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做戏》 第一章 ** 谈恋爱的时候,甄影是这么跟谭全雨说的,自己是话剧院的演员,平常演电视剧里的女配和奸妃,开拍前领上几页剧本,拍个四五天收工。 那时的谭全雨不疑有他,拿这事说笑,“选角的眼睛毒,你这样的演奸妃正合适。” 甄影以为谭全雨说自己的长相尖酸,一双俏眼飘过去,正要恼,就听见他说,“你长得这样,把我的魂都勾走了,演个奸妃算什么。”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今晚演个狐狸精我看看。”一时弄得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害臊。 那天晚上,两人照例先吃饭后逛街,再找个酒店看看今晚演狐狸精的哪段,他是演被妖精迷得五迷叁道的痴汉书生呢,还是演狠狠收拾妖精的高深莫测的男神仙。 正逛街呢,有个背着书包的看起来呆模样的男人鬼鬼祟祟尾随了他们一路。 甄影的腋下夹着包靠在谭全雨身边,他看这人长相,不像穷凶极恶要跟踪劫财。 那男人冲上来,谭全雨原本攥紧要迎击对方的拳头在看见递上来的本子和笔,就松开了。 哦,她的粉丝啊。 “甄月月小姐,是你吗?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给我签个名嘛?遇到你太开心了!”他看见追的女明星的眼睛发亮,难掩的雀跃。 甄影睇了一眼身边的谭全雨,接过对方递来的纸笔。 这粉丝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月月小姐,好久没看见你的新作品,你最近在拍什么电影?” 谭全雨假模假式地把她垂落的卷发撩回她的耳后,侧头在她的耳边低语,醇厚的声音说着调情的话,“跟他说,你今晚要在我身下演骚.货狐狸精。” 这么旁若无人的调情让甄影瞥了他一眼,低头笔尖触上纸片。 “可以写上一句,‘给亲爱的影迷朋友alex’吗?”粉丝见近在咫尺的女神照做,眉开眼笑,“月月小姐,你每部电影我都有看的,一上映我都第一时间过关去香港看,每部都看好几次。你去年拍的那部《天真又无情》好好看,但是没什么暴露的情节,我看报纸,说你受伤身上有疤所以没露是吗?” “……”甄影手里的笔渐渐停下,她偏头看谭全雨脸色,方才和她调情的俊逸的笑容慢慢僵住,凌厉的下颌线条渐渐收紧,是她没见过的神色,惊讶、怀疑、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流转。 甄影想:完了,他要离她而去了。 …… 谭全雨第二天过关去香港,逛了尖沙咀的电影院,报纸杂志摊影音店,还有街边堆满杂书的旧书屋。 他了解了大部分的甄影。 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业繁荣,井喷式发展的时期,各种类型的电影百花齐放。为了让人掏钱进电影院,公司和导演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就算你想看猩猩在铁塔上打飞机都有人拍给你看,当然打的不是天上飞的那种飞机。在这种背景下,能引逗人们神经的叁级情色电影是小成本大收益的不二选择。所以香港出演叁级电影的女影星层出不穷,争奇斗艳,甄影应是十八线,没有大红大紫、炙手可热,所以她才对他说,她是话剧院的。 谭全雨在街边旧书屋里买到的几本不出名的小杂志和八卦报纸,有她的专访几篇,在街角港式风情的咖啡厅里,他翻看她的专访,看得一双剑眉越拧越紧。 甄影,艺名甄月月,出生在南市,年幼家境优渥和父母移居美国旧金山,后家道中落辗转来到香港,被星探看中她身材高挑,美艳洋气,这才入行拍电影,拍了叁部电影,饰演女二女叁号,小成本大收益,出品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她的片酬水涨船高,不少演艺公司伸出橄榄枝,还在某个地图上都难找的国家的电影节上拿了个最佳女配角提名。 小杂志是去年出版的,放置久了,薄薄一层灰,印刷未褪,色彩依旧艳丽,配图是甄月月的写真,她仰躺在泳池边缘,神态魅惑,长发妩媚,水红色的长裙翩翩,逶迤在地砖上。 红裙绿树蓝池美女,美不胜收。 谭全雨饮下服务生送来的冰咖啡,又冻又苦,报刊上那些字眼在脑海里打转,代表作是《赤裸女杀手》《徐妃大战慈禧》《天真又无情》,都是些什么鬼名字…… 娱乐记者对她大加褒扬,说她是香港新一代美艳女星,作品部部是经典——记得甄月月在《徐妃大战慈禧》中饰演的徐妃,雍容妖艳的奸妃扮相,被慈禧雇佣的坏人绑架,佳人慌乱落湖,湿水霓裳,发丝散乱,酥胸凸显,身材曼妙,场面让人大饱眼福,不知那时电影院里有多少男观众真恨不得自己是男主角。 谭全雨猛地把报纸摔回桌面,无奈地扶额,真烦透了。 …… 甄影在谭全雨家门外等了一小时他才回来。 他家住一楼,庭前有个小花园,突如其来一场大雨,雨点跟黄豆一样砸在地上,把她淋成了落汤鸡,长发往下滴着水,才等来撑伞从香港回来的谭全雨。 凄哀的雨夜里,轰烈的大雨把花园门前的灌木浇打碧绿,她在门外等他,凝望着他的那双眼睛似乎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跟倩女幽魂似的,诡秘的美丽。 走进小花园,谭全雨开屋门,甄影跟在他的身后,他把钥匙抛进鞋柜上金色半球状的收纳碗里,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我记得给过你钥匙。”在南市,他独居她也独居,他有她家的钥匙,她也有他家的钥匙。 甄影睨他,“我觉得你不会让我进来。” 谭全雨偏头,站在玄关处的她浑身湿透了,红唇湿发,楚楚可怜,单薄的雪纺上衣下黑色的胸罩轮廓若隐若现,湿水的布料沾在饱满的酥胸上,让他莫名想起八卦杂志上的词汇‘湿水佳人’。 他摁捺下心猿意马,“既然觉得我不会让你进来,现在你又进来?” 甄影小腿往后勾起,单手解开高跟鞋后的扣,脱完高跟鞋的她踮着脚一步步走进玄关,玉足白嫩,涂了酒红色的脚指甲,“因为我现在很冷,我要洗热水澡。” 闷骚的男人落目在木地板上湿哒哒的小巧脚印,喉结微动,他识破她的伎俩,“甄影,故意淋雨这种苦肉计对我没用。” “我知道没用。”她把自己的长发弄到一侧,回头瞥了他一眼,学着电视剧里的冤女,“您多英明神武铁石心肠啊大人。” 不解风情铁石心肠的臭男人。甄影心想,如果苦肉计有用能有多好。 …… 浪费什么不能浪费妆,在谭全雨浴室洗完热水澡的甄影对着浴室的镜子亲了一口,镜面上多了个嫣红的唇印。 在谭全雨卧室吹着头发的甄影注意到房内的电视柜上多了几张光碟,封面盒她很熟悉,主演写着甄月月叁个字,可现在在她看来恍如隔世。 甄影拉开抽屉,把光碟扫了进去。 靠在床头抽烟的谭全雨见了,嘴角微掀,“一盘五十港纸,全新的,很cheap。” 他的讽刺对她无用,甄影爬上他的床,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柔夷搭在他的腰间,依偎在他身边。 卧室内空调正在运转,吐出丝丝凉风,她半眯着眼,看起来慵懒舒适。 谭全雨像是能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开,“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甄影失了‘枕头’,随意在身后拖个枕头枕下,她径直阖眼,羽睫细密像一把小扇子,“我困了,我要睡觉。” 谭全雨嗤笑,“听不懂人话?” 听了这话的甄影睁开了眼,她的脸颊蹭着枕头,千娇百媚地弯着嘴角,“想我走的话,报警抓我啊。”她调整了一下睡姿,身上套着他的宽大的男士t恤往上卷,露出一截不盈一握的腰肢,下身光溜溜的两条腿。 除了酒店,甄影常在谭全雨家过夜,留了四五条轻飘布料稀少的睡裙在这里,今晚洗澡后她偏偏换上他的t恤,穿着他喜欢的内裤。 她眨眨眼睛,“不过……你应该不会叫警察来,你都不喜欢我被人看。” 谭全雨在床头的烟灰缸碾灭烟头,又点了一根,他今天一整天都烦透了,看见甄影现在跟没事人似的柔柔颤颤躺在他的身旁,心下怒火更炽,蔑笑道,“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看?” “那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横眉冷对,冷言冷语的?”甄影真的困了,昏昏欲睡,烦躁地拍了他一下,“别抽了,难闻死了。我睡了。”说完她转过身去。 谭全雨趴俯在她的颊边,故意把烟圈吐她脸上,引得甄影挥手,又拍了他一下。 他不知道的是,甄影连做梦都在祈祷,别气了别气了,有什么好气的。 早晨晨光初现,昨晚下了一晚的雨,今早放晴,谭全雨睡得迷糊,感觉一阵难言的舒爽,睁眼看见这一幕,甄影俯身在他的两腿间,大波浪的长发妩媚正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低头柔媚地吸吮着他,她微张的红唇呵气如兰,卖力地吞吐着…… 过了一会,甄影轻轻吐出还没释放的他,手背轻擦唇瓣上的湿液,把他丢在床上不管,头也不回地下床洗漱了。 起床的谭全雨进浴室时,甄影正对着镜子化妆,她睨了一眼他高高翘着的下身,继续化妆,他从背后过来抱着她揉,两只手发了疯似的,抓得她奶痛,她回头瞪了他一眼,“疼!” 谭全雨也不轻点,还是揉她,“为什么只做一半?” 甄影旋开睫毛膏涂睫毛,“不想给你舒服。”停了一秒,她说,“全雨,我要去苏州拍戏。” 谭全雨挑眉,“哪种戏?”他现在闭上眼都是光碟封面上她搔首弄姿的样子。 知道他现在草木皆兵,甄影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捂得严严实实的。”她有条不紊地涂口红,抿了一下唇,两片复古正红的唇瓣,收拾起化妆品,“我这次戏份多,得在那多待几天。今天下午的飞机飞,哄不了你太久,你要闹别扭等我回来闹,现在先扮没事人几天。别想那么多。” 她这番话大方诚挚,进退有度,讲事实摆道理,有商有量,倒像是他做了错事。 可真行。 出了这些事,甄影像没事人,气定神闲地接工作拍戏,转脸像训小孩似的,冷静地敷衍让他别闹,她现在忙着呢,哄不了他。 谭全雨在叁级片这事里,想看她惊慌失措,哀求他别生气,再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不该拍那些乱七八糟的片子。 结果都没有。 谭全雨拉过甄影,两人面对面,他不由讥讽,“你可真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不列颠的女王。” 腰肢抵着洗手台的甄影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她微微仰头,红唇擦过他俊逸的下巴,对他轻轻吐了口气,刷牙后冰冰凉的气,红唇轻启,“我就是你的女王。” 第二章 ** 谭全雨闻言冷笑,“女王?你也配。” 他以不容抗拒地力道捞起她的一条腿,拨开她的聊胜于无的内裤,慢慢顶进她,“你也就配在我身下狠狠地弄……”他感受着她,“都水漫金山了。” 甄影本来就是要跟他早上来一次的,妆也是化给他看的,这下搂着他坚实的肩膀,都随了谭全雨。 甄影卖力地扭腰迎合他,沉迷地叫出声来,她的叫声娇娇颤颤,弱柳扶风,很好很助兴。 往日很喜欢她声音的谭全雨,今天听起来思绪飘远,心想在那些该死的片子里,她是不是也是这般叫的。 谭全雨让她闭嘴,甄影的脖子纤细白皙,仰起头依旧陶醉地叫。 谭全雨嫌她吵,身体力行地堵上她的嘴,粗暴地亲吻她,嘬着她的舌根,弄得她口水直流,场面淫.糜。他做了刚刚见她化妆就想做的事情,干到她的妆哭花。 浴室的镜子干净明亮,他爱干净,家里规整有序,一尘不染,镜子里甄影被谭全雨拦膝抱在怀里,门户大开。 谭全雨命令她看着,提起她的膝弯又重重放下,吞得他更深,“电影里你是不是也这样?” 甄影喘气喘个不停,稍稍回头,那双俏眼睇他,“看来你还没看我拍的电影啊?看嘛,看了你就知道。” 气得谭全雨使了劲,双眼猩红地更用力收拾她,甄影急促地啊了一声,被激得眼泪涌出来,没了媚态只剩下求饶,“全雨,放过我。” 他想要的求饶也只能在这事上了,她被收拾得不上不下,流着眼泪求饶,俯首称臣,“我真的快死了,呜呜……” 最后是甄影跪在浴室的地上给他口。 甄影抓着自己的长发,张着小嘴,不断吞吐他,她精心描绘的妆容都花了,画好的口红泥泞一片,被亲得四周都是,因为哭得太过分,睫毛上缀着几粒泪珠,浑身上下都是被谭全雨疼爱后的风情万种,楚楚可怜。 结束后,甄影瘫坐在地上细细密密地喘气,谭全雨抽了几张纸,擦干身上的湿液,身体发泄完了,理智重回脑海又开始恼恨她拍了那种片子,“你真是个贱人。” 倚着浴缸的甄影眼神沉静,看着他轻轻启唇,是势在必得的笃定,“可你爱死我这个贱人了。” …… 甄影飞去苏州拍戏。 谭家的家宴惯例在周五晚上,阖家到场,欢聚一堂。谭家是书香门第,谭全雨的父亲谭教授是南大的副校长,全家住在南大的教师家属区,门前苍石劲松,绿竹掩映深处的豪宅,古朴又雅致。 打开家门,谭全雨对上热情相迎的谭母,他因为甄影的事心情不快,强打精神叫了声妈。 谭母察觉他的状态不对,饭后拉着他妹妹谭全蜜问,你哥是怎么了。 谭全雨是武汉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和几个朋友编了几个电脑程序,卖出去得了一大笔钱和上市公司的股份,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他的生活规律干净,热衷健身和编程序,偶尔爬山和踢足球,是南市出了名的编程高手,钻石单身汉。 谭母不满的是谭全雨带回家的女朋友甄影,他之前从没带过女孩子回家。 说是女演员,长发、大波、浪。 妩媚的狐媚样儿,和谭母心目中能帮夫教子、贤良淑德的儿媳妇相差甚远,看她把谭全雨迷得神魂颠倒、色授魂与的,气得谭母心口疼。 做妈的十个月教儿子穿裤子,另一个女人不用一分钟让她儿子脱裤子。 …… 晚上,有人约谭全雨喝酒,他在谭宅待得无聊便去赴约,约在市中心的酒吧,和南市足球俱乐部的队员。 光影摇晃的卡座里,桌上刚上了四五打啤酒,谭全雨落座,有人和他对撞了下拳头,“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没来踢球?”又有人坐过来,殷勤地递了根烟,“雨哥,有个程序的脚本运行出错了,有空帮我看一下呗。” 心情好了点,谭全雨靠在沙发上和人聊天,拎起桌上的啤酒和人碰瓶。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长啸一声,大声说欢迎今晚的演艺嘉宾,引得观众齐齐看向舞台,这桌血气方刚的男人也望过去,舞台灯光闪烁迷离,晃得人眼花缭乱。 西装松垮油头粉面的主持人身边站着一位娃娃脸身材娇小的女孩子,黑色皮衣身材玲珑,他跟在场的观众介绍,“这位是鼎鼎大名的香港女艳星丘素小姐,有朋自远方来,大家给个掌声好不好?”南市常有不少香港的小明星小艳星来商演走穴,见怪不怪。 观众被舞台短暂地夺去几秒心神又继续眼前这摊,喝酒聊天,不亦乐乎,怕大家不知道女演员演过谁,身后的大屏幕播放丘素演的各种风月电影的经典片段:艳粉色轻纱裹住娇躯,半遮半露,娇声颤颤地唤着情郎,轻纱飞出架子床,咿咿呀呀的叫声和她各种咬唇矫揉的媚态。 谭全雨抬眼看那片段,看了几秒后移开眼睛,懒洋洋地提着酒瓶灌了口酒,喉结上下滑动,酒冷心热,不知道甄影拍的是不是也是这么演的。只有他清楚,他那股凌虐欲不灭反盛,他想狠狠地惩罚甄影这个小骗子,弄到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 台上的丘素小姐蹬着细细的高跟鞋,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唱了首《但愿人长久》,跟着两首粤语的劲曲跳了热舞,黑色皮衣兜不住两团,故意给观众看。 成功热了场子,主持人上台,熟练地开起黄腔,“祝今晚来我们酒吧的客人事业都跟丘素小姐的事业线一样好不好?” 台下有观众齐齐声喊好,也有人喊了一声‘一样什么?’ “啊哈!”主持人把话筒递到丘素小姐嘴边,“告诉他,和你的事业线一样什么?” 丘素小姐在舞台上发嗲,“一样大。”成功激起在场的化狼的男观众对丘素的兴趣。 主持人开始磨刀宰狼,“大家看见了吗?我们舞台下备有花篮,一个一百,各位喜欢丘素小姐可以打开荷包买花篮咯!她会下去陪你们喝酒,送越多待越久哦~”换言之,只要送花篮,就能换丘素陪酒。 男人啊,下面硬心就软,特别舍得花钱。 有人用手鼓起成一个喇叭,对台上喊,“我!我送十个!”其他男人随声附和,“我也送!”“我也要!” 主持人乐得像饱满的石榴咧开嘴,“服务生先收钱,一位位先生慢慢来。” 谭全雨所在的这桌被热烈的气氛感染,有人豪掷五百块钱送了五个花篮给丘素小姐,等着她一桌桌陪酒后过来。 眼神落在像花蝴蝶流连花丛的丘素身上,有人喝口酒后在笑,“明星就是好,来内地逛一圈,一晚上挣个七八千不成问题。” 有人啧啧有声,“赚够了,再找个老实人嫁了,人生完满了。” 听得谭全雨循声望去,‘老实人’叁个字清晰入耳,他眉目半敛,心想他是不是甄影找的老实人? 迷离的灯光笼罩在谭全雨的侧脸上,俊美颓唐,忽明忽暗间,看不清情绪。 一阵挨桌敬酒后的吵闹,丘素在几个服务生的簇拥下,扭腰扭胯地来到这桌,七八个龙精虎猛、高大壮实的男人,她展开笑颜,眼神往谭全雨瞟,“是哪位给我送的花篮啊?” 沙发的小康抬手,“我。” 丘素难免怅惘,哦,不是那位呀。 颇有职业道德的丘素水蛇般游移过去,倚靠在小康的身边,娇滴滴地送了杯酒过去,“人家过来谢谢你的花篮呀~” 一酒饮尽,桌上其他见了丘素本人的男人恨不得她多坐一会,齐齐上来劝酒,逗她和她说话。 她的声音是红尘里打磨出来讨男人欢心的,柔媚得刻意。 女人听来假,男人听来酥。 “先生,你喝呀。”丘素亲手斟酒递向谭全雨,她故意盯着他看,“你怎么不看我?我长得不好看吗?” 谭全雨对比了一下丘素和甄影,结论主观:甄影好看,浑身上下连粉嫩嫩的脚趾头形状都在他的审美点上,声音也好听,勾得他神魂颠倒。 可又怎么样呢?她欺骗他,伤透他的心。 丘素注意谭全雨很久了,长相出色、身形高大的男人帅得让人心颤,怎么能不注意到呢?所以丘素谁都不递酒,独独给谭全雨递酒。 有人见状说笑,“哟~老实人。” 谭全雨没接那酒,偏头点烟,听了这话,点完烟厚重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甩回桌面上,声音不快,“你他妈才老实人。” …… 唰的一声,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光线瞬间填满卧室,灿烂的阳光刺进眼皮里。 宿醉的谭全雨唔了一声,翻过身去,懊丧地用手臂遮眼,声音沙哑,“全蜜,你想干嘛?” 谭全蜜这里望去,她哥裸着上身,常年健身的结实的胸肌腹肌,棉被堪堪遮住下身,若隐若现让女人疯狂的人鱼线,肌肉线条好看的手臂还抱着枕头。 谭家家风严谨,谭全蜜是为了他好,他在外面住睡到几点都随便他,可家里谭父谭母杵着,晚起可不行,她手做小喇叭形状,在谭全雨耳边吵他,“起床啦!谭教授早餐看不见你,又要发脾气了。” 谭全雨喝了一夜的酒,睡不到两个钟,现在头疼欲裂,“你好吵。” 谭全蜜没办法,“老妈现在不敢管你,只能叫我催你起床,你以为我愿意吵你呀。”都这么说了,谭全雨只能起身,手里还虚虚揽着那枕头。 看得谭全蜜在那笑,笑出后槽牙,“诶,哥,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回来抱着枕头叫了好久的甄影。”她取笑他,“哥,我那时好怕你会抱着枕头……日。”她低低吐出个‘日’字。 谭全蜜不敢说大声,要是让谭母听见,她又要皱眉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 谭全雨表情极其不自然地拿开怀里的枕头,走进卧室的浴室,岔开话题,“我不留下吃饭了,现在回家补觉。” 谭全蜜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站在浴室门口看谭全雨挤牙膏刷牙,“哥,妈想问你,你和甄小姐感情怎么样?能不能定下来?她有几个牌友的女儿都很不错。妈说,如果你觉得甄小姐不合适,可以见见她牌友的女儿。”她吐吐舌头,“她昨天饭桌上想跟你提这事,又怕你不开心。” 啊~一口气把老妈交代的都说完了。 谭全蜜有自己的想法,啧啧摇头,“冲你遇上甄小姐的痴汉样子,你还是尽早回了老妈,省得她总搞这些。” 听到甄小姐叁个字,谭全雨的脑袋更疼了,他把牙刷投进牙杯,牙刷在杯子里打转,抬眼时下了某件事的决心,“跟妈说,我去。” …… 苏州园林天下第一,花木扶疏间假山亭台,榭阁绿隅,东墙一垣粉壁,墙下种着翠竹,明清古韵的老宅碧意森森,沉沉如潭。 接到谭全雨电话时,甄影在剧组下榻的酒店房间里换装卸妆,这部电视剧里她演了位蛇蝎心肠的四姨太,别看天天穿着浮华的旗袍花枝招展,也是个体力活,不时脾气发作抬手假扇小白花女主几个巴掌,还要歇斯底里地喊着等老爷回来我就把你和二少爷眉来眼去的事捅出去。 第三章 ** 谭全雨的电话打到甄影的房间,床头柜台灯下的电话座机响,电视机里播着央视的访谈节目。 她接起来,“喂。” 是她心上人的声音。在这样沉静霭霭的夜,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 房间的落地窗外能俯瞰苏州连绵的古建筑群,隐约能看见几粒红点,那是宅前高挂的红灯笼,远处一方明镜,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是宅里挖的一方池塘。 甄影此刻很想念谭全雨,良辰美景想和他共度,在床上和他抵死缠绵,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我有话跟你说。”听筒里传来谭全雨平静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让甄影升起不好的预感,又避无可避地知道:他是有多坚决。 挨着电话的甄影错开脸,光影里羽睫微垂,“我不想听。” 谭全雨说,“甄影,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还是来了,那日逛街点燃导火索,到今天爆炸。 甄影的嗓音是他最喜欢的,现在染上请求,“全雨,再等我几天,等我回去再说行吗?” 停顿几秒,谭全雨说,“甄影,今天我通过电话跟你说,就是不想再看见你了。” 只要看见她,见她笑、见她哭,谭全雨自以为坚定的分手意志就会霎时间瓦解,溃不成军。 甄影:“……” 他说起这件事,淡淡的惋惜,“事发到现在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是介意你拍过情.色电影还是介意你瞒着我。我很生气,说不出来的生气,要烧死我。所以,对不起,甄影,我会给你一笔分手费,我们到此为止。” 对面一阵寂静,回答谭全雨的,只有挂上电话的声音。 嘟嘟嘟…… 挂上电话的甄影失魂落魄,失去焦距的双眼,她坐在床上抱着屈起的腿,静静靠上去。 她没有卸妆,一天下来残妆半褪,发型是民国时期时兴的卷发,耳朵上缀着沉甸甸鸽子蛋大的镶金翡翠耳坠子。 甄影的侧脸笼罩在台灯的光晕间,耳边的卷发和耳坠子因为动作抖动,她沉浸在情绪里,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眼泪,在一片宁静里,她抬起脸望着天花板,良久后,痴痴地笑了起来。 这一幕诡秘极了。 和刚才判若两人,眼角眉梢残余伤感后的红,甄影的神态恍惚之间带点痴,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呵,不愧是她爱上的男人。明明分手无拖无欠说清楚即可,谭全雨却满怀歉意,还要给她分手费。 多么纯良,多么好的男人,好到她想把他吃掉,好到她欲罢不能,好到她放不下他。 甄影抬手轻轻摸着眼尾,分手? 他是在做梦。 …… 谭全雨打来分手电话过去四五日,甄影没来过一通电话一封信,就像真的分手,船过湖水,没有痕迹。 谭全雨决心忘了甄影,她留在自己住处的东西打包,衣橱里甄影留下的衣物,睡裙布料轻飘,滑得像水,艳丽的颜色称得她肤白,更在提醒他和她在一起,那些激烈的,荒淫的,身体交缠的夜。 谭全雨的眼神落那些衣物上,一时有点呼吸困难,撇开自己的眼睛,觉得有点收拾不下去。 谭全雨拉开卧室电视柜的抽屉,静静躺着叁张光碟,他那时在香港买回来吓吓她的,有证有据不算冤枉她,没想到她看都不看地扫进抽屉里。 她出道的第一部电影《赤裸女杀手》,甄影演了女叁号,封面里她站在女主的左边,黑色的紧身皮衣,凸显姣好的身段。 第二部电影《徐妃大战慈禧》里甄影演的徐妃,唐朝扮相,国色天香的雍容牡丹抹胸裙露半球,封面上她以扇半掩红唇,眉目生春。和慈禧的女演员一左一右地站在男主角身边,一旁竖版印着肉麻兮兮的一句话——二女争夫,情郎你是咸丰还是唐太宗? 谭全雨看到第叁张光碟,应该是她去年拍摄《天真又无情》,拿了最佳女配角提名那部。 他和甄影是在去年认识的,一段旅途相识热恋,爱到不能自拔,郎情妾意,抵死缠绵,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天真又无情》的封面背景是东南亚热带的竹楼,小白脸男主手里拿着画笔,应该是画家,身旁的太太锦衣金银,自持端重,而站立在一旁的甄影直发垂在一边,素面朝天,乌发白衣,表情说不出的娇憨清纯。 与她生活里的泼辣妩媚不同,怪好看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恋恋不舍地轻触封面里甄影的脸蛋,谭全雨神情认真又忧郁,眸底里潜藏的留恋翻涌着,要把他吞噬…… 他清醒过来。 咚的一声,叁张光碟的归宿是垃圾桶。 …… 谭母听见谭全雨答应去相亲,对着家中的神龛双手合十,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谭全蜜见了,边咬苹果边跟谭母打预防针,“我看悬,哥哥对甄小姐还有感情,去相亲无非就是损一顿饭钱,还白搭对面一番情意,不如趁早收手,别浪费表情。” 谭母嫌谭全蜜在菩萨前乱讲话,听见甄小姐叁个字觉得刺耳,赶着她走,“什么真小姐假小姐的?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 相亲安排在上岛咖啡,小资情调,音乐悦耳,在卡座的绿植阔叶间,谭全雨见到相亲对象赖小姐,说是谭母的牌友刘太太的大姐的老公的妹妹的二女儿。之所以找到这么偏离的细枝末节的女孩子去,是谭太太的一招,叫做一击即中。 这个牌友那个牌友的女儿都不错,打个六七分都绰绰有余。谭太太稍一思量,谭全雨交往过甄影,阈值拉高,一时对小家碧玉无感,相亲多半不成。 挑挑拣拣,相中赖小姐。 赖小姐多好,和谭家同是书香门第,高中语文老师,长发飘飘,温婉可亲,笑时眉眼弯弯,春风化雨。 一个红玫瑰,热火朝天摇晃风情,一个白玫瑰,冰雪消融如玉纯洁。自古让男人两难的抉择,更何况是谭全雨呢? 谭全雨和白玫瑰赖小姐喝咖啡吃饭,最后绅士风度地开车把她送回家。 回到家中,谭母迎上来问他感觉如何。 谭全雨如实说没感觉,叫谭母不要约下次了。 听得谭母叹气,“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们,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 饭桌上,谭教授置身事外地吃饭,谭全雨很淡定,谭母憋了一股气不好对他发作,一股脑撒谭全蜜身上。 饭后,谭全雨在谭宅书房的书架翻出几本专业书要带走,心烦意乱,索性约人喝酒。 约的人周明回得很快,“我在市中心,不如市中心的酒吧见。” 应该是上次丘素小姐商演那家,谭全雨不想再看什么小艳星小明星在舞台上搔首弄姿了,他莫名不舒服,“那家有点吵,换一家吧。” 在餐桌上被谭母一顿误伤的谭全蜜,神色恹恹地回房间。 接到谭全蜜的电话时,甄影刚下飞机,刚到家。 谭全蜜故意只说了半截,勾着甄影追问结果,“我哥今天去相亲……” 没想到甄影只回了声嗯。 谭全蜜贼心不死,“你都不好奇什么结果吗?” 这头甄影笑了,抬眼对上梳妆台的镜子,俏眼睇过去又飞回来,“你哥一时半回还忘不了我。” “……”谭全蜜真恨她哥没出息,被甄影吃得死死的。 甄影对未来小姑子礼数周祥,“全蜜,我给你带了苏州的酥饼和几件衣服,颜色很衬你。” 谭全蜜在这头悠悠叹气,“怎么会吵到我哥去相亲呢?我只要你和我哥好好的。” …… 和周明敲定的酒吧是南市新贵出没的新场所,没乌烟瘴气的商演,清吧的舞台上只有歌手和伴奏乐队。 女歌手长发翩翩,红唇艳丽,抚着话筒从《千千阙歌》唱到《旧梦不须记》。 南市大学的正校长姓周,副校长姓谭,正校长的儿子周明和谭全雨从小在教职家属区一起长大,狐朋狗友,关系很好。 没和周明说甄影以前拍情.色电影的事,谭全雨灌下一口冰酒,辛辣之意从喉咙窜到胸口,抑制不住心头的痛意,他说的很简单,“我和甄小姐分手了。” 周明奇怪,“怎么分手了?你不都带她见父母了吗?”他的嘴角轻扬,衬得他面冠如玉,“我以为我今年就能当伴郎了,西装都挑好了。” 听得谭全雨更烦,狠狠灌了一口酒。 两个长相出色、英俊矜贵的男人坐在卡座里喝酒聊天,引来不少目光,而当两个美丽曼妙的女人谈笑挽着手进来时,也分走不少目光。 甄影挽着自己闺蜜阿玉也来了。 谭全蜜通风报信的,说她哥在这。 她穿的是香港时下最时兴的服装,一看打扮就知道是港女,剪裁简洁的红裙,露肩爆乳还短,笔直的两条腿被收进黑丝里,丝袜后面两条细黑线,走动时诱人注视她的一双美腿,整个人宛若黑夜里徐徐绽放的亭亭玫瑰,引人采撷。 谭全雨突然想到他下午收到的信,挂号信,灰黄色的信封上寄件地是苏州,《苏府风云》剧组,寄件人是甄小姐。 信里倒出来是四五张照片,拍的都是甄影的单人照,绿意古朴的园林背景,她穿着老式华美的旗袍,开叉开到大腿处,凹着妖媚的身段,有以竹扇掩唇,眉目含春,有的微仰着头,紧身的旗袍下尽显浑圆的形状。 真是个妖精!几张照片看得谭全雨抹了把脸,心火燥热。 她和甄影在一起从第一天到今天,在性.爱方面激情四射,肉体的吸引力强大得不行,像天生为对方打造的一样。甚至偶尔夜里,甄影接到他的电话,这边他不用多说,她就知道他的意图,对着话筒轻轻吹气,柔媚的嗓音说着不许自己解决,这回你想看我穿什么呀? 谭全雨自.渎时的男性喘息均匀又浓重,荷尔蒙十足,他很想她,男人的那种想。 谭全雨想到下午的信,又看见甄影今晚的样子,她来猎艳?穿得这么漂亮,给谁看?他骂了一句粗话。 甄影往日披散的大波浪长发现在挽起来,露出她细腻修欣的脖颈,颈背修直,像优雅的白天鹅。 在吧台坐定,甄影和阿玉叫了酒,说话时容光焕发巧笑倩兮,根本看不出来刚和男朋友分手。 服务生送来两杯金汤力,甄影正问阿玉事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往后瞟了一眼,装作这才发现谭全雨。 甄影这些年的戏不是白演的,猎艳时自信媚意的眼神满场飘,看见前男友时眼神一凝,媚意全消,随即撇开眼神,娇笑地哄起阿玉和她换一家,最后挽着阿玉离开,演得天衣无缝,浑然天成。 这一幕让谭全雨不解,他这是被嫌弃了? 围观了全程的周明笑得肩膀耸动,乐不可支,“既然还喜欢,就追出去啊。” 谭全雨知道电影这事轻易过不去,“不去。” “这长相模样,分分钟被人追走。”周明想了一下,“更何况,还特意跑啦演这出给你看。如果不是什么触犯原则的事,就算了。做人嘛,难得糊涂。” 第四章 ** 谭全雨怎么不知道她是扮偶遇,南市这么大,适合的时间地点要遇上哪这么容易? 见谭全雨摇着酒杯半晌没说话,周明瞥他,“你干嘛?” 酒吧的女歌手婉转缠绵的歌声回荡在清吧的空气里,谭全雨缓缓说道,“我在防备。” 如何割舍一个你深爱过,爱到欲罢不能的人? 我教你。 第一步,防备。 防备再陷进往日旧梦,开始提防对方深夜醉酒后的电话,泪水盈睫的死缠烂打,在无防备时的旧事重提,独处时往日的欢乐回忆、恩爱片段不请自来,来势汹汹。但凡一时疏忽,谭全雨会再陷入对甄影的痴迷爱恋中,无法自拔,万水千山,他只想回到她身边去。 谭全雨发现:他要么在心里长刺的滔天怒意里烧死,要么在对她发了疯一样的思念里溺死。 两样,他总要选一样。 …… 从清吧回来,昏昏沉沉跌进沙发里,谭全雨满脑子都是刚刚甄影和人言笑晏晏、容光焕发的样子。 凭什么她能全身而退,分手后跟没事人一样,寻找下一个目标?即使他知道,她是故意演给他看,也足以摧他的心肝。 凭什么她独留他在思念的深渊里痛不欲生?凭什么她不挽留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吗?凭什么不来找他说别分手,她知错了? 凭什么?在这一刻,谭全雨想狠狠地掐甄影的脖子,又想狠狠地亲她弄她,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他就不会和她分开了。 嘴里说着防备,真正忘不掉的人哪里抵得住防备?谭全雨满脑子都是两人欢爱的片段,还有和她相处的那些细节,桩桩件件,滴入心扉。 谭全雨在黑暗的客厅里独坐了良久,稍稍清醒,他决心做点事情,不至于想她想得发疯,他下意识去看垃圾桶,下午相亲前扔过垃圾,那叁张光碟也在里面。 于是,在四下无人、万籁俱寂的深夜,小区保安见到这样诡异的一幕。 家住六栋一楼,平日骄矜疏离、社会精英的谭先生,平日衣着光鲜,出入豪车的谭先生,正在翻垃圾桶。 都说都市人生活压力大,常有不可言说的怪癖,但是保安没想到谭先生的怪癖是这个,一时不知道该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还是过去询问。 谭全雨发现巡夜的保安,“阿叔,你能过来帮我照一下吗?”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垃圾桶一隅,此时的谭全雨袖子翻折,露出精壮的小麦色手臂来,翻找得仔细,生怕错过光碟。 不愧是帅哥,翻垃圾的样子都帅毙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谭全雨找到了光碟,帮忙举着手电筒的保安扫了一眼,啊,传说中的叁级片啊,又火速移开眼睛,假装没见到。 所以,六栋一楼的谭先生的怪癖是深夜垃圾桶捡片。 啊,保安觉得自己发现了好大的秘密。 …… 既然这么介意甄影拍过情.色电影,谭全雨想看看这根在两人关系里的刺长什么样。 光碟镭射的光面闪着幻光,谭全雨放进vcd机里,机器嗡嗡运转,屏幕上缓缓跳出映有出品公司的片头。 甄影没什么上进心,想红的欲望,并不高产,前年拍了两部电影,去年年初拍了一部电影,去年年末认识他后,就用真名在内地接些电视剧演。 甄影的第一部电影《赤裸女杀手》,作为女叁号的她出场得晚,前面冗长的剧情,一群女杀手组织要杀一个黑帮老大,女一号爱上黑帮的会计,没想到他竟是黑帮老大扮的,而女二号视男人如草芥,杀男人时常凌虐他们。 甄影作为女叁号杀手出场时,爱上追捕杀手组织的警察,她拍戏时原则是裸可以,但不露点。杀手和警察干柴烈火,她躺在男警察身下,双乳娇颤,动作生涩,表情娇憨又生涩。 即使知道是拍戏,现场不可能真做,但还是看得谭全雨倒了醋缸,心头跟千根细密的针在扎一样。甄影这种表情,在他身下也有过,他越看越难顶,女杀手和男警察这场该死的床戏好像怎么都演不完。 谭全雨烦躁地去摸烟盒,修长的手指抽出白色的烟身,叼在嘴边,他暗唾:爱女杀手?今时今日的阿sir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第二部《徐妃大战慈禧》,古装奇幻爱情恐怖片,把叁级画面和恐怖画面杂糅在一起是票房大赚的法宝,剧情和画面比起第一部香艳许多,甄影演的徐妃,看得谭全雨有想砸电视机的冲动。 地狱阴气森森,小鬼青面獠牙,大吐红舌,拖动铁链在地上哗哗作响。 电影演的是唐朝,唐太宗的徐妃死时发愿,来生还要和唐太宗在一起,阎王动了恻隐之心,答应她的请求。徐妃在地狱里痴痴地等啊等啊,从唐朝等到清朝,唐太宗投胎人间,徐妃去人间找他,小鬼提示她“寒风啊”,徐妃听在耳里是“咸丰啊”。 寒风、咸丰在粤语里读起来一样,所以徐妃听错了,看来惹人发笑,不看还不知道,原来那时候地狱的小鬼是讲粤语的,只能建议地狱尽早普及普通话。 既然是咸丰,徐妃到人间就往紫禁城去,说来也怪,咸丰和唐太宗长得一模一样,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可惜,咸丰已有心狠手辣的慈禧在旁,都是女人,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徐妃地狱里痴等这么多年岁岂是好打发的,妒忌浇上火油,于是徐妃和慈禧惊天动地的争夫就开始了。 慈禧扮太监入御书房侍寝,徐妃便在御花园做异域舞娘引皇帝来瞧。 慈禧出宫去妓.院学习房中术,徐妃死了亲人就白衣缟素,清纯垂泪引皇帝垂怜。 一时之间,演皇帝的演员演这部电影真是美滋滋,先是慈禧撅着腚等他打,后是徐妃难耐地咬唇勾引他,女演员虽未露点,但是电影的氛围真是色.气横流,看得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不能见徐妃这个狐媚做大,慈禧使了一招杀人灭口,于是有了香港娱记大加褒扬的甄影的经典片段——甄月月小姐佳人落湖,片场上演湿身诱惑。 徐妃落湖没死,被过路的寒风寺的和尚所救,她这才惊悟,原来他才是唐太宗! 接下来就是观众津津乐道的诱僧题材,徐妃对不动凡心、专心念佛的和尚使尽浑身解数。 电影的结局,练习房中术把咸丰搞定的慈禧成了万人之上的太后,唐太宗不受美色所惑,长伴青灯古佛,徐妃这世情缘已满,抱憾回到地狱等待投胎。 香港的导演早期常有‘黑’越南的习惯,但是,甄影演的第叁部电影《天真又无情》里没有这种倾向。 电影里的越南西贡,树影斑驳之间,仿佛能闻到南方热夏潮湿空气中清馨的植物香气。 《天真又无情》演的阮家的故事,阮家的少爷是一名画家,才华横溢,爱上家中的女佣,佛像高深莫测的表情间,一旁侍立的那个温婉又卑微的女人。 甄影演的女二号女佣阿絮,挽起的长发,朴素的装扮没金银累赘,但是阿絮从袖子中露出的香手素腕,洗浴时湿水的侧脸,水珠沿着姣好的脸颊往下滴,她的每一幕都让阮家少爷痴迷,让她做了自己的作画模特。 一来二去,在厅中摆放的钢琴间、微风拂动的窗纱间、绿意荫浓的潮湿院落里,一次次作画过程中,阮家少爷和女佣彼此靠近,渐渐相爱。 奈何阮家少爷早有婚约在身,轻视阿絮身份卑微,怯懦下把太太迎娶进门。 太太出身名门,自持高贵,婚后发现了少爷女佣之间隐秘的情缘,不甘心和妒忌的情绪像浇了春雨的庄稼般疯长,太太一改往日的矜持端庄,作风大胆、手段频出地诱惑勾引阮家少爷做爱,故意给阿絮看。 藤竹编制的床咿呀呀响,场景、体位变化多端,这一幕幕都落在阿絮的眼里。 伤心得流尽眼泪的女佣最后接受了太太的安排,利落地斩断情根,头也不回地登上去海外的船。 电影的片尾,码头的轮渡越开越远,阿絮的乌黑长发慢慢化作浩渺大海的一粒黑点,少爷太太坐马车回家,回家路上,太太金饰繁重的脑袋郑重地倚在少爷的肩膀上,少爷望向窗外,不自觉流了泪。 应了片名,天真惹人怜,断爱时无情。 那天接上偶遇的粉丝应该是看了好几遍的真粉。 《天真又无情》甄影洗澡时的美背纤腰,湿身时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少爷作画时娇怯地手遮丰腴雪白的浑圆,凹着妖媚的身段供他作画,再到枕着少爷太太的做.爱声入睡,趴俯着流泪的翘臀细腿。 导演对甄影的身体拍摄颇为克制,对太太的刻画来的直接大胆多了,两点全露,张着腿坐在阮家少爷身上摆动腰肢,耳边的金坠飞来晃去,两人的表情陶醉,欲仙欲死。 这导演的拍摄技术可谓一流,大量越南西贡的空镜头,光与影搭配,浓淡相宜,很会抓住女人动人的点,展现女人的美感,清浅如女佣,浓烈如太太。 谭全雨随手翻了一下封面,导演名叫陈迭,他鲜少关注文艺方面的新闻,没听说过这人。只是导演的技术再过关,这部电影里甄影平日的好演技完全没展现出来。 她明明是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角色,却被她演出了股狠媚的劲儿,眼神飞过去像玫瑰锐利的刺,在跟谁较劲,哪里是身份低下的仆人,像个烟行媚视的祖宗,怪不得只拿了个最佳女配的提名。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电视机屏幕的光,看得坐在黑暗里抽烟的谭全雨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 …… 甄影和谭全雨约了个时间去他那里拿回自己的东西,“都分手了,不好留着东西……”她在电话里低了嗓音,千回百转,“让你睹物思人。” 去之前,甄影特地去常去的美容院做美容,保证自己从头到脚,美到脚趾头,这才摇曳生姿、风情万种踏入谭全雨家。 打开他家的衣橱,甄影转头,望向身后的谭全雨娇嗔,“最近忙死了,今天才有空来拿我的东西。”她素来只穿裙子,长的短的颜色多姿,应有尽有。 今天她穿了件暗粉色连衣裙,褶皱布料的包臀裙,匀称的大腿边垂着两条黑色袜带,在衣柜前弯腰时故意凹着腰。 几件轻飘飘的睡裙飞出衣橱,甄影在床边折起收好,男人的长指随手挑起一条裙子,他明明介意,又隐忍不发,“你有新人了?” 甄影拿着睡裙往自己身上比划,让谭全雨回想她穿身上的样儿,她嗓音款款,一双俏眼睇他,“好看么?我这几件很贵的,放你这也是吃灰。” “我给你钱,这些不要了。”男人的声音沙哑粗嘎,正在极力地忍耐着。 他虚虚揽住甄影,在她的臀上大喇喇捏几下发泄心头的怒气,低声和她说,“毕竟穿这些和我睡过,穿旧衣服睡新男人不好。” 甄影微仰起头望他,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回答,“好呀,你给我钱,我转眼就买更露的更骚的衣服去睡别的男人。” 一句话惹得谭全雨的脖颈僵硬,看她的眼神冷厉,跟要活吃了她一样,甄影轻轻按摩他正僵硬的脖颈让他放松,她手指点点嘴唇,新涂的厘子红指甲,“你真好,我要怎么谢谢你呢?” 第五章 ** 回答甄影的,是这男人厌弃地把她推开,他现在不想看见她,“不用谢。拿了东西快走。” 甄影哪能容得了他这样?垂落的长发风情妩媚,她坐在床边,缓缓解开袜带,她的动作很慢,一帧一帧动作极尽妖娆妩媚,慢条斯理从裙子里脱下自己的内裤,抬手抛在他怀里。 搭配裙子的一条暗粉色内裤,布料稀少,看在谭全雨的眼底是欲望的颜色,沾着她的体温。 他的表情冷鸷,眸底的欲念无声的聚集,克制着不要去掐这个卖弄风情的女人脖子的冲动。 床边的甄影笑得百媚千娇,她才不怕他,“谢还是要谢的,多谢谭先生了。”她起身在男人的耳边吹气,“夜深想我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闻也可以。” 下一秒,甄影被他推回了床上,谭全雨整个人在暴怒的边缘徘徊,眼皮半垂,冰冷的指尖游移,抚弄着她纤细的颈子,仿佛一使力就能将她掐死,他一字一句,“甄影,你真是欠收拾。” 他想:既然都要死,他宁愿选择被怒气烧死,也要把这个妖精囚禁在身边,慢慢折磨,一起沦落。 …… 大学时,谭全雨的男生宿舍夜谈,有人谈及日本的爱情动作片。有人说:看日本人拍的av,无一例外最多人看的都是女优幼嫩粉白,床上扭扭捏捏被动羞怯,软弱无助任男人推倒的。 听得一片黑暗里的谭全雨嘴角微掀,“你是想表达东亚男人的幼女审美吧。” 宿友嗯了一声,窃笑:谁不喜欢啊。 谭全雨那时候没说,其实比起那种羞怯细白的女性,主动热情的女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毛黑亮茂盛蛤肉艳丽,坐上来自己动虎虎生威的女人。 如果当年他直说,追他的一半清纯羞涩的大学女同学能死了一半的心。 所以说,男人求偶的眼光类型早已定好,如果知道自己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不如及早抽身,不好苦苦痴恋,换不回对方的倾目。 画面回到现在,那个主动热情的女人听他一声‘欠收拾’还笑意盈盈,在他身下打开双腿,睇他,“不是要收拾我吗?来嘛~我要你收拾。” 简直不知死活。 有个巴普洛夫效应讲的是条件反射,狗看见食物流口水,而当给狗食物时,同时加以摇铃响,久而久之,狗光听见摇铃响就会流口水。谭全雨觉得自己像是实验里流口水的狗,和甄影的性生活质量高形成了条件反射,她一靠近他,她惯用的香水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的身体就开始蠢蠢欲动地有感觉,即使他明明在生气,要和她分手。 两人面对面时,她的裙子被他推到腰间,一圈布料环住不盈一握的腰身。 “你怎么这么紧?是不是因为只被我弄过?”谭全雨咬着牙说完,摁住她的腰,使劲撞了她几下,距离短力道足,次次撞到她最深处。 甄影的叫床声成了支离破碎地求饶,慌不择路地攥住男人的手臂,“啊!慢点,慢点!你好坏!” 弄了她一会,这个姿势不尽兴,谭全雨拍拍她的臀,两人床上的默契颇佳,甄影知道他的意图,转过去在床上塌着腰。 谭全雨下床戴了个安全套,随手给了她屁股一下,啪的一声,“宝贝,再抬一点。” 这晚,明明已经分手的两人,在床上重温旧梦,姿势、次数繁多,从床上做到床下,床下做到卧室里的沙发上,沙发上再做到浴室,又回到卧室。 甄影这个女妖被满足,在谭全雨身下不知高潮了多少回,爽到眼神涣散,她汗湿的长发贴了几缕在鬓边,喘得厉害,揽着谭全雨的脖子,“好累啊,睡觉好不好?” 谭全雨可还记恨她,惦念着要狠狠收拾她,把她拖到身下,他喘息浓烈流着汗水,“我还硬着,你怎么休息?” 甄影对上还很性奋的他,心想这下完了,弄了不知道多少次,床头的保险套都用完了。 甄影跟从水里捞起的一样,红唇微张,张口就是求他,“不要,我错了,下次再收拾我。” 记仇的谭全雨在她摁在墙上弄,她还是那么紧,绞得他呼吸困难,他的俊脸汗湿,猛顶了她好几下,“你哪错了?嗯?” 甄影被他收拾得神志不清了,大力地喘,要不是被他抱在怀里,她估计滑地上了,她胡乱地求饶讨好,“我错了,哪里都错了。全雨,放过我……” 结束的时候,甄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之前,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太可怕了这男人,以后还是别惹他动真气的好。 …… 醒来已是第二天,甄影腰酸腿疼,谭全雨在厨房做早餐,十指修长,操纵着刀身娴熟地切着新鲜番茄,饱满的果肉流溢茄汁。 这场面赏心悦目,洗澡后围着大毛巾的甄影上前环住谭全雨的劲窄的腰,她软软地撒娇,“全雨,你好棒。” 刚才甄影注意到客厅家庭影院旁放置的光碟,想他应该是一张不落地看完了,她的心脏猛跳一下,摸不准他的想法。 昨晚的性事两人都很投入很舒服,有时床上的抖s和抖m是神奇的互补。 甄影床上放得开又肯配合谭全雨的操纵,他常年健身,性欲强,甄影撑得住,他又爱极她嘴里软乎乎的骚话,他们的性生活和谐到世间找不到第二个人。这种床上和谐、一切好说的规则,一直延续到床下。 当时谭全雨跟甄影提出,带她回家见父母。 甄影听见愣了,“我们谈恋爱才半年,你要想好啊。” “想好了。”谭全雨把甄影抱在怀里,低头情难自禁地去亲她的发,亲她的鼻尖,亲她的额头,哪里他都亲,男人说情话的嗓音像醇厚的美酒,“甄影,你哪里都很好,好到我想把你娶回家,每天都想见到你,每晚都抱着你睡觉。” 