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月光（校园）》


 1

    热。
    实在是太热了。
    林绮跟着班级的大部队跑完了四圈操场，不均匀地喘着气在操场上漫步，试图从剧烈的运动中缓过来。
    厚实的眼镜片已经被脸部散发的热气蕴满雾气，夏天的风就算吹来也带着燥热，何况现在烈日高照无风无浪。她半眯着眼，把眼镜摘了下来，在上衣的下摆擦了擦才戴了回去。
    跑完两千，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同学们拉她找个地方玩手机。
    “你们先去吧，我再缓一会儿。”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累得笑不出来。
    她又在操场走了一圈，身体器官才开始恢复正常，总算能平稳呼吸了，这时候她更加口渴了起来。
    渴是真的渴，懒也是真的懒，她并不想跑去小卖部买水。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同是一节体育课的十一班。
    一群男生坐着站着的堆在一块儿，有几个表情很紧张，体育老师站在他们边上正把他们往操场赶。
    林绮猜他们应该是要准备体测，于是她慢悠悠地往那边走，等走到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时，这边已经没人了，他果然们已经上了跑道。
    地上放了几瓶水，她想了想，果断地拿了其中一瓶，拧开瓶盖像一头水牛，开始猛灌。
    原本几乎全新的一瓶水转眼就只剩下四分之一，林绮还有一些良知，及时停住嘴把水放了回去。
    等林绮重新回到朋友身边时，发现他们竟然没有在玩手机，而是很兴奋地在讨论些什么。
    林绮奇怪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刚刚老师说下个月运动会，又可以放假了！”金露露很高兴地回答她。
    运动会可以不上课，在她们眼中可不就等于放假。
    没有学生会不喜欢一切有关放假的东西，所以林绮嘴角也忍不住地向上扬，转眼和大家打闹成了一团。
    等到下课林绮才看到手机里的信息。
    【真有你的，就给我留一口。】
    林绮心虚地回了个哈哈哈。
    运动会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学校，除了高叁，各个年级的学习氛围全部消失，大家都显得有点亢奋，就连回家的路上都能听到大家在讨论。
    金露露：“我们到时候也去看五千米吧。”
    “可以啊，怎么了？”
    金露露恨铁不成钢：“你没听见大家都在讨论去年的五千米吗，帅哥多啊。”
    “什么帅哥？”林绮满脸疑惑。
    她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去年班里有两位高个子英雄去参加了五千米，还想起来周越也参加了，还跑了个第一。
    她突然恍然大悟：“你说周越？”
    金露露喜笑颜开：“对啊，他可比我们班那两位爬完全程的好看多了。”
    林绮无奈地点头，一时无法反驳。
    *
    林绮到家比平常晚了一点，林妈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出来到厨房热菜。
    她回房间把包丢在床上，熟练地开始解内衣，解开束缚之后林绮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像被扒了皮的香蕉，终于可以透气，然后她换上了睡衣。
    “妞妞，今天怎么回来晚了？”林妈一边热菜一边问道。
    “和露露在外面玩了一会儿。”
    “换好衣服叫周越出来吃饭。”
    “知道了。”
    林绮洗了个手，到周越房门口敲了敲，没人应。
    她以为周越睡着了，按下门把直接推了进去，却看到他正坐在书桌上打电话，窗户大开着，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扬起。
    “我真不想参加。”
    “去年也是我。”
    “不是你跑，你当然不觉得累。”
    林绮指了指厨房方向，用口型对周越说“吃饭”。
    周越看到了，斜了斜头示意她先去。
    林绮出来之后顺手把房门又关上了，以免房间里的零星烟味被自家老妈闻到。
    过了一会儿周越出来了，坐在林绮边上夹菜，没多久两个人就筷子就打起来了。
    “行了你们俩，这么多菜还不够你们吃，硬要抢着吃。”林妈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好笑地念他们两句。
    林绮的小腿被周越踢了一下。
    周越侧目，凉凉地说：“今天你是想让我渴死？”
    十一班作为重点班，德智体美劳必须全面发展，所以体育老师比较严格，每周都安排长短跑体测，大部分男生有带水上课的习惯。
    今天周越跑完却回来发现自己的水瓶里居然只剩下不到半瓶水，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林绮表情讪讪地解释道：“今天我们老师居然让我们跑两千米，我实在是太渴了才出此下策，这不是还给你留了两口。”
    周越冷笑，又踹了踹林绮的小腿。
    “就知道欺负周越。”林妈听明白了，也跟着踹了林绮一脚，看着表情略显憋屈的林绮，她又说，“对了，下个月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到时候买一些放在冰箱里。”
    林绮啊了一声，然后问：“老爸呢？”
    “还老爸老爸，他没有半年一年是回不来，下个月只能靠你们自生自灭了。”
    林绮长叹了一口气。
    *
    饭后林绮在周越房间一起写作业，她主动聊起来运动会的事情。
    “你不参加五千了吗？”她想起周越的那通电话。
    周越听到这个最近出现频繁的字眼，不耐地皱了皱眉：“怎么人人都来问。”
    林绮笑道：“因为大家说你跑五千很帅。”
    周越这张脸林绮从小看到大，看习惯了就很难分辨帅气不帅气这件事。
    小时候的周越就是个小哭包，只能让林绮觉得烦，而初中的周越个子还没这么高，也没长开，并没现在这么受欢迎。上了高中之后两个人不在一个班，自然更注意不到周越的情况了。
    如果不是在学校里撞见过几次周越被女生拦下来的画面，按照林绮木头一般的脑袋，怕是不能深刻了解周越的受欢迎程度。
    周越看着林绮问：“不跑就不帅，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林绮转着笔，非常肯定地否认道。
    跑得动不代表不累，周越本质上来说也是一个懒人，并不是很愿意参加这些比赛。
    林绮手里的笔终于被她转掉了，她俯下身找笔，嘴里又问：“那你要报什么项目吗？”
    周越刚想回话，视线从她下垂的睡衣领口划过，顿住了。
    林绮：“你往后一点，我拿不到笔了。”
    周越把椅子往后了一些，视线回到桌面的试卷上，等林绮坐直了才回：“田赛类的吧。”
    不跑五千的话，他可能找个轻松点的跳远或者跳高参与一下。
    林绮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以表钦佩。
    周越不理她了，继续写自己练习，等到林绮有题目不会再给她讲一会儿题。
    林妈十点左右敲响了房间的门，问两人作业写完了没有。
    林绮的练习还有一个大题没写，于是周越站起来拿上换洗的衣服先去洗澡了。
    十分钟后周越满身水汽回了房间，林绮则还卡在原来的那道题上。
    他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随手搭在林绮身后的椅背上，林绮茫然地回头。
    “看题。”
    周越伸出一只手指着题目的图像点了点，给她讲做题的思路，林绮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豁然开朗，终于顺利地把最后的题都写完了。
    林绮拿着整理好的东西走出房间出来，内心不禁感叹：这小子怎么越长大脑子越好用。
    熄灯后，周越翻来覆去的声音都传到林绮房间了，林绮猜大概是五千米的事情烦到他了，过了一会儿听到开门声，周越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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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好多人求po版，我就尝试发一下，但我觉得可能差得不太多，毕竟暧昧才是坠吊的

 2

    （二）
    林妈出差之前买了一些水果和卤味放在冰箱里，林绮本着周末就应该放松的心态，上午十一点端着一大盆食物打开了周越的房门，结果发现里面乌黑一片。
    仔细看才发现床上还有一坨隆起，那是到现在都没起床的周越。
    周越动了一下，然后一个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头发凌乱，眼神迷乱。
    “我以为你早就醒了，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林绮有点愧疚地说。
    周越说：“通宵打游戏了。”
    林绮家里只有一台电脑，而这台电脑在周越现在的房间里。
    “你继续睡吧，我带耳机。”林绮开了电脑，把吃的在桌上排开。
    周越的号英雄多，皮肤也多，林绮用的很顺手，她熟练地打开了周越的游戏账号。
    刚上号就有人发来消息。
    【周越，你不用睡觉的吗？】
    林绮回了一个“不是本人”，然后迅速进入游戏。
    周越搓了搓头发，从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发现睡不着了才爬起来了，在林绮边上站了一会儿，终于在林绮第叁次被杀之后笑出了声。
    林绮有点尴尬，这局她的确发挥得不太行。
    她一瞥眼，踹了周越一脚：“把衣服穿上。”
    周越泄愤似的揉了揉林绮的头，这才从柜子里掏出一条短袖套上，去刷牙洗脸。
    林绮看他从卫生间出来了，喊他：“周越，这把我不行了，你先来拯救一下。”
    周越：“你打吧，我不打了。”
    他滑着手机：“中午要吃什么，出门还是点外卖？”
    林绮皱着眉头，键盘鼠标敲得飞起：“外卖吧，今天不想出门。”
    “你要打一天游戏？”
    “对啊，我好久没打游戏了。”
    周越深吸了一口气，想把林绮从电脑椅上拉起来。
    “我昨晚刚打上去的。”
    林绮目不斜视，斩钉截铁道：“放心，不会掉段的。”
    周越迟疑地看了一会儿林绮辣眼睛的操作，又重新去拉林绮：“你起来，我来吧。”
    之前让周越接盘他不肯，现在林绮也不肯让座了。
    “别拉我，你自己说的不打了。”
    周越大概是发现拉林绮的胳膊没什么效果，还影响林绮的操作，最后遭殃的还是他的号他的段位。
    于是他伸手揽着林绮的腰往上提，人则往座位上挤，企图把林绮从位置上挤出去。
    林绮不肯退让，一心两用，脸都憋红了，奈何敌不过男生的力气，让周越抓住了机会占了电脑椅的座位。
    她誓死不从，手不敢离开鼠标键盘，站立弯着腰继续打游戏。
    周越拍了拍她，示意她起开：“不嫌累？”
    房间的空调还没关，凉爽的风徐徐吹来，但耐不住刚才两人的对抗太激烈，林绮又出了一身的汗，更加烦躁了。
    林绮恨恨地说：“别烦我，我要翻盘了。”紧接着干脆直接坐在了周越的大腿上。
    周越：“……”
    周越提醒她：“汗留下来了。”
    额头上那滴汗都快流到林绮眼睛里了，但林绮不敢抬手擦，生怕周越抢她鼠标键盘。
    林绮用力甩了甩头想把汗水甩下去，却没想到那滴汗流得更快了。
    她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周越看不下去，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轻轻抹了一把她的额头，耳后还有一些汗流到了锁骨，穿过睡衣下的起伏后消失不见，他没管，把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我点外卖，你自己擦擦汗。”他也不和林绮闹了，打开手机，看到董昊深给他发了消息。
    【你的号借给谁了？】
    【那个兄弟技术不行啊。】
    【我围观了一局了，这操作实在是太拉胯了。】
    【我都怕你的号给人举报了。】
    【你赶紧看看，段位别掉了。】
    周越看了一眼沉迷游戏的人，平静地回了一句。
    【没事。】
    点完外卖，周越没有从椅子上下来的意思，桌面上全都是吃的，周越随手拿了点垫肚子，继续漫不经心地看林绮打游戏。
    看她坐不稳，就拦腰把她往自己方向扯了扯，让她坐稳了才松手。
    “看小地图。”
    “家没了。”
    “草丛有人。”
    在周越简短却致命的指点下，林绮力挽狂澜。
    门铃响了，游戏也打完了，林绮站起来去开门，周越拍平被她坐皱的睡裤，走过去坐在餐桌座位上等林绮。
    周越点的外卖一向很健康，基本都是连锁餐厅的饭菜，林绮也不挑，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之后周越说：“你别忘了练琴。”
    林绮从小就开始学钢琴了，被林妈要求每个周末练琴叁个小时，她以为林妈出差终于可以稍微偷懒了，没想到还有周越来监督她。
    林绮嘴角抽搐：“我早上弹了两小时了。”
    周越点点头：“还有一个小时。”
    林绮：“……”
    林绮不是不喜欢练琴，只是不喜欢被人逼着练琴，自愿和强迫会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喜欢后者。
    虽然坐上钢琴椅前的表情很抑郁，但手摸上琴键之后就整个人放松下来，很快进入状态。
    一阵阵悠扬的琴音传来，刚开始是简单的练习曲，周越靠在墙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回房间拿了一本书，躺在钢琴边上的沙发里开始翻阅。
    周越是被林绮打电话的声音弄醒的，他睁开眼，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发现太阳快落山，钢琴前已经没有人，但有声音从他的房间传来。
    他缓慢地坐起身，一条薄薄的毯子滑落，那条毯子丝滑又轻薄，周越在林绮的房间里见过。
    周月拿起毯子往房间里走。
    “现在吗？”
    “都有谁啊？”
    “行啊一起过去。”
    “好，等着啊我马上！”
    听金露露说今晚的聚餐有好多人，晚上吃完了还要去唱歌，林绮觉得她有必要穿得好看一些，毕竟难得有不穿校服见同学的机会。
    林绮把衣柜翻得乱七八糟，终于找到一条半身裙，很适合夏天，一看就很凉爽。
    周越把毯子还给林绮，然后问：“要出去玩？”
    “对，班里聚餐，吃完还要去唱歌。”很久没和同学们出去玩了，林绮看起来挺开心。
    她把平常都扎着的头发散了下来，又涂了一点林妈的口红，上衣白色短袖，下身黑色半身裙，看起来又精神又清爽。
    “怎么样？”林绮在周越面前转了个身。
    周越看着这条短裙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敲了敲桌子：“安全裤。”
    林绮揪了揪裙子底下，示意穿着了。
    周越：“防蚊喷雾。”
    林绮呆住：“我的在学校里。”
    周越回房拿了林妈给他的那份还没开封的喷雾丢给了林绮，林绮拆了包装在手臂上腿上都喷了一些。
    临出门前，周越指着闹钟言简意赅地警告林绮，让她九点前回来。这是林妈立下的规矩，这个家里一切未成年，必须在九点前回家，不准玩到半夜。
    林绮疯狂点头，带着厨房的垃圾就冲下了楼。
    金露露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了，看到林绮从大门出来赶紧上去挽手。
    “好慢啊！我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了。”
    林绮赶紧安抚她：“别气别气！刚刚没听到，一会儿给你买奶茶补偿你。”
    “好耶！”
    等人都到齐了林绮才发现原来不只是自己班的同学，还有一些隔壁班的。
    七班八班的任课老师基本是相同的，班主任关系也很好，所以两个班的关系也不错。来的人里有一些林绮叫得出名字，但有一些她完全不认识。
    吴安习是班长，这一次是他组的局，美其名曰是运动会前的狂欢，所以大家情绪都很高涨，风风火火地吃完火锅，然后风风火火地去ktv开了一个大包厢。
    林绮没有金露露这么外向，有不熟悉的人她就放不开，连金露露她们拉她去点歌她都拒绝了，决定先当一会儿背景板。
    她习惯性掏出手机，没看到有消息，又把手机放下，专心听大家唱嗨歌。
    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林绮不禁竖起耳朵，发现是八班的几个女生在讨论下周运动会去看周越跑五千。
    她奇怪地想：上次周越不是说不跑吗？
    她下意识满眼疑惑地望去。

 3

    包厢内多彩的昏暗灯光闪烁，林绮的目光和那边的几个女生对上了，她朝她们笑了笑。
    其中有一个短发女生突然眼睛亮了亮，往林绮这边挪了挪，然后问林绮：“你是不是那个……就是以前和周越是同学？”
    林绮点点头。
    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同学们的业余活动离不开八卦，而高一刚进学校那段时间两人的同进同出，显然造成她和周越都不想见到的后果。
    一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家真正注意到周越是在几次考试之后，优异的成绩令他声名鹊起，而且那段时间他正在迅速拔高，一下子远超普通男同学的身高，在校园里鹤立鸡群，于是学校各个年级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帅哥学霸。
    然而有目击者称，这位帅哥疑似有女朋友了，开学的时候看到他们经常一起吃饭。
    那段时间林绮走到校园里时不时就有人打量，让她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她的社恐达到顶峰，甚至还有胆大的女生直接来问她和周越什么关系。
    弄清原委之后，她自然就解释了一下。
    “我和周越以前就是同学，家离得挺近的。刚进学校和其他同学又不熟悉，就搭个伙一起吃个饭，顺路一起回家什么的。我真不是他女朋友……呃，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一传十，十传百。这之后路上的八卦目光才开始减少，而林绮和同学们熟了之后，自然也不怎么和周越一起上学放学了，每天都是各自走各自的，谁也不等谁。
    那个短发女生又问：“你们关系好吗？”
    但凡有点八卦属性的女生都侧耳靠了过来，林绮压力突然变大。
    “还好吧，毕竟是很多年的老同学。”她说得很中肯。
    “哦——”此起彼伏的声音。
    林绮头皮发麻，从小到大最受不了这种八卦的表情和声音，脸都皱到一块儿。
    有男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注意到林绮尴尬的表情，来到中间打圆场：“行了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八卦，看看人家表情尴尬成什么样子。赶紧去唱歌，或者来玩游戏。”
    林绮感谢他的解围，朝他点点头致谢。
    那几个女生笑成了一团：“不逗你了，你叫林绮吧，之前艺术节我们看过你弹琴，太牛了！”
    林绮干笑着谦虚：“没有没有。”
    去年艺术节台下一窝观众，她紧张到弹错了好几个音，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丢人。
    “你不唱歌吗？一起去点歌吧。”那个短发女生热情地拉着林绮自我介绍，“我叫陈雯倩。”
    林绮点点头：“我知道你。”
    陈雯倩在年级里还是挺出名的，一把好嗓子，长得也好看，在网上也有不少粉丝。
    最后她还是拒绝了陈雯倩的邀请，没有去唱歌，不过两个人加了个微信。
    让林绮在不熟的人面前开嗓太难了，于是林绮加入了另一波在玩游戏的队伍，大部分都是男生，一看有女生来都挺来劲儿。
    桌游林绮还是会玩的，她玩了好几轮都顺风顺水，本以为这个晚上能凯旋而归，没想到在最后一轮崴了脚，进了沟。
    她苦着脸从惩罚卡里抽了一张，在大家好奇又急切的表情里翻开了牌面。
    【给通讯录最后一个人打电话，并对ta说“我想你了”】
    这个惩罚不算很刺激，经历了前面几轮刺激的惩罚，这种牌面只能让大家唏嘘了。
    林绮松了一口气，但是想起了什么，又吊起了心。
    好死不死，通讯录最后一个，赫然写着“周越哥”。
    其实周越比林绮小了差不多半年，这么多年过去，林绮一直很有成就感地以姐姐自居，不过偶尔就喜欢喊“周越哥”来逗逗周越。
    林绮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在冒烟了，然后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以及一连串她没看到的消息。
    九点半了？！
    林绮觉得一道雷劈到了自己头上，神情恍惚摇摇欲坠。
    她答应了周越九点就回去，就算九点离开，满打满算九点半也该快到家了。
    而现在。
    她却还坐在包厢里。
    还因为游戏惩罚……要给他打电话。
    林绮：“……”
    林绮就像是个半烂苹果，这一头已经烂完了，可以直接切下去入土了，另一头可能还能啃啃。
    她在大家虎视眈眈的目光里，手速飞快地把备注里她开玩笑改的“哥”字去了，然后把手机放在大家面前。
    “周越？！”有人惊呼出声。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正在唱歌的陈雯倩直接把音乐暂停了：“怎么了，周越怎么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放在桌面的小小手机上。
    林绮：“真的要打吗？”
    林绮：“要不我们换个惩罚。”
    班长吴安习同情地看着林绮，然后无情地摇了摇头。
    林绮有点冒冷汗，大家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当她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周越，陈雯倩看不下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伸手直接帮她拨通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一道熟悉又清爽的男声传了出来，电子设备没有让他的声音变质很多，女生们都竖起了耳朵。
    “林绮。”
    “你到——”哪儿了。
    林绮猛地打断，大喊道：“等一下！”
    电话那头的周越好像被吓了一跳，不说话了。
    边上的同学们已经开始憋笑了，连林绮都有点想笑了。在大家的眼神暗示下，她清了清喉咙，干巴巴地开口了：“我想你了。”
    “……”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不确定地问：“真心话大冒险？”
    林绮舒了一口气，同学们的哄笑声响起，有几个男生朝着电话解释：“学霸对不住啊，我们班级聚会呢，林绮中招了。”
    周越：“没事。”
    林绮怕他们胡闹，直接把电话挂了，没让周越下一句话说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林绮陷入了极度的不安，给周越发了几条消息后，她从位置上起来，拉了拉还在嗨的金露露：“你什么时候回去？”
    金露露表情犹豫：“迟点吧，你要回去了吗？”
    “嗯，家里催了。”
    金露露：“那要不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到家了在群里发个消息！”
    看她要走，大家都在拦。
    “好不容易周末出来玩，再玩会儿吧。”
    “唱首歌再走吧，坐这么久都没唱呢。”
    “到时候让你们班长把你们女生都送回去，没事的。”
    林绮欲哭无泪，爸妈不在家，还有卧底来管她。
    她疯狂摆手，手机震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带着歉意朝大家笑了笑：“我车到了，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
    晚上十点二十，林绮静悄悄地打开了自家大门，在黑暗中环视了一番，发现周越没在客厅蹲她，迈着极轻的步子，放心地往自己房间走。
    一进房间，也没看周围，二话不说开始解内衣扣。
    刚打算把内衣从上衣里抽出来，冷不丁地听到床上传来被子的摩擦声。
    她抖了一下，震惊地转过头，看到了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盯着她看的周越。
    尖叫就这么哽在喉咙里，手也就这么静止在领口里，一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内衣抽出来。
    她看见周越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又挪到了她的脸上，最后又挪到了她的手上，神色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得不真切：“继续啊。”
    林绮：“……”
    林绮有到家就换睡衣的习惯的，但大概林绮速度太快动作太利索了，周越还没来得及喊他，她已经脱一半了。
    林绮挤出几个字：“非礼勿视……”
    周越开了灯，站起来用食指指了指林绮，然后竖起大拇指在脖子前从左到右划了一道，示意林绮“你！完！了！”，然后出了房门。
    林绮看他出去了，赶紧吭哧吭哧地把衣服换了，然后飘到周越房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周越的床上。
    “周越哥……我错了……”
    “哪儿错了？”周越半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目不斜视。
    林绮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开始试探：“不该这么迟回来？”
    她看到周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又哥俩好地去拉周越的手臂，想让他消消气，又继续往下说，“也不该给你打电话。”
    “这是重点吗？”周越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
    他甩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坐正了一些。但林绮锲而不舍，两只手都伸上去，掐住周越的手臂，又是讨饶又是威胁。
    “周越哥！你不是我弟，你是我亲哥，你别告诉我爸妈，今天真是意外。”
    周越不为所动地推林绮：“我可没弟弟。”
    他说着开始在手机上滑动：“这个点林叔叔那边应该还是白天吧。”
    “别别别！你发了你就完了！”林绮顿时急了，瞪着眼睛威胁周越，生怕周越给远在国外的林父告黑状，她手脚齐上去抢手机。
    周越轻轻松松把手伸直，林绮就够不到了。她松开了和周越僵持的手，直接越过周越，双腿跨在周越的大腿两侧，紧紧夹住他的腰，整个上半身往周越拿手机的手扑去。
    眼看手机已触手可得，林绮还来不及得逞，腰上一圈便传来一阵温热，随后一股力向下一拉，她又被扯远了。
    周越好像也有些吃力，被折腾得出了点汗，他深呼吸了两轮，箍紧林绮的腰往另一个方向用力：“你给我下去。”
    “你保证你不发我就下去。”林绮犟的要死，她推着腰上的手臂，身子不自主地往前攀，企图离周越的手更近一点。
    散落的长发迷了周越的眼，周越看着就在自己眼前那个空荡荡，离他的脸左右不过十厘米的睡衣领口，他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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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喜欢。

 4

    周越的房间是林绮腾出来给他的，除了主卧之外，这个房间是最大也是设备最全的。
    当初周越他爸妈把他寄托在了林绮家，虽然周越拒绝过，但林妈还是毫不留情地让林绮滚出这个房间，把这个房间给了周越。
    但林绮的很多东西还是在这个房间里，比如书架上的几本课外书，比如窗台外的各种小植物，又比如这个床单和被子等等。
    这个房间的床比林绮房间的大不少，床是她曾经熟悉的长度和宽度，还有熟悉的被子触感。
    两个人推推搡搡，转眼就和被子滚成了一团，林绮出汗后粉红的肤色与黑色的长发和被子相得益彰，直接拔高了室内的温度。
    眼看再这么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于是周越腰部一用力，隔着被子直接把林绮四肢固定压在了床上，像一个“大”字，他的手机也脱手掉在了床边。
    林绮：“……”
    这个姿势好像一个王八。
    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是暖暖的黄光，林绮看着身上周越的脸，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情，面容一半隐入黑暗，看起来有点阴翳的样子，她不由地抖了一下。
    “你给我下去。”这下轮到林绮说这话了，她动了动腿，感受到熟悉的被窝触感不由感叹，果然还是这床被子舒服。
    周越没再和她闹，翻了个身压在被子上，躺在林绮边上。
    他拿起手机，没好气地说：“行了，不说。”
    “我不是监视你。像你朋友金露露什么的，她们家里父母都在，但我们不一样，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父母一面。”
    周越不喜欢说教，也从不说教，他侧了侧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林绮说道：“尤其你一个女生，又是和一帮男生出去玩，你别瞪我……电话里一听就全是男生的声音。再晚一点车也难打，而且最近又这么多不太好的社会新闻。”
    难得周越话这么多，林绮当然明白周越的意思，她往被子里缩了缩，迟疑道：“真是不小心忘了时间……”
    周越把林绮身上的被子掀开，踢了踢林绮的小腿：“下不为例，去睡觉。”
    林绮揉了揉眼睛：“今晚你去我房间睡吧，我还想打游戏。”
    他们偶尔会换房间睡，不过一般都是林绮需要通宵用他房间电脑的时候，周越就去林绮房间凑合一晚。
    周越同意了，但条件是林绮不上他的游戏号。
    林绮痛心疾首：“好的……”
    *
    运动会前一天周越没睡好觉，一想到又要跑五千就脑袋发胀。
    实在没有人愿意去跑五千，除了他也没有人跑得动这五千，班主任苦苦哀求，体育委员天天给他送吃的，周越一个不留神就“被报名”了。
    董昊深：“周越，你是下午跑五千吗？”
    周越喝了两口冰镇过的水才回：“嗯。”
    他们正往操场走，董昊深说去看跳远那里看看。
    有班里的几名女同学路过，和他们打招呼，周越礼貌地点点头。
    “你们要去看什么项目吗？”
    董昊深指了指远处的沙坑：“去看看跳远。”
    那几个女生刚从跳远那里过来，以为他们要去看男子跳远：“现在是女子跳远，男子跳远刚刚比完了，严旭旭拿了个第叁。”严旭旭也是被体育委员赶鸭子上架去参加的，没想到成绩还不错。
    董昊深感叹：“我们旭旭还是争气！”
    “是啊。周越你是下午跑五千吗，到时候我们去给你加油！”
    周越没有多说什么，回了句：“好，谢谢。”
    他们俩不欲再和女生闲聊，和女生打完招呼，就往沙坑赶。
    周越这才觉得不太对，转头问董昊深：“你要去看女子跳远？”
    董昊深笑嘻嘻地答：“对啊！刚刚旭旭发了照片，喊我们去欣赏美腿。”
    严旭旭在男子跳远结束后就没走，原地就坐看起了女子跳远。
    毕竟要跳沙坑，所以大部分女生穿的都是短裤，显然这是一个欣赏美腿的最佳时刻。他观察了一周，终于看到了一个长得又好看，人又瘦腿又细的女生。
    出于美丽应该分享的宗旨，严旭旭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男生群。
    【兄弟们，美腿，沙坑，速来！】
    【这个腿，绝了！】
    【这是文艺汇演那个唱歌贼好听的女生吧！】
    【穿的还是钉鞋，感觉很专业啊。】
    群里叽叽喳喳地聊了好多，有人认出这是八班的陈雯倩。
    周越对此不感兴趣，刷了一遍聊天记录就关了聊天群，然后点开了林绮的微信，告诉对方自己下午跑五千。
    对面回过来的很快：
    【好的，加油。】
    迎面吹来一阵暖风，还带着沙子的颗粒，林绮没忍住，和周围的人一起眯眼咳嗽。
    她朝金露露和吴安习说：“我们要不换个位置……”
    两人齐齐摇了摇头：“边上就看不到了。”
    林绮：“那我先去侧边。”
    吴安习是被班主任派来给他们的兄弟班——八班加油助威，金露露是行侠仗义来充当人头，而林绮完全是闲着无聊跟着金露露来的。
    到这边才发现上次聚餐那些八班的同学都在，还和她们打了招呼，林绮再定睛一看，原来都是来给陈雯倩加油鼓励的。
    果然，美女就是受欢迎。
    当然，帅哥同理。
    林绮看着周越微信消息，无情地回复。
    【我的精神与你同在！】
    林绮换了一个方向，站在了沙坑的侧边，这边人更多了，大多是慕名而来，慕的是陈雯倩的名儿，林绮站在人群的后面只能勉强透过缝隙看赛程。
    惊呼声响起，应该是前面的选手跳了一个好成绩，林绮垫着脚看了一眼，果然是陈雯倩。
    她正在拍膝盖上的沙子，两条腿细细长长，没有多少两肉，林绮很是羡慕。
    陈雯倩突然愣住，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周越和董昊深。
    林绮敏锐地发现不少女生的视线都从沙坑移到刚来的两个人身上了。
    林绮往后走了几步，挪到了树荫下，前面人头攒动，热浪此起彼伏。她已经有点后悔跟过来了，她太怕热了，这样的热度已经让她浑身湿透，头发都渗着水滴。
    呼吸都透着高温的热浪，茂盛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些许透过缝隙照在林绮身边，她忍不住把眼镜摘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又拿衣角擦了擦镜片。
    “嗨，林绮。”
    一道男声传来，有一点耳熟，林绮戴上眼镜看过去，发现是那天在ktv为她解围的八班男生。
    “啊，你好，额……”林绮叫不上名字。
    “纪理柯。”他自我介绍。
    “你好。”名字倒是有点耳熟，应该听班主任或者同学提过，但林绮不太熟，一时说不上话，不知道怎么接。
    纪理柯很开朗，主动找话题：“七班有人参加女子跳远吗，怎么你们都来看了？”他应该是也看到金露露他们了。
    林绮：“没有，是班主任让我们过来给你们班加个油。”
    纪理柯：“怪不得，都是来给陈雯倩加油的。”
    林绮深以为然：“这就是美女应该有的待遇。”
    林绮又和他聊了两句，然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5

    “林绮。”
    周越走到她边上，他大概是不认识纪理柯，以为是林绮的同班同学，于是朝他点了点头打招呼。
    “这么多汗。”他把手里的水递给林绮。
    周越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下身还是校服裤，手腕上戴着运动手表，拿着水朝林绮摇了摇。水瓶外凝结了不少的水珠，能看出是冰镇的矿泉水。
    看林绮没有马上拿走，他直接把瓶子贴上了林绮的脸。
    冰凉一下子袭来，让林绮的头脑都清醒了叁分，能马上投入英语听力考试的程度。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终于把水接了过来，道：“谢了。”
    “嗯。”
    林绮快速拧开瓶盖，畅快地喝了几口，然后和纪理柯对上了眼。
    纪理柯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林绮也迷惑地眨眼睛询问。
    纪理柯没忍住，噗嗤笑道：“没事，那我先去找我们班的人了。拜拜！”
    “不是你们班的？”周越问。
    林绮想把水还给他，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了：“隔壁班的，上次聚会的时候见过。”
    “你下午几点五千米？”林绮站久了有点累，半倚在树干上，手无所事事地抠着矿泉水的包装。
    周越：“两点。”
    林绮：“那时候最热了。”
    周越让林绮不用去看，到时候他还没累晕，林绮已经热晕了。
    周越没见过比林绮更怕热的人，夏天在空调房里和他随便打打闹闹也可以出一头汗，到了深秋还可以只穿一件长袖，就连冬天手脚也是温暖的。
    林绮扯扯嘴角：“哪儿有这么夸张。”
    周越不置可否。
    比赛快结束了人散了一波一波地散了，有些人看到一半就走了，留下的人大多都是剩下几个参赛选手的后援队。
    前叁名在进行最后的竞争。
    金露露和吴安习也到这边的树荫下了，看到周越后稍显局促地打了招呼：“学霸好。”
    周越：“叫我周越就好。”
    “使不得使不得！”两个人疯狂摆手。
    金露露是个自来熟，好奇地问周越：“学霸你也来看女子跳远的吗？”
    “陪朋友来的。”话音刚落，董昊深和严旭旭就勾肩搭背走了过来，两个人都红光满面。
    “咦，这不是林妹妹嘛！”董昊深叫道。
    周越看了他一眼：“别这么叫。”
    林绮狠狠地点头：“好难听。”
    金露露看这么多男生，豁然开朗：“你们是来看陈雯倩的吧！”
    董昊深和严旭旭厚脸皮地回了个“不是”。
    “不过陈雯倩真的好厉害，又漂亮又瘦，腿也太长了！”金露露满脸羡慕加憧憬。
    这次董昊深、严旭旭和吴安习叁个人一起厚脸皮地点头。
    周越站在后面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看到林绮脖子后面又有汗往下流，揪着她的衣领帮她擦掉了。
    林绮觉得有点痒，反手挠了一下，动作被周越看到，又踢了踢她的小腿。
    “林绮——”
    林绮浑身一颤，顿时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受欢迎，这么多人找她，简直是万众瞩目。
    陈雯倩带着明媚的笑容走到了他们面前：“嗨！”
    林绮也朝她挥挥手。
    “你们在聊什么？”
    林绮实话实说：“我们在说你太厉害了。”
    陈雯倩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眼神往周越那边飘：“没有没有，才拿了第二名。”
    “第二名很厉害了，那个第一名是校队的。”严旭旭勇敢地搭话。
    金露露、吴安习、林绮：“怪不得。”
    “你们几个不是七班的吧？”陈雯倩认得出周越，但不认识严旭旭和董昊深。
    董昊深搭着严旭旭，又指了指周越：“我叫董昊深，这是严旭旭，我们和周越都是十一班的。”
    “哦——你们好。”她笑得开心，热情地打招呼，正好看见林绮怀里有一瓶冰水，她眼睛亮了亮，“林绮，你的水能给我喝口吗？”
    林绮一下愣住：“这个——”
    “这是我的。”周越伸手把水拿了回来，向董昊深示意，“老董。”
    董昊深把手上的水递给陈雯倩：“我这瓶全新的。”
    陈雯倩道了谢，没有客气。
    “你们关系好好啊，很多年同学了吗？”这话是看着周越问的，大家都看出来了，她努力想把话题往周越身上引。
    周越看了眼林绮回了个嗯，然后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手表，道：“我们先去吃饭了。”
    林绮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上午的项目都已经结束，操场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他们这儿人最多。
    *
    食堂里已经挤满了人，饭碟与餐桌碰撞的声音从每个角落传来，大家都赶在这个时候来吃饭，他们排了一会儿队才打到菜。
    吃饭的时候董昊深还在念叨：“我的天，陈雯倩的腿也太长了，怪不得跳这么远。而且感觉很好相处啊，下次有机会我就直接去要微信！”
    周越想到下午的五千米就吃不下饭，现在还有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头痛得要死。
    “这么大一碗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董昊深也是一个阳光男孩，个子高，人长得壮实，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饭量比一般人大不少，每次饭碗里的饭都堆得像座山，此刻这只“苍蝇”的表情略显委屈。
    “怎么了嘛，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这腿还不好看啊……”
    严旭旭：“是啊……”
    周越并不是很认同的样子。
    “那你说谁的腿好看？”董昊深问。
    “我们班的女生有美腿吗？平常大家都穿校服，也看不到啊。”
    “不过刚刚跳远的有个女生腿也挺好看的，就是没陈雯倩的长。”
    “还是别的年级的？听说高叁有个学跳舞的学姐，她的腿巨好看。”
    “周越你怎么不说话？”
    周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
    就是眼神比平常略显深沉，董昊深踩了他一脚才回过神，揉了揉眉心。
    “别说了，我头疼死了。”
    严旭旭和董昊深面面相觑，无奈地摊手耸肩。
    周越在他们心中俨然成为被五千米戕害的小可怜。
    ——————
    周越小动作好多哦

