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彼岸》 第1章 来生缘 “所有的一切都随我去吧,我从没怨过你!正如月老说过你我此生无缘,祈盼来生吧。叙永就托付与你,请你原谅他为了我对你的伤害……。”躺在洛川的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希望他可以原谅叙永的种种。我们三个人之间毕竟是我负他在先,如今能在他的怀里死去,也算圆满了这一世的宿命。眼角滑落的泪滴变成一颗颗血红相思豆,留给他,希望他带着这一串红豆来见我。再看最后一眼他身后的三生石,那上面有他与我的来世,此生不悔,安然的在那彼岸花开的地方等待他。 曾经的我们趁月色正浓与往事重逢,你说你已龙钟我却垂垂迟暮,连老去也如此从容。回眸只一眼,已找到你独有的模样。你说你奔赴千山万水,只为做我的英雄。不惧白发,只因世间的爱与被爱。 爱字太多情,只敢笔端描绘。无数次止于唇,惶恐不安的歌喉。在我心里曾千万遍默默歌颂,字里行间的情深似海有多澎湃。趁春光还在,梦里开出荼靡一朵,用那光阴的烟嗓倾心吟唱。最美的时光,温情的故事不需要谁来浓描淡写。心上有一抹色彩,画进夕阳的繁华,被你温柔的眼光流连。过时的旧照偶尔翻过,停驻的呓语谁不曾年少。心中仍旧留着缱绻脉脉,忆起与你相遇那刻天空的颜色。悄然无声的时光啊,我闭上眼睛静听,庆幸自己还算年轻的胸膛。可以用余光闯过流年的茫茫,在日落前吻别回忆中的葱茏。愿这字与句比岁月更加长,直到那暮年白雪深埋过你我的眉边。如今不能伴你左右,盼你安好。 眼里的光华渐渐淡去,变成灰白,回忆的闸门悄然打开。旧年初相遇,我凭栏而侍,脑子里想着初雪该赋怎样的诗一首。眉目里掩藏着看过的诗百首,鬓间粘满雪点点也不自知。后来和洛川熟识,他才告诉我,是我的专注吸引了他的注意,默默地同我在雪地里站了许久。眼见雪越下越大,我仍然无动于衷。他本打算询问我是否需要亭下暂避,又担心唐突于我,打扰我思绪。只好与我望眼天阔楼高袖揽江山入怀。待我心有诗意,欢喜回首拉着露露要卖弄一番,才惊觉身边的洛川是一个陌生人。绯红的脸一再对他抱歉,他只轻轻的说,在下有一坛血橙清酿,诚邀仙子共倾杯笑乾坤,从此雪落江山外,多少烦心事,只堪付一笑。 今生红尘万丈,知己难得。陌上花开早,盼重聚花台;垄土知旧友,何以故人渺?醉里几番梦回,万里浩渺今朝何时来? 我叫如雪,取自唐代诗豪刘禹锡的《杨柳枝词》“晚来风起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娘说我们九尾狐一族是上古神族,据《山海经-南山经》云“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后有因我们的祖先促成了大禹与涂山氏的美好姻缘,被封为十大神兽之一。所以,我们九尾狐族在青丘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挑花源。长大后才知道,母亲怀了我整整三百年,而那天方圆百里的樱花如雪纷飞,芬芳满青丘,狐奶奶预言这种异象是天大的吉祥,于是这只快乐的小狐狸就咕咚滚出来了。 子女辈的排行前面有三个哥哥,大哥灵均,《离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二哥广志,《九章·怀沙》:“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三哥休德,《远游》:“贵真人之休德兮”。我是他们最喜爱的妹妹,哥哥们的名字均取自宋词,母亲说是因为父亲云游到江南,那里的举子人手一本宋词读本,颇有风采,父亲艳羡不已。故而,他也买来翻阅,未料一看竟对此本爱不释手。回青丘不久哥哥们陆续出生,于是就有了宋词系列,而我的名字显然不是父亲所起。 等我长到八万岁上,大哥云游归来,在谷口捡回一只奄奄一息的雀儿,让我救治。二哥看了雀儿的伤势连说没救,三哥也在一旁附和。我偏就不信,一定要救活雀儿堵住他们的乌鸦嘴。而后整个狐族的医官全被我请来,也都纷纷摇头说雀儿药石枉顾。不行,我不能输给二哥三哥,缠着母亲想办法医治。母亲被我痴缠倦了,说是梨落洞里的外婆外公也许有办法。我带着自小一块长大的小姐妹露露匆匆赶到梨落洞,央求外婆救活雀儿。外婆亦是极爱我这小东西,有求必应,情愿自损百年灵力将雀儿救活。为此引来父亲好一顿数落,我哪里知道救这么个小鸟需要耗损灵力,嘴里不安分的嘀咕,明明是他教给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这会又骂我不该救下这雀儿。难道就是因为他只是一只鸟?父亲见我不吭声以为我知错了,也就没再责怪,高声说以后不许再做此等傻事。可是,我认定自己没错啊! 雀儿就是叙永,其实他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三足金乌。问他是怎么受伤,又是怎么到我家门口的,他已经不记得这些事。后来,我翻遍了父亲的藏书阁找到几本记录黑乌鸦叙永的。《河图括地图》:“昆仑在若水中,非乘龙不能至。有三足神鸟,为西王母取食。”也称“三足”或称“三趾”。《玄中记》:“蓬莱之东,岱舆之山,上有扶桑之树,树高万丈。树颠有天鸡,为巢于上。每夜至子时则天鸡鸣,而日中阳鸟应之;阳鸟鸣则天下之鸡皆鸣。”传说此鸟为日之精,居日中。可我实在看不出这个黑黢黢的雀儿,会是一只神鸟,与我们九尾狐并称十大神兽。 我偷偷向母亲打听她是否知道三足乌之事,母亲捂住我的嘴说那都是上千年的事了,何况天族的事少过问才是。又问是谁让我来问的,我就纳闷了。难道她没看出来我救的那只雀儿是三足乌吗?罢了,找来几位哥哥帮我四处翻阅古籍佐证,希望能找到更有说服力的版本。 翻来翻去也没找到我们需要的材料,哥哥们也百思不得其解,问我为何那么想知道关于三足乌的故事。我可不能告诉他们雀儿就是三足乌的事实,这件事目前只有我和露露知道。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也是偶然。从梨落洞回来,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几天过去了,扔不见有太大的好转。日日将他捧在手心里,瞧来瞧去担心他就这样死了,一定会让哥哥们笑上好久。想着给他擦干羽毛上的污渍也许会舒服一点,于是带他到了水月泉边。 “小乌鸦,你快快醒来,我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就不难受了。”可是无论我如何整理,他还是那副被烧焦的模样,实在太难看,我都不想要他了。一只斑斓的五彩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放下手里的小乌鸦在池边,去追蝴蝶玩。结果蝴蝶飞走,小乌鸦不见了踪迹。 “遭了,难道是被哪只不明情况的狐狸叼去了,这可怎么办,他还活着呀。”我急得到处找,眼泪流了一脸。 “你为什么哭?”我跌坐在池边以为小乌鸦被吃掉,眼泪哗哗的流。 “谁,谁?”我不知道是谁在问我。 “我问你是谁?”那个声音是从头顶的方向发出来的。 “我是如雪,你,你是谁?”我仰着头看到阳光斑驳的树丫上,一只金光闪闪漂亮的鸟儿。 “如雪?我叫叙永。”他忽的变身为人站在我身边。 “叙永?我不认识你,你是怎么进我们青丘的。”我记得入口处有历代长老设的结界迷阵。 “不认识?我看到是你带我来水边,弄得我全身羽毛湿透,我还要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的语气好无理。 “什么,我弄湿你羽毛,我根本不认识你……。”慢着,我理出头绪。 “难道,难道你就是那只小乌鸦?”我拉了他的衣袖让他在我面前转一圈,没想到他活过来了。 “哎,你做什么?”他竟没站稳,整个身子向我倒过来。天啊,啪,咚,我两双双跌进水月泉里。我会浮水,时常在这里游泳,自然不惧水。可他是鸟儿,一进了水就成了落汤鸡,又晕过去。我好不容易将他捞起,躺在池边休息,三哥休德晃晃悠悠提着食盒过来。 “白如雪,你又钻水里去,衣服湿透了,仔细父亲见到训斥你。”他坐在我对面,打开食盒开始吃点心。我这三哥有个特别爱好,那就是食盒不离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据他说这是一种修行。随他胡吹吧,我也权当他是在修行。可是这会我却不想他在这里,因为叙永被我紧紧捏在手里,藏在身后。三哥又没有要走开的意思,真担心叙永会死在我手里。 “那你还不快走,我要回去换衣服啦。”我躲躲藏藏的捏着叙永回自己的狐狸洞。 “嘻,还知道害臊呀,臭丫头。哎,你等等我,我还有事问你。”三哥追着我跑,我翻开脚丫子像只窜天猴。 第2章 叙永 三哥尾随而来,我一进狐狸洞就将他隔在外面。他这会又不急了,坐在桌边悠闲的倒着早起我泡好的第二开绿茶,配着他的点心。三哥比我年长三万岁,成天找我茬,我时时觉得他很烦,只要知道有他出现的地方我尽量回避。可是,仍然无法避过他的纠缠。当着父母的面问过无数次,我俩前一世是不是冤家,非得这一世水火不容。父母也是东拉西扯的做了很多设想,从没得出过结果。 “你在我这里来做什么,我要换衣服,你出去。”我轰他出去。 “你去里间换呗,这么大姑娘,也该知道不能在男生面前衣不遮体的,我是你哥自然不算。我给你守着洞口,免得不知道的人直接闯进来,那就不好啦!”他瞎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谁稀罕你看着,出去,我让你出去!信不信我去告诉母亲你又欺负我。”我一是讨厌他说的理由,二是叙永还在睡房,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呐,别别,别生气,那要不我在洞外等你。”他的意思非要守着我,转念一想先让他出去再说。 “好,你去洞外等我。哎,你等我做什么?”我一下子反应过来。 “做……,问你一个问题。”他欲言又止,此时的我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点点头让他出去。 目送他一走,我转身冲进睡房,屋内却不见叙永的鸟体。他又去哪里了,难道是三哥设的障眼法,偷偷将叙永偷去了。这下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肯离去。这个坏哥哥,我很生气的冲出狐狸洞。 “哎,你又去哪里,衣服换过了?”他嘴里含着核桃酥落了一身一地。 “你,你把他弄哪里去了?”我大声喊。 “什么哪去了?”一副呆瓜模样。 “叙永,你把叙永弄哪去了?”我断定是他搞的鬼。 “臭丫头,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他一边拍衣服和鞋上的点心碎子。 “你,不是你,叙永怎么又不见了。”我哇的哭出声,跌坐在洞口石阶上。 “别哭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的反应让我迷惑,难道不是他做的,那还有谁?我起身再次往洞里跑,可是屋里犄角旮旯找遍就是没有叙永。三哥一头雾水的看着我疯跑,我将他撵出我的狐狸洞,闭门不出。 我的灵力不如他,但是不让他进洞他也没办法,提着点心篮子怏怏而去,叙永无故失踪让我感觉心里发慌。 “你怎么啦?”是叙永的声音。 “你,你刚才去哪儿了?”我仰头看到他好好的站在窗口。 “我哪儿也没去,是你自己眼瞎没看到我。”他说眼瞎我也没生气,欢喜他还在。 “哦,在就好。”刚才的生气懊恼,沮丧通通不见,这是什么鬼心情。 “喂,丫头!发什么呆!快去给我找身衣服换上,你想冻死我吗?”他说话语气冷傲,仿佛我是他的奴隶。 “哦,我去找。”我竟慌里慌张的在衣柜里给他翻衣物。 “你,你确定在这里可以找到适合我穿的衣服?”他指着衣柜问我。 “啊,是,对呀!不对,我是女装。那你等会,我去问哥哥们借来。”想到他是个男子,不可能穿女装,可是找谁合适呢?父亲与大哥为母亲置办礼物不在青丘,二哥又在筹备母亲生辰的宴会事物没空搭理我,只有三哥和我在一处。不如找他去,可我又担心他嘴里没把门。想来想起,已经走到三哥的洞府,还没想好找他怎么开口,他出来正好看到我。 “呃,是小四,你是来找我的,不生我气了吗?”三哥满脸堆笑,这会儿手里没拿点心。 “嗯,呃,那个三哥,我问你借个东西,你借给我呗。”我支支吾吾的磨叽。 “借东西?我这儿有什么东西入得了你的眼?平日里无论什么东西,爹娘总是第一个让你挑。留给我们几个哥哥的都是你看不上的,这会子又来讨什么去?”他和我说话从来都是口不择言,不过我对他也是如此。也许是我俩年岁相近,所以相爱相杀。 “哎呀三哥,我求你啦!”向他撒娇也显得那样不自在。 “求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这眼睛长在头顶的妹妹会求三哥?哎哟喂,今儿太阳是打哪方出来的,看来我要去问问天上的神仙。”他趁机调侃我。 “问什么神仙,问我好啦。”我嬉皮笑脸的讨好他,可是心里却不咋地。 “问你,那你说说。”瞧他那个二赖皮脸,真想抽他。 “我当然知道,因为……。”忽然打住话头,我可不能告诉他掌管太阳的正是叙永。 “因为什么呢?”他俯下头看着我。 “那个,谁不知道太阳是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不想和他继续扯,赶快借到叙永要的东西。 “三哥,我们去你洞里说点事。”我一边说一边往他洞里走。 “什么事那样神神秘秘,不过三哥最喜欢听这些秘密之事。”他随我进来。 “三哥,今年母亲是不是给你置办了几身新衣裳。”我故意绕到他的衣柜旁。 “嗯,怎么问这个,你不是也有啊。”他顺口答我。 “嗯,不过,我想试试穿男装,你借我穿吧。”我第一次对人撒谎,还说得如此顺溜。 “穿男装?可以啊,你自己挑吧。”没想到三哥竟然一口答应。 “那,那我可不可以选两套?”心里狂喜他竟这么大方,没为难我。 “随你啦!不过,我要瞧你穿男装的样子。”哼,原来他是想看我的笑话。目前也不在意这一点,先拿回去,两套崭新的套衫湖蓝和钛白,都是今年的新衣。 “哪去,就在内屋去换,我去洞外。”他拦住我。 “不,我要回去换,一会儿来找你玩。”我推开他,几步到了洞口。 “哎,你你这妹子怎么过河拆桥……。”我没等他说完一溜烟跑了。 回到我的狐狸洞,担心三哥追过来撞见,叙永封住洞口。 “呐,快换上,我给你弄点吃的,你的伤可好些?”他拿着衣服去了内室,也不搭话。 “哎,我在问你,你怎么不答我?告诉你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傲慢无礼不是一直是我的专利吗,他如此对待我,我好气。 第3章 新朋友 关于叙永的身份,我知道的很少,曾听父亲和大哥闲谈过三足金乌。他是天帝太阳星三足金乌帝俊和帝后太阴星羲和的儿子,他们住在扶桑木上,被西方准提圣人算计,引出汤谷。而帝俊本是上古妖皇,本体为三足金乌,伴生法宝为河图、洛书,与其弟东皇太一持东皇钟,是上古众妖之首。再后来成立天庭,称第一任天帝,与巫族分管天地。娶羲和为妻,育有十子,也就是十个太阳,后来被巫族大羿射日,只剩下一个太阳。帝俊大怒,遂与巫族大战,可惜的是伴生法宝身陨,河图、洛书下落不明。传言说被妖师鲲鹏趁帝俊与巫族拼命之时夺走,后又辗转为转世的伏羲获得,伏羲凭河图、洛书参悟大道,成就三皇功德。 不过,是怎么被烧成这副模样躺在谷口他说也不记得。趁他去换衣服的时候,我开始张罗吃什么,不知道他这只鸟儿是不是和我一样吃花。我们九尾狐与其他狐类不同,他们有的会去山里打猎,吃一些血腥的东西。记得几年前大哥带着我们兄妹几个参加过狐族的涉猎,在活动头一晚山里的动物们接到我的讯息逃的逃,躲的躲,结果可想而知。我却收获满满,原因是小动物们为了感谢我,将什么地方可以采到深山含笑偷偷告诉我。我问过母亲这种花是增强灵力的好东西。哥哥们下山两手空空的回来,恰好可以帮我提着。 “小四,你是怎么找到这些深山含笑的?又那么多,看来今儿你的收获颇丰啊。”大哥提着花篮边走边问。 “还是我来吧。”二哥将满满一篮子的花收进袖兜里。移影幻型是他的绝学,可以将很重的物体缩小,放进荷包里。 不知道一只鸟吃什么,我坐那里发呆。 “发什么呆,有吃的吗?”当他风流倜傥的出现在我面前,一时间竟无法适应,钛白的素袍将他古铜色的皮肤衬得健康阳光。浓眉大眼,睫毛简直比我的还卷翘浓密。艳红的嘴唇,天啊,我竟然在吞口水。慌忙低下头,眼角喵见那身袍子穿在他身上,比三哥更显修长缥缈,仙风道骨。 “嗯,我说的话你可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头顶以上,顿时觉得自己就像园子里的石凳子那么挫。 “哦,你要吃什么,我是吃花的,那要不你也吃花吧,那种花可以增强灵力。”我噼里啪啦的飙出一串话,脸红到脖子。 “吃花,什么花?你们青丘的狐狸真奇怪。”他话里有轻蔑的味道。 “吃花怎么啦,我们哪里奇怪了?”我微微抬起头,还是不敢看他。 “你瞧着地上有什么东西吗?”他蹲下身子仰头看我。 “啊,没,没什么?”我别过脸不让他看。 “转过来。”他命令我。 “我说的是脸。”他伸出手指勾起我的下巴。 “你,你干什么,登徒子。”我开始生气,眼睛怒视他。 “登徒子!我吗?”他的手没有抽回,反而将脸靠过来,浓浓的男子气息逼近,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得我发慌。 “你,你放开我。”我用手慌里慌张的推他的手。 “哟,果然我没看错,给我逮个现行,你们这对野鸳鸯,月牙泉那幕都被我看到。哈哈!还给我装。”三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我不是封了洞口的? “你是什么人,胡言乱语些什么?我还不打紧,切莫牵扯姑娘的名声。”叙永不知道他穿的衣服就是三哥的。 “嘚嘚,穿上衣服竟比我好看。”三哥这玩世不恭的调调很让我反感。 “衣服是你的么?也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待我回了天庭,给你们一人做几套穿着最舒服的蚕丝锦袍。”他撩起前襟坐到凳子上,喝着我喝过的茶。 “呃,那是我的……茶。”说到后来只有我自己听到。 “吖,你叫什么?我叫休德。”三哥是个见面熟,话多事也多。 “休德,宋词?”他竟知道。 “嗯,看来你学问还不错,配得上我妹子,是吧,妹子。”三哥真讨厌,我要撕他的嘴。 “是吗?”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又一次低下头。 “这地上有什么东西我看看呢,怎么老是往地上看。”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你们……,我走了。”我站起来想往洞外跑,却一头撞到什么。 “哎哟,我说你可不可以轻点。”是叙永站我面前。他是怎么做到的,这身形明明刚才他坐我对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 “呵呵,没事,逗你呢。坐下吧,鄙人请教一些事情。”没想到他还有斯斯文文这一面。 “哦。”我回到原位坐下,头低低的。 “请你抬起头看着我可以吗?”他语气里有温柔的味道。我慢慢抬起头,视线从他胸前往上移,他的眼睛很亮很干净。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我叫叙永,谢谢你救了我。”他忽然变得如此谦恭有礼,三哥和我都愕然相视。 “没,没事,不是我救你。是我大哥带你进来,我做的只不过央求外婆救你一命,不用谢!”我伸出手连摆。 “我只想问你们有谁知道我是怎么受的伤,在哪里受的伤。”他言辞恳切,可是我并不知道他相关的事。 “这事我们还真不知道,是大哥带你回来的,不过这会儿大哥不在青丘。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情况,也只有等大哥回来询问他看知不知道。”三哥说得有道理。 “嗯,这样!我在这里疗伤期间,还请二位莫要与第三人提及,我担心会为你们青丘引来不便。”他说的也对,堂堂天族太子爷莫名其妙被伤,还不知道是谁。 “嗯,你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兄妹俩齐声回答。 “多谢。”他拱拱手,现在的态度与刚才完全不同。 “可否告知兄台贵庚?我十一万上。她是我们家小四,叫如雪,八万岁。”就三哥嘴快,还不忘塞进嘴里一块点心。 “十一万岁,八万岁,那我虚长你两万岁。如雪姑娘八万岁,我整整大你五万岁。”他十三万岁,与大哥同岁。 “叙大哥,吃点心吗?我们小四有深山含笑,你要吗?”三哥又拿我的花自做主张。 “我不吃花只吃坚果类,或是谷粒。”坚果还好说,二哥喜欢吃,前段时间大哥托人带回不少。可谷粒就不可以,那是我们来年的种子。 “我这里有些坚果,本是给露露留的。”露露和我没事的时候,会用坚果仁榨汁,我再配以鲜花水,喝起来清香甘甜。起身进内室,架子上摆着那个盒子就是放干果的,打开看看,还有半盒。 “看看够不够,我给你们榨我们常喝的鲜花果仁汁。”他连说够了。我去厨房搬来石杵子和石槽,在桌边开始添少许水捣果仁。盒子里有核桃仁,花生粒,红豆,各自抓出一小堆,慢慢的捣。 “我可以试试吗?这个东西我在玉兔姑姑那里见过,不过她是用来捣药的。” “你还认识玉兔?那广寒宫你经常去吗?”三哥什么事都觉得好奇。 “认识,我小时候顽皮经常过去捣乱,搅得嫦娥姨好生厌烦。后来,我也大了,母后告诉我嫦娥姨喜好清净,我就不怎么去了。”看他瞬间变换的人格,估计仙子也受不了。 “原来如此,天上很大吧,恐怕都是你玩乐的地方。不像我们青丘,我一天从东往西,从南到北可以走上几十遍。”有一次三哥在迷雾世界差点出不来,不是我告诉父亲,他会活活饿死在里面。 “欢迎你们来天庭参观游玩,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广寒宫瞧嫦娥姨和玉兔姑姑。” “好呀,我们一定去。”就这么有句没句的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第4章 有位佳人 天色已晚,我见三哥兴致还很高,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皮困得不行,趴在桌边被周公催眠。刚开始耳朵里还听到他们说,有很多次太上老君炼丹时走了水,差点烧了自己的兜率宫化为灰烬。又说自己常去偷太上老君的仙丹吃,以至于他老人家怀疑被丹炉炼化了。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计算时间有误。哎,在我看来这家伙在天界也是一个讨人厌的主儿,只是那些小仙不敢发怒而已。他又说太上老君住在兜率宫,兜率二字是天界梵语,也就是极乐净土的意思。兜率宫由七个部分组成,是一个气势雄伟常年仙气缭绕的地方。兜率宫入口处就是天门,往里进去有一个玄典台,经过这个台子能进入五材宫。五材宫旁边有一个天一金池,池水常年流淌,仙气缭绕居住怡人。金池旁边有一个会仙福地,老君用来接待上神以上仙家的地方。由会仙福地往后边去是太上老君的炼丹室,炼丹室里的炼丹炉常年都折射出金光,使得兜率宫常年出现美丽灿烂的如云似锦的丹霞。炼丹室后就是太上老君日常居住的宫殿大清殿了。宫殿琉璃玉瓦,仙气缭绕。他小声嘀咕,幼年时进去曾迷路。但是一见到炼丹室内紫烟升腾,弥漫在兜率宫,整个宫殿神秘又肃穆,他也就知道又有好吃的仙丹啦。 后来,我还真睡着了。被露露摇醒,忽的想起前几日约好去梵净山采花的。赶紧起床梳洗,洞里洞外没有叙永的影子。露露见我失神,问我又丢了什么东西,我摇摇头说没有。露露是一颗露珠修炼成人形,已经陪伴我多年。催促我快些,我也没听到。后来想着也许叙永去了三哥那里,这两人一见如故。罢了,昨日答应他不告诉别人他的纯在,只好在露露面前缄口。 梳洗完拖着露露的手,出了狐狸洞,外面已经有三个小伙伴在等。小兔子玲儿眨着通红的眼睛叫喊你们快点,小鹿灰灰的性格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阳光下对我笑。 青丘水草丰美,山川秀丽,气候宜人。因为母亲和我都是吃花的狐狸,父亲与哥哥们在山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幼时,父亲带我采花给母亲,长到四万岁后,父亲与母亲时常出谷云游,又或是拜访某些仙家,讨论提升仙力的事。这些我不感兴趣,跟着去了一次就被无聊死了,吵着要回家。而后,凡是类似邀约我就说上山采花去,父母也不在勉强我。从此,梵净山就成了我和小伙伴们撒野的地方。 “哎呀,急什么急嘛,都几万岁了怎么还是那个急脾气,学学人家灰灰仙子。”我笑着揶揄玲儿。 “不能比,怕是只有妖怪来了他才会收起那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有着各自的性格,但却相处愉快。 “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啊……灰灰,妖怪来了。”我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前面逃跑。 “啊,妖怪。”玲儿和露露吓得抱在一起,灰灰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伎俩屡试不爽,每次只吓到露露和玲儿这两只胆小鬼。 “如雪,你又骗我们!我咒你待会就碰到妖怪把你吃掉。”玲儿追着我跑。 “哈哈,就你两胆小,也不动动脑子,这里有我父母设的结界,也有他们的灵力护佑怎么会有妖怪?”我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对呀,你们就是不长记性,难怪你们的灵力老是无法提升。”小鹿少年老成的样子像极了他祖父,小鹿的祖父负责教我们诗书礼仪。 “是啊,我俩真的比她两笨,难怪灵力不如她们。”露露像是对自己又像对玲儿说。 山上的桃花粉粉的,樱花随风飘落在树下,溪水里,密密匝匝的仿佛花瓣雨。花的香味淡淡的很迷人,露露说因为我喜欢吃花,身上带着是这些花的香味,如果哪天被偷香的老鼠当做花儿偷去才让她们称了心。 “还是露露和我一起摘桃花,玲儿你摘梨花,小鹿摘玫瑰花。”我们分工合作,摘这么多花是有讲究的。 桃花花瓣要摘叶片丰厚颜色红艳匀称的那几瓣,这类是我和母亲的饮食。采花骨朵是用来泡桃颜如玉的。桃颜如玉是我起的名字,它是我研制的一种佳酿,采用新鲜桃花加上白芷,再用大哥酿的高粱酒密封浸泡月余后,每日早晚各饮三杯。也可将酒倒少许在手掌中,两掌搓至手心发热,来回揉擦面部,可使容颜红润,艳美如桃花。稍浅色一点花瓣采回去晾干,加入甜菊花、糖或者蜂蜜,在夏天的时候做冰镇饮料时加入一些冰块,特别爽口宜人。也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取花瓣配少许绿茶,置于瓷杯或是陶杯中,再加蜂蜜适量。先用少许山泉水冲泡润湿饮用也有极好的口感。当我看着那花朵在杯子里慢慢开放,颜色由透明变绿再变淡淡的紫红,花的香味浓郁,闻之沁人心,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梨花是母亲来美容养颜的佳品,我见过她将新鲜的梨花捣碎,直接敷在脸部的皮肤上,七日内使用二到三次,坚持一段时间,面部的黑斑就会淡化或者消失。偶尔她也用梨花能做茶。取晒干的梨花适量,放在杯子中加入一些糖和绿茶,然后用沸水冲泡,也可加蜂蜜饮用。因为梨花有特殊的香气,是小蜜蜂春天采集的重要对像,梨花蜂蜜,也是是一种出色的滋养性食品,食用后能化痰止咳也能润肺清热,我们青丘的人都喜欢母亲冲泡的梨花蜂蜜茶,也自己学着煮。 母亲是三界出了名的美人,无论是翼族的太子和天界的神仙都仰她。外婆提到母亲遇到父亲之前,去外婆家提亲的门槛都踏破了,最终母亲还是选择了父亲。也曾当着父亲的面问过母亲,父亲容貌普通,她究竟看中父亲什么地方?母亲在父亲面前仍如处子般羞涩,总说就是心里喜欢,只想和他过一辈子与世无争的生活。其实,我也可以理解母亲的选择,母亲性格爱静,从小生活在权利与众人的拥戴中,也是乏了。有一片肥沃的土地,过自己简单的生活也是可以理解的。 外公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时常缠着他讲恩师的经历。据说在漫长难耐的混沌宇宙中,祖师创始元灵成为宇宙间唯一的“清醒者”,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孤独寂寞。为了完成某种神秘的使命,他利用造化神器的无上灵力,分别传授给四个徒弟一门修行的法门。老大鸿钧老祖修“玄清气”,老二混鲲祖师修“玄灵气”,老三女娲娘娘,修“玄空气”,老四陆压道君,修“玄明气”,合之则为“清灵道明”。而外公的恩师就是混鲲祖师的坐下弟子菩提老祖。一百万年前外公还是初登上仙的小仙,迷雾山林巧遇菩提老祖,给予全部家当吃食供给。而后与菩提老祖倾心交谈,关于混沌状态的分离。老祖认定外公是一个性情澄明的修仙之人,所以收了外公为徒。说是为徒,却不愿提及师徒关系,也就在外公的小庙里待了三天,传授一套功法“无上波若功”,让外公一生受用无穷。 外婆本是南海龙王家的二宫主,因为大宫主过于刁蛮任性,外婆带着小丫鬟住在迷雾山林前面的湖泊里。外公湖边垂钓,本是打发时间无意于烹饪,却姻缘际遇二人成就了一家人,于是就有了母亲,还有几个姨娘,舅舅。 第5章 双生饕餮 我爬上最高一棵桃树,那里有我想要的极品花瓣,树巅上的青丘风景独好。摸出袖兜里的桃颜如玉,我先偷着喝点,甘香馥郁的酒香顷刻间弥漫桃林沟。 “如雪,你又偷喝,还不分些与我们。”露露那只狗鼻子厉害得很,一闻到味就知道是我的桃颜如玉。 “呐,接着。”我哈哈大笑,朝她扔过去一小瓶。 “咦,何时换了酒器,这个小瓷瓶我好喜欢,赏我吧。”露露跟我一起的时间最长,我的东西她都感兴趣。 “喜欢就拿去,我那儿做了好多。灰灰,玲儿接着。”我对玲儿,灰灰各抛去一瓶。 “谢谢如雪,你的酒我是千杯不醉。”玲儿贪杯,我的酒才不给她浪费。 “想得美,千杯!要牛饮去找酒徒。”酒徒是专门酿酒的,他的酒我是不喝的,太劣。 “喝他的酒,不如求你大哥去。”大哥酿的是纯高粱酒,自然比酒徒的强上几倍。 “哈哈,你们这群酒鬼,嘴巴被我的桃颜如玉养刁啦。”桃颜如玉是也是三界出了名的好酒,适合三五好友写诗作画,风花雪月时饮用。三界不少神仙鬼怪,妖魔异类也曾向我讨要。我不外送,除了几个小伙伴只有家人才可以拿去,那些与父母哥哥们交好的朋友只好托他们找我索取。我也乏了,索性花了几年时间采花,晾干,泡制几十坛沁在桃源洞里,由他们自己去取。我偶尔也去打几壶放在狐狸洞,闲事喝着玩。这几个家伙趁我不在,常进去偷我酒喝,我才封了狐狸洞不允许他们私自进出。三哥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是应了这句话。 喝了几瓶,微醺分不清酒香花香。几个小伙伴不知道哪里去了,大概与我类似,躲哪里睡去。随性倒在桃树上,晒着太阳枕着花儿躺会。 晨曦铺满沁万物, 独我逍遥上桃树。 桃颜如玉酒中仙, 醉里梦游桃花塢。 “小心!”我竟从高高的树巅摔下来,原本是想耍帅,如今真丢脸。轻飘飘的身体被人接住,还好没那么难堪。是灰灰吧,他还没醉。不对,这人身上的味道不是灰灰。 “你是谁?”我挣扎着想要脱出他的怀抱。 “别动,小心摔了。真顽皮,喝个酒也爬那么高。”这人言语温柔,我顿生好感。睁眼往上看,是一张俊秀的脸,只不过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有一些阴气。 “在青丘的人我都认识,你是谁?”我又追问他。 “我,我就是我。只不过见你这小丫头长得好看,担心摔坏了脸,可就不好了。”怎么说话那么轻浮,先前的好感打了折扣。 “你,放我下来。”已经到了地面他还抱着我,却让我无法挣脱开。 “这样不好么?美人。”一副轻浮浪荡子的味道,是我最讨厌的。 “登徒子,快快放开如雪。”玲儿,灰灰和露露亮出兵器,要和他动手。 “就你们这三脚猫功夫,给我提鞋也不配。”他放下我掌力托开,挥了挥衣袖,小伙伴被他灵力震出老远,重重摔在花丛里,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真好笑。 “你究竟是谁,敢动我朋友,接招!”从小见到哥哥们打来打去,我十分反感,故而八万岁灵力还是很差,父母哥哥们也觉得有他们保护着我也不必有那么高的战斗力,自保就可以了。 “你吗?还是乖乖听话,当心伤到你。”他瞬间移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腰。 “你,无耻之徒,放开!”我拼命挣扎,他却越握越紧。 “啊,你别出来!”忽然他抽回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怪异的举动惊呆我们。 须臾,他的身体变成另外一个红衣美姐姐。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真遇到妖怪了,玲儿这个乌鸦嘴。只见他不但人变了样,连性情也不一样。 “对不起啊小仙子,吓着了吧。”红衣美姐姐又是哪里出来的,难道他是一个变戏法的妖精。 “你,你又是谁,刚才那个黑袍怪人呢?”我好好奇,他们会是一个人吗? “这,那是我弟弟,他已经走了,没伤到你们吧。”红衣美姐姐扶着玲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红的描着黑线的小瓷瓶。 “快快服下我自制的伤药,弟弟的饕餮欲火会让伤者皮肤似火烧一般疼痛,况且久久难治愈。除了太上老君的清心丹世上再无药可救。”原来那个黑袍男子就是饕餮。作为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不是已经身归混沌了吗?外公给我讲过远古的故事。饕餮作为龙的儿子,开始还是瑞兽。《吕氏春秋·先识览》有云:“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殷周时代鼎彝上常刻的就是饕餮,其脑袋狰狞,双目炯炯,赫然有神,鼻梁凸出。头部有一双弯曲的兽角或足,其弯曲的方向似无定制,或内勾似羊角,或外曲似牛角;巨嘴大张,利齿如锯,嘴略弯曲内勾,或嘴巴紧锁。则作正面盘踞状,身躯拱起,头着地或水云气,两边有一对利爪,象狗爪或虎爪。两侧有一对肉翅,形如耳朵。而饕餮后来因为太过于贪婪,就慢慢变成恶兽。外公还说因为饕餮太贪吃,后来是被自己活活撑死的。想到这些,我噗嗤一笑。 “如雪,你这是?”露露以为我被吓傻。 “啊,没事,我只是想到外公告诉我关于饕餮的故事。”他姐姐在这里,不太方便说人家的八卦。 “你知道饕餮,能给我讲讲吗?”红衣美姐姐是个可人儿,我挺喜欢她。 “这个不太好吧,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待人处事的方式,不能用自己的观点颠覆别人的思想,也许那个人有他自己的想法与看法呢。”我觉得有些答非所问。 “嗯,你说的我明白。”红衣美姐姐竟然懂我的话。 “啊,你听得懂她说的?”灰灰也吃惊姐姐可以听懂我话里的玄机。 “我懂,真香。这个是什么香味,你们吃的是什么?”看来这个姐姐也喜欢我的桃颜如玉。 “那是如雪酿的桃颜如玉的味道,连天上的神仙,翼族的魔神也来讨要。”玲儿嘴快。 “哦,是吗?那姐姐是否有幸尝一口。”红衣美姐姐很热情,让我不忍拒绝。 “可以的。”我伸手将酒瓶托在掌中。 “呀,这个瓷瓶色彩真淡雅,是妹妹自己烧制的吧。”她小心翼翼的接过酒瓶,很喜欢的样子。 “对的,每一个瓷瓶都是如雪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灰灰慢腾腾的接话。 “好,真好,我越来越喜欢你,难怪他只一眼就如此倾心。”她说谁呢。 “姐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我看着露露她们直摇头。 “啊,我说我越来越喜欢妹妹你,也对你瓷瓶这样的风骨倾心。”她说的上下文好像不是一个意思吧,也许是我听错了。 “谢谢,姐姐喜欢就好。敢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亲戚或是朋友。而这桃花沟是不允许外族进来的。”聊了一会,我忽然想到问这个。 “啊,我是一只鹧鸪鸟,名叫红红,我是远古兽饕餮的姐姐,今次追着弟弟来的,担心他伤到人。无意冒犯青丘,还请仙子谅解。如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仙子抬手。”原来她是为了找弟弟的。 “当然可以呀,不知要怎么才能找到。抱歉,另弟是个危险人物,我会发动整个青丘的族类帮你。”这是必须的,好好的青丘可不能因为饕餮是个吃不饱的凶兽,将我们的粮食全部吃掉吧。 “多谢仙子。”她对我作揖。 “露露,玲儿,灰灰,我们改天再来采花。还记得他的模样吧,回去先画像,再发到各处帮助红红姐姐寻找弟弟。”平日里与家人朋友相处自然是嬉笑玩乐,以逗乐他们为主。如遇大事我也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这一点小伙伴们绝对服气。 “谢谢妹妹,也谢谢各位小仙。”红红姐诚恳道谢,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巧合的被我瞥见。我转念一想,这事还真巧合。 小伙伴们各自回去准备寻人,我带着红红姐姐回到狐狸洞等消息。远远看到叙永与三哥坐在外面牵藤棚里,隐约可以听到一两声大笑声。我用手一指告诉她那是我的洞,她有些迟疑。 “妹妹,那要不我再去那边找找,你那好像有客人拜访,我就不耽误你会客。你就住那里吧,晚点我再回来叨扰可好?”红红姐姐以为是来找我处理事的其他狐狸。 “不碍事,那是我三哥和叙永,是来找我聊天的,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就去给你找弟弟,好吧。”我没注意红红姐姐脸上有什么异样。 “除了你们四个,姐姐从来以面纱示人,所以还是不见生人为妙。”她怎么都不肯过去。 “那,如果姐姐你坚持,我还是同你一起先去寻令弟,让三哥他们自己聊吧。”我要同她走,她拦住我劝我不必操心这事,她已经感觉到弟弟在哪里。总之既不愿见三哥与叙永,又不让我帮她找人。与前面说的急于找弟弟完全不同,这次她要自己哪里找。 “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去就来。”她点头说等我,我快步跑向他们。待我向三哥与叙永说明情况,指着她的方向,却不见她的影子。我就纳闷,她竟然那么等不及自己先一步去了。 三哥没见到人,问我那要找弟弟之人是谁,我如实告诉他,却引来他们一阵嘲笑。 “有那麽好笑吗?人家姐姐为了找回性子爆裂又玩世不恭的弟弟,费了多少心思。如果换做是我离家,恐怕你还巴不得没人和你作对了吧。”我对三哥冷嘲热讽的刺激。 “什么姐姐,你就编吧。我可从没听说听说过饕餮有个鹧鸪精姐姐。呵呵,叙永你听说过没?我说小四,你就是编也编个靠谱的段子好不好?”我说的明明就是大实话三哥竟说我说话不靠谱。 “饕餮已经身归混沌,怎么可能会以人的外形出现在青丘?如雪你怕是醉了谁给你种了蛊魇。”叙永说是我做的梦。罢了,红红姐姐此时又不在这里,与他们说不清楚,还是去市场找找,带回红红有他们好看。 “不与你们在这里耽搁时间,我去找她回来,有铁证你们就相信了。”不再较之长短,我用事实说话。 “等等,我们和你一起去。”叙永的表情我猜不透,三哥的表情写在脸上三个大字,不!相!信! “去就去,不过,不知道谁说不要告诉第三人住在这里,这会儿又主动抛头露面了。”我言语相讥。 “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证明,是道行太浅,种了魔障。”说来说去还是不信我的话,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所见,露露,玲儿还有灰灰也是亲眼见到的。 我扭着三哥去找露露她们求证我所言非虚。没料到,露露说我与她们走散回来时并未见到我,还劝我少喝点酒。怎么回事,我完全懵了!如果真是我做的梦,怎么又那么真实存在的感觉。那个妩媚的红衣美姐姐,还有那个俊秀的黑衣弟弟,再就是那两张陌生的脸。 第6章 另一个世界 饕餮一事让我确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晨起散步也会在不同的地方遇到红红姐姐。每一回提到让她去见见三哥与叙永,澄清我说话的真实性,她都说不方便。原因是因为弟弟饕餮,她说天界与青丘都有自己的规矩,似弟弟这般大凶之物是不受待见的。我总算明白红红的苦衷,是我没有想到她的这些顾虑。好吧,就当一个秘密放着,有不得已的原因这样的秘密可以被原谅。忽然之间除了三个小伙伴,心里就多了两个秘密的朋友。他们带给我的是讯息是青丘谷里不曾经历过的,对三界外的人界充满了向往。偷偷的打听人界是怎么样的。可是住在青丘的其他种族没有几个出去过,对人界的概念也只鉴于听说。 叙永与三哥天天找我喝酒品茶,我问三哥最近怎么老往我这里跑,他回答要不是叙永要过来他才不乐意,看吧!确定是亲哥。近段时间打听关于人界的消息多了,三哥挑拨我,敢不敢偷偷出谷。他这一提,反倒让我上心了。计划着什么时候趁机溜出去看看不曾去过的世界。 有几次与红红提到想出去见见世面,她竟然同意带我走。我问她不找弟弟了吗?她回答估计弟弟已经不在青丘了,她也要走了。 “真的可以带我出去玩?”很高兴她愿意。 “自然啊,我是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她说的话我真爱听。 父亲派二哥送母亲去西王母那里开法会,问我要不要去,法会太枯燥,每一次都睡过去。拒绝再次成为被人取笑的对象。他又问我愿不愿意与他和大哥去南海找寿星公公下棋博弈,我也拒绝,还是待在自己家里酿桃颜如玉吧。父母,大哥二哥一走,家里只剩三哥与我。这一次机会来了,决定和红红姐姐到人界走一遭。 约好明日寅时出发,因为那时候结界的灵力最弱,我可以借助微末的法力挣脱出去,而不被三哥发现。红红姐姐说到人界不能用法术,这样会被法术的禁锢反噬。这些我是知道的,但凡是仙家胡乱使用法术,如若灵力被天界感应到,也会遭到天谴。心中幻想着未知的世界将以怎样的姿态在我面前呈现,这一晚我是怎么也无法入睡。起身给自己准备了几件换洗衣物,几套配饰。忽然想到自己吃的花瓣也需要准备好,也不知道人界有没有花可采。脑子里拼凑了很多关于人界的碎片,也是以点盖面的认为和我们青丘一样的与世无争,安静祥和。直到见到现实中的人界,我才知道青丘才有我纯在的价值。 我们出谷时人界是宋朝。当时的宋朝皇帝为更好的加强中央集权,采取了“强干弱枝,内外相制”的模式,把禁军,一分为二,一半云集首都,一半分驻全国各地,他以为这就有力削弱了地方的力量,利于控制分裂。但是,每股地方军力量的削弱,使宋朝军队的战斗力也大大减弱。皇帝老儿为了防止武将专权,把禁军的统领权一分为三,这样万一战事突发,就会指挥不灵。再加上采取什么奇怪的更戍法,也就是禁军轮流更换驻地,将军不随军调动,士兵没有被号召力,这更大程度削弱了宋军的战力。最失败的我认为是重视文官,而当时的文官没有什么军事常识,打起仗来,自然会败给灵活剽悍,有丰富作战经验的邻国军队。宋朝皇帝为了防止地方势力财大气粗,竭力削弱地方的经济实力,经济实力弱,加上军事实力又严重不足,自然打不过外敌,就像快饿死的老虎打不过填饱肚子的大灰狼。 以上只限于官宦的困境,天下百姓之苦在于,毛之不存皮将焉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之不国,民何以安?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岁月变迁,改朝换代更是频繁,那就是当一个国家覆灭另一个国家诞生的过程中,各地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混乱至极,各处饿殍遍野,盗贼四起。 