见了谭家父母,甄影多通透的人啊,看出谭母对她不太满意,然而谭全雨气定神闲,他无所谓,他认定她了,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她。 于是,谭全雨和甄影说好,今年圣诞节在香港进行婚姻登记,奈何那天逛街,偶遇粉丝把甄影演过情.色电影的事捅出来。 谭全雨提分手,这下结婚的事遥遥无期,他绝口不提结婚的事。 闹了一场分手,勉强算是复合的两人,今早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 甄影问他,“你在等我回来找你,求你别分手是不是?” 他一会回答是,一会回答不是。 甄影知道他别扭,半是撒娇半是埋怨,“那我回来找你了,你不要去相亲了好不好?你和我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过,怎么去找别的女人过日子呢?” 听得谭全雨冷笑,“甄影,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全天下就你一个女人?” 甄影郑重地靠在他肩上,娇滴滴地哄他,“我知道你在生气。如果生气我拍过叁级片,那我没办法,因为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又没人逼我拍。如果你生气我瞒着你,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 甄影仰头望着他,眸底的情意执拗认真,一点都不比他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拍那些电影,就跟现在,你再把我推开一万遍我还是会把你找回来。”她宣告,“因为你是我的男人。” 谭全雨的俊脸紧绷,听了这话语气却奇迹地缓和不少,“我的气消不了。” 甄影塌着腰抱着他,“那你还会提分手吗?” 她提着心肝脾肺肾等他回答,谭全雨静了半晌,说出那句话,“不会。” 谭全雨自问,他爱的不就是她这样?肆意妄为,如花浓烈,哪怕这事在外人看来不好,她也只会撩撩头发,坦坦荡荡——我不后悔,我什么要为我做过的事后悔? 吸引谭全雨的,也是甄影这点,热烈主动,富有生机,像妖娆的藤蔓缠上来,从此两人的命运交织,越缠越紧,分都分不开。 谭全雨奇迹般地原谅了甄影拍过叁级片的事,因为她的这句话。 …… 谭全雨偶尔也有气不顺的时候,恼自己太过轻易原谅甄影,想起电影里她对着别的男人卖弄风情,衣裳半解的情景,就放开手脚在床上收拾她一顿,一点都不不怜香惜玉,弄得她下不了床。 甄影被床上被他折起来,顶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哭唧唧地在床上哄着他求饶。 过后,甄影下床洗漱,一碰还疼呢,谭全雨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闹别扭。 甄影也知道,要他心气顺哪那么容易,看他绝口不提结婚的事就知道了。他这人外圆内方,外表温和居家好脾气,内里方正刚直,原则性极强,就是一块固执的石头,她没办法,只能迁就他哄着他。 …… 就像昨晚,谭全雨的足球俱乐部球队代表南市,去东市参加羊城杯市际友谊赛。 甄影在自己家中,敷面膜跟着电视做瑜伽,听见楼宇视讯电话在响,点开一看是谭全雨的队友,叫小康的,正搀着他。 甄影批了件轻飘飘的外衣往一楼去,他的队友对美女格外有礼貌,“你是雨哥的女朋友?我们从东市回来,找个地方喝酒,雨哥喝醉了,报了你这里的地址。” 她伸手搀扶谭全雨,小康注意到甄影的外衣下,运动内衣间的饱满雪白,像要泼出来的牛奶,一时看痴了。 虽是迷离状态,谭全雨察觉到小康色眯眯的眼神,往前拦开甄影和小康,阻止了那双色狼眼。 谭全雨放心地把自身重量交给甄影,他说话的热气伴随酒气度在甄影的侧脸,“宝贝,我们上楼。” 甄影进电梯前跟小康道谢道别,站在原地的小康摸摸鼻子,不就看一眼,少不了肉,跟护什么一样。 电梯里,谭全雨靠着甄影,隔着运动内衣揉她,“我不喜欢你被别人看。”她怕监控拍到,拉开他的手。 到了她家,男人歪在沙发里,更肆无忌惮地揉她,“跳舞给我看。” 听得甄影没好气,“原来是在哪里看了艳舞,就来找我发疯。” 她用湿毛巾给他擦脸,他还在那要求,甄影好言好语,“我没学过,不会跳。” 谭全雨冷笑,“给我装。” 甄影无奈,“我真没学过。” 谭全雨越发来劲,他皮相好,歪在沙发里审视她时一双狭长眼睛往上挑,高深莫测,看起来十分妖孽,“不会跳?你在电影里跳的那出很好看。” 甄影回想,这才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她演徐妃扮异域舞娘勾引皇帝那出舞,她实话实说,“都前年的事了,忘记了。” 但谭全雨现在对她掌控欲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哪里容得了她给别人跳过,没给自己跳过? 甄影拗不过他,假模假式地扭了几下给他看,看得沙发上的男人勾着嘴角笑,拉她过去,“真敷衍。” 甄影扶他上床,“容我找个专业老师学学,再跳给你看。” 谭全雨揉了几下她的臀,声音沙哑,染着沉甸甸的欲望,“别人没你好看,看你扭两下勾起我的火了,过来。” 甄影听说男人醉酒了硬不起来,望过去,他的二弟留着口水跟她打招呼呢。 “跟我发疯,看我跳舞然后拿我泻火。”甄影骂谭全雨,身体比话语更诚实,依着他,张着一张小嘴一寸寸地含,传来男人难忍的粗喘。 男人的动作有点粗暴,甄影被堵满了嘴,发出呜咽的单字节,小脸绯红,徒然染上淫.糜的色彩。 这晚,甄影算是见识到醉酒的谭全雨有多持久,多人面兽心。 第六章 ** 这甄影,约好下午四点饮下午茶,还没来。谭全蜜频频看向腕间,对甄影好大一阵腹诽。 餐厅外的灌木丛姹紫嫣红,这时驶来一辆火红色的敞篷汽车,线条流畅颇具现代感,十分惹眼。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女人,腰背挺直,走路都带风,魔鬼身材,引得餐厅外围的食客望去。 谭全蜜发现是甄影,她落座,全蜜恼了,“嫂子,你让我一阵等。” 甄影拉着小姑子的手腕让她别生气,“不好意思,加油站堵死了。你要吃什么,今天嫂子买单,菜单上贵的都点一遍。别生气好不好?”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是难过美人关的。一位美人,眼尾挑起,睫毛弯翘像一把古典的小扇子一扇一扇,一颦一笑都惹人看,让人想亲近,这样哪里对她生得气来? 点完餐,谭全蜜望向那辆敞篷汽车,“我哥送的?” 甄影端起咖啡啜饮一口,“是啊。宝马,美国原装进口。” 谭全雨对女友出手大方,对家里人更是不差,当初他主创的软件一卖掉,房子就给谭全蜜买了两套,一套说是嫁妆,一套是她婚后要是有点什么,有个私人空间。 他哥送了甄影一辆车,虽然比不上她,但听得谭全蜜一阵艳羡,她何时能遇上和哥哥一样好的男人。 谭全蜜咬了一口蛋挞,“你现在和我哥是怎么回事?他虽说不去相亲了,但也不提结婚的事了。不是说今年圣诞节去婚礼登记吗?现在全家人都一头雾水。” 美人闻言叹气,“你哥生我气了,一时半会气还没消。” 谭全蜜好奇,“你怎么惹我哥哥生气了?”她哥脾气不差的,不会为小事生气。 甄影把长发撩到耳后,舒展手臂时风情万种,很是云淡风轻,“我拍过叁级片,被你哥知道了。” “啊?!”谭全蜜震惊了。 谭全蜜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爆炸的消息,脸上烧得厉害,她讷讷,“……我早该料到,你是香港女演员,又这么漂亮。”她好奇起来,“那我哥要去相亲,是因为知道了你的事,所以要分手?” 她又觉得不对,“如果分手,你是怎么哄他回来的?他还送你车。”一时之间,谭全蜜如同看见女神临世,得了好大一笔宝藏,向甄影学习。 甄影长话短说,“你哥性格别扭固执你是知道的。既然他提分手,我就断联,给他时间想清楚,要是天天追问他恳求他,只会把他越推越远。不过,断联也不是持续断联,关键时刻还是挠他的心一把。” 甄影边说边把玩起耳边的耳坠,最近港女时兴惹眼夸张的配饰,她耳边罗马式的圆金片耳饰,衬得她复古又风情,跌进灿烂雅韵的滤镜里。 谭全蜜听不见干货,“就这?” 甄影说了她的小手段,“那时分手,我在苏州拍戏,让对戏明星的小助理给我拍了几张写真照,寄给你哥。我就是要撩他,他不是铁石心肠吗?”她没说的是,那五张写真照她明明裹得紧紧的,多点皮肉都没露,还是照得小助理脸红心跳,期期艾艾地问她,甄小姐是要拍给谁看。 甄影顾不得一卷刚开封的胶卷只拍了五六张,请小助理去市区时找家影楼冲印,并寄出去。 谭全蜜还有好多问题问她,两人边吃下午茶边谈,这时后面来了位先生,文质彬彬,是冲谭全蜜来的,“小姐,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谭全蜜放不开,红云浮上脸颊,不知道该不该给,望向甄影。 “给吧。”甄影冲谭全蜜俏皮地眨了下眼,“逛街被人撩,很讨厌。但是如果没人撩,更讨厌。” …… 临近中秋佳节,苍穹皓月渐渐泛圆,谭全雨熟识的吴总组了个饭局,请他去,说是有笔大生意要谈。地点约在国贸大厦顶层旋转餐厅,金碧辉煌,星光点点,据说这栋大厦的建筑速度是叁天一层,‘南市速度’响彻全国。 吴总拉了位名叫卡曼的投资人,美籍华裔,中文名不愿意提,在国内投资投得风生水起,领域涉及极广。 这种饭局总要带上太太或是女朋友,当谭全雨携着甄影晚到时,被东道主吴总打趣,“谭生晚到了,待会要罚酒。” 餐桌上的另两位女人,卡曼的太太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女人,眼尾皱纹愈深,看人时眼神藏光。吴太太呢,身材稍微走形,一手托下巴,睇她时眼神飞过来又兜回去,嘴巴稍微抿了一下。 娱乐圈什么不多,就是人多,人精扎堆的地方,历练过的甄影一下看出来,这位吴太对自己没好感。 甄影之所以知道,两位是已婚的,因为两人手指间戴着熠熠的钻戒,卡曼太太的钻粒大,手指动作时晃人眼,吴太太的钻粒小,但是腕间的黄金手镯浮夸,直觉很坠手。 甄影在桌下摩挲自己光秃秃的手指,望着身旁和人谈笑的谭全雨,心下哀怨,心想快点提结婚吧,不好总吊着她。 吴总组局的目的很简单,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说是瞄准现在全国高校大力建设计算机房,拉人入局,开发一套计算机教学软件,卡曼先生负责投钱,谭全雨负责技术,而他负责日常事务和销售。 吴总怕卡曼先生不懂,“我来做行政ceo,我有mba的文凭,克莱特大学的。” 甄影面上噙着笑,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踢了谭全雨一下,她在美国时间不算短,什么野鸡大学的mba,听都没听过。 吴总谈话间对谭全雨大力褒扬,“谭生是武大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年少有为,他父亲还是南大的副校长。” 卡曼感兴趣地挑眉,望向谭全雨,想听听他有何高见。 谭全雨近来手头的专业工作不多,心思多半被甄影和足球俱乐部的事分散,她和他的事悬着暂且不提,俱乐部的事,上次友谊赛南市被东市摁在地上打,他作为主力队员都无力回天,颇感不爽。 男人的好胜心一旦被激起,收都收不住,南市队为了雪耻,谭全雨踢球去得更勤了,折腾身边的甄影也跟来劲。 谭全雨听完吴总的提议,抚着薄唇时漫不经心,尤其提到他的父亲谭校长,他不能发表意见。 吴总见到两位眸光一闪,自知有戏,送上市场调查文件,“你们看一下,我和内地教育局有点关系,更何况还有谭生的父亲……只能说,这项目大有可为。” 这么大一个局靠一顿饭是谈不成的,卡曼先生和谭全雨聊起这事时,见解独到又计划翔实,两人都是靠谱的人,吴总心里一松,想这事能成,酒多喝了两杯。 等到吴太从甄影和卡曼太太聊天里回过神来,她呀了一声,“老吴,你是喝了多少?” 人啊,得意就容易忘形。吴总此时堆着笑,含着嘴里的冰块,笑得很淫.荡,对甄影说,“小姐,你很眼熟啊。有点像香港一个艳星哦,甄什么什么……哦!甄月月!看她对波都值回票价!” 吴太太不好明笑,暗自弯了嘴角,“哎哟,都是姓甄哦。真巧!” 甄影正欲发作,身旁的谭全雨望过来,他气定神闲,“敢问吴太太贵姓啊?” 基于生物本能,吴太太知道谭全雨这么一个男人是惹不得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姓潘。” “姓潘啊。”谭全雨歪向甄影,脸上挂着一抹慵懒的笑,含笑望着甄影,话题却是说吴太太的,他耍了个狡猾,“甄影,吴太太姓潘,我看她很眼熟,你知道我想到谁吗?” 潘金莲叁个字呼之欲出,甄影红唇弯弯,对谭全雨笑得很甜,随意打了个哈哈,饶过了吴太太。 甄影有自己的考量,桌上谭全雨对项目感兴趣,不好让他和将来的合作伙伴闹僵。 这餐饭卡曼先生是大头,如果多言让他知道她真是甄月月,怕给谭全雨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但甄影不知道的是,谭全雨这人记仇,见不得人对他的女人说叁道四,过后他在餐厅的洗手间‘偶遇’卡曼先生,叁言两语便挑拨了卡曼先生和吴总。 卡曼见谭全雨在洗手盆处洗手,长身玉立,骄矜温淡,知道他的背景,对他高看一眼,“谭生,不饮酒了吗?” 谭全雨喝酒点到即止,眉目清俊,“不饮了,看吴总这样,不好再饮。” 卡曼知道谭全雨是什么意思,喝酒后乱说话太飘,做不成大事,他巍然不动,“吴总自有他的用处,你是知道的。”真做了项目,没了吴总,谁管公司?总有人干活吧。 谭全雨转身,直视卡曼先生,他虽年轻,但是说话不疾不徐,让人徒生几分信赖,“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做生意不就为了钱吗?你找个人很困难吗?”他轻笑,“克莱特大学?” 他点了一下吴总的mba。 谭全雨干净利落地击中卡曼先生,是啊,做生意多赚钱是要义。 一时之间,像谭全雨暗示的那样,‘鸡肋’吴总被踢出局,美国遍地名校,ceo嘛,再找一个很容易。 可怜的吴总还不知道他被踢出局,卡曼先生和谭全雨准备一起玩。 …… 回家路上,谭全雨靠路边停车,甄影刚才桌上饮了一点酒,靠着车窗头昏脑涨,以为被吴总调戏她是甄月月的事让他没脸,于是他恼了。 甄影解开安全带,玩起撒娇弄媚那套,伸手往他怀里讨抱,“不要生气啦。”她的脑袋靠着他的胸口,去摸他的下巴,“不要生气啦好不好?” 谭全雨攥住她作乱的手,明显没心情,“坦白局。今晚要是没有我,你打算怎么办?承认呢还是不承认呢?” 又要坦白什么?甄影退开他,在车厢里静静注视这个男人半晌,忽然明白过来,他已经不恼了,要和她一起收场。 甄影自然不会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说,如果他不在,她就脱高跟鞋敲那个淫.贱色狼了。 谭全雨有点不满怀里的温香暖玉退开,克制着想要抱回她的冲动,“把你演戏的事一五一十都说清楚,我想个应对方法,我不想再听见什么‘看她对波值回票价’这种话。”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这个男人向来气质凛然,自从分手一事后,他愈加高深莫测,她摸不透谭全雨的想法。甄影现在怕握不住他,又怕他收拾她,一五一十说了。 跟他在杂志上看得差不多。 谭全雨长指轻敲着方向盘,沉吟一会儿,“你的第一部电影就拍叁级?片酬多吗?” 甄影一双杏眼飞过去,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你看的杂志报纸怎么说的?” 第七章 ** 他扫了她一眼,“家道中落。” 甄影眼睛一转,扮作坦荡,“因为家道中落,总要生活呀。再说了,我刚入行肯定选不了剧本,公司让你拍什么就要拍什么呀。” 谭全雨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哼了一声,在这个问题饶了她,又问,“为什么现在不拍了?”去年的《天真又无情》拍完,她不再接拍电影,后面两人认识。 问到她伤心事,甄影实话实说,“在香港不太开心。”她打量他的神色,“幸好我不拍了,总要嫁人的呀。” 这人听见‘嫁人’二字没什么抵触的情绪,甄影琢磨怎么暗示他提结婚的事。 两人眼神对视,谭全雨凭空生出一种不信任的感觉,既爱她的聪慧多计迷人摇晃,又恨她聪明,撒娇使媚那套变着法用在他身上,看不透真心。 让他既爱又恨。 谭全雨的神情忧郁,发自真心地问她,“甄影,你真的爱我吗?”他有些苦恼地低笑,“别把我当老实人,我会受不了。” 他的声音轻轻,在车厢里低空飞行。听得甄影不舒服,心尖酸楚得厉害,回望他时,执拗认真种种情绪全写眼睛里,她回答得果断坚决,“爱。” 他这样一个男人,满心满眼都是她,甄影想到这几欲落泪,她迷他迷得要死,爱他爱到发疯,她怎么舍得把他当老实人? 一种微小而剧烈的情绪在胸腔轰然炸开来,简单一个字听得谭全雨眼底微热,想要去碰甄影的脸,没想到她正望着他掉泪。 “什么老实人不老实人的!”甄影近乎哽咽,眼神热烈,“我只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没了还是出什么事了,我就跟你一块去!” 甄影眼底堆起两团泪,“我爱你爱到这样,可你呢?”她一半示弱,一半兴师问罪,楚楚可怜,“如果没有我这个真小姐,什么假小姐赖小姐都来了吧?” “……”谭全雨不知道甄影从哪收了他之前去相亲的风,连对方姓赖都清楚。 …… 送甄影回家,谭全雨回了谭宅,谭父谭母早睡,只剩谭全蜜在客厅里看电视,嘻嘻哈哈的综艺喧闹整片空气。 刚刚车上谭全雨提议找个夜粥摊吃夜粥,饭局上他光顾着喝酒谈事了,甄影做演员要保持身材,加之精神恹恹,送她回家,谭全雨在楼下见到她家亮灯才走。 现在谭全雨饿了,帮佣阿姨不住家,他下厨煮面,谭全蜜跟着沾光。 在饭厅坐定,吊灯暖黄温馨,兄妹俩一人对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竹升面,骨头汤泛一小圈一小圈的油花,翠绿葱花、流红溏心蛋。 谭全蜜从谭全雨进屋起,像小喇叭一样围着他转,现在嘴里咬着鸡蛋还不消停,“哥,帮我问一下阿嫂,她认不认识港姐?帮我打听下港姐都去哪家美容院呗。还有还有,阿嫂是女明星,她衣服下的身材是不是跟电影一样,那么白,那么凹凸啊?” 谭全雨听了差点被噎住,摆出哥哥的架子,虎着脸,“谭全蜜,食不言寝不语。”他夹着面,“还没结婚,我怎么知道。” 谭全蜜嫌他把她当小孩糊弄,“你能不知道?这不都是事实了嘛。”都心知肚明了,还给她装。 …… 甄影明天出发去大连,上次拍的一部都市时装剧,要补拍几场戏。 谭全雨今天来她这里,她化了妆,穿了ol的黑丝,她路过酒庄还进去拎了瓶红酒。 谭全雨来了,两人在玄关就天雷勾地火,跌跌撞撞往卧室里来。 在床边热喘吁吁地热吻,唾液交换,男人的大掌在她腰肢游移,惹得甄影哪都热,一双交迭的黑丝美腿难耐地蹭。 两人稍稍分开,都在粗喘,谭全雨拎出一个袋子,“送你的。”东西送完早点办事。 甄影对上深蓝色的长绒盒里静静躺着的钻表,表盘上一圈钻粒熠熠,刻度的罗马数字是方钻拼缀的,一晃一晃亮得闪人眼。 她识货,知道这表金贵,要小十万,但是高兴不起来。那天,谭全雨送她回家,在楼下,她暗示他是时候求婚了,别的太太手上的戒指惹眼坠手,她的手却光秃秃,没想到换来一只钻石手表。 在梳妆台坐下,甄影把满心的失望遮掩得很好,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信手拈来地发嗲,“谢谢你,我好喜欢。” 谭全雨的眼睛落在甄影掀开的首饰盒上,她的首饰很多,他注意到她也有一只钻石手表,闪烁夺人,虽说和他送的款式不同,但是他逛过表店,知道这表同样不便宜。 长指随意挑了一下那只手表的表带,谭全雨话语稍冷,“哪个男人送的?” 甄影弯了红唇,实话实说,“我自己买的,这样也好吃醋的吗?” 谭全雨觉得她在说谎,“不是家道中落吗?” 从礼盒里取出他送的手表,戴在纤细的手腕上,脸上荡漾笑意的甄影左瞧右瞧,因为他刚才的吃醋,这只手表让她越看越顺眼,“真是我自己买的呀,在圈里混,总要有几件压人的首饰吧,不然让人看轻。”她转身抱住身后的男人,酥胸紧贴他的胸膛,主动送上樱唇,“谢谢你,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报答。还能怎么报答? 甄影被谭全雨亲得小嘴红嘟嘟的,口红也被他吃进肚子里,她媚眼如丝地勾引他,“帮我脱丝袜好不好?” 她在床上的骚.话信手拈来,听得谭全雨心口发热,巴不得她一口一口吞下去,这样她就彻底是他的。 谭全雨没空帮她脱,在她的腿间一使劲,她的丝袜中间豁然开了一个洞,贯穿她的时候,他俊脸微仰,性感得她心尖颤。 谭全雨不想她脱离开他的钳制,掐她的腰,又再来一次,撞得水声直响。她连说骚.话的力气都没有,房间里只剩下女人急促大声的呻吟和男人剧烈的喘息,大颗汗珠流过肌理的声音。 谭全雨总这样,连续的高潮让甄影没有思考的能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这一刻,他是她无处不在、至高无上的神,统治她的一切,予取予求。 对上梳妆台的镜子,甄影脸上精心花好的妆都花了,承受不住谭全雨,“轻点!轻点,要坏了!” 谭全雨吃起醋来,扭过她的脸亲,吸得她舌根疼,“幸好电影里你没把这些美景给别人看,不然我就弄死你。” 昨夜的‘报答’持续了很久。这男人龙精虎猛,一早起来还不放过甄影,折腾得她整个人颠在半空中。 今天下午甄影飞大连怕误机,半睡半醒间只能搂紧身上的男人,任由他动作,闷哼不断。 甄影怕了,双手轻轻抚摸他的结实的背脊,被他肉贴肉地冲撞,他动作时声音沙哑粗嘎,带着浓厚的警告意味,“安分点。再不听话,我还这么收拾你。” …… 在大连拍摄的都市爱情剧,补拍的几场戏在豪宅,在医院,男主女主在楼梯吵架,争执间女主滚下楼梯,身下顿时鲜血淋漓,怀着的bb没了。 场边等上场的甄影和跟组编剧闲聊,“男女主吵架为什么都要在楼梯口呢?找个平地吵架不行吗?” 跟组编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耸肩后用蹩脚的粤语回她,“母鸡啊~” 甄影演女主的闺蜜,泼辣伶俐,臭着一张脸找男主算账,从豪宅客厅开始,演到医院走廊,医院是大连中医院提供的拍摄场地。 去到那里,甄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攥着追悔莫及的男主的衣领要甩他耳光,一个反胃没扇到他,自己倒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了下来。 看惊了正在拍摄的剧组,有人连忙来搀扶她,坐下的甄影惊魂未定,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接过递来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剧组大姐经验老到,“甄小姐,你最近月经怎么样?你是不是怀孕了?”见甄影惊讶得杏眼圆,她提议,“这里是医院,不然查一下吧?” 甄影的确月经推迟了,她整个人呆住,“不要了,等我回南市再说。” 四天的补拍结束后,甄影刚下飞机就来到谭全雨家,跟他说这件事。 细眉紧蹙,睫毛微垂,口红也没涂的甄影言语平静,“……全雨,我好像怀孕了。” 谭全雨薄唇抿起,她知道这是他不悦的前兆,随后他起身出门。 甄影站在客厅里,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可能打破他们之间平衡,现在两人的关系岌岌可危。 谭全雨知道他在饮鸩止渴,甄影知道他没下娶她的决心,他心知肚明她要的是戒指,是求婚,是承诺,可他不想给,买车买表地哄着她玩,她为了哄他留住他,装作开心地接受,等他消气。有时想到她拍过叁级片,心气不顺就折腾她玩。 看两人的性.事频率和时长,加之年轻,即使谭全雨戴了安全套,但是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怀孕是正常的,但是没想到是这时怀孕。 谭全雨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盒验孕棒,递到甄影手上。 甄影要关上厕所的门验孕,被谭全雨一手拦住,他眼里的冷淡疏离生生刺疼了她,“当我的面。” 甄影心脏瞬间疼了一下,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这又是她强留他的诡计。她心一横,索性当他的面脱下内裤,蹲在厕所的地砖上,淅沥沥排了尿。 验孕棒上呈清晰的阳性反应。 甄影怀孕了。 双手撑着洗手台冷静一会儿的谭全雨,长呼一口气,他衬衫的袖子半挽,拧开淋浴装置,冲走地砖上的尿液。 甄影站着,看谭全雨出乎寻常的冷静,当他想让她坐在马桶上休息时,她使了劲挣开他,她现在情绪不稳,一字一句冷言控诉,“谭全雨,我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地伺候你依着你,就是想让你消气,你臭着一张脸折腾我折磨我,在床上像要杀了我一样……” 谭全雨半蹲在她面前,听着她骂,甄影的内裤还挂在腿间,他给她拉起来穿好。 甄影骂得眼圈泛红,堆起两团泪,“我现在怀孕了,你还是这副死样子!刚刚还怀疑我是在骗你,你不就欺负我离不开你、我爱你,任你耍着玩吗?” 谭全雨安静地改蹲为跪,一只腿单膝跪地,他伸手揩去甄影眼底的泪珠,她躲他不让她躲,他轻轻叹了口气,温言哄她,“宝贝,不要哭了好不好?对孩子不好。” 甄影望过去,他此刻眼神平静坚定,多了几分柔情,“甄影,我们结婚。” 第八章 ** 妊娠六周左右的女性,因为孕激素的影响,多半会出现孕吐、食欲差、偏食、爱吃醋、情绪不稳等反应。 甄影表现得淋漓尽致,以前是持靓行凶,现在是仗子行凶,变着法找谭全雨的茬。 这天,甄影的女友邝裕美来探望她,拎着各式鲜花鲜果营养品,两人在客厅里一阵谈笑。 坐在沙发上的邝裕美双腿交迭,高跟鞋的鞋尖晃呀晃,一双眼停不住地往厨房瞟,瞟那给甄影炖汤做饭的帅哥背影,道不尽其中意。 这一幕看得甄影心里泛酸,见谭全雨出来,伸出双臂要他抱,指甲轻轻划弄他的脖颈,“老公,外面那只骚猫日日叫.春,吵得我睡不好觉。” 听得正喝茶的邝裕美神情一滞,原本想夸谭生人帅顾家还疼人的话全噎回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邝裕美不作叨扰,拎起手袋要走人,甄影倚着屋门送客,“邝姐,再来啊。” 邝裕美脸上挂着笑,这样看甄影,她怀孕六周,没有显怀,脸上光滑洁净未上妆,眼尾妖柔地上挑着,上身裹着披肩,微微敞开的吊带睡裙依稀可见黑色半透明内衣的蕾丝边,卖力地聚拢乳线,睇人如风中柳絮缠绵,成熟女人的丰满韵味,很欲。 面对甄影,邝裕美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脸红,心想真是挑战谭生的自制力,小心肚里的bb啊。 不过,邝裕美没说,拉着甄影的手,说话刺她,“好妹妹,我有空再来探望你。不少人怀孕身材会走样,生产后很难恢复,你这么帅的老公小心被人勾走啊。” 甄影撩了撩长发,绵里藏针地反击,“多谢邝姐了,你一个没结过婚没生过bb的知道得这么细致,是勾过哪位大肚婆的老公吗?” 甄影送客后踩着羊毛拖鞋懒洋洋地回来,对谭全雨开始兴师问罪,“好看吗?” 他不解,“什么?” 她眼神瞟向门口,“那只骚猫啊。” 刚刚谭全雨看邝裕美眼熟,才想起是谭母常看的苦情剧的女主,里面普遍有的情节,大雨滂沱夜被赶出家门满脸是泪的儿媳。邝裕美比起甄影,在娱乐圈名头大点,认识的制片人导演多,哪部剧缺妖艳挂的女配角,就推荐甄影去,从中赚中介费。 谭全雨说没觉得邝裕美好看,甄影不依不饶,从她提到赖小姐,“你去找赖小姐吧,你们般配得很。我怀着孕,不知道你会生出多少异心来。”她戏瘾大发,偏过头去,纤细的背影孤零零,惹人生怜,“你去吧,我成全你,不做你的累赘。” 听得谭全雨叹气,以为她在哭,他好言好语地哄,两人的身份掉了个个,之前只有甄影哄他的份。他保证,“甄影,我们说好要结婚了,你还怀着孕,我根本舍不得离开你。我只爱你一个,我谁都不会去找。” 甄影得了他的保证,转身时不经意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漾着甜甜的笑意,双眸灵动,谭全雨明白上了她当,只能狠狠揉她解渴,低头亲她的眼皮,“一不合意就噘嘴,要不是你怀孕,我把你弄到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她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烈马,谭全雨总想驯服她,无意之间又被她驯服。 夫妻或许就是你驯服我,我驯服你的过程。 甄影搬到谭全雨家,方便他照顾,公寓内一应行李得打包带过来,是他去收拾的。 她贪靓,衣服多化妆品首饰多女人用品也多,谭全雨把甄影家的座机电话设来电转移,转到他家,下楼去公寓信箱拿她的信刊报物。 甄影在香港有处物业,那边的管理处定期把她的邮件汇总,寄到南市来。 谭全雨打开信箱,涌出来水电清缴单、人身保险单,各种五花八门的广告推销,不经意滑落一张明信片,他拿起扫了一眼,正面是伦敦雾蒙蒙的街景,唯有街边小店明亮的灯,孤单气氛里的一丝温暖。 谭全雨翻过来,是男人龙飞凤舞的字体——甄影,我想你,我爱你,我的艺术缪斯,我的油画小姐。 落款是johnchan,香港拼音里,陈写成‘chan’。 看完明信片的谭全雨浓眉微扬,艺术缪斯、油画小姐?什么狗屁不通的词。 谭全雨回到家,甄影慵懒地横躺在沙发上看书,快到十月,南市的天气炎热,不见转凉,她睡裙下雪白的大腿交迭,因为动作,酥胸大露,像要涌出裙领。 甄影像是要考验谭全雨是否像他说的这般叁贞九烈,在家变着法地撩拨他,要么白得发光的身体摇晃婀娜,要么红唇微张欲语还休,弄得他呼吸困难,冲冷水或用手纾解。 听见谭全雨进门的声音,甄影将书折迭做个记号,起身查看他带回的行李。 有她之前买的泳衣,她往身上比时笑盈盈,“我买的比基尼,好不好看?” 谭全雨瞟了一眼,克制自己的澎湃的想象,“怀孕了,买这个做什么?” 甄影听出他心情不佳,把玩着泳衣的系带,“我之前买的,想从大连回来后和你去海边的,没想到怀孕了。” 谭全雨把带来的信刊报物递给她,甄影接过随手翻了翻,嗯,公寓的物业费改作一年一交了,保险公司提醒换个人身套餐,她预定的那条小礼服从巴黎来货了。啊,她的前男友来信了。 甄影看完明信片背面,抬眼睇身旁的谭全雨,他没做声,好整以暇,但明显是要她个解释的。 甄影不知怎么张嘴,就听见他问,“谁给你寄的?”他勾唇,“艺术缪斯,油画小姐?他想着你,爱着你呢。” 都说女人擅长拈酸吃醋,但男人吃起醋来也不遑多让。 甄影说这是来自前男友的明信片,分手后他去英国进修了,她埋进谭全雨怀里,揽着他的脖子,声线娇柔,“世界上想我、爱我的人多了去,不止他一个。可是你想想,我现在当你的黄脸婆,怀着你的孩子,为你生儿育女,衣不解带地伺候你。谭全雨,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甄影这人伏低做小,温言卖惨是一把好手,美人满怀委屈,细眉微蹙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都化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就不用提她哪来的‘衣不解带’、‘当你的黄脸婆’。 谭全雨明显受用,即使绷着脸还是难以抑制地勾唇笑,“甄影,你这张嘴真是……”让他爱惨了。 …… 这周五谭家家宴,谭全雨回家提结婚的事,自然要带上甄影,她现在是孕妇,身子金贵,懒起来不愿对他的父母笑脸相迎的,说自己不想去。 谭全雨不勉强她,进家门时听见谭母在问帮佣阿姨,“今天报纸来了吗?我要看电视节目表。”报纸上有一版是当天电视各个频道的节目播出时间表。 帮佣阿姨送来报纸,她也是追剧狂魔,“谭太,今晚七点有演《雪里飘》,那个媳妇这次更惨,被人诬陷通奸,家族的族长和族人要抓她去浸猪笼哦。” 这话听得谭母眉开眼笑,“是吗?那我要看。”她边说边展开报纸,“苦戏好,我这人就爱看苦戏,这世界哪来那么多和和美美的好事。” …… 甄影对镜子端详自己的脸,连日没化妆,皮肤白得能掐出水来。 谭全雨回谭家前给她做了饭,她食欲不佳碰了几筷子,离开餐桌打电话约阿玉去美容院。 甄影换完衣服要出门,听见门铃响,她以为是阿玉等不及来接她。 屋门一开,来人白衣翩翩,高大温柔,看见来开门的甄影,眉目都是笑意。 陈迭。 故人归来。 陈迭实打实一年没见甄影,她比之前白和丰腴了些,睇人时眉眼含春,眉眼没了以前的媚利,盛满不加掩饰的企图心。 陈迭是男人,自然清楚她这是经历了男人彻底洗礼才浇灌出来的娇惰劲儿,像精心娇养出来的金丝雀莵丝花,他不由想起,来之前邝裕美对他说的话,一脸的替他打抱不平,“陈导,你还旧情难忘呢?你们分手一年,甄影早就翻篇了,现在傍上个南市的富家仔,连bb都有了。前几天,我好心好意去探她,她以为我要勾她男人哦,对我没好脸色。要我说啊,你没必要去找她。” 说完,邝裕美还是把地址给了陈迭,挑事不嫌事大,“她现在住在富家仔家里。”讨完他的好,她笑得谄媚,“陈导,有什么新戏记得找我啊~我是时候转型了,演苦情戏动不动浸水泡水的,弄得我关节痛。” 甄影不用想也知道,地址是邝裕美给陈迭的,暗暗记下这笔账,听陈迭说想找她叙旧,她稍一思索,答应下来,“我打电话跟阿玉说一声,本来约了她去美容院的。” 说完甄影往客厅里走,刚走又转身回来掩屋门,脸上堆起歉意的假笑,“陈生,出于礼貌,怎么也得请你进屋坐,可是不好意思,我老公不喜欢家里进外人。” 如果说甄影平静地、没有情感波动地接待他,陈迭或许会心口跟扎刀子一样,一个个血窟窿冒着血,毕竟哀默过大于心死。但是甄影这出演戏里的虚伪乖张,提她的老公,说他是外人,凭空让陈迭心里生出点悦意,她有点像恋爱时使小性子。 陈迭不禁嘴角微扬,“我等你。” 既然他要等,便让他等,甄影打给了阿玉说陈迭上门,她和他叙叙旧,今晚不去美容院了,她许阿玉今年冬天的温泉套票,阿玉这颗被放鸽子的心才好受点。 阿玉问她,“那你怎么应付?” 甄影很坦然,“他要叙旧就和他叙旧。” 阿玉觉得不妥,“告诉谭生吧?见前任不好。” “全雨今晚家宴,还没回来。”甄影把玩着电话线,“全雨看起来无所谓,其实醋着呢。昨天回来问我约翰陈是谁,我才糊弄过去。如果知道今天这位约翰陈到家里来,不一定怎么闹别扭,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甄影和阿玉是要好的闺蜜,偶尔说房事也是有的,“那时我和全雨谈恋爱没多久,和他去泡温泉,他来了劲要在池子里那个,我不肯,被他亲得飘飘然,又是意乱情迷又是生气,就骂他说‘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在池子里,也不嫌脏!’听完他就吃醋了,折腾我折腾得更厉害,非问我和哪个男人也在池子里做过,抓着我问是他厉害还是那个男人厉害,我那天下面被他弄得痛死了,他折磨我的手段多着呢。” 两人都是女诸葛,有些局置身事外才看得透彻,阿玉沉吟,“你一味不说不是办法,瞒了谭生,以后他知道不闹得更凶?他本来介意你瞒着他拍片的事,现在又瞒这事,你做这事像是要结婚的夫妇会干出的事吗?” 电话这边的甄影点头,“你说的也对。既然要说,那我也得想个办法跟他提这事。” 甄影这点好,会听人劝。 阿玉突然呀了一声,“不说了不说了,陈迭不是还在等你吗?怎么聊了这么久电话。” 甄影伸手地欣赏自己的指甲,以前涂玫瑰红现在怀孕不能碰化学品,只能修剪得甲盖圆润,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她不以为意,“他要等,就让他等咯。” 阿玉哭笑不得,“你呀,只有谭生才能制得住你。” 第九章 ** 一场叙旧在天刚擦黑的傍晚,道路两旁的霓虹灯点亮,甄影和陈迭沿着街心公园慢悠悠地散步,并肩走着,只是没人敢提‘旧’。 这旧事伤她心,这旧事他不光彩。 旧事说来俗套,当初《徐妃大战慈禧》的票房居然破千万,出品公司筹备庆功宴,香港的上层名流来了许多,其中就有陈迭。 那时的陈迭还不是陈导,是陈少。 陈少是谁? 父母在香港做医疗器械发家,家住加百利大道的私人豪宅,名校毕业,有钱有貌有面还上进,艺术天分极佳,叁不五时飞这飞那搞摄影,举办摄影展。 陈少在这场宴会上认识了甄影,才子佳人,郎情妾意,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挡不住一个眼神飞过去,一个眼神回过来。 陈迭之前草草看过《徐妃大战慈禧》,摄影、转场、镜头表达实在一般,奈何两位女主演美丽迷人,酮体雪白,二女争夫,还是在床上争夫,这种劲爆情节激起无数人想要买票进电影院一窥究竟的欲望。 庆功宴结束,两人已在天台搂得难舍难分,陈迭心想:如果他是电影里的咸丰,选都选徐妃啦,真是没眼光。 就这样,陈少和甄影谈起恋爱,甄影爱一个人,投入就像大火燎原,陈少找到知音人,骨子里的浪漫因子蠢蠢欲动,让她做模特拍摄了不少作品。 他的镜头下都是甄影,红唇微张的女郎欲语还休,神秘感十足,似是要说一个惊天秘密;如画的深邃蓝背景下的女人纤细背影,茕茕独立,惹人探究她的秘密;昏暗地铁口亮片短裙的女郎肢体舒展,像是刚从宴会逃出来,舒展双手像要跳舞。 两人爱到恨不能化蝶双双飞。 市场投拍的叁级片收益颇佳,陈父也想分一杯羹,肥水不流外人田,投钱让陈迭试手,“内地出了很多摄影师出身的名导,摄影师擅长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美,摄而优则导。” 陈迭没告诉父母,他的确在甄影身上发现了不少美。 于是,《天真又无情》作为陈迭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在越南胡志明市开拍,投资商插了位女演员进来做女一号,甄影做女二号,女佣阿絮。 陈迭怕甄影做女二号不高兴,哄了她很久。 电影开拍选吉日、拜关公的传统,到海外也是如此,剧组主创人员齐齐到场,投资商和出品公司也派人来,陈父陈母坐飞机飞到越南为儿子庆祝。 在狗仔娱记看不到的地方,甄影轻轻牵住陈迭的手,她知道他为这部电影做了多少功课,数不清的资料和看不完的镜头,她为他高兴。 可令甄影没想到的是,陈迭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她愣住了,抬眼是陈父陈母正看着两人…… 回到酒店房间的甄影眼神落在剧本上,笑得仰面落了泪,粉腮挂泪珠,她既笑自己遇人不淑也哭自己遇人不淑,演女二好,她可不就是女佣阿絮吗?陈迭既然轻视她,还不如不开始。 女演员甄影一朵铿锵美丽的玫瑰,合约签了,钱一笔笔到账了,干嘛和钱过不去?戏还是要拍的,即使导演是她的前任。一时之间,明明是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女佣角色,被甄影演得眉眼艳利,眼神像刀子,要剖了那个负心汉。 陈迭知道那一推彻底断了他们的情丝,无数次找甄影道歉复合,可她看他的眼神,冷艳、讥讽、无谓、蔑视种种情绪轮转…… 这下,他知道甄影离他而去了。 至此,陈迭先是领教了甄影的风情万种,神秘诱惑,后又领教了她的敢爱敢恨,断爱无情。 即使女二号表现不佳,但《天真又无情》票房大卖。人人盛赞导演陈迭功力深厚,情.色电影拍的画面唯美,色调运用大胆,兼顾情感、美感、商业性。 甄影赚足票房分成,结束拍摄后消沉了一阵,但是美人岂能容忍自己颓唐没人爱?她邀约闺蜜阿玉去旅行,途中认识谭全雨是后话了。 凭借《天真又无情》斩获的电影奖项让陈迭光环加身,投资商加钱加码请陈导拍戏,可他受了情殇整日买醉,振奋起来后远走他乡,去伦敦电影学院深造。 …… 那边旧情人叙旧,这边谭家家宴食难安,谭全雨在餐桌上说了甄影怀孕的事,两人要结婚。 谭母的反应尤其大,腾的一声放下筷子,“当初你带甄小姐回家来给我们看,我跟你说什么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在外,甄小姐也是独居,年轻气盛,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了,以后不喜欢了,甄小姐不好嫁人。”她哪里是怕甄小姐不好嫁人,是怕谭全雨被黏住,日后不好抽身。 这下好了,黏住了。 跟谭母垮了脸,饭都吃不下不同,谭父喝酒吃饭两耳不闻窗外事,突然冒出一句,“甄小姐人品怎么样?”毕竟只和甄影见过几面,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品这种事问枕边人再合适不过,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谭全蜜早就跟谭全雨一样被甄影收得服服帖帖,她想恭喜她哥,又怕被谭母瞪,只能低头埋饭,忍不住给谭全雨比了个大拇指:赞,这叫睡服女明星。 吃完晚饭回房,谭全雨百无聊赖地坐在卧室阳台上抽烟,楼外如积水空明,树影月光婆娑,他在家宴后的吵闹里难得安静下来。 甄影怀孕,谭全雨不好在家抽烟,只敢在谭宅抽几根,才清净一会儿,谭母进来了,顾不得七点要追剧,满面愁苦地飘进来,“全雨,都说娶妻娶贤,我看甄小姐不适合,太妖气了,她说自己怀孕了?那你带她去检查了吗?说不定这孩子不是你的……你是男人,不懂妇科的……” 谭全雨越听眉拧得越紧,冷言打断,“妈,我不至于这么糊涂,甄影不是你说的那些随便的女人,这些话今晚就烂在这房间里,不要让我听见第二次。” 谭母走了,谭全蜜来了,往他跟前撞,眼神发亮,“诶诶诶,哥,上次要你帮忙打听的港姐的事打听了吗?”她絮絮叨叨,“阿嫂怀孕了,你们什么时候登记,什么时候办婚礼?妈妈很生气啊,长吁短叹的,说什么如果你真和甄小姐结婚,就当她和老爸死了,她不去。” 谭全蜜还有满口袋话想说,下一秒就被谭全雨拉住肩膀,她下意识抬眼,月光下谭全雨的眼神沉静忧郁,直勾勾地看着她,像对她发电。 即使是亲兄妹,这一幕还是让谭全蜜都有点顶不住,他表情无奈又认真,磁性的嗓音流淌空气中,“全蜜,让哥哥静一下好吗?” 好,都好。能不能别冲她发电啊?迷死人的讨厌鬼。 谭全蜜从谭全雨的卧室钻出来,谭母居然等着她,拉她喋喋不休。 谭母用手指戳谭全蜜脑袋,“你和你哥说什么了?他刚刚的架势跟要吃了我一样,你给我争气一点,我存的那堆金银首饰通通给你做嫁妆,一个子都不给那女的。” 谭全蜜被戳疼了,懊恼地嘟囔,“甄小姐看不上那些的,哥都给她买车买……” 哦噢,说漏嘴了。 谭母的耳朵尖,“你说什么?买车?”她气不打一处来,“除了买车,你哥还给她买什么了?好啊,你哥给她买什么你都知道,你和甄小姐很熟啊?你对她了解吗?你知道她什么事?” 谭全蜜被念得头疼,抱头鼠窜,“不熟呀,别问我。” 谭母望着谭全蜜的眼神骤然变得饶有兴味,她找到突破口了。 …… 谭全雨从谭宅开车离开,粤语歌流淌在车厢里,他家宴后约人见面。 装修典雅的咖啡厅,玻璃窗外是十字路口,红绿灯变换,车辆停下一波开走一波,整个夜晚仿佛披上咖啡色的面纱。 谭全雨等到了人,精神干练的中年女人领着一个年轻女人进来,她的动作不自然,衣物洗得发白但是干净齐整,满头黑发一丝不苟地扎着马尾,垂在脑后。 谭全雨看那张跟甄影六七分像的脸,虽说脸像气韵不像,但还是满意的。 …… 从咖啡厅出来,谭全雨原想再去做件事,一时想不起来,索性回家。 谭全雨回家见不到甄影,怕她一个孕妇有恙,他难免胡思乱想,出门找她,刚走出小区,他看见步道上两个人款款行来,说着话,乍一眼红尘俗世,灯火阑珊处,有种良辰美景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感。 哐当一下,谭生好大一缸醋翻了。 谭全雨叫了一声,“甄影。” 甄影循声望去,看见谭全雨站在小区门口,表情喜怒难辨,心想,哦噢。 谭全雨走到两人跟前,甄影做起介绍,“陈迭,我前男友。这位是我老公,谭全雨。” 谭全雨把甄影揽在怀里,低头说她,“出来不多穿件衣服?怀孕了还这么不走心。” 甄影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这人至于吗?特意在陈迭面前提怀孕的事,怕她没跟他说? 甄影应下,“知道啦。” 陈迭看着眼前甜蜜蜜的场景,“我刚刚也这么说甄影的。” “是吗?”谭全雨唇畔漾起笑意,低头拧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做老公的这么说她才听的,外人说她不一定听得进去。” …… 谭全雨和甄影回家,她进家门,坐下缓口气还没喝口水,就被他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堵住去路,他表情不像刚才在情敌面前装得和风霁月,而是山雨欲来。 “我要好好审审你,你和他说什么了?怀着孩子去见旧情人,甄影你真是胆肥了!” 甄影就怕谭全雨误会她瞒着他见前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居然在街上被他堵住,她解释根本没用。 甄影突然福至心灵,办法说来就来了:先发制人。 她的脸一沉,转过身去,比他更气更恼。 “我问你话呢,掉脸子是怎么回事?”谭全雨扳她的肩膀,“说话。” 甄影被扳过来,撇开眼睛看都不看他,“他多好啊,说我是他的艺术缪斯,夸我美得像幅油画。你呢?”她抬起一双哀怨的眼,“你只会说我是狐狸精,说我是胆肥,动不动就要审我收拾我的。” 听得谭全雨来气,没想到甄影如今还感怀前任、诸多不满,“他好你找他去。” 甄影细眉微蹙,“谭全雨,你就这么折磨我吧!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温柔?他都快把心掏给她了。谭全雨呼了一口气,平复情绪,“行,我问你,你和他说什么了?”比起刚才质问语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甄影解释,“陈迭告诉我,他在筹备一部电影,别瞪我……不是情.色片,正经的电影,《东宫皇后》,在找女主角,他觉得我合适,就来找我了。” 谭全雨拧眉,“你没告诉他你怀孕了?让他找别人去。” 甄影当然和陈迭说了,说自己怀孕,让他请别人,还说自己现在心无旁骛,让陈迭以后别来了,扰她清净生活。 但是甄影见谭全雨没好脸色,才不想和他如实说,故意气他,“他让我堕了孩子跟他走,说你没那么下定决心娶我,就是哄着我玩。” 聪明如谭全雨听出甄影故意唬他,天下哪个女人会跟前任哭诉现任对她心不诚,是假意哄说要娶她的? 这下成了夫妻俩较劲。 谭全雨语气淡淡,“你想堕可以,跟他走没门。堕了休养一个月,我有的是本事再让你怀上,绑也把你绑着,除了床上哪也别想去。” 即使知道他在说着玩,甄影还是被吓到,“谭全雨,我不就想听你说几句软话哄我吗?怎么除了冷冰冰的威胁就是狠话呢?” 谭全雨叹气,抱住甄影低声去哄她,见她躲,用唇轻轻去亲她,“好,这事是我不对。” 她还想闹,可这时咕噜噜肚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谭全雨乐了,亲亲她的鼻尖,“我家小猪饿是不是?我叫阿姨给你做饭。” 看吧,继妖精狐狸精,多了个我家小猪。 甄影的确饿了,又舍不得离开他,抱着谭全雨的腰,他走哪跟他到哪。 