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藏嬌》 一歸心 池镜在飞船第四次跳跃,进入主星星系范围时,收到了管家发来的讯息。 这是他离开主星的第二个月,扣除佔去叁週的来程,他只用了十天将入侵辅星的敌军赶退,接着便没命一般踏上归途。 而他已经将路程所需的十二次跳跃缩减成了九次,但讯息内容让他决定再将次数减少两回――当然,这是个危险的举措,因此他必须以个人身分进行。 池镜按下召唤钮,在其他舱室待命的副将不久便扣响办公室的门:「元帅。」 「我会驾驶x-0512号先行离开。」他说:「你们按照原计划继续返航,途中有任何情况的话,你全权处理,我来负责。」 金发青年一顿,朝他敬礼:「是。」 没有半句赘言,副将退出这片空间,将门反手关上。 锁扣合缝的声音一传出,池镜猛地起身,抹了把脸,大步朝停放在角落喷涂着「x-0512」字样的雾黑飞船走去。 他跨入驾驶舱,和刚学会操纵飞行器的少年似的,在浩瀚无垠的星海中横衝直撞,朝主星方向飞去。 「少爷。」鬓发霜白的老者在池镜走下飞船后即刻上前相迎:「您回来了。」 不同辅星那般镇日寒冷,主星如今正值炎炎夏季,池镜将身上的军服大衣脱下,头也不回地放到紧跟在后的僕役手里,浓黑的眉宇蹙起:「他现在在哪里?」 「裴先生刚从上议院回来,现在应当在书房里。」管家敏锐地察觉出池镜身上散发的凛冽寒意,心下一惊,垂着手继续报告:「今天是先生最后一次过去……明日起便是假期了。」 听到这,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些,朝管家说了句『辛苦了,下去吧』,便独自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在大宅二楼走廊尽处,廊边当初按着裴书延的喜好修建成古地球曾经风行的建筑风格,午后的阳光在花窗玻璃上跳动折射,带着融融暖意照在男人身上。 想到即将会面的人,池镜嘴角微扬,推开沉重的木门走进书房。 一道頎长瘦削的身影坐在书桌前,凝神看着一份文件。样式古朴沉重的胡桃木书桌衬得那人格外白净秀美,纤长的睫毛半掩住清透眼瞳,鼻尖翘挺,双唇花瓣般嫣红柔软,就连下頜形状和角度也都精巧无瑕。 池镜悬着的心在看见他面上的红润色泽后总算稍稍放下。也不出声,就这般默默走到全神贯注的青年身边,待他放下文件后才抚上发出莹润光泽的耳朵:「这么专心,连我回来了也不知道?」 虽然听起来像责怪,语气中却只有调笑与亲暱。青年的肩膀因为惊吓而微耸,瞬间又因发现来人是他而放松下来,站起身来对他微笑:「小镜。」 池镜舒臂揽他入怀,青年乖顺地回拥,在他耳边软软地问:「又赶路回来?不是跟你说不要随便缩减跳跃次数吗,碰到乱流的话很危险。」 「谁让有个人怀孕了都不吃饭,我才走没几天就瘦了,只好早点回来监督他。」池镜圈着他腰身的手微收,果然如管家在讯息里所说,比自己出发去辅星前清减了些许:「答应我要乖乖吃饭休息的,怎么不守约定?」 裴书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有些委屈地摸了摸早已显怀的肚子:「宝宝一直踢我,现在天气又那么热,我吃不下。」 怀孕到了后期时常有不适症状,虽然称不上严重,却也难以忽略。他在孕前胃口本来就不怎么好,因为这些积累起的不舒服就更不爱进食了。 「所以不是你不乖,是宝宝不乖了?」池镜早就料到他不会承认是自己毁约,好笑的同时在他唇上啄了口:「嗯?」 青年厚脸皮地「唔」了一声,被池镜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得羞赧起来:「也不只是宝宝的错。」 「有人让你不高兴了?」池镜的面孔霎那绷起,他将四肢依然纤细,只有腹部微隆的孕夫小心环抱住,搂着他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盯着眼睫颤动的他问,话音温柔间参杂着些许刻意压下的狠戾。 宅子里的僕役是他们从各自家族带来的,每个皆服侍两人超过十年以上,忠心耿耿不说,也极为了解他们的好恶,绝不可能犯下惹恼裴书延的事情。 而他们各自的父执辈虽然是互相鄙视的关係,却也对两人和顏悦色。就说池夫人,当初知道裴书延怀孕的消息时几乎天天亲自採买补品送来,更别提在两人婚前同居时就经常发来视讯通话对准儿媳妇嘘寒问暖,搞到后来池镜都怀疑自己和裴书延究竟哪个姓池哪个姓裴;裴夫人更不必说了,即将要抱孙子的消息传来后她隔叁差五就要过来两人家里坐坐,看看自己儿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家里摆设是不是适合孕夫生活,搞得池镜偶尔想抱着裴书延亲热一下都怕被岳母撞见,憋得脸都青了,最后还是裴书延委婉告知母亲他们两个都不小了,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不必每天过来探望,才没让堂堂帝国元帅因为无法和伴侣亲亲抱抱而忍出病来。 既然不是家庭因素,那就是职场了?池镜想。 裴书延和他不同,作为贵族出身的公子,他从帝国军事学院政治系毕业后就进入了上议院。贵族间本就习于分党结派,又自幼深諳不带脏字骂人的要诀,平日饮宴社交时还体现不大出来,在上议院里可没有人和你言笑晏晏,张口闭口都是针锋相对,用着最优雅的言语将敌人挤兑到最为骯脏的泥地里。若说裴书延是因为上议院的事而不高兴,他是相信的。 「谁欺负你?」猛然察觉自己散发的怒意过于外放,他收敛着气息,轻揉裴书延的背脊,在摸到他过于突出的骨节时神色越发凝重:「乖,告诉老公?」 是上个会期提出税改法案被裴书延率眾驳回的宋季陵?还是那个从他们恋爱起就老是想拆散两人趁虚而入的李均?池镜的脑海飞快闪过几张脸孔和对应的人名,想着该如何整治这些人才能让他们没力气让伴侣烦心。 然而裴书延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并不在他所认为的这些可疑人选之中。 「……是小镜。」美貌青年扁起嘴,清亮的眼看着他,瞳孔里映照出满面讶色的英俊男人:「小镜不在……所以吃不下。」 怀孕的omega本来就会对alpha產生更深的依赖与眷恋,池镜这次出差时间虽然不长,对他而言却是度日如年;加上担心池镜在路途奔波的劳累和战况,裴书延确实没法安下心用餐,自然就消瘦了不少。 闻言,池镜的心顿时软得像块奶油布丁,既绵软又甜腻。他亲了亲裴书延饱含控诉意味的眉眼,又一路下移,吻过鼻尖和唇瓣:「嗯,是我的错,以后都陪着你吃饭。」说完忍不住笑起来:「撒娇鬼。」 青年像隻享受主人爱抚的小猫,窝在他的alpha怀里,嘴里奶声奶气地威吓:「不准取笑我。」 「因为你可爱才笑的。」池镜压不住自己的笑容,和他轻轻碰额:「差不多到下午茶时间了,陪我吃点东西?」 得到alpha安抚的omega頷首,湿润的眼珠泛着光泽,像隻引人垂怜的小动物:「小镜抱着我吃吗?」 「嗯,一直抱着你。」 近乎无条件放任的宠溺让青年原本微微噘起的唇平復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笑:「还要小镜餵我。」 池镜细密地吻他:「好。」 管家送上的小蛋糕和热牛奶很快就被裴书延消灭殆尽――虽然说是让他陪自己吃,池镜实际上只是想把伴侣餵回出门前的模样而找了个托词,送上的点心在他的连哄带劝下全进了omega肚子里。见人不但吃得下,还几乎吃得见底,池镜心底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拈去omega唇畔的奶油:「好吃吗?」 裴书延仰起脸,含住他的指尖,小舌一捲,将甜腻的鲜奶油舐入口中,含糊地回答:「……好吃。」 作为一个正值青壮的alpha,池镜的某处十分诚实地起了反应。 「乖,你该休息了。」他尽量无视那股疯狂涌上的情慾,抽了张纸巾擦手,将怀孕的omega抱到书房另一侧的长型沙发上:「睡一会?我会待在旁边的。」 裴书延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手:「不想睡,闭上眼睛就看不到小镜了。」 对着伴侣总是硬不下心肠的alpha在他的注视下动摇片刻,又因为青年眼下依稀可辨的黯淡而狠下了心:「你最近睡得太少了,现在歇一会吧,乖乖听话。」 年长的omega像个赌气的孩子般转过脸,手却还是拉在他的alpha腕上,带着浓浓鼻音「哼」了一声。 池镜又想笑了,他伸出另一支手,在裴书延发间温柔地穿梭梳理:「陪你一起睡?」 青年眨眨眼睛,羽睫像是蝴蝶扇弄的翅膀,在alpha心上挠着痒。他侧过半边脸,秀气的轮廓在微光笼罩下镀上了金边,红晕从白皙的颈项漫上:「要小镜抱着睡。」 也渴望与他亲暱的池镜当然不会拂omega的意。躺到青年身侧后将他环住,掌心护着孕育生命的肚腹,池镜将动作放得不能再轻:「宝宝听得见爸爸说话吗?」 看着伴侣略显幼稚的举动,omega的眼神不自觉也如水般温柔起来。将手覆上alpha的:「宝宝听得见,我骂他不乖的时候,他就一直踢我。」裴书延趁机和自己的alpha告着状,委屈又无辜:「很痛的。」 「那他不是乖宝宝。」池镜才说完,手掌下就感觉到一阵动静,青年的脸皱了起来,控诉般地撒娇:「看,宝宝又欺负我。」 过于巧合的情况让池镜再也不敢放声说孩子半点不是,他摩挲着omega的孕肚,在他耳边呢喃般说着悄悄话:「等他出生,老公帮你打他屁股。」 裴书延含着笑答应下来,也凑到他耳畔:「小镜要打用力一点。」 两个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对视片刻,一起为暗自算计还没出世的孩子笑出了声。omega将脸埋在池镜肩上,尖尖的下巴摩着他宽阔的肩:「小镜。」 「嗯?」池镜规律地轻拍他单薄的背脊:「怎么了?」 裴书延却忽然安静下来。若不是他还在持续动作,池镜差点以为他是睡着了:「书延?」 「我好爱你。」他最终只说了这几个字,「很爱很爱。」 池镜在裴书延睡熟后离开了书房。 他走到会客室,穿着白色医师袍的男人坐在椅上,对面的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萤幕中出现的赫然是神色冷漠的omega,画面中的他板着脸面对交错亮起的镁光灯,一语不发地搭上私家车离开上议院,下头跑马灯字幕写着「裴议座因待產暂离上议院產后是否能再返权力中心?请看本台分析报导」。 将让人糟心的电视关上,在医师对面落座,池镜按了按眉心,有些困惑:「……书延他,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 白袍男人倒没他的忧色:「裴先生最近几次例行检查的数据都不错,您不需要太担心。」 「可他瘦了。再叁个月就是產期了吧,他现在除了肚子以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怀孕的样子。」想到较以往更显瘦削的身躯和他面上倦容,池镜抑制不住急躁:「不是说我给他多一点信息素就可以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是的,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家庭医师好整以暇地从公事包取出一叠资料:「这也是我今天要与您说的。裴先生对您的信息素需求量,已经和几个月前估算的数据不同了。」 池镜盯着那些厚重的资料:「……不同?」 「六个月前,裴先生晕过去时,诊断出的症状是一般的產前alpha依存症。」男人拿出一张诊断说明:「这是普通omega怀孕后都会有的症状,会需要比平时更多的alpha信息素以帮助紊乱的内分泌平衡,以及稳定情绪。而当时我们判断裴先生之所以会有晕眩症状,是因为工作上过于劳累的缘故,并没有将其归在依存症候群里。」 池镜神情肃穆,比他当年自军校毕业作为代表致词时还认真。 「因为忽略了晕眩,以及后续的……性格丕变两项症状,当时给您的建议是多以肢体接触和亲吻为裴先生补充信息素。」医师斟酌着词汇:「但是现在看来,需要您用更进一步的方式,才能补充浓度和数量都足够的信息素。」 会客室里流淌着诡异的沉默,池镜在意会医师的意思后睁大了眼:「……进一步?是我想的……那个吗?」 大概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医师比他镇定许多:「是的,就是您让裴先生怀孕的那种事。」 年轻的元帅张开了嘴,片刻又闭上,最终吐出一句:「现在做……不会伤到他吗?」 「不会的。」医师拿出手册替初为人父的池镜耐心解释:「裴先生怀孕已经满六个月了,胎儿进入稳定期,加上omega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不是太过份,对孩子和裴先生并不构成危险。」 脑海里闪过他们曾经玩过的「过份」把戏,池镜神情有些飘忽。 「频率的话,建议您能多给就多给。」医师说起这些话脸色半点不见红:「omega生產时也需要标记他的alpha信息素支撑,再说產道扩张也是宜早不宜迟。」 池镜强撑着才没让脸红得滴出血――虽然以他麦色的肌肤,就算脸红也不甚明显。 在送医师离开大宅前,池镜迟疑一下,低声问出了他近期最困扰的事:「书延他……如果按照您说的补充足够信息素,那么生產后,他的个性会回復原状吗?」 问完又有点想唾弃自己――不是早在当年追裴书延时就知道他是冷清自持的样子吗,怎么才经过这几个月的软声撒娇洗礼就贪心起来了? 但书延依赖自己的样子不是很好吗?心中的恶魔悄然低语。原本他就因比裴书延小上叁岁,在刚开始加入追求者一列时被其他人抓着年龄好一顿嘲讽,而裴书延起初也一直将他当作可爱的后辈看待。要不是自己一直鍥而不捨地守在他身边,又在某次裴家政敌派人绑架裴书延时奋不顾身救下他,当年荣膺军事学院alpha梦想情人榜第一名的裴公子会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 自然,omega碰上发情期时也是娇软黏人的,但发情期一个月也就那七天,池镜心底总是盼望着他的omega能再多对他撒娇,最好一个月有几天就撒娇几天――虽然平时亲热时他羞涩浅笑的模样也很好,可是哪个alpha不喜欢自己的omega全心倚赖着自身,时刻主动接近的模样呢。 若不是產前依存症给裴书延带来的不只有撒娇大爆发,还有其馀眾多不适,他巴不得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这个问题,恕我不能给您确切答案。」医师摇摇头:「裴先生这种情形,我也是头一回碰上,过往并没有这种案例,无法预测未来会如何。」 池镜頷首,又恢復了素以待人的平静无波:「我明白了,谢谢您。」 