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底层来》 第1章 做梦 实习是一道坎，对于大多数大学生而言，可以通过实习阶段，在工作中真正意义上认识与实践自己学习了几年的专业知识。 然而，梁珂齐不这么想，自己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可身边的同学在学校的安排下纷纷进入酒店当上了服务员，美其名曰锻炼。 说好的酒店管理呢？即使不是管理层，起码也得是助理什么的才能真正的运用上所学专业知识吧？ 去做服务员？ 还喊着从最底层做起的高大上理由？ 鸡汤是很香，但现实是许多去的同学仅仅待了一周不到就几乎全部逃离了那个免费去服务的地方，而且嘴里还用着不符合身份的脏言污语辱骂着自己的母校。 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可没有因哪有果？ 最后因为学生联名抗议，到市政府请愿，学校为了挽回口碑，不得不撤销了这一届的实习计划，从以前的学校安排实习改成了自由实习。 这场从一开始就被梁珂齐认定为是被压榨劳动力的实习，他压根就没参与。哪怕后来学校又修改成了自由实习，他也根本没踏足进酒店的范畴。 因为曾经利用暑假在酒店工作了两个月前台接待，所以他心中对酒店管理这个行业完全失去了兴趣。 转头，脑袋一拍，就回了家乡的小县城，又刚好遇到考兵没考上的表弟。两人都跑去学习婚纱摄影。 500块钱一个月的补贴！ 问清楚了情况，两人回去一琢磨，第二天就开始去上班了。 想去哪儿拍，就去哪儿拍！ 听着这高大上的口号，梁珂齐心里对摄影师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期待的。 第一次去摄影棚，去服装间，去化妆间，那种完全不同于酒店行业的新意，瞬间让他下定决心去认真学习，把摄影技术学出来。 随着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婚纱摄影店在县城里遍地开花，挤压着原本的相馆。 不过这一切与梁珂齐无关，在他想象中，摄影学徒应该是跟着摄影师东奔西跑，到处拍拍拍。可实际上却被店长安排在摄影基地，做着各种除了摄影以外的其他杂物活儿！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珂齐的信心，反而主动与摄影师打好关系。仅仅一周时间，就亲自上手操作，晚上则认真学习理论知识。 其他几个学徒见状，也有学有样，开始和自己跟的师傅讨教技术。 没多久，因为梁珂齐的到来，原本公司规定的一周只能有一次练习时间的规定莫名其妙的就改变了。几个年轻学徒随时挎着相包，拍人，拍景，拍白天，拍晚上…… 只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刚刚上任的新店长就严厉的批评了所有摄影师以及学徒。 在会上义正言辞的说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学习，不要好高骛远之类的屁话。 说白了，就是想让学徒们晚点出师，多花点时间做做免费劳动力。 毕竟一个县城就这么大，这么快的把学徒教出来干嘛？ 到时候还得多开工资，又要重新去找免费劳动力。毕竟这年头的年轻人都比较浮躁，谁还愿意像以前那个年代一样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学东西。 这个大会开完，直接导致两个摄影师辞职，几个学徒走了大半，这其中就有梁珂齐。 不过，他的表弟反而留了下来。 当然，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梁珂齐不干了的。 而是他的哥哥！ 在所有亲戚朋友的眼里，他似乎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啃老族！ 哦！ 不只是他， 还有他的哥哥！ 为何在亲戚朋友眼里口碑这么差？ 因为珂齐的哥哥梁文从毕业后一直东奔西跑，也没个稳定的工作，时间一晃就三年了，也没跑出个什么名堂，反而多了身债务。 好在前不久刚刚结了婚，终身大事算是解决了。 不过暂时也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打算。 所以，在所有外人眼里，梁文就是个典型的啃老族。 如今，连带着梁珂齐自己似乎也被这些亲戚划分成了梁文这样的啃老一族。 只不过，对于这一点，珂齐倒是无所谓。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反正自己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一晃眼，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亲戚朋友热闹一番后，上班的上班，打工的打工，梁珂齐却和他哥哥还有嫂子一起留在了家里。 原本珂齐的母亲开了一家小餐馆，却因为没多少生意而出去上班了。 小餐馆则留给了珂齐的嫂子周双双。 珂齐的哥哥梁文原本在一家辅导机构上班，工资不多，却也勉强够生活开销。 只不过每个月有车贷，有债务，几乎是入不敷出。 结果，这天梁文一回来，神情低落来了一句——辞职了！ 梁珂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女人的质问声。 开始音小，渐增音量，然后狮吼，最后震耳欲聋。 “哎！难为他了，估计又是一个不安生的夜晚。”珂齐叹息一声，双手枕着脑袋，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手机里传来的说书声，还有窗外的雨滴声…… 声声入耳！ 梁文的辞职并非是突然性的，兄弟俩早就商量过了，只不过梁文并没有和自己的妻子全部说完，也没说会这么快辞职，所以才有今晚的一幕。 珂齐听着各种声音，居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并且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和自己的哥哥成功开创了一家作业班。一年时间，就在县城里复制了五十多家门店，一年纯利润高达上百万。 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第2章 创业 “昨晚睡得好吗？” “挺香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梁文昨晚确实睡得挺香，虽然被周双双从恋爱开始一直到现在一事无成的经历再次数落了一遍，不过最终两人还是洗了个澡，恩恩爱爱的睡了一觉。 一大早的，周双双就去买菜，然后去开店了。 餐馆的生意不算好，除去房租水电等，也只是勉强够生活开销。 而他们居住的地方则位于县城中心的老城区，外表虽然老旧，不过里面倒是在梁文结婚前全部翻新了一遍。 而在这之前，则是一直处于出租状态。 收回房子那天，梁文看着屋子里乱成一团，厕所厨房都已经起青苔了，简直不敢把租房子的那对年轻夫妻和如此恶劣的居住环境联系在一起。 收回房子后，梁文一个人忙前忙后累得够呛。 只不过如今看来，居住在什么样的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居住在里面的是什么样的人。 梁文又侧头看了一眼沙发旁边透露着一股带着臭袜子以及汗臭味的小床，眉头一皱，说不出的厌恶。 小床是梁文在读二年级的侄儿在睡。 在这之前，一直是梁文的母亲在带着他，只不过今年母亲去上班，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梁文夫妻俩的头上，相应的还有他堂哥承诺的一年一万块钱的补贴。 摇了摇头，梁文收起了心思，半躺在沙发上，通过客厅的门，看着在镜子前摇头晃脑的梁珂齐，一脸的不耐烦。 明明是一个大男人，非得每天早晨起来用洗面奶护肤，贴什么痘痘贴，整理发型。关键是所有事情全部弄完以后还得在镜子前看来看去，似乎怎么也看不厌那张梁文看来确实英俊帅气的面庞。 用梁文看过的那部小说的一个词来形容——事儿逼 许是知道哥哥等得快不耐烦了，梁珂齐终于走进了客厅，同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兄弟二人双腿盘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内容各不相同的资料，这些都是梁文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东西。 梁珂齐轻声咳嗽了一声，似乎没能咳出什么东西来，又大声用力的咳嗽一下，这才看向梁文：“你确定考虑清楚了？我现在反正没什么负担，万一失财，大不了出去打工，可是你现在本来就有这么账，如果一起搞，压力太大，而且双姐肯定会不会时不时的唠叨，毕竟两个人都没收入了。” 梁文看向梁珂齐，有些无奈，只是从兜里摸出来14块一包的香烟，点燃一根烟，这才缓缓说道：“昨天，我正想着如何和老板说辞职的事情，没想到老板却主动找到我，告诉我这段时间工作状态不行，而他们机构现在正处于全力冲刺阶段，因为前面两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而我现在的状态不符合他们机构的要求，还有就是因为现在学生人数比较少，所以即便我留在那里，学生开学后，我能带的学生也只有几个人，所以工资最多只有两千多块钱，而且这种状态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解决。 所以，我也就理所当然的被辞退了！” 梁珂齐诧异了一下：“也就是说，本来是你准备辞职，结果被辞退了？” “嗯！ 心里怪不舒服的，如果是我自己辞职还没什么，虽然我也准备辞职的，可却被先告知被辞退了，这心里头啊……” 梁文还没感叹完，梁珂齐就接过了话茬：“不爽？” “对！” “有什么不爽的？如果你是老板，你也会辞退这样的员工吧？ 好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说着，梁珂齐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细细的看了起来。 梁文则一脸兴奋的说道：“这个项目我已经仔细的从头到尾的研究了好几遍了。 只要能够全部铺开，最多两年，我们每个人都能收入百万以上。” “这是一个门店的所有开销和收入计算…… 这是十家门店的总成本以及开销……” …… 梁珂齐看完所有资料，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所有的东西，这才开口问到：“那我们前期的创业资金从哪里来？ 我是一分钱都借不到，就算按照你说的，我们后期以股东制的形式把成本回收，可前期也至少需要两万多的成本，我可没钱，你能想到办法吗？” 梁文沉思了一下：“放心，我能解决。”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马上资金到位。” “我信用卡能够刷出来！” “那我们现在去把需要的传单、海报这些打出来？” …… 边走边回想着，梁珂齐确信，这个项目如果真的做起来，年入百万真的不是梦。 这个想法是梁文在辅导机构上班时想到的，原本准备自己辞职干。回家后和梁珂齐说了一下，瞬间就让梁珂齐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于是也打算加入其中，兄弟两人这才辞去自己的工作。 在这个小县城中，有着大大小小的各类补习机构托儿所，作业班。 可是经过梁文的考察，却没有一家专业的作业班。 作业班，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从事辅导孩子做作业的机构，对于所有补习机构而言，作业班都只是顺带的，只是为了吸引人流量，然后拉进补习课程里来。 而梁文的想法是专门成立一个作业班，只负责辅导作业。 之前他也在类似的机构上过一段时间。 不过之所以说是全新的概念，因为兄弟二人即将开设的作业班结合了当下最火热的社区理念。 以前的作业班都是在固定的一个点，孩子来去不方便，必须家长接送，又不安全。这也就导致许多家长即使想给孩子报个作业班，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法给孩子报班。 所以梁珂齐兄弟两人的想法是为了方便所有家长和孩子，先做宣传。 不管在哪里，十人就开班！ 这就是兄弟俩喊出的开班口号。 经过兄弟俩的核算，只要一个门店有十个人，一年下来就够房租水电设备以及老师的工资等所有开销。 一旦人数达到三十人，一家门店一年纯获利就是五至八万，只要在县城里开到五十家门店，一年下来也能纯收入两百多万。 这才是兄弟俩真正看重这个项目的原因。 小投资大回报！ 而这最终的方案也是两人经过十多天的商讨最终确定出来的。 从一开始的股东制，到现在不需要股东，直接自己投入。 其实按照梁珂齐的设想，自己除了投资第一家门店，后续的根本不需要自己投入现金流。 不管在哪里，十人就开班！ 也即是说，只要确定有十个人要参加作业班，就可以进行先收费后开班的模式，这就解决了要投入现金的窘迫局面。 毕竟暂时而言，对他们来说，拿出一万块钱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哪有这么多的资本投入。 来到打印店，却发现来得早了，还没开门，于是两人就选了一家粉馆，吃了个早餐，又畅想了一下即将开展的工作。 海报，传单等花了一百多块钱。 “门店的位置确定了吗？”梁珂齐问道。 “确定了！” “租金多少？” “没问！” 梁珂齐看着梁文：“能不能专业一点？” 来到门店的位置，梁珂齐指了指门上电话：“问一下！” 这时，旁边便利店的大妈看了看两人：“你们是要租门面吗？” “是的，阿姨，这是你们的吗？” “不是，你们准备做什么生意啊？” “给孩子补课。”梁珂齐走上前，“他家和你这间的格局是一样的吗？” “一样的，租金要一万四！”大妈热心的解释，并让开过道，方便两人进里面去观察。 门面不大，也就20个平方左右，有个小二楼，不过比较小。 和大妈道谢后，二人就离开了。 “怎么样？”梁珂齐问道。 他没有接触过作业班，具体还得问问梁文的意见，不过就他自己感觉而言，不怎么行。 二十个平方左右，大概看了一下，双人的桌子最多只能摆放六张左右。和之前商量的最多容纳六十人悬殊太大了。 而且门面的租金也完全超出了预算。 “我觉得不恰当，还是在看看！”梁文摇头。 “对了，你问过没有，来作业班需要什么手续证书之类的吗？如果需要，我们可什么都没有。” “应该不需要，之前我上班那里，也是挂了个招牌就开班了。 作业班只是辅导作业，又不是补习机构，不需要任何手续的。” 梁珂齐迟疑了一下：“要不还是去工商局问一下？” “那……好吧！” 说到底，梁文心里也没谱，毕竟他之前上班的那家作业班也就开了一个学期，然后招不到学生，他也就自动失业了。 工商局人不多，一个中年妇女听清楚梁文的来意后，直接说了一句归教育局管，去政务中心咨询，办完所有手续后，才来工商局注册营业执照。 两人又自己开车去政务中心，来到二楼的教育局。 接待梁珂齐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直接递了一张流程图给他，让他自个儿看。 另外一张桌子的人员还嘀咕了一句，今年开补习机构的人真多！ 不一会儿，停好车上楼的梁文来了。 “怎么样？” “你自己看一下吧！” 梁珂齐又将流程图上不懂的问题问了一下，最后拿着一张复印的流程图和梁文一起走出了大楼。 回到车上，梁珂齐看着刚刚才打印的一堆资料，又看向梁文，苦笑道：“哥，有什么想法？” 流程图上详细说明了现在想要开补习班的条件。 首先就是场地不得小于两百平米。 单单是这一点，就打碎了梁珂齐兄弟俩之前所有的规划。 “我就好奇之前这么多小门面的补习班为啥都关门了，原来原因在这里！” “那我们还搞吗？” “搞啥？” …… 第3章 宵夜 珂齐微信里有一个群，群昵称为——葫芦兄弟 一共有七个人，除了珂齐兄弟俩，还有另外五个人，都是表姐表弟等组建了这个群。 葫芦兄弟群是按照年龄来排序大小，梁文是大娃，梁珂齐是三娃， 虽然有七个人，但是真正经常一起玩儿，而且合得来的只有四个人。 如果以群里面的昵称来称呼，就只有大娃，二娃，三娃和四娃比较合得来。 二娃是珂齐的二姨孃家的表姐王乾敏。 四娃是舅舅家的表弟罗伟。 之所以四人合得来，一是从小一起长大，经常在一起玩儿，二则是几人在吃食钱财方面从不会斤斤计较，。 微信群里，二娃问作业班弄得怎么样了？ 梁珂齐把今天得到的答案发在了群里。 “怪我，我年前就知道了的，没有告诉你们??” 一个项目聊得热火朝天，前前后后规划未来核算成本花了近本半个月，还都辞职了。 结果…… “晚上约不？”二娃问道。 “你请？”四娃回道。 “没钱！” …… 虽然都出社会了，不过梁文这几年工作一直不稳定，欠了一屁股债，兜里几乎是空的。 梁珂齐则没有正式踏入社会，而且即将准备大展宏图的项目也被扼杀在摇篮里。兜里仅剩下几百块钱的私房钱。 二娃王乾敏虽然回到县城上班快三年了，不过工资不高，而且时不时还花钱在店里买一些护肤产品，美容产品等，花呗等倒欠几千块。 而四娃罗伟开挖机一个月一万块钱左右，虽然是几人工资里最高的，不过一年得有半年都在耍，找不到稳定的工作，兜里也没钱。更何况现在有女朋友了，而且女朋友肚子里还有了小孩，这日子就更艰难了。 好在有父母撑着，也就勉强能混日子。 几人年纪都不大，大娃梁文今年还未满27岁，二娃王乾敏今年还差几个月才24岁，三娃梁珂齐今年才满22岁，至于四娃罗伟则才二十岁。 不过，几人谁也没想到，最先当爹的居然是四娃罗伟。 白天在店里坐了一天，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算是平复失落的心情。 刚吃过晚饭不久，四娃罗伟就在群里吼了一句“宵夜？” 梁文回了一个字——搞 十分钟不到，罗伟就带着他女朋友来到了店里。 经过一番商量，几人就确定了今晚的主题——烧烤。 梁文看了看身旁的周双双，率先开口说道：“我没钱，你俩出钱！” 走出小店，梁珂齐和罗伟去买烧烤了。 突然，手机传来提示音，珂齐打开一看，是哥哥发的红包。 “只有五十块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给。” 梁珂齐笑了笑，自家这个哥哥真的是，身上穷得叮当响，却又担心自己身上没钱。 虽说几人都是没钱的状态，可是这几年来，无论是宵夜、唱歌、游玩，几乎都是他出钱最多，为人最大方。 为何最小的三个和自己几人合不来，说好听点叫年龄悬殊有代沟，说难听点就是扣。 比如五娃和六娃，两人和二娃是亲姐妹，年龄和四娃也没多少悬殊，也是初中毕业就在外面去打工，可是这几年回来，从来没有哪一次主动请客喊几人吃过东西喝过酒。 可每次大娃请客或则四娃请客时，又几乎都在。 这样的情况不细细思虑也没啥，真要仔细琢磨，就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梁文这人心直口快，哪怕当着二娃这个亲姐姐，也直接说过五娃六娃。 梁珂齐和罗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除了感叹生活不易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 几年前，几人一起玩儿，哪怕借着钱去洗脚按摩，一起去喝酒撩妹，甚至蹲在马路牙子旁闲聊，都觉得很快乐。 可最近这一年，尤其是今年，总觉得不快乐，过得不畅快。 也不知道是长大了快乐少了，还是因为心里想要的东西多了，所以不快乐！ 烧烤花了八十多块钱，罗伟主动给的，知道梁珂齐没多少钱。 回来买酒时，梁珂齐准备给钱，罗伟拦住他，又给了，并且说道：“我来吧，你没钱，我知道！” 珂齐也就应了，转身又买了三四十块钱的各种零食。 回到店里，餐桌旁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除了梁文夫妻俩以及罗伟的女朋友外，还有二娃王乾敏和六娃王静，还有侄儿梁贵超。 梁珂齐放下零食，拿来几个一次性杯子，就听二娃略带嘲讽的笑声：“咦？三娃今天勤快哎！” “哟！老二现在越长越乖了哎！”四娃罗伟笑道。 几人落座，边吃边聊！ 谈到作业班项目时，梁文自嘲道：“搞不下去了！ 社区作业班的核心理念是店小多开成本低，可现实情况不允许。 我估计正是因为之前小饭桌等负面新闻，所以也让这方面的门槛提高了，以免什么人都想进入这个行业，所以才有这么多小的补习班关门大吉。” “那你们现在有啥打算？”罗伟问道。 一箱啤酒，二娃现在喝得很少，珂齐自己则不想喝多了，只是小口小口的喝。唯有梁文喝罗伟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喝水一般，没多久就喝完了一箱。 罗伟拿着有奖的啤酒盖看向梁文：“我再去换几瓶？” “可以！”梁文应道。 “少喝点嘛”周双双语气拖着，有些不爽的看了一眼梁文，同时小手对着梁文腰上一扭。 梁文猝不及防之下，哎哟一声，差点把杯子里的洒出来。 连忙放下杯子，换上笑脸道：“没事，媳妇，今天高兴嘛，好久没聚了！” “你少吹，前天才聚的！”周双双一副你骗鬼的表情。 众人也是哄堂大笑，就连一直对付着烧烤，生怕被吃完了的梁贵超都大笑起来。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罗伟放下换来的啤酒，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办？不行就只有做其他事情了呗！”梁文满不在乎的说道。 一顿酒喝得很尽兴，众人也各自回家睡觉了。 可梁珂齐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仿佛兜里揣着一张中奖彩票，正准备去兑奖，可却被告知不能兑了？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起身，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夜深人静。 有轻微的呻吟，有床发出的吱嘎声…… 有楼下还在赶时间送外卖的电动车声。 这世界，人人都在为钱奔波！ 就像那句话说得一样 偏偏这碎银几两， 可解世人惆怅！ 自己几人连吃顿宵夜都已经需要几个人众筹了， 这样的日子， 什么时候， 才是个头啊！ 哎！！！ 寂静的夜晚中，唯有这一声轻微的叹息经久不绝！ 第4章 社区衣收 时间真的就像流水，不经意间就溜走了！ 可即便如此，对于梁珂齐而言，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如果像之前那样学摄影，可能没这种感觉，因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可现在连一个可以做的事情都没有，社区作业班彻底被珂齐兄弟两人划上了黑名单。 不过梁珂齐同时也在庆幸，只是花了一百多块钱，如果没去问清楚，就先花钱把门面租下来，那损失的可就是上万块，而不是一百多块钱。 这也让他警醒，以后做任何事情，必须要考虑万全，不能随意做决定。 九点钟才起床，洗漱完出门时已经十点钟。 这一个多小时，洗漱是次要的，主要就是梁珂齐在不停地变换着自己发型，搭配什么款式的衣物。 在准备开设作业班之前，梁珂齐为了让自己符合教书育人的教师形象，特意花十块钱从网上购买染发剂，将自己鲜红色的头发染成黑色。 谁知道仅仅十天而已，现实就将兄弟俩的这个美梦粉碎得支离破碎。 这几天都是一个状态，每天早上九点多起床，十点钟左右出门，然后去店里坐着，吃过午饭，三人就一起玩游戏。玩游戏时是快乐的，可过后，心里就会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空虚感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感。 来到店里，今天刚好是周五，梁珂齐的父亲也正好放半月假，在家里。 今年父亲五十岁了，梁珂齐看着父亲头上逐渐形成的地中海以及周边由黑变白的头发，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爸。” “爸。” 兄弟各自叫了一声，就各自拿起手机，玩自己的。 梁珂齐的父亲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上半辈子从农村来到县城，从最初的拉人力车，到后来开始做煤生意，又接触挖机行业，最后还是回归自己的老本行当上教师。虽说这辈子没什么大风大浪，可到底也经历了大半辈子，浮沉过后，反而练就一身荣辱不惊的心性。 最近一年多，又迷上了看小说，起初是看，后来又带着耳机听，为此还被自己老婆骂过无数次。 多大年纪的人，整天戴着耳机，没事就睡觉…… 不过他也不生气，乐呵呵的露出一口早已被香烟熏得泛黑的牙，并微弱的解释一句‘没事儿做嘛！’ 除了听小说，写诗词也成了梁父的另外一个爱好。 就比如梁珂齐兄弟俩准备开设社区作业班，并且每天发朋友圈的期间，梁父还专门写了一首诗词以鼓励兄弟俩的行为。而他微信则用了一句话来概括， 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作业班弄得怎么样？”珂齐的父亲点燃一根六块钱一包的香烟，迟疑一下，又从盒里掏出一支递给老大梁文。 梁文接过香烟，苦笑一声：“黄了！” 于是就把教育局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遍。 梁父吐着浓浓的烟雾，眉头紧锁：“其实，也可以尝试一下做其他的事情，你看对面……” 兄弟两人一起看过去。 “对面那家收破烂的，上次那老头过来吃饭，我和他闲聊了几句，别人就靠收破烂，一年都要挣几十万。 你们也可以去尝试一下，反正又不需要投入多大的成本。” 梁文摇摇头正准备说话，梁珂齐先说到：“爸，你不懂！ 收破烂都已经有这么多了，你自己看看，从这条街到里面那条街，单单是这两条街就有不下十家收破烂的，即便利润比较高，竞争对手太多了。 况且，一个县城就这么大，也就是说，它的破烂量只有那么多……” 梁文跟着点点头，赞同梁珂齐的说法，同时看着对面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收破烂人陷入沉思。 梁父又是连吸两口劣质香烟，没了言语。 沉默了几十秒，梁文放下手机，也点燃了父亲那儿接过来的劣质香烟，吐出一口烟雾，这才说道：“收破烂的满大街都是，但是旧衣服这些似乎没人回收，而且听都没听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回收这个。 现在收破烂的都已经用上了互联网，这几天我刷抖音，总是会看见类似的广告，不知道收旧衣服有没有” 梁珂齐听见哥哥的话也是一愣， 旧衣服？ 回收？ 拿着手机就在抖音上输入这几个关键词。 屏幕上映入眼帘的全都是旧衣服回收， 各个地方的，各种品类的，各种介绍宣传的…… 梁珂齐特意搜索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有隔壁县个市里面才有。 “可以去了解一下，如果可以，也可以去尝试一下，反正年轻，多闯闯！”梁父总结了一句。 刚好店里有人来吃饭，几人就开始去厨房忙活。 梁文和妻子周双双忙着弄菜，梁珂齐站在一旁，等候差遣，同时开口说道：“我给市里面那个和隔壁县那个留了言，如果可以，我们直接去考察一下， 旧衣服这个在这里好像还没有人做，说不定我们能够捞到一笔原始资本！” “嗯，我……” “行啦行啦，我们先做菜！”周双双大手一挥，打断准备说话的梁文。 …… 中午，留言的终于回应了，兄弟二人坐上车，准备去隔壁县考察，市里面那个则没有回应。 “先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所有公事开销都要记账报销，我可没钱。”梁文看着车子已经见底的油表，说出这样一句话。 “没事！”梁珂齐摆摆手，道：“这点钱算什么，只要这个项目能挣钱，其他的都好说。 梁文发动车子，缓缓启动：“该不会空高兴一场吧？” “去了就知道！” 车子是一辆几万块钱的越野型七座小汽车，总价不过十万。 不过对于梁文而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当时其实没准备买车的，计划的是等到年底，工作稳定后再买。 谁知道那段时间梁文在私立学校上课，每天晚上都要回家，都是开着以前那个摩托车，连着三天晚上回家走到中途都下起大雨，连着三晚都成了个落汤鸡。 也因此，让梁文下定决心买车。 买车期间，梁文也和自己的母亲发生过几次争吵。 梁文想买五座的，母亲则想买七座的。 几次争论下来，以母亲的一句‘钱是我出的，这辆车就由我来决定，以后你要买什么车我不管’，定了下来，最终买了这辆七座的越野型汽车。 就是这样一辆十万左右的汽车，梁文也一分钱没能拿出来，他父亲借给他一万多，又从周双双那里拿了几千凑够首付，这才终于买了。 可谁知道买车后一个月不到，他在学校的工作就丢了。 说起丢工作的原因也是无比的巧合。 那天刚好是周末，因为下午要开会，晚上又没晚自习，所以开完会梁文就驾车准备离开，刚来到校门口，就看到初三年级的一个学生也从校门口走出来。 由于这个女生平时比较活泼，所以梁文就停下车问她去哪儿，马上就要上晚自习。 女生坐上车，说回家拿一下东西，梁文也没想其他，就走另外一条路而不是平常走得那条路。 其实那个女学生家也就在前面几百米，只不过女生都坐上车，梁文也不好意思让她下去，就顺带送她到家，然后开车回家。 谁知道晚上七点过正准备吃饭，梁文的父亲就打电话过来，说是那个女生不见了，而通过监控查看，最后离开时就是坐的梁文的车。 梁父异常生气，电话里骂着极其难听的言语。 梁文憋了一肚子气，却也没有反驳，心里想着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才刚挂了电话，学校的主任就打电话过来，‘你马上回学校，不回来我就报警，说你拐走学生。’ 这一说法瞬间点燃梁文的火爆脾气，也回应一句‘那你报警吧！’ 一旁的梁珂齐这才劝解道：“爸也在学校上课，你这样一闹，你倒是无所谓，拍拍屁股走人， 爸呢？ 四十多岁的人，又去哪里找工作，本来就不好找，你让他怎么面对？” 经过梁珂齐劝解，梁文还是回学校配合处理事情。也解释清楚情况，帮忙去找学生。 最终学生找回来了，情况也调查清楚了。 原来是和其他同学闹矛盾，所以才导致这一出。 可梁文莫名其妙的就背了一口黑锅，也因此没了工作。 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用梁文自己的话说，这叫时运不济，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句话倒也没毛病！ 从他毕业到现在，一晃三年多了，楞是每个稳定的工作，都是这里几个月，那里几个月。唯一最长的一次工作，也仅仅只有十个月，最后也因为工资的原因不欢而散。 出社会几年，倒欠一屁股债！ 隔壁县距离不算远，一个小时的车程。 跟着导航来到目的地，一条异常窄小的巷道，怎么看都不像有仓库，有大货车进出的地方。 梁文又打电话再三确认，这才发现是自己两人找错地方了。 终于找到地方，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全程都是由梁文和对方在交流，了解情况。 梁珂齐则观察着对方的一言一行以及周边环境。 