 6

    （六）
    虽然周越让林绮不用去看他跑五千，但她出于多年的情谊，以及班主任要求全班到场给班里参加五千米的同学加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顺便给他来点支援，虽然她的支援不一定能送到他手上。
    等和班级同学们一起到操场，发现场内挤满了人，老师们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除了有专门任务的学生，其他人都被拦在了场外。给了每个班一个名额，可以给运动员陪跑或者送水。
    不出意外，班主任把这个名额给了班长，吴安习担负着重任去了跑道里面的草坪，和那名快要上场的同学聊了起来。
    七班的营地安札在另一头，大家叁五成群都在聊天或者玩手机，顺便看看比赛情况。
    太阳当空照，林绮笑不出来。
    为什么冬天还不来。
    金露露抱怨今年不能进操场围观，警戒线外人又多，放弃了目睹帅哥的机会，决定呆在营地。于是林绮自己抄着一瓶冰水，往五千米的起点方向走去，然后站在警戒线外面眯着眼寻找周越。
    十一班的体育委员是一个高个子女生，她们的陪跑名额应该是落在了她头上，所以她正站在草坪和周越说话。
    金雅明把手里的水递给他：“润一下口吧。”
    周越接过来抿了一下：“谢谢。”
    “没事，你加油！”
    他往后张望了一下，警戒线外面全是人，乌漆墨黑一片，也看不出谁是谁。
    裁判开始吹口哨喊大家集合，手举得老高：“选手全部过来集合！马上开始！”
    周越跳了两下，深呼吸了几轮，然后站在了弧形起跑线的最外面。
    哨声又响起：“大家集中注意力！”
    “听好枪声！”
    “预备——”
    ——“嘭！”
    广播里的音乐已经变成了熟悉的追梦赤子心，他回了神，在枪声响起的那瞬间，没有犹豫地冲了出去。
    五千米显然是非常费时又费力，周越平常有运动的习惯，宽松的校服下面是精壮的身材，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跑步，尤其是有竞争意义的跑步。
    他面无表情地迈着腿，双臂有力地前后摆动，并没有因为自己跑在人群之中而着急，也没有因为身后其他选手粗重的呼吸而乱了步伐。
    二十分钟被无限拉长，周越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困了，所以他开始想东想西，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想了一下昨天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是不是有另一种解法，发现自己好像更困了。
    他又想了今天早上林绮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看不出原先肤色的脸，看起来又呆又惨。
    他想了自己房间那个空调的制冷最近好像不太好了。
    他还想了那天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那个耷拉着的睡衣衣领。
    周越一直跟得很紧，保持在前五名，前面的几名选手显然已经力不从心地开始减速，他目不斜视直接嚣张地弯道超车。
    运动会的时候，优秀的运动员总是吸引人眼球，让人热血沸腾，而这种超车的戏码又是大家最爱看的，更何况发生在周越身上，场外传来了好几声尖叫。
    当然，沉溺在比赛中的周越是什么都听不到的，但林绮听得一清二楚，看着身边那位激动地快要跳起来的姑娘，觉得自己的耳朵短暂地失聪了。
    真想告诉这些对周越犯花痴的同学们，你们的男神以前就是个爱哭鬼小粘包，如今在家里整天顶着个鸡窝头，衣服堆着一星期才洗一次，还老爱光膀子。
    比赛进入白热化，只剩最后两圈，林绮找了一下自己班的选手，发现对方竟然跑在周越前面，但看那位同学苟延残喘的样子，她恍悟应该是被套圈了。
    场内的人拿着装满水的纸杯，怕影响选手，都是站得远远的手伸得长长的。选手们都累得喘不过气，随手拿过纸杯喝两口，纸杯丢在草坪上会有专门的人收走。
    金雅明举着纸杯：“周越！”
    周越原先没理，但越过对方的那瞬间还是把纸杯接了过来，但是没有喝，而是抬手翻转纸杯，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水珠从脸上滑落，残留在脸上的水滴折射了阳光，把五官全部点亮。短袖上一块深一块浅，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同学们看到他又抬手，把额头上潮湿的头发往脑后撸，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嘴巴轻微地开着，喉结剧烈地震动，能看得出在用力地喘息。
    ——他开始加速了。
    尖叫和惊呼一起响起，林绮满脑子都是周边女生们的喊声。
    “太帅了吧！”
    “周越额头露出来也太帅了！”
    中间还混着一些男生的夸奖，对周越实力的肯定。
    林绮突然有点恍惚，看着在冲刺的周越，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叫“性感”的词。
    *
    五千米结束后，林绮没有去找周越，一来是她热得受不了了，二来是人实在太多了。
    手里的水已经被她喝了个精光，她默默地退回了班级的营地，躲在金露露的大伞下。
    “咦，你回来啦？”
    “嗯，什么都看不到还差点热晕了。”她拿起一瓶新的水。
    “周越真的太厉害了，听说这次破了年级的记录。”
    林绮想，周越惨了，能者多劳，明年估计还得被赶去比赛，但又仔细想了想，明年高叁估计不会参加运动会了，算他走运。
    “他一直挺厉害的。”
    学习好，运动细胞也发达，游戏打得也不错，还长得招蜂引蝶。
    有时候林绮也不由地感叹，都是吃林妈的饭长大的，怎么人和人能差这么多。
    金露露随口道：“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都没喜欢上他，你也是厉害的。”
    林绮干笑。
    她没力气和金露露开玩笑了，她只想赶紧回家，裹着厚被子享受空调。
    *
    金雅明拿着水和周越的手机，去找周越。
    手机里有信息进来，她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
    备注是妞妞。
    周越在外跑道慢慢地走，目光在一个地方停留一会儿又换另个地方，看起来在找什么人。
    金雅明以为她在找自己，想直接穿过跑道，被人拦了下来。
    比赛还没结束，裁判不让除选手外的人靠近跑道，金雅明只能作罢。
    手里的手机又震了几下。
    因为是最后一个项目，比赛结束后拉起的警戒线就撤了，大家一下子涌到了操场内，周越被虚虚地包围着，女生们不敢离他太近，有些人向他递水，他都拒绝了。
    体育老师用喇叭喊：“不要离跑完的选手太近，会缺氧的。”
    金雅明急急地向往人群里挤，幸亏周越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才能看到对方在哪儿。
    好不容易快挤到了周越身边，她刚喊了一声周越，就被人绊倒了，水和手机都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嘶——”
    周围一下子静止了，周越回头愣了一下，然后语气严厉道：“都别挤了！”
    然后伸手把金雅明扶了起来，确认对方没事之后，才去拿边上的人颤颤巍巍递过来掉在地上手机和水。
    周越脸色不太好，皱着眉地往十一班的营地走：“都别跟着我。”
    然后示意金雅明：“回班级营地。”
    金雅明走在周越边上，偷偷瞄周越。
    他正在看消息，应该是刚刚那个“妞妞”发的，是他妹妹吗？
    然后她没忍住就问出口了：“是你妹妹吗？”
    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下，她赶紧解释：“之前你手机震了好几下，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过手机有隐私设置，锁屏界面看不到对方发来的消息内容。
    周越的表情没有之前阴沉，他随口回了她一句：“是我姐。”
    【听说破纪录了？恭喜啊。】
    【我先回家吹空调了。】
    【为了庆祝你破纪录，今晚别写作业了。】
    【我们看恐怖片？】
    【[图片]这部怎么样？】
    【[图片]还是这个？】
    周越让金雅明先回去，他找了个厕所，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了，他把手机放在台子上，开了免提。
    林绮：“喂，怎么了？”
    周越打开水龙头，冲了下两只手臂，又往脸上扑水。
    周越：“让你别来，你还真的没来？”
    林绮：“你那边好吵，我听不清。”
    周越关了水：“我说看第二个吧。”
    林绮：“好！！！”
    厕所隔间里传出冲水声，有人出来。
    刚破了个记录，周越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人显然也认出来周越。他一边冲水洗手，一边狐疑地看了周越一眼。
    周越当做没看见，把手擦干拿上手机就走。
    他回营地和班主任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先走了。
    董昊深：“晚上五排！”
    周越头也不回地摆手：“我不去。”
    董昊深：“啥？！？！”
    ——————
    下章应该又是暧昧贴贴

 7

    周越回到家时身上的汗还没干，被冷得一哆嗦。
    果不其然，中央空调显示十六摄氏度，电风扇也开着最高档一个劲儿转着头，是林绮会干出来的事。
    浴室的门被打开，热气不受控制地跑出来，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林绮拿毛巾擦着头发，双颊红扑扑的，刚洗完澡还没有戴眼镜，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隐约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她眯着眼看去。
    “回来了？”
    周越没应声，慢吞吞地走到林绮面前。
    林绮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团向她走近的黑影慢慢显出清晰的面容。
    林绮：“你干嘛不说话？”
    周越抬了下手，林绮感到脖子一重，胸前一凉。
    林绮打了个激灵，低头看去，一个金灿灿的奖牌挂在她身上，而且因为周越挂得太随意，奖牌滑到睡衣里面，贴着她胸口的皮肤，甚至碰到了乳尖。
    显然周越也意识到了，他侧了侧头没往她胸口看。
    周越：“送你了。”
    林绮：“行……”
    林绮房间有个抽屉，里面装的都是周越的东西，自从林妈大扫除时两次从旮旯里找到周越的荣誉证书，林绮就担负起了收好周越证书的重任。
    里面零零碎碎的堆满了东西，她把金牌也放了进去。
    *
    看电影前，周越和林绮确认：“真要看？”
    林绮这个人，小时候一点恐怖片也不敢看，长大之后异常喜爱看恐怖惊悚类电影，可偏偏胆子不大，每次看完都冒着冷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和自己老妈挤一张床。
    林绮把窗帘全部拉上，确保了看电影的氛围：“放心，我现在胆子变大了，上次和露露一起看了一部都没事儿。”
    周越很久没和林绮一起看过恐怖片了，听她这么说就信了。
    他盘腿坐在沙发的一头，白天一身行头已经换下，现在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白t和被他用来当作睡裤的灰色运动裤。
    他拨了拨有些挡眼睛的头发，决定找个时间理个发。
    沙发是叁人座的，林绮靠在另一头的扶手上，动来动去地寻找舒服的看电影姿势。
    周越瞥了一眼，没管她准备好了没，直接开始放电影了。
    林绮这才抱着抱枕一动不动。
    电影刚过了十分钟，林绮发现周越也拿了个抱枕抱着，人缩得有点紧。又过了两分钟，她转头用肯定的语气问周越：“是不是有点冷？”
    周越呵呵一笑：“你也知道冷。”
    林绮腹诽：冷你还干坐着。
    她让周越把电影暂停，她去周越房间把那床大棉被拿了出来丢给了他。
    周越放下抱枕，转而披起了被子，然后继续播放电影。
    林绮是宁愿在空调房里裹着棉被也不愿意把温度往上调，周越身上的被子很大，落下来的部分把她放在沙发上的脚包裹住了，带来舒适的触感。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林绮：“女主的身材真好。”
    周越没理她。
    林绮：“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去？”
    周越：“有个人影。”
    林绮头皮一阵发麻，她往周越方向挪了一点：“有点冷，分我点被子。”
    周越侧了侧脸，往林绮那儿靠，直接把她一起裹到了被子里。
    这下子两个人贴着坐了，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两个人的身体，黑暗中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腿若有若无地触碰着。
    林绮下意识挪开了一点，这导致被子产生了一道缝隙，冷气灌了进来。
    林绮又一个哆嗦，周越揽着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别动。”
    电影迎来了第一个高潮，林绮从善如流，心无外物地看起了电影。
    林绮：“男主这个动作和你今天有点像啊。”主角正在往后撩着头发。
    “你去看了？”
    周越偏头，这个动作让他清楚地看到林绮的侧脸，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沐浴露香味，能看到林绮松垮领口的锁骨。
    他很快把头转回去：“怎么没看到你。”
    林绮瞥他：“那么多人还这么热，你要能看到我，那肯定是我晕过去被担架抬走的时候。”
    他哼笑，动手去掐林绮的小腿，微凉的指尖触上滑嫩的肌肤，林绮的腿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打了周越一拳。
    昏暗的客厅，只有屏幕发出的荧光在闪烁，不停变换着颜色，音量被调成了适当的程度，音响里幽幽地声音传出，预示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画面。
    林绮把手伸出，张开了五指挡住部分的画面，眯着眼似看非看。
    “噔——”一阵扭曲的声音突然传出，画面骤然变化。
    林绮被吓得瞳孔震荡，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jumpscare，恐怖电影最常用的手法之一，那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心脏悬空的感觉是林绮最喜欢的。
    她缓过神，喃喃道：“吓我一跳。”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越，发现他依旧纹丝不动，神色毫无变化，仿佛在看纪录片。
    组团看电影，最怕看的人全都胆小，那会让恐怖氛围直线上升，周越这个样子显然让林绮安心了不少。
    林绮：“唔，这部拍得挺好的。”
    周越：“还行。”节奏适中，配乐诡异，高能密集，情节离奇，让人细思极恐。
    电影慢慢进入最后的高潮，他们两个人不知不觉贴得更近了，不知道是周越因为太冷靠近她，还是她因为太害怕靠近周越。
    林绮能听到周越稍显沉重的呼吸，她猜可能有一些感冒了。
    她感受到散落的头发被周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后颈被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有些发痒。
    她随手把头发抽了回来，轻声提醒周越看屏幕，然后把周越身前的被子拉好了一些。
    周越带着鼻音“嗯”了一声，伸手去够林绮的手：“借我暖一下。”
    周越的手有点凉，林绮甩了甩没甩掉，就任由他翻转揉捏着了。
    看到恐怖的地方林绮的话就多了起来，仿佛多说话就可以不害怕，周越心里了然得很，所以林绮问什么他都给个回应。
    周越的手没多久就暖和起来了。
    电影结束，最后一个镜头划向天空，又沉入深渊，预示着短暂光明之后却是无限的黑暗。屏幕上滚动着演职人员名单，周越收回手，站起来把灯打开了。
    客厅的大灯亮度惊人，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林绮不适地眯了眯眼，把眼睛摘了下来揉眼睛。
    他们吃完晚饭之后消化了一会儿，又磨磨蹭蹭地找到资源才开始看电影，看到现在也快十点了，周越一些头昏脑涨，五千米已经让他筋疲力尽，晚上又被冻得感冒，他早就犯起了困。
    “我先去睡了，你自己玩会儿。”
    林绮心虚地问：“要不要吃点感冒药？”毕竟是她开的超强度空调，也是他拉着周越看电影。
    周越自己心里有数：“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
    看完电影之后她又看了一会儿搞笑的综艺，等林绮躺在床上的时候熄灯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会儿脑子里才不由地开始回想电影里的伏笔，整理逻辑。
    她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漏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拖鞋的方向也老老实实地朝着床的反方向，柜子抽屉全部关得牢牢的，房间里的镜子全部向下盖着，窗帘也拉得严实，不露出一点缝隙。
    她想起来电影开头女主对男主说的别有深意的话。
    她又想起电影里女主房间那本书上莫名其妙加了特写的日记本。
    她还想起电影最后跌入深渊的镜头。
    最关键的是，她并不想想起这些，她只想放空大脑进入梦乡，但她的脑子不允许她这么做。
    林绮身上已经出了些冷汗，身体放松不下来，她总觉得窗帘后面可能有东西，总觉得卫生间仿佛有水声，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快速地把灯打开，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1:59，她暗骂一声，冷汗更甚了，她默默地坐着，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直到时间变成了12:01，才放心下了床，把棉被捞了起来，义无反顾地往周越的房间走。
    拧下门把迅速闪身进去，仿佛后面有东西在追她，想到房间里有另一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林绮把被子丢在地上，轻轻喊了周越一声。
    被窝里没反应，林绮又不安起来，她半跪在床沿，慢慢地掀开了一点被子，因为没戴眼镜，她的脸靠得很近，看到周越有点疲惫的睡颜，悬着的心才放下。
    很好，是周越本人，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林绮怕他感冒了这么闷着睡会透不过气，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堆在了他的脖子处，帮他把头露了出来。
    睡梦中周越仿佛有一些感觉，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头顶上有一个黑影，被吓得人都清醒了。
    “什么——”东西？！
    “是——”我。
    “嘭！”林绮被周越推到了地上，幸亏有林绮的被子垫底。
    周越打开床头灯：“你干嘛？”然后福至心灵，“怕得睡不着？”
    林绮难得有点难为情，一为大半夜闯入一名少男的闺房，二为之前夸下海口说自己不会害怕。
    她尴尬地舔嘴唇，指了指屁股下面的那团被子：“我来打个地铺……”
    周越从床上下来，把林绮拉了起来，意料之中，又是光着膀子的。从惊吓中缓过来的他重新困得满眼迷离，推了一把林绮，道：“你去睡床吧，我睡地上。”
    林绮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床上。
    “不行，你都感冒了……”林绮她自觉自己很有爱心，干不出趁火打劫，在周越又累又感冒的日子抢人家温床这种事儿。
    周越更不可能干出让林绮在自家打地铺这种事儿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僵持了那么几秒吧，林绮一狠心，把自己往床内挪了挪，挪到刚好可以再塞下一个人，下巴朝周越一扬，意思很明显。
    周越：“……”
    她是真不把他当男人？
    ——————
    暗搓搓碰一碰摸一摸

 8

    林绮的脑回路有时候太直了，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她。
    周越困得要死，也懒得在和林绮磨蹭了，拎起地上林绮那床被子裹在身上，关了灯直接就躺在了林绮边上，重新将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幸亏这个房间的床够大，睡两个人也不挤。
    林绮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还没有那么厚，要不是对方是周越，她是万万做不出和一个异性睡一张床的事的，但她想想还是有些尴尬不自在。
    她努力催眠自己，她和周越婴儿床都睡过同一张，这才稍微放松一点。
    林绮闭着眼，脑子又开始想东想西，烦躁地翻了一下身。
    从旁边的被窝里伸出了一条手臂，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地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身边扯了扯，沉闷又困倦模糊的声音同时从被子里传说：“别想了……快睡……”
    林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撑不住眼皮，坠入黑暗。
    中途她睡不安稳惊醒了几次，感受到横亘在身前的手臂，又安心地睡了回去。
    *
    高二的这个学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期末考。
    周越发现林绮自从运动会之后就有点奇怪，确切地说是从看完恐怖片的那个晚上开始。
    他的感冒在那第二天就好了，后面几天他打地铺，林绮睡他的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林妈出差回来，林绮就转移战场睡在了林妈身边。
    而周越发现从那之后，林绮的一些行为都和以往有些不同。例如不和他喝同一瓶水了，又例如他在家的时候她开始穿内衣了。
    周越靠在教室的窗边若有所思。
    董昊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他寒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严旭旭耳朵动了动，敏锐地窜了过来，被董昊深一脚踢开。
    董昊深：“算了，回去和你说！”
    班主任是个年近四十还没结婚，一心沉迷于培养出优秀人才的地中海，他在教室前深沉地拍了拍讲台，对于马上要迎来假期感到惋惜：“同学们，暑假作业都拿到手了吧，都别落了，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在家也不要忘记学习啊……行行行，我不说了，排名都已经出来了，贴在楼下橱窗里了，大家散了吧！”
    董昊深撞了撞周越的肩膀，迫不及待道：“回去吗，正好看排名去。”
    “走吧。”
    *
    林绮其实有一些尴尬。
    白天，头脑清醒一点的时候，她仔细想了想，虽然她和周越熟惯了，两个人小时候还被放在同一个盆洗澡，但他们毕竟不是真的亲人，而且两个人无论哪方面都长大了，得注意点影响。
    无血缘关系且非情侣关系的异性睡在同一张床上，确实不太好。
    果然大半夜就是容易头脑发热。
    更不好的是，当她那次醒来，发现两个人裹在一床被子里，周越无意识地搂着她，而她的睡衣经过一晚已经快掀到胸口，周越的手紧贴着她的胸侧，手腕甚至压住了她的凸起。
    林绮：“……？！！”
    她大脑一片空白，确认周越还没醒，赶紧把周越的手拿开，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的被子回了自己房间，没有惊动周越。
    林绮清晰地意识到，周越是一个具有安全感又有压迫感的男人了。
    “哎。”
    金露露扑倒林绮面前：“你叹什么气！成绩都出来了！你这次考的超好！”
    林绮“啊”了一声，不由地往前凑了凑，去看红榜上的排名，很快找到自己了，年级第二十七，比之前进步了十几名。
    她又往后找了找，终于看到了金露露的名字，排名两百名开外。
    林绮用怒其不争的表情看金露露，后者一脸眼神飘忽。
    “我下次一定好好复习嘛……”
    他们学校作为省重点，学业竞争非常激烈，年级前五基本就是那几个人，都是未来高考状元的苗子，深受老师喜爱，在大家眼里那都是天才。
    而林绮属于笨鸟先飞，平常比较努力，虽然偶尔也摸摸鱼，但上课从来认真听讲，课后也比别人用功一些，还有周越这个外挂，所以一直保持着年级前五十的水平，这次显然超常发挥了。
    “这红榜贴上才多久啊，周越的照片又没了……”
    年级前叁的照片都贴在红榜的最顶端，而现在只留下了两张单寸照和一块胶水印。林绮注意到了，顿时哭笑不得。
    “靠！这次又轮到你第一！”不远处有人笑着咒骂了一句。
    林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侧头一看果然是董昊深，身后跟着慢悠悠的周越。
    红榜前拥挤的人群自发地开始疏松，给周越本人留了个空隙，林绮也是其中一员，原本就站在比较靠外的位置，现在直接退离了那块儿。
    但周越看起来并不打算往里挤，仗着身高优势在红榜上逡巡了一下，成功发现自己的照片又没了，脸瞬间瘫了。
    “我们走吧。”林绮没再管那边，看完了排名她又想着回家吹空调了。
    然而金露露看到周越就有点走不动道了，换她对林绮恨铁不成钢了，她挤眉弄眼让林绮先别走，嘴里胡说八道：“等会儿！我忘记看吴安习考得怎么样了！”
    金露露刚往人群里挤了挤，就被弹了出来，然后成功地引起来董昊深的注意。
    “哎……你不是那个……林妹妹她朋友。”
    董昊深的大嗓门儿镇住了金露露，也让林绮瘫了脸。
    这么多人在这呢！太丢人了！林妹妹真的好难听！
    林绮朝看过来的董昊深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和周越对上了眼。
    周围同学们假意看红榜，但目光变得热烈了，那是八卦的力量。在这个年纪的人眼里，异性之间讲两句话那就是情话，异性之间对视那就是天雷勾地火，一定有暗涌。
    周越：“考得不错。”
    “你也是……”这种情形下林绮笑得有点僵硬。
    如此官方的对话成功熄灭了观众们的八卦心。
    董昊深拽着周越往她们那儿靠近，眼睛轱辘似的转了几圈，放低声音问道：“暑假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反正林妹妹你和周越都认识，大家可以再认识一下。”
    林绮下意识望向周越，面露疑惑，透过镜片用眼神交流着。
    什么情况？
    不知道。
    你也去？
    可能吧。
    那我去不去？
    去吧。
    林绮有点眼部疲劳，闭了闭眼睛。
    不知道周越有没有看懂她想表达的疑惑，也不知道周越是不是这么回答她的，反正她就暂且当作是这样了。
    于是在金露露和董昊深热切的目光中，林绮缓缓地点头。
    ——————
    贴贴，我爱贴贴，这个应该也不算微h吧。

 9

    林绮坐在周越旁边，听着周越给她讲期末考的错题，讲得很明白，凭林绮的领悟力能马上搞懂其中的关卡，醍醐灌顶。
    周越这一点还是很好的，虽然全学科全面发展，肚子里的墨水大把，但是从来不会主动拉着林绮欣赏他书架上那些诗集文选或是名家着作，也不会找她讨论毕达哥拉斯的生平，更不会有事没事蹦出几个英文单词。
    总体来说，就是很接地气。
    这也是学校里很多人喜欢周越的原因，虽然面冷话不多，其实很和善很好相处。
    林绮在周越的指导下，拿着红笔在错题旁写下正确答案。
    桌上的手机已经震了快半个小时了，林绮看错题整理的差不多了，打开看群里的说了些什么。
    群里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讨论，董昊深作为积极的组织者，动作迅速地把所有人拉了个群，还拉了两个他们班的女生。
    董昊深想让林绮把陈雯倩也叫上，缠了林绮很久，林绮认为自己和陈雯倩并不算熟悉，加了微信也没有聊过天，贸然地约对方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委婉地拒绝。
    然而前者死缠烂打，最后她直接把陈雯倩的名片推给了他，让他自己解决。
    不知道董昊深是怎么和陈雯倩说的，反正后者同意了。
    而严旭旭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骂骂咧咧地和董昊深互怼了一番，最后也加入了这次活动。
    【这么多人，我们可以定个民宿呀。】
    【去哪儿玩想好没有啊？】
    ……
    【去邻市看海吧！】
    【这个好！】
    【都同意吗？】
    ……
    【大家把身份证都发给我，我订民宿。】
    【林绮和周越怎么不说话？】
    ……
    【那就九点广场集合。】
    【看到的都回复一下啊！】
    看来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林绮发了个表情包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饭的时候，林妈明着打探两个人的成绩，在听说一个考了第一，一个考了年级前叁十的雄伟记录后，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你们也太争气了。”
    “妞妞啊多亏了周越天天帮你补课。”
    “快，周越多吃点鱼，不用给她留。”
    “别动！最后一个鸡腿给周越！”
    “哈哈哈呵呵……”
    林绮：“……”
    这究竟是谁的亲妈？
    周越眼看饭碗越堆越高，林绮镜片反射出的杀气越来越重，餐桌下的脚就差在周越脚背上碾过去了，他明智地岔开话题：“林阿姨，我和林绮要跟同学出去玩几天。”
    “啊哈哈哈，去吧去吧，多玩几天放松放松，注意安全就行。”林妈依旧笑眯眯，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了两句，“哪天去啊？和哪些同学啊？”
    周越和林绮两人也很明白林妈例行公事一般的关心，于是有板有眼地交代。
    林妈也乐得清闲，正好不用去出差，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了，顺便叮嘱了他们一句。
    “做好防晒。”
    *
    林绮昨天整理了一晚上的行李，最后把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她转头看到周越就背了个书包，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林绮：“你行李呢？”
    “？”周越拍了拍包。
    林绮：“……”
    可能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区别，光是衣服林绮就装了好几套，还有换洗的衣物和泳衣加上鞋子帽子雨伞防晒等等，成功挤满了本就不富裕的行李箱空间。
    出门前林绮挤了一些防晒霜倒手心上，手一抖挤多了，下意识看向周越。
    周越敏锐地后退了一步，但被林绮察觉，飞快地抹了一些到周越的手臂上。
    “我妈说了，要是你晒成煤炭，她要唯我是问……”林绮很郁闷，觉得自己太惨了，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母女两人迟早要离心。
    周越并不表示同情，想把这个娘兮兮的东西擦掉，道：“放心，我就算晒黑了很快也会白回去。”
    周越的肤色比一般男生都白一些，以前很瘦且身上没什么肌肉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像小白脸。现在他会坚持锻炼，营养摄入也都均衡，身上线条流畅，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整个人虽然还是清清爽爽的样子，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林绮听他这么说更心塞了：“这话你和我妈说去。”
    她阻止周越的动作，想拉着周越的手臂麻利地帮他直接涂开，但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了。
    “别擦，快涂。”她一记眼刀剐向周越，又挤了一些在他手上，“脸上也擦一点。”
    周越一脸无奈地点头：“行。”
    大门轻轻地合上了，一点风都没惊动，整个室内都安静了下来，门口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防晒霜的淡淡香气。还在房间睡觉的林妈有预感似的醒了一瞬，翻了个身又安心地睡了回去。
    *
    七月，是让林绮痛不欲生的月份，基本不下雨，每天都是骄阳似火，让林绮汗如雨下，宛如一条狗。
    一车人乘大巴到达后，马不停蹄地奔向了民宿。
    董昊深定的民宿有两层，一楼是一个大客厅，还包含一个厨房，风格很清新，角角落落都有植物做装饰，墙上挂着一些画，很适合拍照。
    这不，金露露同学已经自拍上了。
    上二楼的楼梯有点偷工减料，大家走得有点颤颤巍巍，二楼一共四个房间，包含五张床。
    周越大致看了一下，指着其中一个房间说：“我睡这个房间吧。”他指的那个房间是最狭小，床最窄的，至多也就够一个人伸展开平躺。
    剩下的床大家自己分配了一下，林绮、金露露和陈雯倩叁人选了两张床的那个房间。董昊深、严旭旭一个房间。最后一个房间给十一班的另外两个女生刘慧慧和陈思睿。
    分配的很均匀，大家都没有异议。
    大家坐在客厅的桌子上，初步地认识了一下。林绮才知道原来十一班的那两位女生在班里和周越他们是同一组的。
    刘慧慧又小又瘦，看起来小小一只却口若悬河，一开口就像机关枪。
    而陈思睿就没那么活泼了，有一种学霸特有的气质，此刻披着黑色的长发静静地坐在周越旁边，脸上泛着红晕，林绮觉得她有点眼熟。
    金露露突然惊叫：“陈思睿，你是不是这次的年纪第叁？”
    林绮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原来是在红榜上见过单寸照。
    对方点点头，看了周越一眼，笑着说：“是我。哎，这次又没考过周越，周越太强了。”
    听到有人cue自己，周越客气道：“没有，我没你稳定。”
    这是实话，他的成绩虽然好，但也不是每一次都是第一，最差的一次还考过年级第七。那一次林绮觉得是自己耽误周越复习了，还十分愧疚。
    但周越用实力证明每晚花些时间给林绮讲题压根影响不到他的成绩，后一次又东山再次，重回年级前叁。
    董昊深可不想出来玩还聊什么成绩啊学习啊，他赶紧掐断这个话题：“行了行了！大家都认识了吧，晚上桌游玩一玩就熟啦！现在都不要互捧了！准备准备去海边吧！”
    林绮的泳衣中规中矩，是一件黑色的连体泳衣，是当年和周越一起学游泳的时候买的。林绮平常不怎么游泳，最近几年她没怎么长高了，泳衣弹性又大，种种原因导致她觉得没必要买新的，也没多想带了这件旧的。
    而周越就不一样了，高一开始疯狂蹿高，以前的泳裤显然只能报废，他直接在海滩边上的小店买了一条。
    这边小店的泳裤全部花里花哨，几乎每一条都包含五种甚至更多颜色，周越万里挑一终于找到了一件藏青色带一点白色线条的，看起来普通一些。
    等大家都换完泳衣，林绮发现她穿的真是太土了。
    除了她，其他女生穿得不是花俏好看的比基尼，就是极其有设计感的泳衣。
    她顿时眼前发黑，拒绝了金露露找她合照的邀请。
    林绮：“我穿的太丑了，回去再陪你拍。”
    金露露看了眼林绮的泳衣，深沉地点了点头。
    林绮：“……”
    陈雯倩迈着两条大长腿，开心地拉着她和金露露：“走啊！男生在烧烤，我们去吃点！”
    林绮余光看见陈思睿和刘慧慧两人正在附近凹造型拍文艺照，提醒了她们一句：“我们先去烧烤了，在那边的屋子后面。”
    “好——我们马上过去。”
    严旭旭眼尖地捕捉到了远处陈雯倩那两条长腿，说道：“她们来了。”
    董昊深翻动着烧烤，赶紧抬头，眯着眼看了会儿道：“诶！我发现林妹妹的腿也很长啊，身高没陈雯倩高，但腰线才比她低了一点！而且腿好直好匀称啊，就是肉了点哈哈哈……靠！谁打我头！”
    周越举着一把已经熟透了的肉，摆了摆手臂：“不好意思，不小心打到了。”
    “哦哦，没事，你举这么高干嘛，那些都是烤熟的？给我几串。”
    周越瞥了他一眼，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终于大发慈悲给了他两串。
    ——————
    周越：这也是你能看的？