红红变卖了她的珍珠串子,买下一处宅子,据说之前户主还是前朝的什么将军。大概是因为得罪权贵,被落得全族人发配充军的下场。这就是事实,我对人界的美好幻想已经破灭,足不出户的待在宅子里。 这两天有一件奇怪的事发生,起初以为是因我不熟悉周边邻里情况,而后红红姐姐也说怎么对面府邸也住上人啦。我告诉她不仅住人,还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让我也觉得好奇。在这兵荒马乱,满地萧瑟的年代,什么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莺歌燕舞。 我决定趁夜色遮顶过去瞧瞧,那里是个什么去处,又是什么人物,这般淫逸奢华。城外饿殍丛生,此处酒肉欢场,今夜一探究竟。换上黑衣,打开窗刚想跳出绣楼,红红姐姐开门拉住我。 “妹子,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人界之事你可不能插手。” “不是,我不过好奇那座府邸里的情况,只想去瞧瞧,绝不会干涉人类的事。姐姐放心,妹妹我绝不会犯这类低级错误的。”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又担心我会出状况,红红姐姐决定陪我一起探探。但她让我做出保证无论看到什么不堪之事,绝不出手阻止。否则,她亲自送我回青丘。 “走吧!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她再一次提醒我,不允许越雷池一步。 “好,我就知道姐姐对我好。”在她面前露出那女儿娇态。 “嗯,走吧,快去快回。”话音未落我已经窜上房顶。 “妹子等我!”她低声喝道,随后追来。 我俩一前一后的在夜色的房梁上行走,夜色凄美除了那处灯红酒绿的地方,其他充满了死一样的寂静。仰头看到挂在天空中的月亮,我知道自己该回去的日子不远了。 “有心事?”红红姐姐轻轻问我。 “没事,只是月亮快圆了。”我不说明,她应该懂我的意思。 “是啊!”她感慨语气里有种不舍的苍凉。 “那是什么?”我指着那座府邸的楼台,上面的人影交杂,杯觥交错。脑海里想着先生教过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不过此季节还不算冷。 “哦,原来这里不过是一间青楼,来这里的人本这不像就是为了找乐子,难怪莺歌燕舞好不快活。”红红姐姐说话的腔调有点别扭,不似平时的声音。 “姐姐你怎么……。”蓦然回头被他吓到,那身黑袍我记得。 “你,怎么是你?姐姐正找你,你怎么在这里出现。”我吓得不轻默默地往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向黑漆漆的街道倒下去。 “别动,你是在怕我吗?”他拽住我的胳膊,我的身子停在半空。 “我,我才不怕你,你放手,放手呀!”我声音大起来,坚决让他放开我。 “好吧,这可是你让我放的,摔坏了我就娶别的女人去。”他说放手就放开,我毫无准备。眼见我快摔下房顶,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色的影子快速接住我,打着转的轻轻踏在地上。这人的速度快到令我咂舌,抱住我的瞬间至少觉出他充满灵力的身体,暖暖的,很舒服。 “有没哪里伤到?”漆黑的街面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滴溜溜寥若晨星的眼,很亮。身上有一种甜香味,十分好闻。 “没有伤到,谢谢这位……朋友。”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面前之人。 “不用谢,刚好路过,举手之劳而已。敢问仙子这个时候一个人在屋顶做什么?”看来都是同道中人。 “没,我只不过好玩,不小心摔了。”我没有对他说实话,这也是姐姐教我的道理。她说陌生人初次见面还是应该保持距离,如若有缘成为朋友再袒露心扉也未尝不可。 “这大半夜的,仙子你在屋顶玩?”他对我说的话不置可否。 “好吧,你没受伤那就请站稳吧。”听他语气,让我意识到自己没做对,毕竟人家帮我脱困。 “谢谢你,我站稳了,刚才……。”我忍不住想对他说刚才不是说话敷衍他,只不过有些事不便启齿。 “刚才什么,仙子有苦衷,不必挂怀。我都懂,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与我告辞。 “等等,恩人贵姓,如雪改日定当登门拜谢。”我也懂感恩戴德。 “登门感谢就不必了,小可姓洛,名川,在昆仑山西王母坐下修仙。”原来他是西王母坐下修仙之人,我对他作揖,都是道友。 我知道昆仑山并不是一个世外桃源,反而是一个死亡之地,名叫那棱格勒峡谷。它东起青海布伦台,西至沙山。传说中,每一个踏入昆仑山死亡谷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在死亡谷里,到处都是人类、动物的累累白骨,一片阴森慑人,充满了死亡气息。所以这里,一直都是修仙之人心中的禁地。也有想得道成仙的人来这里开辟洞穴苦修,理解道之真谛,一日之内羽化成仙。也有的突然有一天,天降雷霆,将之电死,全身变成焦炭。天降雷霆,不过是为天罚渡劫。只有渡过了就成了仙,渡不过则化为灰烬。 第7章 血橙清酿 和洛川初次见面并没有我想的那样浪漫充满仪式感,就这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初见。后来提到初识的夜晚只记得他亮闪闪的眼睛和淡淡的橙香。 “仙子名唤如雪,是晚来风起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吗?”他知道我名字的来历。 “是,我出生时恰逢樱花飘落如雪,让母亲想到这首诗。” “哦,由此可知令堂亦是诗书大家。”换做别人或是换个场景说这句话,我一定认为有奉承之嫌。可是,和他并不熟识,他也不知我身份,也许说者无意。 “对啊,父亲母亲都爱吟诗颂词,的确算是大家。”优秀的父母值得我骄傲。 “甚好,敢问仙子令堂令尊是?”他提到我父母,我又想起红红姐姐的话,不可轻易相信陌生人。可是这人给我的感觉并不陌生。 “呃,我们住在青丘,我随姐姐出来玩的。” “青丘?那你是狐族还是其他族类,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仙子可识得。”他的声音有些兴奋。 “你说谁,青丘的花花草草我都认识。”他有青丘的朋友,自然不是坏人。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是个女孩。她在西王母的法会上竟然睡着了,那个模样可爱得很。”看不清他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我却知道他说的是我。那时年纪尚幼,西王母没有责怪我。可是我却为自己的失礼买单,母亲在后来的两万年里让我看的书,学的礼仪,让我反感无比。发誓从此不再听任何法会,以至于到了八万岁修行还那么低。 “呃,可爱吗?你确定不是出丑。”他的评价让我觉得开心,不是推口话,我那也是无心之失。 “哈哈,仙子觉得呢?”他竟反问我。 “我真是无心的。”说出这句话我的脸也红了,所幸他也看不清我的表情。 “是吗?” “不不,我说她是无心的。”我反应过来。 “哦,不如这样,请仙子告知洛某你府邸何处,明日巳时在下亲自来接仙子醉仙楼一叙。洛某有血橙清酿,恭请仙子莅临,不知是否唐突?”他说他要来接我喝酒,血橙清酿是他酿的?我深知这酒的来历,它是以血橙果为原料,切片晾干,辅以冰糖,米酒等装罐密封,置于干爽通风的地方存放。与我的桃颜如玉有相似的酿制过程,只不过我的桃颜如玉是花香,饮后齿颊生香,如若长期饮用身体也会散发出淡淡的桃花体香。适才闻到他身体的甜香,大概与我有异曲同工的妙处。 “如果血橙清酿是你亲手酿制,那你是天帝亲封的洛河龙王?天下唯一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龙王。”这洛河龙王的名头挺大,这几万年都有听大哥提到,是除了父亲以外大哥最佩服的年轻一辈仙家。说是有幸一见,品一品血橙清酿那真是不负人生一桩美事。 “清酿是出自我手,家里人丁孤寡亦是。也许在下就如当年的斗战胜佛,是从石头蹦出来的呢。”他嘿嘿为自己说的冷笑话笑出声,在这漆黑的街口这样的笑声真是诡异。 “青丘白如雪见过洛河龙王。”我侧身行礼。 “罢了,这些虚礼就不必了。我问你可是那法会上的小仙子?”他一再追问这个问题是何原因。 “待明日如雪赴约醉仙楼回复可好?”我说完转身施展玲珑狐步消失在暮色里,任身后的他在风中凌乱。 回到宅子里,红红姐姐屋里黑黑的,大概已经睡下,遇到饕餮的事明日再和她讲。想到明天的相约竟有些莫名的兴奋与期待,我这是怎么了?进了屋子,捻指亮起烛火,跳跃的火红微微摇曳。此时特别想我的小伙伴们,如果告诉她们我遇到了洛河龙王,他还约我醉仙楼会面,他们一定不信。曾打赌谁有机缘见到,一定要和他比比谁的酒更好。夜,静,睡吧! 红红姐姐给我端来洗漱的水,唤我起床了。我在床头伸懒腰,想着待会着哪件衣衫去见他。 “妹妹,起来了。快洗漱,姐姐做的素菊花膏你尝尝,不要成天吃花瓣。”有姐姐就是好,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 “好呀!哦,对了姐姐,昨晚我见到饕餮了,不知你见到没有。后来我找你来着,却没见你。”我掀开被子下床。 “穿上鞋地板凉,你这丫头。”这是我在狐狸洞的习惯,估计改不掉了。 “嘻嘻。”我扬起手里的水珠,撒向她。 “又调皮,快些洗。”她纵容我的小孩心性。 “吃了早餐,我带你去买点坚果也顺道去夫子庙瞧瞧,那里的人多也热闹。”姐姐安排带我出去玩,是我求之不得的。可今天不行,已经答应龙王的酒约。 “喔,今天我有些事。啊,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见没见着你弟弟。”我看着她的眼睛。 “没,没见。”她分明躲闪我的眼神。 “没见,不会啊,你不是在我身后的吗?”这就奇怪了。 “没有,我走茬了,转眼就不见你的影子。黑灯瞎火的,又不好吵吵。好了,快来吃。”她竟然说没见到她的调皮弟弟,不过至少可以证明他在这附近。 “嗯,姐姐,一会儿我要给露露她们带些礼物。所以,就不去逛夫子庙了。”第一次说谎,竟说得那样坦然,心还是有些忐忑。 “我陪你去吧,担心你迷路。”姐姐要陪我,这怕是不太好。 “不会!”我音调怎么就高了。“我在街上逛逛就回,不耽误姐姐,还是我自己去吧。”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不想我和你一起去吗?也好吧,自己小心一点,早些回来。如果迷了路,这里有我的色蛋,站在高处抛出去我就会找到你。”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彩色蛋给我。蛋不大,就像鸟儿的蛋似的。我拿在手里靠近耳朵摇晃,没有听到声音。我摇晃过花姑的蛋宝宝,那里面有漱漱的水声,她告诉我那是她的孩子在里面。 “你摇晃什么,当心碎掉。”姐姐伸出手指点点我额头。 “哦。”我冲她笑了笑,和她如此一见如故,是因为相处不累。没有顾虑,还处处受她关照。这世上除了父母家人,还有几人会如此待我。想到这里,又有些后悔没有对她说实话。 贴心的姐姐又找出外衣,可是这件蓝白色外衣不是我带出来的。“姐姐,这件衣服不是我的。” “是我按照你的尺寸做的,不知合不合身,你试试。”是她亲手给我做的吗,我可没见她做过。 “亲手给我做的?我娘都没有给我做过衣裳,姐姐你真好。”我很感动,搂着亲她,她红着脸推开我。 “别闹,快些去换,合不合身。”她站起来推我进内室。 “好,一定很合身,真漂亮。”我抱着衫子爱不释手。 换下旧衣,着上新衣,顿时眼前一亮。蓝白色的袍子更衬出明艳动人的我,这身衣服真合身。 “出来我看看,合身不?”她喊我。 跨出内室,姐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将我盯得你好意思起来。“姐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是哪里不对吗?” “姐姐!”我再次喊她。 “哦,哦,真好看。妹妹你真美。”她拉着我转了几圈。 “呵呵,嗯,姐姐也觉得好看吧。谢谢姐姐!”真心的谢谢姐姐的呵护与疼爱。 “好了,去吧,不耽误啦,早些回来,记住姐姐的话。”她又一次叮嘱我。 “我记住了,早些回来。”挥挥手与她再见。 “等等,带件披风吧,瞧着可能会下雪。”她叫住我让我带一件披风。不怎么喜欢手里拿着东西,但是既然是姐姐说了,顺她心意吧,她有心了。 算起来出门时辰差不多,向沿途的商家打听醉仙楼的位置。地方很好找,到了酒楼小二领着我,说那位爷定的楼上一间取名初雪的雅间。还说我到了先喝茶等一等,他去去就来。抬眼看去,雅间外还有一间可以进出的露台。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竟然扬扬洒洒飘起细小的雪花。在青丘很少下雪,我又是极爱雪花的,如名字一般爱。 带的披风派上用场,披上出了露台。眼前雪的似乎还很小,细微得误以为在下雨。我伸出手,接住一片,手里什么也没有,温暖瞬间融掉它们。有些懊恼,这些小东西竟然那么顽皮。偷偷运起灵力,想要护住一片不化,耳边响起姐姐的话,不可胡乱使用灵力。哎,我在心里祈祷,但愿雪能够再大点。果然,雪越下越大,心里的诗篇又翻出来,有些伤感的调子集结。这是我骨子里的多愁善感,也是三哥取笑我无病呻吟的理由。一遍又一遍的赞美雪花的晶莹剔透,雪白干净,一边有柔肠百结。 是否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走,一起去看那山间千年不融的雪。一生时光,如指尖流沙,看看世界有多少繁华?流水的琴音乱了心弦,声音暗哑,一缕香魂散天涯。某日奈何桥下,追逐盛开的彼岸花,随风潜入画。错过的时光,加上思念酿成酒,尽数喝下,此生不悔。 “露露,快看,那楼台……。”我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竟以为还在青丘,握着的手不似露露的娇小。 “这,这,你,你是谁?”我慌忙松开手。 “呵呵,姑娘不认识我吗?忘了昨晚那个相邀之人?”如此英气俊朗的人,他是洛川。 “啊,是你!抱歉,刚才失礼了。”我的脸发烫。 “没事,在下洛川。称你姑娘还是仙子合适呢?”他彬彬有礼,让我更觉得自己的肤浅。 “都可以,随洛……龙王方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是。 “这样吧,仙子,现在雪大了,如不嫌弃洛川粗痞,我们进去暖壶酒,由在下陪着慢慢欣赏雪景,以诗画做戏如何?”洛川是一个风雅之人,我也喜欢。 他的血橙清酿煮好,送上来的一瞬间,还未饮香味已令我臣服,温暖而沁甜。和我的桃颜如玉完全不同,顿时觉得自己太过自大,原来天外有天。 第8章 遇见美好 与他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们就像相识已久的老友,从血橙酒聊到桃颜如玉,从诗词歌赋引申到现实残酷,从那次尴尬的一面说到饕餮欲火。短短的时间里几乎都是我在叽叽呱呱的制造话题,他微微笑着专心的倾听。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能说的一只狐狸,在青丘都是扮演的倾听者的角色。我喜欢这种感觉,说不上为什么。喝着他的酒,眼里起了层层暖意,他喝的是我的桃颜如玉,赞叹这绝世美味。 雪,细密密的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人界一切的肮脏与丑陋被掩饰,加上唯美的标签。 原说你眼中是倾世容颜,却在一夕间梨花带雨。问谁能借我回眸,去逆流遥远的故事,听他轻咏的调子,再去见一面灼伤的前世今生。这雪白的世界将你的痕迹抹去,独独留我在冰天雪地里起舞。 “我们也应应景,填词作赋如何?不过,这些可不是我擅长。”对他提出的话题总是那么感兴趣,他怎么那么了解我。 “我也不擅长什么押韵和对仗,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自己开心就好,何必用条条框框约束自己。我们青丘向来追求的是返璞归真,保持初心的美好。”在别人眼里我的想法绝对是令人不敢苟同的言论,但却是我一直坚持的理念。 “是,我赞同你的观点,可事实往往很残酷。如果如雪你愿意,我愿此后无论是平庸是惊世,为你挡风遮雨,面对不堪的现实。”他忽然的表白,算是表白吧。让我猝不及防,虽然与他在一起和哥哥们有不同的感觉,但我还不懂得怎么接受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往后表达。 “如雪,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娇憨的模样,到昨晚抱你的瞬间。其实,闻到你身上的桃花香,我就猜到是你,这一幕我已等了多年,等你长大。早在那时候心里已认定你。”他言语恳切,握住我冰凉的手,手心里传达给我温暖的情意。 “真的吗,我还不确定……。”他具有攻击性的吻住我语无伦次的嘴。我就这样被他攻陷,起初霸道,渐渐温柔,温柔得要将我融化。我轻轻的靠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温暖与狂乱的心跳。 “如雪,嫁给我好不好。”他在耳边喃喃细语,倾诉对我的相思之苦。 “千年万年的等待,只为最初的遇见。盼你快些长大,穿上嫁衣做我的新娘。”他情话绵绵,款款深情。 “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这一切来得那样突然,我想……。”离开他的怀抱。 “是不是吓到你?好,不急。你慢慢考虑,我等你。”我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觉得自己太过于急躁,连连抱歉。 “不,只是,我想确定自己的心意。”不知道怎么准确表达我的意思。 “好,不急,等你。”他拉住我的手,给我力量。 “嗯,洛川今儿天色已晚,我该回家了,姐姐还在家里等。”突然发现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家。 “哦,好,我先送你回去,明日再来接你去夫子庙看雪好不好?还有你姐姐。”带姐姐去夫子庙看雪是可以的,也让她见见洛川,给我一些意见供我考虑。 “好。”我答应他明日之约,也就是给彼此机缘。 我家在道门巷的尽头,那里曾是前朝的学士府。姐姐说这处府邸从唐朝到现在的宋朝几易人手,虽有落败之像但建筑风格没变,厅堂设施保存完善。我问她这能代表什么,她说笨丫头,这就说明购买宅子的人皆是有心之人,什么叫惺惺相惜,从古至今这就是一种尊重。卖房的人与买房的人之间不是单纯的买卖关系,而是一种传承。好的东西是值得后世记住的,正如留其精华,去其糟粕。好吧,不就是买个房子吗?哪里有这么多理由,喜欢就买下来,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姐姐才是真正的辩手,让我越来越佩服。 他送我到了家门,贴心扶我下马车,这个男人真不错,和大哥二哥一样的温文尔雅,换做是三哥就是一句话,不知道自个儿走,我常叹气恐怕今世无三嫂。 “廊下等等,我去叫门。”洛川细心之处就在于他会替人着想,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给人以发自内心的温暖,从小事着手真的渐渐被他感动。他毕竟是洛河龙王,所到之处必定时刻有下人伺候,他与我相处时间虽不长,但无时不刻表现出来的都是他在照顾我。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那种样子。我也见过东海龙王,他老人家出行那是威仪阵势,会让三军退让,海水凝固。我第一次见到那架势,大气也不敢出。 “来啦!”是男子的声音。怎么家里请了家丁吗,也许是吧,姐姐头几天提过这事。 “你这丫头……。”开门的却是姐姐,我们三人都定在那里。 “你……”三个人同时问出这个字,却有着不同的意思。 “姐姐,怎么是你,我明明听到一个男声。”还是我反应比他(她)们快。 “呃,哪来的男声,你听错了。如雪,这位是……?”姐姐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却以警惕和防备的眼神看着洛川。 “不是吗,难道是我听错了?”我发觉自从认识姐姐,我的听力就时常出错。也许真是我耳朵有问题,改明儿回青丘让母亲瞧瞧。 “嗯!雪儿,姐姐告诉过你,世道不平少与陌生人来往。”姐姐对洛川的态度竟有些敌视,让我十分意外。 “啊,姐姐,他不是外人,他是洛河龙王洛川,我们……。”我急于申辩。 “好了,进去吧,外面冷。”姐姐冷冷打断我,那个语气比这天气还冷。 “我,姐姐我们不请他进去喝杯热茶吗?”关于明日的夫子庙之行他还没有说。 “家里没有茶叶了,不便招呼。请吧。”她对洛川下逐客令。 “那好,如雪,洛某这就告辞,明日巳时府外接你。”洛川也不坚持告辞而去。 “好,慢走。”我躬身还礼目送。 “好什么好,进去给我交代是今儿是怎么一回事,明日又是什么。”姐姐有些生气,但我可以明显看出不是针对我。难道她与洛川是旧识?这个问题被我发现了,说明我也不笨,心里对她们的关系有些棱模两可的定位。 “坐吧,我去给你泡一杯花茶,解酒气。”进了内室,姐姐对我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刚才的戒备和乖张完全不同。 “嗯,谢谢姐姐。”我又去黏她。 “好啦,一身酒气,快些脱下披风,湿漉漉的也不嫌冷。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收敛,在外面喝那么多酒,成什么体统……。”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去了厨房。还好,她没有生我的气,总算松了一口气。 解下披风放在外间的架子上,刚才他们两这么不愉快的碰面,我琢磨着怎么和姐姐开口说洛川的相约。 “来了,在外面坐着干嘛,快进去,当心着凉。”这个姐姐值得珍惜与母亲无异。 “嗯。”口里回答她,用手去接她手里的茶杯。 “小心烫,进去吧。”与她进了内室。 两姐妹促膝而谈,她问我是怎么和洛川认识的,问得很详细,只字不漏。而我也是毫无保留的告诉她洛川与我是如何相知,相识的。听完后,她长叹一声,“原来你们早就认识,难道是我来得太晚。” “姐姐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这与我们姐妹两有何关系。”我呵呵笑着,姐姐还是姐姐,他是他。 “呃,不是。我是说应该早些告诉你一些事。可是如今……,罢了,你我终究是无缘的。”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深情。深情?是的,深情!我被自己脑子里的这个词吓坏。不得不承认我这脑子最近是有点问题,不只是听力。 “想什么呢?喝茶吧,我去给你打水洗脸,玩了一天也累了,早些休息。”总觉得今儿姐姐有些不同,也说不明白哪里有异。 “哦,谢谢姐姐。对了,姐姐,洛川让我告诉你,明日接我们去夫子庙逛逛。”趁机告诉她,要不然我又忘了。 “夫子庙?不是说不去的吗,怎么他要你去就要去啦。”她站住回头问我。 “我,这,这不是他提的嘛,我就是回来与你商量一起去吧。”面对姐姐的责问,我羞红了脸。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你们才认识一天,就这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双双出游,这成什么体统。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圣人,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姐姐在门口站着没有走,嘴里说了一大堆我不怎么喜欢的字眼。 “姐姐,他不是坏人,我们也没有逾越什么规矩。他不但文采出众,对人也是谦恭有礼。对我更是礼遇有加,百般呵护,正如姐姐你对我那般好。”我觉得洛川的人品很好。 “你呀,就是那样轻信人。姐姐告诉过你,外面的人,人心难测,你就是不注意,坏人从一开始就是装成好人来接近你,达到目的了他就露出大尾巴。”我知道姐姐是对我好,可是我觉得洛川不是这样的人。 “姐姐,我觉得洛川很好,我挺喜欢他,我也想你和我一样信任他。”姐姐逼得我说实话。 “你喜欢他?才这么短时间你就喜欢上他,你不知道这种小白脸最会迷惑像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吗?我白白带你出来,在你面前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你,结果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姐姐越说越激动,我傻傻的人看着她,完全懵了。 姐姐冲出门外,我丢下茶杯跟着出去,撞上进来的饕餮。他眼睛喷火的怒视着我,逼我靠在门板上。 “又是你,你怎么来了。姐姐,姐姐,快来!看看你弟弟,他是不是疯了。”我大声喊着姐姐,希望姐姐制止他的过激行为。 “哪里有什么姐姐,自始至终就是我饕餮一人。我那麽爱你,你却爱上别的男人。不许,你是我认定的女人,哪怕天王老子也休想与我争。”他压着我的身子强吻我,我拼命反抗。受了这样的逼迫,眼泪哗哗的流。 “放开她,你这畜生,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果不其然。”是洛川站在院中,向饕餮打来一掌。 他一闪避,洛川将我拉在身后。“又是你这泼泥鳅,想抢我的女人你怕是活腻了。”饕餮化为原型,浑身冒着红色的火焰,容貌狰狞,体型庞大。 “饕餮,你敢不敢跟我去无名之地比划,别在这里惊扰到人界。”不愧是龙王,理智应对任何危机。首先想到的是不给人类造成困扰,也不给天界落下口实。 “去就去,老子还怕你不成?就你这条泼泥鳅,今儿爷爷就叫你尝尝饕餮欲火的厉害。”瞒了这段时间,原来饕餮和姐姐是同一个人,往日她对我的情意历历在目,这让我情何以堪。突如其来的变故我该如何承受? 洛川带上我来到无名之地,据传那里乌烟瘴气,鬼哭狼嚎,是三界谁也不敢管的地方,也叫寂静之地。 无尽的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整片大地也像烧红的铁块一般,透发出通红的光彩。巨大的石柱、岩壁都闪烁着骇人地血芒,这里充斥着无尽地阴森气息,让我好生害怕。 “别怕,有我在,收敛心神,闭上眼睛别看。”洛川紧紧拉着我的手,给我勇气。 大地在剧烈的抖动,一声声若有若无地沉闷魔啸,在深层地下不断传出。一会大地又猛烈摇动了起来,整片天空都是灰黑。天地间所有景物都笼罩上了淡淡地血色!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大响,宛如天雷一般突然爆发了开来,血光冲天,腥味扑鼻,血水不断翻涌,仿佛要翻渡过来一般血光蔽日,那是一片阴惨惨地血色修罗世界,一座座高大的魔影巍然而立,不过全部都沾染着猩红的血水,矗立在这片阴森的炼狱中,无尽地骸骨在漂浮。一具具肢体残缺的身体,挂在骨山上。吊在恶魔似的魔影前,死前遭受极刑地种种惨烈状态,还依然保持着。这是一个独立地血色炼狱,自成一片空间! “雪儿,过来,到我身边来,我护你。”身着黑袍的饕餮也有温柔的一面,但是我喜欢的不是这个身份而是穿红衣的红红。 “姐姐,你出来吧,不要为我打了,我害怕。”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受伤,姐姐待我好,洛川是我喜欢的人。 “好啊,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过他。只要他发誓不再接近你,我就带着你去我的琥魔山隐居,过我们的神仙日子,如何?”饕餮闪身过来离我几步远,要拉我的手。 “撤手!”洛川向他打出一枚白晶晶的水球。 “竟敢用冰魄兰汀偷袭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冰魄兰汀是洛川的成名绝学,三界都是知道的。饕餮对此有些畏惧,故而退回原地。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不要将她牵扯进来。如若你伤害她,我就追到你老巢将你琥魔山夷为平地,诛你族类,灭你神籍。”洛川这句话霸气至极,我心里很喜欢,有这样的男人护着,还担心什么。 “哈哈,你这娃娃不错,敢口出狂言,对我脾气。那要不这样,你认我做师傅,等我娶了雪儿,然后咱们一起回琥魔山,如何?”别人都说饕餮不近人情,我倒是觉得他很直率。 “呸,你也配娶雪儿。不是你施展媚惑之术欺骗在前,她怎会同你出来。”其实也不算欺骗,他化身红红姐姐对我是极好的。 “这,这……。”饕餮竟回答不了洛川的问题。 “废话少说,来吧,让本王领教你的饕餮欲火。如雪,退远些。”洛川与饕餮一战即将开始。 第9章 洛河龙王洛川 这一场恶战是我不愿看到的,难道男人之间解决问题只有这样的方法。我以为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三个人总有一人退出。狐族用情是最专一的族类,真正认定一个人就会一辈子守护这段感情,不离不弃。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但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我爱的人是洛川,形同姐妹的人是姐姐,与饕餮何干? 眼见他们之间的战斗如箭在弦,半空中龙吟饕吼幻化成原形准备拼命一搏时,我鼓起勇气,跳到他们中间。这场生死之战不该发生,爱情本是美好的东西,友情也是难能可贵,如果因为我造成双方死伤,那我谁也不想失去。 “如雪,快些回来,你这是要做什么?”洛川紧急撤回盱眙待发的冰魄兰汀,将龙形恢复成人身,饕餮也跟着收了神迹。 “雪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嘛,快些过来,饕餮欲火烧到你可不是闹着玩的。”饕餮闪身来到我身边。 “放开她,你这莽夫。”洛川的身形也靠过来。 “等等!你们可不可以先听听我的意见。”我大声吼道,完全没有平日里娇弱的模样。原本我也不那么弱,只是在他们如此大的气场面前才显得弱小罢了。 “好吧,雪儿别生气,你说。”在别人眼里口中饕餮是凶兽,而在我身边却是个孩童性子。 “如雪,听你的。”洛川这时也冷静下来。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冲动是魔鬼!看似温文尔雅的洛川盛怒之下也十分可怕。 “嗯,我觉得你们该问我究竟喜欢谁,又愿意和谁在一起。”这是我的逻辑,我希望他们配合我。鬼哭狼嚎的寂静之地,实在很不适合谈论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暂且忍耐一下,我担心他们一言不合有动起手来。 “那你喜欢谁?”他们异口同声的问,又谁都不服谁的互瞪。 “我喜欢的人是那个带我出来,照顾我,伺候我,关心我的人。” “她说的是我。”饕餮很开心。 “我喜欢的人是与我把酒言欢,畅所欲言,许我未来,用情至深的人。” “这是我。”洛川接话。 “可是,我贪心,两个都不想失去,难道我们三人不能好好相处,只能以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互相伤害才好吗?”他们低下头,似有所悟,大家都是聪明人,也经历了不少毁灭性的战役,我的提醒使他们认真思量。 “其实,我真的希望你们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对我来说,你们缺一不可。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知己。如果你们任何一方因我受到伤害,那么我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这样的结局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是否想过今次大战,是否会引来三界动荡。你们应该比我清楚魔界这几万年蠢蠢欲动,目的就是伺机寻找破坏三界得之不易的平衡。所以,这一战势必将战火点燃,到时天下苍生何过,天下百姓有多无辜?”这些道理他们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因为冲动的怒火暂时占了先机。 “这,哎!”饕餮变回姐姐的身体,说明他也是慈悲之人,怎能为儿女私情毁掉这平衡世界。 “是我不好,修为不够,多亏有你提点,不然我将会成为千古罪人。”洛川也顿时清醒,虽然我的能力有限,至少尽力阻止了一场灾难的发生。只要大家愿意放下私怨,再难的事终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不如找个好地方,温上美酒,配以佳肴,畅谈一番如何?人生何处不相逢,何必在意那是非?”我提议,他们附议,挽着我的双手带我出了这个血腥诡异的寂静之地。 我们刚出来,就有施报仙童传天君急诏洛河龙王点卯议事,并附耳对他说了什么。洛川快速的扫了我一眼。天君急诏不能耽误,虽然我们青丘自有领地不相干涉,但如有三界大事父亲作为狐族首领也会赶去出谋划策,这就是承诺。 事件是这样的,人界的气运羸弱,表面看是有人为之。譬如朝中大臣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买官卖爵,后宫女人们耍尽手段的吃醋争宠,皇室子孙明面暗地拉帮结派,表面上和睦,实际上勾心斗角,结怨已深。实际是魔君岩枭的死亡弥音悄无声息的攻占了人界,他的野心太大,欲要三界来个大洗牌,由他来决定万物的生死命数,而人界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天君簌离已经知晓此事,正与各路大神们商量对策。 “洛川,你先去吧,我们的事等你回来再谈。是吧姐姐!”我回头问 恢复红衣的姐姐。 “同意,与大地苍生相关的大事紧要,雪儿这儿有我在,你不必担心。这样你与雪儿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也许她就在此时爱上我。哈哈!”都这时候姐姐还有心说俏皮话。我指了指她,让她别在那话刺激洛川,她冲我做鬼脸。 “饕餮你附耳过来,洛某有一事与你交代。”他们神神秘秘的咬着耳朵说一阵,刚才还剑拔弩张要拼命的样子,这会儿却像要好的朋友一般。哎,真的搞不懂,男人心也如此难琢磨。 “走了,照顾她。”他与施报仙童踏云而去,我和姐姐回到之前的府邸。 “雪儿,我可不可以变回男儿身。”姐姐想放饕餮出来。 “不要,我只想和你一起。你若放他出来,我就回青丘去。”不放他出来是避免孤男寡女的尴尬,毕竟在外人看来,姐妹俩比异性容易接进些。 “好吧,好吧,只要你不回青丘,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她不勉强,也是对我的尊重,我心里很感激她对我的真心。 “谢谢姐姐,我饿了,想吃的做的素菊花膏子。最近饮酒颇多,也下下火气。”让她有事做,也就有效的控制了彼此相处的时间,保持距离也是一种相处之道。 “好啊,我这就去给你做,怎么也开始这么没有节制的喝酒,这点我就要说你了……。”她的唠叨模式又开启,这哪里像霸气外露的饕餮。 “是是是,我的亲姐姐,以后都听你的,快去吧。”我推她快去做膏子。她嘴里说,我就那么喜欢你这丫头对我灌迷汤呢。其实她不知道我们狐族特别是九尾狐,天生有一种魅惑人的气息。只不过与她在一起如亲人一般的相处,绝没有施展媚术。 我们九尾狐具绝世的容颜,聪明的智慧。狐族的皮毛向来是珍品中的极品,其中享誉最高的又是我们九尾狐狸。青丘是我们的领地,父亲是狐帝,领导青丘的众多种族。我们九尾狐诞下一百年后就可化为人形,无一不是绝貌倾城。皮毛呈淡若无色的淡白,眼瞳为血的深红,最高级的人属于我们银白色的九尾狐,皮毛如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银色,皎洁出尘。为什么我们的尾巴有九条,那是为了显示我们狐媚的深厚功底。尾巴是我们储存灵气的地方,当我们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尾巴就会一分为二,到最终裂变成为九条尾巴。当我们真正拥有九条尾巴之后,就练成不死之身。可是,九尾狐的名声却被某些不明事理之人冠以祸国殃民的称号。就如祸乱殷商的苏妲己,其实是缘她过于漂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固然不是漂亮外貌的罪过,但引导漂亮走向的内在媚术,即使在幻影中也在不懈工作。这种媚术可以脱离皮囊的束缚,像风一样刺肌砭髓,令人中谶。 但实际在先秦时代,我们狐族就被视为瑞兽。《山海经·海外东经》载:“青丘国,其狐四足九尾。”郭璞注有:“世平则出为瑞也。”祥瑞的内涵有二。 一是为王称帝,国家昌盛之兆。《吴越春秋》载:大禹年三十而未娶,因在涂山看到九尾白狐,以为为王之吉兆,乃娶涂山女。故有涂山之歌唱道:“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彼昌。”《文选·四子讲德论》载:“昔文王应九尾狐而东夷归周。” 二是婚姻爱情之兆。大禹遇涂山氏之女事例中的九尾白狐,显然同时具有婚姻吉兆的意义。《诗经·有狐》更是以孤独、抑郁、流浪之狐,作为婚姻与爱情失其时之人类,加以吟咏歌唱。故汉代班固《白虎通义》以狐为兆示“子孙繁息”之德兽。从而为后世以狐之性能比喻人类性爱魅力,埋下伏笔。 目前的九尾狐族只剩青丘一脉,而银狐也只有我一只。父母派三哥陪在我身边伴我长大,我的机灵变通大部分是出自于他的授教。青丘与外界隔离,故而我长到八万岁也没单独出过谷。每次出去,还没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就被匆匆带回,父母哥哥们都说为了我好。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内心向往的是自由。 想到这里,我还真是有些挂念家人,我不在青丘的日子,父母哥哥,还有我的小伙伴们可好? 实际上我想他们的同时,青丘早已乱成一锅粥,是因为我的出走。 叙永与三哥天天去狐狸洞找我,我知道瞒不了多久。决定与姐姐出谷,也是听从自己的内心。可他们不理解,觉得给我一个他们定义的安全空间就是最优渥的生活。我不要做鸟笼里的金丝雀,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和想要守护的人。 母亲和父亲匆忙赶回,叙永也出正式见了他们,请他们原谅之前的隐瞒。整个青丘找遍不见我的踪影,三哥才想到我最近反复打听的关于人界的事。可是他们不信我如此胆大,竟一个去人界。 我失踪本是青丘的家事,可是叙永是天界太子,他却说要回天界禀告天君寻找我的下落,这就变成一桩大事。 叙永回到天界,禀明天君自己在值日返回时恰逢飞升之劫,落入青丘时又受到狐帝所布迷障结界灵力所伤,故而姗姗晚归。他在青丘的日子并没有透露身份,受到狐帝之女白如雪和三子白休德的悉心照顾。如今白如雪却无故失踪,再怎么说也该出手帮助狐帝找回爱女。天君天后听闻此事自当鼎力支持,可这会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部署。 那就是魔界欲搅弄风云,令三界和平的局面分崩离析,这是如今的头等大事。西王母,四大帝君,二十八星君,四大天王,三清道尊 千里眼,顺风耳,雷公,电母,天蓬元帅,天王李靖,及其子金吒木吒,文昌帝君,以及下界龙王也到了。各路神仙集结于九重天外的灵霄宝殿,对魔界挑起的人界混乱纷纷出谋划策。 也有仙家持不同看法,魔界并没有人站出来承认此事与他们有关,也许是人们内心的私心欲念导致,人伦纲常,伦理败坏与魔界无关。 天君与王母最终决定,先派人仔细观察打探人间情况,再制定具体的应对措施。问有没有哪位仙家愿意请旨人界一探虚实,有两位愿往。他们是太子叙永和洛河龙王洛川。 第10章 魔君岩枭 有人愿意打头阵,诸位仙家也就落得清闲,天君留下洛川与叙永,还请父亲与大哥留步。所议之事暂时有了负责的人,其他的仙家陆续散去。天君从那个巨大的柱子旁的座椅下来,站在父亲面前,谢过及时救治太子之事,再就是关于我失踪之谜。父亲谢过天君的关心,只说我年纪小贪玩,过段时间自会回来,不必派太子劳师动众的去人界找,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天君笑着说:“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多年前的约定是否也该履行啦。” “天君,孩子还小,我也只此一女,想她在我们身边再服侍两年如何?”父亲最疼爱我,还舍不得将我送到天界。 “不小啦,太子已经和盘托出,对你家如雪仙子上心得很呢,哈哈。”天君看着太子叙永,他竟露出羞涩。 “哦,太子见到过小女?怎么没有听她提起,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父亲想赖婚,他说将我嫁到天界就如同将我关进鸟笼,依照我的性格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约束。故而,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提到此事,我也是不知道的。 “狐帝你看这样如何?洛川熟悉人界,让他去打探魔界入侵之事。叙永知道如雪长相,应该比较容易寻到。” “不必劳烦二位,丫头我会派休德去寻,她不会走到人界去。也许这会已回青丘,天君不必劳心专程做这样的安排。” “不碍事,狐帝,寻找如雪这事就交给我吧。”叙永道是对自己有信心。 洛川听到天君与父亲这番对话,心里明白了几分,没想到我和叙永还有这样的缘分。又看到叙永对找寻我的事那么上心,他知道自己的又一个情敌出现。可是,他从见到我就已经情根深种又怎肯轻易放下呢?他主动站出来打探实情,有他的两点考虑。一是他时常在人界逗留,就实际情况比天上的神仙了解。二是因为他知道我在哪里,可以先一步找到我。 天君和狐帝又聊到魔界的岩枭。十万年前的三界血战,死伤无数仙家与魔界众人,最终魔君岩枭敌不过洛川的冰魄兰汀与天君的大悲印,被封印在东皇钟内。估计如今的人界骚动,又是岩枭不甘受制于葫芦山开始蠢蠢欲动。 “叙永,洛川听令。你二人速去人界两件事,首先是岩枭是否染指人界之事,其次狐帝之女如雪务必尽快找到。”天君挥手让小一辈各自完成任务去了,父亲也派大哥回青丘待命。这对曾经携手御敌的战友拉起了遥远的话题。 一笑彷徨,一杯酒凉,百里花香伴琉璃,醉卧山门外。谁管天下谁最大,遥指满山芳菲,我独尊。神怎样,作茧自缚寡心欲;仙如何,只限鸳鸯不羡仙。九天与我何相干,莫用牢笼与我换。不做金丝雀,只做逍遥鬼。 知道魔君岩枭与天君是亲兄弟,这层关系只有几人。原本岩枭性情虽顽虐但也是痴情之人,却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不但掀起三界洪涛巨浪,还令心爱之人枉死,最终落得元神俱灭,仅留几丝残存的人气息被拘东皇钟。那个他深爱的女子就是天君的妻子水雾仙子。 两兄弟之间的争斗是在老天君选择接班人的比武中开始的。作为天君之兄的岩枭,争强斗狠,不服任何人。天君却与兄长性格迥异,聪慧过人,武功高强,时常以慈善之心待人,一腔悲悯情怀。