收旧衣服，其实只需要一个仓库，然后把广告铺开，收回来堆着，然后联系好上家，就算是最原始的一条产业链。 等到一切了解完，已经是下午了。 兄弟二人拒绝了对方挽留吃晚饭的客套话，这才驱车返程。 “觉得如何？”梁文问道。 “感觉还行，以几毛的价格回收，再以一块七的价格卖给他，利润也比较丰厚。” “那就开始干？” “干！” …… 这次，梁珂齐学聪明了，自己从手机上下载了一个制作名片、海报等的软件，自己设计，这样就节约几十块钱的设计费。 不过logo等还是找广告公司设计的，两人谁也没学过，只是画了一个都觉得可以的草图，交给广告公司设计。 所有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又花了六七百。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名片海报到位，兄弟俩就开始大展拳脚。 翌日，母亲听到他们的想法，告诉他们，县城里也有，让他们自己去了解一下。 这让二人心里一惊，难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又去了解观察，只是两间小巷道里面的小门面，不成竞争对手。 两人又去选址设立仓库，县城周边的，能想到的，都去了解一番，最便宜的也要两三万。 这让兄弟二人的心又凉半截，最后在母亲的建议下，两人将侄儿梁贵超家的小门面整理出来，算是作为临时仓库，如果后期能够做大做强，再换仓库也不迟。 仅仅一天时间，名片海报门头等就通通到位。 在临时仓库挂上门头，兄弟俩仰望着这简陋的门口，都有一种苦尽甘来的错觉。 梁文点燃一支烟，任由烟雾缭绕口鼻之间：“这会儿就去贴海报？” “晚上去吧！” “嗯？” “你就不怕被抓到罚款？ 现在整治这种小广告特别严！” “那现在去打名片？” 两个从未做过销售的年轻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拿着一堆名片去挨家挨户的推销，更不会想到在推销过程中，几乎没人愿意听自己多唠叨哪怕一个字。 到了晚上，二人回到店里，周双双询问着今天的情况，二人也交流着各自的心得。 无外乎几个字， 推销难，难于上青天！ 不过这并没有打击二人的信心！ 晚上，十一点多，兄弟二人从居住地出发，一人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手里抱着一堆海报出发了。 凡是所过之地，凡是各种巷道，凡是各类小区住宅，直接就是一张绿底白字的海报张贴上去。 从县城中心逛到外环，从老旧小区贴到新城区，从东门走到西门，又从西门来到南门，最后从南门来到北门。 整个县城被兄弟二人包围了一圈。 终于，手中的海报全部贴出去，这才在马路牙子上面坐下休息，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三点半。 脚底板都有些麻木了，双腿更是有些肿胀的感觉。 兄弟二人双手撑在身后，抬头仰望着夜空中并不明朗的月色，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哥，你说这个项目要是成功了，你最想做什么？” “我首先会把所有账还清，然后买套房子，让双双有个家，有份安全感。然后还有钱就买一辆宝马，这辈子就够了！” “我不喜欢宝马，房子暂时也有住的，我有钱就去提一辆野马，你不知道，真的是太帅了！” 说着，梁珂齐拿出手机，搜出野马汽车给梁文，兄弟二人看得津津有味，越聊越兴奋！ “不过买得起野马我肯定要改装，不然太丑了！” “饿了没，我们去吃碗粉吧！” “去楼下那家吧！ 素粉只要五块，味道也还可以，另外家也好吃，不过要六块，太贵了！” 歇息一阵，两人起身往回走，五块一碗的关门，只有六块一碗的还开着门。 别无选择！ “下次还是网上买泡面吧，一包才一块多！” “好！” 吃完不知道算宵夜还是算早餐的素粉，兄弟二人开始慢悠悠的往家走。 梁文烟不离手，问道：“我总觉得名字不怎么好听，社区衣收，都不知道是干嘛的！” “没事儿，你听京东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对不？可是一旦有名气了，就都知道了！” 梁珂齐兄弟二人第二个创业项目的名称， 社区衣收！ 第5章 分歧 都说大生意靠走，小生意靠守。 梁珂齐不认为自己做的旧衣服是一门大生意，哪怕以后会是，但暂时也不可能是。 昨晚回来，两人又就旧衣服这个行业以及能够做到哪种程度进行了具体的探讨， 收货，卖货！ 是最低端，也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底层产业，只有改变现有的变现模式才能另辟蹊径走出一条真正的财富道路。 最后经过商量，两人决定，等收货量稳定后，可以进行进一步加工翻新，然后直接面向需求商。 相当于省去中间诸多环节，直接对口最高环节，摆脱商业链的最底层。 不过具体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也有可能像社区作业班一样胎死腹中。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毕竟之前是因为国家大政策环境的不允许，现在这个项目，梁珂齐还特意查询过，可不存在政策方面的限制。 而且旧衣服回收也属于环保项目，资源回收利用，国家是支持的。 小生意靠守，一波传单名片海报贴出去后，剩下的就只是等。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礼拜过去了，电话微信没响，消息也没有。 两人火热的心也逐渐冷却，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相当看好的行业。 今天罕见的没有洗漱完就去店里，梁珂齐和哥哥梁文在客厅半躺着，闭目沉思。 也许是当局者迷，所以都没有考虑到任何一个行业前期的广告投入都有一个沉淀期，即便旧衣服对所有人而言和破烂一样，本着丢了也是丢了，不如换几个钱，可这中间也是需要一定时间。 梁珂齐从半躺着的姿势坐起来，双手在胸前比划一下： “这样不行，刚开始我们估算的是一个月只要有两吨货，那我们就可以获利八千块，可现在别说两吨，都一个礼拜了，连两百斤都没有。 而且必须是纯两吨的夏季服装才能有这么多收入。冬季的衣服几乎不赚钱。 现在正处于冬天的衣服换季，即使我们能够收到两吨货，夏装的比例能有百分之四十就算阿弥陀佛了！ 我觉得还得弄其他什么事情才行，单单是这个项目，估计连生活费都挣不了。 你觉得呢？” 梁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确实也是刚开始没想到的，手中拿着打火机缓缓旋转着，也坐直身体，认真思考着。 梁珂齐继续开口说道：“我这几天也没闲着，我查了一下，播小说如果能火，收入也非常可观。 我打算顺带播小说，还有就是自媒体，不知道你发现没有，那些拍耍帅变装类视频的账号，几乎都是几千万粉丝。只要我们能够把账号做起来，收入也非常可观。 不管你做不做，我是已经决定要做的。” 这是梁珂齐的心里话，这几天旧衣服回收没人发消息，也让他逐渐清醒，如果只是等这个项目赚钱，估计不怎么现实。 所以经过这几天观察与对于，最终选择了这几个项目。 “对了，还有直播。我前两天看到有个煞笔每天都是拿着手机在户外直播，一天就是吹牛皮。 用他的话说，我每天就在外面逛着，拿着手机聊天，一天都有七八十块钱，我凭什么进厂？ 连那种傻屌都能凭借一部手机挣钱，我们凭什么不能？” 梁珂齐挥舞着手臂，慷慨激昂，更多的则是对此的不忿。 梁文沉默片刻，这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同时做旧衣服，播小说，直播，拍视频？” “对！” “靠谱吗？” “现在收衣服就靠谱吗？” …… 一张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时间规划表被两人整理出来。 同时又买自媒体设备，打印机，化妆品，各种拍视频的灯光录音话筒等。 一顿操作下来，又花去一千多块钱。 本来还准备买一个像素比较好的手机，结果要三千多，这才停下买买买的节奏。 两人一人投资两千五百块钱，合计五千块钱，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只剩下三千块钱了。 第二天， 六点钟， 两人准时起床，穿上衣裤就出门跑步。 七点钟， 准时洗漱。 七点半， 准时练习声带， 八点钟， 准时录制有声小说。 十点钟， 准时拍摄变装耍帅视频。 十二点钟， 准时去店里吃饭。 两点钟， 准时去仓库开店，同时思考事情，交流各自的新想法。 六点钟， 准时过去吃饭。 八点钟， 准时回家里开直播。 十点半， 准时洗漱。 十一点， 准时睡觉。 梁珂齐觉得，如果按照这样的时间表执行下去，那么即使两人到了年底没有收获财富，也会和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 一个人之所以会对未来感到迷茫，无外乎就是没有清晰明确的目标以及自律性。 第一天，两人完全按照规划时间表执行。 第二天，同样也是如此规律执行下去。 第三天，十点钟左右，却突然有人打电话来收衣服。 虽然时间表被打乱了，不过两人心里也带着丝丝喜悦，发出去的广告终于有效果了。 于是拿着口袋，带上手提电子秤，按照客户发的位置过去。 第一次上门收货就有一百多斤，这给两人极大的鼓励。 如果每天都能有三百斤货，就算只有一百斤夏季服装，一个月下来也是一吨半，也有…… 两人对视一眼，刚刚的兴奋之情顿时不翼而飞。 就算一个月有一吨半的夏季服装，按照上面的回收价格，也才六千多块钱。而且这还是毛利，没有除去任何成本的情况下。 同时也是每天都能有一百斤夏装的理想状态下。 而就是这样一个理想状态下，平均一个人连三千块钱都没有。就这还如何实现自己的野马？ 梁珂齐摆摆手，将收来的衣服倒在仓库地上，拉出一根凳子坐着：“所以还是听我的，把我们现在进行的项目继续弄着走。 说不定收衣服没效果，播小说火了呢？ 小说不火，说不定耍帅视频有播放量啊？ 视频不行，也有可能直播行了呢？” 梁文蹲在门前，抬头斜视一眼，脸上写着不信，轻蔑道：“火啥？看你长得帅？” “那可不一定？”梁珂齐笑道。 虽然他在笑，可哥哥梁文总觉得他的笑很牵强，嘴唇像放不开一样，导致整张脸都显得很奇怪。 不过这可能是一直以来的习惯导致。 不过这并不影响梁珂齐继续畅想美好的未来， “你看那些憨包，一个个像什么样，都有两三千万的粉丝，我这两天化妆的效果你也看到了，不比他们差吧？” 这一点，梁文倒是不否认，梁珂齐自己学了两天的化妆技术，虽然不咋滴，不过拍出来的视频也还勉强过得去。 只不过梁文从未学习过拍摄，每次拍摄时都是梁珂齐又要拍又要调整设备，还得调整灯光，难免会抱怨两句。 兄弟之间不存在委婉这种说法，也就导致时不时的，两人就会气鼓鼓的。 不过气也就是那一会儿，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不存在什么记在心里之类的说法。 “还有播小说，我的已经有一千多播放量了，只要继续下去，热度起来后，后期还可以接广告等，也是一条可以继续下去。 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全职播音也不一定。 你想一下，哥，等到今年完，我们都能稳定下来。到时候我也买了车，开两个车出去旅游，不管在哪里，也不影响我们挣钱，多好！” “嗯，好！” 次日， 六点钟， 梁文还没起来。 七点钟， 梁文还是没起来。 八点钟， 周双双已经起床过去开店了，梁文还是没起床。 梁珂齐终于忍不住推开门，喊了一声。 梁文这才在睡梦中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又隔了约摸十多分钟，这才起床，一脸疲倦。 “你这样不行啊，才两三天就坚持不下去，我们如何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梁珂齐劝了一句，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完成每天的事情。 门口的镜子前，挂着一个兄弟俩自制的倒计时，一年时间，还剩下255天。 隔天， 梁文又没能起来， 梁珂齐看着时间指向九点钟，终于忍不住再次推开门，又是一番难听的忠言不顺耳。 倒计时还剩252天。 这日， 梁文又没能起来， 梁珂齐坐在椅子上，手机里播放着有声小说三国演义。 这次，他没去敲门，也没去叫醒自己的哥哥。 以前高中时，他就喜欢听三国，总觉得很有意义。反而是那些所谓的成功学他完全没有一点儿兴趣。 用一位商业大佬的话来说，每一个人的成功虽然结果都很相似，但过程绝对没有一模一样的，所以所谓的成功学，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以前听三国觉得云里雾里，现在再一次听，又有不一样的感受。 终于， 十点钟， 梁文起床了， 被尿憋醒的。 梁珂齐看着大自己五岁的哥哥，突然想到扶不起的阿斗这句话。 自己的哥哥何尝不是呢？ 毕业到现在，已经三年半的时间了，事业不稳定，差二十多万的债务。 虽然这些债务放在自己身上可能早就崩溃了，自己哥哥心态好，能够承受，可是没有收入，只会越来越多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等梁文洗漱完毕，梁珂齐终于说话了。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聊，我虽然很自律，可是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每天起床都需要我来叫醒你，你都27岁了。准备浑浑噩噩的到什么时候？ 再说，如果哪天我们真的成功了，你自己说说你贡献了什么？ 我让你录小说，你不听，拍视频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弄，你拍又拍不好，开直播，开了几天没人气，你直接就不开了。 现在每天都在混时间，有意思吗？ 你看到我桌子旁边的那句话了吗？ 结果不会陪你演戏！ 像你现在这个状态，能行吗？ 你到底……怎么想的？” 梁文一直看着梁珂齐，没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根14块一包的香烟，蹲在了垃圾桶旁边，默默地听着对于他而言异常刺耳的话语。 “你没媳妇，我有啊，我要不要陪一陪她？ 晚上是不是需要恩爱一下，还没有孩子，不得努力努力？” 沉默片刻，梁文继续说道：“还有，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现在这种状态不行。 每天做好几件事情，但是没有哪件事情做得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守着旧衣服，然后等到所有倒计时撕完，然后再去做另外一件事？”梁珂齐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那现在同时做有效果吗？”梁文一脸冷漠，脸上表露出极为清晰的不耐烦神色。 “你看你，只要别人一说你不喜欢听的话，马上嘴角就勾起来，一脸不屑，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表情？”这是梁珂齐看着最想打人的表情。 “难怪你这几年都是这个吊样，你想想自己这几年做成什么事情呢？ 进厂，工地，开叉车，教书，做生意，现在我们一起创业，你真正在哪件事情上努力过？ 你说你要陪周双双，去年你去工地上的时候怎么不说陪她？ 前面在辅导机构上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陪她？ 你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好不好，哥？” 说到最后，梁珂齐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怒容，直接咆哮着吼出最后一个‘哥’字。 梁文依旧蹲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梁珂齐，烟灰掉落在垃圾桶旁边。 烟头燃尽，烫到他的手指，下意识的一松，掉落在地。 梁文站起身，去厨房拿出扫帚簸箕把地上的灰烬打扫干净。 兄弟二人重新坐在椅子上，一时间竟没有任何言语。 “你知道吗？ 其实我都知道，毕业出来，到现在一事无成，所有亲戚朋友看不起，就连父母，连你，连周双双都看不起我，这种看不起是从里到外透露得彻彻底底，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你们任何一个人，只要我但凡有一丁点儿的不对，都会从这个开始，然后从这个结束，最后在总结一下我现在的失败，完完全全都是自己这样不足，那样不行导致的。 仿佛任何一个人站在我面前，都可以对我说教一番，告诉我为什么现在这几年如此的失败。” 梁文又点燃一根烟，语气也是异常的平缓，轻微。 “我懂， 我知道， 我理解。 我能明白父母望子成龙到现在看到我不堪大用没希望的失落感，我也知道周双双跟着我六年受尽她那些朋友瞧不起，想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不起，还得挣钱给我还账，有一分钱也舍不得花，却会在我没钱的时候给我钱打零用，而我却一直不争气，不能让她扬眉吐气的抑郁。我还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不对，嘴上也说，心底里也压根瞧不上我。 这些我都知道，我这人心思最细腻，最敏感，最没有安全感。 这些我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可是你们谁都可以站过来和我说一番通天彻底的大道理，告诉我是如何失败的。 可是我需要你们说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败的吗？ 用得着一遍又一遍，二三四五十遍的重复吗？ 我只是还没有找到成功的方法而已， 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败的！ 我高考只努力一年就考上了大学，我不信比别人差。 不可能比别人差！ 只是运道不好而已！” 一根烟抽烟，梁文接着又点燃一根烟，继续说道：“我觉得现在同时搞这么多事情太杂了，我不习惯。 这样，从今天起，旧衣服我负责，其余的你自己做，是穷是富是你的事情。” 梁珂齐叹息一声：“我是这个意思吗？ 就像你之前说过，如果我们真的挣钱了，即便是想带二娃和四娃，可能那个时候他们啥不懂，还得从头再来，就算我们愿意教，他们愿意学吗？ 同样的道理，但凡小说，视频，直播，任何一个做好了。请问我还需要你吗？ 你是不是还得从头开始？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做？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如果运气好，可以呢？” 梁文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我说句心里话，我对这些根本不看好，太远了。 遥远的如同天上的月亮，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们发了十几个作品了，连一个播放量破五百的都没有，我真的觉得没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我醒了的，打开手机就收到一条通知，说是我播的小说没有版权，直接给我下架了。 还有直播，每天连10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兴趣？” “你的意思是不弄呢？”梁珂齐反问道。 “反正我没兴趣做这些了。” “那旧衣服就有做的？每天去那里坐着，你就心安理得呢？” “嘟！” 梁珂齐打开手机，收到一条通知。 “哎！ 我播的小说也被下架了！” 一时间，梁珂齐有些心灰意冷。 这就意味着，小说这条路被堵死了。 而视频播放量清一色两百多。 直播，真的是……直接是一个人都没有。 三个项目算是全部玩完儿。 …… 镜子前， 两张椅子上， 年龄悬殊五岁的兄弟俩， 寂静无声！ 挂在镜子旁边倒计时静静地悬挂着， 还剩， 250。 第6章 思路 规划得满满当当的时间表仍然安静的贴在镜子前，然而没有遵循它而自律的人则失去了所有意义。 小说被下架，直播也没人。 虽然视频也没有播放量，不过梁珂齐还是决定继续更新，想再坚持一下，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这天一早，梁珂齐早早的就起床洗漱，打理发型，并且穿了一件款式有点偏女性化的皮衣外套。 一个表哥老婆的奶奶过世，所以得去一趟。 原本没他什么事，不过哥哥梁文也得开车去，反正在家里也闲着无事，索性一起出去转转散散心。 来到店里，却发现另外还有几个人，不算很熟悉的表姐和她的孩子，还有表姐的母亲，甚至外婆也要一起去。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梁珂齐来到店里后居然发现那个表姐穿着皮衣，连母亲也穿着皮衣。 这让精心挑选了皮衣的梁珂齐瞬间无语。 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从母亲放在店里面的衣服里选了一件比较中性且有些发旧的运动服。 母亲抬头看见，顿时就说道起来：“你那件皮衣怎么不穿，穿这件？” “这件舒服一点！” “皮衣好看，你这件真的不行！” 母亲继续絮絮叨叨，以求梁珂齐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穿衣服。 只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梁珂齐决定的事情，几乎不会改变。 就如同之前不学摄影，而要创业一样，任凭母亲苦口婆心，依旧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母亲始终对他突然换衣服的举动喋喋不休，倒是一旁的表姐开口解围。 只是在出发时，梁文才悄声对梁珂齐说了一句：“你是看到她们都穿的皮衣吧！” “又不是开皮衣大会，本来挺好的衣服，可一旦谁都穿，就觉得掉价了！”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一行七人出发了。 梁文开车，梁珂齐只能坐在最后面听着母亲，外婆几人拉家常。 他只好打开手机播放着有声小说三国，然后闭着眼听着书。 没两分钟，就在母亲嫌吵闹的理由下关掉了。 索性直接睡觉！ 目的地不算远，三个半小时的车程。 等到梁珂齐睡醒，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不过还得等表姐的妹夫一起去，还要买一些烟花爆竹之类的东西。 正好表哥也过来，于是梁珂齐兄弟俩留在原地，其余人则去买东西。 堂哥是上门女婿，因为小时候认梁珂齐的母亲为干爹，所以才有这么一趟事。 在梁珂齐看来，这里也并不比自家所在的县城好，虽然距离市中心很近，毕竟是一个小乡镇。 整个小镇透露着一股七八十年代的岁月斑驳感，一块块细砖堆砌而成的路面，古朴的建筑风格，和自家县城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韵味。 两人踩踏着细砖，在四处闲逛，聊着怎么拍都没有起色的播放量。 梁珂齐拿出手机，想证明一下今天发的作品也没有任何起色，打开手机却有些蒙了。 只见到在出发时发的作品播放量居然已经一千了。 “哥，你看！”梁珂齐兴奋的叫到。 梁文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播放量也瞬间激动起来。 一千播放量不多，可相对于之前一直都是两百多三百的播放量而言，已经是大大的惊喜。 梁珂齐拿着手机不断刷新，不断查看。 只看到手机上的播放量不断上涨， 一千， 一千一， 一千三， 一千五， ……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播放量居然突破到两千。 这让兄弟俩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的同时，心中原本冷却的心瞬间火热起来。 也许并不是自己拍的作品不好，而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呢？ 整整一天，除却吃饭打招呼，两人都在安静处讨论着，分析着，如同着了魔一般。 为什么以前的作品播放量少得可怜，而这个同样类型的作品却又一下子这么多播放量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烈讨论着。 “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的总体人流量比较大，所以我们的作品被推广的范围就更广，被人喜欢或者观看完的几率也就更大，所以播放量也就越高？”梁文总结一下，似乎正在整理着思路： “你想一下，之前我们在家，发的每一个作品都拒绝推荐给可能认识的人，那也意味着，我们的作品会随机推荐给陌生人。 而在县城里，几乎都是中老年人为主，谁会喜欢看这类的视频，所以被推荐后，既没有看完，也没有点赞，这就导致播放量一直卡在那里，无法进入下一个流量池。 而在这里，毕竟是市中心，年轻人更多，所以对于我们拍的视频觉得可以，然后又继续推荐给他可能认识的人，所以播放量才会长得如此之快！” 梁珂齐也接着话茬：“对啊，之前我只要全部看完的短视频等，几乎你和双姐都会刷到，肯定就是这个原理。 现在终于知道原因所在，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说到这儿，两人一起陷入沉思。 尽管外面已经夜黑风高，楼下依然锣鼓喧天唢呐伴鸣，可依旧无法打乱两人心中的思索。 问题的根源找到了，可应该如何去解决呢？ “除非我们换个地方，像北上广这种人口密集，年轻人为主的城市，不然我们这个视频根本做不起来。 你看，哥，我们随机搜一下那种人口密集的地方。” 梁珂齐打开手机，随便收了一下杭州，随便点开一个私人账号，任何一条视频都是几百上千的点赞量，更别说播放量了。 而自己发的近二十个作品，只有今天这个突破了20个点赞，其余的连10都没有，有的甚至是0。 翻看一圈下来， “哎！ 看来视频火不起来并非是我们作品不行，而是我们所在的地域不行啊！”梁文感叹道。 “是啊！就如同你在线下一家家打广告和线上打广告一样，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你再仔细看，那些账号火的，几乎都是那些人口密集的地方。 而我们这里却几乎没有这类大火的账号，估计这才是根本原因。” 梁珂齐说着，却不说话了。 如果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这里，那自己两人似乎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除非去那些年轻人多且密集的地域，或者把拍出来的作品给别人发表。 可都行不通，两人现在拿不出钱去外面专门实验；而给别人转发，虽然有朋友在外面，但也没有人符合地域、人口等方面的条件。 一时间，竟让两人犯了难。 如果拍视频的根源问题无法解决，也就意味着想靠短视频实现财富自由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要么出去， 要么， 放弃！ …… 次日，一直等到过世的老人出了门，上了山，入了土。 一群人回来吃了饭，各种热情客套一番，这才踏上回家的路。 到家后正准备做晚饭，却有人打电话收衣服。 兄弟二人转头开着车又出门了。 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两个一男一女的小孩，屋子里乱七八糟的。 梁珂齐和梁文装了四个大麻袋，足足近两百斤的衣服鞋子等。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以前的老式小区，有个三层的小错层，然后才是到这儿顶层八层，实打实的十一层。 付了钱，兄弟二人一人提着两大麻袋衣物，一层一层的挪下来，硬生生从十一楼给弄下来。 全部放上车后，额头的汗水止不住的淌。 如果是煤炭水泥之类货物，直接臂膀扛着也就下来了，偏偏这衣物不是很重，可体积比较大，根本没法扛着，只得用手提，这才最费力气的。 “真是两个败家娘们儿！”梁文感叹道。 也不怪梁文这么说，主要是这些衣物成色都比较好，几乎都是八九层新，有几件衣物都是牌子货，新的都要一两千，甚至有两双鞋子连标签都没有撕，就这样以几毛钱的价格回收处理，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就是社会呗，穷的穷死，富的富死，真不知道她俩的老公多有钱。”梁珂齐擦了擦汗水，也是感叹道。 “为什么一定是他的老公有钱呢？说不定别人自身就很有实力。”梁文反驳道。 “只是觉得这些衣服太可惜了而已！” “那有什么办法？除了卖出去还能做啥？ 难不成还能拿来穿？” “嗯？” …… 第7章 表哥 富人抱着药罐罐，穷人抱着八字算。 这是梁珂齐的母亲经常在梁珂齐翻看黄历书时最喜欢念叨的一句话。 是的，梁珂齐大学毕业，相信科学技术，但是对于命运一说也是深信不疑。 时不时的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会在书上去找相应的评语，以核对八字到底准不准。 不过从心里来讲，他一直都希望是准的。 为何？ 因为八字书上说过，哥哥梁文这辈子是名德相称之命。 而自己则是近贵显赫之命。 这才是他一直希望且时刻念叨着的原因。 其实质是在念叨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认母亲为干爹的表哥叫罗建，是大舅家的大儿子，那边的丧葬事情还没处理完，就又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一是因为自家奶奶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希望她能看看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 二则是他的父亲生病了，在医院住院，还得动手术。 因为以前小时候，表哥每年回家都会带着梁珂齐兄弟两人去吃宵夜等，所以情分是有的。 除了白天喊罗建过来吃饭，晚上也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吃宵夜，尽地主之谊。 哪怕兄弟俩兜里也没钱，但是在为人处世方面还得维持着。 做人记得了仇，也得记得住恩。 不过说起自己这个表哥，梁珂齐不得不想起另外一个表哥罗刚，是三舅家的大儿子。 两个表哥都是一年出生的，同样都是初中毕业就出社会打拼，表哥罗建选择去工地上和其他人学习打井工作，前后做了几年，最后进了一家地矿公司，也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现在妻子的父亲，然后入赘做了上门女婿。 