啊，我是想问你最近跟文文联系没有？我跟你阿姨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问问你。” “哦，这事啊。叔叔，你跟阿姨不用担心，文文去做田野调查的地方在大山里边，有些地方信号差，多数时间都联系不上。你们不用担心，我忙过这两天，就准备过去接她呢，等我过去了，会想办法联系你们的。” 陶则琛用这样的话安慰吕爸爸吕妈妈，但其实到底是不是信号的问题，他也不知道，他也急于知道为什么老是打不通吕文文的电话。他准备过去接她，这话倒是真的。 “哦，是信号不好啊。那我们就放心了。那你忙去吧，没事儿了。” “叔叔，再见。”陶则琛接完电话，当即就叫孟泽宇给他准备去西南的行头，然后回到会议室接着开会。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吕文文下去做田野调查乘坐的车次及下车的站点。 但是她在那个站点下了车之后去了哪个县哪个乡镇甚至哪个村，这就难以查明了。 他不是没有动用过非常手段，但是非常手段也没有用，她的手机已多日没有信号，他曾怀疑她是欠费了，给她一次性充了上千元话费，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她的手机仍然不通，甚至连定位都定不到。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得而知。反正，时间一天天流逝，他的心弦一天比一天崩得紧。 他跟柳城市的几家旅游公司都取得了联系，把他手机里存的她的照片和他的联系方式给了公司的负责的人，请公司帮忙，要跑那条旅游线路的帮忙注意打听一下，看会不会偶遇到她。 第272章 一路追寻 旅游公司的负责人都愉快地答应了，举手之劳，顺便的事儿，既能助人为乐，又可以联络跟大客户的感情，何乐而不为？ 正讯公司与柳城市的几家旅游公司都有合作，正讯公司每年都会分期分批组织职工出去旅游一周，今年旅游公司给正讯公司员工规划的的旅游线路本来多是西北线，以往陶则琛从不过问，由旅游公司全权负责。 但是，今年，他插手过问了，要求旅游公司重新规划西南线的旅游线路。凡是随团出游的员工都接到了帮忙留意吕文文的任务。 能想的办法他都想了，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越是如此，他就越揪心，他急于去西南找她，那怕如大海捞针，他也一定要把她捞出来。 三月底，陶则琛终于踏上了西南之行的路途，临行前他跟杨聪通过电话，问杨聪吕文文回到学校没有，杨聪对他说，田野调查是个工夫活儿，哪儿有这么快就回来的。 问吕文文跟学校联系过没有，回答也说没有。杨聪大概是感受到了陶则琛有些着急的情绪，便安慰他，田野调查的那些地方多在大山里，信号不好，联系不上同很平常的事，不用太过焦虑。 陶则琛挂了电话，就启程了。 陶则琛坐高铁，倒普快，两天后，在吕文文下车的西南某小站下了车。 他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先取出手机，对着站牌拍了张照片，发了张朋友圈。 然后才拖着拉杆箱，在小站附近徘徊。 小站附近有简陋的旅馆，陶则琛朝最近的一家溜达了过去，走进去一看，里边虽然陈设简单，但是挺干净的，他便打算住这里了。 柜台里收钱的，是一个中年大妈，陶则琛走过去，订了一间房，顺便跟中年大妈套近乎，“阿姨，看你们这家小旅馆还是蛮干净的，生意还不错吧？” 大妈满面笑容，一口带着浓重方言气息的普通话，“小伙子，借你吉言，生意还行，这个季节算是旺季，几乎天天都可以住满，一年下来，够我们供两个大学生和日常生活的一切开销我们就满足了。小伙子，你也是来旅游的吧？” “算是吧。” 大妈很热情地问，“还有其他的事？是不是来采风的？” 陶则琛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夸奖大妈，“阿姨，你真厉害，见多识广，竟然还知道采风。是不是常常有采风的在您这里住宿？” 中年大妈笑得合不拢嘴，摇着手说，“哈哈，隔三差五总会冒出一个来，我都是听他们说的。我姑娘学的那个专业，也会时常出去采风的，有时候打电话回来，就会说，妈，我要去外地采风了，有可能联系不方便，打不通电话不要着急啊什么的……” “哦，阿姨供着两个大学生，功劳不小。”陶则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调出吕文文的大头照，给中年大妈看，“阿姨，您帮我看看，这个姑娘有没有在您家的旅馆里住过宿？” 大妈凑上去一看，先赞叹了一声，“啧，好俊的姑娘。小伙子，这是你对象吧？” 陶则琛笑着点头，“阿姨您是明白人，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对，是我女朋友，确切点说，是我未婚妻，她过来做田野调查，跟您说的那个采风差不多，在这里的小站下的车，有好一阵子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我们的婚期快到了，我是来找她回去结婚的。阿姨，您帮我看看，看她是不是在您这里住过宿？” “哦，未婚妻，婚期快到了，联系不上人，的确是个急人的事儿。这个姑娘，确实长得俊，不过，她应该没在我店里住过，住过的话，这么俊的姑娘，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大妈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摇头。 陶则琛取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中年大妈，笑着说道，“阿姨，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若是此后这位姑娘来到您这里住宿的话，无论任何时候，麻烦您帮我带个话给她，叫她给我回个电话，若是她不肯，请您给我回个电话，必有重谢。” 中年大妈笑着接过陶则琛的名片，连声说，“好说，好说……” 又有客人拖着拉杆箱过来了，陶则琛道谢之后，拖了行李，回房间歇息了。 