送走医师,天色已近薄暮,夏夜里的温度依然不低,池镜吩咐厨娘准备些清淡爽口的菜餚,自己缓缓上楼推开书房的门,准备喊醒裴书延。 他才跨进房门就知道情况不对劲。 书房中充斥着莓果味,清甜而迷人,浓度强烈到他不必靠近信息素的主人就能清晰闻见,也将他的味道勾了出来。 池镜尚在愣怔的瞬间,在沙发上蜷着身体的omega似是捕捉到了他的味道,抽泣着喊起他的名字:「小镜……小镜……」 回过神的男人快步走到他身边,看着青年泪意涟涟的眼,心疼地抱紧他:「我在,我在这里,乖。」 「小镜……」美貌的omega像是抓住浮木的溺者,修长的手指抓着他背上的衣物,用力地指节发白:「你去哪里了……」一醒来就发现alpha不见踪影,孕期中极度需要安全感的人剎那就慌了神,只能将自己紧紧环抱住,汲取些许暖意。 让他不安的池镜满是愧疚,温柔地捧起他的脸庞,吻去剔透的泪珠:「对不起,刚刚有些事要处理,离开了一会。以后不会了,别哭了,嗯?」 大概是alpha身上熟悉的红茶味安抚了他,裴书延渐渐收了眼泪,理智回笼的他将身体放软,靠在池镜坚实的胸膛上撒着娇:「小镜骗我。说要陪着我睡的。」 毁诺在先的池镜低声哄着omega,又是道歉又是保证,最后总算用一个绵长而甜腻的吻让裴书延完全消了气。 「我们去吃饭,嗯?」池镜在眼神迷濛的omega唇角轻啄:「我让阿姨准备了清爽点的菜色,多少吃一些。」 面色緋红的裴书延扯着他的袖角晃了晃:「小镜再亲亲我才去。」 「你呀。」无奈的alpha嘴上数落着,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目光却如流淌满地的蜜糖:「就这么喜欢和老公接吻?」 「小镜明明也喜欢。」omega撅着嘴,拉着他衣袖的手转而揽上池镜的后颈:「老公亲亲。」 omega除了情事中被弄得受不了求饶以外很少喊老公,现在一叫出口,池镜立刻就招架不住了,扣着他的后脑勺深吻良久,直到氧气耗尽才松手。裴书延喘着气无力地靠在他身上,眼睫上因交缠而蒸腾着热气凝结出的露珠随着呼吸起伏微颤,唇瓣宛如刚从枝叶上剪下的玫瑰,柔软緋红,乖巧又惹人怜爱。 池镜看着他诱人的模样,怔忡片刻,有点怕自己会忍不住现在就把他按到沙发上操弄――虽然医师告诉他不但不用克制,而且尽可能地做越多越好,但他还记得怀里的人尚未用餐。 等吃完饭就可以……想到即将能够进入睽违近半年的那里,池镜差点压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他将裴书延一把抱起,在额前烙下一个轻柔的吻:「走吧,一起吃饭。」 二溫柔(孕期H) 「呜……老公、老公……」omega带着哭音的呻吟响起,失神地看着一无所有的天花板:「不要了……不要舔那里……」 池镜从他细白的腿间抬起头,声音沙哑低沉:「真的不要?」问完又低下头,粗糲的舌面在汨汨流泪的铃口使劲擦过,接着便听见omega拔高的哭喘:「啊……不行、不行!不可以那样,会射出来的!」 依言停下了舔舐,男人低笑着,手指在湿得不像话的秘处外围打着圈:「乖,不可以这么快就射。」边说边去吻哭红了脸的孕夫:「宝贝只能被老公插射。」 小穴在听见他的话后像是兴奋起来,剧烈收缩着吐出大股蜜液,打湿了alpha的掌心,他在omega泪眼汪汪的注视下将手指放进口中:「宝贝的水好甜。」 羞耻和愉悦同时涌上裴书延的脑海,被情慾支配的小美人抬起光洁的小腿蹭着男人,啜泣着撒娇:「老公、老公,想要你,给我嘛……」 他虽然比alpha长上叁岁,可生得显嫩,骨架又纤细,一张清纯美丽的脸配着微隆的孕肚,比起人人敬畏的贵族议员,更像个沉醉在性爱带来的快乐里,日日天真地只知张腿求欢而意外怀孕的少年。 淫靡的想像最大限度地刺激了池镜的慾望。他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爱人的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动作不能太粗暴,但在伸进那里扩张的手指感受到一片湿热柔软后又被推到了理智崩溃的边缘。 叁根手指带来的愉悦让omega情不自禁地扭起了臀,禁慾数月的下场就是一旦被唤醒情慾,整个人都只想沉溺其中,被汹涌浪潮吞没。浑然不知伴侣正在努力克制将自己狠狠操弄到合不拢腿的衝动,裴书延软软地开口,声音黏腻而缠绵:「老公……不要手……想要老公的大肉棒插进来……」 ――我努力过了,但是面对这样的omega,有谁能忍住呢?池镜想。深吸一口气,池镜把手指尽数抽出后翻过omega的身子,捏着他的臀尖,揉搓饱满白皙的臀肉,将自己昂扬的慾望深深鍥入湿漉漉的那处。 他进得深,力道又重,才刚进去就一鼓作气擦过了omega的敏感点,直直撞在生殖腔口的软肉上。裴书延呜咽着,将小屁股翘得更高,穴里失禁般喷出水来,打在蛮横地抵着腔口戳弄的龟头上,前面精巧的性器也巍巍摇晃,溢出几滴清液。 「宝贝舒服吗?」池镜的大手握上粉色的阴茎,炽热掌心熨烫着那里的快感让裴书延哭了起来:「嗯……舒服……老公动一动……动动嘛……」 乖顺又情色的样子令alpha越发兴奋,他舔舔乾渴的唇,轻咬被性爱控制一切想法的孕夫耳垂:「动哪里?宝贝说出来老公才知道。」 知道池镜是藉机欺负他,但实在是太过渴望alpha的疼爱,委屈的omega含着泪轻轻摇臀屈从:「后面……要老公干我的后面……」又拉着池镜的手擼弄粉嫩的前方:「这里也要……老公帮我……呜呜!」 话音未落,池镜就冷不防地大开大闔操弄起来,抽出到穴口后又狠狠顶到深处,力道之大让裴书延以为生殖腔就要被生生地强制肏开;爱抚着阴茎的手也收紧几分,加快了动作。被前后同时传来的快感夹击的小美人又哭又叫:「啊啊!老公、轻一点!会插到宝宝的!」 「宝贝不爽吗?」池镜喘着粗气,下身的动作不但没放缓,反而更加使劲。起初他也担心孕期性爱会不会伤害宝宝,但下午医师一再和他保证omega的生殖腔对宝宝有着绝对保护作用,只要不是外力直接撞击孕肚,孩子是不会有问题的:「宝贝现在一直在喷水呢,前面也是,老公手都湿了。」 裴书延的手扶着肚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盈满水气,彷彿刚从贝壳剜出的珍珠,湿润而晶亮。他软软地啜泣着否认:「没有……没有一直喷水……」 omega说着,边试图夹紧后穴好阻止温热的蜜液继续流出,察觉到他意图的alpha哪里会遂他的意,强健有力的手臂护住他的孕肚,另一支手摩挲铃口和套弄性器的动作加速起来,咬着他的耳尖呢喃,宛如恶魔的诱惑:「乖,不要夹,宝贝喷水的样子很漂亮,老公喜欢看,再多喷一点?」 前方的阴茎被玩弄,小穴又让粗硬的肉棒重重肏开撞击腔口,裴书延舒服得忘了要抵抗快感,任由后头淫水氾滥,小嘴微张,露出红润的舌尖,唾液顺着唇角流下,在精巧的下頜匯集成晶莹露珠:「啊啊……干到里面了……老公好棒……要被老公插坏了……」 骚浪又清纯的模样让池镜巴不得肏开他的生殖腔灌满精水成结,让裴书延含着自己的气味哭啼着高潮。但怀着孩子的生殖腔没法打开,alpha只得退而求其次,抵着湿泞熟透的生殖腔口短促而强力地操弄,沾满裴书延蜜水的手离开了亟欲被抚慰的性器,转而摸上肿胀的乳首,捏着嫩生生的奶尖搓弄起来。 到了怀孕中后期,omega本就柔软的胸比孕前要更加丰盈,却也不像女性般鼓起小丘,只是比先前更加突出和敏感一些。池镜才摸几下就感觉到小美人的后穴夹得死紧,像是要将他绞出精一样,他憋住喷发的衝动,笑着褻玩已然靡红的乳晕,不时轻掐乳尖:「宝贝喜欢老公玩奶吗?」 被同时玩弄奶尖又操着腔口,爽得再也无法思考的小美人颤抖着,呻吟越发娇软:「喜欢……呜……好舒服……老公再捏捏它……要出奶了……」 池镜想像着omega迷乱着眼眸从乳首溢出奶水的画面,呼吸一滞,当机立断地抽出了反覆欺凌生殖腔口的阳具。突然的空虚让裴书延难受地哭起来:「嗯……老公不要出去……再插插我……啊啊!」 撒娇的话音未落,omega就被转回了正面,一脸兇狠的alpha掰开白腻的腿,找到臀缝中已经被疼爱到通红的入口,一语不发地长驱直入,直直撞在最柔嫩的小口上,又俯下身吮住了浆果般红润的乳尖,用牙齿轻轻碾磨着吸弄起来。 「啊啊啊!老公、老公不行,会喷出来的!」强力的肏弄和吮吸让小美人无助地摆起了臀,想逃离过于激烈的快感,但腿根被双眼发红的池镜紧紧抓在掌中,动不了分毫,只能哭着承受alpha越来越快的操干,腔口敏感的软肉被插得红肿,淫水不受控地小股小股喷在坚硬的肉棒上,就连性器也在没人照顾的情形下涨得通红笔直,数重快感交织下裴书延没多久就忍不住被插得射出了精水,小穴在操干中到达高潮,捧着沾满自己白浊的孕肚,踢着小腿泪痕满面地哭喊:「呜……射了、被老公插射了……好舒服……」 「色宝贝。」池镜喘着粗气,在他潮喷后抵着被玩得熟烂的腔口放开精关,灼热的精水瞬间强而有力地尽数打在软肉上头,快感刺激得裴书延又小高潮一回,夹紧了穴肉软软地哭着喷水:「啊啊……射进来了……好多……好烫……喜欢老公内射……」 刚射完的池镜本来想退出来抱他去洗澡,听见omega的话后又改了心意,将半软的那里堵着穴口,躺到裴书延身侧搂紧他亲吻:「宝贝这么喜欢吃老公的精液,帮宝贝塞着好不好?」 小美人眨眨掛着泪珠的眼,脸蛋还残留着情慾带来的红,艷色照人。他将脸埋进alpha颈窝,声音轻轻的:「嗯。」 两人最后还是洗了澡,在浴室里omega又被alpha抱在怀里插射了一次,哭得声音都哑了,眼角直到睡熟后还是泛着红晕,看上去可怜又诱惑。 有了下午的教训,池镜这回不敢再离开他半步,将人搂在怀里抱着睡觉。一路酣眠到凌晨,感觉到怀里的omega轻轻扳开了他圈着腰的手臂,池镜含糊着声音问:「……书延?」 「我去厕所。」裴书延的声音软软的,吐字却清晰地很:「小镜继续睡。」 得到回答的池镜闭着眼点点头,没多久呼吸复又平稳下来――赶了一整天的路回主星本就令人疲倦,又为满足omega花了不少体力,他的确累坏了。 裴书延看见他孩子般的睡相,微微一笑,拿起床头闪着微光的通讯仪走进浴室。 「宋议座准备再次提出税改法案。」 omega打开通讯仪,闪出的第一条讯息只有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发讯人是他的议院助理。 真是贼心不死。青年皱起眉头。他才刚宣布为了待產而暂离上议院,宋季陵这就动作起来了? 漂亮的脸上再也看不见分毫面对alpha时的娇态,裴书延的神情变回了萤幕前示人的寒意森然。他飞快地动着手指,回覆那条简短有力的匯报:「加快收集证据的速度。法案最早也得下个会期才能叁读,在此之前揭露他的嘴脸就行。」 发出讯息后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助理应该是睡了,便也没有等他回覆,站起身来准备回到床上。 想到池镜像隻大型犬一样搂着自己不放手的模样,裴书延的眉梢不自觉柔和下来,正要将通讯仪放进口袋里,却被萤幕闪起的讯息通知绊住了脚步。 起初他以为是助理半夜不睡,还在为他这老闆交代的任务鞠躬尽瘁,心里不免愧疚,正反省自己不该为了怕池镜叨念而选择大半夜回讯,孰料看清讯息内容后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发讯人是郑医师――他和池镜聘请的家庭医师,也是固定为他做產检的那位。 他接连发了两条讯息。 「裴先生,我已经按照您所说的告诉池先生了。」 「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您。今天我离开前,池先生问倘若补充的信息素足够,您產后是否能回復原状。」 裴书延愣愣地看着第二则讯息发呆,原本被泡在蜜糖里的心瞬间像是被人捞了起来,丢进冰桶里头一样。 小镜……还是比较喜欢他矜持的样子吗?裴书延垂下眼帘。 也是,毕竟当年池镜是以为自己就是那种冷清的模样,才喜欢上自己的吧……他又比自己年轻好几岁,怎么会想要在生活中照顾一个年长于他却幼稚黏人的omega。「性格剧变」后的近半年时间里一直纵容着自己撒娇耍赖,兴许是想着再忍也就这几个月,等生下宝宝后自己就会变回冷静沉着的样子了。 裴书延感觉自己眼眶不受控地湿润起来,他抿紧了唇,将其归咎于孕期荷尔蒙作祟,不愿意承认是心底窜起的难过造就了他的狼狈。 简单谢过医师的通知,他走出浴室,将通讯仪摆回床头,才刚小心地护着孕肚躺下,alpha带着热意的手臂就轻轻环上:「怎么去那么久?」 裴书延心头一跳,将脸转过去他的方向,见他双眼还是合上的状态,看不见自己湿漉漉的瞳眸,稍微放下了心:「小镜在等我?」 「嗯,没有你的味道睡不好。」池镜将头靠过去一些,气息拂在omega鼻尖上,淡淡的红茶味让裴书延全然放松下来。 睡意渐渐袭上,裴书延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伸手回抱住无意识撒娇的大型犬:「现在可以好好睡了,晚安。」 他不敢,也不愿再往深处想。就算池镜喜欢的是冷漠的裴书延,至少在这几个月里也已经给予了他足够的放纵和宠溺,至于生完孩子后该怎么办,是要按照池镜的愿望恢復「本性」,还是就这么黏人下去,那都是到时候才要思考的事情。 至于现在,就让他再贪心一点,多享受来自他的alpha的包容吧。裴书延在池镜回覆他的晚安吻中闭上眼,昏沉地想。 三初見與傾心 天色初亮,池镜就睁开了眼。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作为军阀世家的孩子,自幼就被规定早上六点就得起床晨练。而在军中数年,他对自己的要求越加苛刻,将每日锻鍊的时间从一小时拉长了一半,强度也较尚在军校时增加不少。 只是今天――他在起身时犹豫了片刻。裴书延熟睡的侧顏靠在他的臂弯上,唇边噙着甜蜜的笑,像是正做着世上最为美妙的梦境。 实在不忍惊扰酣睡的omega,池镜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今日的晨练。他放在裴书延后腰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凝视近在咫尺的美貌青年。 他想起了两人初遇的那天。 正值气候最为怡人的春日,帝国军事学院周遭也一别平日的冷清,在重重人群的到来下喧闹起来。 「阿镜,这里这里!」闵行胜站在一堆同样来报到的新生里,朝站在大门处张望的好友用力挥手:「看得见吗!」 池镜看看他乱翘的头发,和嘴角沾着的芝麻粒,极度想装作不认识这个打从穿尿布起就认识的邻居:「看见了,你这副尊容是怎么回事?司机送你来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啊?」闵行胜挠挠头:「陈叔就笑着看我,让我入学以后好好读书啊。」说完将手里拎着的烧饼在池镜面前晃了晃:「吃吗?早上买多了,吃不完,你拿一个唄。」 对大咧咧的好友无言以对,池镜摇摇头:「我吃过了,你留着吧。」