婚后两年，公司不景气，被迫下岗，中途花了两年时间实践过各种小生意和工作，最终因为亏损无法继续下去，如今和妻子两人一起去外地工厂打工，已经有两年有余。 收入也还可以，夫妻俩一个月也有一万二左右。不过今年不景气，由于疫情一直都在，厂里的订单直线下滑，导致他们的工资随着跌落，夫妻俩加起来还不到一万。 而三舅家的表哥罗刚，同样是初中毕业出社会打拼，刚开始也选择进厂打工，却受不了那个苦，东奔西跑，最终选择了服务员，去一家ktv当服务员。 这一干就是十多年，虽然换了许多家店，但由于他自身能力和为人处世的磨炼，位置也越来越高。 去年更是准备和朋友合伙开一家专门经营ktv营销的公司，不过后来怎么样，梁珂齐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看到他又在一家店上班，虽然都是帮别人打工，可他去哪儿都是当店长，除了老板，所有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工资几乎都是一万起步。 而他的妻子也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夫妻俩收入一个月起码也有三万多。 这对于梁珂齐所认识亲戚朋友这一圈的人而言，算是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了。 去年找暑假工时，梁珂齐就和表哥罗刚相处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对他的认识更加深刻。 比如他那间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以及他自己作的笔录。 用梁珂齐回家和哥哥梁文聊天时提起的话来说，‘比我读大学的所有书籍加起来还要多’。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勤奋努力学习的人，终于赢来了自己的回报。 而梁珂齐母亲等这些上一辈的人对这两个一年出生的小辈的评价可谓天差地别。 单单是他们的爷爷去世时两人给外人的形象就截然不同。 罗刚回到家，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响了有半个钟，更是从出现开始，三十多块钱一包的香烟洒水似的递给每一个身旁的人，并对做道场的先生表示衷心的感激，一人递过去一包香烟。 而罗建回到家，既没有上烟打招呼，连烟花爆竹也没放一个。实际上他也放了，不过是在晚上放的。 事后，梁珂齐的母亲曾评价过，罗刚最多花了一千块钱，就把所有面子全部撑起来了，周围四下的人都觉得这人为人处世很好。 可罗建同样也花了一千多块钱，可没有放在场面上，还被众人一番评价。 倘若没有罗刚珠玉在前，那么罗建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可偏偏有了个前后对比，瞬间就显得天差地别。 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攀比，而是总有人会将你拿出来和别人比。 所以我们从小到大都会听到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这类的话。 毫无疑问，在梁珂齐母亲这一辈的长者眼里，罗刚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而其余的，包括梁珂齐们在内的所有小辈都是看不顺眼的自家孩子。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罗刚也算半个上门女婿，只不过，他既没有要女方给的房，也没有要女方给的钱。 而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买了房，还买了一辆车。 用梁文的话说‘哟，他都买车了，还是奥迪哎！’ 对于梁珂齐们这种跟着父母从农村来到城市并且扎根下来的底层孩子而言，奥迪这种动辄几十万的车真的不是他们这种连生活都举步维艰的人买得起的。 一辆车几乎就成了两个不同层次的人群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 十点过，梁珂齐让哥哥给表哥罗建打电话。 因为梁文和他更熟，说得难听点，梁珂齐连罗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倒不是什么嫌贫爱富，而是两人之间交集确实少得可怜。 没一会儿，罗建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表哥，罗勇。 他是做厨师的，平时和梁珂齐等人也经常一起玩儿。 为什么感情好，其实就是因为两年前梁文还没有买车，而梁珂齐的前女友结婚，又是在农村，想着自己开车去。 所以和他开口借车，其实当时梁珂齐心里也很意外他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不过就从那次起，梁珂齐几人但凡出去玩儿或者喝酒唱歌等都会叫他。 事后，梁珂齐才从母亲那儿得知，自己打电话借车后，表哥罗勇是犹豫了的，然后给他母亲打电话，他母亲才告诉他，一定借给他。人家只是还没买车，不要瞧不起别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罗勇才爽快的答应了。 而事实也是如此，相隔不过半年，梁文就自己买了车。 虽然不是梁珂齐自己买的，但是不管去哪儿，确实比以前方便许多。 虽然和哥哥梁文每次聊天都会说到‘你这小东风我根本看不起’，不过自己没买车前，用起来还是甘之如始。 梁珂齐找了一个摊位坐了下来，点了一堆烤串。 梁文则去抱了一箱啤酒过来。 表哥罗建则去买了些生蚝以及其他的。 梁珂齐见状，连忙让老板看看多少钱，把账结了，生怕待会儿罗建又过来抢着买单。 几人谈天论地，无话不说，聊的都是以前一起经历过的一些事儿或者是搞笑的事情。 说实话，除了这些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 差不多十二点了，罗勇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因为他明天还要上班，作为一个厨师，还是在风景区里面上班，虽然这几天不忙，但是也得去。 剩下梁珂齐三人，换了一个地方，一人点了一碗白粥，继续聊天。 许是酒喝得有些多了，罗建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言语中更多的透露着对生活的无奈，以及对梁珂齐等人的衷心劝解。 哪怕站起身打声招呼，转身就要各自离去，罗建也硬生生站在那儿和兄弟俩聊了半个多小时。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寒气，三人都是双手紧抱于胸前，仿佛聊着天大的事儿。 实际上，就是罗建作为过来人，不断地告诉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就可以去做，去坚持，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起码也是人生的一笔财富。 他现在就很后悔，后悔当初在工地上就浪费了自己十年的青春。 终于，话说尽了！ 各自回家。 梁珂齐突然问道：“哥，你有没有发现，从四娃走了后，这么长一段时间，二娃都没有找过我们玩，也没约过？” 四娃罗伟离开县城去上班快有一个多月了，可二娃王乾敏一直在县城，他们家距离店铺不过两分钟的路程，但是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梁文笑道：“约啥，我们两个都是穷光蛋，她约就得出钱，更何况还没时间。 你没发现，就算之前伟在家，我们一起吃宵夜的时候，她都是全程拿着手机，几乎没和我们说过一句话吗？” 梁文这么一说，梁珂齐瞬间记起来。 是的，之前两次吃宵夜，除了自己兄弟俩和罗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二娃几乎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几句话，连东西也不曾吃。 哎！ 不知不觉间，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梁珂齐突然发现，自从创业以来，身边几乎都没有可以共同分享的人。 以前学习摄影，时不时的和各种不同类型的妹子出去玩儿，现在没了。 就连二娃，似乎都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梁文洗了脚，走出来，看着梁珂齐：“我早就说过的，哪怕关系再好，以后都会变淡的， 就算是我们兄弟俩，如果不经常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时间久了是不是也会变淡？ 就如同现在，二娃和我们一起吃宵夜，有话说吗？” “有！” 有共同的话说吗？ 没有！ 第8章 地摊 自从上次梁文起不来床，兄弟俩一番争执过后，一切已经随缘了。 在梁珂齐看来，成功与否，其实与自身努不努力，努多大力，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所以兄弟这些天的状态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店里坐着，有人打电话，就去收衣服，没有就坐着玩游戏。 之前还特意做了一个展架去人多的地方打广告，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淡的过去，除了周双双三天两头的因为心情不好和梁文打一顿牢骚，一切都还好，平淡而平静。 平静得普通一潭死水！ 兄弟俩心里其实都有一个疑问，到底在等什么？ 倒计时上已经只有两百三十多天，自己在等着幸运从天而降吗？ 这天中午，帮客人把饭菜准备好，兄弟俩就再车里躺着休息片刻。 梁珂齐的头发重新买了染发剂渲染过，前面一小撮刘海染了个金黄色，靠后一些则染成了绿色，其余的则没动。 胡茬子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他也没去修剪。 用他的话说，哪天挣到了第一笔钱，哪天再去剪头发，刮胡子。 是的，两人从合作创业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分钱的收益，一直都是在支出，支出。 梁珂齐仰天长叹，眼神中完全没有刚开始创业的神采，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虽然母亲亲朋等都认为自己兄弟俩只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在家啃老等一系列难听话语。 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 最重要是现在的他和他哥哥没有任何好的思路，也没有任何好的项目。 就比如旧衣服这个行业，确实是能挣大钱的。 如果梁珂齐一开始的设想，在县城里，像现在的快递驿站一样，在每栋楼或者一个小区之间设立站点，然后铺设开去。 绝对是一个稳赚不赔的行当。 然后这样大规模的开展就意味着需要大规模的资金投入，对于拿出一万块都是一个老大难问题的二人而言，这样规模的投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真正手里有几十万闲钱愿意投入的估计也看不上这个行业，所以想要拉投资也是不现实的。 这才是兄弟俩最近没有动力的原因。 就这么拖着吧，不是个事儿，不拖着，难不成马上转行？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创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你的理解中，创业的意义是什么？” 梁珂齐侧头看着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梁文。 创业这两个字一直在梁珂齐脑海里盘旋，他也一直在琢磨着。 “创业就是为别人提供需求咯！”梁文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觉得不准确！” “你说。” 梁珂齐笑道：“我觉得创业，就是创造价值。 比如他们去工厂流水线上班，也在创造价值，不过他们创造的是打工的价值，也就是说，他哪怕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干，能收获到对等回报也只是打工的价值。 因为对于一个工厂而言，流水线的工人做的一道工序仅仅只是全部工序里微乎其微的一个小环节而已！ 所以他的回报，也就是工资绝对不会很高，这是不管哪个行业都是如此的定律。 假如你在一个行业的最底层环节中依然可以拿到很高的报酬，这就意味着更高环的人的利益就更高。 所以，我们现在就处于最底环，而且还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对于旧衣服，我们除了分类卖给上家，似乎就没什么利润了。 这才是我们一直挣不到钱的原因所在。” 梁文露出思索之色，估计也没思索出什么东西，转头看向梁珂齐：“那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梁珂齐摇摇头，：“只是感叹而已，至少我们下次再做任何项目时，就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实力能做到哪一步。” “还有下一次？你忘记之前我们准备创业时是如何和爸妈承诺的？ 我们说过今年完，如果不成功就老老实实上班，不再想这些有的没得。” 这话确实说过，梁珂齐也清楚的知道父母的担忧，哥哥出来三年多一事无成还欠这么多债务，虽然结婚后彩礼回礼等有二十万在周双双手里，可这个钱是他夫妻俩准备买房的钱，最近这段时间也在时不时的看房子。 对于父母而言，希望尽早把房子买了，找个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的上班过日子，不要整天想着飞黄腾达大富大贵，用母亲的话来说‘命中只有八股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这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而梁珂齐也听哥哥说过，债务都是看拆东墙补西墙，现在已经到了举步维艰拆不动的情形了。 所以每当事情没有进展时，心里最焦虑的还是梁文。 哪怕创业失败，对于梁珂齐而言，无非是浪费一年时间，但也学到许多东西。 可对于梁文而言，创业的失败，不仅意味着时间浪费，还有债务也在变多，更可怕的，结婚后支出费用更多。 所以梁珂齐经常听到哥哥在抱怨发际线越来越高，27岁的男生，活脱脱一副三十多岁的感觉。 不过唯一还好的是自家哥哥的心态一直很好，好到只要周双双不和他吵架，哪怕他一无所有都可以穷开心，就比如现在这种状态。 就在梁珂齐思绪跑偏的时候，梁文突然一把拉住梁珂齐的肩膀，顿时把他惊醒，只听梁文悄声说道：“你说，我们把收回来的旧衣服里，那些成色很新的衣物挑选出来，然后洗涤消毒后贩卖是不是会提高可变现的利润？” “嗯？” 梁珂齐顿时心里一惊，顿时豁然开朗一般。 “对啊！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卖给上家呢？ 利润这么低， 倘若我们把挑选出来的衣物以低廉的价格卖出去，肯定会比现在的利润翻几十倍。” 梁文也是激动的说道：“但是这种衣物只能针对乡镇，因为这些衣物穿着干活等没什么问题。” “如果销路能够打开，我们后续可以扩大规模，甚至是走出县城，销往其他地方。” “我们刚来始先去试一试，行不行就知道了。” 说着，兄弟二人以最便宜的价格在网上买了一个摆地摊的架子，箱子等，又用了两百多。 买完东西，梁文就催促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些好的衣物挑选出来。” 梁珂齐想着仓库里一千多斤的各种旧衣服裤子鞋子等，顿时有点头大：“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分拣？” “那现在做啥？” “休息……” “快点走，别废话！” 梁珂齐的懒是出了名的，最亲的这些姨孃，舅妈等都知道他懒。不过对于梁珂齐自己而言，懒有什么不好？ 主要是看一个人懒在什么地方，如果只是生活琐碎小事上懒，那无可厚非，这也正是梁珂齐的毛病所在。 比如平时在店里，虽然说现在这个店是他大嫂周双双在负责，但是平日里一日三餐都是他们几人在吃，不过洗碗之类的活儿，梁珂齐能懒就懒，最多就是收一下碗，端端菜。而且都是梁文重复两三次才会起身去做。 就因为这个，不知道被哥哥和父母吐槽过多少次。 他真的就这么懒吗？ 也不是，去年和前女友一起外面上班时，他也很勤快，每天回来就洗菜做饭，简直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只不过后来还是分开了。 哥哥执意要做的事情，梁珂齐是拗不过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要么选择一起去，要么选择不参与。 不过除了小时候喊自己拿着五毛钱去小店里买两只五块钱一包的零烟，哪怕冒着被哥哥毒打一顿的风险也不会去时，其他时候兄弟几乎都是形影不离。 用梁珂齐吐槽哥哥话说， 你自己抽烟，自己去买五毛钱的香烟都觉得丢脸，凭什么让我去买？ 每当这个时候，梁文就仿佛炸了毛猫一样，不过看着梁珂齐悲愤的模样，也只好将所有怒气忍住。 在梁珂齐印象中，哥哥欺负过自己很多次。 可在梁文印象里，真正打过梁珂齐的次数仅仅两次。 也不知道这其中悬殊的次数究竟是如何计算的。 不过梁珂齐一直都知道哥哥梁文是一个非常自私的家伙，小时候偷偷拿了家里的钱买一碗牛肉粉，他会让自己先吃一口，和几口汤，然后剩下的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吃，自己想要再吃一口都是绝不可能的。 当然，这种事情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兄弟俩来到仓库，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库房，先是愣了一会儿。 之前是因为担心库房比较小，所以把全部分类的衣物用床单被套等打包堆积在一起的。 如今又得重新翻一遍，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这里的是他们两人努力这么多天的成果，足足堆着一千多斤，几千件衣物。 “要不……先歇会儿？”梁珂齐试探性的问道。 “休息啥？ 干！” 说着，梁文就解开一袋衣物开始认真的挑选起来。 梁珂齐也勉为其难的戴上口罩，开始缓慢的分拣。 虽然看着多，可是两人认真分下，也就三个多小时就分拣好了。 分拣出来的足足有五百件之多，就算平均下来一件衣服只卖20元，那也是一万多块。 倘若只是像之前那样卖给上家，顶多就是两千来块钱，这其中的利润差之大，简直不可想象。 分拣出来，还得洗涤。 仓库没有洗衣机，只能拿到住房里去洗。 洗涤，消毒，烘干，分类！ 兄弟整整用了四天时间才将所有工序做完，刚好买的所有东西也到了。 于是将所有东西装箱打包放上车，等待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乡镇上售卖。 夜晚，就在梁文还在畅想着明天收入多少，情况理不理想时，梁珂齐突然问了一句：“哥，你说这样做违法吗？” “应该……不违法吧！ 有二手房，二手车，二手旧货市场，我们这也算是二手衣物，又不存在欺骗啥的。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买呗！”梁文不确定的说道。 随即还是拿出手机认真搜索了一遍，这才确定的回答道：“没事儿，我查过了，连上海那些都有二手服装市场，不存在违法行为的。” 打消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兄弟俩再无一丝顾虑，只等着靠着这个行业发家致富。 第二天七点钟，梁文就起床了，等着梁珂齐慢条斯理的打理发型，穿搭服装。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现在的乡场几乎下午两三点就散了。” “马上马上！” 这个马上也等到八点钟才出门。 到了店里，梁珂齐捂着肚子：“不行，我要拉屎，不然待会儿憋不住，找不到厕所。” 说着就跑去厕所，梁文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等到梁珂齐出来，梁文也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这一耽搁，就是九点钟了。 两人这才开着车，向着目的地出发。 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该乡镇。 然而，从街头到街尾全部摊点都被别人占了位置。 两人开着车逛了一圈，楞是没找到可以摆摊的地方，不得已只好把车停在一边，走路去查看。 一圈查看下来，结果也是相同的。 而且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已经买好自己需要的货物，准备坐车回家了。 “看吧，我都说了，早一点早一点，现在怎么办？”梁文埋怨道。 梁珂齐尴尬的笑着：“怪我，确实是怪我。我根本没想到这么早就把位置占完了，我的错。 我似乎忘记了地摊其实和买菜一样，也要提前去占位置的。” 这时，母亲也打电话来问怎么样，周双双也在发消息询问，这样兄弟俩真的是无地自容。 这要怎么说？ 连位置都没找到？ 梁文只好敷衍道：“摆着的，只是还没有开张，多等一会儿再说。” 敷衍了母亲，周双双却让他发视频看一下， 额！ 梁文没有理睬！ “现在怎么办？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太丢脸了！ 双双问，怎么样？ 难道我说位置都没找到就回来了？”梁文说道。 “哈哈哈……” 梁珂齐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在车内，梁文也不自觉苦笑起来。 “既然这里的乡场没位置，要不我们去安置房那边转转？” …… 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来到县城外环的安置房，都没脸回去吃饭，直接在安置房附近吃了一碗糯米饭算是午餐。 两人挑选了一个水果摊点的旁边，开始把衣物拿出来摆放，又把大喇叭拿出来放着。 没一会儿，附近闲逛的中老年人就凑过来纷纷查看着衣物。 毕竟，二手的东西听多了去，二手的衣服还是头一回碰见。 但即便是旧衣服，许多人也在挑选着，毕竟价格是真的便宜。 九块九一件！ 不论春夏秋冬款，不论衣服裤子，通通九块九。 虽然都知道是旧衣服，但架不住价格低廉。 一对骑着电动摩托车头戴安全帽的中年夫妇直接过来买走了三件，让兄弟俩终于开单了。 就这样，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卖了两百多！ 梁珂齐心里很兴奋，这种兴奋并不是两百多块钱有很多，而是因为微信时不时的能听到收款多少多少，这种感觉和之前做暑假工收入几千块钱的感觉完全不同。 今天的太阳格外毒辣，不过兄弟脸上笑容可掬，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创业近三个月，今天才算是终于有第一次收入了。 一直等到晚上七点过天完全黑下来，两人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因为刚开始只是想着白天摆摊，根本没考虑要买灯，所以只好回家。 兄弟俩坐上车，规划着即将展开的其他计划。 心里， 美滋滋！ 第9章 摊位费 家是温暖的港湾，只不过梁珂齐家的港湾和别人的有些不同。 这里面充斥着交流讨论，与父母普通朋友般交流着自己的想法规划，哪怕这些想法规划下一秒就会被现实打得烟飞云散。 回到家，周双双已经做好了饭菜，父母也回到了家。 通过在群里的交流，父母也想亲自听听兄弟俩的感受以及到底可行与否。 父母都已经吃过晚饭，所以就只有梁珂齐四人吃饭。 梁珂齐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今天的收货。 梁父神情之中带着极为明显的兴奋神色，马上就梁珂齐的规划展开理想状态的畅想： “那你们现在主要就是担心货源不稳定？ 还有就是清理消毒比较慢，需要买一台烘干机？ 其实我觉得货源不是问题，如果的真的有销路，可以价格高一些，直接去其他收旧衣服的门店挑选衣服来售卖。 烘干机等应该都是小问题，一般点的就几百块钱。 等到一段时间后可以直接开加工厂就行批量生产。” 梁父滔滔不绝的就这个项目展开畅想。 其实他的想法和梁珂齐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中途也有些许差异。 在梁珂齐才构思的规划中，开加工厂都是后一步的事，如果前期销量能走得快，那么下一步是先贷款买个车，然后兄弟俩每天出去摆摊卖，等到每天固定销量都能达到五百件左右，那个时候就可以谈加工厂的事情了。 如果按照现在的价格，每件十块钱，真的达到五百件的量，那利润就已经相当可观。 毕竟，这可是几乎无成本的买卖。 父子三人激烈的讨论着即将展开的项目，以及先做什么后做什么等，事无巨细的商讨。 这时，一直没说的母亲说道：“虽然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喜欢听，总说我反对你们。 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些讨论都是多余的，先继续卖几天看看情况，说不定今天只是运气好而已！” 梁珂齐的母亲说完，几人不讨论了，这也是事实。 虽然母亲没什么文化，但是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为人处世，在她们那个圈子里的所有女人相比较起来，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不过也因为如此，母亲的性格也非常的强势，又加之其性格火爆，所以兄弟俩从小到大几乎都活在母亲的完全掌控之中。 只不过后来两人逐渐长大，性格也和自己母亲相差不大，几乎都是比较强势的个性。 因此，和母亲总是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 这方面，梁珂齐还好一点，能稍微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 可梁文却在母亲面前控制不住，总是三句话，母子俩就会争吵，然后冷嘲热讽起来。 这似乎已经成了母子俩的专属。就如同大伯和过世的奶奶一样，一辈子都在争吵，吵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反而是遇到什么大事情，又是母子俩最喜欢一起商讨，用周双双平时和梁文抱怨的话来说，她仿佛一个外人一样。 梁珂齐觉得母亲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畅想未来还早了点，明天再去试试就知道效果好不好。 由于今天早上去乡镇赶集去得太晚没位置，所以吃过饭，就早早的回去洗漱睡觉。 次日，凌晨四点半就起床了，父亲也要赶早去学校，刚好顺路，就顺便送父亲去学校。 今天去的是一个二十多公里远的另外一个乡镇，刚好今天赶集。 到的地方却发现又来得太早了些，其他的摊贩几乎一个都没有到。 找了家卖油条豆浆的早餐店，兄弟二人吃了个早餐，又询问了一番卖油条的老大爷，知道了卖衣服的一般都是在哪条街摆摊，这才起身。 吃过早餐，兄弟俩都有一股入厕的冲动，由于对乡镇不熟，到处问人，终于在憋不住之际，在政府大楼的公厕解决了生理问题。 看了看天气预报，说是八点钟有雨，两人把车子停在看好的摊位点，等待着到底有没有下雨。 因为没有雨伞，如果突然下大雨，根本来不及收拾，所以只能先等一会儿。 就在这等待的功夫，其他卖水果卖零食卖各种各样东西的摊贩都已经开始摆放起来。 八点零五分，天依旧阴沉沉的，却始终没有下雨的意思，两人也把所有东西拿出来，开始把摊点摆起来，同时喇叭也开始吼着。 “衣服裤子童装大甩卖，九块九，通通九块九！” 相较于此刻还比较安静的街道，喇叭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这条街道，吸引着自四处来到集市的人的目光。 只不过过来挑选观看的寥寥无几，有了昨天的经验，兄弟俩都不慌不忙，只是安静的等待着顾客上门。 毕竟价格这么低廉，衣服质量也很好，不存在卖不出去。 旁边是一家榨油坊，一些中老年人扛着自包包菜籽堆放在门店前，等待着榨油。 梁珂齐让哥哥梁文看着，自己则去其他摊点转转看看，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摊点仿佛和别人的不同。 一圈转悠下来，梁珂齐终于发现了不同之处。 别人卖衣服的摊点，都是一整排摆放着，衣服裤子小孩的，中年的，老年的，男款的，女款的，应有尽有。 相较于别人卖衣服的摊点，自家的…… 打远看去，就一个简易的支架放在那儿，架子上用衣架挂着密密麻麻的衣服裤子，看不到衣服裤子款式，也看不到男女老少的分类。 旁边，一张桌子摆放着，放着袋子喇叭等，怎么看都有些晾衣服的感觉…… 显得太小家子气！ 这会儿，正有几个老年人在观看着，却没有人上前挑选，也不知道是没看到喜欢的衣物还是根本就为了看一看。 渐渐地，其他摊贩的喇叭也吼起来，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喊卖声，瞬间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嘈杂地段。 这简易得有些可怜的摊点连最有吸引眼球的喇叭声都已经无法凸显，来往上下的人群连看都不再看一眼。 而且满大街的人群中，几乎都是老年人居多，年轻人少得可怜，即使有，也对这个摊点没有丝毫兴趣，偶尔有中年妇女驻足，翻一下衣服款式，然后就施施然离开。 就这样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梁文捂着肚子跑去上厕所了。 这时，榨油坊的老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对梁珂齐说道：“刚刚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在我门口摆摊，要交30块钱的摊位费。 你看……” 说着，就示意梁珂齐给钱。 梁珂齐愣了片刻，然后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问一下他，还要不要继续摆。” 那老板走开了，等梁文回来，梁珂齐说明情况，问他要不要继续摆下去。 