自此,一场遇前任,甄影眼睛一转,从没好气的质问到温情满满的餐桌对食落下帷幕。 第十章 ** 《雪里飘》每晚七点,六集连播。电视里正演着,恶婆婆拿着藤条,秫秫有声地抽在蜷缩啜泣的儿媳身上,边抽边骂,“叫你浪!叫你骚!今天浸猪笼弄不死你,我有的是招数收拾你,快跟我儿子天赐离婚!” 散步归家的谭校长打开客厅的灯,惊到对着电视正在沉思的谭母,“怎么还不睡?” 谭校长注意到吵闹的电视画面,不由皱眉,“少看这些,演来演去,她儿子不还是爱着这女的,最后还是得顺人心意和和美美。”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谭母不以为意地拿过遥控调高音量,止了他的话。 谭父知道劝不动,转身上楼时,听见谭母在身后问他,轻轻柔柔,“如果她是罪有应得呢?有些事就不能和和美美。” …… 谭全雨和卡曼先生合伙的教学软件公司尚在筹备,没找个有mba的ceo,找了个内地教育局辞职下海的刘生,为人负责、人情练达,还有教育系统的门路。 公司取名‘微影’二字。 甄影那天无聊和他去公司的写字楼参观,谭全雨不想让她去,新近装修生甲醛,但她非要去。 刚到公司前台,甄影看见招牌停下脚步,问身边的男人,“影字是不是指你亲爱的太太我啊?” 谭全雨手插口袋,一脸她想多了的表情,“想得美。” 甄影耍小脾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被谭全雨追了上来,“闹什么闹?影字除了你还有谁?” 甄影盯着他笑,忍不住埋怨他,“你真是别扭死了谭全雨。” …… 前几日,邝裕美来家里,带了鲜花化妆品营养品一大堆,甄影对她没好脸色,不知陈迭许诺这只骚猫什么,居然把她家的地址给了他。 邝裕美做了亏心事还笑眯眯的,说陈导让她再考虑考虑,电影尚在筹备,愿意等她生完bb恢复好身材再开拍。 邝裕美劝,“这次片酬高不说,演陈导的戏红是一定的。” ‘红’这一点让甄影很心动。 这天早上八点,谭全雨起床给甄影做早餐,床边没了他,她就醒了,有了小情绪蹬着被子要他陪着再睡一会。 谭全雨进卧室,熨帖笔挺的西装裤,长身玉立,他边走边扣上袖扣,“别闹,我今天有个招聘。” 谭全雨负责教学软件的技术把关,自然不是累死累活地敲代码作程序,技术部的招贤纳士落在他身上,做面试官。 甄影觉得床边一沉,他坐在她旁边,把她搂怀里慢条斯理地揉,他的双手像带电似的,弄得她想要更多,不由埋怨,“都怪你,我睡不着了。” 这下甄影只能下床,送上班的他到玄关,谭全雨注意到堆放的礼品,长指挑了下礼卡——johnchan。 谭全雨不由感慨,“你的旧情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他看甄影时眼神审视,“你没对他抛媚眼吧?” “没有,我跟他说我怀你的孩子了,让他别来找我了。”甄影风情万种地撩长发,“可他就是要来啊,只怪我魅力大。” 谭全雨冷哼一声,低头换鞋子。 甄影来了鬼主意,“不然下次我把我们的房事给他讲讲,次数啊姿势啊还有你有多猛啊,让他知道我是你的人,别再来缠着我了。” 听得谭全雨牙痒痒,捏甄影的脸解气,“我有空还得去会会他。” 日到傍晚,夕阳圆圆要下山,家家炊烟。 甄影醒来时半睁的眼儿,身子懒倦打算再躺一会儿,就注意到床边的男人。 甄影唔了一声,伸手去握住谭全雨的手,她迷迷瞪瞪的,“怎么才回来?我饿了。” 谭全雨坐在床边,把甄影睡得凌乱的卷发捋回耳后,“我回来有一会了,看你睡觉不想吵你。” 姣好的面颊磨蹭着松软的枕头,甄影阖上眼,口齿不清地嘟囔,“让我再睡一下。” 谭全雨在她耳边叫她小猪,“别睡了,睡久了今晚睡不着。” 甄影不管,“讨厌,别吵我。” 小女人模样看得谭全雨嘴角微掀,他有办法让她醒,掀开手里的天鹅绒盒,冰冰凉的金属蹭上她的指尖,缓缓推进,卡在她的无名指末端。 “嗯?”察觉异样的甄影睁开眼就对上左手的无名指,这下,她果然睡不着了,又惊又喜,白金钻托撑起钻粒,钻石光芒熠熠耀眼,椭圆形切割,大如鸽子蛋。 香港的八卦报纸上常有新闻,某某富豪向某某女星求婚,总会细致地放大求婚钻戒的图片,附上克拉数和价格。如果现在甄影够红,这枚钻戒上报纸能傲视一片,够大够昂贵,谭全雨历来对她大方敢花钱。 谭全雨上个月趁她睡觉的时候拿布尺量的,戒环不大不小正合适,“牢牢把你套紧,让那些狂蜂浪蝶远点。喜不喜欢?” 甄影明明爱不释手,却又念他,“陈迭没来之前,弃我如敝履。现在他来了,就买了戒指想套牢我,你们男人真是贱骨头。” 谭全雨解释,“上周家宴后想去店里拿的,一时有事不记得,回家遇上你和旧情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意思是他定制戒指是在陈迭出现之前。 他说这话夹杂一丝酸意,他还记得那天的醋意滔天,咬牙切齿。 甄影心头跟沾了蜜糖似的,戴着钻戒的手指上侧过来侧过去地看,很是欢喜,抬手对着天花板欣赏,光线漏过纤细的手指缝,她边看边说,“我想起一段话,‘像是天方夜谭里的市场才会无意之间发现的奇珍异宝,光头极足,亮闪闪的,异星一样。’” 谭全雨拢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掌里,甄影问他,“你知道来自哪本书吗?” 他当然不知,甄影的心情很靓,“《色戒》张爱玲的。” …… 过了几天,谭全雨正在公司工作,和几个年轻人商量计算机教学系统的操作界面,他虽然年轻,但是天赋和资历都是顶尖,又是合伙人,骨子里自带上位者的从容淡定。 男人的衬衫折迭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好看的小麦色手臂,神情专注地敲击键盘,长指翻飞,和人沟通时富有磁性的嗓音,说话清晰有条理。 经过谭全雨办公室的玻璃往里看,一众女职员千百朵心花开,有人捂脸花痴,“技术部的谭工好帅!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 前台小姐下午茶喝咖啡时悠悠叹气,“你们没机会了,谭工有家室了。” 有人惊讶地眼睛都圆了,“你从哪里知道的?真的假的?” 前台向来是全公司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前台小姐一脸的‘信不信由你’,“听人说是个女演员,又靓又标致,两人之前常去酒店开房,只能说帅哥都爱靓女。” 这边谭全雨修改程序,办公桌上的电话响,接起来是谭全蜜的声音 他的心思在屏幕上,“全蜜,怎么了?” 谭全蜜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现在妈妈知道阿嫂拍过情.色电影的事了!她真是好可怕,说什么‘你是我生的,是站姓甄的那边还是站我这边’……哥,你打死我算了。” 谭全雨听不出情绪,“只能亡羊补牢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全蜜,你要知道,我和你嫂子是一体的,不存在姓甄那边还是妈妈这边。这件事你别自责了,我来处理。” 谭全蜜一阵道歉自责后才挂上电话。 谭全雨这阵子忙,想过一阵去找陈迭谈谈,现在只能提上日程了。 当天,前台小姐看见谭工中午就从公司离开了,每每看见他穿西装的样子,面冠如玉,身姿颀长,都会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谭全雨开车到达香港中文大学时,已是下午两点。 临湖边的红花绿树招展,港中文的教学楼群自带一丝不苟的学术气息,校内的小礼堂森森,厚重的帘幕拉起,正中的舞台灯光明亮。 小礼堂的舞台上,陈迭领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排练话剧,谭全雨扫了一眼门前粘贴的海报,演出话剧是钱钟书的《围城》。 《围城》讲的是民国时,半瓶子水的知识分子方鸿渐回国后认识苏文纨,一起约吃饭、约跳舞,感情升温,她把作的诗给他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一个大男人因为怯懦不敢告诉她实话‘他不爱她’,模棱两可地一拖再拖。等到两人另有婚娶再相遇,苏文纨对方鸿渐可谓是碾压式报复,老娘现在比你有钱有地位,从来没有看得起你过,被切中要害的小男人方鸿渐只能私下酸溜溜地嘲讽她走私——‘她的白话诗还做不做了’。 注意到礼堂门前的光亮处有人,长身玉立,西装革履,投下的影子瘦削修长,陈迭让排练的大学生熟悉台词,慢慢走过来。 谭全雨看那海报挑眉,不懂为何陈迭光环加身却开始领着学生演校内话剧,陈迭解释,“这是社会公益,没办法。” 两人坐在小礼堂舞台的幕布后聊天,折迭椅拉开,陈迭递来矿泉水,“谭生,你找我是想谈甄影的事,对吗?” 谭全雨靠在椅背上,简单的折迭椅被他坐出了豪门沙发的效果,他双腿交迭,一派气定神闲,脚上的黑色皮鞋干净发光,“是,也不是。我想请你,给甄月月小姐找部戏拍。” 当然,此甄月月非彼甄月月。之前谭全雨找了一位小姐,姓程,容貌和甄影七六分像,在乡下演戏的,说是演潮州戏里的花娘,身段和才情也不算差。陈迭是娱乐圈的人,找部戏给甄月月拍是信手拈来的事。 陈迭明白过来,“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谭生,你这出狸猫换太子是演给谁看的?你爸妈?”他不禁惋惜,“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这话翻译过来是,谭全雨骗自己爸妈甄影不是甄月月,甄月月另有其人,但是谭全雨本人要是当真,真把甄影当成没拍过情.色电影的甄影,就是自欺了。 谭全雨另有一番看法,“我铁了心一定要娶甄影,这不叫自欺欺人,这叫收拾手尾。” 陈迭被‘铁了心要娶甄影’这几个字刺了一下,即使他还爱着甄影,念念不忘,但是他做不到谭全雨这样铁了心要娶甄影。 陈迭说,“听说你家在南市有头有脸,为什么非要娶一个艳星呢?更何况,甄影也就模样好看点,她脾气差、诡计多,配不上你。” 谭全雨轻笑,把玩着矿泉水瓶,“陈导,你这算什么?挑拨离间?”他很认真,“我爱甄影这个人,她之前的人生经历也是她的一部分,没有那段经历,她也变不成今天的甄影。我想,既然爱她,无论好坏,我都会全盘接受,没有怨尤。” 谭全雨边说边想起甄影那天的那句话,耳边恍若还有她自信的声音——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 谭全雨到现在,恼的只有甄影瞒着他的事,可是她怀了孕,身子渐渐丰腴,她圣洁又美丽,他知道她辛苦,一颗心顿时绕指柔,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只剩下对她满腔的爱意。 谭全雨想起偶尔爱使小性子的甄影,眼角眉梢带点无奈还有说不出的痴迷和爱怜,“甄影的脾气不好我知道,她喜欢耍点小手段我也知道,可我都愿意。” 一番对话下来,陈迭成了台下吃醋泛酸的观众,看了一出谭全雨表忠贞、力排众难都要娶甄影的剧目。 谭全雨走时,拨开厚重的舞台绒布,外面的学生正聚在一起对台词。 一个看起来男主角模样的人,正用酸溜溜的小男人声音说着内心独白,“帮人走私带货?苏文纨她不是女诗人么?白话诗还做不做了?”港中文的大学生台词功底不错,话语清晰入耳。 谭全雨突然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看向身后的陈迭,“我问你,如果没有我,你会娶甄影吗?” 陈迭知道甄影已做人妇,丈夫又是谭全雨这样不放手的强势男人,他轻轻摇头,实话实说,“不会。” 谭全雨轻笑,像是在讨论外间的剧情,又像是在嘲讽陈迭,悠悠感慨,“走私?走私算个屁。王佳芝也走私,易先生知道后连个感想都没有。” 说完,谭全雨撩开幕布走了,独坐的陈迭望向他慢条斯理离开的背影。 这一刻,陈迭心知肚明,他兵败如山倒。 第十一章 ** 这次谭家家宴,谭全雨带甄影回家,她原不想去的,但是怀孕至今还没去过,只能去了。 到了谭家,谭校长礼数周到,问了甄影父母现在的情况,说她怀孕不满叁个月不宜大动,等到肚里的bb稳点,就请甄父甄母来南市,谭家负责招待未来亲家公亲家母。 而谭母对甄影是强装出来的亲热,开口叁分笑,说话阴阳怪气,甄影听得心里不喜,故意挨着谭全雨发嗲,老公长老公短的,成功让谭母垮了脸。 甄影得胜,心里却想着不如不来呢。 小姑子谭全蜜更是古怪,像做错事地避着她,不敢和她有眼神接触。 甄影在家宴后回家,车上和谭全雨抱怨,“你家里人怎么这样?还不如不来呢,你妈是只笑面老虎,要吃了我一样。” 开车的谭全雨在那笑,“向来只有你吃人的份,哪有人吃你?”他敛下笑容,认真交代她,“你最近不要和我妈接触,听到没有?” 甄影刚才在餐桌上只吃了一点,见到街边臭豆腐的招牌,“诶,老公,靠边停车,我要吃臭豆腐。” 谭全雨解下安全带,下车在路边的小摊给她买了份臭豆腐回来。 甄影捧着塑料碗,心里装着他刚刚在路边等餐那背挺腰直的样子,简直迷死人。她咬着豆腐,听见谭全雨问,“你什么时候跟你爸妈提你怀孕的事?我不至于这么丢你的脸吧?” 甄影顿了顿,又戳了一块豆腐,口齿不清地回答他,“再过几天吧。”主要是她凭空捏不出一对客居异乡、穷困潦倒的父母给他。 甄影托着碗把豆腐喂到他的嘴边,“唔,好好吃,你吃一块。” 谭全雨稍稍退开表示不吃,他点着她,“你别岔开话题。” 甄影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答应他,“等你从东市出差回来,我就跟他们说,好不好?” 谭全雨嗯了一声,断了她‘拖字诀’的后路,“如果你不说,我就替你说。”他的指尖轻敲方向盘,甄影望过去,他的眼眸低垂,说话的语气很认真,“甄影,我不会委屈你,你也别委屈我。” …… 甄影怀孕十周时,小腹微凸,谭全雨坐在她身边削苹果,他一手控着苹果,刀身锋利,圈圈果皮从男人修长的手指间滑落。 谭全雨老调重弹,“你安分点。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要熬夜,阿姨做的饭要吃,不要只吃一星半点,像在喂猫。出门时叫人和你一起,走路要小心。我家里人那边,你不喜欢就先别打交道。” 递到甄影嘴边的苹果很甜,她嘴巴里说着知道啦知道啦,又眼巴巴看他手里的苹果,满不在乎,“上次你去东市出差没事,这次怎么会有事?啊~再给我一点。” “小猪。”谭全雨哭笑不得,切了一块递到她嘴边,甄影让他也切一块试试,“很甜,好吃。” “是吗?”谭全雨这么问,没吃他手里的,倒向甄影的唇来。 甄影眼前一暗,被他抵住额头,他低声说话的气声很诱惑,哄着她张嘴,“小猪,乖乖张开,让我尝尝。” 谭全雨边亲边揉她,大掌在甄影的腰间游走,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他亲得忘我,没有往日的激情四射、急切索取,多了几分温柔缠绵。 甄影一想到接下来的离别,不由搂紧谭全雨的脖子,闭着眼儿激烈地回应他、迎合他,吻到红唇滟滟才停下来。 苹果甜不甜的答案:真的很甜,甜到心底里去。 阿姨进门时撞到两人拥吻的这幕,装着没看见,甄影不是害羞的人,靠着谭全雨亲热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到玄关口。 …… 瞄准风口,微影软件工程有限公司很快签到第一笔大单,东大的计算机教学操作系统,为了做出个模板为日后公司的发展铺平道路,谭全雨亲自上阵,作为公司合伙人领着工程师和技术骨干去东大开会,商讨教学软件的诸多细节。 这一个月,谭全雨连续叁次去东市了,高速公路四通八达链接东市南市,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家中的甄影。 甄影嘴上嫌他管太多,其实心里很是受用。 她今天约了阿玉去游泳,“天气快转冷了,现在游泳馆人不多,水还干净,想运动一下。” 阿玉不答应,“游泳馆地滑,你一个大肚婆现在要当心点。”她提议,“换个活动,我们去看戏吧,戏院演了出潮剧《春香传》。” 甄影应下,“也行,我好几天没出门了,得出门见见日光。” 南市市中心一座古色古香的深宅幽院,改造成潮剧戏院,附近的停车场停放了不少豪车,甄影的敞篷汽车颜色扎眼,门口等她的阿玉一眼就看见她。 前面是领位的服务生,两人经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圆窗外竹枝挺拔,花屏门外摆放正在盛开的牡丹花,内中花池的假山流水淅淅。戏台前的黄金位子都有人了,甄影挑了个二楼的包间,倚着护栏,往下就能看到戏台,唱戏的娘子柳枝摇摆,轻耍水袖。 《春香传》没什么好看,看来看去,甄影只记得一句——莫使明月下山腰,从今后月不暗、人不老,百年一刻如今宵。 包间的方桌古朴,天花板的投灯明亮,沏茶的热水滚烫,青瓷杯上的梅花兀自舒展盛放,潮剧一般,所以闺蜜只能闲聊。 甄影嘴里含着梅子,看了一会无趣,“还不如去游泳,我很会游泳的。” 阿玉懒得理她,“真是作死。再会游泳都不行,都说地滑咯。” 甄影忆起和谭全雨相识始末,来了劲,“诶,我和全雨是海边认识的,你知不知道啊?” 阿玉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知道。” 甄影那时和陈迭分手,和阿玉定下长篇的旅游计划,先去日本泡温泉,泰国游海岛,再到法国买衫,意大利买奢侈品,最后英国看展,美国自驾。 当计划进行到泰国游海岛,阿玉因为生意有事,只能匆匆坐飞机回南市,独留甄影一人在那里。 南市的服装生意忙到天旋地转,阿玉把甄影留在泰国只觉歉意,没想过了几日,她的电话来了,“我在海边遇到个小哥哥,好帅啊,是南市人,他约我今晚去逛夜市。” 阿玉正想细问,手边却突然来了一批货,只能收线。 再过几日,阿玉打过去时甄影没接,怕她在异国他乡出事,等到午后,她自己打了来。 阿玉审她,“怎么没接电话?和小哥哥逛夜市逛到床上了?” 彼时甄影正在spa馆里做按摩,鼻尖满是香茅柠檬的精油味,技师轻柔地按捏她的肩颈。 那时甄影的确和谭全雨上床了,说话有气无力的,“你还拿我说笑。我好不容易出来按摩放松的,折得我腰疼奶也疼。”她说起私房话来声音娇嗔,“阿玉,我有没有跟你说,他比陈迭大好多,弄得我疼,说他他还笑。折腾死我了。” 在骄阳似火、海清沙幼的异国海岛,甄影和初识的谭全雨打得火热,似心有灵犀,不用言语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时间爱到痴缠,离不开对方。 没过几日,谭全雨接到工作邮件,他要回南市修复计算机程序,甄影来之前已经订好飞巴黎的机票,只能作别。 离别夜,阳台外是碧波荡漾的海水,在月光之下拍打沙滩激起簇簇浪花,房间里是另一番景象,地毯上零散着男人的衣服,女人半透明的蕾丝胸衣挂在沙发上,高跟鞋七歪八扭。 甄影躺在谭全雨下方,他的肌肉紧绷,她双腿的膝盖侧面蹭着他的窄腰,娇声嚷着。 谭全雨在床上不过瘾,把她抱起来坐在房间的梳妆台上,她的背抵着镜子,身前是男人不容忽视的力量,不容她逃脱,满满地堵着她。 甄影呜咽了几声,谭全雨倾身吻住她的唇,她的头靠着镜子,一时恍惚,两人吻得难解难分,唾液交换,抵死缠绵,好似跌到迷离变幻的镜中里去。 谭全雨迷迷糊糊地心想,只要她,只要有她,去哪里都不孤单了。 …… 第二天,甄影送谭全雨去机场回南市,海岛的机场小小,热带风格浓郁,随处可见的假椰树几近顶穿天花板。 甄影离别的愁绪浓重,望向谭全雨的唇,心尖酥软只想着亲他要他,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你的嘴唇好干,要不要我帮你擦点润唇膏?” 她主动仰头上来,送上香唇。 原来是这么擦唇膏。 一阵热吻之后,她的口红沾上他的唇。 谭全雨的手指抚唇,他的指腹上微红,他笑,“我们回南市见。”他捏她的臀,在她耳边说,“甄影,你有男朋友了知不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机场送别后,甄影的心漏了个洞,风都能长驱直入吹进来,空荡荡。百无聊赖之际,她登上游船出海,导游是阿玉的远亲,叫阿金,现在在海岛搞旅行社,领着一群游客出海玩,潜水摸鱼、小岛观光、参观溶洞。 阿金因为阿玉一层,加上靓女惹人心动,对甄影殷勤备至,怕她在甲板吹风被日光晒,他领甄影到船长室旁的休息间,让她休息。 快到海岛,阿金出来甲板,熟练地拿出夹板和笔,统计游客人数,分发注意事项。 这时的休息室,甄影把太阳镜推到发间,迷丽蓬松的卷发在阳光下光泽柔顺,她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船已经靠岸。 下船前,阿金找到甄影,“甄小姐,我有事坐船先走一步,去小象岛接人。晚点你们参观完溶洞,你跟着另一名导游坐船回普吉就行。”他笑得灿烂,“如果你玩得开心,麻烦你回香港后跟朋友推荐,来这里玩就找阿金。” 先是海滩自由活动,后是小岛观光,岛上小店繁多,椰子汁清甜,五彩缤纷的泳圈,远处密林层迭,阳光好得不像话。在导游的带领下,游客坐橡皮艇经过一条及膝的流水,抵达溶洞,洞中怪石嶙峋,峰峦起伏,溶蚀的洞穴中说常有燕子分泌唾液筑巢,岛人来采作燕窝。 甄影无心游玩,落在游客队伍的后面,七转八拐之后,她眼前只剩溶洞寂寂,完全听不到游客参观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第十二章 ** 船只在普吉岛码头靠岸,送一批游客上岸,又接另一批游客出海,十分繁忙。 海边的傍晚橘黄掺杂淡紫色,圆日沉在海天交接处,美得像幅油画。 旅行社的晚餐在海边的餐厅,火把上火光摇曳,芭蕉叶摞上炸过猪颈肉和鸡翼,掀开的菠萝头里装满菠萝炒饭,冬阴功汤汁红艳,阿金遇上溶洞回来的导游,“从小岛回来啦,那位甄小姐开不开心啊?” 导游诧异,“甄小姐?” “那位香港来的,特别漂亮那位。”阿金比划着背部,“卷头发,长到这。” 导游嚼着炒饭,“你说上岛二十人,我就带回二十人。没印象是哪位小姐。” 阿金心里哦噢一声!心想糟糕了,他清点人数时没把休息室里的甄影算进去,应该是二十一人才对! …… 被忘记的甄影独身待在溶洞中,困守这里不知过了多久,她朝四周喊了好一阵,喊到缺水脱力,太阳下山洞内愈发漆黑,到最后只剩下壁洞透进来的一点光线,直到完全消失。 流水孱孱,洞前的水流黑黢黢,像潜藏着一只巨大的海兽,甄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看得让人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了,只有蝙蝠扇动翅膀的声音,燕子回巢时叫声,甄影头上不知垂落什么,让她的脸发痒,是蛛丝还是不知名的虫子…… 甄影心下凄哀,她叫也叫过,发泄也发泄了,她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洞内的小动物吃了她,或是明早新一轮游客来时,把她带走。 倚着洞壁坐下的甄影用手抹走颊上泪水,愈发思念起早上分别的男人,她在无助的时候竟然想到的是他,朦朦胧胧之际,她突然听见一阵水声! 是谭全雨!他坐着橡皮艇而来,他手里握着手电筒,光线所经之处,惊起飞禽无数,他喊着她的名字。 甄影一颗心骤然提起,连忙起身叫喊回应他,等见到谭全雨时,那一抹亮黄色皮艇上高大的身形,她顾不得高跟鞋,跑到水边紧紧抱住他,惊魂之后的陡然松懈,眼泪失守,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 甄影在他面前哭得形象全无,梨花带雨,来的时候的太阳镜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我好怕!这里好黑!我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 谭全雨没登机,他后悔了,从机场回到酒店,听前台说甄小姐出海玩了,他就在房间里等她回来,等到傍晚她还没回来。 谭全雨下楼看见一个男人在大堂问前台,问说甄小姐回酒店了没。那人叫阿金,谭全雨细问,才知道这家旅行社把甄影落在溶洞里了。 阿金急的团团转,“我们的船都派出去了,最近一艘都要两个小时后了,甄小姐在溶洞里一定怕死了。” 谭全雨摁捺心头的火,让阿金等着带路,转向酒店前台,问哪里有船可以出海。 前台回答,“码头就有一艘游艇,但是……” 谭全雨知道无非是钱,“我包了,我们现在去码头。” 来溶洞的船上,谭全雨看阿金不顺眼,阿金这才知道他是甄小姐的男朋友,不断道歉和解释。 那男人冷哼,“她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 …… 从橡皮艇再到回普吉的游艇,谭全雨感同身受地搂紧甄影,她流泪看得他心尖又疼又胀,吻去她的泪水。 海风吹扬起甄影的长发,她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南市了吗?” 谭全雨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处,语气出乎寻常地认真,“我临登机又后悔。虽然有点冒昧和突兀,但我想回来问你,愿不愿意见见我的父母和妹妹?你和我都在南市,你深入了解一下我这个人,我做饭很好吃,有自己的房子车子,房子很大,最重要的是,缺个女主人……” 甄影愣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一件事,他现在在这里,就是神明的旨意,她不会再离开他一步,她回望他,“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会离不开你了。” …… 回忆完毕,回到戏院的包厢。 阿玉啧啧有声,“应该多谢阿金把你忘在溶洞,不然怎么会有你和谭生的故事呢?才一年,你肚子里连他的种都有了。” 甄影掀开茶盅盖倒热水,“一说一肚子火,你那个远亲真是丢叁落四。” 阿玉问,“对了,陈迭的电影你演不演啊?生完bb就做家庭主妇不是你的风格哦。电影女主角耶,很难得的机会,陈导最近公益搞的话剧《围城》也有很多好评。” 甄影纠结,“我想演,但是得和全雨商量下。” …… 从戏院出来,天刚擦黑,甄影让阿玉陪她吃晚餐,“老公出差,形单影只好可怜。” 阿玉今晚回娘家,甄影不好多缠着她,只能打电话给家里阿姨,让她准备晚餐。 天幕落下,天空几粒星子,月亮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甄影驶进小区,路灯明亮,灌木丛盛开着细密小朵的白花,散步消食的人叁俩。 甄影把车停在车库,腋下夹着包往家里走,临到家门口,看见小花园的铁艺栏杆门被打开,聚散着七八个男人。 甄影一颗心骤然提起,以为家中出事,急急走近映入眼帘的是进宅的屋门上贴满她的照片,都是她的情.色电影剧照!彩色打印,五花八门,在男人身下矫揉造作地捧胸,表情欢愉又难耐地咬唇,女杀手的修身的皮衣凸显身材……剧照铺天盖地撞进眼帘里,甄影心跳得飞快,喉咙发紧,急急伸手攥住大堆照片往下扯! 同一时刻,这群男人发现甄影就是图片上的女星,像是鲨鱼闻见血腥味,拿着纸笔和海报聚上来把她围住,兴奋异常,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月月小姐!给我签个名吧!我好喜欢你啊!原来你家就住在这里……你还拍不拍戏啊……你的身材好正点啊……你结婚了吗?是单身吗?”一字一句像把她剥光放在人群下审视! 心惊胆战的甄影一瞬间被臭男人的气息包围,被围得呼吸不畅,她甩着包挥打,跌跌撞撞地往花园外逃,心神俱丧时嚷着,“走开!都走开!不要围住我!通通出去!不要在我的家!” 男人们闻言笑了,就是不走,嘴里不停调戏着她,说的话越发下流,甄影被围困在人群中间,眼前都是人,她好像闯进恶鬼中,怎么也脱逃不开。 甄影越来越害怕害怕,在推挤之间,有人摸上她的肚子,她一瞬间汗毛竖起,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尖叫着,“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的肚子!我要报警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甄影整个人心神俱丧,呼吸困难、恐惧难当时眼前一黑,膝盖撞上宅门前的大理石板,扑通一声晕倒在门口! 那群围着甄影的男人立时四散,循声赶来的阿姨只看见门前昏死过去的她,抱在怀里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得急急回屋打急救电话,打给谭家和在东市的谭生。 去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上,甄影的脸色苍白,双唇血色全无,阿姨扯了几张纸巾擦她满脑门的汗,这时注意到她的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小腹,拉都拉不下来。 在东市的谭全雨接到电话,顾不得会议室里正等他介绍项目流程的东大领导和技术人员,抓住一名随行的工程师交代一些话后,匆忙拔腿跑了。 “谭工!”那人在背后叫他,“谭工!这个会没你在真的不……”无论怎么叫,视线里只剩下谭全雨的长腿和被风带起来的西装下摆。 东市到南市开车走高速需要叁个小时,谭全雨一路飙回了南市,只用了两个小时。路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深切的自责和后悔,悔的事太多了,不该离开甄影半步,可以把她带在身边的,到最后,他悔自己之前应该做足安全措施,让甄影怀孕只会让她更脆弱,bb附在她身上就像附髓吸血一样。 阿姨在病房前等到谭全雨时,跑上楼梯的他,此刻眼睛居然是红的,喘息未定,平日的淡定从容、气定神闲完全不见,失措焦急懊悔,“我老婆怎么样了?” 阿姨说,“谭生,没事,医生说她是受惊过度引起的急性宫缩,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已经睡着了。她刚刚昏倒在门前,撞到小腹,bb的情况得等她苏醒后做检查才知晓。” 谭全雨深呼吸了一会,让阿姨回想,“家门口究竟出了什么事,一五一十跟我说,一字不落。” 阿姨把所知的事情都说了,生怕被怀疑,“谭生,那些照片我在等救护车的时候,撕掉了一些。那时我在家中做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人贴上的!” 谭全雨理智重回大脑,说话条理清晰,即使捏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愤怒和紧张,“阿姨,你先回家,把门前贴的照片通通撕下来,再找小区物业提一声,说我要家门口的监控,最后收拾太太的衣物日用品,熬点清粥带到医院来。我在这里守着。” 谭母和谭全蜜来时,谭全雨正找医生了解病情。 甄影的病房一室一厅,母女俩在厅里,坐下的谭全蜜愁眉不展,“阿嫂出什么事了?希望人和bb平平安安。” 谭母挎着包,无意坐下,“医院味道不好,见完你哥我们就走。” 正巧护士进来,“是谭太的家属是吗?护士站有文件需要签字。” 谭母面上矜持、不出错的笑,“她还没过门,算不上家人。” 谭全蜜没注意她妈这句话,问护士,“我嫂子怎么了?” 护士小姐不知道详情,只说孕妇被一群人吓到,受惊过度晕过去。 谭全蜜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谭母压制着笑意,凉凉道,“走江湖久了,碰到什么事都正常。” 等谭全雨咨询完医生回病房,谭母和谭全蜜迎上来,谭母说,“你爸今晚和教育局的领导吃饭,没空来,所以我和你妹妹来了,甄小姐出什么事了?” 谭全雨把妹妹支走,“下楼买点水果上来,你嫂爱吃桃子和葡萄。” 谭全蜜走后,谭母站累了,靠着墙壁,嫌他小题大做,“她这不躺在床上好好的,再疼惜她,也不至于抛下工作从东市赶回来吧。” 谭全雨在乎的是另一件事,他坐在椅子上,眼眸锐利地审视谭母,声音跟淬了冰渣一样,入骨寒叁分,“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一句话成功让谭母垮了脸,“审天审地审起你老娘来了?我连她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谭全雨很严肃,“妈,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实话,不然伤了母子情面,心存芥蒂,对你我都不好。” 谭母气上心头,“你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你的女人受伤对你老娘发火算什么?你是不是我生的养的啊!” 谭全雨看她诸多狡辩,装作无可奈何,伸手拉过茶几上的座机,“好,我报警,让警察查。” 听得谭母牵动胸腔不屑地呵了一声,斥道,“神经病!贴几张海报找她讨签名犯哪门子法了?” 无非就是雇了七八个民工,贴她的照片海报,追着她要签名要合影,吓吓这个狐狸精,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谭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动甄影,一动她,这事就不是单纯的追星了,百密一疏,还是有人小动作不断,碰了她的肚子,甄影本来就害怕,被吓得倒地,民工四散而逃。 谭母心想无证无剧,即使被谭全雨怀疑也没事,没想到他耍了个狡猾诈她。 这下好了,不打自招。 话音刚落,意识到不对的谭母急忙收声,但谭全雨都听见了,他成功诈到了她,紧绷的俊脸愈发铁青,怒意滔天,盯着她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这下伤尽母子情分了。 第十三章 ** 阿姨第二天提着新做的热粥小菜来病房,甄影还没有醒,谭全雨正用润湿的棉签轻拭她干裂起皮的双唇。 甄小姐像是被魇住了,呓语不清,昏昏堕堕间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最后陡然惊醒,湿漉漉的泪眼撞上面前的谭全雨,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急急抱住他,紧接着痛哭出声。 阿姨出去装热水,走时病房里的谭生抱着甄小姐温柔地哄,阳光洒进病房,床上的俊男靓女紧紧相拥,女人哭得楚楚可怜,男人的手臂牢牢圈着女主纤细的腰肢,这一幕美得像电影海报。 阿姨走时问甄影晚餐想吃什么,她做了送来。 甄小姐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阿姨,都可以的。”她怕吵醒床边挤着她睡觉的谭全雨,他守了她一夜,因为她醒来抱住他,死活不让他离开半步,夫妇两人只能睡在一张病床上。 甄影小心翼翼地给谭全雨盖上被子,她坐在床边,他在病床上呼吸均匀地入睡,即使睡着浓眉还是拧着,她看痴了,手指在空气中描绘他的轮廓,注意到他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是手指光秃秃的。 两人原定圣诞节去香港登记,等生bb后再举行婚礼,至今还没去挑结婚对戒。 想到这,甄影突然很想让自己爸妈来看看她挑的男人有多好,她家开了好多金铺,结婚对戒多的是哦。 …… 甄家的确居住在旧金山,但她家没有家道中落,没有穷困潦倒,甄父甄母手上有五间金铺,做珠宝生意数美金数到手抽筋。 接到甄影电话后,甄父甄母启程抵达南市,从金铺的保险箱里带来一对金灿灿的结婚对戒,年代久远,用料考究,精工细活,在姐弟二人小时候就打造好,等姐弟两人成家时一人一对。 甄父甄母来时风风火火,生意人的干脆利落,对戒是最重要的,还携带着珠宝金条,十来沓美钞铺满台面。 “死丫头!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还怀了人的bb,瞒不住了才告诉我和你爸,你真是造反了!”甄母下手重,一边拧甄影的脸一边眼神往门外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幸好他人看起来不错,够高大又疼人。你要是跟了流里流气的,来这出先斩后奏,我会哭死!” “妈……疼!”甄影苦着脸,躲她妈的爪子,“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全雨很好,他没事,是我、我的事啊。” 甄母马上瞪圆了眼,她太过了解甄影,她命好又贪玩,捅破个天都有可能,“你说,你做了什么事?”她给甄父使眼色,让他掩上病房的门。 甄影对上甄家霸王花,往日的自信全部不见,支支吾吾,“我……” 甄母受不了拖泥带水,“我什么我?说!” “我拍戏……” “是啊,我知道啊。”甄母还看过,什么古装剧时装剧里妖里妖气做奸妃,坏女配。 “我拍电视剧之前,在香港拍电影,拍的是……”甄影心一横,她怀孕了她妈不能吃了她,“拍了叁部叁级片……” 甄影说完急忙用被子蒙头,“你不要打我!我怀孕了!啊!我只是裸着但是没露点啊!” 这下甄影被残暴的甄家霸王花收拾得嗷嗷叫,披头散发的。 甄父无可奈何地叉腰,“这下好了,这桌东西不够了,我得倒贴才了。” 甄母持久又爆发力足,手指直戳甄影脑袋,“你气死我了,你怎么敢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甄家也算有头有脸,让人知道怎么看我和你爸啊?” 甄影闪躲她妈行凶的爪子,“我没和人说我们家在美国开金铺啊,我对外都说家道中落,编个凄惨的身世好在港圈混。你看香港那些明星,哪个身世不凄惨不寥落?不凄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甄母回过神来,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小声问她,“小谭知道吗?” 垂头丧气的甄影用皮筋扎上长发,“知道,还和我闹过呢。”她抬眼看她妈,“但是被我解决了,他离不开我的。” 这一睇,美人慵懒梳理长发,神情自得,媚眼生波,气得甄母恨恨给她生了一副好皮囊,任她兴风作浪,又给她脑袋来了一记。 “啊,痛!”甄影揉脑袋,在床上直蹬腿,“你打死我算了!” 母女俩一阵絮絮叨叨,上演全武行。 甄母拉住甄影的手,“你说,你这次受惊是小谭妈妈搞的鬼?” 甄影神色恹恹,“是啊。”谭全雨跟她一五一十说了,他怒意喷薄,倒是她反过来劝了他好一会儿。 甄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甄影答,“还能怎么办?我要嫁她儿子,不好弄太僵。” 甄母瞥了甄影一眼,“你真没出息,让我来。” 甄家叁口在房内说话,在医院前台签完文件回来的谭全雨在门外听完全程,听得低头浅笑,薄唇边笑意不减,他不敢收拾她,有人能收拾她。 谭全雨很是腹黑地等甄父甄母料理甄影料理得差不多才进门。 …… 甄母上场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谭母来医院想和甄影单独谈谈,一是为了挽救母子情,二是谭全雨要娶甄影也行,得她守规矩才能进门。 不许再演戏,在家相夫教子都是轻的,重要的是生育后夫妻和孙子搬回谭宅,让甄影洗手作羹汤,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 这在谭母看来,已是莫大的让步。 谭母在护士站问了一声,“甄小姐是不是一人在病房?”毕竟做‘坏事’不能声张,要是谭全雨在的话,指定帮着甄影。 护士特意去甄影的病房看,回来摇头,“不是哦,有人陪着她。” 谭母留了电话号码就走,“等甄影单人时打我电话。” 谭母刚走,甄母出来了,心里存疑,于是问护士,“她是谁?找甄影什么事?” 护士实话实说,“不知道。她是谭生的妈妈,让我等到病房只剩甄小姐时,叫她过来。” 哦,小谭的妈妈。 甄母反应过来,心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快走几步回到病房。 甄影咬着桃子看书,看得舒心惬意,见甄母神色匆匆回来拿包就往外走,“妈,你要去哪里?” 甄母回过身来,见甄影面前的‘大部头’够厚够重,拿过往包里塞,“借一下,等会再跟你说。” 甄影不解,抬眼时只见甄家霸王花气势汹汹的背影。 …… 医院的小花园鸟语花香,亭亭绿植,谭母无心欣赏,正思量怎么处理甄影这单棘手的事,往停车场走的路上,没留神时迎面撞上来一个人。 撞得谭母肩膀吃痛,差点扑街,她扶住身旁的栏杆,见撞她那个女人毫无愧疚之色,心下更气,“你走路不带眼睛的?撞得我差点摔跤!”路面齐整宽阔,这个癫婆非往她这边撞? 谭母生气,没成想那个女人气焰更旺,立时叉腰,横眉倒竖,“我撞你?是你撞我呢!条路大大条,你走路走神就往我身上扎?你抢孝帽子去呢!” 她的声音高八度,嚷得行路的人望过来,谭母心想今天倒霉出门没看黄历,她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只得咽下这口气,“痴线!”骂罢,谭母要走,就被那个女人拽住,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说什么?你自己走路不长眼还骂人?我凭什么被你骂?啊?” 两人靠得极近,那个女人几乎是贴面骂谭母的,一时唾沫横飞,说话的气直往她脸上喷,谭母伸手直推她的脸,“不要离我这么近啊!” 这下好了,人家正愁她不动手呢。 谭母只听见那个女人啊了一声,急急捂着自己的脸,把谭母轻轻一推夸大成打巴掌,“你打我巴掌做什么!” 吵架一旦动手,甄母窥得机会就打人。 谭母还没回过神来,眼前黑影一闪,有个重重的东西直往她脸上甩,啪的一声,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甄母有备而来,包里装着本厚重的书,谭母穿着高跟鞋,叁下两下被她的包抡得找不着北,哀哀喊着自己没骂人一边抱头躲避。 甄母趁机甩着包冲谭母的肚子挥了几下,把她打得整个人嗷嗷喊救命。 一时间,医院小花园成了两人的战场,赶来的停车场保安把两人架开,甄母精神熠熠,伸手还想扯她的头发。 谭母花容颤颤,披头散发,打斗时脚上一只高跟鞋不知所踪,整齐的套装凌乱不堪,她嘴里叫苦不迭,“我没骂你痴线啊!我是骂、是骂条路啊!” 甄母气势凶悍,挣扎着还想痛扁她,“还说没骂人!我被她撞,被她骂,还动手扇我巴掌!” 在场的保安惊呆了,分不清是怎么回事。 甄母谭母在医院小花园打架,最后认定谭母骂人在先,动手在后,怎么说都不占理,被反杀只能说是丢人现眼。 一时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 …… 甄影的书被拿走,只能看电视,屏幕里正演着冗长的肥皂剧时,甄母回来了,她舒展筋骨后的神清气爽,把书物归原主,“你的未来婆婆被我收拾了。”她得意洋洋,“她不用费心找医院了,这里就是医院。” 甄影让她细说说。 甄母没隐瞒,和盘托出。 听得甄影眸中泪光闪烁,心中感激又感动,抱住自家妈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不由纠结,“那他妈那边……” 谭母要是报复她妈怎么办? 甄母成竹在胸,冲她俏皮地眨眼,“她儿子非我女儿不娶,如你说的,不好弄太僵。” …… 甄影出院的时候,甄母审过她,“你身子不方便,小谭想做的时候怎么办?” 甄影说,“让他忍着呗,我自己还难受呢。” 甄母拉住她一通教育,“你得用手啊嘴啊,给他口爱知道吗?男人最吃这一套了。” 甄影笑得贼兮兮的,“你就这么对我爸是不是?” 说得甄母老脸一红,骂道,“多嘴。” 第十四章 ** 甄父甄母来南市,谭父谭母自然要款待,恰逢甄影出院,在酒楼包了个包厢,两家人齐聚一堂。 来之前,谭母琢磨好了怎么在餐桌上给甄家个下马威,但凡有一句不合意,她就将她们这个好女儿拍过叁级片捅出来。 包厢门前一阵喧闹,想必是甄家人来了,皮笑肉不笑的谭母起身,起身却见那天在小花园和自己打架的癫婆,心下一紧,笑容彻底挂不住。 谭母脸上被打的淤青未褪,甄母看见她时大大地哎呀了一声,“原来……原来那天是你啊!小谭的妈妈!这下好了,我们不打不相识。” 甄影佯装恼怒,去扯甄母的衣袖,“妈,你怎么能打谭阿姨?你怎么能这样呢。”一时间,埋怨自己母亲失礼的小女儿姿态十足。下一秒,她装作才想起来,吃惊地捂嘴,“妈妈,那天你说在小花园骂你还动手的人是谭阿姨?” 这下,谭家人的脸挂不住了。 谭父本就讨厌谭母无事生非,一时拉下脸,谭母面上讪讪,谭全蜜好奇地竖起耳朵听八卦,一旁的谭全雨以手抚唇,实则强忍笑意。 甄母轻拍女儿的手,大度有礼知进退,“好了好了,不说了。未来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被这对母女演双簧气得咬碎银牙的谭母刚想开口,见下巴微抬的甄母凉凉扫一眼过来,谭母立时闭嘴,大气都不敢出。 古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大抵就是这样。 这下,谭母原想给甄影定的规矩全飞到九霄云外,有甄母镇着,她像见了猫的老鼠,乖巧得不行。 这个插曲一过,宴席上推杯换盏,好菜连番,两家人吃得面酣耳热,笑语不断,氛围好到极点。 甄影的身旁谭全雨喝了些酒,她不想他多喝,在餐桌下踢了他一下。 谭全雨侧脸轮廓英俊,望过来时,往日一双精明的凤眼已染上叁分醉,看得甄影抿唇笑,这狗男人真是分外勾人。 谭全雨安抚地在桌下拉她的手,握在手里摩挲,“怎么了?” 甄影和他耳语,她说话的气息透在他耳后的皮肤上,“不要喝太多,晚上有事的呀。”成功让谭全雨红了耳朵。 …… 吃完饭回家,谭全蜜和夫妇二人同辆车,她要去她朋友家过夜,让哥哥捎她一程。 怀孕的甄影饱一阵饿一阵的,在酒楼没碰几筷子,现在在副驾吃牛奶冰棒。 后座谭全蜜咬着甜筒,一路上说说笑笑。 谭全雨没怎么说话,听着最珍视的两个女人说话,谭全蜜问甄影知不知道有种假金链子,放水里会浮。 甄影说知道,剧组里道具师那里有。 谭全蜜正说着今年天气反常,雪糕销量大增时,甄影开始对谭全雨不规矩了,红唇吸吮着冰棒的顶端,发出轻轻的唔唔声,像平时被他堵得满嘴的推抗声,“唔,好冰啊。我这只棒冰好大一根,用料好足啊。” 正在开车的谭全雨拂过来,见甄影伸出舌尖沿着冰棒的棒身游移,唇瓣沾上几滴融化的奶渍,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些。 谭全雨被她撩拨起了火,碍于妹妹在场,“冰就不要吃了。” 后座的谭全蜜专心吃雪糕,没注意到什么。 甄影越发来劲,卖力地舔着冰棒,把冰棒拔出小嘴时故意啵了一声,“唔,怎么能不吃?好好吃啊,但真是好大一根啊。” 说完,夫妻对视一眼,甄影轻启的红唇挨着那根冰棒,眼波流转之间,睇他一眼又收回。 谭全雨的喉结微动,他真想狠狠地收拾她,于是反过来调戏她,“含不住这么大根还嚷着要吃,吞得嘴边都是口水。” 甄影轻轻拭掉唇边的奶渍,用舌尖舔掉,“到处都是口水,好湿哦。”她拿着冰棒又要含住,“唔,都是这根坏东西闹的。” 在后座听完全程的谭全蜜手边甜筒吃不下了,狐疑地挑眉,“阿哥阿嫂,你们是在调情吗?” 过了一会儿,副驾上的甄影才回答,声音像吃了蜜糖的老鼠,甜得能拉丝,“没有呀。” 甄影不敢再用言语撩拨谭全雨,眼睛一转来了主意,拉下自己毛衣的一边,露出圆嫩的肩膀,她的行为越发大胆,捞出一边乳房,怀孕胸胀,她没穿文胸,轻轻撕开乳贴。 