回到房间里，陶则琛换过衣服，冲过澡之后，出来擦干头发，上了床，倒头便睡，两上旅程，让他觉得有些疲惫。 睡了没有多久，他便被手机铃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他打了个激灵，迅速抓过手机一看，看见的却是杨聪的号码。 他摁下接听键，有些不耐烦地问，“洋葱！你还有没有点眼色？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在人家休息的时候打电话？” “嘿嘿，扰你的好眠了？抱歉，哥们，我可不是有意的。我是突然想得不对了，赶紧给你打了这个电话过来。陶总裁，你现在何处？” “有事说事，你管我在何处！” “好好，不管。你前两天打电话过来找吕文文，是有什么事么？” “管你什么事？” “啧。怎么了？生我气了？说话老是这么冲。” “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挂电话了。我累得很，要睡觉。” “别别别，真有事儿，还是关于你的女朋友吕文文的事……” “请注意你的措辞，是未婚妻。” “对对，未婚妻。你两天前不是打电话过来说一直联系不上她么？我当时也没太在意，毕竟下去做田野去得偏一点的话，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但只是某时某地，不会一直这样。你打完电话之后，我这两天不定时给吕文文去过几个电话，也是一直没接通过。这种情形挺意外的，这我们也必须重视一下。毕竟是我们派出去的学生，我们也一再给学生强调过，个人安全第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有完没完？！”陶则琛火了。 “好好，我直奔主题，看见你的朋友圈，我知道你可能是去找吕文文的，但是万水千山重重叠叠，如果你一直联系不上她的话，找人可不容易……” 第273章 摩斯密码 陶则琛终于忍无可忍，再也忍受不了杨聪的絮叨，挂了他的电话。 杨聪又不屈不挠地打进来，陪着笑，“别别别，别挂我电话，我直奔主题。我的主题就是摩斯密码！” 陶则琛正打算再度挂断杨聪的电话，听到“摩斯密码”四个字后，蓦然停住，听杨聪说了下去。 “‘牛犊子’，你还记得咱们上初中时候疯狂玩过的这个东西么？” “接着说！” 杨聪不敢再罗索，“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学校有这么个社团，吕文文是这个社团的成员之一……” 杨聪的话还没有说完，陶则琛已再次挂了他的电话，不过这次不是嫌他婆婆妈妈，而是他已明白杨聪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用意所在。 吕文文竟然懂得摩斯密码，这是他从不知道，也从没有发现的。她竟然一直也没有跟他提起过。此时的他一边兴奋者，一边恼火着。 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真是太少了，竟然还没有杨聪对她的了解多，他都知道她是摩斯密码爱好者社团的成员，而他竟然不知道她喜欢这些。 这一点，真的令他很恼火，而且很有挫败感。 他发誓，找到她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跟她算算账，看她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他，看她身上还有多少他所从不知道的秘密。 眼下，还是着手准备如何更高效更快捷地找到她吧，他发誓，找到她的第一件是就是算账。 陶则琛再也睡不着了，他起身换了一身运动装，出了旅馆，打的直奔离小站最近的一个g市去了。 在市内兜兜转转，终于买到了他所需要的全部材料，所有材料装了几大箱，分别放在出租车的后座和后备箱里，又乘出租车连夜又赶回了小站附近的旅馆。 回到旅馆之后，陶则琛顾不得休息，把买回来的材料连夜组装调试起来。 组装调试结束，天已蒙蒙亮了。陶则琛踌躇满志地把这组装调试好的装备又仔细审视一回，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他揉了揉眉心，这才觉得有些疲倦了，冲了个澡，爬上床去呼呼大睡了。 这一觉睡得好踏实，一直睡到傍晚才起了床，洗漱一番，只觉浑身精神抖擞，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带着他昨天组装好的装备放到纸箱里，端着纸箱，离开了房间。 中年大妈看见陶则琛抱着个大纸箱往外走，笑容满面地问道，“小伙子，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陶则琛站住脚，笑着说道，“阿姨，我弄了个玩具，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玩一玩，不会走远的，就在附近。” “啊？玩具？你这么大小伙子了，还这么贪玩？”中年大妈笑得合不拢嘴。 “这东西很好玩的，好久没玩了。突然想起来。” “哦，那快去吧，注意安全，快去快回，不要太晚了。” “嗯，谢谢阿姨。就是附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不过阿姨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中年大妈笑着点点头，看着陶则琛高高大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暮色，微微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哎，现在的孩子呀，成熟得晚，看着二十大好几的人了，还像个几岁的孩子。我们那时候，这个年纪早挑起家庭的重担，人家这年龄还在贪玩……” 陶则琛昨天到了之后溜达时，注意到附近的一座小山顶上有一座庙，通往山上的路是一级一级的石阶，他抱了纸箱，顺着石阶，直往山顶去了。 走了大约近一个小时，才上到山顶。 