摆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开张，这是二人没有预料到的，来的时候还在讨论着争取今天挣五百块钱，结果…… 梁文也有些犹豫，乡镇赶集虽然结束得早，却也要一点钟左右，现在才十点过就走似乎早了点，不走，又要交三十块钱摊位费，总觉得不划算。 “还是走吧，继续去昨天那儿摆摊！” 最终，梁文还是决定走。 梁珂齐把车开过来，兄弟二人把所有衣物打包装上车。 梁文上车启动汽车，梁珂齐正准备上车， 这时，那榨油坊的老板走过来，问道：“你们不摆啦？” “嗯，都没生意，不摆了！”梁珂齐客气的回应道。 “那你把摊位费给我吧！”那老板说道。 “嗯？”梁珂齐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强调一遍：“给你摊位费？” 那老板板着脸：“对啊，你们都摆这么久了，就算没有生意，可是摆摊了不是吗？” 梁珂齐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毕竟占了别人的位置，虽然没有直接在他的门店钱。毕竟是在他门店旁边，开张不开张是自己的事情，可摊位占着却是事实。 不过，肯定不会全部给的。 梁珂齐客气的说道：“你也看到的。我们都没开张，就给你十块可以吗？” 他心里想着给十块钱差不多了！ 谁知到那老板板着脸，语气生硬，伸手邪指地面，冷声到：“年轻人，这个地方，不管谁摆摊都是30块钱的摊位费，一分都不能少，开不开张是你的事情，你也是生意人，这点道理不可能不懂吧！ 我都在这里十多年了，谁来都是这个价，不可能少的。” 话里话外，竟显本地人的傲气以及底气。 听着这样的话语，梁珂齐的脾气也瞬间起来了。本来大清早满心欢喜的跑过来，心里想着多挣点钱，结果一分钱没挣，现在还在这儿唠叨摊位费的破事。 瞬间原本不爽的心情仿佛找到发泄的地方，梁珂齐的声音瞬间拔高，硬声道：“怎么？ 看我是年轻人，好欺负？ 来，你试一试？ 今天我要是出一毛钱，老子跟你姓！” 突兀放大的声音让周围人目光瞬间聚集过来， 同时。在车上等梁珂齐上车出发的梁文也来到梁珂齐身旁。冷眼看着榨油坊的老板。 一瞬间，那中年男人仿佛被置于聚光灯之下，有些意料之外。 他哪里会想到，刚刚说话还客客气气，在他看来文文弱弱的年轻人瞬间仿佛成了一个地痞流氓，让他极其不适应。 见榨油坊老板没言语，梁珂齐转身就往车里走。 梁文却站着没动。 似乎感受到周围人嘲讽的奚落笑声，想着自己也是在乡镇上混了十多年，从来都是瞧不起别人，何曾被别人瞧不起？榨油坊的老板突然吼道：“你站住！” 来往上下的人渐渐驻足围观，等待着事情进一步发展，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梁珂齐停下脚步，冷眼看着他，冷笑道：“怎么？” “今天不给钱，你是不可能走的！”那榨油坊老板叫嚣到。 “呵！ 来来来，你告诉我，怎么留我，是把我腿打断，还是把我人扣在这儿？”梁珂齐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又紧了紧拳头，同样发出响动。 近180公分的身高，一身休闲服饰下充满着力量的躯干，两步来到那榨油坊老板的面前，面色凶狠的俯视着他，大喝道： “你说啊？ 想怎么留我？” 那榨油坊老板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没说话。 一旁的梁文从始至终没说话，只是在车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握在手里，然后在旁边看着，与对峙中的两个人保持着可以随时冲上去的距离。 这时，那些在榨油坊的榨菜籽油的熟客和老板说话了，纷纷开口劝解。 “小吴，算了，人家年轻人也不容易，来了这么一早上，都没开张。” “是啊！我们一直都看着的。” “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和一个小伙子计较个什么劲儿？” …… 周围人的纷纷劝解终于让榨油坊的老板回过神来，刚刚他确实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吓到了，那是人的眼睛吗？ 简直就像一条野狼，充满了杀气与暴戾。 他甚至敢确定，但凡自己再硬气一句话，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甚至…… 他眼神飘忽一下，看到另外那个年轻人手里还拿着很跟什么棍子！ 周围人的劝解也让老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才语气缓和的说道：“年轻人，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 这样吧！ 就给十块钱。 行不行？” 梁珂齐这才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看向一旁的哥哥梁文，意思是询问他要不要给钱，毕竟这老板已经服软了！ 梁文沉默两秒钟，这才点点头，同时收起手里的甩棍。 梁珂齐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零钱递给榨油坊老板，等到他接过钱，梁珂齐却没放手，而是稍微俯下身，用只有榨油坊老板才能听到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应该庆幸，我不是两年前的我！” 说完，转身离去坐上了车。 兄弟二人开着车离去。 榨油坊的老板捏着手中崭新的十块钱，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顿觉无地自容。 第10章 现实 挣五百多计划泡汤了，还损失十块钱，坐车回来的途中，梁珂齐都还处于气愤之中。 若非梁文点头，他是不会给钱的。 虽然才十块钱，可这口气却气不过。 “行啦，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在思考这会儿该去哪儿摆摊。”梁文开着车，思索道。 “要不，还去昨天那儿，毕竟昨天开了个好头。”梁珂齐说道。 还是母亲说得对，凡事别急着规划如何如何，先去多试一试，做一做，说不定做着做着就做不下去了，哪儿有那么多规划打算，都是费神费力的活儿！ 作为还差两个月才毕业的年轻人而言，肯定是心比天高，更何况梁珂齐通过一个神婆那儿看手相得知自己今年的收入肯定比同龄人更多，才会有一种自己创业肯定会成功的错觉。 摊位费这件事情也让梁珂齐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社会的真的很残酷无情，外面的人都是欺软怕硬。 他本想着和和气气，却让别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这就是想象与现实的差异。 一分钱没挣着，反而倒贴几十块钱的油费，这是两人来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直接开车回家吃了饭，这才又回到昨天的摊点。 和卖西瓜的年轻夫妇点头致意，把衣服挂出来，喇叭放着，两人这才在一旁的阴凉处坐下来。 来来往往的的人群和昨天大同小异，但又和昨天不同，因为没人上来挑选，也没人过来买衣服。 中午的太阳逐渐开始毒辣，昨天晒了一天后，两只胳膊明显的黑了一圈，今天这太阳也不比昨天的差。 这期间兄弟俩谈古论今，想法天马行空，一会儿说说葫芦群里的几个现在越来越淡，一会儿又说起哪个朋友买宝马了…… 反正，四块钱一瓶的大瓶冰红茶就在讨论中被兄弟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 衣服，一件也没卖出去！ 从中午一点钟到此刻八点钟，屁股在旁边的台阶上坐的发麻，站了坐，坐了站，反反复复。 来挑选衣服的却一个也没有，总是那几个老年人过来又过去。 直到收摊，没开张！ 第二天，乡场，卖了两件。 第三天，乡场，卖了一件。 第四天，乡场，卖了零件。 …… 接连出摊十多天，每天的收入就没有过百的。 晚上回来还得去收衣服，把兄弟俩累得够呛。 累就算了，关键是还没挣到钱。 这半个多月的状况让二人普通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了继续去摆摊的动力。 这天晚上，收完衣服回来，梁珂齐和梁文两人蹲在仓库旁歇息，与其说身体累了喘口气，倒不如说是在发呆，思考着出路。 衣服回收的量太小，挑选出来的衣服又卖不出去，对此，两人一筹莫展。 前几天，周双双看了一套房子，感觉还挺好，估计会买。这样一来，梁文肯定没时间继续做这没有收入的事。 梁珂齐心里想到了放弃两个字，同时又想到一句话来安慰自己，选择大于努力。 如果这个行业真的有那么高的利润，其他商人难道眼瞎吗？不知道投入这个行业？凭什么十多年了都没有形成一家或几家知名度比较广泛的商家？ 还是说这个行业其实本身就不好做，所以大多数商家都是浅尝辄止？ 想到这里，梁珂齐突然看向梁文，问道：“哥，如果我们不做旧衣服了，你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 “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都不行，如果我们不创业，能做什么？”梁珂齐看着梁文，见他微微皱起眉头，解释道：“我说的是一个专长，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专长。撇开外出打工，我们可选择的行业不是保险就是销售或者服务员，还能做其他的吗？ 可伟不一样，不管是亲戚朋友还是其他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知道他是一名挖机师傅，罗勇也是一样，别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知道他是一名厨师，还有老二，现在都知道她是搞美容的，我们呢？ 你勉强算是一个老师，可你因为压力大，一直没有在这个行业纵深，也没做出知名度。 而我，学个摄影也没学出来就放弃了。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这个旧衣服做不下去了，我们也要学一个自己的专长，打造一个职业定位。 而不是像现在，一旦不创业，什么都不会。” 梁文沉默不语，思考着梁珂齐说的话。确实，从他毕业到如今，已经快四年了，换过许多工作，做过许多事情，却没有在任何一个行业认真发展。 所以才会像现在这般一无所有。 只听梁珂齐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也可以去学挖机，毕竟学出来以后工资最低都是七八千，你在培训机构上课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但是你现在主要的矛盾是差钱，而不是探究工作轻松与否？你觉得如何？” “暂时不恰当，舅舅他们都在外地，给别人开挖机，多半不能带徒弟，去其他人那儿学，我觉得不恰当。到时候再说吧！” 梁文否定了梁珂齐的提议，随即站起身，把仓库的门锁上，问了一句。 “确定不做了吗？” “不做了！” …… 梁珂齐觉得生活就像是一面湖泊突然被投入一颗石子，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也荡漾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可是当石子带来的涟漪过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平静的早晨，没有了刺耳的闹钟，没有哥哥梁文在床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起晚了，待会儿又没有摊位了。没有大家一起起床抢着上厕所，梁文在门外一遍又一遍敲门，嘴里喊着憋不住了！ 生活热热闹闹了几个月，然后又沉寂了下去，仿佛一个好奇心颇重的顽劣孩童感受了一下炙热的火焰，然后快速的避开了。 创业散伙了，梁珂齐觉得曾经认为很近的野马，别墅等忽然间就遥不可及，比天还高。 睡到自然醒，然后才慢慢悠悠的起床洗漱，练习一下模特摆姿，快中午快点时，穿着背心，套着一条花系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拖鞋，慢悠悠的去店里吃饭。 梁文每天都会比周双双晚起半个多小时起床，有时候会等梁珂齐，有时候不会等他，自己就去店里。 这几天，梁文一直联系上家来回收，终于盼来了对方。 结果却很残忍，堆得满满当当的仓库里，经过上家一件件挑选后，不要的品种几乎达到一半，而能够回收只卖了八百多块钱。 所有一切忙完，又将仓库打扫干净，将堂哥的东西给他摆放回原位，两人相顾无言。 足足忙活几个月的时间，最后只有八百多块钱，算上账面上剩下的，一共剩余三千块钱。 也就是二人每人亏一千块钱，钱不多，可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以及付出，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几天下来，梁珂齐也确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经过各种对比后，他还是选择外出，寻找能够当模特的机会，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摄影学徒，反正等学出一个专长出来。 由于身上没钱，梁珂齐把本该分给梁文的一千五百块钱也放进了自己兜里。 对此，梁文也没啥意见，兄弟俩虽然平时会经常吵架，意见不合。可在经济往来，以及父母对待二人上，却从不说什么偏心不偏心之类的妇道人家心思的话语。 目标就这么定下来了，由于第二针疫苗还没打，得等到疫苗打完才出去。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梁珂齐一直都处于一种比较安逸的生活状态。 睡到自然醒， 吃饭， 打游戏或听小说，打游戏且听小说。(二选一) 吃饭， 睡觉，(听小说入睡) …… 这天早上，梁珂齐突兀的醒得很早，七点钟就醒了。 拿出手机，却看到一条疑似谣言的新闻——袁老去世了！ 初看时，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随后就被辟谣了！ 梁珂齐也没在意，毕竟现在许多的自媒体人总是虚假夸大其词的宣传，早就见怪不怪。 一如往常的听着小说哼着曲，练习一下模特身姿，到了饭店过去吃饭。 最近几天里，梁珂齐也在认真的思考着，琢磨着，琢磨着这该死的命运，思考着到底是努力让人成功，还是运气使然。 又回想着黄历上说的这一生的批章——近贵显赫之命。 所以，他不想努力了！ 也许顺其自然也是命运的一种安排不是？ 处于风口时，猪都能上天，没有风口时，你就是穷尽人机也无以为继。 因此，他心里释然了。 很多东西强求不得。 中午，吃饭时，梁文说道：“袁隆平好像去世了！” “不是谣言吗？” “不是，官网都发布消息了！” “哦！” ……一顿饭，吃得有些索然无味。 除了不认识袁隆平是谁的爷爷和对袁隆平了解不多的周双双，家里的三个男人罕见的都有许多感慨。 当天，网上关于这方面的消息铺天盖地。 后续，更是出现难得一见的十里长街送行等感人一幕。 晚上，梁珂齐在朋友圈看到父亲写了一首诗，哀悼袁隆平老人家。 七律祷袁老 千年华夏闹饥荒， 血泪成河动上苍。 可喜袁公施大爱， 杂交水稻蓄丰粮。 九州粮足江山稳， 复兴中华大吉昌。 袁老如今挥袖去， 人民悲戚动穹苍。 第11章 账 这几天，梁文都有些魂不守舍，无精打采的。 周双双问他什么事也不说，只是摇摇头，苦大仇深的模样。 梁文这几年虽然没挣到钱，可是只要周双双想买什么东西，他都会大手一挥，买！ 然后，又是一堆账单。 每次都免不了被周双双一顿臭骂，也因此，即使周双双想要买什么东西，也只是嘴上念叨念叨，却不会付出实际行动。 这天下午，周双双向往常一样坐在店里，手机里放着电视剧。 周双双并不高，只有一米六的身高，好在身材比较匀称，皮肤白皙，整张脸蛋也不算特别出众，不过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迷人。 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梁文就对周双双一见钟情，直到现在已经快七年了。 这七年里，有过争吵，也有温馨。 梁文从外面回来挨着周双双坐下，叹息一声，表情异常沉重。 周双双看他脸色不对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这不还有几天到月底了嘛！手机上的账还不动了！”梁文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周双双，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梁文手机上的账周双双是知道的，但是也没太在意，毕竟从两人认识后，就知道他差钱。 刚开始是梁文在大学时分期付款买了一个手机，后面毕业后找工作租房子，还有自己生病等等，几年下来差了好几万。 后来又买车，差的账越来越多，周双双也懒得问了。 本来她就是属于焦心比较大的性格，所以干脆不问，账也一直都是梁文在管着。 今天突然听到他这么一提，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电视剧都不看了，侧头看着梁文，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梁文点燃一根十四块钱一包的烟，见周双双皱着眉头似要发怒，连忙将嘴侧开，将烟雾吐在另一边，这才说道：“之前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现在拆不动了！ 某宝差了五万左右，信用卡差了六万多。” 说到这儿，梁文脸色暗淡，快速看了一眼周双双难看的表情，又迅速侧过头，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我的打算是直接给客服打电话，就说现在还不起，可不可以不涨利息，我有钱就还上去。” “不可以呢？”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没钱还，他爱咋咋地。”梁文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他也仔细算过，确实还不上，除了手机上的，还有车贷三万多，父母之前借给他还账的有八万，也就是说他现在全部外账有二十多万。 光想一想，他都有些头皮发麻，现在没工作了，就算是之前有工作，一个月也就三千块钱，得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这也是他这几年不断换工作的原因，可也正因为这样，反而这几年高不成低不就，没能搞好一件事。 周双双的眉头皱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得圆圆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的老公，这个要生活一辈子的到现在仍然一事无成的男人，心底里只有一片绝望，对生活的绝望。 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太多太多的事情，好的坏的应有尽有，被他气得要死的，被他逗得开怀大笑的，被他背着撒娇的…… 快七年了，这还是周双双第一次在梁文身上看到这种无可奈何的落寞神情。就好像在深井里挣扎着想跳出来的青蛙，终于挣扎不动，等待命运的裁决一般。 周双双深吸一口气，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吼大叫，这让她自己都有些诧异，也许是心里早就有所猜测？ “如果不还会有什么影响？” “就像你同学那样呗，大不了就是爆通讯录，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名声不好而已，其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梁文解释道。 “哎！” 周双双叹息一声，神情颇为落寞，道：“要不把结婚的钱拿来还，暂时不买房子了。” “不！” 梁文摇摇头，坚决道：“不行，我说过这个钱不能动的，留着买房子的，我不会用这个钱的。” 两人结婚时，彩礼和回礼一共有二十二万，但是刚开始周双双就说过，这个钱拿来买房，说什么也不能动，所以梁文也从来没有动用这笔钱的心思。 突然听到周双双说起，心里也吃了一惊。 对于周双双而言，嫁到这里，与父母姐妹相距远，没有亲人朋友，只有梁文一个人可以依靠，除了买个房子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外，再无其他。 如今却亲口说出把钱拿出来帮忙还账，梁文不仅没有欣喜反而觉得不安。 “不拿来还账，买房子有什么用？到时候被告上法院，还不是会把房子收了去？”周双双单手支撑着脑袋，一小撮斜刘海遮盖住好看的眉毛，呆呆的望着外面。 “算了，不用。我自己想办法！”梁文还是摇摇头。 “你有什么办法？”周双双突然吼道：“你的办法就是刷卡刷卡刷卡，现在连卡都刷不动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梁文默默的看着她，轻声道：“我只是不想把钱扯散了！” 原本有二十二万，过年时周双双父母借一万，又花了一万，只有二十万了。 这相当于是两人的所有家当，可是梁文算了算，这所有家当拿来还不够自己还账？ 一场极其不愉快的谈话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说完了，但其话中的情绪却让两人一直沉默到深夜店铺关门。 回到住宅，父母也回家了。 因为平时母亲几乎都不回来，父亲每半个月才放假，所以这次回来有些出乎梁文的意料。 洗漱完后，一家人在客厅坐了下来，梁文的母亲先拉开话题，果然就是因为梁文的账而回家的。 “我记得前面才帮忙从银行贷款给你还的，我们才把银行的贷款还完，你怎么又差这么多了哟！”梁文的母亲一声叹息，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梁文的母亲并不老，今年也才四十七岁，平日里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在所有亲戚朋友眼里，这个家在她的操劳下，不在人下。 梁文递给父亲一支烟，自个儿也点燃一支，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时你们帮我还了后只差几千块钱，可是后面买车，每个月的月供又没钱，都是刷卡来还的，还有结婚时我也花了三万多，又加上平时日常开销，水电费电话费，通通都是用卡刷出来的，不然我哪里有钱。” 梁文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无奈以及无力，这个曾经只用一年时间努力就考上大学的男人，在此刻，在父母兄弟媳妇面前，终于卸下所有伪装，露出自己心里最脆弱的一年。 六年来，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还账如何挣钱，却总是差强人意。他以为自己只要像高三那年一样，只要拼尽全力就可以像高三一样从倒数到第一名，可是现实反反复复的甩给他大耳巴掌，一甩就是六年。 即使这六年都没有崩溃，可在现在这一刻，和自己最亲的人摊牌后，他反而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微微抽泣。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此刻坐在沙发上，脑袋埋在腿上，轻轻抽噎，想着这几年的人生落魄不如意，终于声音越来越大…… 客厅里罕见的沉默了起来，就连平时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梁贵超都表现的异常安静，只有梁文哽咽的声音。 足足几分钟，梁文止住哽咽，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轻声说道：“我已经想开了，差账就差账吧，无所谓了。只不过名声不好而已！” “这么有用？差十多万就拉黑？年级轻轻的，十多万有什么大不了的？”梁文的母亲罕见的没有生气，却仍然以一种很愤怒，怒其不争的语气大声说道。 转头，又看向周双双：“你看这样可以吗？双双，我们手里暂时没这么多钱，你先拿十万出来给他还账，剩余的一万多块钱我们来出，你另外那十万块钱不动，有合适的房子就拿出来买，差的钱我们来想办法，可以吗？” 说着，又看向梁文：“不过我们出的钱是要还的，不是帮你还了就算了。” 周双双低着头，手指头在白皙的大腿上画圈圈，沉默着。 隔了许久，这才抬头看向梁文：“拿来还账没问题，我只是担心……担心给他把账还了，没过多久他又差账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哦！” 明明很担心严肃的问题，可从周双双嘴里说出来，加上她独特的方言口音，总觉得像唱苏曲儿一样，用梁文母亲的话说，就是没有力度。 “这个你不用担心，把账还了，信用卡我会注销不用，其他软件也不会了，以后上班挣钱了都给你管账，我也算是明白了，我根本不会管账，又爱大吃大喝的，根本存不住钱。”梁文立刻表态，向周双双作出承诺。 “那车贷呢？还有一年多，你又没钱，我开店生意也不好，只够维持生活。”周双双担忧道。 梁文的母亲接过话茬：“这个不用担心，从今天起，房子里的水电费我绑在手机上，由我来付，至于车款，因为是我同意他买的，所以我也帮忙还着，等他找到工作了在还。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他所有的账。” “那……好吧！”周双双犹豫道。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梁珂齐问道：“那到时候年底我买车可能还需要你们帮忙筹钱，你们到时候还有钱吗？” 野马是中期目标，短期目标是今年年底买一辆十万左右的代步车。 可即使是这样，梁珂齐算过，等他把技术学出来再去上班，最多也就只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根本凑不到两万多的首付，因此才有这样一问。 梁文不耐烦道：“你那都是小事儿，到时候你先把工作稳定了，确定要买了再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到时候……” “哎呀，你一直纠结这个干嘛？你到时候需要买，我们没钱，就算借也去给你借。”母亲也不耐烦的说道。 “好好好！”梁珂齐不说话了！ 债务缠身六年多的梁文，在这一刻，在母亲和媳妇的承诺下，终于如释重负。 仿佛沉寂于黑暗里的人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第12章 房 次日，九点。 建设银行门口，梁文和周双双夫妻俩在大门口排队等候着。 昨晚经过商议，周双双拿十万出来给梁文还账，由于之前她把钱存的定期，所以需要转活期后再转到梁文的账户。 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钱划到梁文的账户。 两人回到门店，周双双收拾着餐馆里的活儿，梁文则一笔一笔的还账。 “哎！我的钱儿哦！” 周双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从今天起，把这些害人的东西全部删了，把信用卡注销，微信上绑定的银行卡也解绑，以后你需要用钱或者做什么事情，我转给你，不准再用其他的东西，以后上班工资全部给我保管。”周双双再次强调。 委实是怕了怕了！ 这几年来，她从来都不敢和父母说起这些事，哪怕是现在结婚了也不敢说，生怕父母为自己担忧。 周双双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村人，这辈子都在外面打工，做着最累最苦的活儿。 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早已成家立业，各自也有两个孩子。 兄妹之间感情一直都很好，也知道梁文家境还可以，却不知道梁文的具体情况，而且周双双也不希望他们知道，在父母亲人面前，她永远都选择报喜不报忧。 “放心，媳妇，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六年来，已经让我痛彻心扉，不可能重蹈覆辙的。 从现在开始，只有一个目标，挣钱挣钱挣钱！”梁文语气坚定的说道。 债务还清了，等于一下子卸掉了所有的重担，梁文虽然也想听从弟弟梁珂齐的建议，去学厨师或者挖机，以后工资高一些，可没有合适的地方去学。 那个学厨师的表弟罗勇，过几天就要去另外一个城市，因为他才认识的女朋友毕业实习在那个地方，所以他要过去，用他的话说，虽然暂时不结婚，不过还是去住在一起，最好是能让她怀上孩子，尽量落袋为安，哪怕是重新去找工作也不在乎。 梁文也能理解，毕竟现在的媳妇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容易离开，不能说罗勇的想法不对，只不过是环境使然。 有时候梁文也异常庆幸，庆幸自己运气好，找到周双双这么个好媳妇儿。 两人重认识以来，梁文只带她看过一次电影，还是周双双强烈要求的，只送过一次花，还是结婚时送的手捧花。 周双双总是抱怨梁文是个钢铁直男，一点儿都不浪漫，不浪漫就算了，有时候说话还能气死人。 可两人尽管吵吵闹闹却从未想过分开。 梁珂齐客观的说过，他们两人大概率是因为不愿意重新去寻找伴侣所以凑合着过下去。 不过这也只是客观看待而已，又岂能作真？ 梁文是有近视的，不过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却觉得格外的漂亮，仿佛眼神都好了许多。 餐馆里的生意一如既往地惨淡，这一个多月来，能卖上两百的天数屈指可数，所以周双双总是唉声叹气。 之前这店面楼上五楼的房子要卖，两人特意去看过，除了布局有点不合理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好。 县城毛坯房的单价在三千二到四千多不等，好一点的小区甚至达到了五千多，周双双和梁文看过好几套，最后算了一笔账，最便宜的一套毛坯房也要三十五万，加上装修十多万，利息十多万，差不多要六十万。 这样的房价让人想想就绝望，出去上班一个月才三千多，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到八千块，一年毛收入都只有八万多，就算不吃不喝都得奋斗八年时间。 所以两人商议后，就决定不考虑新房子，太他么贵了，买不起买不起。 转眼就专门看二手房，而且是三十万以下的，也看到三套合适的。 一套是在县城中心，以前档案局的工作人员的房子，各方面都很好，就是没有房产证。 梁文直接给了五千块钱的定金，最后准备签合同时，才发现居然是加层。 也就是说是房主自己加上去的，所以办不到房产证。 