后座的谭全蜜看不到,她给谭全雨看,几滴融化的奶渍滴落在右边的乳房上,白上添白,顺着圆鼓的浑圆往下滑。 甄影当着谭全雨的面,拿着冰棒往下,轻轻挨上正挺立的乳果,她立时有了反应,轻轻啊了一声,有如娇啼,“啊,好冷啊。” 谭全雨呼吸渐重,真是要将他逼疯,想着她怀孕行房要缓缓温柔,又想狠狠将甄影摁住折磨个爽。 想到这,谭全雨伸手拿过甄影的冰棒,利落地往窗外扔,声音潜着沉甸甸的欲望,“冷就不要吃了。” 失了冰棒,甄影不开心,“你赔我冰棒。” 谭全雨握着方向盘,“回家赔。” 没了乐趣的甄影在那笑,笑时她妩媚的眼儿往上挑,露着香肩,越发勾人。 到了谭全蜜朋友家楼下,被迫看了一路上的夫妻调情的她不愿再多呆一秒扰夫妻的二人世界,飞快下车,“哥哥嫂子再见。” 她走出没几步,又回来敲甄影这边的车窗。 甄影降下车窗,谭全蜜笑得鬼鬼的,指了指她的胸,“阿嫂,你的胸露出来了。” 甄影反应过来,拉上自己毛衣,谭全蜜冲他俩眨眼睛,“我从后视镜都看见了。哥,嫂子真是很会撩啊。” 甄影和谭全雨:“……” 回家路上,饶是甄影这样大胆又风情的人,也只敢对着自己男人这样百般诱惑,真是羞红了脸。而谭全雨一只手杵着车窗上,另一只手控着方向盘开车,手指抚唇,薄唇微掀,很是愉悦。 …… 谭母在宴席上碍于甄母气势强大,大气不敢出,回家后,拉谭父下水,打算统一战线,“甄影不能娶进门!我没跟你说过,她拍过叁级片啊!是叁级片啊!” 以为谭父听到这个消息会惊为天人,然后夫妇二人商量怎么弄走甄影,没想到他一脸淡定,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全雨跟我说了,你搞错了,甄月月和甄影不是一个人。他拿了报纸给我看,那个艳星甄月月现在还在香港拍戏呢。” 香港的八卦小报上有一角特地报道这件事——甄月月时隔一年出现片场重新开工,不敢多作表情疑似整容恢复期。 甄影拍过叁级片这个劲爆消息,谭母以为握住这个狐狸精天大的把柄,谁听谁吃惊,谁听谁震撼,以后她叫她站她不敢坐,叫她东她不敢往西。 没想到谭全雨使了计,找了个人继承甄月月的叁级片衣钵,甄影还是甄影,内地电视剧里的十八线女配角,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 谭父对谭母说,“全雨喜欢什么女人,挑选什么配偶,他不傻,他心中有数。是他娶老婆,又不是我们娶老婆。” 谭母一时像只落败的母鸡无精打采,经过此事,护甄影跟护什么似的谭全雨跟她生分了,她失了谭父的支持,自己还无端端被甄母打了一顿,在这个家里,也只有谭全蜜中立活泼、没头没脑了。 …… 第二天,灰心的谭母来到客厅,看见回家的谭全蜜在收拾甄家送的见面礼,都是黄金物件,金首饰金碗筷金佛像,金灿灿一片。 谭全蜜试戴一条甄家妈妈送的金手链,左瞧右瞧,视线对上谭母,立刻敛了眉目,怕她迁怒。 坐下的谭母提不起劲,“甄家送的?” 谭全蜜点头,“是啊,爸爸叫我收拾好放保险柜里。” 谭母想,甄家也是大户,旧金山金铺四五间,家底殷实出手阔绰,无非是教女无方,娶进门不算吃亏。 想到这,谭母随手拿起手边的金佛像,沉甸甸的笑口常开弥勒佛,手心那么大,黄澄澄金灿灿,赏心悦目,她神色稍有缓和,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攀比道,“我们也有一樽这个,比她这个大多了。”她又问,“你爸有说回礼的事吗?” 谭全蜜点头,“有,老爸说买几间铺面落甄影的名字哦。” 谭母嗯了一声,声音散在客厅中,带了丝凄凉无奈,至此,谭母无心再和甄影作对了。 …… 谭父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是蠢人,心知肚明甄影就是个艳星。 那天甄影被民工惊吓受惊入院,谭父正陪同教育局的领导吃饭,酒过叁巡,有位领导在席间盛赞谭全雨的微影公司为东大制作的计算机教学系统,操作流畅,内容翔实,据说得了不少专业人士高度赞誉。又有位领导说应该在其他高校大力推广教学系统,微影公司出品优良,做了业界榜样。 面上有光的谭父嘴上谦逊,心里美滋滋地多喝几杯酒,这晚宴席结束,谭父去医院探望儿媳甄影,在走廊遇了谭全雨一面。 谭全雨把谭母找民工贴海报讨签名惊吓甄影的事说了,听得谭父直皱眉。 谭父不问甄影是否真拍过情.色电影,只问,“你能搞定你老婆这事吗?刚刚有领导透风,说要大力推广计算机教学软件,现在你的名声很重要。” 谭全雨说,“能搞定,甄影我是非娶不可。” 过了几天,有人往谭副校长的办公室送了份报纸,香港的小报纸,甄月月香港片场开工了,而此时甄影在住院,二人自然不是同个人。 男人大抵有点‘救风尘’的情结,谭父也是男人,无心戳穿,在他心里谭全雨能否事业有成、呼风唤雨这件事比较重要。 第十五章被欺骗最疼 …… 最近香港的演艺公司来电催问甄影的意向,陈迭筹备的电影正式进入选角阶段,要签合约了。 甄影不想放女一号这个大好机会溜走,和谭全雨商量签约的事,她要是想拍随时能签约,但毕竟是前男友导的戏,夫妇做事要有商有量。 甄影和谭全雨说的很清楚:以后她不会做家庭主妇,她去拍陈迭的戏,也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只是谭全雨不松口,甄影只能用她善用的美人计,许他好处,但他没上当。 …… 陈迭之前打电话给谭全雨,“你让我给甄月月找电影拍,我做了。现在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吧?让甄影来做我电影的女一号。” 接电话的谭全雨答非所问,“陈迭,你会踢球吗?” 陈迭诧异这话题走向,“会一点。”他强调,“我要甄影来做我的电影的女主角。” 谭全雨在电话里嗯哼一声,“甄影做不做女主角在她,我决定不了,你我找时间踢场球吧。” 谭全雨太了解甄影这个女人,她说她会签合约就一定会签合约,无非过后又是撒娇使媚这套让他接受。 …… 既然美人计不行,甄影只能先斩后奏了。 挑了个工作日,甄影过关去了香港,演艺公司在尖沙咀寸土寸金的写字楼,人行横道两旁的红绿灯哒哒跳秒,过街行人神色匆匆。 甄影坐电梯上了公司,和自己的经纪人碰面,会议室的落地玻璃外是高楼大厦,远处的维多利亚港可见船只来往。 甄影在会议室里签下《东宫皇后》的演艺合同,艺名是甄影不再是甄月月。 关于电影的拍摄日期,甄影心算是她预产期的四个月后,时间不算松也不算紧,她要在分娩后四个月恢复身材,容光焕发地演女一号。 甄影签完合同踏出会议室,遇上满头金钗、穿得满堂富贵的邝裕美从化妆室出来,她身后的两个助理帮她提着戏袍,要去拍定妆照。 这部电影,邝裕美也有份,之前她把甄影的地址和一些信息透给陈迭,换得《东宫皇后》的一个角色——女主角的姐姐,深闺妇人不甘寂寞,在女主怀孕后搭上皇帝。 邝裕美看见甄影,哟了一声,“稀客呀。”她往会议室里瞟,经纪人正在收拾桌上的合约,“妹妹这是确定要演陈导的戏了?” 甄影知道邝裕美是怎么得来的角色,随手抽下她发包上的一根金簪把玩,金灿灿的,质感不错,“姐姐,你有电影拍了,高不高兴?”她拿金簪去挑邝的下巴,被她躲开,甄影的红唇漾开,“姐姐,你长得苦相,一直只有演苦情剧是有道理的。这是你第一次拍电影哦?不要搞砸了。”她说完松手,金簪啪的一声掉在地毯上。 助理弯腰捡了,邝裕美最憎别人说她苦相,嘴角不由往下,“妹妹,现在你既有老公疼,又有前男友捧,姐姐一无所有,只能自己拼了。”她戳甄影痛处,“谭生知不知道妹妹你来签约?能答应你演前男友的戏,谭生真是大度。” “当然知道,姐姐你真是体贴。”饶是面上镇定,甄影已经飞快在盘算怎么跟谭全雨说了。 …… 甄影刚离开演艺公司,谭全雨就接到陈迭的电话,“谭生,甄影今天来签女主合约,是你们夫妻商量的,不是她先斩后奏的,是吧?” 听出陈迭话里明显的揶揄,谭全雨抬手松了松领带,甄影还是玩了先斩后奏这套,一时喉咙有些发紧,话音依旧云淡风轻,“是什么让陈导你这么想?莫非以前你和甄影谈恋爱的时候,她会玩先斩后奏、阳奉阴违这套?她在我这不敢。” 言外之意就是陈迭是废物,握不住甄影,她耍把戏愚弄他正常,到了他这,甄影不敢拿这套糊弄他。 男性的自尊心有时就是这么玄妙,谭全雨在情敌面前扮无事,但是说到底甄影就是甄影,自信美艳心机,她会用这招,因为她知道她有本事善后。 电话里谭全雨玩味的笑声,陈迭默默转了话题,“什么时候踢球?” 两人定下踢球的时间,通话结束,谭全雨摁下座机的一个键,叫人去楼底候着,“我太太待会过来,你招待一下。” 在甄影的字典里,先斩后奏后面是什么?是负荆请罪。 甄影来微影公司时顺路买了下午茶,下出租车时,没想到遇上正候着她的人,心里咯噔一下,谭全雨跟背后长眼睛一样,知道她今天会来。 甄影叫对方帮忙提麦当当和糖水,坐电梯上楼。 公司茶水间里,麦当当亮眼的红色包装盒微敞,堆满金黄色的炸鸡翅鸡腿鸡块,汉堡芋头派菠萝派冰可乐,糖水一碗碗堆迭,沁出冰凉的珠水,用来招待公司同事。 甄影取了一些,风姿绰约地往谭工的办公室去,看得身后的女职员啧啧有声,“那位就是谭工的太太?” 有人咬了一口菠萝派,“是的。女演员果然不一样,前凸后翘,盘亮条顺。” 到了谭全雨的办公室,甄影掩上门,在他办公桌放下刚取的下午茶,一手抚着自己身后的裙子,不避讳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吃下午茶啦,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谭全雨正在看晚点开会要用的软件开发稿,她一来就不看了,环住甄影的腰肢,把她抱在怀里,低头亲她的鼻子。 甄影配合地微仰起头,他的薄唇往下是她微张的唇,轻轻触碰,亲了又亲,气氛暧昧旖旎起来,谭全雨低喃,“我也正想你呢。”正想好好收拾你。 听罢,甄影坐在谭全雨的大腿上,两人来了一番热吻。 吻得气喘吁吁,啵的一声,分开的双唇还能看见牵连的银丝,甄影的唇覆上一层口水光泽感,她的指甲轻轻撩拨他的脖颈,“全雨,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谭全雨圈住她的腰不让她掉下去,扫了一眼桌上的下午茶,两碗冰镇绿豆沙、鸡块鸡翼还有葡挞。 甄影抿唇,让他注意刚刚热吻留下的痕迹,红唇滟滟,“我做了件事,告诉你你不要恼呀。” 谭全雨随手拿一个葡挞尝,咬了一口,对上甄影,他的神色精明又凌厉,眼睛里带点看戏的玩味,让她心里一紧,但他语调依旧体贴温柔,“什么事?说吧。” 甄影凑过去,咬了一口他的蛋挞,她笨拙地吃着蛋挞,“……我刚刚过了香港签合约。” 甄影一副任他处置的样子,唇边还沾着点蛋挞的酥皮,惹他怜爱,“是我的不对,你处置我吧……” 甄影知道谭全雨不会处置她。 谭全雨的大掌揉捏着甄影,他起了反应,那根坏东西热热地顶着她,他的嗓音喑哑,挨着她的长发,“你真是小笨猪,小坏猪对不对?” 甄影搂住他的脖子,楚楚可怜的眼神睇着他,像有人拿刀逼她演女主角,“你别生气,我是小笨猪小坏猪,最坏的小猪了。”说完她还抽动小鼻子,哼哼了几声。 美人扮猪叫,一点也不像。 甄影想让他别生气,毕竟谭全雨生气她也不好受,但这个女主角她非演不可,谁也别抢! 不像猪叫的哼哼声看起来好像让谭全雨不那么生气了,唇畔漾起一丝笑意,他笑时丰神俊朗,海晏河清的,甄影想他真该多笑笑。 谭全雨好像真的不气了,把蛋挞凑到甄影的嘴边让她吃完。 甄影咬着蛋挞,谭全雨对麦当当皱眉,“少吃点油炸的东西。” 甄影吸吮指尖沾上的酥皮,嘴里学着蠢乎乎的语调,“因为怀了你的bb,得多吃点。” 先是殷勤送货上门,后是浓情热吻体贴撒娇,然后是仗着怀他的bb,赌他不敢对她发脾气,甄影这套组合拳下来,任何人都没了招架之力。 只是甄影忘记了,谭全雨纵着她耍把戏,也会有发作的一日。 谭全雨今天心里不痛快,他想让她疼让她痛,让她好好长点记性。 单手扣上麦当当的纸盒,谭全雨投进脚边的垃圾桶,抱起甄影放在老板椅上,“别吃这个,我找点东西喂你吃。” 谭全雨离开办公室去茶水间,窝在皮椅里的甄影低头把玩指甲,松懈地长长呼了口气,没想到这页这么轻松地揭过去了,看来扮蠢真的管用。 回来的谭全雨往日一丝不苟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依稀可见男人的锁骨,他的领带解开。 甄影心神一晃,被谭全雨这般颓唐俊美的模样帅到,“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 她真心不想他难过,可是不忍女主角拱手让人,只能哄他消气,甄影在办公桌上托腮给他飞了个柔媚的眼神,“你要请我吃什么?吃你吗?” 谭全雨捏她的下巴,表情莫测高深,“你的把戏真多。”他一语双关,甄影没有领悟深意,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甄影下一秒双手被谭全雨抽出领带绑缚起来,被绑紧的双手被吊在老板椅后的文件柜拉手上,她晃动,“你干嘛!” 谭全雨扫了她一眼,表情是她说不出的阴鸷和愠怒,“以为就这样?”他扫一眼腕表,下午叁点半,四点有会要开。 谭全雨的指腹擦过甄影的嘴,你“错在哪里了?” 甄影蹙眉,“我错在不该签约?你不要这样……” 谭全雨耐心地听完,薄唇微掀,“小坏猪答错了。” 甄影挣脱不脱,搜肠刮肚地说着自己‘罪状’,什么没好好吃饭不该背着他签约什么那日和陈迭出门之类的,希望有一个能说中,让谭全雨松开自己。 甄影嚷疼不过想唤起一点谭全雨怜香惜玉的心,谭全雨捏她的下巴,“你真吵。” 甄影无奈,“你,我不要这样。你太欺负人了,松开我!” 谭全雨捏起她的双颊,迫使她嘟起嘴,声调温柔地问她,“疼不疼?” 甄影被这他温柔的嗓音蛊惑了,以为谭全雨要放过她,“疼!疼死了!” 谭全雨的眉眼冷厉,一字一句宣告她的罪状,“我告诉你什么最疼,被欺骗最疼。” 他取过桌上的软件开发稿,又是一派社会精英中流砥柱的模样,冷静自持的模样回来了,“我现在去开会,自己在这里反省。” 甄影的双手攥成拳晃动挣扎,“诶!放开我!”他要把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如果现在有职员进来他的办公室就会发现,谭工的老婆俏眼堆满眼泪,她的双手被绑缚吊在文件柜的把手上,打着精神全神警惕。 门外一个脚步一个说话声都让她像惊弓之鸟,更觉委屈可怜,在朦朦胧胧间,甄影心想,她枕边的这个男人好可怕。 她突然间认识到一点,她一直以为能够握住他,没想到她是被他握在手心里。她之前的心机把戏不过是谭全雨纵着容着她,他如果起了心性,能收拾得她生不如死。 谭全雨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他开会明显心不在焉,翻看开发稿,看不进眼前排列整齐的铅字,挂念办公室中的甄影,她是个小骗子,巧言令色,背叛他让他疼,过后自得地以为有本事糊弄他,把他哄回来。她是天下最坏的小骗子,他却爱她爱到发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她怀孕,不敢弄得过火,但是甄影这股子邪气他如果不纠正过来,以后有的是破事他要收尾。 不知过了多久,甄影听见谭全雨的声音,他和人一边商量着前端输入输出什么什么的,一边往自己办公室里走来。 临到办公室门前,甄影清晰地听见谭全雨邀请那人,她甚至能想象他嘴角噙着斯文有礼的笑,“进去喝杯茶细谈。” 第十六章家法伺候 ** 甄影的心骤然被提到十万八千里的高空,心想完了,谭全雨是故意的,让下属见识她的丑态。 门外的谭全雨的确是故意邀请下属进去喝茶的,要吓吓甄影这个小骗子。 见下属欣然同意,谭全雨立刻转了脸,言语冷淡,“下次吧,我现在有事。” 下属被他这番转变搞得摸不着头脑,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周到得罪了谭工,于是挠了挠头,“谭工,那下次吧。”说完一步叁回头地走了。 听见这番对话,办公室内的甄影心在极寒极热之间走了一遭,见谭全雨进来,她原本泪流得干涩的眼眶又开始酝酿眼泪。 谭全雨走到甄影面前,长发凌乱,望着他的眼儿湿漉漉,被欺负狠了小可怜模样,稍稍平息了他骨子里燃烧的凌虐欲,他捏她沾着口水的下巴,“甄影,你知错了吗?”他没叫她小坏猪狐狸精什么的,直接叫她的名字。 甄影胡乱点头,大抵是知道错了什么的。 谭全雨解开绑缚甄影的领带,她的手腕红了一圈,他心有不忍又知道用处不大,她下次该骗他还是会骗,该耍心机还会耍心机。 重获自由的甄影在沙发坐下来,谭全雨在边桌倒杯水递过来,听不出情绪,“喝了。” 甄影接过来一口咕咕咚咕咚全喝下,放下杯子提着手袋就往外走,她走得决绝,没走几步就被谭全雨揽住她的腰,“你要去哪?” 被他带得转身的甄影满肚子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谭全雨,啪的一声,她以为泪都流尽了,可她还是能哭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滑下脸颊。 她满面泪水地冲他嚷,“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你太欺负人了!” 谭全雨被扇了一巴掌,扇得他的额发耷拉下来,颊边微红的痕迹,衬得他眉眼漆黑,他强硬地揽住甄影不让她走,“你闹够了没有?” 甄影以手背抹泪,抽噎着推抗他,“你别碰我!我叫你别碰我!谭全雨你这个混蛋!你还有理了?” 被他吼了的甄影觉得委屈,扭着腰挣扎不让他抱,谭全雨不理会她的怒骂,把她拽到沙发前,“坐下!” 甄影自然不肯,见谭全雨浑身低气压,眸里藏着她看不透的情绪,她知道他真动了气,低头拂平裙子的褶皱,施施然坐下。 谭全雨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堵住她的去路,他理性分析问题,“甄影,这事真是因为签约吗?你我心知肚明,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对等的丈夫,我是你的占有物,你要往东,如果我不往东,你多的是主意计策使我身上,都随你的心意走。” 听得甄影冷笑连连,理科男拔高论调的本事真强,她落于实地,“全雨,单论这次签约,我在家里没和你商量过吗?你模棱两可,我才先斩后奏的。这能怪我吗?” 谭全雨一针见血,“行,我的答复是我不支持,我不喜欢你和你的前任再有黏连,我讨厌他,你会去签约吗?” 无论他的答案是可以或是不可以,她都会去签约。 二人唇枪舌战,甄影从另一个方面突破,小巧的下巴微仰,“征求你的意见是出于你是我丈夫的尊重,但是最终话事权在我这里。” 谭全雨反击,“既然你有话事权,又何必心虚来哄我,向我示弱?”说到这,他望向她,“再说了,你那叫征求我的意见?你哪怕有一次是开诚布公坐下来和我谈你要签约的事吗?” 他的眼神在甄影微敞的领口间游移,他勾着唇角笑,讥讽道,“甄影,你真是擅长用身体来解决问题。” 谭全雨要的是夫妻间的开诚布公,他虽然重欲,但还没蠢到甄影凑上来就色令智昏,更何况他对陈迭有种说不出的讨厌,他做不到对她的前任心无芥蒂。 甄影会用身体达到目的是有先例,不管是她前两年拍叁级片,或是分手时明晃晃拍照寄给他再到后来二人打炮和好,现在又来了一出签约闹剧。 谭全雨的话听得甄影脸上挂不住,哪个女人能被自己男人不留情面地讥讽是靠身体达到目的? 这次甄影真是伤心了,她撇开脸,嘴角往下,方才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之前她哭得嗷嗷叫,现在静静垂泪,泪珠挂在腮上,伤心至极。 泪水静静淌,甄影一直用手背拭泪,怎么都流不完。 谭全雨任甄影哭了一会儿,递纸巾过去她不要,从自己手袋里掏出小包纸巾自行拭泪。 女人就是这样,你吵赢了也不是,不吵赢也不是。 谭全雨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与此刻有异曲同工之妙——别和女人打架。打输了,你算什么男人?打赢了,你算什么男人? 谭全雨叹了口气,看甄影伤心哭泣他很不好受,心尖又酸又胀,伸手碰她的肩膀,“甄影,别哭了,我们回家。” 甄影躲开他的手,她故意说话刺他,既然她在他眼里这么不堪,“别碰我,我欺骗、愚弄我的丈夫,怀了他的孩子还妄想和前任有‘黏连’,不知廉耻地用身体用心计控制我的丈夫。我从来没爱过我的丈夫,我就是个坏女人苏妲己,你离我远一点。” 听到这,谭全雨耸了耸肩,“真巧,是我喜欢的类型。” 甄影乜他,“这么坏的女人,你还喜欢呀?” 谭全雨嗯哼一声,表情自得,“她长得漂亮,要是去选港姐别的女人就没机会了。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她了。” 甄影哭过的眼儿红得像兔子,她见好就收,转身埋进男人的胸膛里,办公室里的气氛难得温情起来。 甄影闷闷地擦泪,“全雨,你作为我最爱的男人,你支持我去拍陈迭的电影,对我很重要。” 谭全雨搂紧身前的甄影,沉吟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闷闷,“我支持你。” 甄影不自觉抬头望着他,她因为感动眸光闪烁,但谭全雨的下颌线条越收越紧,他神色不虞又不想她见他这样,把她的脑袋压回怀里,他强调,“我还是讨厌他。” 两人在沙发上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甄影觉得这样的气氛好难得好好哦,没想到谭全雨静静地又生气了,开口就是翻了醋坛子,“陈迭以前也是这样抱你亲你的吗?” 甄影:“……” …… 谭全雨和陈迭定下的踢球时间在周六早上九点。 甄影早晨睁着惺忪的睡眼,像条水蛇一样缠谭全雨身上,用迷蒙的嗓音唤他,“哥哥。”她的手往下摸,握住谭全雨。 谭全雨被甄影激醒,看一眼时间,和他定的闹钟差十五分钟。 甄影不排斥用手给他弄出来,“你要不要?” 谭全雨今早踢球,以为她想要,他避免消耗体力,嗓音嘶哑地问她,“我用手帮你?” 甄影自讨了个没趣,哀怨地睇他一眼,转身睡去。 足球是一项全身运动,下肢力量确定速度和射门力量,腰腹决定弹跳力,上肢力量对于对抗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陈迭开车到南市足球俱乐部,从停车场出来,随着叁俩背运动包的人走,眼前豁然开朗,四周围着铁网的绿茵足球场,精心养护的草皮绿意盎然,场边一排长椅已有人在热身准备。 身背运动包戴着鸭舌帽的谭全雨也是刚到,两人在场边目光相触,微微颔首,一起往休息室去。 足球俱乐部的休息室有存物柜,里面是淋浴间,不时有腰腹间裹着毛巾水珠横流的男人走过。 有人见谭全雨,和他打招呼,又见和他一起的陈迭,眉毛微扬,“雨哥,你朋友啊?” 谭全雨不认为和陈迭能到朋友这个地步。 陈迭知道两人不是朋友,把二人比喻成战争的对战方,一个成王一个败寇。这个想法难免让陈迭感到悲哀,因为他永远失去甄影了,可有时又变态地觉得快慰,他虽是败寇,但是他是成王心里的一根刺,刺得他鲜血淋漓,不是滋味。 换上球衣的陈迭坐在木质长椅换鞋子,抬眼就是存物柜前谭全雨坚实背肌和野性的人鱼线消失在球衣下。 陈迭问,“甄影有来看过你踢球吗?” 谭全雨出门前冲过凉,边换球衣边说,“没有,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幸好没有,这种挥洒汗水的运动场合,谭全雨个高腿长,腰腹间肌肉块状线条明显没有赘肉,大腿结实有力,足以令任何女人疯狂心动。 今天是五人制足球,5v5,热身后上场,体能要求高于标准的十一人制足球,更多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全场跑动,疯狂又高速。 抽签后谭全雨和陈迭同队,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上了球场,他负责前锋,陈迭负责中场,技术太菜是负责不了中场的。 追球跑动,陈迭偶尔也有分神的时候,去看谭全雨,进攻的他眼神坚毅凌厉,额头上覆着汗,全神贯注没私心杂念,很有魅力。 到了赛点,谭全雨向陈迭使了个眼色,他明白过来利落地断掉对面的前锋球,而他在万军之中喂饼,砰的一下,足球入网触地。二人配合得当,相互匡助,4比1领着全队赢了比赛。 随着一声哨响,裁判挥旗,比赛结束。 谭全雨和陈迭相视一笑,男人之间的泯恩仇大抵如此。 谭全雨会约陈迭踢球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他一个白面男人有什么魅力,经过一场比赛,他不得不承认,陈迭还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结束比赛后在休息区,同队的队员邀请陈迭加入俱乐部,“john,常来踢球啊,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 有人好奇,“john,你是做什么的?健身教练?” 双手叉腰的陈迭喘着气,平复喘息,“我是导演,最近刚完成一部话剧。” 出于礼貌,那人问,“讲什么的?” 陈迭大致讲了一下,那人是个粗人,听到一半已是神游,听不下去什么民国知识分子作诗走私之类文绉绉的东西,笑着寻了个借口钻休息室去了。 坐在长椅上的谭全雨双手张开搭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听了直笑,“相信我,我们聊运动聊车,聊赌钱聊女人,就是不聊话剧。” 陈迭用颈间的白毛巾擦汗,问谭全雨,“甄影还好吧?你回去没家法伺候……” 谭全雨仰头灌了口水,水珠流过有力耸动的喉结,听到他这话冷了眉眼,扣上瓶盖。 又来了,他刚看陈迭顺眼些的,真烦。 谭全雨打断他的话,“陈迭,我没有和你聊甄影的欲望。她为我生儿育女,洗手做饭,可爱又忠贞,我不可能和她分开。”他眼神怜悯扫过陈迭,提点他,“所以,别再痴心妄想,用一些微小的事情聊以自慰,她是我的女人。” …… 足球球队赛后聚餐,吃完饭谭全雨才回家。 阿姨为甄影准备的午餐放在餐桌上悄然转冷,动都没动。 卧室里甄影还在睡觉,她现在怀孕尽量平躺入睡,偶尔也有睡迷糊了侧过身去,果绿色的真丝睡裙裙摆往上卷,露出肤如凝脂的大腿。 谭全雨不敢细想甄影在陈迭身下是否也是千娇百媚,勾得人欲罢不能,他怕他会疯。如果他知道甄影曾和阿玉说私房话,说他比陈迭大好多,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吃醋了。 甄影睡得朦胧,被谭全雨掰过来用面对面的姿势挺入,她屈起的双腿被压在身侧。 甄影不够湿眯着眼好一阵哼哼唧唧,让他不要这样,他取过柜上的婴儿油润滑。 明显顺畅许多,甄影不满地哼哼唧唧,眼儿都没睁开,被他摁着弄,“你回来了呀?啊!我要睡觉!” 第十七章我不认识她 甄影睡到日上叁竿现在肚子空空,他这样来劲,想让他快点缴械,“弄一次就好,我饿,要吃饭……” 这软绵绵的语调让谭全雨越发来劲,“是馋嘴的小猪是不是?” 月份渐大,甄影的小腹越来越鼓,这让她心惊,做女演员保持身材是天经地义,她开始不满谭全雨叫自己小猪,生怕真变成猪,娇声抗议,“不要叫我这个啦!” 谭全雨往甄影的大腿侧面拍了拍,示意她换个姿势,在她身上发泄自己心尖膨胀微酸的怒气,“不叫你小猪,叫你艺术缪斯,油画小姐你就开心?嗯?” 说完谭全雨惩罚性地大力揉她,甄影嚷疼,似怨还嗔地看他一眼,“好端端提这个做什么?” 甄影知道谭全雨今早去踢球,可不知道他约了陈迭去,心想发什么疯,回家起了兴致就押着她做。 谭全雨入她顺畅,他喘着气,在她耳边哄她说话,“小猪叫给我听,叫我名字,谁是你老公?” 男人的动作频率加快,甄影有点受不住,迷乱地去掐谭全雨的手,“啊!不,慢点,慢点!” 事毕,心里好受些的谭全雨去浴室拧毛巾给甄影擦拭。 甄影任他伺候,恼他连做个前戏都不肯,油腻腻的润滑油弄得她腿间难受,“讨厌死了!踢球是不是输了?回家就往我身上撒气。” 谭全雨垂眸擦拭甄影,发现他弄得过分了些,语气淡淡,“赢了,就是赢得不痛快。”他捏她的脸,“小猪你真讨厌。” 谭全雨讨厌的事情太多了,讨厌甄影和陈迭来往,讨厌陈迭虎视眈眈,讨厌自己太爱甄影,患得患失,无可奈何地痛饮陈醋。 甄影挥开他的手,“你别叫我小猪!” 谭全雨不让她躲,双手去捏甄影的脸颊,她被他捏成可可爱爱的大饼脸,她不满地嘴角向下瞪着他。 “就叫你小猪,狐狸精,小骗子。”谭全雨对上眼底堆泪的甄影,他反瞪回去,“看什么?还看?再看还捏你。” 甄影不知道早上自己好好在家睡觉哪里惹到他了,想骂他流氓又不敢,拉起被子蒙头。 …… 那边谭全雨回家吃醋折腾甄影一顿,这边陈迭滔天的恨意和悔意把他淹没。 这部《东宫皇后》会选甄影做女主角,陈迭是有私心的,他始终遗憾拍摄《天真又无情》时自己欠她一次女主角,更深的一层原因是他放不下甄影。 甄影是他的艺术缪斯,油画小姐,陈迭是真心这么想,且一直这么想。 说来变态,陈迭有时会想象甄影在谭全雨身下的样子,甚至他会脑补甄影的孩子是谭全雨怎么让她怀上的,什么体位怀上的,是不是谭全雨故意逼她怀上的,以此占有她,从内至外完全占有她,让她从此脱逃不得。 沉湎在情绪中的陈迭再睁眼时,眼底腥红一片,为什么谭全雨能得到甄影?为什么? …… 《东宫皇后》的编剧接到陈导的电话,那边的他问了些问题。 编剧推了推如啤酒瓶底厚的眼镜,如实作答,“女主在电影末尾精神有点恍惚,和太监有些情感上的暧昧。” “陈迭失了理智,握着电话的手收紧,“给甄影和太监加戏,吻戏床戏,能加的东西通通加上。” …… 甄影和谭全雨打算明天圣诞节做婚姻登记,两人提前一天开车去香港,甄影先到美容院做脸,等谭全雨忙完来接她。 美容院休息区墙壁上玫瑰金色的蝴蝶logo振翅欲飞,甄影频频看向腕间的钻表,谭全雨还没来。 这时,休息区的电视里播着电视剧,播完片头曲,漫天雪花飞舞里撞出叁字剧名,火红有力——《雪里飘》 坐一旁沙发的贵妇难掩激动,“快看,这剧好看啊,今天大结局了。” 《雪里飘》,甄影隐约知道这剧邝裕美演的女主角。 甄影百无聊赖跟着看了一会儿,这一集开头是民国时期的精致宅邸,贵衣华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太太埋怨自家丈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睁只眼闭只眼,今天我让她进门,不用我搞她,以后不一定出什么事。” 画面一转,喜庆的婚礼现场,吹弹匠人卖力地吹着唢呐,男主女主重新拜堂,一家人喜喜兴兴满座一堂地合影,随后就是公婆面目慈祥,儿子媳妇孝顺,互相祝酒的场面。 有贵妇被女主苦尽甘来、终于成亲感动,抽出纸巾擦眼泪,“这样不就好了,婆慈媳孝的。” 有人则嗤的一声,“你没看前面的,因为她是军阀家的小姐,她婆婆才接受她的。” 推己及人,金铺小姐甄影听得心里毛毛的,循声望去。 这时,美容院前台小妹推门进来,周到礼貌,“甄小姐,你老公在外面等你。” 甄影点头,提着手袋摇曳生姿地走了。 甄影走后,休息区的讨论此起彼伏,“你知不知道?我前天看报纸,这部剧原班人马要拍第二部啊。” 有人惊讶,“啊?都成亲了,大好结局了,后面还有什么好演的?” 有贵妇闻言轻笑,很是过来人的语气,“你不懂,不要小看现在编剧泼狗血编故事的能力,结婚后生娃小叁吵架二胎搞事业什么事都能编的。” …… 临近日落时分,开车驶过跨海大桥,车窗外霓虹灯闪烁,海风徐徐迎面,海天交接处沉着一轮夕阳,往来渔船亮起渔灯,缓缓归巢。 下了跨海大桥,香港的繁华气息扑面而来,有别于改革开放的南市,这里处在独一无二的黄金时期,中西文化汇流的聚点,街边五花八门繁体字色彩饱和的招牌,热闹拥挤的人潮,像租界,像孤岛,又像苍茫海上的避风塘,置身其间有种神奇的穿越感。 正值圣诞节,街头圣诞气氛浓烈,随处听见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的音乐,戴着白胡子挺着大肚腩的红衣老头在街边分发传单。 谭全雨在街边泊车,两人下车逛街,甄影历来礼数周祥,给自家人和谭家人挑了礼物,他做提款机,手边提了不少大包小包。 路边有小贩兜售鲜花和节庆用品,谭全雨随手给甄影买了个麋鹿的头饰,红色的发箍上伸出两只棕色的角,坠着金色的小铃铛。 甄影把玩着他买的发箍,随口发牢骚,“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胸大无脑,满眼崇拜看着你们的女人,还能扮作小猫小狗小猪地哄你们,你们就开心了。真不知你们男人是太过自大还是太过简单。” 被这么说了的谭全雨沉吟一会儿,开始分析,“男女之间不存在谁高谁低。基于两性差异,男人喜欢笨女人,因为漂亮的笨女人养眼又好掌控。跟你们女人喜欢坏男人一样,坏男人能最大限度地调动女人的情绪,因为你们是感性动物,情绪时刻占上风。” “这话有失偏颇,谁说女人就是感性动物,情绪时刻占上风,你们男人就是理性动物,处处逻辑思考?如果真是如此,你们理性男人还勃起干嘛?你们勃起的时候可是最不讲理性,可是有个洞都可以。”甄影提醒,“还有,今天是你先挑事,买这个给我的。”说完她摇了摇手中的发箍。 她曲解成‘他要她扮蠢’,谭全雨不作辩驳,“你可以不戴。” 甄影随手将发箍塞进礼物袋,“好,我不戴。” ……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甄影望向身旁高大的男人,把刚刚一页掀过去,“我饿了。” 明天婚姻登记是大事,再不浪漫的工科男此刻觉悟和仪式感到位,谭全雨在港岛的香格里拉酒店定了浪漫的烛光晚餐,他把大包小包放进车后座,“上车,我定了位。” 甄影的眼神飘向街对面上下两层明黄色的汉堡店,“bb要吃那个。” 甄影因为怀孕口味变化,喜爱吃酸甜咸辣的炸物,惯例抬bb出来,谭全雨由着她。 靠街边的二层窗边,明黄色的卡座,甄影眼前是这家汉堡店的招牌餐,冰可乐,炸得酥脆洒着盐粒的大薯条,热乎乎还流着芝士的双层牛肉堡。 谭全雨对面的甄影很是心满意足,张嘴咬汉堡,抬起俏眼睇他,嘴角沾了点芝士。 虽说没去成烛光晚餐,但是看甄影吃得颊边像小仓鼠似的一鼓一鼓,谭全雨不觉得可惜。 谭全雨起身去买咖啡,甄影回想柜台的菜单,“我要一个雪糕,再打包一个牛肉堡做夜宵。” 谭全雨不愿甄影吃太多炸物,“忽冷忽热的,晚点你想吃夜宵,我带你吃别的。” 甄影把长发撩回耳后,“我还不是你的黄脸婆,你就已经不顺着我了。” 谭全雨无奈,“好,我顺着你,给你买。” 甄影等他的时候,服务生收走餐盘,这时有女声惊喜地+叫她,“甄小姐!” 甄影认出这人,挂上礼貌的笑容,“哦~翠丝啊?” 来人翠丝是tvb的一名化妆师,辗转在各个剧组为女演员化妆,甄影在《徐妃大战慈禧》里的妆容就是她做的,上至红极香港、下至十八线,她都服务过,行走的业内八卦传播机。 据说翠丝和一些八卦小报有不能见光的合作,常把剧组里女演员的闲话和隐私添油加醋后卖给娱记。 甄影和翠丝一番客套后,翠丝打了个哈欠,语带抱怨,“甄小姐,你就好了,安心待产。我今晚七点刚收工,和人来吃个套餐又要回剧组了。” 甄影假装关心,“是吗?那多注意身体呀。” 翠丝叹气,“我要去茶餐厅吃鸡扒饭,那人非拉着我来吃汉堡,不知道待会噎不噎得下。”她一双眼往柜台处瞟,“你看见没?一个女演员,晚上还吃汉堡,一点身材意识都没有。” 甄影顺着翠丝的目光望去,见到那个女人,站在谭全雨身后,长发飘飘,比她矮些,娇小玲珑,自带几分清纯娇憨,她摇头,“我不认识她。” 说完,甄影的眼神黏在谭全雨身上,一身高定西装,斯文英俊的男人在汉堡快餐店排队总是惹人注目。 甄影越想越愉快,红唇微扬,明天就把他正式占为己有。 翠丝耸肩,“你认识也没用啊,叫丘素,什么钱都赚,拍电影接商演做老板的小情人。刚刚排队时和我小声讲,前面的男人,她商演认识过,为她一掷千金买花篮。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不敢跟她站一起,徒惹一身骚。” 前面的男人?甄影蹙眉,说的是谭全雨吗?他一掷千金为丘素买过花篮? 这下甄影不爽了。 话音刚落,甄影看丘素向全雨发起攻势,轻拍他的肩膀,他转头,她对他巧笑倩兮说着些什么,眼带柔情,眼神像风中的柳絮轻飘飘,若有似无地黏在他身上。 甄影心里不是滋味,起身想向二人走去,敢碰她的男人?管你是素小姐还是荤小姐,真是欠教育。 只是刚起身,甄影心思一转又坐下,垂手把玩起冰可乐的吸管,实则眼神媚利地望着二人,素小姐有意,谭先生有没有意啊?还为丘素掏过钱?谭生真是一点品味都没有,让姣婆生吞了你得了。 翠丝见甄影起身又坐下,直往那二人瞧,心想有趣,打算把戏看到底,如果能挖出什么猛料卖娱记又是一笔进账。 隔着十几步远,甄影听不清二人讲什么,倒是二人的表情颇为精彩,先是丘素说了些什么,谭全雨噙着笑容回了些什么,听得丘素掩嘴笑,一双精明的眼睛见他排的队临近,她索性去柜台借笔,抽了张方形纸巾,写上自己的电话。 第十八章尖沙咀婚姻登记处 ** 丘素估计想将写有电话的纸巾塞谭全雨胸前的西装口袋,手一顿,又收了回来,眼波流转间,轻轻用唇碰了一下,印下唇印,再缓缓要塞给他。 这下,原想看戏的甄影坐不住了,怒意淋上火油,烧得她的眼神越发犀利,起身往二人走去时,往日气场全开的果决又回来了。 翠丝不知道甄影已是心思流转千百回,看她这样,连忙跟上。 “全雨,还没好啊?”说话间,甄影的手挽上谭全雨的臂弯宣告主权,她想先抵御外敌再收拾谭全雨,他见女人搭讪就笑得颠倒众生,真是荤素不忌。 甄影的眼神居高临下,看丘素像看空气,下巴微抬,没把她放眼里。 如果丘素臊了或是恼了,那娱乐圈白混了,言笑晏晏地扮纯真,语气更加无辜,“谭生,这位就是你太太?啊,怀孕了?姐姐注意身体啊。”说完她看了谭全雨一眼,又垂下眼睛,“我也想怀孕做妈妈,可我身子骨弱,总怀不上bb。男朋友和我提分手,我现在单身一人,经纪公司一直催着我拍戏,天天风餐露宿的,这下身子更吃不消了。” 再看向甄影,丘素满脸艳羡,没有被当空气的尴尬,“姐姐,看你面色红润,真是好福气,能遇上谭生。” 甄影心想素小姐真不是吃素的,把她抬成凶狠的满面红光的大婆,然后扮楚楚可怜,痛陈伤心过往。 被经纪公司威逼拍戏,不能怀孕男朋友和她提分手,不就是在暗示男人她身娇体软可以尽情玩弄不会怀孕吗? 怕谭全雨上了丘素的当,对她心生同情怜悯,毕竟扮猪吃老虎这套对付人品好的直男不要太简单。 甄影不能坐视不理,一改刚才轻视的模样,细眉微蹙像被她的往事戳中,眼眸涌动,差点挤出几滴同情泪,“妹妹,真是听到我也伤心起来。我知道被逼拍戏的痛苦,我一定会帮你,全雨都会帮你。” 翠丝看甄影此刻好似见了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对丘素的遭遇深感悲悯,她不由心想台上的戏算什么,台下女演员争男人飙戏那才精彩。 甄影抽过丘素想塞给谭全雨又没塞的纸巾,展开看,“妹妹,上面是你的电话哦?你的身体不行,我们回南市就邀你来家里小住一段时间调养身体。” 这场面看惊了翠丝,以为甄影是个有脑子的女人,现在看来是个圣母心泛滥的大婆,随便卖个惨就能登堂入室?要是丘素把自己说得再惨一些,分分钟甄影把老公都双手奉上。 此时,丘素面上一紧,暗道不对,这女人不会凭空送春风,再蠢的女人都不会引狼入室。 甄影扭头看谭全雨,他饶有兴味地看戏,她恨恨地剜他一眼,转过脸对丘素又是充满同情,“妹妹,你不要难过,你那个男朋友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你抛弃,十有八九是在外面有人,不然就是在外面乱搞!外面不明来路的女人脏死了!对了,你身子骨差不能怀孕是不是得了性病的缘故啊?姐姐我不认为性病是脏病,我要在南市为你找一名性病医生给你看病,你要积极配合治疗。”这一番话,先是警告谭全雨别和不明来路的女人有瓜葛,再贴脸直说身子骨差不能怀孕的丘素是得了性病。 这么被当众唾脸嘲讽,丘素面上挂不住,笑容有种断裂感,“没有,我没病,我很健康。”说完她伸手想抢回那张纸巾,“多谢姐姐好意,我真的没病,不用特意邀我去南市的。” 甄影施施然抬起手不让丘素拿纸巾,丘素伸长手,穿着高跟鞋还没她高,抬手抢不到,甄影这才解气,随手飞在她胸前,她眼神媚利,掩不住的嘲讽,“妹妹,有需要就找姐姐。” 嘴上说着这个,实则甄影饱含威胁的一眼说的是‘再来一次,她饶不了她’。 翠丝今天吃不到鸡扒饭,却看了这样一出大戏,丘素吃瘪后垮了脸,面色不虞。 翠丝这种人最擅搬弄是非,看着丘素可怜,刚刚和甄影说丘素坏话,现在跟丘素说起甄影坏话。 …… 娶女演员有一点好,能看女人的千种姿态,上一秒风情万种国色天香,下一秒愁云惨淡粉腮玉泪,刚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信凌厉,现在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沉脸抱手,怒气沉沉。 甄影在香港有物业,半屏翠山后的睦林大道入夜繁华,附近有个香火鼎盛黄仙祠,这栋五层屋邨的二楼,两人今晚住在这里。 甄影等谭全雨主动交代问题,这人却从容淡定,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刚上二楼,甄影刚刚吃下的又冷又热的食物发作,喉间酸汁翻涌,她伸手去摸找手袋里的钥匙。 谭全雨比她镇静,接手她的手袋,掏出钥匙开门,甄影挤进半开的屋门,捂嘴往厕所去。 当甄影对着马桶吐得死去活来,酸汁阵阵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温柔地挽住她凌乱的长发,轻抚她的脊背,“好些没有?” 甄影跪坐在地板上吐得狼狈,颊边沾上汗湿的发,而他细心地挽着她的发,让她吐完舒服一些,清风吹来翠山的虫鸣蛙叫窸窸窣窣,给微热氤氲夜晚的底色添上几丝天长地久的气氛。 甄影没被好气氛感染,推开他递来的湿毛巾,眉目冷淡,“不用你扮假惺惺,去找任你玩弄都不会怀孕的女人吧。” 怀孕以来,甄影的情绪起伏很大,谭全雨知道她怀bb很辛苦,他摁捺情绪,毛巾悬在空气中,“先擦嘴,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 谭全雨一派冷静,却让甄影愈加恼怒,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谭生喜欢这类型的女人?为她掏钱买花篮?两人当我的面就亲亲热热,下一步是不是背着我和她聊骚喝酒,然后一夜情,包她做二奶?” 谭全雨的剑眉越听越拧在一起,面色不虞,“一,我没送花篮要她陪酒,是小康送的。二,我和她之前没有瓜葛以后也不会有瓜葛。叁,甄影,我要是存了异心包二奶,就不会被你撞见今天这一幕。我最不喜欢被人冤枉,我做过的事我会认,但是我没做过的事不要随意编排在我身上。” 她在这身体难受情绪翻涌,他在那言语犀利出口成章一二叁,甄影的手背用力擦去嘴边的酸水,觉得他在说谎,“没掏钱?那一定是酒桌上谭生的魅力过人,丘小姐对你念念不忘,是什么商演能让你们这么喜欢要人陪酒?告诉我,我也去表演,做良家做得一点趣味都没有,被自己的老公领着别的女人来糊弄。” 话音刚落,甄影觉得这话不该说,明知道谭全雨对这种利用身体的行为很排斥,她没了方才的气势。 当初夜店里丘素那出show看得谭全雨很是烦躁,心里千回百转,随意脑补甄影要是在台上这样,他会气炸心肺。如今听到甄影这番话,谭全雨扳过她的肩膀,二人面对面。 他的指腹狠狠擦过她的双唇,疼得甄影缩瑟了一下,谭全雨就是要她疼,疼她才记得住,“甄影,你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但我们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有些话我不爱听,你想好再说。” …… 甄影的香港物业一室一厅,天花板的吊扇轻轻运转,二人睡在卧室的床上,一左一右。 洗澡后的谭全雨背过身,二人无话,甄影睡意全无,明天要登记,今晚却吵架了,真是不吉利。 夜里甄影咳嗽,谭全雨浅眠醒了过来,爱她成惯性,下床给她倒水。 甄影是故意咳嗽得大声的,她小口小口喝着谭全雨递来的温水,打量他,二人视线撞上,他神情淡淡。 甄影想跟谭全雨道歉的,但是碍于自尊,开不了口。 第二天,两人预约早上十点在尖沙咀的婚姻登记处登记,谭全雨起床洗漱后做早餐,甄影为登记特地买了一身酒红色的套装,优雅矜贵,她对着镜子化妆,不时往客厅里扫一眼。 不知道和谭全雨怎么破冰。 想到这,甄影翻找昨天塞纸袋里的麋鹿发箍,希望能管用。 在圣诞节的早晨,谭全雨洗橙子的时候,甄影从他背后抱了过来,她惯用的香水味淡淡地袭来,她动作间带着轻轻的铃铛声,她柔软的身体贴紧他的时候,度来些许暧昧的暖意。 谭全雨回头看,甄影歪着头瞧他,因为歪头,红色发箍间伸出两只棕色鹿角斜上,看起来很可爱。 二人对视,甄影看他的眼神湿润又柔软,一切未尽之意在其中,谭全雨知道她是扮蠢来和好了,他笑了笑。 他笑时眉目俊朗,让甄影心里不是滋味,他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还成天和他闹。 谭全雨恶趣味上来,伸手捏她作可爱的大饼脸,“不叫一声?这么没诚意。” “……”甄影眨眨眼,她不知道鹿怎么叫呀。 看见甄影被哽住,思索鹿怎么叫,谭全雨的恶趣味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包住甄影的手,抬眼看她的眸光温柔,“甄影,你不用这样,昨晚的事是我不对。” 甄影不喜欢女人扮胸大无脑满眼崇拜地讨男人欢心,就做自己,没必要为他这样做。 一般的女主听到这些估计就不扮下去了,可甄影是个女演员,她自己预备了一大段东西,怎么能让谭全雨不按自己的剧本走呢? 甄影还是那副语调,“你在做什么呀?” 鲜亮的橙子还沾着水珠,男人漂亮修长的手间控着刀利落地切成几瓣,谭全雨被甄影嗲嗲的声线弄得心脏麻酥酥的,“切橙子,你先把桌上的水果吃了。” 甄影怀孕,早餐要吃一碗杂锦鲜果,苹果要切做兔子形状,青提要一粒粒不能有枝桠,猕猴桃要切片不能切块,这都是谭全雨惯出来的,后来家里的阿姨负责她的饮食,切得不好她还有小情绪。 甄影扮胸大无脑,声线是矫揉造作的语调,把玩着碗内的橙瓣,“我为什么要吃这个呀?” 谭全雨看甄影无辜的眼儿,莫名想去亲她弄她揉碎她,他看她怎么演下去,“补充维他命c。” “哇!哥哥,你懂好多耶!我都不懂。”甄影满眼崇拜地望着谭全雨,用夸张的娇颤颤的声音夸他,“你好聪明,怎么才能像你一样聪明呢?我很笨的,什么都不懂。” 谭全雨转身,把甄影面对面的拥在怀里,“是吗?那我教教你。乖,先张嘴。” 甄影闻言配合,她想问哥哥下一步要怎么做呢,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男人危险地抵近,将她吻住。 如果以前甄影环住他的腰身回吻,两人俱是主动,把场面弄得气喘吁吁,不分胜负,激情四射。 但是今天的甄影一点也不主动,被动地仰起头任谭全雨把她吻得晕乎乎的。 谭全雨吮吻她的唇,又吸又舔,勾出她的舌尖交缠,暧昧的唾液交换,一时之间甄影呼出的气息都带了点湿热的欲望的味道。 谭全雨稍稍离开她的唇,甄影找他算账,蠢乎乎气咻咻的语调,“你在骗我张嘴,我根本没变聪明!” 谭全雨黑眸半眯,手间恶趣味地揉乱她的头发,“每年结婚纪念日,就变一次小麋鹿吧,庆祝我们结婚周年,我喜欢你这样。” 甄影哀怨地睇他一眼,“以后结婚周年你还不得把小鹿我骑坏了……”谭全雨最爱甄影这口甜甜的小黄腔,两人要赶婚姻登记,他不敢随心所欲,慢条斯理地抱着她在怀里揉好一会儿。 …… 去梳士巴利道的尖沙咀婚姻登记处,车上甄影托着粉饼盒补粉,手上微转,粉盒的镜子里可以看见谭全雨,握着方向盘的他不知想到什么,薄唇边噙着一抹笑。 第十九章他的小猪 ** 甄影不由想起,昨天丘素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也是这般笑的,丰神俊朗、颠倒众生的。 