山顶是一处开阔地，那庙就建在这开阔地上，庙门外有一处硬化过的平地。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庙门已闭，庙门的门檐下亮着一盏灯，灯光微晕，有飞蛾绕着灯光飞来飞去。 呼呼风声中，隐隐有木鱼声。 外边的空地上白天是不是热闹不太清楚，反正这会儿是空无一人。 陶则琛打量了一圈，心中大喜，这处地方相当理想。 他迫不及待地放下纸箱子，取出装备，在地上放好，开始发送摩尔密码…… 密码的内容是：吕文文，我在xx小站等你，看到消息，请迅速跟我联系。 夜空里，星光闪烁，陶则琛一遍又一遍，反复发送。 就发送的高度而言，只要吕文文在周围三百里的范围内，应该可以清晰地看到。 快到零点的时候，陶则琛才收工回了小旅馆。 睡下之后，手机放在枕边，声音调到最高，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 从夜晚到白天，他躺在床上，因为心里惦念着吕文文看到摩斯密码后，可能会打电话过来，他一直睡得不踏实。 然而，直到晚上，他再次出发前往小山顶之前，他接到几十通打进来的电话，包括杨聪，但没有一个电话是吕文文打过来的。 于是，他又继续出发往小山顶，又像前一晚一样，一直不间断地发送密码。 陶则琛每日昼伏夜出，一连五天，每天如此。 然而，发出去的密码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波又一波消失在苍茫的夜空里，有没有被吕文文接受到，他不得而知，反正五天以来，他一直没有接到吕文文打来的电话，也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到底是看见了，读不懂？还是压根就没有看见？还是也看见了，也读懂了，但是却根本没有打算联系他？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他都不打算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决定再次启程，深入西南的山间小镇和村落，哪怕是大海捞针一样，也必须捞下去。 陶则琛租了一辆出租车，带上行李和装备，跟小旅馆的中年大妈告别，再次再三托付大妈，如果吕文文找来这里，请无论如何一定要转告她，让她第一时间打他手机联系他，并等在这里，一直到他返回来。 中年大妈一一答应之后，陶则琛上路了。 陶则琛每到一处，住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发摩斯密码。 第274章 一眼认出 他这样做，是要告诉她他的最新位置，告诉她他在这里等她，并告诉她他在这里等她几天，等不到的话，下一站，他会去向哪里。 吕文文自进入西南开始田野调查之后，一直都在走村串寨，不少村寨交通还不是很方便，不少时候都需要步行。 白天忙忙碌碌做调查，晚上多整理资料，忙完就早早睡了。 她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这样才有充沛的精力完成第二天的调查工作。 陶则琛一路走来，忙着发摩斯密码的时候，那个时间点，她要么在忙着整理资料，要么已呼呼进入梦乡，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到。 最近，吕文文来到格堆寨，住进了寨中一个大娘的家。 大娘年近六十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大儿媳成家后已分家另过多年，她和丈夫跟小儿子一家住一个院里。过年后，丈夫就带着小儿子和儿媳外出打工去了，大娘在家带着一个上小学的孙女，住处比较宽敞，听说村里来了个女研究生做调查，住在村里的大队部，她便去热情邀请了吕文文来家里住。 她对吕文文说，住家里一切方便，孙女每天做作业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有人指导了。 这个村寨里总共住着三四十户人家，是个小村寨，人烟比较稀少，一来大娘盛情难却，二来吕文文也觉得一个人住大队部有些胆量不足，便带了自己的行李搬来了大娘家。 吕文文每天早出晚归，忙完自己的事，辅导完大娘的孙女细妹子的功课，便一边帮大娘干些家务，一边跟大娘聊些家常。 大娘身体非常硬朗，里里外外一把手，地里家里都收拾得妥妥贴贴。 四月的天气已经很暖和，晚上忙完家务之后，大娘经常坐在院子里编竹编。吕文文便陪在一旁，跟着大娘学些竹编的技巧，由于是初学，只能编一些比较简单纸抽盒什么的。 大娘编的竹篮非常精致，编完之后，大娘还会在上面描上彩色的花鸟人物图案，十分惊艳。大娘的巧手着急让吕文文吃了一惊，在吕文文看来，这些小巧精致的竹篮简直就是出色的艺术品。 大娘告诉吕文文，她闲下来的时候，就编一些，积攒的多了，就会拿到镇子里去买，赚一些钱补贴家用，有多少算多少。 大娘还告诉吕文文，由于她的竹编做工精致，图案也很美艳，价钱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手编这种活儿比较慢，又是利用空闲时间，就算她出手利落，一个月下来，也攒不了多少。 因为她的竹编精巧艳丽，又很有地域特色，很受欢迎，尤其受那些前来旅游的游客欢迎，很是畅销。 见到的，大多会买美丽的小竹篮当作纪念品，每次去镇子里送货，都会被催货。 吕文文听了，还给大娘出主意，让她把全村的闲散劳动力组织起来，教大家一起学一起做，然后送到镇子里去买，还是一条创收的门路。 还说等将来村里通了互联网，还可以在网上买。 大娘笑着说，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外出赚钱了，看不上这小钱，还不爱学这些手艺。村里多是上了年纪的，地里的活家里的活儿，一堆的事，一天下来，累得什么似的，没人愿意干。 她自己是因为喜欢，舍不得撂开手，就趁着空闲干一点儿。 吕文文在征得大娘的同意后，还趁着空闲给大娘的这个竹编手艺做了一个详细的文字记录，又拍了照片，整理完了之后，她对大娘说她回去后会帮大娘做一个精美的画册，给大娘寄过来，以便大娘保存，传给后人。