不管对方如何解释，周双双死活不同意，最后在二手房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钱也没能退。 所谓生活处处是惊险，一步一个坑。 不假！ 第二套房子是在车站那边，距离城中心远了一些，不过附近小初高都有，环境也好，虽然只有两室一厅，却是近几年新修的楼盘，同样没有房产证，但是有一首合同。 梁文一家人都觉得可以，已经和对方商量好准备买的，结果对方在另外一个县城，没时间过来，让她妹妹过来代替签合同。 梁文两人又觉得不恰当，毕竟也是一件大事情，怕有什么纠纷，就等房主亲自过来再签，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没交什么定金。 可是过了几天，房主不卖了，理由是她二婚的老公觉得卖的太便宜。 这第二次买房也就没能买成。 这第三套房则是餐馆上面五楼这套，是梁文住在六楼的姨孃介绍的，房子各方面都可以，钱也准备好的，只要对方二十七万卖，他们就买，结果对方咬着二十九万的价格一分都不少。 那就没办法咯！ 结果中午，楼上那老太太主动来门店找到梁文，并问他还买不买，二十七万都卖。因为他儿子账差的多，银行的贷款还不起了，私人又差了十多万，只能卖，二十七万都卖。 刚好梁文的母亲也回到家，两人坐着聊了许久。 梁文则去厨房帮忙炒菜。 现在钱都没了，拿来还账了，哪里还有钱买房啊！——梁文心里想着。 没过多久，母亲就进来了，也是一阵抱怨。 之前问他的时候，不得了，傲得很。 现在又开始慌了！ 梁文想了想，说道：“如果她愿意零头的几万块钱过段时间拿给她，我们也可以买的。 双双卡里有十万，你们帮我借十万，这样也可以。” “那你刚才不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套房子？”梁文的母亲说道。 说着，拿出电话就给那老太太打电话，说出了梁文的方案。 老太太也要征询一下儿子的意见，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 梁文估计对方也是差钱差得急。 不然这套房子怎么也能卖三十万左右，更何况价格还被梁文的母亲讲到二十六万八。剩余六万八年底拿，而且对方还答应先把房产证过户。 梁文做梦都没想到之前几个月心心念念的买房都没成功，却在自己最没想到的时候反而会买房。 过了几天，卖家就和梁文约定好时间签合同。 由于对方的房产证还在银行抵押着，需要把钱还进去，才能拿出证件，才能办过户手续等。 对方是个当兵出身的中年人，说话做事比较耿直，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评价。 约定好签合同的时间，这件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这次梁文学乖了，定金必须交，但是只交两千块钱，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创业无门，学技术也无果，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找工作靠谱些。 毕业后，工作时间最长的就是教育行业，所以梁文打算继续找这方面的工作，并且纵深下去。 之前根本没想往这方面发展，所以虽然每次都有报名考教师资格证，但每次都差一两分过及格线，而考公务员也是这种状态，所以他心里也没什么期待。 而且自家事情自家知，梁文很清楚自己是个不善交际的人，性格也比较内向，根本不喜欢官场的那种氛围。 所以他换工作的频率很快，因为不喜欢领导，因为不喜欢工作，因为不喜欢…… 总之，在周双双眼里，梁文就是和心气儿高，谁也不服的人，去哪儿上班都觉得自己是老板一样，所以去哪儿上班都待不长久。 县城的地儿就那么大，之前去面试过一家课外辅导机构的，根据当时试课后的效果，梁文觉得是很有把握去上班的，但是三天后都没消息，梁文也就知道肯定不可能了。 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不过根据当时对方老板和管理人的反应来看，肯定是有把握的。 距离签合同的日期只有一天时间了，这几天里梁文面试了好多家不同类型不同工种的工作。 比如，司机，派送员，婚庆主持…… 几天下来，跑遍了县城，市里也去了好几次，花了几大百的邮费过路费，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用梁珂齐的话说，通过某同城软件找工作，除了销售是靠谱的，其他都是扯卵谈。 …… 2021年6月16日， 今天， 是平常的一天，对梁文而言，又是极其不寻常的一天。 梁文平时有写便签的习惯，凡是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他都会记录。 比如花了父母多少钱，什么时候和周双双认识，什么时候在哪儿上班等等。 不过他有一个分类专门用来记录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19年10月16日买车。 第二件事情是20年12月2日结婚。 第三件事情是21年5月26日还清债务。 第四件事情是21年6月16日签合同买房。 迄今为止，梁文除了大学后最最值得有纪念意义的四件大事情。 而今天则是完成第四件大事情，买房。 本来约好的是中午两点签合同，结果之前面试的那个课外辅导班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参加会议，并表示之所以一直没有给他来电，是因为最近面试的人比较多，但是比较下来，还是梁文最合适，所以直到今天才给他打电话。 梁文当即把这个消息告诉周双双。 梁珂齐也在一旁感叹，可谓是双意临门。 这时，梁文的父亲也打电话来，让梁文和对方把时间改到晚上，他晚上没有晚自习，也可以回到看看，参考一下。 白天把其他事情忙完，晚上八点钟，一家人就去了卖房家签合同。 一个小时后，合同签好了，第一笔钱也转给对方了，只等到证件拿出来过户，房子的事情算是办完了。 梁文从来没有想过，会在27岁的时候把债务还清，有车有房。 不由得感叹一句， 有父母媳妇撑腰， 真好！ 第13章 离开前夕 房子定下来了，周双双心情格外的好，一直缺乏安全感的她，嘴里时常挂着一句话‘我不怕差账，怕的是差这么多账，啥也没有，只要有房，差账我也不怕’，没想到一语成箴！ 买完房子，小两口合计了一下，差父母二十九万，车贷还有三万多，压力不可谓不重。 不过也算松了一口气，人生两大件，房子车子算是不用担心了。 从今以后努力挣钱还账就是了！ 于是，周双双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说道：“走，去吃宵夜，我请客！” 对于平日里巴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她而言，确实是大气了一次。 不过父母不去，就只有他们夫妻俩和梁珂齐三个人去。 尽管已经晚上十点过了，夜宵摊依旧人满为患，梁文去买饮料，梁珂齐烤生蚝，周双双则去烤串。 所有东西烤好，选了一张桌子落座。 梁珂齐这时也走了过来，说道：“老二和何琴也在那里烤生蚝，在多点一点东西？” 梁文点头，并起身又去加了一些烤串以及烤鸡腿。 没一会儿，老二王乾敏就和何琴一起走了过来。 “快来坐，好久没看到你们了哎！”周双双抬了两跟凳子过来，热情的招呼道。 两人都还是穿着工作服，老二的身材越来越好了。 何琴则和过去一样，依旧虎背熊腰，也不知道随了谁，反正不像姨孃和姑爷。 “你们没骑小电驴？”梁珂齐问道，之前都看到两人经常骑小电驴。 两人摇摇头。 “怕不是被骑坏了？”梁文打趣道。 “听到没有，说你呢？”何琴手挽着王乾敏，笑道。 “呵，到底说谁，心里没点数？”王乾敏言笑晏晏，温柔的回应道。 烤的东西一一呈上来，不过任何梁珂齐兄弟说啥，何琴两人愣是一口都没吃，给她们买冷饮也不要，干做了一会儿就走了，全程都是两人说着他们美容店里的事情。 梁珂齐也很诧异，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以前关系极好的几人，现在仿佛无话可说了一般。 连老二都这般，就更别提老五老六老七他们了。 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似乎也只有老四罗伟。 一顿宵夜吃完，三人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哥哥的工作解决了，房子解决了，债务暂时也解决了。 可是，自己呢？ 梁珂齐躺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脑袋，露出思索之色。 之前已经确定要去h市，那里算是模特电商的基地，去那里找模特之类的工作更好找，实在不行，只能找摄影助理等重操旧业维持生计。 不过兜里加起来也就两千块钱，除了去了车费，只剩一千多块，得联系联系那边的朋友，看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不然过去两三天就没钱了，如何活下去？ 老五在那边租房子，明天问一问。 还有前前女友也在那边，上次听她说想割腕自杀，结果却因为太痛没能下手，明天也得问问。 还有前女友也在那边，只是不知道是一个人住还是和父母一起住，也可以问问。 嗯，没钱的时候，得靠脸皮厚，不然混不走啊——梁珂齐心里想到。 次日。 和老五的微信聊天记录： 三：在吗？ 五：在 三：我过几天要来你那边找工作，想到你那儿借宿三四天，可以吗？ 中途隔了一个小时。 五：不行，我租的房子太小了。 三：没事儿，我打地铺，就住几天。 五：不行，太小了，打地铺都放不下。 三：好，打扰了！ 间隔一个多小时的聊天记录令梁珂齐气愤不已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想到去年老五和前前女友也在那边上班，合租，结果自己过去说打地铺睡几天时，也是同样干脆利落的被回绝了。 平时妈还说什么亲如兄妹，不要像外人一样冷漠？ 呵呵！ 这就是所谓从小一起想到大的兄妹？ 还葫芦兄弟？ 真他么扯淡！ 怒火中烧的梁珂齐直接就把老五的微信拉黑了，电话也删除了！ 很好很好！ 我还想着上次就算了，我不计较，没想到这次又来？ 希望以后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求到我。 梁珂齐真的很愤怒，在他认知中，哪怕是其他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去借住几天都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没想到自家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兄妹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 压着心中的愤怒，梁珂齐又给前前女友发微信。 其实当初分手后他就把对方微信拉黑了的。不过后来前前女友又主动把他加上了，并且和他聊了许久。 都是前前女友家里的不愉快事情，并且还因此准备割腕自杀，最后因为怕痛不了了之。 前前女友很热情，很快就回复消息，不过对方和她姐姐姐夫住在一起，并且她姐夫的双亲也住在一起，很委婉的表达了无法帮忙的意思，并给他建议自己租一个月房子慢慢找。 虽然都是拒绝，可和老五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叹息一声，梁珂齐继续联系前女友。 前女友是个微温尔雅的女生，声音软糯软糯的，特别招人喜欢，身材也很好，也特别喜欢梁珂齐，之前梁珂齐自觉是个渣男，不想和她在一起时间太长后又分手，伤害别人的感情，所以果断和她分手了。 即使是这样，前女友后来再三让他复合，可梁珂齐都以沉默或不回信息来回绝了。 给前女友发完信息后，很快就得到回复了。 得知梁珂齐准备去那边，她很高兴，雀跃。 但是她是住多人宿舍，很遗憾，无法帮到梁珂齐。 哎！ 还是太少了！ 朋友还是太少，资源还是太少了。 连找个住宿地都找不到，如此可见一般，还怎么挣钱？ 人脉的重要性啊！ 梁珂齐感叹道。 虽然没找到住处，不过他还是定好了机票，又在网上联系了几家摄影公司。 既然没钱，没时间去慢慢找，那就只能先找包吃包住的摄影助理工作，然后在闲暇时间再去找有没有招模特的。 如果都不行，那就当拿两千块钱去旅游了！ 这是最坏的打算。 哥哥梁文去上班了，课外辅导班，还是很轻松的，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待得久。 葫芦兄弟群退出了，没意思，感觉慢慢长大了，长期不在一个频道，没什么共同语言。 老二如是，老五老六老七就更不用说了。 老四罗伟的媳妇马上生孩子了，他也在努力挣钱，和自己虽然话也少了，好歹每次回来都会聚一聚。 人心不古啊！ 怎么都没想到找老五借宿会借不到？ 难道是找男朋友呢？又不敢和家里人坦白，所以连我借宿都不干？ 算了，不干就不干吧！ 无所谓了！ 明天就要走了， 终究是个浪子啊！ 第14章 新的起点 梁珂齐这仅有的二十二年人生里，出过两次远门。 第一次是放暑假，和哥哥梁文一起去沿海城市进厂打工，因为有大伯以及堂哥他们在那儿。 所以过去就直接上班，是一家加工木板的厂房。 梁文过去开叉车，他则和堂哥一起拼木板。 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受不了了，想走，大伯给他父母打电话，然后梁珂齐被母亲臭骂一顿，半个多月来的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哭的稀里哗啦。 那是打进入中学后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第二次则是第二个暑假，去沿海城市，到表哥罗刚那儿去当服务员。由于表哥是那家ktv的店长，所以这次暑假工过得很滋润，动辄就去宵夜，就去海边玩儿，也让梁珂齐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很好。 好到为了吃个特色菜，可以花三个小时的时间开车过去，吃个饭，玩一会儿，又开车三个多小时回来。 这是或许算第四次，又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因为，以前的几次，那都叫体验生活…… 清晨，七点钟。 梁文就开车送梁珂齐去机场，本来梁珂齐的机票是十一点，不着急。 但是，梁文上班那儿十点就得过去，只能提前送他去机场。 这次出去可谓轻装上阵，梁珂齐穿着一件白色，搭配一条黑色五分裤，脚上踩着十九块钱一双的白色板鞋。 原本花里胡哨的头发也重新染回了黑色。 “终究还是打工人啊！”梁珂齐自嘲道。 原以为今年能够凭借创业实现自己财富自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或许还是黄历书上的说得对，青年欠利，败来败去，三十开外才能名扬四海，可是这名扬四海又在哪里呢？ 从家到机场这条路走过好多次了，第一次建成时，一家人还特意来看过，那以后送别人走也来过，旅游时也路过，现在又要把自己送走。 明明是走过很多次的路，看过很多次的风景，可真要离开时，却又发现这些熟悉路熟悉的景格外的迷人。 或许迷恋是仅仅是心中的不舍？ “这次去不知道能待多久哦！”梁珂齐由衷的感叹道。 梁文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拿着一根八块钱一包的香烟，本来他是准备买六块钱一包的，结果涨价到八块了，只能抽八块的了。 “我建议先去找一个干着，包吃包住后才能谈其他的，不然一切都是卵的。” “放心，这次我不会像上次一样说什么此去定要闹他个天翻地覆什么的傻话了。 说实话，哥，其实我是不愿意出去的，一出去总感觉自己就像无根浮萍，像只蚂蚁一样渺小。” “如果家乡能留得住躯体，谁又愿意只留下灵魂。就像我，现在去那个补习机构上课，每个月三千多的工资，有意思吗？没意思。可是房子买了，压力这么大，总得有收入不是？”梁文感叹道。 梁珂齐脚盘在椅子上，靠躺在上面，道：“我只是希望这次去几个月能把技术学出来，然后回来找工作，凑点首付，年底把车买了，先买个十万左右的代步车。 野马都不想了，红旗也不考虑了，先就这样吧！ 还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哦！” “只要你到时候工作能稳定，差首付，我们会给你想办法的。 你不知道，昨天去给那些孩子辅导作业，有个三年级的小女孩，六点钟到机构，一直做到十点钟才把作业做完，中途完全没有休息。 最搞笑的是另外一个新来的女老师还说了句‘感觉他们一点儿都不快乐哎！’ 我的天，我当时就差点笑出来了！”梁文拍着方向盘，哈哈笑道。 “说实话，现在的孩子真的比我们那个年代要累，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放学就满山跑，作业也只有几个题，几分钟就做完，书包也是空荡荡的。 现在的孩子可不行哦，就是梁贵超的书包都得有十几斤重。 听双姐说，昨天贵超四点半放学回来就一直睡觉，直到七点钟才起来。 哎！ 难哦！” 梁珂齐感叹不已！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就算你不想努力，总有人逼着你前进。 大人也好，孩子也罢！ 因为都要生活。 现在的钢铁城市远比以前的烽火连天来得更加残酷。 以前那年代好歹可以路见不平一声吼。 现在？ 你吼一个试试？ 试试就逝世！ 半个小时的车程，没多久就到了。 梁文送到目的地后，转身开着车就走了。 都是在为生活奔波而已。 梁珂齐下了车，伸了个懒腰，肩上挂着一个背包，装满了随身用品。 去厕所解决了人生三大急之一，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向等候厅。 十一点半的飞机，现在还早，弄完手续后，梁珂齐挑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打开吃鸡，准备玩两把游戏。 打开游戏，就收到一个游戏昵称为‘呼啦噜’的游戏好友的组队邀请。 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居然是个王牌选手，而且还是个妹子，声音还很好听。 玩了几把游戏，就主动和妹子加了微信。 微信头像是蔚蓝的天空，朋友圈设置的三天可见，也见不到动态。 梁珂齐给她备注了个‘呼啦噜小怪’就完事儿，也没和妹子主动聊天。 放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 坐上飞机，系好安全带，闭目养神。 脑袋里却想象着即将面对的种种问题。 前两天联系了一家比较大的摄影公司。 但是能不能去学还不知道。 在梁珂齐的想法里，先去那边稳定后，有空闲时间再去找有没有参加模特的机会。 不然过去连吃住问题都无法解决，其他的都是扯卵谈，只能打道回府。 不过，这是梁珂齐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闭目休息一会儿，梁珂齐就看向窗外。 一片片城市渺小得普通蚂蚁一略而过，时不时有一片白云遮挡住视线。 放眼望去，更多的还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 两个半小时的飞机，然后在转一趟高铁，才能到达h市。 来之前梁文问他今晚睡哪里，梁珂齐笑着说去找一家青年旅社。 因为便宜。 可实际上，梁珂齐想的是去医院将就着过一夜。 梁文从毕业后到现在，林林总总花费了父母二十九万，这还不算读大学和结婚的花费。 可梁珂齐除了读书外，至今为止还没有从父母那里拿过多少钱。 兄弟俩到从不会为这些有任何偏见，但兜里没钱是真的，能节约就肯定会节约。 之所以这么和梁文说，不过是怕他担心而已。 想着以前读大学时一天只啃两个冷馒头填肚子的辛酸日子，露宿街头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尤其是从小玩到大的老五，连去她那儿打地铺都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 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们兄弟俩这所谓的大学生到底有什么用？ 那口憋在胸腔里的郁气怎么也无法消散。 经过几番折腾，梁珂齐终于从家乡的小县城来到了这座繁华的大都市。 临走前一晚，父亲和母亲也特地回来聊了一晚。 父亲还笑言，几个姓马的都是从那儿起家，希望他也能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话为说完，就被母亲一顿呵斥，尽说些天马行空的胡话。 脚踩在这片土地上，感受着和家乡温度略有不同的繁华都市，提了提肩上的背包，梁珂齐抬头仰望着一栋栋摩天大楼。 阳光照耀下，每一栋楼外的玻璃反射出来的光芒格外的刺眼，幌得他看不真切，一切都那么遮遮掩掩。 梁珂齐打开手机导航，又转乘几辆公交车，在人流的拥挤下，逃也似的下了车。 这让他又回想起高中和大学时，每逢周末挤公交的滋味。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家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想买车的原因，因为恨透了拥挤的公交车。 特别是有一次挤公交，突然看到初中时经常被自己欺负的憨批居然开着十几万的红旗和副驾驶的美女有说有笑，更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想到以前别人都是叫他齐哥，现在都称呼小梁或者小齐，片面的反映出现在的社会地位。 下了车，来到了之前联系过的那家婚纱摄影公司。 不过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先过来看看，是不是和网上说的一样。 毕竟现在网上骗人的公司太多太多，他不得不防。 不过还好，经过他的考察，和网上说的一模一样，确实规模较大。 他又去看了相聚不远的另外一家公司，对比之下，第一家就显得更加大气。 考察完后，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看自己能否符合对方的要求。 不过，想来问题不大，毕竟简历上说过自己有一年的摄影助理经验(实际上只有几个月)，不过由于之前的摄影师傅认真叫他，确实也学了很多东西，相比于一起去学习的表弟，不是自夸，梁珂齐觉得自己的技术绝对不在他之下。 因为他现在学了一年多的摄影，可自己都能看出他有哪些问题，而且客人也不怎么满意他的作品。 不管怎么样， 我的人生， 从今天开始， 算是踏上新的起点！ 第15章 面试 来之前，梁珂齐也畅想过，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美女，萝莉、御姐、女王…… 毕竟小说都是这样写的不是？ 可现实是，大街上确实人多，美女也多，但是自己又不是最靓的崽，连让别人多瞧一眼都是奢侈。 不过话说回来，大城市的女人确实和县城的不在一个档次上，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是碾压式的完胜。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社会上说好的职业平等，却总会产生阶级鄙视。 溜达一圈后，梁珂齐就准备去考察晚上的落脚点。 这时，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好，梁珂齐吗？” “是的，请问你是？” …… 原来是摄影公司的店长，让自己下午七点过去面试。 梁珂齐直接告诉对方现在就可以去。 毕竟初来乍到，如果能尽快解决吃住问题也是一件好事。 最少可以给家里人报平安，也能节约钱。 现在身上全部家当也只有一千块钱而已！ 来时，梁珂齐还和梁文笑言，如果钱花完都还找不到，到时候直接坐最便宜的火车回来。 梁珂齐肩上挂着背包又朝之前的地点走去。 来到那栋全部覆盖着钢化玻璃的大楼下，梁珂齐抬头仰望着。 在九楼的位置看到了那块广告牌，上面用楷体写着‘星空摄影’几个大字。 深吸一口气，梁珂齐抬脚往里走去。 在大厅登记后，乘坐电梯来到九楼。 出电梯左手边就是星空摄影的大门，两边摆放着一人高的花盆，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搭配条形纹路短裙的美女，身材前凸后翘，头发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直奔店里的梁珂齐。 声音甜美的高马尾漂亮女人开口问道：“先生你好，请问是来咨询拍婚纱照的吗？” 梁珂齐摇摇头，带着微笑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是来面试的。” “那你跟我来。”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梁珂齐走进门，这才在梁珂齐旁边跟着走进去。 “这边请。” 跟着这个漂亮的女人，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女人敲了敲门。 “进来。” 女人推开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店长，这位是过来面试的。” “进来吧！”里面的人回应道。 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扭着小蛮腰款款离去。 梁珂齐走进办公室，右手方是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衣的青年男子，看其面相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留着一头短发。 青年男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梁珂齐，用头点了一下对面的沙发，说道：“你先坐一下，我把这个文件弄完。” 梁珂齐来到沙发处，在背靠门的那个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将肩上的背包放在沙发旁，轻微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嘟了嘟嘴，身子稍微坐正，这才开始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等了有几分钟，那中年男子才从办公桌起身，来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刚刚的那文件比较急。”中年男子抱歉一声，这才笑道：“我是这家店的店长，姓魏，你是刚才和我打电话的梁珂齐是吧！” “是的。”梁珂齐点点头。 魏店长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道：“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呃！ 好， 我叫梁珂齐，今年22岁，即将大学毕业，之前有过一年左右的摄影助理经验。”梁珂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你之前学的好好的，为什么又不干了呢？”魏店长问道。 “因为县城和大城市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我想更好的提升自己。”梁珂齐回答道。 嗯。 魏店长沉吟片刻：“我们这边的待遇这些我和你简单说一下，由于是摄影学徒，所以工资不高，一个月只有两千块钱，但是包吃包住，你能接受吗？” 梁珂齐点点头，表示自己能接受，这和自己来之前预料的几乎一样。 不过自己来是为了学习技术，所以也不在乎工资多少。 “每个周休息一天，平时主要跟着带你的摄影师给客人拍照，然后就是做一些其他杂活。” “这个我知道，毕竟我也做过一年。”梁珂齐笑道。 “那好，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算正式加入我们这个团队了。”魏店长直起身，站了起来，笑容满面。 伸出手，和梁珂齐的手握在一起：“欢迎加入。” 来之前梁珂齐考虑过各种情况，却委实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也不枉自己特意让哥哥从黄历书上翻看哪天日子好，适合出行。 梁珂齐心里美滋滋的想到。 虽然心里已经决定找不到合适的就去蹭医院蹭网吧来解决住宿问题。 可有条件的情况下，谁又愿意去？ 填好一份协议后，由于暂时没有人有空，所以梁珂齐就在店里坐着，等到其他摄影师和学徒回来再带他去宿舍。 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认真学习，以最快的速度学会，然后挣钱买车。 门店里有四五个美女，不过以梁珂齐的见多识广的判断，几乎全都是比自己年龄大的。几个美女经过梁珂齐身边时都会笑着微微点头致意。 毕竟梁珂齐的面相还是很耐看的，浓密的眉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整张脸瘦削有度，活脱脱一枚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第一紧要的事情解决了，心头也松了下来，梁珂齐这才开始打量起这家公司的门店。 一般而言，能够在这种繁华地带开门店，而且摄影基地也在一起的，可见公司的总体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像之前在家乡时，那家摄影店的门市部和摄影基地就是分开的。 到了下午六点过，还没看到有人回来，之前那个高马尾的漂亮女人则过来喊上梁珂齐一起去食堂吃饭。 期间，梁珂齐听着几个美女聊天，时不时插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以引起几人的注意。 新到一个地方，怎么才能快速让别人记住你？ 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和别人交流互动。 吃完饭，又是等待。 直到晚上七点过，魏店长才领着一个年轻人来到梁珂齐面前：“你跟小五一起去宿舍吧，被褥这些得自己买，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小五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也是小帅小帅的。 “你跟我走吧！”小五招呼一声，就往门店外走去。 梁珂齐提着背包跟着他往外走。 “你好，我叫梁珂齐。”梁珂齐率先说道。 叫小五的年轻人脚步不停，头也不回，仿佛没听到似的。 呵！ 梁珂齐心里嗤笑一声。 也不再和他说话。 小五的步伐极快，带着梁珂齐左弯右拐，走了有十多分钟，这才在一栋有些偏老旧的楼层下停了下来。 转身对着梁珂齐说道：“那什么，你自己上去吧，在八楼，801，有人在里面。” 