他现在总算知道闵行胜脸上的芝麻从哪来了,都是吃烧饼黏上去的。 「真的不吃啊,这家可是名店呢。」可惜地嘟囔了句,还没说完就听见一边有人在喊「新生按照系别来集合」,闵行胜这下顾不上推荐美食了,将烧饼往包里一塞:「走,看看来带我们的是学长还是学姐。」 他走得飞快,衬得池镜步伐特别不紧不慢――不同于闵行胜这种祖上叁代都是学者,只有他离经叛道按照个人意向报考了军事学院的来歷,池镜家里从高祖父就是在军队里头待着的,是以他家的人除了参军以外没有想过其他选择,他也是自幼就奠定了进入军事学院的志向,经过十几年的憧憬和耳濡目染,早已过了对军校好奇心旺盛的阶段。 他慢悠悠地走着,校前广场早已挤满人潮,几个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站在前头,头顶上有着写着系名的光球,想必就是各系派来迎接新生的代表。 闵行胜看清了机甲系的领头人,是个不苟言笑的男性omega,脸色霎时垮了下来:「啊……不是学姐啊。」 「机甲系的女性数量本来就比别系少一点。」池镜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去吧,他在盯着你了。」 愁眉苦脸的闵行胜叹着气站到牌子前的队伍里。 看完好友的好戏,池镜收回嘻笑的心思,端正了脸色,在一排光球中寻找战略指挥系的名字。 他是个alpha,还是个生得英俊又身材挺拔的alpha,收敛起神色比平日里又引人注目几分。周围的omega新生们感应到优秀alpha的气息,目光纷纷朝他这里转来。甚至有几个特别大胆的,竟然脱离了自己系的队伍,转而往他所在的方向走,想试试能否和他要到联络方式。 池镜对此毫无所觉,只是兀自朝终于找到的战略指挥系前行。尚未走到,一个个子高挑的女性omega停在他面前,对他展露微笑:「你好,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吧,我是――」 被搭訕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另一道冰冷的声音就打断了omega的自我介绍:「康芸,回去政治系的队伍里。否则我不介意在入学日就记你一支警告。」 女性omega停下了话头,有些哀怨地看了池镜一眼,飞快地转身而去。 一直到此时才察觉刚刚自己是被勾搭的池镜下意识「啊」了一声:「我――」 我不打算在就学期间谈恋爱的,不然会影响我提早毕业进入军队的计画。池镜看着已经远去的女孩身影,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来人却还没离开,见他愣愣地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理所当然地将那个未竟的「我」曲解成挽留的意味。他蹙起眉头,又极快平復,对着池镜用一贯的漠然声线道:「这位刚入学的新生,进入军校是来学习知识的,不要只想着谈恋爱。」 池镜这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个人在,他顿了顿,转过身去,正想开口向这位听语气像是教授的人解释自己没那意思,可目光才移到他身上就傻住了。 那人比他矮上颗头,目测在175左右,四肢纤细,身材修长。肌肤是透着莹润光泽的奶白色,短发鸦黑,羽睫纤长得不似人类,杏核般的眼眸水色汪汪,鼻樑生得挺直,玫瑰色的唇瓣红润妍泽,这样的五官生在秀气的巴掌脸上,配上小巧的下顎,池镜找不出除了「完美」以外的词来评断这张脸。 竟然有人可以长得这么漂亮……?池镜的心脏砰咚咚地鼓动着,有些结巴地朝他解释:「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和那位同学说,我不打算在就学期间谈恋爱。」 这个答案显然令他有些意外,来人杏眼微瞠,约莫是出于误会眼前alpha的尷尬和歉意,他的耳尖泛红:「……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眼帘低垂,掩住一双湿漉漉的眼,让纤细的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引人垂怜的脆弱。池镜屏息盯着他,生怕自己一用力呼吸就会让眼前的人溜走。 可他小心翼翼也没用,在其他队列的嘈杂声下,漂亮青年很快就恢復了镇定,朝他微微一笑:「报到时间要结束了,快去自己系上的队伍吧。」 只顾着欣赏美貌的池镜傻呼呼地呆立原地,直到他走远以后才恍然回神,接着就是无尽的懊恼。 自己是不是傻瓜啊,为什么只知道发呆?应该问他的名字和联络方式的!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对象,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放走了人,除了能推测出他是政治系的学生以外,眼下对他的资讯一无所知。 早已将不久前说过的「我不打算在就学期间谈恋爱」远远拋在脑后,池镜在入学一週内靠着在政治系大楼前蹲点和多方探听,总算知道了他日思夜想的青年名叫裴书延,今年大四,身为政治系系代表的同时也是全校alpha的梦中情人的事实。 就算竞争者很多,他也得试试。池镜咬紧牙根,开始了每日一下课就到校园另一侧的政治系门前等待的追求者生涯。 第一次干这事的时候他紧张到不行,捧着两个纸杯不断在心底默念:「学长这是想请你喝的咖啡谢谢你那时替我解围」,但一看到裴书延抱着书出来后就瞬间忘了所有背下的台词,在他疑惑的眼神下一点也不流利地说着浓缩过的台词:「学长,喝咖啡吗?」 裴书延看看他,大概是想起来上次误会他的事情,神色有些赧然,抿抿嘴,摇了摇头:「我不喝咖啡的。」 alpha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是笨蛋吧。池镜绝望地想,居然连人家不喝咖啡都不知道就跑了过来,这下学长一定觉得我不但莽撞还很没诚意。 无顏再待的他落荒而逃,跑出几步后又站定了脚步,踌躇着回头望向还停在原地的青年:「那、学长你喜欢喝什么?我明天再买来!」 裴书延大概是没料到他逃跑后还会有这么一问,微怔片刻,抬起一隻手遮住嘴边的笑意:「我喜欢莓果汽水。」 得到答案的alpha对他露齿一笑,急匆匆地跑回了宿舍。 两杯咖啡最终进了闵行胜的肚子里,他打了个饱嗝,苦口婆心地劝着竹马:「阿镜啊,第一次追人就挑这么高难度的目标,万一失败了会造成多年阴影的,你换个对象怎么样?」 池镜想起今天回头一瞥时那对鹿眼中的笑意,坚定地否决了好友的忠告:「我就喜欢他。」看裴书延对他的眼神,虽然远远称不上繾綣,可至少不是厌恶,说明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好吧。」闵行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拍拍他的肩:「祝你成功。」 隔天下课,池镜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校外咖啡店点了一杯莓果汽水和一杯咖啡,脚步轻快地走向政治系大楼。 还没走近就看见门口处站了十几个男性,大多数是alpha,还参杂两叁个beta,每个人手上都拎着杯饮料,提袋上印着他刚去的咖啡店商标。 池镜脑海里的警鐘鸣声大作。 这些人,该不会都是―― 还没想完,政治系的学生鱼贯而出,池镜眼尖地发现了那道走在最后的瘦削身影,正想趋前,那些提着饮料的人却比他快上一步,瞬间就以裴书延为中心绕成个圈,阻止了他接近心上人的脚步。 「听说你喜欢莓果汽水,我――」 「等等,是我先来的,书延,喝我买的――」 「我这杯才是最好喝的――」 位在争执中心的裴书延面无表情,冷淡地就像周围的人们不是为了他而聚集在此:「不好意思,麻烦让我离开。」 周围的人见他哪杯都不接,神色遗憾的同时似乎也并不意外,听话地稍微朝外散开了些。 被挡在人群外的池镜看看手上的两杯饮料,垂头丧气起来。 看来昨天觉得传说中的高岭之花对他稍微柔和的态度都是幻觉吧,说不定昨天说不喝咖啡也只是想让他碰个软钉子罢了,只是他的思考模式一向直来直往,没能领会到裴书延的委婉拒绝,还将他的托词当了真。 不想当面被心上人再次推拒,池镜默不作声地随着准备散去的人群往旁边走,想回宿舍后再找找别的方式打动裴书延,孰料走了几步后就被人喊住:「你――那个新生,等一下。」 池镜看了看身边,除了他以外没有半个人是刚入学的新生,他心头一跳,依言转过了身。 方才还满面不豫的人往他的方向走来,不知是不是池镜的幻觉,他觉得裴书延脸上似乎带着一点彆扭的羞涩:「……我的汽水呢?」 池镜反射性地将装着莓果汽水的袋子递给他,青年接过以后看了看上头贴着的「半糖微冰」标籤,眼角染上一抹柔意:「谢谢。」 「啊、不客气!不对,是我要谢谢学长才对!」喜出望外的结果让alpha语无伦次起来,尤其是在看清裴书延陡然柔和的神情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又要到达临界线了:「谢谢学长之前帮我解围!」 裴书延看看眼前笨拙地冒起汗的少年,微微抿唇,将笑意压回心底,眼中像盈满了揉碎的星辰般,亮如宝石:「……我的本意也不是替你解围,不用那么客气。」 alpha笑起来,挠了挠头发:「学长也回宿舍吗?」军校规定四年都要住校,也不得外宿,刚开学也不是去图书馆复习的时间,他问这话其实有些故意:「可以一起走吗?」 「嗯。」青年抬眼看了看像隻大型犬般对他发射期望眼神的池镜:「一起吧。」 池镜发誓他听见了周围情敌们崩溃的嘘叹。 走回宿舍的路不算太长,即使两人的速度不快,住宿区还是在五分鐘内映入眼中。池镜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和omega搭话,等他总算想到话头后两人却已经到了目的地,眼看裴书延对他微微頷首,就要转身走进他那幢宿舍,池镜终于鼓起勇气出了声:「学长,我明天还能送饮料给你吗?」 夕阳在他身后迤邐出暖橘色的阴影,橙黄的光照在裴书延动人的美貌上,比平素更多几分顏色。 漂亮的青年微啟双唇,对他说:「不能。」 池镜像颗洩了气的皮球,宽肩重重垮了下来。 「因为我明天没有课。」被他坦率而强烈的情感表达逗乐,裴书延微不可觉地笑起来,旋即又拉平了嘴角:「等你下课再去那家咖啡厅一起喝饮料吧。」 alpha的眼亮了起来:「真、真的可以吗?」 「嗯。不能只接受你的好意,我也该回请你。」裴书延微微侧首:「你的名字是?我总不能就喊你『那个新生』吧。」 「池镜!池塘的池,镜子的镜!」陷入心上人主动约他喝咖啡的不真实幸福感中,池镜结结巴巴地趁胜追击:「学长、我可以和学长要通讯仪号码吗?」 裴书延犹豫了一会,就在池镜以为他要回绝时,他轻轻张嘴,唸出一串数字。 看着唇齿间隐隐显露的小舌,池镜的喉结动了动,手忙脚乱地掏出通讯仪,将数字输入储存。 「平常也可以传讯息给学长吗?」宝贝地收起通讯仪,池镜再次摆出大型犬摇尾讨好的姿态:「我才刚入学,对学校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遗忘过去一个礼拜以来学到的所有军校常规。 裴书延神情淡淡,脸蛋却被火红色馀暉映得通红:「可以,有问题就传讯息来吧。只是我也许会回得很慢。」 得到首肯的大型犬拼命点头:「谢谢学长!」 直到回宿舍吃完晚餐,池镜还抱着通讯仪傻笑,他的下舖纳闷地看着他,问其他两个同寝的alpha:「他怎么回事,才入学一个礼拜就傻了?」 「啊?不会吧?疯得这么快?」 「你们才傻吧,他脸上明明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什么!」 「这么快?!」 池镜半点也不关心震惊的室友们如何分析他的精神状态,他看着通讯录里排在第一位的「000书延」,想了想,克制住激动,传了一条讯息过去:「学长,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吗?今天和室友去吃了右边那条路的炒麵,份量又少又贵,心好痛。」 讯息成功传送后他就巴巴地盯着通讯仪,期待着裴书延的回覆。可从九点等到晚上十二点,宿舍都要熄灯了,通讯仪的通知栏依然冷清,唯一一条讯息是闵行胜问他要不要上线一起打游戏,被满脑子只有心仪omega的池镜一口回绝。 ……是不是传讯息的口吻太自来熟了?还是想用这个话题藉机约学长吃饭的背后目的被看穿了?池镜越想越觉得自己过于急躁,毁了他和omega之间的光明未来,沮丧地将自己的头从被褥里抬起,准备熄掉床头灯蒙上被子睡觉。 就在他绝望地想放弃时,通讯仪闪起了微光。 肯定是闵行胜那个游戏宅又想拖他熬夜打游戏,池镜意兴阑珊地拿起通讯仪,想回上一句「说了不打我要睡了」,在看清发讯人和内容后猛地从床板弹起身,头顶重重地撞上了天花板。 「嘶!」撞击带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痛呼,想起这是在宿舍后又连忙收住声。 幸亏室友们都是觉深的类型,除了皱了皱眉以外没有半个人被吵醒。池镜揉着头顶坐直身躯,看着通讯仪上显示的内容,压抑住自己想大笑的衝动。 「抱歉,晚上看着书就睡着了,现在才醒。附近好吃的店用描述的不怎么方便,明天我带你去吧,五点鐘校门口见。」 是学长要跟他一起吃晚餐的意思吧?池镜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晕乎乎的,飞快回起讯息:「我会准时赴约的!学长早点休息,晚安!」想了想,又忐忑着加了句:「学长看书也不要看太晚了,注意身体健康。」 裴书延这次回得很快:「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晚安。」 怀春少年池镜看着那句晚安,想像着以后美貌青年被他环抱住说这句话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睡了。 「……小镜?」裴书延刚张开眼就看见伴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将头靠到精实的胸膛上蹭了蹭,緋色唇办微微噘起:「小镜,我肚子饿。」 池镜恍然回神,看着正对他撒娇的omega,眼里漫开的爱意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想喝汽水。」刚睡醒的裴书延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一隻毛茸茸的猫爪,在池镜心头来回刮搔:「要莓果口味的。」 