她问,“在想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这话酸溜溜的,引得谭全雨看她一眼,“要结婚了,高兴。” 谭全雨空出的那只手安抚地握甄影的手,她不想兴师问罪的,可又忍不住,“我问你,昨天丘小姐跟你说了什么,你在那里笑?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和我分享,大家一起笑。” 谭全雨安静了一会,甄影心想还真有鬼。 没想到他狡黠一笑,“我是故意的,我对她笑你就会吃醋,这样你就会过来拉我走。”他的出发点很简单,“我实在不想你吃冰淇淋,对身体不好。” 甄影:“……” 他话里淡淡的无奈,听得甄影哭笑不得,这男人真是超级大笨蛋,“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可能甄小姐忘了那时谭先生不给她买冰淇淋,她是怎么搬出那套黄脸婆言论的。 谭全雨言语温柔,“我爽一时你要辛苦怀孕十个月,我得照顾好你。” 甄影问他,“全雨,我总是疑神疑鬼是不是?” 谭全雨回答时话音缓缓又清晰,“因为你没安全感所以才诸多怀疑。可归根到底,是我做得不对,所以你才这样。” 甄影吃谭全雨这一套,但她也不笨,“你就哄我吧,女人要的安全感是个无底洞。男人填不满的。” 谭全雨欣赏地看了甄影一眼,他真的爱她的千种面孔,和他针锋相对时的聪慧自信,“刚刚没白被我亲,真变聪明了。” 甄影乜他一眼,面红耳热,“还好意思说。” 谭全雨倒是正经起来,他开车时目视前方,话却是对身旁的甄影说的,真挚、诚恳,“我知道你要的安全感很多,或许无边无际,我永远填不满,但是我愿意尽我所能,永远对你忠诚专一,永远爱你。” 甄影:“……” 谭全雨说这话时,甄影出神地望着他开车的侧脸,后知后觉去摸脸时,颊边已是淌满热泪。 这男人真是该死的催泪,她真的好爱他啊。 …… 婚礼登记预约在十点至十一点的时间段,到尖沙咀婚姻登记处是十点四十。 婚礼大堂等待的主婚人和公证员见二人推门进来,笑意盈盈,“谭先生,甄小姐,你们好。” 今天只是婚姻登记,谭全雨一袭西装,面冠如玉,长身玉立,带着新郎的春风得意,甄影穿着优雅得体的酒红色套装,即使哭过还是难掩眉眼间妩媚风情,垂下的手间握着一束怒放的白玫瑰,缀着新鲜的露珠。 在婚礼大堂的中央,两人面对面念对彼此的誓言,交换对戒,庄严、郑重、认真地在婚书上签名。 婚礼对戒是甄家父母那时带来的,白金的对圈,内圈刻着二人的姓氏和出生年月。 主婚人开心地宣布,“谭先生,甄小姐,祝福你们正式成为夫妻。” 作为新人在大堂前合影,甄影嘱咐摄影师,“不要拍我的肚子哦。”毕竟合影要留一辈子的,不好拍她凸着小腹的场景。 摄影师比了ok的手势。 出来的合影效果很好,身形高大的谭全雨从甄影身后揽住她,女演员拍照时肢体舒展,手间握着的白玫瑰绽放,迷丽蓬松的长发间可见耳边闪着光的钻粒耳坠,她回头时二人对视,女人的侧脸姣好,男人的目光深情款款,薄唇漾着笑意,眼中的情意足以溺毙任何女人,看痴了甄影。 …… 香港的物业靠近山边,十二月还有蚊子,在耳边嗡嗡缠,实在恼人。 在卧室关灯睡下,半睡半醒的谭全雨在甄影的脑袋旁挥了几下为她赶蚊子,男人修长的指间银光微闪,是二人的婚礼对戒,还没睡的甄影想起家中有蚊香,慢慢下床。 在这样的夜,夜风清凉吹起卧室里青绿色的帘布,窗外所对的半山腰处是个天主教中学,附属的教堂今晚灯火明亮,唱诗班的学生吟唱圣诞颂,山下黄仙祠此刻香火鼎盛,拜神的人头攒动,烟火气燃燃。 甄影蹲在床边点蚊香,她的卧室地砖花纹繁复,蚊香圈易燃,她手指缝间透着一点火红的亮,阵阵浮烟漫上来。 有种不真切感浮上来,甄影心中感怀,幸好她遇到了谭全雨,这是世间最好的事了,和他一步步走来,如果稍有差池地和他错过,她该怎样的伤心。 想到感性处,甄影几欲落泪,这时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声线懒倦,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还没好吗?” 在飘渺的浮烟之间,甄影悠悠勾起嘴角笑了,“好了。” 甄影把蚊香盘踢到墙边,一上床就被谭全雨揽住,他的怀抱温暖熨帖着她,有她他才能入睡,阖着眼叫她,“小猪。” 甄影不知是第几次抗议,“不要叫我这个。” 谭全雨在那笑,安抚地轻拍她的脊背,甄影也跟着笑,仰头去亲他的下巴一口,甜丝丝的。 谭全雨想,她明明很喜欢被他叫小猪的。 甄影想,她就是他的小猪。 …… 韶光流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已到五月,刚过立夏,甄影临近预产期,在医院待产。 甄影入院四天,谭母来探望过几次,甄母从旧金山飞来南市守着女儿,有一天闲聊,谭母发现甄母和自己一样热衷工笔画花鸟,这下来得更勤快些。 甄影待产的套房里气氛融洽,甄母这天边折衣服边问她,“今天怎么不见全雨?” 甄影咬着苹果回答,“他今早去上海出差了。”他在东大承接的教学软件项目大获好评,微影软件工程承接了不少内地高校的教学软件项目,一时之间,作为合伙人的谭全雨往来内陆更加频繁。 甄影是粉嫩嫩的仙女,不想谭全雨目睹自己血淋淋生产的场景,让他专注工作。甄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知道该赞她心性坚韧不需自家男人守着,还是损她贪靓仙女包袱大过天。 甄母嘱咐甄影,“等你你坐完月子,一时半会不要急着行房知不知道?不然又怀上bb。生完你后,我不懂你爸又猴急,坐完月子就搞,一搞就怀上你弟。你和你弟弟只相差十一个月,那时全家移民,移民署的人还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写错你弟的出生日期,真是羞死人。” 甄影点头如捣蒜,“知道啦,我生产后四个月还要进组演戏,不会怀孕的。” 两天后,甄影顺产生了一个男婴,小小粉粉像是一只未长开的小猴子,她怀孕期间吃好睡好又注意运动,这一胎没怎么受苦。 看孩子的保姆淼淼是在甄影生产前聘下来的,不敢放权让谭母选,怕她搞小动作,让甄母选的,说是妇幼保健院的护士,虽然年轻但是照顾bb经验娴熟。 甄影看后,不作表态。 回病房后,倚靠着床头的她问自己妈妈,“你知道看bb的保姆是要住家的吧?” 甄母瞥了甄影一眼,“有话直说,是不是不满意淼淼啊?” “有点。”甄影坐月子洗不得头发,有点烦躁,“年轻又靓女,眼中光芒太甚。我不喜欢。” 淼淼比不上她,但是甄影生孩子后怕自己持靓行凶、烟行媚视的那股‘气’会日渐萎缩,这时来了一位青春活泼正冉冉升起,看得她心闷。 甄母说,“你婆婆挑的那个四十五岁,经验多又稳重,但是长得太老了,我不满意。有个研究说,bb小时候日日见的人会决定长大的颜值,不能掉以轻心。” 甄影心想还不如谭母挑的呢,甄母当然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一个眼神凉凉地飞过来,“觉得被威胁到啊?一个小保姆能让你这样,哦哟,你的自信去哪了?” “……”这话成功激起了甄影的胜负欲,她知道甄母在用激将法,但仍然傲娇,“妈,激将法对我没用的,不要这样。” 甄母装傻,“什么激将法?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国外研究说……” 甄影边听边端详自己的手,唔……她好久没做指甲了……生完孩子,她有好多事要做。 …… 生产后做完月子的甄影开始做瑜伽,在卧室的电视前铺张瑜伽垫,呼吸放松,肢体舒展,缓缓趴下。 谭全雨在婴儿房看bb,儿童床里婴儿小嘴微张地呼吸,眉眼还没张开,看不出来像甄影还是像他,带着一股初生又勃发的生命力,新鲜极了。 小家伙不分白天黑夜地睡觉,晚上哭得撕心裂肺,谭全雨会过来看bb,请的小保姆淼淼就宿在婴儿房里的床上,起身哄睡。二人眼光对视,他坦坦荡荡,从淼淼接过软软的一团抱在怀中温柔地哄睡,手指间婚戒的银光微闪。 淼淼看这位英俊的新手父亲,忍不住多看一眼。 甄影生产后称体重,比怀孕前重十磅,怀孕生产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身心考验。 这晚,是甄影生产后第一次行房,甄影躺在谭全雨身下,她涨奶,他稍一动作,乳尖总流出点白液来,场面总有点淫.靡。 男人低头用薄唇吮净那横流的奶液,只是觉得并不解渴,压着她在身下更觉得饥渴。 谭全雨在家中几次见到甄影拉下领口喂奶的场景,如雪饱胀的双峰,依稀可见上面的微青的血管,小家伙闭着眼小小的两瓣嘴含着她的乳头吮吸,他那时想,小家伙福利真好,在没来之前那些都是他的。 甄影还不知谭全雨起了妒嫉自己儿子的想法,揽住他的脖子,她密密地喘,声音媚如丝,韧在他的心脏上。 谭全雨掌间是甄影松卷的长发,他低头用舌头去膜拜她的唇,怀孕后她显得更白更丰腴,睇人眼神温柔又圣洁,他对她的渴望里受火烧灼,爱她爱得不能自拔。 谭全雨拍了一下甄影的屁股,她知道他要换姿势了,以前如果拍甄影的屁股,她会想,你打我做什么,现在拍两下屁股,她就知道要换姿势了。 甄影趴好后腰肢有些无力,央着谭全雨快些她累了,明天她有剧本会要开。 顺产后,甄影更容易达到高.潮,她恍恍惚惚想,和谭全雨做真的很舒服,不想停下来的那种舒服,她歇着,谭全雨进浴室把拔出的安全套灌水看破没破,安全第一。 谭全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一项恶癖,他喜欢看甄影哭,被他收拾狠了那种无助的红了眼眶的哭。 铺床单睡觉,甄影背抵着边桌慢腾腾地喝水,她跟谭全雨说明天她有剧本会,陪不了他参加饭局。 明天他的公司有个高级别饭局,招待内陆来参观公司的高校领导。 夫妇说着话,听见婴儿房有哭声,甄影让孩子爹把孩子抱过来,“到点了,要吃奶。” 夫妇卧室的柜灯是暖光,给床面和地板镀上一层柔美浅黄的光,这样的光线里,甄影给孩子喂奶,黑细的一条肩带滑落在如玉的肩膀边,露出一边玉白的浑圆,孩子红粉的小嘴巴湿湿滑滑,躲着不肯吃奶。 真是磨人的祖宗。 甄影让孩子爹去取酒精棉巾,温言哄着孩子,“吃奶好不好?” 在婴儿房里找棉巾的谭全雨吵醒了淼淼,她揉着眼睛,“谭生,你在找什么?我来找吧。” 谭全雨问,“你接着睡,酒精棉巾在哪里?” 她回答,“在斗柜第二个。如果没有,就去收纳间的架子拿。” 在斗柜翻不到,谭全雨去了收纳间。 白色的酒精棉巾擦完奶头,用湿巾再擦一遍,甄影又抱着孩子哄了好久,孩子才喝奶。 第二十章雄性动物的劣根性 ** 半倚墙边的谭全雨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愈发怀念起发现甄影瞒着他拍过叁级片那会儿,她处弱势是下风,他能尽情拿捏她折腾她出气,那时候她的‘哄’是双手奉上的,唯他独占的。现在多了个孩子,她周旋在妻子和母亲两个身份之间,不再是他一个人的。 谭全雨起了说话的兴致,“你知不知道?在自然界里,雄性通常会吃掉幼崽,因为不想让幼崽分走雌性的注意力。” 他这么说,甄影猜出他的心思,谭生这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在这样的夜,暖灯一盏的卧室像是成了一艘游湖的画舫,她是船上风华绝代的歌姬,他是清风朗逸的王公贵胄,她眼波流转、含情生春,嗓音温柔婉转,“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睇了他一眼,“听起来很像是雄性动物的劣根性。” 他觉得自己被冷落,她觉得连自己孩子的醋都吃真是劣根性。 男人的眼睛扫过‘歌姬’半敞的领口,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只椒乳,锁骨那片雪白滑润的肌肤,“他没来之前,这些都是我的。” 甄影见谭全雨有些恼了,她自己还憋了口气要找他算账,柔柔一笑,“说起来,雄性还有一个劣根性。” 谭全雨起了好奇,“说。”二人的口舌交锋既是沟通又是情趣,彼此有胜有负,他想听听看她能说出些什么。 雄性的劣根性何其多,甄影乜他,控诉刚刚他在床上的行径,“你们是不是非得在床上把女生折腾哭才显得自己有本事?”她几分委屈,“把我弄疼了……” 谭全雨的确这样了,他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别喂了,吃多了待会吐奶。” 甄影把奶头轻轻移出孩子的小嘴,“你别装云淡风轻,你现在就有把我折腾哭的毛病。” 谭全雨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看孩子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他嗯哼一声,承认自己新近添的恶癖,“我喜欢看你哭。” 甄影睨了他一眼,“我真是迟早被你折腾死。”她上床拍松枕头,让他送孩子回婴儿房,“好困,快睡觉吧。” 卧室房门的阴影旁,以为谭生找不到酒精棉片的淼淼为他取来,无意间听到夫妇的这段对话,心里狂跳了几下。 原来谭生和甄小姐私下是这么相处的,还挺甜的。 …… 《东宫皇后》前期的剧本研讨会把参演演员和投资人、主创人员这叁方聚集起来,围坐一张大会议桌,由演员念读剧本里的台词,叁方群策群力,头脑风暴讨论提高剧本质量。 甄影到达演艺公司的会议室,已是济济一堂,准备开始,导演陈迭坐在主位,左边是制片人投资人,右边是主要演员。 甄影进来晚了,只余陈迭右手边的空位,她落座时看见桌面台牌写着自己的名字,这就是她的位子,她结婚产子一事,知道的人不多,陈迭算一个,见提着手袋的她进门,她比以前身材丰腴些,肌肤雪白和大波浪,眉眼的明艳大方未变,往日的神秘诱惑稍褪,添上几分圣洁和纯美,手上是玫瑰红的指甲,整个人都是难描难画的风情。 陈迭颔首和甄影打招呼,交代编剧开始主持剧本会,剧本脱胎于一段靡丽的唐朝野史,女主王耕月入宫之前和李将军有段隐秘的恋情,进宫后和皇帝的感情起伏,扶摇直上成了东宫皇后,又登高跌重被打入冷宫,在冷宫中将太监错认为李将军,痴迷了一阵。故事末尾,王耕月假死,出宫和李将军隐居世外,狗皇帝痛失所爱,追悔莫及。 随着会议的进行,室内是演员念台词的抑扬顿挫,感情诚挚,助理轻轻敲门,托着楼下星巴克买的咖啡进来。 演员拥有过人的共情能力,甄影也不例外,看完剧本后不禁怅惋,封建时期的爱情大多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甄影有和李将军,皇帝和冷宫太监的吻戏,没床戏,轮到她的部分,放下手中的咖啡,开始念台词。 等到读完,甄影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从一开始进来就觉得不舒服,因为众人表情各异,神情微妙。 有人是以前《天真又无情》的剧组跟来的,知道她和陈迭的过去,看二人座位挨着已是习以为常,名导让女友做主角,再正常不过。 投资人那边更是见怪不怪,名导捧姘头,天经地义,但眼中好奇和探究的意味明显,想看甄影是不是和陈迭说的那般出众,这个女主角非她演不可。 还有小人物想看看甄影是何方神圣,又不敢太过直白,偷偷打量又移开好奇的眼睛。甚至有人就是抱手,一脸的看好戏,除了那只骚猫还有谁。 甄影想起邝裕美说的那句话——有老公疼,有前男友捧。 甄影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接这部戏?她的目的是什么?和陈迭从此泾渭分明、任他明月下西楼不行吗?别人用微妙的表情和有色的眼镜把她和陈迭捆绑在一起,她有点不开心。 在甄影走神的时候,陈迭桌面上的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对上她转过来的脸,他挨近她说悄悄话,吐出的热气拂过她的颊,“对不起,刚刚我不小心饮错你的咖啡。”他靠的很近,举止在外人看来很暧昧,桌上有人对视一眼,露出‘看吧二人在调情了’的表情。 甄影看桌面,她左手边的咖啡杯沿还沾着她红色的唇印,被陈迭不小心喝了。她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杯推远些,打定主意不再碰,“没事。” 冗长的剧本会开完,甄影带着剧本要离开,陈迭拦住了她,他的神情舒展,插着裤袋,“怎么一下午魂不守舍的?我带你去看看女主戏服,从苏州订制,刚送来的。” “下次吧,我还有事。”甄影笑了笑,“全雨晚上有个饭局,催着我陪他。” 陈迭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我送送你吧。” 甄影婉拒,“我开了车来,不用送。”她不愿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什么潜规则名导捧女演员之类的。 甄影回家换了衣服,一件旗袍尽显腰部曲线,天气渐热,她的手腕戴着翠绿的玉镯,艳丽寒气逼人,她在镜子前转了转,整个人夺目耀眼。 甄影腋下夹着包,摇曳生姿地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谭全雨的凯迪拉克驶近。 借着灌木丛间的路灯光影,车厢里清晰可见,副驾是个女人。 …… 今天高校领导参观微影公司,晚上组了个饭局,谭全雨作为技术部负责人负责白天,刘经理负责晚间接待。至夜,刘经理夫妇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陪着高校领导和领导家属吃喝玩乐,宾主尽欢。 谭全雨知道甄影今天开剧本会,他乐得清闲,在酒店一楼的酒吧喝了两杯酒,和人对赌了两局斯诺克。台球桌上的吊灯明亮,男人往日一丝不苟的领带现在被扯松不整齐,微敞的衬衫间锁骨性感,平添几丝不羁纵情的气息。 谭全雨观察球台的局势,用滑石粉轻擦球杆,一旁观战的白莉莉小姐轻扯校长父亲的衣袖,耳语了几句,于是就有了今晚,白莉莉好意,开微醺的谭全雨的车送他回家的事。 到了谭宅门口,白莉莉问副驾的男人,“谭工,到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谭全雨兵来将挡,场面话说得漂亮,“我正想请你进去你就先说了。我太太新近生bb,家里有点乱,你不要介意。” 谭工这是早有家室和新近添丁啊,白莉莉倩然一笑,“好,我就叨扰了。我很喜欢孩子的。” 屋门前的灌木丛有半人高,修剪得当,九里香的小白花苞在夜间徐徐盛开,甄影半蹲在灌木间,探头隐约窥见谭全雨的汽车驾驶座上有个女人,长发柔顺垂至肩膀,二人在说着些什么。 车辆停在屋门前的小道上,甄影躬着身子低得更甚,走远些怕被发现,再抬眼,车内无人,她还纳闷,就听见身后有人喂了一声。 谭全雨没想到回家会遇到这种情景,他的太太甄影挽着手袋半蹲在灌木间,腰臀线因为修身的旗袍绷紧的缘故,勾勒出美好的形状,甚是撩人。 甄影听声回头,看见谭全雨和另一个女人并肩站在她的面前,二人表情各异,谭全雨微微挑眉,不懂她在干嘛,而女人笑意盈盈,“是谭工的太太吗?”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白莉莉。” 慢腾腾站直的甄影趁二人不注意火速取下自己右边的耳环,朝谭全雨一跺脚,“我的耳环丢了,正在找。你们来了正好,帮我找找。” 找了借口缓解尴尬,才让甄影脸上的热烫稍褪,俊男靓女并肩而站的画面太过养眼,她多了心,应激地进入‘战备状态’。 白莉莉听见甄影丢了耳环,走了心,问是什么耳环样式后,弯腰在草坪里认真地找起耳环。 甄影刚刚取下左侧耳环示给她看,方形钻的耳环,外圈镶嵌细密的小钻,奢侈品牌新出的一款。 见对方这么认真,甄影也得假装查看草坪,寻找根本没丢的耳环。她和谭全雨视线相撞,他太过了解她,心知肚明的眼神,她心想如果不是你和别的女人在车内亲密说话她也不至于狼狈猫腰偷看。 甄影编了个谎言,谭全雨和她一起圆,叁人在草坪里摸索了一会儿,他把手上沾到的草屑拍净,提出作罢先回屋明天白天再来寻。 甄影给他一个‘算你懂做’的表情。 叁人往屋里走,谭全雨和甄影并肩而行,男人的手在她背后揉了一把她的屁股,她看走在前面的白莉莉浑然不知,轻轻推了男人肩膀一下,姿势熟稔,夫妻默契十足。 经过玄关,客厅天花板的吊灯高瓦数灯光璀璨明亮,把客厅一照无遗,墙上挂着的油画是晕染的蓝绿湖边隐隐绰绰的睡莲几朵,厚重奢侈的家具置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进口的家庭影院一隅摆放抽绿枝条的盆栽绿意盎然,家居品味极佳。 淼淼端上热茶招待客人,经过对话,甄影得知这位白小姐的来历,内地昌大白校长的女儿,今天饭局见谭全雨微醺,白校长让自己女儿充作代驾送他回家。 不仅如此,白莉莉也是武大计算机系毕业的,是谭全雨的师妹,对专业二人赤诚又倾心,聊到本专业的问题你来我往滔滔不绝,有种相知相惜之感。 白莉莉看见茶几上的剧本,起了兴趣,问甄影,“我可以看看吗?听说甄小姐是演员。” 得了甄影的同意,白莉莉翻了几页剧本,看向谭全雨,“师兄,我大叁的实操作业做了一个树状图编辑软件,底子粗糙但用的人很多。”她脸上自信洋溢,“等让师兄你瞧瞧,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见谭全雨颔首,白莉莉又提了几个问题,他一一解答,甄影虽说听不懂,但是看着自己的男人侧脸,他喉结微动,略加思考后从性感的薄唇吐出清晰又有条理的回答时,听得她心尖颤只觉得好渴号想亲他。 正当甄影入神,听见有人的声音诚挚,话语里呼之欲出的崇拜欣赏,“师兄,你好厉害,我好笨的,不听你这么说我都不懂这个……”她又说,“如果可以,真想去师兄的技术部上班,能多学东西。” 甄影循声望去,白莉莉半咬红唇,期待又湿润的眼儿一瞬不瞬地望着谭全雨,等着他接话。 甄影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 送走做客的白莉莉,谭全雨进浴室洗澡,甄影则去婴儿房看孩子。 洗澡后的谭全雨腰腹间围着一条毛巾,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他用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见过白莉莉小姐,甄影很难没有小情绪,进卧室时小腿往后翘,垂手解开自己高跟鞋后的搭扣,随手抛在地板上,懒得收拾。 第二十一章油画小姐 ** 甄影的长发今夜挽起,修欣的脖颈像一截细腻的白瓷,她侧头取下自己一边的耳环,又在手袋里摸出那只‘丢草地’的耳环齐齐收进首饰盒里。 甄影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说吧,自己交代。” 谭全雨弯腰提起她甩得七零八落的高跟鞋置在墙边,“有什么好交代的?” 他和她什么都没有,交代什么。 “交代你的姘头啊。”甄影回过身,她一只手叉腰,“非要我给你演一段是吧?” 姘头二字让谭全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甄影真是越发胡搅蛮缠了。 甄影学起刚刚的白莉莉,撅着嘴,双手在小腹交叉的同时是娇滴滴的嗓音,“谭工~师兄~你好厉害~我好笨的,你不说我还不懂这个呢~” 因为甄影刚喂过奶,旗袍前红色复古的盘钮半解,做动作时雪白的浑圆饱胀挤出诱人的曲线。 这场景让谭全雨突然明白,陈迭为什么会盛赞甄影是油画小姐,她像一幅色彩浓艳到极致的油画。 演罢白莉莉的矫揉造作,甄影的指尖直戳男人坚实的胸膛,二人相对而立,她脱了高跟鞋矮谭全雨两个头,她兴师问罪,“趁我开剧本会不在家,把人带回家,你背着我和她到哪步了?聊骚,亲嘴,亲热?” 谭全雨被戳疼了,攥住甄影作乱的手腕,她的翡翠玉镯滑至她的小臂半截处,他失了听下去的耐性,“你说够了没有?我喝酒了,她开车送我回家,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谭全雨的原意是不知道甄影会提前回来陪他饭局,在甄影听来是他知道她不会回来,所以领着白小姐回家。 好啊。 甄影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她另一只自由的手臂指着卧室里木质大床,她明明在乎极了还强装无谓,“好啊,没想到我会提前回来?那你是不是要带她回家做.爱?就在我们的床上?” 甄影气炸了心肺,以前她说过男人就是喜欢脑袋空空扮蠢的女人,现在真来了一位,对方搔首弄姿对谭全雨满眼崇拜,一口一个甜腻腻的师兄,句句直戳甄影的心口。而谭全雨趁她不在家,就把人领家里来,这日子还过什么? 谭全雨的浓眉紧皱,攥住甄影的手更用力,“够了!越说越离谱,我今天第一次见她,没打算做你说的那些事。” 他很是无奈,女人最擅脑补,一分钟一部爱情时装剧分分钟脑内编好,甄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洗个澡的功夫,她已经编出了他带白莉莉回家亲热的桥段。 现在的甄影像一口要爆发的火山,“谭生,今晚我坏了你的好事真是不巧!你和她预备什么姿势什么体.位?后入,侧入?还是把她抱起来做?就像你对我那样,我衣橱里还有几套性感内衣你记得问她合不合穿?告诉她,你新近还喜欢把女人做哭,我被你做哭了多少次!” 话还没说完,甄影就被谭全雨推倒在床,他欺身而上压住她,他真动了气,“甄影,我再说一次,我今天才见她第一面,没打算做你说的那些事!” 甄影被谭全雨压在身下,浓烈霸道的男人气息袭来,她挣扎着要起来,恼怒地推抗他的胸膛,“你别压着我!你别碰我!你去找白莉莉,娇滴滴地喊你师兄,把你哄得找不着北!床头的安全套没了,你下次带人回家记得买,你睡过她再来碰我,我怕得病!” 在一个男人身下疯狂扭动是很危险的,尤其还是在一个吵架里真动了气的男人身下。 谭全雨恨她的牙尖嘴利,恨她的不讲道理、口不择言,他的眸色渐深,吐字时字字清晰声声危险,“甄影,你真她妈欠收拾!” 收拾甄影的过程很是香艳刺激,她开到小腿处的旗袍被谭全雨撕开,伴着黑色底纹的花旗袍,女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弯曲,她哭花了妆,很是屈辱无助的模样,被他压制得很彻底,“你出去!你别碰我!你去找她!” 谭全雨冷着眉眼,“你还有完没完?” 谭全雨嫌甄影胡搅蛮缠、说话难听,他在气头上,满腔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单手压着甄影的脸,她侧脸贴在床面上,无力地承受着男人,他把怒气通通发泄在她身上。 没有前戏没有温存,谭全雨强制地摁着甄影,动作又重又凶,比往常狂野和粗暴,甄影撑在床垫上缓解来自他的冲击,谭全雨还不解气,把她翻过来。 面对面时,谭全雨掐着甄影纤细的脖子,以完全将她驯服在身下的姿态,劲窄的腰身挺动得更卖力,肉贴肉地撞击,次次顶到她的最深处。 甄影眼泪不自觉地狂流,精心化的妆都哭花了,说不出来话,喉咙逸出痛苦的单音节,但谭全雨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谭全雨嘴边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爽不爽?我为什么要去找别的女人,你就能满足我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偃旗息鼓。 甄影哭得眼角眉梢都浸了一遍的红,她躬着身子,胸脯和嘴边都是男人爆发后的精.液,谭全雨冷眼看着,刚刚在她身上因为极致的快感而狰狞的面容现在眉眼清明,说出的话却发了狠,“甄影,你他妈再乱说话我还这么拾你!” …… 这边,夫妇心思各异琢磨怎么从白莉莉这事里收场,那边,白莉莉已是笑容甜美地逛起商场,经过奢侈品的珠宝专柜,她停下脚步,透过玻璃展柜,“这对,拿给我看看。” 柜姐取出黑色的天鹅绒托盘,细致热情地将耳环展示给她看,“方形钻,四周是小细钻镶嵌工艺,新出的一款。” 白莉莉点头,“我要了。”她找到甄影‘丢草地’的耳环了,她很快就能见到师兄了。 …… 第二天,甄影和阿玉约在咖啡厅,阿玉听完全程瞠目结舌,甄影满腹的委屈,“阿玉,我欠他的?我就说姓白的几句坏话,他就发这么大的脾气,昨晚真是要弄死我,早上疼得我连孩子的奶都没喂。” 阿玉叹气,“人家怎么说也是校长的女儿,谭生还要和他爸做项目,你无证无据、捕风捉影的事还说得这么难听,他会动气很正常。” 甄影饮了一口咖啡,瓷杯轻碰瓷盘,“阿玉,我觉得这位白小姐不简单。你昨夜是没在现场,她的眼睛痴缠在谭全雨身上的样子,说什么师兄你好厉害、我好笨什么都不懂的。” 甄影模仿起白小姐娇滴滴的声音,“她就差明说,师兄我很清纯的什么都不懂,你那根粗粗大大根的是什么呀掏出来我含一下好不好。” 听得阿玉在那笑,她一针见血,“我知道了,甄影你是不甘心。” 甄影不懂,阿玉解释,“这就跟小孩玩玩具一样,只有你扮蠢勾得谭生神魂颠倒的份,现在来了一位跟你耍同样花招的,你心里难受。更何况,谭生是个大男人,就吃女人内里聪慧外面娇滴滴、依赖他崇拜他这一套,现在白小姐扮猪吃老虎,让你有危机感了。” 甄影这才明白她是被惯使的手段反噬了,阿玉是看客,洞若观火,“他们二人在专业上有共同语言,又是同校师兄妹,谭生就算不说,对白小姐或多或少有些欣赏的。你第一步就闹,做错了呀,这不是把谭生越推越远吗?亲手把谭生推白小姐怀里。” 甄影扶额,“阿玉,我快疯了,满脑子都是谭全雨揽着她回家在我们床上做.爱的情景,她张口闭口唤他师兄,她是清纯甜美的小师妹,我就是口出恶言凶巴巴的大婆。” 阿玉止了甄影的胡思乱想,“别再想象这些,谭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晚点回家,谭生给台阶你就顺势下。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昨晚都‘床尾和’了。” 阿玉说这话时语调揶揄,甄影明白她说的是夫妻吵架后做.爱会比平时更爽,在心理上被称为‘愤怒的性爱’,当人争吵时会产生复杂而激烈的情绪,这一情感的激发会转化为性兴奋,引发性欲。 昨夜夫妇争吵,甄影口不择言又犀利刻薄,谭全雨被冤枉本就不耐,听她的胡编乱造更是烦躁,越吵越凶,这下性.爱成了一种发泄方式,男人被压抑的攻击性有了出口,不能将她撕碎,就撕破她的旗袍,让她住嘴,不要再说那些难听的莫须有的话。打不了她,就打她的屁股,粗暴地进犯她,收拾得她眼神涣散,以臣服的姿态,小嘴唔唔有声口水直流。因为愤怒烦躁的情绪攻占大脑,谭全雨的持久度更甚,要把甄影做坏一般。 甄影不急着回家,和阿玉饮完咖啡又逛了一圈商场,她在专柜的镜子前挑了件女士风衣往身上比划,肢体舒展优雅,“好看吗?再过十天我就进剧组了,在横店影视城,得备几件长衫。” 不等阿玉回答,甄影已经吩咐柜姐包起来,两件昂贵的风衣,她历来会购物发泄不满,反正刷谭全雨的卡。 等到甄影满载而归,温暖干净的婴儿房里,淼淼正在冲奶粉。 谭全雨站立在一旁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他身姿颀长,眼眸微垂时目光沉静,英俊又年轻的父亲,轻轻触碰小朋友微张的小嘴,见他吐出晶莹的几滴口水,看得他心情莫名晴朗,勾唇一笑。 甄影进婴儿房,二人的视线相撞,昨夜二人的不愉快引爆开来,对视仅一秒,她撇开眼睛,“谭奕在哭吗?我来喂奶。” 谭全雨颔首,“你喂吧。”说完他要走出婴儿房,经过甄影时,她应该去过美容院,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浅的茉莉清香,也可能是她长发的香气,谭全雨一时恍神分不清。 下一秒,谭全雨的衣摆就被甄影轻轻扯住,她说,“小家伙可能要长牙了,磨得我那有些疼,可能破皮了,你得帮我瞧瞧。” 谭全雨原本下决心给甄影一个教训的,让她日后收敛着些,过了底线指着他鼻子把莫须有的事安他身上,任谁也得发火,更何况他的脾气从来不算太好,认识了她以后稍稍磨炼出来的好脾气。 甄影跟谭全雨说的喂奶后帮她看看的,真的被宝宝小嘴磋磨破皮了,她在卧室里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来。 裹着轻飘飘的酒红色的睡衣外袍的甄影,找到谭全雨时,他在书房里做事,电脑屏幕亮着,他工作起来向来认真,眼神专注,垂眸翻看资料时修直的手指握着笔标注重点,同时还能分心跟人讲电话。 c语言应用前端开发之类的专业术语甄影听不懂,听见谭全雨朝电话那头提了一句,昌大项目要对接和商讨的细节很多,认真盯着些,别出错。 看来,谭全雨真把内地昌大的学校项目拿到手了,以后少不了和白莉莉小姐接触。 甄影懒洋洋倚在书房门口半晌待他讲完电话,谭全雨知道她在那,从她欣赏自己玫瑰红的指甲到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打卷再到无所事事把玩起外袍的柔缎系带,他讲电话时偶尔抬眸看她一眼,她跟妖精似的,不让他好好做事。 甄影知道谭全雨故意拉长电话磋磨她的,等他挂上电话,她撇下把玩起来无趣的系带,言语哀怨却在故意激他,“说的帮我看一下也没来,怎么了?怕那是盘丝洞吗?怕我吃人吗?” 谭全雨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吃人?我以为你只有骂人的份。这点我昨晚领略得很透彻。” 被堵回来的甄影心想,呵,男人,怪不得有拔.屌无情这四个字呢。 谭全雨他无意和她缠斗,“够了,我还有事。” 甄影忆起她是来求和的,他让她走她才不走,慢条斯理地背抵书桌,“全雨,不管你怎么想,你是我的男人,要知道昨晚我是特意回来陪你去饭局的,看见别的女人亲亲热热地喊你师兄,嘟着嘴往你身上挤,我很不舒服,昨晚我的话说得过激了些。” 第二十二章我离不开你 ** 不知道她那张嘴几句真几句假,谭全雨正要说话,书房门口来了人,淼淼见房里二人都在,“有位白小姐来找谭生。” …… 谭全雨接待的白莉莉,不同于昨晚她一袭黑色神秘的裙装,今天一身清新淡雅的套装,高跟鞋都是白色的,尖尖细细走路时摇曳生姿似踩在人心尖上。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淼淼送上热茶时,甄影从卧室里出来,她酒红色的睡裙外衣未换,一截光洁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趿着羊绒拖鞋走出来,语调懒倦,“全雨,谁来了呀?”听得人联想是不是扰了夫妻二人的好事,看看甄影这欲求不满娇无力的样儿。 谭全雨静静欣赏甄影的扭捏作态,方才在书房时还素白着一张小脸惹他怜爱呢,回卧室的功夫特意化了淡妆,眉毛如黛入鬓,涂过口红,俏眼飞过来时横生春情。 甄影在谭全雨身旁坐下,和客人热情打招呼,话是对白莉莉说的,一双眼却流连在她哥哥的脸上,大有你看我发脾气是空穴来风么。 看甄影这宣示主权的架势,面上带笑的白莉莉拍拍身旁的公文包,对一身休闲家居装高大帅气的谭全雨弯起笑眼,“师兄,我又来叨扰你了,我把我做的一些程序带来给你这位未来boss看。” 二人详谈,话语间聊起昌大的教学软件项目,一旁听着的甄影才知道谭全雨的技术部打算聘白莉莉,日后两人有的是时间相处。 她的心里不是滋味,心想和谭全雨道歉道早了,让胸大无脑扮猪吃老虎的吃了他得了。 白莉莉送来程序后打算告辞,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耳环递在甄影手上,笑容得体温柔,“甄小姐,你丢的耳环我找到了,你看看。” 甄影和谭全雨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昨晚她撒了个谎,白小姐是哪来的‘丢了’的耳环? 甄影把那只耳环置在手间把玩,不是她的那只,美人玫瑰红的指尖伴着璀璨晶亮的钻石,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甄影将耳环还给白莉莉,“这不是我丢的那一只,那对耳环我到手后送到家里铺子换了个底托,你这只哪来的?” 这么一戳穿,白莉莉的笑容僵在唇角,她打了个哈哈说真巧,许是捡到别人的了,说完便告辞了。 因为白莉莉要去停车场取车,送客的谭全雨陪她走了一段路,小区绿化颇佳空气清新,他没受刚才那段插曲的影响。 从他的角度看来,就是白莉莉和甄影示好,甄影对白莉莉心存芥蒂不给她示好的机会。 谭全雨看白莉莉垂眉搭眼,情绪黯淡,“你真捡了只钻石耳环?运气真不错。” 白莉莉就怕甄影不戳穿,她这么不留情面的戳穿倒给了她机会,继续扮作神色恹恹,怕被他责备的模样,“师兄,是我不对。那耳环是我买的……”她轻轻咬唇,“我想日后要去你那工作,得和甄小姐打好关系的。想着如果找到耳环能讨她喜欢,没想到甄小姐说不是她那对。” 白莉莉望着谭全雨强打笑颜,眼眶里还有眼泪打转,“怎么办?被甄小姐戳穿了,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好笨的。” 谭全雨:“……” …… 谭全雨送客白莉莉,二人前脚踏出家门,后脚甄影就悟了。 这招高呀。 要是她收下耳环选择不戳穿,谭全雨会觉得她贪心不是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如果她不戳穿任由尖利的情绪发作,待得只剩二人时,白莉莉还不一定怎么卖惨扮可怜呢,这么一来,她倒真成了叉腰凶巴巴的大婆了。 甄影心思一转,迅速有了对策。 谭全雨回家,站在玄关处换拖鞋时估计甄影又要闹了,他不胜其烦,不如约朋友出去喝酒打台球避个清净。 他在衣帽间换衣服时,甄影跟游魂似的飘进来,谭全雨正手臂微屈扣上袖扣,见她进来,跟她说了一声,“今晚不在家里吃,约了周明吃饭打球。” 甄影嗯了一声,走过来给谭全雨扣好上衣的扣子,双手展开帮他抚平衣物,“让我猜猜,白小姐怎么跟你说耳环这事的。” 谭全雨敏锐地知道这是甄影发作的前兆,他边扣上男士腕表边说,“她什么都没说,你别多想。我们都结婚了,我不会碰别的女人,你一个女人我都搞不定。只要你对我多些信任,什么事都是假的,可以吗?” 甄影是想跟无敌大直男好好掰扯掰扯什么是女人间的挑拨离间,没成想被堵回来,她认真地问,“你会让她去你的公司吗?” 谭全雨点头,“她是个人才,我看过她的程序,内容完整翔实,女生细心地处理细节,加上她爸是昌大的校长,对日后的项目推进有重要作用。” 这时,男女间的差异就显出来了,他权衡利弊一二叁,在她听来只有一个重点,“你要把她留在身边?” 谭全雨眸色复杂地扫了甄影一眼,刚刚他才让她多给些信任的,他叹气,“你可以这么想。” 甄影抱起手笑容冷冷,“这我在小说里看过,办公室的戏码,正宫去抓奸,看见男人的办公桌下伸着一只白色的高跟鞋,走到正面一看,插足的女人躲在桌下给男人口.交呢。” 谭全雨仰面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听不下去了,“我走了。” 甄影看谭全雨这样决绝地抽身而去,心下荒凉一片,攥紧的手指甲尖尖陷进手心,结婚时谭全雨说的会给她安全感如今像成了一个笑话。 谭全雨忘拿车钥匙去而复回,看甄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落日的薄暮射进屋内,把她的影子拢成一道纤细的直线,他于心不忍,走上前和她相对而立,“甄影。” 甄影看都不看他,想往卧室里去,谭全雨不愿意她这样,扳过她的肩膀,擦她的眼泪,“哭什么?甄影,你拍前男友的戏我不也应了吗?将心比心,我对你信任,你能不能对我信任一点?能不能别闹了?” 甄影抬眸,她的眼睛因为哭过而泛红,眉眼却媚利得像刀子,“你说完了吗?” …… 谭全雨今晚明显不在状态,台球连连失利,输烦了把杆一抛,窝在沙发里喝闷酒,兄弟见状过来和他聊天。 方形的玻璃酒杯渐空,冰块消融,甄影眼底一片哀色的样子在谭全雨眼前挥之不去。 两人在一起久了,他看一眼就能知道甄影在真哭假哭,假哭有时是为了哄他玩或是扮可怜惹他怜爱,真哭他看得出来,因为他最不愿意看她难过,心跟着一抽一抽得疼。 世间的烦恼何其多。 周明往杯里夹冰块时感叹举杯消愁愁更愁,谭全雨停下了举杯的手,心想再愁他还活不活了,烦躁地去摸桌上的烟盒,刚点上烟又想到宝宝和甄影不喜烟味,掐灭在烟灰缸里。 胡玩了一阵,谭全雨饮了几杯烈酒,神色清明,在停车场发动汽车回家,注意到副驾上的绒盒。 他掀开绒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双耳环。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触上那对耳环,像在抚摸心爱的女人。 这对耳环是白莉莉在商场买的那对,挑出一只说是甄影丢的,被她不留情面地戳穿,谭全雨以不能让白莉莉白买的理由接手过来了。 他下午怎么跟白莉莉说的?——白小姐,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我承过来,左右甄影总爱丢东西。 身为男人的谭全雨对白莉莉的心思是知道一点点的,想着在她面前表露对甄影的重视和爱意或许能好些。 谭全雨饮酒克制,甄影这边在夜店全无顾忌对瓶吹,酒液濡湿了身上的紧身连衣裙。 夜色已深,阿玉和几个小姐妹送甄影回家,谭全雨已浑身低气压地在玄关等着,她今天穿得暴露,吊带低胸。 阿玉知道二人吵架,心想如果甄影有任何不想待在谭全雨身边的表情或举动,她就把她带走,好过二人又吵起来,翻尽旧账,说不中听的话。 结果这事没有发生,喝得醉醺醺的甄影一看见谭全雨马上不要小姐妹的搀扶,往他身上扑,像无尾熊似的缠紧他,说着谁也听不清的醉话,又挥着手袋发泄一般地打在他的背上。 谭全雨宁愿看她这样妖里妖气、颓靡放肆也不想看她白天眼神落寞、难过掉泪的样子。 他揽住甄影的腰肢,高大挺拔的身形衬得身前的她小小只,楚腰曼妙,小姐妹见了这有些色.气的场景纷纷表示告辞。 醉了的甄影比白日的甄影可爱多了,她一边嘟囔着自己是仙女下凡转圈圈给他看,她是不是很漂亮,一边看清是谭全雨,眼底又酝酿起眼泪,他坏死了,他是存心要让她心伤,她好爱他,不许他离开,不许他看别的女人。 谭全雨把甄影往卧室扶,他见她领口晃动颤颤的两团心下烦躁,把她的领口往上提,“哺乳期穿这样真是找死。” 媚眼半眯的甄影打了个酒嗝,“只因为哺乳期?” 谭全雨知道她想听什么,“我不喜欢,不喜欢你被别的男人看。” 送完甄影归家,一众小姐妹裹着风衣挽手朝小区外面走,有人吐槽,“刚刚在夜店,甄影把谭生骂得一无是处,可回家一见到谭生就迫不及待抱上去,真奇怪。” 有人接上,“甄影心情不好喝多了酒,说谭生让外面的狐狸精迷住了,你看玄关两人那搂搂抱抱的样儿,哪里像呀。” 阿玉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着一物降一物,谭生把甄影给降了,她对他又爱又恨,爱他又离不开他,恨他太过理性太过直男。 与此同时,谭全雨对甄影亦是又爱又恨。 谭全雨说他不喜欢她穿着暴露、在外面喝得烂醉,甄影憋着气,挂上颠倒众生的笑容,“我今晚还上台跳舞了……” 女人擅脑补,男人也不遑多让,谭全雨脑补了甄影在夜店妖娆跳舞的场面,之前一次他酒醉去她家让她扭一段她都不会。 他冷笑,“甄影,你根本不会跳舞,大晚上喝得烂醉如泥,成心说些不着四六的话来气我好玩吗?” 甄影蛮不在乎,“比在家里让你说我无理取闹好多了。” 他冷哼,“家?你还知道自己有家?” 甄影心下难过,“谭全雨,你在乎吗?我怎么样你都不会在乎,我伤心了难过了心里不舒服了,你只会让我别闹……” 她站起时堪堪稳住身形,推开谭全雨往卧室走,金灿灿的裙子裹紧窈窕的身姿,两条长腿白花花,她走到一半又回身看他,“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妒妇。” 她说完这句话,累倦地丢下手袋滑坐在地板上,眼泪顺着姣好的脸蛋滑了下来,她慢慢抱紧自己膝盖,“这不是我家,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回美国。” 谭全雨知道甄影是酒醉说着醉话,但他的心脏还是紧缩了一下,他明明很爱她很在乎她,却被她笑得凄楚,掉着眼泪说他不在乎她。 谭全雨在她前面缓缓蹲下,再开口时他嘴巴里苦的厉害,“甄影,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的家。我很在乎你,我离不开你。” 他眼里的灼灼情意让哭累的甄影一时有些恍神。 …… 甄影宿醉,醒来后脑子突突地疼,卧室的飘窗外阳光正好,把屋外的绿树和灌木照出更鲜亮的绿意。 第二十三章生疑心病 ** 甄影醉酒后的行为真的不好,谭全雨苦熬半宿,她先是哭又是闹,不哭了就拧他掐他指责他跟外面的狐狸精好上了、不把她放眼里,他把她弄回床上,把那条被她吐得泛酸味的紧身裙子剥了,他索性把那条她穿上就祸国殃民的裙子塞垃圾桶,扔了解气。 裸着的甄影跟泥鳅似的,谭全雨拧了湿热的毛巾给她擦脸擦身子,忙了半宿才晃晃荡荡睡下。 甄影坐起身,发现被子下她是裸着的,她忘记昨晚和谭全雨的互动,朦朦胧胧地记得自己是被小姐妹送回家的。 谭全雨走进卧室,看见甄影掩着被子露出一副失身的表情,怎么说,看已为人妻的她露出这种表情还挺有趣,他适时咳嗽一声,把熬好的解头疼汤放在她身边的床头柜,“头还疼吗?喝了吧。” 甄影努力回想自己昨晚有没有和谭全雨做.爱,她忆起昨天白莉莉还耳环后二人不快的对话,没给他好脸色,“我不喝,你拿走。” 谭全雨今早提前起床给她熬汤,醒了的甄影又冷了脸,他见她苦思冥想的样子,“我没对你做什么。别想了,喝了我把碗拿走。” 知道他没碰她,甄影慢腾腾地掀起被子躺下,出言讥讽,“什么都没做?这可不像你,你不是最讨厌我乱说话吗?昨晚没放开手脚收拾我一顿?” 谭全雨容不得甄影这样,径直把碗递到她的唇边,“喝了,我昨晚照顾了你一晚上,早上起来对我有个好脸色不难吧?” 甄影吃软不吃硬,他越强硬,她越抿着唇。 谭全雨被她激起一股火,要她温顺点,真不容易,固执又说话不饶人,不高兴了就要别人一起不痛快,结婚了好好过日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转眼就变,摸不出晴天下雨,他掏出一颗真心对她,结果被践踏得七零八碎。 甄影被逼急了,把谭全雨一推,“我不喝!你再逼我我就跟你离婚!” 她猛地一推,汤碗倾覆,黑褐滚烫的药汁全撒谭全雨身上,他的上衣被迅速沾染,热烫的温度灼得他直皱眉。 谭全雨顾不上疼,注意力在甄影刚刚说过的话上,“离婚?这种话能乱说?” 甄影怕他烫伤起了水泡,她伸手想拉开他的衣服,“你先把衣服脱了。” 谭全雨起身往外走,“不用你管。甄影,你真狠。” 甄影心疼又心急,“我不管谁管?让白莉莉来管?行,让她来管,我给她挪位置。” 谭全雨听见甄影的哭音停下了,回头看她,她在原处掉泪,又倔强地仰头不让泪掉下来,说着挪位置什么的。 下一秒,甄影眼前一暗,就被谭全雨托起脸堵住了唇,他以一种堪称决绝的姿势狂吻她,下颌线条收紧,在她的唇上碾压辗转发泄心头怒火和闷闷的痛楚。 甄影不愿被他亲,伸手推他打他,却被谭全雨掌着她的脸不让她乱动,用更猛烈的热吻镇压。 被谭全雨熟悉又霸道的气息包裹着,甄影渐渐软化,双手抚摸上他宽阔的腰背,情难自禁地仰头回应他,任由眼角滑下泪水。 这时的吻不似平常温存浪漫,像二人在较劲在宣泄心头的妒忌和怒意,像两只不知疲倦的小兽在撕扯。 谭全雨抵着甄影的唇撕咬,粗声粗气,“知道你昨晚说了什么吗?你说这里不是你的家,现在你说你要离婚回美国。” 甄影没想到自己说了这话。 