大娘听了开心地连声表示感谢。 这天是星期天，晚上吃完饭，辅导细妹子做完作业，吕文文和大娘坐在院子里，就着灯光，一边做竹编一边闲聊。 细妹子生性活泼，爱说爱笑爱动。因为第二天不用上学，所以作业做完后，她便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上床睡，而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吕文文身边，不断地问着吕文文一些稀奇的问题。 吕文文耐心地给她一一作答。 正聊着，细妹子忽然指着夜空里问道，“大姐姐，你看那一串星星！为什么离我们这么近？我还没有见过离得这么近的星星。” 吕文文顺着细妹子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一条由亮点组成的笔直长线横在前方不远处的夜空，那些个点正闪烁不止，很像是一长串明亮的星星。 只是比起夜幕上的星星，这些亮点看上去低了许多。 再说了，哪有星星可以排成如此整齐划一的线条的？ 作为学校摩斯密码社团的成员之一，吕文文自然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有人在发送摩斯密码。 她在星光镇长大，星光镇是天文爱好者聚集出没的地方，她见惯了那些天文爱好者扛着天文望镜观察星空的情景，受此影响，她从小就是一名天然的天文爱好者。 上研之后，听说学校有个摩斯密码社团，她出于好奇，便去了解了一下，这一了解不要紧，心中埋藏许久的那个天文爱好者的梦莫明其妙就是激活了，她几乎毫不迟疑地便加入摩斯密码社团，参加了几次活动之后，她便已经深深喜欢上了，换脑休息的时候，她曾对摩斯密码进行了系统的认真的学习和研究。 而且，社团之中确实有高手在，其中一个高手因为对她很有好感，帮助恶补了许多相关知识，使得她这方面的知识在不很长的一个时间段内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她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那名高手是对自己有好感，以为对方只是因为非常喜欢摩斯密码并且乐于助人而已。 后来，他忍不住向她表白后，她便有意疏远了对方，然而因为对摩斯密码非常喜欢，她仍然一如既往地参加社团的活动，并没有因此放弃。 此时的吕文文抬头凝望片刻，对细妹子说，“细妹子，这不是天上的星星，这是有人在发送摩斯密码，你回屋帮姐姐拿几张纸和笔出来。咱们看看能不能破译。” 第275章 别后重逢 “好啊，好啊。”细妹子跳起来就飞快地跑回屋里去了，一转眼的工夫便拿了纸笔出来了。 吕文文接过纸笔，眼观手记，忙碌起来。大娘和细妹子很好奇，不时抬头看夜空，不时又凑近吕文文，看她在纸上记了什么。 看来看去，只看到她在纸上不停地划着点划。 “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细妹子看着吕文文一直不停地点点划划地记下去，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细妹子，别说话，你大姐姐还没有记完呢。”大娘制止自己的孙女。 吕文文目光不动，手下不停，只是轻轻地回了一声，“稍等，不急哈。” 细妹子顽皮地吐吐舌头，不说话了，继续仰望夜空。 密码连续重复发送，吕文文渐渐也看出来了，为了确保记录无误，她跟着记录了三次。 记录结束之后，她又一一译了出来，才发现原来是陶则琛来找她了。 他告诉她，他现在古堡镇，请她看到他发送的消息后立即联系他，他会在那里等她两天，两天后没有她的消息，他就确认她不在附近，他将会前往下一站桐树镇。 天哪！这个陶则琛，他是不闲得发慌？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一路找到这里来，还用这种古怪方式发送消息。 她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玩会摩斯密码，她之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也从没有发现过蛛丝马迹。那么他选择这种方式找她，是因为兴之所致？还是因为他知道她玩过这个？ 如果只是兴之所致，那不是白费力气么？ 如果是他知道她玩过这个，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确定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谈论过话题。 细妹子看到吕文文在纸上写出了一些字母，相着那些字母，问道，“大姐姐，你现在是不是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吕文文微笑着抚了抚细妹子的背，轻声说，“嗯，看出来了，是姐姐的一个朋友发的消息，约我过去碰个面。” 吕文文说着转向大娘，问道，“大娘，从这里去古堡镇有多少里路？” “古堡镇是邻镇，与咱们这个寨子紧邻着，不算太远，十七八里路的样子。” “哦。” “你是不是打算去见你的朋友？” “嗯，得去见见。” “你不太熟悉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走山路也不安全，这里人很善良，但是林子里可能会突然窜出野兽来，冷不防还是挺吓人的。大娘和细妹子明天陪你去。正好把攒下的这些竹编给处理了。” “不用的，大娘。我自己去就可以。我来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一开始还常常请个向导带路，怕迷路，怕路上碰见大虫什么的，现在已经习惯了，常常独来独往，没什么的。这边的镇子里只有五六里路，您就不必舍近求远，跑那么多冤枉路了。” “没事。这些东西不沉。走山路对于我们是家常，十七八里山路不算什么，明天一起去。” 