说着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切，什么玩意儿，烟都不知道抽一根。” 或许是故意嘀咕给梁珂齐听的，所以声音并不小。 原来是因为这样？ 梁珂齐无奈的笑了笑，也没当回事儿，自己则像楼道里走去。 来到801，敲了敲门。 少倾，一个光着上身，穿着一条短裤的男子就开了门。 “你找谁？”男子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好奇的问道。 “你好，我是新来的摄影学徒，我叫梁珂齐。”梁珂齐介绍道。 “那你进来吧！”男子转身走进屋里，指了指一间房间：“那儿还是空着的，你自己选一个铺位。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户型，梁珂齐推开卧室的门，里面光线比较暗，想来采光好的房间都被另外几人占了。 摇了摇头，梁珂齐将背包放在卧室旁边的小桌子上。 卧室里有一间上下铺的铁床，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小衣柜，一张小桌子，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哎！ 又是这种铁架子床。 梁珂齐叹息一声，想起高中大学都是这种铁架子床，没想到毕业后还是不能摆脱它。 放下背包，简单的清理一下房间，将钱包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身上，这才来到客厅。 刚才的那男子坐在客厅玩手机。 梁珂齐简单打声招呼，并问了一下附近哪里有卖床单被褥的地方，这才走了出去。 如果说公司是属于中心的商业区，那么这住宿的地方就算是老城区了。 梁珂齐闲逛着，买生活必需品。 心里想着如何才能快速的和几人熟络起来。 刚才和那人简单的聊了一会儿，询问到一些基本情况。公司现在有三个摄影师，他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两个学徒，一个是之前送梁珂齐过来的小五，还有一个是快升级为副拍的女生。 至于其他的人员，梁珂齐暂时还不清楚，而宿舍里加上梁珂齐一共就只有五个人住。 而听刚刚那个叫骆言的摄影师的描述，就他还差一个打杂的，那么自己多半会跟着他学。 骆言？ 梁珂齐微微皱眉，思索着。 买好了所有的必需品，梁珂齐抱着所有东西回到了宿舍。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又花了两百多，还好现在天气热，被褥这些都是薄的，不需要太厚，不然还得花更多的钱。 短暂的在心里心疼了一下花费的两百块钱，梁珂齐就开始把床铺好。 这是宿舍传来吵闹嬉笑声，梁珂齐估计是另外几人回来了。 适时的走出卧室，看了看外面的几人。 除了骆言外，还有一个个子只有一米六左右的矮胖矮胖的青年，以及一个瘦高瘦高的青年，另外则是一个年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对面几人也在打量着梁珂齐。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学徒，我叫梁珂齐，以后还希望你们多多指教。”梁珂齐笑道。 听到这话，矮胖的青年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而瘦高的青年则面无表情，年纪最小的反而开口叫道：“又来一个男生，这下我们喝酒可以赢的了那些女生了吧！” 说着，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会喝酒吗？” “会一点儿！”梁珂齐不失礼貌的回应道。 切！ 那年纪最小的摆摆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趣，来到沙发处葛优瘫。 另外两人和梁珂齐点点头，自报家门。 矮胖青年叫宋轻松，瘦高青年叫秦军。 最小的那个没说，梁珂齐也懒得问。 看着几人全都在沙发上玩自己的手机，梁珂齐笑道：“各位，我初来乍到，要不待会儿，我们出去喝酒？” “可以啊！”年纪最小的那个马上跳起来，叫嚷道：“我上次就想喝那个酒了，死贵死贵的。” 这时，另外三人也看向梁珂齐，看他如何处理。 毕竟才说请客，又听到这样的话，也算是比较尴尬了。 谁知道梁珂齐淡然一笑， 道： “酒不在贵， 逢知己， 千杯少！” 第16章 上班 梁珂齐一句话说完，三人都投来赞许的眼光，只有年纪最小的少年微微撇嘴，嘀咕着——没钱就没钱，说得花里胡哨。 梁珂齐不仅莞尔一笑，真没想到都21世纪了还能遇见这么可爱的憨批，还有那个小五，同样也是个小心眼的憨批。 难道是因为以前接触的人素质都比较高？或是隐藏得比较好？ 想了想，梁珂齐也就释然了。 找了个位置也在沙发坐下来，并让他们给刚刚那个小五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起去吃宵夜。 一切都是陌生的环境，能不和别人交恶就尽量不去交恶，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哪怕是狐朋狗友。 每个人都是有用处的。 晚上九点过，在骆言的带领下，几人向着楼下附近的的夜市摊走去。 小心眼的小五也在队伍中，得知新来的要请客，理所当然的回来了，并没有之前的话语而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果然，脸皮厚吃得够。 骆言很会选地方，既不是消费太高的，但也能吃喝开心。 夜市摊人很多，比县城里的人流量多了许多。 虽说是夜市摊，却也不是真的搭个帐篷摆上桌椅这么简陋，而是一条街都是卖宵夜的。 骆言带着几人选了一家烤串的店。 店主热情的给几人递烟，看起来很熟悉。 递给梁珂齐时，他摆手拒绝了。 一旁的小五看见这一幕，算是对早前的那点误会有了解释。 几人落座，梁珂齐拿过一次性杯子给几人倒上茶水。 其实年轻人的世界很简单，尤其那两个可爱的年轻人。 当坐到这里时，两人对新来的梁珂齐感官还不错，虽说同性相斥，可如果是一个会来事的同性，相处起来也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情。 由于人多，菜还有一会儿，不过冰冻的啤酒倒是摆在了桌子上。 梁珂齐将杯子倒满，笑道：“第一次来这边，能够认识几位，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希望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大家能互相体谅，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可以尽快提出来。 我觉得男生之间的相处总比女生之间来得简单，不像有些女生好闺蜜，三个人，四五个群。 来， 几位， 我干了， 你们随意。” 听到三个女生四五个群时，几人都露出笑容，毕竟这个梗还是听过的。 梁珂齐一番话语开场，几人一杯啤酒下肚，顿时个个点燃香烟，以一种悠闲的姿势坐着，而不是方才那样正襟危坐。 “听到没有，小宇，和人家珂齐学学，你想想你刚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 打声招呼都不利索。” 瘦高瘦高的秦军斜眼看着年纪最小的吴宇一本正经的说道。 吴宇咕隆一声‘我那会儿才十六岁’，不过也没敢大声反驳。 秦军丝毫不理会吴宇的窘迫，嘲讽道：“你现在也才十七岁。”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顿时变得热络。 “珂齐？不错，比我想象得罪要好。”梁珂齐心里想到。 同时心里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个叫吴宇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小，而且名字也…… 吴宇， 无语？ 他爹妈真会取名字。 不过他突然想到有个远房表哥直接给儿子取名‘吴所谓’，也就释然了。 现在的年轻人似乎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操作都能够理解，毕竟还有人叫王者荣耀。 一瓶啤酒下肚，众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吃的东西也都上来了。 刚开始画风还算正常，聊着聊着就聊到女人身上去了。 吴宇双眼放光，大声说道：“我觉得我们店里就那个玉玉身材最好，喝酒也凶，还他么没男朋友，就是怎么追她，她都不干。” 说着一脸懊恼。 玉玉？ 梁珂齐脑海里快速闪过今天看到的几个美女，只有那个高马尾的女生能符合吴宇所说，却不知道是不是。 瘦高瘦高的秦军一脸不屑的嗤笑道：“就你还追人家，别人压根就瞧不上你，没点自知之明。” “梦想还是要有的嘛！”吴宇干笑道。 从头到尾，骆言的话最少，其次是矮胖矮胖的宋轻松。 不过这些梁珂齐都不在意，最少他的目的达到了，一顿不算贵的宵夜，初步让自己融入了这个小集体。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用父亲的话来说，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一顿宵夜吃完，几人这才踱着步子往宿舍走。 不愧是大城市，街道上，随处可见的豪车、跑车，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吧！ 梁珂齐默默的想着。 创业时，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可一旦步入打工路，就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而不可及。 回到宿舍，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梁珂齐给梁文发了条微信说了一下暂时的状况，好让家里人知道。 来时，梁珂齐和哥哥梁文约定过，每天会发个消息，表示自己平安。 一旦连着几天没有发消息，肯定是遇到什么状况了。 和梁文简单聊了几句，梁珂齐就放下手机睡觉了。 今天从早到晚都在奔波，还是比较累的，最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都闲着，突然忙碌起来，还不是那么适应。 次日，梁珂齐七点钟就起床，起来时，骆言已经在煮早餐了。 公司包吃中午和下午，早餐得自己解决。 梁珂齐看到骆言煮了两个鸡蛋，旁边放着一袋牛奶。 “早！”打了声招呼，梁珂齐就开始洗漱。 本来八点钟上班也不用起这么早，但是还得打理自己的头发，所以早起一会儿，免得到时候厕所拥挤。 以前在学校宿舍就是这样，谁都蒙着被子多睡一会儿，一到上课时间，洗漱台就像赶集一样热闹。 这都是经历过才知道的事情，就像才进大学时，梁文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要想做什么事情最好制定一个目标，如何去做。 当时的梁珂齐不屑一顾，可后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做好。 等到梁珂齐弄完，其余几人才从床上爬起来。 骆言拿着一个鸡蛋看向梁珂齐：“吃一个？” 梁珂齐摆摆手：“我不习惯吃早餐的。” 等到七点五十，几人才踏出宿舍的大门。 梁珂齐跟着骆言走在最前方，其余几人紧随其后。 “今天是拍内景还是外景？”梁珂齐问道。 “应该是内景，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暂时跟着我学，他们两人都有助理，只有我这里还差一个。”骆言回答道。 十分钟的路程，几人就来到了公司。 除了梁珂齐，另外几人都得打卡。 在大厅门口，所有人全部都在这里集合，估计是要开会。 果然，没一会儿，魏店长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看着一众工作人员，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就开始讲话。 无非是工作上的总结，销售的业绩，摄影师拍的照片的问题等等。 约莫半个小时后，魏店长终于停了下来，眼神看向梁珂齐这边，用一种喜悦的声音说道：“今天，我们公司又来了一位新的同事，同时，我们公司又增加了一个家人，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了几下。 魏店长招手，示意梁珂齐走到前面去。 “自我介绍一下吧！” 梁珂齐点点头，转身面向众人，人数不多，才二十多人。 清了清嗓子，梁珂齐压低声带，用一种比较醇厚的嗓音说道：“大家好，我叫梁珂齐，你们也可以叫我珂齐。 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来到公司，希望以后和大家相处融洽，为公司创造价值。谢谢！” “切，舔狗。”站在后面的体型较为魁梧女生低声嘲讽道。 散会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梁珂齐则被魏店长安排暂时跟着摄影师骆言，给他当助理。 工作的内容枯燥且乏味，而且没有任何挑战性。 就是在影棚里帮忙拿道具，摆放道具，或者给客人整理服装。 早晨拍照的人比梁珂齐想象中要少，只有一对快要结婚的年轻夫妇过来拍照。 毕竟结婚也是分时段的，一般而言，都是国庆或者年关是最多的，平时几乎都没多少人把日子定在五六月。连带着拍婚纱照的人也比较少。 打杂的同时也时不时的和骆言交流着，算是另外一个增加好感的策略。 不过让梁珂齐稍微有些意外的是，骆言在给客人拍照时，和之前在家乡的学习时的那个摄影师完全是两种感觉。 骆言给客人拍照时，梁珂齐都能感觉到如同老师教孩子一样，声音大，脾气暴躁。 看得梁珂齐忍俊不禁。 关键是有些客人真的是个憨批。 骆言说，你往左靠一点。 客人的脸马上来个90度转弯。 骆言说，手搭在你媳妇腰上。 客人整支手直接环抱着媳妇。 …… 虽然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客人，客人看到这么憨的，还是让人有些意外。 一个早晨就在这样枯燥且无技术含量的工作中度过了。 中午，吃过饭，短暂的休息了片刻。 又有客人过来拍照，梁珂齐带领客人去服装间，顺便给客人拿衣服。 “嘿，新来的。”一道女声从梁珂齐后面传来。 梁珂齐转过身，笑道：“我有名字，不叫新来的。” 来的是服装间的助理，一张娃娃脸，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袖，下身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 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以梁珂齐的眼光来看，也就凑合。 主要是太平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问道。 早上开晨会的时候，梁珂齐没看到这个女孩，估计那会儿不在，所以也就没有听到梁珂齐的自我介绍。 “你猜？” 说着，不等女孩回答，就向客人走去。 “切！” 女孩也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第17章 崽(一) 如果哪天觉得生活枯燥乏味了，不妨什么都不带，出去走走看看。 最多两三天，你就会发现原来平平淡淡的生活居然也挺怀念的。 中午吃过饭，梁珂齐跟着摄影师骆言出外景。 车辆刚出去没多久，就被一辆帕拉梅拉给剐蹭了。 看着满大街的豪车，梁珂齐心里只有感叹，高不可攀的感叹！ 除了面对的环境和人不同，其他流程几乎和以前学摄影时没什么两样。 忙碌且枯燥乏味的生活就这样开启了新的篇章。 话分两头。 葫芦群里的老四罗伟自从上次离开家里，带着媳妇到这边上班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罗伟来到j市后，先后找了好几个挖机工作，但是都不合适。 要么是工资不高，要么是加班时间太长，要么老板嫌弃他技术不行。 总之过来这边两个多月了，就没能稳定的在哪里上班。 唯一不用担心的是，罗伟的父母也在这边，并且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所以生活方面倒是解决了。 罗伟的母亲之前去找了一个加油站工作人员的工作，不过仅仅半个月就没做了。 在罗伟印象中，自从母亲和父亲结婚后，似乎就没有去上班。 哦，去年上得有半年左右的时间。 父亲和母亲是二婚，那时候罗伟还小，才读小学三年级，一晃已经十多年了。 不过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生育小孩。 这段时间，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的原因，罗伟发觉脸上身上又开始长痤疮。 这个痤疮和别人的不同，前胸后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这些都还好，可是脸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看着都瘆人。 特别是去年爆发的时候，嘴角、下巴处一个挨着一个，又红又肿，轻轻用手一摸，里面仿佛有脓一般，却又挤不出来。 罗伟去了好几家药店也没买到之前用的那种药，只好给梁文打电话，让他买好后寄过来。 这段时间没有合适的工作，父亲那儿因为政策原因，也一直处于半停工状态，所以一家四口没事就去外面钓鱼。 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可一次两次三次后，渐渐的就失去了兴趣。 又因为父亲那儿的工资一直拖欠着，这段时间的生活费用都是父亲刷卡来维持的。 因此，父亲时不时的就会念叨起来。 罗伟的父亲今年四十出头，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也保持得很好，又加上其性格偏年轻化，所以并不显老，反而很有精神头。 和梁珂齐家的家庭环境不同，罗伟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和父母有过什么沟通。 初中还未毕业，就不读书了，在外面混了段时间，被父亲安排去跟着别人学挖机。 当时是在深山老林里，正值夏季，白天顶着烈日，晚上还得和各种虫虫大作战。 罗伟父亲的本意是想让罗伟通过艰苦的环境让他认知到出了社会的生活有多不容易，可没想到，罗伟却死活不愿意再回到校园。 对此，罗伟的父亲也只能不了了之，而罗伟的职业生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由于家里的债务比较多，所以刚出来时，每个月发工资后，除了生活费，其余的钱都会转给父亲。 久而久之，这种生活状态就让罗伟不厌其烦，因为手里看不到钱，即使有，也会给父母。对生活没有任何的期盼。 于是乎，开始大吃大喝，各种玩儿。 而这一切的本身都需要钱。 没钱了， 发个微信给父亲。 …… 长此以往，父子俩的关系也就越来越淡。 罗伟觉得自己挣得钱都交给了父亲。 而罗伟的父亲却觉得罗伟交到他手里的钱几乎又全部给他花了的。 两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这天， 罗伟一如既往地睡到十一点过才睡眼惺忪的爬起床。 媳妇杨珊则半坐在床上玩手机，根据医生的定的预产期，应该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分娩了。 罗伟走出卧室，在厕所里蹲了半个小时，这才开始洗漱。 出来时，饭菜已经摆上桌。 等罗伟落座，今天同样休息的父亲缓缓开口问道：“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找到工作吗？” 罗伟的父亲脸色不是很好，和平时不一样。 罗伟沉默不语，默认了父亲的话语。 “一个个的点都不让人省心，罗飞那个小兔崽子，跟着周红一声不吭就跑去深圳了，厂里五千多块钱的工资都不要了。一天天的不知道想啥？”罗伟的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罗伟心里一惊，去年，弟弟罗飞和亲戚一起去福建那边进厂打工，每个月除了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其余的钱上交给父母。 这才多久？ 就受不了了？ 罗伟心里冷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看都是他奶奶给惯出来的，如果不是他奶奶给他转钱过去，他有钱走？走到哪里去？”罗伟的母亲抱怨道。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既然不听我的，我就当没这个儿子。微信都被我拉黑了。”罗伟的父亲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这几年债务越来越多，房贷不算，都还负债三十多万。 本想着一家人都上班，最多两三年就可以还完，然后存点钱给几个孩子结婚做准备。 谁知道罗伟出来这几年用的比挣的还多。 罗飞现在又不听话，好好的班不上，非要跑外面去当服务员。 老幺也在打电话，不想在福建，想过来这里。 别人看待这个家庭，都觉得这么多人挣钱，一年得有几十万的收入。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莫过于此。 三个孩子都在挣钱，听着还好，可实际情况是自己每个月还要倒贴。 就像现在这样，一家四口在一起，就他一个人上班，工资还不能准时发放，信用卡都快刷爆了。 又突然听到罗飞一声不吭的跑去其他地方，几千块钱说不要就不要。 放在平时，他也不会如此生气，可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堆积在一起，就让他越发急躁。 尤其没多久，儿媳妇又要生孩子，说不得又是一大笔开销。 可看着自家儿子这浑浑噩噩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难听的话语，而是对着罗伟询问道：“那你都有什么打算咯？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刷下去吧？” 本想从自家儿子嘴里听到一句正在努力找之类的安慰话语，可罗伟仿佛没听到一样，埋头干饭。 又看了看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终究是没能像以前一样大声呵斥。 一家人吃完饭，罗伟把碗一放，擦了擦嘴，掏出一根烟，走到窗户边抽烟。 吞吐着烟雾，罗伟望着外面并不算风景的风景，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捆绑着自己一样。 餐桌前，罗伟的母亲正在收拾碗筷，罗伟的媳妇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抵在后腰处，正往卧室里走去。罗伟的父亲抽着烟，皱着眉头，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罗伟双手靠在墙壁上，望着窗外发呆。 他还记得之前和梁珂齐兄弟俩在一起时，聊过的话。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马上都是当爹的人了。” “能有什么打算，上班呗！” 上班呗！ 可这个班真的不好找。 不好找啊！ 罗伟叹息一声。 十五岁踏入社会，在这个大染缸里面，吃喝嫖赌样样都沾染了些，就连现在的媳妇都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只不过当初两人短暂的在一起后又迅速分手了，去年才正式在一起的。 其实罗伟压根就没想过和她结婚，至少暂时一两年不打算结婚，谁知道运气这么好，没多久她就怀孕了。 原本年初时双方家长见面就准备定亲的，最后却因为彩礼的事情没谈得拢，就不了了之。 用梁文的话说，她挺着个大肚子都不怕，都不慌，你慌啥？ 罗伟一想也对，反正该着急的人不是自己，慌什么？ 后来也不知道双方父母怎么商量的，就说今年年底定亲。 这半年来跑来跑去花了不少钱，也没挣多少钱，自家老头有怨气也是正常的，谁叫他是老子呢？ 更何况年底定亲也全靠父母支持，这些都是钱，包括媳妇马上生孩子，一家人的开销…… 罗伟很能理解父亲的心情，可理解是一回事，认同不认同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就在罗伟神游天外时，父亲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帮你问了，你强伯那里还差人，工资九千，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过去。” 听着父亲不容置疑的话语，罗伟默默地走进了卧室，拿出背包收拾衣物。 “你干嘛？”躺在床上的杨珊疑惑的问道。 “去上班！”罗伟回答道。 杨珊放下手机，沉默片刻，问道：“离这里远吗？” “远，一百多公里。” 强伯那儿罗伟之前去过，所以知道路程的远近。 而且那个地方是在乡镇的荒山里开采砂石，如果自己没车，几乎是不可能随时来去的，因为连汽车一天也只有两趟到县城里。 “哦！” 杨珊看着有些沉默的罗伟，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咬着牙，愣是忍住没说一个挽留的字。 第18章 崽(二) 罗伟背着背包，打了声招呼，就踏出了这个暂时的家。 临走前，在父亲那儿拿了两包烟，同时收到母亲转过来的五百块钱。 跟着导航坐车，转车，等到了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 接自己的是强伯，一个和父亲年纪差不多，但是头发几乎掉光的中年男子。 第二天，和老板见面后，就上挖机试驾。 接着就开始上班。 强伯是属于挖机公司派到这里来上班的，而罗伟则是属于给这个沙场的老板开挖机。 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把打碎的砂石装上车，简单枯燥乏味，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吃饭跟着工人们一起吃，住宿跟着工人们一起住在简易板房里。 如今天气越发炎热，每到晚上睡觉时，蚊虫在耳朵旁边翁嗡嗡的响，扰的人心烦意乱。 房间里没有风扇，另外一间床的中年汉子打鼾声如雷贯耳，更让心烦意乱的情绪又增添几分。 不过每当这个时候，罗伟都会想一想媳妇儿的大肚子，想一想即将出生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给他(她)取个什么名字等，不过每次都毫无头绪，反而在这种胡思乱想下入睡。 这样的日子接连过了一个星期左右。 这天，罗伟接到母亲的电话，媳妇已经进产房了，听到消息，罗伟火急火燎的停下挖机挖机，给老板打电话。 大老板同意了罗伟请三天假，但是让他给二老板打个电话。 这个沙场是这两个老板共同投资开设的，大老板一般不管具体的事务，所以必须得和二老板再次请假。 接到电话，二老板死活不松口，就是不同意。 在罗伟再三请求下，这才勉强答应了。 不过今天必须上完。 好不容易请到假的罗伟急忙给父亲打电话，让他晚上来接自己。 怀着忐忑不安又激动的心情，罗伟心不在焉的开着挖机，时不时看看手机，想第一时间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倒不是有着所谓的重男轻女思想，只是纯粹的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早上九点钟母亲就说进了产房，可直到下午也没听到母亲回电话。 罗伟原本激动的心逐渐冷却，渐渐地多了一份担忧。 可是给母亲打电话，她又说没事，不用担心。 这让罗伟的心揪着，始终放不下。 下午七点钟左右，父亲开着车来到了沙场。 罗伟坐上车，父子俩就开始返程。 一路上，父子俩无话。 走到半路，却堵车了。 半个小时也不曾动一下。 原本想急着赶回去第一时间看到孩子看到媳妇的罗伟望着堵成一条长龙的公路沉默不已。 他倒是不怎么理解也不怎么在乎妻子分娩时有丈夫在身边陪着如何如何的大道理。 只不过平时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而且杨珊也耳提面命的提醒着。 可现在…… 九点钟左右，车子还堵着，一动也不动。 微信里，母亲发来消息。 生了，女孩。 还有一个几秒钟的小视频。 罗伟点开视频，看到一个裹在层层被子里的新生婴儿。 婴儿头发浓密，逼着眼睛，嘴巴张着哇哇大哭，长相随母亲杨珊。 罗伟的母亲伸出一根手指头给孩子捏住，孩子立马不哭了。 看完视频，罗伟咧开嘴笑了出来，把手机拿到父亲面前：“爸，生了，是个女孩。” 罗伟的父亲认真看完视频，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这个家庭又多了一个新生命，多了一位成员。 父子俩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时，车辆缓缓前进着。 约摸十点钟，父子俩终于赶到医院，杨珊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看着母亲逗弄着小家伙，眼神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罗伟看了看媳妇，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还疼吗？” “嗯！” 转头，看向躺在小床上还没有取名字的小不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皮肤粉嫩的小家伙。 似乎担心手上的老茧烙得小家伙不舒服，罗伟又改用手背去抚摸一下她的脸颊。 随后又拉起她的小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手，柔若无骨。 呼！ 一整天都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看到母子平安后，罗伟终于如释重负。 看到孩子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可以让自己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 一家五口就在医院度过了这个漫长而又难得的一晚。 期间，初为人父的罗伟跑上跑下，买这买那，充分用行动说明一切。 哪怕跑了很多次，可很奇怪的是，他的心里竟然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听着孩子哭啼的声音，不仅没有觉得聒噪，反而觉得心疼，不知道孩子是饿了还是怎么了？ 只得六神无主的看向母亲。 次日，清晨。 罗伟到医院外面去给一家人买早餐。 