数不清的战斗中,天君不忍伤害岩枭,屡屡战成平手。可是到了加冕仪式,岩枭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凶残嘴脸败露,被老天君识破,他仓皇逃往魔界。而此时的天君,正默默承受着内心极度痛苦的煎熬,他既要为自己的仁慈付出代价,也要为失去兄长难过,最终失去自己心爱的水雾仙子。水雾仙子恰巧就是我的姨娘。岩枭是天君最不愿提起的人,也是令他无法释怀的原因。如今他又再次异动,又为的是什么? 话说洛川对太子告辞先行一步,府中有些家事需要安排,随后宋都面议。太子本与洛川不熟,也想着先往宋都打探是否有我的消息,而后探知魔界动向。 趁洛川出去这几天与姐姐商量还是找里长给我们介绍几个靠谱的佣人,人笨点也没所谓。因为偌大一套宅子就我和她,时间长点势必引起猜疑。于是我又将我带出的两套首饰卖出,买进几个家丁和粗使丫头,府内府外修修补补,整理一番。自己动笔写下白府二字,送出去做成匾挂在大门外,原来这才是人界家的模样。洛川回了一趟洛河,天快黑才带上他全部家当敲响我家的门。 开门的是家丁刘大壮,别看名字那么壮,胆最小。他告诉我就是因为他胆小,时常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父母才给他取名大壮。我问他看到过什么,他还未说出口就被自己吓晕。今天洛川回来,大壮恰好准备栓门。 “谁呀?这半夜的。我家主人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明天请早。”大壮一边吼一边往自个儿屋里走。 “何方小贼竟敢冒充主人不在?”洛川听到不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关心则乱,一晃进了家门。 “啊,你你你是何人?啊,鬼呀……。”咕咚,吓晕在院子里。 “何方神圣竟敢跑鬼祖宗这里来撒野!”我和姐姐已听到大壮的声音,没料到洛川这时候回来。姐姐的屋里的烛火摇曳,人已经到了院子里,我也紧随其后。 “哎哟,是你啊?我还以为真见鬼啦。”姐姐见到洛川收了手里的灵力。 “洛川回来了,你拿的什么?”我上前几步,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他摆摆手,丢给姐姐。 “呃,我说你这小子怎么那么泼赖,自己的物件自己不拿,真把我当佣人使唤。”他俩一见面就开始互掐,我都不知道为啥。 “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你给我收好了,缺了府里的吃穿用度唯你是问。”看吧,我没说错这对欢喜冤家。 “你给我滚,老子又不是你的管家。堂堂一个洛河龙王还是天君那老乌龟亲封的,就这么点东西,也不知道值几个钱。穷得叮当响,还没我琥魔山金贵。”姐姐就是嘴巴不饶人,心眼还是不错的。 “莫废话,进去有大事要说。”什么大事让洛川如此紧张。进了内室,我给洛川倒一杯午间泡的新茶,他接过一口喝下说好茶。 “快说,卖什么关子。”姐姐是急性子,等不及催促他。 “如雪,你可认识太子叙永。”洛川擦擦嘴角问到。 “叙永,我认识,姐姐也认识的。”我看了看姐姐,她点点头。 “他已经向天君请旨下来找你。听天君的意思你俩从小订过亲。”洛川说的话让我瞠目结舌。 “怎么可能,我从没听父母说过此事?”应该不是真的,这种事没听任何人说过,就连叙永本人也不知道吧。 “又来一情敌?管他是什么狗屁太子,要想得到雪儿,需得过我这关。”姐姐怒火又起。 “好啦,姐姐你别把房子点了,快些收了。”这里的民房连着一片,有大多是砖瓦木头结构,她一发火估计全部变为废墟。 “你冲动有什么用,一个人你对付得了,天界十万天兵你可对付得了?我看,还是我引开他的注意,你们在这里藏好了。我带了西王母赠与的紫金罩,罩在宅子外,暂时无忧。不过,近段时间不就不能过来,饕餮你可要给我守住了。”洛川安排得妥妥当当。 “得了,你是在命令我吗?”他姐姐就是火气大,我瞄了她一眼。她不做声了。 “如雪,你来我问你几句话”洛川伸手拉住我。 “什么话我听听。”姐姐挡在一旁。 “姐姐,你去整理一下洛川带来的物件,看有没有可用的,快去。”只有我的话她才听进去。 “好吧,他一回来你就偏心。”姐姐自顾自的淘宝去了,留下我和他。 “雪儿,想我吗?我可是想你想的睡不着。去了这几天是否确定我们的感情?”这一次洛川有些急躁,因为叙永。 “我,我,不知道。”初尝爱情的我无法明确表达我的思念。他没在身边时,就想着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柔柔软软的滋味。他回来了,又有些不敢看他,娇羞异常。 “那我问你,和饕餮比,你更喜欢谁?”他又拿自己和姐姐比。 “你是你,姐姐是姐姐,我都喜欢,也许我更喜欢你吧。”这句话一说出来,让我心狂跳不止。 “真的,你喜欢我多一些。谢谢你如雪,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如雪,我爱你。”他握着我的手又一遍一遍的说爱我。 第11章 三个男人都是戏 洛川偶尔会回来,与我们讲述了解到的情况,他说令他没想到的是人心的邪恶竟比魔道更甚几分。姐姐冷笑道神仙无情,魔道不魔,人间才是真炼狱。 渐渐我已经习惯人界的日子,无欲无求,平静如水。爱人相伴,亲人相陪,我天真的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却因为叙永的到来,变成回忆。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对气息敏感的仙家。洛川为了给我找到鲜花特意去了趟东海莱州岛,进门的时候带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哈,我当你神神秘秘为的是什么,原来将我的太子妃藏在这里。洛川呀洛川,你是不是欠我个解释。”叙永的出现,慌乱了我们的节奏。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我的诧异不亚于他的惊愕。 “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的,他谁啊,太子就了不起吗?”姐姐本就不喜欢又带一个男人进来,刚才叙永又说我是他的太子妃。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在这里。小心我打你回原形。”叙永眼往上翻,根本没拿姐姐当回事。 “什么东西,你才是东西,把我打回原型?恐怕你那个没种的爹也不敢说这种大话。小娃娃,你就不怕风大了闪到舌头。来来来,划出道道,试试看你饕餮爷爷怎样替你混账爹教育你的。”姐姐早就在罩子里呆得无聊至极,这会有个送上门的生意,自然不会放过。 “你就是饕餮,怎么不在你的琥魔山修行,在这里搅局。我还没问你一个私离禁地之罪。”叙永没拿正眼瞧她。 “这,我,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还管得着。”姐姐硬着脖子不服输。 “洛河龙王你可真是厉害,就是这么请的旨?原来将人藏在这里,难怪外面丝毫气息也没有。”叙永指着洛川的鼻子骂。 “与他何干,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你找我作甚?”我对他一通抢白。 “那到未必,只不过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然是要找你回去。”他陪着小心笑容满面。 “谁是你妻子,谁同意了,谁答应让谁嫁给你不就得了。”我语气里充斥着全身心的反抗。 “这可不行,我叙永在这里对天发誓,此生非你白如雪不娶。”忽然之间发誓赌咒惹得大晴天一个霹雳,吓得我赶紧躲在洛川身后。 “别怕,别怕。”他轻声安抚。 “你这是故意的吧,不知道她最怕的是这个?”姐姐看叙永就是那么别扭,这个醋可是发自内心的酸。 “我,这,我。”叙永向我走近,连连赔不是,眼睛瞪着洛川。 “雪儿,你过姐姐这里来,他怕他,我才不怕。不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老子还看不上。”姐姐又上火,恐怕继续这样面对会出乱子。 “姐姐,不如你去安排一些菜,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洛川你也去帮姐姐。”我支开他俩,想问清楚实情。 “不,才不要与他喝酒。”姐姐闹意见。 “快去!”我板着脸故作生气。 “不,那好吧。告诉你不是因为雪儿,我就轰你出门。”他怎么就是对叙永不依不饶的,连洛川都觉得好笑,推她出去。没料到,这一切以后都成了叙永报复洛川和她的起因。这些暂是后话,目前提到的是冲动的姐姐,她的情绪不稳定,容易在瞬间爆发不理智行为。洛川与她在一起起码可以稍微缓和一下。也不知道姐姐与洛川是怎么相处的,现在关系不错呢。而我了解姐姐的性格,她在决定行动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所以等一切行为结束后才去思考,就只有自责后悔。我说过多次冲动是魔鬼,她就是不听。 屋内静下来,我请叙永坐,问他伤怎么样,他点头说已经没事,只是见到说我气色没有在青丘时候好,憔悴了。我回答他怎么会憔悴,姐姐很会照顾人。他又问起我怎么认识的饕餮,又是怎么认识洛川,再怎么从青丘出来的?心里觉得有些问题还是不说为妙,以免造成彼此相处尴尬。可叙永说其他的不再追究,只希望我如实回答他两个问题,我点头应允。 “你是不是喜欢洛川,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眼睛直视我,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我是喜欢洛川,与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很有才华……。” “好,我知道了。第二个问题,饕餮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女人的模样?”我对他讲明姐姐的情况,告诉他姐姐并不是他口里十恶不赦凶兽。说到得意处,竟提起她在青丘时他们远远见过。叙永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我怎么将这茬给说出来了,希望他没放在心上。 “最后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出青丘,会不会喜欢我?如果我执意要带你回天界,你会怎样?”他这是在逼我做选择。 “第一,我不会喜欢你,因为与你之间只是被救治与施救者的关系。第二,你执意带我回去,洛川与姐姐绝不会答应。如若强行带我离开,就会掀起不必要的争斗,我不要见到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我已表明我的立场,希望他可以理智面对,毕竟感情不是儿戏。对于初涉爱河的我,远没有洛川爱我来得那样浓烈执着。对他的好感逐渐加深,总有一天会真的爱上他,与他白头偕老。 “可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可以爱上别的男人?”叙永眼里的伤令我感到对他的亏欠。爱情不分先后,对的时间对的人。 “我不知道。”接下去用什么来回答他。 “菜来啦,收拾一下,动筷子。雪儿,你的花瓣在茶杯里,园子里才开的玫瑰花,新鲜着呢。这可是洛川亲手摘的,那玫瑰的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前面那些小丫头一听说采花瓣都不愿意。”姐姐端着两大木盒子进来,洛川手里只捧着一个茶杯。我认得是我房里专门存放花瓣风茶皿。 我接过茶皿,顺手放在刚才坐的地方,也去帮着摆盘。“行啦,我的妹子,你坐下,这些粗活怎么让你沾手。” “我怎么就不可以,在青丘都是自己做。”我不理他,继续摆弄碗筷。 “那是,从今儿而后你就不会没人管了啦,姐姐一定陪你。” 姐姐这样做除了给叙永一个大大的难堪,能有什么意义,简直幼稚可笑。 “好啦,请坐吧,太子殿下。”洛川请叙永上座,姐姐却推我坐在那位置上,见到他要坐我旁边,姐姐又推洛川坐下,到最后将叙永挤到最边上。我看着他们怎么觉得像一群不成熟的孩子。我拿出袖兜里的桃颜如玉给叙永倒上,也给洛川斟满。剩下的递给姐姐,她接过后就不见了踪迹。 也不知喝了多少,我的袖兜里已没酒。洛川与叙永还在继续,我骂他们浪费我的酒。姐姐趴在桌边说胡话,一转眼变回黑袍饕餮的模样。叙永见到,他的原型笑着说原来长这样。我欲扶她回房,洛川说他去。 叙永又开始对洛川的血橙清酿感兴趣,连连称赞,酒中甘甜芬芳满口留香。他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说他不会放手,不管有谁与他争他绝不会罢休。我劝他已经醉了,别在喝下去,他却抱住我的腰不让我离开他。在我无力脱身时,洛川进来。我给他递个眼神,他知会略施法术让叙永睡下。四个人有两人酒后沉睡,我却睡不着,如今的局面要我如何解?不泛红尘情海边,只在若水取一瓢。洛川也惆怅,只是坚定自己的信念,抢必夺之,不惧挑起滔天巨浪。 第12章 人界俗世 四个人在一起,不知何时起姐姐与洛川的关系好到一个鼻孔出气。姐姐总是针对叙永,又碍于天界面子洛川不便插手,只有暗地里提醒姐姐不要让太子过于难堪。 每每见到他们如此行事,我拉着姐姐问她对叙永有何误会,姐姐说她看不惯依靠父辈行走,本身法术低微之人。我劝阻姐姐,叙永的法术正在飞升阶段不容小觑,况且他为人处世虽有些傲慢却并没有端着太子的架子。希望大家在完成天君的任务的同时,好好相处。 我既如此说,姐姐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但嘴里答应不再找叙永的麻烦。我对她行了一个大大的礼表示感谢,她扶起我,点着我的额头,怪我爱当老好人,连他自己都不在意。 “好啦,我的好姐姐,你就当是妹子我求你。难得大家有缘,这样的和平相处不好么?我爱的人,我的姐妹,我的朋友,都是我最想要的。”拉着姐姐坐下,给她到一杯茶,说着两姐妹的体己话。 “那我问你,你心里究竟喜欢谁?如果狐帝碍于与天君的关系,真的将你嫁给那小子,洛川该怎么办?如果你随洛川去,又将青丘至于何种境地?”是啊,姐姐的话不无道理,如今我也不敢想,只求过一天算一天。 所有的话被叙永听去,他心里越是坚定非我不可。 “如雪,前几日路过一个叫簪花晓月的饰品铺子,远远望了一眼,里面的饰品品相不错,我带你去瞧瞧。顺带请你帮我一个忙如何?”叙永笑呵呵的后堂进到厅里。 “簪花晓月?那铺子的首饰可是这应天府最好最贵的,就你这两手空空的天族太子也敢去那里消费?”姐姐又摆出一副轻视的表情,我瞪她,她耸耸肩离开了。 “首饰就不必了,我也不怎么稀罕那些物件,如果可以帮到你,如雪愿意一试。” “可以,可以。是这样的,现在的宋廷是以大兴文治,结束了五代武人掌权的政治,通过科举,将这个国家的治理托付给了文人,而这些所谓的文人对此还科举制度很是感激涕零。当然这样的文人治世该如何面对北方的强敌,非但不能收复燕云,甚至有可能亡于金,元。我在想联合一些文臣,提议设文武状元,这样文可安邦,武可杀敌,岂不是更好?不但瓦解了魔界的侵扰,也可使百姓全民皆兵,对抗外敌。人界少了杀戮与怨气,寂静之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那么三界也不会失衡。”他分析的有一定道理,可现在的朝廷因为改革兴起于庆历新政,至熙宁年间的王安石变法达到高潮。 为了论证改革的势在必行,他必须将宋朝的现实描述得非常不理想,将改革的目标与未变革的现状对立起来。王安石变法的目的是好的,富国强兵,积贫积弱也就成为改革派描述宋朝现状的一种模式。为了制造改革的舆论,王安石向神宗皇帝上了一道《本朝百年无事札子》,全面批评宋朝前期因循苟且的萎靡政局,特别是财政制度非常落后,以致皇帝虽然很节俭,但是百姓还是不富裕。皇帝虽然很勤政,但是国力还是不强盛。甚至说只是侥幸没有遇上严重的天灾人祸,才保宋朝百年平安,暗示宋朝的统治早已摇摇欲坠。在一片富国强兵的呼唤声中,宋朝日益被描述成为一个积贫积弱的王朝。但是,王安石变法是失败的。另外的理学家也不是反对富国强兵,他们认为只有通过拯救道德人心才能实现富国强兵的梦想。 “那你是站在以武治国这边吗?”我记得圣人老子曾说治大国若烹小鲜。 “治国安邦专靠武力也不行,只有文武兼备才可以齐家平天下。”叙永有他的想法,我决定支持他。 “好吧,我们走。” “等等,你去换上这身衣衫吧,便宜行事。”看来他还真做了准备,也罢,让他去前院等我,换了就来。我吩咐家丁去套车,家丁答到叙公子早已吩咐下来去。我回头看住他:“你怎么如此肯定我会随你去?” “我知道你一定会去。”他笑而不答。 换上男装,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难怪世上奇女子都爱扮男装,忍不住在镜子里多看了几眼。走到前院,叙永也已经换了一身华贵的衣饰。 “怎么你也换掉,刚才那一身挺好的,不过这身更好。”我发自内心的夸他,没有其他意思,他竟然害起羞来。 “真的么?不过,你换上男装真的英姿飒爽,好精神。”好吧,他说好精神,我还以为他会说好看极了。 “哦,走吧。”准备出门时,姐姐叫住我。 “你们这是要去置办首饰,为什么如雪要换上男儿装,不过蛮好看的。”姐姐拉着我转了一圈。 “换上也好,男子没那么让人注意。”我觉得是叙永说的这个道理。 “就你这俊俏的模样,换成男儿更让人挪不开眼。莫说女子,就是男子恐怕也会多看你一眼。过来,我给你拾到拾到。”姐姐扯下饕餮黑袍的一缕,用了法术变成两撇小胡子,粘在我嘴上。顿时有几分男儿相。 “如何?罢了,我也去吧,免得洛川回来埋怨我。”姐姐也打算与我们同去。 “不了,姐姐,下次吧。这次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在家等洛川回来吧。我们走了!”说完赶快出了门,担心姐姐跟来。还好,跟出来的是叙永。 他扶我上车自己也坐上来,家丁放下帘子,坐在前面问:“小姐,我们去哪里?” “先去簪花晓月,而后去醉仙楼。”得儿驾,家丁挥动手里的鞭子,抽在马儿身上发出啪的一声。马儿嘚嘚儿的拉着车厢跑。我们的身子晃了晃,抓住我的手,扶了我一把。问我碰着没有,我摇摇头。他对我越来越上心,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以前那样命令似。 簪花晓月是一座充满典雅气息的小木楼,这位店老板一定是一个精致的人。店面里放着几张桌椅,桌上煮着接待客人的茶水,碟子里还有点心。打从我们一下车,他家的伙计打帘子的打帘子,热情吆喝看茶笑脸相迎的,的确让客人有宾至如归之感。店老板上前来询问:“二位贵人,有哪方面的需要?是送人还是自己戴,又或是喜事要用?本店虽不敢说收尽天下至宝,但是也算齐全。” “嗯,掌柜的,请你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这位公子给他妹子挑选。”叙永淡定如常,完全一副富家公子哥儿的架势。 “送人的,有当然有,二位公子请喝茶,稍等。大志,快将婆罗国进贡的猫眼琉璃珠,还有宫绦、步摇、璎珞、花钿、禁步...。”他说了一大串我没听过的饰品名字。 被叫作大志的伙计端出一盒一盒金灿灿,亮闪闪,雕工细腻的收拾出来。掌柜的翻着嘴皮子一个劲的报品名:“双龙戏珠耳环、兰花蕾形耳坠、金珠茄子耳环、金珠串灯笼耳环、童子骑鹿耳环、白玉雕绞丝纹手镯、金镶红宝石双龙戏珠手镯、犀角雕福寿纹手镯、百子如意纹手镯……。”我的天,亏他记得住那么多,我听了后面忘了前面的。 挑来挑去挑花眼,最后选了灵芝竹节纹玉簪,嵌绿松石花形金簪,珠子箍儿,红玛瑙手镯,玉观音项链,还有两对犀角雕福寿纹手镯,这是给露露和玲儿,南海佛楠珠给灰灰吧。叙永也选了一些白玉响铃簪,玲珑玻璃球,玛瑙绿石坠子,千年古宝玉,金龙玉杈,梅英采胜簪……。我悄悄问他用来做什么,他说是送给待会儿那些议事之人。 我懂了,这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 第13章 丑态百出 挑好礼物,马车载着我们往醉仙楼而去。马车上叙永欲言又止不知他想问什么,我装作不知道,把玩着簪花晓月掌柜送的黄花梨木手串。刚才见到这一串海南黄花梨鬼脸纹有着奇特风姿,特别是节疤的地方纹理更加清晰,呈现着美丽的的花纹,看起来很是妖娆。掌柜人不错,见我有些喜欢的意思,大方送与我。我执意不收,叙永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喜欢就买下吧。心里想着从没送过洛川什么东西,这个手串适合他。可是,叙永如此一说我还不不能用他的银钱买给洛川,而且洛川知道后不但不会收,反而会不开心。罢了,改明儿找姐姐拿点银子,再过来买给洛川吧。家里的银钱由姐姐掌握着,她是用来操持家务,安排采买。我很少出门,身上也不曾有半个铜钱。 “喜欢就买下吧。”叙永在身后低声问。 “没关系,这位公子。这样好吧,你们也在铺子里买了不少饰品,这点东西老朽也做得了主。但凡好的物件遇到懂得珍惜它的人,也是一个好归宿。这个手串老朽赠与公子,也当相遇一场,如何?”掌柜大叔诚意相送,我万分欣喜的收下,而后在他耳边悄声问到可不可以将它我心仪之人。他点点头,和善慈祥的笑脸让人很温暖。 “如雪,刚才你对老者说的什么,他那样开心。”叙永终是问出这句一直想问的话。 “没什么,我就是谢谢他。”关于手串一事可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有撒谎的习惯。 “是吗?”他见我不肯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我们到了,走吧。”他掀开车帘子下了车,在矮凳旁抬起左臂。怎么也看不出他会是太子,伺候我的样子就像书童。 “呃,你这样子像个专门伺候人的奴才,我看你还是注意些吧。”我声音很低的对他说。 “是,您就是我身后的大老板。白老板请!”他反倒提高了声音。 “什么,我是你老板?”我闭上嘴巴,与他腹语。 “是,你就做我老板,别说话,见我眼色行事。”他是让我来演戏,真亏他想得出这种招数。 “嗯。”我装作男子的嗓音,冷傲的算是做了回应。 “哎哟,今儿白老板竟亲自光临,失迎失迎。各位同仁,这次白老板可是给足了我们的面子。”咋咋呼呼说话这人正是蔡卞府内师爷。试想一个小小的师爷怎有如此手腕,撺掇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集体贪污,那还不是因为蔡氏兄弟的缘故。 曾记得有书记载:王安石上台后看中了蔡卞,收做了女婿,这蔡卞连着就连升三级成了中书舍人。弟弟升了当然要拉哥哥一把,蔡京出史大辽应对得体,回来成了中书舍人。短短数年,蔡京由地方政府官员变成朝中大臣,受到宋神宗和王安石的重用,恰逢王安石推行变法。因此蔡京成了“王安石变法”的坚决拥护者和得力干将。但是王安石变法一直遭到了众多反对,随着宋神宗死后,子哲宗继位,高太后临朝听政。后来司马光出任宰相,尽复旧人旧法,对新人新法一概排除,蔡京这个王安石变法的得力干将。并下令废罢王安石推行的新法。由于蔡京办事雷厉风行,连保守派首领司马光也不得不折服,当面称赞,但在反对派面前,这个兴化之子却无立锥之地,终被逐出京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司马光喜欢他,因此蔡京调到地方为知成德军,改知瀛州,调到成都。谏官范祖禹论说蔡京不可用,于是改为江、淮、荆、浙发运使,又改知扬州。经过在郓州、永兴军任官后,升为龙图阁直学士,再知成都。 “白老板您来啦,没想到白老板竟生得如此风流倜傥,让我等面容狰狞之人该如何自处。”?师爷一张巧嘴真是绝了。 “哎哟,蔡师爷您这么说就见外了吧。大家自己人说这些损人的话可不好,让人笑话了不是。”叙永这个角色扮演的不错,有生意人的那种圆滑。 “哈哈,白兄莫恼,愚弟知错。来来,愚兄给二位引荐几位大人。”师爷也姓蔡,自小在蔡家为奴,也是蔡家仙邑慈孝里赤湖境人。别小看他只是师爷身份,可经他拉拢的官员朝中过半有余,深得主子信赖。 这间雅间素荷在西北角,在上次洛川相识的雅间初雪对面。屋里的酒桌边已经坐了四五个人,见着我都满脸堆笑。 “这位是前几日给各位大人提到的白大爷,这位是白二爷。二位,这位是太学博士范致虚范大人,这位是徐知常,徐大人。这位是起居舍人邓洵武,邓大人。”他做了简约介绍,我一一点头表示荣幸之至。 这一顿好酒好菜下来,足够贫民一年的所有费用。我表面应付他们,心里讨厌极了。几次欲起身离开,叙永都暗示我留下来。酒足饭饱之后又是礼物又是银票的,个个脑满肠肥,满意的要一起去勾栏之地。我推说不胜酒力,叙永笑称我家有悍妻,拉拉扯扯的送上了各自的马车,往栖红楼去了。叙永说先送我回去他再去应付那帮人。我让他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回去,他不同意,坚持送我回去他才放心。 回到家,洛川出来开门,叙永将我交给他,说他还要去办事。我让他注意身子,别再与那些人喝酒,他点点头说知道了。洛川扶我进去,问我与他去了哪里,不但穿着男装还喝了不少酒。姐姐听到我回来的声音,开门出来见到我的样子,又开始生叙永的气。 “我就说嘛,这小子没安好心,瞧瞧我们家雪儿,怎么弄得不男不女的模样。”姐姐又埋怨叙永,其实这是我自愿的,不怪他。 “姐姐,这次是我愿意帮他的,他这不是为了完成天君安排的任务吗?于公于私我都该帮。” “你还替他说话,我看你傻乎乎的总有一天被他害死。不说了,一说他就生气。我去给你打水洗脸。”姐姐口恶心善,没有办法,谁叫她心疼我呢。 洛川扶我进了内室,让我靠在椅子上,给我倒茶,我还真口渴,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还喝吗?”他再续上,给我端到嘴边。我低头抿一口,摇头说不喝了。 “洛川,我看这个宋朝基业已被蛀虫蛀空,再也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席卷。黎明百姓怨声载道,混账帝王宋徽宗也是坏得不能再坏的败类,国之不国,家怎为家。我在想等叙永回来,我们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一举将这个朝代推翻。”我脑子里有一个还不算完善的计划,需要他们加以润色才会事半功倍。 洛川与叙永这段时间时时在一起,他们在完善我制定的计划,姐姐也不再针对叙永说东道西的。午膳后,叙永与洛川要回天界复命,亦请示我们的计划是否可行,我答应他们不会擅自行动。临行前,我招手让洛川借一步说话。 “还有何事要嘱咐的?”他巴巴的问。 “有两件事要拜托。一是请向我父亲禀明我的去处,再就是这物件你带着吧。”我把那黄花梨手串塞进他怀里。 “你送给我的吗?”他喜出望外,眼里泪光闪闪。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了他,也不是我的初衷。我这么做,是希望叙永主动放弃我与他的亲事。只有这样我们三人才不会彼此折磨。 他们回了天界,我与姐姐说起以后我们会变成连自己也不认识的人。她似懂非懂的不太明白,又不想知道原因,我骂她变成懒饕餮。她扭着浑圆的臀部自个儿弄吃的去了。 第14章 人性 洛川与叙永自从回了天界就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天君是否同意我们的计划。不过,大哥来了一趟,出乎意料的没骂我,甚至没有急着让我回青丘。只说不要成天只顾玩,得空还是去南海看看外公外婆。走的时候,送我三个锦囊,说是母亲命他带给我,嘱咐我不到生死关头不能拆开,并说可以救我三次性命。我心里不以为然,以为是母亲太过小心行事。不就是三个锦囊,有这么神奇?收下也好,大哥回去也好对母亲交代。最糟糕的却是让他看到着红衫的姐姐,大哥扯着我表情严肃的问她是谁,怎么浑身邪气不像人类。我悄悄告诉他是琥魔山的饕餮。大哥盛怒,误会姐姐要对我动什么歪心思,他说他会代表狐族打到琥魔山。姐姐很生气,冲到大哥面前就要打上一场。我又一次站在风口浪尖,必须要阻止这一场正邪之战。其实正义与邪恶并没有人主观判断的那样刻板。往往被定义为邪恶的东西,并不是真的邪恶。只不过没有按照他们既定的方式去处理,他们就觉得这个人偏离了道德的轨迹,那就是恶。与饕餮相处久了,发现他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凶兽。 “姐姐,大哥你们都住手,请听小妹一言。”又一次当做辩手。 “小妹,你怎么和这妖人在一起,是他胁迫你还是如何?”大哥与姐姐对立,手上运起十成灵力。姐姐也变成黑袍饕餮准备应战。他们这一言不合就会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让我担心极了。我知道自己一定要注意措辞,否则必将发生一场灾难。 “大哥,姐姐她对我很好,并不是你们说的凶兽,她并没有胁迫我。我是因为喜欢她,愿意与她做姐妹,也心甘情愿与她一起离开青丘。大哥请莫怪!”我说得急,语言颠三倒四,希望大哥可以听懂我的意思。 “姐姐?他不过是用来哄你的皮囊,难道你没看出来?他这样掩藏身份,居心叵测的接近你,一定是要拿你与我们青丘交换什么?无耻饕餮,你有种就划出道来,别牵连我妹妹,我俩比划比划。”大哥越说越不对,完全带偏了姐姐。 “来就来,难不成你以为爷爷怕你?”姐姐的饕餮欲火也运在掌心,这一场水火不容的战斗将要爆发。 “哇……。”见他们的雷霆之势,我急得大哭。 “别哭,别哭,雪儿!姐姐不打了成不成?”她最心疼我,怕我哭。 “真的?”眼泪这一招这么灵验,也得看那个人是不是在乎你的程度。 “大哥,你别生气啦。姐姐对我好,不会害我,你放心吧。别打了好不好?”我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大哥也不忍心见到。自小是几位哥哥带着我,宠着我,如今见我护着姐姐,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坚持下去。 “既然妹子这样说,大哥也不为难他。不过,饕餮你听明白,我也不管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如若你敢对我妹子起歹心,我们青丘绝不会放过你。”大哥正义凛然的样子真帅。 “你……!哼,今儿看在雪儿的面上,本爷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计较。他日你若是犯在我手里,休怪我痛下杀手。”姐姐也是非要逞个口舌之争,我相信只要有我在,她绝不会与我的朋友家人为难。 “好啦,都少说两句。”大哥说他要赶回去青丘与父亲议事,稍后天界会有大动作,希望我注意别露了身份。与大哥告辞,请他代我孝顺爹娘,问候二哥三哥。看着大哥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我还有些不舍。 “进去吧,天冷。”姐姐搀我进了内室。 “呃,姐姐,怎么太子他们去了这些时日,也不见回来。” “不知道啊,你大哥不是说有什么大动作吗?依我说,是天君那糟老头不想管人界的闲事。他高高在上的,在天上多自在,若是我,我也不管。”我幼年时见过天君,应该不会是姐姐说的这样。 “姐姐,我相信天君绝不会这样袖手旁观的。”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又过了几日,洛川先出现,他让姐姐准备一桌酒菜,说太子会晚点回来。见到他回来,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他拉着我的手,偷偷放在嘴边亲亲。问我有没有想他,他这样直白,让我害羞极了。试着抽回手,他竟然趁机吻了我的额头。而后,我不饶他,追着他去了院子里。那株梅花初绽的树下,他摘了一支梅花送我。在我伸手去接那一瞬,他竟使坏拉我一把,害我跌进他怀里。急促的,重重的呼吸让我们吻在一起,我确定已经爱上他。 夜刚黑,叙永果然回来。晚宴上,他和洛川都让姐姐送我回青丘。说是恐怕以后这段时间会很忙,会换座宅子住。我不想回青丘,询问他们关于计划一事。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啦,天君已下令由我和洛川去完成。不过,我们都不希望你陷进这危险里。所以,希望你乖乖回青丘。”忽然间觉得叙永成熟了。 “明儿我陪如雪买些她喜欢的物件,还有送给朋友们的礼物带回去吧。”洛川终究舍不得我,想要我再待一天。 “也好,今晚来个不醉不归可好?”叙永的一片深情全在他眼里释放。 “好,不醉不归!”今晚喝了洛川的血橙清酿,不知道又要多久可以再次喝到。 “如雪,酒明日先我给你留几壶带回。这个法螺你带在身上,若是想喝酒,就唤他出来,他会安排洛河的水族给你送过来。这枚鳞片是我唯一一片心头血养着的,如若你有任何危险他都如同我在你身边一样的保护你。”洛川借着酒意捍卫自己的主权。 “怎么不送我一片,你这人也忒偏心。”姐姐戏说洛川。 “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人保护,得了吧!”洛川揶揄她。 “你!亏我拿你当兄弟!瞧瞧这重色轻友的模样。不过她是我妹子也没说的,如果换成其他人,我可要跟你急。”姐姐发挥她嘴恶心善的特质。 “嗨哟哟,你这妹子叫的真溜,难不成真就成了大舅哥啦。”三人间有人主动退出,也是延续友谊的方法。恋人未满,友情以上彼此不遗憾。 “怎么,你不愿意?”姐姐红着眼睛瞪着洛川。与洛川在一起这段时间,姐姐分明很受伤。她知道我的心思,只当她做姐姐一般的亲。在洛川面前却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我中意他的表情全写在彼此脸上。当局者丝毫没有觉察,身在一旁的姐姐看得分明。 “愿意,当然愿意!是吧,如雪。”洛川向我挤挤眼,我羞红脸点点头。那种默契的暧昧,深深刺伤叙永的心。 “如雪,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他端着酒杯拿着酒壶邀我一旁细说。 园子里的石桌边,叙永放下手里的酒具,斜靠在桌旁。 “如雪,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爱你,毕竟我们有婚约在先。”每说一个字都让我觉得他在恳求。 “抱歉!我爱的是洛川。这次回青丘我会对父母讲明情况,然后……。” “别说,我们已经不能分开,以后你会明白的。”他说的一句话,让我摸不清头脑。 那一夜,四人又喝了很多酒。友情,亲情,爱情都在那一晚全部停驻。第二天,我与姐姐回青丘去了,他们按着他们的计划让蔡京暗暗假托“绍述”的名义,掌握大权,钳制天子,用条例司故事,在尚书省设讲议司,自任提举,用他的党羽吴居厚、王汉之等十余人为僚属,重要的国事,如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每事由三人负责。所有决策,都出自讲议司。采用冯澥、钱谲的建议,又废元祐皇后,罢去科举法,令州县都仿照太学三舍法考试选官,在汴京城南建辟雍,为太学的外学,用以安置各地学者。在天下推行方田法。国家对江、淮七路茶实行专卖。盐钞法被全部改变,凡是旧盐钞都不使用,富商大贾曾拥有数十万缗,一朝化为乌有,成为乞丐,更有甚者竟赴水或吊死。淮东提点刑狱章縡见此情景对他们十分同情,于是上书说改盐钞法坑害百姓,蔡京大怒,免他的官;并铸当十大钱,陷害章縡所有的兄弟。御史沈畸等因办案不合蔡京意,有六人被捕或削官。陈馞之子陈正汇因上书触犯蔡京被处黥刑并流放到海岛。 从此,宋徽宗与蔡京就成了覆灭宋朝的大昏君大奸相。 第15章 思念的滋味 与姐姐回到青丘,让她去狐狸洞,我直接去了母亲那里。拿出孝敬她老人家的饰品与布料,禀明姐姐住进青丘之事。母亲一向惯着我,只说自己做事要有分寸,收下礼物没再多问就答应下来。露露她们听说我回来,还带着那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堵在我的洞门口,逼着我要礼物。我就知道她们不会放过我,不过我是有备而回。小伙伴们不知道姐姐的身份,问她是否找到要找的人,姐姐回答已经找到,多谢关心。我邀她们夜里狐狸洞来喝酒,她们欢喜得很。说是至从我出去她们就没有睡好,担心我会出状况,毕竟她们见到的饕餮是那麽可怕。 待大伙儿散了,三哥也跑来,厚着脸皮问我要礼物。我锤了他一下,太了解他的喜好,摸出为他准备的碧玉材质的文房雅品。有笔管和笔斗、笔筒、笔架、砚、镇纸、臂搁等。他见到这一堆东西,爱不释手,又将我晾在一边自己细细把玩。不过,他的行为我已司空见惯,由他去。姐姐来了,我也要给她誊出一间寝室来。 “呃,小四。听说你带回一位美女姐姐,如今她在哪儿,怎么我没见到。”他还知道我这里多了一个人。 “在啊,不过这会应该去桃花沟给我采花瓣去了。你晚点再来,我还有好东西,保证馋的你流口水。”我故意给他留下悬念。 “是什么?”他果然上当。 “等你来了就知道,走吧,我还要收拾房间。”我赶他走,他不甘心,又想要试试手里刚得到的礼物,纠结症又发了。 “去吧,晚点再来。”我再一次轰他。 “好好,这就走,如果一会没惊喜看我不打死你。”嘿,他还威胁我,哪有这么做哥哥的。 他拿着那堆文房四宝欢天喜地的去了,这个哥哥与我就是欢喜冤家。罢了,谁叫我们是兄妹。 我还未收拾完,姐姐就提着一大篮花瓣回来。她说还是才摘下来的新鲜,问我饿没有。我还不想吃,只说请了三哥和小伙伴们夜里来热闹一下。她放下花篮,去准备招待客人的宴席。我也累了,歪在床上。不知何时,洛川已经住进我心里,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他的脸。 第一次赏雪,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的吻,来得那样突然,又是那样的必然。少女的春心萌动,别后的思念使我体会到爱上一个人的滋味,甜美而忧伤。和洛川的感情并没有给母亲禀报,因叙永的缘故不知该如何开口,暂且放放等待时机再向母亲提起。 夜里邀请的客人都到了,我帮着姐姐上菜,摆盘。三哥说他也想要一个姐姐伺候他,我们都笑他想得美。今晚的酒是洛川送的血橙清酿,颇令大伙儿开心。高潮部分是在我说出与洛河龙王,叙永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叽叽呱呱的露露扯着嗓门问洛川长相如何,人品怎样,是不是以后就是咱们狐帝的女婿。问到最后,三哥对姐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姐姐不怎么搭理他,他就揪着我问,我回答问她自己。吃了闭门羹的他,破天荒的主动留下来给我打扫厅堂。 姐姐住那间石屋是我放杂物的,原本我是准备誊出书房让她住,她说不必麻烦,有一张床给她就可以。如果让出书房,我的那么多书该放在何处。可是让她住杂物间会觉得委屈她,姐姐不介意。也罢,我整理一下凑合着住吧。 磨到最后三哥还是被我们赶出狐狸洞,他怏怏的不快,却也没法。记得叙永那次不也是让他带走,什么都和我抢,还好三哥并不知道姐姐的本身是饕餮。 “姐姐,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我让姐姐去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做,想看看书再休息。 “我还不累,给你沏杯茶吧。”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呃,这里有茶,干嘛要出去弄。”难道是姐姐不熟悉我这里茶具的摆放位置。 “不,等会你就知道了。”她出去一会又折返,进来时手里托着一片大大的芭蕉叶包裹的东西。 “那是什么啊?”我蛮好奇。 “夜里降下的无根水,泡上今天新采的玫瑰花瓣,你尝尝如何?”姐姐递给我一盏。 “嗯,花香味很浓烈。”感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姐姐,不知有没有人同我一样的幸运。 “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可好?”这个问题我老早就想问。 “你问!”她放下茶壶看着我,眼里藏不住的宠溺。 “嗯,我想问姐姐除了对我好之外,还对谁这么好过?”我望着她。 “从没有如此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这么多年心性变柔软了,也许是着了你这丫头的道。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对你好,喜欢你也喜欢你喜欢的人。看到你笑,我比你还开心。这就是你们说的爱屋及乌吧。”对于姐姐,她的确是这样的。关于传说的饕餮,绝对是凶恶的代表,却不料她也有温柔的一面。 “对,只要我觉得你好就行了,不管别人如何界定。”我握着她的手,分明看到她的泪光闪动。 “如此甚好,我才不在乎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姐姐我行我素的性格我相当喜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嗯,姐姐最好。”彼此真诚的交谈,相互欣赏,这就是知己。 “雪儿,我想知道你如何对待洛川和叙永?”姐姐也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定自己心里爱的是洛川,对叙永就如同朋友。”我虽明确自己的心,但现实却不允许我按照自己的心走。 “可是,我看得出叙永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况且,还有天君狐帝的一纸婚书。”她为我焦急。 “我知道啊,我会找时间对父母明言这件事。我相信他们是三界最民主的父母,绝不会逼我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自小母亲就告诉我,事事要尊从自己的心,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如此还好,起码有人会支持你的决定。如若天君那鸟人非要逼迫你嫁给他儿子,我就去找他理论。我就不信他敢一手遮天。”姐姐一番话让我感动落泪,有她的支持至少我不会孤单。 “谢谢姐姐!不过,我记得你以不是和他差点打起来,后来怎么就……。”这个问题也是想问很久了,只因有叙永在没问出口。 “对啊,当初我也是听人说他是一个浪荡公子,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招惹女孩。后来看到他对你的态度,又听他说你们的故事。那绝不是滥情之人可以做到的。我知道爱一个人可以让他放下所有的骄傲,譬如我。丫头,也仅仅对你,换做其他人试试。”姐姐是开窍了。 “姐姐,你这千年神兽,以前就没有爱过人吗?”这些八卦问题也要听一下。 “从没想过,浑浑噩噩过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却不属于我。”她明亮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你说的是我吗?”我调皮的问她。 “美得你,我看除了那两小子喜欢你这傻丫头,估计不会有其他人喜欢了吧。你除了长相还过得去以外,其他,哈哈!”什么嘛,姐姐就知道损我。 “哼,我累了,睡觉。”假意生她气,抛下她回自己的房间睡下。 “睡吧!天冷了,记得盖上被子。”婆婆妈妈的姐姐我也喜欢。 姐姐一席话,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一夜,洛川和叙永出现在梦里,反复纠缠。我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第16章 你 我 他 三哥进来说谷外有人拜访,我回他拜访父母的与我何干?