池镜咬咬他的耳尖:「怀孕不准喝汽水。」郑医师交代过他尽量避免让孕夫摄取糖分过多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的碳酸饮料,所以这几个月池镜里一直交代厨娘将以前裴书延囤下的莓果汽水藏好,就怕孕夫嘴馋偷喝。 「一点点就好嘛。」omega亲着他的下巴撒娇:「一杯,只喝一杯。」 池镜动摇了,摸摸他的肚子,又坚定了决心:「不行。乖,我们喝气泡水吧。」 小美人委屈地扇着长睫看他,眼珠湿漉漉的,让池镜觉得他要是再不答应,下一秒omega的眼泪就要顺着白嫩的脸颊蜿蜒而下。 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对着捧在心尖的宝贝举起白旗投降:「好,就一杯。」 裴书延甜甜地笑了,将脸颊凑上去蹭蹭他的:「小镜最好了。」 搂着omega的池镜露出无奈的笑――真是,都在一起几年了,自己还是拿裴书延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作为他的手下败将,池镜甘之如飴。 四情敵 池镜率领的舰队在两日后降落在帝国首都的基地之中。 副官阿尔冯斯跳下指挥舱,向眼前军服颯爽的男人敬礼:「元帅。」 「辛苦你了。」池镜对他頷首,金发青年放下执礼的手掌:「这是属下应做的。」 按照惯例,舰队出征返航后无论胜败都得去皇帝处报告战绩,同样列席的还会有军部首长和军校教授。这项措施有两个用意,一方面是让上头确实掌握敌方深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检讨此次作战有无可以改进之处,好在下回交锋时减轻损失。 池镜已经和裴书延在家没日没夜地做了两天,今天实在没办法缺席,只好在omega熟睡中留下讯息,又给了一个轻吻后悄悄离开了家。 因着担心裴书延,他报告完自己的部分后便一路安静,神思恍惚。幸亏这次的短兵交接战况算不上复杂,又是在地形环境都已知之甚详的小星球上作战,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提出的癥结。一场会议自开始到结束也就花了一小时左右,听见皇帝陛下宣布散会时池镜总算将自己的灵魂从天外收回,摆上在长官前使用的恭敬表情:「陛下,我有事稟报。」 「嗯?」年届不惑的皇帝陛下一怔,看了看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席的军部首长和老教授:「什么事?」 池镜难得地扭捏起来:「……是一点私事。和军务无关。」 皇帝了然,对着其馀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各自打道回府,池镜也让阿尔冯斯直接回舰队基地整顿后续事项,殿中剩下他和皇帝两人。 「清场也清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皇帝一改方才威严的模样,懒懒地支着下巴看他:「我的外甥。」 池镜走出议事厅时脸色明亮而红润――他的舅舅,帝国的皇帝陛下,同意了他的陪產假申请。 作为强调abo平权的政权,帝国一直致力于保障先天条件较为弱势的omega能顺利求学就业甚至生產。考虑到婚后的omega会对自己的伴侣產生一定的依赖,为此也特别为alpha和beta设置了陪伴假及陪產假,就是想避免omega因为得不到足够的精神支撑而產生忧鬱倾向。 陪產假根据规定是要和上级申请并得到批准的,池镜如今的军阶是元帅,又是实战的军队体系,不属负责战略方针和后备方面的军部管辖,想请假就只能找皇帝。 幸亏这几年来星际称得上和平,帝国本身也国力强盛,除了这回他打退的敌国以外几乎没有对手,敌国又是个自己内斗不断政变频繁的国家,是以皇帝没考虑太久,一下就批准了他在家办公,直到裴书延生產后再回舰队的请求。 想到马上能过着每日和omega耳鬓廝磨的生活,池镜归心似箭,若非宫里禁止奔跑,又得替池家和他的皇帝舅舅留些面子,他早就衝刺起来了。 他跨大步伐朝宫门走去,还在想着待会要不要带些裴书延喜欢的点心回家,身后冷不防传来一声阴惻惻的「池镜。」 池镜停下脚步,转过身,扯出一个任谁看都写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是你啊,好久不见。」 如果要池镜选出和裴书延谈恋爱时最讨厌听见的名字,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李均。 李均是裴书延的远房表兄,远到出了银河系的那种,就连裴书延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共同祖先是从哪一代开始的。虽然亲缘离得远了些,但裴夫人和李夫人是无话不说的手帕交,于是在她们这一辈就又亲近了起来,也常带着孩子到对方家里作客。彼时李夫人还曾开玩笑地和裴夫人提议「我儿子是alpha,小书延是omega,不如长大以后亲上加亲吧」,若非襁褓中的omega在李夫人话音方落就哇哇大哭,打消了裴夫人顺水推舟的念头,说不定现在根本轮不到他佔据裴书延的全副身心。 这些事还是裴夫人在确定他们两个谈恋爱后偷偷说给池镜听的,裴夫人怕他俩相处尷尬,并没有告诉自己儿子这段插曲,是以裴书延完全不知道差点被订下娃娃亲的事。可当时李均已经记事了,也很喜欢这个乖巧却淡漠的小弟弟,一直在心底将他当成自己的omega,下意识地驱赶所有接近他的alpha和beta。裴书延只当是表兄怕他被怪人缠上,也没往这是独佔欲的方面想,就这么过着自己的日子。 李均头一次和池镜碰上,是在裴书延领着池镜去烤肉店的晚上。 自从alpha在裴书延第一回带他去的店吃到两眼放光后,就开始了厚脸皮求学长带路探店的美食之旅。这是他们吃的第二十七家店,也是两人共进的第二十七顿饭。经过池镜一个多月来鍥而不捨的「学长早安」、「学长晚安」、「学长今天天气真好你有空出来喝杯汽水吗」攻势,两人亲近不少,除去週末回家和同儕聚餐外,每天的晚餐都是一起吃的。 这让池镜对追求进度很是乐观――根据他打听的情报,裴书延极少和人共进餐食,更别说和同一个人持续这么多天的晚餐之约。 或许,自己在omega心里算得上是特别的存在?池镜看着炭炉对面的裴书延想。美貌青年正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到烤盘上,油脂接触高温,滋滋作响的同时也腾起阵阵白烟,池镜看着垂下眼睫避开烟雾的裴书延,心头一跳,连忙拿起自己的夹子:「学长先休息吧,我来烤就行了。」 裴书延眨眨眼睛,杏眼里水雾迷濛,确实是被油烟薰得难受。他也不矫情推辞,听话地放下烤肉夹:「好。」 池镜熟练地翻弄起肉块――作为爱吃肉的家庭出身的孩子,他从小就学会了如何料理肉类,粉白相间的五花肉在他的把控下很快转为焦香金黄,他拿起剪刀将肉分成容易入口的大小,把肉片全都放进了裴书延面前的碗里。 omega看看堆成小山的肉片,又抬头看他:「太多了。」 「学长太瘦了,要多吃一点。」池镜夹起另一块生肉放到烤盘上:「吃不完我再吃掉,不会浪费的。」 裴书延拗不过他,只好端起碗吃起来。他食量不大,又吃了些烤蔬菜解腻,肉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放回面前对alpha摇头:「我饱了。」 「那么剩下的我替学长吃掉了?」池镜徵询着他的意见,实则恨不得立刻将碗端过来――他刚刚看见裴书延以口就碗了,如果自己也用那个碗吃肉的话,他和裴书延就能间接接吻―― 「书延,你也来这里吃饭?」一道池镜从未听过的声音传来,他一愣,抬眼看去,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脸上戴着金框眼镜,英俊的脸满是柔意地向着裴书延。 「表兄。」裴书延喊了那男人一声,西装男子无声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和朋友一起来的?这孩子面生得很,不知道是谁家的?」 池镜听他喊omega喊得亲暱,本能地就先对男子带上叁分敌意;现在看见他拍裴书延的肩,话里又挤兑自己是小孩子,「这傢伙绝对是情敌」的大字瞬间在脑中浮现。 错不了,这人一定也喜欢裴书延,才会用贬低他的方式昭示同为alpha,他不过是乳臭未乾的学生,而男人已经是个社会精英的事实。 裴书延没有察觉到开始涌现火花的气氛,只想着既然表兄问了,介绍一下也无妨:「这是池镜,今年大一的新生。」又朝池镜道:「李均,我的远房表兄。」 为了表示自己的成熟大度,池镜率先对李均微笑:「表兄您好。」 李均拉下了脸,为了那句「远房表兄」,也因为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竟然跟着裴书延喊表兄。可他告诉自己要维持成年男人的气度,于是极快地平復心情,笑着回道:「池同学真是年轻啊,让我想起当年在学校的日子。书延照顾小学弟辛苦了吧,今天这顿饭表兄替你结了,你们好好吃一顿。」说到这里,他的话音停了停,瞟了眼池镜:「后天来表兄家玩吗?我妈想你和裴阿姨了。」 裴书延点点头:「我会和母亲说的。」 还远远没进展到能见裴家高堂地步的池镜只能憋屈地看着李均对他扬眉,向裴书延说了句「週末见」后转身离开了烤肉店。 「……」池镜闷闷地将那半碗肉端过来,恶狠狠地咬着。裴书延看了看他:「池镜?」 他发现了年轻的alpha陡然降低的情绪,却不知道他这股低落从何而来。 「学长,」池镜食不知味地吞完了那碗肉,凭着被情敌耀武扬威的怨气衝动发问:「我可不可以不要喊你学长?」 裴书延喝着汽水的动作一滞:「那要喊什么?哥哥吗?」 被「哥哥」这称呼惊吓的池镜一震:「不是!」喊学长就已经一再提醒自己omega是把他当后辈照顾了,再喊哥那还得了,爱情线会完全歪成兄友弟恭线的。 「那……?」omega困惑地看他,不知道眼前的alpha究竟想要什么答案。 「就、就像学长的表兄一样,喊书延可以吗?」池镜说着,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实说他提出要求以后就后悔了――这才认识多久,自己就想越过学长学弟的身份直呼omega的名字,不管怎么想都十分莫名。 可是他真的很想直呼omega的姓名。池镜想。他有很多个学长,但裴书延只有一个,是他放在心里最珍贵地方的名字。 「可以。」裴书延将玻璃杯里的汽水喝尽,剩下晶莹的冰块在杯中打转,叮噹作响。 「学长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喊我小镜――嗯?」正在试图拋出交换条件想让omega同意请求的池镜顿住,不敢置信地盯着对面的美貌青年。 裴书延看着他的呆样,露出相识一个多月来首个明显到能被看出来的笑容:「我说可以,小镜。」 用毕晚餐,在宿舍前和omega分道扬鑣,池镜梦游般浑浑噩噩地走回寝室,下舖室友闻到他身上浓浓的油烟味,嫌弃地将他往外推:「去去去,没洗澡不准回房啊,臭死了。」 被推搡了几下的池镜如梦初醒,一把抱住有洁癖的下舖室友:「我我我,我是不是在做梦!他让我喊名字了!」 洁癖室友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妈的,池镜你这臭小子!我才刚洗好!!」 ――多亏了李均这位「远房表兄」,他才能早早摆脱称呼心上人为学长的阶段。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李均好像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了。 「表兄。」他对着过去四年,还是对他横眉竖目的李均亲热地喊了一声,后者的脸扭曲一瞬,很快又恢復平静,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弟婿。」 两人相看两相厌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别过了脸。 李均这傢伙干嘛呢,池镜想。明明知道两个人一碰上就互看不顺眼,还非要喊住他。 「表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书延还在家里等我。」决定不再和讨人厌的前情敌大眼瞪小眼,池镜假惺惺地客套作别,话尾还特意补上一句:「他现在看不到我就心慌。」 李均推推眼镜,强行压住被秀恩爱的愤怒,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储存器:「替我交给书延。还有,好好照顾他。」 莫名其妙地看着冷银色的储存器,池镜警戒地看着李均:「里面放的是什么?」 储存器一般是用来存放影音和文件用的,基于李均并非是对娱乐有太多兴趣的人,不大可能是影音;而裴书延和自己与他所在的财政部门又没有业务往来,也不会是文件,他实在猜不出储存器里放了哪些需要被指名转交裴书延的东西。 不过听话里的意思,这东西似乎还是书延和李均要的?池镜疑惑着,听见李均冷硬地回答:「这你就不必管了,直接交给书延,他知道的。」 omega和他的表兄之间有个他不知道的秘密这点让池镜鬱闷不已,他接过储存器,随意放进裤袋里头,毫无诚意地朝李均挥了挥手:「好,我会给他的。再会。」 池镜走远后,李均站在原地,取下眼镜按了按太阳穴。 他想到前阵子裴书延用视讯通话託他调取资料时的模样。 画面中的omega外貌依然出色,气质柔和,对他说话的口吻虽然仍旧是有礼而略微疏离的语气,但李均能够透过神情看出裴书延现在过得很好,眼梢和唇角总是含着笑意,目光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柔软。 虽然毛头小子人不怎么样,但书延和他在一起幸福就好了。李均默默戴上眼镜,回过身,朝财政局方向走去。 五吃醋(H) 裴书延是被吻醒的。 孕期中原本就较以往需要更多睡眠,他和池镜昨晚又胡闹到大半夜,以致日上叁竿了他都还没能从梦里醒来。管家等人得了池镜吩咐,也不敢扰他休息,是以池镜一推开房门就看见他掛心了老半天的omega拥着薄被蜷在床上,睡得双颊泛起一片酡红。 池镜看着他,心底的忧虑和焦躁一瞬抚平无踪。看看时间,alpha走到床侧,坐到榻边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书延,起来了,该吃午餐了。」 被喊了名字的omega迷糊地「嗯」了一声,长睫微动,眼皮却没睁开:「小镜……再让我睡一下……」 「乖,已经中午了,我们吃完再睡。」池镜对他向来很有耐心,见他撒娇赖床,乾脆将人半抱到怀中,轻吻如细雨般连绵落在他脸上:「陪老公吃饭好不好?」 