这时接到了二老板的电话。 “那什么……小罗，你待会儿下午就过来上班吧，实在是抽不开人手了。”电话对面，二老板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老板，昨天不是和你说过请三天假吗？今天才第一天啊？”罗伟急了，急忙解释道。 对面沉默了几秒，道：“那这样吧，你明天早上过来。” “不是，老板，我请的假是三天，不是没到时间吗？”罗伟有些不高兴了。 “就这样确定，你能来来，不能来我就另外找人？”二老板语气冷漠的说道。 罗伟咬着牙，沉默片刻，从齿逢间硬挤出一个‘好’字。 换做是以前的罗伟，当场就不干了然后开启嘴强王者。 不然去年也不会干出拿挖机威胁老板，让老板发工资的事情。 他没有多少文化，也不懂太多的道理，可他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做事了就得拿钱。 可这次面对二老板的威胁，他忍住了。 甚至到了医院里也绝口不提此事，只是在晚上时才和他们说了一句工地上忙，走不开，明天早上就得赶过去。 父亲点点头，没说话。 母亲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杨珊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早上，罗伟最后看了看孩子，就抓紧时间赶去上班的地方。 昨天一直担心母子俩的安慰，罗伟没有想其他的，可此刻闲下来，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父亲明明知道还有几天孩子就出生了，为何还要迫不及待的追自己出来上班，钱就真的那么重要？ 虽然家里经济困难，可是又不是一天两天，都已经这么几年，又不是自己早出来几天就能解决的。 钱，真的重要？ 随即，又想到那个二老板，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想到才出世的孩子，罗伟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任性，再像以前一样，作出一句话不爽，说不干就不干的举动。 他似乎有些明白父爱如山这几个字更深层次的含义。 到了工地上，罗伟并没有立刻坐上压力去上班。 因为即使下午上班后，发工资时，今天也会被算作请假。 所以他到了后，直接回到宿舍躺着，顺便给梁文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查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躺在床上不去工作，算是罗伟最后的一点儿对于资本家的压迫的反抗行为了。 或许，以后连这一点反抗行为都会被磨去。 不过， 现在， 此刻， 才初为人父的他， 还带着一丁点儿的不忿。 …… 没多久，梁文就给出了答案。 罗梓涵。 梓涵？ 罗伟的心里顿时美滋滋，连带着那丝不忿也很快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脑袋的‘梓涵’两个字。 嘿嘿！ 罗伟傻笑一声，自言自语： 我的孩子有名儿了， 叫 梓涵！ 第19章 结婚做什么 梁珂齐这几天的工作状态用一个字来形容——忙，很忙，非常忙。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感受，以前总听别人说大城市生活节奏特别快， 听，就听了。 没法感同身受。 可这几天下来，他却深有体会。 每天大清早就去上班，晚上十点过才下班，等到洗漱完躺上床已经十一点左右。 刚开始来的那天还以为和在老家差不多，结果确是天差地别。 他还想着和这里的同事打好关系学技术，现在才发现自己格局还是小了。 如果一天上班时间就用了十五个小时的时间，谁还有闲心和你打交道，谁还在乎教不教你这个学徒？ 以前在老家时，那些摄影师一天最多拍一百多张照片，而在这里，一个摄影师差不多拍四五百张。 刚开始只是觉得这边工资高，却没想到工作这么累，这就是所谓的大城市，就是所谓的节奏快，这就是所谓的工资高？ 这哪里是上班，这简直就是拼命。 梁珂齐初来乍到，却时被惊到了。 尽管有着强烈的不适应感，梁珂齐还是坚持着。 可和摄影师骆言聊到工资这一块，又发现一个和自己想象不一样的地方。 每个月20号才发上个月的工资，而且还是只发一半。 三天不上班算自动离职，不提前一个月写辞职报告，也算自动离职，那么扣下的工资一律不发。 这就意味着下个月发工资时，自己只有几百块钱的工资，而且还得扣下一半？ 通过几天的时间观察下来，梁珂齐发现摄影师骆言的技术其实和家乡那个教自己摄影的师傅相差不大，甚至还略有不如。 整个公司的运作模式几乎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唯一不同的是用的设备更先进，自己从未见过。 也就是说梁珂齐待在这家店里，其实能够学到的东西并不多，顶多就是熟悉这些未见过的设备如何使用。 因为这里的工作太忙，根本不可能像以前那会儿学一样，把关系打好就可以让摄影师教。即使别人愿意交，关键是也没有时间。 就比如这几天里，梁珂齐几乎成了一个完全打杂的人员。连相机都没能摸一下，还谈什么学习。 以前在家乡学习时，总觉得那些傻子被压榨劳动力还不自知，甚至甘之如始。 可到了这儿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而是学习的成本太过昂贵。 有钱的人直接花钱学习，没钱的人只能花时间学习，又没钱又没时间的人只能不学习。 来之前还调侃又成一名打工人，却没想到成了一个打工拼命不挣钱的人。 这样的日子，最多一两个月，不然时间长了就没意思了……梁珂齐心里想到。 这几天下来，接触最多的就是摄影师骆言，其次就是服装间的那个女生林林。 再次则是化妆学徒潇潇。 几人年级差不多，又经常配合工作，几天下来也算熟悉。 和骆言的不苟言笑不同，梁珂齐擅长和女生打交道，而且是不同的女生。 除了长得帅是优势之外，和他自身的魅力也有很大的关系。 不然他在家里也不会赢得许多关系远一点的亲戚朋友夸赞一句‘有礼貌’的评语。 因为每次有陌生人进来，他都会起身给对方接一杯水，如果是冬天，则会泡一杯茶。 有礼貌的评语因此而来。 林林是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子，以梁珂齐的眼光来看，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对a，宛如飞机场，平时总爱和梁珂齐打闹。 看到她的对a后，梁珂齐对待她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哥哥看待妹妹的感觉，越看越不好看。 不过关系倒是越来越好，像今天早晨还特意给自己带了早餐。虽说给自己时故意臭着一张脸，嘴里说着吃不了什么傻话，不过梁珂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份早餐根本就是特意买的。 而另一个化妆学徒潇潇则是波涛汹涌，很可惜的是她有男朋友了，而且感情特别好，这意味着没其他人什么事。 不出外景时，几人几乎都会聚在一块儿，聊着些没营养的话。 林林本来也是学习化妆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服装间打杂的了。 梁珂齐问出这个问题时，林林也很疑惑的摇摇头，皱眉思索着。 这样的日子虽然忙，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乐趣，至少看到林林吃瘪的模样时，看到潇潇胸口起伏，波涛汹涌时，看到公司里身材最好最靓的高马尾女人玉玉时，看到来的客人几乎都是开车几十上百万的车，牵着各种类型不同风情的女人来拍照时…… 梁珂齐觉得这样的日子累是累了些，可大饱眼福也是真的。 质量真的和家乡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说在家乡，来拍照的客人化妆打扮出来后有了几分电视剧里普通演员的感觉。 那么，这里的客人化妆打扮出来后，就像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仅仅只是因为设备好吗？ 也不是， 主要是这里的质量都比较好而已！ 试想一下，动辄几万的婚纱照，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拍的。 就像现在的年轻人，再怎么说着几万几十万都是小钱之类的话语，可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兜里一千块钱都没有。 这点是肯定的，因为梁珂齐之前就属于这一类人。 只不过经过创业这段时间的连续打击，稍微接地气了，不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工作时间长，工资不高的人多的是， 比如， 葫芦群里的老二，王乾敏。 他从三年前开始在这家美容院上班，现在还在这里上班。 一开始什么都不会，当学徒时只有六百块钱一个月，她硬生生熬了半年。 这半年里，每天都是大清早去，大半夜回家，回来后还得背诵所谓的公司内容(也就是如何给客户推销产品，或者是产品本身的介绍。) 刚开始时，遇到朋友一起聚会宵夜，或者是梁文梁珂齐罗伟几人一起时，她都会先放着，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半年后，先后走了好几个人，可她一直坚持着。 她觉得美容养生这个行业不会过时，那么就值得学下去。 学成后，工资也有了增加，变成了两千块钱的底薪加提成。 提成也是分类的，分为产品的提成和给客户按摩的提成。 虽然收入不稳定，工作也比较累，但工资平均下来也有三千左右。 最起码能在县城自力更生，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出去进厂打工，她心里也很满足。 工作一年后，工资还是三千多，没有太大的涨幅，他和葫芦群里的几人吃宵夜时也会询问老大梁文的意见。 得到的回答是，觉得行就做，不行就改行。 虽然两表兄妹小时候关系不好，可长大了反而更亲近许多。 对于家里人，小王同志又无法和他们沟通，即使沟通后，也不会赞成她的选择，几次之后，她也就不再问家里人什么意见了。 所以得到梁文的肯定后，她还是继续在美容店工作。 工作了快两年的时候，老板进了一款产品，专门治疗雀斑的，需要一万多块钱。 小王同志犹豫了好几天，看着镜子里那张白皙的脸蛋，就是上面的雀斑影响了自己的美貌。 心一横，拿出自己几千块钱的存款，又从某呗上借了几千，把这一万多的产品买回家。 效果还是有的，虽然没法像老板说的那样完全消失，至少以前痕迹明显的雀斑确实淡了不少。 王乾敏觉得这钱花得还是值得，起码自己的漂亮程度更上一层楼。 后来，老板说这边的店不想开了，问她们几个员工愿不愿意接手，反正顾客也有，产品也有。 王乾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去和梁文几人探讨了一番，最终决定不值得，没有答应。 后来，姨孃家的姑娘小琴初三毕业也来到店里学美容。 今年是工作的第三年，新年过后，老板就说还要开一个分店，单独询问几个在店里工作的女孩子，愿不愿意入股，每个季度分红。 有钱一起赚，有亏一起吃。 新店那边，老板安排了王乾敏和小琴过去。 这次入股的事情，王乾敏没和葫芦群里的几人说。 在老板的再三劝说下，王乾敏投了两万块钱，由于手里只有一万没这么多钱，老板也很大度的说没关系，可以从工资里扣掉。 新店开业后，小王同志工作更加卖力，竭尽所能的推销产品，服务态度很好。 因为，这个店，也有她的一份。 如今，工作三年了，手里没一分存款，就只有投入店里的两万块钱。 她不拼命，怎么行？ 母亲上次打电话给她，聊了许久。 最主要的就是家里的债务只有十来万，最多两年就还清，让她还是找个男朋友，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都结婚了。 王乾敏没好气的应了一声自己知道，随后又让父母自己多存点钱，别什么事都考虑到儿子，就让以后有了媳妇忘了娘。 随后挂断了电话，最后的话可不是故意说来气父母的。 自家弟弟是个什么样，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哪怕姐弟俩同住一个屋檐下，可一个月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只要王静没上班，就是在床上躺着，要么玩手机，要么睡觉。 家里的家务之类的一概不管，时间一长，王乾敏也懒得管。 小时候还可以吼几声打几下，可现在都这么大了，一米八几的身高。 吼，有用吗？ 所以姐弟俩谁也不管，也几乎不在家煮饭吃。 倒是让寄住在她家的外公弄得不知道该咋办？ 说起结婚，王乾敏就有些不屑一顾。 今年本命年的她才二十四岁，却如同看淡世间男女情爱一般，至少她也谈过一个男朋友，但是最后没成。 自那以后，就没在想过这方面的事儿。 却换来母亲的担忧。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现在过得不是挺好吗？ 为什么非得找个男人？ 结婚做什么？ 就因为结婚后有个孩子？ 然后承受着一辈子的生活琐碎和吵吵闹闹，最后把生活过得鸡飞狗跳？ 所以， 她时不时的在思考， 结婚做什么？ 第20章 表白 梁珂齐今天起得特别早，因为有客人要求，想拍清晨的阳光，感受那种水天相接，朝霞初现的景象。 梁珂齐虽然读过大学，但是腹中并无多少才华，看着西湖的美景，除了以前背过的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外，也只有在电视剧新白娘子里看过，这还是第一次亲身来到此处感受它的美。 对于梁珂齐这种对于山水并无多少热爱，且除了好看两个字外也无其他形容词的人而言，似乎也就这样。 客人是更早去公司换好服装，化好妆过来的，很年轻的一对夫妻。 当然这里的很年轻也是相对这里的其他客人而言，若是和家乡几乎都是二十出头的客人而言，接近而立之年的他们也算比较老的了。 不过客人郎才女貌，看起来也算赏心悦目。 客人要求以雷峰塔为背景，西湖水面为景，还得有朝阳初现。 这要求可不算低，反正以梁珂齐的技术，暂时是无法拍摄出来的。 摄影师骆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让梁珂齐帮忙摆放所用的道具。 这次过来拍摄，除了摄影师，化妆师也跟着过来的。 因为客人的内景拍完了的，就只剩下外景。所以化妆师得全程跟妆，作为化妆学徒的潇潇自然也在队伍中。 需要帮忙时，潇潇则主动上前帮忙。 此时朝阳才现，但空气中已经有了几分炎热的气息。 几番摆弄下来，梁珂齐还没什么。作为女生的潇潇却有些气喘。 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下身一件浅蓝色牛仔短裤，两条白皙的大腿匀称而修长，比之前方穿着盛装拍照的女生也丝毫不差。 尤其是走动或者摆弄道具时，身材曲线显露无疑。 虽说是名花有主，不过并不妨碍自己欣赏欣赏吧——梁珂齐无耻的想着。 “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弄就可以了。”梁珂齐说道。 潇潇捋了捋遮住额头的头发，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细的汗珠，一张脸蛋白里透红，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行，那我休息会儿。” 呼了一口气，潇潇也没有矫情，选了个台阶坐下来，拿起一瓶矿泉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哪怕摄影师骆言拍照速度极快，可换了好几次位置，而且服装也换了几次，等到这对客人拍完，也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终于休息会儿的众人坐在返程的车上闭目养神，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回到公司，吃完饭，又开始下一组的客人的拍照。 梁珂齐带着客人去服装间挑选衣服。 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短裙的林林雀跃的调到梁珂齐面前，眨巴着眼睛，期待的问道：“晚上有时间吗？” 梁珂齐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下班都十点半了，哪里还有时间哦！” “那不是刚好可以宵夜吗？”林林白了他一眼。 虽然是对a，可并不代表林林长相差，相反，除了胸无沟壑外，其他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尤其是一张脸蛋，皮肤水嫩水嫩的，五官精致得恰当好处，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清纯感。 不过梁珂齐这种lsp是不看脸蛋的。 “我可没钱。”梁珂齐没好气的回应道。 “死老扣。”林林撇撇嘴，转而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手一挥道：“不用你出钱，姐请你。” 梁珂齐反而愣了愣，林林的工资和自己是一样的，一个月几乎不剩一分钱，居然还有钱请客？ 不过梁珂齐也没有拒绝，点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下班我给你打电话？” 这几天下来，林林早晨都会给自己带一点吃的，两人的关系也在彼此拌嘴下比其他人关系近很多。 不过梁珂齐没想到她会请自己吃宵夜？ 要知道，上次自己请骆言几人，还没有吃多少东西就是几百块大洋没了。 约定好后，林林迈着欢快的小步伐离开了。 等客人挑选好衣服，化好妆，又进入忙碌的拍摄阶段。 这几天，竟打杂了，连设备都没能摸一下。 虽然回宿舍的时候摄影师骆言偶尔会主动说一说一些基本的操作，但是没有实际操作过，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下午，又是出外景。 晚上快八点钟才回公司，接着又开始拍内景。 直到十点半，才终于忙完一天的工作量。 从前不懂七九六，再知已是打工人。 以前的梁珂齐还有些羡慕大城市里拿高工资的人员，可现在他却一点儿都不羡慕。 就像来公司拍婚纱照的客人，几乎都是几十上百万的身家(因为开的车都比较贵)，可连拍照的时间都得排到晚上过来，可想而知一天得有多么忙碌。 梁珂齐是希望有钱，可他希望的是有钱后去享受生活，而不是为了钱而去拼命。 这也是当初在家里时，和哥哥梁文说起那些进厂打工一个月拿一万多工资的人，一点儿都不羡慕的原因。 下了班，拖着疲惫的躯体开始往宿舍走。 “珂齐，感觉怎么样？”一起回宿舍的骆言笑问道。 骆言给梁珂齐的感觉颇有些邻家大哥哥的感觉，很友善。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梁珂齐也很清楚，毕竟自己为人做事还是不错的。 不然，换一个人试试？ 梁珂齐伸了伸懒腰，调侃道：“这几天也还好，逐渐适应了，只不过不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 如果时间长了，估计这人生都觉得没啥意义了！” 梁珂齐说的是实话，之前进厂时就是因为这样才逃也似的离开过。 就连现在这里，梁珂齐也已经决定最多两个月就会走。 根据他自己的规划，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学会这些新设备。 而技术这种东西是慢慢磨练出来的，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出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像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不拼命怎么行？”骆言感叹道。 听到结婚，梁珂齐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中午和林林的约定。 对骆言说了一声让他先回去，这才给林林打电话。 约定好地方后，梁珂齐径直赶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忘记呢？”林林看着匆匆而来的梁珂齐，不悦的说道。 林林下班早，回去后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米黄色的短裙，柔顺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像一位清醒脱俗的小公主。 梁珂齐打了个哈哈，拉开椅子坐在林林对面，道：“怎么可能忘记，这不是才下班吗？” “你想吃什么？”林林也知道他们拍照的下班晚，只不过自己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难免抱怨几句而已。 “随便。” “喝酒吗？” “不喝。” 林林点点头，叫来服务员，点好菜，又叫了一箱啤酒。 这才笑嘻嘻的看向梁珂齐，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笑道：“好不容易吃宵夜，怎么能不喝酒？” 梁珂齐笑了笑，也就不说话，他只不过是担心她的钱包而已。既然她都不在乎，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现在梁珂齐确实也很少喝酒，可能是比之前又大了几岁，现在喝酒喝多了，第二天总是头昏脑涨。 林林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着靠向梁珂齐，笑道：“你说我一直这样撑着会不会累？” “你那不是废话吗？”梁珂齐鄙视到。 林林精致的眉毛一拧，娇怒道：“那你还不自觉的坐到这边来？” “呃……” 梁珂齐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的盯着她。 林林也毫不示弱的对视着。 空气都仿佛凝固一般。 梁珂齐也学着她的动作撑在桌子上，脑袋靠向林林，盯着她姣好的面容，压低声音道：“过来占干嘛？” “干你妹！”林林居然听懂了梁珂齐话里的含义，羞怒道。 梁珂齐笑嘻嘻地看着林林，也不觉得尴尬。 在林林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梁珂齐只好坐了过去。 “我有那么可怕吗？你看看，我们之间这么宽的距离。”林林伸手夸张的比划着两人之间约摸五十公分的距离。 梁珂齐无奈的又向着林林那边靠了靠。 林林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眯着眼睛盯着梁珂齐，傲娇的说道：“我今天漂亮吧？” 说着，还示威般的挺了挺对a。 近距离观看下，勉强忽视那不够挺拔的对a，林林还是非常漂亮的。 不一会儿，一箱啤酒就放在了桌子上。 林林拿过啤酒杯，直接给两个杯子满上，然后递给梁珂齐，又抬起自己的杯子，轻蔑道：“我干了，你随意。” “瞧不起谁啊！” 咕噜咕噜！ 两人都硬挺着一饮而尽。 嗝！ 梁珂齐打了个酒嗝。 切， 林林翻了个白眼，伸出右手握拳，小拇指伸出朝下，一副嘲讽的表情。 若是平时，梁珂齐也就认怂了，反正无所谓。 可此刻就他们二人，就这样还被鄙视，这还得了？ 于是拿过啤酒也把杯子倒满， “再来。” 就这样，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连着喝了两瓶啤酒，这才停了下来。 “还敢来吗？”梁珂齐看着林林涨红的脸蛋，得意的笑道。 虽然说现在酒量不好，可喝四五瓶啤酒还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在家里不会和梁文以及罗伟拼酒而已，因为他拼不过，就连王乾敏都拼不赢。 “谁说我……嗝……不敢来的？”林林打了个酒嗝，不服气道。 这时，烤的宵夜端了上来。 “先吃点东西吧！”梁珂齐拿过一支烤串吃起来。 林林的脸蛋红彤彤的，双眼有些朦胧，已经带着丝丝醉意。 柔软的小手搭在梁珂齐肩膀上，问道：“你长这么帅，你女朋友也肯定很漂亮吧？” “那当然！”梁珂齐又吃了一支烤串，得意的说道。 “哦！”林林失落的应了一声，又把搭在梁珂齐肩膀上的小手悄悄地缩了回去。 “幸运个毛线，找了老子二十多年都还没找到我，也不知道是迷了路，还是被哪个男人给迷住了？”梁珂齐气愤的说道。 “啊！ 哈……哈哈哈……” 林林诧异侧头看着梁珂齐，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人侧目。 不过她并不在意，伸手指着梁珂齐，笑道：“你说话真不要脸，自己不主动追女生，还想别人追你啊？” 说着，小手搭在梁珂齐的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 “那当然，都是别人追我……”梁珂齐在心里笑道，却没有没说出口。 “你先吃点东西吧！” 看着林林端起酒杯又要喝酒，梁珂齐劝道。 光喝酒不吃东西其实很容易醉，这也是平时他喝酒必须得吃东西，不然不会喝酒的原因。 “那你喂我啊？” 林林抬了抬下巴，挑衅般看着梁珂齐，把脑袋凑了过来，吐气如兰的说道。 梁珂齐微微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左手还是拿着一支烤串递到林林的面前。 林林张开小嘴，满意的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道：“真香！” 林林搭在梁珂齐肩膀上的手推了推，问道：“你喜欢哪种女生啊？” “你这种的，咋啦？”梁珂齐打趣道。 谁知林林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神色严肃的说道：“真的？” 假的，看了看她的对a，梁珂齐没敢说出口。 只得认真的说道：“真的，不过你太小了。” 听到这话，林林顿时急了。 “我哪里小了，我哪里小了？” 故意把身子挺了又挺。 梁珂齐拿起酒杯，急忙转移话题：“开玩笑的，喝酒喝酒。” 林林这才不满的放过了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着喝着聊着…… 终于，一箱酒喝完了，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 林林摇晃站起身，叫来服务员结了账。 梁珂齐扶着她的肩膀，走出店铺，准备送她回宿舍。 这里风总是带着一股子炎热，哪怕是晚上也是如此，根本没有任何凉爽的感觉。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才走几步路，谁知道林林突然一把拉住梁珂齐的手，低声说道：“陪我转会儿好不好？” 刚让别人破费了几百块，梁珂齐也不好拒绝。 林林牵着梁珂齐的手，有些摇晃的走在前面带路，脸上却充满了喜悦的神色。 尽管她知道刚刚梁珂齐是故意转移话题，可她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想牵着他的手，逛一逛，哪怕就逛一逛也是好的。 “都这么晚了，你又喝了这么多酒，我送你回去吧？”梁珂齐劝道。 毕竟明天还要上班，每天早出晚归的，确实太累了。 谁知道，林林下一句话，直接让梁珂齐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女生愿意在你面前喝醉意味着什么？” 第21章 变化 梁珂齐听着林林如此直白的话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保守或者什么的。 说起来，前几年他和罗伟没少干这种喝酒约妹，第二天又各自东西，晚上继续喝酒约妹的生活。 只不过那会儿年少轻狂，总觉得和别的男生吹嘘自己睡了多少个后特别有面儿，只不过如今看来又显得那么的幼稚。 所以听到林林如此直白的话语，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以前。 这他么的，自己是被反撩了吗？ 林林看着梁珂齐傻愣愣的，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害怕他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还装傻充愣，又害怕他听懂答应了，那自己怎么办？现在就去…… 想到这儿，林林一张精致红润的脸蛋霎时间变得绯红无比。 林林啊林林，你都在想什么呢？ 有好感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直接吧？ 他要是不愿意，以后怎么看你，你还怎么在他面前抬头？ 肯定是喝酒的原因，都怪酒，不是个好东西。 就在林林心里忐忑不安时，梁珂齐突然笑了起来，让林林如沐春风一般。 “意味着什么啊？” “这……”林林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 说到底，她也就是平时听同事说几句荤话，看几个黄段子，哪里是梁珂齐这种久经沙场的对手。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不过看着梁珂齐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由得撒娇般的举起小拳头锤着梁珂齐的胸膛。 梁珂齐反过来一把牵着林林的小手，摩擦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带着她慢慢的往前走着。 林林一时间也没有反抗，微微低着头，任由他牵着，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梁珂齐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在他心里，对林林还真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只觉得像妹妹一样。 在这陌生的城市，能有一个愿意陪你聊天，宵夜，说话的人，其实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 在家里，就梁珂齐兄弟俩，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都是哥哥梁文挡在前面，他一直都是被保护在后面的人。 所以这也让他非常想体验一下有个弟弟妹妹的感觉。 只不过随着年纪大了，也就没了这方面的心思。 林林却像只可爱的精灵突然闯入自己的生活，让自己在这边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丝趣味。 此时已是凌晨，大街上却仍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年轻人。 梁珂齐牵着林林的手，在大街上闲逛着。 虽然没有立刻回宿舍，不过梁珂齐选择的路线还是往回去的方向走。 