谭全雨咬她的唇,“甄影,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生甄影的气更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离不开她,气自己看见她落泪就心疼得无法呼吸,他气急败坏,“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此时,甄影现在异乎寻常地想要他,哄他去床上,“全雨,亲我,去床上。” 到了床上,甄影顺理成章脱掉谭全雨的上衣,她手心贴着他烫伤的那块,通红的一块,“还疼吗?” 谭全雨把甄影压在身下顾不上这个,箭在弦上,“还离婚么?” 甄影半咬红唇,“不离,不离的呀。” 这时床头柜的电话铃铃铃地响起来,坏了二人的好事,甄影搂紧他,“别理,烦死了。” 响个没完,尚存一丝理智的谭全雨,伸手接过电话,“喂。” 甄影看谭全雨接电话,他听见对面的话,回答电话那头,“不好意思,我们夫妻在忙。”来电的怕不是白小姐吧?甄影竖起耳朵,想听对面说什么。 结果对面又说了句什么,谭全雨剑眉微拧,“她在我下面,我让她来接。”他把电话递给她,甄影悟过来,这通电话是找她。 与此同时,电话这边的陈迭听见啪的一声清脆的响,谭全雨递电话给甄影时往她的屁股上招呼了一下,“宝贝,接电话。” 下一秒,话筒响起甄影媚意未褪的娇软声音,“喂,陈导?” 陈迭已经可以想象夫妻二人要办事被他搅了的场景。 从床上坐起来的甄影边接电话边打量谭全雨的脸色,他的神色稍清明,从她身上离开,摸索出烟盒倚靠在床头抽一根的。 他刚点火又捻灭,而电话里陈迭说起话来没完,说横店那边冷多带些衣物、还有剧本修改意见巴拉巴拉,甄影起了别的心思,缓缓亲吻起谭全雨,黏黏糊糊的那种亲,手里抚摸他。 谭全雨见她讲电话还敢这么挑逗他,“欠弄?” 甄影用口形回答他,“想要。” 陈迭既然搅了就索性搅和到底,讲个没完,等到讲完说再见时,听完甄影讲电话全程的谭全雨冷哼一声,“你家陈导真体贴。” 甄影装傻,“什么我家你家的。”她和他说起闲话,“诶,我以为你会边干我边让我接电话,我得忍着不让陈迭听出来,呜呜嘤嘤的,你就更加变本加厉地挑逗我弄我的。” 谭全雨瞥了甄影一眼,“我没那么变态,你声音这么好听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听?” …… 再过几天,甄影要出发去影视城拍戏,今晚夫妇准备浪漫一下,去国贸顶楼吃烛光晚餐。 甄影把谭奕晚些时候的‘口粮’用吸乳器吸出来存在冰箱里,让淼淼等小家伙醒来喂他。 傍晚时分,洗过澡的甄影慢悠悠喷了点香水,在衣帽间里翻找晚餐要穿的裙子,女人的身姿婀娜,只穿黑色的半透明文胸,跟她的内裤是一套。 穿衣这事还得问男人,甄影转过身,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她的男人,“你喜欢我穿哪件?” 谭全雨脑海里一闪而过甄影那夜穿着旗袍半蹲灌木间的撩人身姿,“旗袍吧。”他又想起陈迭盛赞甄影是‘油画小姐’,“陈迭见过你穿旗袍吗?” 陈迭何止看过?在越南拍《天真又无情》时,甄影还穿过奥黛,当地的一种服饰,和旗袍差不多,下半身多条仙气飘飘的裤子。 旗袍上身的甄影对着镜子扣上盘纽,没察觉谭全雨语气里淡淡的不悦,她想:真搞不懂这人,问这种事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甄影又扶着镜子换上高跟鞋,细细尖尖的高跟鞋线条高贵优美,她转移话题,“全雨,结婚周年送我一条珍珠颈链好不好?我那条旧了。” 谭全雨听出甄影的答非所问,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揽住,报复性力道地揉她,“这么怕提他?” 揉得甄影细眉微蹙,“疼!还没喝酒你就发疯!” 谭全雨手上使了力道,扯开甄影斜开着刚扣好的领口,她大半白皙的皮肤敞出来,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文胸,他探入大力地揉弄起来,冲着她的耳朵眼儿吹气,“我早就疯了,我怎么能允许你去拍他的电影?让你和他朝夕相处?”简直是在凌迟他。 谭全雨故意让镜子里的甄影看着,他的动作充满性暗示,侵占和惩罚的意味明显。 甄影面容微疼地推他,她前段时间上身赤裸让淼淼按摩疏通乳腺都没这么疼,她嚷,“别弄了,要出门吃饭了呀!” 谭全雨恨恨,“甄影,你敢和陈迭出些什么事,我饶不了你,到那安分一点,你是我的女人。” 甄影又好气又好笑,“唔,我知道的呀~” 演艺合同上的拍摄时间是叁个月,但是拍摄不一定顺风顺水,延期是常有的事,虽说没自己的戏时演员可以离开剧组几日,但是甄影觉得自己还没离开,已经开始挂念起谭全雨和孩子了。 甄影对镜子涂口红,转头乜他,“吃饭前来这一出,弄得我腰疼!” 谭全雨穿上外套,冷笑道,“有我疼么?我老婆要和她前任在山卡拉里待一块。” 甄影知道陈迭这事一时半会过不去,“你别疼,你疼了我也疼。”她凑到他面前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撒起娇来,“我现在就胸口疼,你帮我揉揉。” 谭全雨拉下甄影的手,他修长的指间是二人的婚戒,他言语淡淡,“甄影,你就一张嘴哄得我五迷叁道的。” 甄影冲他眨眼睛,“别人想有这个机会还没有呢。” 谭全雨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走吧。” 拿过柜上的手袋,甄影走路的背影挺直优美,亲昵地挽上谭全雨的手臂,“快些,我饿了。” …… 一顿浪漫的晚餐结束,谭全雨开车回家,客厅内已有两位客人等着,一男一女。 甄影认识这两人,一位是他公司技术部的吴工,另一位是白小姐。 甄影对身旁的谭全雨阴阳怪气,“是吴工和白小姐来了呀。” 说是技术部一个新的开发前端出了问题,得谭工解决,两人冒昧夜深叨扰,把问题向谭全雨阐述,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是软件的默认值设置出错,领着吴工和白小姐进书房。 见夫妻二人一个西装一个旗袍,吴工性格老成,笑着问,“去哪里浪漫刚回家?” 甄影在玄关脱下高跟鞋,换上舒适的软毛拖鞋,笑了笑没说话。 白小姐拎着公文包跟在谭全雨身后,目光没有在甄影身上落过,话语很‘体贴’,“外面风大,甄小姐不要着凉了。” 甄影回卧室摘下首饰,摸了条皮筋扎上长发,慢悠悠去婴儿房看孩子。 去婴儿房得经过书房,经过书房门口,厚重的木门半掩,甄影随意往里扫了一眼,书桌正中的谭全雨专注地修正问题,白小姐在他右侧站着看他修正,微微俯身,撑着书桌的手臂近乎贴上他的手腕,挨得很近,吴工则是站在书架边浏览谭全雨的专业书。 甄影不用想也知道白小姐的台词是什么,果不其然,走出没两步,门内传来白小姐崇拜又景仰的声音,“师兄,我就知道夜深深跑来找你是值得的!你好厉害~” 等到谭全雨忙完送客,甄影已在卧室边看书边等他等的长蘑菇,房间的电视演着国外的爱情片,黑白电影,男主和女主游船,指着远处只露一小角的巴黎圣母院说些感触。 卧室飘窗外明亮的小径处树影幽幽,隔壁的楼身爬满藤蔓,在夜幕下,好似路边的树影映在墙面。 甄影百无聊赖往窗外瞧,正好能看见白小姐停车的地点,她注意到有对男女碰凑在一起,女人已踮脚仰头吻上男人,她圆了眼睛,不消一秒,二人已分开,男人转身离开,徒留女人的倩影在原地,看来是白小姐发起攻势,被谭全雨拒绝了。 甄影冷笑,亏这人总说是自己生疑心病、无事生非,这次得借机教育谭全雨一下,没想到这男人回来径直进了浴室。 甄影下床进了浴室,浴室干湿分离,男人结实的身躯若隐若现地映在淋浴间的毛玻璃上。 一回来就冲凉冷静,看来是被白小姐的热情惊到,倚着墙边的甄影抱着手,声线难掩的幸灾乐祸,“全雨,送完白小姐了?” 第二十四章帝王的爱情 ** 传来他摁压洗浴罐的声音,“嗯。” 甄影问,“白小姐跟你说什么了呀?” 谭全雨把沐浴露往手臂上抹,“你不都看到了吗?”她会这么问,摆明就是看见了。 甄影也能猜到,无非是师兄我喜欢你,我不求承诺和回报,只要分一些爱给她就可以了,左右都是摆出不求回报、可怜卑微的模样就对了。 甄影透过毛玻璃仔细想看清他,她看见白小姐动嘴了呢,不晓得亲他哪里,落在颊边还是脖子上。以后他再说她心思重、捕风捉影,她可以拿这事说嘴:女人的直觉不会出错的,谭生。 淋浴间里的谭全雨,眼前的景象很是惹人,他透过磨砂玻璃,隐隐绰绰是外间她穿旗袍的身姿,正往里瞧,有胸有屁股,把他撩起来了。 甄影不放过这个机会,隔着玻璃窥他不成,去拉淋浴间的门,门一开,湿热的莲蓬头水柱往她身上射! 甄影以手挡水,“做什么呀你!”骤然被淋湿了,润湿的旗袍布料贴紧了她。 谭全雨洗浴后湿漉的发丝耷拉下来,衬得他眉眼清明漆黑,他笑时表情愉悦,“想我想得这么迫不及待啊?”甄影眼尖,拉下一旁衣挂上他脱下的衬衫,衣领处沾了口红,颜色很正,“白小姐亲你衬衫上啦?”她有小情绪了,“这件衬衫还是我买的呢。白小姐就是对你有意思,你还怨我无理取闹。谭生,你要跟我道歉吗?” 她现在可不像之前作酸的心似绞汁的青梅,很是自得,她的直觉从没出错过,白小姐就是冲着他来的。 谭全雨把地砖上的泡沫冲净,伸手向甄影,“毛巾。” 甄影去外间取来,见他纠成块的小腹肌肉间贴着晶莹的水珠,往下是胯间雄壮的性.器,她羞赧地撇开眼睛,又心想都和他老夫老妻了还怕瞧这个,她把长毛巾递过去,“喏。” 谭全雨接过抖开却覆她身上,他裸身往淋浴间外走,“轮到你洗,别着凉。” 徒留在淋浴间的甄影包着那条毛巾,看他的背影,恍然笑起来,眼角眉梢还带点痴意。 外间的谭全雨从柜里抽出干燥的毛巾擦发,里面的甄影已然解衣,一团朦朦胧胧的雪白色,曲线有致、滑腻丰腴,她的手扶着毛玻璃,指甲若隐若现的几点玫瑰红,应该在脱内裤,她一只脚往后勾,拉下一抹黑色的影子。 他看了一会儿,催她,“洗快点。” 甄影知道谭全雨在想什么,她仰头拉下皮筋,圆润的肩头滑泄下曼丽的卷发,她故意勾他,“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我洗快点换你一句对不起好不好?师兄~”她学着白莉莉娇滴滴地喊他师兄。 这时候还在说什么对不起?谭全雨此刻被隔着玻璃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景撩得心神难安,一推玻璃门进去,把刚打开淋浴头的妖精,猛地抱回了床上! 甄影被谭全雨抱着撞上床面,她的长发凌乱落在胸前,乌黑的发雪白的圆,两相辉映柔美动人。她推抗他的眼神明亮倔强,大有不道歉就别碰她的意思。 殊不知这种眼神在谭全雨看来更想狠狠地欺负她,直到她的眼睛染上一抹求饶潋滟的水色,他危险地抵近她,甄影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有些慌乱,直到双腿间是他呼吸的气息…… 她的背上覆上薄汗,舍不得他,嘴里含糊说着讨谭全雨喜欢的骚话,低头抚摸他的脸,亲他,慢慢裹住他的唇,亲了又亲,很是缱绻。 甄影莫名想起那时在普吉,两人初次逛夜市,为了勾谭全雨,她有点故意地拿胸蹭着他手臂走,若有似无,没想到今天二人已是夫妻,记忆里和现实里的那个男人重迭,他的那只手也没闲着,正揉她的胸呢,真是奇妙。 结束后,甄影躺在床上,她昏昏欲睡地感叹道,“我要是和你读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谭全雨不懂,“嗯?” 甄影往谭全雨怀里凑汲取他的温暖,“这样我就能勾引你了。” 谭全雨知道她要睡着了,“听你这么说感觉不错。” 甄影将睡未睡,“我就能大大方方地叫你师兄,跟你撒娇说我好笨师兄你好厉害我好喜欢呀。”她说完自己都不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喜欢这样的。白莉莉吃准你了。” 谭全雨无语了一会儿,轻轻啄吻她的额头,“我是吃这一套,可是只吃你的这套。” 天知道当甄影扮胸大无脑,满眼崇拜地望着他的时候,眼里只装着他,谭全雨知道那刻的自己再冷硬都化作一滩铁水,心都愿意挖出来给她。 …… 甄影和谭全雨竟是在同一天早上出发。 因为甄影飞机早的缘故,到机场早他两个小时,她和电影主创飞温州,而他领着技术部去昌大讨论软件项目落地。 甄影和主创人员在咖啡厅消磨时间,有说有笑,她饮一口美式,翻看发下来的拍摄日程安排,很是紧凑,只有几天休息,看来只能让谭全雨有空过来探班了。 陈迭晚到,坐在身边有空位的甄影旁边,有人提议陈导到影视城后请火锅桑拿一条龙,有人还提议影视城有家日料叫横柒新开,陈导可以带我们去尝尝鲜。 甄影附议,“火锅太辣又油腻,对皮肤不好,吃日料正好。” 陈迭拗不过众人热情,应承下来,又低头向甄影,和她亲昵耳语,“那家日料不便宜,这么让人宰我?” 他骤然靠近的缘故,让甄影应激地微微仰头,她耳边卷发的雍容曼丽,红唇堪堪掠过陈迭的耳廓。 一群主创见二人动作亲昵,陈导和甄小姐有点什么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识相地移开眼睛。 陈迭的耳廓火速红了一圈,甄影不适地往沙发靠背靠,拉开和他的距离,“陈导,你差钱吗?”她有些恼他故作亲昵,没给他脸面,“我出也行呀,给陈导留些钱追女仔娶媳妇。” 陈迭不可置否,“你出也行,反正都是我公司发的片酬。” 甄影撩了撩头发,“陈导,可我打算刷我老公的卡哦。他放我这的,不花他还生气呢。” 陈迭叫她的名字,“甄影,你很幸运,有老公给钱花,又能在我的电影当女主角赚片酬。”他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别有深意,“但是这部电影真像在越南那样那么容易拍吗?” 如果说拍《天真又无情》,陈迭因为想复合而受制于甄影,当舔狗看她眼色的话,这部电影情况完全不同,甄影想演女主角让事业上台阶,而陈迭除了想完成之前只给甄影女二号的遗憾外,他和她复合无望,爱而不得终成遗憾。既爱又恨两种情感交织,陈迭憾意、恨意上头时,想恶心甄影就使劲恶心她,可当爱意占上风时,由着她,捧着她,千般纵着她。 甄影知道这部《东宫皇后》不会容易拍,陈迭在她看来,像个阴沟的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咬她一口,痛不痛不知道,会很恶心。 有些事不能露怯,越露怯别人越能借这事拿捏你,甄影勾唇,正想回嘴,就听见剧组助理小曾被惊艳到的声音,推她身边的随组编剧,“啊!你看进门那个,好高好帅啊!” “真的耶!” 听了这话,一众主创越过卡座间隔的绿植往门口看,甄影循着别人的目光望去。 啊,真巧。帅哥这身墨黑色的西装还是她早上选的,挂在衣帽间方便他取的呢。 领头的谭全雨臂弯挽着西装外套,簇新的白衬衫勾勒出男人上身好看的肌肉线条,下颌线条凌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他边走边偏头和随行的工程师交代些什么,专业精英的架势十足。他这次带去武汉的工作人员不多,四五个,随行的白莉莉拎着公文包跟在他左后方,看他的眼神痴迷不减。 他们一行人落座在咖啡厅的左侧,而甄影他们在右侧,听见右侧声音窸窣起伏,难免朝他们这边望上一眼。 谭全雨转头,看见甄影窝在沙发里,一双玉腿交迭慵懒地斜在一旁,手上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的耳环,笑盈盈地望着他。她身边坐的是陈迭,她收着手臂,手臂屈起成一条直线隔开他。 这是,陈迭也望着谭全雨,情敌目光相触,两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只是陈迭抿唇成一条直线,看来情绪不高。 谭全雨落座的沙发侧对着甄影那群人,他跟服务员点咖啡,过了一会儿,他来了兴致,修长的指尖轻点太阳穴,偏头用口型问她,“过来?” 甄影欣然同意,起身跟同行的助理要拍摄日程安排,“再给我一张。” 对方问,“甄小姐,你去哪里?”这么开心像小鹿,穿着高跟鞋走路都带风。 甄影下巴谭全雨那处抬了一下,难掩愉悦,“我老公啊。” 甄影一走,众人八卦起来,有人没想到甄小姐已经结婚,有人没想到走在领头很是惹眼的精英男是她老公,议论议论着,有人眼神往陈迭那处瞥又安静下来,不能往陈导心头扎刀子。 谭全雨起身揽住走来的甄影,和随行的人介绍,“我太太,甄影。” 技术部的人热情地和老板娘打招呼,见甄影黑色风衣下摆一双莹白纤细的小腿,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平日公司传言谭工的太太是个女演员应该不假,她和英俊挺拔的谭工站在一起,俊男靓女,颇为登对。 甄影陪谭全雨坐了一会儿,他在下属面前不好和她过分亲热,她的手垂落在身侧,听了一会他们谈的项目,百无聊赖时,他在茶几下轻轻拉住她的小拇指,随后是其他手指,然后慢慢包住,握在手里。 甄影的手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偷偷摸摸的桌下牵手让甜得她想笑,饶是这样,谭全雨面上还是一派冷淡骄矜的样子,听对坐的人汇报项目进展。 其中大部分人都认识甄影,在公司见过她等谭工,有人问,“谭太要去哪里?” 甄影空闲的一只手托腮,“飞温州拍戏。” 提到这事,甄影差点忘记了,把手边的纸拿给谭全雨。 他接过,“什么?“ 甄影说,“我的拍摄日程安排。” 谭全雨扫了一眼,装作不在意地随手折好收进西装口袋,淡淡嗯了一声。 甄影最喜欢看谭全雨闷骚的样子,昨晚她给他整理今天出发的行李,他无聊时翻看她《东宫皇后》的剧本。 看得他微微皱眉,甄影把常用的药物放进他的行李箱,想到这个故事心下怅惘,“里头王耕月和皇帝是段虐恋,先把她当别人的替身,扇巴掌、打架、流产还把她送给边疆王做妾,不舍得又要回来,打入冷宫。最后王耕月假死,皇帝听到她死了的消息追悔莫及,连朝都不上了,日日夜夜睡在她冷宫的床上,天天找伺候她宫女太监听她的日常,一点点小事都乐此不疲翻来覆去地听。”她叹气,“开剧本讨论会时,这情节看哭几个女投资人,皇帝的深情令人动容。” 谭全雨合上剧本无意再看,“收好了吗?”耽误他春宵一刻了。 她沉浸在思绪中,幽幽感叹,“帝王的爱情都是这样的吗?这不是逼死女人吗?” 谭全雨觉得很假,“王什么月就是皇帝的一只鸟,他皇权的点缀,真的爱她,那早干嘛去了,这么折磨她?他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以后天下再难找到一只能跟她媲美,才貌双全的、任他玩弄的鸟了。没有人会为了一只鸟放弃生命、放弃权势,颓唐失落是演给自己看,爱情不爱情的,前提是他得把她当个人。” 这人理性时时占上风,轻易戳破甄影的哀思愁绪,她说他,“你呀,真是不懂女人,感伤一下又何妨?” 不得不说,女性的滤镜是爱情,男人对女人有什么丧心病狂的行为只要用‘爱情’稍加粉饰,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奉献自我,为之感动。 谭全雨勾起嘴角笑,“感可以,伤不必,对女人做出这种举动还自诩‘真爱’的男人有十个十个都是傻逼。” 第二十五章19号技师 …… 登机后,甄影身旁的座位是跟组编剧,她坐下后就对着剧本修修改改。 甄影起了好奇,询问专业人士,“这部电影两个男主,皇帝和李将军,怎么又弄进来一个太监?王耕月还和他有重磅的吻戏床戏,我看他台词不到十句,这是什么新出的剧本表达吗?” 编剧总不能说是陈导让她这么改的吧,她佯装专注地查改剧本,强装笑颜,“……这样会让故事更有层次感。” 甄影是演员,对吻戏床戏并不抵触,更何况这片不是叁级片,吻戏床戏无非亲上几口然后拉帘子,“太监的演员定了吗?”她看过演职人员名单,太监那栏是空的,演员迟迟未定。 陈导打算过一回戏瘾演这个太监,知道真相的编剧对甄影说了瞎话,“不知道呢。” …… 这边前往武昌的飞机起飞,谭全雨一行人被分到前中后叁排,他登机后就有条不紊地投入工作。 飞行向来冗长又无聊,有个性活泼的年轻人看后排此行唯一的女性白莉莉闭眼睡着了,话匣子打开,“谭工,和女演员拍拖结婚是什么感觉?她们是不是为了控制体重经常吃草,衣服化妆品一大堆?” 谭全雨想了一下,“是会经常吃草。”尤其甄影分娩完坐月子,为了减重常吃沙拉和蔬果汁,吃完又瘪着嘴怨叹吃不了肉,一怨叹就冲他来,像小叭狗咬他的手臂。被咬疼的谭全雨推她的脑袋,“够了没?”甄影咬完他又心疼他,满眼哀怨地给他揉。 谭全雨又想到甄影那数不清的衣服包包首饰化妆品,笑道,“的确,东西一大堆。” 不过,甄影东西虽然多,但是她惜物,几年前的衣物都整齐地规整收纳。前段时间,她冲他晃手腕,腕间一个花纹细密繁复的玉兰花金钏,问他还记得这个吗。 她的首饰这么多,他怎么记得?得了他不知道的回复后,甄影有小情绪了,抚着那个手钏,“在普吉,我看中了,你掏钱给我买的。这是你买给我的第一件首饰。” 谭全雨想起来,那时满月,海滩灯光连绵,凉风拂面,并肩走一起,可能人挤,甄影不慎用胸蹭到他的手臂,那地方热,她穿着吊带背心,大波浪的长发光泽丰顺,若隐若现细腻雪白的胸口。他被她蹭得起了欲望,手臂残存着那软暖的触感,而她却像小精灵,方有却无,一转身就去小摊上看首饰了。 “好看吗?”她挑了一个戴在手腕上示给他看。他那时眼神在她脖子和锁骨那大片雪白流连,他随意颔首,去掏钱包,“好看。买了吧。” 如今,见谭全雨不记得这手钏了,甄影嘟着嘴埋怨他,“为了哄我去酒店上床,什么事情都做,做了又不记得。” 机上,这年轻人又问,“是不是家里常有不认识的助理啊化妆师啊导演来?” 谭全雨回答,“没有多少演艺圈人士来家里作客。”他还有后半句没说,除了一个最让他烦的导演外。 有人问,“谭工,你太太演过什么?我不怎么看电视,没看过多少电视剧。” 谭全雨说,“我太太不红,演的都是小角色。” 那人哦了一声,怪不得甄影不眼熟。 有人好奇,“谭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女演员哦,去哪里能遇上?” 谭全雨回答,“旅行的时候认识的。”他回想起二人在酒店的那一夜不由莞尔,他低头痴缠地吻住她,她热情地回应,又骑坐在他身上扭着腰求他轻一点。 对方遗憾,“旅行时认识正妹,然后拍拖结婚?这个还真是模仿不了。” 那人正要问甄小姐有没有说过什么娱乐圈的八卦,一道女声突兀地插进来,“哦,这么说,师兄你是奉子成婚咯?” 从那年轻人激动地缠着谭全雨问女演员这问女演员那,白莉莉就醒了,阖眼假寐想听听男人堆会聊什么,就是个戏子,至于捧成这样?尤其是谭全雨的寥寥片语,说起甄影时声线的醇厚愉悦。之前去他家,她问他怎么不请她进去坐坐,他说甄影新近生孩子家中乱别介意,看来是奉子成婚,“奉子成婚的你们感情一直都这么好,一帆风顺吗?” 在场的人听出了白莉莉话里带刺,面上一紧,就是闲聊,没必要这样,更何况是领导的私事,吴工缓和气氛,“是夫妻总会吵架的,我和我家那位……” 谭全雨见白莉莉眼神笃定、轻蔑,吃准了他和甄影定有难以触碰的阴暗面,他垂眸思付片刻,“确实,也会有波折。以前我和她闹过分手,想分手分不掉,想离开她,没走几步就想回去抱着她。再说奉子成婚,我们那时因为一件事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或许就分手了。奉子成婚这么说虽然有些难听,但是或多或少有因为有孩子的缘故而要结婚。从甄影怀孕开始,她怀bb的辛苦和付出、身心的沉重负担,她还因为受惊而住过院,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谭全雨说到这,自嘲地笑笑,“我这个人性格……有点别扭和脾气差,甄影都没有怨言地一一包容。我有时想起来,只有感激和庆幸,幸好当时她怀孕了,不然我就要错过这么好的女人了。” 谭全雨再看白莉莉时,把她的挑衅原封不动地还给她,“每段感情都不会一帆风顺,需要两人合力的经营和付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直白说来就是每段感情并非一帆风顺互有龃龉是正常的,但也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要被外人说叁道四。 年轻人在公司里听闻关于谭工的八卦颇为活色生香,办公室的秘书小姐把谭工的演员妻子描述得妖艳美丽,祸水一样的女人,全身都是刷男人卡的一线当季新款,走路时下巴微抬盛气凌人,把谭工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公司还流传着谭工和演员太太感情不佳,迟早会掰的流言。今天机上谭全雨一番话,让几个年轻人想,甄小姐并非秘书小姐们口中那么不堪,谭工说起他太太时眼神温柔,像在说天上的仙女。 白莉莉原想diss一通谭全雨是奉子成婚,倒让他坦荡平静地有一说一反击回来,陈述一番对甄影的心路历程,感谢怀孕生子付出的她。 一时之间,白莉莉不知道该相信谭全雨所说的‘他遇到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还是该羡慕甄影的好运气,遇到这般感恩深情的好丈夫,越这么想她就越想得到谭全雨呢。 …… 甄影之前是小演员,戏份不吃重,加上她乐得自在没聘个助理,这次演电影女一号,演艺公司看不过眼,给她拨了位助理,叫茜米,自我介绍时和她讲,在香港谋生,得取个洋气的英文名。 这晚天黑,没风没月,不宜拍戏,甄影一行四五个人在影视城外寻了家灶炕鹅吃鹅肉,吃完时间还早,往回见到有处水桥,桥边有位阿婶在那卖小船,纸船里小小一盏蜡烛,一旁放着几朵含苞欲放的玉兰花,说是放船祈福消灾盼平安。 女人们来了兴趣,买了纸船在水边放,如豆大的蜡烛灯火莹莹,放在河水之上遥遥飘向远处。 甄影也买了一盏,阖眼许愿说谭全雨在武昌工作顺利,最重要的男人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他是她这个狐狸精的。 这时来了位保安,说这里都是木质结构,随意放纸灯把人家家点了就遭了,气势颇足地一挥木浆把纸船打翻,溅起无数水点。怕被水溅到,女人们把脸撇过去,在慌乱里,有人揽了甄影一把,把她护在怀里。 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位,甄影不悦地把他的手往下拉,“陈导,少对我动手动脚。” 一片黑暗里,陈迭在那处笑,下巴往河里抬了抬,“喏。船翻了,你许了什么愿怕是要落空了。” 甄影没好气,“痴线。”再去看时,几艘纸船的船面翻过去,蜡烛沉底,剩下几支玉兰轻飘飘地荡在湖面。 为了方便软件项目的跟进,谭全雨一行人入住昌大校内的竹园宾馆,他刚和昌大的领导应酬完回房间,满室灯光里,站在落地窗前喝水散酒气,他此刻出奇地想甄影,把那张收好的拍摄日程安排拿出来看,本周周五周六周日叁天她没戏份休息。 今天周叁,谭全雨打给甄影。 刚回酒店,甄影接到谭全雨的电话,他的声音有点醇和低,隔着电话,她甚至能想象他浅笑时牵动嘴角的英俊模样,她的心柔软下来,似嗔似怒,“谭生,你是不是喝醉了?喝醉了就打电话给我,说些撩拨人的话,清醒时不见你找我,拿我当糟糠。” 谭全雨最爱她说话的这个调调,笑声低沉愉悦,状似无意地提起家中淼淼说谭奕总咳嗦的,应该是南市最近降温,他怕孩子生病了。 甄影不知这是男人的把戏,想把她骗回家欺负,她心想今天周叁,明天周四,本来她有戏,但因为战马没调教好,还不能用,她这周四至周日足有四天休息。心思一转,她问谭全雨,“你什么时候回南市呀?” 谭全雨把房间窗帘拉好,“周五早上的飞机,昌大这边明天有个午餐会,开完就没事了。” 甄影准备周四坐飞机回南市,听他这么一说,索性先飞武昌找他,夫妻双双把家还。 定下主意的甄影对镜子取下首饰卸妆,和谭全雨八卦了些演戏上的事,例如这种时节穿着唐朝宫装落湖快冻死她了,在挣扎时,头上金步摇险些怼她嘴里;再有,拍与李将军初遇的戏时小桥流水,情景美好,他高头大马地昂首出现,看来飒爽英姿,实则战袍背后夹着无数的别针为了让他的肌肉入镜饱满。 此刻,甄影的声音软糯,娓娓道来时,谭全雨有种牵扯心脏之感,像痴缠时,她濡下一道水痕的吻,听得他很想要她。 男人开始哄着甄影说几句甜话骚话来助兴,她明天就去找他,给他个惊喜,她假装恼了说不要,“你悠着点,校宾馆墙体薄不隔音,待会让人听见谭工房间里有异声会怎么想你。” 谭全雨很是坦荡,“我们结了婚,孩子都有了,不是做这事来的是怎么来的?夫妻人伦很正常,你现在在穿的什么?一周没见了,小猪不想要吗?” 谭全雨的声音色.气满满,甄影差点被蛊惑着依了他,随意敷衍几句后挂上电话,她心想明天就见面了,傻瓜。 …… 温州飞武昌,甄影推着身侧的行李箱往机场外走,女人束腰风衣下的两条小腿纤细笔直,走路款款,风情万种,刚刚在飞机上,她连待会见到谭全雨想跟他说什么都想好了。 她预备半倚门框,妩媚的眼儿在他身上流连,“谭生,我是你点的19号技师,你选我不会选错的呀~” 与此同时,谭全雨结束一场午餐会,在昌大临湖处的湖畔小楼吃饭,餐桌上觥筹交错,多喝了几杯。 武昌人饮酒不忌,白的黄的,自家酿的果酒蛇酒皆能进肚,等到谭全雨一行回到昌大的竹园宾馆,吴工看谭全雨有些醉意,往日敛着精光的一双凤眼染上几分醉意,眼睛有些红,他酒品好,酒醉没有多余话语和表情,落座在宾馆大堂的沙发处休憩,半眯着眼。 白莉莉在他身边半蹲身子,话音温柔,“师兄,我帮你找些解酒药来吧。” 第二十六章眼不见为净 ** 谭全雨揉捏山根,望向同行的小张,“你去我房间拿药。”来昌大一周的时间,这种酒局和应酬说不上有十场也有八场,谭全雨有些后悔没叫长袖善舞的刘总一同前来,他太太做手术他请了假。 闻言小张点头,让白莉莉歇着,“谭工的药我知道在哪。” 白莉莉知道谭全雨是提防自己,怕自己对他的药作些手脚,但是他不想想这处宾馆是谁管的?进他房间换个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莉莉心下得意,却眼巴巴地凝望他,“师兄拿我当外人。我之前说过,我不要名不要份,只要能天天待在你身边,见到你就行了。” 谭全雨阖目养神,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心下烦躁,昌大这个项目众多同事忙了叁四个月,等到项目一结束,他得寻个时机把白莉莉这尊大佛请到别的项目组,不要跟他一个已婚男人见天说些暧昧的不着四六的话。 小张取了解酒药和温水过来,谭全雨服下,过后他神色稍稍清明,起身说回房休息一会儿。 谭工一走,白莉莉提起公文包也说要回房午睡,众人点头,不疑有他。 谭全雨察觉不对劲是在回房后,他的喉咙干涩紧绷,身体燥热,脖颈到耳后的皮肤烧得火热,一股热气直冲下腹。 吃的药有问题。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这时听见房门刷卡声音,接着是脚步声,高跟鞋踩在软厚的地毯上,白莉莉直接扑在他的后背上,“师兄,我来了。你很难受吧?让我来帮你!” “走开!”谭全雨一声暴喝,把白莉莉从身上拽下来,他的胸膛起伏剧烈,被扯下来的她眼儿痴痴地望着他,慢条斯理地一颗颗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露出的胸罩托着一双浑圆的乳,“师兄,总和一个女人上床多没劲,时间长了没有新鲜感,今天和小师妹试试好不好?” 谭全雨攥紧的拳头上青筋狰狞,他的声音被欲望灼烧得痛苦,“给我出去!滚!”他拼命忍住强烈的欲念不往白莉莉露出的肌肤上瞧,因为药性他会跃跃欲试地想要抚摸女人有致的身体曲线。 白莉莉嘟着唇,手往男人被撑大的西装裤上摸,小手不断揉弄,她眼中的痴迷不改,“师兄,我才不走,你这么难受我怎么能走?今天你想怎么做我都满足你,你知不知道?从你房间这处可以望见我家哦。” 谭全雨知道这药为什么能被她换了,他的眼睛里恨意和欲念交杂,嗓音紧绷,“出去!滚出去!我饶不了你!” 人性就是贱,谭全雨越强忍着不让白莉莉碰,她越要碰,为那个女演员守贞他是在做梦,她拉开他的西装裤链,听着他压抑的粗喘,她更是兴奋,“师兄~你好大啊,你待会要轻些~心疼一下小师妹好不好~” …… 小张回房时经过宾馆前台,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谭工的太太,正跟前台小姐要房卡。 前台小姐说不能给,甄影细眉微蹙,小张出来作保,“甄小姐是我们谭工的妻子,给她房卡吧。” 甄影这才拿到房卡,坐电梯时和小张道谢,他告诉她谭工喝了酒,在房间休息。 房门一开,甄影听到的‘谭工喝酒回房休息’却是眼前这一幕!房间的光线充足,窗明几净间,坐在沙发上的谭全雨俊脸紧绷,看起来痛苦极了,难忍地嘶吼要白莉莉滚,而白莉莉酥胸半敞,张嘴要给他口。 甄影之前偶然的戏言,说白莉莉给谭全雨口真成了真,她的男人现在一看就很痛苦,甄影顿时气血上涌,快走几步拽起白莉莉的头发,她气炸了心肺,“姓白的,你敢碰老娘的男人?真是找死!” 甄影猛地一扯白莉莉的长发,带气抬手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她趴俯在地上,她的眼角余光是谭全雨仰着头嘴唇苍白、喘息急促凌乱,“你给他下了什么下流的药?” 白莉莉惊惧甄影没任何征兆地突然出现,凭空被打,火气战胜心虚,扑上去和她扭打。 甄影现在就是复仇女神附体,她发狠时想了个一了百了的主意,解开风衣抽出系带,她打翻白莉莉后大力骑在身上往她手腕上招呼,“姓白的,你这么想睡他是吗?睡你是睡不到,但你可以看我睡!我们夫妻演活春宫给你看,小师妹,你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你!你神经病!”挣扎间白莉莉瞪圆了眼睛,眼眸里映着的甄影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流露狰狞之色,她这才明白她真是个狠人,有多么不能惹。 甄影此话非虚,白莉莉既然这么不要脸,她就让她付出代价,抬手冲着她的脸又是一巴掌,“怕什么?那是你师兄哦,师妹!你不是又蠢又笨什么都不懂吗?我们两口子今天大发慈悲教教你怎么做.爱啊!” 被扇的脸颊通红的白莉莉没想到甄影这么变态,尖叫一声,不断挥着手,躲她的系带。 “啊……”沙发上的谭全雨逸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渐渐神志不清,浑身颤抖像磕了药,听得甄影气愤难当又扇了白莉莉一巴掌。 甄影分神去看谭全雨,身下的白莉莉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怪力,一个转身把她掀翻在地,不断扯着手腕上绕了两叁圈的衣带,踩着七零八落的高跟鞋往房外跌跌撞撞地跑,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居然让这师妹跑了,甄影懊恼,连忙爬起来追到门边,这时谭全雨急切地扑在了她身上,她慌忙地掩上门,他双眼猩红地把她抵在门上,粗暴地架开她的腿,急不可待地狠狠撞了几下。 甄影的风衣解开,里面是一套性感内衣,内裤还没脱,她发现谭全雨的温度热烫得吓人,姓白的真狠,乱给他吃药,不怕把他烧成傻子么? 而谭全雨失了心智,喉结上下滑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呐喊着要上甄影,他的手臂青筋冒出,一使劲把她的内裤撕碎,瞬间将她贯穿。 什么技巧都没有,只有粗暴地大力抽插,次次抵到甄影的最深处,谭全雨急促地喘着气,掐着她的腰肢猛烈地大动,他的眼睛失了神彩,呓语着甄影的名字。 甄影干涩得很,抵不住谭全雨用力地抽送,他进出艰涩却乐此不疲,发泄在她身上。 甄影什么都做不了,死命拥着身上的男人,忍着疼捧他的脸亲吻他的唇,把津液度进谭全雨的嘴里,抚摸着他的脊背,想要分走他过高的体温,“全雨,我在,你没事的。” 谭全雨的额头覆上薄汗,抑制不住地呻吟,她把他包裹得紧紧的好舒服,每一寸都在摩擦他。 甄影的背抵着门,承受不住滑下来跪在地毯上,谭全雨叫嚣着不满足,把她摁在地毯上,面对面地插入,她现在什么招数都没用,他只有单纯的运动,次次猛烈地进犯。 谭全雨停不下来,神情迷醉,“好舒服,宝贝好舒服。” 甄影从门上到地毯上,地毯上又被他从身后捞起腰来,她的求饶被撞得支离破碎,哭音像是被撞坏了,“不要了,你冷静一下,我们去浴室好不好?冲、冲个冷水澡缓解一下。” 谭全雨又来了劲,让甄影坐在他身上,可她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堆满泪珠的眼儿看起来凄惨异常。 不用她动,谭全雨掐着她的腰固定她,不让她逃,自己摆腰,腰杆强悍地次次撞进她,因为重力的缘故,甄影这次吃下他,很是彻底。 甄影双手垂于身侧,可怜地只能发出单音节了,呃呃声。 快感不断积累,甄影浑身颤抖,小腿因为剧烈的高.潮而绷紧了,疯狂收缩让身上的谭全雨更加兴奋,他爽得头皮发麻,没退出的打算,反而咬着牙更加开垦她。 甄影只有气若游丝的份儿,眼神空洞地看着房间的陈饰。 …… 在沉沉的黑暗中醒来,谭全雨全身都是冰凉的,睁开眼好一阵才回神自己在哪儿,脑袋疼得要裂开似的,床边的甄影蜷缩着,她浑身赤.裸,长发微湿地散在床面上,全身青紫交加,是他粗暴对待后留下的痕迹。 谭全雨动了动唇,想着她头发不吹干是要着凉的,理智回笼后,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白莉莉换了他的药,最后的片段是甄影把他哄到了浴室洗澡降温,他因为药性还不尽兴,抵着她又做了半晌。 最后甄影哭着求饶,强忍着难受抱紧他,她的长发在水柱下被浇湿,他尽兴后跌跌撞撞倒回床上休息。 在谭全雨回想的时候,甄影唔了一声惊醒过来,她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谭全雨和白莉莉在床上做得热火朝天,她被挡在门外,不停敲门却没人理会,她成了空气注视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水乳交融。 谭全雨难以置信甄影怎么会出现在昌大,想说话时他的喉咙干涩,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不断啄吻她的额头,“……你怎么在这儿?” 甄影把在飞机上想了无数次的台词搬出来,她哭得通红的眼儿飞不出媚眼,嗓音因为难受染上哭腔,“谭生,我、我是你点的19号技师……” 她说不下去了,积压的全部委屈和心惊化作一声呜咽的控诉,“男人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嘛!我要是来晚一步,你就被你的小师妹吃了!” …… 谭全雨是书香门第出身,行事都是端正的大家长风范,被下药后他登门白校长家,长腿交迭端坐在客厅,黑眸半垂,气定神闲地品茗。 白莉莉做了亏心事不敢正眼看他,颊边残留被甄影扇过的红印,白校长夫妇知道自己的女儿竟做出这种事情,怒不可遏。 经过此事,谭全雨以双倍金额拿下昌大未来十年的软件服务合同,他对白校长说不想再看见令爱了,把白莉莉辞退。 白莉莉知道被业内一流的软件公司辞退意味着什么,如果现在有条手帕得被她揪碎了,但她知道谭全雨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还是放了她一马。 知道谭全雨怎么处理这事后,坐在梳妆镜前的甄影冲着镜面里的男人看,美人怒目别有风情,“就这样饶了她?”她偏头取下耳环,“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但凡你拿出平日对付我的能耐,也不至于这么简单。” 正在换衣服的谭全雨挑眉,“按你的方法,绑住人让人看我们夫妻房.事就很高明?” 他走到甄影的身后,倾身想和她对视,她恼怒地脸一扭躲开,谭全雨笑了笑,“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对付过你?把小猪养得白白胖胖还来不及。” “又叫我小猪!”甄影被他身上熨帖过来的气息烘得暖洋洋,扭腰圈上他的脖颈,眼神认真,“你少跟我顾左右言他,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谭全雨摇头,“没有。在公,我拿了昌大的合同,白纸黑字,以后有什么事交给下属去做,我不用再出面应酬昌大的人。在私,我开除了白莉莉,不用再看见她,眼不见为净。” 甄影冷哼一声,“谭生,你要不要学学我看的小说的男主?如果惹到他们,下场可惨了,白莉莉这种人少说要身败名裂。” 谭全雨让甄影少看这些,“做了错事就要把人打下地狱?这么极端。” 甄影问,“你真的没动心?” “没有。”谭全雨抱住甄影,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他很认真,“甄影,遇到了你,我还怎么对别人动心?能娶到你是我一生里最好的事。” 甄影初时愤愤,后来转念一想,她当初不就是迷恋谭全雨的心胸包容开阔么?他总说自己脾气不好,其实她的脾气才不好,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包容迁就、无私付出的。 …… 甄影回组继续拍摄,这部电影日以继夜拍了叁个月,临近收尾,从员外郎的女儿,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装扮,到初入宫庭,清丽典雅的宫装,再到荣登东宫皇后的富贵华服,满头珠翠,女人的嘴角两边上翘处点着红点,一颦一笑顾盼生姿。 第二十七章老公探班 ** 甄影在金銮殿旁临时搭建的化妆间等着上场,她托腮百无聊赖地往镜中看,镜中唐装美人花枝招展,就是头饰太重压得她脖子疼,她心思不在等上场,想的是又是一年圣诞节,二人的结婚纪念日,不知谭生有何打算。 这时,有人轻敲房门,甄影以为到她的戏份,唤着茜米来帮她提宫装,绣金描凰的裙摆厚重委地,实在难行。 茜米进门时笑眯眯,“甄小姐,你老公来探班啦。” 助理茜米取来椅子请谭全雨落座稍等,一旁坐在小电视前筹备拍摄事宜的陈迭见他来探班,微微颔首,“谭生,好久不见。” 这场戏是电影的高潮,因为皇帝和甄影演的皇后王耕月因为发兵西羌一事不和,皇帝不愿发兵。王耕月情急之下抽出长剑一个转身坐上龙案,剑径直抵在皇帝的脖子上求他发兵,惊得殿上各位官员的白胡子直往上翘。 谭全雨嗯了一声,他大腿微岔撑地坐于殿旁看甄影演戏,说来他还是第一次现场看她演戏,武戏指导正教甄影怎么抽剑舞剑。 她听得仔细,闲暇时分心寻找他的身影,目光精准地找到他时,两人的目光对视,她冲他眨一下眼睛又嘟起红唇朝他飞了个香吻,眼儿湿润饱满,百媚横生。 谭全雨瞬间被甄影撩到,直到她转身去排练走位时,男人唇畔边的笑意依旧不减。 随着场记的一声开拍,宫殿内安静,打光灯精准地照在演员身上,无遗漏处,光线丰沛时演员脸上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会被精准捕捉。录音师高举收音器材,摄影师扛着摄影器材徐徐推进,把演员收进画面。 导演面前小电视的屏幕上,甄影正跪俯在皇帝跟前,言语恳切,“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请陛下速速发兵,救万民于水火,勿要迟疑!“她的眼中含泪,望向皇帝的演员时眸中情绪饱满,哀求和悲悯并存,鬓边金步摇因为动作轻晃,宫裙委地时像盛世牡丹簇簇落败,惹人生怜。 皇帝的演员眼中闪过一丝怯懦,攥紧拳头叹了口气,迟疑道,“王皇后起身,并非朕不愿。”说来说去就是皇帝觉得送西羌部落数百名美女、数车珠宝绫罗就能解决的事用不上派兵,但是王耕月从李将军处得知西羌部落这次来势汹汹、野心甚大,根本无意讲和,在中原大地上烧杀劫掠,没有粮草时甚至将妇女儿童掳来烹煮下肚。 电影后面,皇帝得知自己的皇后和李将军之间尚有牵连,在江南水乡时二人早已眉来眼去时龙颜大怒,心狠将王耕月打下冷宫都是后话了。 高潮就在下一幕。 王耕月多次上书阐明理由,请求陛下发兵不成,在金銮殿上再次一求,皇帝仍是不应,她迫于无奈抽剑,眉长入鬓,一道剑光的寒芒映过她艳丽的眉眼,窈窕的身段利落地一个转身侧坐上龙案。 皇帝眼前寒光一闪,再去看时,佳人已是长指纤纤摁在刀身上抵近他的脖子胁迫他,疾言厉色,“陛下,耕月今日冒犯,我死不足惜,但求陛下速速发兵!” 当把刀架人脖子上,再说‘求’字也只是赤裸裸的威胁,大抵有你答应了最好,不答应也要答应。 殿中这一幕戏很是精彩,众人屏息看着,陈迭在导演位下拎起一瓶酒饮下几口,喉结大动,伸手递过去和谭全雨分享,他感怀失去了甄影而些许怅然,问他,“很漂亮吧?甄影很适合这个角色。” 谭全雨接过,看标签才知道是酒,他闲适地饮了一口,瓶身握在掌间,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甄影独特美丽的唐装风情,他嗯了一声,“的确很漂亮。” 剧组的工作人员对陈迭在片场时喝酒,还喝的高度数烈酒已是见怪不怪,他时而萎靡,时而亢奋,难有平静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惧他不敢多言,从俗人的眼光看,搞艺术的总要不走寻常路才能有好作品? 微醉的陈迭瞧着屏幕里的甄影,言谈间难掩的自得和欣喜,他邀功,“谭生,我把甄影的个性和容貌都催发出来,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转头望向谭全雨,眼中挑衅意味明显,“都是因为我,这么漂亮的她才能流传于世。”都是因为他的才华横溢,而他一个搞计算机的死宅男能有这种艺术功底么? 闻言的谭全雨微微一笑,落目在掌间的瓶身,“陈导,你喝了什么假酒?醉成这样。”他迎向陈迭挑衅的目光时,他眸中轻蔑和惋惜之色尽显,“你这么努力又能怎么样?她只属于我。” …… 在谭全雨那里,陈迭的口舌占了下风。 谭全雨拥有甄影那份势在必得的笃定让陈迭心气不顺,今晚有意不让夫妻二人团聚,寻了个由头把甄影叫来开剧组会。 彼时,甄影和谭全雨在城中繁华的商圈吃晚饭后闲逛,为迎圣诞节,商场中心的圣诞树装饰得亮晶晶,披红戴绿、彩灯闪烁。 甄影和他说今天皇后的戏份结束了,明日她要演冷宫的戏,这一周就能杀青,她知道谭全雨是从福州飞来探班,只能待一天的功夫,明日他就要回去主持工作,她有了小情绪。 “动不动就不高兴?”谭全雨恶趣味地捏住她嘟起的嘴,笑着说,“你是鸭子么?” 她轻轻诶了他一声,“那套宫装还在我这里,今晚让你尝尝睡皇后的滋味。” 谭全雨刚想开口,甄影有通电话进来搅了夫妻,她接完说,“我要回剧组,说要开会。” 在外拍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剧组,随时待命,两人同回酒店,谭全雨回房间看资料,甄影则坐电梯下到五楼,剧组在酒店临时租用商务套间用以办公开会。 临时的剧组会不过是陈迭让甄影不得夫妻团聚,拉上众多无辜的人垫背,以为很是无趣,但是会间关于杀青和电影后期剪辑宣发谈论得妙趣横生。 因为冷宫戏码要拍叁天,明天是重头戏,王耕月被囚冷宫,因为后宫妃嫔下药暗害,心神恍惚的时候把伺候她的太监错认为李将军,心神迷乱地和他接吻上床。 明天要演的戏,今天还不知太监的演员姓甚名谁,甄影问陈迭,坐在主位的他狡黠一笑,“秘密。” 甄影嫌他遮遮掩掩有些不悦,会上有活泼的姑娘开玩笑,“不会是刘德华吧?” 众人笑开了,甄影关于这事的怀疑便摁下了。 这会足足开了有叁个小时,甄影喝了几杯咖啡难掩睡意,原想和陈迭说明天有戏,放众人回去休息,精神饱满才有力气干活。可她一张嘴,发现她的嗓音因为昏昏欲睡的缘故越发娇糯,这时张口像自己是在和陈迭撒娇一样,只能作罢。 