 10

    因为不是双休日，沙滩上的人并没有非常多，但毕竟已经是暑假了，一眼望去年轻人倒是很多，这一片沙滩上十有八九都还是学生党。
    陈思睿和刘慧慧没多久就跟上了林绮她们，一起往男生那儿走。
    等两拨人碰上面，他们的目光都有点游离，董昊深和严旭旭控制不住地往女生的比基尼上看，女生们则是表示矜持地努力不往男生光着膀子的上半身看。
    只有周越熟视无睹，站在太阳下专心地翻转着架子上的烤串。
    白皙的皮肤沾着汗水，特别引人注目，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不显得狰狞也不干瘪，精瘦干练的样子。
    和周越不同，董昊深属于壮实的类型，虽然身高没有周越高，但天天打篮球加上高强度运动，身上的肌肉十分结实，隐约还有好多块腹肌。
    而严旭旭就是普通男生的身材，干吃不胖，林绮觉得他的腿和陈雯倩差不多细长。
    金露露是个活泼大方的，发现眼神有那么些控制不住，干脆就不控制了，开口就是相声：“董昊深可以啊！这个身材和工地搬砖的有的比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夸奖了！”
    “严旭旭这腿看着也有点东西啊，快赶上陈雯倩了。”
    “可不是么，我们隔壁寝室睡前都喜欢来摸两把！”
    “哈哈哈！”大家笑成一团。
    那么一插科打诨，有点尴尬害羞的氛围都没了，大家在房屋阴影处围坐成一圈，分食了中间的一大碟烤串。
    大家边吃边聊，过了一会儿陈思睿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周越边上，想去帮忙。
    周越挡了一下她的手，皱着眉说：“别碰，很烫。”
    陈思睿关心道：“你先去吃一点吧，剩下的我帮你烤。”
    周越还是说不用，然后喊严旭旭：“旭旭，过来把剩下的烤了。”
    严旭旭光吃不干活，终于在周越犀利的眼神里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过了后者手里的工作。
    周越对陈思睿说：“回去吧。”
    陈雯倩虽然还在和大家聊天，但心不自觉地飘向了周越那儿，看到周越和陈思睿仿佛很熟络地在聊天，说了一句：“周越和陈思睿看起来挺熟啊。”
    其余女生们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董昊深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下，然后了然地说：“哦，一个组的嘛，我们班主任最喜欢他们两个了，班里有活动都让他们俩上，他们算是老搭档了吧。明年学校的元旦汇演可能还会找他们俩去主持呢。”
    周越找了个水龙头，随意地冲了个手，一回头发现陈思睿还在他边上。
    陈思睿笑了笑，指着他的小臂：“你没涂防晒吗？好像有点晒伤了。”
    怎么没涂，出门前周越在林绮的注目下，他把手和脸都涂满了防晒。
    周越想，林绮这个防晒质量不行，得给她买个新的了。
    从手掌开始到小臂的中段，现在透着一点不正常的红，不过看起来也没有很严重，可能烧烤的烟尘也有一点原因。
    周越又打开水龙头，认真一些地把手臂和手都冲洗了一遍，冰凉的水打在肌肤上，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红了。
    他甩了甩手：“没事，回去吧。”
    陈思睿咬了咬下唇，又说：“我包里有芦荟胶，你一会儿你可以涂一些。”
    “好，谢谢。”
    陈思睿噤声了。
    “……周越这么受欢迎。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班主任生怕周越早恋影响学习，把女生都从他边上调开了。但毕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留了一个陈思睿，这样各方面都可以互补，有活动也直接叫他们俩……”
    周越刚走到董昊深身后，就听到对方又在编排他，对面的女生已经疯狂给眼神暗示了，但董昊深越说越激动，什么都没注意到。
    “不过周越这个人眼睛是真的瞎！他……啊！”
    周越一脚踹上了他的腰，幸亏董昊深的肌肉结实，但他还是一脸痛苦的按着腰。
    周越：“轻轻一碰就这样？腰不行啊。”
    董昊深翻了个白眼骂道：“就你腰好！”
    严旭旭把剩下的烤串的烤熟了，过来就听到董昊深说周越腰好，他也没多想，下意识想加入话题：“周越的腰确实好啊，上次体育课……”
    在场的女生脑内纷纷开始联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林绮越听越不对劲，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赶紧吃烧烤吧，刚出炉的好吃。”
    大家又挪了挪位置，原本林绮坐在董昊深边上，现在董昊深边上挤出个位置给周越，这下周越和林绮贴着坐了。
    林绮看到周越的手有点红，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晒伤了吗，晚上回去我把芦荟胶给你涂一下吧。”
    话音刚落，陈思睿递了一只芦荟胶到周越面前：“给。”
    林绮愣了一下，才说：“哦，有现成的了。”
    陈思睿的动作让大家把注意力转到了这边，董昊深很夸张地喊：“周越你这细皮嫩肉的！”
    周越剐了他一眼，伸手把芦荟胶接了过来，道了声谢。
    看吃得差不多了，大家聊了这么久也算熟悉了，一起整理了一下垃圾，他们终于兴致冲冲地奔向了波光粼粼的大海。
    说来奇怪，虽然住在临海城市，但是林绮从小到大都还没见过大海，现在真正地面向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时，才发觉自己的渺小。远处偶有船只路过，明明感觉那是静止的，那回过神来却已然远去，仿佛永不泊岸的命运之船。
    陈雯倩和金露露玩得很来，没多久就熟起来了，已经被她拉去拍照，刘慧慧和陈思睿正和男生们聊些什么，林绮一个人默默地往海里走。
    海水带着不冷不暖的温度袭上了她的脚背，脚下是流动着却依旧坚实的沙地，浅海滩中人与人在相逢在擦肩，只有水不离不弃地包裹着她，从脚到小腿，到腿根，最终到腰际与胸口。
    不能再往下走了。
    林绮所处的位置算比较偏僻，这边的人少一些，安静一些。
    身后有许多打闹的小孩子，拿着水枪在到处乱喷，还有一些人在畅快地游着泳。
    她自在地站在这，也不觉得无聊。
    手机挂在脖子上，被手机袋包裹着，林绮拿起来，想和大海来一张合影。
    打开摄影模式，转换摄像头，却发现镜头里除了自己的脸外，又出现了一个逐渐逼近的胸膛。
    后背传来一阵温热，她猛地转身。
    远方的船发出鸣笛声，响彻天空，孩童们玩乐时喷出的水柱刚好划在空中，散落在来人的头上身上。因为对方靠得太近，挡住了那逐渐向下攀爬的烈日带来的光线，面容陷入黑暗，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紧紧地注视着林绮。
    突然一阵浪打来，原本就没站稳的林绮彻底失了重心，一脸绝望地栽进了水里。
    完了，头发要全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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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周越躺在躺椅上听他们聊天，董昊深、严旭旭、陈思睿、刘慧慧四个人在那儿讨论晚上的桌游。
    董昊深说他带了狼人杀的卡牌。
    刘慧慧：“就一个狼人杀吗，我们人少，万一有人不会玩，那会很无聊吧。要不要再去小店里买一些别的牌，我看这边的小店东西还挺丰富的。”
    她看了一眼陈思睿，想了想又问周越：“周越，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牌？”
    周越无所谓：“你们自己看。”
    他的目光望着海滩，陈思睿顺过去看了一下，发现全是人，不知道周越在看什么。
    周越在看林绮，他知道林绮没看过海，所以这次听说要来看海还挺开心。
    他看见林绮在和金露露她们分开了，自己往海里去，刚进水的时候还有点犹豫，走了两步又退了出来，旁边有人撞到了她，没和她道歉就走了。
    周越看到她又往海里去，这一次一步一步地走得很坚定，偶尔停下来看一看周围，再看看远处的船。
    又看了一会儿，周越眉心一跳，翻身起来往海走。
    “哎，周越你要下海吗，等我们一起去啊。”董昊深嚷嚷。
    周越好像没听见，走得很快。
    严旭旭也咕哝道：“怎么啦，看起来这么急。”
    陈思睿和刘慧慧对视了一眼，也不明所以。
    刘慧慧撞了撞陈思睿，提醒她说：“你过去看看周越怎么了？我和他们商量。”
    陈思睿自然地点点头，转头向着周越的方向小跑走了。
    刘慧慧收回目光，发现董昊深和严旭旭朝她竖着个大拇指。
    “真是十一班第一助攻。”两人给予她肯定。
    刘慧慧咧嘴一笑：“那必须的！来来来，我们仨继续商量晚上怎么玩儿好！”
    *
    林绮落汤鸡似的被周越从水里捞了起来。
    周越的手还揽着她的腰，两个人若有若无地贴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绮理完脸上的乱发他才松手。
    周越把另一只手上的眼镜还给林绮，没有眼镜布，林绮只好在身上随意蹭了蹭。戴眼镜的时候又有一些头发落到前面挡住视线，周越伸手帮她别到耳朵后面了。
    “……”可能是两个人身上的布料都不多，林绮眼前就是白花花的胸膛，她觉得有一些不自在。
    周越看林绮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大半：“你一个人到这边干嘛？”
    他远远看着林绮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生怕下一秒海面上就找不到她的影子了。
    林绮干巴巴道：“这边人少点，否则太挤太热了。”
    周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林绮挣了挣没挣开，只好跟着周越慢慢往回走。
    浪一层一层地打来，把林绮推向周越。
    少年的背影已经初见伟岸，修长的身体带给人无限的安全感，黑色的头发有一些长了，林绮没忍住，伸出手狠狠揉了一把。
    “你又该剪头发了。”
    周越脚步顿了顿：“你……”
    “周越！”
    林绮闻声看去，是陈思睿蹚着水过来了，一身嫩粉色比基尼，勾勒出良好的身材，连林绮看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陈思睿也看到全身湿透的林绮了，先是愣住了一下，然后朝林绮笑了笑，然后对着周越说：“还以为你急匆匆的干嘛呢，是林绮摔了吗？”
    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到林绮被握住的手腕上。
    “我不会摔了，你可以松手吧。”林绮又挣了挣被握住的手臂，笑道。
    周越看她一眼，然后松了手：“嗯，我上岸了，你们注意安全。”他往岸上走，没再看她们俩，也不关心陈思睿怎么跟着来了。
    林绮找到了金露露在哪儿，思忖了一下，对身边表情看起来有点尴尬的陈思睿说：“我去找露露了，你要一起来吗？”
    陈思睿扯了扯嘴角，没头没尾地说道：“那个，你和周越是男女朋友吗？”
    林绮：“不是，我和他以前是同学。”
    陈思睿听过这个传闻，知道他们俩是很多年的同学，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们看起来关系挺好的，你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
    “呃……他不会和我说这些。”主要是林绮也不会主动去问起这种事情。
    陈思睿听罢笑得轻松了一些：“你去玩吧，注意安全。我找周越还有点事，我先走啦。”
    *
    已经晚上快七点了，沙滩上只有零星的人在散步。所有人都玩不动了，换回了自己的便服，林绮的头发也早就被烈日蒸干了。
    下午那顿烧烤吃的迟，他们到现在才感觉到了一些饥饿。住的民宿离海滩有一些距离，回去差不多也要八点了。
    下午他们又去买了几副扑克，还有uno什么的，后面几天的夜生活会很丰富了。
    刘慧慧提议不用吃晚饭了，回去整理一下，直接边玩游戏，边吃夜宵，岂不美滋滋。
    所有人都附议。
    于是他们一帮人又风风火火地往民宿赶。
    甫一踏进房子，董昊深就迅速打开外卖软件：“要吃什么都报过来！我马上下单！”
    “披萨！”
    “翅桶来一桶！还有蛋挞！”
    “奶茶点几杯！”
    ……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董昊深手速也快，转头就都点好了。
    “好了，大家安心等外卖吧，有要洗漱的可以先去。”
    周越：“女生都用楼上那个卫生间吧。”这套房里一楼二楼各有一个卫生间，二楼的卫生间看起来十分豪华，而一楼的这个就显得小气吧啦了。
    不过男生向来不介意这些。
    大家轮番冲澡，一个小时后，所有外卖都到齐了。
    “这……点的是不是太多了……”
    看着眼前那一袋又一袋的外卖袋子，女生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严旭旭：“美女们放心，有我在，不可能吃不完的！”
    女生们又回想了一下严旭旭干瘦的身材，心里羡慕嫉妒，嘴上沉默。
    林绮一边看着手里的牌面，一边伸向食物，八个人围成的圈毕竟有点大，放在中间的食物实在是有些远，尤其是放在远点的蛋挞。
    林绮实在是够不到，放弃了，退而求其次拿了离自己近一点的炸鸡。
    “林绮，轮到你发言了。”
    “好的。”她不慌不忙地啃着鸡腿，眨着眼睛说了一句，“我真的是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
    林绮也没想到，转了几圈她居然还活着，虽然其中一次差一点要被票走，但最后还是幸存了下来，大概是她沉迷于食物，毫无心机的样子成功迷惑了大家。
    没错，林绮是狼人，第一夜杀的就是周越，而她的另一位狼人队友董昊深对于这个决定同样十分满意。
    而周越作为预言家，随手查验了个看起来很会玩的刘慧慧。
    被刀后，他发表遗言自称预言家，在大家怀疑的眼神中表示他查验的刘慧慧是好人，而后就被迫退出游戏，对整局游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又是一夜，狼人杀人夜，乌云盖住月亮，山顶传来狼嚎，林绮幽幽一睁眼又一次对上周越谴责的冰冷眼神。
    “……”她怎么这么想笑呢。
    这应该是最后一轮了，八个人玩狼人杀其实人数有些不够，董昊深为了保护林绮选择了自刀，林绮深受感动，最后杀了一个人，成功赢得游戏。
    得知林绮是狼人后大家都大为震惊，觉得林绮的表情太迷惑人了。
    “靠！林绮一个劲儿在那吃，我还以为她真的是村民呢！”
    “露露我不是故意投你的，我以为周越他是狼人。”
    “我被刀的时候女巫怎么不救我！”
    “算了，大家都没周越惨，什么事儿都没干，说真话也没人信。”
    大家哈哈大笑。
    之后他们又随便玩了几轮，发现人少玩起来实在是不痛快，于是换了一个桌游玩，顺便加入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
    在有心人看来，这种环节反而是游戏的重点。
    这下大家都不敢不认真了，生怕轮到自己被惩罚。
    这不，想什么来什么。
    金露露一脸绝望地哀嚎，选了真心话。
    【对自己哪个部位最满意？】
    金露露松了口气，笑嘻嘻地说：“我对自己每个部位都很满意，硬要选一个的话就眼睛吧！”
    听金露露说完，大家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肯定地点头。
    金露露的眼睛和林绮的完全不一样。
    林绮长年戴着眼镜，一般人注意不到她的眼睛，可能是经常做眼保健操的原因，还是很有神。她眼睛的形状很好看，但是个内双，林妈不止一次和林绮说她这是丹凤眼，眼睛也不算很小，卧蚕还这么大，好看得很。
    林绮半点没听进去，依旧向往金露露那样的。金露露的眼睛就是典型的欧式大双眼皮，睫毛长得没话说，卧蚕和黑眼圈不分伯仲，却显得眼睛更大了。
    曾经有一天和周越聊起来，林绮说以后要不要去做一个双眼皮。
    当时她正趴着周越床上玩他的平板，周越坐在电脑前不知道戴着耳机在看些什么。
    他把耳机摘了下来，转头不确定地问：“你刚说什么？”
    林绮没抬头，随口说：“我去做个双眼皮。”
    周越从电脑前起来，站在床边把平板抽走了，林绮想抢回来，被周越阻止。
    周越压着她的上半身不让她起来，林绮下半身扑棱了两下就放弃了挣扎，看周越想干什么。
    他伸手把她的眼镜摘了，前面的事物瞬间变得模糊，只能看到周越越发凑近的脸。
    周越仿佛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
    “imeaniwritepoemsandthesesongsdedicatedtoyou（我是说，我写的诗和歌都献给你）
    anytimeyoucangetityoucangetityoucangetit（只要你想得到它，你就能得到它）。”
    旁边的耳机里传出丝丝音乐声，林绮想，他怎么整天听英文歌。
    眼眶被轻轻地扒开，对方可能觉得好玩，又在各个方向扯了一扯，在林绮忍不住咕哝了一声后才发觉自己有点用力，又替她揉了揉眼皮。
    她睁开眼，和周越默默地对视，琢磨着周越怎么这么会长，眼睛也这么好看。
    林绮又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周越松开她站了起来，把平板丢还给她：“不用做，挺好的。”
    林绮打开平板开了个前置，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好吧，现在这样也能看。”

 12

    玩起游戏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中途周越接到了一个电话，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少了一个周越，陈雯倩看起来倒还好，还是玩得很开心，但陈思睿就能隐约的感觉到她话少了，思绪大概已经飘到周越那儿去了。
    林绮回想周越接到电话时候的表情，若有所思。
    人群中间的食物已经见底了，女生里就林绮吃得最多，剩下吃不完的的确都进了严旭旭无底洞一样的胃里，现在空留一袋袋垃圾。
    又轮到惩罚环节，这次倒霉的是陈思睿，她正犹犹豫豫不知道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林绮：“我先去下卫生间。”她把中间的垃圾也一起带走了。
    其实她不是很想上厕所，就是当时周越的表情的确不太好，她有点担心。
    心不在焉地用洗手液洗了下手，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看起来有点憔悴，又洗了把脸。
    她上楼的时候就看到周越房间的门缝里亮着光，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方块，她掏出来又看了一眼。
    打火机在灯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华，侧边还刻了几行字。
    周越的生日就在后天，这也是董昊深他们这次出来玩的原因，想顺便给周越过生日。
    林绮不知道周越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但偶尔到周越房间时，能闻到被窗外的风稀释了的淡淡烟味，大概只有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会抽一下。
    林绮想应该是初中那年转学后养成的，她贴心的没有多说什么，帮着周越打掩护。
    当然，送打火机不是鼓励他抽烟，不过是因为某一次看到周越抽烟的样子很帅，觉得应该锦上添花，配个酷一些的打火机。
    打火机上的字是周越喜欢的诗句。
    那一次她写完练习，伸了个懒腰，看到他书架上的那些书，拿出了其中一本看起来最旧的。
    那是本诗选，周越转校前林绮送给他的。
    林绮：“这本还在啊，看起来你挺喜欢的，都这么旧了。”
    周越：“嗯。”
    其实这是林绮在书店随手拿的，那时候接到电话说周越马上就要走了，她还在书店买练习，刚好旁边书架上有推荐书籍，她随手拿了一本就匆匆跑回家了。
    林绮：“这个诗人的名字挺好听的。”
    周越侧过头看了一下，说：“这是他的笔名，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周越叹了口气：“阿多尼斯你没听过，他的情人阿佛洛狄忒你肯定知道。”
    这下林绮开始大幅度点头了：“哦哦哦！爱与美之神！维纳斯！”
    林绮小时候也是沉迷《奥林匹斯星传》的动画片迷一个。
    林绮随便翻了几页，问周越喜欢哪一句。
    周越倾身，按住了她在乱翻的手，点了点林绮面前的那一页：“这句。”
    【在困倦时，在旅途中，每一朵玫瑰都是她的名字。】
    林绮把打火机先收了起来，到周越房门前敲了敲。
    董昊深和严旭旭大大咧咧，进房间都是闯进去，不会敲门，周越大概以为是哪个女生，问了一声什么事，她应了一声，门开了。
    烟味扑面而来，周越的这个房间比较小，是唯一没窗户的房间，没办法很快散味道。
    她轻咳了几声，周越把她拉去了董昊深他们的房间，也没开灯，自顾自地坐在了他们的床上。
    林绮没坐，站在周越面前。
    黑暗滋养沉默，楼下还热热闹闹的，陈思睿选了个刺激的大冒险。
    最后还是周越先开的口：“我妈打来的电话。”
    事实上，周越有一个大他八岁的哥哥，林绮见过，是个帅气又意气风发的人，很喜欢笑，但他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躺了几年了。
    那一年他哥哥周时来接周越放学，还遇到了林绮，想把林绮一起送回家，但林绮当天有补习班，所以没有跟着走，就在那一天，周时出了车祸，为了救周越。
    显然亲哥哥被撞飞的画面给周越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有一段时间他都需要林绮带他一起过马路，带他回家。
    年幼的林绮一遍又一遍地对周越说：“别怕，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司机的错。”
    后来周时又一直醒不来，周家父母为了更好的治疗，带着一家人各地到处飞，周越也转学了。但就在他爸妈若有若无的责怪眼神中，周越越来越愧疚，越来越沉默，最后他受不了了，考回了林绮这儿，住进了林绮的家。
    周越去看周时的频率越来越低，周父周母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也知道不应该责怪周越，但周时曾有光明的未来，每天都笑的少年如今了无生息地躺着，为人父母不可能不痛心。
    “问了我的成绩，我说我年级第一。”周越伸手去够林绮的手，“我妈说周时最近好像有好转，对外界已经有反应了。”
    他直接叫了周时的大名。
    林绮看不清周越的表情，她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慰他。
    周越近几年越来越不爱过生日，因为他偶尔会觉得他爸妈是不是后悔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他，周时现在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他们一家人正抱着小孩其乐融融。
    周母和他聊了几句就陷入了沉默，然后提前祝周越生日快乐，说自己明后天还有工作，可能会忙忘了，礼物已经送到林绮家了。
    周越客气地道了一声谢，语气并不是很开心。
    周越：“我也想我哥了。”
    林绮觉得周越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沉闷，但最终他也没哭出来。
    周越：“借我抱一下。”
    他张开了双臂，没等林绮接受或拒绝，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靠在了林绮的胸前。
    林绮一动不动站在他的双腿间，觉得有什么声音一声一声越发响亮。
    倏忽，林绮往窗外看去，破洞一样的星星点缀了黑幕般的黑夜，一声鸟鸣突然响彻，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林绮恍悟。
    哦，是我的心跳。
    *
    前一晚他们玩到凌晨一点，奶茶也救不了他们长途跋涉又玩了一下午的困意，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散场，明日再战。
    周越到最后都没有再下楼，林绮后来又回去参与游戏，顺便帮周越传话，说他不舒服，让他们自己玩。
    第二天董昊深安排了去游乐场玩，林绮给自己里里外外涂了两层防晒，又摸去周越房间，逼着周越也涂了一层。
    到了下午，十一班除了周越，剩下四个说要去买点吃的，让他们先去玩，然后一溜烟全部不见了，周越拦都拦不住。这下好了，就剩他一个男的，直接肩负起剩下叁人的安全和玩乐。
    “你们要玩什么？”周越看了看游乐场的地图，找有什么好玩的。
    金露露笑嘻嘻道：“都可以啊！”有帅哥学霸的陪伴，玩什么已经不是问题了。
    “他们干什么去了？买吃的要这么多人。”陈雯倩奇怪地问。
    还能干什么，偷偷给周越准备生日惊喜去。
    理由找得稀巴烂，知情人一思索就知道他们要整什么幺蛾子。
    董昊深给周越订了个蛋糕要去取，刘慧慧和陈思睿要回民宿布置房间。
    严旭旭其实想留在游乐场，但董昊深硬拽着他，让他帮女生提东西，就这样，严旭旭又被迫离开了他的长腿女神。
    一帮人在游乐场瞎逛，陈雯倩指着不远处的鬼屋，道：“鬼屋怎么样？这个不用排队。”
    林绮也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
    金露露明察秋毫，朝陈雯倩笑得很猥琐。
    陈雯倩抬头望天。
    周越看着面前这叁名女子冒着光的眼睛，妥协地点头：“走吧。”

 13

    这里的鬼屋是有真人npc的，这代表的肯定会有jumpscare，林绮怕又怕得很，激动又激动得很。
    叁个女生跟在周越后面，他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
    又不是专业做鬼屋或者密室的，游乐场里面的鬼屋就算再吓人也恐怖不到哪儿去。
    从进入医院主题的鬼屋开始，视线就一片昏暗，毕竟是大型游乐场，项目设施经费到位，布置起来也有模有样，十分有氛围，到处都是破烂的布条和蜘蛛网，阴风那么一吹，林绮的话又开始变多了。
    “这边还挺凉快。”
    “这个蜘蛛网居然是棉线做的。”
    “你们别怕，最多就是npc吓吓人。”
    这个鬼屋实在是太有氛围了，金露露和陈雯倩的确有点害怕了，听林绮这么说安心了一些。
    周越停了下来，对林绮说：“你走前面。”
    林绮：“……”
    周越，真有你的！
    她忍辱负重走到周越前面，时不时往后看一眼他们还在不在。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他们不由地抬头看，只见一个面目狰狞又血痕斑驳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林绮吓懵了，叫都没叫出声，全身一僵就定在原地了。
    陈雯倩也被吓了一跳，一咬牙就往周越身边凑，然后喊出了一声七零八落的尖叫。没想到用劲过了头，把周越撞到林绮身上了。
    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金露露回过神，看到陈雯倩这一系列操作，悄悄说：“光长这好看的脸那么长的腿了，你这个演技实在是……”不堪入目。
    陈雯倩一脸欲哭无泪，看得金慧慧想笑。
    周越被撞之后一个踉跄，直接扑到林绮的后背上，幸亏林绮整个人僵直了，硬是没往后倒，成功地撑住了周越。
    周越扶着林绮的双肩，林绮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但视野内的扭曲面孔变成了周越的脸，两人的表情都有一些讶异。
    两人很快站直了。
    头顶上的脸是假的，林绮目光涣散地盯了一会儿才发现，刚想低头周越就撞上来了，她揉了揉肩，觉得周越刚刚掐得有些用力。
    周越也不是故意的，的确下意识想抓紧东西扶牢。
    “我去前面吧。”
    周越又走到她前面了，叁名女生重新接头，手挽手抱成了一团。
    陈雯倩放低声音：“我刚还以为你们要亲在一起了。”
    林绮：“你想太多了……”
    陈雯倩一脸纠结：“我决定我还是拉倒吧，周越太难搞定了。”
    金露露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快放弃了！你别担心那个陈思睿！周越一看就不喜欢她。”
    “他看起来也不喜欢我啊……”
    金露露被噎住。
    林绮听她们的对话听得想笑，觉得恐怖的氛围都被冲淡了。
    陈雯倩心想，硬要说他看起来喜欢谁，陈雯倩只能想到林绮了。
    偏偏两个人又大大方方，林绮也不像是喜欢周越的样子。
    金露露开始口出狂言：“其实我怀疑董昊深和他……”
    林绮迅速转过头与金露露对视，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达成共识。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陈雯倩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们两个：“你们可真能想。”
    金露露一脸焦急，说得有理有据：“真的啊！你看，他们两个每天……amp;#￥@！”
    林绮带着扭曲的笑意疯狂点头。
    周越完全不知道后面的人又在编排他什么，以为是她们害怕所以在聊天，偶尔转过头看一眼她们，发现叁个人都表情扭曲，眼神飘忽，不敢和他对视，好像他才是鬼屋里这个鬼。
    “？”
    等他们从鬼屋出来，才知道原来npc就是在出口那儿抓了下每个人的脚，因为是一个个抓的，所以她们仨看到周越的脚被抓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完成任务似的伸腿让npc抓了把就出来了。
    果然，首当其冲才有游戏体验。
    周越发消息问董昊深什么时候回来，没多久偷溜的四个重新检票回来找他们了。
    八个人齐聚，一起去了最火爆的摩天轮，作为今日的最后一个项目。
    排队的时候又碰上了上午向周越搭讪的一对女生，一直向他们搭话，周越一开始应付了两句，后来皱着眉不再说话了。
    终于排到了头，一个车厢满座四个人，林绮在女生们的注目下，被周越拉去了叁个男生的车厢。
    不过这么分配也是最合理的。
    林绮坐在周越边上，脑后是金露露她们车厢，前方是那一对女生的车厢，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后面的陈思睿有没有往他们这看林绮不知道，但前面那一对打扮成熟，但的确很漂亮的女生，她们不断扭过头地打招呼，连董昊深都觉得烦了。
    董昊深随口开玩笑：“林妹妹，不如你亲周越一口，让她们死心吧。”
    林绮再一次重复：“不要叫我林妹妹了，太难听了。”
    周越踢了踢林绮的小腿，侧头看她。
    “干嘛？”
    “让她们死心。”
    周越揽过林绮的肩，把林绮压在自己肩上，然后冷着脸看向再一次转过来的两人，低下头轻轻碰了碰林绮的发顶。
    身后车厢的四个女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董昊深和严旭旭已经瞪大了眼睛。
    “我靠……”
    那两个女生看明白周越的表情和动作了，不再自讨没趣，终于安静坐着不再转头了。
    周越松开林绮，两人又回到正常的同学距离。
    周越擦了擦嘴：“你昨天没洗头？”
    林绮摸了摸有点痒的头顶：“洗了，今天的汗流太多了，又脏了吧。”
    董昊深、严旭旭：“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一打岔，他们又忘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开始东聊西聊。
    林绮挪到窗边上，拿手机拍了拍外面的景色，摩天轮升到最高点，一眼俯瞰下去万物都像房地产销售那儿的模型，美丽又不真实。
    她把昨天拍的大海的照片和刚刚拍的一起发给了林妈，对面很快回复过来。
    【好好玩，别打扰我看电视剧。】
    林绮：“……”
    周越在边上笑出声，林绮低声说：“信不信你发也一样。”
    于是周越也发了两张照片给林妈，对面依旧回得很快。
    【妞妞给我发过了，你们俩不要打扰我看电视剧了。】
    还加了一个老年表情包：【感谢有你.jpg】
    周越：“……”
    很好，林妈一视同仁，在电视剧和假期面前，他们俩一文不值。

 14

    （十四）
    由于游乐场晚上有豪华的烟花表演，他们看完回到民宿又已经八点了。
    幸亏也没什么生日惊喜早已布置完毕。
    说是生日惊喜，最后惊到的可能只是陈雯倩和金露露这两个傻蛋。
    两个人一进门，看到焕然一新的客厅后大吃一惊。
    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气球，还有生日快乐的英文气球，彩带左左右右地挂着，和下午鬼屋里的有的一拼。
    “什么情况？”
    “我们走错门了？”
    客厅大灯被人关上了。
    “噔噔蹬蹬蹬蹬……”董昊深配音生日歌，陈思睿推着一个大蛋糕从沙发后面走出来。
    严旭旭打了个岔：“别唱了别唱了，还是我手机放歌吧。”
    他在屏幕上扒拉了两下，这下终于传出在调子上的生日歌。
    陈雯倩和金露露再不明白情况也跟着一起唱生日歌了，直到蛋糕推到她们面前，看清蛋糕上六个黑色的大字“周越生日快乐”，终于搞明白是谁生日了。
    董昊深笑嘻嘻地解释：“虽然是明天生日，但是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回去了，所以就从现在开始，先提前祝我们大帅哥——”
    “生日快乐！”
    大家很配合地大喊。
    周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很开心的样子，不过也没有不开心。
    他对着大家笑了一下：“谢谢。”
    陈雯倩：“来许愿吹蜡烛吧。”
    周越看起来有点敷衍地闭了闭眼，然后把蜡烛给吹灭了，在欢呼声里，客厅的灯终于又亮了，周越身上多了几个盒子，是他们送的礼物。
    林绮摸了摸在兜里被捂暖的打火机，觉得眼下不是送出去的好时机，决定迟点等大家睡了后悄悄给周越送去。
    男生过生日哪儿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重点就是一个吃，由于今晚夜宵周越买单，所以种类尤其的丰富。
    董昊深还非常大胆地点了一袋啤酒。
    依旧是昨天的位置，依旧是昨天的桌游，寿星除了有亲手分蛋糕的特权，就没有别的特权了。
    大家端着蛋糕吃得津津有味，手上的卡牌也杀得毫不留情。
    太突出显然也不好，周越今天显然被强行针对了，大家的损招都往他身上丢，没多久他就败了。
    “哈哈哈哈终于把周越拉下水了！下一把再接再厉！”
    “快快快，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周越：“真心话。”
    【你希望谁得到幸福？】
    金露露：“哎，这算什么问题，没意思没意思。”
    董昊深：“所以大家下一把继续努力啊，今晚共同敌人就是周越。”
    刘慧慧：“那限定个范围吧？在我们一群人里面，可以吗？”
    刘·助攻·慧慧又在暗自发力。
    他无所谓，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我。”
    周越剑走偏锋，出奇制胜，成功获得了朋友们哀怨的表情。
    不过他说的的确是真心话。
    在合力围攻下，不出所料下一轮还是周越，他不改初心地继续选择真心话。
    【如果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熟睡在你面前你会做什么？】
    这种问题说劲爆不劲爆，说无聊也不无聊，通常情况下答题人下意识第一眼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也会有点好感。
    但周越狡诈得很，手撑在两边，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牌面，仿佛在思考。
    林绮坐在他边上，手臂挨着手臂，她敏锐地感受到自己的手侧被挠了一下，不知道周越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别人熟睡的样子周越可能见得不多，但林绮熟睡的样子他是经常看到，有时候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剧看到一半就没了动静；有时候在他房间的书桌上，他就去洗个澡的功夫，她就枕着试卷睡死了；甚至有时候她练琴，练着练着太困了就碍着琴键睡了，这时周越总能听到一阵零零碎碎沉闷和尖锐的钢琴声，然后一切归于宁静。
    而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就是看完恐怖片那夜。周越也算是睡神一个，又能睡又爱睡，那晚大概是有人和他同床共枕不太习惯，中途醒过一次，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床上还躺了个林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环上对方的腰的。
    不过他没收回来，蹭着一点缝隙里的月光静静地看着林绮。
    他把自己身上被子踹到了地上，拉开林绮身上那床钻了进去，明目张胆地伸手贴着对方的腰身的皮肤，手下是光滑的触感，呼吸平缓带来的起伏使他的手掌也在衣服下荡起波浪。
    往下是被睡裤束住的腰身与臀部，往上是不大不小可以一手掌控的乳房，但他只是在胸廓上流连，然后慢慢安心地闭上眼。
    周越这时抬头，像是想好了答案的样子，道：“亲她。”
    其他人的表情倒没什么，顶多是有点八卦，但陈思睿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敏感的从周越的话中获得了另一层意思。
    周越有喜欢的人了。
    两局惩罚让大家发现周越实在是让人难以钻空子，所以终于不再针对他，一切随缘，该谁谁。
    没有统一阵线之后，大家玩得更认真了，林绮每一张牌都要思索半天，用到谁身上，什么时候用，用脑程度堪比期末考复习。
    但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她，她一脚踩坑里了，和她一起踩坑里的还有陈思睿。
    林绮一脸与世无争的表情：“真心话吧，还是真心话安全点。”
    陈思睿：“我也真心话吧。”
    两人各抽了一张惩罚牌，截然不同的两个问题。
    陈思睿抽到的问题是最基础的暧昧问题：【对在场哪个异性最有好感？】
    她的脸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在场哪个人看不出来她喜欢谁呢。
    刘慧慧一个劲儿给她眼神暗示，让她趁机试探试探。
    但美女嘛，都是要面子的，周越要是不给她面子那她多丢人，所以她只能自己给自己先找好台阶。
    她指指周越，故作大方地说道：“那肯定是周越啊，帅哥谁不喜欢。”
    大家都善意地笑着，对她的回答作出肯定。
    确实，帅哥谁不喜欢。
    林绮的问题倒是简单：【给xxx的备注是什么？（自行指定对象）】
    按照大家八卦的劲儿，肯定把对象指定成周越。
    陈雯倩和金慧慧回想到之前ktv里那次，林绮给周越的备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金慧慧：“上次聚餐林绮还抽到给周越打电话，备注就是周越，别提多冷漠了。”
    严旭旭：“通讯录备注吗？那可以看微信备注啊。”
    得，林绮又紧张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最后一次用微信和周越聊天，嗯，内容没什么可让人误解的。
    那只有一个问题了，她给周越的备注并不是大名儿，不仅不是大名儿，还是置顶。
    林绮一共就置顶了叁个人，老爸老妈加一个周越，她顿觉自己简直是命运多舛，怎么大家就这么喜欢研究周越呢？
    不是针对周越，就是喜欢周越，现在连给周越的备注都要看。
    越是犹豫磨蹭，大家越是八卦，所以她只好当着大家的面，快速又自然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头顶上周越的对话框。
    两个字映入眼眶：
    月亮。