三哥又忍不住敲我头,却惊悚四望没见姐姐。无趣的摆摆手说来人是替人拜访我的。我觉得诧异,在外结识的除了叙永,洛川就是姐姐。可是叙永和洛川忙着人界之事,姐姐在我的狐狸洞,那又会是谁?三哥说我小小年纪哪来的外面朋友,他怀疑我瞒着他,十分嫌弃我卖关子,我表示真的不知来者何人。见我懵懵的,他还是没能忍住敲着我的头说傻人有傻福。姐姐进来恰好见到他的敲打动作,忿忿的瞪着三哥,他迅速缩回手溜出我的家门。 谷口等待那人我并不认识,向他拱拱手。他问我是不是如雪仙子,我点点头。而后从他巨大海螺里走出一队妙人,手里均托着熠熠发光的东西。 “这位仙家,您是哪位?”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仙子,我们是洛河水族,我是龟丞相。我们家龙王吩咐我们给仙子送点小玩意,希望您喜欢,并全部收下。”他还真是龟丞相,却没见他的龟壳背在后面。 “都是送我的?不必了吧,这些东西我用不着。”这么多的奇珍异宝我不可以收下。 龟丞相逐一做了介绍,有些宝贝我听也没听过。碗大的夜明珠摆件,颗粒饱满的黑珍珠串子,耳坠,戒指,莹白胜雪的砗磲挂件,手串,霏红似血的红珊瑚挂件,耳坠,海纹石,海泡石,赤木海柳木雕件,手串……,三哥看得眼睛都直了。我又一再拒绝收下这些物件,洛川让他送来这么多饰品是为什么。 “龟丞相,借一步说话可好?”十几个美丽的鱼姐姐,三哥还有姐姐都齐刷刷的看着我。 “仙子,您请说。”龟丞相弯着腰,真还有那个范儿。 “老人家,他可带了话给我?”我看着他细咪咪的眼睛。 “话?哦!我们家龙王烧了龙甲符给我。仙子这个是我们洛河水族的召唤方式,而龙甲符是最高级的符咒。”龟丞相慢条斯理,摇头晃脑的说,真像教我们学问的夫子。 “龙甲符?然后呢?”他老人家说了等于没说。 “然后,就没然后。其实他上一次回来已经叮嘱过我,要备上府里最好的奇珍异宝,待他符文而至,即刻送到青丘如雪仙子手里。”原来洛川早就预备好,待我回青丘就送过来,真难为他那么忙还想到我。可是我俩的事还没有时间禀明父母,礼物已送达,可如何是好? “啊,我还没有将我们的事禀告双亲。”如今父帝与大哥还在天界,母亲今晨又去了外婆家,留下二哥打理青丘事物。 “不碍事,仙子您先收着,等时机成熟再禀明双亲不迟,老龟这就告辞!”龟丞相也不等我答复,吩咐姐姐们放下宝贝,逃也是的一阵风而去。 “哎,这么多东西我可不能收……。”刚才还乱哄哄的地方,转眼恢复清静。 “罢了,妹妹建议你先收着,待老夫人回来禀明情况,再看怎么处理吧。”姐姐和三哥帮着收好这些身外之物。暂且只有收下,这个洛川也真的唐突,竟事先不与我商量。虽然嘴上有些埋怨他,但他的一片赤诚使我感动。他说过要将这辈子积累的所有珍宝都送给我,因为只有我才是他一生的至宝。彼时我只当他说的一句玩笑话,没成想此时他却是如此认真。 龟丞相走得那么仓促,也没问问洛川任务完成得如何。先回屋放好洛川的宝贝吧,这是他的所有积蓄。看来这个傻哥哥已经倾囊而出,须知若不是真心相爱,又岂是这些可以求得。 “小四,你拿的是什么东西?不是说有人求亲来了,谁家的?呃,人呢?”二哥也学三哥堵在我的狐狸洞口八卦。 “是是是,瞧人家聘礼都送到了,但是人没来。”三哥和二哥一唱一和。 “啥,人没来?这求的是哪门子亲,太没诚意,不中!”二哥一副严肃的脸,真想撕了三哥的嘴,到处胡咧咧。 “不是提亲,二哥。只是他派龟丞相送来的礼物。”我绯红着脸辩解。 “不是提亲,送礼?他是什么人,为何会送你礼物?你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何事,说来二哥也听听,每次只听老三说你们的事像话本子一样精彩,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二哥想知道真相,不停的问。 “哪里有什么话本子,莫要听三哥胡说,就他那嘴你也敢信?”我羞于在哥哥面前启齿。 “不想告诉我?如今整个青丘可是我说了算。”二哥也以这种腔调要挟我,难不成他们趁父母不再就欺负我这个妹妹。 “你,你也学三哥欺负我!二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跟三傻学坏了。” “什么三傻?我看你才和送礼物的什么人学坏了。是谁?我和你二哥一定要会会这个四妹夫。”二哥也点头赞同。 “什么妹夫,才不是。”我跺着脚跑进内室,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 “妹妹,洛川送的东西都在桌上,你自己收一下吧。”姐姐进来说哥哥们已经走了,没见姐姐吭声,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走啦!我来收拾吧。姐姐你喜欢什么自己挑,我送你。”我是无话找话,其实我需要她出主意。 “我不喜欢这些玩意儿,你自己收好。不过,洛川的用意十分明显,你该如何对你父母兄长阐述清楚。毕竟你有婚约在先,其他部族的仙家退婚可能容易一些。但叙永可是天界的太子,如果退婚你让天君脸面何存?”姐姐面露难色。 “我喜欢的并不是叙永,我们九尾狐此生挚爱一人,也尊崇自己的心,这些天君应该很清楚。”是我太天真,总以为天下人皆如我一般单纯。 “哎!你这傻孩子。”姐姐重重的叹息。 “怎么啦,姐姐你不相信我?”我急了。 “不是姐姐信不信的问题,而是现实的残酷。如今的三界是天君,人界,魔界三角平衡制约。而人界轶序受到魔界的干扰,濒临自毁。此时天君一定会抓紧狐帝这股力量,方能稳固天界的和平。你和叙永的婚姻注定是一场交易,也是最好纽带,你说他会轻易放手吗?”姐姐分析的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说叙永也如他父王一般,对我只是一种政治联姻?”在我眼里叙永不会如此。 “不,叙永对你是情深意切,只不过他知道你喜欢的是洛川,却不知该如何得到你的心。他侥幸认为待在你身边,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喜欢他而已。” “怎么可能?明明我对他只是朋友情意罢了。” “所以,我说你是傻姑娘啊。”姐姐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发呆。 我一直认为,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明朗,理不清道不明的是他们吧。我坚持我的立场,希望洛川也坚持住彼此的初心。 赴一场青春的约,将人生做棋,与人对坐博弈看何人先做壁观。举杯饮尽前尘如烟,千般红尘寸断丝相连,惟贪若水一瓢。起手无悔须臾间,似懂非懂岁月局,怪我留白的隐衷。原来一执一落,落下无悔的执着。 桃花沟里听风邀月,无根水加茶香雾袅袅。想他念他何时至,莫说岁月难耐。回头可见,一半真实一半梦境,岂非独缺你一个拥抱?俗人用一生看不破这镜花水月,可知从来美丽只在一瞬。既然已经爱上他,无论如何我今生绝不离开他。 第17章 母亲 消息传得快,整个青丘都在议论我的婚事,母亲急急招我回话,我心里忐忑该如何向母亲开口。姐姐让我实话实说,面对父母最应该表明自己的心迹。既与洛川是真心相爱,母亲说过与真爱之人在一起才会过得开心,即使身处逆境也会甘之如饴。 捧着洛川那些礼物去了父母的茶室,母亲点点头让我坐在她身边,默默地凝视我数秒没说话。我心绪已乱,小心脏狂跳不已。 “雪儿,你爱他吗?”母亲的第一句话那样直接,眼神依旧温柔。 “嗯!”我重重点头。 “有多爱?”母亲眼中掺杂了一丝忧虑。 “多爱?我也不知道,就是吃饭,睡觉,白天,夜里脑子里全是他的脸。时时刻刻想着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他的微笑,他的言语,他的一切都清晰在我面前。整颗心被他占据了,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已经那么深了?初涉爱河的小姑娘固有的初心。想当年为娘与你父帝也是如此倾心,一见钟情。”母亲谈起父亲一脸娇羞,令我羡慕。大致我想洛川的时候也是如此模样。 “母亲,你可认得洛川?” “洛川,洛河龙王,我知道啊。在你们年轻一代里,他算是一个勤勉自律的孩子。不过他的身世不详,听说无父无母,是他吗?”从母亲口里得到赞许是不容易的。对叙永的评价母亲说过,他不及天君有魄力,性子较软。 “是,洛川他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像斗战圣佛。呵呵,他告诉我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时候他就记住我了。”我向母亲提及多年前的糗事。 “调皮!他告诉你说老早就见过吗?”母亲稍显诧异。 “嗯,他说那时候他正在西王母坐下听禅,见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憨态可掬。从此记下我的模样,等我长大。” “原来如此,我记起来了。那时他恐怕也只有你大哥这般年纪,竟不远千里赶来听王母法禅,这孩子有心了。”母亲微微捂嘴笑着。 “母亲,他也酿酒,您还记得血橙清酿吗?父亲提到过,这一次他也命龟丞相送了些来。您尝尝,与我的桃颜如玉如何?”我起身拿出带来的酒,给母亲奉上。 “喔,血橙清酿?嗯,酒味甘香果香延绵,有着成熟浓厚的高远底蕴,与桃颜如玉的女儿幽香是不一样的情怀。如果非让我分出左右来,我还是觉得你的略胜一筹。”母亲向来只觉得三界中独独我的酒无人超越。 “如此,就是我的酒比他的更好。谢谢母亲!”我欢喜的抱着母亲撒娇。 “我觉得他的酒更好,母亲偏心了。”二哥与三哥闻着酒香进来。 “你们!以后我的桃颜如玉恕不提供,胳膊肘居然往外拐。”他们躲在洞外偷听我与母亲谈话。 “咦,怎么是外人?聘礼都到了怎么会是外人。是吧母亲!”三哥又取笑我。 “呵呵,你们也没哥哥的样,自家妹子也要揶揄。”母亲责问哥哥们。 “母亲,您判的可是天下第一冤案。我们这妹子可是厉害得很,都争着抢着要娶她。”三哥一说这话,大伙儿反而面露难色。 “就你话多。”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不理会那些,雪儿喜欢是第一要义,其他的交给我吧。”母亲好给力的一句承诺,让我更加坚定爱他的心。 “是是是,母亲说的是。谁叫咱家这独一无二的妹子欢喜,整个青丘就是她的最坚实后盾。”二哥向来话不多,今天开心。 “这是自然!但若天君坚持让我们履行当年的婚约,那母亲可愿拿整个青丘做赌注。雪儿不是三哥泼你冷水,你可忍心?”平时玩世不恭的三哥此时说出这句话让我顿时清醒。 “这……。”我哑口无言。从没认真想过我的婚姻会导致九尾狐族,乃至整个青丘毁于一旦。 “老三你别吓坏妹妹,她爱做什么随她,那些事不用她操心。有狐帝与为娘,再不济有你们外公外婆,还有三个哥哥撑着,不会让她受到谁的伤害。”母亲护犊子得紧,为了我的幸福她会堵上所有。 “对,老三。有我们在,她做她一辈子的妹子就好,妹夫的酒你可是比我喝得多。”三哥面前已经堆了三个坛子。 “瞧你这孩子,慢点喝。”母亲也笑了。 “哦,改明儿让妹夫多送些来,这酒不够喝。”都知道三哥贪酒,以后洛川可要受苦了。因为三哥时常去我放酒的隧洞里喝得睡上几日。 “德儿,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老大老二孩儿都有了,现下可瞧上谁家的姑娘没有?”这是三哥的心病,因为他爱的那个女孩已为人母,他的玩世不恭不过是为了掩藏他的真心。 “母亲大人,而今我们谈论的是妹子的婚事,怎么又拐到我这里来了。也许我的缘分快到了。”三哥痞气的脸写满了不愿提及的表情。 “妹子的婚事自不必谁操心,我看你什么时候才看得通透,明明不能求却依旧执拗。”母亲叹气不只是为了我还有三哥。 “可是,母亲大人,如若允了洛河龙王的婚事,天君那边该如何处理?我认为天君既提及此事,就绝不善罢甘休。”二哥说这事也确实是最大的问题。 “对啊,说不定妹夫那边完事后,真的三媒六娉过来,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母亲可曾想过?此事是待父亲与大哥回来后再从长计议,还是我们先拿个主意。当然,妹子的终身幸福最重要,我们青丘自有一番道理,也不畏惧谁位高权重。”看不出三哥还有如此正经的时候。 “暂且议到这里,女儿你告诉母亲你是与谁一起出去,又与谁一起回来的,怎么会到人界去遇到洛河龙王的?”母亲事无巨细一一详问。 我接过话头,如何在桃花沟遇到饕餮,如何遇到姐姐。(当然不能告诉母亲姐姐就是饕餮的另一个法身。)又是如何私自出谷与姐姐一起到人界,又怎么夜探私宅遇到洛川。再相约醉仙楼,意外叙永搬来,为天君完成任务,直至带姐姐回青丘。以及姐姐对我如亲妹妹一般的疼爱,大事小情,吃喝拉撒也不让我做。母亲在一旁直说阿弥陀佛,说这是我的造化。 “你说的姐姐如今在何处,快些唤来让母亲瞧瞧。你一定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吧。”母亲想亲自感谢姐姐对我的照拂。 “她在小四的洞里。母亲,那位姐姐生的很是妩媚。我也想有个姐姐如疼爱小四一般疼我。”三哥拉着母亲的手臂耍赖。 “那三弟何不迎娶这位姐姐做娘子,这样就一举两得啦。”二哥顺嘴说出三哥想说的话。 “不行!”我脱口而出,如果姐姐不是饕餮的法身,我一定会举双手赞成。 “为什么?”母亲和二位哥哥同问。 “因为,因为她马上就要回去了。”我一时找不到理由,胡乱说了一个荒唐的理由。 “回去,她回哪里去?回去了更好,你三哥直接去她府上提亲就好了嘛。”二哥怂恿三哥去求亲。 “好啦,小四你快去请那位姑娘过来,让母亲好好瞧瞧。”母亲催促我。 “我去吧,母亲。”三哥自告奋勇去召唤姐姐过来。 “你去吧,可别鲁莽,吓到人家姑娘。”母亲的慈爱笑脸提醒哥哥别唐突佳人。 三哥去叫姐姐过来,二哥说他去安排相关事宜跟着出去了,母亲和我对坐着品酒。 “母亲,如今只有我们母女俩,有件事女儿还没告诉您。” “何事,你说吧。” “关于姐姐,其实,其实她并不是饕餮的姐姐,而是饕餮的另一个法身,她还有一个法身是男子。也就是说他是双身的饕餮。”我说完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什么?你们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竟是男子。洛川可是知道这件事?”真实的事件令人震惊,忽然之间母亲忧心忡忡。 “此事只有我和姐姐清楚,其他人并不知晓。”我慌忙解释。 “那他为何要化身女性来接近你?” “其实……。”我将姐姐对我说的那番爱屋及乌的话说与母亲听,母亲这才点头。 “如此,也难为他对你的一片心。女儿啊,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样的缘分。” “母亲,她来了。”三哥带着姐姐进来。 “老三,你去做你的事吧,母亲这里谈些女子之间的事。”母亲支开三哥,不希望他在这里。 “母亲,如今无事。哦,那好。红红你陪我母亲唠唠,我忙去了。”三哥还有些害羞。 “去吧,德儿。”三哥出去后,姐姐弯着腰行礼,请母亲原谅她隐瞒身份带我出谷之事。 “起来吧,恕老身倚老卖老了。我没有怪罪阁下的意思,是我家女儿不知事缠着您,您不但不嫌弃还悉心照顾。原本应该她照顾您才是。”母亲这番客套话令姐姐坐如针毡。 “不,夫人,照顾雪儿是我应该做的,她如同我的亲妹妹。您放心我觉没其他意思,她和洛川才是真正的爱情。至打遇到雪儿,我才真的明白自己白活了几十万岁。我喜欢她,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您不嫌弃,就让我待在青丘照顾她,直到她出嫁洛河。夫人,您可愿意?”姐姐对我如此用心良苦,怎能不让人感动。 “这样给您添麻烦不太好吧,待狐帝返家后再请您家宴,感谢您对小女的照顾。至于小儿,请您直接拒绝他。儿子也大了,心思不由娘。”母亲是愿意姐姐留下,但是三哥的请求,聪明的母亲交给姐姐自己处理。 “好,夫人请放心。此事就到此为止绝无变故。”母亲送了姐姐一些簪花丝帕的,姐姐带着礼物回洞去了。我拉着母亲撒娇,倾诉离别之情。不知不觉聊到人界之事,母亲问起我对人界现象的看法,我觉得是人祸大于魔界的搅局,并说起参与洛川和叙永的那个计划。母亲摸着我的脸说女儿长大了。 第18章 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沉浸在姐姐的照顾,家人的亲情,爱情的蜜罐里,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狐狸。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容不得我们多享受一点。 不知何故,狐帝与大哥迟迟未归。母亲派二哥去寻,刚到南天门被拦下告知,狐帝已不在天界,至于去了哪里无从知道。二哥以为自己与父亲、大哥错过了,匆匆赶回,仍没见会还。母亲让二哥三哥其他各处仙家去寻,也是有去无回。青丘只剩下母亲与我,再就是姐姐。 母亲不放心,派了狐族的长老去外公外婆那边,回复说没去那里。不过,传回近段时间南海岸边常有魅影出没。我不懂什么是魅影,母亲告诉我是魔界之人。须知三界从古至今都有一种制衡约定,各有居所互不干涉越界,魔界之人怎么会出现在南海?负责守护狐族结界的三哥也提到这几天,界外也有某些不明物体想要闯进结界,母亲一惊问三哥是否看清楚是谁想要闯进来。三哥也没看仔细,只觉得有东西接近结界最弱的地方。 “三哥,那会不会也是魅影干的?可我们青丘与魔界素来无瓜葛,他们有何企图?”我问的是三哥,却盯着母亲。 “老三,你多派人手检查各处关重位置,这事恐怕不简单。如果母亲没估计的话,三界的平衡恐怕保不住了。这幕后黑手心也忒大,但愿不要因我小四之事为由头生变。”母亲说的话我没听懂,不知三哥可明白。 “对了,小四从此开始就不要到处跑啦!有任何事与红红商量,别独自一人去结界那边。听见没有?”母亲特意叮嘱我。见母亲如此紧张,我就不再给她添乱,乖乖的待在狐狸洞不乱跑。 “好,你乖啦,回去吧,母亲与你三哥说会儿话。”她们要说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想偷听也被母亲发现赶出来。低着头满脸不开心的回到狐狸洞,险些与姐姐撞个满怀。 “哎哟,这是怎么啦?失魂落魄的小姑奶奶。”姐姐尖着嗓子喊。 “啊,没啥!”我连谎话也不会说,所有情绪全写在脸上。 “没事?那你这,这模样谁会信?”被姐姐一言拆穿,好不泄气。 “真没什么事,只是母亲让我禁足狐狸洞。”不知怎么心里不安得紧。 “禁足?为何,你做错什么啦,我去找她理论。”姐姐收拾好碎落一地的陶瓷瓦片。 “找谁理论,母亲吗?我的亲姐你就别火上浇油啦,你这一去是想我一辈子不出狐狸洞吧。”我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可是这是强出头的时候吗?如若是外面的人还罢了,这禁足我的是母亲大人,难不成她要去和母亲理论。 “怎么了,你以为我打不过她吗?”姐姐仍没有转过弯来。 “哎呀姐姐,难道你要去和母亲打一架不成。”我跺脚生气。 “好好,不去不去,姐姐不去就是,谁叫她是你母亲呢。若不是,我定当……。哦,我不说话成不?”她看我瞪着她,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 “小姑奶奶,你,你这是要吃了我么?我的肉又老又硬不好吃,建议你还是吃花瓣吧。”她说完扭头就走。后来回忆起这时候的我,眼神一定很可怕,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 旧时枯树发新芽,又是一个春与夏,青山绿水颜色正好,渲染邂逅的风雅。桃枝上的猩猩点,颗颗铺满枝丫,微雨也来附庸,竟不知凉薄的宿命。那朵落在彼岸的花,从不信轮回的话,来不及挥手告别,孟婆已在眉间点了朱砂。是你生死所化的舍,却也忘记了他,执念太深不要也罢,只是灵魂何处是家? 心情抑郁,脑子里胡乱想着各种糟糕的事。不知道姐姐在洞外敲什么叮叮脆响,就是不敢冒险进来,大概是担心一不小心又惹我生气。百无聊赖之下出得洞外,见姐姐趴在石桌上的木墩子上,举着小锤子,拿着刻刀,在刻什么东西。 “你刻的是什么?”我出现在她面前,她倏的收起手里的东西,不给我看。后面说了很多好话,也没能窥探其一二。 “要不,我带你去桃花沟吧。”姐姐进了狐狸洞又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篮子。 “母亲不是让我禁足的么,才第一天我就犯错啊?”是姐姐记性不好,还是怎的,母亲的话必须要遵守的。 “那我去给她知会一声不就得了,难道她还担心我会害你不成。”姐姐说话不动脑筋,上次出谷就是她带我出去的,这一次母亲绝不会再放任我们。 “罢了,非常时期你就不要去给母亲添堵,我们乖乖待在狐狸洞就好。”我觉得应该听从母亲的吩咐,别在四处野。外面情况不明,只有待在青丘结界内是最安全的。 “罢了,你待在家里吧。我出去看看,带几坛桃颜如玉给你解闷。”姐姐这样做就对了,只要我不出去,也不算违背母亲的禁令。 “嗯,快去吧。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洛川的消息。”目前为止没有一点洛川的消息。 “好,我替你打听,别担心。”姐姐去打听消息,我在洞外绕圈子玩,心里祈祷吉人天相。忽又想起洛川派人送来的礼物里有珊瑚珠的链子和耳坠,姐姐喜好红色,我转赠给她吧。除了那颗夜明珠可以用来照亮以外,其他的都不适用。送姐姐几样首饰,洛川不会有意见的。有了这个想法,进洞去翻找。我的宝库里收罗了不少好玩的东西,那些全是幼年时父母和哥哥们外出游历或是别人转赠的。我一直留着,闲来无事会在宝库里翻着玩。如今我也大了,鲜少进去。 那堆礼物放在花架上,放红珊瑚的盒子在右下角。一抬手盒子在我手里,坐下来打开瞧。红珊瑚历来被视为祥瑞幸福之物,象征尊贵,吉祥和生命的永恒,我记得有位诗人曾留下了《咏珊瑚》的名句:“绛树无花叶,非石亦非琼。世人何处得,蓬莱石上生。这串念珠和耳坠成色确实不错,既是好物件,送与姐姐也是当得起的。我揣在袖兜里,待会她回来就送她。顺手抄起那串纯白砗磲,挽在手腕上玩。 “雪儿,雪儿,快出来。”姐姐又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我故意装作没听见不出声。 “雪儿,雪儿!”急促的声音又奔洞里喊,我以为她是担心我又躲哪里玩去了,故意逗她还是我不吭声。 “雪儿,雪儿,我的小姑奶奶你快出来,出大事了。”姐姐的声音已变了腔调,难不成有什么变故发生。 “姐姐,发生何事?”我推开宝库的门出来。 “原来你在啊!快,跟我走,我们从桃花沟出谷。”姐姐急着拉着我就往外走。 “怎么啦?出谷,为何?”被她拉着出了狐狸洞往桃花沟而去。 “姐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母亲和三哥呢?”我越是问她拉着我越走得急,她只顾着往前去,就是不回答我的问题。 “放手,你不说发生什么事,我不走。”我倔强着甩开姐姐的手。 “等我们回了琥魔山,姐姐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现在赶路要紧,你听话。”姐姐不与我讲实情,又来拉我。 “不,我绝不出青丘,我要知道真相。”我往后退,不让她靠近。 “妹妹,你放心姐姐不会害你,姐姐是要救你。快些走,被他们发现了我担心一个人保护不了你。”姐姐说的什么,对付不了谁。 “谁,对付谁?”我执意问清楚。 “哎,这东西你认识吧。”姐姐从袖兜里掏出一件物件—琉璃珠。 “这是母亲的护心石,怎么会在姐姐这里。难道……?”母亲是美人鱼公主,她的护心石就是眼泪结成的手串,常年带在身边,不离身。这会儿怎么会在姐姐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拿你母亲和三哥做什么,他们要找的人是你。”姐姐口中的他们又是谁。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找我。”我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谁会找我复仇。 “我也不知道,我进去一堆人在大殿里。你母亲示意给她倒茶,趁机将这个东西交给我,叫我赶快带你逃走。而后又发脾气,骂我打破茶碗,叫我滚远些,不许再回来。”原来母亲果然是遇到棘手之事,不成我要去大殿看看出了什么事。 “你给我站住,再往回走我就只有打晕你……。”没说完她已经动手将我制服,眼前一黑倒在她怀里。 第19章 人间也有真情在 醒来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明显看出这里的陈设是在刻意模仿狐狸洞的摆设。 “醒了。”是男声。 “你,怎么是你?”我诧异怎么会是饕餮。 “怎么,不想见到我?要不是我恐怕这会你已经被抓到魔界去了。”是他救了我,却让姐姐不能现身。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我四处打量。 “这里是我的琥魔山,会是哪里,回到自个儿老巢还是恢复真身舒服。”他与之前的说话语气温柔了许多,眼里的戾气也少了很多。 “这就是琥魔山,是你带我来的?不行,我要回青丘,我要见到母亲和三哥。”我想起来之前的事。 “回青丘,恐怕回不去了。暂时呆在琥魔山,我会派人时刻注意青丘的动向。估计短时间之内,魔界之人不会对你们狐族动手,前提他们要找到你。”他说这话我就不懂了,为什么魔界的也找我,我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又是魔界的哪位王孙公子惦记你的美貌,这才……。”他本是想调侃我,转身见我泪光盈盈,剩下的话给生生吞了回去。 “呃,你,你怎么,怎么,罢了!我这嘴。”他啪啪打自己的嘴巴。 “噗嗤,你干嘛打自己!”他的动作反而使我眼眶里的泪挤出流了一串。 “你,别哭。”他手脚无措的上前给我搽眼泪,眼里全是疼惜。 “我没哭。”自己抹去脸上的泪痕。 “那你这个,这个。”他指指我的脸。 “这是被你气的!我从不认识魔界之人,更别说什么王孙公子。”看着他好好说话,其实他也不是太难相处。 “哦,没有就没有吧,是我胡说八道的,你别气坏了身子。”他见我看他,竟有羞涩之态。在我眼里,他就是姐姐,我没有区别对待。 “姐姐。”我还是喜欢这么称呼他。 “嗯。”他也习惯回答。 “嘻嘻,现在这个样子,唤你姐姐会不会太奇怪?”我还是要顾及他的感受。 “没事,你喜欢就好,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你高兴我就高兴。”他还是我的好姐姐。 “是了,我的好姐姐。”我又想去抱他,以往我们谈女孩私房话都是这样。可是这会他的身份变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双方有些不便。 “呃,姐姐!你的人回来回话没有?青丘情况如何?”目前最为关心的就是这事。 “没有消息,其实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至少确定他们没有性命之虞。”姐姐说的是没错,可既是一家人必定担心家人的安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最新消息。 “好啦,别担心!我会多派些人去打听消息。依我看九尾狐一族目前只有你还未被控制起来,估计我的琥魔山也不安全。这样,我先用法力设一个结界,关键时刻也可以拖延一点时间。”姐姐的琥魔山只有几个守山的小仙,如若有人来攻也却是无力反击。 “可是,魔界人多势众恐怕很快也会找到这里,我们要想个法子让他们的法力无法施展。”越是这种时刻越是要冷静处理。 “对,不如我们还是去人界,也许洛川他们还在那里。”如此我们收拾细软说走就走,未料到姐姐还是一个家境不错的神兽。他说他的就是我的,这番话让我泪奔。此种情况下,其他人早就避而远之估计也只有他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人界还是一如既往的颓废,这一次我们没有回到之前住的那座宅子,姐姐认为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先低调的观察一下。使了些银子在附近小门小户暂住,与户主说我们姐妹姓白,是来投奔亲戚的。户主姓李是一对老年夫妇,儿子从军未归,又见我们是女子,相貌不似奸猾猥琐之辈,也就欣然接受。 一间房间我二人不可能住一张床,虽然姐姐现在是女子模样,可她的情况不同。夜里她让我睡床上,自己坐在椅子上睡,我心疼她为保全我清白,如此为难自己。她笑着说不碍事,今夜先将就着,明儿白天再想办法。有她如此待我,此生无憾! 一大早隔壁的李大娘敲门,说做了小米粥送来。姐姐一跃而起,开门接过李大娘手里的小米粥进屋。见姐姐衣衫齐整,满脸诧异。 “大娘,妹妹身子有些不大好,我去郎中那里寻两剂汤药。”姐姐脑瓜子机灵。 “哦,妹子病啦,可严重?”李大娘也是热心肠,近床前瞧我。我慌张得满头是汗,她点点头说是病了。 “也没大碍,估摸着是途中着了凉,下两剂汤药就好了。多谢李大娘的挂心,我这就去给她抓药。”姐姐转过身对我眨眨眼,我装作病人的低沉嗓音叫姐姐快去。 姐妹俩糊弄着老太太出去了,我掀开被子直喘粗气。须知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维系,这就是谎言越说越多的因果关系。我起身整理好床褥,李大娘又来敲门。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姑娘,大娘给你熬了姜汤,你先喝一碗驱驱寒,等大姐儿回来再喝药。”听她意思她要进来,要命的是姐姐走后门并未拴上。我倏的跳回床前,脱掉靴子,就势躺下,她已经推门进来。 “多谢大娘,我没事,再躺会就无事了。”我起身坐着。 “额额,快躺下,这个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别敞热气。先喝碗姜汤蒙着被子发发汗,大姐儿这就回转。我瞧你们姐儿俩也不容易,千里迢迢的赶来。”李大娘端着姜汤要我喝,我只好硬着头皮喝。只一口呛得我全部吐出来,喷了一床一身,也溅到李大娘的衣袖上。 “咳咳,大娘,真对不住。我……。”我慌神给她擦拭。 “没事的,没事的,看来姐儿病得严重了。我老婆子也没啥本事,只有等你大姐儿回来吃郎中开的汤药稳当些。”她用汗巾子给我擦一身一嘴的姜汤水。 “多谢大娘,我没事的,给您添麻烦啦。”对老人家的好意我很自责,明明老人家一番好意我们却在说谎。 “好啦,别说话吧,躺下休息我去给大姐儿等门。”李大娘带上门出去,我的愧疚在加剧,坐在床边不知该起来还是坐回被窝里。 幸好姐姐回来了,我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有人与我一同煎熬。 “姐姐你可回来了,瞧你说我病了,害得我装病骗人。”拉着她小声数落,她噗嗤一笑,我拿拳头锤她。 “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一个无伤大雅善意的谎言也没什么的。”她还嘴硬。 “哼。”我撅着嘴不与她说话,忽又想到她打听的消息。刚想问她,你大娘又来门外。 “大姐儿回来了,是不是要熬郎中的汤药,我帮你吧!”热心李大娘在门外问。 “哦,来啦。”姐姐高声接话。 “快躺下,我去去就来。”她出去了,却让我床上床下的蹿,装病的滋味真不好受。 姐姐端着一碗黑黄的汤水进来,我问她不会真是郎中开的汤药吧。她努努嘴说大娘在后面,我苦苦笑着让姐姐放在一旁,凉一点再喝。大娘从怀里掏出一张玄黄的纸,里面像是包着什么东西。 “姐儿,这是枣干,先趁热把药喝了。药是有些苦,苦口良药是吧。喝了就吃枣干,一会就不苦了。大姐儿,你扶她喝下吧,小姑娘身子骨弱,刚才还吐了。”李大娘的好意让我欢喜让我忧。 “喔,那我试试温度。”姐姐端起床头的药碗,送到自己嘴边。 “嗯,可以,刚合适,来吧妹子。”她竟然真要我喝下这碗迷糊汤。 “不,再等会,太烫。”我挣扎着不肯喝,瞪着姐姐生气。 “可怜的孩子,瞧这可怜见。来,乖啊,大娘多给你拿几颗枣干去。”大娘心疼我,可知我心里真是苦。见到她出去,姐姐迅速将汤药泼出门外,如同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我的心快跳出嗓子眼。 大娘回来见我端碗喝下,给我擦擦嘴角,又打开纸包喂我吃枣干。我的泪水哐的流出来,没想到人类也不全是冷血之辈,至少陌生的大娘给我们真情在。 “药苦吧,没事啊,乖孩子。喝了药再睡会,明儿就好了,别哭啊。大娘再给你熬一碗清粥,吃了就无大碍,是不是大姐儿?”她柔声安慰我,用衣袖给我擦眼泪。 “哦,是是,立马就好了,妹子乖,多谢李大娘。”姐姐也被大娘的善良热情感动,人间也有温情在。 “好了,大姐儿陪妹子说说话,老身这就去给她熬粥。对了,大姐儿,屋里还有些窝头咸菜,你去吃一口吧,要不妹子好了,你又饿坏了。”大娘絮絮叨叨的带门出去了,姐姐和我坐在一起,感念遇到一家善良的人。 “雪儿,我去酒楼打听到一些消息,洛川和叙永还住在我们之前的员外宅子里。不过,也有很多人在监视他们的行动。我也不敢过多露面,待会有送桌凳的伙计,再打听一下。”她没告诉我买桌凳做什么。 “桌凳用来做什么?”我不解。 “我的寝具呀,又不能买床,只好买两张长凳子将就。”原来是用来代替床的。 “可苦了姐姐。” “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姐姐一心为了我,若不是已经心有所属,姐姐一定是最佳人选。 少时,送桌凳的伙计来了,姐姐留着他问了好些话。有用的也不多,只一点叙永他们在这条街上开了很多家店铺。我们纳闷的是他们开这么多店铺做什么,看来这里也发生了什么,我们一定要谨慎应对。 第20章 混乱的局面 水天一色的气息,淹没小村的宁静;暮色四合,没入鸦色,酡红的边际,是我追逐一生的旅途。心不再有涟漪,孤独为伴;霓虹明朗的街巷,是我的幻想。梦的方向,别人的故乡;停不下的脚步,新开始的方向。谁的彼方,我的向往。 陌生的土地,如我蜻蜓点水般的扇动,薄纱的翅膀。思绪涌来,圆了他乡的梦魇。而我如此这般又错过,匆匆又匆匆,汇成无奈,重来又如何? 黧黑天际,那里凝聚的是一种期待。紧紧冬衣,在青石板上刻上心的声息。尘封的记忆侵袭,思念负载,彼岸灰朦的天,痕迹如此清晰。再回头又如何?穿过自己编织的幻镜,只剩他人喜欢的样子。 我没病实在装不下去了,只说药到病除,李大娘夫妇对我们如自家女儿一般的上心。姐姐借口出去打听亲戚消息,我在家注意前面宅子的动静。我和大娘在堆了杂物的小院坝中,摘菜,挑米,也帮她晾衣服。有句没句的与她拉扯闲话,小心问她在这条街住了多久,认不认识附近的邻居。老人家告诉我这条街叫朱雀胡同,她与老伴住了一辈子。老伴以前一直在街口齐家玳瑁老店当管账先生,儿子几岁就当伙计。由于世道不好,生意也不好做。奇怪的是一年前这家老店竟被人高价盘下来。新东家给了一些遣散费,儿子也大了决定从军,就让父亲辞去管账先生的职务,安心在家与母亲相伴。老两口平日里生活也简单足够温饱,直到遇到我们来借宿。 “大娘,这么说这条街的人你都认识吗?”我谨慎问道。 “不说都认识,也差不离儿吧。”大娘很坦诚。 “哦,听说近段时间这几条街的不少铺子都被人给接下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呃,大娘会不会是官家借别人之手做的。”虽有些套话之嫌,也听不出刻意的地方。 “这个说不一定,我听老伴提过接齐家铺子的就是我们后头白家宅子里的白二爷。后生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听说还有一个顶头白大爷,年纪轻轻,派头可不小,只是鲜少露面。对了,前阵子我买菜回来,恰好遇到一个身着金丝皂袍的人,从银顶黄盖红帏的轿子里出来。轿夫都有四人,个个孔武有力的样子。后面还跟一顶用黑油齐头、平顶皂幔的二人小轿。轿夫一撩帘子,出来一个俊俏后生。起初我还看迷了眼,以为是位小娘子,可从后面看身段才辨出是个后生。就这说与老伴,他竟笑话我耳聋眼花。我还与他争了几句,若是换他一定猜不出是男是女。”大娘挺细心。 “那大娘,可看仔细那后生是何模样?”我猜大娘见到的是洛川,至于前面那位一定是朝堂中人。 “远远的,我眼神不太好。不过我记得他下轿时手上拿着一个物件,磕碰在轿扛上,他似乎很在意的样子。”大娘努力在回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黄花梨木的手串!”我脱口而出,知道自己说溜嘴了。 “你怎么知道是那个?看不明白,也许是手串。”大娘眯缝着眼还在想。 “我是胡猜的,那种大户一定是心疼物件,轿夫被责骂了吧。”我想尽快岔开话题。 “那到没有,只是那后生脸色不怎么好看,估摸着是个重要物件。”大娘得出结论,也没在意我的反应。是洛川!我没猜错,他们还在这里,还好他没事。待会姐姐回来后,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洛川,让他查查青丘出了什么事。我担心连累他,尽管与他近在咫尺,却不敢同他相见。 “呃,是吧。”想着洛川,答着大娘的话。 “姐儿,你们要找的人姓什么,是你家什么亲戚?说说看,说不定大娘认识。”李大娘忽然想到问这个。 “啊,姓洛,是我母亲家的堂叔,出来几十年了,也不知人还在不在。”我胡诌一段。 “这姓我没听过,我去问问老伴,兴许他知道。”大娘端着盛米的簸箕进了他们的屋。 “大娘让您费心啦。”我提高声调表示谢意。 “不妨事!”她在屋里回答。我拿起墙角的扫帚与竹畚箕,准备将院中的菜叶杂物清扫干净。姐姐推门回来,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帮大娘打扫……。”一边说一边做。 “我来。”她一把夺过扫帚和畚箕,像在生我的气。 “没事,我做吧。”我伸手去拿,她冲我发脾气。 “谁让你做这些,都是我不好。明天我们就换地方,买几个丫鬟小厮来做。”原来姐姐是心疼我。 “姐姐,这些小事我可以做的,在狐狸洞我都自己打扫。今天可打听到什么?”我笑着看她。 “我说过没遇到我之前,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可你遇到我,就不许你再做这些粗活。在青丘你用的法术,不会伤到手。在这里你的手可不是做这些的。”以前用法术是没错,不过是小事没那么讲究。 “好啦,知道姐姐心疼妹子。走吧,进屋!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拉着她进了屋。 “何事?”坐下来,我给她倒了一碗茶。她接过一口气喝下,我又给她续上。 “辛苦姐姐了。你可打听到什么?”我先问。 “这附近三条街的珠宝铺面,田产,盐庄大部分都被白宅或收或买下,而且房契却在朝中官员手里。他们是要做什么?”姐姐不解,她知道我当初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将这些用于行贿受贿,买通朝中官员,他们这是要颠覆人界皇帝的江山吗?要知道官员贪墨,加重税收,苛政猛于虎的前车之鉴比比皆是,受苦的是天下黎明百姓。难道这些叙永没有想过?他根本没有按照我们当初的计划行事。”叙永是怎么了,他这样做不担心人界毁于一旦吗? “也许,这就是蹊跷所在,这也是可以解释有人会对青丘下手。但是又怎么和魔界魅影扯上关系的?”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这点,实在想不通。魅影肆无忌惮的抓捕与青丘相关的人,难道这一切真的因我而起? “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应该不会。你母亲与我说的话十分肯定。”我们在屋里走来走去,理不出一点头绪。 “哦,刚才进门的时候,你要告诉我什么?”姐姐提到,我又想起大娘说的见到洛川。 “额,是这样。”我说出大娘告诉我的那番话。 “嗯,我也断定那人是洛川,可他怎么会带官员进白宅?历代皇帝都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与商贾勾连。既然他敢明目张胆的将当朝官员请进宅子里,那么朝中局势就不容乐观。”姐姐分析得有道理。 “不行,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进去,摸摸里面的情况。”我们打定主意,这两天围着白府转。 “大姐儿回来了么?”热心大娘在院子里问。 “是的大娘,我回来了。”我们开门出去,站在院中说话。 “大娘,我们姐儿俩要麻烦您一件事,您看可好?事情是这样的,估计我们要找的人已经不再这里……。” “堂叔,我们找的是远房堂叔。”我打断姐姐,担心她说漏。 “对,堂叔。估计堂叔已经不在京里,家乡又没有什么人了,世道又如此艰难。刚才我们姐儿俩商量,不如在附近找个事做,也好糊糊口。可是,我们在京里也没熟人,听说当奴婢也要有担保人。所以,恳请大娘给我们做个担保,去哪户人家做个粗使丫头吧。”姐姐这嘴可真不简单。 “这样啊,也可。明日带你们去找郑家大娘,她的连襟妹子在做这穿针引线的事。只是做粗使丫头可就白瞎了你们姐儿的脸蛋。”李大娘舍不得我们,但也没办法。 晨起,大娘送来的粗布衣衫让我们换上,她说这样才不会太引人注意。也是,如果被人一眼识破,不但无法查到事情的真相,还会让母亲的安排毁于一旦。 李大娘牵着我和姐姐来到一家裁缝铺,喊着郑家娘子。 “哎哟,是李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这两个是哪家的姑娘,生得真是俊俏。”这郑大娘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精瘦的脸上狡黠的目光。 “她们是我远房的侄女,原先的家乡没人了,前几日来家的。原本我是舍不得她们姐儿俩出来抛头露面,可是你也知道我和老伴也没有什么积蓄,所以孩子们想请郑大娘给找户人家,做粗使丫头也好。”李大娘将我们当做她的侄女,这样也就打消了郑大娘的疑虑。 “我看看,啧啧,这么水灵的姑娘只做粗使丫头可不值当。我想想,前几日王侍郎家有个丫头做了通房,恰好缺个丫头。”郑大娘对我们说。 “王侍郎家不去,听说大娘子待人刻薄,对下人更是无良。”李大娘熟悉情况。 “再就是考功司牛郎中家,这家也可以,只是这家的几位公子哥也非善类。哦,对了,你们后街那户白家,前两天也托我妹子找四个书房伺候的丫头,说是要人品出众又识得了几个字的,佣金也丰厚。这不,我还头痛没着落呢。你们姐儿俩可识字?”郑大娘这话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 “多谢郑大娘,我们姐妹俩幼年时上过几年私塾,识得几个字。不如就去这家吧,离家也近。我们姐妹定当感谢。”姐姐接下这份差事,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白府。 第21章 白府探秘 既要入府,我和姐姐自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担心灵力反噬,人界不能用法术,只有在脸上做些手脚。看着姐姐绝妙的易容之术,若不是很熟悉的人绝对瞧不出端倪。带着忐忑被郑家娘子的妹子领进曾是主人的白府,留心看了一下府里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郑大娘的妹子敲开侧门,开门的小厮带着我们来到面容猥琐的男人面前。郑大娘的妹子告诉我们那是周管家。只见那人在几个绿衣服的丫头面前,呵呵呼呼的训斥,犹如高高在上的主君。小厮通报我们来了,那人挥挥手遣散众人。 “哟,是郑小娘子啊!几日不见今儿领来的不会又是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吧。”