裴书延扁了扁嘴,把头埋到他怀里,企图装作没听见:「我不饿,还想睡觉嘛。」 眼看伴侣成了一隻逃避现实的鸵鸟,池镜失笑,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李均拿给他的储存器:「我今天碰见李均了,他让我转交东西给你,说你看了就知道。」 原本还有些神智不清的omega茫然片刻,将头从池镜怀中抬起,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神清明:「表兄动作这么快?」 见自己哄了半晌他都不愿起床,一提到李均就瞬间清醒,池镜不免有些吃味:「宝贝拜託了他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裴书延接过储存器的手顿了顿,含糊其辞地解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小镜也不感兴趣,所以没告诉小镜。」 他并不想让池镜知道自己虽然明面上请了產假远离上议院,私下却仍调查着宋季陵,想趁其不备扳倒政敌的事实。池镜本就心疼他常为了议院事务熬夜,若是被发现他待產时还是为了工作劳心伤神,alpha肯定会气他不爱惜自己。 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宋季陵以为他为了安心养胎而放弃了对其穷追猛打,正是松懈的时候,人一旦放松就容易被抓住把柄。再加上宋家为了背后那些產业能过明路而欲推行的新税法,表面看上去光明磊落,实则藏污纳垢,只要将两件事一同揭发出来,在加乘作用之下,宋季陵的议员生涯也就差不多到尽头了。 所以非得把握这个时机不可。裴书延想,回过神却看见池镜用有些落寞的眼神看他,被看得慌神的人心头一颤:「小镜……」 「我让管家把饭送上来。」池镜没有再追问储存器里的东西,而是将话题扯回了用餐上:「不管里面是什么,吃饱了再看吧。」 说完,他摸了摸omega的头,没再多言,径直走下楼去交代午餐。 怎么办……小镜伤心了……裴书延无措地抓紧了薄被,指尖发白。 alpha满载失落却悄自掩饰的眼神在他心里发酵,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裴书延还是第一次看见池镜露出那种目光,令他既慌张又后悔。 果然还是不该瞒着小镜的吧,就算他听了可能会生气。裴书延咬着唇想。倘若将他和池镜角色互换,知道池镜有事不告诉他而是选择隐瞒的话,自己肯定也会伤心难过,还会想着池镜是不是已经不爱了,否则为什么要将他排除在知情者之外。 omega垂首在床上坐立难安时,管家已经将午餐端进了卧室。池镜跟在管家身后,见裴书延像隻被主人拋弃的猫咪般拥着被子缩成一团,心软地忘了被搪塞时的不快和委屈,让管家摆好餐点后退出房间,他上前将人拥进怀抱:「在想什么?表情这么可怜。」 眼看alpha压着自己的失落不提,却先来安慰他,裴书延噘起嘴,感觉胸腔一阵酸软涨痛。他伸出手回抱住池镜,小心地开口:「我告诉小镜和表兄要了些什么,小镜答应我不能生气。」 池镜轻拍他后背的动作停住,闷声笑着:「我要听了才能决定要不要生气。」虽说裴书延现在愿意老实招供让他心情大好,可他还没完全从omega瞒着他偷偷摸摸和李均求助的醋缸里爬出来呢,要他就这么爽快地放过裴书延,那是不可能的。 小美人讨好地亲他的嘴:「先答应我嘛。」 「你先说。」池镜压抑着笑,绷着俊脸看他,就怕自己露出破绽被omega趁虚而入:「再不说我就直接生气了。」 哪有人听都不听就决定要生气的?被欺负的人鼓起脸颊,又怕alpha真的发火,靠在他胸膛上一五一十地乖乖交代起来:「宋季陵名下经营很多用来洗白走私赃款的產业,他在议会提出想推行的法案对他只有利而没有弊端,但对正常產业而言会加速凋敝……我之前就一直在查他背后的赃款来源和去向,但他那时防得严,我始终拿不到决定性证据。现在我请了假暂离上议院,他的戒备心就没那么强了,是蒐集证据的好时候……表兄待的财政部要看资金去向最方便,又不会引人起疑,所以才拜託他帮我调查宋家名下產业。」 池镜听完他的解释,抬起手捏了他脸颊一把,好气又好笑:「不是答应我要好好休息?瞒着老公在家加班,还想要我不生气?」 「可是错过这个机会就很难再找到下一个了嘛。」裴书延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池镜虽然不高兴自己阳奉阴违,但更多的是心疼他,软绵绵地撒起娇来:「我都告诉小镜了,小镜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宝宝听到爸爸生气也会怕的。」 知道拿宝宝来牵制他,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池镜轻轻扳起他的下巴,落下一个绵长的深吻,在omega緋红满面时松开了他,低声道:「宝贝刚刚说还不饿?」 被饱含信息素的吻迷惑了神智,小美人伸出嫩红舌尖,舔弄alpha的下唇:「嗯……不想吃饭,想吃老公……」 「很好,」池镜低笑,将手伸进他轻薄的衣物里,揉弄着因动情而翘起的乳尖:「老公不生气,但是宝贝没有遵守约定,所以要惩罚宝贝。」 被爱抚着胸口的裴书延双眼迷濛,全靠池镜搂着后腰的手才没软倒在床上,他主动将上半身的衣服拉起,露出整片染上浅粉色的洁白胸口和嫩生生的乳首:「呜……老公……另一边……另一边也想被老公摸摸……」 池镜爱死了他这副坦荡表达情慾的模样,依言将手移到另一边的小乳头上,乳晕被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搓得肿起,奶尖从少女般的嫩粉色生生被玩弄成发情般的鲜红,小美人扭着腰,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老公、老公,吸吸neinei……要餵老公喝neinei……」 「宝贝好漂亮。」眼前的美景和求欢声交叠,池镜沙哑着声音讚美他的omega,唇舌覆上被冷落的另一侧乳首,嚙咬着小奶尖的同时也不忘以舌挑弄乳晕,手上动作自然也没停下,将两个小乳头都玩弄成了哺乳期般的大小。 敏感的胸口被毫不留情地蹂躪吮吸,裴书延红唇微啟,被推上了快感巔峰:「啊啊!要被弄坏了!老公不要咬――呜……不行了,要喷水了――」 没被触碰的小穴里驀地涌出大股蜜液,打在池镜的裤襠上,在军服上留下一片显眼的水渍。 池镜没想到他竟然只靠着被玩乳头就到了一次高潮,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咬着色泽淫靡的乳尖,用门牙轻轻碾磨:「宝贝这里越来越色了,是不是快要有奶了?」 他在知道omega怀孕后也幻想过自己趴在孕夫胸前吸吮乳汁,让裴书延舒服得泪眼婆娑的画面,是以对于omega日益增长的敏感度期待地很,巴不得整天揉搓玩弄孕夫的奶尖,好催出足够他饮用的乳汁来。 小美人抽泣着摇头:「还没有奶……」他将纤细的双臂环上池镜后颈,软软地靠在他耳边,用天真无邪的语气央求alpha:「老公每天帮我揉揉才会有……」 池镜的裤襠因为他纯真的骚话而憋得发疼,他放下拨弄omega乳尖的手,拉下他湿透了的丝绸睡裤,又单手解开自己的裤子钮扣,将硕大释放出来,抵在泥泞不堪的臀缝摩擦:「每天边干宝贝这里边揉奶的话呢?会更快有吗?」 裴书延张着漂亮的杏眼看他,白腻柔软的臀肉似有心又似无意地擦过坚硬的龟头:「不知道……老公试试看才知道――啊啊啊!」 满脸清纯地邀请自己肏弄的omega太过诱人,池镜没等他说完就掐着腰插了进去。高潮过一次的小穴湿热柔软,甬道紧紧包裹着粗长的阴茎,alpha舒爽地长出一口气,也没急着动作,而是抚摸起小美人在被插入小穴后颤抖着勃起的性器:「宝贝的前面是不是变得只能被老公插射了?怎么现在才站起来?」 坐在他腿上的裴书延耻于承认,可被alpha时快时慢的抽插逼供着,不得不面对,委屈地摸着孕肚噙满眼泪回答:「……都是老公害的……现在不被老公玩就硬不起来了……」 omega前后快感都只能被自己掌控的认知让池镜嵌在穴里的粗大更加硬挺,他托住小美人丰润的臀瓣揉捏,将白嫩肌肤玩弄得通红发热,亲吻裴书延神情迷乱的脸庞,哑着声道:「宝贝保护好宝宝,老公今天要把你干到射不出来为止。」 意乱情迷的小美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下身传来一阵腾空感,下意识地双手护住孕肚:「老公?你要干什――啊啊啊!」 话没说完,人高马大的alpha抱着他细白的大腿站起,将裴书延摆成背对自己双腿大开的姿势,猛地插进了黏腻缠人的穴里。 他没有留情,粗长的阴茎尽根而入,又深又重地直接戳在生殖腔口,迅速抽插起来。龟头在进出间一次不落地擦弄着小穴的敏感点,又不停撞上生殖腔。被无情操干的小美人张大了嘴,爽得连老公也不会喊了,只知道保护着孕肚呜呜地哭着呻吟,小屁股迎合般地追随着alpha的动作摆弄,淫水阵阵浇在肆虐着的肉棒上,腿根抽搐着发抖,小巧的性器在猛烈攻势下没多久便射出了第一股精液。 「啊啊……老公!不要了、不要了,要坏掉了!」射精的当下裴书延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失神地看着喷溅一地的浊液,伸出一隻手去摸刚发洩而疲软垂下的阴茎:「……被老公操射了……射了好多……」又沾起一点残留在铃口的精液,放到嘴里舔弄后红着眼角啜泣:「呜……味道不对……想要老公的……」 池镜原本想让他休息一会再接着肏弄,看见他的举动后就把这念头丢到了九霄云外。抱着双腿发颤的omega走到落地窗旁,将窗帘拉开,外头的景色和阳光霎时尽收眼底。 「小坏蛋,叫得这么骚,老公差点就射了。」他轻咬还在恍惚状态的小美人耳垂:「让所有人都看看宝贝有多色好不好?」 回过神的裴书延这才发现自己被带到镶嵌大片透明玻璃的落地窗前,害怕和羞耻让他畏惧地往后靠在alpha胸口:「不要,不要在这里,会被看到的――」 「乖,会很舒服的。」池镜没有理会他的反抗,舔了舔他后颈的腺体,又轻轻嚙咬,自灵魂深处发出的快感让小美人逐渐停止挣扎,转而软着声音求欢:「老公……我想要……老公用大肉棒干我嘛……」 「乖宝贝。」池镜看着玻璃上映出的omega,杏核般漂亮的眼里饱含泪水和渴望,小嘴微开,乳首在被冷落的情形下依然靡丽诱人。他动了动深埋在穴里的阴茎:「自己玩奶给老公看,玩肿了老公才干你。」 深陷情慾的裴书延全然忘了这是在落地窗前,乖顺地伸手摸起乳头,纤长的手指捏着奶尖轻搓,又转而掐起乳晕挤弄,舌尖因为自慰的快感而微微吐出,看上去就像个做工精细,却被过度使用而玩坏的性爱娃娃:「呜……好舒服……neinei都肿了……老公插我、插插我嘛……想要更舒服……」 池镜笑着吻他的颈侧,将白嫩的双腿掰得更开,让交合处更明显地照在玻璃上:「好。」 为了奖励乖巧听话的小美人,池镜这回的力道比先前更猛烈,次次都肏到最深,胯间囊袋拍在omega流满了蜜液饱满圆润的臀上,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肉体撞击声。裴书延忘情地仰起白皙纤细的颈项,玩弄自己奶尖的手指爽得忘了动作:「啊啊……!好深、老公干到里面了――呜――要被操死了――」 因为快感而绞紧的甬道让池镜舒爽地叹息出声,他专注地看着玻璃上映出的爱人痴态,又将目光挪向吞吐着阴茎的红肿穴口,不意间瞥见走过楼下花圃的厨娘,他心底微动,笑着欺近闭着眼挨肏的裴书延:「宝贝,厨娘阿姨在楼下呢,你说她会不会看到?」 陶醉在肉慾中的小美人迷迷糊糊地睁眼,顺着他的指示往下看,果然瞧见厨娘拎着一袋食材站在楼下的花圃边,从她所在的角度,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主卧里两人交合的模样。小美人吓得哭了起来,捧着孕肚扭着小屁股想逃:「呜!不行、不行!老公、放我下来、我不要被看到――」 惊慌让小穴内部缩得越发紧緻,池镜掐紧他的腿根,边抽插着边低声安抚他:「宝贝这样很美,不用怕。」 失去理智的omega疯狂摇头,眼泪淌满了漂亮的小脸,鼻尖因为哭泣而红通通的,看上去可怜又委屈:「不可以――呜――老公、只给老公看、不要被别人看到――啊啊啊!」 厨娘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带着疑问地朝主卧方向望来。 和无意间成为窥视者的人对上眼的瞬间,即便理性知道眼下不是享受的时候,身体传来的快感却还是让他哭着射出了今天的第二波精水,后穴也涌泉般喷出蜜液,打湿了臀瓣和腿根。被紧紧绞弄住凶器的池镜没有忍住,抵在小美人湿润的小穴深处射了精,浓稠滚烫的浆液让裴书延的脊髓又是一阵酥麻。 前后同时高潮,又被灌满精水的omega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抽噎着踢动光洁的小腿:「呜……怎么办……被看到了……以后、以后要怎么见人……」 看着哭到快要换不过气的裴书延,池镜终究还是没忍心继续骗他,将他抱到床上面对自己,吻上他哭肿的杏眼:「小傻瓜,玻璃是单面的,外面看不见。」 当初装修新家时他就因为考虑到隐私问题,将书房和卧室的窗户都装上了单面镜。只是出于想这么玩一次的心思,就坏心眼地一直瞒着裴书延。现在玩是玩上了,却让omega哭得像世界崩塌一样,他既愧疚又怜爱,将人揽紧了亲吻:「乖,老公都恨不得把你藏在家里不放出去了,怎么捨得让别人看宝贝的身体。」 现在才从快感和羞耻里挣脱,明白过来他话里意思的小美人停下了哭泣,生气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责备开玩笑开过头的alpha,语调委屈又可怜:「小镜大笨蛋……不理你了……」 「宝贝忍心吗?」知道omega有多爱自己,不可能真的对他生气的池镜笑问,轻抚着他微隆的孕肚:「宝宝说,爸比会真的不理爸爸吗?」 说完也不等裴书延回答,自己掐着嗓子装出孩子的声音,模仿着幼儿奶声奶气的语调:「爸比才不会。他最爱爸爸了。」 蠢到完全不符合他元帅形象的举动让裴书延在瞪他一眼后笑出了声,而后噘着嘴去摸他肩上刚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痛吗?要不要擦药?」 「不痛,也没伤口。」见他消气,池镜松了口气,抱着omega的手臂轻轻收束,将人搂紧:「以后不会再骗你了。乖,别气了?」 「亲亲就不生气。」好哄的小美人藉机撒娇索吻,在如愿获得绵长甜蜜的吻后微笑着靠在他颈窝:「……暂时原谅你,笨蛋小镜。」 六赴宴 宋季陵的车抵达别墅区时已是深夜,他睁开微闔的眼,也不让司机来替他开门,逕自下了车。 进到屋内,他将领带解下,打开衬衫最上头的两颗扣子,掬起把冷水泼到面上。 