 15

    小时候双方父母教他们讲话，让他们认人，轮到林绮，她每一次都记不住周越的名字，林妈为了让她好记，指着天上的月亮，又指着周越，告诉她那是周家的月亮，叫周越。
    现在周越还是不是周家的月亮，这有待商榷，但那时候周越绝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林绮靠着月亮，终于记住了周越的名字。
    月亮在林绮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和周越划成了等号，往后每一次看到月亮，她都能想起周越。
    小时候林绮都是月亮月亮地喊周越，大一些的时候才开始改口喊周越，再大一些的时候，她已经学会喊“周越哥”来逗弄周越了。
    通讯录的号码是周越帮她存的，备注的“周越哥”是她后来故意改的。
    微信是林绮主动加的，备注的“月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对话框的对话还停留在期末考前一天，那天他们留校复习，林绮晚自修时拍了五六道题给周越，周越回给她了六张包含结题步骤思路的图片，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大家还是愣神期间，林绮已经在疯狂的头脑风暴。
    董昊深礼貌地上下小幅度滑动了一下聊天记录，然后瞠目结舌地开口了：“这就是你们学霸保持友谊的方式吗？”
    金慧慧：“林绮，怪不得你这次进步这么多。”
    连陈思睿都很震惊。两个人除了图片，一句交流都没有，发去题目，就收回解题步骤，这是何等默契，说明周越和林绮有事没事就会这么发。而且林绮对面周越居然一句废话都没有，看起来两个人仿佛真的没什么旖旎氛围。
    但偏偏这是备注发人深思。
    大家终于回到了重点，且提出的问题很犀利：“月亮是什么意思？刚刚是不是还是置顶？”
    林绮先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期末考那几天问题目方便，忘记换下来了。”
    “那这个月亮呢？”刘慧慧嗅觉敏锐，“周越，所以是月亮吗？”
    林绮：“……”
    林绮暂时没有编出理由，她朝周越看，大家也跟着她向周越看。
    周越：“看我干吗？”
    周越没有帮她的意思，抱着胸看好戏的样子：“你干嘛给我备注月亮？”
    林绮怒目而视，干嘛你不知道？
    她突然福至心灵，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哎，他的名字太普通了，我刚认识他那段时间每次都记不住，后来想越和月同音，就给他备注月亮好记一点。后来也懒得去改了……”
    林绮说得半真半假，很让人信服。
    金慧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确实，如果这个名字不安在周越身上，那的确是有点普通。”
    陈雯倩：“全靠周越的脸撑着了。”
    董昊深、严旭旭：“好像是诶，也不怎么好听。”
    周越：“？”
    为什么开始人身攻击了？
    林绮收回了手机，顺便给周越发了几个林妈那儿存来的老年表情包。
    【微笑送给你.jpg】
    【你很善良.jpg】
    【开心每一天.jpg】
    周越的手机震了几下，他看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撑不住了，一天的游乐场之旅，光是站着排队就占了半天，到了这个点，大家的反应都上来了，浑身酸痛，精神不济。
    林绮的小腿和肩膀都泛着酸。
    于是再一次默契地决定散场，董昊深宣布明天终于不用早起，大家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等林绮最后一个洗完，房子内早已重新归于安静时，金露露和陈雯倩已经先躺下睡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零点六分了。
    林绮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回房间，把衣服里的打火机拿了出来。
    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敲门动静会有些明显，林绮看门缝里一片黑暗，干脆直接推门进去了。
    没有窗的房间被墨色染尽，一个人影在被子里坐着，黑暗中亮着一点红色的星火，似有似无地照亮了周越的脸。
    看到林绮进来，周越把烟掐了，伸手打开了窗边的小台灯。
    林绮想开大灯，被周越喊住了：“别开，太亮了。”
    林绮把手里的打火机丢给他，周越随手接住了。
    “就知道你还没睡，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林绮随手把门关上，坐在周越的床沿边得意地说：“还可以吧，可贵了。”
    周越赤裸着上身，重复打开关上的动作，纯银的打火机不断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么送我这个？”周越问，又伸手去拿了一根新的烟。
    林绮实话实说：“你声音轻点。这不帮你拉高点档次，之前看到你抽烟，样子是很帅，就是拿个红色塑料的打火机……”
    林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烟还是少抽点。”
    周越把打火机丢回给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下说：“帮我点。”
    林绮不熟练地点着火：“怎么做？这样子吗？”
    周越叼着烟，嘴里含糊地说：“有风的时候才要拿手挡着。”
    但现在没风，所以周越抓住她在火苗边上的手，轻轻压在了床上。
    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周越的脸慢慢地靠近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林绮，好看的眼睛在黑暗里也闪着光，但林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火苗和烟头。
    烟被点燃的那瞬间，林绮的呼吸不知道为何窒了窒。
    周越问：“想试试吗？”
    林绮抬眼：“什么？”
    周越还是静静地看着林绮，把林绮手里的打火机拿了过来。
    “烟。”
    周越的声音很轻，隐约有蛊惑的味道。
    林绮急于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她晃了晃头，刚一开口，周越俯下身，朝她的口腔轻轻喷了一口烟，两个人的唇近得仿佛快要贴上。
    “咳咳咳！”
    林绮吓得往后仰，撞到开关上，房间瞬间充斥着光。
    门被敲响了。
    林绮立马噤声，周越慢慢坐直了身体。
    陈思睿低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越，你还没睡吗？”
    她出来上厕所，隐约听到周越房间有说话声，还在犹豫要不要试着敲门，结果看到周越房间的灯亮了。
    周越：“要睡了。”
    陈思睿：“谁在你房间吗？我好像听到有声音，我可以进去吗，正好有事找你。”
    周越看了眼林绮：“没有，有事白天说吧。”
    陈思睿：“那我把东西给你就走。”
    陈思睿铁了心想打开这扇门了，但没周越同意又不敢擅自主张就打开。
    周越想了想，把烟掐了：“稍等。”
    周越看了林绮一眼，把被子掀了开来，斜斜头说：“进去躲着吧。”
    回想起上次和周越同一被窝的景象，林绮表情抗拒。
    周越：“那我让她进来了？”
    门又动了动，林绮感受到了陈思睿下一秒就想直接开门的心。
    她咬牙思考了一下，大半夜她和周越关着门在房间里，甚至还没开灯这件事可能引发的骚动，认命地把整个人缩进了被窝，一点也不露出来。
    “你这样太明显了。”被子鼓起一个大包，任谁都能看出里面有人。
    周越把她往自己腿上推了推。
    林绮浑身一僵。
    林绮在家里都穿着内衣，她的睡衣并没有那么宽松，林绮也没细想以前有没有走光过，但周越从来没有暗示或提醒过她，林绮就默认还没走光过。
    那一晚之后，林绮觉得虽然是在家里，但毕竟周越在，她不能过于肆无忌惮，所以在家能穿内衣都尽量穿，但今天因为原本洗漱完就打算睡觉，所以下意识地没穿。
    如今薄薄的一层睡衣并不能挡住什么触感，林绮不知道周越被子下并没有穿睡裤，她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大腿的温度和硬度。
    同理，周越也能感受到一切。
    但周越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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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周越开了灯。
    陈思睿在门外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烟味，进来后更明显了。
    她有点震惊，原来周越会抽烟。
    “呃……周越生日快乐啊，这个是给你礼物。”她重新恢复笑容。
    “谢谢，放桌上吧。”
    周越的声音有点哑，陈思睿猜想是刚刚抽了烟的缘故。
    “没想到你会抽烟啊。”
    周越掀了掀眼皮，回了个“嗯”。
    他一只手握着手机好像在玩什么，另一只手在被子里，偶尔动一下。
    林绮在里面闷出了一身汗，周越的手原先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她的头发，偶尔摸摸她的脸，发觉她出汗之后又往下深了一点，帮她把脖子上的汗擦掉了。
    然后手又顺着林绮的领口滑到那条积满汗水的沟，轻巧地滑过。
    一下、两下、叁下……
    汗水被一点点带走，痒意都残留了下来。
    林绮发着抖，不敢动弹。
    盼着陈思睿赶紧离开。
    陈思睿聊不下去了，她把礼物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说：“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哦。”
    她轻轻地把门合上了。
    林绮猛地钻出被子，狠狠地感受着空调的凉爽。
    她难得地慌张，咬牙切齿道：“周越，你怎么没、没穿裤子？”
    “男人睡觉都喜欢裸睡。”至少他还穿内裤了。
    “可是你平常在家都穿睡裤。”
    “那是因为家里有阿姨和你。”
    周越不知道林绮会直接开门进来，否则他也许会给自己加条裤子，不过也许也不会。
    林绮紧紧地抿着嘴，她扯了扯衣服，发现说不过周越就不说了：“算了，你早点睡，别想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我走了。”
    看周越又抽起烟就知道他心情不算很好，不过她也不多说。
    她轻手轻脚回了房间，床位正对空调，一身汗在空调凉气的滋润里，成功地让林绮舒服地入睡了。
    疲劳成功使大家一觉睡到了十点，等大家坐上回家的车时又是烈日当空的正午。
    *
    等他们回家休息没两天，林妈就吩咐他们进行大扫除，用的理由很冠冕堂皇。
    “你们俩在家也不干正事，作业做完了就不知道用功了，马上高叁了知不知道！就算成绩好也不能懈怠！每天不是你打游戏就是他打游戏。正好家里很久没大扫除了，最近我天天躺着看电视剧，脊椎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一下，所以你们俩今天就给我把里里外外都弄干净。”
    “还有你，周越。”林妈的语气很痛心，“你瞧瞧你的衣服又堆多久了！”
    周越：“还没一星期。”
    “什么一星期！衣服就应该天天洗！这你要向妞妞学习了。”
    周越：“好的……”
    再帅再清冷的男人，到了家里也是被数落的份儿。
    林绮看着周越拿着衣服去阳台洗刷刷，而她却要面临扫地拖地等等更加复杂的任务。
    林绮：“妈，这不公平……”
    林妈眼一瞪：“什么不公平，你看看你那肚子，还不多运动运动！你问问周越，是不是胖了！”
    周越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是。”
    林绮：“……”
    林妈：“行了，快去干活，把储藏室里的东西也整一整，我去睡个午觉。”
    林绮把里里外外整理了一下，没想到整理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周越！快过来！我找到了以前那个相册！”
    林绮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两个人在襁褓里的合照。
    “周越，你小时候长得和我一样丑。”
    周越过来捏了捏她后颈，无语地说：“谁一生下来就好看的。”
    后面几页没有他们的合照，但有很多林绮的照片，有林绮满月的照片，还有林绮抱着玩具机关枪的照片，还有林绮摔了一跤硬憋着不哭的照片。
    不得不说，林绮小时候简直不像个女孩子。
    林绮又往后翻了几页，又翻到了一张他们俩的合照：“这个我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好像是我妈让我教你走路。”
    林绮表情有点嫌弃：“我就没见过这么大还不会走路的小孩。”
    林绮很小就会走会跑了，但是学会说话却很晚，只有爸爸妈妈喊得清楚。
    后来由于她爸妈整天指着周越说?“这是周家的月亮”，她硬生生又学会了一个月亮。
    周越和她完全相反，两岁才把路走稳，不过小小年纪口才一流，见人就喊，小时候见到林绮也喊“姐姐”，上了学就不喊了。
    “我妈说当时你爸妈怀疑你智商有问题，四肢不协调，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林绮幸灾乐祸。
    周越平静地说：“事实证明智商有问题的不是我。”
    周越伸手往后翻，被林绮阻止了。
    林绮：“你别翻这么快啊。”
    这几页是照片大概是他们五六岁的时候，几乎每一张都是周越粘着抱着林绮，还有一张是周越坐在地上哭，林绮站在他面前抱着他安慰。
    由于林绮比周越大，而且出生开始就很懂事，很少哭闹，她从小被灌输的观念都是要照顾周越。
    尤其是周越小时候真的很粘人，又爱哭，长辈一看到小孩哭就头大，每次都撺掇林绮来逗笑周越。
    就算现在长大了，但她总是不经意地会照顾周越一些，在她眼里，周越本质上没什么变化，还是挺粘人。即使周越有时候会让她觉得有点侵略性。
    林绮感叹：“你小时候真的很难缠又闹腾，我这个姐姐当得可真是太称职了。”
    周越不置可否。
    两个人磨磨蹭蹭，边开小差边打扫卫生，最后干完天都黑了，而林妈还没从房间里出来。
    林绮试探地拧开主卧的门，果不其然，看电视剧看睡着了。
    林绮关上门，对周越说：“算了，我们点外卖吧。”
    她满身大汗，直挺挺地先冲去浴室洗头洗澡，刚把衣服褪完，周越来敲门了。
    林绮：“怎么了？”
    周越：“我的篓里是不是还有东西。”
    林绮随意地往周越的脏衣篓里看了一眼，看到一块黑色的布，她伸手：“对，要拿给你……吗？”
    林绮的手僵住了，她这下看清楚了，是一条黑色的内裤，上面隐隐有一些乳白色的粘稠物。
    林绮马上改口：“我洗完你再自己拿吧。”
    外面的人顿了顿，说了声：“行。”
    晚饭周越点的还是普通的饭菜，两个人坐在餐桌上慢慢地吃着。
    林绮：“这家的菜是不是变难吃了？”
    周越：“嗯。”
    不仅变难吃了，还变油了，周越下一次不会再点了。
    林绮：“你这头发该剪了吧？要不要明天去剪了，正好我也想剪头发。”
    周越夹了块豆腐往到碗里，他看着她：“你剪什么头发。”
    林绮撑着头，啃着鸡翅，“就剪短啊，长头发洗起来太麻烦了，每次吹完都一身汗。”
    周越把最后一个肉丸拨到她碗里，“别剪，冬天你会后悔的。”
    林绮：“冬天还远着呢。”
    其实也不远了，高二的暑假十分短，再过一个星期就开学了，然后就是国庆，国庆之后就会很快迎来冬天。
    长发在冬天总是很御寒，但现在林绮只想要凉快些。
    周越：“你要剪多短？”
    林绮往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大概这里？”
    周越：“不行。”
    林绮奇怪地看他：“干嘛不行，短头发洗起来多方便。”
    周越：“丑。”
    林绮：“真的吗？我好多年没留过短发了，会很丑吗？”
    周越：“反正没长发好看。”
    林绮顿时笑起来：“你这意思是我长头发好看是吗？”
    周越盯着她，盯到林绮笑不出来，才收回目光。
    林绮摸了摸头发：“好吧，我也怕剪残了，那我去稍微修一修。”
    周越听完点点头，薅了一把她的头回了房间，留下了一句：“桌子你收。”

 17

    （十七）
    林绮和周越出门的时候撞见了邻居阿姨出来买菜，一路拉着他们唠嗑了半天。
    “嗳，你们是林家的姐弟吧，哎哟，平常都没怎么看到你们啊。”
    林绮没否认姐弟这一说：“上学的时候回来晚，现在放暑假了。”
    “哎哟，姐姐都长这么大了，记得以前乖得很，小小一个才到我这儿，现在都长这么漂亮了。”那个阿姨往自己的腰比划了一下。
    林绮不好意思地笑笑。
    “两个人都高中了吗？弟弟长得真帅，现在比姐姐高了这么多了，在学校里是不是很多人追？”
    周越：“马上高叁了。没人追。”
    林绮瞥了他一眼，不诚实的小子。
    那个阿姨笑得很开怀：“长成这样还没人追啊，别骗阿姨啊，这个长相放我们那个时候，门槛都要被踏破喽！”
    林绮腹诽，现在估计也要被踏破。
    周越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朝她挑了挑眉。
    “姐姐要盯着点啊，马上高叁了可不能让弟弟早恋，影响成绩就不好了，你们爸妈也很辛苦的。”
    林绮尴尬地点点头，盼着赶紧到小区门口。
    叁个人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小区门口，那位阿姨往右走，林绮松了一口气。
    “阿姨也太能唠了。”一个话题结束马上能开始下一个话题，林绮跟都跟不上，她不仅感慨道，“十句话里七句离不开你，我看阿姨可能是看上你做她女婿了。”
    周越理都没理她。
    到了熟悉的理发店，林绮叫了御用的tony老师，周越则随便喊了个。等林绮这边结束，周越早就等了好一会了。
    林绮目瞪口呆地走近：“周越，你这……”她没忍住，往周越头顶碰了碰，刚碰到一点头发，周越就皱着眉躲开了。
    林绮讪讪地收回手。
    她又盯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你怎么想到，要剃个寸头？”
    也太帅了吧……
    被林绮碰到的那块儿有点痒，周越忍着没去抓，说：“方便，凉快。”
    周越不只是长得帅，而且骨相也很好，一个寸头把他五官的优势都凸显了出来，看起来又酷又清爽。
    林绮一路上都忍不住瞟他，甚至感觉路上的男女老少都在偷看周越。
    周越有点忍无可忍了，进店里买了顶鸭舌帽盖在头上。
    周越：“别看了。”
    林绮从下往上看，觉得戴着帽子的周越更酷了。
    林绮：“我有预感，开学之后你的迷妹会倍增。”
    以前十个人里至少有两个是他的迷妹，今天之后肯定要翻一倍！
    不！两倍！
    不！翻叁倍！！
    周越伸胳膊把林绮揽到了身边：“别看了。”
    林绮用力推他：“别贴着我，热死了。”
    两个人推推搡搡，就像广场上充了气的巨大玩偶胡乱摆弄着身体，幼稚的像小学生。
    抬头望去，万里无云，街上的行人看着一高一低、充满青春气息的这对少年少女，并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可能是亲人，也可能是情侣，但反正，年轻真好。
    *
    林绮的预感成了真，高叁开学仅仅一周，校园论坛上都是周越的照片；开学一个月，十一班所在楼层的厕所都变脏了不少，连带着整幢楼的厕所都变脏了；开学两个月，十一班的门槛就已经快要被踏破。
    搞卫生的阿姨每天都很暴躁，时不时在厕所吐槽：“又是哪个班的同学上了厕所不冲！这层楼的厕所怎么天天这么脏！”
    连隔壁学校的学生都听到了消息，看到了照片，不远万里跑来高中部一睹这帅气的容颜，能不脏吗！
    董昊深：“我明天去理发，一起去吗？”
    周越：“不去。”
    周越的头发其实已经长回去了，天气冷了，他不打算再剃了。
    董昊深苦大仇深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去好，不好去……果然寸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你理个发的杀伤力也太强了。”
    周越也觉得这个杀伤力有点强，校园论坛里居然还有人成立他的粉丝团，他听说后觉得荒谬极了。
    但显然他的迷妹们不这样觉得，大概是觉得既然在一个校园，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总会有认识接触的机会，所以很多人表现得十分热忱，她们最羡慕的就是和周越一个班的女生。
    在这个学期来问周越问题的人更多了，班主任虽然高兴，但也看不下去，让大家有问题来问他，少打扰周越复习。
    “同学们，虽然很高兴你们热爱学习，但是我们其他同学也很优秀啊，你们不要总是只找周越讲题，他也要休息的是不是？”十一班的班主任努力劝说，突然话锋一转，“还有啊，现在已经是高叁了，你们高中阶段就剩一个元旦文艺汇演的活动了，国庆之前就要报名单，大家最近都先开始想一想啊，不要给自己的高中留下遗憾。”
    听到这是高中阶段最后一个活动，十一班的同学都发出沮丧地喊叫。
    另一头的林绮也很心累，他们班刚好也提到了文艺汇演的事情。
    林绮虽然是个木头脑袋，但性格大方，脾气也好，所以在班里和同学们关系都挺好，之前艺术节那次她虽然弹错了好几个地方，但也拿了个一等奖，也在学校里吸了一波小粉。
    这次文艺汇演，班里的同学都起哄，让她再上一次，给七班争光。
    林绮面露难色，脑内不自觉回想当年在那么多观众面前弹错音的感觉，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她原本就不是真正的音乐生，弹钢琴只是她的一个兴趣，在她看来，自己实在是没优秀到可以在全校同学面前表演，更何况高叁学业繁重，她练琴的时间也少了。
    如果要参加汇演，她每天至少还得挤出一个小时来练琴。
    但同学们期待又信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好吧老师，那我试试。”
    晚饭的时候林妈都看出林绮的闷闷不乐了。
    “怎么了？学校里出什么事了？考试考不好了？”
    林绮扒着饭，说：“不是。”
    “那你这表情干嘛，眉毛松开，一会年纪轻轻有皱纹了。”林妈嫌弃地说，“快要国庆了，你们像不像去哪儿玩？正好我不用出差。”
    林绮把最后一个肉丸塞进了嘴里：“妈，我们国庆就放叁天。”
    林妈顿时邪恶地笑起来：“哎哟，差点忘记你们俩没有七天的假，那我自己旅游去了，哈哈哈……”
    周越默默吃饭，不发表意见。
    林绮悲愤地喊了一声：“妈！！太过分了！！”
    晚上和周越一起写作业时候，周越突然拧着她下巴，盯着她脸看。
    林绮把他的手拍掉：“干嘛？”
    周越摸了摸她的眉心：“好像是有点皱纹了。”
    林绮猛地放松眉峰，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又舒了口气回来。
    周越：“元旦文艺汇演的事情？”
    林绮奇怪地打量他：“你怎么知道？”
    周越没告诉她，十一班里有一个男生是林绮的钢琴粉，那一年林绮一席长裙，在台上铿锵有力弹钢琴的样子，直接让对方沉沦了。
    今天一听说文艺汇演这事儿，那人就在那儿嚷嚷着想看林绮弹钢琴，吵得周越看不进题。
    林绮把笔一丢，举起了自己的手看着：“哎，我们班硬让我上去弹，可这是元旦文艺汇演，这可是全校师生都在看啊，太恐怖了吧，万一我弹错了也太丢人了。”
    她必须要练到绝对、绝对不会出错的程度才行。
    周越拉过她的手放在眼前，一根一根地摸了过去，从指甲盖上轻轻划过。
    林绮把手收了回来：“又要剪指甲了，哎，我的指甲一点都不好看。”
    为了弹琴，她总是要把指甲剪得很短很短。
    她看了看周越搭在桌边的手指，又白又细长。
    “其实你的手还挺适合弹钢琴的，手指长，跨八度会很轻松。”林绮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比了一下。
    周越手心朝上，手放松地放着，手指微微的弯曲着，而林绮的手虚虚地浮在它的上方，这样的对比下，林绮的手显得小巧极了。
    周越的手指突然又弯了弯，那一瞬间，林绮有一种下一秒要十指相扣的错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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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国庆前，林绮把要弹的曲目报上去了，听从了周越的建议，选了一首对她来说并不算非常难，并且大家听起来会比较耳熟的曲目。
    周越认为，再难的曲子，外行人也听不懂、听不出来，还不如她随手弹一个《梦中的婚礼》来得吸引人。
    曾经周越心中也以为《梦中的婚礼》是钢琴曲中的绝学，后来才发现那居然也算是个入门，简单到林绮都不愿意再弹。
    林绮深以为然，毕竟是校内的文艺汇演，又不是去考级或者比赛，炫技并没有意义，还是弹一首大家稍微有些共鸣的。
    最后和周越花了十分钟，敲定了学校晚自习的下课铃——德彪西的《月光》。
    林妈出门长途旅行前，听说林绮要参加文艺汇演，与有荣焉，立马高兴地给周越发了个红包，让他监督林绮练琴。
    “周越啊，国庆看着点林绮，别让她天天跑出去玩，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啊！”
    林绮不服：“妈！！我参加文艺汇演关周越什么事儿，为什么他有红包！”
    林妈：“给你发了红包你就去买吃的，到时候表演的礼服都穿不下。”
    林绮：“……”她好心累。
    林绮摸了摸肚子，的确长了些肉，尤其坐下来的时候，重峦迭嶂的。
    林绮：“我要减肥。”
    周越用大拇指按了按她肚子上的软肉，道：“不用减，挺好的。”
    林绮：“那你把我妈给你的红包发给我。”
    周越一声不吭站起来走了。
    林绮在后面翻白眼。
    虽然要表演，但十月离元旦还有叁个月呢，练琴可不差这叁天。
    国庆第一天林绮就和金露露出去玩儿去了，周越也被董昊深约去打球了。
    周越穿着黑白色的球衣，在球场上驰骋，转眼就出了一身汗。
    他虽然不是篮球队的，但个子高有优势，体力又好，一下午也进了不少球，因为是在室外的篮球场打，转眼就有不少人围观。
    对于大部分女生来说，球场上她们注意到的永远不是谁球进的多，而是谁更帅。同样拽衣摆擦汗的动作，放在周越身上就是风光霁月，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可能就像是粗人。
    这一打就打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又有人来送水送毛巾了。
    周越都没收，拽着衣摆对着脸就是一顿乱擦，若隐若现的腹肌让少女们的脸蛋都红润了，眼神都飘忽了。
    他皱起了眉，转身背对人群。
    董昊深当然也颇有市场，拎着别人送的水就开始猛灌，然后揽着周越窃窃私语：“在室外球场要的就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你身在福中还不知福，哎！”
    周越：“不打了。”
    董昊深：“唉别呀！别别别，球场还没关门呢，再打会儿！”
    周越松开他的桎梏，拿起椅子上的手机：“走了。”
    *
    周越回家的时候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他看了一下门口的鞋，确定林绮应该是已经回来了。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开灯。
    他没开灯，静静地穿过走廊，看到林绮的房间房门大开，一片寂静，人并不在自己房间了。
    而他的房间，门却是关着的，门下的缝隙里仿佛有一点微光。
    他慢慢地拧下门把推开了房门，看到林绮静坐在电脑前，整个房间只有电脑屏幕在发着光。
    他看不见林绮的表情，但他看到了熟悉的视频画面。
    林绮今天和金露露逛了一天聊了一天，话题从学校到帅哥，又从帅哥到电视剧，又从电视剧到电影，最后从电影一路歪曲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动作片小电影。
    作为两个好奇心爆表的少女，两个人暗搓搓地决定回家偷偷看一部涨涨姿势。
    金露露还在苦恼要到哪里找资源，是不是要翻墙这些问题的时候，林绮已经自信地让她别担心了。
    “放心，我到时候发给你。”
    “啊？那你从哪儿找？”
    “你别管，我能找到就是了。”
    干柴烈火的年纪，没有男生电脑里会没有片子的。
    林绮知道今天周越要打球，不出意外肯定要打到球场关门，所以她大摇大摆地用起了他的电脑，从c盘一路翻到了f盘，连隐藏文件也没放过，果不其然，找到了几部周越的珍藏影片。
    林绮分别查看了那些视频文件的属性，找到了访问时间最靠近的一部，发给了金露露。
    林绮的这种时候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最近才访问过，并且没有删除，不是周越挺喜欢的，就是周越非常喜欢的。
    鉴赏这个影视艺术作品前，以防万一，林绮还把客厅走廊的灯全关了，这样周越回家开了灯她就能发现。
    但她万万没想到周越不按正常流程走。
    林绮戴着耳机，视频里的画面的两个人已经衣不蔽体了，细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林绮的表情既紧张又尴尬，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对于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没有丝毫的察觉。
    电脑里两条白花花的腿动来动去，林绮没忍住，拿起手机给金露露发了个微信。
    【露露，你看了吗？】
    对面马上回：【正在看啊，你没在看吗？】
    【在看……】
    林绮深吸了一口气，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这下画面里半遮半掩的衣服都没了，高清无马给人的视觉刺激不是盖的，她看得脑袋发胀，感觉以前的生理课都白上了。
    她拿起手边的可乐，给自己灌了一口。
    没过多久，她又没忍住，给金露露发消息。
    【那个真的好黑好丑……】
    金露露回：【你都看到这么后面啦，我这衣服还没脱完呢！】
    【那你继续……】
    林绮如坐针毡，浑身不对劲，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污染，有点想把视频关了，但好奇心驱使着她继续往下看。
    动作毫无美感，女主角断断续续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她头皮发麻，浑身不对劲，于是把声音关轻了点。
    金露露：【我靠，那个真的好黑好丑！】
    林绮：【是吧！】
    金露露：【不过画面拍得还挺唯美的哈哈哈哈哈！】
    林绮嘀咕：“可不是么，这可是周越最喜欢的片。”
    “哦？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
    温热的气息从右脸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若有若无的一点汗味。
    林绮整个人僵住了，根本不能正常地控制表情，她故作平静地转头，对上了离她很近的周越。
    周越的眼神里有一些很浓郁的东西，不过林绮看过来的一刻仿佛又消失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绮，呼吸轻轻地打在她脸上。
    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女主角的声音像是喘不过气，林绮觉得她也要喘不过气了。
    周越把她的耳机摘掉了一个，放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看着林绮。
    他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林绮语气还算平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越没回答，像是等她先回答他的问题。
    林绮抿了抿嘴，倍感尴尬：“我不知道，但你上个月看过……”
    “他们刚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周越这次回答了她的问题。
    林绮尴尬地脸都僵了。
    他看了一眼电脑，又看向林绮：“看访问时间了？”
    林绮不敢往电脑那儿看了，也不敢看周越，眼神在房间乱飘着：“嗯。”
    真厉害，一找就找到了他看了几年都没舍得删的这部。
    周越还坐在后面的床上，他一只手搭在林绮身后的椅子上，另一只手伸长去拿林绮的可乐，林绮整个人像是被环抱住了。
    林绮抬眼，看周越的喉结滚动，把她的那罐可乐喝完了。
    她站起身摸了摸头发，意图离开这个房间：“你看吧，我走了。”
    周越把她拉住了，他说：“我陪你看完。”
    又不是恐怖片，要什么陪。
    林绮干笑着：“呵呵，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看，我先回去了。”
    周越的手被她扯开，顺着滑到林绮的腿上，然后又落回自己的身侧。
    林绮不自在地挠了挠腿，想去拿手机。
    周越把她的手机拿远了，引林绮过来抢。
    林绮不负众望焦急地贴了上去，一转眼就跨坐到周越的身上。
    周越用另一条手臂环住林绮的腰，手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臀部，又随着林绮的动作落在她的腿根。
    紧接着，他的动作顿了顿，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湿热。
    周越有些喉咙发紧。
    林绮还在执着地抢着手机，周越一直向后倾，她一直向前压，周越的眼前都是林绮的鼓起的胸口。
    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失去支撑躺倒，而林绮顿时也扑了下去。
    周越被林绮的气息充满了，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扑在他的脸上，他的思维也在此刻停止。
    林绮支起身子去摸周越手里的手机，却因为腰被环住而重新扑倒。
    周越的呼吸越发粗重，不动声色地用嘴碰了碰林绮的乳尖。
    这时林绮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金露露的消息，周越反身压住林绮不让他动弹，小腹却和林绮控制着距离，不碰到林绮。
    他用指纹解了锁。
    【你哪儿找来的片啊哈哈哈，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主角的身材和你这么像啊，尤其是腿！】
    周越躲过了林绮想夺回手机的手，用林绮的口吻给金露露回复。
    【是哦，我也觉得挺像的诶。】
    “你给露露发什么啊！”林绮终于变了脸色，恼羞成怒地用力踹了周越一脚，在对方的吃痛声中终于把手机抢回来。
    她急匆匆地一看，顿觉头冒青烟，脸比跑完步还要红。
    “周越！！！”