细妹子已经高兴地跳舞了起来，“哦哦哦，明天可以去镇子里玩儿了……” 大娘如此热情，吕文文过分推辞的话，就显得生分见外了，于是，便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大娘把攒下来的竹编带了一些，带了细妹子，陪着吕文文直奔古堡镇上来了。 进了镇子，大娘指了指前边，对吕文文说，“闺女，这镇子不太大，镇上就一处旅馆，你朋友要是住旅馆的话，只能住在那里，你过去看看吧，我跟细妹子就去集上逛了。过了晌午，咱们就在牌楼这里碰头，再一起回寨子里，你看行不？” “好的。大娘。”吕文文跟大娘和细妹子挥了挥手，彼此就分头忙活了。 吕文文原本还想着到了镇子上看有没有公用电话，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陶则琛在哪里，既然大娘说镇子里只有一处旅馆，那就不必再满镇子去找公用电话了，便直接奔旅馆过去了。 大约走了有百来十米的样子，吕文文果然看见右手边有一家悦来旅馆，她走进去一打听，果然有个叫陶则琛的男子住在这家旅馆里。 又说了一下体貌年龄，基本都对得上，那就确认无疑了。 吕文文向旅馆老板要了陶则琛的房间号，便直奔他的房间去了。 走到他的房门边，举手要敲门的时候，吕文文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过速，呼吸有些急促，她放下手来，连做几个深呼吸，镇静了一下自己，才开始举手敲门。 她连着敲了三次，才听见房间里有轻微的脚步声朝门口移过来。 房门打开，一身睡衣的陶则琛现身在门口。 四目相对，两个的表情都是不由自主地瞬息万变。 吕文文先是本能地后退一步，她匆匆地打量了陶则琛一眼，确定是他之后，温柔的目光里渐渐染了些羞怯，脸上控制不住地发起热来，满面绯红，因为忍受不了陶则琛的逼视，渐渐地低下了头。 陶则琛一路行来，虽然不愿意放弃，却是越来越觉得找到吕文文的希望极其渺茫，他因每晚睡得很迟，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他一点预兆也没有，他绝没有想到会是吕文文在门外敲门，睡眠被打扰，他有些微愠，他就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淡淡神情中带着微愠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的吕文文，他先是一愣，几乎疑心自己是在梦中，他暗暗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切的痛感让他明白了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真的来了，不是梦。 他脸上淡淡的神情便慢慢消失了，愠怒迅速聚集成滔天愤怒，他原本睡意浓浓带着几分慵懒的目光很快变得十分凶狠，那种咄咄逼视让吕文文很难以承受。 她低着头轻声问道，“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陶则琛不出声，但是，吕文文便是低着头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像一座愤怒的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她顿了顿说，“我来得可能有些早了，我是怕你临时改变主意去了下一站……那个，你腿上的伤完全好了吧？你干什么跑到这里来，这里到处都是山路，不少地方只能步行……” 第276章 那怎么行？ 她正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冷不防陶则琛突然伸出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手上微一用力，便将她扯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便把她堵困在门上。 吕文文慌乱地看了他一眼，再度低下头去，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 他一字一句，满目喷火，咬牙切齿地问道，“吕文文，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你不明白？！” 吕文文避开他的目光，却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腰，下巴摆脱了他的控制，把头埋在他胸前，喃喃低语，“哥哥，我想你了……可是，你不该跑到这里来，毕竟腿上受的伤刚好，需要多养养的……” 一个依恋的动作，几句温柔的话语，令陶则琛满腔的怒火再也发不出来，他突然一俯身抱起她，把她抱到床上，低下头去亲吻她…… 两个人亲热温存缠绵了许久，才慢慢分开，躺在床上说话。 陶则琛仍然没有打算放过她，追问道，“吕文文，你为什么老是一声不响连个电话都不打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而且打你的手机，打死打活不肯接，你什么意思？就算大山里有时候偶然会信号不好，可也不能一直不好吧？信号好的时候，你就不能回一个？” 吕文文偎在他怀里，轻轻抚了抚他皱紧的眉头，帮他抚得展展的，才轻声笑道，“很抱歉，我过来的时候，有一次坐缆绳过河，不小心把手机掉到河里了，那河水深浪急的，手机掉下去，自然找不回来了。” “这是理由么？你不会重新买一个手机？这都是借口。” “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那么多钱，在这边得待好几个月，不敢乱花钱，再说了，手机掉河里，就算有了手机，去哪里办卡？这小镇子里没有，还得跑到县市里去，一来一去得好几天，我不想浪费时间，我还想早点干完活儿，回去……回去跟你结婚呢，之前你不是说的五一要结婚的么？” “亏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五一要结婚，那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来了。