做完这一切,宋季陵才开始正视镜中自己的脸。 他的脸部线条并不锋利,可以说是柔和清俊,很符合一般人对beta的既定印象――而他对大眾展示的形象也一向如此,谦和有礼又睿智聪颖,是从商百年的宋家第一位躋身上议院的家族成员。在此之前宋家空有钱财,却无与其相应的权势,宋季陵的横空出世补足了他们的缺憾。也让宋家越发大胆,开始将许多游走法律边缘的產业过到他名下,以冀庇护。 稍早他回老宅和父母共进了晚餐,宋老爷对于上次他所提出的新税法被裴书延驳回十分不满,叁令五申地要他藉裴书延如今暂离议场的机会再提一次,并儘速推行。 「季陵,爸爸知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宋老爷生得一副和气模样,任谁看都不会想见这个面貌慈祥的长者背地里做的竟然是走私生意:「可家里就指望你了,季澜不如你聪明,也就只能帮爸爸干点杂事。能者多劳,你多想着他点。」 又叹道:「能有你这么光耀门楣的儿子,我这辈子是无憾了。」 宋季陵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父亲是无憾了,可他呢――一个omega被自小装成beta,只因为他的母亲不愿承认唯一的子嗣是个omega,担心他父亲会因此将產业继承权留给情妇所生的孩子,那个生日只和他差了半天的alpha弟弟。 至于他父亲说的「干点杂事」,要是把控着宋家走私武器的关节算是所谓杂事的话,怕是整个帝国也只有宋季澜能打这杂了。 宋季澜不比他沉默寡言,自小就嘴甜得很,又是个alpha,观念传统的父亲一直都偏爱这个弟弟,也就宋夫人看不清这点。而宋夫人为了让自个儿子的omega身份不被发现,成为宋家当之无疑的继承人,自他十六岁成年后便让他服用掩盖信息素的药物,十五年来长期压抑和药物副作用的结果便是他比一般人更容易疲倦和暴躁,而发情期的时长也缩成了叁天,一旦发情,情潮会是普通omega的数倍之高,且无法靠抑制剂来消除和减缓。 每到这难熬的叁天,他就会排开工作,拒绝任何人的拜访,将自己关在房里。房间做了隔绝信息素的处理,门上装了特别加密过的锁,陷入迷乱的他自己也打不开,只能靠早已设定下的定时器在叁天后开啟。 算起来,他这个月的发情期也就这两天了。宋季陵长出一口气,只要等明晚闵教授七十整寿的宴会结束,他就得将自己锁进房中,独自度过暗无天日的叁个日月。 没事的,过去十几年也都这么熬过了,不过是再重复一次。他面无表情地回房,自床头柜的抽屉中掏出药物吞下,将自己投入并不柔软的床褥中。 他的床很硬,几乎和木板一般,连床单和被套也是选用最为凉冷磨人的材质。 宋季陵不愿让自己有机会接触任何令人安适的事物,他怕自己只要一嚐到那滋味便会耽溺其中,无法自拔。 而作为一个被家族推到台前,用以遮掩罪恶的棋子,最不需要的就是柔情脉脉。 闵行胜不情不愿地换上西装,垮着脸看向镜中剑眉星目的青年,不自在地扯着领带调整了下松紧,拧起眉头离开更衣间,朝楼下大厅走去。 他一下楼便被闵夫人拉着好一顿夸:「就该这么穿,瞧你平常上班穿的,那都是什么样子,白费我生给你一副好相貌。」 闵行胜耿直道:「妈,我长得和爸比较像。而且上班穿西装,维修机甲不方便啊。」 闵夫人柳眉一竖:「再顶嘴我就要给你安排相亲了啊,看看小池,你俩前后脚出生的,他都要当爸爸了,你到现在连个交往对象都没有,我还能不能抱孙子了?」 「妈,别说了,我错了。」被轰炸的闵少爷立刻举起手,讨好地朝母亲笑:「孙子孙女总会有的,您别急嘛。」 深知自己儿子也就现在嘴上哄哄她,等离开了老宅又会一头栽进机甲里,压根没有去认识对象的意愿,闵夫人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替不习惯穿正装的儿子将西装下摆抚平:「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们alpha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妈也不逼你,但要是有了交往的人可一定要带回家给妈看看,知道了吗?」 闵行胜见母亲率先软化,连忙道:「肯定第一个让您知道!说谎我就是小狗!」 「又胡说八道。」闵夫人哭笑不得地收回手:「你是小狗的话,我和你爸成什么了?大狗?行了,去休息会吧,晚点宴会开始你得负责接待,到时候可没时间休息了。」 得到赦免的闵行胜点点头:「知道了。」 他走回楼上自己的房间――虽然自从毕业后为了上班方便,他就搬到了家里那套位于机甲基地附近的小洋楼里,但闵父闵母週末喜欢喊儿子回家吃饭过一夜再回去,他的房间就一直保留着。 他解开领带,脱下外套后倒入床中,脑海里浮现方才闵夫人说的「你到现在连个交往对象也没有,我还能不能抱孙子了」。 也不是他不想找――可他碰不到能当交往对象的人啊。闵行胜苦笑。机甲基地里除了机甲以外就是和他一样满满的alpha,少数几个beta和omega基本上都是已婚状态,他生活又单纯地很,下班后不是和同事去聚餐,就是回自己家用投影幕看机甲战争片或研读维修技术的书籍,根本没有能邂逅旁人的机会。 闵老爷子今年是七十整寿,又逢他自军事学院政治系荣退,闵家自然要大办,广发请帖给各路体面人家不说,也邀了许多闵老爷子昔日的得意门生和亲眷。闵夫人大概也是知道这点,才特地喊他回来在爷爷的寿宴负责接待宾客,期盼他能在宴会上认识些可发展对象。 本来以闵池两家的交情,以及裴家的地位,也该喊上池镜与裴书延的,可池镜说他家omega怀着孕身体不舒服没法来,早早就先送来两份厚礼,说等孩子出生了肯定带着来给闵老爷子拜年。闵行胜虽然觉得今日没法和好友碰面有些可惜,倒也能体谅他俩缺席的理由――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当爸爸嘛,肯定会紧张的。 说起来,阿镜真的要当爸爸了啊……闵行胜摸摸鼻子,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还能记起两人小时候顽皮,被双方的爸爸拎起来揍时鬼哭狼嚎的样子呢,结果现在好友就要变成揍人的那个了,还真是……岁月如梭。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晌,也没休息到多久,闵夫人便让女僕上楼敲门通知他就位准备。闵行胜抹了抹脸,从床上跳起,穿上外套打好领带:「这就来。」 宋季陵今天是自己开车来闵家的。 他雇的司机在一早忽然打来,说家里的孩子生了病,医师说得24小时观察情况,他的beta伴侣已经照顾孩子一整夜了,再这么下去,孩子还没好起来,大人就得先垮,于是想和宋季陵告半天假,好歹让伴侣能得个喘息的时间。 宋季陵听完后沉默了一会,方道:「不必半天,你今天就休息吧。家里的事情重要,薪资会照算给你,好好照顾孩子。」 司机再叁感谢过他后切断了通话。宋季陵拿着通讯仪出神良久,不愿承认自己有些羡慕这样的家庭。 他还很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吧,在学校里上体育课时受了伤,小腿处被破损的器材划出一条颇深的伤口。宋季陵当下还愣愣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发傻,一旁的小朋友早就吓哭了,个个抹着眼泪大喊「老师老师宋季陵流血了」,好像被划伤的是他们一样。 老师很快就赶过来他们这边,将宋季陵先带到校医室做了紧急处理,再喊来救护车将他送到医院去。在车上老师试图联络他的父母,在好几次都无人接听的情况下总算打通了一回。 老师忙和通讯仪那头的人说起宋季陵受伤的情形,以及现在准备将他送到哪间医院,掛断通话后,一旁小小的宋季陵仰着脸看她:「老师,我爸爸妈妈会来吗?」 中年女老师顿了顿,摸摸他的头:「你爸爸说等会让司机拿看病需要的东西和钱过来。伤口还很痛吗?忍耐一下,我们就快到医院了。」 只是司机叔叔来啊……宋季陵茫然地看着还在渗着血的纱布,点了点头:「不是很痛了,谢谢老师。」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对他的关心,或许还不及一位教了他两年的老师。 在后来的二十几年里,他又透过更多的事跡验证了这一点。 总归是早已知道的事情,他又何必在乎?宋季陵垂着眼打开车门,让闵家的僕役将车泊好,脸上再次端出平素温文有礼的神态,施施然跨进了闵宅。 闵行胜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入目光范围时,有片刻的怔忡。 「在这里签名吗?」宋季陵在接待席前停下脚步,看着桌上的名簿,客气地朝眼前坐着发呆的男人发问:「先生?」 「啊,是。在这落款就可以了。」闵行胜回过神,抬起头看向手的主人,迟疑着道:「……宋先生?」 他是不怎么关心政治圈的,比起看那些尔虞我诈的政治丑闻和权力斗争,他更喜欢把时间花在机甲相关的资讯上。至于会记得宋季陵,一方面是因为他在一眾政治人物里,相貌确实属于称得上鹤立鸡群,看过就难忘的那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池镜每次和他聚会时,只要看见新闻上出现宋季陵就会拉下脸冷哼,说都是这傢伙让裴书延在上议院遭遇一堆烦心事,看见就讨厌。 被洗脑的时间久了,闵行胜对于宋季陵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只是现在碰上真人,从他的神情举止和语调看起来,似乎并不如他想像的令人厌恶。 「我是。」宋季陵对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手上的笔也没停下,不一会,端正而秀緻的「宋季陵」字样就填上了名簿的空白处:「您是闵教授的孙子吧。」 基于多年以来八面玲瓏的处事基准,宋季陵来前早已将宾客名单和闵家今日会出席的成员资料扫过了一回,以确保不会发生认错人的尷尬情况。 再说,他对眼前的年轻alpha确实有着不只书面的认识。 见他竟然认得出自己,闵行胜吃惊地盯住他:「您……怎么知道我?」他从小就被教导要低调,就学期间从来没宣扬过爷爷和父母都是知名学者的事情,也不曾在公开场合露面,就连同事都不知道他的闵姓就是学术世家的闵家,可宋季陵却随口就说了出来,听语气还十分篤定。 宋季陵抿唇,微笑道:「我刚上大学时,闵教授有回作东,让班上的人一起来这吃饭……大约是十叁年前的事情,我那时还和你一起……玩过,看见就认出来了。」 「十叁年前……」闵行胜陷入呆滞状态,十叁年前的他是十岁吧,正是精力充沛四处捣蛋的年纪,那时候他能和爷爷的学生们,一群十八九岁的大学新生玩什么? ――等等,似乎真的有这么回事。闵行胜忽然被唤起了记忆。 那天池镜被父母带去郊外踏青,他一个人在家无聊,眼看爷爷领了一群大哥哥大姐姐回家,调皮的心思就活络起来,将前几天和池镜一起跑到附近草地抓来的天牛放在手上,蹲在二楼楼梯处,瞅准了空隙,将天牛往下拋到了坐着年轻女孩的沙发上。 女孩膝上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隻昆虫,安全着陆的天牛伸展着手脚活动,她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尖叫出声。其他人本来在听闵老爷子说话,这下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有个俊秀的少年站了起来,迅速走到她面前拎起虫子后往窗外丢了出去。 其馀人这下才反应过来,纷纷围拢到女孩身边安慰她。闵行胜发现自己似乎闯了大祸,缩缩脖子就想逃,被闵老爷子一声中气十足的「臭小子你给我下来道歉」吼住,挠着头走到被吓哭的女孩面前正色鞠躬:「姐姐对不起,我太过份了,吓到了你很抱歉,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已经停止哭泣的女孩摇摇头:「没关係。只是吓了一跳。」 面对她的大度,闵行胜更愧疚了:「谢谢姐姐原谅我。」 「你还得跟季陵道歉。」闵老爷子见他老实认错,语气较刚才和缓了些:「他为了把你那隻虫子捉起来扔掉,手受伤了。」 闵行胜一愣,看向爷爷口中所说的「季陵」,他修长的手指前端此时沁着几滴血珠,应该是被天牛咬伤的,衬着白皙的肤色,看上去特别触目惊心。 「没事的,小伤而已。」宋季陵摇摇头:「是我自己没注意才被咬到的。」 还不待闵老爷子说话,闵行胜忽然转过身,「咚咚咚」地跑上了楼。 在场的学生们满脸错愕,就连闵老爷子也青了脸。 这是干嘛呢?刚刚还乖乖道歉,怎么现在让他给别人赔罪就跑了? 眾人还在云里雾里,同样急促的脚步声便又由远而近传来。闵行胜手上端着个医药箱,跑到宋季陵面前,气喘吁吁地:「受伤了要……消毒擦药……我帮大哥哥上药吧。」 宋季陵看清他晶亮眼眸中的急切,微怔片刻,接着蹲下身子,用没受伤的手在他凌乱的发上摸了摸。 「哥哥自己擦就可以了。」他笑起来,连自己也没察觉出此刻的笑是多么放松而温柔:「谢谢你。」 回忆起事件全貌的闵行胜窘得想将脸埋进地板。 「那时真的……很抱歉。」闵行胜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会结巴的人,可对着青年眼里闪着的温和笑意,他就没法流利地说话:「我那时还不懂事,让您困扰了。」 宋季陵约莫也没想到他能回忆起来,看着他巴不得藏起高大身躯的动作后笑了笑:「小时候都是这样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事的。」 两人过久的交谈引来了闵夫人的注意,她招呼宋季陵往大厅里走,在女僕接过引导的任务后笑着和宋季陵说了句「失陪」,随后一阵风般捲到还望着宋季陵背影的儿子身侧。 「你喜欢季陵那种类型?」闵夫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儿子对除了机甲以外的人事物有这么大的兴趣,感谢老天让闵行胜开窍的同时又发愁起来:「要真是那就太好了,你爷爷以前常夸他聪明又有礼貌。可季陵看得上你吗?幼稚又不浪漫,成天就知道和机甲混在一起。」 闵行胜不知该从哪里吐槽亲妈:「……妈,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差吗?再说我又不是――」不是看上宋季陵,只是因为无意间遇上童年糗事的当事人而尷尬而已。 他没把话说完。 已经走到大厅处的宋季陵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朝他微笑了一下,眉目如画,妃色薄唇在灯光下格外水光瀲灩。 ――怎么回事,我的心跳好像变快了?他笑起来比新闻里好看多了,和那时候一样温柔,可是我明明是喜欢女生的啊?