 19（微微微h）

    从周越房间摔门而出之后，林绮一直待在自己房间听着周越的动静。
    周越在房间在待了一段时间才去冲澡，林绮趁他去浴室，又去周越房间拿自己落下的耳机，但房间里一股淡淡的、不同于汗水的气味，逼着林绮脑子里又多想了一些东西。
    回房的时候她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尴尬的还是紧张的。
    她单方面决定和周越冷战一个星期，但这个决定在第二天就破灭了。
    国庆第二天，林绮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悲剧地发现家里停电了，她去捣鼓了一下电闸，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绮的那个房间朝阳，不管按多少次遥控都丝毫没反应的空调预示着她接下来都没有冷气吹了，她在房里热到绝望。
    反观周越，现在这个季节的温度对他来说不算太热，房间温度也不高，只要不剧烈运动，倒也挺适宜。
    林绮打给物业，结果物业说负责人也放假了，国庆后才回来，让她熬两天。
    她顿觉吾命休矣，面露绝望，觉得自己这儿的物业越发不负责任了。
    白天她倒是可以出去找个商场吹空调，到了晚上睡觉可怎么办，这是林绮苦恼的。
    她问金露露，能不能找去她家找她玩两天，结果惨遭拒绝，金露露歉意地表示自己和家里人出去玩儿了，这两天都不在家。
    林绮带着并没有多少电的手机敲响了周越的房门。
    对方把门拉开了一半，光着上半身靠在门框上俯视着林绮，像是等着林绮开口。
    林绮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来前一夜的微妙事情，于是嘴里的话又被吞回去了，她问周越有没有充电宝，打开手机让他看了一下自己泛着红光的电池电量显示。
    周越把门全部拉开了，转回去把接在自己手机上的充电宝拔下来给了林绮。
    林绮带着厚重的眼镜，高度精准的视力让她清晰的看见周越的手机也没电了。
    林绮犹豫了那么一下，然后又自己想通了，也不扭扭捏捏，把充电宝还给了周越。
    “你手机也没电了吧，我跟你一起冲吧，我回去拿数据线。”
    周越接过充电宝回了个“嗯”。
    等林绮重新回到周越房间，周越已经套上了一件短袖。
    幸亏这个充电宝的容量大，应该勉强够他们用两天。
    林绮和周越并排半躺在床上，各玩各的手机，房间的窗户大开着，背阳面带来一阵阵的凉爽的风。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下午，林绮最后还是开口了：“周越，我晚上在你这打个地铺吧。”
    周越没有犹豫：“好。”
    晚上他们点了外卖，给外卖员加了些小费，让外卖员从超市买了两支雪糕给他们一起送上来。
    原本想把雪糕放在冰箱里，等晚饭后再吃，结果想起来停电了，冰箱不运作了，幸亏林妈在家的时间少，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坏。
    他们必须在融化之前将其解决，林绮随手将看起来不太好吃的那个递给了周越，但万万没想到真正难吃的是她手里那根。
    林绮刚咬了一口，表情就变了，她拿起全是英文的包装重新看了两眼，是一个完全没见过的牌子，她十分疑惑为什么有商家可以把雪糕做到难吃到极致。
    周越看林绮表情不对，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绮难以言喻：“我这个好难吃，这好像是个……香菜味儿？”
    周越握着林绮的手腕微微用力，就这林绮的手咬了一口。
    林绮期待地看着他。
    周越的眉毛皱了起来。
    林绮：“！！！”
    两人沉默对视，默契地把那雪糕丢到了垃圾袋里。
    林绮眼巴巴地看着周越手里那支雪糕，粉色的巧克力脆皮，和面无表情的周越非常不搭。
    周越看了林绮一会儿，把自己还没啃过的雪糕给她了。
    “吃慢点。”
    虽然这支雪糕长得做作了一些，但是味道比之前那个好的不止一星半点，林绮又热又馋，两叁口就吃完了，显然忽略了自己这几天就要来亲戚这件事儿。
    两个人安安分分地吃完晚饭，又躺在床上玩手机，玩到后来林绮觉得有些无聊，干脆去客厅练琴。
    周越也拿了本书出来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林绮弹了几首简单的练习曲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她用周越的平板找到了《月光》的五线谱，从头开始弹，遇到不熟的地方就开始重复磨合。
    手感好的时候，一段弹下来的感觉真像是月光倾斜而下。
    周越看一会儿书就抬起头看一会儿林绮，最后书没看进去多少，倒是确定了林绮今天真的没穿内衣。
    由于没有空调，林绮没穿平常那身长袖长裤的宽松睡衣，而是穿得普通的短袖和一件家居短裤。
    下午的时候，只要周越从手机里随意地抬起来，就能看到薄薄的短袖因为林绮半躺着的原因，虚虚实实地勾勒着她身体的线条。
    不大不小的胸型翘挺着，小小的乳尖撑起胸前的弧度。
    有时候周越也觉得林绮对他太不设防了，但更多的时候他却庆幸着这种不设防，让他还能有一种被信任、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
    多年的接触让周越知道林绮不算那么出众的皮囊下面，是常人难以触及的成熟和温柔，不管是周时出事之前还是出事之后，林绮总是借着年长半年的借口，给予了周越很多。
    无论是从小对他的维护，还是后来一次一次地对他重复“不是他的错”，又或是让出自己的房间，其实让步的一直是林绮，而他恰是利用了这一点一点、一次一次的让步，贪心地侵入了她的生活。
    晚上林绮不负众望地来了亲戚，大半夜地被疼醒了，蜷缩在被窝里止不住地颤抖。
    这下她终于不觉得热了，简直是浑身发冷。
    周越醒来了，让从厕所回来的林绮去床上睡。
    她不肯，最后周越连拉带抱地把她拽上了床，而周越就穿着一条内裤，去厨房泡了一杯红糖水给她。
    “喝了。”他抱着林绮的腰，让她靠着他的枕头坐着，把水杯靠在她的嘴边。
    林绮就这他的手一脸痛苦的喝完了，但小腹还是在绞痛。
    周越皱着眉看她，后悔晚上把雪糕给她了。
    林绮的痛一阵一阵的来，没一会儿又好像好一些了，但好了没多久又开始绞痛，她觉得自己快神志不清了。
    然后她又跑了一次厕所，把刚喝进去的红糖水全部吐了出来。
    周越想带她去医院，他套上了衣服裤子，摸了摸她的额头。
    林绮眼睛困得睁不开，疼痛又让她反复地清醒，她感觉侧脸被什么碰了碰，听到周越轻声说：“先别睡，把内衣穿上，我带你去医院。”
    但林绮背在身后的手扣了几次没扣上。
    周越的手从后面攀了上去，顺着林绮光滑的肌肤摸到那排扣，他扣了两下没扣上，只好掀开林绮的衣服。
    风光一览无余，他沉默地帮她扣好，但前胸却因为没拢好被内衣卡住?。
    林绮疼得抬不起手。
    周越吐出一口气，然后向前伸手，左手扶着内衣，右手直白地伸入她的胸口，指尖甚至在不经意间夹住了中间那点凸起。
    他稍稍用力，把乳肉往中间拨，再用?内衣包好。
    林绮的脸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羞的发了红，已经说不出话，也不敢看周越。
    周越的动作不徐不疾，等到确定内衣完全穿好才?把林绮的衣服放下来。
    呼吸有一点异常的粗重。
    夜里还是有一些凉的，担心林绮一身汗会着凉，他找了一件自己的薄外套罩在了林绮的身上，宽大的衣服一路遮到林绮的大腿。
    林绮控制不住力道，紧紧地揽着周越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前身和周越的后背止不住地摩擦，衣服都变得粘稠。
    一阵痛袭来，林绮带着哭腔骂了一句脏话。

 20 (po1⒏ υip)

    林绮很少痛经，偶尔受凉了才会痛那么一次，每一次痛起来她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成一个女人。
    周越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夜车，把林绮先塞进了后座，自己再钻进去坐在她边上。
    “师傅，去市医院。”林绮的体重不容小觑，周越的喘息声很重。
    林绮靠在周越的大腿上，头被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仿佛在安抚她。
    到了医院周越马上去挂了急诊，医生问了两句，直接给林绮开了止痛针，周越让医生顺便开一盒布洛芬。
    林绮站在医院门口，一脸歉意地看着满脸倦容的周越。
    周越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快五点了，街上的早饭摊都准备开门了，他到现在还是一身的汗。
    周越：“我去旁边开个房间。”
    林绮表示同意，开个双人间，有空调两个人都睡得安稳点。
    两个人在早点摊买了两笼小笼包，去酒店前台的时候却被告知由于国庆房间爆满，只剩一间刚刚退房的大床房。
    前台小姐姐瞄了她们俩好几眼了：“没有双人间了，只有这一间了。”
    周越和林绮两个人一脸困倦，这时候也不矫情了，大床就大床。
    前台小姐姐拿着他们的身份证确认了一下年龄已经到十六了，带着官方又别有意味的笑容，把房卡交给了他们，提醒他们现在入住的话，退房是当天下午两点。
    周越进门就把开了空调，把温度调得不高不低，冷着脸警告林绮不准把温度降下去。
    他先去冲了个凉，然后和林绮一起把小笼包给吃了，不得不说这家的小笼包皮薄馅大，每一个的汤汁都富得流油，林绮吃得满嘴油。
    周越抽了两张纸巾糊到她嘴上，林绮赶紧胡乱一擦。
    “啊，好困好累。”林绮呈大字，先行抢占了整个床。
    周越爬上来，把林绮往旁边推，眼睛困得快翻起白眼。
    林绮：“诶！你脱什么裤子啊？！”
    周越：“别烦我。”
    周越已经神志不清了，脑子发胀还管什么林绮在不在边上，就留了一条内裤，钻进被子里闭起眼睛。
    林绮这一身衣服从湿透黏在身上，到现在干了重新变得蓬松，她躺在周越边上，小腿贴着小腿，手臂贴着手臂。
    周越又翻起身，越过林绮投下一片阴影，然后把床头灯也关了，窗帘紧紧地拉着，透不进一丝光，看不出其实外面的太阳已然升起。
    林绮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想起什么，像是说梦话似的，喃喃了一句。
    周越太困了，没听清。
    两个人像死猪一样，心无旁骛地睡了过去，等待着他们的是最后一天的美好假期。
    *
    等林绮睁眼的时候，以为一觉睡到了晚上，事实证明是酒店的窗帘太厚实，外面早就艳阳高照了。
    她轻轻推了推周越，提醒他该起床了。
    周越神志不清，半眯着眼伸出长臂一把揽住了林绮，把她重新压回了床上，手肘自然地压在她的身上，脸埋在林绮的脖颈处不住地摩擦，哑着声说：“再睡会儿。”
    林绮无语：“周越，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粘人？”
    周越一点没听清，又睡了回去。
    林绮掰了掰腰上的手臂，无果，看了一眼时间，看在周越大半夜辛苦的份上，决定让他再睡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闹铃响了，周越一脸不耐烦地睁了眼，看到自己怀里的林绮。
    周越眼神有点奇怪地看她：“你怎么在这儿？”
    林绮：“……你先把手松开再说话。”
    周越收回了手，穿上裤子去厕所洗漱。
    留林绮坐在床上，表情古怪地挠了挠大腿，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
    *
    两个人饿得发慌，但是林绮这一身实在是不适合去下馆子，于是到家之后林绮迅速地换了身衣服，又和周越出门了。
    “最后一天的假期居然只有一半了。”林绮感到非常痛心。
    幸亏作业都做完了，练习也只剩几张，晚上补一补就可以。
    林绮这种情况，周越也不敢带她吃火锅烧烤，生冷的海鲜也不行，但林绮表示自己好久没吃日料了，最终他们还是进了一家居酒屋。
    林绮拿着菜单翻看：“甜虾一定要点！”
    周越：“不点。”
    林绮：“点吧，我就吃一个，剩下给你。”
    周越还是那两个字。
    林绮咬牙：“行，那鹅肝总可以吧。寿喜锅再点一个。”
    这下周越点头了，他从林绮手里抽走菜单，随便翻了一下，又点了玉子烧、鸡肉串等等。
    虽然没有甜虾刺身，但鹅肝也不错，半焦的外层刺激着口齿，细腻软糯的口感在口腔内爆开，高蛋白包裹着味蕾，每一口都是高热量。
    林绮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道：“你试试鹅肝，真的很好吃的。”
    周越面露抗拒，鹅肝的口感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林绮：“哎，太不懂欣赏了，那你那份我也吃了。”
    一顿饭，把林妈发给周越的红包全部花完了，最后这些钱还是变成吃的进了林绮的肚子，周越自己还倒贴了一点。
    他们两个边走边消化，天色已经暗了一些下来，太阳正在半空中要落不落，江边的人还不多，江风微微的吹拂着，倒也凉爽。
    没走多久就到了周越之前打球的那个球场，有一起打过球的人认出了周越，和他打招呼。
    看到周越边上还有一个女生，大家都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周越！要来打一场吗？”
    “对啊，来打啊！让你对象坐场内，这次不会有很多女生围观了。”
    “替我吧，正好我打不动了。”
    周越看了林绮一眼，没说话。
    林绮找不到解释的机会，又觉得没必要向陌生人解释，她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对周越说，“你去打吧，我等你。”
    周越接过了对方丢来的球衣，快速地脱下短袖换上球衣，走进了场内。
    林绮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和她一起坐着的是刚刚给周越球衣的清秀男生。
    他和林绮打招呼：“你好，你是周越女朋友？”
    林绮摇了摇头，折中地说了个关系：“不是，是他亲戚。”
    对方听罢疑惑地看了看球场上的周越，换了个话题：“你们是高叁了吗？”
    林绮：“对，今天最后一天假了。”
    男生笑了笑，指了指场内：“那这边就你们最小了，我们基本都已经上大学了。不过这么多人里还是周越最受欢迎，每次碰上他来，围观的女生都会多一些。你们是一个学校吗？”
    林绮和对方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勉强地回着：“嗯。”又觉得一个字回复是不是太敷衍了，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一个班的。”
    “哈哈哈，那他在学校里是不是也很受欢迎？”
    林绮实话实说：“是挺受欢迎的，因为成绩好，所以很多人喜欢他。”
    对方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对了，你们哪个高中的？”
    林绮有些犹豫，感觉对方有些刨根问底，又不是什么熟人，为什么要知道他们是那所学校。
    男生看她有点纠结的表情，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弯着眼说：“我弟今年也是高叁了，在一中，我就顺口一问，别担心。”
    林绮有点不好意思，她赶紧回：“这么巧，我们也是一中，你弟叫什么？”
    纪文柯也觉得很巧，他这才顺便自我介绍：“我叫纪文柯，我弟叫纪理柯。”
    林绮更惊讶了：“啊，我认识，纪理柯是我隔壁班的。”
    纪文柯讲话十分温和，话题找的也很舒适，让林绮也慢慢脱离不熟悉的尴尬，交谈之间开始自然了：“你们俩的名字，一个文科一个理科，还挺有意思。”
    球场内周越进了一个叁分球，周围都鼓起掌，林绮循声望去。
    “周越！看球！”
    林绮和周越眼神相交了一秒，随后周越马上错开眼，接过了队友传过来的球继续满场跑。
    “周越，你老往那边看干嘛？真是女朋友啊？”队友挤眉弄眼。
    周越擦了擦脸上的汗，甩下一句“不是”。
    纪文柯开着玩笑回林绮：“可能是我爸妈未卜先知？巧的是我还真是文科生，高考考得也不错，我弟现在也是个理科生，就是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林绮：“他都能进一中了，成绩肯定可以的。”
    纪文柯：“那和周越比呢？”
    林绮想委婉也委婉不了了：“周越他……是年级第一……”
    纪文柯：“咳咳！好的。”
    林绮在球场四处逛了逛，拿着手机往球场附近拍了一张，没拍到周越。
    她把这叁天拍的照片整理了一下，发了一个朋友圈，纪念自己终将逝去的假期，没多久就收获了许多点赞和评论。
    她还没点开看，自然没注意到有人在底下评论了一句。
    【那是不是周越的手机？】
    ————
    首-发：rousewu.uk (po18 uip)

 21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球场外面一圈的灯开了起来，照亮了人与人。
    周越满身是汗的把球衣脱下来，从林绮手里接过自己的短袖套上，满身的热气和汗味儿让林绮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些距离。
    林绮错开眼，摸了摸鼻尖。
    “周越！今天真猛！下次再来打啊！”有人喊他。
    周越举起来，往身后比了个ok，勾着林绮的脖子走了。
    两个人往家里走，林绮一脸不适：“别贴着我，又臭又热。”
    周越松开手，把林绮买给他的冰水贴在自己脖子上降温。
    *
    林绮剩下的练习不多了，就两张卷子，周越则根本没给自己准备额外的练习。
    周越到家之后发现热水器也停止工作了，顺势先给自己冲了一个冷水澡，让林绮今晚去邻居家洗个澡。
    林绮磨磨蹭蹭不好意思找邻居，于是周越拉着她敲响了对面的门，解释清楚家里情况之后，在对门阿姨家里蹭了个浴室，林绮神清气爽地出来。
    “我们这幢楼的物业真是越来越不行了！”阿姨很热情，很喜欢她和周越，问他们要不要这两天住她家：“你们老妈出去旅游了吧，正好我家里还有一间房间空出来，你们来我家里住两天吧，没关系的。”
    阿姨和林妈关系很好，两个人经常一起聊电视剧。她想得也很周到，觉得姐弟两个也大了，睡一张床肯定不太好了，所以说给周越打个地铺。
    林绮一方面觉得太麻烦对方了，另一方面又很馋阿姨家里的空调。
    天气还不够凉爽，周越知道她没空调睡不好，替她应下来了，不过和阿姨说他不怕热，自己回去睡就可以。
    那个阿姨依旧善意地劝说，觉得周越回家一片乌漆墨黑的，学习也不方便。
    就在周越和阿姨周旋的时候，林绮又开始纠结起来，自己和自己犟上。她一个人不好意思留在别人家里麻烦别人，但周越留下来又得打地铺，那有点委屈周越。
    “好，那谢谢阿姨。”
    没等林绮纠结出个所以然，周越已经妥协了。
    两个人又进了自己家门，把今晚要用的以及明天开学要带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关了房门，隔绝了那一室的昏暗。
    再叁向对门阿姨道谢之后，他们进了那间给准备的房间，房间很宽敞，应该是客房，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林绮安心地把包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一晚上都没人找她，所以林绮都没打开微信，直到把练习都写完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点进去，发现已经有六七十个赞了，比以往的多很多，林绮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她们给她点赞。
    底下还有不少评论，她礼貌地一条一条回复，回着回着就看到了几条不太对的评论。
    【那是不是周越的手机？】
    【这手机壳和周越的一样诶。】
    【我仿佛看穿了什么……】
    【来围观！】
    【周越本人点赞了！】
    因为之前参加艺术节，以及这次要参加文艺汇演的原因，林绮的微信里加了不少熟的不熟的、高年级的低年级的、男的女的同学，而这些同学与同学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练习。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许多加了微信从没说过的话的人都来围观，怪不得多了这么多赞。
    林绮莫名其妙地打开最后一张篮球场的照片，放大每一个角落看一下，终于在长椅上看到周越倒扣在短袖上的手机。
    手机上套的是一个透明的手机壳，是当初林绮给自己买手机壳的时候店家送的，上面被林绮恶搞地涂了一些劣质儿童画——歪七扭八的月亮。
    手机壳着实不太美观，不知道为什么周越一直没换掉。
    独一无二的手机壳导致见过周越掏手机的人，都能认出来。
    那些评论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那个手机像周越的，林绮删朋友圈也不是，删评论也不是，不管做什么都显得欲盖弥彰了一些，最后干脆没有回复那些意义不明的评论。
    但林绮发现周越的确也给她点赞了。
    她问：“你怎么给我点赞了？你不是都不看朋友圈的吗？”
    周越：“刚好看到了。”
    周越不是不看朋友圈，只是没有点赞的习惯。
    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前面几张她和金露露的自拍，以及几张食物的照片，目标明确地点开了篮球场那张。
    照片里的确没有自己的身影，拍的是球场的一角，能看到篮球框，和几个篮筐下的男生，以及边上的长椅。但长椅上有一件短袖，那是他换下来的，短袖上有一个反扣着的手机。
    毕竟第二天要开学了，到了十点半他们两个就打算睡了。周越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把遥控器放在远离林绮的地方，慢慢缩进了被褥里，连头都不露出来。
    林绮借着月光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周越疑惑地看她，林绮说：“我之前就想说了，你每次蒙着睡不闷吗？”
    应该是闷的，周越每次睡醒双颊都红得鲜艳。
    周越把头露出来，重新闭上眼：“习惯了。”
    *
    物业过了一个星期才找人来修，那时候周越和林绮都已经住到了学校宿舍里，不好意思再麻烦邻居阿姨。
    宿舍的床铺是一直留着的，既然都住到了宿舍里，那一下子也懒得再通校走读了，只在周末回一次家。
    林妈去新疆玩，半个月了还没回来，只有朋友圈时不时更新的美照显示她玩得很开心，快忘记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高叁生了。
    等她回了家，又要准备上班出差，只叮嘱林绮和周越照顾好自己。
    由于住了校，自然而然就地留校晚自习，林绮并不能每天和周越一起做作业了，于是遇到不会的题就像之前一样拍给周越，周越也话不多说地拍回给她。
    吴安习：“林绮，这道题怎么做？”
    班长虽然是班长，但除了组织能力强了一些，成绩上并不突出，不过他有一颗向上的心，数学最后一题班里大家都解不出来，看到林绮已经写完了，他抱着练习册来问林绮。
    林绮给他讲了一遍，吴安习似懂非懂，林绮叹了一口气，把周越发给她的解题思路转发给了吴安习，让吴安习自己研究。
    但林绮万万没想到，周越那张解题思路转眼就传遍了全班，然后转眼就被老师打印出来供大家欣赏。
    “同学们，看这个的解题思路啊，很清晰很容易理解，最后一题并没有大家想得这么难。”老师又问，“这是哪位同学写得啊？”
    班里有些人指这位同学，有些指那位同学，最后指到吴安习头上，吴安习直接供出了“真凶”。
    “老师，林绮发给我的。”
    林绮心如刀绞。
    班长，我待你不薄啊，你你你……
    林绮只好向老实承认：“老师，我是问十一班同学的。”
    数学老师嘀咕：“怪不得呢，我就说我们班怎么有人有这种思路。”
    林绮：“……”
    这些都算是小小的风波，对林绮的生活起不了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又多两个人八卦，没多久也会平息。
    真正让林绮烦恼的就是即将要来的文艺汇演。
    她万万没想到，之前林妈说的还真中了，表演的礼服哪儿哪儿都合适，就腰部不合适，勒得慌。
    离元旦还有不到半个月，于是她每天减少了饭量，又给自己留出半个小时，晚自习后去操场夜跑，期望自己的肚子能争点气，扁一点下去。
    天气已经转凉，连林绮都穿上了毛衣，但她的血还是滚烫得很，尤其是跑步以后，直接沸腾了。
    林绮就像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呼呼呼地喘个不停，头顶都能看到冒出的热气。
    这个样子把她边上的纪理柯给逗笑了。
    纪理柯每天都有跑步的习惯，他早就注意到林绮这几天都在跑步，但看她跑的认真也都没去打扰，今天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才让林绮注意到他。
    林绮擦了一把眼镜，和他打招呼。
    纪理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跑步。”
    林绮：“马上要文艺汇演了……”
    纪理柯没有明白。
    林绮又说：“我有钢琴节目……”
    纪理柯似懂非懂，依旧疑惑地看着她。
    林绮发觉对方没有他哥哥的情商，只好说：“演出服太紧了……”
    纪理柯沉默了几秒，又笑出声了：“原来如此。对了，你上次是不是碰到我哥了？”
    林绮奇怪：“你怎么知道？”她那天好像忘记和纪文柯自我介绍了。
    纪理柯：“我哥才知道周越和我一个学校，说他带了个姑娘去打球，我就猜是你。”
    林绮觉得他这话更奇怪了，这怎么就能猜到是她。
    纪理柯依旧眨巴着他的大眼睛，也没有解释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提醒林绮跑完步记得放松小腿，否则会长肌肉，然后就笑着跑走了。
    林绮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气，回宿舍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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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林绮在元旦之前搬回了家里住，因为要抓紧练习曲子，虽然她已经能连贯地弹下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练得熟练一些更好。
    周越也搬回来了，又回到了每天和她一起写作业的日子。
    在周越的监督下，林绮也如愿以偿地瘦了一些。
    她不再去跑步，每天周越压着她做半个小时的仰卧起坐和卷腹，肚子肉眼可见地紧实了。
    每天晚上吃鸡肉、做作业、练琴、锻炼，如此叁点一线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元旦前一天。
    晚上她想再试一试自己的演出服，趁周越还没到家，一把脱光了自己，不熟练地把乳贴贴在自己的胸前，拉着裙摆就往里塞。
    周越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绮扭着头，一脸痛苦地背对着全身镜，怎么也够不到背后的拉链。
    他把包丢到沙发上，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和毛衣，慢慢走近了。
    林绮看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影，她的头发被拨到身前，脖子与肩膀的交界处一阵热度传来，一只大手轻轻搭了上来。
    周越的另一只手摸到了拉链，轻轻又小心地往上拉着。
    林绮放下了自己的手，顺从地把背后留给对方，自己托住了身前。
    林绮的左侧蝴蝶骨上有一道疤，那是周越年少无知时的杰作，当时林绮一脸痛苦地倒在破碎的玻璃上，身后的血缓慢流出浸湿了地板，林绮却还笑着对他说：“月亮，我没事的。”
    附近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只有蝴蝶骨上那缝了五针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经年不消的疤。
    林绮觉得后背被什么摩挲了一下，又被礼服层层包裹，仿佛是个错觉。
    周越把她的头发重新捋到身后，摘下林绮的眼镜，站在她背后和她一起看向面前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女生一席蓝色抹胸礼服，点缀着些许的亮片，修身的版型勾勒出身体的曲线，长腿被裙摆包裹着，只在开叉露出些许风情。
    身后的男生带着凌乱的发，休闲的黑色衬衫包裹住身体，领口稍稍地开着，露出比女生更骨感的锁骨，下身是校裤，却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的手还在林绮的肩上，缓慢地上下滑动，加热着林绮光裸的肩颈与手臂。
    周越情不自禁俯下身，撩开错乱的发，在林绮的后颈处落下一个吻。
    他抬起头和镜子里的林绮对视，笑着说：“很美。”
    *
    林绮换回了睡衣，坐在房间里沉思。
    她想找人聊聊，却发现并没有人能与她聊这个话题。
    她觉得，周越可能的确有点喜欢她。
    如果不是，那周越耍流氓的等级就太高了。
    林绮细数了一下长久以来两个人的一些接触，虽然有一些不值一提，但有一些在外人看来必定是过于亲密的。但以前种种，就算那么几次睡在一张床上，多少都是有原因的。
    虽然以前有过“周越喜欢自己”这种感觉，但做人不能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林绮又想着两个人一起长大，相处早就习惯了，可能是她想多了，但刚刚那个吻，完全毫无缘由，林绮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晚饭吃得异常沉默，平常都是林绮没话找话，今天林绮不提起话头，那餐桌上自然是一片安静。
    林绮偷偷抬眼看周越，发现他神态自然，吃得正香。
    做作业的时候林绮又偷瞄周越，被抓住了。
    周越：“干嘛？”
    林绮：“……”
    她才想问好吗！他干嘛亲她啊！！！
    林绮已经能熟练地弹奏《月光》了，就算偶尔谱子没跟上，肌肉记忆也能让她顺利地接上，明天的元旦汇演应该没问题了，她又紧张又松了口气。
    做仰卧起坐的时候，林绮突然就觉得平常很正常的事现在哪儿都不对劲，每次用力起身对上周越的目光，她的脸就僵一点，过了两分钟，脸已经木了，她不做了。
    林绮：“不来了，明天就表演了，不差这一天了。”
    周越很痛快地松手，把她从垫子上拉起来：“好。”
    林绮猝不及防地问了出来：“你干嘛亲我？”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越随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收垫子：“一晚上就想这个？”
    林绮咳了两声：“嗯。”
    周越把卷好的瑜伽垫放回柜子里，踢了踢林绮的小腿：“十点半了，洗澡睡觉。”
    林绮还想问些什么，周越打了个哈欠，把她推出房间关上了门。
    林绮瞪着前面的房门，一时无语。
    *
    元旦文艺汇演放在晚上，学校在操场上搭了一个舞台，草坪上已经放满了影子，从台上看过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
    今天的云层很厚，抬头看不到月亮，令人庆幸的是看起来并不会下雨。
    舞台的光线很充足，操场上的灯也都开了起来，到了七点，所有人已经就位，校长最先走上了舞台。
    白天排练了一下，林绮现在没有心情紧张，只觉得礼服让她的上半身过于寒冷，她高估了自己的抗冷能力，低估了冬天的夜晚。
    由于她的外套都比较休闲，林绮怕穿在礼服外面不好看，就未经周越同意，从他衣柜里顺走了一件西装外套，如今那外套披在身上，除了好看并没有别的作用，她疯狂摩擦双臂，摩擦产热。
    林绮问身前的同学：“同学，现在是哪个节目了？”
    那个女生探头探脑看了看，回她：“是街舞社的节目。”
    林绮算了一下，大概还有叁四个节目才轮到她。
    老师对她寄予厚望，原本想让她压轴，但林绮无情的拒绝了，她诚实地告诉老师，自己很容易紧张，越到后面越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老师回想了一下她艺术节的表现，妥协地把她的节目往前调了。
    周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也有一小段演讲，因为真的是很小一段，老师也没要求他穿正装。他穿着校服，全程脱稿，结束演讲下了台，看到林绮身上的外套拧了拧眉。
    “什么时候拿的？”周越把自己的冬季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没理旁边的人投来的目光。
    林绮吸了吸鼻涕：“早上……”
    周越把外套递过去：“穿这件。”
    林绮把西装脱下来换给周越，周越接过来自己套上了，正正好好的大小，没有穿在林绮身上时的那种宽松感。
    校服带着周越的温度包裹了上来，林绮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果然，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这种事不适合林绮。
    不是把自己热到了，就是把自己冻着了。
    看周越走了，林绮前面那个女生转过来：“那个是周越？你们关系很好啊。”
    林绮心想，怎么大家都觉得我们关系好，很明显吗？
    林绮：“嗯，老同学了。”
    那个女生原本还想问，周越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林绮从周越那儿拿的衣服，怎么听怎么不对，但又觉得她和林绮周越都不熟，好像没什么立场问这种问题。
    于是她瞄了林绮几眼，又转回去了，没多久就轮到她上场了。
    周越回了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坐在了董昊深边上。
    董昊深奇怪地拉了拉他的外套，问：“哪儿来的西装，你刚不是还穿着校服？”
    周越：“你管呢。”
    董昊深翻了个白眼：“干嘛，谁惹你了，这么暴躁。你不冷啊？”
    周越：“没。不冷。”
    他一点都不冷，反而躁得出了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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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林绮晚上发挥得非常好，一首晚自修下课铃，硬生生让同学们遗忘了被学习支配的恐惧，感受到了月光的宁静梦幻，学校的大树们在风中摇着树叶，仿佛也在配合她的演出。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那一刻，全场的掌声尖叫不停，林绮抱着一位同学送上来的花束向台下鞠躬，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一种圆满和感动。
    由于上台之前她把周越的外套放在了一处，但下台是在另一头，她不得不重新绕回去拿衣服，路上碰到了不少人，都善意地偷看她，还有和她打招呼夸她的，弄得林绮很不好意思。
    林绮想，可能这就是周越每天的日常。
    她回到上台的地方，找了一圈却没看到外套。
    有人拍了拍她，是还没上场的其他演出人员，那人问：“是不是找一件校服外套？”
    林绮赶紧点头：“对的，有看到吗？”
    那人回：“之前那个高叁的周越过来拿走了。”
    这位同学大概不是高叁的，只认识周越，认不出她这个周越的老同学兼“八卦对象”。
    林绮的手机也在外套里，她缩着脖子苦恼，犹豫要不要去十一班找周越。但她现在穿的如此招摇，真的是哪儿都不想去。
    今天她带了隐形眼镜，但还是习惯性眯着眼到处看，踌躇地向操场走了两步，没想到身上一下子被温暖包裹了。
    她蓦然回首，看到了稍稍喘着气的周越。
    “你乱跑什么？”
    林绮：“没有，我想回来找外套来着。”
    周越把她手上的花接了过来，让林绮把外套套上。
    林绮冷的浑身发抖，赶紧把两只手都伸到袖子里，把校服的拉链也拉到了顶，宽大的校服陪着下半身的长裙，穿在她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怕林绮还是冷，周越拉着林绮往宿舍走。
    去往宿舍的路上要路过一片小树林，这个时候小树林也算热闹，有一些人逃了演出过来开小差。
    泛着蓝色波光的裙子和红色的玫瑰花束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不少人的目光看过来了，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对着他们。
    周越冷眼看了过去，神情凌厉，对方怵了一下，讪讪一笑放下了手机。
    林绮从外套里拿出了自己震个不停的手机，发现自己的微信已经爆了，不算收到的消息，光是新的好友申请就有二十多个。
    林绮还在犹豫要不要加，周越已经拿过她的手机，全替她删除了。
    顺便还看了看她的消息。
    林绮气得锤他：“拿过来，这是隐私！快还给我！”
    周越把手机还给她了，看着她问：“我不能看吗？”
    林绮腹诽，你是我的谁你就看我手机。
    周越又说：“可是你还看我的片。”
    林绮：“……？？？”
    这原来是一码事吗？！
    林绮说不出话了，她又想起了那天的尴尬。
    他们走到女生宿舍门口了，周越把花还给了林绮，让她赶紧上去换一身衣服。
    林绮上楼，换衣服摘隐形洗脸，一套流程走得飞快，等她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周越和宿舍阿姨聊上了。
    “……真有气质，小帅哥有福气。”
    周越：“嗯，会的。”
    林绮奇怪地看周越：“会什么？”
    那个阿姨先插话了：“小姑娘头发扎起来和刚刚真不一样啊。”
    林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绮把外套还给周越，周越大概也有些冷了，换的动作很快。
    林绮又问刚刚那个宿舍阿姨说了什么。
    周越顾左右而言他，问她还回不回去看演出。
    林绮说不看了。
    林绮：“你别岔开话题啊？阿姨说什么了这么神秘？”
    周越：“回家吧。”
    “周越！！”林绮气急败坏地叫道。
    周越站住了，静静地看向林绮。
    林绮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往外挤：“你是不是……”
    说一半她好像觉得有点尴尬，疑心是自己自恋了，又摸了摸鼻子说：“算了，当我……”
    “啊。”
    林绮被这一声打断了，她愣住：“啊？”
    “啊。”
    “啊？？？”
    两个人像傻子在那儿啊来啊去，林绮哭笑不得：“你啊什么啊？”
    周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往前走近了一步，脚尖抵着脚尖，垂着眼帘对她说：“你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林绮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周越，觉得这场景莫名其妙到快要爆炸。
    自己想想是一回事，真的从周越口中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回家吧。”周越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林绮脚步僵硬地跟着周越身后，又有些不确定周越刚刚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
    林妈又出差了，家里安安静静，熬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林绮先撑不住，敲响了周越的房门。
    周越又像上次那样，房门拉开一半，靠在门框上低着头看她，就是不说话，这让她疑心对方是不是在房间里搞什么鬼。
    来敲门的之前做好的心里建设在看到周越之后还是塌了，她一时无言地和周越大眼瞪小眼。
    就这么瞪着瞪着林绮也不耐烦了，她清嗓，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喜欢我？”
    周越沉默了一下，那瞬间的沉默让林绮心惊肉跳，然后她听到周越对她说：“我这么说了吗？”
    周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承认。
    在学校他的人气是毋庸置疑的，无数少女对他的同班同学表示羡慕，羡慕她们和周越离得近，每天一起上课，低头不见抬头见，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谁知道，真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林绮和周越，而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也不是林绮，而是周越。
    他一直很庆幸自己能住在林绮家里，这等于他半条腿已经踏进了林绮的生活，而他只是希望林绮习惯他的存在，能永远陪在他身边。这不算光明磊落，但也不是机关算尽。
    他不敢太出格，怕吓到了林绮，怕破坏了林绮和他之间微妙的平衡关系。
    林绮总是对自己的优秀不自知，以后总会有更多的人会注意到林绮的优秀，林绮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而他对此并没有办法。
    听周越这么说，林绮舔了舔嘴唇，一下子又说不出话来了，周越的确没说喜欢她，但周越晚上说出那样的话就很奇怪了。
    “呃，哦……”一句话在舌头上拐了十八个弯，还是没说出来。
    周越把门全部拉开了，轻轻拉住了林绮的手，他轻轻地问：“你要说什么？”
    林绮望天：“啊，没有。也没什么要说的。”
    周越一用力，林绮被拽进了房间压在了墙上，不小心触到灯的开关，房间暗了下来。
    林绮看着月光下的周家月亮，看着对方安静的目光，受到蛊惑一般在炽热的呼吸中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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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元旦一天假，过了和没过一样。
    林绮面容恍惚地来了学校，面容恍惚地放下书包，面容恍惚地拿出试卷交给课代表。
    数学课代表：“喂喂林绮你怎么了，这是英语试卷，你给我干嘛！”
    林绮回了神，赶紧道歉，把试卷拿了回来给了英语课代表。
    金露露奇怪地看她：“林绮，你咋了？是不是火了所以太激动！”
    林绮露出迷茫的眼神：“啊？”
    金露露怕林绮这个木头脑袋啥都不知道，赶紧把学校论坛翻了出来，点开了一个帖子：“看看看！文艺汇演之后你就火了！真是太美了呜呜呜，我的林绮啊，妈妈爱你！”
    她又点开一张张照片给林绮看，林绮看了几张就看不下去了。
    林绮：“这几张都好丑啊……”
    金露露：“哪里丑了！大家都觉得很美啊！”
    其实那几张照片不美也不丑，大概是拿单反拍的，很清晰地拍出了林绮原本的样貌。
    但林绮觉得自己长相普通，顶多可以称作清秀，现在这些夸奖纯粹是同学们因为一首《月光》，就给她加了一层月光女神的滤镜。
    金露露：“林绮啊，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啊，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真的很有气质啊，尤其是弹起琴来，可多人喜欢你了。”
    林绮一听到喜欢，又想起了周越。
    那晚在月光的引诱下，她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想什么就闭上了眼，没想到眼角一痒，周越从她脸上扣了一块非常大的眼屎下来。
    她尴尬地张开眼，刚想谢谢周越，结果透过周越的肩膀，看到了电脑显示屏的画面。
    是她和金露露都鉴赏过的那一部影视艺术片，画面还在播放，男女主已经开始第二轮了。
    林绮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周越看了电脑一眼，拍了拍林绮，让她回去睡觉。
    最后林绮又头冒青烟地回了房，听到周越洗澡的声音，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醒来周越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打游戏就打游戏，该教她功课就教她功课，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林绮又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现在唉声叹气的特别矫情，赶紧拍了拍脸，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反正周越还是周越，她也还是她，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现在也容不得她想太多，毕竟马上要期末考了。
    *
    今年过年早，所以期末考也提前了，毕竟是高叁第一学期最后一次考试，大家都挺紧张的，打水或者上厕所的速度都加快了。
    因为前两次月考名次掉了一点，林绮每天给自己加了两张练习，相比于在学校晚自习会和同学聊天，她还是周越跟前学习效率更高一点。
    每天一回到家就吃饭洗漱然后就投入学习的海洋里，林绮觉得自己期末考十有八九没问题了，周越也被林绮感染，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题目。
    她拿着周越给她划的重点翻了又翻，一沓纸的四个边都被翻翘了。
    她累极了似的把资料一丢，呈大字倒在了周越的床上，大声道：“怎么还没期末考，为什么期末考不是明天？我好想快点考完啊！”
    周越靠着椅子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靠在床边。
    林绮心里莫名“咯噔”一声，没说话。
    周越的鼻尖却落下来了，先是抵着额头，然后是眼睛，最后鼻尖对着鼻尖。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是耍流氓？”林绮瞪着眼睛看他，嗓音却在飘。
    周越“嗯”了一下，然后轻飘飘的重量落在了嘴角，像一条温柔却虎视眈眈的毒蛇，吐着信子试探着猎物。
    林绮倏地僵住没有了动作，周越仿佛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唇，转而向她的下巴进发。
    林绮抵在周越胸前的手更加用力推拒着。
    冰凉的鼻尖带来痒意，突然下巴却传来一点湿润与刺激感，那是牙齿反复研磨，她吃痛地用力侧过脸，对方便收了势，顺势躺在床边，大手包裹住林绮半张脸，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林绮觉得快喘不过气。
    她觉得周越是冷漠和轻佻的结合体。
    耳边的呼吸沉重又缓慢，脸却依旧充满冷感。
    林绮的手抓住了周越的头发，咽了一口口水。
    林绮的声音有点发抖：“周越，你起来，我要回去睡觉了。”
    周越没管头发被抓出的些许刺痛，他支起身子，和林绮对视了一会儿，右手在她腰侧一下一下地轻抚，然后不带情绪地垂下眼，在她的眼皮处轻轻地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等林绮从周越房间出来，去厕所拿洗面奶重新洗了把脸，尤其是下巴那块儿的肌肤被林绮搓了好几回。
    第二天下巴还有一点红印，吃饭的时候金露露问她怎么下巴怎么了，她只好说是过敏了抓伤了。
    心里暗骂周越简直就是一条狗。
    *
    考完最后的一门，林绮收拾好书包，刚出教室门就撞见了周越。
    隔壁班级有些人钻出了头，看这是什么情况，林绮本人也很迷茫。
    周越伸手递了一瓶酸奶给她，林绮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周围群众的表情也跟她一样迷茫。
    什么情况？周越在追她吗？
    纪理柯从班级里出来了，看到周越后招了招手：“周越你来啦？”
    群众们恍然大悟，哦，误会。
    也不对啊，那为什么要给那个女生酸奶。
    纪理柯看到林绮也打了一声招呼：“嗨，我哥让我把周越约出来打球。”
    林绮拿着酸奶愣愣地点头：“哦哦，好的，谢谢酸奶。”
    周越点了点头，和纪理柯一起走了。
    群众们更加迷茫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也不像啊？
    周越给了酸奶没给吸管，林绮回教室找了根吸管，边喝酸奶边往外走。
    还有一些人出于迷茫的八卦状态，林绮和她们对上眼之后相视一笑，皆是尴尬。
    林绮本质是一个纠结体，周越的行为越发亲昵，而她知道周越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她一边怀疑周越喜欢她，一边对自己不自信，周越没有亲口说出来，她就不敢先开口。她心里还是会自卑，疑惑周越怎么会喜欢自己。
    周越丝毫不旧事重提，一副自然的做派。林绮怎么也是个女孩子，这种事情上脸皮也很薄，怕两人之间徒增尴尬，于是自然也选择遗忘。
    不过也有后遗症，她看到周越就下巴疼。
    期末成绩一周后才出来，托了林绮的福，周越一飞冲天，再次登顶，拉开第二名将近二十分，着实让人佩服。
    而林绮也不负众望，拿了有史以来最好的名次，年纪第十二，在班级里成了王，班主任在班里夸了她叁四回。
    林绮那几天都激动的差点就大摆筵席宴请各位亲朋好友，那样子活像考上了清华北大。
    出差的林妈和国外的林爸都发来了消息，委婉地劝林绮戒骄戒躁，让她向周越学习，考第一也不徐不疾。
    林绮呵呵冷笑，再一次怀疑周越其实是林家的月亮，而她是楼下麦当劳边上垃圾桶里捡来的小破孩子。
    不过他们人没回来，钱倒是到位了，林绮看了看微信余额，决定带周越下馆子去。
    寒冷的冬天，没有父母爱的温暖，那必须有火锅的温暖，听说市里最大的商城顶楼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林绮一眼相中了这个，周越表示同意。
    两个人裹着羽绒服打了个车向火锅飞奔。
    毕竟是大商场，就算不是周末人也不少，而且他们还是晚上来的，没过多久这家火锅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林绮要了一个号，和周越一起乘电梯下楼，打算一层一层开始逛。
    他们先去了负一层，这一层有很多小吃零食，林绮点了两杯热的少糖奶茶，一杯递给了周越。
    逛了一圈发现这一层实在是没东西了，又上了一楼，去了夹娃娃机那儿，林绮阔气地拿着一盒游戏币放在周越面前：“你来夹吧！”
    周越抬起眼皮看她，随后开始了征战娃娃机之旅。
    不得不说，周越丝毫没有夹娃娃的天赋，又或者是这家的夹子实在是太松了，游戏币都快见底了还是没有夹出东西来。
    周越也不觉得丢脸，他拽过旁边正在嘲笑他的林绮，把装游戏币的盒子递给了林绮。
    当他们逛到第二层的时候，偶遇了其他班的几个男生。林绮一个人都不认识，但那些男生们都知道周越。
    还有一个和周越打过球，直接和周越打了招呼。
    旁边几个男生看了看林绮，不确定地说，“额，这是文艺汇演的那个林绮吗？”
    林绮尴尬地点点头。
    周越并不想多说什么，于是说自己和林绮还有事，就带着林绮走了。但没想到等他们俩坐进火锅店，发现那几个男生就在他们旁边那一桌。
    林绮一开始有些拘束，因为旁边那几个男生的目光赫然就是撞破奸情的表情，他们脸上略带猥琐的笑容让林绮感觉到一些不适。
    *
    晚上林绮收到了金露露的微信消息，给她发的是校园论坛的一个帖子，里面是她和周越在商场并排走的背影，还有几张正在吃火锅的照片，看起来都是偷拍的角度。
    把她拍得特别丑。
    因为看起来并没有很亲密的样子，所以评论里也分成了好几派。
    一派认为他们是关系好的老同学，又没拉手也没干别的，就是吃一顿饭。
    还有一派暗示林绮暗恋周越，而周越出于老同学的情谊不好拒绝。
    还有极少数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一些人自称知情人，说他们俩上一个暑假一起去看海，结果被怼。有人花了将近四百字解释，说明明是一群人一起出去玩，并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让同学们不要扭曲事实胡乱八卦。
    林绮怀疑怼人的是十一班的刘慧慧同学，不过也可能是董昊深，就他们俩话比较多。
    也有知情人说林绮文艺汇演那天披的外套周越的，林绮怀疑是那天站在她前面的那个同学发的，不过这条基本没人信。
    林绮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金露露偷偷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林绮犹犹豫豫地不知道回什么，只好挑着几个她能回答的诚实地回答了。
    ————
    这个窗户纸还是很难捅的，周越要确保万无一失。