就算你说的这些困难都是真的，不想浪费时间也是真的。那你回到老家到动身来这里之前那一段时间在忙什么，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 “我怕你忙嘛，你不也没有打给我么？” “借口！全是借口！你不想打就说你不想打，不要说我没有打给你，一直都是我主动，你主动一次怎么了？因为我没有打，所以你就不肯打是么？” “也不是。我本来想着要打给你的，只不过，一来怕你忙，二来我也一堆的事，忙来忙去的忙晕了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哟，真是少见，你也会认错了？”陶则琛一手揽着吕文文的肩头，一边戏谑地笑道，“我以为你会一直强辞夺理呢。” 吕文文的声音很低很低，“我什么时候强辞夺理了？一直都是你好不好？” “哼！” 陶则琛轻轻哼了一声，突然伸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了几下，微微沉吟着，问道：“咱们的儿子，怎么样了？” 吕文文被他莫明其妙的话问得愣住了，“什么咱们的儿子？” 陶则琛的手仍然在她的腹轻抚着，唇角含笑，“我是说这里，有动静了么？” 吕文文这才明白过来，脸刷地红透了，像十月枝头的柿子一样红。 她手忙脚乱地拨开他的手，“你胡说啥呢？” 陶则琛看着她瞬间羞红的脸，心情大好，在她绯红的脸蛋上轻吻了一下，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地说，“这怎么是胡说呢，过年的时候，我忙活努力了那么久，难道都白忙活了？” 吕文文目光躲闪着，别开了眼，“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 陶则琛伸手扳过她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吕文文挣扎着，目光躲躲闪闪。 陶则琛皱了皱眉头，定住她的面庞，目光中带着些恼怒地厉声问道，“吕文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你服避孕药了，是不是？” “我，我……” 陶则琛一看她满脸通红，吞吞吐吐的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他磨牙问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说过喝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为什么你还是要喝？怀我的孩子有那么可怕么？你怕生了我不会认还是怎么的？你为什么老要做这种糊涂事？” “咱们还没有结婚，我还在上学，万一真的怀上了，那岂不是招人笑话？” “要结婚还不容易么？上学怎么了？你上的是小学么？怕人笑话就赶紧结婚，就算不上学又打什么紧？” 陶则琛恨恨地说着，越说越火大，突然压住吕文文就辛勤劳作起来。 两人一直在缠缠绵绵，温存不休。 到了晌午的时候，吕文文终于制止了陶则琛，轻声说道，“哥哥，我早上过来的时候，是房东大娘和她的孙女细妹子一起陪着我过来的，我们约定晌午一起返回寨子里，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跟她们会合了。” “你还想走？你觉得我会放你走么？” “可是，我的调查还没有彻底完成，我得把它完成了呀。” “咱们说好了五一结婚的，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说调查没完成？” “误不了的。你先回去做些准备，我也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说说这件事。我的调查再有一周应该就结束了。一结束，我就会赶回去的。” “是么。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一周，等你忙完了，咱们一块回。准备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也上你家提过亲了，你爸爸妈妈都答应了，你现在只需要向他们报告一下你在哪里就好了。你也不用回房东那里住了，晚上就住这里，明天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就是了。” “啊，什么？！”他一下说了一大堆，吕文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上我家提过亲了？” “对呀，户口本也带来了，咱们一会儿出去，问一下镇子里登记结婚领结婚证在哪里领，顺便领了。” “咱们的户籍又不在这里，怎么能在这里领？再说了，今天是周末，人家也不办公。小镇子里未必有领结婚证的地方，回去柳城再说吧，急什么？” “怎么不急？领了证，你心里不就踏实了么？不就不用惦记着老喝避孕药，害我白忙活了么？” “算了，不听你胡扯了。我要去跟大娘她们会合了。” 吕文文说着便要起身，却被陶则琛一把摁住了，“别挣扎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哎呀，你别这样，我要不赶过去会合，大娘和细妹子一直在那里等着怎么办？要言而有信。” “你还懂得言而有信？有进步。”陶则琛松开手，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对吕文文说，“亲热了这么久，我也饿了，我陪你去见大娘，你跟大娘说一声今天不去寨子里了，然后咱们一起去吃饭。” 吕文文急急忙忙地穿着衣服，说道，“行了。我答应你今晚不回寨子里，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去跟大娘说一声。” “那怎么行？你已经失去我的信任了。我是绝不会放你一个人去的，你这一去要不回来了，我不是又得大海捞针一样捞你？”