林林的步伐有些摇晃了，似乎酒劲上来，已经让她有些走不动路。 撒娇般的赖在原地不动，甚至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也不怕弄脏了自己漂亮的裙子。 脑袋一摇一晃，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才……不想……回去…… 他们……都……讨厌……我……”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埋在腿上，居然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梁珂齐无奈的坐在她旁边，伸手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怎么可能呢？肯定是你想多了。” 呜呜呜…… 闻言，林林哭得更伤心了，一把拉过梁珂齐的腿，趴在他腿上伤心的哭起来。 从呜呜咽咽到放声大哭，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终于，哭了许久，林林抬起头，露出一张哭花了的脸，像一只小花猫，泪眼朦胧。 一只手无力的伸起：“你……不……” 话未说完，就趴在梁珂齐怀里睡了过去。 梁珂齐一手扶额，这他么算什么事儿？ 喂！ 喂！ 喂！ 喊了几声，却没有丝毫反应。 梁珂齐无奈的把她扶起来，准备背她回去。 这里离宿舍并不远，而且也不方便打车，只能出此下策。 可喝酒的人都知道，一旦喝醉后就如同一滩烂泥，哪里还能背？ 梁珂齐试了几次都无法背起来，叹息一声，只好将林林整个人环抱而起。 十分钟的路程不远，可是抱着一个人时，就有些困难了，特别是怀抱中的林林动来动去，一点也不安分。 梁珂齐走走停停，终于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她抱回她们宿舍。 还好男女宿舍相聚不远，一个在八楼，一个在九楼。 梁珂齐将林林从怀里放下来，眼看她就要往地上缩去，只能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没多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就过来打开门，整个身子挡在门后，露出一个脑袋。 待看清楚是梁珂齐后，这才把门完全打开。 开门的是公司最漂亮的那个高马尾女生玉玉。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梁珂齐，又看了看他怀里的人，问道：“怎么了？” 梁珂齐说道：“她喝醉了，麻烦你扶她进去。” 毕竟是女生宿舍，梁珂齐也不好就这样进去。 谁知道玉玉放开门，说道：“没事儿，你扶她进来吧！” 梁珂齐只好抱起林林，在玉玉的带路下，将人放到床上。 又和玉玉说了声抱歉，这才走出房门。 呼！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梁珂齐无奈的笑了笑，这才回宿舍休息。 次日， 梁珂齐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公司，却没有看到林林的身影，又特意去前面问玉玉，这才知道那小妮子请假了，还在宿舍睡觉。 梁珂齐可是知道，像这种没有提前告知的请假，可是要扣三天工资的，不由得心里面有些愧疚。 怀着这样愧疚的心情，度过了一个上午，趁着吃饭的时间给林林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宿醉的林林捂着脑袋，难受的接了电话。 知道林林没事，梁珂齐这才安心下来，又开始忙碌的工作。 另一边，林林捂着脑袋难受的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就是一阵干呕。 忍着脑袋里的难受，艰难洗漱。 脑袋里回想着昨天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在梁珂齐怀里哇哇大哭，随后的事情就记不得了。 不过想到自己回了宿舍，身上的衣物也完好无损，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林林急忙拿起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妈’，林林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却还是拿起电话接了。 “喂，妈！” “林林啊，怎么样，辞职了吗？妈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你尽快回家，别耽误了时辰。” 林林沉默着，没有说话。 “喂，喂，喂，你听到没有啊？死丫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气急败坏的声音。 “嗯！”林林艰难的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得到回答，挂了电话。 这时，林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顺着墙壁蹲了下去。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哽咽着，却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忍着不发出一丝哭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林林终于停止无声的哽咽，擦了擦泪水，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装入行李箱，又坐在床上发呆。 脑袋里却浮现出上次母亲和自己打电话的情景。 “林林，妈给你找了个对象，有房有车，家里也有钱，你回来吧！” “是做什么的？多大的年级啦？” “是跑车的，年纪也不大，才28岁，就是我们本地的。” “妈，我才20岁。” “男女之间悬殊几岁有什么？你爸还比我大10岁，又有什么？”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都已经和对方说好了，下个月你们就订婚，对方会来18万8的彩礼，你放心，妈不会要你一分钱，不过这个钱得给我保管着。 你年纪小，心思也单纯，怕被骗了去。” “可我都没有见过对方，你怎么能……” “行啦！就这么说定了。你哥哥还等着这……你哥我都没急，最担心你的事情， 听话， 孩子。” …… 林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大事会如此草率，如此可笑。 可自己， 又能做什么呢？ 靠在墙上， 林林绝望的发着呆。 第22章 跟着回家 有人总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虽然这里的成年人特指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旦踏入社会的人，都是成年人，都不容易。 梁珂齐经过一天的忙碌，终于在快到晚上十点时下班了。 这还是这几天以来下班最早的一次。 想着昨晚林林请自己吃宵夜还因此被扣了三天工资，于是打电话想安慰一下。 谁知道，林林又约他出来吃东西，梁珂齐也不好拒绝，想着待会儿自己付账就是了。 还是昨天的地方，梁珂齐先去点了一些吃的，然后等林林过来。 没多久，穿着一件短袖一条破洞牛仔裤的林林就来到了餐桌前，在梁珂齐旁边坐下来。 “你不怕脸上长痘痘啊？又吃这么辛辣？”林林夸张的问道。 梁珂齐慢条斯理的摸了摸有些散乱的头发，白了林林一眼。 这一看却发现这小妮子眼睛红肿，虽然有化妆遮掩的痕迹，可那红肿的双眼太过明显。 梁珂齐不禁好奇的问道：“遇到什么伤心事呢？” “没……没有。”林林下意识的伸出白皙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眼袋。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却没有同样的心情。 林林显得很沉默，东西吃完，也没说几句话。 作为梁文口中的渣男一号，梁珂齐的心思无疑是非常细腻的，不过他并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如果一个女生愿意告诉你，那么肯定会和你说，而不需要一再的追问。 吃过宵夜，梁文付完账，两人并肩而行。 “要不逛一逛？”林林提议道。 两人沿着马路牙子闲逛着。 大城市的好处是随处可见的好车和豪车，以及各种身段好姿色靓丽的美女。 尤其是夏季的到来，各种各样的大长腿到处晃悠，让人眼花缭乱。 林林明显有心事，一直低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逛了一会儿，两人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 梁珂齐抬头望着大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心里感慨万千。 想着这几天接待过的拍照的客人，几乎都是开着几十上百万的车，关键是年龄也就二十多三十来岁，这让他感触很深。 这辈子不为别的，就是两个字，搞钱。 林林这时抬起头，看着梁珂齐的侧脸，似乎终于下定某种决心，鼓起勇气说道：“珂齐，你准备在公司待多久啊？” 梁珂齐似乎没料到她突然有此一问，下意识的说道：“一个多月，就准备回家了。” 看着林林的脸，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林脸色一黯，侧头看向前方，摇摇头，低声说道“没什么……” 梁珂齐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林林这才说道：“我想求你件事情……” 林林停顿片刻，认真的盯着梁珂齐，问道：“你到时候回去，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 梁珂齐有些蒙圈的看着她，一时间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林林解释道：“我妈一直逼着我回家去和一个老男人定亲，可我不愿意，所以我不想回家了。” 所以…… 梁珂齐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无法相信，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好，可还有一些地方比较封建落后，这是不可避免的，可这种事发生在林林这个看起来时尚的小美女身上，着实有些让梁珂齐无法理解。 “我家在遥远的小山村，高中毕业后，没钱上大学，所以不顾父母的反对我来到大城市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活下来。 因为我知道，在家里就只有被父母包办婚姻。可我没想到，还是逃不了这样的命运，可我不甘心。” 说到这儿，林林的泪水不自觉的掉落。 原来如此！ 梁珂齐心里顿时了然。 不得不认真打量这个正在哭泣，却又显得无比坚强的女孩。 也是一个可怜的娃！ 二十岁当妈的，梁珂齐看见过，十八岁结婚的，梁珂齐也见过。 这个世界有多光明，那阴暗的角落里就有多么的肮脏。 就拿结婚来说，许多人都为儿女计，双方父母给孩子们凑个新家。可也有少于父母千方百计的想从女儿身上获得回报。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父母与父母之间的差距更大。 不过梁珂齐也没一下子答应她，答应她什么？ 自己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答应呢？ 梁珂齐罕见的露出严肃的神情，看着林林，问道：“即使我愿意带着你，可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林林点点头：“我知道，大不了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哎！ 看来你不知道。 梁珂齐摇摇头，认真的解释道：“如果你决定不听你父母的，那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你再也没有一个依托，没有心灵的依靠。 你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就算你跟着我，可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我不可能和你待一辈子，我也要结婚，我也会有家庭。 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又该怎么办？” “我，我……” 林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珂齐叹息一声：“如果你决定了，那你到时候就跟我走吧。” 两人又坐了许久，这才各自回宿舍。 梁珂齐怎么也没想到，才出来不到半个月，就会遇到这么个事情， 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关系，可梁珂齐知道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回去后怎么和家里人解释，如何安顿？ 一时想不出个名堂，梁珂齐也懒得继续去想。 回到宿舍，摄影师骆言说了句明天休息。 这让梁珂齐愣了片刻，从一开始来就一直忙，每天从早到晚的忙，都让他忘记了还有休息这一茬。 不过即使是休息也不过是在宿舍待一天罢了，没钱没朋友，能去哪儿？ 既然明天不上班，梁珂齐打开久违的手机游戏。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梁珂齐露出会心的笑容。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 叮！ 刚登录游戏，就有人发出邀请。 梁珂齐点了同意，进入组队界面，就看之前的那个‘呼啦噜’好友。 并且打开了语音。 “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你上线啊？”语音里传来对方好听的声音。 “最近不是才上班吗，比较忙。”梁珂齐回应道。 “在哪里上班啊？”呼啦噜问道。 “h市。” “嗯？好巧，我也在这边。”呼啦噜叫到。 然后，游戏开始了。 一番话聊后，梁珂齐才知道，呼啦噜居然在这边旅游。 心里瞬间感受到一万点暴击。 别人来旅游，自己来上班。 哎！ 人比人气死人。 完了两局游戏，就各自下线了。 呼啦噜小怪居然在微信里发了一句‘明天给你看看我在哪儿玩’，然后就是一个奸笑的笑脸。 好。 梁珂齐回了一个字，然后就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脑袋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几日里所闻所见，浮光掠影般快速闪过，最终定格在林林的身影上。 虽然知道林林是个可怜人，梁珂齐却发觉自己能帮助的实在有限。 生活的含义就是，你在面对绝大多数的事情时，除了深深的无力感，就只有听天由命。 因为，到最后，会发现，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是梁珂齐经过创业后，深刻明白的一个道理，也是他现在顺其自然的原因。 太多太多的人都觉得人定胜天， 其实， 从来都是 天命不可违！ 第23章 美女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梁珂齐原本的打算是就在宿舍宅一天，这样既不花钱也不费力。 可大清早的，骆言就把他叫起床。 等到梁珂齐起床这才发现，另外几人也全部起床了。 很明显，都是骆言叫起来的。 这几天，除了梁珂齐才来的那一次聚过后，几人都没有聚过。 毕竟每天上下班就已经够疲惫了。 骆言清了清嗓子，笑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待会儿出去你们就会感谢我的。” 正当几人还有些迷惑时，年纪最小反应却很快的吴宇抢答似的说道：“老骆，是不是有美女？是不是？” 看着骆言嘴角上扬， “我就知道！”吴宇嗷一嗓子，急忙冲进卫生间洗漱，其余几人也瞬间来了精神。 要知道，在场的几人，除了骆言有媳妇外，其余几个可都是单身狗。 梁珂齐也是精神一震，要知道，来这里除了学习摄影外，可还有一个目的，那就带个女朋友回家。 在家那段时间，看着哥哥梁文和周双双成天秀恩爱，他可是受够了。 都在一起六七年的人了，也不害臊。 呸！ 想到这里，梁珂齐也急忙开始洗漱，说不定，今天去见面的美女就有自己的菜也不一定啊！ 大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堵车高峰期。 几人坐着公交车，本来没有多远的路程，硬生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到了地方，骆言约的人还没到，吴宇却嚷嚷着要吃早餐。 这边的早餐普遍比较贵，当然，这是对梁珂齐口袋的钞能力而言。 大家各付各的。 这样也挺好。 吃了一碗不怎么好吃的粉，算是对付了。 骆言打电话和对方说着具体地点。 花了电话，骆言看着几人，挤眉弄眼的说道：“她们马上就过来了，你们自己把握好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言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吴宇拍着胸脯说道。 切！ 几人不屑的嘲讽道。 “真的，你们相信我……” 话未说完，梁珂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 抬头望去，就看到四个穿着清凉、姿色各异的美女朝着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打扮成熟稳重，穿着一天白色花纹长裙的美女。 另外三人都是穿着超短裤的漂亮小姐姐。 梁珂齐一眼就相中其中一个美女，只因为她的白色体恤被撑得满满当当。 其余四人也两眼放光的看过去。 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 四个美女走到近前，穿长裙的美女笑着和骆言打招呼，又和其余几人微笑示意，让人如沐春风。 “今天这么早，准备去哪儿玩？”长裙美女笑道。 几人找位置坐下。 骆言问了一声几人，又让服务员再上几份早餐。 这才回应道：“待会儿就知道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 待一一介绍完，又补充一句，他们都是单身狗哦！ 一句话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一顿早餐的功夫，几人快速的熟络起来。 期间，梁珂齐也一直在观察钟意的小姐姐。 却发现对方话语不多，几乎一直在玩手机。 根据以前的经验，梁珂齐知道没戏了。 但凡对方对在座的某人有丁点儿的意思，也不会全程玩手机。 瞬间就失去了撩妹的兴趣。 不过看着另外几条单身狗竭尽所能的去舔，也挺好玩的。 吃过早餐，众人游走在这个赋予了太多传奇与美好的地方，体会着所谓的浪漫。 其实旅游这东西很难说清楚好或者不好。 比如，太多的人奔着飞流直下三千尺这句诗去感受一下古人当时的心境。 然而真到了那里，实在是无法将那和喷泉差不多大得水流与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磅礴气势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沧海桑田，很多东西发生了变化，但确实让人大失所望。 就如同这会儿，一群人尬游着。 梁珂齐老神在在的吊车尾，完全没办法提起兴趣。 虽说他没见过世面，但从仅有的人生恋爱经验来看，一般都不会太主动的去追女生。 逛了大半圈，还没逛完，一群人都有些不想继续走了。 天气炎热，太阳已经开始展现自己的魅力，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避其锋芒。 全程玩手机，衣服被撑满的小姐姐突然提议道：“我们去游泳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游泳馆，特别舒服。” 就这样，游湖突然就变成了游泳。 梁珂齐想着微信里仅有的几百块钱，又想着待会儿在游泳馆大饱眼福。 最终还决定割舍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啊！ 到了地方，骆言主动上前把所有人的费用交了，又去选了游泳装备等，这才去换衣间换衣服。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骆言边换衣服边问道。 “喜欢有啥用？别人鸟都不鸟我们。”小五没好气的说道。 年级最小的吴宇鄙视道：“说明别人对你不来电，亓越对我就有好感，每次和她说话，她都回应我的。” 亓越就是全程玩手机那个小姐姐。 梁珂齐无奈摇头，连别人眼里这么清晰的厌恶都看不出来，还在那里沾沾自喜，果然是个可爱的憨批。 换好衣物，几人来到游泳池，就看到四个美女穿着泳衣在一旁嬉笑打闹。 那身材，真的没话说，尤其是亓越，特意穿了一件布料最少的泳衣，那小白兔简直仿佛呼之欲出，勾魂夺魄，看得几人都有些呆了。 而对面几人看到站在最后的梁珂齐也有些诧异。 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斯斯文文的男生，居然还有腹肌，而且，整个身体线条看起来非常匀称，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哪怕是全程在玩手机的亓越，此刻也是目不转睛的看了一小会儿。 几人走过去，骆言正准备说话，谁料到亓越迈着白皙的大长腿直接来到了梁珂齐面前，竟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腹肌。 还揉了揉，居然还感叹了一句， 好硬啊！ 额！ 亓越一句话说完，就看到一群人全都盯着她。 饶是她大大咧咧惯了，此刻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突兀。 不由得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帮你试一下水温。” 说着，转身一个纵跳，普通一条美人鱼一样，扎进水里。 过了好一会儿，从水中央浮出脑袋的亓越朝着这边喊到：“你们下来啊。太舒服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 随着一连串的跳水声，众人仿佛下饺子一般全部跳进水里。 这会儿虽然才十一点过，可游泳馆里的人已经比较多了。 这个游泳馆四周全是玻璃墙，四周的光线透进来，显得格外的温暖。 一个游泳池足足有足球场那么大。 梁珂齐游了几圈就爬上岸，坐在游泳池旁边看着水里的人群。 这时，旁边又来了一群美女，足足有五六个人。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特别引人注目，一头与下巴齐的烟熏蓝短发，戴着一对耀眼的耳钉，穿着比基尼，身材比之亓越更加火爆。 梁珂齐脑袋里只能想到那句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以梁珂齐给美女打分的标准来看，这个女人可以得满分，真的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那女人嘴里叼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走起路来带着丝丝痞气，脖子处纹了一只蝴蝶。 身高约莫一米七，这可是她光着脚丫的身高。 皮肤白嫩得可以掐出水似的。 短发美女和她身边姿色不相上下的几人有说有笑的从梁珂齐身旁经过，梁珂齐听着声音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摇摇头，梁珂齐看向几人，那背影，那身材，那丰满的臀儿，简直让人吞咽口水，巴不得扑上去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想想就好了，毕竟是犯法的。 梁珂齐看着几人有说有笑的一个个像美丽的精灵般噗通跳进水里，尽可能的穷极目力眺望着。 这样一群美女的到来，看到的人当然不止梁珂齐，更多的男生也看到了。 望着几个大美女跳入水中，顿时，有着更多的男人噗通噗通的跳进水里，向着几个美女身旁游去。 梁珂齐也适时跳进水里，朝着水中央游去。 虽然那儿有美女在嬉笑打闹，但他可不是那种人。 他只是想游泳而已！ 嗯， 就是这样， 可不是为了看女人！ 第24章 打道回府 梁珂齐的游泳技术并不是很好，但是游泳馆的水深才一米八，最深处都才二米五，而且有救生员随时盯着，一般都不会出什么事的。 梁珂齐在水里游着，看到那个短发美女和其余几个美女自顾自的在水里嬉闹，仿佛水中精灵一般，完全无视周围的众多眼冒绿光的男人，一条条白花花的大腿在水中肆无忌惮的抽打着水花。 当然，现在是法治文明社会，不存在那种一眼不合就要强抢民女的公子哥，毕竟那种情节真的很少见。 也许在一些阴暗场合可能存在，不过眼下却几乎不可能。 梁珂齐在水里玩了一会儿就又上岸了，躺在水池旁边仰望着天花板。 他其实很想去撩一撩这些漂亮的小姐姐，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年轻人嘛！ 一回生二回熟。 可想着自己兜里连一杯奶茶的钱都拿不出来，梁珂齐又觉得索然无味。 虽然不一定需要花多少钱，可哪怕只是几十块钱，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都是两三天的饭钱，也是一笔不小的的支出了。 就连这游泳的费用都是迫不得已才开销的。 转头，看着水里宛如仙女沐浴般的美人，那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更让梁珂齐生出一种和她们处于两个世界的错觉。 有时候，梁珂齐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 自己有头脑有手腕有身材有样貌，可偏偏没有钱。 还绞尽脑汁也只能维持生存。 他把这一切归咎于命运的捉弄。 是的， 除了命运的捉弄，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却还是为了一日三餐而发愁，为了一杯奶茶而纠结。 没过多久，梁珂齐就看见几个俊郎的男生来到泳池，一个猛扎游到那几个女生身旁，和几人打成一片。 听着嬉闹声，看着刚才还宛如仙女般的美女此刻却如此放浪形骸，更让梁珂齐心里不是滋味。 同行的几人叫了几次，梁珂齐也只好下去继续一起玩耍。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只能尽可能的去交好，而非交恶。 经历了一天的休闲时光，梁珂齐一行人终于各自回去了。 可到了宿舍楼下，其余人却还要宵夜，看着他们和那些女生已经熟络得上下其手，梁珂齐只好摇摇头，然后离开。 毕竟，兜里的钞票不允许他这么浪。 又这么过了几天，不知怎么的，梁珂齐突然就想回去了。 想回到那个曾经看不起的小城市，和那个与自己三观不同却无话不谈的大哥把酒言欢，和父母聊一聊家常…… 其实让他下定决心的是昨天发到手里的工资，扣除水电费只有两百块钱。 呵呵！ 这就是生活啊！ 只是和关系稍好的几个同事说了一声，然后就背着背包离开了。 离开时，特意和林林打了一通电话， 对于她当初的请求，梁珂齐是有心帮助对方的，可现实是自己不是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她也不是紫霞。 只是两个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怜罢了。 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平平淡淡。 没有带来一丝改变，也没有带走一丝惊喜。 只有那张年轻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生活的沧桑。 梁珂齐突然想起去年哥哥梁文和自己曾有过一次激烈的微信聊天。 两个道不同的人各执一词，激烈争吵，谁都不觉得对方的想法正确。 现在看来，却还是有些幼稚了。 梁珂齐摇摇头。 自己虽然才22岁，可总感觉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太多。 回去后做什么？ 这是父母问的问题， 梁珂齐已经考虑好了，继续做摄影师。 不过，是直接去应聘，而非做学徒。 他可不想像老六一样，不包吃不包住，居然还要跑去当学徒，而且连工作都还没有确定，就去租了一个房子，还是押一付三。 真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去的时候，梁珂齐还再三嘱咐过，没有必要， 但是，人的劣根性是天生的。 总是喜欢自以为是。 坐火车摇了一天一晚，又转高铁，再转高铁，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县城了。 梁珂齐背着包，不由感叹了一句： “回来真好啊！” 第25章 大结局 梁珂齐回到家，和哥哥梁文去买菜来晚上弄宵夜，若是放在以前，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去外面吃就可以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梁文才买房，身无分文，梁珂齐自己也差不多，只能去买菜来自己弄宵夜。 穷是穷了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兄弟俩的重逢喜悦之情。 一路上兄弟俩有说有笑，聊着各自的所闻所见，同时计较着买菜的花费。 到了晚上，又打电话约老二一起过来吃东西，只不过左等右等都不来，直到晚上十点多才过来，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也没有多话。 越长大越是沉默寡言，即使有话也不轻易与人言说，这似乎是每个人成熟前的标志。 —— 两天后，梁珂齐再次踏上旅途，这次是前往隔壁的一个县城，应聘摄影师，薪酬这些都已经谈好。 梁珂齐原本想让哥哥梁文送他过去，只是对方要上班，而且一个来回要一百多块钱，坐客车只要三十多。 思来想去，为节约几十块钱，还是选择坐客车。 踏上客车，伴随着轰隆隆的嘈杂声音，梁珂齐再次踏上新的旅途。 他的梦还未实现，他的目标还没完成， 不过， 他还年轻， 他有时间， 他， 还有机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