 25

    寒假算上过年一共就十天，到除夕那天林绮就把作业给做完了，又去书店买了几本练习，她的房间小，一直没安书桌，于是她理直气壮地侵占了周越的房间，试卷书本都堆满了周越的大书桌，并没有收拾走的打算。
    这段时间，周越没有再对林绮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林绮也松口气，两人相处也变得自然了不少。
    林绮躺在床上和林妈打电话。
    林妈对于自己新年赶不回来表示抱歉，对她说了新年快乐，又问了林绮知不知道周越今年回不回他爸妈那儿。
    “我听说周时的情况好像好多了，哎，周越这么长时间没回去看也不是个事儿啊，他们俩小时候关系多好啊，周越怎么都不回去看看呢。”
    林绮想，周越怕不是不想回去，是不敢回去。
    林绮：“妈，你别操心这些了，周越自己会看着办的。”
    “哎，那今年过年怎么办，你老爸外派期还没到不能回来，要不你们俩去奶奶家待一段时间？”
    林绮时常觉得他爸的工作除了工资可观，没有任何她喜欢的地方，幸亏林妈也是个女强人，不是出差就是出差，不过夫妻两个就算沉迷工作，感情也没淡过。
    林绮听说要去外婆家，略微地表示了一点抗拒：“啊，不用吧，来来回回太麻烦了，寒假一共才没几天呢。而且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不能一个人过年，何况还有周越呢。”
    小孩子的心思最细腻，从小她就隐约能感受到爷爷奶奶不是很喜欢她，长大了之后想通一些了，就明白他们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更希望有一个孙子，而不是孙女。
    心里隔阂已经生成，就算是她，面对自己的爷爷奶奶也憋不出几句话。
    林妈：“要不你问问周越今年过不过去，过去的话把你带上，我到时候和你周阿姨说一下。”
    话题又绕回了周越回不回去，林绮怀疑这是周阿姨让她妈来探听情报。
    都是口是心非的人啊。
    林绮：“妈……我们下个星期就开学了。”
    林妈在电话那头干巴巴地笑：“行了我不问了，那让周越自己看着办吧，你们这两天玩得开心点，钱不够向你爸要去。”
    周越推门进来的时候，春晚已经放了一半，窗外是浮于黑暗中的各种相间色彩，隐隐有烟花在闪烁后湮灭，阖家欢乐的一天，也是她和周越单独过的第一个新年。
    周越问她下楼吗。
    林绮套了个外套，说去。
    楼下有很多小孩在玩耍，小孩们穿的花花绿绿，耳边全是吵闹的人生以及不绝的烟花爆炸的声音，他们俩走在里面好像两个巨人。
    有小朋友看他们两手空空，把手里的仙女棒分享给了他们，她和周越笑着和小朋友说谢谢。
    周越：“看我干嘛？”
    林绮依旧目不转睛：“很少看你这么笑。”
    周越的嘴角依旧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和平常面无表情又或者敷衍或者嘲讽的假笑不一样，在黑夜下，在人声鼎沸中，埋藏在皮囊下的温柔才初现端倪。
    他们的城市很少下雪，林绮上一次看见雪是小学叁年级，那天一觉睡醒，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出门后人人都在讨论这场意外惊喜，学校取消了早读，她也和周越去操场上打起了雪仗。
    周越小学的个子比她还小，林绮往他身上砸了几个雪球之后周越就哭出了声，但又不记仇，转头就又跟着林绮满场跑。
    林绮喊他月亮，他跑过去就看到林绮堆的雪人，很丑，但周越很喜欢，可惜最后还是融化了，最后林绮给他买了糖，那糖酸得他皱起了脸。
    之后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下过雪，林绮也再没有给他买过那个糖。
    周越把银色打火机拿出来，上面刻的字还清晰可见，他把两支仙女棒点亮，全部递给了林绮。
    林绮开心地挥舞着手中的光束，小小的烟火在她手边绽放。她拿着玫瑰形状的仙女棒对着月亮拍了一张照片，想发朋友圈。
    像是想到什么，她转头对周越说：“你喜欢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火机上那句。”
    周越没有回答，大概是过年，所以今天他一直心情很好的样子，就只是淡淡的笑。
    在困倦时,在旅途中,每一朵玫瑰都是她的名字。
    你的礼物，我的情书。
    远方的天空巨大的烟花炸开，紧接着无数的烟花跟着升起，零点了。
    他们在烟花声中互相拥抱。
    “新年快乐。”
    *
    高叁最后一个学期来的很快，简直就像受惊了的马匹，一路狂奔，拉都拉不住。每个人都带着对假期的不舍，和对高考的恐惧，投入到无数的复习课和练习中。
    林绮问过周越想考什么大学，但周越反过来问她想考什么。
    林绮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一个很好的规划，但成绩足够好才能有更多的选择，尤其现在这些选择的前缀多了一个周越。
    为了更省时间，林绮还是把头发剪短了，洗头变成了两分钟可以解决的事情，周越发现之后总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幸的是，由于缺乏运动，林绮肚子上的肉又长回来了，并且脸也逐渐圆润。
    但幸运的是，对她八卦的人也少了，大家逐渐遗忘了她这个曾经让人惊鸿一瞥的少女。
    林绮自在地复习，努力向年级前十冲刺，但其实很难，因为年级前十都是数一数二的，可以称之为天才的人物。他们总在某个方面尤其突出，也尤其受年级主任重视。
    转眼第二次模拟考迫在眉睫，由于一模的成绩不甚理想，校内针对高叁学生，取消了一切休闲娱乐活动，连晨会都取消了，课间十分钟大家都拿来写题了。
    上个月开学的时候，由于又是考试，又是新学期开始，实在是太忙，林绮把自己的生日也忘了，还是金露露提醒她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于是她决定简单处理，请关系好的朋友们吃个晚饭。
    她给周越发消息，说自己迟一点回去，然后在校外的排挡点了一小桌菜。
    晚上她吃得很开心，毕竟在学校的氛围里大家的脑袋都紧绷着，好不容易出来聚餐，每个人都很开心，给她送上了很多祝福。
    到家的时候并不晚，还没到八点，家里依旧是暗暗的，林绮径直就走向周越房间，推开了房门，周越坐在书桌前转过身看她。
    林绮晃了晃手里的蛋糕，周越接过放在了书桌上，从包里捞出了一个盒子。
    林绮好奇地看向他的手：“什么？礼物吗？”
    “嗯。”
    是一条项链，挂着一朵十分小的金色玫瑰花。
    林绮穿得很厚，脱起来并不方便，周越帮林绮把外套脱下来，把她的高领毛衣也脱了下来，就留一条打底的衬衫，衬衫很修身，紧紧包裹着林绮的身体曲线，隐隐透出里面内衣的色彩与花纹。
    他解开了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倾身绕过林绮的脖子，把项链戴了上去。
    林绮被冰的瑟缩了一下，随即项链便与她的体温一个温度了。
    林绮很喜欢，伸手摸了摸那朵玫瑰，笑得明眸善睐。
    他说：“十八岁快乐。”
    ————
    真是俩纯情小可爱
    大家看得开心^_^

 26

    （二十六）
    二模的成绩出来了，林绮的名次又掉了几名，不过还在年级前二十。
    林绮发现周越的成绩也比以前稳定了，不管是模拟考还是周考，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二。
    学校加强管理，大多数学生都留校复习，现在晚自习也很少有人闲聊，基本都在写题，林绮在老师的建议下又搬回了宿舍，周末基本也不回家，而周越还是通校，两个人见面的频率变低了不少。
    偶尔去食堂的时候能碰到周越，通常都是点个头打个招呼。
    极少数时周越会等到林绮晚自习结束，那两个人就会一起走，穿过那片小树林，聊一会儿天然后送林绮回寝室楼。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周越作为年纪代表发表讲话。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日子快步地溜走，温度也悄悄地上升了，周越也难得穿上了正装站上了演讲台，闪亮夺目。
    黑色的西装里是白色的衬衣，让周越看起来像个年轻又斯文的精英。
    一个小时的演讲，半脱稿，台下没有一个学生不动容的，他们都是经过努力来到最优秀的高中，现在也在努力进入心仪的大学，走向不同的道路。
    学习固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学习是为了未来有更多的路可以选择，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后悔，因为后悔无用。
    林绮看着台上的周越，觉得大家都是潮汐，因为月亮而心潮澎湃。
    校长也抹着眼泪，说周越这他这几年见过最优秀的学生。
    周越轻轻鞠躬颔首，表示感谢，感谢老师们对他的肯定，也感谢所有人能听到他的讲话。
    周越从演讲台上下来回了班级队伍，身后的董昊深泪光闪烁地揽住他。
    “周越啊，你这稿子写得也太好了吧，看把我感动的都哭了。”
    周越稍显疲惫地把手里的稿子丢给他：“喜欢就回去全文背诵。”
    *
    前段时间又有高叁的情侣在小树林被教导主任抓住，说到底这关周越什么事儿，但偏偏班主任又借着这个由头，里里外外地探听周越有没有谈恋爱。
    毕竟每天装模作样地路过十一班的女生太多了，不是瞄着眼往里看，就是在教室门口嬉戏打闹，想引人注意，班主任很头疼，不止怕周越受影响，也怕班里其他同学受影响。
    “周越啊，最近有同学说看到你晚上在女寝楼下……是不是谈恋爱了……老有女同学在班级门口，你不要被打扰了……马上要高考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
    最后周越不耐烦地说自己没有恋爱。
    班主任放心了，学校里的女生也开心了。
    唯一不开心的可能是金露露。
    金露露皱着眉骂：“没想到周越这么渣！”
    林绮莫名其妙地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金露露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周越居然和老师说他没有谈恋爱，那你是什么！”
    金露露上次缠着林绮问了好久，终于从林绮的嘴里挖出了一丁点儿八卦的真相，她自己脑子里又脑补了一些，现在她心中有一个完整的故事版本，就是也许和事实差了一些距离。
    林绮一脸奇怪地继续接水：“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没在一起啊。”
    金露露还是不服气：“又是把衣服给你披着，又是和你单独出去吃饭，他肯定有点喜欢你了！明明八字马上就有一撇了，都怪他这么说，论坛上那些你们的cp党都要哭了。”
    林绮嘴角抽搐：“露露，求求你少逛点论坛，都快高考了。而且这是在学校，不是在娱乐圈，不要把粉圈那一套带进来。”
    林绮暗骂非主流，还什么cp党，她听着都变扭。
    在论坛里活跃的多半是附属初中的一些小孩儿以及学校里的一些吊车尾，当然，还有金露露这种尤其八卦的，一般人哪儿有时间天天去逛论坛。
    “我就说怎么感觉周越特别关心你！不过你们在学校里也不说几句话，你们天天手机上聊天，那不是网恋嘛！”金露露疯狂吐槽，“……好好，我说错了，你们没恋，没恋……林绮，你要再努努力抓住周越啊。”
    林绮一脸一言难尽，她觉得金露露脑子里这个版本好像有点偏，思考了一番，决定顺着金露露的思路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林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周越现在算是个什么关系了。
    林绮：“你别管了……这个说起来很复杂，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
    金露露撇撇嘴：“好呗，下次教教我，我也去追一个帅哥回来。”
    金露露坚信是林绮主动示好，静水流深地把周越给感动了。
    “追什么帅哥？”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热水壶里的水撒了点出来在林绮的手上，她烫的直吸气。
    刘慧慧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金露露：“没事，是我们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你怎么来这儿接水了？”
    “楼上人太多了，林绮你手没事儿吧，没事儿就好。对了，你们要追谁吗？我听到你们说什么帅哥？我们这儿还有什么帅哥？别的年级倒是有几个长得不错，高叁就周越算是大帅哥吧。”
    刘慧慧小小的个子大大的能量，开口又是熟悉的机关枪。
    “我们开玩笑呢。”金露露赶紧打哈哈。
    刘慧慧表情狐疑：“你不会是也喜欢周越吧？”
    金露露赶紧澄清：“当然不！不过你这个‘也’用的很微妙啊。”
    “啊，不是不是，我也不喜欢，呃……”
    金露露悄悄朝林绮挤眼睛：“陈思睿对吧，我们都看出来了。”
    林绮在边上默不作声地望天。
    听说她们都看出来了，刘慧慧倒是松了一口气：“那我就能放心地和你们八卦了，我的天，周越真的是太难搞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陈思睿这么漂亮还优秀，天天在周越面前晃悠，周越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金露露瞄了一眼最近明显变肉的林绮，慢悠悠道：“可能是学霸最近喜欢那种比较特别的。”
    比较特别的林绮：“……”
    刘慧慧：“总不会他喜欢男的吧……林绮，你和周越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有没有点内部消息，如果他真的，呃，那个啥，那我也好劝陈思睿早点放弃。”
    也不怪她这么想，周越和男生们关系都很好，跟董昊深尤其好，和女生们都非常有距离感，最多一个林绮是大家公认的老同学。林绮又说过自己不是周越女朋友，周越又说自己没谈恋爱，那林绮和周越这条bg线断了，这就由不得女生们的思维往bl线发散了。
    曾经和刘慧慧产生过相同联想的林绮出神了一下，而后肯定地摇了摇头：“他喜欢女的。”
    “呼，那我就放心了，那陈思睿再努力努力，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周越也没和其他女女生有什么接触了。”刘慧慧自动忽略林绮，语气惆怅。
    金露露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和她说“别努力了，陈思睿没希望了，周越正和她亲爱的姐妹暧昧呢”这种话吧。
    不过两个人八字没一撇，那陈思睿这么漂亮，万一周越就抛下林绮了呢。
    金露露觉得自己快愁死了。
    回了教室金露露还在林绮耳边念叨：“我的绮啊，你不能再胖下去了，你得少吃点，你瞧瞧周越周围这么多诱惑，万一他就嫌弃你胖，对你始乱终弃了呢！”
    林绮拿了个面包堵住她的嘴。
    *
    高叁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感觉昨天还是清凉的四月，今天却已经是闷热的五月了。传说中起激励作用的叁模也如期而至，林绮的考场在十一班，她上了一趟厕所后匆匆赶往考场。
    进门的时候撞到了人，林绮的笔袋掉在地上，笔散落了一地，她说着抱歉，手飞快地捡着笔，感觉到教室里的人都在看自己，脸不自觉地有点涨红。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把她的橡皮擦拿了起来递给她，林绮接过来。
    林绮楞了一下：“谢了”
    周越背着众人伸手把林绮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道：“小心点。”
    林绮：“嗯。”
    林绮擦着周越的肩进了教室，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陈思睿，林绮礼貌地点点头，对方脸色难看，僵硬地对林绮笑了笑。
    陈思睿觉得自己看错了，因为那根本不像周越会做出来的动作，教室里这么多人，就算周越再高大，也挡不住所有人的目光，除非周越根本不怕别人看到。
    林绮根本不知道陈思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就想着刚刚周越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
    如果没记错，下一章有那么点贴贴贴……
    就那么点，姐妹们，别抱太大希望。
    另外，七夕快乐！

 27

    林绮在试卷上写完最后一个字，往窗外望去，下午的时候突然开始下倾盆大雨，天气显得阴沉沉的。一时林绮也被天气影响觉得心情沉闷，她决定给自己放两天假，正好周末回家休息一下。
    周越回来的时候林绮正在卫生间洗手，而她湿透的伞撑开放在门口晾着。
    泡沫沾满了双手还没冲掉，周越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地走了进来，把身上的白蓝色的短袖校服一把拽了下来，头发被弄得更乱了，他又伸手把湿淋淋的裤子脱去，短袖和长裤被丢在衣篓里。
    只有一条内裤成为唯一的遮蔽，而潮湿却勾勒出了不一样的形状。
    林绮下意识避开了目光，专注着盯着双手。
    镜子里的周越看起来狼狈极了，不过林绮知道这只是假象罢了，她打开了水，把手上的泡沫一点点冲掉。
    肩膀被搂住，林绮被迫转了过来，她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周越修长且有着美好线条的身体上看，嗫嚅道：“赶紧换衣服。”
    周越低头，摸了摸她有些湿润的发梢，林绮无路可退，腰抵着台面，他问：“这周怎么回来了？”
    林绮想拉开点距离，抵着周越的胸口把他推开：“考完试想休息一下。”
    “嗯。”
    周越又俯下身埋在她的脖间，嘴唇紧紧贴着她的皮肤，被雨淋得冰凉的手随着动作不经意探入衣服的下摆，在腰与后背似有似无摩挲，带着信赖与依恋。
    林绮皱着眉不明所以。
    周越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微热的呼吸都在颈项间。
    林绮表情严肃地站直了身体，扶着周越的脸上下看了看，感受到对方异常的体温，肯定地说：“你发烧了。”
    周越昏昏沉沉地合着眼，懒懒的回道：“嗯。”
    林绮让周越先洗个热水澡，但周越根本不想动了。
    林绮没办法，只好让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先躺着休息，周越不喜欢开暖气，林绮给他了一个热水袋。
    她摸了摸周越的额头，实在有些烫，她点了份粥给周越，之后让他吃了退烧药。
    周越原本就有些累，又淋了雨，吃了药之后马上就睡着了，林绮有点不放心，所以干脆在他房间里待着，看了一会儿书。
    周越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看到趴在他窗边睡着的林绮，手里还拿着一本作文选。
    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他怕林绮着凉，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被子里，起来冲了一个热水澡，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林绮的睡颜。
    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林绮的生活越发叁点一线，金露露天天和林绮待在一起都觉得林绮变胖了，何况和林绮偶尔才见一面的周越呢。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周越伸手捏了捏林绮的脸，又用手向中间挤着她脸颊两边的肉，林绮梦中似有感觉，不适地翻了一个身。
    过了一会儿他关上了床头灯，没把林绮喊醒，自己去了林绮的房间。
    林绮凌晨叁点的时候醒了，发现自己占了周越原来的位置，她起身开了走廊的灯，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蒙在被子里睡的周越。
    她把被子往下拉，探进手摸了摸周越，摸到一片湿淋淋的汗，不过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林绮松了一口气，回了周越的那张床睡下。
    两个人第二天都醒得很早，林绮七点推开卫生间的门，发现周越已经起床正在洗澡。
    林绮重新退了出来，把卫生间的门紧紧关上。
    周越很快就出来了，他一开门林绮就冲了进去，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最后两个人一起面对镜子刷牙，周越的脸色还有一些苍白，不过手脚却不老实，闲着的手又是捏林绮的后颈，又是掐她的腰，林绮差点把漱口水吞下去。
    出门前周越把被汗浸透的床单丢到洗衣机里，而昨晚在门口撑开的伞已经不再潮湿。
    林绮很久没有这么惬意地睡到自然醒，所以精神特别好，她和周越下楼，在小区门口一家早餐店坐了下来，这家店从林绮有记忆来就在了。
    林绮要了两个菜包和一碗豆浆，周越没什么胃口，点了一碗白粥。
    林绮咬了一口包子，问周越：“你们班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林绮上个星期听说有一个十一班的女生有好几天没来学校，事情被学校压了下来，林绮，有人说是家里出事了，有人说是受不了高叁的压力离家出走了。
    周越把粥喝完了，他拿着勺子往林绮的豆浆里伸，林绮把豆浆往他那边推了推。
    “那个女同学被班主任骂哭了，去网吧住了几天。”周越言简意赅地说完事情，又加了一句，“人已经回来了。”
    林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两个人吃完早饭去了附近的公园，上了高中以后林绮很少去公园了，一是人懒了，不喜欢出门了，二是公园里蚊虫太多了。
    公园的地上还有些湿润，昨天的大雨下到早上才停，路面上还有很多积水，林绮这个天气已经穿上了短袖，走了没两圈手臂上已经红了叁个包，而周越穿着长袖长裤，毫发无损。
    林绮往手臂上面掐十字，但还是很痒，她有点烦躁了，这导致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周越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掐了，两个人又开始往回走。
    周越的手一直拉着林绮的手腕没松开，后来又顺着往下拉住了林绮的手，两个人牵着手在路上走着，林绮觉得手掌心都在冒汗。
    “高考完陪我回去看我哥吧。”
    林绮往周越脸上看去，周越还是淡淡的表情。
    她捏了捏周越的手，对他说：“好啊。”
    周越父母也知道快要高考了，几乎一整个学期都没有联络过周越，不知道是真的怕打扰到周越，还是对当年对周越的态度感到愧疚，不敢联系他。
    林绮只记得林妈新年的时候说周时哥的情况好一些了，但不知道这个好到哪种程度，但想来应该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让林妈曲线救国劝周越去看一看。
    不过林绮后来才知道，原来周时那时候已经醒来了，是他主动提出先不要告诉周越的。
    *
    晚上林绮躺在周越旁边，周越把玩着她只到肩膀的头发，没多久就把头发丢开了。
    “把头发养长。”
    林绮抱怨：“可是长头发好麻烦。”她剪短之后就爱上了短发，洗头太方便了。
    周越箍着她的下巴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靠近的鼻梁撞到林绮的眼镜，于是他把林绮的眼镜摘了，对林绮说：“长发好看。”
    林绮不自在地抢回眼镜，离他远了一些道：“高考完再说。”
    说是要在家放松，但林绮还是不学习就心虚，于是拿了周越的书包，掏了一本教材出来看。
    刚翻了几页，发现书页上有一些明显不是周越的字。
    ————
    周末好哇
    珍惜来之不易的假期，大家看得开心^^