阴阳怪气的调子真令人讨厌。 “瞧瞧您说得,我这不是见着人家姑娘可怜嘛!您再看看这两个丫头,她们可是好人家的姑娘,是来京里投奔亲戚。整好她们家亲戚与家姐熟识,听说还念过几年私塾,这才介绍到白府。周大管家既不要,我就便宜了王侍郎家去。”郑家娘子一遍又一遍的说服管家收下我们。 “嗯,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我和姐姐抬起头。 “哟,莫说两丫头生得还真不错,够水灵。呃,你叫什么名字。你呢?”他斜着眼睛歪着嘴问我们。 “我是姐姐小红,她是我妹妹小雪。”姐姐代我做答。 “你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他指着我问。 “周大管家,我妹妹这几天着凉嗓子发炎说不了话,她不哑。”配合姐姐,我故意张大嘴巴,哑哑发声。 “呃,好吧!郑家小娘子她们的奴籍可曾带来?”管家点头却绷着个脸。 “奴籍?要不这样,周大管家,您先打发她们下去,我们慢慢说。”郑家娘子与管家眉来眼去的。 “香翠,你带她们下去,交给你家玉莲姑娘安排。先熟悉府里的规矩,再发到书房伺候。”叫香翠的丫鬟提着灯笼带着我们穿过廊道,行过耳房,往后院去了。 “香翠,这是新来的妹妹吗?”一路上有些丫头过问香翠。 “是的,带去找玉莲姐姐的。”香翠一边回答一边走。这宅子的建筑,景色没有变,只是多了很多伺候的奴婢。 “香翠姐姐,这白府真大,肯定住了不少人,老爷一定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官大老爷吧!”姐姐趁机与香翠套近乎。 “是很大,从前院走到后院也要一顿饭功夫。可不敢议论咱家老爷的事,我劝你们也少问问题少说话。其实二位老爷并不是什么老人,而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哎呀,我给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快走吧。”香翠不再说话,领着我们快步往后院去。 远远听到湖心亭方向传来叮叮咚咚的丝弦声,男子行酒令,女子轻薄的笑声。亭子里灯火通明,照着湖面如白昼。 “香翠姐姐,那是什么去处,怎的那么热闹?”姐姐又问。 “那里可不是你我去得的,还是好好在后面当差吧。”她既感慨又无奈的摇头,看来她知道不少事却不答。 行至以前住过的语桐庐,我站了一步,姐姐推我跟着她走。屋里暗淡的灯影,映出一个人的剪影。 “香翠姐姐,这里面住的是谁呀?”我没忍住开口问。 “这里现在没住人,听说以前是二夫人住过的房间。有几次我路过见过二老爷进去,小兰也说见过大老爷去语桐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据出去办事的小厮听来的,我们进来前原本是有丫鬟小厮的,后来说是夫人一夜之间不见了,这些丫鬟小厮也跟着消失。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可别传,他们都说这位夫人是中了邪。所以,一到夜里我们宁愿绕着走也不往这儿过。”听香翠说得如此传神,如若不是我曾住过语桐庐,恐怕会信她的话。 “真的么?那妹妹我们以后可要注意,离这里远些。”姐姐从后面伸手掐了我一下,我怕痒竟笑出声。 “嘘,你们别闹,小心被人听到……。”香翠立即制止。 “外面是谁在说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听着耳熟,是他! “呃,给二老爷请安,奴婢是香翠。周管家命我领两个新进府的妹妹去玉莲姐姐那里。”香翠吓得噗通跪在青石板地上,又来拉扯我和姐姐低头跪下。 “嗯,新来的。”他推门出来,屋里的烛火摇曳,我在想他为什么一个人在屋子里。暂时还不能让他认出我来,装作低垂着头,胆颤心惊的模样,心又一次狂跳。努力压制自己,偷偷描着他的膝盖以下。娟布的灯笼,白底暗花的皂头靴,玉色绵绸直缀盖在脚面上。 “起来吧。”他提着灯笼走远,我才敢偷偷抬起头看他的背影。 “呼,走吧,吓死我了。是二老爷还罢了,若是大老爷恐怕又要被罚值夜。”她口里的叙永对下人如此严厉吗,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大老爷很厉害,你们很怕他吗?”我又多问一句。 “是的!前日雏菊打扫大老爷的书房,不小心搁错了笔的顺序,就被大老爷撵出白府。哎,我们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你们去书房伺候的,可得当心些。”香翠好心提醒,我不相信叙永对人如此霸道,难不成他在我面前都是伪装的善良? “多谢香翠姐姐。”姐姐拉着我谢过,让我注意自己的言行,谨防露出破绽。 后院分东西跨院,丫鬟住东院,小厮,杂物,车夫住西院,周管家住在跨院之间的两间大房。玉莲姐姐是统管丫鬟婆子的大丫头,她与我们住在一个院,一般是两个或三个丫头住一间房,玉莲姐姐却一个人住着一间大房,据说她有些手段。见到我们姐妹,她安排了一间空着的房间,让我们早些休息,明早四更半点卯。香翠说这间房雏菊曾住过,房间里有两张床,恰好免了李大娘家的尴尬。到了夜里,东西院门一落锁,就是另一片天地。姑娘们秀秀花,说说话也就过完一天。想着之前因宅子太大不曾到后院来过,姐姐也疏于管理。现在被洛川他们利用起来,当做锁人的牢笼。 一夜梦魇在梦里总有魅影追着我跑,姐姐听我梦话,轻声安慰我。不多时,已是点卯时间。 第22章 人生何处都是戏 院子里站了满院的丫鬟,小厮,杂务,车夫。周管家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托着热气袅袅的热茶,满脸冷漠的听着各房各处清点人数的声音。玉莲姐姐站在台阶上等着报上来的人头数,汇总后报告给周管家谁谁病了没来,谁谁家里有事请假出去,琐碎之事不胜枚举。接着玉莲姐姐又叫出一等女使的领头颖颖,将我和姐姐交给她安排。我们被她领着站在一列着粉色衣衫的女孩一起。余下的各房收支情况,膳食安排情况一一回复。两刻钟之后,颖颖将我和姐姐分别安排在大老爷和二老爷的小书房伺候。 领了一等女使的服饰,颖颖让我们回屋换上,提醒5分钟后她来领我们去书房。我担心被叙永他们认出来,所有的部署都白做了。姐姐让我放心,她做的面具与真人皮无异,只要不沾水绝不会有破绽。换好衣服,来到门廊前,颖颖已经到了。 “换好啦?我们走吧。我先警告你们这府里的规矩可严,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再就是你该做的事一定要做好。如有犯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撵出去是小事,乱棒打死可就惨了。”颖颖言辞凿凿。 “什么大罪,何至于乱棒打死?这不是私设公堂吗?”我不解,叙永和洛川是仙家,也都有好生之德,怎么说要人命就要无情褫夺,这不是他们应该做的。魔界之人才如此行事,动不动吸人魂魄,置人于死地。 “嘘,你小声些!说这话是不是不想活了?也不打听打听时常来我们府里玩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就是天,他们就是法,谁敢说半个不字。”不清楚颖颖说的是真是假,如若叙永和洛川真的如此麻木,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问个清楚。不过才月余他们怎么会变得如此冷血。 “来白府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难不成会是大将军,士郎大夫,或是侯爷。”姐姐趁机插嘴,她担心可以我继续问下去引起颖颖的怀疑。 “这些是常客,过来过来,我告诉你们。”她招手让我们靠近。 “就连当今皇上,还由蔡大师陪着,换成青衣布衫,赶着马车来过。不过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我们也是后来听说的。”说话间已经到了洛川的书房外。 “小雪,你在这儿伺候。小红你等我一等,我先带她进去,一会再带你去大老爷的书房。”颖颖带我进了洛川的书房,本以为书房没人,没想到竟有几个男人与洛川喝着茶,评论挂在墙上的簪花仕女图。 “你在这儿给他们续个茶,添点水什么的,我让春燕看着点,你可别出纰漏,让我受连累。”颖颖低声提醒我,那个春燕转过身点点头。 颖颖出去后,春燕绕过来站我身边,冷着脸皮,低着嗓门叮嘱:“你可仔细了,随时留意老爷们杯里的茶水。要记住他们都是喝的什么茶叶,续的时候千万不要弄错了。再就是续茶要半蹲,不能高于桌面。”何时他们有这些讲究的。 “再有就是别说话,只管奉茶,如有外头的老爷勾三搭四的勾兑你,你可别大惊小怪的。”颖颖吩咐之后悄然退在一边。 书房里有五个男人,有的站在画前琢磨,有的捧着茶杯观望,洛川标志性的笑脸还是那么熟悉。他与其他四个男人交谈甚欢,嘴里谈论着对簪花仕女图的理解。 我没见过簪花仕女图原画,但从三哥给我看过的杂书中介绍过此画的精髓要义。画中几位衣着艳丽的贵族妇女春夏之交赏花游园的情景,向人们展示了这几位仕女在幽静而空旷的庭园中,以白鹤、蝴蝶取乐的闲适生活。虽然她们逗犬、拈花、戏鹤、扑蝶,侍女持扇相从,看上去悠闲自得,但是透过外表神情,可以发现她们的精神生活却不无寂寞空虚之感。 “此图没有花园庭院的背景,单单只绘了五位仕女和一名侍者。她们高髻簪花、晕淡眉目,露胸披纱、丰颐厚体的风貌,突出了盛唐仕女丰腴的时代特征。”我知道洛川的文化底蕴深厚,却不料对绘画也有研究。 “几位请看这里,乍看几位仕女体态近似,实际各有特点,不但服装、体态,连眉目、表情也不相同。右起第一人身着朱色长裙,外披紫色纱罩衫,上搭朱膘色帔子。头插牡丹花一枝,侧身右倾,左手执拂尘引逗小狗。对面立着的贵妇披浅色纱衫,朱红色长裙上饰有紫绿色团花,上搭绘有流动云凤纹样的紫色帔子。她右手轻提纱衫裙领子,似有不胜闷热之感。第三位是手执团扇的侍女。相比之下,她衣着和发式不为突出,但神情安详而深沉,与其他嬉游者成鲜明对比。接下去是一髻插荷花、身披白格纱衫的贵族女子,右手拈红花一枝,正凝神观赏。第五位贵妇人似正从远处走来,她头戴海棠花,身着朱红披风,外套紫色纱衫,双手紧拽纱罩。头饰及衣着极为华丽,超出众人之上,神情似有傲视一切之感。最后一位贵妇,髻插芍药花,身披浅紫纱衫,束裙的宽带上饰有鸳鸯图案,白地帔子绘有彩色云鹤。她右手举着刚刚捉来的蝴蝶。于丰硕健美中,又显出窈窕婀娜之姿。”其他四人也起身围着此画仔细端详,纷纷对洛川的评论表示赞许。 “另外,周景元还借小狗、鹤、花枝和蝴蝶,表现人物的不同嗜好和性格,卷首与卷尾中的仕女均作回首顾盼宠物的姿态,将通卷的人物活动收拢归一,成为一个完整的画卷。全图人物线条简劲圆浑而有力,设色浓艳富贵而不俗。以简洁有力的线条,准确地表现各种不同手势。对衣纹和衣裙图案的描绘信笔而成,似规整但又非常流动。至于人物发髻和鬓丝,精细过于毫毛,笔笔有飞动之势。敷色虽然复杂,但层次清晰,丝绸间的叠压关系交待得非常清楚。薄纱轻软透明、皮肤光洁细润的质感十分逼真。构图采取平铺列绘的方式,仕女们的纱衣长裙和花髻是当时的盛装,高髻时兴上簪大牡丹,下插茉莉花,在黑发的衬托下,显得雅洁、明丽。人物的描法以游丝描为主,行笔轻细柔媚,匀力平和,特别是在色彩的辅佐下成功地展示出纱罗和肌肤的质感。他用笔在仕女们的手臂上的轻纱敷染淡色,深于露肤而淡于纱,恰到好处地再现了滑如凝脂的肌肤和透明的薄纱,传达出柔和、恬静的美感。”洛川具体形象的描述,仿佛将我们带回到作画人现场作画的时候。四位赏画者无一不对洛川的学识折服。 “哎呀,我们只知道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其画以其端庄华丽,雍容典雅著称,展示着“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前朝美人众生像。这 周昉,周景元也是奇人,据说他出身贵族,世居长安,曾任宣州长史。好属文,穷丹青之妙,擅画肖像。今蒙洛兄如此透彻,精妙的讲解,真是妙不可言啊!”其中一位穿着紫色底纹绣着松鹤延年图毛衫,加一条横裥的文士更是对洛川的学识表示景仰。后几位身穿黑色罗制圆领帽衫之人也附议。 “哪里哪里,几位大人谬赞,小人不过就是区区一名满身铜臭的商贾而已。春燕,看茶。”洛川扫了我一眼,却让春燕续茶。也许是见我比较陌生,面上也没疑惑。 “是。”春燕经过我时,推了我一把。 “快点,愣着干嘛!”低声提醒,我快步往前向洛川移步。 “春燕,去给各位大人重新沏茶吧,你过来给我磨墨。”洛川支走春燕,让我留下。 “是。”春燕退出去,我放下水壶,款款移到案前。 “你用案上的桃露给我研墨,今儿我就在各位大人面前献献丑,做一副桃花仙子图,如何?”难道洛川已看出什么端倪,像是在提点我什么。我更是低下头,照他说的用桃露磨墨。砚台上桃露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味,我的理解这桃露应该是桃花花瓣上的露水,所以才有如此味道。 “好好,如此甚好。”四位齐声附庸。 “各位大人,洛某就却之不恭啦。”他抱拳提笔,略略思虑,蘸着桃露墨汁开始挥毫。我退在一边,眼角扫到砚台上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桃花。顿时,杵在一旁全身僵硬。我明白他确实对我起疑了!春燕和另一个丫头换下新茶,洛川也没让她们留下。四位客人或是坐下品茶,或是近前看画,对他的绘画手法颇为褒赞。说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一炷香功夫,洛川已经画完,盖上印鉴,命我取过纸扇挥扇过墨。我站在他身旁轻扬纸扇,淡淡的桃花味道让我恍惚。 “小心,我来吧。”他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里有熟悉的感觉。 我退在一边,心在胸口狂跳,恐怕他已经听到我狂躁的心声。 “你就是昨晚新来的婢女,叫什么?”他忽然开口问我。 “我,回二老爷,奴,奴婢叫小雪。”我慌忙应对,还是结结巴巴的。 “嗯,小雪。我问你,你可知道这画里画的是何人?”我怎么知道他画的是谁,不过有些眼熟。 “奴,奴婢不知。”我越是将头低下,也没留意这个姿势,头撞到案几上。 “咚。”我眼冒金星,这下可别晕。 “哈哈,如此蠢的丫头。”那四位大人轻蔑的哼哼,奚落的语气,让我压制住怒火,提醒自己有目的而来,一定要隐忍。 “你这丫头,难道我们还会吃了你,战战兢兢的做什么?那边台子的抽屉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自己取来抹上。”他漫不经心对我说,头也没有抬一下。我站直身子,侧身过去取出药膏。 “下去吧,吩咐春燕传午膳。” “是。”我握着药瓶往外走。屋里几个客人七嘴八舌的说洛川纵着下人如何如何。我心里好气,这些什么人嘛!我的头被撞个大包,火辣辣的疼,竟说洛川放纵下人。下人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下人就是一截木头桩子不配喊疼。 出了门站在柱子边上,摸摸被撞的的地方。哇,好疼,扯着额头也疼啦。还是先搽药,晚点让姐姐瞧瞧。春燕恰巧过来询问洛川是不是传膳,见我在外面站着。 “小雪,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我,我没事,二老爷叫你传膳。”我将药瓶藏在身后。 “你额头怎么红了。”春燕凑过来用手指点。 “哎哟。”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啊,你这怎么弄的?”她继续追问。 “外面谁在回话?”洛川堂屋里问。 “回二老爷,奴婢春燕。” “春燕,速去传膳,磨蹭什么。小雪,你进来。”洛川又让我进堂屋里,我只好硬着头皮再进去。四位客人围着那副画研究,洛川抛下众人向我走来。 “你可搽了药膏?”他竟关心一个陌生人。 “我,回二老爷,奴婢已经没事了。”我忍着满框的眼泪说谎。 “别动。”他伸出手指轻轻运起灵力。 “你……。”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顾反噬之苦运起灵力。 “昨晚已经怀疑是你,今儿这么明显我再看不出来就是一个大傻子。”原来他已认出我来,真想知道他是何时识破我的身份,他却眨眼睛表示此时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 “好了,你下去吧,用过午膳再过来伺候。”他收了灵力,温柔的对我说,我点点头,退出堂屋。 第23章 一念执着 用过午膳,额头已经不觉得疼了,主要是因为洛川用灵力给我驱痛。记得姐姐说过,仙家来到人界或是魔界,本身灵力会减弱,若是强行运行灵力还会遭到反噬,也会被天界感应,应下劫难。 想到这些心里忧心忡忡,刚到书房外站定,洛川随客人出来。我侧身退在一边,他经过我身边叮嘱:“进书房关上门等我。”一行人高谈阔论而去,我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闪身进去关上门。避免有人闯入时见到,我坐在角落阴暗处等洛川。 书房外偶尔有人经过,听着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脚步,数他们的步子玩。百般无聊,抬头望着屋顶的雕梁画栋,别有一番风韵。忽然忘了以前的书房是个什么风格,只觉得此时外面阳光投射,小书房内充满了浓浓的墨香味。 忽然,门吱嘎一声打开,又叮咚声关上。是谁进来了?我缩回阴暗处,暗中观察来者。 “如雪,你在吗?”是洛川微微发抖的声音。 “我在这儿!”探出头他看到我。话音还未落,他已经与我挤在角落暗处。 “小骗子,你以为戴副面具我就认不出你吗?昨晚我就有些怀疑,你身上淡淡的桃花味我可熟悉得很。”难怪他刚才要用桃露作画,原来是为了混淆我身上的香气。 “你既早已认出我来,为什么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给你端茶倒水,研墨伺候。”我故意生他的气,推开他。 “现在我还不能与你相认,这段时间发现魔界的魅影时常在府里进出。叙永解释说是他养的暗卫,以便于打探魔界消息的,起初我还信他。可是,有一次我亲眼看到魅影进了他的房间,就偷偷跟过去。听到叙永吩咐那个魅影先去南海,再去琥魔山找你。就是翻遍三界每一寸地方也要找到你,如果找不到就放出青丘被灭族的消息,相信你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出来了解情况。最后捉住你,将你囚禁在天界太子宫中。这才知道叙永养那么多暗卫做什么。对了,和你一起来的是饕餮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他说了一大堆话,我都不知道该接哪句。 “你的意思是说,扣押狐帝与大哥,二哥,又围攻我青丘属地全是叙永做的?他这是为什么,竟瞒着天君私做决定?”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叙永甘冒被削去神籍的危险,以权谋私,借人界,魔界之事为的就是要得到我。他明明知道我爱的是洛川,他也清楚知道我之间是孽缘。可是,他这样做了。瞒着天君,瞒着青丘,瞒着天下人。 未料到自己是这场混乱的因,为祸天下,荼毒百姓结出最毒的果。洛川忽然抱紧我,让我手脚无措。 “雪儿,我一直担心你,也在暗中找你,洛河水族全被叙永的人控制,庆幸的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知道,他一天没有找到你就不会挑起三界的大战。他利用魔界魅影扰乱人界,蒙骗天界仙家,不只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尽早实现三界一统的野心。”洛川说出叙永这番话让我害怕,一派儒雅之气的叙永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会吗,他就不怕再次引起三界动荡,让镇魂山下的炙鸠魔君再次冲破封印,从此三界永无宁日?”本是紧绷的身子,被洛川的气息熏得软软的。 “别怕,有我呢?只是他控制我出入宅子,我不得进出自由罢了。饕餮在哪里?这里太危险,你们还是不要待在白府,我担心他迟早会发现,这样他就更加无所顾忌啦。”洛川放开我,扶我坐下。 “不,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绝不会猜到我会如此胆大,敢躲在他眼皮底下。”我真的过于天真,既然洛川可以凭着对我的熟悉,一眼就认出。假以时日,叙永见到,难保他不会认出我来。 “不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现的局势已经不再是单一的感情问题,已经升级为一场空前的战争。”他忧心忡忡,满脸焦虑。 “此事因我而起,那我去劝劝他,让他别这样。不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赌上全天下。”洛川拉着我,叫我傻姑娘。 “傻姑娘,我告诉你吧。男人大致分为四类,第一类是权利类,他爱的是江山与权利,第二类是浪漫类,他们不要江山爱美人,第三类是贪心类,他们既要江山也要美人。第四类是庸碌类,他们一辈子中庸平和碌碌无为。叙永就属于第三类。”洛川归纳男人四类,我在心里也做了归类。天君,魔君属于第一类,狐帝,洛川,饕餮属于第二类。大哥,三哥绝对是第四类。 “雪儿,在想什么,额头还疼吗?”他撩开我的刘海儿。 “不疼,不疼了。”我推开他的手,他的呼吸吹到我的脸上,有些心猿意马。 “你怎么那么傻,滥用法术要受到灵力反噬。若让天界感应到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劫难折磨。”我担心的一点没错。 “只要你没事,反噬也无妨。”他对我的一片真情,令我们的心越靠越近。 “哈哈,果然是你,雪儿。为了寻你,我派人踏遍三界各处却如石沉大海。原来你竟这么调皮,在我身边也不告诉我。若不是春燕密报,我还在苦苦寻你。雪儿,你好狠的心。”书房的门被震飞,叙永站在院中,瞪着发红的双眼看着我们。他何时已入魔? “太子殿下,我肯请你放雪儿和饕餮走,我随你处置。”洛川将我紧紧护在身后,姐姐浑身血污被捆仙索捆绑着跪在地上。 “姐姐!洛川,那是姐姐。你快救救她。”我哭喊着要扑过去救姐姐。 “雪儿,你过来,到我身边来。只要你答应我们立即完婚,我立马就放了她,决不食言。”叙永已经失去理智,伸出手,俊俏的脸狰狞的笑。 “叙永,你怎么变成这样?请你放开姐姐,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努力劝他,希望他醒悟,希望他回头。 “不不,我不要做什么朋友!雪儿,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要你看到三界一统,许你君王之妻位,如何?”叙永已经疯了。 “叙永,醒醒吧。我才不要什么三界一统,我要的只是一间茅庐草棚,与心爱之人与家人在一起。”我大声吼道。 “不,我的雪儿。我要给你一个天下,这天下唯我独尊。”他疯狂的语言让我害怕。 “我说了不要什么天下,我只求你放了姐姐,也放了我的父母,兄长,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自己很好啊,我就是要牵着你的手,让所有人拜倒在我们脚下的样子。”他的心魔已经占据了他的理智。 “叙永,如雪求你,求你别这样。”我百般求他。 “罢了,叙永,只要你愿意放了她们,我放手。”洛川将我向姐姐推去,他在我耳边说,先救饕餮走。 两个男人为了我斗得天昏地暗,惊动了三界所有人。 第24章 应劫 这场为祸人界的大战,终于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天君遣来五万天兵天将,将我们四人羁押去凌霄殿。洛川,叙永都不肯说出实情,天君无计可施只好以我相挟,他们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大殿上铺开。究其源头,皆因我而起。但却也不能怪我,感情之事谁又可以预测,又有谁知道一向稳重的叙永会如此偏执。 最终天君,狐帝,现任魔君殳离及各路仙家裁定这桩公案,由我们四人承担全部责任。违背三界和平定律,私自斗法给人界造成混乱,死伤,所受到的惩罚是人界历劫20年。洛川与叙永受兵变战争之乱,我饱受相爱之人不能相守的离别之苦,而姐姐是神兽本可免于受罚,她却誓要与我一同下界受罚。天道无情,仙也好,魔也好,最终容不下真感情。 皇帝的女儿,即是公主。身为公主从小就含金钥匙长大,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享尽荣华富贵,一生衣食无忧,让无数平民家的女儿羡慕嫉妒恨。这一世我投身为宋徽宗的女儿,福金公主。在父王20多位女儿中,我是最得父亲疼爱的一个,不但容貌是众多公主中的翘楚,而且处事果敢,颇有男儿之风。事事有自己的见地,绝不会似其他姐妹一般柔弱。当今太师之子蔡鞗钦慕我的美色已久,多次与其父蔡京提起,向父王求亲。虽然蔡家深受父王重用,但最终还是基于政治利益答应将我下嫁蔡府。蔡鞗是太师五子,我也听宫女们悄悄议论过,他是神童。三岁会背唐诗三百首,五岁会倒着背完四书五经,对于论语孔孟更是在时常出现在这个孩子口中。据说成年后不但长相俊美,就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文人雅士。父王只说这蔡鞗也是个风流倜傥,生性儒雅的孩子。我明白身为皇家,虽整日享受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但也无法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终究逃不过这种为利益牺牲皇子公主一生幸福的结局。 没想到建中靖国末期,父王将我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准备腊月前将我嫁过去。女真人却分兵两路大举南侵,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下太原、燕京两城。十二月中,金兵入侵汴京之际,毫无准备的父王在不得已之下,听取李纲的建议把自己的江山让给太子恒。太子桓就是当今钦宗,改年号为靖康,并立刻贬去公公蔡京、童贯等人的职务,重用李纲抗金。而父王则安逸的做上太上皇,南逃躲避战乱去了。 靖康元年,二帝想用议和的方式来挽救败局,在面临金国的讹诈时,圣上不仅答应大量的赔款割地,还答应称臣和纳贡女子。金军将领完颜宗望听闻我是大宋第一美女,指名要将我送去金营,作为双方议和的“诚意”。圣上与太上皇商量,我知道太上皇决不会答应如此屈辱的条件,可我终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他竟一口答应这个提议。 第一批被送到金营的是当朝几个大臣家的歌姬,我被圣上强行混在歌姬一起送到金营,完颜宗望看到我之后,欲行不轨,但遭到我拼死抵抗。身边一直服侍我的宫女碧瑶也因此惨死于金兵护卫刀下。后来他不再像其他侵略者那样行事粗鲁,而是听从了谋臣萧庆的言语:“此天家女,非民妇,必抗命自尽”的劝诫,没有再以强硬手段逼迫我就范。甚至还打算按照约定将我送还给原配夫君蔡鞗。 这期间,蔡鞗因我被送去金营议和,思虑过度,竟一命呜呼了。 后来朝议和的那些大臣为了讨好完颜宗望,遂与他耳语将我出卖。原本打消的欲念又燃起,竟无耻的命令手下把我灌醉,然后强行凌辱。等到我再次醒来见自己清白被毁欲自杀,但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拧得过这些野蛮的贼人。后来被押送到上京囚禁于王府为其生儿育女。在王府的日子,他虽真心对我,但我一个亡国公主,一生只会与他为敌怎会爱他?他对我如此手段,可见也并非一个正人君子。 其实,这个乱世完颜宗望不但文韬武略,还是位极爱运动之人,他最擅长也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打马毬。有一次,其兄完颜完颜宗翰,其弟完颜宗磐相邀进行马毬比赛,其赌注就是我。宗翰与宗磐二人原本不是其对手,这么做无非是想羞辱于他。 那天天气炎热,马毬所用的球状小如拳,用质轻而又坚韧的木材制成,中间镂空,外面涂上各种颜色,有点还加上雕饰,被称为“彩毬”或是“七宝毬”。而我朝流行的是 蹴鞠,蹴鞠使用的球“以皮为之,中实以毛”,并是以步行足踢,且与马毬起源地点不同。马毬用毬杖击打,足毬用脚踢。马毬的毬杖长数尺,端如偃月,杖身往往雕上精美纹彩,被称为“画杖”、“月杖”等。球状小如拳,以草原、旷野为场地。游戏者乘马分两队,手持球伏,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 此局既用我做赌资,我就不能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得逞。我让女使替我通传要见他,这可是我第一次开口,不一会他就欢天喜地的来到我的寝殿外。我告诉他自己要上场打马毬,亲自惩戒那些口出狂言之辈。他很吃惊,完全不相信看似柔弱的我竟然会这项运动。 “你确定要上场?这可是男人们的运动,你……?”他吃惊到眼珠子快要掉下来。 “怎么,小看大宋女子,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冷笑着看他。 “既如此,那就上场让他们瞧瞧,我魏王府之人个个不输他人。不过,你是王妃,容貌自然不能外露,不如蒙面击打毬如何?”他不愿我露面也有他的考虑,场上都是男子自然需要避嫌。我让丽芬给我找来紧身衣,外面又罩上宽大男子衣物,戴上面罩完全看不出我是何人。 骑马来到毬场,那两兄弟已经等得不耐烦。身穿明黄衣衫的大太子宗翰粗着嗓门吼:“老二,你怎如娘们似的啰嗦,何不换上女装。哈哈!”那种无比蔑视的笑声,听得让人愤怒。 “哈哈,太子哥,就你还不值得我出手,就是身边这小护卫你也对付不了。”他直接将我推出,我有一种被卖的感觉。再一想上就上,反正都是一半的胜算。胜了继续在这里煎熬到死,败了就一头撞死在那廊柱上,倒也干净。 “什么,二哥,你也忒小瞧我们了,最好让你那美人王妃赶快梳洗干净等着伺候我们兄弟二人吧。”这身着蓝紫色衣衫的无耻之徒是他三弟宗磐,他如此侮辱之言,让我怒火冲头,就要挥动手里的毬棍打过去。 “罢了,小福。”他催马过来,拦在我前面,转身对我说。 “我们走吧,别离我太远。”不明白他是何意,我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思做。 平日不怎么出我那个小院,没想到这马毬场这么大。毬场中三队人的毬手已经到位,场外有一些衣衫靓丽,涂脂抹粉的女眷和看热闹的王孙公子。女真人是马上民族,个个体型彪悍,满脸虬须,头发上捆着鲜艳的彩色带子,好战就如他们这等野蛮之族。不似我们宋人,温文尔雅,讲究的是孔孟之道,也是礼仪之邦。 毬场西侧有计分的铜锣与各色番旗,几个计分和司仪之人各就各位。当司仪宣布新的赛制,三队人各派两人参赛时,他二话不说拉着我上场,比赛开始。真没想到他的马毬打得如此好,打心底里有些佩服。 都说赛场如战场,他拼命护我进攻,最终我们以六个进球取胜。这一场马毬赛,让我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善。但他终究是亡我朝之人,对他只有浓浓的恨意。 完颜宗望信佛,被称作“菩萨太子。他虽是金人,但因为对宋政策上与其兄弟有分歧。无事时,就会来我的庆云轩,以看我的名义喝几杯寡酒,说说心里话。听他话里的的意思并不希望灭我大宋改朝换代,而是留下徽钦二帝在汴京继续当宋帝,只是要受金国节制,这样一来尚可和汉人相处。他告诉我他是因为太爱我,宁愿为我付出生命。其兄弟却一定要灭我大宋改朝换代,掳徽钦二帝到北方,“更立异姓”,让张邦昌、刘豫这些非赵姓的建立伪楚伪齐政权去节制汉人,“国势易动”,把汉地搞乱一点,“徐图混一”,能浑水摸鱼,慢慢被他们女真并吞。宗望之兄弟用尽手段将斜也这等身份更高的人物也搬出来,为的是压倒刺激他,使他愤怒最终带上家人愤而离京。这一切是国家权力的新旧更迭,是他们之间的兄弟之争。战争是人类的灾难,战争是不讲理的政治。但是“靖康之变”催生了民族融合的国家体制,这也是历史变迁的必然。 第25章 现代的轮回 北宋末期,应完劫的我们回到天界,依然无法了断彼此的缘分。各路仙家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重返人界,在不同的朝代找寻答案。到头来我,洛川,姐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理不清。 终究不愿再痛苦下去,天界仙家应我的诉求此次若仍然无果,愿永受轮回之苦,不再为仙。天君与狐帝商议,如若我愿嫁给叙永,从此不再受这苦楚。这一回我也不会妥协,非洛川不嫁。只是跪求天君与狐帝让姐姐归位,她不该为我再继续苦下去。遇到我终是误了一生,我再也无法回报她对我的好。最后一次拜别狐帝,母亲,三位哥哥,感谢他们的疼爱与怜惜。 决绝的不回头,任身后的亲人们肝肠寸断,心里一万句对不起也偿还不了他们对我的爱。不见了我的亲人们,请原谅雪儿的任性。 房地产大亨那家是临江市著名的家族企业,祖上是叶赫那拉姓氏。到了二十一世纪这家族企业固定资产竟达到一千个亿。大哥那宏宇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那文豫二十七岁,剑桥大学商学院金融哲学硕士,小儿子那文牧二十五岁,剑桥经济学院经济学研究哲学硕士。二弟那宏杰有一儿一女。儿子那文锦二十六岁,帝国理工学院土木工程学硕士,女儿那文诗二十岁,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三年级学生。 如今的那家企业恢宏,有了新一代孩子们的加入,事业更加如日中天。与那家同样家族企业的金家,专营国外奢侈品,珠宝玉器,名画,百货大楼连锁全国几百家。金家祖上是爱新觉罗氏,可想而知在清朝他们是何等的显赫。 金家三代单传,这一代只有一子取名俊熙今年二十五岁,英国三流大学毕业。金家子女虽不多,钱却不缺。金俊熙这小子在校成绩一塌糊涂,却对神秘莫测的世界有着很深的痴迷。时常背着父母背着行囊满世界寻找别人口里的神秘力量。他总觉得自己来自某个未知的世界里,源于二十多年重复出现的一个熟悉的梦境和一个迷糊的人影,他发誓一定要找到梦里的地方和那个梦里的人。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老子金泽天担心他精神有问题,找来国外有名的精神科医生诊断,也没有诊断出儿子脑子的问题。二十多岁的人从不关心自家的生意,更别说要继承家业。久而久之金家老父也放弃了,随他折腾。 杨飏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的家庭,父母下岗后再巷子口开了一个小面摊。杨飏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成绩优良,品学兼优。放学后做完功课还要帮父母洗碗擦桌子,扫地。一家人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却其乐融融。杨飏中学二年级时,社会上的几个不良青年为了抢夺他父母手里的钱,残忍的将他父母砍伤,在送医院的途中,双双离世。抛下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从此他成为孤儿。后来,杀人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杨飏一夜之间成长,他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他的亲人了。 居委会的大妈,派出所的叔叔成了他的监护人。他家的不幸让小小年纪的杨飏获得邻居们的怜惜,今天喊他这家吃饭,明天唤他那家吃面,整条巷子都拿他当大家的孩子一样养大。眼看着高中毕业,以超过录取线40分的成绩考上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当他拿着录取通知书的一刻,邻居们都欢喜雀跃,夸赞他寒门出世子。 巷子里的邻居也不富裕,东拼西凑的凑了一点钱,还不够交学费。大伙儿正苦恼时,居委会的大妈带动小区的住户,派出所的叔叔发动单位的同事给他捐款,助他鱼跃龙门。坊间有一个说法:“同济靠土木独步天下,傲视群雄一百多年!”土木工程是同济的一块金字招牌,享誉国内外,让众多高校望其项背。该校的“土木工程”为国家一级重点学科。高校的土木工程学院还有土木工程防灾国家重点实验室。土木工程学院除培养本科生和研究生之外,还承接国家级和省部委级重大和重点科研项目。想知道为何同济的土木工程如此之牛?其实,这要从历史说起,1952年全国院校调整中,全国10多所大学的土木建筑相关学科一并划入同济,使同济成为国内土木建筑领域规模最大、学科最全的大学。也为土木工程的后续发展注入了先天基因。 当他背着简单的行囊跨进同济大学的那一刻,他发誓一定不会辜负爱他的人。接下来申请勤工助学金,集体宿舍,第一学期下来就拿到新生奖学金。这一切都让他全力以赴的开动生命的马达,坚信自己终可以实现抱负,感恩所有曾帮助过他的人。 杨飏虽出生贫寒,但是也生得容貌不凡,气宇轩昂。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浑身充满正能量。从小吃尽苦头,却满面阳光笑颜。班里唯一的一个女孩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认定非他不嫁。可是杨飏一门心思学习,对待感情一事一窍不通。直到有一天一个偶然又必然的相遇,他们有了交集,从此剪不断理还乱。 勤工俭学对于刚刚进入大学而又想靠自己挣取一点生活费的同学来说是很不错的,勤工俭学工作相对于外面的兼职比较安全可靠,而且它不会与自己的学习时间冲突,可以很好地锻炼一下自己。另外,在自己以后的?简历?中还可以增加一条工作经验。学校勤工助学处有几类分类:一、图书馆管理员,主要就是整理图书,管理图书借阅,做到有序有证借阅,维护图书馆秩序;二、学工办、教务办帮老师整理文件,管理各类档案;三、实验室管理仪器,整理仪器,打扫实验室;四、寝室楼协助管理员,维护寝室楼进出秩序,做好各种登记工作,以及保持寝室楼门口的卫生;五、餐具回收,协助打扫食堂卫生;六、各种活动厅,运动场的管理,维护场地秩序;七、如果有一定技能,比如网络技术比较好,可以做网络管理员,还可以给学院制作网页等等。 杨飏想了想图书管理员一举两得,既工作也有时间翻阅大量的书籍。不过,这一份工还不够,又拜托学生会同学帮忙介绍辅导低年级的孩子。这一来二去他的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工作。同寝室的同学们取笑他钻进钱眼里,杨飏从不辩驳,只淡淡一笑。在他心里觉得自己那么充实。 第26章 似曾相识 我就是那文诗。夏天到了,暑期也来了。我学的中文系汉文专业,对古代的诗词更是痴迷。特别喜爱晚清词人纳兰容若的那一首《木兰花令》,‘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说起来,我们那家与纳兰家也有很深的渊源。纳兰的母亲出身爱新觉罗皇族,曾祖父金台吉是我们叶赫部的贝勒,其妹孟古格格即是皇太极的生母。 我时常觉得自己冥冥之中与他们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看曹雪芹著的《红楼梦》,学着故事里的姐姐们将书卷成圆筒状,反剪双臂于后,摇头晃脑,有模有样的读书,念诗。父母见我如此喜爱诗词,遂找来一些老先生教我。我个人比较喜欢信手拈来的意境,时不时的写一些清新温婉的小诗,在家人面前朗诵。哥哥们嘈笑我无病呻吟。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有不喜欢不按常规的叛逆。因为唐诗宋词的格律要求严格,在字数、句数、押韵、平仄、对仗等方面更是让我产生了逆反。念中学那几年,更是见着诗词就头疼,哥哥们指着我笑是伤仲永,于是越发的不愿去触碰诗词。父母以为我就已经放弃,也就不再逼我吟诗作对。哥哥出国后这件事就成了家里不可提及的禁制。 高中二年级的某一天,在家翻书时无意翻到儿时的诗稿。 少儿不知愁, 只因爱书楼。 墨香诗词艳, 醉在字里头。 如痴梯上立, 不肯返层楼。 我想了想,大约是小学三年级写的这首《爱书楼》。何时将它夹在书里的我已记不得,只知道读完后那蛰伏的灵感再度引爆,深悔自己怎么就轻易的丢下它。爸爸回来,我让他陪着我找以前读过的诗书和记过的笔记。他担心我的头疼又犯,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我点头确定自己愿意打开这尘封的记忆。我知道青春叛逆期这几年,各种作给父母添了不少愁绪,他们担心我哪里又出来状况。当我将那首夹在书里写在白纸上的《爱书楼》递给他,他才明白那时的我又回来了。顾不上疲惫,拉着我去了储物间,他说他将我儿时的诗词精心收藏,相信总有我会再回到这里,拾起这份美好。 我不知道父母亲为我所做的一切,曾埋怨他们逼迫我做不愿意的事。眼前的书稿,还有生气撕毁的书,父母亲也一一将它们修补好。 “对不起爸爸,是诗诗太任性,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谢谢您还给我留着,我以为它们已经不在了。”眼里全是泪水,幼年时一点一滴的成长就是父母的全部骄傲。我的任性让父母,亲人为此付出太多,我错了,错得离谱。 “怎么舍得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经历,我和妈妈知道咱们的诗诗一定会再次爱上诗词,你要成为一代大诗人才是头等。呵呵!” 剩下一年的时间,别的同学都在努力备战高考,我却如痴如醉的爱上诗词。在校刊上发表过十几篇散文诗歌,甚至被学校推荐到市里的《萌芽文学》上,一时间控制不了翻滚的灵感。在填写高考志愿时,第一志愿填的清华大学中文系。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父母偷偷召回哥哥准备给我惊喜。我一点不觉得意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镇静得让他们吃惊。 大三了,家在上海的罗婷婷约我同她返家,据说她家离徐志摩故居很近,我瞒着父母与她去了上海。 徐志摩故居是徐志摩与陆小曼婚后短暂居住地,是一幢中西合璧式的小洋楼。主楼底层两侧有徐志摩家世、生平及思想和文学活动陈列,以展示诗人短暂而绚丽多彩的一生。故居建筑面积不大,前后两进,主楼三间二层,前带东西厢楼。后楼亦三间,屋顶有露台,可以上去。有武侠教父金庸的手书“诗人徐志摩故居”,我对婷婷提到,金庸是徐志摩的表弟,婷婷瘪瘪嘴,说她又不是白痴。好吧,不和她拌嘴,我看我的。另一边墙上有臧克家题写“志摩故居”。也有鲍贤伦写的五言对联:“烟光随地尽,水色到天无。”正厅东厢房西墙上悬挂一幅徐志摩与印度诗人泰戈尔两人在倾心交谈的油画作品,和一些徐志摩的黑白照片。半天时间不到已经没有可看的地方,婷婷悄悄告诉我带我去吃同济大学附近吃上海的小吃。这个我举双手同意,也是我最期盼的。家里除了阿姨精心烹制的美食,父母都不让我吃零食。他们说是为了我的身体好,我认了。学校,家里两点一线,逛个商场也是直接去门店,试穿好就回家。所以,这一次上海之行是我长到二十岁第一次离家。 婷婷伸手招来出租车,告诉开车的师傅去同济大学的北苑食堂。出租车师傅很健谈,问我们是不是那里的学生,婷婷回答我们是去吃美食的。