会议上,陈迭见对座的甄影以手托腮,眼儿半眯像差点瞌睡的猫儿,他现在以折磨她为乐,想着她睡意上头,她和谭全雨今晚想做些什么应该不成,只是陈迭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她和谭全雨是夫妻,哪怕今晚做不成还有许许多多晚是成的,何必害人害己。 随着陈迭文件一合,会议结束,甄影撩了撩长发往外走,今晚自己应该没力气再换上那套冗杂的宫装扮皇后了。 套房里,看完资料的谭全雨抬手看腕表,已是夜里十一点,他担忧甄影要去找她,没想到刚出房门,看见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出来的甄影和陈迭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二人走来,看见房间前的谭全雨,狭长的凤眼睨着二人,站在那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等到甄影走近时,谭全雨宣示主权一样地揽住她的腰肢,和她耳语时男人的下颌线条优越,“还知道回来?” 甄影知道他吃醋,轻轻推搡他的胸膛,“呀,有事嘛~” 陈迭见二人互动,心内的妒火醋意像巫婆熬的墨绿色汤汁酸烫得冒泡,他敛了和甄影并肩而行的笑意,强颜欢笑,“好啦,送你回房,功成身退。”他不忘嘱托甄影,“今晚早点睡,明天的戏很重要。” 陈迭心想如果明天甄影见到大改过的剧本,王耕月和太监的吻戏床戏香艳劲爆,太监的演员就是他,她应该就不像今晚对他这么和颜悦色了,不过又何妨?就许姓谭的碰她睡她,就不许他睡她一回,留点影像传世? 甄影不知道陈迭的阴谋,被谭全雨揽着,她还往正妒火中烧的谭全雨心头添上一把火,“陈导,拜拜~”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谭全雨兴师问罪,他点着甄影,语气稍冷,“他都走了,没必要笑得这么灿烂,看两个男人为你明争暗斗很开心?” 女人就是这样,看见爱的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会掩饰不住的开心,证明他是在乎自己的,是怕自己被抢走的。 “不是吧?“甄影在他面前捧着脸,笑时苹果肌微鼓,满面娇憨,“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谭全雨心头酸胀得不成样子,他想亲她,甄影偏头躲开了,睇他的目光灼灼,“我只在乎你,别人我都不在乎。” 谭全雨把甄影推在床上,自己从容不迫屈起一条腿抵在她微分的双腿间,“我还没审你,怎么和陈迭开个会开这么久?” 甄影娇慵地和他撒娇,“你在吃醋呀?”她双手环上了他的腰,“这个姿势好,直接做吧。我好累,不想换宫装。” 甄影慢条斯理地解开上衣,领口处雪白有致的浑圆被胸罩卖力地聚拢,配上她妩媚丰润的卷发,堪称活色生香,“全雨,我好累,你少些折腾我。刚刚看我和他一起,你那死样子像要杀人似的。” 谭全雨抱她在怀里亲,甄影因为不适在那乱扭,他摁住她,“别动。” 老夫老妻做起这事来很有默契,甄影要他轻点,“奶要被你捏爆了……” 看到她和陈迭言笑晏晏那幕让谭全雨翻江倒海,一方面知道甄影性子贞烈,她不会和陈迭再有牵扯,一方面心想她和陈迭朝夕相处哪怕没有首尾,也足以把他逼成妒夫,醋意滔天胡思乱想。 谭全雨把甄影抵在床面上慢慢折磨,他粗声粗气的,“我不都杀人了吗,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你这人……小心眼。”甄影虽然这么说,却为他动情,为他疯狂,眼神痴迷地去吻他,“我好想你呀,你好帅呀。” …… 这晚,谭全雨在酒店走廊里见甄影和陈迭款款行来,踏着高跟鞋的她双腿曼妙,和他有说有笑,睇人叁分媚,加上白天她演戏,陈迭在小电视后痴迷又欣赏神色,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感。 夜里夫妇做.爱,这是长租套房,酒店方没在床头备安全套,谭全雨压着甄影抽送得激烈,她娇声颤颤,眉眼媚丽,像盛开的娇艳牡丹,惹得他更加爱怜她,抵着她哄着她。 甄影被他抱起来做,她趴在他身上求他轻些,眼角带泪地让他轻些。 说话时她眼儿涣散,无力地说些软话哄他是最讨谭全雨喜欢的,亲吻她的唇,用力地耸动起来。 做了叁次,面对面时谭全雨拍了一下甄影的屁股,对她说宝贝屁股抬高些,你会更舒服。 甄影嘟囔一直抬着会累的,往腰间垫了个枕头,很舒服的姿势,最后一次他内.射了,她妩媚的眼儿半眯,说要喝水还撒娇要抱抱。 夫妇小别胜新婚,战况激烈,谭全雨早上初醒,他的行李不多,要打车去机场回福州,床上甄影醒时睡眼惺忪,看他站在床边穿衣,她唔了一声,叫他的名字,让他去楼下药店买避孕药。 谭全雨抚摸她的脸,因为某种隐秘生长的醋意和独占欲,他说了谎,“我没射在里面。” 回福州的飞机上,穿着笔挺西装裤的谭全雨长腿交迭,望着舷窗外高空白云的景象若有所思——甄影生下谭奕后,夫妇二人商量至少叁年后要二胎,一是育子耗费时间精力,小家伙小身体大能量,家里一位淼淼加一位阿姨看顾有时都觉吃力。她生产如鬼门关走一遭,对身体耗费极大,他不想她再为产子损伤身体。二是甄影有疑虑,她这次是第一次演电影女主,还是名导之作,以后片约广告肯定不断,如果怀上二胎,她的事业肯定遭受打击,毕竟不用她,资方就用别人。 第二十八章湿吻记 ** 谭全雨说谎骗了甄影,虽说一发入魂概率低,他因为危机感作祟怕她的心飘摇飞走,他垂眸时神情寥落,好吧,承认吧,他是个荒谬又自私的男人,竟然妄图用二胎来绑住自己的女人。 …… 那边谭全雨心思汹涌,这边甄影心神起伏,气到难言。她在休息室里梳妆时,跟组编剧送剧本进来,眼神躲闪,“甄小姐,今天的冷宫戏有改动啊。” 甄影接过,“改哪了?太监的演员是谁?来了么?” 她这一问,编剧更不敢和她有眼神接触,言语闪烁,“来了来了。”说完一溜烟出去了。 甄影翻看起这场戏的剧本,正为她梳妆的化妆师笑了笑,“年纪小,做事没定性,听说编剧能力不错。甄小姐,你见不见她的眼镜跟啤酒瓶底一样厚啊?” 梳妆时间长,化妆师和甄影闲聊几句消磨时间,没预料到看完剧本的甄影的俏脸越来越难看,红唇紧抿,将剧本甩在台上。 化妆师忙问,“甄小姐,怎么了?” 甄影冷笑,一双美目似剜人刀,“她的编剧能力高超?真是好笑。她之前是做什么的,怕不是写成人杂志出身的?一场拉帘戏写得这么细致,入木叁分,抱着颠动,压着耸动,穿着肚兜拉着太监的手往胸上摸,我的台词是‘情郎你快些~我忍不住啦~好寂寞啊~’,她当我是鸡啊?” ‘拉帘戏’是业内对床戏的别称,毕竟不是活色生香的叁级片,电影里的床戏都是点到即止,演员亲上几口倒入床榻,剧组人员此时负责拉上两边床帘,帘幕缓缓遮上,给观众以想象空间就行了。 真按这剧本走,别说不能过审,甄影这个演的都忍不住要罢工,她止了化妆师往发髻上插金钗的动作,“不行,不梳了,你先休息。” 宫裙委地,甄影踏出休息间的门,就撞见走廊中刚跑走的编剧和陈迭在那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陈导,甄小姐的面色很不好啊。”编剧跟陈迭诉苦,眼角余光是甄影从休息间处走来,心里哦噢一声,大道不妙,“陈导,甄小姐来了” 甄影见二人聚在一处,而陈迭穿着太监深蓝色的衣袍冠帽,立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的眼神都落在甄影身上,一个惊恐一个淡定,她走近时勾起红唇,不留情面地嘲讽陈迭,“阉人?倒是符合你的秉性。” 陈迭扶正冠帽,他已然习惯甄影像刺人的玫瑰,但他今天打定主意要‘睡’她,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是无能狂怒,他承认,“对,是我演的。” 甄影把剧本甩在二人面前的地毯上,掷地有声,“真要按剧本来,那抱歉,我演不了。建议陈导你找只鸡,能一次性满足你所有变态的嗜好。” 见自己写的剧本落地,爹不亲娘不爱的,编剧心疼地捡起,不满时振振有词,“这场床戏虽然是王耕月酒醉将太监错认为李将军,但可以看出她对李将军的情感变化,性关系是最原始的权力关系,没什么比性更隐秘又更直白的表达了。” 转身要走的甄影听了这话,转头瞥她,“我和导演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啊?” 编剧映入眼帘的是甄影雍容的发髻间明艳的侧脸,她一侧的嘴角点着唐妆盛行的红点,朱红色的红唇,言语间很是不屑,“按你这般说,要表达情感变化,怎么不拍女主和真皇帝、真将军的床戏,单单只拍和太监的?你把床戏写得如此香艳,这么为导演着想,他以后不多掏点叁瓜俩子地收买你,我都替你亏得慌!”先讥讽陈迭是阉人,后点名编剧是他收买的一条狗,二人被甄影骂个透。 甄影甩剧本不演,陈迭早有预料,但没预料到她行径如此激烈,敢爱敢恨像烈焰能灼人,他冷静了一会儿,让编剧改剧本,但是按甄影说的改是做梦,改剧本这事有的是门道。 编剧当场改了几次剧本,甄影都不满意,急得在场工作人员团团转,在片场等着没法开工。期间有几位仗着平常和甄影关系不错,都敲休息室的门来劝上几句:无非是穿着肚兜被陈导摸几下,还有一些吻,是电影创作,为艺术献身嘛~ 甄影和陈迭,还有那位不知是干什么出身的编剧说得很清楚,床戏改得没那么俗艳再说,她签约时拿的剧本里,这处仅仅是场简单的拉帘戏。 单独在休息室里,甄影把香巾盖在脸上休憩,茜米出去一趟回来,掩上门时苦着一张脸对她说,“甄小姐,外面的人劝你没个结果,在议论你,说你耍大牌呢。” 甄影冷哼一声,“导演以公谋私,摸胸又亲嘴的,这是职场性骚扰,我不接受这种无理的拍摄要求倒成了我耍大牌?一个个都成拉皮条的了?” 二人说着话呢,编剧又捧了一份剧本进来,规矩地递到甄影手上,“甄小姐,陈导说了,这是改的最后一次。他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如果再不拍,就换女主了。” 甄影翻看,倒是不用穿那丝缎描金绘清荷的肚兜让男人摸了,只余下和太监坐在床边湿吻的戏码,她的面容陶醉,而他捧着她的脸,动情地拥吻,倒入床榻…… 陈迭的确做出了让步,剧本改得和甄影预想得差不多,不算太离谱,但她还是很难点头…… 心烦意乱之际,甄影想着外间一个个巴不得她让导演睡,而茜米是个脑子不清的,身边没个可商量的人,她寻了个由头让茜米出去统计一下现在片场的工作人员有多少人,去影视城外的甜品店打包下午茶,请众人吃。 成功把茜米支走,甄影拉过休息室的电话,裙下一双美腿交迭,给远在南市的阿玉打了个电话,彼时她刚到自己开的服装店里,笑眯眯问甄影什么事,是不是回南市了?要约饭约美容。 甄影把剧本一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阿玉,“因为对象是他,分手好久了,冷不丁再亲热地接吻,我过不去心里那关,随时会呕出来。”她扶额,“再说了,全雨本来就介意我和陈迭那段,以后电影上映,他看到会不开心,要收拾我的呀。这场戏,令他不舒服,更令我不舒服。” 阿玉在电话这边点头,“听你这么一讲,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可能这部电影筹备的时候,陈迭就盯上你了,盼着今天来恶心你,给你的婚姻埋炸弹。” 甄影越说越不想演,可电话那头的阿玉话锋一转,“你听我一句,即使你难受也要演!这部戏出来你就是有名有姓的女影星,以后不和陈迭这种阴险小人合作就是了。更何况,就算现在能换太监的演员,剧本在此,你不也要和他湿吻?眼一闭,心一狠,吻就吻了~这是你当演员的基本质素啊。” 甄影迟疑,“我知道这是我的工作,但要是全雨看见太监是陈迭演的,他要不开心的呀。” 阿玉要她心硬,“谭生不开心也是电影上映后的事了,那时你是女影星,正当红,他还怕你的心飞走呢。发脾气也不过小打小闹,夫妻吵架不都床头吵床尾和,左右不过把你摁在床上收拾得你求饶而已。就算他真的伤心,不过离婚,届时你是女影星啊女影星,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甄影心想被收拾到求饶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阿玉听不清,“什么?” 甄影有点恼,嗲嗲地顶嘴,“阿玉,你不要这么说,我是要和全雨好好过日子的,才不会离婚。” 阿玉在那边笑,“知道啦,是我说错。你离不开谭生,谭生离不开你,你们夫妇锁死了,世世生生在一起,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等到茜米拿着下午茶发票回来找甄影报销,她从手袋里掏出几张大钞递过去,让她去和导演讲,这场戏她同意拍。 甄影埋单下午茶是让久等的工作人员消气,毕竟吃人嘴软,后面她点头同意拍戏,这下这群工作人员从满口抱怨‘甄小姐就是个耍大牌的美艳花瓶’成了‘呵呵呵你们公司的甄小姐真是平易近人’,说这话时,端着甄影埋单的甜凉粉吸溜。 陈迭听到甄影同意演的消息,淡淡地点头,吩咐让各个部门准备,道具灯光摄影收音众人进入状态。她呀,持靓行凶,仗着他爱她兴风作浪,殊不知为了女影星这个身份,他让甄影点头一次,就有办法让她点头二次,叁次,无数次…… 冷宫内,白色棉麻的床帐飘飘,帷帐后的花窗森森地被打上蓝光,孤零零一张古代床榻横于中间。眼前冷宫的落败景象,不由让甄影冷笑:呵,怪不得说是狗男人呢,皇帝刀架在脖子上不生气,知道自己女人往日和李将军有过情愫立时发落冷宫。 被发落冷宫的王耕月醉酒后神志不清,错回自己是皇后时雍容华贵的模样,把面前的太监错认成李将军,拥吻缠绵。 坐在床榻上,甄影望向面前的陈迭,无论男演员是谁,她都是要吻的,吻谁不是吻,但是对象是自己的前任,感觉就很微妙。 随着场记一声开拍,收音师高举收音设备,摄影师举着摄像机对准二人,工作人员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下减轻了那种亲吻的暧昧感。 当陈迭伸手揽住她,甄影依旧不适,强忍着心头的嫌弃和想逃离感,她疯狂抽离思绪,给自己洗脑她不是甄影不是甄影,她是王耕月她是王耕月,她是皇后她是皇后,面前是她爱的男人李将军,要有情愫,要深情款款地和他对望。 当陈迭一手抚上她的脸,传来不同于她熟悉的男人气息,不是谭全雨的,甄影难忍颤抖,掐分算秒等待闭眼的时机,陈迭的唇落下的时候,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甄影,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接吻,至于这么紧张吗?” 他叫她甄影,一下击碎了甄影的洗脑,她紧张得好像未来没有一丝光亮,到这里,她知道了后悔是什么感觉。 湿吻,动情,唾液,翻搅,被身前的男人压入床榻,陈迭吻得投入又陶醉,五十六秒的吻戏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场记的一声‘结束’,躺平的甄影再睁开眼,飘离的思绪重回脑海,眼泪不自觉滑过眼角,滑入她的鬓发间……片场工作人员只见一声结束后的起身的甄小姐不发一言,狠决匆匆地朝外走去,诧异地面面相觑。 场务犹豫着想要叫停甄影,提醒她今天还有别的戏要完成,被从床榻上起身的陈迭叫住,声线难掩愉悦,“算了,不要打扰甄影。先安排别的戏。” 回了酒店套房,失神的甄影不知道自己是要疯狂地用水漱口还是大哭一场,她唇上的朱红色口脂被她用手揩掉,粗鲁地抹,拭出唇线边缘,她的下巴都被染红,看起来滑稽异常,一人坐在盛装宫裙间发呆了半晌…… …… 接下来几日,甄影的情绪很应冷宫的景儿,白衣素妆乌发,表情哀婉悲悯,白袖间露出的纤细手腕半屈托腮,不用长吁短叹已将凄风苦雨表现得淋漓尽致,冷冷清清。 以前东宫皇后的媚利、冷绝像是被抽走,徒余躯壳一具,说台词都是轻飘飘慢淡淡,和导演要求的痛失吾爱的情绪符合。 陈迭坐在导演的小电视后面,把甄影的情绪转变看在眼里,心想不过就一个吻而已,至于么?现在是吻,他以后还要更欺负她呢,她怎么办? 王耕月假死和李将军私奔,隐居草木林泉间的戏码,甄影刚进组就在影视城的郊外拍好了,现在,历时叁日的冷宫戏码拍成。 随着场记最后一声‘结束’响起,《东宫皇后》顺利杀青。众人筹划今夜酒楼吃杀青宴,甄影却归心似箭,挂念谭全雨和孩子,在休息室仰脸让化妆师卸妆,她吩咐茜米买明天回南市的机票。 第二十九章威逼利诱 ** 茜米应下,这时有人敲休息室的门,她打开房门,见到来人,礼貌地叫人,“陈导。” 让甄影点头的第二次来了。 陈迭叫茜米和化妆师先出去一下,有事和甄小姐谈。 卸妆完成的甄影提起十二分戒备,不动声色地往手上抹护手霜,陈迭拉过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甄影,今晚我们就不参加杀青宴了,几个内地资方在这边,我们几个主创和他们组个局,一条龙。”一条龙就不单是吃饭了,卡拉ok唱歌喝酒,唱累了找家桑拿店按摩。 不用陈迭讲清利害,甄影清楚和资本方打好关系好处多多,哪怕以后她和他不合作了,她在外拍戏也容易拉到投资,关于她个人的宣传发行都会大行方便。 陈迭说,“我的助理找品牌给你借裙子,你今晚的妆化好看一些。“ ‘化妆’‘裙子’这种字样有些刺耳,识破他意图的甄影拧上护手霜,睇他时眉眼如寒冬淬利,“导演,你这是拿我做陪酒女用了。” 陈迭知道甄影会反弹,但跟前几日改剧本一事一样,她一定会为了女影星的位置再妥协一次,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利诱威逼,“甄影,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今天这局你去的值,既有资本方又有发行人,为你以后的大红大紫铺路。” 甄影轴劲上来,拒绝,“我不去。”如果去,她成了什么?一是她有底线不愿意做这些事,二是为了谭全雨她也不能去,他在外做生意,谭家一家在南市也算有头有脸,如果他妻子在外陪吃陪喝陪玩乐,他怎么在外混? 陈迭利诱她,“甄影,去。我拨给你长期影视合同,以后我导的一切电影通通有你一席之地。” 甄影不去。 陈迭利诱不成,改作威逼,“甄影,你签的演艺合同规定要配合资本方进行宣传发行。” 甄影反问,“陪酒算哪门子宣传?” 陈迭笑了笑,“甄影,你我心知肚明,这是业内规矩。如果你不去,就按照合同规定赔违约金吧。”他只有抬出违约金来压她了。 他的话音刚落,甄影没有一刻犹豫,“好,我赔。” 陈迭没想到甄影如此坚决,再抬眼时,只有甄影离开的背影。 走出休息室,甄影撞见陈迭的助理,她提着一条装在防尘袋的裙子,纯白的抹胸裙细腻高贵,领口暴露,背后缎面的系带条条道道,像把抓住的猎物捆绑。 只一眼,甄影知道穿上这条裙子该露的都会露,她今夜会多受人欢迎,追捧敬酒,欢场凄惨。 助理以为甄影等不及出来拿裙子,递给她,“甄小姐,喏。” 甄影伸手拨开,“我不去了。”她往走廊两端找人,“茜米?茜米?” 茜米听见甄影的叫声出来,杀青了难得放松一下都不让人清静,“甄小姐,怎么了?” 甄影一刻都不想在这停留,她像是被黑暗窥视,随时拽住她的腿将她重重拖下,她得自救,“给我改机票,我想立刻回南市。”回到她的男人身边。 茜米给航司打电话,掩住话筒跟甄影说,“最近一班回南市的飞机是红眼,凌晨四点起飞,凌晨一两点就要到机场。甄小姐,你还不如坐我订的明天下午叁点的飞机。” 甄影停不下来的胡思乱想,把长发捋回耳后,“凌晨四点就四点。”原想着回套房囫囵闭眼睡上几个钟,但她心烦意乱,眼前时而是和陈迭的接吻画面,时而是陈迭要她妆化好看点,画面一转,助理把裙子递到她手间要她穿上。 骤然惊醒的甄影望向套房的那扇房门,好像下一秒就有人敲门,让她一次次妥协,越来越不像自己。 晚上八点,距离红眼航班起飞还有八个小时,甄影坐上出租车去机场,她的脸烧得厉害、红彤彤的,身穿秀丽单薄的风衣,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出租车启动,把下榻的酒店远远抛在身后。 在机场的咖啡厅消磨时间,甄影捧着咖啡杯取暖,看着高耸的玻璃幕墙外飞机坪灯火通明,来往飞机的指示灯有规律地一闪一灭。 红眼航班抵达南市是早上七点十八分,甄影取行李后打的回家,因是上班高峰期,进市区的路上堵了一阵。她刚进家中小花园,门外已有人等候,是香港演艺公司的人,殷勤周到地接手她的行李,“甄小姐,我是你的新经纪人,负责你和邝裕美小姐在内地的演艺工作事宜。茜米说你今天回来,我就自作主张来你家等你了。 甄影的合约一直是这家演艺公司,但她是小透明来去自在,加之她家境优渥,想做便做,演艺工作简直如鱼得水。如今她演完《东宫皇后》的女一号,公司发现她像一座未开发的金矿,先拨来助理茜米,又特地拨来经纪人。 经纪人要登家中的门,边走边说,“甄小姐,我知道你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你先睡一会儿,我手袋里有安眠药。中午在望北楼和电影发行商有个饭局,你和邝小姐作陪,总要容光焕发才好。” 昨晚的饭局是陈迭作为电影导演的资源,那今天的饭局是公司这边的资源,互不干涉,但处处都是用甄影的地方。这无异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甄影拿过自己的行李,倚着门框时,一手扶着另一边的门框,手臂成了个一字,她不愿外人进屋,把曼丽的长发捋回耳后,疲惫地摇头,“你先回去,我哪也不去。不留你了,走好。” 甄影进门时是早晨八点叁十分,经过厨房,围着围裙的阿姨正做早餐,见她回来,问太太吃不吃早餐,她问谭全雨在哪,阿姨回答,“谭生昨晚有应酬,还没起。” 进卧室时,谭全雨还在睡,床上米白色的床品织物,他墨黑的头发乱糟糟,呼吸规律均匀,一条肌肉线条好看的手臂盖在眼睛上遮光。 横宕一夜的冷风煎熬,甄影再见到他时像漂泊的船终于归港,差点落泪,难言的心安。 当甄影躺在他身边搂紧他时,谭全雨醒了,唔了一声,以为是闹钟响,翻了个身伸长手臂往床头摸,察觉到身边的重量,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了他的老婆,“……回来了?” 下一秒,谭全雨安心地把甄影揽入怀里,怀里的她瘦了一点,知道她在外拍戏过得不好他就放心了,不能只有他一个受煎熬。 他问,“怎么回来不跟我说?我去接你。” 甄影累得厉害,没说话,眼巴巴地望着他,察觉到视线如火,谭全雨这才发现不对劲,手指揩过她的眼下,她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还有红血丝,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哑,“哭了?怎么了?”他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还有点烫。” 有些委屈经不起细问,随便一句简单的问话都能让人瞬间破防,他的问话让甄影堆起的泪珠团团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现在怀孕了,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娱乐圈的一切? 谭全雨问她怎么哭过了,甄影历来不当他的面撒谎,这人用审视的眼神看人时能洞穿人心,她只说了一部分,说自己太想他了,没敢提及和陈迭拍吻戏还有外面饭局那些事。 怀孕这个念头像影子,来过就认识路。 夫妻之前谈过,不想此时要二胎,但甄影在娱乐圈的花花世界走一遭,察觉烫手难安,什么床戏什么资方饭局陪酒离她远远的,像以前做个十八线女演员挺好的,来去自由,不受羁绊。 谭全雨以为甄影不愿要二胎,因为隐秘的醋意和危机感作祟他自私地想让她怀上,甄影以为谭全雨不愿要二胎,她一门心思想怀上好避开娱乐圈的肮脏面,夫妻二人心思各异。 甄影在自己的旗袍上拆了根别针,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 夜晚时分,黏糊糊的湿吻后,甄影看谭全雨的眼神像长着钩子,“我给你戴安全套。” 谭全雨的凤眼半眯,喘息渐粗,揉着她的长发看她撕开安全套的包装,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甄影根本不愿怀孕,他之前的念头荒谬至极。 坐在男人身上前后蹭的时候,甄影有些无力,两人的交接处已是润泽一边,卧室里的电视屏幕反光,清晰地映出这一幕,女人的臀间扶着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掌,甄影直不起腰,二人搂作一团,她啊呃啊呃叫了几声,纤细的指尖紧紧攥住男人肩膀上的肉。 甄影受不了时仰头泣叫,张开的红唇贝齿间还黏连着热乎乎的银丝,谭全雨愈发激动,边顶着磨蹭边说着调情的骚话。 …… 甄影这几天反常,见天哄着谭全雨上床,他在书房改个程序的功夫,她倚着屋门进来,媚眼如丝拉着他往卧室走,美名其曰要他陪她睡个午觉。 谭全雨制住她乱拨手指,挑眉时一双犀利如同鹰隼的眸子看她,“你不是做了对不住我的事吧?” 甄影嘟囔着哪里有,踮脚环上他的脖颈,和他对视时眼神认真灼灼情意,“我在外面这么拍戏久……很想你的。”这是甄影的实话,不过只是一部分的实话,她还不知道怎么把和陈迭拍吻戏这事收场呢。 …… 甄影跟演艺公司告病,把所有饭局酒局推掉,经纪人没见到她的病历,叁番四次要上门来探虚实,说给她推荐私人诊所的良心医生。 这日早上,夫妇做了一回。 谭全雨站在床边扣上袖扣,他长身玉立,簇新干净的白衬衫称得他面冠如玉。 按往日,甄影会起身给他打领带,可她现在娇慵得很,一脸餍足地窝在柔软的鹅绒被里。 谭全雨‘晨运’后的清风朗逸,存了心思说笑,“照理说,你还没到如狼似虎的年纪,怎么总是撩拨我,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就开心?”男人的想象力时不时要往绿帽上想,说着他敛了笑意,“你拍戏时和陈迭睡了?” 甄影正专心缩着自己那儿,无暇听他说什么,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问话时小口微张,很是可爱娇憨,谭全雨怎么看怎么想亲,俯身把她垂落颊边的几缕卷发捋回耳后,“没什么,说你可爱。” …… 都说晨尿最准,月经没来的甄影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线,她又怀孕了,难免想起第一次怀孕时她受的委屈。 那时,她和谭全雨分手和好,他介意她拍过叁级片,变着法把醋意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动不动把她往床上拉,也没有好言温存。 她第一次怀孕,告诉谭全雨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她强留他的诡计,买了验孕棒让她当面尿出来验给他看也是因为她怀孕,他才决定要和她结婚。 现在的时间是一月底,农历新年将至。 甄影的经纪人说什么都要她本人来公司一趟,电话里说得很清楚,“甄小姐,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明珠台的迎新春晚会,实况转播,还有维多利亚港烟火show,你和几位女星合唱。” 甄影和经纪人约好公司见面的时间,满门心思都在怎么跟谭全雨说自己又怀孕的事。 谭全雨今天去俱乐部踢球,刚到家就被甄影拉到洗手间,家中有铺设地暖,赤着脚的她看得他皱眉,“不怕冷?” 甄影关上洗手间的门,不想被阿姨误闯,伸手把他推坐在马桶上。 “想要?“谭全雨双手扶着她的腰以为她要坐上来,男人的声线蛊惑,“我们去床上。” 甄影拉开腰间的他的手,对已经‘支棱’起来的谭全雨笑得高深莫测,“我是想要,但是得忍着了。” 当甄影拿出验孕棒放在浴室的地砖上,提起裙子拉下内裤蹲在上面时,看懂了的谭全雨懊丧地用双手搓脸,指间是二人的婚戒,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第三十章同床异梦 ** 女人的尿液淅淅,起身时毛发上还黏着几点尿液,谭全雨抽了纸巾为甄影擦干净,把她的内裤提起来。 他弯腰拾起被尿液淋湿的验孕棒,“两条线?是有了的意思?” 甄影点头,“是的呀。” 甄影知道谭全雨不愿意要二胎,木已成舟,想着他肯定不开心,要闹上一场。 谭全雨知道甄影不愿意此时要二胎,她要走女影星之路,怀孕无异于断了她的路,等她生完二孩后,再要找一个名导之作的女一号演,难度很大。 谭全雨觉得,甄影肯定心情不悦,要闹上一场。 夫妻二人心思各异,琢磨如果对方流露出异样的情绪该如何平复哄好。 今天又是谭生谭太同床异梦的一天呢。 …… 谭家这边,妹妹谭全蜜今年四月要出嫁,兄长谭全雨叁年抱俩,可谓双喜临门,喜气洋洋,谭母和亲戚谈不上几句就要掩嘴笑。 可是,谭家人看谭全雨俊脸微沉的样儿,才知道,这事并不让他高兴。 怀二胎这事,甄影打越洋电话告诉自家妈妈,气得甄母‘你你你’好一阵。 “小母猪?”甄母恨不得甄影就在跟前好掐她,“你是小母猪吗?母猪一年两窝,每窝十几只。” 甄影咻咻地顶嘴,“甄影不是小母猪!” 甄母之前叁令五申要她悠着点,“谭奕出生才十个月,你现在就有二胎?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啊?把你老公叫来听电话。” 甄影娇嚷,“妈妈,你要做什么嘛?” 甄母一手握电话一手叉腰,“我今天要问问他,是不是不会用安全套啊?不会用我今天就教教他!” 甄影才不叫,也不会告诉自家妈妈,是她用胸针在安全套上做手脚才怀上的。 …… 被说成是小母猪的甄影着实难过了一阵,窝在沙发上眼泪堆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谭全雨走出书房不知内情,以为她是感伤女影星之路出现阻隔,抱着她哄了一阵,她闷闷地咬他肩膀,他忍着肩上传来的痛意,“只要你别哭就好。” 他这么说,甄影反倒委屈地掉泪,“我妈说我是小母猪,我不是小母猪呀!” “嗯,你不是小母猪,哪有你这么漂亮的小母猪?”谭全雨的下巴靠在她发顶时,甄影哭得他心里一揪一揪得难受,为探班那夜他内.射而后悔不已。 承认吧,他是全天下最自私荒谬的男人,以爱之名,对她做了烂事。 甄影哭了一阵才缓过来,安静地用他的上衣拭泪,再开口时嗓音有点嘶哑,打量他的脸色,见他俊脸紧绷,薄唇紧抿,手攥成了拳,“你在生气吗?” 谭全雨的确在生气,在生自己的气,甄影这么问,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甄影心想他的‘闹’来了,轮到她哄他了,她双手环住他的腰,“我们谁也不想的,孩子来了就是缘分呀。” …… 甄影今天到香港的演艺公司,商讨新春台庆联欢会的上场事宜,先开一个短会,经纪人嘱托一些旁枝末节的事,让甄影将歌词背熟,虽说假唱,口型总要对的上。后面的事,无非是甲女星和乙女星不对付,请甄影走位时站二人中间,唱歌时要和二人有眼神接触,不要过长过短,雨露均沾。 还有丙女星那日的高定礼服是绛紫色的,其他女星不要撞衫,她那双高跟鞋恨天高一般,经纪人悄悄嘱咐甄影,走位时离丙女星远些,如果她扑街,不要被她连累。 经纪人开完短会,整理资料时瞧甄影,“甄小姐,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是病了。” 甄影手杵在会议桌上把弄着耳边的钻石耳坠,晶光熠熠,她笑时神秘莫测,“等新春节目后再跟你说吧。” “有什么事不妨现在说。”经纪人哄着甄、邝这二位姑奶奶真是累了。 姓甄的告病,打通和维护关系的饭局酒局通通不去,都不知道真病假病。 姓邝的乐得是自己的主场,酒局饭局通通来者不拒,好似拼命叁娘,维护关系维护得飞起,哪怕不是自己的局都去,她好几回在不是自家的局上喝醉了,都是她这个做经纪人的大半夜去救场,累出内分泌失调。 经纪人今天不怕和甄影摊牌,“甄小姐,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去饭局?香港和内地的几家发行商你总要见见的,没见过你真人,领略一下你这位女主角的魅力,怎么让人愿意发片,提高宣传度?” 甄影正想说话,会议室有人轻敲门板,茜米进来,“陈导来公司谈事,听见甄小姐在,要和她坐坐。” 甄影无非是拖字诀对付经纪人,以前她是十八线乐于安乐,每次电影杀青后她已是筹划去哪里玩做些什么,现在要她参加饭局,陪油腻的老男人喝酒被摸手搂腰,她当然不愿。 毕竟是大导演,陈导来了,经纪人当然要识相离开,她出会议室时提醒甄影,“不要再得罪陈导啦,我听说杀青那天你把他气得不轻。” 甄影蔑笑,“我气他?他气我差不多。” 陈迭进来,二人已近一个月没见,他见甄影身上的气质又有些变化,没有在片场时那种踏碎人心的尖利感,反而有种朦胧又丰润的美感,像披上纱的皎月。他发现今天的她没化浓妆,淡淡的裸妆,奶橘色口红,看人时眼神柔软,像是个时髦温柔的办公室lady,少了美艳凌厉的女星感。 她历来千变万化,陈迭新奇又惊艳,甄影这种转变他是第一次见,拉过椅子坐下,“你老公知道我和你在片场接吻,家法处置你了?” 甄影饮了一口咖啡又放下,茜米的咖啡又买错了,她连对陈迭没好气,“陈导,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甄影这么针锋相对,陈迭混不吝地笑了,气质稍变,她的内核不会变,他拉着椅子坐近她,“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那处可是有几处关系等你上阵打通的,今天我来你们公司就是谈这事。” 甄影心想,原来是抬违约金出来压她不行,现在又抬了公司出来。 陈迭步步紧逼,甄影也有应对之策,抚着肚子,“陈导,我怀孕了,你说的那些事我做不了。要赔违约金我就赔,公司怎么做我都同意,请你以后少说些不中听的话来污我耳朵。” 陈迭的脑子瞬间唰的一道白光,像是晴天霹雳,他难以置信地攥住甄影的手,“你又怀孕了?姓谭的逼你的?” 甄影厌弃地撇他的手,“别动手动脚!我和他是夫妻,说什么逼不逼的?” 陈迭却大受刺激,慢慢松开甄影的手,他搞不明白,喃喃地自语,“是姓谭逼你的,从你第一次怀孕就是他的计谋,要把你绑在身边。现在他又怕电影上映你炙手可热,硬逼着你怀二胎。他可真卑鄙!”不愧是男人懂男人,陈迭还真说对了一丢丢。 这番话听得甄影不悦,下意识维护谭全雨,“你乱说他什么?陈导,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我和我丈夫的事也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陈迭一门心思地认定谭全雨是个卑鄙小人,用不入流的手段来留住甄影,她是说什么都没有,拿起手袋要走,“我不和你说了,你别再来缠着我了。” 下一秒,甄影就被陈迭攥住抵在门板上,她后背撞得微疼,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疾言厉色,“陈导,请你走开!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告你,告你性骚扰。” 陈迭已是失去理智,他想不通甄影为什么就是看不破谭全雨险恶用心,他就是个小人,故意让她怀孕,企图绑住她,让她为他奉献一生生儿育女,他想不通为何当初《天真又无情》那轻轻地一推开,她便狠心至极地判了他死刑,怎么做怎么求复合都没用,他想不通为什么姓谭的什么事都没做就能轻易赢得她的芳心,让她倾心以对,而他做什么都是无力回天,越来越招致她的讨厌!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陈迭想到要发疯,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因为痛苦而攥紧的拳头抵着门板,他要一个答案,“甄影,为什么你会同意和我的那场吻戏?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你只是受困在谭全雨身边的,没办法来找我是不是?” 这就是男人,为什么能如此自信?甄影无奈,只能解释,“陈迭,我会同意那场吻戏,一是我想红,谁出道不为了出名?二是演员的职业道德,哪怕太监不是你,是别的男演员我也是要吻的。不管那次你是假公济私还是剧本要求的都好,电影杀青了,我和你都不会再见面了。” 他早该料到的,她的心思已经都在别人身上了,陈迭不甘心地追问,“甄影,如果当初不是我把你推开,我们还会在一起吗?至于那一推你就把我判了死刑吗?” 甄影知道他说的是《天真又无情》开机那天,她想去牵陈迭的手,他因为父母在场,把她不动声色地推开。 忆起往事,甄影已是淡然,对陈迭摇了摇头,“当你打心眼看不起我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如果没有那事,我也觉得我们走不到最后,就像电影里拍的,王皇后经历了几个男人,最后义无反顾地和李将军私奔。遇到对的人,才能走到最后。”再抬眼时,她的面容平静笃定,“我相信谭全雨就是对的人。” 陈迭心想这就是答案,谭全雨是甄影对的人,所以他做得再多都比上姓谭的什么都没做,就拱手得佳人。 如果甄影知道陈迭这么想,一定会怼他,谭全雨做得不比你少,他是世间最棒的男人,不许你诋毁他。 甄影开门离开的脚步声渐远,陈迭心下荒凉一片,恍然地环顾四周,发现他满盘皆输。 如果说在香港中文大学的礼堂,陈迭发现自己输给谭全雨,那么今天,陈迭发现自己输给了甄影。 在椅子里枯坐半晌,陈迭想了许多,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不甘心,他和她的那段故事里,甄影早已抽身离去,离去很远了,可他的不甘滋长成了执念,望着她的水中倒影妄图抓住,紧紧攥在手心,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皆空。 陈迭想为甄影做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打给电影后期的剪辑师时,他的嘴巴里苦得厉害,艰难地组织语言,“剪掉……嗯,把我和甄小姐的吻戏剪掉。” …… 甄影开车进小区时,天已擦黑,风雨要来,小区里枝叶飘摇,寒风阵阵。 停车后,甄影慢条斯理地裹紧身上的外套,腋下夹着自己的手袋风姿绰约地地往家中走,没走几步就遇上门前小花园等着自己归家的男人,身姿挺拔颀长,室外温度不高,衬衫单薄的男人指尖夹着一根香烟,额发衬得他眉眼越发漆黑,辨不清情绪。 甄影款款走过去,难掩地唇角上勾,很是愉悦,“谭生是在等我吗?” 谭全雨见她走近,把指尖的香烟摁在水台处碾灭,知道她不喜烟味,他一般只在外面窥空抽根烟,殊不知他从六点等到七点钟她才回家,他有点不悦,“不是说去公司么?怎么去这么久,趁我不在和陈迭睡了?”见甄影的风衣单薄,她历来贪靓要风度不要温度,他的浓眉拧得更紧,“也不多穿些?” “这不是到家了吗?是有点冷,快些抱抱我。”甄影挽着谭全雨的手臂往家里走,他吃醋她很是受用却还娇声埋怨他,“怎么动不动怀疑我跟别人睡?有你一个都够我受的了。” 一汪弯月如钩,人间万家灯火,树木被风吹得刷刷声,亮起灯的房子如同温暖的避风港湾。 ~ 谭生谭太怎么做到如此相爱? 凡事沟通听取意见(x) 互相瞒着绝对不说(√) 好,让我们坐上时光机,下章就是十年后了。 第三十一章十年后 …… 十年后。 今晚有一场慈善晚宴,谭全雨作为微影公司的董事和太太甄影出席。 十年来他的公司发展稳健,内部斗争无数,经历了投资人更替,合伙人晋升,政府政策利好,重组上市各种事件后,他成为微影最大的董事,眸中神色比以往复杂几许,不怒自威、杀伐决断的成熟男性气质更吸引人。 晚宴上精致的美食和颜色漂亮的醇酒,夫妇和无数人交际,谈笑风生,你来我往也不算无聊。 甄影坐在谭全雨身边,台上某位香港贵妇正在讲自己的慈善生涯及心路历程,现场捐出一对隋代汉白玉坐狮作为今晚拍品,所拍金额全部纳入丽群慈善基金会,希望台下各位社会贤达慷慨解囊,为山区爱心小学贡献一份力量,舞台边的屏幕显示谭全雨伉俪刚刚拍得一幅十七世纪的油画,甄影借着台上的声音遮盖,和他八卦台上那位贵妇的艳情史,和美院的小男生有染,拿丈夫的钱养小狼狗,听说养了不止一只。 谭全雨漫不经心地听着,不知道甄影叁天两头忙着拍戏从哪知道这些八卦,她历来生机无限,他端杯饮下香槟,随口问她,“你没养吧?” 谭全雨饮酒时下颌线条优越,甄影看得心神一晃,借着台上灯光暗下来,她仰头亲他的脖颈,留下一个湿亮的吻痕,“你好帅啊。” 都十年了,他的一举一动还在让她心动,养什么小狼狗?有他这个老狗逼就够了。 甄影保持身材,吃了一些便放下刀叉,百无聊赖翻看拍品目录时,有人来打招呼,叫她甄小姐,殷切热情。 对方自我介绍,说是大陆影视发行商的总监,和甄小姐的香港演艺公司有合作。 那年,《东宫皇后》大卖,陈迭因为第二次心伤又远走他乡,甄影怀二胎,推掉的片约和广告约无数,等到她生完二胎出月子,港姐冠亚季军和演艺圈新人频出,香港电影圈忘了甄影这号人。幸好有部大卖电影的女主角加持,甄影在内地拍电视剧时,演上了女二女叁女四,乐得清闲,也没有乌七八糟的应酬和商务。 踏入二十一世纪,香港电影业逐渐式微,发行商把八九十年代黄金期拍摄的电影打包卖给视频网站,也有发行商趁着怀旧情怀大热,推出4k剪辑版本重新放上电影院线。 今晚的大陆发行商和甄影提这事,说《东宫皇后》是香港电影的经典之作,公司翻看了母带,要推出重新剪辑版,里面她和陈迭导演在床上的湿吻戏码很有艺术美感,是这部电影重新上院线的爆点之一。 甄影心里大道不妙,突然听见玻璃爆裂的声响,再去看时,身旁的男人已是气极捏碎了玻璃高脚杯。 …… 临近深秋,夜风吹来,高台下方的柳树枝条在风中飘摇,风吹覆在裸露的肌肤上有种凉意。身后宴会厅里繁复璀璨水晶灯高挂,整个大堂灯火通明,圆拱形的窗户映出里头的残宴,宴会方歇,但可以想象刚刚里面的人潮往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欢乐盛况。 甄影披着谭全雨的西装外套,显得她娇慵玲珑,拿手包在胸前,不知是第几次打量他的神色,他的俊脸铁青,手插西装裤袋,不发一言。 司机打来电话,说现在堵在南山大道,行驶艰难,得四五十分钟后到。 甄影挂念女儿谭绒,她有些发烧,因为谭全雨喝了酒,甄影等不及司机来索性自己开车回家。 甄影系上主驾驶的安全带,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放在后座,她对副驾谭全雨说,“我不想在这和你吵,我们回家再说这事。” 做贼心虚,索性来个先发制人,甄影的把戏,做了十二年夫妻,谭全雨很清楚。 “我无意和你吵。”谭全雨在副驾阖眼假寐,“我刚刚到现在半句话没跟你说。”话都没说,何来吵架? 启动汽车的甄影听了他这话,自己先绷不住了,“都十年前的事了,你现在再对我发火有意思吗?你镜子里照照现在样子,要活吃了我一样。” 谭全雨翻起旧账,“我记得前一晚我们两个刚上过床,第二天你就和陈迭接吻,甄影,你可真行,你拍戏的时候有和他上床吗?你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吗?” 甄影握着方向盘,“谭生,你的记忆力真好。哪怕当初不是陈迭,换个别的男演员我也是要吻上去的呀。我的工作性质你是知道的,你吃和我搭戏的男演员的醋?吃的过来吗?”既然他翻旧账她就挑他的错处,“再说了,你敢说你在外做生意应酬商务的时候,没和外面的女人亲亲摸摸乱来过吗?” 这话让谭全雨怒极反笑,“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没有。”他真敢说这句话,有了她,这些年在外他连母的都少看一眼。 甄影自得地下巴微仰,“那是我的功劳,因为我管得好。没我盯着,你的心都不知飞哪去了。”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车前突然红光一闪,整个车头撞了上去,传来剧烈的大声的砰的一声!甄影下意识尖叫,副驾的谭全雨反应迅速地扑过来用身躯护住她,“甄影!” 甄影在巨大的冲击下被安全带牵扯,车内的安全气囊嘭的弹出,谭全雨下意识扑过来护着她,等到她缓过来,才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出车祸了。 幸好夫妇没事,当谭全雨从她身上退下来的时候,甄影紧紧攥着他的西服,刚刚和他吵架一事此刻烟消云散,她甚至都忘记为什么而吵,眼儿湿润地望着他,讷讷地叫他名字,险些哭出来。 出了车祸,二人在安静的车厢里对视,相对无言,微妙的情绪疯狂涌动,窗外传来交警的鸣笛声,看车前,应该是甄影撞上前车,又被后车撞。 谭全雨想下车处理,甄影拦住他,“你喝了酒,被人以为你酒驾就麻烦了。要是被拍,明天的股价还要不要?” 赶来的交警查看现场,对胸前的对讲机汇报双季大道路面太堵导致五车连环追尾。 甄影开的车是第叁辆迈巴赫,先撞上车前的宝马,又被车后的奔驰撞。 夜晚的双季大道霓虹灯高耸,灯火通明照亮两旁的参天高树,路上散步的行人无数,隔着栏杆看热闹甚至举着手机拍摄这追尾现场,讨论声音不断。 披着披肩的甄影在跟交警讨论车前的撞痕,她的车前灯玻璃爆裂,车尾被刮花撞伤,几位事主站在路旁商讨这事怎么处理。 交警说现在路段拥堵,不要妨碍别人行车,车能开的先开走,明天去城西交警队商讨解决方案,警局会出具处理意见。 甄影重新上车,副驾的谭全雨说让司机现在过来开车,后续明天叫司机去处理。 甄影摇头说自己能开,但她行驶回家的路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有种叫做后怕的情绪像藤蔓疯狂滋长,如果刚才的车祸再大些,是不是就天人永隔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甄影已然忘记和他因为什么破事而吵到气氛剑拔弩张,暗潮汹涌。 谭全雨察觉到甄影的慌张,温柔地覆住她的一只手,他的手掌温暖坚定,“没事,我在这里。” 到家已是夜深十二点,小学叁年级的谭绒和四年级的谭奕裹着小被子安稳入睡,甄影探过女儿的额头,掖她的被子,看二人明天上学的书包整理好才回房。 卧室里,洗澡后的谭全雨裹着浴巾出来,甄影在穿衣镜前叫他来帮忙拉下礼服身后的拉链。 绞着的细密拉链往下是她圆翘的屁股,玉背渐渐展露,老夫老妻,甄影当他的面换衣已成习惯,当她转身抱住谭全雨时,她刚刚忍住的眼泪要夺眶而出,她求和,“你打我骂我怎么罚我都好,和陈迭接吻那事是我不对,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都是我的错。” …… 其实二人在今夜晚宴之前吵过架,那时候甄影琢磨着在一起时间渐长,性生活虽然和谐,但少了些新鲜感,于是买了一套粉红色的兔子装。 前几天晚上换上,甄影戴着兔子发箍,粉色长长的耳朵一只竖着,一只半折着,粉色的上衣遮不住多少。 谭全雨那晚回房,讶异她怎么扮成这样,有些不习惯,她在床上摆出妖冶的姿势,他让她叫一声。 甄影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小兔子该说什么,“主人,来吃掉我?” 听得谭全雨想笑,他不太吃可爱粉嫩这套,以前她扮技师少妇或狐狸精之类的角色他都激动得厉害,现在冷不丁来个粉嫩嫩的兔子,“你扮小兔子不太像,不是你的性格。” 