 七夕小剧场

    林绮：今天七夕，有没有什么说法？
    周越：你想要什么说法？
    林绮：你懂的，就是……
    周越：哦，懂了。
    林绮震惊地看着周越越走越近，她拦住他，“你干嘛？”
    “你不是要个说法吗？”周越抱住她，往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等下，不是这个说法！我是说发个红包什么，等下……别别别，我刚洗完澡……”
    周越可不管林绮洗没洗完澡，洗完了就一会儿和他再洗一次。
    林绮的睡衣是他买的，很简单的样式，并且
    ——十分好脱。
    他把睡衣下摆的扣绳解开，睡衣顿时散了开来，露出里面的肌肤，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抚摸上去，转眼林绮的胸口便凸起，再由他的手指轻轻夹住。
    林绮的身体很快红了起来，她不自然地夹着腿，不让周越把腿嵌进她的双腿间。
    周越有些好笑，转而用嘴在林绮的身上四处亲吻。
    脖颈、胸口、侧腰、小腹……
    没有一处放过。
    林绮的身体变得有些软，周越很轻松地分开她的腿，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看到一片泥泞。
    “别光脱我的啊……”
    周越亲了亲她的眼睛，轻声道：“好。”
    湿润的甬道将周越的欲望尽数吞入，每一下都进入最深的地方。
    林绮的表情似快乐似痛苦，抓着周越手臂的手指不断收紧，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色的痕迹。
    周越的动作越发狠厉，他抬高林绮的臀，每一下都贯穿，好像这是拥有林绮的证明。
    滋滋的水声在整个房间回想，除此之外就只有周越的喘息和林绮几不可闻的呻吟。
    林绮的腿分得更开了，周越掐着她的大腿，仔细地盯着交合的地方，动作变得仔细研磨，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把性器整根抽了出来，看到林绮的阴道不自然地抽搐收缩着，流出一股又一股淫靡的液体。
    周越的喉结滚了滚，重新重重地进入。
    林绮那瞬间忍不住尖叫，眼角溢出一点眼泪。
    周越动作不停，却凑近她的脸亲她，声音蛊惑：“嗯？”
    林绮根本说不出话，也不愿意看他，喉咙里的嗓音越发破碎。
    ……
    不知道经历了多久，周越总算慢下动作，林绮觉得小腹鼓胀，身体被填满。
    她精疲力尽地喊：“周越……”
    周越凑近她：“嗯？”
    林绮的沙哑的嗓音，她用最后的力气和最后的清醒对周越温柔地挤出一句话。
    很轻，也很坚定，淡淡地飘在空中。
    她说：今晚，你睡沙发……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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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周越的课本林绮翻过无数次了，还真是第一次在他的书上看到别人的字，而且字迹又小又圆润，明显是个女生的字。
    林绮把书推到周越面前，好奇地问：“这谁写的？”
    周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回她：“陈思睿。”
    林绮单纯好奇：“为什么你的书上有她的字？”
    周越看着手机没抬头：“借她看笔记的时候她乱写的。”
    “你怎么能让她随便在你的书上乱写呢。”林绮故意掐着声音做作道。
    周越顿了顿，放下手机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压着声音轻声道：“下次不会了。”
    林绮恶心他，他也恶心一下林绮。
    林绮抖了一抖，一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伸腿踹他：“干嘛呢！又占便宜啊？”
    周越笑了一下。
    他探身捞住了她不乖的腿，这导致林绮一条腿还安放在床上，另一条腿却被向上拉起弯折出不自然的姿势。周越的手顺着小腿向上滑，长到脚腕的宽松睡裤随着手的动作被拉到膝弯。
    周越稍显粗糙的手掌在小腿和大腿的交界处摩擦了一下，然后手掌向大腿内侧划去，狠狠掐了一把林绮肉。
    林绮痛得叫了起来。
    其实周越掐得不重，但大腿内侧的皮肤对疼痛太敏感了。
    林绮气得翻身压住周越，在他身上手臂上用力掐着，后来发现周越的肉太紧实了，她根本掐不住。
    周越眯了眯眼，静静地看着身上的林绮，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甚至放下手机把双手向两边伸长，把所有的弱点暴露给林绮。
    林绮眼睛一亮，往周越脖子上掐去，揪起喉结附近一点肉又因为皮肤弹性弹了回去。
    周越声音低了一些，他说她这么掐根本掐不痛。
    林绮奇怪地看他。
    周越：“你吸一口。”
    林绮顿时有些慌张，嘴里说着不用了，大腿用力想从他身上下来。
    周越眼疾手快长手一身，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附在林绮的后颈，把她向自己身上压：“你试试。”
    林绮满脑子都是试试就逝世。
    她干笑：“这不好吧，被你班主任看到你就完了。”
    周越听她这么说，作势往她脖子上凑，林绮按住他的脸把他按回了床上。
    她瞪着眼睛看周越，周越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最近周越瘦了一点，棱角更加分明了，看起来颇有一些凌厉，更帅气了。
    林绮看着周越的脸心想，是周越让她这么干的，反正她不吃亏。
    她伏在周越颈间，向下面流动着温热血液的皮肤靠近，然后迟疑了一下，一狠心张嘴用力吸了一口。
    她满脸通红地起身，眼看周越脖子上多了一个红紫色的印记。
    *
    周一回学校后，有不下五个人问他脖子怎么了，还有许多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他的脖子，周越对此一概回复是蚊子咬的。”
    信的人自然信了，例如班主任，又例如董昊深，对周越深信不疑。
    而不信的人基本是一些女生，她们震惊地怀疑周越有女朋友了，于是学校论坛上又掀起了风暴。
    周越和林绮自然都不关心，他们的放松时间只在那一个短暂的周末，周末一结束，他们自然而然地进入学习模式。
    叁模的成绩出来，周越再次登顶，而林绮掉了叁名。
    好消息是，来十一班骚扰的女生有所减少，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戏了。
    陈思睿表情复杂地拿着一张练习来找周越：“周越，这道题能不能给我讲一下。”
    周越拿过来快速看一下，和她说了几个关键思路之后就不管她了。
    陈思睿的目光落在周越的脖子上，然后她假装不经意地问：“周越，你脖子怎么了？好像好几天了。”
    周越写题的右手顿了一下，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然后头也不抬地回：“被蚊子咬了。”
    陈思睿尴尬地点头：“哦哦哦。”但眼神还是往周越身上飘。
    董昊深凑过来说了一句：“要不是你没女朋友，我都以为你这个是小草莓了。”
    周越朝他冷冷地笑了一下。
    董昊深挠挠头一脸莫名其妙：“你笑什么？真的很像好吗！”
    董昊深趁着课间，给周越科普了一下论坛又发生了什么。
    大致情况就是有女生发帖，说看见周越脖子上多了一枚小草莓，然后陆续有人跟帖，大家发现还真的是，于是女生们恐慌了。
    有人说周越亲口说是被蚊子咬了，有人怀疑周越复习压力太大出去约了，有人肯定周越高考在即不会这么头脑不清楚搞七搞八。
    周越一直是淡漠礼貌又有距离感，大家根本联想不到他其他的样子，但经过这一遭，论坛掀起了一阵黄色废料一般的风潮，就算周越脖子上真的是蚊子咬的，但也阻止不住女生们脑补他在某些不可描述方面的样子。
    有一名网友坚信周越是个冷淡实锤，因为他和女生的距离一向控制地很得当，不亲近不聊骚，大家想钻空子也钻不进去。
    也有部分网友因为周越白皙的肤色而坚信周越是下面那个，甚至还自己写了董昊深x周越的小作文发到论坛评论里，楼中楼已经超过一百层了。
    还有一些老色魔对周越的肉体垂涎已久，猜测周越说不定心有猛虎，一触即燃。
    周越面无表情地听完，打了个电话联系了学生会的一位朋友。
    第二天，那个帖子消失了。
    而林绮压根不知道论坛发生了什么事儿，金露露也没敢跟她讲。
    皇上不急太监急，金露露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怀疑周越劈腿了，她太怕肉嘟嘟的林单纯被骗了。
    她一想，林绮和周越两个人还在暧昧期，恋人未满，这么难见得到面，林绮在学校认真学习，而周越转头却八卦频出，上次刘慧慧张口闭口的陈思睿，这次论坛又掀起桃色风暴，她替林绮急死了。
    金露露试探地问：“林绮，你觉得周越这个人怎么样？”
    林绮思考了一下，选择了一下金露露可能会喜欢的答案：“帅。”
    金露露痛心疾首：“林绮啊，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蒙蔽了！”
    林绮莫名其妙地看她：“你不是一直觉得周越很帅吗？”
    是啊，金露露一直觉得周越帅死了，虽然现在也很帅，但海王是不可原谅的啊！尤其被骗的可能还是她最爱的姐妹，她怎么能忍受呢！
    金露露委婉道：“虽然他是很帅，但是不能因为帅就对他一切行为带上滤镜。”
    林绮认同地点点头：“是这样的。”
    所以林绮一直觉得周越幼稚又臭屁。
    “所以他如果做了错事，你一定要及时止损，不要因为觉得不舍得，就硬抓着他不放。我们要活的有尊严！”
    林绮面露迷茫：“啊？”
    林绮觉得金露露这个神奇的脑回路，可能又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但金露露本人非常八卦，嘴巴又大，林绮和她朋友叁年，完全相信只要金露露知道了一件事，那多半半个班级都知道了。
    林绮觉得现在还是不能告诉金露露她和周越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住在一起的事实。
    她岔开话题：“露露，你不要整天脑补太多，我和周越……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快回去复习吧。”
    金露露欲言又止，甚至没有深究林绮为什么说以后就知道了，自顾自摇了摇头回到了位置上。
    林绮：“……”
    所以她又错过了什么？

 29

    高考前一个星期，林妈终于赶回了家，高考五天，林爸也回了国，这下林绮总算一家团圆了。
    学校已经给所有的高叁生放假，所有人在家进行最后的复习，林绮带着大包小包的书本和练习推开家门，看到沙发上的亲爹，当时就叫出来了。
    “爸！你回来啦！”林绮把行李一丢，扑到林爸的身上。
    林妈厨房里传出嗤笑：“怎么我出差回来都没有这种待遇。”
    林爸笑着把林绮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语气又是好笑又是开心：“平常不是挺稳重的吗，怎么见到我就这样了。”
    林绮笑嘻嘻：“太久没看见老爸了，我激动。”
    “行了行了，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别堆在门口，一会儿周越回来都进不来了。”
    林绮在老父亲的帮助下把行李往房间里带，开着大门好让周越到了可以直接进来。
    “接下来都不用去学校了？”
    林绮：“对啊，教室都理空了，让我们在家自己复习了。”
    林爸点点头。他特意打了申请提早结束出差，就为了回来陪林绮参加高考，整个高中生活他已经很少参与了，至少高考他不能错过。
    没多久周越就回来了，看到林爸也愣了一下。
    林爸笑了起来，先和周越打了招呼：“这么久没看到周越，又帅了啊。”
    周越也笑了：“叔叔，你回来了。”
    林爸想帮周越拿行李，林绮刚好理完出来，赶紧拦住：“不行，爸，你快去坐着休息，我来帮周越。”
    “现在知道体贴我了，刚刚还让我帮你拉行李呢。”
    林绮急了：“那是因为我一个人真的拿不动！”
    周越拍了拍林绮的后脑勺，对着林爸说：“叔叔，让林绮帮我吧，你去帮阿姨吧。”
    林妈刚好做完一盘菜，听到后大喊：“赶紧来帮忙端菜！周越有的是劲儿，要帮什么忙！”
    今天算是个大日子，家里所有的灯都开起来了，这是平常没有的景象。
    她把周越的一袋书放在他房间的墙角，立刻转身出门跑到厨房找爸妈去了。
    看得出来林绮今天真的很兴奋又开心，在父母面前谁都是个孩子，林绮今天简直把一年份的粘人和撒娇都用完了。
    周越看着温馨的一家叁口，不明情绪地笑了一下。
    林绮在厨房里叽叽喳喳，转头看了周越一眼，又匆匆向周越跑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只冒着热气的鸡翅：“周越，快快，你爱吃的红烧鸡翅。”
    周越微微勾唇，快速低头衔了过来，嘴里咬着食物含糊地问：“你洗手了吗？”
    “……”林绮洗手的动作一顿，一言不发匆匆又跑走了。
    这下周越明白了。
    晚上餐桌上，一家人完全没有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聊得不亦乐乎。
    林家父母一向开明，很干脆地让林绮不用有压力，考得好不好都没关系，反正他们能养林绮一辈子。
    而周越的手机里已经好久没收到来自父母的短信，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忘记还有一个儿子快要高考。
    如此其乐融融的氛围，林妈一咬牙，故作随意地说：“周越啊，高考之前回去看看你爸妈吧，你哥……听说好多了。”
    她到底还是没告诉周越，周时已经醒了，在做肢体的康复，怕影响到周越的心情。
    周越点点头，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我和林绮已经说好了。”
    林绮：“高考完我就陪周越去看周时哥，放心吧。”
    林妈欣慰地点点头。
    这么一打岔，原先热闹的话题又有些接不上去了，幸而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于是饭后林绮乖乖地去了周越房间复习。
    现在林绮已经不写新的题了，只是反复地看错题，看书里的知识点。
    林爸中途想看两个人复习的怎么样，结果发现林绮和周越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连他开门进来都不知道，于是又轻轻地退了出来，不再打扰。
    *
    高考当天，一家人都起得很早，林家父母一大早起来准备早餐，帮他们检查准考证，还提早把车开出了车库，两位中年人显然比两位小年轻紧张多了。
    林爸开着车把他们俩一起送到了考场，两个人从同一辆车上下来显然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但这一圈都是高考生，现在谁心里还想这些小情小爱的事情呢。
    两个人的考场在不同的教学楼，进了校门就分开走了。
    林绮找到了自己的考场，没想到在考场外看到的陈雯倩。
    陈雯倩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林绮，这么巧啊你也这个考场！”
    “对啊，太巧了！”这种时候碰到熟人总是有一种找到同伴的感觉。
    不过陈雯倩显然还是有一些八卦：“你和周越一起一起来学校的？”
    林绮眨眨眼，点点头。
    陈雯倩没问他们为什么一起来的，而是和她窃窃私语：“其实之前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我觉得周越其实喜欢你。”
    考试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还不能进场，林绮也不打算靠这一会儿再复习点什么了，于是心安理得地和陈雯倩随便聊：“为什么这样说？”
    “我之前不是想追他吗，结果他眼里就只有你，而且我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对这种事很敏感的，我就觉得你们俩之间粉色泡泡满天飞。”陈雯倩挑着眉说，“你们在一起了？”
    林绮微笑着摇摇头。
    陈雯倩皱起眉：“啊，你不喜欢他吗？”
    林绮突然说不出话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不出喜欢这两个字，但也不能骗自己说不喜欢。
    她抿了抿嘴。
    陈雯倩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然后开朗地笑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迟早会在一起的。”她朝林绮眨眨眼，“不要太害羞啦，自信一点，你可是我们的钢琴女神。”
    林绮不好意思地笑着。
    *
    “叮铃铃——”
    铃声响起，整个校园莫名地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那是老师们在收卷，考生们踏出教室的那瞬间，沸反盈天。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那是陡然脱离压力的笑容，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林绮和陈雯倩笑着一起下了楼，看到了靠在楼梯口墙上的周越。
    学校里有来自整个市不同高中的考生，总有人的目光被周越吸引，谁会不喜欢意气风发的清爽少年呢。
    陈雯倩推了林绮一把：“快去啊！”
    林绮踉跄着回头，看着陈雯倩边自顾自往外走，边对她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周越喊：“周越，把林绮还你了！”
    更多人侧目了，但周越看上去很放松的样子，他走过来拉住林绮的手腕，对远处的陈雯倩颔首。
    林绮的心一下子也飘了起来，她不管不顾地跳上了周越的背，搂着周越的脖子喃喃道：“考完了。”
    往外涌的人群里传来人声，是有人在大喊“考完了”，随后无数声音响起，每一声都是雀跃与激动。
    林绮也笑了起来，跟着大声的喊着：“考完啦！”
    周越侧头看林绮，满眼都是笑意。
    出门校门林绮就扶着眼镜搜寻了一下，看到林父林母手里拿着一沓传单在等他们。
    她回首拉住周越，眼里仿佛有光：“走，我们回家！”
    “嗯，回家。”
    ————
    啊，青春啊……【抽烟】

 30

    b市的空气质量显然不太好，林绮来了这边两天了，两天都是雾蒙蒙的天气，不过这边的美食倒是琳琅满目，一时间还真的吃不过来。
    林绮觉得以后大学填这里也不错，有口福。
    高考成绩出来前，林绮陪周越去看了周家父母，他们比想象中忙了一些，周时刚出车祸那段时间都是他们亲手照顾，但到后来就请了护工专门照顾。
    周越去医院的时候没看到父母，倒是看到了在康复训练的周时。
    周越站在原地，一米八几的人一下子红了眼圈。
    周时从器材上被护工扶起来，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周越。
    他露出了周越和林绮都熟悉的笑容：“周越，林绮，你们来了。”
    林绮和周越这才知道，原来他恢复意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还有一些记忆错乱，现在基本已经没问题了，就是肌肉太久时间没用，萎缩得厉害，能看出周时比记忆中瘦了很多。
    他伸手拍了拍周越，语气轻松又高兴：“这谁能想到，睡了一觉，才到我腰的小孩现在居然长这么高了！”
    周越沉默了一会，伸手抱住了周时：“哥，对不起，我很想你。”
    周时微笑：“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也很想你。”
    周时看向林绮：“哟，林家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怎么感觉有点圆呐！”
    林绮哀怨地看着他：“周时哥，你的嘴怎么还是这么毒。”
    周时乐不可支。
    林绮觉得这一趟收获满满，周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也轻松了，周时看起来也越来越好了，她真心替他们都高兴。
    听说周越过来了，周爸周妈也赶了回来，这时候林绮和周越已经在酒店住了好几天了。
    他们一看到周越就激动地说不出话，又是歉意又是自豪地抱着周越说着对不起，说着一些家长里短，说着周越是他们的骄傲。
    林绮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在周越看向她的时候投以笑容。
    然后他们不用再住酒店了，周妈腾出了房间给他们。
    “妞妞，让阿姨看看你。”
    林绮走过去甜甜地叫阿姨。
    周家父母一直很喜欢林绮，毕竟他们只有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贴心小棉袄，而且林绮从小就很照顾周越，让他们省了不少事儿。
    “哎哟，妞妞越长越好看了。”周妈轻轻摸着林绮的头，“真的辛苦你们照顾周越了，他在你们家有没有欺负你，有的话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林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是我们照顾周越，我爸经常不在家，家里就周越一个男的，都是周越照顾我们。”
    林绮说的是实话，家里没有男人总会有不方便的事情，多亏了周越才减少了很多麻烦。
    记得曾经的一个晚上，晚上有一个酒鬼来敲门，林绮没注意看猫眼，随手就开了门，最后是周越黑着脸把人赶出去了，后来才知道那是楼下的住户，走错楼层了。
    周越狠狠训了林绮一顿，林绮八百年没有哭过了，那天差一点就哭出来了，在那之后林绮尤其谨慎，听到有人敲门总要问问是谁，或者看看猫眼，确认了之后才敢开门。
    这一处应该是周家父母为了方便，新买的房子，周越对这里也不熟悉，周父说过两天他们就要走了，把钥匙留给了周越，让周越多待一段时间，多去看看陪陪周时。
    林绮和家里通了电话，告诉爸妈这边的情况，林妈说让她留在这里玩几天，也陪一陪周越，怕周越一个人面对周时还会有些尴尬。
    “妈，你想太多了，他们兄弟俩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反正你回家也是打游戏，去陪陪周越也没事，这么久了，周越也辛苦的。”林妈越说越惆怅。
    “你别乱想了，好好好，那我在这边玩几天再回去，你和爸爸不要太想我。”
    林妈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周时听说周越要留下来，也显得挺高兴：“正好让我熟悉熟悉你这张脸，怎么会长得这么帅呢，原本以为这个家里我是最帅的了。”
    周越无语地给他倒了一杯水：“那么普通，那么自信。”
    周时疑惑地看向林绮：“这是什么梗？”
    林绮和周越这才想起来周时已经不通网很久了，于是林绮迅速给他科普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网络用语，以及最近的时事新闻。
    周时无情地打断：“别和我讲新闻了，我快睡着了。”
    林绮讪讪地闭上嘴。
    “你们的高考成绩什么时候出？”
    周时想了一下，说：“下个星期吧。”
    “怎么样，你们平常成绩怎么样？有学上吗？”
    林绮幽幽地看向周时：“周时哥，你对我们俩的成绩可能有一些误会。”
    她指了指周时：“他，省状元预备役。”
    又指了指自己：“我，重点没问题。”
    周时痛心疾首：“没想到这个家里我的成绩是最差的。”
    林绮安慰他：“没事，周时哥，你赚钱能力一流。”
    林绮记得周时上大学的时候已经做了很多项目，赚了很多钱，以前带她和周越出去玩总是给他们买很多吃的用的。
    周时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调侃道：“我们家就缺一个你这样会讲话的！不如给我当媳妇儿吧。”
    她委婉道：“周时哥，你都快奔叁了。”
    周时一愣：“差点忘了，我还以为我刚毕业呢。”
    叁个人都笑了起来。
    “没事，就算不给我当媳妇儿，你也是我们周家的媳妇儿。”周时一脸神秘莫测。
    周越这时喊了一声：“哥。”
    “我的小老弟，你不会到现在还没……”他眯起眼，“想当年你哥我可是早恋的选手。”
    林绮尴尬地瞟周越。
    周越没看林绮，回周时：“知道了，马上。”
    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
    马上什么你就马上？
    林绮觉得脸皮发烫。
    由于这个周家兄弟的确颜值过高，康复中心的女护士们时不时回来围观，林绮不知不觉就和她们熟了起来。
    一名女护士拉着她聊天：“小妹妹，上次你不是说你是他们亲戚吗？”
    林绮说：“对啊。”
    “可是我之前问年轻点的那个帅哥，他说他在追你。”
    那名护士还记着自己问的时候，那个小帅哥说的很自然也很顺口，旁边那个大帅哥笑得都咳嗽了。
    林绮脑袋一懵：“他这么说的？”
    林绮气势汹汹地推开门，无视周时，冲着周越问：“你和那个护士姐姐说什么呢？”
    周时在旁边又开始笑了：“我的天呐，周越你这小屁孩就是这么追女孩子的？哈哈哈哈！”
    周越：“我没说什么。”
    林绮从耳朵红到脖子，出了一身汗，语无伦次道：“那怎么护士姐姐说……她说你在……”
    看林绮半天没挤出一句话，周时替她说了：“周越在追你。”
    林绮下意识否认，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充满娇羞抱怨：“他哪儿有追我！”
    周时笑得更大声了，连周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周越冲周时骂了一句：“别笑了。”
    他重新转向林绮，思考了一下，道：“那我现在开始追？”
    林绮觉得现在的周越简直坏透了，之前的风光霁月都是装的！这个人本质就是黑的！
    追不追这种问题怎么能问呢？她说可以追，那不就已经代表同意了吗？
    林绮紧闭着嘴不回话，用力踹了一脚周越，走出房间前，朝周越周时一起骂道：“狼狈为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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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林绮在出成绩前回了家，留周越一个人在b市，由此来表达她的愤怒。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她想在林爸林妈出差前多陪陪他们。
    金露露考完试就想约林绮出来玩，结果林绮跑了，她哀嚎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两个人相约一起去逛街。
    “林绮，我好想你啊！”金露露抱着林绮。
    “我也是。”林绮回抱了回去。
    “好的。那我们现在讨论一下你和周越的问题。首先，你怎么会和周越一起去考场，怎么又和周越一起回去了？”金露露显然有备而来，上来就是唇枪舌剑。
    林绮清了清嗓：“露露啊，你先答应我不能生气，我是真的怕你说出去了，我以后有事情一定不瞒你！”
    金露露表情更恐慌了，就差掐着林绮脖子了：“到底瞒了我什么啊，快说！”
    “别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其他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就是周越他……”
    林绮这一讲就讲了好久，两个人讲一半甚至买了一杯奶茶坐在店里，边喝边讲。
    从出生讲到小学，又从小学讲到初中，略去了周越初中转学的原因，然后又讲到高中，终于时间线和金露露知道的重合了。
    奶茶店的小妹都听入迷了，一脸星星眼地看向林绮：“小美女，这也太甜了吧，我就想知道男主角有多帅。”
    金露露这头还在恍惚，那头已经激动地掏出手机，翻出论坛的帖子给奶茶小妹看：“你瞧瞧！他真的超级帅的！”
    “我靠！我靠！真的好帅！啊啊啊啊！网站能发给我吗！”
    由于周越实在是太帅了，奶茶小妹又送了她们一杯奶茶，说是送给故事里的男主角。林绮和金露露离开前她还热情地说她们下次带帅哥来就给她们打折。
    金露露一脸深沉：“林绮啊，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是你感动了周越，但听你这么说过来，明明是周越赖上你了啊。”
    林绮也一脸深沉：“你说我是不是被骗了。”
    “明显是啊！”金露露快被林绮蠢死了，这明显是周越步步为营，果然是高智商帅哥，林绮只能被套路啊。
    “算了，你现在也别想后悔了，周越这么好一个帅哥放在你面前，你还能看的进谁，就他了，记得请我吃饭，结婚我给你们包大红包。”
    林绮一哽：“你别想这么远。”
    金露露翻白眼。
    这还远，就周越这行动力，林绮这书呆子早晚皮都被扒得不剩。
    *
    查高考分数那天，林绮正在打游戏，用的还是周越的号。
    她刚开始打团，就被林妈从位置上拎起来了：“还在这打游戏！成绩早就出了！周越都帮你查了！”
    林绮一看时间，嚯，都过去了半小时了。
    她跟队友解释了一下，说自己要去查高考成绩了，队友都很友善，说是娱乐局，输赢不重要，让她快去查完告诉他们考得怎么样。
    “周越帮我查了？考了多少啊？”
    林妈的笑容有点止不住，林爸过来拦住林妈，对林绮说：“你说吧，接下来想买什么？想去哪里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妈报了一个数字。
    林绮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先干嘛，突然想到游戏还在继续，赶紧给游戏里的队友们报了个分数。
    “真的啊？”林绮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没骗我？啊啊啊啊！”
    林妈给了林绮一个拥抱：“不愧是我们的妞妞，从来不让我们失望。”
    周越的成绩在所有成绩公布前就基本知道了，虽然不是省状元，但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市状元，有几所学校马不停蹄地投来了橄榄枝，都被周越坚定地拒绝了。
    他显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林绮好几天没理周越，到了填志愿的时候，周越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林绮，要填志愿了。”
    “嗯。”林绮假装自己还在生气。
    “来b市怎么样？”电话里的周越语气温和，是和林绮商量的语气，他尊重林绮每一个决定。
    林绮抿嘴，然后说：“好啊。”
    于是林绮填了b市的大学，以她的成绩可以选任何她喜欢的专业，而周越填了b市的最高学府。两个人都以第一志愿被录取，两人的学校同在大学城，距离不过几百米。
    金露露也超常发挥，不过报考重点还是有点悬，最后填了一个比较偏远的重点。
    董昊深体育生，文化分非常足够，报了b市着名的体院。
    陈雯倩考得并不算好，但她漂亮又全能，随便报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到哪儿应该都可以风生水起。
    陈思睿依旧成绩优异，最后她和林绮报的是同一个学校。
    还有吴安习、纪理柯、严旭旭等人，他们各有各的出路，毕竟一中的教育不是盖的，每个人都是优秀的个体。
    林绮隐隐激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
    ——————
    正文快结尾了，我好慌，我后面h的部分还没改完……deadline向我逼近……

 32

    周越生日那天，林绮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反复对比动车票和机票，最后选了一班最便宜的动车，坐了将近八个小时到达了b市。
    到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了，她没带什么行李，直接打车去了周时所在的康复中心。
    周越看到她出现，表情反而有些不高兴。
    刚和周时打了个招呼，被周越钳着手把拉到休息室，他沉着脸对她说：“你先在这睡一会儿。”
    周越一说睡一会儿，林绮还真的困了，倒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林绮早上起得早，又经历了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其实早就累得不行了，一直强撑着，困过头了没感觉了，周越打从看到林绮第一眼，那脸色惨白，就知道林绮着实是累到了。
    结果她这一睡，差点把睡到第二天。
    林绮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里面一片昏暗，她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她揉揉脸坐了起来，伸手拿手机。
    灯突然亮了，林绮不适地用手挡眼睛，又眨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亮度。
    “醒了？”
    林绮往后看去，看到站在门边的周越。
    “啊，对，醒了。”林绮还有点懵，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周越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林绮拿过来喝了两口。
    这下林绮开始缓过来了，她张口就先蹦出一句“生日快乐”。
    周越摊开手放在她面前，林绮瞬间领会了，支支吾吾地说：“今年我实在是想不到礼物了，原本想晚上陪你去逛一下，你看上什么给你买什么的，没想到睡到这么迟。”
    林绮原本就是个纠结大王，每年想礼物都费劲得很，偏偏今年是周越十八岁生日，她实在想不到送什么，于是决定周越的一切愿望她都帮他满足。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她期待地看着他。
    林绮最近天天在家，被林妈严格控制了食物摄入，所以又瘦了一点回去，头发也长了一些，看起来没有之前圆润，又清秀又安静的样子。
    周越的手没收回来，他动了动嘴唇，说：“你。”
    这时，周时推门进来了，看到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先是挑了挑眉，然后调侃：“行了周越，快带林绮回家休息吧，还能赶上去楼下买个蛋糕吹个蜡烛呢。”
    周时可没兴趣给周越这半大的弟弟特意过生日，那是他们小年轻应该做的事情。
    他走到周越身侧，背对着林绮轻声憋笑道：“十八岁了，注意安全。”
    生日祝福他早上就说过了，现在他只想给予一些成年人的嘱咐。周时看向周越的目光里全是调侃。
    不管周越长多大，他都还是很喜欢逗他，可惜的是现在周越不那么容易哭了。
    周越看在他是半个病人，没办法下重手，只好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扯开，说：“闭嘴去休息，我们回去了。”
    周时忍俊不禁地摇摇头：“哎，弟弟长大了，管不住了。”
    周家父母买的房子离康复中心不过十分钟路程，林绮和周越确定周时老老实实地去休息之后就一起打道回府了。
    夏天的夜晚，林荫道上不时传来虫子的鸣叫，由于是处于闹市区，路边来来往往都是人。
    林绮和周越并排走着，等林绮回过神，手已经被周越拉住了，她的心脏忽快忽慢地跳动着，手心不由地出了些汗。
    林绮跟着周越进了家门，开了灯，整个房间灯火通明，和林绮上一次离开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是林绮没有进林妈之前为她准备的那个房间，而是进了周越的房间。
    路上林绮看到一家蛋糕店，进去买了一个小蛋糕，又向老板娘要了十八支蜡烛。如今这十八支蜡烛密密麻麻地插在小蛋糕上，好好的一个蛋糕面目全非，像一个刺猬。
    其实原本林绮是想要数字蜡烛的，但那个老板娘说用完了，林绮只好要了这种蜡烛。
    林绮看着那个蛋糕，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喷笑出声。
    周越拿打火机把蜡烛都点亮了，林绮去把房间的灯关了，房间里只剩他们面前的火光。
    林绮把他手中的打火机拿了过来，那上面还有周越的体温。
    “时间过得好快，感觉离送你这个打火机还没过去多久。”
    “那今年送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能力之内的我肯定都满足你。”
    周越伸手抚上林绮的脸：“我说过了。”
    说过什么？
    林绮想起之前被周时哥打断的对话，那讳莫如深的眼神以及斩钉截铁的“你”。
    她的嗓子发紧，就那么看着周越：“你……”
    你喜欢我？
    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蜡烛的光在摇曳，周越移开两个中间的蛋糕，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心跳在林绮的耳边响起，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她听见周越说：“你觉得我为什么亲你？”
    林绮故作镇定，想驱散现在让她不自在的暧昧氛围，她犹疑道：“因为你在追我？”
    周越：“现在承认我在追你了？”
    “那你……你真的喜欢我？”林绮还是有一些难以置信，这可是周越，有这么多人喜欢的周越。
    周越伸手将林绮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从衣领里拨了出来。
    周越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他不怕妖魔鬼怪，但却怕一个人躺在床里的孤独，所以他总是将自己闷在被子里；他不怕离开父母生活，但他怕回去面对父母失望责怪的表情，所以干脆躲开这一切；他不怕林绮和他吵架，但他怕关系闹僵，林绮不再理他，所以在没有确定林绮同样喜欢他之前，他不敢踏出那一步。
    但最后，他的安全感还是来自于林绮，他终于正大光明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周越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他对她说：“自信一点，你值得所有人喜欢。”
    “但我比他们都喜欢你。”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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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微微h）

    林绮觉得她和周越的恋爱模式有一些奇怪，虽然在周越生日那天正式确认了关系，但两个人依旧是那么相处，该聊天时聊天，该约饭时约饭。
    这让她总有一种错觉，两个人已经谈了很久恋爱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的，比如在这个时候，昏暗的房间里，林绮的眼镜被周越丢在了一边，她整个人被压在了墙上。
    周越这段时间天天跟着周时吃营养餐，又跟着一起锻炼，身体更加结实了，逐渐显现出一种超越少年的力量感。
    林绮仰着头，张着嘴用力喘息，嘴唇一片水光，舌根发麻。
    周越拉起林绮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脖子，双手抱着她的大腿，把林绮抬离了地面。
    林绮和周越平视，她晃了晃有点酸的脖子，咽了口口水。
    由于快要开学，上个星期他们离开了b市，周时巴不得他们俩赶紧走，没有人盯着他，他一个人乐得清闲，而林爸林妈趁着假期出去旅游了，给林琦打了一大笔钱，让林绮自己照顾好自己。
    回家之后，林绮马不停蹄安排了金露露和周越的会晤，生怕这次再瞒着金露露，她就要失去好姐妹了。
    那天在餐桌上，金露露那张嘴全用来微笑了，周越就坐在她对面，她到底还是没敢当着人面八卦，全程保持住了自己矜持的形象，食物都没吃多少。
    事后金露露在私下对林绮表达了一万分的羡慕，然后逼着林绮祝福她在大学找个极品帅哥。
    林绮从善如流。
    就当林绮觉得金露露同志不会再作妖的时候，后者又杀回来了。
    当时的情况说复杂有点复杂，说简单又很简单。
    林绮收到金露露消息的时候，正在周越房间打游戏，手机丢在一边没机会看，周越听提示音响个不停就拿过来看了。
    林绮如果知道金露露同志给她发的是一大堆充满艺术型的不能在市面上流传的影片，她一定不会让周越碰她的手机。
    林绮的手机里没什么东西，她的手机林爸林妈和周越都可以解锁，默认他们可以随时用她的手机，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用他手机。
    周越用指纹解了锁，金露露的消息一发就是二十几条。
    “是露露吗？”林绮盯着屏幕问。
    “嗯。”
    周越往上翻了翻，翻到金露露刚刚发来的第一条信息。
    【绮啊，我觉得这些你可能有用。】
    【都是很有名的片片！】
    【1.torrent】
    【2.torrent】
    ……
    金露露自那次之后，就开启了新世界，激发了她潜在的老色批属性，这么久的时间已经存了很多资源了，到今天她突然觉得有了用武之力。
    【不要太感谢我哦！】
    周越：“……”
    不得不佩服，金露露真是一个好闺蜜，为林绮操碎了心。
    林绮看着对方基地的水晶爆了，安心地松开键盘伸了个懒腰：“露露说什么？”
    周越把林绮拉起来，自己坐到电脑以上，按着林绮坐在他腿上，环着林绮看聊天记录。
    周越看到眼前林绮的耳朵越来越红，他低头亲了一口。
    林绮半边脸一麻，僵硬地想从周越腿上起来，但周越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调出了林绮有些熟悉的画面。
    “上次你没看完的我陪你看完。”
    这个上次已经可以追溯到好久之前了，林绮都快忘记当时看了些什么，就记得那玩意儿又黑又丑。
    她直觉情况有点危险，心里警铃大响，嘴里求饶：“你饿不饿，我们去吃日料怎么样？”
    “不饿。”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林绮正襟危坐，用观摩纪录片的表情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周越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这部吗？”
    林绮表情严肃地回：“不知道。”
    周越又不说话了。
    画面里女主的衣服再一次被扒光，林绮突然开窍，想起曾几何时金露露说女主角的身材像她。
    “周越，你，你……”林绮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生气了，“你不会吧。”
    周越反问：“不会什么？”
    很久以前董昊深问过周越，陈雯倩的腿不好看，那谁的腿好看。周越的答案一直很明确，林绮的腿好看，笔直又圆润，连膝盖处都肉感十足，有一种异样的性感。
    周越从来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否则一部只是主角身材稍像林绮的影片，他也不会翻来覆去看这么多年了。
    但视频里的人物怎么能和林绮比的，那可是林绮，是世界上最好的林绮。是永远相信他，能坚定地对他说“不是你的错”的林绮。
    林绮今天穿的是短裤，周越一伸手就能摸到滑嫩的肌肤。林绮想把视频关掉，周越一只手拦她，另一只手捏着林绮大腿的肉，五根手指因为用力而稍稍陷入。
    周越的呼吸重了一些。
    “妞妞。”
    周越从没这么叫过林绮，只有长辈这么叫她。
    林绮脸发烫，拍掉周越的手：“你该叫我姐姐。”
    周越收了手，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服，亲了亲林绮的蝴蝶骨：“对不起。”
    林绮反手摸了摸自己背后留疤的部位：“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忘记这里有个疤了。”
    周越的手探入衣摆，将林绮的衣服往上掀开。
    林绮慌慌张张往下拉：“干嘛呢！”
    周越抿嘴：“让我看一下疤。”
    周越重新把衣服掀开，那道疤裹在内衣里，他双手解开扣子，内衣一下子散了开来。
    林绮急忙抱胸，身体不自主地佝偻着。
    那道疤依旧突出又暗沉，在光滑的背部尤为突兀，周越看得很入迷，呼吸打在她的背上，林绮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好了吗，可以——嘶！”
    周越的唇贴在那道疤上，然后湿润感传来，那是周越在舔舐，舌苔反反复复划过疤痕，周围的皮肤被牙齿无意地触碰着。
    林绮觉得那块皮肤都烧了起来。
    周越一只手紧抓着衣摆，另一只手紧紧掐着林绮的腰，大拇指在皮肤上轻刮着，林绮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林绮的手用不上劲，逐渐搭在腰间的手臂上，指关节泛白。
    内衣随着林绮放弃抵抗而松松垮垮地悬在半空中，周越的拉着衣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掌随着身体的弧度从后背向前滑。
    手掌轻轻揉捏着林绮的双乳，拨动着顶端那两点。周越的吻逐渐落在林绮的后颈与耳后，呼吸灼热。
    林绮有些发抖。
    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酸麻，她不自然地收拢身子，却被周越的力量所禁锢，向后仰去。
    周越的吻落到了她的耳廓上，轻含着她的耳垂，水声滋响。他轻轻掰过林绮的脸，最后与她双唇相贴。
    只是贴着，一下又一下轻触，像是不敢惊扰，手却逐渐下移。
    衣摆随着手的脱力而落下，盖住了林绮裸露的腹部肌肤，也盖住了周越的手。他的手轻松地向林绮的腿心滑去，没入裤子中，然后挤入林绮肉感双腿的中心。
    林绮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满脑子都是浆糊。
    周越摸到了一些粗糙的毛发，他继续向下，准确而有力的触到那一片湿润。
    潮湿且黏腻。
    他的手指轻轻上下抚摸着，轻轻安抚着林绮些许发抖的身体。
    手指某一个瞬间试探地在缝隙间逡巡深入，林绮觉得有一种轻微的撕裂感，心跳得更快了。
    “林绮。”他喊她。
    林绮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手指带着水声从从腿心抽了出来，一道水渍留在林绮小腹又被布料吸收，好像刚刚的淫靡都不存在。
    一双手重新深入衣摆，内衣的带子被拉住，周越帮她把扣子扣了回去，放下了衣服。
    周越亲了亲她的耳后，表情有点漫不经心：“你以为我要干嘛？”
    林绮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
    ——————
    周越，不行。（大误