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今天就不会来。” “我这一路走来，这消息发了许久，你才过来，还一付极不情愿的样子。” “可是我真的是昨晚才看见，一看见就赶过来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都没有怀疑过你说的话。” “因为我说的是真话。” “我也没有必要骗你，对了，你怎么忽然会心血来潮发这种消息，万一我看不懂，你不白忙活了么？以前也没听你说过你会这个。” “我没有心血来潮，打你电话不接，也不回，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还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方法可用？” “在家老老实实地等着呀，总不成我一直待在这里，不回去了吧？” “相思是个折磨人的东西，等不了。再说了，杨聪说，你这种调查有可能会进行一两年，你这么蠢，要真的在这里待一两年都不回去，我可不得疯掉么？” “这么说，我懂得一点摩斯密码也是杨聪告诉你的？” 陶则琛莫测高深地笑笑。他心里其实很反感关于吕文文的一切不是他观察出来的或者是吕文文亲自告诉他的。哪怕告诉他消息的是发小杨聪，也是如此。 “最好的方式是你自己向我坦白。” “你不也没跟我说过你会玩这个么？我突然提这个不是莫明其妙么？” “这个东西我们是小时候玩儿的，要不是找你，我都已经彻底忘记这个了。并不是有意相瞒。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上研时候就开始接触的吧？可你并没有跟我说过，你这上研也没多久，竟然都已经可以看懂消息，看来背后定有高人指点，那个高人是谁？” “别听杨聪胡扯，那有什么高人？” “嘿嘿，杨聪并没有扯这个，我自己猜的，看来果然有高人。” 吕文文穿好衣服，下了床，斜睨了陶则琛一眼，“你竟然诈我。不理你了。” 说完径自走到洗脸池那里，打开水龙头，撩起凉水，洗了把脸。 洗完之后，便要离开，却被陶则琛挡住了。 “等我洗漱一下，咱们一起去。” “你没必要去。” “要不，我脸也不洗了，就这么跟着你去？” “好了，你去洗吧。”吕文文拗不过他，只得等着他。 陶则琛迅速洗漱一番，换过衣服，往外走的时候，伸手去拉吕文文的手，被吕文文躲开了。 “这里民风淳朴，不是大都市，你不要这样。” “行了。你就别找接口了。”陶则琛捉住吕文文的手，一边走一边笑说道：“这一路走来，我见的郎情妹意的场面多了去了，亏你还是来做调查研究的。哎，你研究什么课题，我建议你不妨研究一下这方面的风土人情。” 吕文文不作声了，由着他拖着她的手走，两人来到牌楼下时，大娘和细妹子还没有过来。 陶则琛看见旁边有一家小饭馆，便指着那小饭馆说，“要不，咱们坐那里，一边吃一边等？我是真的饿了。今天一顿饭还没吃呢。” “好吧。” 两人转身，陶则琛伸手揽住吕文文的肩头，吕文文躲闪不及，被他揽个正着，陶则琛得意地笑。 “闺女……”身后传来一声叫。 吕文文赶紧拨开陶则琛的手臂，应了一声，对陶则琛说，“大娘和细妹子过来了。” 两人转过身来，果然看见大娘笑着走过来，旁边跟着一蹦一跳的手里拿着新玩具的细妹子。 吕文文忙对陶则琛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大娘和细妹子，这几天我就住在大娘家里。大娘人很热情，待人亲切得很。这是细妹子，大娘的孙女。” “大娘好，细妹子好，谢谢你们照顾文文，我是她的未婚夫。” “好，好……”大娘笑容满面，“怪不得文文急着过来看你，原来是未婚夫，文文你没跟大娘说实话，只说是朋友，大娘还以为是普通朋友。” 吕文文不好意思地笑。 “大娘，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要不咱们在这里吃点东西？”陶则琛指指身后的小饭馆。 “我们在集市上那边刚吃过，你们要没吃的话，快去吃，吃完一起上我家去。” “大娘，我住在附近的旅馆里，文文这几天就不回去了。” “哦，好好，你们好容易见个面，应该多在一处待着说说话。那我就不等你们了，我跟细妹子先回了。” 吕文文很不好意思地对大娘说，“大娘，真抱歉，一大早您就和细妹子陪着我过来，我却不能陪你们一起回。” “傻闺女，这有啥？你们好不容易见个面，多待待是应该的。那我们就先回了，细妹子跟大姐姐大哥哥说再见。” 第277章 大结局 “大姐姐，大哥哥再见。” “去吧去吧，快去吃饭吧。” 吕文文挥着手，歉意地看着大娘和细妹子远去的背影，对陶则琛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来见你，大娘和细妹子不必远远跑来这里的，要赶近二十里路呢。” “好了。都是我不好，行了吧。过两天，咱们带些礼物，上门去看大娘和细妹子。弥补一下。走，吃饭去了。” 吃过饭出来，陶则琛揽着吕文文的肩对她说，“咱们找个地方给你买个手机去。” 吕文文不同意，“不用，我这边的调查也快要结束了，回去再买。” “这么点小事，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回去？！” “小镇子里多是老人机，跑远了太浪费时间，一个来回得好几天。” “不就两天么？” “那也不行。到五一也没有几天了，一天也不能浪费。” 陶则琛闻言，站住脚，扳过她的身子，双手扣住她的双肩，目光含笑，定定地凝神看她，略带戏谑地轻声笑问，“既然如此，那你干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做调查？” “看你说的。我就是学这个做这个的，可不就得来么？” “课题是可以选的。” “是啊。这就是我选的，虽然跑得远一点，相对也比较艰苦，但是这个调查不很费时。难道你希望我选个需要一年以上才能完成的？” “我希望？你在乎我的希望么？我希望咱们俩长相厮守，我希望你待在我身边，让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你的地方。你能做到么？” “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学业。