――各种想法流窜过闵行胜的脑海,一时间太多思绪涌入的结果就是他的大脑当机了。 闵夫人看着儿子的傻样,心道还说不是,分明就一副已经坠入情网的样子。 看来得打听打听宋季陵都喜欢些什么,好替儿子支招了。闵夫人想,愉快地又迎上另一位宾客。 七陽光 闵夫人见宾客已经到了七八成,聘来的乐队业已开始演奏起各式圆舞曲,便将还在发傻的儿子赶到大厅里:「去去去,这儿我看着就行了,你去季陵那里转转。」 闵行胜这次没有反驳,迅速地站起了身:「好。」 见他没再回嘴,闵夫人心里乐开了花,心道宋季陵千万要看得上自家傻儿子才好,这可是他二十叁年来的情竇初开。至于宋季陵身为beta,生育上也许比较艰难这点,闵夫人倒不是很在意――原本她和儿子抱怨没有孙儿能抱就只是玩笑话,不过是想催闵行胜赶紧终结单身。儿子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多了。 闵行胜自己还摸不太清楚突然来袭的心动感有几分是真实,几分是一时衝动。是以他走到厅里后犹豫半晌,还是没往宋季陵边上凑,而是举着杯葡萄汁待在角落,静静看着微笑与人交谈的beta。 beta似乎对谁都是副温文有礼的模样。这个认知让闵行胜心底泛起微微的酸意。 有什么好酸的?你对宋季陵而言和那些素昧平生的宾客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小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小插曲罢了,怎么能指望宋季陵就这样对你另眼相看?闵行胜试图用分析机甲时的思维模式来冷静思考,可目光在触及某个年轻alpha伸到beta腰侧的手掌时,他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宋先生,我有荣幸邀您跳支舞吗?」他插进了两人之间,微躬着身对宋季陵发出邀约,西装笔挺的模样和平日大相逕庭,像是个真的熟諳此道的绅士一般。 宋季陵正巧也被眼前的alpha缠得挺烦――他认识这个人,是宋家合作伙伴的长子,因着两家的关係,长辈时常想方设法欲撮合两人。若非母亲怕他omega的身份曝光,说不准还真会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缔结婚约。 虽然不停婉拒对方的追求,甚至连「我是beta,要怀孩子有一定的困难,以您家重视子嗣的程度还是找个omega为好」这样的话都说了,可年轻的alpha就像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样,只要出现在同一场合就必定要黏着自己不放。偏生为了父辈的合作,他又不能直接撕破脸,饶是他教养良好,现下也烦躁不已。 当然,这也和他迫在眉睫的发情期有关。 虽然服用着压抑信息素的药物,他对于alpha的气味还是有反应的。只不过平日里他习于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倒也不至于被影响过多。但年轻的alpha每回都贴他贴得很近,信息素又是宋季陵讨厌的菸草味,被迫着吸入厌恶味道,而且还无法克制地身体酥软的感觉,每每都让beta感到不适至极。 因此,一看见有人能让他脱离困境,宋季陵立刻就对缠人的alpha摆出歉意微笑:「那么我就先失陪了。」说罢礼貌地朝他举杯,将对方不久前递来的青柠汁一饮而尽:「下回有机会再和您聊聊合作事宜。」 闵行胜见他答应,心底松了口气――他本担心这么莽撞的邀舞会被视为玩笑,或者宋季陵根本是默许了那个年轻alpha的触碰,无需他插手阻拦。可现在看着宋季陵如释重负的脸,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宋季陵将手指虚虚搭在他的掌心上,若即若离的感觉让闵行胜有些不快,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地拉紧了他修长的手指,牵着人往舞池走去。 突然就被捏住了手,宋季陵有一瞬下意识地想反抗,可看见那个走在前头的背影时,当年那个眼神纯粹的小男孩身影忽然在心头浮现,本想抽出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有着那种眼神的人,不会像刚刚的alpha一样别有心思吧。宋季陵想。再说,被温热有力的掌心包裹住手指的感觉的确很好,他有些捨不得抽离。 就稍微放纵自己一会吧。他想,过了叁十一年毫无温情的人生,就让他贪恋这片刻的温存,老天会原谅他的。 闵行胜紧紧抿着唇――他有些紧张。 不只是因为牵了在意的人的手,也不只是因为现在他们正亲暱地靠在一起,以标准的华尔滋姿势准备起舞,而是因为―― 「那个,宋先生,」闵行胜艰难地靠在宋季陵耳边开口,窃声道:「我不大会跳社交舞,您等会注意一下自己的脚。」他从小就不爱学这些礼节性的东西,又有些四肢不协调,母亲请来的社交舞老师不是被气走就是被踩得受不了自请而去,到最后父母都放弃了,让他以后有舞会在一旁好好吃饭喝饮料就行,千万别下场害人。 而此时的宋季陵也有些紧张――他们贴得很近,alpha身上的信息素此刻一点不漏地包裹着他。是橡木和雨后苔蘚杂揉在一起的味道,闻着让人感到沉静又安稳。 怎么会这么好闻……宋季陵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本能想往alpha颈边汲取更多气味的衝动,在他真的压抑不住前,alpha拂在耳尖的呼吸唤回了他的神智。 微微脸红的宋季陵在听见闵行胜挫败的坦白和警告后扬起眼,温润的眉目弯弯地看着他,眸中波光流转:「有这么不会跳吗?」 闵行胜感觉心脏像是被人重击一拳,涨痛的同时差点忘了呼吸。 是真的很好看啊,被他圈在怀里的这个人。意识到自己再次心动的闵行胜悄悄收紧了环在他柔韧腰肢上的手臂,哑声道:「是真的,所以尽量避开我的脚吧。万一踩伤你就不好了。」 宋季陵轻轻「嗯」了一声,悠扬的弦乐在此时响起,闵行胜笨拙地对着节拍动作起来,在宋季陵低下头看着两人脚尖时,盯着他梳得齐整的头发和染上薄红的耳朵不放。 他看得过于入神,连音乐来到该转身的地方也不知道。宋季陵一直垂着眼,也没注意到他心不在焉,本能地跟着乐音动作,可没有舞伴配合的后果便是他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到了地上。 宋季陵还没反应过来,闵行胜先回过了神,手忙脚乱地将人拉住往回带,因为力道过大,宋季陵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过近的距离让鼻尖能嗅到的橡木苔蘚味越发强烈,丝丝缕缕地鑽进宋季陵鼻腔内,濒临发情期的人身体一僵,迅速推开alpha站直了身体:「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怕是得先离开了。劳烦替我向教授问好。」 「啊?」闵行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宋季陵一反平日云淡风轻的模样,跌跌撞撞地走出舞池,消失在外围的人群之中。 怎么……回事。原本抱在怀中的身躯倏然消失,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是他刚刚那样太唐突了吗?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由分说将人环抱的行为,闵行胜有些懊恼――宋季陵连被那个alpha碰腰都觉得不高兴了,对这种亲暱行径肯定更排斥,难怪他反应会这么大。 现在把人给气走了,这下自己还有机会吗……?闵行胜悲惨地想。活了二十叁年好不容易体会到心动的滋味,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两小时呢,他的首次暗恋就要画下句点了。 越想越垂头丧气,闵行胜在原地呆了一会,最后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接着用通讯仪骚扰正在家里陪omega的池镜,问问当年他是怎么追裴书延的。 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合心意的人,要是错过的话他肯定会后悔的。 他没想到会在洗手间碰见落荒而逃的宋季陵。 出于提供宾客方便的考量,闵家宴会厅的洗手间间数甚多,分布在大厅的各个方位,全都是单间形式。闵行胜因为还要折返会场,为求方便,没有回他位在二楼的房间使用卫浴,而是就近走进了宴会厅最边角的洗手间。 这里因为较其他洗手间都来得远些,会使用的宾客并不多。他掬起冷水拍在脸上,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乾,确定没有任何水珠残留后正要走出去,却听见单间里传来模糊的呜咽声。 闵行胜原本以为是有人酒喝多了,躲在厕所里头吐,可听了一会,发现不只是有呜咽声,还有衣物摩擦和碰撞声,以及另一把声音在低声斥喝:「别动!」 直觉不对劲的闵行胜走到隔间外,举起手敲了敲门:「里面是谁?需要帮忙吗?」 他虽然不爱掺和家里的事,可也知道某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私下喜欢玩些阴私把戏,虽然现在隔间里的说不定只是对口味特别点的情侣在玩情趣,但秉着小心为上的原则,他还是得确认一下,要不万一爷爷寿宴上发生了犯罪事件,闵家可就丢脸丢大了。 里面的响动停了一瞬,呜咽声消失了,剩下方才那把说别动的声音拉高了语调:「没事!我弟弟喝多了不舒服,正在帮他催吐而已。」 闵行胜一愣,这声音…… 里头的人见他不再追问,放下了心,正要继续动作,却冷不防被人用头一把撞在最脆弱的下巴处,牙齿撞上舌尖,血腥味瞬间在口中漫开:「嘶!你!」 暴怒的alpha一把扯住反抗者的头发,正想乾脆把人弄晕好下手,门却被人硬生生踢开。他吓得瞬间松了手,转过身看向来人。 闵行胜看着嘴被手帕塞住,衬衫钮扣被扯开数颗而露出小片锁骨,眼眶泛红头发凌乱的宋季陵,只觉得心疼又愤怒。 方才在外面听见答话的声音,他就觉得耳熟,没多久便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宴会上痴缠着宋季陵的alpha。 他在厕所里干什么?听响动,里头有两个人,另一个会不会是――按捺不住的猜想让他无法顾及万一认错了人会有什么后果,毅然决然地奋力砸开了门锁。 他走上前,将宋季陵嘴里的布团取出扔到地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没事了,别怕。」 宋季陵闻到他的气味,下意识地伸手回抱住了他,似乎耻于让闵行胜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将脸埋进了他胸膛,只有微弱的啜泣声和急促的喘息能让闵行胜窥见他的不安和畏惧。 被人撞破现场的alpha在一阵慌张后定下了神,朝满脸戾气的闵行胜一扬下巴:「放下他。反正他总是要和我结婚的,今天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 「谁说他要和你结婚?」闵行胜被这个alpha的无耻气笑了:「他想跟你结婚的话还会这么害怕?趁我还没叫警察来之前快滚。」政治人物差点被迫发生关係,就算是受害的一方,舆论也不会太好。因此他本就不打算声张,宋季陵大概也是这么想,在他说要叫警察时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反正不找警察他也有办法把这人搞到生不如死,闵行胜想。就算报警,出于没有物证和犯行未遂,顶多就是把这人关上一些日子,照这人能被邀请赴宴来看,家世不会太差,家里大概会捨点钱财来消灾,那就太便宜这垃圾了。 浑然不知闵行胜已经在心里闪过了几百种弄死自己的方法,alpha的嚣张气焰还在持续:「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就你这个乳臭未乾的样子还想和我抢人?」 感觉到怀里的宋季陵情绪越发不稳,甚至微微颤抖起来,闵行胜失去了和他浪费时间的耐心,大步从他身边跨出隔间,冷声道:「我算什么东西?闵教授的孙子可不是东西。你姓元是吧?等着瞧,我和你没完。」 无暇顾及被丢在脑后的元姓alpha是什么反应,闵行胜将衣衫不整的宋季陵护得严实,生怕被人撞见他这副备受欺凌的模样,进而造成流言蜚语。幸亏这里地处偏远,平时路过的人便屈指可数,现下宾客精神都集中在寿宴上头,自然更不会注意到他俩奇异的亲密姿态。闵行胜闷头拣着小路走,将他一路抱到自己车上,迟疑一会,放柔声音问道:「要去医院吗?」 他虽然还不确定在宋季陵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但看他的模样,像是被那个alpha用了药才无法反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得去医院才行――谁知道那垃圾用的是什么药物,万一会损伤身体就糟了。 宋季陵咬着唇:「不去医院。」 他是在离开舞池后没多久开始发现不对的。 那时他被闵行胜的信息素迷惑,感觉自己再待在alpha怀里就要克制不了提前发情,慌乱之下选择了推开闵行胜逃走。 按理而言,只要远离信息素来源,他身体的躁动就该平息下来才对,可他走出舞池后却觉得头晕起来,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以往。 这种状况下他根本没法驾车离开。以为是发情前症状变严重的宋季陵抿紧了唇,走到最远处的洗手间,想将自己关在隔间里平息一会,等情况好转就立刻离开闵宅。 但他走进隔间后还没锁上门,就有另一个人挤了进来――是那个姓元的alpha。 「怎么可以毫无防备地喝我给的青柠汁呢,季陵。」alpha锁上了门,带着笑意将他逼到墙角:「虽然你一直不接受我,让我很伤心,不过只要有了孩子,你就会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了吧?」 宋季陵张大了眼,想要推开不停靠近的alpha,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别说是推拒了,连想跨出隔间都有困难。 被困住的他拼了命想拖延时间,好让人发现这里有异状,于是一直避开alpha企图吻他的唇,不配合的举动激怒了alpha,动作也跟着粗暴起来,抓着他扣到最上的衬衫领口一阵拉扯:「就这么讨厌我吗?