师傅笑着介绍,在国康路的西北食堂不错,二楼是茶餐厅哦,可以点菜。一楼是各地风味小吃,有冒菜,肉夹馍,刀削面,据说口味相当正宗。再有就是如果喜欢甜品,那就是思蜜客蜜酿酸奶店,位置在游泳馆前的草坪上。店里主要是卖酸奶,双皮奶,蛋挞。 可是,师傅说的这些吃食我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婷婷与师傅聊得开心,说到国康路黑暗料理是她很喜欢的是一个热干面,仿佛止不住口水流了一裙子。 “对了,诗诗,还有文心茶食,匾额是贾平凹写的哦,环境不错,特色菜是葫芦鸡,烩麻食,岐山臊子面,貌似适合你这样的大小姐。”她又取笑我。 “那我们就去那里吧,我请客。”感谢婷婷带着路痴的我。 “好啊。哦,那你今晚就住我家吧,明天再去找酒店,如何?”婷婷建议我住在她家里。从小一个人住惯了,从未与同学一起住过。原本打算上大学时住学生寝室,母亲同我一起去见到寝室环境,坚决不同意我搬进去。今天终于做了好多个第一次,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吃外面的零食,第一次与同学住一间屋。 “好的。”心里涌出莫名的欢喜。到了地方,婷婷告诉我她要付车费,我付饭钱,我回答都让我来付吧。 同济大学的土木工程学院是国内最好的王牌,听大哥提到过。因为他的几个中学同学就在同济大学,约好毕业后一起开创他们的新时代。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就是好。我和哥哥们不同,只想做诗人,在诗词的海洋里徜徉。 文心茶食环境很普通,主要是适合附近的学生消费。看着红红绿绿的食物,我的口水馋得嘴里也包不住。婷婷问我想吃什么,我不知道,让她点她爱吃的也给我来同样的就好。她狡黠的说,我们点几道不一样的东西,组合着吃。 “组合,怎么组合?我听你的。”好奇她说的组合是什么意思,等服务员端上来,我才知道她说的意思。 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托着托盘,送来我们点的菜,报上菜名,轻声告诉我们菜齐了。葫芦鸡,臊子桂鱼,水盆羊肉,肉夹馍。他的声音让我听着耳熟,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让我们勾起了回忆,再续前世的缘。 我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不知道还有这些菜美味可口的菜肴。结账的时候,我扫不了码,只好问他可不可以刷卡消费,他弯下腰说可以。领我去吧台,在结算费用时悄悄告诉我,今天可以打九折。善意的笑脸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忽然问他:“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同学你也是同济的吗?是哪个系的?”他接过话题问我。 “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在北京,我和同学来吃东西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竟结结巴巴的说了一段。 “北京上大学吗?北京很好啊。好了,同学请收好你的卡,谢谢,请再次光临。”他双手递给卡和账单,我摸出衣兜里刚才乘坐出租找补的零钱递给他。 “同学还需要什么?”他诧异的看着我。 “我,我不是,我只是。哎,这是给你的小费。”我做了什么,话也说不明白。 “谢谢同学,我们这里不收小费。”他深深的梨涡浅笑,让我心跳加速。 “不,不收小费。哦,那,那可不可以明天陪我去个地方。放心,我会付你工资……。”我的天,嘴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胡说。 “这,同学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我可以给你指路,至于工资就不必。”他看着我的眼睛,我浑身发热。 “我,我也不知道。”低下头心好慌乱。 “诗诗,你干嘛?结了账没有,我们走吧。”婷婷从身后过来。 “结了,走吧。”我转身拖着婷婷就走。 “呃,同学你等等。”那个男孩叫住我们。 “什么?”我停下来。 “你的零钱,请收好。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真需要向导,就打给我。”他将钱和纸条一并放递给我。 “慢走,再见!”礼貌的声音透出修养。 第27章 相约 住在婷婷家,受到她母亲的欢迎。虽然很好奇第一次与别人同住一屋,同睡一床是怎样的感觉,但多年独处的习惯让我觉得有些不便。身边的婷婷已经甜甜入睡,我羡慕她轻松的样子。一整夜也无法入睡,想着白天的所见所闻,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新鲜。今次离家没有知会父母,只是说有个诗会要去参加。他们开明的没有多问,也许觉得我也长大了,是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吧。 忽又想到那个男孩的笑脸,想到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起身下床,翻找衣兜里的便条。凑近昏暗的台灯,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杨飏13846722136,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回想自己贸然请他伴游,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轻浮女子。纠结症又开始折磨着我,只听婷婷梦呓里模糊不清的声音。快天亮了才疲惫的睡去,耳朵里听得见婷婷起床的声音,似醒非醒的游丝绕成固执的乱麻,缠绕着不愿睁眼。翻过身,已经不知道时间哪里去了。 醒来已经是中午,婷婷的笔记本不在卧室里,大概是怕吵到我到客厅去玩了。赶紧起床换上衣裤,梳梳头,四处找我的行李。 “诗诗猪在找什么?”婷婷探头进来。 “我,我找洗漱的东西。”我窘迫的回答。 “哦,牙刷,洗面奶我给你放在卫生间,那张浅蓝色米莉毛巾是你的。快点,吃午饭了。”她缩回头让我一头雾水。 “那文诗,你快点。”她继续提醒我。 “哎,你这孩子,让她再睡会吧。”婷婷妈妈数落她。婷婷妈妈人很和善,说着细软柔美的吴侬软语。 “人家已经起床了,再找牙刷呢。”婷婷和她妈妈顶嘴。 “阿姨,您早!”我打开卧室门出来,睡到这时候觉得实在抱歉。我的生物钟一旦被打乱,就会辗转难眠。 “没事的小姑娘,洗漱好了过来吃饭。”婷婷妈妈对我温柔的笑。 “还早?太阳都晒到脑门上了。”婷婷和我开玩笑。在系里我只有她一个朋友,彼此熟悉说话也不分轻重。 “就你就话多,快去盛饭。”婷婷妈妈责备她。 “没事的阿姨,我和她在学校里都这样。”我笑着走出卫生间,饭桌上摆着色香味不错的七八道菜。 “是吗?我们婷婷就像话痨,也不知道她随了谁。”婷婷妈妈嘴里念叨,我和婷婷相视一笑。 “来,小姑娘,先喝一碗鸡汤。”阿姨递给我,我慌忙站起来双手接过。 “谢谢阿姨。” “坐,快坐下。家里也没什么菜,午餐凑合着吃。婷婷爸爸很高兴有同学来家里做客,他成天就是忙。不过他说晚上请我们外滩边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吃法国菜。”婷婷爸爸妈妈对我太客气,总觉得给他们添麻烦。 “哎哟还法国菜,看来我还沾了诗诗的光,这待遇没谁了。”嬉皮笑脸的婷婷,被妈妈敲了筷子头。 “你这丫头就是嘴讨厌,不担心同学难堪。小姑娘你别管她,她在我们面前皮惯了。”我真羡慕婷婷可以在父母面前毫无忌讳。 “妈,您老人家也别一口一个小姑娘啦,您喊她诗诗吧。”婷婷这话道提醒我,没有给阿姨介绍自己。 “啊,阿姨,我叫那文诗,诗歌的诗,您就叫我诗诗吧。”站起来给阿姨行礼。 “哦,诗诗,真好听的名字,字如其人。加上漂亮的脸蛋,谦虚的为人,满满的书卷气,小姑娘真讨人喜欢。”婷婷妈妈不停的夸赞我。 “我说妈,我怎么觉得她才是您的女儿。”弄得婷婷有些不开心了。 “是呀,我就是喜欢诗诗。”婷婷妈妈故意这样说。 “哼,我才不上当,管你喜欢谁,反正我才是你女儿。”在学校里婷婷可没这么调皮,回到家就在父母面前放肆,这种温馨,轻松的家庭氛围是我顶顶羡慕的。 饭后,阿姨让婷婷带我到附近的商场逛逛,五点出发去外滩。我和婷婷商量先去找酒店,然后去外滩。阿姨问我拖行李去哪里,婷婷告诉她,我们还有其他安排,晚宴会准时去的。阿姨也没多说,只说你们也大了,自己有分寸就好。 上海复旦皇冠假日酒店位于五角场商业区,正对复旦大学,交通方便,离外滩,浦东和旅游胜地也不远。酒店内非常安静,周围环境不错,是复旦大学校区及生活区。定好房间,行李也没有整理,拖着婷婷四处购物。心里记挂着昨晚给婷婷的父母添了麻烦,买一些小礼物表示歉意。婷婷不接受我这种自责的方式,没办法只好换个理由。 “那就当我初来给长辈们带的礼物,好不好?”我央求她替她父母收下,是我一点心意。她听我这样说,也没在推辞。不多会儿,两人双手拿不了了,她嚷着:“我们回酒店吧,明明出来是玩的,结果变成搬运工。” “好吧,我们回去。”我笑到抽筋。 下了出租车,酒店大堂的服务生接过我们手里的包,用小推车放好,随我们一同上了十七层的豪华房。房卡是17-18,婷婷说这间客房窗外一览无遗,是个观海景的绝佳房间。她还兴奋的说今晚同我住,倒也无妨,反正是双人床,她也影响不了我。 付了服务生小费,他礼貌的退出去,我们俩疯也似的在屋里蹦跳。觉得自己完全放飞了自我,释放心里原始的野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跳够了,疯够了,开始拆购买的衣服,裙子,鞋子。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只要婷婷说好看我就通通买下。 玩累了,我们双双躺在宽大的床上,谈到了昨天那个男孩。 “不如这样诗诗,我们打这个电话去问问,他明天敢不敢陪我们去迪士尼?”婷婷拿给我电话,让我给他打电话过去。 “确定要打给他吗?”我有些犹豫,担心他不同意。 “打吧,打通了我来说。”她怂恿我。 “好吧。”我找到那张写着杨飏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纸条。电话那头铃声嘟嘟响了两声,中听的男声传来:“您好,我是杨飏。” “哦,我是那,文诗。那个,那……。”我一紧张大脑一片空白。 “给我!喂,你是杨飏,我们昨天在餐厅见过,你还记不记得?”婷婷开了免提,直接了当的说。 “昨天餐厅?哦,是我给她电话那位同学吗?你是和她一起的另一位同学吧。呃,怎么,有事吗?”他很快想起我们。 “是的,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诗诗让你陪她去迪士尼?”婷婷对我眨眨眼,我让她别瞎说。 “诗诗?她的名字吗?”他的声音竟有些欢喜。 “是的,你可以吗?可以的话明早8点准时到这个地方来,我一会发给你定位。”婷婷也不等他回话,就挂断电话。 “等等,他还没有回答。如果他有事就不要去麻烦他吧。”我拿起电话给他打过去,电话铃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 “喂,同学,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加你微信吧,等会发位置。”只听他说,我紧张来不及搭腔。 “喂,喂,听得到吗?”他焦急的声音。 “哦,可以听到。”我怯怯的回答。 “是你吗?你是诗诗。你的微信号是你电话号码吗?我加你吧。抱歉,我们晚点再聊,这会老板在催了。”他挂断电话,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难受。 “怎么啦小姑娘?”婷婷换上粉色的卫衣裙站在门口,身材高挑很漂亮。 “没事,真好看!”我由衷的赞美她。 “好看吗,会不会有装嫩的嫌疑?”她跳过来。 “不不,真的很漂亮。” “你也去试试你的衣服。”她推我去换衣服。我的身高比婷婷高一点,大概是171cm的样子,我的衣服也是婷婷给我选的。蓝色牛仔裤,大红色的潮牌怪味卫衣,堆堆袜,匡威的果冻鞋。这种年轻时尚的打扮,我从未穿过。 当我全副武装的站在她面前,她竟哭了,说我不给她活路。我完全懵了,不知道她怎么啦。 “那文诗,你是故意的啵。平时穿得那样一本正经,现在换上这身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酷!”吓我一跳,原来我也不知道,这种类型的穿着完全换了模样。 “好看吗?”我不知道她的衡量标准。 “好看,简直不要太好看。我就说嘛,以前的你完全是在掩藏你的闪光点。如果换做这行头在学校走一圈,全校的男生恐怕都要流鼻血啦。”她说得太夸张。 “你就吹吧。”心里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她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打来电话,问我们出发没有,我们回答这就出发。 米其林餐厅和香格里拉隔江相望,饱览浦江夜色美景,装饰布置简单大方,像是时光倒流到上个世纪30年代。婷婷的爸爸妈妈先到,定的临窗靠海的那边。上海的夜色很美,色彩斑驳,光怪陆离的霓虹灯闪烁着怪异的色彩。婷婷爸爸介绍这家餐厅做的是正宗法国菜,不但原料地道,配搭也颇有创意,而且每道都非常美味,每道都是艺术品。 婷婷爸爸是市府的公务员,平时工作很忙,今天抽时间陪我们真的很感谢。我送上给婷婷父母带的小礼物,请他们务必收下我的一点心意。两位长辈笑着点头说收下。 第28章 夜游东方明珠塔 我来了,带着风和春的气息,愿青山返绿,愿拨开雾霾; 我来了,带着雨和滋润,愿枯木发芽,愿山河丰饶; 我来了,带着阳光和希冀,愿万物复苏,愿春花灿烂; 我来了,带着爱和温暖,愿此情常在,愿港湾平静; 我来了,你在吗?轻叩时间的门,愿此生不悔。 晚餐九点半结束,婷婷告诉父母她要与我住一晚豪华客房。她妈妈问她为什么自家住着不好,非要住酒店,她拉着妈妈撒娇说自己从未住过这么高级的酒店。这女儿娇态惹得父母哈哈大笑,挥着手答应去吧。 回到酒店想着与杨飏约好的出发时间,晚上回来就定下闹钟。婷婷冲完凉躺在床上玩手机,我给父母去了电话说我在上海。他们很吃惊,吃惊于从未离开过他们的孩子,如今竟一个人去了陌生的地方,担心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我告诉他们女儿已经不是小孩子,请他们放心。妈妈絮絮叨叨,反反复复的就是那几句注意安全,结伴同行,注意饮食讲了好一会儿。我耐着性子听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婷婷躺在床上一个劲的笑。长辈们的叮嘱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无论如何也应该听完。 “笑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丢给她一个枕头,刚才听妈妈的电话时,有打进电话的提醒。我看了一下未接来电,应该是杨飏打来的。难道他去不了,是为了给我回复?我给他回拨过去,他迅速的接了:“喂,诗诗吗?” “是我,你有事吗,还是明天去不了?如果耽误你可就不好啦。”我是替他着想。 “不,不是的。刚才老板叫送个外卖,我在送餐的途中。”听他说话的喘息声,的确是在外赶路。 “哦,那明天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我担心他不便。 “不碍事,已经向老板请假一天,他同意了。自从在这里打工,还没有请过假。”他真辛苦,很独立,换做是我这么辛苦绝对做不到。 “那,那不会耽误你就好。对了,杨同学,方便问一下你在那里工作,每天有多少工资?我该给你多少费用才合适。你别见怪杨同学,我就这性格,既然说好了支付条件,那就必须按着这么办。不过也不用急着回答,你考虑一下再答复我。哦,不好意思,我另外还有些事,那就先挂了,你想好了回复一条信息就好了,谢谢你。”我表达完我的意思,希望他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没事,工资这些再说吧。你放心,我是同济大四的学生,不是外面那些的借着带路敲你竹杠的人。”说完他还笑了。 “好,咱们明天不见不散。”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床上,提着睡袍冲凉去了。 “呃,诗诗,你们聊的什么,聊这么久。”婷婷翻身趴在床上问我。我打开花洒,探出头回答:“没聊什么,就说明天不见不散。” “是吗,不见不散就四个字也要讲那……么久。”她故意夸张的取笑我。 “可不是,就你心眼多。我冲凉了啦,什么也听不见。”故意将洗洗刷刷的水开到最大声。 “我说好吧。”她也无心与装聋的人谈下去。 洗完泡了一会,整个身子疲倦慵懒,多想躺在温水里睡一觉。 “哐当”浴室的门打开,婷婷手里拿着我的手机冲进来吓我一跳。 “做什么?”我本能的抱着胸前。 “哎哟,怕羞呢。你哥哥的电话,好像挺急的。”她递过手机,我伸出湿漉漉的手,在头上的毛巾上擦擦接过,她带上门出去。 “哥,什么事,人家还泡在水里呢。”也不知道哥哥有什么要紧的事。 “听妈妈说你一个人去了上海,看不出来你的胆儿还肥哈。刚才接电话那个女生是谁?你在她家还是哪里?”我承认哥哥比妈妈唠叨。 “哥,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我不是一个人,是和一个系的同学一起呢。她就是上次你送我看到那个女孩。叫封婷婷,是上海人。”从小哥就爱管着我,事无巨细的过问。 “封婷婷?是不是那个挽着你走的小个子女生。”他想起来了,其实婷婷身高与我差不了多少,我哥总觉得我太高。 “人家哪里是小个子。”我不满他的形容词。 “好吧!那你去上海怎么玩?对了,我还忘了。大哥好像受同济大学学生会邀请,到校给他们大四的同学讲什么金融类的专场,你联系他吧。”那文豫是大伯家的大儿子,品学兼优,乐于助人,关键是长得特别帅。学校内外,国内外喜欢他的女孩子可以排成队啦,可是他一个也瞧不上。我和我哥咒他嫁不出去,他回嘴,嫁不出去就娶进来。可是,这次我不想联系大哥,已经和杨飏约好,那就不麻烦大哥吧。我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已经定下来就不轻易改变。想到这里,回复哥哥再看吧,有时间再约大哥。 他还想继续谈,我说手机没电了,一下子挂断电话,心里一阵舒坦。我和哥哥年龄相差六岁,他总是拿我当小孩。我嘴里挂着讨厌他,一见面不是互掐就是互怼,但兄妹感情特别好,大多时候他是让着我的。 洗完,裹着浴袍出来,湿的长发也不擦,滴答滴着水。 “也不擦下头发,水都甩到我脸上来了。”婷婷顺手撩起床头上的干发帽。 “这什么呀。”在家里梳洗头发都是妈妈给我弄,我不知道她扔给我的这东西是什么。 “干发帽呀,什么。我不是问过你才买的的吗?”她问过我,也许是吧,不过我不记得啦。 “我不会用这个帽子,你给我示范一下。”她既大声又很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她拿我怎么办? “什么嘛,不知者不怪,你就多教教我。”太过依赖父母就是这样,就连这些小事也不会做,独自出门就更加困难咯。 “好吧,我的诗小姐,我的诗公主,我看你以后可怎么得了哟。什么也不会,完全就是一个白痴。”她竟敢取笑我。 “你才是白痴。”我用手指咯吱她,两个人笑笑闹闹,玩了一会儿。 “呃,诗诗,要不我们一会去东方明珠看夜景,这边过去很近。而且那里有很多我们上海的特色小吃。要不要吃,我请客!”她又拿美食勾引我,真的很讨厌她的得意样。 “去,不去白不去,不吃白不吃,你请客我就使劲吃。”这一次一定要吃到她哭鼻子,这小财迷抠着呢。 “哼,不吃是小狗!我看你能吃多少。”她还与我赌上了,看我晚点收拾这家伙。算起来我和婷婷是大二才真的认识。进校虽是一个系,由于我不善于与陌生人交往,一直孤孤单单,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自己学习,听课。大一念完,班里同学一个也不认识。大二开学时,哥哥还在家,妈妈让他送我来学校。校门口哥哥下车给我开车门,替我弄好书包。我让他快回去,他偏要送我到教室。校园里顿时炸开了锅,好大一群女生追在我们身后,那种感觉就像在追某位名星,挤得我直喘气。哥哥拜托同学照顾他妹妹,也就是我,那位同学就是婷婷。我也是真服了他,哪有这样混搅的,推他赶紧走。他一离开,那人流也就消失了。后来,有不少女生向我打听哥哥的消息,我推说他已经结婚,这才使她们断了念想。我和婷婷就是那一次开始,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是上海的标志性文化景观之一,它的位置在浦东新区陆家嘴,毗邻黄浦江,与外滩隔江相望。看到介绍:东方明珠电视塔高约468米,建于1991年7月兴建,1995年5月投入使用,承担上海6套无线电视发射业务,地区覆盖半径80公里。我们买了票上去,婷婷告诉我她知道最佳观景点在哪里,她带我去。观光层上“花瓣”状钢化透明玻璃可360度欣赏上海美景。夜风凉爽,举目远望,佘山、崇明岛都隐约可见。这座塔从上到下一共由大小11个球体串联,塔内还有空中旋转餐厅、发展陈列馆、科幻城等,据说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还是国家首批5a级旅游景区,1995年被列入上海十大新景观之一。 婷婷很得意的介绍她们上海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我告诉她我们临江市离皇城不远,那里有的古建筑上海可没法比。她冲我说:“你就啃老吧,我知道你家祖辈是皇室,那我该叫你公主还是格格?” “我才不稀罕什么公主,格格呢,她们都是政治联姻的棋子。还是现在好,什么都是自由的。”我说的绝对是心里话,如果我生在那些时代,估计活不到现在。 “是啊,皇室之人就是看着光鲜,其实连自己的命运也掌握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我们。”都是这样的感慨,比较直观的应该来自电影电视剧。 “走吧,姐们带你去吃好吃的。”点了冰淇淋和烤串。 九点多一点,吃撑的我们决定步行回酒店。哥哥的电话又打来,我告诉他今天将钱全部用完了,兜里一个子也没有,只好步行回酒店。他着急上火也不分析我的话,直接给我打过来五万块,嘱咐我赶快回酒店。我这傻哥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但是我爱他敬他。 第29章 与君相逢 我催促婷婷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下去,个人习惯不喜等人,婷婷婆婆妈妈的念叨女生要矜持。我怼她遵守时间是对别人起码的尊重,故意拖拉不但不表示矜持,反而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这种事,反正我挺反感这种行为,朋友如此,家人如是。不得不说,就这个观点,家风很正,从来不会随意丢锅卖人设。 出电梯快到八点,我拽着婷婷快步往外走,就像拖着一只笨重的小猪。我眼角余光扫到酒店大厅的访客处,有人坐在那里,身形有点熟悉。听到声音,那人在身后招呼我们。 “嗨,同学。”还真是他。 “嗨,早到了吗?”我停下脚步,转身回答,和婷婷狼狈的样子真丢人。 “没有,我也才到不久。”他腼腆的摸摸后脑勺。 “哟,今天比昨天帅多了。”我扯扯婷婷的包袋,让她别制造尴尬。她满不在乎嘀咕:“本来就是嘛,我说的是真心话。” 的确,今天的杨飏穿着简单白衬衣,格子毛背心,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板鞋。他见我打量他,稍显局促。头脑一热,没顾及他的感受,提议先去买点东西再到迪士尼乐园。婷婷低声问我买什么,我让她跟着走就是,别多问。杨飏也没有问,点头同意。 记得昨天婷婷带我去的商场楼下有男装,我想给他买身衣服。并不是对他的穿着有什么意见,只是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友谊。进了森马门店,柜台服务的女孩热情询问我们需要选购哪些衣饰。我指着他告诉女孩,给他搭配一身清爽干净的服饰和鞋。 女孩看着他,很快确定适合他穿着的一套,提在手里过来。杨飏茫然的看着我,问我是否当模特儿。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更是懵圈的两手拿着衣物,不知该往哪里迈步。 “先生,试衣间在后面,请吧。”柜台女孩礼仪式的微笑。 “去吧,先试试合不合身。”我不由分说的让他去试试。他无奈的往试衣间去了,婷婷一把拉住我神秘的问:“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包养他不成?” “包养?什么是包养?”我听不懂她的话。 “也是,你是听不懂。我就说嘛,你这深宅大院的富家千金怎会知道这个。”她狡黠的冲我抬抬眉毛,我好无辜的看着她。 “哎哟,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她一副八卦脸失望的样子。 他换好衣裤出来,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哇,虽说他本就相貌堂堂,但换上这身制作良好的服饰更为得体,衬托得越发英俊帅气。 “哇,好帅!”我和婷婷一副迷妹表情,但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装作不在意。婷婷却直接冲到杨飏面前,我估计他一定被婷婷的表情吓住了。 “怎,怎么样?你朋友会喜欢吗?”他身体有些僵硬的转了一圈。 “嗯,很不错!小姐姐,结账吧。”我表示这身比较满意。 “可以了吗?我这就去换下来。”他转身回试衣间。 “干嘛要换,是送你的。”婷婷忽的站起来。 “送我的,这,这就不必了。”他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忿忿。 “对,送你的。一点小心意,感谢你愿意给我做向导。”也许是我太自我,完全没有从他的角度考虑问题。他可能觉得我这样做是在炫耀,炫耀自己的多金。 “同学,谢谢你的好意!既然你说了付工资,那么我们就按照谈好的办吧。”他回身去了试衣间,脸上明显的生气。我和婷婷一脸茫然,难道我们这么做无意间伤害了他的自尊,触及了他的底线。 “怎么办婷婷,是不是我做错了?”婷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两位美女,还结账吗?”那位柜台小姐殷勤的问。 “结吧,只是可不可以将衣服送到酒店,我给你地址。”既然决定送他,依照我的脾气也是不会改变的。我在想也许大家熟悉了,他就不会介意吧。 “好,请将地址留在这里,下午会送到酒店。”我让婷婷写下地址,结好账,他已经出来了。 “给。”他将衣物放在柜台上,我对柜台小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点点头,默默地收好衣物。 “对不起,如果你介意那我们就走吧,去迪士尼。”我很少主动对人道歉,婷婷也有些意外。 “好,走吧。”他整理好头发,又忽然释怀了。 一行三人坐着出租车去了游乐场,售票处已人潮攒动。庆幸的是婷婷昨晚已托中学的同学预先定了套票,她本以为迪士尼是九点开门,但那知在八点就开门了。人真的很多,我有些想打退堂鼓。拉了婷婷问:“这里人又多地方又大,你做过攻略没有?”婷婷凑近我耳边回答:“我来玩过两次不会走丢,不过是担心你,但是有他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他也来玩过?”我猜想他没来过。 “杨同学你来这里玩过吗?”我转过脸问他。 “我这穷学生没有来过。”他回答挺实在。 “没来玩过还当什么向导?”婷婷在前面大嘴巴。 “住嘴!”我喝斥她。 “哦,那好吧,今天就好好玩一下。”我对他很友善的笑,小心翼翼的担心又说错什么话,触及他的防线。我无法理解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长这么大,除了父母兄长还从没在别人面前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过话。 “谢谢!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这次真是托了你们的福。”他的心思还真难猜,看来这会挺高兴的。 进入迪士尼的游客需要过三道门,第一道进行安检,工作人员会检查游园的人包里是否违规携带的物品,第二道检验门票,第三道才算是真正的进入奇幻世界。 米奇大街上的m大街购物廊,琳琅满目的悬挂着礼品和纪念品,包括米奇米妮的服装、配饰、礼品、家居饰品和首饰。有一款绣着中文“米奇”的大耳帽设计很特别,有很多游客都有买。我和婷婷各买了一个米妮耳帽,也给他戴了一顶绣着米奇的大耳帽。 购物廊的建筑风格别致旨在向最著名的迪士尼明星致敬,用马赛克壁画的方式呈现着他们所代表的美德:米奇代表好客,米妮与小猫费加洛代表关爱,高飞代表乐观,唐老鸭代表博识,黛丝代表友善,布鲁托和菲菲代表慷慨以及奇奇与蒂蒂代表友谊。我和婷婷牵着手,让杨飏给我们拍照。他说他不怎么会拍照,婷婷拿我当教材,因材施教教他用美颜相机,怎样的角度拍出模特儿既漂亮又显腿长的照片。他笑得腼腆,说不用这种角度我俩已经很好看了。婷婷说他这张嘴还是会哄女孩子开心的嘛! 米奇大街是全球迪士尼乐园中第一个以米奇和他的欢乐伙伴们为主题设计的迎宾大道,整个街区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店和餐馆。分为四个街区,很多游客在这里与喜爱的迪士尼朋友热情拥抱、合影留念。我们两个女生叫喊着那个初学的摄影师拍照片,他应付自如。这会嘴里的话也随之多了一些,跟着我们的节奏快乐鲜活起来。 欢乐广场是这个街坊的中心,花园广场位于广场后方,邻近奇想花园。市集区则位于大街的外围,对面是充满艺术气息的剧院区。从这里开始,我们才真正感受到迪士尼乐园欢快的氛围,远离尘嚣进入各个充满探险、梦幻和未来感的主题园区。乐园景点由美国小镇大街、幻想世界、明日世界、探险世界、迷离庄园、反斗奇兵大本营六大区域组成。虽然在入口处我们人手一份地图和乐园指南,可是根本来不及仔细的研究路线和项目。其中的娱乐项目非常多,如果没有详细的游玩计划会耽误很多时间。 来漫威英雄总部的人相对不多,里面一直循环播放着漫威电影的精彩片段。在这里不但可以一睹著名的漫威英雄及其超级装备的风采,还可以通过特别制作的多媒体影片了解漫威世界的精彩,近距离接触自己喜爱的漫威英雄,练习绘制不同角色,体验漫画艺术家的工作。我只是在旁边看,侧脸看到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脸上洋溢着欢笑。婷婷拉我去米奇俱乐部,她说我们去和米奇合影吧。我摇摇头,让她自己去,只说在这里等她。其实,我是不忍心打断他。 一群人拥挤过来,我差点摔倒。“小心!”身边的人顺势扶了我,我转头说谢谢,原来是他。 “没摔着吧!呃,还有一位……?”他将我护在身前,抬高下巴巡视周围,没见婷婷的人影。 “她去那边了。”我用手指婷婷去的方向。又一阵拥挤,将我俩挤在一起。他几乎是抱着我挤出人群,人群外我们狼狈不堪,也不知那些人拼命挤进去做什么。 “你还好吧。”他放开我,有些脸红。 “嗯,没事!我们去找婷婷。”我比他更害羞,丢下他快步往前。可婷婷没在米奇这边拍照,而是去了爱丽丝梦游仙境迷宫。我也是醉了,她怎么不等等我们。 这座迷宫是以《爱丽丝梦游仙境》为主题的景点,会让游客在几所大门中选择一个打开,但并不难走。在前往疯狂帽子茶会派对时,我和他选择了同一条路,通过仙境的异想世界。一路上,我们遇到妙妙猫、白兔以及电影中人物的雕塑,专横的红心皇后。我俩在绿篱、石墙、巨花和奇幻雕塑中转来转去,一阵璀璨的烟火将乐园的气氛推至高潮。点亮奇梦的夜光幻影秀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投影、激光和烟火交相辉映的壮丽表演,将这座全球最大的迪士尼城堡渲染成如梦似幻的魔法世界。城堡外墙映出令人惊叹的全新世界,充满了色彩和动感。夜光幻影秀中,米奇将发现神奇火花点燃了他的想象,让他可以自由翱翔在空中。这是一次令每个人点亮心中奇梦与想象的旅程。来游玩的人们随着烟花和激光投影的变化不停的尖叫,在这个美好的童话世界里,最终用美丽的画面惊艳个感动了每一个人,等烟花落下帷幕,我和他竟四目相对。这璀璨的一刻是多么熟悉,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过? 第30章 片段 在回酒店的车上,婷婷叽叽喳喳兴奋异常,说是去过迪士尼三次,每一次去都有不同的感觉,仿佛回到年幼的时候。她问我如何感觉?我疲惫的笑笑,许是我的性格好静的缘故,如这里这般闹腾的地方绝不会来第二次,只是那烟火让人感觉异样。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很满足的表情。好吧,她们开心了,我也是开心的。 一路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没有交集,我在想怎么和他提谈工资的事。车到了酒店,我付之于行动。 “嗯,杨同学,我该如何付你工资,是现金结账还是如何?”一码归一码,讲好的付费伴游。 “啊,不必了。其实我也没去过那里,这次完全是跟着你们去玩,没有任何需要有偿的服务。”他不肯收我的钱。 “那怎么行,我们之前是达成协议的,何况你今天给我们拍照也很辛苦,付费是应该的。你说吧我转给你。”我很执拗,他今天既是请的假陪我们,做出补偿是必须的。 “真的不必,你太客气啦。很感谢你们带我去迪士尼,要不然我也没这实力去那里,怎么还可以收你的钱。”不知道他是腼腆还是自卑,语气里充满了沮丧。 “这?要不这样,我们明天去学校那边找你,你带我们参观你们学校可以吗?”我冲口而出这句话,婷婷吃惊的看住我。 “参观学校?可以啊。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明天你们过来时电话联系。再见,明天见!”说完他挥挥手,要离开。 “好,明天见。”我和婷婷与他挥手告别。 “再见!”他已经走远,我们才进来酒店。 “你确定明天参观他的学校?那我陪不了你,妈妈让我陪着她到外婆那边去一趟,我已经很久没去过看外婆了。”婷婷要去看外婆,不能陪着我。 “也好,既然回来了就该去瞧瞧,这边有杨飏陪着我,你不必担心。”我的外婆去世多年,那时年龄太小,没什么印象。 “好的,那我陪你一会儿,再回去。”婷婷知道我一个人在酒店里无聊,多陪一会也是有心了。 上房间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看了手机里的照片,笑笑闹闹一会。她说该回了,下床收拾好我送她的小玩意儿。 “我走啦,有需要就紧急呼我,随叫随到。”她许诺。 “好,去吧。天也不早了,看看自己东西有没遗漏的。”我叮嘱她,起身去送。 “看了,没什么留下的,你也早些休息。”婷婷让我别送,她自己下楼。今天步行那么久也累了,省得起床。说seeyou,房间恢复安静。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拿起来看,是杨飏发的微信:“谢谢你送的衣服和鞋,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收。” “为什么?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是朋友之间的馈赠,真心希望你收下。各种原因,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就少,婷婷算一个,我希望你也算一个。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诚挚的交朋友,希望他可以接受。 “朋友少吗?我觉得你那么优秀,对人又很真诚,应该有很多朋友才是。如果你不嫌弃交我这种什么都不擅长的朋友,我是乐意之至。只是以后别再送这类奢侈品,怕你会惯坏我这朋友。”他说话有分寸,又幽默,对他的感觉有了细微的变化。 “好的,下不为例!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那文诗。”莫名的开心。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杨飏。”是挺合拍的朋友。 “我们说些什么好呢?明天几点带我参观你们学校呢?”我不了解他的兴趣爱好,也不知改和他聊什么。 “嗯,九点吧,你今天也累了吧?早些休息,明天见面再聊,好不好?”他体贴的话语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也好,早些休息,明儿见朋友。”我们没用语音,只是打字,我竟然很亢奋。 “好,朋友晚安。” “晚安。” 冲凉出来,给母亲妈妈打一通电话报平安,告诉她明天要去同济大学参观,由我的新朋友当向导。妈妈也开心,说我就是太内向,应该多交几个朋友,只是要注意人品。我告诉她我会注意,请她放心,新朋友是很好的男孩。妈妈听说是男孩,特别提醒我不要感情用事,不做无谓的承诺。虽然没完全懂妈妈话里的意思,也清楚她这么说的立场。 难道妈妈和哥哥是串通好的,前面才挂了电话,哥哥就打来,询问我关于杨飏的事。我告诉哥哥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没什么特别的。他不放心,说什么要去同济大学一定要与大哥哥联系,否则他就让大哥哥过来逮我。迫于无奈,只好答应他。 第二天惦记着要去学校,早早起来冲凉洗头发。站在衣柜旁思考,今天穿什么样的衣服去学校合适。前两天和婷婷买了单件裙装,外套,裤子,鞋,走之前她一套一套给我搭配好。看到一条鹅黄带帽针织连衣裙加牛仔外套,这套不错,穿去学校既清爽又低调。 还在弄头发杨飏发了一个信息过来:你好,起来了吧。听说今天学校有个活动,邀请剑桥的一位高材生宣讲一堂公开课。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去听一听。我回话:好啊。 其实,我已经听哥哥提到此事,受邀请的就是大哥哥那文豫。暂时不和杨飏提起,到时候再给他介绍认识。 本打算步行过去,又担心不熟悉道路情况,最终约了8点30分的出租车。到了学校大门口,时间还没到约定的9点。先等等他,昨天是他等的我,今天算是扯平。 “早到了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出来接你。”他的声音在身后不远。 “嗯,时间刚好。”我转过身他就在安保室外,穿着我送他的那套衣服。 “真适合你。”我的脸又莫名其妙的红。 “嗯,真的谢谢你,以后可不要这样了。”他肤色适度的脸上,眼睛笑成一弯月。 “好,可是你穿着真的很好看。”我仰着头告诉他,他的眼神里有东西,是什么暂时还没看明白。 “诗诗,你怎么在这里?”一群男女学生拥着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在我们不远的电动大门处。 “大哥哥,真是你。”看到他,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因为没来得及告诉杨飏,大哥哥的事。 “大哥哥?”杨飏显然吃惊不小。 “大哥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杨飏,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大四学生杨飏。杨飏,他是我大哥哥那文豫,剑桥大学商学院金融哲学硕士。”这介绍我竟说得如此流畅。 “哦,诗诗的同学怎么会在这里,杨飏是吧?是同济的。这,你们是什么同学呢?”连如此聪明的大哥哥也分不出我和他是哪门子的同学。 “老师,我和诗诗不是同校的同学,只是偶然认识的同学。今天准备带着她参观学校,这不恰好遇到您。”杨飏很尊重大哥哥。 “竟是这样,那我先去宣讲。你们先参观校园,诗诗晚点来找我,你哥让我问你一件事。”又是我哥哥文锦。他实在是太敏感,这么大老远也要监控我的行踪。 大哥哥文豫上下打量杨飏,眉头紧锁。挥挥手说去玩吧,晚点过来陪哥哥午餐。什么去玩,怎么他还拿我当小孩。记得小时候几位哥哥总在一起玩,每一次见到趔趔趄趄的我跑去,他们一定头疼。只好牺牲其中某一个人专门看住我,轮流玩。现在我已经长大,大哥哥还是不忘将我托付给身边的某人。 “去吧,我看看时间。你们十一点40分过来找我,就在学校操场见,再见诗诗,别任性。” “好。” 不愧是国内“建筑老八校”的同济大学,行走在校园内,感受到与我清华不样的书香气息。纵观历史悠久的同济大学建筑,和蕴藏海量知识的图书馆,文远楼。杨飏给我讲解文远楼是入选首批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名录,获得如此赞誉,是因为实现了现代主义建筑风格和古典主义建筑风格的完美融合。具有典型的现代建筑的特征,非常巧妙的融入了古典思潮,是当之无愧,令同济学子引以为傲的建筑之一。 走过一段林荫道,来到校史馆。杨飏介绍校史馆是在百年校庆之际开馆的。校史馆由该校师生主持总体设计,外观仿上世纪30年代同济吴淞校园的女生宿舍而建造,一共有三层。 再就是***像,杨飏问我这和其他高校的相比,有什么不同,我还没留意有个不同。我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说你想都没想就说不知道。主席像像举起的是右手,我不解这难道也有说法。他骄傲的说是源于同济坚实的力学技术背景,仿佛是种骄傲,为学子们津津乐道。塑像背后的建筑是图书馆大楼,又叫同济楼。主楼就像一本展开的书本。他告诉我原来只有下面那两层老图书馆,八十年代又盖了上面十层的新图书馆。设计施工的难度很大,因为要求在盖新图书馆时,老图书馆还要继续正常使用。于是设计者先在中间建起了两个巨大的混凝土柱,以柱为轴建起了新图书馆。当时,它在国内首次采用了先进的高层跨度悬挑预应力空间结构体技术。属于同济的经典建筑之一。 从图书馆出来,门口草坪正中立着著名的国立柱,也叫同济大学华。抗日战争期间曾遭日本侵略军轰炸,由于保护良好,埋于地下,未完全毁灭。后来在校园整治中被挖出,重新装顶,立于显要,以示纪念,并命之为“继往开来”。 再有就是教学楼一南一北,对称布局,称为南楼和北楼。还有远东最大的礼堂,它净跨40米的拱形网架结构,被誉为当时同种形式的亚洲之最,人称“远东第一跨”。和整体式钢筋混凝土拱形网架薄壳结构相适应,开阔的大礼堂厅内没有一根柱坐在厅内,可容纳3000多人。大礼堂是拱形结构,跨度达40米,是东亚地区跨度最大的拱形建筑,人称“东亚第一拱”。 杨飏问我累不累,我还真有些累。他说我们去大草坪休息一会吧,那周围的梧桐树,几乎是同济校园最老的树木了,茂盛挺拔,斑驳陆离,有种经历沧海桑田的亲切感。我回答他好呀! “不知道大哥哥公开课讲的如何了,要不我们也去听听。”我刚坐下又想到这件事。 “可以啊,就看你是不是还可以继续走。”他温柔一笑,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你哪里来的水?”刚才并没有见到他买。 “呵呵,我会魔术。”看到他的笑,浑身充满了力量。 “真的么?”我才不信他会变出一瓶矿泉水来。 “你看这是什么?”他手里又多了一圈红色的东西。 “是什么?”我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 “送给你的。”他伸手给我带上。我仔细看那串戴在手腕上的红色颗粒,每一颗还有一点黑的点,像金鱼的眼睛。 “这叫相思豆。王维的那首《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念诗的时候很专注,很投入。我在想,怎样的女子才能拥有如此深情。脑海里那一幕又出现,那个熟悉的人,熟悉的画面,梦里出现千次万次的人。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当我快要揭开那层神秘面纱时 ,他一句:“好听吗?”打断的我思路。迷糊的影子又被他赶跑,我失望的叫出声。 “怎么啦?”他拍拍我的肩。 “哦,没什么。我们去听会儿大哥哥的课吧。”虽有些懊恼,但这个梦里影子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难道预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 第31章 白马非马 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听课的学生,前排还坐着几位老师听得津津有味。黑板上写着‘哲学不是科学,这也是金融哲学的主轴’。大哥哥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分享着他的看法与见解。 “资本市场,是传承古老部落战争、优胜劣汰自然机制的现代形式,鼓励人们提高自身能力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从而实现人的进化……。”观点新颖,既不脱离市场实际规制,又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立了一个角度,首先认为市场天然地有优生劣汰的机制,其次认为这种机制会“激励优势物种,保护劣势物种”,而实际上“激励,保护”都过于人格化,可能并没有主体,只是一种比喻……。”杨飏悄悄在我旁边说,大哥哥不愧是剑桥的高材生,诸如此类的比喻也只有像他这种人才可以得其精髓。 “什么?你也对金融类感兴趣,当初怎么没有选择金融系?”我侧着脸问他。 “当时嘛只觉得土木工程比较接地气,比较合适我们这种毫无家事背景的毕业生。如果选择金融,即便是有就业渠道也不太可能进得去好的金融市场。土木工程就不一样了,就业率相对来说要大得多。毕竟是要先活下去才能有理想。”他对自己的未来有自己的规划,是个有主见的人。 “人们冒险是因为当下环境无法获得利益而不得不选择冒险。”他忽然又冒出这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有些分析师的建议都是扯淡,就和导游一样,指点江山一片全新风景。而这风景更多的是脑补的结果,而不是事实本身。一个幸福的人的世界是一个幸福的世界。如果本身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难道就不配得到幸福?这也太偏激了。”对于大哥哥的发言,杨飏持不同意见。 “价格或世界在各种非平衡态切换,人们很自然地假定有一个中间的平衡状态,这有助于人们认识世界,但并非世界本身。”大哥在台上讲,杨飏低下头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我也低着头去问他。 “呃,我没说什么,只是听老师阐述的观点,有些不同的想法罢了。哎,对于市场经济这方面我简直是个门外汉。如果有机会与高材生探讨一下,我才是获益匪浅。”从他话里的意思听出他想与大哥哥聊聊。 “其他事我不敢打包票,可是想和我大哥哥讨论,这有何难?待会我就帮你约大哥哥,如何?”这件事我是可以办到的。 “算了,像你大哥这样的人一定很忙,像我这种人就不必耽误他的时间。”他的人自卑心态又出来,开始打退堂鼓。 “没事的,待会我就和大哥哥提。”鼓励他,也很开心可以帮到他。 一阵热烈的掌声想起,大哥哥的讲义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说明这堂课上得很有意义。课后,几位有想法想提问的学子,围着大哥哥提问。大哥哥一一给他们提的问题做了耐心的分析和讲解。我和杨飏在旁边等他讲完。 “好啦,同学们,那老师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如若有需要我这里有他的网址,可以发邮件探讨。”学生会的干部为大哥哥解围。 “我要,我要。”同学们又拥着那个说话的同学要哥哥的邮箱网址,大哥哥这才脱身。见到我在一旁等他,对身边的学生会干部说了几句,挥挥手向我走来。 “看不出来,大哥哥还是个名人,可是你讲的什么经济,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是故意调侃他。 “什么名人啊,小姑娘就是新名词多。你听不懂很正常,因为隔行如隔山。原本经济里面的学问就是博大精深的……。”大伯家的两位哥哥都是学金融的,脑袋瓜子聪明极了。这可是我学不会的,就连我亲哥也服他哥俩。 “啊,好啦,我服了。”我抓耳挠腮直跳。 “哈哈……。”大哥哥被我的滑稽动作逗笑。 杨飏听到我们谈话,见我又笑又抓耳挠腮的完全不解。他自然不知道,我和几位哥哥长在一起,对彼此每一个动作都很了解。刚才抓耳挠腮的动作,是在模仿亲哥那文锦那只孙猴子小时候的模样。小时候我哥一遇到不会做的题或是办不到的事,他就喜欢做这个动作,这也是我兄妹间的默契。 “走吧,大哥请你吃好吃的。不是文锦打给我,我还不知道,咱们的小妹妹何时长大啦,竟敢私自出逃。”大哥哥伸手拉着我的手,我顺势挽着他的胳膊。 “大哥哥,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哪里是出逃。快过来,我给你引荐一个人呗,他很喜欢听你讲课,甚至想与你辩论辩论。”面对大哥哥这样骄傲自负的人,我连兵法都用上了。 “喔,好呀,是谁,给我引荐一下,愿闻高见。”大哥哥这才注意我身后的杨飏。 “不不,老师,不敢不敢,没有高见。纯属个人理解,在您面前完全是班门弄斧。”杨飏大红脸急着申辩。 “哦,是你?诗诗的同学,还是……?”大哥哥没弄明白杨飏与我的关系。 “老师,我和诗诗只是朋友。”因为底气不足,他又开始往后退。 “别称呼老师,如不介意就随诗诗喊我大哥,都是年轻人何必拘谨。走吧,一边走一边聊。我可是饿了,诗诗有什么好介绍?”大哥哥挽着我往学校外走。 “不如去文心茶食。”我回过头征求杨飏的意见,他点点头。 文心茶食的老板是一个30出头的男人,见到杨飏与我们一起来很开心。我知道大哥哥口味偏淡,请杨飏点一些淡口的就好。 清炒芥蓝,葫芦鸡,水盆羊肉,大漠烤羊排,最后大哥竟说要尝尝这里出名的凉皮,还叫放了一大勺辣子。大哥哥口味清淡我是知道的,什么时候要吃辣椒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确定要放辣子?”我请老板等一等,再次确认大哥哥要加辣椒。 “对,我也尝尝这里的辣椒有什么可怕。”我的大哥哥也学着调皮了,这是可以尝的吗,他就等着被辣哭吧。 已经过了饭点,人不多点餐也很快送来。看着凉皮上面淋着的红油辣子,我的舌头就不听使唤了觉。眼睛一直盯着他看,我要牢牢记住他被自己蠢哭的样子。 “丫头吃啊,看着我干嘛。同学,你也别拘束,开动吧。”他毫不在乎的表情,拿起筷子开始搅拌碗里的凉皮调料。 “呵呵,你这丫头是想看我笑话是吧。你看,完全不是问题。”他说完,还将筷子放进嘴里尝味道。 “嗯,不错。”说完,端起水杯开始喝水。一杯,两杯,冰水,再加冰。他很能忍,坚决不让我看笑话。可是就那麽一筷子已经让他喝了5杯水,可想而知是不是他过于自信? “哈哈,别装啦!吃口青菜吧。”我忍着爆笑给他夹菜,他拿筷子的手也在发抖,流了一脑门的汗。 “老板,给换双筷子,来一碗泪流满面,不,小菜汤。”我也忍不住开始胡说。老板带过来干净的筷子,见到大哥哥的模样,也忍不住笑。 “我们这里辣椒比较辣,我忘了提醒你。”杨飏满脸尴尬,责怪自己没有预先提醒,他总是任何事都爱揽在自己身上。 “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揉着肚子笑,三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笑出来。 撤下满碗发红的凉皮,哥哥的辣感也渐渐平复。我当他和杨飏的观众,他们这场预谋的辩论开始。 “信仰,对某些观点,极度相信,尊敬,并奉为行动准则。信,敬,行因信念产生情绪,在希望与失望之间轮回。语言是现实的镜子,人们发明了语言,通过语言表达现实,但语言本身并不是现实。没有任何规则,可以规定市场的走向,规则是策略,而不是预测。”我完全听不懂大哥讲的什么。 “所谓平衡只是弯化过程中人定义的一个瞬间,世界到达平衡态后不会因为平衡而停止,因为平衡只是人的定义,世界也不知道什么是平衡。人喜新厌旧的特性似乎迎合这个世界进行的机制,只有这样,人类才能在世界发生变化时生存。交易是驱动实际经济的游戏,也是投资者个人的游戏。交易的动机不是现实理性,而是改善未来。交易策略必须影响公司运营。k线只在具体的环境中才能表达其确切含义,这如同语言某个词的含义一样。”杨飏主攻的是土木工程,对股市行情也有一定见解。 他们的辩论慷慨激昂,惺惺相惜的模样,让我深觉自己是多余的。一顿饭吃得热闹,邻桌的几位也围着我们听辩论。 如此光景,让我想到著名逻辑大师的‘白马非马’之辩。公孙龙说,白马并不是马,理由和“张三是人”一样,张三是张三,人是人,人就不是张三,因此张三也就不是人了。 结束这场旷世奇才的辩论,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他俩意犹未尽,我却意兴阑珊。大哥哥想起来明早还有会要开,今晚必须赶回北京。在我面前提起杨飏是个妙人。我不理解大哥哥的意思,何为妙人?那也是对他而言吧。 送走大哥哥,我分明看到杨飏全身每根神经的兴奋。我告诉他想早些回酒店,他忽的觉出下午对我的冷落,忙不迭给我道歉。我笑着摇头,说大家开心我就开心。他承认这几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谢谢我带给他不一样的快乐。 默默地送我到酒店门口,说明天再约我,我让他快回去休息,他却说要看着我进了电梯他才离开。转身那一刻,一个雪地里相视而笑的画面闪现。是他? 第32章 亲哥突击 我知道大哥哥回去后,接下来就是以亲情的名义无休止的轮番轰炸。今早接到哥哥的信息,十一点的航班,要求我酒店待命。这一次哥哥一定带着父母的钦命而来,我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给杨飏去了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联系。他说好,恰巧要去教授那里一趟,估计不到出来的时间。 一个人去附近商场闲逛,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何时习惯了有他相伴的日子。拿出电话又不知该做什么,不如问问婷婷在做什么。转念又想,还是让她多陪陪外婆吧。实在无聊,挨着平街的店子一家一家看,店铺的售货员一个比一个热情,鉴于如此态度专找冷门逛。 一间20平米左右的文玩店,玻璃橱窗里的射灯反射出文玩身上诱人的柔光,各种摆件饰品散发出迷人的年轮印记。闹市里竟有这么一间小店,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道家风范。能在最世俗的世界里排除嘈杂的干扰,自得其乐,才是心灵上真正的升华所在。我推门进去,室内隐约有一丝丝香味,是线香的味道。不过与别处闻到的香不尽相同,是什么味道呢,既熟悉又陌生。 “你好,慢慢看,有中意的知会一声。”是位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老者。 “好的,谢谢老人家,您忙您的。”我坐下来细细的看玻璃展柜里的物件。 不知道怎么鉴别古董玉器,也不知道它的价值,看琳琅满目的饰品就是看个感觉。我信缘分,对的时间看对眼的东西,一定不会错。柜台里红的珊瑚挂珠,绿的松石手串,蓝的青金石,黄的蜜蜡坠子……还有许多不知道材质的物件,都美美的诱惑着我。 “小姑娘想挑件什么物件,送什么人,不妨告诉老朽,给你参谋参谋。”老人家在靠近里间的红木椅子上坐着,手里托着手掌大的油亮朱红茶壶。 “我不知道选什么,看着什么都好。”我囧囧的瞧着老者。 “呵呵,若是信得过老朽,你就说说想送给什么人,我再给你建议。”他面慈心善的样子让我有好感。 “哦,想送我的一个朋友,是男孩,因为他送我的是这个相思豆。”也许老人家懂我的意思。 “哦,相思豆,我可以看看吗?”我取下手腕上的那串相思豆,递给老者。 “嗯,柜台里的物件一件也不适合,不过,我手里有一串黄花梨鬼脸纹手串,属私人收藏不对外。有相托的朋友说,若得姑娘赠一坛桃颜如玉或是血橙清酿,便分文不取,双手奉上。”他说的意思是让我给他一坛什么东西,就送我手里的手串,可是他要的东西是什么,又要到哪里可以买到。 “老人家您说的那什么在哪里有卖?”我不解。 “桃颜如玉啊,你不知道吗?”他站起来打量我,豁然:“哦,你还不是她。” “什么?是谁?老人家您是错认人了吗?”我更加惶惑。 “好吧,如此。留一颗红豆给我算作契子,等你知道桃颜如玉时记得兑现承诺就好。”老者说话神秘,让我有些害怕。 “姑娘别怕,到时候就知道小老儿的好处。不识此宝者,千金不卖;识得此宝者,分文不取。”他将相思豆重新编好,合着装有黄花梨手串的盒子交给我。 “这,送我的吗?”我紧张加恐惧的问。 “是的,你只须记得我的话,送给最适合的人,去吧。”他让我带着盒子里的东西走,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真的送给我,难道您认识我?”我猜想他是认识我的,又或是认错人。我快速将记忆里熟悉不熟悉的人翻了转,也想不出认识他。 “认识,亦或是不认识又如何?这孽缘是该结束的时候啦。”老者的话意味深长,我不明白他的深意。 “去吧,以后别来这里了。”恍惚间我已经在门外,眼前的铺子却是一间钟表店。 怎么回事?我站在原地,刚才的所见已经不在。心里越想越害怕,低头见到手里那盒子,刚才的一切竟是真的,但那间古玩店却凭空消失。我究竟遇到了什么,老者是谁,他让我将手串送给杨飏又是何意?这一切的一切,让我陷进前所未有的慌乱。梦里的故事显现,那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回过头却是杨飏的笑脸。 “咦,你怎么在这里?”他诧异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在这儿?”真的是他。 “哦,刚才见了教授,这会儿去书店看看资料到没有。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穿着简单的体恤和牛仔裤,抱着几本书面对我。 “啊,我,我在这里转转,待会哥哥要过来。”见到他有些意外,又不觉得是意外。 “你哥哥,昨天那位?”他眼里又燃起火焰。 “不是的,是我亲哥哥那文锦,他和你都是同系。”暗思量若此时他们相见,不知道会掀起何等巨浪。护犊子一样护我的哥哥,必定会翻出他所有的底牌。 “同系?你可别告诉我你哥哥与我同校。”他想多了,我只是说同系。 “不,他是在帝国理工学院。”我轻轻的说。 “英国?哦,那可是土木工程的顶级学院,真厉害!”他在我眼前竖起大拇指。 “算是不错吧。”哥哥是个学霸,向来成绩斐然。 电话来了,说曹操他就到。 “什么我在哪里,你不是叫我酒店待命,我就在附近转悠。没见到我,你已经过来了吗?”哥哥已经到酒店了,我得赶回去。 “回聊,我哥在召唤了。哦,对了,这是送你的东西。”我忽然想起手里拿着那个手串的盒子,递给他。 “又是什么,不是说了既是朋友,就不要老送东西给我,让别人瞧见,我成什么了。”他推开盒子。 “这也是别人送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我转手送给你。更不明白他怎么就消失了。”我说了一些连我自己也没听懂的话,将那只盒子又塞回他手里。 “什么转手,什么消失,我没懂。”他一副懵懂的样子,令我心弦轻弹。 “嗯,你先拿回去,以后再告诉你。”不由分说的塞在他手里,一溜烟跑了。 “哎,什么?你慢点,小心车。”他在身后叮嘱,可这步行街哪里来的车。听到他关心的话语,心里一暖,血直往头上涌。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幸福的晕眩?对!就是这词。 回酒店,前台告诉我哥哥来了,订了与我同一层的房间17-6,不过他的房间在电梯另一边。我摁响他的门铃,哥哥一脸冷漠的开门。我知道他就爱在我面前装冷漠,回头又会热情得让人受不了。 “来啦?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闲来上海,不会真是为我来的,那我的罪孽可就深重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瘪着嘴不咸不淡的撩拨他。 “为你?才不是,只是临时过来开会。”我这哥一贯如此,明明很关心,明明很在乎,他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如果不是我就走了,你忙吧,免得打扰到你。回去记得告诉爸妈我来过了。”我起身真的要走,心里默数,1,2,3。 “等会,谁让你走的,我还没问话呢!”看吧,我就吃准他是这个性子。 “问什么呀,你又不是冲我来的,还是工作要紧,闲事空了再聊。拜拜了您嘞!”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引来他的念叨。 “给我坐下,一个小姑娘,坐没坐相,说话吊儿郎当的,像什么话,哪点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看吧,他教训我就像教育女儿。平日里父母都忙,被几个哥哥拉扯大,大哥严肃,二哥脾气好,我哥却是既严肃又唠叨。但他对我死皮赖脸的性子,毫无招架之力。我一旦生气不理他,他的高智商顿时为零,跟在身后只有求我原谅的份。所以,长到二十岁,最宠我,最懂我的还是哥哥。 “我又不是大家闺秀,干嘛要装斯文。哎,我说哥,你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快说!”我回身倒在沙发里。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说吧,那个男孩怎么回事?”原来是大哥哥将我卖了,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俩沆瀣一气的。 “什么男孩,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承认,也不否认。 “还瞒我呢,大哥回来就与我说过,那男孩是可造之才。究竟是谁,竟让堂堂剑桥的高材生如此夸赞。在我的记忆力,傲娇的他还从没如此夸过一人。”原来哥哥好奇的是杨飏。 “是吗?我可记得他夸过我。”我故意逗他。 “哎呀,那不算,那不过是为了哄你不哭罢了。”他又傻乎乎的被我算计了。 “什么,那就是骗我咯。不行,我要找大哥哥理论。”我的胡搅蛮缠也是过不了哥哥这关的。 “别想岔开话题,说他是谁!”知妹莫若哥,看来不说清楚是绕不过去的。 “看你这急眼,说就说嘛。”在哥哥面前一五一十的讲如何相识,如何相约,又如何与大哥哥辩论,但没有说出心里对他心跳加速的感觉。 听完这些,哥哥总算松了一口气,感叹杨飏的励志身世就像电影一样精彩,他还说如果有机会也见见。我告诉他,见他之前在书店附近见到过故事的主角,如若想见就约着一起吃晚饭。哥哥看了看手表,恰好午餐时间。 “不如这会约他,晚上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哥哥要带我见谁,我们家没有亲戚在上海。 “见谁?我认识吗?”我毫不知情。 “再说吧,你先问问那个孩子有没有时间过来。”哥哥做事有条理,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从不混为一谈。 “哦。”我拿起手机拨通杨飏电话,他很快接了。 “喂,你吃午饭没?要不过来吃吧,就在酒店里,对,和我哥哥在一起,17楼6号。”通过电话,哥哥叫了餐饮服务。 二十来分钟门铃响起,是他来了,穿着我送他的衣衫。 “请进吧。”我退在一边,让他进来。 “这是我哥哥那文锦。哥,他就是杨飏。”我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 “你好,我是诗诗的亲哥哥,来,坐吧。”哥哥不露声色,面带微笑。 “那哥哥好,我听诗诗十句里有九句都提到哥哥如何优秀,如何宠她。”从他说话,可以看出情商蛮高。 “是吗,她会提到我的好?恐怕只会嫌我啰嗦吧。”哥哥嘴里那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 哪里用得着我说你啰嗦,这不是自己说出来了。”哥哥得意的笑还挂在脸上,就被我一句话说得尴尬。解围的铃声又来,是送餐服务。 楼层服务员跟在身后,礼貌的说了打扰,贵客点的餐已送到。将餐车上的菜品摆在吃早餐的桌上。哥哥点点头,给了小费,两人推着餐车带上门出去。 “来,一边吃一边聊。听大哥说起你一个学土木工程的,竟对金融颇有见地。”哥哥终于说到点子上。 “不敢,不敢。在图书馆打工时,没事就看书。无意间翻到几本金融相关的书籍,就一发不可收拾。想着毕业后准备一边工作一边继续进修金融类,我想拿个双学位。”杨飏如此有上进心,引来哥哥的喜欢。 “嗯,不错,年轻人有理想有目标很好,不要学某些人上大学学的都是没用的酸文腐词。”我知道哥哥说的是我,我用眼睛狠狠地盯住他,他装作没看见我的表情。 “其实也不全是,学诗词并不是在混时间,诗歌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基本的文学形式,是一种阐述心灵的文学体裁。而诗人则需要掌握成熟的艺术技巧,并按照一定的音节,声调和韵律的要求,用凝练的语言,充沛的情感以及丰富的意象来高度集中地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类精神世界。在我国古代,不合乐的称为诗,合乐的称为歌,后世将两者统称为诗歌。而诗词里的旷然豁达,风花雪月也只有诗人才可以将它们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换做我这种理科生是万万做不到的。”杨飏对我们学中文的理解让我为他鼓掌。 “难怪诗诗与你一见如故,看来你还是一个全能的才子,来来,快坐。” 又是一阵激情澎湃的饭局,三个人聊了很多,既有文学,又有建筑,涉及面很广。借着哥哥那句话说,这就是文学与现实的碰撞,不是头破血流,而是大放异彩。 第33章 金家娃娃亲 下午相谈甚欢,哥哥对他的态度是欣赏的。说他虽是后辈,却见解独到,头脑灵活,将来无可限量。哥哥还邀他进公司学习,甚至提供一些专业上的帮助。送他离开时,他故意露出手腕上的物件让我看到,我的脸通红,浑身发热。哥哥问我怎么了,我推说屋里空气不好,闷热,赶紧回过头去开窗。男生的心思毕竟没女生细腻,哥哥当真以为如此,还说是忘了这点,该开着窗户让屋内空气流通。 快五点,哥哥忽然问有没我带礼服过来,我告诉他衣柜里有新买的裙装。他陪我回到我的房间,打开一瞧,说这是些什么奇装异服,不适合参加今晚的见面。我问他什么活动那麽隆重,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类礼节性的虚伪应酬,这次也惯例不参加。 “这次不是应酬,是与你有关的大事。前天才知道金家长辈也在上海,与父母商议你们先见个面。那,金两家这桩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啦!”婚事,我没听错吧! “那家,金家?终身大事?谁,你说谁的?你的么?”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你的啊,谁的。从小你就和金家独子定下娃娃亲,只是那时候你还小,担心影响你学习,故而迟迟没说。”哥哥说的是现代人做的事吗? “什么呀,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娃娃亲,真真是搞笑。更何况你自己还没着落呢,怎么就说到我头上来。”我不以为然。 “不,那时候如果不是金家出手帮我们,恐怕我们那家早就落没了。”于是,哥哥给我讲起二十年前这段往事。 二十年前的泡沫经济让楼市崩盘,那家所有的生意都是以地产股市为支柱产业,地产的兴衰直接导致那家的存亡。当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发生自实体经济领域当中,而投机需求发生在虚拟经济领域当中,造成价格脱离市场价格而疯涨的现象。适当的房地产投机能过活跃市场,有利于资源的有效配置,有利于促进市场经济的发展。但是过度的房地产投机对整个房地产行业是有害的,过度的房地产投机会导致整个行业的虚假繁荣,使价格有很大的波动,最终形成泡沫经济。?房地产价格上涨,会增加房地产投机需求,从而使房价进一步的上涨,直至房地产泡沫破灭,但是随着经济的又一次复苏,又会产生高涨的投机需求,房价上涨,制造大量的房地产泡沫,最终形成恶性循环。 房地产之所以会产生泡沫是由于市场上存在着大量的资金,价格的不正常的上涨,肯定会与市场上存在的资金有着紧密的联系。当大量的资金不断的涌向房地产市场时,市场又缺少必要的风险控制手段与意识,这样,大多数的开发商在拥有少数的资金的情况下就可以进行土地开发,导致房地产业过度开发,使金融风险不断地堆积起来,最终成为了产生房地产泡沫的隐患。银行按照抵押贷款的形式把钱贷给开发商,而银行在评估房地产的当前价值时,往往会过于乐观的估计房地产抵押物的价值,这样,开发商会得到更多的融资,而商业银行也会进一步的增大贷款的数量,就这样房地产的价格与产业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断地扩张,最终形成了房地产泡沫。 “那时候的那家可以说是负债累累,举步维艰。不但有几万职工嗷嗷待哺,还有全世界银行,信贷公司催逼。眼见咱们撑不下去的时候,是金家注入大量资金,各方打点,才使得那家有喘息的机会,直到如今的千亿资产。”哥哥说得平淡,我却觉得经历了惊涛骇浪,心潮澎湃久久难平。 “我怎么从没听你们提到过,这个金家是做什么的。”怎地忽然冒出一个未婚夫,心咯噔一下。 “金家专营国外奢侈品,珠宝玉器,名画,百货大楼连锁店。凡事你见过带着‘金’字的百货公司都是他家的。在十几岁的时候听父亲提过金家祖上是爱新觉罗氏,也就是清朝时候王的姓氏。”说明哥哥对家族事业很上心,也对利益关系分析得比较透彻。 “对我承认他家帮了我们,我们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报答,但你们不该用我一生的幸福来报答。先不说喜不喜欢,这么多年没见过,万一那人是个不堪的,你们岂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我忿忿不平,嫁过去的人是我,他们又不会知道我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家庭和怎样的男子。 “这,所以今晚就带你去了解他们呀。如果未来的妹夫是个混账,那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放心,我亲爱的妹妹,哥哥决不会为了利益牺牲你的幸福。”他说得信誓旦旦,让我无法辩驳。 “可是,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啦!”任性的我口无遮拦,变着法儿的抵御长辈们强加于头上的枷锁。 “有喜欢的人?是他吗?”哥哥似乎看出我的心思。 “是,是他,我喜欢他。”对哥哥我是服气的。 “他喜欢你吗?人还不错,可是家世就……。”哥哥没往下说,他知道我和杨飏之间隔着什么,只是不戳穿这层窗户纸。 “这样吧,今晚随哥哥去见见金家之人,然后再做定夺。”鉴于父辈的承诺,哥哥做了让步先见面。 “我不想去,哥哥去吧。”我开始耍赖,缠着哥哥拒绝赴约。 “不行,你乖啦,就见见。”哥哥提着我的包,拉我往外走。 哥哥拖我去买礼服,我看什么都不喜欢,最后还是这套裙装牛仔外套赴约。 上海希尔顿酒店坐落在高雅的前法租界区域,地处繁华的商业和娱乐中心。带有意大利风味的李奥纳多是历史久远、蕴含着浓郁艺术氛围的餐厅。哥哥知道我爱美食,用美味诱惑我,说这家餐厅选用最为上乘的选料,加以正宗而富有创意的烹饪,孕育了这风情万种的地中海式厨艺经典。尽管如此我也要坚守原则,绝不能中哥哥的计。 到了餐厅,服务员领着我们去了包间。推开门那一刹那,我确定这段孽缘已经不再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了。 餐厅环境不错,在座的三位见到我的模样连瞳孔都放大,堆满笑容的脸皱纹全笑出来。我暗自揣揣度,从来都以清冷的面目对陌生人的自己,有那么喜感么? “哟,是文锦。长成大小伙子,伯母认不出来啦!诗诗,这是诗诗?出生时我还抱过,一看到这双漂亮黑亮的眼睛,我就知道是她。哎一转眼都二十年啦。老啦老啦!来,快坐!”让座这位是金夫人姓梁名鴻雁,面相富态,风姿绰约,酡红的双颊宛然若并蒂芙蓉。 “伯父伯母好”!哥哥拉着我给坐上二老行礼,二老起身来扶我们兄妹。 “这是俊熙吧,那时候才这么小点,如今比我都高。俊熙,还认不认得文锦哥哥?”金夫人拉着我的手瞧,大哥却拉着那个叫俊熙的男人。 “老金,你看咱们诗诗可真是漂亮,这皮肤,这眉眼越长越像老姐姐,简直就是画上的仙女。”我有那么好看吗,是不是太夸张。 “是啊,简直是一模一样,不,咱们诗诗更胜一筹。”听金伯父如此夸赞,我无地自容。我这普通的脸蛋怎可与美若天仙的妈妈比。 “不,伯父伯母,诗诗的容貌不及妈妈半分。”我低下头觉得自卑。 “妹妹莫自谦,你这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真真是一个绝色丽人。谁说不及别人半分?”和哥哥握手的金俊熙,眼睛盯在我脸上,嘴里说出轻佻的言语。 “呃,你这孩子真没礼貌,第一次和妹妹见面就如此失态。”金伯父呵斥他。 “哪有?父亲大人,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他说话的语调让人听了生厌。 “好啦,好啦!瞧这父子俩,一见面就踩,踩什么呀!幸好文锦,诗诗都是自家孩子不见怪。来,都坐着,服务员开餐!”我算是瞧出来这金家父亲和儿子格格不入,互不顺眼。金夫人充当的是和事佬,拼命拉着这对父子与我兄妹见面。无非就是政治联姻,强强联手。现在是什么时代,再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时。估计那金俊熙与我一样,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说到吃,我的眼里只有食物。沾油醋的餐前面包,烤海鲈鱼,开胃沙拉,还有传统意大利提拉米苏。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提拉米苏,入口即化,甜味适中。哥哥和金家长辈说着客套的话,我不插嘴,首要任务是吃。哥哥时不时的拿眼睛瞄我,我装作不知道继续吃。既是哥哥非要带我见长辈和未来的夫君,那么我就让他们看不上我。始料未及的是,金夫人见到我如此粗鲁的吃相不但不嫌弃还夸我好。说现在的小姑娘明明枯瘦如柴,嘴里成天嚷着减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遭了,这一次的戏演砸了,弄得适得其反,仿佛可以看到哥哥扬起的嘴角。 第34章 剪不断理还乱 饭后,金夫人坚持要送我们回酒店,她温热的肉手一直拉着我不放,眼睛要把我盯融化的感觉。哥哥揣着一脸的坏笑,我快被他气死撅着嘴生他的气,也生自己的气。金俊熙开着车,眼睛不停的往后瞄,金伯父一脸的陪笑。一车人各怀心事,我只觉得芒刺在身般的煎熬,想着杨飏偷偷露出手串的动作,又忍不住偷笑。 “咱们诗诗笑起来好美,小姑娘就是要多笑笑。别害羞,都是自家人。”金夫人捕捉到我脸上的变化,这女人真不简单。 “就是,这孩子平时都爱笑,这会儿怕是害羞吧。”哥哥还多一句嘴,真怕我嫁不出去的样子。 “哎,锦哥,你们不懂现在的女孩子,人家那叫高级脸,说又不是卖笑的。”金俊熙也来凑热闹。 “什么高级脸,什么卖笑,你这孩子说话就是难听!诗诗你别理他,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讨厌,以后你可别惯着他。”金夫人这话直接把我当他家人。 “那谁,这说明你身边的女孩不少啊,那么了解女孩的心思。”我没好气的怼他。 “什么那谁?本人名叫金俊熙。虽说接触的女孩不少,可像你那文诗这样的还真不多。你越是不要,少爷越是要追。”这是什么人呀,跟我耗上了,如此油嘴滑舌,没羞没臊的话也说得出来,很明显他是故意让我下不了台。 “嘻嘻,你这孩子,说这种话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嘛。瞧你把咱家诗诗说得多不好意思。”哎,我真觉得这母子俩不去唱双簧可惜了。 “好啦,我们到了。谢谢伯父伯母,还有俊熙兄弟的款待,欢迎您们去临江,文锦与舍妹一定相陪。”哥哥与我下车,金家夫妇也跟着下车来,那种热情的程度让我们受宠若惊。 “伯父伯母,你们今天累坏了吧,不必送我们,您们快回去吧。”金夫人拉着我的手舍不得走。 “哎呀,妈,走吧。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大不了我答应你一定将诗诗追到手,娶回家给你做媳妇。”他的话让所有的人吃惊不小,金家夫妇道是惊喜,我和哥哥却是惊吓。 “你!”我一生气,甩开金夫人的手,径直往酒店内走去,听到哥哥在身后道歉,还有金夫人呵斥儿子的声音。 赌气回到房间,哥哥在外敲门。不想再听他说什么话,就是不给开门。手机响起,是哥哥让我开门的电话。很不情愿的开了门,哥哥就开始他洗脑似的教育。 “我还指望今天你可以绷住,不出纰漏,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他说什么就让他说,你甩开伯母的手这不对。我们家虽然是商贾人家,但是你既是学的中文,就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你怎么可以在长辈面前说翻脸就翻脸,这样让人误会我们那家的儿女没有良好的品性……。”我只觉得脑袋瓜子疼,耳朵里就像有千万只苍蝇在嗡嗡嗡。 哥哥真是太能说了,我真是可怜他的下属,能活着真难。就这么一会我的耳朵就已经听出茧子来。 “好啦,一直念叨什么呢?连妈妈都没你啰嗦。我说哥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么多年,你叨叨叨不嫌烦吗?有唠叨我的时间还不如去给我找个嫂子。那样你就不会一门心思在我这儿。”我嫌他啰嗦,让人心烦,年纪又不大,怎么像得了更年期病症似的。 “哦,现在长大了嫌我烦了,翅膀也硬了……。”他的口吻真像妈妈。 “哥哥,我错了,求求你别叨叨了,让我静静好不好?到目前为止,我清楚的告诉你,让我进金家绝无可能。”我的倔强是家里出了名的。 “合着我说了半天是在对牛弹琴?你为什么不给彼此时间去了解。据我观察,金俊熙对你有好感。许是同你一样,嘴巴没上锁。你有认真想过没,这样的人比嘴上抹蜜的人好相处。”不知道父母安排今天见面的具体动机,只觉得哥哥把我往金家推,他是在说杨飏的嘴抹了蜜的。 “哥,你怎么这样说,杨飏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听哥哥矛头指向杨飏,我条件反射性的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不是吗?你真的了解他吗?虽然我还没查到他对你施的手段,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绝不像一个单纯的学生那么简单。诗诗,这个社会赋予每个人的责任是不同的。虽然,我也比较欣赏杨飏,但是你与他的距离用什么来填补?从小你就是锦衣玉食惯了,在父母兄长手心里捧着长大。你说我们会不会放手让你去吃那些没必要吃的苦?”哥哥苦口婆心的劝我,可我的意志越来越坚定。 “我不怕吃苦,也相信他一定有能力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的另一半让我自己来选择好么?”在来上海以前,我们兄妹谈的是文学,音乐还有远方与诗,未来只有鲜花与掌声。自从遇到杨飏,听到他风轻云淡的诉说他的过去,不怨天尤人,不埋怨天道不公,那满脸的坚毅让我深深的折服。 “你确定可以从零开始?要知道目前他嘴里说的只是设想,还无法确定是否可行。若是踏入社会没有合适他的平台,他的才华就会被埋没。如果你假手于人施以援手,有一天让他知道是你动用各种关系给他关照。对一个满身抱负,目空一切的男人来说,他怎会受得了?对他来说机会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千辛万苦的争取来的,而对于你这个拥有千亿身家的富家千金却是举手之劳。你说以他的骄傲会接受吗?”从没有想过我和他的未来,哥哥说的话让我深思。 “是,我知道你们想得很长远,为我的未来铺了一条金光大道。杨飏现在的确是一无所有,但这些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给他十年的时间,我相信他一定小有成绩。哥哥你不是也说过他有才华,是可造之材吗?那就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去实现他的理想,我们那家又不是给不起。”如我这般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未曾体会到室外的寒风刺骨,完全不了解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不起考量的。 “傻妹妹,你可知道企业培养高素质创新人才至少应具备哪三个方面的条件?第一需要有一个适合他创新的环境,有支持他创新的人群,资金,技术,资料相关设备等;第二他要具有该领域创新的能力,对该领域已有的的发展水平有所了解,使他的创新有的可施,避免重复劳动;第三是他的创新必须符合社会发展或人们生活的需要,对已有的状况有所改进。而学校培养高素质创新型人才,实行文理结合德才兼备,双学位和辅修、选拔优秀本科生免试攻读硕士研究生、硕博连读制度。学校大力推进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积极开展应用基础研究,科技开发的成果产出和转化带动了校办高科技产业的蓬勃发展,基于测控技术的深入开发,进而孵化、支撑,更加凸显高科技产业创新发展重要龙头的引领作用,在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中为区域和行业经济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撑和人才支持。这些对你这个学中文的妹子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你醒醒吧。我认为你与杨飏并不合适。” “既如此,我也懒得说下去。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按照你们说的做,可是感情的事我一定要自己做主。”我仍然坚持跟着我的心走。 “罢了,早些休息,明天再聊吧。晚安!”哥哥叹口气,带上门回他房间去了。 我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哥哥说的话是没有错,可是他哪里知道杨飏就是那个在我梦里出现的人,我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剪不断理还乱。 第35章 偏离轨道的人 真的后悔不应该去见金家的人,那以后金俊熙不是电话邀约就是亲自来接,吃饭,逛街,购物,让我提前过着少奶奶的日子。我和杨飏美好的的日子才开始,才不要被别人圈进围栏里养着。 “?”给杨飏发个问号问他在做什么。 “什么?不忙了吗?”他回信。 “嗯,你在做什么?” “我在店里,你来吗?嗯,两天不见有点想你。”他回这句话让我脸儿发烧。 “你,你说什么啊?”我连手指都害羞。 “诗诗,我们见面吧。我想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他得寸进尺的表白。 “你也喜欢我吗?”他还知道问我的感觉。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把手机扔一边,害羞得浑身燥热。 电话来了,是金俊熙打来的,我瞄了一眼不愿接,让它自己断掉。接着,短信提示音响起“我来接你!”他也太霸道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忽然想到去杨飏工作的店里,金俊熙总找不到我。好主意!佩服自己的聪明。 说走就走,晚了被金俊熙堵住就不妙了,从衣柜里拿上一个鸭舌帽,收拾桌上的包,赶紧出发。下到前台大厅,遇着酒店客房经理,他职业习惯礼貌的点头,我也对他点点头,告诉我约的车到了。 “那小姐车在门口等。”他官方礼貌性的语言。 “谢谢!”我简短而终结似的回答。 “哦,走好。”这个腔调这些对话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模式,像人偶。 我快步走出酒店,上了车,告诉师傅去同济大厦a楼。几分钟时间到了那家店,我在犹豫要不要上去给他一个惊喜。手机有震动,信息来了,是金俊熙发来的。不管了,扣上鸭舌帽推开门径直进店去。 “欢迎光临!”是他的声音。 这个点还早店里没有人,我找到最角落的桌子坐下,并没有摘下帽子。 “同学这是第一次来店里,一个人吗?需要哪种口味的推荐?”他殷勤的声音让我着迷,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脸顺从的点头。 “我们家有凉皮,岐山哨子面,大漠羊排,水盆羊肉……。嗯,若同学只有一个人,建议你吃水饺或是凉皮,还有一个臊子面,这几样是我家店子的特色。”他委婉的介绍,贴心的推荐。 “水饺吧,芹菜馅的。”我昂起头,他显然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如常,那种傻傻的笑。 “没说要过来,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他竟有脸红的时候。 “我有说生气吗?自以为是!”我在他面前表现的酷酷。 “呃,没生气就好,担心气坏身子我会心疼。”他低声说的话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说的什么,不理你了。”我急忙捂上耳朵,脸已经烫着手。 “呃呃,你点的芹菜水饺马上就到。”他大声地说道,转身去了厨房。