咱们都做不到。” “你放弃学业，咱们结婚，你待在我身边相夫教子，不就做到了么？” “那你能放弃事业，待在我身边相妇教子么？你也做不到吧。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分有聚，不也挺好的么？” “不好。我想你的时候想得心里发空，却不知道你人在哪里。想抱你，却只能抱住一团空气。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放弃事业，安心待在你身边相妇教子的话，我可以做到的。你希望么？” 吕文文摇头，“我觉得咱们各忙各的就挺好的。” “嘁！”陶则琛把手机交到吕文文手上，“赶紧跟家里打个电话吧，你爸妈打不通你的电话，急得跟什么似的。” 吕文文狐疑地看了陶则琛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给我打电话了呀。” “我爸妈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 “我上你们家提亲时，给他们留的号码。” 吕文文惊愕地看住陶则琛，“你真去了？” “这还能有假？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这事怎么能开玩笑。” “你亲自去的？” “对！” “哪里有亲自上门提亲的道理？” “敢为人先。我勇敢吧？” “我爸妈怎么对你说的？他，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陶则琛笑意深深地凝神看住吕文文，压低声音笑道，“我原本是做好被叔叔阿姨为难的心理准备的。没想到，叔叔阿姨很痛快，我一提出来，他们就满口答应了咱们的婚事。看得出来，他们是很乐意也很急于把女儿嫁出去的。老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吕文文红了脸，轻声嗔道，“去你的，我才不信。” “手机不在你手上么，不信你打电话回去问。” 陶则琛松开了手，吕文文拿着手机去一边给爸妈打电话去了。 陶则琛站在原地，笑望着她，等着她。 吕文文打完电话，走过来，把手机还给了他。 “怎么样，这下信了吧？” 吕文文装糊涂，“信什么？” “叔叔阿姨是不是急着把你嫁出去？” “才没有。都是过年的时候，我小姨吓唬了我妈几句，我妈有点着急，我早给她宽慰过她的。” “你怎么宽慰？不过是说几句好听的搪塞。好一万句好听的，不如做一件实事。” “好啊，我现在就回寨子里去。”吕文文转身就走。 陶则琛一把扯住她，“干什么去。” “做实事，做调查。” “你眼下最应该做的事是结婚。” 吕文文抬眼，与陶则琛四目相对，面泛粉色，“赶紧把调查做完，就可以回去结婚了。” 陶则琛眼中笑意渐浓，“好吧，既然你一定坚持要先做完调查，那我只好陪着你一起做调查了。” “你不用陪我，你回去准备婚礼的一切事宜，我这里调查一完，马上赶回去。” 陶则琛定定地看了吕文文半晌，忽然仰天大笑，笑罢，他一字一句地说，“那可不行！我必须陪着你，一直陪到咱们的婚礼上，一直陪到永远……” “这，这就没必要了吧？” “很有必要，你难道不想跟我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么？”陶则琛笑眯眯地把吕文文圈到了怀中。 “我是说你没有必要陪着我在这里吃苦。” “苦么？有你在身边，心里比蜜甜，怎么会苦。”陶则琛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咬着吕文文的耳朵低语道，“文文，咱们回旅馆去吧，我想跟你亲热……” 他说完，没等吕文文反应过来，一弯腰，抱起他，直奔旅馆方向去了。 他果然说到做到，一直陪着她做调查，直到她一周后做完调查。 这个时候，离五一还有首六七天的时间了。 第一天，做完调查，第二天拍婚照的就到了。 在返回柳城的路上，在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百花争艳的青山绿水间两人顺便拍了婚照。 四月二十八日，两人赶回柳城。 四月二十九日，两人在柳城婚姻登记处领取了结婚证。 四月三十日晚上，在柳城，天幕升起第一颗星的同时，便有一道光波在楼群之上的夜空里反复闪烁，引得满城观者如潮，纷纷猜测这神秘的光波是从哪里发送出来的，是什么涵义…… 五月一日，一场盛大的婚礼在柳城的jt大酒店如期举行，双方的亲朋好友到场祝贺，一对幸福的新人在亲朋好友的注目与祝福之下，在这场婚礼上缔结百年好合之约。 就在这场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期间，柳城的网络上众多网民还在兴致勃勃地猜迷语。 那组神秘的光波已经有人破译了，内容是：相亲相爱，永生永世。 但是，这内容是谁发出来的，发给谁的，大家一时众说纷纭，猜来猜去，没猜明白。 夜已经很深了，闹洞房的人已经散去，喜气满满的洞房内，一对新人肩并肩趴在床上刷手机。 “叫你不要作怪，你非得作，这下满意了吧，现在全柳城的人都在关注讨论昨晚是谁做得怪。” 陶则琛在吕文文的脸颊上香了一下，低声笑道，“关注吧，讨论吧，我又不会少一两肉。” “你不是很享受成为关注的焦点？” 陶则琛得意一笑，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很明显，他们同你一样，还没有找到焦点在哪里。” “他们同我可不一样。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的，我是从一开始就焦点在哪里的。”吕文文反驳。 陶则琛笑意深深地看住吕文文，从吕文文手里把手机拿走，放到一旁，抬手关掉灯，搂住她，压了上去。 “你既然知道焦点在哪里，就应该迅速关注焦点。你知道不知道，‘焦点’在这里等着很着急，一直收不到你关注的目光……” “啧，你真讨厌。” “听话点，从今晚开始，永不停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