言外之意就是——扮的很好,下次别扮了。 谭全雨喜欢甄影的美艳成熟,风情万种,她现在扮嫩扮纯,他有些不适应,甚至升起某种微妙的悖伦感,他像在和别的女人睡觉。 这下甄影不乐意了,扭开他,“我不像?那是见过哪个扮兔子像的女人呀?谭生给我引见引见。”如果她真长了两只兔子耳朵的话,现在应该都耷拉着。 谭全雨撑着床面,“你这么牙尖嘴利,扮什么兔子?明明不是你的风格。” 回答他的只有甄影把兔子发箍摘下来,穿上睡裙离开卧室,“我打算扮兔子给你新鲜感的,没想到你这么不解风情。”她撇下一句话,“你以前都叫我小猪叫我狐狸精,现在好久没这么叫了,是叫别的女人去了吧?” 谭全雨在后面叫她名字想解释清楚,甄影已经去女儿卧室陪她一起睡了。 谭全雨的确不再叫甄影小猪和狐狸精了,是因为儿女渐大,当初谭奕刚学会说话,对抱着他的淼淼奶声奶气说了句,“papamama小猪。” 淼淼竟然明白谭奕想说什么,学着小孩的幼稚嗓音回他,“阿奕,你见过猪的。上次我们去乡下,栏里臭臭大大只就是猪。” 路过婴儿房的谭全雨听了这对话,他叫甄影小猪是情趣,让谭奕联系到他妈妈‘臭臭大大只’就不妥了。 出于维护甄影的念头,谭全雨提醒了淼淼,也不怎么再叫甄影这些昵称了。 而甄影现在委屈起来,他现在对她越来越不在乎,今天扮兔子他说不像,也许就差说句‘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 甄影一连数日陪着女儿睡觉,谭全雨为了把她弄回房,百般暗示,还变着法和她找架吵,她知道他的想法,就是不想回去。 …… 直到今天晚宴,一出追尾车祸,甄影惊觉那些小打小闹不过浮云,谭全雨那时候下意识扑过来护住她,她知道他心里是有她。 甄影沉浸在感动里,仰头亲上谭全雨,即使她主动和他求欢,但他耿耿于怀陈迭的事,掌间掐了她的腰一把,存心让她疼。 她立时揉腰,“疼~你干嘛呀?” 谭全雨的眼眸沉得像一潭湖水,风平浪静却酝酿着滔天波涛,把她推开,“你先把陈迭的事解释清楚,把我当傻子瞒了我这么久,我很介意很不高兴。” 谭全雨等她解释,甄影脱下礼服裙,换了一件睡裙,她耐着性子,“就算不是陈迭,别的男演员我也要吻的,做女演员哪有不接吻戏的?我和他接吻后,觉得很难受,像背叛了你,过后我愣愣地抱膝哭了一晚上。” 成名、变红这事果然是玄学。 吻戏这事后劲太大,甄影越想成为红得发紫的女影星越当不成,她后面怀上二胎,自此成了四五线女演员。 甄影说着说着染上几分哭腔,“全雨,我和陈迭没有半点私情,吻他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我这十年风风雨雨地伺候你,你就不能原谅我十年前的事么?”她说话时低眉顺眼,如白瓷的脖颈微垂,示弱求和的姿态摆得十足。 第三十二章最美女车主 ** 谭全雨知道这是她求和的招数,任谁都抵抗不了她蹙眉含泪凝望的模样,但他不吃这套,“是你在伺候我还是我在伺候你?”男人翻起旧账来毫不含糊,“动不动就使性子,疑心病发作起来见天吵,吵架后就睡谭绒卧室,我说什么哄什么都没用。现在又让我知道你拍戏和前任接吻,甄影,你行,你真行。”他睨了她一眼,“你还瞒着我什么干脆一口气说出来,只是接吻了?没去他房间叙旧情?” 甄影知道谭全雨真动了气,“我知道这事会惹你不高兴所以不敢说,除了那个吻我没和他做过旁事,你罚我吧,怎么罚都行。” 甄影求罚时泪眼朦胧,因为是双手在身前撑地的姿势,缎面睡裙领口里的春光让坐在高位的谭全雨一览无余,两团高耸的酥胸,她此刻低眉顺眼,比起往日她眉眼艳丽、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很是勾人。 谭全雨要是年轻一个把持不住就上她的当了,他现在性格成熟老练不少,捏住甄影的下巴迫使她抬眼,她以为他软化了,“只求你罚我的时候轻些,留点情好不好?” 没想到谭全雨这么不解风情,指尖一收把甄影的脸瞥过去,“罚?我哪敢。瞒了我十年,这页没这么容易揭过去。” 甄影和他做夫妻这么久,知道他一旦轴起来,软硬不吃,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没用。再说了,为扮兔子那事吵了一架,两人一周没有房事了,他不想她还想呢。 甄影被撇开了也扮无事发生,她轻轻揉着他,真心实意地说,“嫁给你,我怎么会想别的男人呢?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下一秒,甄影的手被谭全雨攥住,他的表情冷淡,“揉哪了?” 甄影没被攥住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谭全雨结实的小腹上轻轻游移,她的话音细细,像春日绵密的柳絮被风扑过来,黏在人的心脏上,“我好想你,你不想我吗?都一周了……” 谭全雨的脸色没刚才那么紧绷,甄影知道他受用,她轻轻解开他腰间的浴巾,某根东西正和她招呼呢。 甄影慢慢握在手里,谭全雨摁住了她的手,佯装冷淡,“甄影,少来这套。” 甄影望着他时眼中深情款款,“全雨,我离不开你,你也和我一样吗?” …… 谭全雨想起,以前他和甄影吵架吵得很凶,现在忘记为什么事而吵,只记得他夜深开车出门时气炸了心肺,想着他是疯了才会娶她,持靓行凶,蛮不讲理光会使性子。 开车的时候,他有电话进来,是合作商约他喝酒,到夜店时他挽着西服外套,夜里的凉风吹不熄谭全雨心头的怒火,卡座里几个身材妖冶的的女孩子,有人缠上来,他从善如流地揽住其中一个,恨恨地想他是疯了被甄影迷得五迷叁道,今天他要让她后悔。 可只是一揽,谭全雨满脑子都是甄影,怎么都是她,快把他逼疯,他在夜店待没多久,屁颠颠开车回家强行拉着她打了一炮。 甄影刚吵架完不愿低头,他火上来时霸王硬上弓,收拾得她不要不要的,敢怒不敢言地在他身下拿眼刀子剜他,不敢推开他。 即使甄影有时小嘴尖利得厉害,占理不占理时张嘴就讨厌,经此一事,谭全雨知道自己离不开甄影,他一颗心全是她,和她结婚真是劫数一场。 …… 回到现在,甄影问谭全雨想不想她,他不答,她就自己玩,他兴奋起来,喘息渐渐粗起来,揉着她的长发。 甄影想说话,谭全雨摁着她,他恨恨地想拿她作泄欲的工具,她就是天底下最坏最恼人的小猪,“别出声行不行?话真多。” 他来了气挥掌打她的屁股一下,见她应激地眼儿带泪地瞅他,这才稍稍解了气。 自打甄影生了二胎,谭全雨便做了结扎手术,他一手揽住她的腰确保身上的她不会掉下去,她的菱唇红艳饱满,他的手掌大力捏起她的脸,捏得她嘟起小猪嘴,“吻他很好吗?我不算亏待你吧?知道我会不开心还这么做?” 甄影知道错了,不知为何他就是感受不到,见谭全雨的唇近在咫尺,她咽了咽口水以为他要吻她,没想到他手间一撇,推开她的脸,他眸色墨黑,“真想弄死你。” 谭全雨猛烈地占有她,却不愿吻她,甄影的话被顶得支离破碎,眼波闪烁,“我知错了嘛,你轻点!” 后面谭全雨从浴室整理出来,她有气无力地控诉他,“只是吻他你就这么对我,我要是出轨可能就出不了这个门了,你弄死我算了!疼!” 宣泄后的谭全雨清风朗逸,走到床边捏她的下巴,莫怪他言之不预,“要是你真的出轨,就不是这种待遇了。”他起了闲情吓她,“我会把你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掉眼泪,把妆都哭花地求我不要。” 谭全雨的话音徐徐、听不出情绪,甄影缩瑟了一下,怯怯地看他。 他现在料理她也有一套,打一棒给个甜枣儿,在她的唇上落下今晚的第一个吻,似蜻蜓点水,轻轻一触,“甄影,只要你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就不会这么对你。 …… 早上九点多,谭全雨去公司,甄影穿着睡裙外袍从卧室出来,曼丽蓬松的长发卷曲,轻飘飘的袍间系带未系,垂在两边,她在餐桌旁饮了一口牛奶,见阿姨神情欲言又止。 甄影问,“是不是阿奕贪懒不去上学?” 阿姨摇头,“不是哦,是太太你上新闻了。” 甄影去看手机,已有熟识的人把新闻链接发过来——双季大道深夜五车惊险连环撞,现场最美女车主竟是她! 甄影点开,是昨晚车祸现场的视频,围观路人拍摄的,摇晃得厉害,充满噪点,画面上从第一辆车拍到第五辆车的碰撞惨状,撞成一长条。画面一转,身着礼服的她披着单薄的披肩,在夜里似芝如兰,俯身查看迈巴赫车头的碰撞,和后边的奔驰车主解释事由,拍摄的人两指放大,拍摄到迈巴赫的副驾坐着一个男人,影影绰绰间可见俊朗的眉目。 新闻稿里点出她是演员甄影,附上几张影视剧照,说正在和甄小姐的经纪公司联系,确认事故中她有无受伤。 下面的网友评论区五花八门。 3l——啊啊啊竟然是甄影!看完感觉她好漂亮又有礼貌,如果我是事主,她这么嗲嗲地对我说话,估计说什么我都会说好。 15l——桥豆麻袋,她是谁?怎么就最美了,查无此人好吗?严重怀疑是自炒! 31l——你们有没有看见两分叁十一秒处,迈巴赫副驾上有个男人,艹!拍的朦朦胧胧还是能感觉是个帅哥! 32l——副驾上十有八九是富太的小狼狗,不然怎么不下车? 74l的网友贴上甄影的百科——甄影演过《东宫皇后》的王皇后啊,荧幕女神有没有!每一帧都美得让人想舔屏。 96l——回复3l,我就在车祸现场,只有一个发现,就是普通人和演员有壁,感觉美女就像名山大川,在她们身边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这新闻看得甄影抿唇笑,网友赞她美貌依旧,看来她这些年美容费没白花,这时有电话进来,是内地的经纪公司,问她昨晚撞车有无受伤,几家新闻媒体都打过来问。 这时,在公司正翻看会议资料的谭全雨也得知了新闻,是总裁办的秘书发来的链接,应该是首发新闻后的副产物,来自八卦小组,帖子内容是——刚看完新闻视频,发现甄影好漂亮,她有什么料吗?百度了一圈不知道她老公是谁,居然神隐了。 谭全雨要去开会,长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忙里偷闲看了其中几条。 2l——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个会贴链接的楼主。 原来是帖子内容并未贴上视频链接,所以2l这么说。 9l——我刚刚看完东宫皇后,她真的好漂亮,尤其坐上桌子挥剑威胁狗皇帝那幕,美艳到炸裂。 23l——她之前上节目有提过啊,老公是搞计算机的,应该是研发工程师之类的。不过我知道甄影和导演陈迭有过一段,你看现在陈迭电影里还有些细节在暗戳戳怀念她,等有时间截图电影细扒一下。 39l——回复23l,比这大多了,据说是科技业界的大佬,姓谭,我奶奶的姐妹的小儿子是男方的妹夫。 51l——回复9l,不给电影链接这辈子别想吃上胸是炒鸡蛋。 往前翻发现9l的id是‘我最爱吃胸是炒鸡蛋’。 63l——这题问我我会!他们夫妇在香港住香港半山,在南市住香蜜湖,我妈晚上上街见过二人散步,还见过去接小朋友放学。我妈见过甄影本人后对我说,她知道大佬为什么都要娶美女了,心情都好好多哦! 78l——对甄影老公感兴趣的可以去看08年七月十七号的今夜卿卿谈,嘉宾就是甄影,里面狂发糖,说他们认识不到一个月,她老公就说要带她见家长,两人认识不到一年就决定结婚。还说她怀二胎时反应很大,她老公休年假在家陪她,她工作偶尔拖延到八九点,她老公等她都没有怨言。甄影还说小姑子结婚时,男方是个甜话王,她做嫂子要帮小姑子打点嫁妆,打点时看着两人秀恩爱不是很开心,说如果我错了,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看你们秀恩爱,你哥从没有说甜话好话来哄我。没想到小姑子对她说,她哥哥对她情深意重,虽然不会嘴里抹蜜表达,但是事事心里都有她,她哥哥总跟家里人说她为他付出了很多很辛苦,还说她怀二胎身体不适,麻烦忙碌的事不要扰她,直接找他。 91l——回复78l,kswl,脑补了一出寡言温暖护妻的科技大佬形象怎么破! 94l——不清楚甄影老公的家庭背景如何,但是凭一己之力做到业界大佬,双商应该是top级的,论起优秀程度应该比做导演太太好。 看了一会儿摁灭手机屏幕,谭全雨起身去开会,助理见他难掩愉悦地勾唇,“谭董,怎么了?” 谭全雨没答,心想网友有眼光,他比陈迭好多了,他也配和他比? …… 过了几天,谭全雨有位朋友的度假庄园开业,邀请叁五朋友过去小住几日。 谭全雨的司机开车经过跨海大桥,两边碧蓝的海水怡人,大桥陡峭,过桥时看不见对岸,直往迷丽澄黄的海天交接处开,下桥抵达水山岛,岛上柏油公路从郁葱深绿的树木间穿行而过,车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后座的甄影看这里又是山又是海,地处偏僻,有点无聊。 甄影打算来这里避清静,从车祸新闻后,她来了些热度,毕竟扛住了深夜高糊镜头还美得不可方物,有些电视节目开始找演艺公司要请她上节目,节目内容来来回回不过是回忆当年和某某合作有多么开心,和某某情谊深厚,拍某某戏如何用功如何辛苦。 甄影懒惰起来才不去,一是她和那些演员导演谈不上情谊二字,在摄像机前勾肩搭背、热泪盈眶她不愿意,二是拍戏拿钱,拍戏时一大堆剧组工作人员在幕后又是帮又是抬,真正辛苦轮不到她。 谭全雨上车后一直办公,无暇顾及甄影。 司机把车泊进庄园的停车场,富丽堂皇的度假庄园坐落于水山岛的半山腰处,据说有养颜的温泉,野生玫瑰园,大片薰衣草地和百年树龄的橄榄树。 为谭全雨夫妇准备的度假小屋,沿着台阶踏上松软的草坪,拱门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建筑外观是经典的实木风格,内里温馨舒适,天花吊着昂贵的枝形吊灯,米色沙发下铺着厚重奢侈的地毯。 第三十三章奖杯妻子 ** 夫妇整理好出来,送上为庄园主许生准备的祝贺礼物,谭全雨和那位许生还有几位男人是大学同学,在酒窖又是开藏酒又是拿雪茄,谈笑风生回忆往昔。 太太们让他们自己聊,说要切磋牌技,往麻将室里钻,七位太太也只够开一台,其他叁人坐着聊天。 麻将室里白炽灯明亮,照亮四方台,有太太利落地点烟,夹着烟的指间缀着小钻聚星拱着的大颗钻石的钻戒,谈笑着打起麻将来。 甄影以前演姨太太也没学着点打麻将,落座在一旁沙发,服务员进来时她问spa屋开了没,懒得待在乌烟瘴气的这里。 麻将台上有人注意到甄影,摸牌的手不停,“诶,我前几天在新闻上看见你,撞车了,人没事吧?” 等候的服务员正引甄影去spa屋,她说,“人没事,我先去做脸了。” 这时,一旁干坐的二位太太见甄影找了别的消遣,都跟上来,“你要去做脸?我们一起去。” 美容时,淡淡的柠檬精油漫上来,甄影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奈何遇上这两位,知道她是演员后,热切地问长问短,问她,甲是不是和乙不和,丙是不是les,据传丙和丁抢男人抢输了,丙才喜欢女生的。 这时,有位许太问,“甄小姐,东宫皇后的导演是不是你的旧情人?拍戏的时候不尴尬吗?谭生都不吃醋的?” 甄影被这问话噎了一下,看那许太太圆滚的眼儿溜圆地瞧她,看不出一丝恶意,像是真的好奇。 做完美容,不胜其烦的甄影假意打了哈欠说要回房午睡,她实际是想找谭全雨提一声,说她和这里八字不合,地处偏僻又无聊,干脆找个理由辞谢主人,她先回南市算了。 到了酒窖,甄影隔着门缝听见男人们的闲谈,五六个男人聚在暮霭沉沉的落地窗边抽雪茄,窗外参天的高叶阔树,其他人在一旁打桌球。 有人先提起众位太太,“属全雨的老婆最漂亮。” 坐在沙发中间的谭全雨心想那是当然,但他性格闷声发大财,浅笑着说了句还行。 甄影明晃晃地听出他声音藏着的自得。 有人问谭全雨什么时候要叁胎,一家五口才热闹。 谭全雨说甄影怀二胎时反应很大,如果再来一胎她受不了。 听得门外的甄影啧啧摇头,天底下的雄性生物都不会把自己结扎的事往外说。 谈了一会儿股票和经济形势,男人的话题少不了汽车、金钱和女人,说起自家老婆的恶癖和缺点。 自古以来,问男人他老婆的缺点,在自家老婆面前和在十几年的好兄弟面前,是两套答案。 在自家老婆面前多少要有点求生欲,答案自然变了味。 原想说‘不喜欢老婆掌控欲太旺盛,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抓’,到了太太面前,答案一转,可能就变成了‘老婆大人你辛苦了,什么事都要操持,不注意身体这点我要批评你’。 再或者是‘踏入中年,身材走样得厉害,摸都觉得油腻’,到了太太面前,就变成了‘为我付出青春这么多年,内分泌都失调了,不如少吃些肉调理身体’。 这点还是要告诫天下男人,说女人缺点时最好要开门见山,有一说一,我们女人撑得住,不要藏着掖着面上说着关怀备至的话实则夹带私货很令人不爽。最重要的一点是,说女人坏话最好先反省一下自己,说女人坏话,配钥匙一把叁块,您配吗? 大家是成年人,说起自家人还是多少留了些情面,家丑不外扬,但是站在门外的甄影多少听到了些八卦。 林生说他太太爱干净有洁癖,有点点污脏都受不了,有人来家中作客,送走后就要大扫除消毒,有人发问我记得你太太不是医院工作,哪来的这种习惯? 林生嗐了一声,她说她的外祖父是个医生,从他那处来的,我一问外祖父以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医人不止还会替人驱邪抓鬼。 谭全雨吸了口雪茄,想到甄影好像也有些这样,全蜜上次来家带了只长毛狗给谭奕谭绒玩,两个小朋友玩得高兴,家里花园到处窜,事后甄影蹙眉,亲自上阵领着二位阿姨把家中打扫一番。那天他回家都惊呆了,甄影包着头巾怕灰尘落在她发上,见到他时又是蹙眉又是急眼,眼中漾着一汪水直埋怨,“狗毛漫天飞,下次和阿蜜说,就说我敏感肌,碰到狗毛脸上要发疹子的呀。” 谭全雨想,这也怪不了女人,女人有孩子后总会有点洁癖的倾向,毕竟孩子抵抗力弱,干净卫生的家居环境有助于小朋友健康。 这时门外的甄影也想起长毛狗这桩事来,那天谭奕谭绒抱着狗兴奋地乱窜,往夫妻的衣帽间去。 甄影怕谭全雨那些熨帖整齐的高定西装黏上狗毛,他出去谈生意见外人,如果西装黏毛要让人多想的呀,这才忍着懒领阿姨们从里至外收拾了个遍,她那天本想约阿玉去游泳的。 许生说起自家老婆,生二胎后性.冷淡,每次要做许太总会推叁阻四,烦了从手袋里掏钱出来羞辱他,让他叫个鸡,太性.奋了叫两只都可以。 这下在场的男人都沉默了,毕竟性是占据男人一生的主旋律,要他们不做.爱不如杀了他们算了。 当众人无话时,许生狡黠一笑,“所以我听取了老婆大人的意见,次次都要叫太过麻烦,包了一个,就住在这庄园西边。” 甄影听到了好大的八卦,不知该心疼许太还是许生,转念一想,她不如心疼自己算了,谭全雨可能也有些性.冷淡的倾向。 她扮兔子、学生妹他无意就算了,生二胎后,她偶尔几次求欢,把肩带往下拉,风情万种地往谭全雨身上坐,他却推说约人踢球或要去登山,回家时满身臭汗,长呼一口气后洗澡睡觉。 这怕是误会一场。 生了二胎,甄影几次在谭全雨身下问他是不是自己松了点,超级无敌大直男的工科男沉思片刻,嗯了一声。 哪怕他说了实话,甄影很是不悦,反唇相讥,她近来觉得他没以前那么‘给力’。 这下黑了脸的谭生去健身房去得勤了些,给力?他迟早给力到甄影抱着枕头求饶。 性冷淡?谭全雨是怕甄影性冷淡,他的审美不是白软粉嫩那套,成熟风情才是他喜欢的,甄影要么扮兔子要么装学生妹,闷骚的谭生不免多想,她是不是琢磨出这套以退为进来拒绝房.事吧? 这就是不站在对方角度思考的直接实例。 但凡谭生考虑一下甄小姐产后的心理变化,嘴里抹蜜地说你还是很紧,也不至于招致甄小姐反击他没以前‘给力’。 但凡甄小姐想一下谭生性格的稳重和他固定的审美,也会清楚谭生不吃东亚粉嫩风这套,她大胆又风情地说自己是狐狸精要吃掉他,也好过他拧眉她的‘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 夫妇二人心思各异,吴生也有一滩苦水要倒,说自己太太和自己家人不对付,家宴是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因为他太太从来没跟他妈在同一屋檐下呆超过十分钟。 吴生话音刚落,旁人插嘴了,说起家里小朋友难教,动不动顶嘴,和自己太太水火不容,比吴家的婆媳矛盾更尖锐。 …… 说起天下的婆媳问题,十桩有九可以通过不住在一起解决,余下一桩只能靠儿媳忍了。 谭母起初看甄影不顺眼,觉得她是祸水,但谭全雨珍视她,把她当眼珠子似的,生了谭奕谭绒,一时之间谭母灰败的情绪淡了不少,谭家不像以前那样暗波汹涌。 甄影这边没那么多想法,只想着我嫁给你儿子,只是因为爱他离不开他,对他是掏心掏肺,尽心尽意的,要是敢对老娘甩脸子使花招,她是要发火报复哒! 要说现在谭家婆媳关系缓和是谭全雨生命中的两个女人做出妥协,那么管教小朋友就是他负责的事情了。 那天,甄影要去演艺公司开会,路过客厅时缴了谭奕手上的平板,说总看平板败眼睛,是不是要成四眼才开心? 谭奕想去抢,奈何妈妈是神力女超人,踩着高跟鞋抬手时,让他一跳一跳地拿不到平板。 气得谭奕气咻咻,回房间咬被子,嚷着我那关将熊猫移过去一消就实现大满贯了,气急了说妈咪是只臭臭大大只的猪! 甄影在卧室里化妆多少听到些,秉承着孩子为达目的的哭闹行为、家长要冷处理的态度,她继续化妆装听不见。 倒是路过儿童房的谭全雨听到不开心了,斥谭奕,“哪里学的?尽胡说!” 谭全雨进房在谭奕前半蹲下来,面对面,年轻英俊的父亲耐性十足,“你玩游戏,要过关就跟妈妈好好说,说打完这关今天就不玩了,想达到目的就要好言好语地沟通。再说了,妈妈什么时候臭臭又大大只?你去闻闻看,妈妈靓靓又香香的。” 甄影把平板收进抽屉,梳理颊边的卷发,刚踏出卧室门,谭奕这颗小肉弹软趴趴地扑在她腿上,像狗儿一样缠着她,往她身上嗅,妈咪妈咪得叫她。 甄影刚喷过香水,谭奕发现真像爸爸说的那样,闻到了香香,是橘子茉莉的味道。 他按自家爸爸教的,好言好语,乌溜溜的下垂狗狗眼望着她,说自己玩完熊猫那关就不玩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就真的拿回了平板! 不过只有一盘的时间,妈咪盯着呢。 甄影一点都不讶异谭奕这番转变,谭全雨的好脾气好修养时刻感染着孩子,教育谭奕谭绒有话要好好说,有商有量,但最重要的是:尊重妈妈。 众位男人的诉苦此起彼伏之际,有人和谭全雨勾肩搭背,吐了个烟圈,“甄小姐完美得没有缺点?“ 甄影和里头众人一样屏住呼吸等着谭全雨说,里面的人想的是老婆这么漂亮,一定得有些缺点折磨得谭全雨苦不堪言,这样他们心里才好受些。 而甄影想的是,她倒要听听仙女下凡的她有什么缺点。 “也不是没缺点。”谭全雨有点无奈,“嘴巴厉害了点,和她讲道理她不听,要是不讲她又不高兴,很难做。” 其实,谭全雨还是往淡里说,真实情况是甄影嘴巴厉害又善妒,气极了口不择言说要离婚她要回美国这些话她都说过。 两人吵架的时候,甄影的话语利得像刀子,他耐着性子讲事实摆道理她不听,他烦了,一语不发地往外走,想等她冷静再说,可她立时叉腰,眉眼艳利地说他这是被戳中痛处,就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谭全雨真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气得谭全雨火上来时,想干净利落地堵上甄影的嘴,又想啃咬她的唇咬痛她,或者干脆看看她的嘴是怎么长的,这么刮人。 不过,谭生懂得利用甄影善妒这点。 往远了说,快餐店丘素搭讪那次,他顺势而为让甄影过来宣示主权,成功让怀孕的她忘记要吃雪糕这茬。 往近了说,那次夫妇在巴黎,甄影到了购物天堂逛了没影,谭全雨四周环顾一圈找不到她,商店琳琅满目实在难找,他气定神闲地插袋在街边买咖啡。 摊前的女服务生见有个英俊的东方男人光顾,服务周到、巧笑倩兮,眼睛似钩子直瞅他,用英文问他来自哪里,在巴黎待几日。 谭全雨和她聊了几句,当女服务生笑得眉眼弯成弯月时,甄影不用找就自己出现了,拎着的购物袋径直往他怀里塞,“在聊什么呀,有什么好聊的?跟我说说嘛,怎么我一出现就不聊了?” 外头的甄影偷听到谭全雨说自己嘴巴厉害,一时不高兴到了极点。 男人既要自己的老婆白、瘦、苗条、修长,又要她名校毕业,家境殷实经历清白,做了一个‘奖杯妻子’供他握在手间炫耀,却连一点小缺点也要心存芥蒂,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三十四章豪门禁脔 …… 甄影偷听不下去,转身便走,踏出庭院的拱门,撞见几位太太亲昵地挽手,手里拎着红酒和酒杯,说要去泡温泉邀她同去,晚点庄园还有烟花秀。 要是一开始觉得这处好山好水好无聊,甄影从泡在同一个竹林池边,奶白色的温热泉水及于胸前,美酒佳肴,入夜郊区繁星点点配上璀璨多彩的烟火,她这晚才玩得尽兴,说说笑笑把谭全雨抛诸脑后。 从温泉池里出来,大家已是姐妹相称,不料许太说话时泪水汹汹,说她明天就不像今晚这么快乐,她明天要去会会老公包养的小蜜,就住在这庄园西侧。 边说话边落泪,听得大家说许生太大胆,把小蜜养在度假庄园,岂不是方便工作时乱搞?义愤填膺时说要给许太壮胆,帮着她一起收拾小蜜。 从温泉区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回度假小屋,甄影一路揉着额头,不断回想自己微醺,有没有脑子一热加入许太缴讨小蜜的队伍。有话说得好:叁角关系里,普通女人解决女人,聪明女人解决男人。 男人出轨,女人应该找男人算账,男人不找,空有一身气力往小蜜那处去算什么? 甄影心想,自己让谭全雨气糊涂了。 正想着呢,那位惹自己生气的男人就在屋前等她回来,温柔的月光下,他见到她时,眼里嘴边都是笑意,亲昵地捏她的脸,叫她小猪。 男人靠在甄影身上,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原来他也喝酒了,居然喝醉了。 打开度假小屋的灯,满室灯火通明,甄影把谭全雨搀到床上,他躺在床上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呢喃着叫她小猪,亲在她的耳垂边,“能娶了你真好。” 这是谭生的真心话,幸福是比较出来,今天和好友见面闲谈,他觉得能娶到甄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虽然他有时被她气到跳脚,想着自己发了疯才娶她,可走出没几步又想回去抱着她,看她盈水的眼,红润的唇。 甄影被他说话热乎乎的气息烫到耳朵发红,她挣脱不开他,闷闷地问他是喝了多少,白天说她嘴巴厉害他很难做,到晚上又说娶了她真好。 甄影问这话时,谭全雨反身把她压在身下,捏她气鼓鼓的脸,“你又在生什么气呢?”他沿着甄影的裙摆从下往上摸,她刚泡过温泉全身暖洋洋,双腿匀称而不骨感。 甄影不想从了谭全雨,“我就是你的‘奖杯妻子’,十项全能、面面俱到,供你握在手里炫耀,转眼就在众人面前说我蛮不讲理,你真是坏死了!” 谭全雨这时埋在她的脖子亲,听了在那笑。 甄影恼了,“你笑什么?” 谭全雨薄唇微掀,“你说的那什么‘奖杯妻子’,没脾气好这条?” 甄影愈加不悦,“好啊,那去娶个好脾气的呀!“ 谭全雨在柔软温暖的灯光下瞧她,爱怜地把她的发捋回耳后,他的眼染了醉意像沉沉浮浮的桃花酿,“是听见了我们男人闲谈所以不高兴吗?大家都在说老婆的坏话,难道我要说我的女演员十全十美,像天仙下凡,你就满意了?” 甄影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说什么,谭全雨见她这样抱着她转了个身,把她牢牢箍紧在怀里,这个姿势顺势他能埋首在她的胸前,女人的酥胸带着奶香还暖洋洋的,甄影嫌弃地推他的脑袋,就听见他借着酒劲嘟囔,“你要是十全十美的天仙就要回天上了,那我和两个孩子怎么办?还是有些缺点好,让我这样包容你一生。“ 听得甄影眼中闪烁,攥拳轻轻捶了他几下,“坏死了你,几句话就哄得我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做你的糟糠。” 谭全雨借着酒意压她在床上急风骤雨地做了一回,她被他弄得疼了,眼儿热切,“快亲我,亲亲我!” 因为陈迭吻戏的事吵过一次,谭全雨少了亲吻她的次数,甄影知道这事在他那里不容易过去,她自知理亏不敢明着问他闹到几时,在做.爱时让他亲亲,他只是敷衍地裹,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甄影曾问他,是不是她吻了陈迭一下,夫妻日后都不湿吻了? 谭全雨说在罚她,罚她有家有室的情况轻易地吻别人,让他装作没发生没那么容易。 他这人别扭起来,甄影怎么做都没用,只能等他心气顺。 …… 男人饮酒后持久度真让甄影苦不堪言,第二天她起床,谭全雨还在睡,她打电话叫客房早餐,刷牙时,她出浴室取带来的平板追连续剧,意外发现网页浏览史。 这个平板是放在卧室,夫妻共用的,谭全雨偶尔用它看新闻,科技金融汽车等等甄影不感兴趣的版块,浏览过的网页前缀却是娱乐八卦。 甄影想看看是哪个女星的娱乐八卦惹谭全雨点击的,点进去,网页加载后出现的是她演戏时的剧照。 娱乐新闻的标题和内容耸动——惊爆香港电影荧幕女神现状!一出车祸视频让王耕月皇后扮演者甄影重回大众视线,但是背后隐情大家可知道?她正当红时惨成豪门禁脔,被逼叁年生两胎才能进门,大佬丈夫薄情冷漠动辄打骂,她所谓的豪门生活那叫一个水深火热,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甄影咬着牙刷细看,谭全雨在床上醒了,见她站在床边,把她往床上拉顺势抱紧,他神情慵懒,声音低沉,“这么早?再陪我睡会。” 甄影顾着看新闻,上面字字珠玑,看得她动容时眼眸闪烁,“这说得可不就是我嘛。” 睡眼惺忪的谭全雨拉下平板瞥了一眼,他之前点进去看过,觉得通篇胡说八道,没想到现在竟然看哭了甄影,她居然当真了,他惊讶,“你疯了?” 谭全雨知道甄影性格中多少有点drama的成分,不drama做不成女演员,但到这份上就过了,见怀中的她几欲落泪,他粗鲁地拭去她的泪,“你是豪门禁脔?我什么时候打过你骂过你?别哭了。” 事业当红时做了他太太,叁年抱俩,他妈使绊子让她不能进门都是事实呀,甄影忆起往事,眼泪直往下掉,“你还说没骂我,你现在就在骂我呀,凶巴巴的。” 甄影现在多少代入了水深火热、凄风苦雨的豪门禁脔形象,他怎么说都没用,谭全雨敏锐地知道这场觉睡不下去了,原本想哄着她上床陪他会儿,这下全成泡影了。 正在这时,度假屋的门铃响了,甄影以为是自己订的早餐来了,撇下床上的谭全雨去开门,没预到外面五六位太太都聚齐了,异口同声,“就等你啦,谭太。” 原来她昨晚真有答应加入许太缴讨小蜜的队伍,她真是不过脑子呀! 队伍里有人眼尖,“谭太,你哭过了呀?”那人八卦地伸直脖子往屋里瞧,“和谭生吵架啦?” 这么一问,把甄影从豪门禁脔的戏中唤醒,她和谭全雨好着呢才没吵架,她一大早戏瘾发作,苦了他瞧她落泪。 甄影顺势而为,“不是吵架,下床撞到脚趾,疼哭了我。” 如果这时一般人都会安慰甄影几句,让她脚疼今天就休息,不用同去了。许太却提前一步截断甄影的话,“谭太,你不会不去了吧?这样以后有什么活动谁敢叫你呀。”不怪许太这样,今天找小蜜算账,要人多壮大声势,之所以不敢叫娘家人,因为娘家人知道她叫许生出去找鸡,现在许生真找了,许太又不愿,在外人面前她还能装成是被背叛的大婆,在娘家人面前总要被戳上几下脑门子,说她讲话不过脑子,现在许生有你话柄了。 许太话语逼人,甄影不想去也要去了,不然被当成说话不算话、答应又反悔的人,“我哪里说不去的?答应了怎么能不去呀。” 甄影和她们约在度假餐厅里,她回房换衣服化妆,谭全雨起床了,刷牙洗漱后换上马丁靴系上鞋带,他今早和好友出海垂钓。 甄影现在看见男人就烦,如果他们不拈花惹草也没今天找小蜜这出,叉腰站在谭全雨面前审他,“你没背着我在外边有女人吧?” 这个问题甄影疑神疑鬼过很多次了,谭全雨说了n次没有,如果他有他会直说,没有也别冤枉他,他最讨厌被冤枉。 一大早先是戏瘾发作后又无端端怀疑他有女人,谭全雨再好的耐性也磨没了,天地良心,他对甄影真是爱到不行,和她睡觉都没睡够,怎么舍得打骂和背叛?倒是她,外边新闻胡编乱造几句就当真,把他当薄情家暴汉,掉泪不止。 谭全雨懒得理她,“你闹够了没有?”他提起钓鱼包,“我去钓鱼了。” 面对一个问题,女人要男人无数次的回答来巩固,要他次次真诚不说假话,但男人想的是,他都回答过一次了,他不是复读机,这就是他的真心话,再问他会不耐烦。 谭全雨不耐,惹得身后的甄影咬唇,想着他讨厌死了。 …… 许太在度假餐厅吃早餐,说了些小蜜的事情,说这个小蜜阿兰是许生在4s店认识的,小他十岁,安排住进度假村,原本大婆和小蜜泾渭分明,她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没想到小蜜手越伸越长,挑拨许生和许太离婚,要上位。 许太忍不了,“有句话说得好,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我和老许一起奋斗,现在他成功了,小骚.货却要他甩了我,她坐拥荣华富贵,这是作白日梦!” 从度假餐厅出来,许太打起一把花伞遮阳,现在晴空朗日,她和人闲谈待会是先挠花阿兰的脸,还是扯她的头发要她道歉滚蛋。 甄影想着怎么脱身,不是同情小蜜,而是这种事要治本,光打小蜜治标不治本,她问许太,“这次将阿兰解决,许生就不会再找了吗?不从许生这里下手,光扳倒一个阿兰,日后也有会阿梅、阿竹、阿菊,无济于事。” 甄影一语中的,却让许太不悦,她不好发作,“我今天打阿兰是因为她手伸太长,她自甘堕落我管不上,但她怂恿老许和我离婚就是她不对,这么贪心,我非要治她不可!” 许太心想她看事太明犀,如果她再说上几句非扰乱军心不止。 到度假村西边,许太把花伞拿给甄影遮阳,满脸关怀地说谭太你在亭子那里等着,你脚疼我不忍心让你再多行动。 甄影求仁得仁,她不愿做光打小蜜的无用功,收下花伞笑意盈盈地目送众人,琢磨着一会儿开溜要去做美容还是去做指甲。 阿兰在度假村居住一年,和几个工作人员交好来当眼线,许太昨天一说打小蜜,今天她们一伙人出餐厅就有人来通风报信,她近来看多了大婆打小叁的新闻,匆匆间叫来家中的哥哥嫂嫂帮忙,一帮人挤满了度假屋,严阵以待大房上门。 阿兰没见过大房,只偷看过老许手机,照片里朦朦胧胧大房的样子,问工作人员大婆什么样。 工作人员回答,撑着一把花伞,一脸高贵盛气凌人就是了。 阿兰也是委屈得厉害,许太不行房事,许生包了她,把气力全撒在她身上,给她间度假屋住,她拿不到产权,一个月也就手头宽裕些,她可比外面做鸡的累,还拿不到做鸡那般薪资,她不挑唆老许离婚娶她,她亏死了。 想到这,阿兰吩咐自家大哥二哥叁哥,“许太来势汹汹,不知道带了多少人。她向来泼辣,擒贼先擒王,见了面不用多讲道理,直接搞那个拿花伞的就是。“ 阿兰这边收到风,许生作为老板,他给员工开薪资,自然也收到风。 此时,许生在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的游艇上,海风迎面扑来,黛绿色的山间阳光照亮海面,波光粼粼,他无暇顾及大婆小蜜相争,对着电话说他管不了,随便。 第三十五章谭生谭太很激情【正文完】 ** 吴生问岸上出了什么事,许生事不关己的模样,说自己老婆去找小蜜了,两拨人剑拔弩张,总要闹上一场。 一众男人或多或少面色一紧,讶异于许生的云淡风轻,谭全雨坐在凳子上挥杆,他脊背挺拔,手肘架在膝盖处,他才明白早上甄影无端端问他有没有在外面养女人,原来她是陪着去找小蜜,他奇怪以甄影的性格,她不像是会掺和这种事的人。 许生倒是淡定,“我太太的战斗力诸位大可放心,连累不了你们老婆一根汗毛,十有八九阿兰今天就要被赶走,以前陪我的阿梅也是这样被赶走的。” 甄影还真说对了,真有个阿梅。但甄影没想到,只认花伞的大哥二哥叁哥冲她来了。 甄影在小亭休息,太太团走出没几步,有人问许太,“为什么不让谭太一起?昨晚我先生回来跟我说,说谭生私底下说她嘴巴厉害。如果甄影在,她那张嘴帮你对付小蜜绰绰有余的。” 许太笑了一声,故作高深,“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可在网上看过她的爆料。” 真是塑料姐妹情,用得上甄影,就姐妹相称亲亲热热,用不上了,把她支走不算,还背后说她说话,把手机里的八卦调出给众人传阅。 八卦是怎么说的? ——据说是和甄影十几年的演艺圈同事爆料,说她和导演陈迭恋爱的时候劈腿南市的富家仔,在国外的海岛约.炮,富家仔迷恋甄影又靓又骚,甄影贪图富家仔家中有钱有势。炮友上位后,甄影甩了陈迭,香港的演艺事业也不要了,跑来南市和富家仔恋爱。恋爱没多久,甄影怀孕了,二人奉子成婚。婚后富家仔是绿帽控,让甄影去拍陈迭的电影,甄影在片场使出浑身解数勾引陈导,二人情之所至还拍了场吻戏。这吻戏大大刺激了富家仔,以前不行现在也雄风大振了,立马让甄影怀了二胎。怀二胎的甄影含泪挥别陈大导演,甘作豪门禁脔。这对豪门夫妻不像面上那样恩爱,私下貌合神离,岌岌可危。 半真半假的爆料看得女人们目瞪口呆,没想到谭生谭太的故事竟是这样的,光看表面还不知道。 许太佐证其真实性,“你们看文章末尾,爆料人也是女演员,以前《雪里飘》的女主角。” 有人想起来,“哦~邝裕美呀,我很喜欢她的。” 许太看众人信服,为报复甄影那番治标不治本的下她面子的话,冷哼一声,“经历这么复杂,让她陪我找小蜜算账?分分钟就和小蜜同一阵线了。” 男人们在游艇上垂钓,闲聊的时候,许生把手机递向谭全雨,说是昨晚夫妻夜谈时,许太分享给他看的。 昨晚,许太言谈里流露出对甄影的不屑,许生看完八卦说不可能,全雨不是那种人,他不是那种人,就可以知道甄影也不是上面写的那样。 许生和谭全雨大学同系,觉得爆料是无稽之谈,又讶异难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这位读大学时能力出众、清高斯文的师弟是绿帽控? 许生建议谭全雨,让他该告诽谤就要告,被胡乱爆料抹黑,作为上市公司的董事在外的商业形象还要不要? 以前娱乐圈的八卦来源主要是报纸杂志,现在是互联网,随便说是十几年的同事就能爆料,却驴唇不对马嘴。 谭全雨知道甄影的职业性质,她难免被新闻胡写乱造和被外人误解,之前的八卦把他写成薄情冷漠、动辄打骂的丈夫,他可以一笑置之,但现在的爆料里,他成了绿帽控还‘不行’,把甄影说成劈腿女还不知廉耻地勾引导演,真是越来越离谱! 手机上的爆料内容看得谭全雨俊脸微沉,问许生,“这是你老婆分享的?” 许生点头,面上挂不住又嘟囔,“又不是她爆料的。” 这点谭全雨知道,往下拉看见爆料人是邝裕美,这人很久前来过家里几次,甄影嘴巴厉害总用‘那只骚猫’来损她。 当务之急不是邝裕美,而是许太领着众人找小蜜,她把甄影当笑话看,甄影不一定被挤兑成什么样呢?想到这,谭全雨坐不住了,朝许生的肩膀一拍,“要下雨了,我们返航。” 许生不解,众人也不解,“这话怎么说?”“刚挥鱼竿呢,哪里要下雨,这晴空朗日的。” 谭全雨拉起冲锋衣,远眺海面时信手拈来的瞎话,“鱼跳海面鸟低飞,这场雨不会小。”谚语说的是下雨前气压较低,空气中水分偏多,鱼儿得跳出海面吸氧,鸟儿因为气压低不能高飞。 有人不信,“没看见鱼跳啊,师弟你别瞎说。” 但谭全雨成竹在胸,望过来时眼神笃定,“你真没看见鱼跳?”这不怒自威的架势反倒让问话的人疑心起自己来。 谭全雨面容认真地一吓,当真的许生叫开艇的小弟回航,如果真大雨,大海里游艇若孤舟,被困海面也是麻烦事。 …… 太阳被云朵遮住,现在透出点逼人的阳光,甄影想着开溜去做指甲,许太给她的花伞俗气了点,可阳光强烈灼人,她撑起伞从亭子离开没几步就被人团团围住!带头的五大叁粗的人夺过花伞,啪叽一下把伞骨折了,喝道,“就是你要收拾我妹妹?” 甄影皱眉,“你妹妹谁呀?”真是蛮不讲理! 度假庄园的鹅卵石小径上,红花绿树掩映间,四五个人,有男有女上来指着甄影的鼻子骂,说也是你叫你老公去找人,他和我妹妹是真爱,她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哪有你这样的大婆歹毒又阴险,反而要来赶走我妹妹,今天非将这事说清楚不可! 甄影初时蒙在鼓里,这些话听得她心头狂跳,好啊!谭全雨真的在外边有人了!她盯得这么紧他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后面甄影越听越不对劲,不料为首的男人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穿着窄裙踏着高跟鞋的甄影被攥得动弹不得,争执间两位妇女模样的人上来就要挠花她的脸! 女演员脸是不能伤的! 护着脸的甄影嚷着找错人了,她老公不会出去乱来的,岂料对方充耳不闻,非要收拾她一顿不可。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天空轰隆医生,哗啦一声响,一场倾盆大雨没有预兆就灌了下来!黄豆大的雨珠径直撞在小径上,天色还是亮着的,把撕逼的众人淋了个措手不及! 雨势如此之大也没浇灭对面寻仇的热情,明白过来的甄影嚷着自己不是许太,你们找错人了也没用,突然有人扯住她淋湿的长发,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甄影眼前一暗的电光火石的那一秒,无助到极点的她悲怆地想,真是倒霉,今天这巴掌她非挨不可了,从小到大,再到嫁人生子,除了霸王花甄母,哪个人敢打她一下? 这巴掌并未如期落下,惊惧得闭眼的甄影察觉不对睁开眼的时候,为首的大哥即将落下的手掌被横插进来的一只有力的手掌攥住,把他格开,下一秒,那人另一只手攥紧的拳头有力地一挥,径直砸在大哥的脸颊上!力度之大,把大哥一下打得侧过身去,其余众人不忿自己大哥被打,连绵的雨幕里,满脸雨水的甄影感激到了极点,想看是哪位壮士英雄救美,没成想一看那人,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被打都没哭,甄影一见到他来了眼泪就下来了,甄影往谭全雨身后躲,脸上的雨水泪水夹杂,喝住众人,“你们找错人了!这才是我老公,打什么打嘛!” …… 与此同时,不远处度假屋里的许太可谓春风得意,到了阿兰的度假屋前,装作是送快递的敲门,一开门,众位太太涌入,小蜜身旁只有一两个妇女模样的女人,势单力薄,被收拾得满屋鼠窜。 太太们天生对破坏家庭的女人有种同仇敌忾、义愤填膺之感,许太只靠一张嘴几滴泪,就调动得众人替她出力出气,把小蜜打得嗷嗷叫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歉,保证今天卷铺盖走人。 小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大股部队找错人了,大婆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许太也没想到无意间交给甄影的一把花伞居然调虎离了山。 当许太众人旗开得胜、预备凯旋时,没想到小蜜被挠得满面花的亲戚,不忿地骂道,“这就是你们城里人的太太?口口声声叫自己老公去叫.鸡,转脸就把人打一顿赶走,有病去治治好吧?”说着她扯了一把小蜜,佐证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她这么跟她老公说的?” 听得太太团大骇,或惊或奇地看向许太,好像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 …… 回到甄影这边。 天知道谭全雨看见那五大叁粗的汉子要掌掴甄影的时候,他是怎么腾地升起一股火的!现在对面一句认错人就想解决?他的火还没消呢! 面对对面的道歉,谭全雨难得毒舌起来,蔑笑不止,“你们寻仇都能找错人,这智商趁早别寻了。” 他看向躲他身后的甄影,再对上脸上堆着歉意一口一个大妹子对不住认错人了的众人,他问她,“就这么放他们走?” 谭全雨的武力值摆在这里呢,不道歉怕是在场的男人都要被撂倒,认错人本就是他们理亏,他们也怕像电视演的那样,有钱人动不动以人身伤害告人上法庭。 甄影的妆都哭花了,睫毛沾着雨水,化作浅浅的黑道滑下来,她点头,“是的呀。” 雨势连绵越来越大,把远处的群山树林浇打得墨绿,浩渺的雨雾弥漫,甄影无意缠斗,放过他们,只是谭全雨不这么想,无意往身后一瞥,看见度假屋前被大雨拦住去路的太太们。 “你们不是要找许太么?”谭全雨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为首的大哥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听见他平静无波的声音,“喏,卷头发紫色上衣的那个就是。” 甄影望去,谭全雨说的真是许太的特征,她轻轻扯他的衣服,“你干嘛呀!”告诉大哥那是许太,不就是让大哥和许太打起来么?这人怎么想的? 谭全雨信手一指,他没什么心理负担,一个散布甄影乌七八糟的八卦,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打甄影,让他们狗咬狗来个物竞天择得了。 大哥听了,领着自己的人向谭全雨道谢,匆匆追去。 伞骨折断的花伞,撑开的伞面被雨水打湿,被风一吹,连卷着滚向竹林深处。小径两处的灌木被雨水打得簇簇,雨水沿着路灯的灯柱往下滑,谭全雨拉开冲锋衣给甄影遮雨,往近处的小亭子避雨。 甄影穿着高跟鞋,快走时细细的鞋跟踏上鹅卵石,她站不稳,吧唧一下子扑街了。她的膝盖猛地磕上凸起的鹅卵石,她疼得哼哼唧唧,他打横抱起她,往亭子里去。 如果说被误打误骂尚在甄影的容忍范围,那雨中狠狠扑街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醒悟这里真的和她八字不合,她昨天就想回南市的念头是对的。 坐在小亭子一旁的甄影泪水汹汹,哭得更厉害,被雨打湿的长发几缕贴在姣好的脸上,在她面前半蹲的谭全雨脱下她断了鞋跟的高跟鞋,她的膝盖红肿,磕破了皮,往外渗着血。 谭全雨抬手刮了一下甄影的脸,他知道她疼,“小猪,别哭了。” “呜呜……”这句话让甄影哭得更凶,满眼通红地望着他,她好委屈的呀。 外面风急雨急,嘈嘈急切的雨把环绕亭子的绿竹打得哗哗作响,这一刻,谭全雨莫名有种温暖之感,明明外面急风骤雨,亭里落汤鸡两只。 眼前的男人是半蹲的姿势,微仰着看向她,甄影听见他的话音,很轻很柔,“我想亲你,怎么办?” 自从陈迭吻戏的事,他好像很少主动吻她了,甄影眼眶酸酸又想掉泪的时候,行动力惊人的谭全雨揉着她的发,而他仰起脸来,贴上她的唇时痴迷地呢喃,“小猪,我好爱你。” 谭全雨仰头吻了上来,甄影也想要他,二人湿漉漉的嘴唇相触,火势瞬间燎原,迫不及待地拥在一起,身上湿淋淋的布料相贴,在风啸雨急的雨幕里,情急欲切地拥吻了起来…… 亭子外不远处的屋檐下,许太成了众人寻仇的目标,角色对换,刚刚小蜜凄惨,现在成了许太被料理得嗷嗷叫唤。 原本相帮的太太们觉得许太口出无状,不像刚才那般出力,帮着拉架而已。 拉架时太太们又被旁事夺去心神了,有人眼尖,呀了一声,指着亭子的方向,“他们在干嘛呀!” 有人好奇地凑过来瞧,答案呼之欲出,“亲嘴呀。” 众人围观,发表感慨,“啧啧啧,谭生谭太很激情呀。”说这话的人嘴角撇着以示不屑,眼里却难掩的艳羡。 的确很激情,谭全雨揽住甄影热吻,男人的下颌线条优越,闭着眼的她狂乱地回应他,他急促炙热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她动情地拱身迎合他,动情的舌尖交缠,吞纳他喉间的闷哼,没有休止的挑逗探寻。 有人诧异,“八卦新闻里写得有板有眼的,女方炮友上位,男方绿帽控,还有勾引导演的事,岌岌可危就在离婚边缘,怎么能吻成这样?” 风急雨急里众人对视,不明白地摇头,只能说谁也不知道,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