室内的背景音乐缓缓响起‘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我知道是他故意放的《告白气球》。一会他又端着奶茶出来,对我说:“喝吧,饺子要等一会儿。”送完他人又不走,站在一旁。 “我,我想说……等等,烫!”我抱着他送来的奶茶,在等他表白,他见我来捧奶茶杯忍不住提醒我说。 “哇。”我已经被烫到叫出声。 “怎么样,怎么样!我看看烫哪里了。”他握着我的手使劲吹,我只知道脸红。 “哟,你们这店里供人吃饭还是谈恋爱的?拐着别人的媳妇跑这里来搞浪漫。”门外进来一个人声音充满了杀气。 “你谁呀?”杨飏问到,我躲在他身后。 “我是谁?你问问她!不怕告诉你,你抓着的是我媳妇的手。”金俊熙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谁是你媳妇,胡说什么呀!”我躲在杨飏身后探出头说,厨房里的师傅,柜台的老板都站出来。 “我有胡说?我和那文诗可是自小定的娃娃亲,她不是我媳妇是什么?现在竟然背着我找别的男人。亏你还是学中文的,知不知道廉耻?要是在古代你们这对私会的狗男女被浸猪笼的。”他越说越离谱。 “呃,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什么意思,诗诗你认识他?”杨飏转头问我。 “认识,但我不是他媳妇。”我本就不喜欢他,他又跟踪到这里。 “是吧,她都说了认识。”金俊熙一脸无赖样。 “认识不认识又怎样,这都什么年代了,娃娃亲?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是你媳妇?哪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真真可笑。诗诗是我女朋友,看到没,我们定情的信物。”他举起我的手,我手腕上一串相思豆,他手腕上一串黄花梨。 “定情信物?你们竟有定情信物。好,你狠!给我记住,我要得到的女人,别人休想染指。”金俊熙咆哮着,他的身形与杨飏差不多,想要蹦上来抓扯。店里师傅与老板赶紧上前来制止,劝他别在店里生事。 金俊熙自知刚才有些失态,骂骂咧咧的撂下一句狠话:“我的女人谁敢碰!”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我被金俊熙长牙舞爪的样子吓到,跌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店老板和师傅各回各位继续做自己的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许他们见过了这种场合,已经见怪不怪了。 “吓着了吧?别怕!有我在绝不允许谁欺负你。”杨飏坐下我身旁,轻轻靠近我。 “嗯,我不怕,只是担心他找你麻烦。”我头靠着他的肩膀。 “道是他别来纠缠你,我一个男生有什么怕的。”他的声音里满满的关切。 “我不见他,躲着不就得了。要不换个酒店,他也找不到我的。”这个世界很大,人很复杂,我太单纯。 “你哥哥呢?他没有离开上海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换酒店。”他知道我初来上海,对环境不熟悉。 “哥哥去苏州开会,后天回来。或者找婷婷帮我换一家酒店。”对,婷婷是本地人,熟悉这里的酒店。 “嗯,找她也可以。不过,还是明天我陪你去吧。”婷婷要陪她外婆,有他陪着我也是可以的。 “好啊!”我对他甜甜一笑。 “快吃吧,饺子都凉了。”店老板亲自端着饺子上来,还配上豆浆。 “哦,谢谢老板!”他接过托盘放在我桌上:“吃吧小姑娘。” 他坐我对面看着,芹菜馅不错,有股清香味。他拿起筷子沾上酱喂到我嘴边,我竟不敢看他的眼睛害羞的张开嘴。我们正你侬我侬的时候,有客人来了。他轻轻对我说:“乖啊,你自己吃,我去招呼客人。”我点头让他去。 从他离开,我的眼神就一直跟着。和别人说话的侧脸,挺拔的身材,时不时的看我的一眼,笑嘻嘻的脸,让我视线开始恍惚。这一幕是那麽熟悉,曾几何时出现过,让我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初雪那天的遇见,把手共饮血橙清酿的美好,那个人是他吗?末世我们再次相遇,无数次的轮回要等的人就在眼前。本以为只是梦中虚幻的故事,不料现在发生的一切却是清晰真实的。是了,我等的就是他! 玻璃门被人推开,一股脑冲进来几个人,嘴里喊着快走,将食客统统赶走。随后又进来几个个子高大的黑衣服的人,四周看看指着我的方向,让先进来的人捉我走。 “你们干什么?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也敢捣乱。”老板义正言辞的吼着。 “放开她,你们谁啊。她是我女朋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冲我来。”杨飏端着托盘来不及放下就冲到我身边。 “你就是她那个野男人?不想有事的快闪开,我们不掀你场子,捉了人就走。”一个全身黑色打扮,一副屌屌的样子的男人推开杨飏。 “我说了,她是我女人,有什么事冲我来,走,我们出去说。诗诗别怕!”杨飏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揪着出去。 “都这时候了,你小子还想着别人的女人,我劝你小子还是懂点事吧,她不是你该想的。”那人拍拍杨飏抓着他衣领的手,杨飏放开他。 “亮子,她就是我女人,你还要带一帮人来砸我。”虚惊一场,原来他们认识。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就是眼睛不好,他的妞儿你也敢抢?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还差点让我在兄弟面前丢脸。”一看那人就不正经,杨飏怎么与他认识的。 “我才不管他是谁,他就是天上的神仙我也不怕。何况他与诗诗只是娃娃亲,这个年代又不兴那个。何况我和诗诗相互喜欢,他明明是来拆散我们的,你还帮他。”杨飏拉着那人问。 “你还说?不是看你是我兄弟,早把你摊掀啦!兄弟我劝你,什么样的妞儿你找不到,非要和着那混世魔王抢?虽然这妞的确长得不错,但是女人是祸水,沾上了麻烦。我还听说这女的家族势力也不得了,不是你的菜。听哥的,让我带走她,以免你惹祸上身。”那人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容貌,苦口婆心的劝他放手。 “绝不!哥,请你放过诗诗,就当你没有找到她,剩下的我知道怎么不让你为难。”他与那人称兄道弟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诗诗,你过来。”他让我去他身边,我小心翼翼避开其他人到他身边。 “诗诗,这是我大哥向强,我俩可比亲兄弟还亲。等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讲这事。”他给我介绍这是他大哥,我虽有些迟疑但还是随他叫了一声大哥。 “哎,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弟妹,大哥没吓着你吧?”这人还挺豪爽,刚才要抓我,这会又喊我弟妹。 “哦,没有。”说没有绝对是违心的,这会儿我心里还在害怕。 “我说弟妹啊,你也别怪哥哥狠心,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不是,是替人办事。”他是替金俊熙办事的人。 “金俊熙是你上司还是什么?”我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不是我上司,但他家的各方势力庞大,我也只是他家的安保队长,听命行事。”他也只是个小喽啰,我也不为难他。 “那这样吧,我也不为难谁,跟你们回去。”我看着杨飏对向强说。 “诗诗,不可以。”杨飏不愿意我为他屈服。 “没事,我相信他不敢动我分毫。”让他别担心,我还不信他敢拿我怎样。 “对了,他无非是要你回去。如果你回去了,他自然不会再为难我们这些小角色咯。”向强在一旁有句没句的插嘴,希望杨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否可以与大腿一样人物抗衡。 “好啦,你去工作吧。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记住我喜欢你。”我笑着面对他忧愁的脸,他既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女人,那么我就应该为他与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抗争到底。 “诗诗,我……。”我点点头,让他放心。 “走吧,弟妹!看不出来你这么斯文的女孩,还铮铮铁骨不输男人,哥哥我佩服你。”向洪亲自送我回酒店,说金俊熙在酒店大堂等我。 回酒店,向强殷勤的开车门,扶我下车,我说了一句:“谢谢,回去吧,告诉他我没事!” 第36章 残酷吧 我丝毫不知道当晚全家人被金俊熙邀请到上海,说是商量明天与我的订婚宴。我很愤怒,质问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不喜欢他,也绝不会与他订婚。他却不由我分说,直接躺在我客厅沙发上,直到父母,哥哥赶过来。 “爸爸妈妈,你们真过来了?哥,你也分不出真假?”见到父母,哥哥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俊熙,你不是说你们已经商量好的么?”哥哥蛮开心,以为是我经我同意的。 “是,我觉得还是先订婚,等诗诗大学毕业再完婚。”他一副做丈夫的姿态。 “可以啊。”父母也同意他的做法。 “喂,有没有人听我说一句,谁同意与他订婚?”我真的有被气到,没人在乎我的感受吗。 “诗诗不同意,俊熙这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你父母知不知道?”妈妈这才反应过来。 “伯母,我父母也同意先订婚。我的意思是为了彼此多一些了解的,在以后的婚姻里也有感情基础。您说是吧?”他还狡辩。 “订婚是可以的,但也要诗诗同意,还有你父母首肯才行。”哥哥也觉得啼笑皆非。 “锦哥哥,我父母早已同意,现正从英国赶回,明晚的订婚宴他们会出席。”这人太刚愎自用,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目的,弄得两家人人仰马翻的。 “金俊熙,你别太过分!他们同意,我不同意,我发誓绝不会与你订婚。”我站起来很激动,指着他的鼻子骂。 “诗诗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俊熙这么急要和你定婚,说明也是出于喜欢你的缘故,你先别自己生气。”妈妈拉我坐下,父亲至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这是喜欢吗?明明就是占有,何况我并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原本还不想提杨飏的事,如今这局面再不提恐怕父母兄长还真被金俊熙说动。 “谁,你说你喜欢谁?”父亲一直不说话,这时候反而反应快捷。 “他是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大四的学生,叫杨飏。”我看着父亲说。 “大四的学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妈妈素来知道我来上海之前没谈过恋爱,哪是里来喜欢的人。 “是,是这次来上海才认识的,他对我很好。”于是我将如何认识杨飏的过程简短做了阐述。 “什么,你让他做你伴游,他还同打了几份工?女儿,不是妈妈瞧不上这孩子,你要知道你和他完全不是在同一条线上。从小你就被我们捧在手心里,不说锦衣玉食的养着,至少手头也还宽裕。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吃的苦可就可想而知啦!”说白了妈妈还是觉得他是个穷学生,没有能力。 “妈妈,我不怕吃苦,我和他有感情他,他也知道心疼我。”想到他喂我吃饺子的样子,希望妈妈可以体谅我。 “傻孩子,如今的社会你这样的孩子是会吃亏的。他对你好也许是因为打听到我们家的经济能力才想办法接近你,然后……。” “不,妈妈,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他绝不是您说的那样。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他是真的喜欢我。”我为我们的感情鸣不平。 “他不知道?”哥哥的表情让我觉得他说的意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我没告诉他。”我很自信,杨飏是单单爱我这个人。 “我说诗诗妹子,就是傻子也猜得到你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吧。试想你一个小姑娘,住的是全上海最高档最贵的酒店,而且一住就是十天半月。这也可以瞒住一个堂堂大学生?恐怕也只有你相信他还不清楚你的家世背景。”金俊熙阴阳怪气的说。 “你以为他是你吗?不但派你的安保队长抓我,还威胁不让我好过。我又不是你家的囚犯?”我越来越看他不顺眼。 “什么囚犯?我怎么会让他们动你毫发?”他开始急躁了。 “你也不需要证实什么,堂堂金大少爷一句话别人还不当圣旨一样捧着,这会何必再去为难底下办事的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对他背后搞鬼的行为嗤之以鼻。 “嘿嘿,还真没看出来你也是牙尖嘴利的人物。不过,你越是如此和我针锋相对我越是喜欢你。”他这什么反应,反而让人发笑,难道他是一个受虐狂吗。 “谁稀罕!”面对这样厚脸皮的人,我也是啼笑皆非。 “都别操吵,我算是听出这件事的原委。俊熙不是哥哥批评你,这件事你处理得欠妥,万一那些人去了做出过激的行为,伤到谁都不好。诗诗呢,你要想明白你和那个人不会有结果。不是说你俩有无婚约,而是他目前的状态你认真考虑过没有。其一: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又或是当他知道我们家的家世之后,会不会利用你达到某种目的。其二:即便他是真心喜欢你,又以什么条件来娶你。”哥哥将事实摆在面前,我确实没想过如何面对这些现实问题,只是一味的心里喜欢,觉得与他在一起很开心。 “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欢我,不似哥哥说的那样。”对他我是绝对相信的。 “孩子啊,你是一直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只要有我们在的一天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这一次你独自来上海,我就明白你已经长大,我们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唯有给你寻一条相对稳定的生活道路,让你尽量不受到经济拮据的困扰。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即使感情再好,也终有一天会因为没钱彼此伤害。直到后来才发现当初彼此真的不合适。”爸爸也开始了攻心政策。 “爸爸,女儿知道您和妈妈还有哥哥是爱我的。可是,我和他的感情是纯粹的。您也知道女儿事事顺着您们,就这件事我相信我的判断没有错。”我仍然坚持我的初衷。 “哎,你这孩子。”爸爸摇摇头不再说下去,只是让妈妈带我进卧室休息。 剩下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并没有订婚仪式,我很开心,宣布自己的厉害,独自顶住压力为我们的爱情做了抗争。此后的几天金俊熙没有来烦我,我天真的以为他已经放手,父母也已经默许我和杨飏的来往。 给杨飏发信息说我想见他,他回话说这几天教授那边论文答辩需要整理修改,可能没时间见面。既然他要忙着做正事,那就不打搅他,我找婷婷玩去。可是婷婷说她父母让她多陪陪外婆,也抽不出时间陪我。道是金俊熙天天来酒店找我,带我四处玩。有时为了逗我开心,竟在大庭广众下,做些搞笑的动作和夸张的表情,丝毫没有违和感。笑过之后,反而觉得是我自己小题大做了。其实,他也不像表面那么纨绔,人也不丑,只不过有些娇奢之气,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了之前的强势,那股子痞痞的味道还是讨女孩子喜欢。但是,我心里已有喜欢的人,在我看来,他本质也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一个礼拜过去了,杨飏总说没空。这边金俊熙整天的陪着我,将上海大大小小玩的地方都走遍啦。我想杨飏忙,不如去学校找他,几天不见有些想他。 文心茶食的老板告诉我他暂时请假,至于多久他也没说定。我又去学校找他,可是忘了问他寝室的编号。临时抓住几个同学问,有的说看见他在图书馆,有的又说在教授那里。 金俊熙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在学校,今天不用他陪我玩。他显然有些不痛快,咕哝了一句什么话我没听清楚。往图书馆的方向去,希望在哪里可以见到他,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因为假期中,图书馆人很少,我顺着书架一排排找,也许他就是某一排书柜后面。没错,很快在金融专业类书籍旁边找到,他手里捧着《大众经济学》认真的翻阅,时不时的将书中好的点子誊抄下来。 我在大哥哥的书架上看到过这本《大众经济学》。它是剑桥出身的大经济学家达斯古普塔教授历时七年打磨出这本经济学通俗小读物。 哥哥介绍给我读过,大致翻看了一遍。整本书笔调生动,例证浅显,读来妙趣横生。书中虚拟了两位小女孩,一位生活在美国,一位生活在非洲。居住在世界的不同地区,她们的生活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同,又怎么会仍然如此不同?为什么某些人的生活(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是那么富有,而有些人又是那么贫困。全书即围绕这两位女孩的日常生活而展开,不仅介绍了现代经济学的基本体系和分析方法,而且从人本角度论述了许多现实问题和人类社会的发展问题,体现了强烈的人文关怀。 我没有叫他,他醉心于书里,完全没注意我在看他。这时候,有一个袅娜的女生经过我走向他。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约好去我家吗?父亲在等我们。快点,非要等我过来来请你。”见她与他说话的样子,应该很熟吧。 “哦,这就去,走吧。”他起身放下书册,搂着那个女孩的肩膀向我的方向过来。我慌忙回避,撞到了另一位看书的男生。为避免被他认出,我故意蹲下来帮他收拾一地的书。那女生也来帮忙,他却大声说:“走吧,不是赶时间吗?别让教授等久了。” “哦,走吧!”他拉着她的手走了,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心猛的像被刺得好疼。 “同学,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那位男生在一旁叫我,伸手扶起我。 “哦,我没事。”我将书还给他,道了一句谢。 “你确定没事,脸色那么苍白?”他再次问。 “我说了没事,对不起。”抛开他去追杨飏,我要知道他和她的关系。 图书馆楼下,他们手牵着手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女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跟在后面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猜想也是满脸春色吧。 他说他喜欢我难道是在骗我?他说这段时间他忙不见我,是因为论文的事。可是我亲眼所见却是这一个画面,他手腕上光溜溜的也不见我送他的手串。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发生过,我怀疑自己在做梦,眼泪已经朦胧了全世界。所听所见的全不是真的,身体越来越冷,人也摇晃着快要晕倒。 “这是怎么啦,诗诗。”是谁,谁在我身边。也许是我眼睛不好,认错人了?金俊熙扶着我,满脸的心疼。 “是你啊!你帮我看看前面那人是谁?你看看是谁?”我抓着他的衣服使劲的拉扯。 “好好,我看我看,那人,那人你也认识。”我忽然很恨他,恨眼前这些男人。 “你是谁,你走开,我不认识你。哇……!”我哭着在校园里狂奔。 “诗诗,你别哭,我们回去吧。这样的男人算个什么东西。”他拉着我不放,我却拼了命的要摆脱他的拉扯。又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哥哥的声音:“那文诗你醒醒,看看这一切,你也该醒了。” “哥哥……。”我扑进哥哥的怀里。 “傻妹子,跟哥哥回去吧。”我重重的点头,从未有过的顺从。 第37章 一场戏 我真想面对面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真如妈妈说的他接近我,是带着某种目的。可在相处的几天时间里,他又何曾问我要过什么?反而是我答应他的伴游工资没未曾付过。 哥哥带我回到酒店,送我进卧室休息后与金俊熙在客厅里坐下。他担心我情绪失控,门虚掩着。我傻傻的躺着,浑身发冷,冷得哆嗦也不想扯上被子。屋里静的连地上掉一颗针也听得到。哥哥压低声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金俊熙只说看到杨飏和一个女生亲密的拉手,看他们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无独有偶,那一幕恰好被我瞧见。 “什么,那小子有女朋友?那他接近诗诗目的就不会单纯?不得不承认他给我的印象不错,连我都被他能说会道嘴给欺骗,还准备给他机会去我公司学习,看来是我低估了现在的人啊。”哥哥也在懊恼认错人。 “其实,我也找人调查过,像他这样的孤儿,莫说上同济这所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就连普通的大学就他打工那点钱怎么上得起?”金俊熙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他说过父母去世后,是附近邻居给了他很多帮助,才支持他上的大学。他之所以打几份工这么辛苦也不怕,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年,不能再接受邻居们的好意。毕竟邻居们也不富裕,无条件的帮他不是他们的义务。心里想着他的好,知道他不会负我,今天看到的也许是一场误会而已。存着这份心思,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坐起身给他打电话。嘟嘟响了一阵他没接,可能是他还在忙吧。我又给他发信息:在忙吗?完了给我打电话。 等,忧虑加上体谅的等,我坚信他会来电话。手机铃声一响,我抓起电话:“喂,是我……。” “诗诗!”是婷婷的声音。 “哦,婷婷。有事么,我有很重要的电话要等,晚点给你打过去好吗?”我在等他的电话,担心占着线。 “呃,好的。”婷婷也没问挂断电话,心里对她说抱歉。 哥哥听到我的声音,推门进来,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叫客服。我摇摇头,这种状态哪里吃得下,眼睛只钟情于手机。 “你在等他的电话?妹子,别这么傻。”哥哥心疼我的执着。 “我只想听他亲口告诉我真相。”看着手机心里有些发虚。 “你这孩子真倔!”金俊熙也进来,被哥哥拉出去。 我听到他们叫客服送餐,报了好多菜名。若在平时,我一定上哥哥的当,馋得淌口水。今儿不同,心思不再吃上,只一个手机最宝贝。让他们闹腾吧,反正我也没心情搭理他们。 等来等去,2小时过去也不见任何动静。外面的两个人竟然开了红酒,他们这是在庆祝什么?有隔岸观火之嫌。心里越来越着急,难道他没看到我发的信息,亦或是手机没电?我为他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一半信心一半失落。 曾经是我来了,带着风和春的气息,愿青山返绿,愿拨开雾霾;我来了,带着雨和滋润,愿枯木发芽,愿山河丰饶;我来了,带着阳光和希冀,愿万物复苏,愿春花灿烂;我来了,带着爱和温暖,愿此情常在,愿港湾平静;我来了,你在吗?轻叩时间的门,愿此生不悔。如今却似桃树下,春色染绿了枝桠。依稀是谁摘一朵做成鬓间的簪花?爱恨里,多少叹息化作放下。那杯温热的茶等谁来饮下?时光如指间流砂,缘分只是空话。待枯树发了新芽,将兴衰雕刻成年华。饮一壶叫做岁月的酒,寻觅一城的风沙。醉眼看飞花,梅色如落霞,拓上一副风雅,与人共话。梦魇里谁的笑脸灿烂如花? 终于盼到电话,却是妈妈打来的。问我现在在做什么,她的话里没有劝我做什么的意思,大概哥哥还未将今天的事告诉她。我支支吾吾的搪塞着妈妈,说要等重要电话,妈妈打趣我是等他的电话。她哪里知道我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等,存着侥幸继续等,等来的不知是什么。 哥哥来敲门,推开却不进来:“诗诗,我们还有必要等下去吗?” “哥哥,再等等,也许他在忙。”我继续自欺欺人。 “还等?不死心吗?把他电话号码报来,你听听。”哥哥拿出手机,按下免提,要我告诉他号码。快速拨过去那边传出他的声音:“喂!” “你是杨飏吗?”哥哥要我闭上嘴。 “是,您是哪位?”他迟疑问道。 “我是慧园地产的刘总,你投过来的个人简历我们看了。关于你的教授推荐一栏我们想做个简单的了解。”哥哥淡定从容的见招拆招。 “哦,刘总是吧?现在有一些不便,若您方便我立刻赶过来当面向您澄清此事。”我们暂且定义为他对工作的需求大于感情。 “可以,但我现在复旦皇冠假日酒店开会,半小时后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过来吧。”哥哥让他上这里来做什么。 “呃,那里?”他的声音有犹豫。 “怎么,来不了吗?那……。”欲擒故纵是他们商界的套路。 “来,我来!刘总您的房号或是展会厅名字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吧。”我听着他陷进哥哥的圈套里。 “你过来,前台问慧园刘总即可。”哥哥挂掉电话让我等着,却不告诉我原因。 他出去和金俊熙嘀嘀咕咕一阵捣鼓,没让我听明白他们要做什么。金俊熙出去做什么了,哥哥唤来服务员收拾客厅,还让送来一盅宫燕燕窝羹。 燕窝送来我还真有些饿了,哥哥劝我坐在沙发上喝点,饿坏了他心疼。为了他勉强喝了两口,腻腻的不怎么喜欢。从小到大很少见哥哥皱着眉头,我知道他担心我,闷下头又喝了两口。他叹气说:“好好的丫头,遇到这事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我表面无状,心里埋怨他不懂这种煎熬的滋味。 “不吃了吗?走,带你去个地方。”他要带我去哪里。 下到酒店十二层十号房,哥哥敲敲门,开门的事金俊熙。 “进来,经理说这套房间有这个功能很不错。待会我们去那边会客厅坐,这边的动静也可以听到。”他和哥哥在商量着什么。 “老刘,你这边该知道怎么说吧?”老刘是谁,哥哥对着隔壁问。 “明白,那总放心。”那边是他们设的局。 “哥哥,你们要做什么?”我这才醒悟哥哥是为了让我对杨飏彻底死心。 “诗诗,听哥哥的,好好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值不值得你为他,不顾家人的担心,弄坏自己的身体。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你放心哥哥一定劝俊熙放手,成全你们。”哥哥爱护之心难以用言语表达,有如此兄长护短真幸福。 “好,诗诗听哥哥的。”我安下心来瞧瞧,由哥哥一手导演的关于灵魂考验杨飏的戏码。 话虽如此,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扪心自问,对他的执念究竟有多深。 金俊熙也过来,告诉我们他上来了,敲门,开门,关门,他来了。 “刘总您好,我是杨飏。谢谢您愿意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听我澄清关于教授推荐一事。”他用词准确,表达清晰。 “嗯,小杨坐吧!喝茶还是咖啡?”所谓刘总,不知是哥哥他们请来的演员,还是真的慧园地产的刘总。 “谢谢刘总,咖啡吧!”他礼貌答复,绝无废话。 “坐吧,别拘束。就如同你们学校班级的研讨会一般,随便聊聊。”刘总抛砖引玉的引导他。 “闻名不如一见,与您谈谈话很轻松。”还未踏入社会,也不清楚职场的规则,只觉得杨飏说话很官方不像与我说话这般亲切。 “是吗?,那就好!坐坐。”刘总磁性的嗓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刘总,教授这件事是这样的。我们系主任要求大四的答辩论文必须指定一名专职教授,协助并指导完成答辩。如果在实习期完成后没有教授的推荐截稿,答辩分数不够也就无法通过。”他说过答辩论文的事,我不知道还这么麻烦。 “是的,你可知道刘教授为什么要推荐你到我这边来吗?”刘总进一步提示他。 “这,我没有听教授提过。”听他语气,大概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刘教授是我姑父,刘彦霖是我堂妹。她听说你还没有找到论文导师,是她央求姑父当你论文导师,你知不知道原因呢?”刘总这一环扣一环的代入,让他自己说出与那个女孩之间的暧昧。 “抱歉,刘总。我真不知道推荐实习场所是彦霖托导师找的,她说教授是看了我写的论文,才决定当我答辩推荐导师。”天衣无缝的回答,将所有矛头指向一人。 “呃,那你和彦霖是同班同学?”刘总问到点子上。 “不,彦霖比我低一届。”他绝不多说废话。 “是师妹啊,不错!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朋友?恋人?”这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嗯,她,她是我女朋友。”这几个字深深刺痛我的心,耳朵嗡嗡震得脑仁疼。眼前漆黑一片,紧紧抓着沙发扶手的手没有了知觉。 “诗诗,我们不听了,让他走吧。”哥哥抱紧我的肩,心疼不已。 “不,我要他亲口说他是骗我的。”我傻的要听他说出更伤人的话。 “让他继续吧!”哥哥对金俊熙点头,他用手机做了继续的指示。那边又开始盘问。 “小杨,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可以不答,但我希望你诚实回答我,毕竟我也是彦霖的哥哥。”刘总接艮接的无缝。 “好的,您问,杨飏据实作答。”他不知有诈。 “你和彦霖在一起多久啦,那时你知道刘教授是他父亲吗?”刘总应该去做问讯师,他简直太会聊话题了吧。 “在一起快一年了,半年前才知道刘教授是她父亲。”后面的对话字字诛心,彷如每一刀都刺进心里,对我的种种原来都是在骗我。再也听不进任何一个字,担心继续下去脑袋会炸掉。 “好了,让他走,我不要再到他。”我对哥哥说。 “俊熙,你陪诗诗一会,我再替她最后试探一下。”哥哥说完,往外边走廊出去,绕过空中花台,敲响房门。开门,关门。 “小那总怎么上我这小庙来啦,快请进,恰好我给你介绍一位同济的高材生,你是否有兴趣?”刘总的花招真多。 “哦,是吗?我那儿正缺人呢!让我瞧瞧,若真的好苗子你让我,我就给你一个浦东的大礼包,如何?”哥哥大声的和刘总寒暄,希望可以让我尽快镇定。 “成交!小杨,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临江市最大的地产王国ceo那总。”刘总这种介绍太夸张了吧。 “你……?”杨飏难以相信的吃惊画面。 “你……?”哥哥故作毫不知情之人。 “怎么,你们他认识?”刘总一句话让大家尴尬的停顿了。 第38章 黄粱梦醒身归彼岸 如此尴尬的见面,令房间内外的人各怀心事。这件偶遇的事本就是哥哥们事先设好的局,他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其实是看杨飏如何应对这类事件。这时我反而担心杨飏是真心待我,没法采取补救措施而崩溃。 “刘总,那总有事要谈,那我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刘总吧。”他的第一反应是离开,这也是其中一种处理方法。 “这,也好,我们以后再找时间深谈。”刘总要送杨飏,他请他留步。杨飏一走这场戏的其他人都放松下来,我的手机铃声响了。金俊熙拿起看了一眼,递给我,原来是杨飏打来的。我在接不接之间犹豫着,哥哥过来示意我接听,他说想听听他如何解释这件事的。我心里原是极不情愿接这个电话,但还是对他存一丝侥幸。 “喂,是你。”哥哥点开免提,抬起下巴让我说话。 “嗯,在忙什么?”他低低的明显压抑的声音。 “我,我在酒店房间休息,你呢?”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已经在你酒店大堂下面,为了给你惊喜,专程接你出去走走。”他说他是为我而来,换做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感动的稀里哗啦。可是,此时已非往日。 “哦,今天不行啦。哥哥刚才打了电话,叫我晚点陪他吃饭。”我看着哥哥,对杨飏撒了谎,哥哥向我竖起大指姆。这种灼心的谎言,让我反感。 “是晚上吗?那他现在已经在你那里了吗?”他继续问。 “没,他,他没在。”更多的谎言是为了掩盖第一个谎言的目的。 “那我先上来,好久不见挺想你,好像有许多话要和你说说。”他说这样的话对我难道没有一丝惭愧吗?我都为他感到羞愧。 “那,那你要说什么?说吧。”我开始退却,不愿见他。担心自己无法应对他的甜言蜜语,再次被迷惑。 “还是我上来吧,想见到你再说。”又是这句话,想来他觉着惯用的这招对我挺管用。 “那……。”我求助的看着哥哥和金俊熙,他们互看一眼,点点头让我同意见他。我不愿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也不要再次看到他虚伪的嘴脸。哥哥他们有何种目的,执意让我接受这种残忍的噬心切肤之痛。一咬牙,豁出去了,来吧,痛就痛个彻底!反正每个人都要经历这种痛苦。 “可以吗?”他再次征求我的意见。 “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说说理由,我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我们出了12层的房间,赶回17-18,还未坐定,敲门声响起。哥哥与金俊熙躲进另一间客房,他们的存在让我慌乱的心里还有一丝安慰。 “来啦。”将他让进来,坐在客厅里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一个人在家做什么呢?怎么也不联系我。”他说我没有联系他,这不是事实,但我没有揭穿他。 “哦,这几天哥哥来了,你不是说你在忙着论文吗?所以……。”毕竟说谎不是我擅长,想不到下面怎么接话,转身去给他接一杯水。 “哦,是忙。这不刚有点时间就想着找你吗?”他伸手接过温水放在桌上,来牵我的手。 “哦,你饿了吧,我给你拿些点心。”我故意做这做那,转移他的注意力。 “别忙这些,过来让我看看你。”他拍拍自己座位旁边。 “这,你坐吧,我还是坐这边。”我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怎么?生气了,是怪我没有陪你还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俊秀的脸笑容越来越油腻虚伪。 “不,你忙吧,哥哥有时间会陪我,你不必担心。”感到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哥哥是哥哥,我是我,真遗憾我们这种毫无经验的大学生不能与你哥哥在一起工作。如果可以去你们家的地产公司实习,那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啦。”他坚持要见我的目的终于说出来,我深知什么叫每一个字都带着陷阱。 “哦,想去我们家族企业实习?想让我对哥哥提这件事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时候他还是不死心利用我达到目的。 “不,我只是一说,你不必去和哥哥提这事。”他还真不客气,我哥哥是他随便叫的么。 “那好,就不提吧,反正我也不管公司的事,和哥哥提了反而让他为难。我哥哥这人脾气特别臭,你去了反而不美。”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在观察,他失落的表情十分鲜明写在脸上。 “真的么?”他还不死心,在做垂死挣扎。 “嗯,我听他说过一件事。才进公司那年,他们一批有不少实习生同来,哥哥很低调。他们先还不知道哥哥是公司的股东,在一起做项目的时候,私下里结交公司一些老臣子,处处刁难与他,哥哥也不肯退让。后来才知道了哥哥的身份,那些人立马变成溜须拍马之辈,端茶送水的巴结。想不想知道,我哥哥对他们说了什么话,这些人一个也没留全开了。”我故意卖关子。 “说的什么?”他面色凝重,很认真的在听我讲这个故事。 “他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若是付出真心对人,对方却带着目的而来,他宁愿身边孤独。”其实这句话并不是哥哥说的,而是我借哥哥这件事,提醒他不要利用我俩这件事达到他的目的。如果他能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不再往后说下去,我还可以原谅他的过往,可是我错了。 “是的,人与人之间贵在真心,才会换来别人的真心以对。若是换作我,也会如此处理。”他这是感慨还是脸皮够厚。 “那你对我可是真心?”我终于忍不住借这个话题探知他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当然是真心啦!难道你没感觉出来?”他的眼神闪烁,我的心好痛。 “是吗?你认识慧园的刘总吗?刘彦霖又是谁?”我看着他,嘴唇咬出血来。 “你,都知道啦?是你哥哥说的吗?诗诗,千万别信他人说的话,我对彦霖没感觉。只因为她父亲是我教授,所以与她走得近些。喜欢我是她一厢情愿的说法,其实我喜欢的只有你。无论如何你要信我,至始至终我想要的人是你。”他不知道我已经看到他和那女生在一起的画面,还在我面前装只喜欢我。 “是吗?俊熙,我们刘彦霖约来如何?他可能还不知道诗诗已经看到他们在学校手牵手这档子事?他堂兄刘沧州是我最好的哥们,听说已经见过家长,决定毕业后结婚吗?你这伪君子。”哥哥和金俊熙担心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渣男,从客房出来。 “你,你们……。”他才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切是哥哥和刘总做的局。 “你还有什么说的,再不滚我就找人扔你出去。”金俊熙作势要出手。 “呃,是君子就别动手,我走就是。诗诗,你可要信我。”他的丑恶嘴脸终于暴露出来,忿忿的看着金俊熙摔门出去。 这场闹剧结束了,我赶走哥哥和金俊熙,说只想一个人待着。他们能理解,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短信又来了,是他发来的:亲爱的诗诗,请你原谅我的无奈,感激你的单纯善良,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你,爱你的。一直以来,我都在找机会想给彦霖讲明白,她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不忍心伤害她。诗诗,你可不可以一个人来酒店旁的蓝山咖啡店?我在那里等你,只想亲口对你说出真心话。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也没话可说。不过,你送的手串还是交还给你吧,以后我们还做朋友吧。 他约我一个人去见他,事到如今不必纠缠下去。毕竟他是我的初恋,见他最后一面给彼此留下无憾的回忆也是无可厚非。放松自己去见他最后一面,曾经也给过我欢乐。 他坐在蓝山咖啡店靠窗的位置,见到我他很高兴招手让我过去。 “坐吧诗诗,谢谢你愿意来见我。”他以为我不会去。 “有什么话直说吧,其他的就不必了。”我坐下来低着头,不敢看这个男人,心里对他还是有感情。 “诗诗,对不起。是我负你!这个请你收回去吧,我知道自己不配带着它。”他褪下手腕上的手串,拿在手里把玩,后而不舍的递给我。这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本不打算收回,迟疑片刻,想到送我的那位老者说的话,伸手取回,手串上还有他的温度。顺手取下他送我的相思豆,至从在我手里除了冲凉取过,其他时间一直在身上戴着。 “这个就不必了,你戴着吧,不过是我在路边捡的。”他反手推回。 “捡的?”我很生气,忽然变成犀利的眼神对他,我拿真心对他,他却弃之如敝履,还真是他行事的风格。 “不,不是,口误。这是我在路边买的,虽然不值钱,但是也是我的心意。如果你不要,随你处置。不过,诗诗我们还可以像朋友一样见面吗?你可不可以帮我,让你哥哥请刘总给我一个实习的机会。”他恳求我,那个委屈的模样又让我不忍心拒绝,在上海这些天他对我还是不错的。 “也许可以吧,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上海,我们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至于公事,我是帮不上忙的,家族企业都是我大伯,大哥哥们说了算。”我说的是实话,对于公司的运营我是不感兴趣的。 “你真的如此恨我,不给我任何机会?要知道有机会联系到大公司实习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就因为这堆破事阻碍了我的大好前程,你这不是要将我往死路上推吗?我隐忍这么多年,吃了别人从未吃过的苦,就是为了有一天得到别人的认可……。”他越说越激动,竟然与我拉拉扯扯起来,我被他的行为吓到,相思豆散了落一地。 “你,你干什么?”我惊呼眼前的一切变了,躺在洛川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旧时枯树发新芽,又是一个春与夏,青山绿水颜色正好,渲染邂逅的风雅。桃枝上的猩猩点,颗颗铺满枝丫,微雨也来附庸,竟不知凉薄的宿命。那朵落在彼岸的花,从不信轮回的话,来不及挥手告别,孟婆已在眉间点了朱砂。是你生死所化的舍,却也忘记了他,执念太深不要也罢,只是灵魂何处是家? 一诺胜千言,一见成执念。堪不破这三春晖,只是当时已惘然。千帆已尽,山盟海誓两不欠。今生本无缘,何必强说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