 番外2

    因为今年夏天实在太热，周越在开学前又把头发剃了，利落的板寸配上他壮实不少的身型，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酷哥。
    林绮回想起周越上一次剃了头带来的结果，突然有了一些危机意识。
    电话接通的那瞬间，周越的声音就响起了：“怎么了？”
    林绮没想到周越能接上，想了一下，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周越身边坐的都是专业里的同学，他们正在军训，刚刚站了一个小时军姿，现在正在休息。
    他站起来，没管身边人的注视，和教官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去接个电话，然后往不远处的大家水瓶所放的地方走去。
    “刚站完军姿，在休息。”周越把帽子摘下来，在烈日下这么久，他的头发上都是晶莹的汗珠，他随手撸了一把，眯着眼往自己专业的人群看去。
    周越又问：“你没在军训？”
    林绮背靠树桩坐在阴凉处，脸色还有一些苍白：“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居然晕过去了。”
    林绮今天第一次知道晕过去是个什么感觉，她站着站着就感觉眼前发白，睁不开眼，结果下一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倒在地上，被室友们扶着往树荫下带了。
    周越拧眉：“去医务室了吗？”
    林绮：“不用去医务室，教官让我在旁边休息，我就是太无聊了给你打个电话。”
    周越自觉自己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那边教官已经在大喊集合了，他说：“好，那你休息，晚上我去找你。”
    林绮赶紧摆手，又想到周越看不到，她赶紧说：“不用，你们晚上不用训练吗，结束都很迟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要不第二天撑不住。”
    “那边那个同学，还不过来集合！”教官嗓门很大，别的专业的同学也朝他这边看了。
    周越抿抿嘴：“嗯，我先去训练了。”
    周越回到队伍中间，旁边的室友偷偷问他：“和女朋友打电话？”
    “嗯。”
    室友了然地点点头，觉得周越的女朋友一定是大美女，于是特别想看看照片，他朝周越挤眉弄眼：“是你高中同学吗？有没有照片啊？”
    周越目不斜视：“没有。”
    周越冷淡的样子让那位室友退缩了，老老实实地听教官讲解动作。
    *
    林绮下了军训和室友们一起吃晚饭，食堂里的人个个脸红的像猴子屁股，林绮休息了一下午，脸色还算正常。
    她给自己打了叁菜一汤，边吃边听室友打电话。
    她们寝室一共四个人，她在叁号床。
    一号床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很容易脸红，还是林绮先和她打的招呼才勉强说上话。
    二号床是个长发飘飘的女生，长相挺可爱的，现在正和开学前在群里认识的帅哥学长聊天。
    四号床一头大波浪，据林绮观察，对方实在是很有料，是她这辈子都没法拥有的身材，此时对方正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
    “我们还在军训呢。”
    “我在食堂呀。”
    “哎呀，那你来了再说嘛，来了叫我哦。”
    林绮听不习惯这种二号床的这位室友说话的语气，莫名有点恶寒。她赶紧往嘴里又扒了两口饭，止住自己发散的思维。
    宋艺渺挂了电话，朝她们几个笑了笑，然后说：“过会儿我朋友可能要过来，你们不介意吧？”
    她们叁个无所谓地摇头。
    宋艺渺远远看见食堂门口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她赶紧招手：“在这儿！”
    林绮抬头看了一下，是个长相清爽的男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就是有点眼熟。
    他的目光从大家脸上自然地扫过，看到林绮的时候仿佛顿了一下，然后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林绮更加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他了，她皱着眉，突然想起来是之前在周越打篮球的篮球场见过对方，因为名字很特别她还记住了，就是现在对不上脸。
    林绮不确定地开口：“纪文柯？”
    纪文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宋艺渺奇怪地看着他们，连其他两个人也不由地看向他们。
    林绮解释：“高中的时候见过，他弟弟是我隔壁班。”
    纪文柯点头：“对了，我弟考到b市了，就是学校不怎么样。”
    林绮和纪理柯算不上太熟，听他这么说就随意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没再说话了。
    吃晚饭林绮才知道，原来纪文柯是找宋艺渺说社团的事情，宋艺渺磨磨蹭蹭不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也有点烦躁了。
    “那你自己和社长去说吧。”他打断宋艺渺的话，然后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
    走之前问林绮要了微信，说以后有事可以找他，之后匆匆离开。
    纪文柯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暂时没给林绮带来什么好结果，林绮觉得宋艺渺看她的表情都不对了。
    季雅琳在寝室群里发了一个链接，是刚出炉的新生帅哥帖，不只是他们学校的，整个大学城的都在里面了。
    林绮点进去，刚往下翻了几层，就看到了周越的照片。
    照片里周越一只手拎着水瓶，手指轻巧又有力度地扣住瓶口，手臂放松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是在打电话，蹙着眉，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林绮想，估计是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被人偷拍了。
    评论里一溜的全是“好酷好帅”，林绮随手也评论了一句。
    【小哥哥好帅哦。】
    季雅琳：“这个大学城帅哥也太多了，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宋艺渺看她：“你看上哪个了，你这么漂亮，直接去撩啊。”
    季雅琳往群里发了一张照片：“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
    她发的赫然就是周越的照片。
    季雅琳：“这么多帅哥里，就他最酷，长得最正，而且还是b大的学霸！”
    林绮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还是说：“他有女朋友了。”
    她们都看她：“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林绮：“啊，是啊。”
    鉴于周越的影响力，林绮并不是很想告诉别人自己和周越的关系。
    “那能不能把他微信号推给我？”季雅琳兴致勃勃地问。
    林绮很迷惑：“可是他有女朋友了啊。”
    宋艺渺扯扯嘴角：“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加个微信聊聊嘛，万一他以后分了呢。”
    除了林绮，她们都觉得挺有道理。
    林绮作为周越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实在是不能和她们感同身受，她尴尬地回：“那我到时候问问他。”
    宋艺渺皱眉：“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把他微信号报给我们不就好了，我们不说，他也不知道是你把他推给我们的。”
    林绮太阳穴一跳，觉得她和宋艺渺大概是做不了好朋友了，宋艺渺说几句话，她心里就起火。
    林绮也不是面团捏的，她呵呵一笑：“想要他微信的人可太多了，高中半个学校的女生都想，他不同意没人加的了他。”
    宋艺渺撇嘴，没在和林绮说话。
    晚上睡觉前，林绮想想还是有点火气，于是点开周越的微信，愤怒地发出几个字。
    【你个招蜂引蝶的玩意儿！】
    周越：【？】

 番外3（加更）

    军训结束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正好即将迎来周末，林绮被室友拉去校内的奶茶店玩桌游，没想到碰见了很久没见的陈思睿。
    林绮并不知道陈思睿和她是一所学校，一开始还以为是看错了，直到陈思睿向她打招呼，她才反应过来。
    “林绮，好久不见。”
    林绮笑了下：“好久不见。”
    陈思睿犹豫着开口：“你知道周越在b大吗？”
    林绮点点头。
    季雅琳在旁边抬起头，看着陈思睿问林绮：“这是周越那个女朋友吗？”
    “周越有女朋友了？”陈思睿睁大眼睛问，然后她好像想明白什么似的，难以置信道，“你们在一起了？”
    陈思睿的话一下子砸在大家的心上，桌上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看向林绮。
    林绮尴尬地顿了顿，说了句“嗯”。
    林绮敏锐地注意到宋艺渺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和难看，桌上还有几个不知道周越是谁的，一脸迷茫但是又很八卦地看着大家的脸色。
    店的自动门开了，一句电子音的“欢迎光临”从门口传来，林绮下意识地看过去。
    “林绮。”
    周越穿着短袖和工装裤走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还弯了一下腰。
    “靠，好帅……”有几个人嘀咕。
    周越才看到陈思睿站在吧台边上，他朝她点了点头。
    陈思睿毕业之后就没见过周越了，没想到周越又剃了板寸，而且一身比以往更结实的肌肉，看起来荷尔蒙爆棚。
    原本听林绮说她在奶茶店，以为是她一个人出来买奶茶，现在看林绮周围坐了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他明白原来是出来玩了。
    周越没有意向加入她们的游戏，而且认为林绮也不会喜欢这种场合，于是他朝林绮看去。
    林绮一秒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拿上手机和伞，朝大家说：“你们玩，我有事先走了。”
    “好帅啊，林绮怎么追到他的？”有好奇者问。
    “我以为帅哥的女朋友都是大美女……”
    “谁知道呢。”
    听着她们的对话，陈思睿想起高考结束那晚，她鼓起勇气给周越打电话，她非常紧张地对周越说她喜欢他，周越还没说话，结果她先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周越，吃饭了！”
    “马上去。”
    陈思睿一开始只觉得耳熟，时至今日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她反应过来，当初那个自然又亲昵的声音来自于林绮。
    她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周越和林绮之间的各种互动，然后蓦然了然，不是林绮缠着周越，一直是周越离不开林绮。
    那时那通电话不了了之，可能是给她一个台阶，周越没有回复她之前所说的，她也自然而然岔开话题，给自己留下了面子和尊严。
    虽然陈思睿喜欢周越，但她也不会在背后乱诟病一个女生。
    陈思睿瞟了一眼那边窃窃私语，胡乱猜测越说越歪的女生们，只觉得吵闹，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讽刺道：“别猜了，周越追的林绮。”
    又想起他们俩是很多年的老同学了，她又补充了一下：“估计追了挺久。”
    季雅琳无声尖叫：“我靠，我好酸！”
    *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周越撑着伞揽着林绮，摸到她有点冰凉的手臂。
    “你冷？”周越显然有点疑惑。
    林绮之前坐在风口，身上又多少带着一些雨水，所以身体被吹得有点凉，但她本身不怎么冷。
    “不冷，走两步就出汗了。”
    “嗯。”
    “你怎么过来了？”
    周越瞥她，仿佛觉得她在问什么废话，没回。
    林绮伸手去扭周越腰上的肉，周越空不出手来阻止，就由着她去了。
    这一片大学城，就算是夜晚也灯火通明，小店一家贴着一家，家家都客流爆满。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林绮抬头看去，周越的五官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帅气逼人，她不由地看入了迷，等回过神发现两个人停在了无人的巷口，周越正眼神暗沉地看着她。
    林绮刚想错过脸低头，下巴却被一股力量控制住，脸不受她控制向周越方向转。
    她看到周越把伞压低了，两个人的头顶着伞顶，挡住了外界的目光。
    周越低沉的声音响起：“别那么看着我。”
    随后，嘴唇一凉，唇齿交融。
    林绮那晚的梦中，都是周越缠绵的吻，在她耳边沉重的喘息，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以及隐入她衣摆在蝴蝶骨反复摩挲的滚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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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4（微H）

    林绮和周越国庆长假的时候留在了b市，他们人都没什么行李，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都去了周越家。
    林妈直接给林绮准备的房间还完好地保留着林绮住过的痕迹，她把东西往地上一丢，转身对站在她身后的周越说：“走吧，去看周时哥。”
    周越说：“等一下。”
    在林绮疑惑的眼神中，周越紧紧抱住她：“让我抱一会儿先。”
    周时的四肢已经基本能正常活动了，之前还需要别人扶着才能走稳，现在基本可以自主行走了，但是用周时自己的话说，就是走着走着就感觉腿不是自己的了。
    肌肉恢复的依旧不是很稳定。
    周时看到他们俩来的时候很无奈：“都说了，别老来找我，我好得很。你们这样我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孤寡老人，总需要人来慰问似的。”
    林绮和周越的眼神都在说：难道不是吗？
    周时喝了一杯水压压火气：“你们不出去旅游吗？去别的市玩玩，或者逛逛b市的那些景点。好不容易有个长假。”
    林绮：“周时哥，你太久没出门了，现在人口普查的结果显示全国一共有十四多亿人，b市这么大一个城市，你往窗外看一下，下面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是来这里旅游的。”
    周时到床边看了一眼：“嚯！街上这么多人啊，这鬼天气，人挤人的也不嫌热。”
    “所以啊，现在去哪儿都不好玩，去哪儿都是看人头，说不定还会有踩踏的危险。”
    周时把他们俩打发走了，走之前再一次告诉他们不要总是来找他。
    林绮很奇怪，凑近周越的耳朵轻轻问：“周时哥怎么了？他一个人不无聊吗？”
    周越告诉她真相：“他看上一个护士，最近懒得理我们。”
    林绮恍然大悟。
    林父林母又各自飞去工作，林绮原本就没打算回家，国庆七天的长假，她对怎么过毫无头绪。
    周越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林绮说了一个地方。
    周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还是待在家里吧。”这种时间这种人流量，谁去那种地方谁就是脑袋进水了。
    林绮哈哈大笑。
    晚上林绮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综艺，看到周越从房间里出来，她心念一动：“看不看恐怖片？”
    周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接着说：“你忘记你上次看完睡不着觉了吗？”
    林绮咧嘴一笑：“这不有你吗？”
    周越把客厅的灯关了，从沙发后面翻到林绮身后躺了下来。
    林绮动了动身子，把自己窝进了周越的怀里，周越也很配合的伸手揽住她的腰，防止她被他挤下去。
    林绮挑了一部新出的恐怖片，这部纯粹是字面意思的吓人，时不时蹦出一点恐怖画面，这导致林绮每次都要浑身颤抖一下，神经越发紧绷。
    林绮又开始频繁说话缓解跳动过快的心跳，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吓到，还是因为在周越怀里才心跳加速。
    她说：“周越，你们学校有人追你吗？”
    周越沉默了一下，说有。
    “哦。很多吗？”
    这次周越回答地很快：“不多。”
    他说的是实话，的确不多，大多数都被他的冷漠逼退，只有少数几个带着自以为是的热情企图入侵他的生活，然而他的生活并不需要她们充实。
    他的目的明确，从有意识以来周越就给自己建了一座花园，里面有城堡。他在花丛中抬起头，能看见的只有那座城堡，这是他的方向感来源。
    而现在他正拥抱着他的城堡。
    影片还在继续放映，弱弱的灯光点亮他们的瞳孔。
    “你都没被吓到了？”
    林绮稍稍往后侧了侧头，却对上了周越的深沉眼神，显然已经看了她很久了。
    这样的眼神让林绮想起曾经的每一次，当她在任何场景不经意抬头和周越对视，对方总是这样看着她。
    林绮已经不关心电影在放什么了，她茫茫道：“月亮，你干嘛？”
    沉沉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盖过了音响中的动静，天空中的月亮渐渐隐入云层，林绮眼前最亮的，只有周越的眼眸。
    炽热的吻落在她的额角、耳后，停在后脖颈，林绮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睡衣被剥落，周越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嘴角，然后用力地压上了她的唇，下嘴唇被吮吸着，甚至有些发疼，她吃痛地张嘴，周越的舌尖却长驱直入。
    她们吻了很久，湿润而温和，缠绵悱恻。
    周越的手指很修长，是林绮最羡慕的那一种，而如今这指尖有些冰凉，触感在胸口异常明显。
    胸廓被温柔地揉捏着，随即周越的唇舌便一路向下贴了上来，潮湿的感觉包裹了林绮的，她不自觉地瑟缩着，望着天花板紧紧抿着嘴。
    周越抬头看了她几秒，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
    林绮赧然地侧过头，不看周越。
    周越往下伸手摸了摸林绮的腿，用力地在她腿根的肉上按压，像是要把手整个陷进去。
    大腿上被捏过的掌印十分明显，红通通的暴露在空气中，周越的手伸进短裤的裤腿，一把将林绮下半身所有的包裹物扯了下来。
    林绮立刻夹起腿，用手挡着不让周越看。
    周越呼吸粗重了些，眼神暗沉，反应很明显，异样的触感顶在她的小腹，林绮讲不出一句话，任由周越触碰着她。
    “没事的。”周越又亲了亲她。
    两条腿被微微掰开，周越衣衫不整地半跪在她的中间，沉默却暗示性十足地顶了一下。
    顿时林绮感觉一阵电流流向下半身，她不自然地扭了扭。
    周越察觉到什么，伸手摸了过去，林绮整个人颤了一下：“别，别摸那里。”
    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林绮整个人陷入难以形容的感觉中，鼓胀感充斥着她，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她因为难耐的感觉而忍不住流出眼泪，周越才停下手，抽了桌子上的纸巾擦着手指，林绮看到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沾着晶莹剔透的液体。
    她崩溃地闭了闭眼。
    忽然听见什么声音，她睁开眼，面红耳赤地看着周越：“你什么时候买的？”
    周越拿着刚刚从茶几地下的抽屉翻出来的东西，慢慢撕开：“很早。”然后塞到林绮手里，低低地说着帮帮我。
    月亮重新穿越云层透出淡淡的光，那光沿着窗照在周越脸上，如梦如幻，但周越眼中只有一个人，一如既往。
    周越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绮，看着她似快乐又似痛苦的表情，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晶莹的汗珠划过肌肉紧实的后背，落在沙发上留下一点暗痕，林绮抓着周越的手臂，随着两个人的咫尺的心一起震动。
    ……
    第二天早上林绮睡到十点，从周越的床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的人，随手拿了床边周越的短袖套在身上，也没穿裤子就直直地走了出去。
    “周越？”她揉着眼睛喊，身上还不是很舒服。
    “妞妞？！”
    林绮被吓得清醒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周母，干巴巴地喊阿姨好。
    周母震惊地看着林绮穿着自己儿子的衣服，脖子上腿上身上红一块紫一块，吓得说不出话。
    两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吭声，直到周越提着早饭推门进来。
    周越也没想到周母放假回来了，他皱着眉走过去，挡在林绮面前，喊了一声：“妈，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了？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啊。”她口不择言。
    林绮心惊肉跳，又探出头想去看周母。
    周母温柔地对周越身后的林绮说：“妞妞，刚起床吧，先去洗漱一下，把早饭吃了。”然后恶狠狠地对周越说：“你跟我过来！”
    等林绮吃饭早饭，他们已经聊完了，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越脸上没伤，周母应该没下狠手。
    周母现在缓过来了，一脸激动又欣慰地拉着林绮的手，不住地夸：“好啊，妞妞好啊！我和你妈都可以放心了。”她摸了摸林绮的头发，“被周越欺负了一定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林绮赧然地摸了摸鼻子说好，接着瞪了一眼在后面表情促狭看着她的周越。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有这么一出，离开了周母的视线，她就使劲掐周越：“完了完了，我的形象都没了。”
    周越平静地抽回手，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掐了：“你的形象从小时候换尿布的时候就没了。”
    林绮气得要死，之后两天都没理周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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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5

    林绮拍毕业照的那一天，周越还在学校里忙，说是可能赶不过去。
    她心里觉得可惜，但也没办法，只好说算了。
    大学四年，她成功地学会了化妆这个技能，起了个大早化妆。
    林绮的化妆品基本都是周越买的，她怕每次过节周越不知道送她什么，干脆想要什么都直接和他说，这么几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鞋啊包啊还有这些化妆品。
    虽然室友宋艺渺经常阴阳怪气地说羡慕她，但她心里反倒舒畅。
    哼，气死你！
    化完妆她给周越发了一张自拍，过了很久周越才回复。
    周越：【挺好的。】
    林绮想了想，又发了一张全身照给他。
    她这两年不仅智商增长，审美也增长了，知道自己的腿挺好看的，所以总爱穿短裙短裤，今年也不例外，虽然外面要套学士服，但也不影响她脱掉学士服之后里面是好看的紧身短裤。
    周越：【挺好的。】
    林绮看到屏幕上两句一模一样的回复，故意矫揉造作地发了一大段。
    林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穿成这样出去你都不吃醋，别人看我你不生气吗？是不是厌倦我了，喜欢上别的小姐姐了？还是嫌我太肉感了，想追求骨感美了？】
    周越：【……】
    周越：【那你换长裤，给你叁分钟时间拍给我。】
    林绮：“……”
    她赶紧发了个语音：“没有没有，我知道你最喜欢我了，我今天这一身搭配过了，可不能换下来，今天肯定要拍很多照片，我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周越也发了一句语音回来，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你一直是最好看的。”
    *
    林绮他们专业先是在教室里开了一个小会，有很多同学因为实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大家都有些激动，也有一些伤感。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拍毕业照，外面烈日当天，林绮庆幸自己今天的妆容很服帖，不至于出一点汗就脱妆了。
    林绮大学的时候又长高了一点，但依旧属于十分中等的水平，所以今天她特意穿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这样她就直逼一米七。
    她站在人群中，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但保持住笑容显然是个很难的事情，何况她向来面对镜头就僵硬。
    她的僵硬甚至引起了摄像师的注意力，连摄像师都笑了：“中间那个小美女，你的脸一直在抽动你知道吗？你先控制一下表情，马上就拍了。”
    附近不少人都看向她，林绮害臊地红了脸，赶紧做了几轮深呼吸放松自己，然后对着镜头淡淡地笑了一下。
    拍完毕业照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往之前的教室走，因为班主任叮嘱他们十一点还有一个班级内部的颁奖。
    林绮和室友季雅琳刚走下摄影的阶梯没两步，就被一个人拦住了，林绮抬头看了一下，是班级里的班长。
    “林绮，你现在方便吗？我有话想对你说。”对方表情严肃又赧然。
    季雅琳看了看林绮，又看了看班长，已经开始替班长尴尬了。
    林绮有一些无措，她想不出这种情况对方还能对她说什么，无非是男男女女的那一套，班长其实是一个又帅气又负责人的班长，在他们专业的口碑一直很好，林绮并不想让对方尴尬。
    但班长看起来像是放弃挣扎，自顾自地说着：“林绮，其实刚进这个专业我就注意到你了，我……”
    “林绮。”
    林绮眼皮一跳，以为是周越再喊她，但周越明明还在学校做实验。
    “林绮。”
    林绮这次听清楚了，真的是周越在喊她，她转过身，看见周越靠在后面的柱子上，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班长的话突然止住了，他看到周越的眼神有一些发憷。
    “过来。”周越伸出手。
    林绮朝班长歉意地点了点头，和季雅琳打了一声招呼就迈着欢快的脚步跑向周越。
    林绮：“你怎么来了！”
    周越微微笑着：“想看你穿学士服的样子。”
    林绮转了一个圈，问他：“怎么样，穿起来好看吗？”
    周越摸了摸林绮的耳垂，瞥了不远处的人一眼，慢慢说道：“好看，不过不穿更好看。”
    林绮用力地踢周越的小腿，低声骂道：“周越，这是在外面，你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周越闷笑，也放低了声音问道：“那回家就可以说是吗？”
    林绮白了他一眼：“走走走，来了正好，陪我拍照去！”
    班长抿着嘴看两个人走远，有些尴尬地看了季雅琳一眼。
    季雅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尴尬，我之前也干过很尴尬的事情。”她现在想起自己刚入学的时候当着林绮的面说自己要泡周越，还是一阵头皮发麻。
    “那个男的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隔壁医学院的大学霸，人家青梅竹马，别人真插不进脚的。”季雅琳无情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怎么平常都没看林绮说起来。”
    “林绮很低调的……”
    和林绮同寝室这么多年，季雅琳见证了无数人前仆后继地追求林绮或者是周越，但两个人的关系就和金刚石一样硬，谁也撬不动。
    季雅琳看得明明白白，林绮的情商就那样，男女在她眼里都一个样，没什么同性异性的概念，一般人根本撩不动，也不知道周越以前是废了多大的劲儿才追到。
    而周越，那就是石头中的石头。
    她有幸被林绮带着和周越吃过两顿饭，能清楚地感受出来他对一般人和对林绮的态度是有微妙的不同的，好像全世界只有林绮一个人是个女人，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人体标本。
    *
    林绮拉着校门口的小学妹帮她和周越拍了几张合照，小学妹还相机的时候眼神还往周越身上瞟，林绮赶紧站在前面挡住。
    周越捏了捏她的手：“吃醋？”
    林绮拉着他往教室走：“不行啊？”
    “行。”
    周越说：“妞妞，毕业快乐。”然后一个吻落在她的头顶，“永远开心。”
    林绮回眸一笑：“有你在就很开心。”
    在困倦时，在旅途中，每一朵玫瑰都是你的名字。
    林绮感谢周越能在短暂的生命旅途中永远站在她的身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周越对着她纵容的笑。
    那本阿多尼斯的诗集，是她的礼物，也是她给周越的不灭情书。
    （完）
    ————
    非常高兴遇见大家！其实前半部分我觉得写得不是很好，但不知道怎么改，索性就不改了……
    最近都在忙出版和新文的事情，新文大概是个酸酸甜甜的温馨故事，有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这本如果之后还有补车的话会贴上来的。很高兴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得开心^^
    至于我行不行……只能用下一章的新婚车勉强证明一下自己了！！！

 新婚车（H）

    /诀别词
    结婚那天，林绮深刻理解了婚礼过程的艰辛，这辈子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她这么和周越说着，结果获得周越一个凉凉的眼神。
    林绮：“……”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她的后脚跟已经被高跟鞋磨出了水泡，全靠周越撑着才能走直线，周越看她这样，眉头也皱得很紧。
    敬酒敬到高中那几桌的时候，所有人瞪着眼睛看他们俩，唯一比较镇定的可能就是金露露和董昊深这几个。
    林绮：“你们干什么这副表情……”
    收到请帖的时候不就应该惊讶过了吗？
    董昊深：“嫂子，你别理他们这些土鳖，来来来，敬一杯。”
    林绮心虚地把小酒杯里的水一口闷下。
    将近四个小时的婚礼，在他们父母的帮助下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林绮才回到订好的酒店顶楼的房间。
    她说自己要躺一会，然后立刻扑到床上，把高跟鞋脱下来丢到了床边。
    周越晚上喝了不少酒，脸色泛着一些红，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看到的就是林绮光着脚穿着敬酒服趴在床上玩手机的样子。
    他走过去把林绮的手机抽走。
    林绮扭头看他。
    周越：“脚还痛不痛？”
    林绮动了动脚，说：“还好。”
    周越点头，“那去洗澡。”
    林绮不情不愿地去洗澡，衣服快脱完了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带进来。
    她朝外面喊：“周越，帮我把毛巾和衣服拿到门口！”
    外面没有声音，林绮以为周越没听到，又喊了一次：“周越！”
    周越：“知道了。”
    紧接着她听到门口有声音，以为是周越到卫生间门口了，她光着身子把推拉门划开一条缝，把手伸出去摸索。
    周越垂着眼看林绮光洁的手，顺着门缝隐约看到大片光裸的肌肤，他把手上的毛巾和衣服一股脑塞给林绮。
    林绮拿到东西，随口说了一声“谢了”，然后打算关上门。
    然而下一刻，周越修长的手指直直地插入门缝中，阻止林绮的动作，毫无顾忌地把门完全推开了。
    林绮吓得转身就往淋浴间跑，但哪儿跑得过长腿大步迈来的周越，转眼就被周越从背后搂住。
    “跑什么？”
    林绮欲哭无泪：“你让我先洗澡。”
    周越说：“一起。”
    ……
    温热带着雾气的水柱自上而下喷薄而出，林绮眼前蒙了一层水雾，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睁不开眼，她不禁伸手探索着周越。
    周越看到林绮的动作，眼中生了些笑意。
    周越身上的西服被淋得紧贴身体，他抓住林绮的手，亲了亲她的手心，然后动作很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林绮用手抹了一把脸，往后靠了一点，终于拨开水雾看清周越紧实的胸膛。
    周越的手落在林绮的脸上，反反复复摩挲着，她不由自主地凑上前与周越唇齿相贴，下流的水声从他们口齿间传出，又被淋浴器的水声淹没。
    林绮双眼紧闭，睫毛不停颤动着。
    “嗯……”林绮发出一点声响，下唇被周越吮吸得发麻。
    周越的手顺着脖颈向后摸到林绮背后的疤，那瞬间周越亲得更用力了。
    喘息在两人之间回荡，缺氧是林绮唯一能想到的词汇。
    她眯着眼睛看周越，看到的是周越俊逸的脸和温和的目光。
    周越的吻落在她的眉间，顺着水流有流向她的脖颈与胸口，一阵酥麻感传来，那是周越在玩弄她的嫣红。
    她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周越动作顿了顿，然后轻笑了一声。
    卫生间的门半开着，一阵手机铃声清楚地传来，是周越的手机。
    林绮推了推周越：“电话。”
    “不管它。”
    周越说不管就不管，但林绮却不肯，红着脸说：“你先去接电话。”
    他停下动作站直，目光幽深地看着林绮，“现在你让我停下？”
    “嗯……”
    周越说：“真有你的。”
    林绮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心又提了起来。
    周越直接把林绮抱了起来压在了淋浴间的大理石墙壁上，冰凉的触感让林绮打了一个颤，紧接着墙壁便和林绮一个温度了。
    熟悉又坚硬的触感抵着她，她夹紧了腿，抬头望着上方，就是不好意思看周越。
    “呃……”林绮的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
    周越的手指越过些许毛发进入林绮的身体，指节被层层包裹，缓慢而深入地扣弄着，试探性地寻找着那个点。
    林绮双腿夹着周越的腰，双臂颤抖着用力抱住周越的头，把头埋进周越的脖颈，整条腿软得像失去了小脑的控制。
    周越的手指又进去了一些，包裹感不断袭来，那是林绮的下半身在痉挛。
    周越哑着声说：“放松。”
    林绮顿时夹得更紧了。
    “你这样我进不去。”
    林绮一声不吭。
    他摸了摸林绮的后背安抚她，然后让林绮站直了，那瞬间，林绮差一点跌倒，周越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然后让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慢慢蹲下身，一只手掐着林绮的一条腿稍稍用力。
    “张腿。”
    林绮不肯，推了推周越，“别吧。”
    周越说：“没事的，张腿。”
    林绮松了一点力，腿很快就被周越掰到腰际，无力地搭在周越的手臂上。
    她为了婚礼减了很长时间的体重，上半身瘦了不少，但腿依旧十分肉感，周越凑近在腿根吻了吻，然后肆无忌惮地吻上了腿心。
    花蕊分泌着汁水，引人来品尝，周越的舌尖不断吮吸舔舐，在林绮的敏感点上若有若无地擦过，激起她一阵又一阵地抽动。
    周越的舌模拟着进出的动作，林绮感觉到阵阵空虚感传来。
    嘶溜的吞咽声不断响起。
    “哈啊……够了……”林绮想去抓周越的头发寻找着力点，却忘记周越留的是寸头，她根本抓不住，她顿时更加空虚。
    周越的喉结滚动着，贪婪地摄取着林绮，舌尖越发深入，不断被夹住。
    林绮的小腹不断抽搐，阴蒂带来的刺激让她头脑发胀。
    过了一会儿周越站了起来，嘴唇嫣红，嘴唇和鼻尖还有一些晶莹的不似清水的液体，看起来像是哪里来的男妖精。
    林绮错开眼，不敢再看，耳朵完全红了。
    他喊林绮：“妞妞。”
    周越在床上话很少，总是温和缱绻地吻着林绮，像是独属于他的另一种语言，只偶尔才会张口叫林绮，但其实林绮很喜欢周越叫她，这让她感觉十分充实。
    圆润干净的物体抵在林绮的穴口，无论再来多少次，林绮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自己的身体怎么能承受这样的庞然大物。
    周越的动作很慢，像是怕她会疼，但林绮的水已经很多，他没费多大力气就进去了。
    湿热包裹着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林绮的人一样温暖，毫不吝啬地吞吐着他。周越不再犹豫地动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情动的林绮，贪婪地享受着林绮带给他的视觉盛宴。
    “嗯……”林绮轻吟。
    周越低低地说：“这里吗？”
    他的手在林绮的身上流连，用力揉捏着林绮的臀部，唇舌与林绮不断交缠，津液顺着嘴角落下，不见踪影。
    周越加快了动作，大量滑溜溜的液体从他们的交合处溢出，又被水流冲开，周越也一下一下进入最深处，带着克制不住的迷恋，不断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林绮已经完全站不住了，才被周越擦干身体从浴室里抱出来。
    林绮：“我服了你了……”婚礼这么累了，居然还有兴致搞这么多花样。
    周越把灯关上，抱住她：“睡吧。”
    “嗯。”
    林绮太累了，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呼吸绵长而放松。
    周越在黑暗中勾勒着她的轮廓，用眼睛记录林绮的每一分每一毫，然后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缓缓闭上眼。
    他告诉自己，这是只属于他的春天，是囫囵人生中只照亮他的月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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