寧愿跟那种小孩子跳舞也不接受我?」又掏出手帕团成团塞进他口里,冷冷道:「既然不愿意和我接吻,那就堵起来吧,省得待会太痛叫出声让人听见。」 身体动弹不得,又没法发声,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宋季陵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眶。 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做错了什么吗?分明都已为家里放弃了一切,只是不想将自己交给一个令人厌恶的男人而已,这样小小的任性也不能被允许吗? 就在他绝望地以为自己只能被迫接受被厌恶的alpha强制标记,以及面临被发现其实是omega的命运时,外头响起了水声,接着闵行胜的声音出现了。 他从来没这么感谢过老天爷。 在他迄今叁十一年的人生里,每回闵行胜的出现都像是在他阴云密佈的天空洒下一束阳光,驱散痛苦的同时也带来了希望和愉悦。 但他并不是能够拥有阳光的人。宋季陵看着闵行胜饱含关切与担忧的眼神,在沉溺其中前狠下心别开了眼:「真的……不用去医院。但要麻烦你送我回家。」 他现在的确只能回家。也不知道姓元的是从哪获取的药物,除了麻痺以外似乎还带着点催情作用,估计是想让他心甘情愿地与其交合。但他的发情期本就快到了,再用上那种药物无疑是推波助澜,车内又都是闵行胜信息素的味道,多重因素导致宋季陵现在几乎是用了所有力气在压抑体内暗涌的情潮,以及哀求闵行胜标记他的衝动。 如果不赶快将自己关进房里的话,他真的会忍不住扑上眼前的年轻男人的。 「好。」见他坚持,闵行胜也不再多言。从他口中知道地址后就一路飞驰而去。 宋季陵住的别墅区离闵家不算太远,闵行胜又开得极快,二十分鐘内就到了楼下。宋季陵谢过他,本想自行下车后赶快将自己关进发情期时自我囚禁的房里,药物导致的四肢虚软却让他差点从副驾驶座摔下去。闵行胜见状,哪里放心让他自己走,不由分说就将宋季陵抱了起来:「我把你送进去再走吧。」 确实没法靠自己力量上楼的宋季陵只好接受。在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锁后小声地託alpha将他带上二楼:「……把我放在门口有密码锁的房间就可以了……」 闵行胜按照他说的走上楼,在看见房门装设的重重阻碍后顿了顿,和怀里的人再度确认:「真的要去那间?」 一般人会在房门上装这么多锁吗?而且看这准备万全的模样,难道宋季陵早就知道会遇上这一遭? 他还没想通是怎么回事,已经快要憋不住的宋季陵眼里浮起泪光,忍耐着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对,把我放进去,然后离开就行了,剩下的我会处理……」 踌躇片刻,闵行胜还是按照他的指示做了。将人放进房里柔软的大床上――发情期时宋季陵怕自己在神智不清下受伤,届时在议会被记者捕捉到伤口会不好交代,房里没有摆半个有尖角的物品,就连床单窗帘也是用最柔软的质料。 闵行胜安置好他,本准备就此离开,可转过身后还是觉得就这么将宋季陵一人留下不大妥当,犹豫一会,回头道:「不需要我帮忙什么吗?替你买点药?或者――」 闵行胜的话在宋季陵扑到他身上后戛然而止。 一改方才强撑着装出的平静神情,爆发性的情潮一次涌上的omega张着湿漉漉的眼看他,表情迷茫而诱人。 「帮我……」宋季陵抓起他的手,颤抖着放到自己后颈的腺体上,声音浓稠似蜜:「标记我……行胜……我想要你……」 闵行胜看着他的眼,在「他不是beta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像omega」、「我现在这样算是趁人之危吗」导致的脑海风暴里混乱了片刻。 最后他选择听从自己的本心,说了句「好」,将浑身緋红的宋季陵拥入怀抱。 八發情(H) 宋季陵很快就被alpha脱得一丝不掛,清瘦雪白的身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闵行胜眼中,他呼吸一滞,感觉下身又更硬了些。 进入发情状态的omega意识朦胧,不明白为什么有着好闻气味的人在褪去衣物后不再触碰他,难受地哽咽起来:「嗯……碰我……想要抱抱……抱我嘛……」 alpha的神智在他的软语撒娇中被扯回,他把自己的衣裤也脱掉,小心翼翼地将宋季陵揽入怀里,笨拙而谨慎地抚摸他秀美的脖颈,像是在安慰,又似诱哄:「乖,在抱了,不哭不哭。」 闵行胜再怎么迟钝,现在闻着宋季陵身上传来的信息素,再看着他表现出的情状,也明白了他不是个beta而是omega,而且正处在发情期的事实。这让他有点发愁又有些庆幸――愁的是omega现在抓着他不放,不知道是因为信任他还是他离得最近;庆幸的是自己及时把宋季陵救了出来,而且将他送回了家,现在能看见宋季陵诱人模样的只有自己一个。 被珍惜地爱抚着,宋季陵慢慢停下了抽噎,修长的手臂搭在闵行胜肩上,迷糊地将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还要……」 「还要什么?」闵行胜没有停下爱抚他的动作,耐心地等待omega完成未竟的语句:「想要我做什么?」 宋季陵抬起头看他,似乎在确认alpha的眼中是否有厌烦或排斥。 注意到他的不安,闵行胜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乖,要什么?告诉我。」 因为他繾綣的动作和满载柔情的眼神而放下了心,宋季陵眨眨眼,沾着泪珠的睫毛让他看上去脆弱而巍丽:「要亲亲……」说完自己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露出红得发烫的腺体,那里正散发出恬淡的花香:「老公亲亲……」 闵行胜被一句「老公」喊得整个人都化了,他轻声哄着因为羞涩而不敢直视自己的omega:「乖,不是想让老公亲亲吗?」大手抚摸着他单薄的背脊:「想亲亲的话就把脸抬起来,嗯?」 全身绵软的omega乖顺地露出湿漉漉的眼,长而密的睫毛颤抖着,如同振翅的蝴蝶般:「唔……亲亲……要老公亲亲……」 他笑着欺上前,细密地舔弄那两瓣形状美丽的唇。在宋季陵发出甜腻的呜咽声后才离开那两片柔软所在,带着薄茧的拇指轻抚染上水光的那处:「宝贝好漂亮。」 被讚美的omega还有点儿迷糊,肌肤接触与交融的信息素让他除了渴求alpha的亲吻与疼爱以外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他纤长的手环上男人的后颈,无意识地轻触腺体的位置:「还要……老公、老公,要抱抱,还要亲亲……」话音到最后软得像被打翻的蜜,黏稠而甜腻,得不到足够亲暱互动的人抽噎着撒起娇:「再亲亲我嘛。」 「老公在亲呢。」被不意间的撩拨勾引,他按捺住衝动,边释放更多信息素安抚委屈焦虑的omega,边轻啄他莹白的耳垂,柔声哄着怀里被发情期夺去理智的俊秀青年:「不哭,乖乖的才继续亲你。」 宋季陵在他的亲吻下逐渐软了身体,原本只是唇瓣相触的吻也在omega乖巧地张开双唇和贝齿后演变为掠取氧气的深吻,被吮着小舌舔弄的宋季陵微张着嘴,小巧的臀瓣无意识地贴着闵行胜下身扭动起来:「嗯……」 他虽然瘦,可因为长期待在办公室里的缘故,臀肉柔软而饱满,在纤细的腰线下勾出一道引人遐想的曲线。闵行胜注意到他摇着屁股磨蹭的动作,边吻他边将大手往下挪去:「宝贝这里怎么了?」 明知故问的问题让宋季陵耻于开口,委屈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直到方才还毫无保留地开放给alpha侵占的红唇,将脸埋到他胸膛,一语不发。 他害羞的样子让闵行胜很是喜欢,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是不是想要老公进去?」 omega抬起头看他,害羞得鼻尖都红了,漂亮的双眼因为他的故意而盈上泪光:「不要欺负我……」 将人弄哭的闵行胜看着他小可怜的样子,想笑又心疼,亲亲他的唇畔:「乖,不逗你了。现在就帮宝贝舒服。」 边说边摸索着用手指探入宋季陵湿热柔腻的那里。刚才接吻时他就感觉到omega臀缝沁出的水不少,实际进去后才讶异地察觉里头的湿润程度远超自己想像,甚至很快就能放进叁隻手指。 被扩张小穴的宋季陵呜咽着,将头靠在闵行胜肩上,雪白肌肤下的肩胛骨微微抖动,不自觉地将小屁股翘成了方便alpha深入的角度。闵行胜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怕会弄痛他,紧张又小心,手指浅浅戳弄蜜处的同时也不停观察着宋季陵的反应,走神间指腹擦过了一处几不可察的突起,接着便听见宋季陵「啊」的一声,温热的汁液打在指头上,滑腻的穴肉将叁隻手指缠得紧紧的,闵行胜就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让omega舒服的地方。 「呜……那里不行……」被发现敏感点的宋季陵扭着腰,因为前所未有的快感而有些慌张:「老公不要弄那里……」 「弄这里宝贝很舒服吧,都流水了。」闵行胜将手指抽出,在omega眼前展示湿淋淋的指头:「换更大的进去好不好?」 宋季陵看看过大的那里,心里有些害怕,下意识想摇头,可他在拒绝前就被摆成了仰躺的姿势,闵行胜亲吻着他的脸蛋和颈侧,一隻手和他十指紧扣,另一隻手复又插入张合着渴望被照顾的小穴,这回锁定了方才找到的敏感点不停攻击:「宝贝不喜欢吗?」 生平第一次被玩弄小穴,又是集中在最舒服的地方,宋季陵面对他的提问除了不断甜腻呻吟外什么也回答不了。闵行胜爱看他因为自己而泪眼朦胧的模样,手下半点没留力气,最后只用手指就让宋季陵射了精,后穴也涌出一股蜜液来,将床单打湿了一大片,腿间被白浊和清液混合着染成了泥泞不堪的模样,淫靡至极。 被迫高潮的omega张着小嘴,双腿大开,失神地望着虚空。闵行胜俯身,给了他一个缠绵而饱含佔有慾的深吻,在离开他唇上时再度发出诱惑:「想要老公进去吗?用真的肉棒干宝贝好不好?」 在alpha的引领下明白了情慾滋味的宋季陵含着泪看他,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软声重复道:「唔……想要……老公进来……」 「乖。」闵行胜吻上他,将宋季陵白嫩的腿抬起环在自己腰上,好方便满足omega此时正渴望着疼爱的地方:「会痛就和老公说。」 「嗯……」宋季陵才刚应声,年轻alpha硕大的阳具就缓缓埋入体内。从未体验过的充实感和酥麻让他失去了言语能力,只能无助地用腿夹住闵行胜精实的腰,生怕自己就此灭顶于快感浪潮之中。 与此同时,馥郁的铃兰香味在房中铺天盖地地瀰漫开来,山谷中的百合在经歷十数年的酝酿后,终于迎来了首次盛放。 嗅着迷人清甜的香气,alpha本能地想让味道的主人染上自己的气息。但理智尚存的闵行胜怕omega受伤,将进入的速度放得很慢,牵着他手掌的同时又将唇贴上宋季陵胸前浅粉色的两点,用舌尖拨弄舔咬:「宝贝的乳头小小的,好可爱。」 「呜……」平时自己都不怎么触碰的地方,现在却被小了他近十岁的alpha吮吸着,还说那里可爱,宋季陵既羞涩又舒服,小穴初次被侵入的不适感也因闵行胜的温柔和抚弄而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断袭上脊柱的酥软甜美。嚐到甜头的omega眨眨湿漉漉的眼,软软地叫了起来:「老公……再深一点……想要你……」 「要多深?」见他开始适应,甚至还主动讨要,闵行胜虽然憋得辛苦,现下还是觉得忍耐都值得了。将吸着乳尖的唇舌往上移动,年轻alpha咬着他的耳垂沙哑着问:「告诉老公,嗯?」 宋季陵被他灼热的呼吸一烫,穴里又缩紧了一些,发情期敏感的身躯让他连alpha嵌在那的阳具青筋跳动都能感受到,原本清澈的眼眸迷濛起来,想被alpha彻底佔有的本能让他扭起了臀:「要老公插到最里面射给我……想给老公生宝宝……」 差点被他煽情又诱惑的几句话弄射,狼狈的alpha将他的腿抬起,嚙咬细嫩光白的大腿内侧后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道:「这是宝贝说的,等会叫停我也不会停下的。」 「嗯……不会要老公停――呜呜!」原本还乖乖答着话的宋季陵猝不及防地被硕大撞上了深处的小口,陌生又强烈的快感让他呻吟着仰起小脸,修长洁白的颈项划出优美的弧线,白净的胸膛彷彿微醺般染上红色,用泣音朝操干着生殖腔口的alpha讨饶:「呜……老公慢一点……会坏掉的……」 「那宝贝乖乖打开那里,让老公操进去。」闵行胜俯下身去吻泪眼朦胧的他,柔声诱惑着发情的omega:「会很舒服的,进去了老公就慢慢操你。」 无法思考的宋季陵啜泣着,在闵行胜的要求下顺从地抬起丰满的臀瓣,将体内阻碍着肉棒深入操弄的小小入口张开:「呜……打开了……老公进来……」 又乖又可怜的样子让闵行胜慾火更盛,他托住omega的臀,咬着耳朵朝宋季陵轻声发问:「宝贝想被老公操到怀孕吗?」 「嗯……想……好想……」被情潮席捲,现在只想被alpha肏弄的宋季陵哭了起来:「老公进来、想要老公的宝宝――啊啊!」 再也忍不住的闵行胜将刚才答应omega要慢慢抽送的承诺丢到了一旁,大开大闔地捣弄起来,每一下都抽到几乎离开穴口再猛力插入,生殖腔被龟头捣得熟软发肿,omega每被肏到一次就无法克制地喷出蜜汁,黏稠温热的汁液打在alpha性器上,让闵行胜简直舒服得头皮发麻。 「啊啊……插到里面了……好深……」被操干着小小蜜壶的宋季陵脸上满是快感逼出的泪水,无神地摸着被巨物顶出依稀形状的小肚子:「好大……老公好厉害……」 看见omega无意识流露的淫态,闵行胜感觉自己就快忍不住了,他放缓了肏弄宋季陵的动作,揉弄手中丰腻的臀肉,在俊秀青年的鼻尖轻吻:「老公要射给你了,宝贝夹紧,别漏出来,嗯?」 「嗯……老公插深一点再射……」已经被肏到神智不清的宋季陵乖顺地点头,下意识伸手将小屁股往外掰开:「还要老公标记我……」 「宝贝好乖。」闵行胜依言顶进了生殖腔最深处,抵着omega娇嫩的穴心奋力肏了数十下,直到omega生殖腔涌出大股淫液,前方也喷出白浊才放开精关,灼热而强力的精水浇在宋季陵的生殖腔中,将柔软的地方填得又涨又满。与此同时,粗硕的龟头也在宋季陵的生殖腔内成了结,他捧起omega的脸颊,在落下无数轻吻后咬住后颈的腺体,烙下昭告所有权的标记。 灵魂和肉体一起攀上高潮的感觉过于刺激,宋季陵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被标记又被灌满了精水的满足感让他扬起甜蜜的笑,手摸上被射得微微隆起的小腹,迷茫软糯的模样和平日里温文疏离的beta判若两人:「老公射了好多……要有宝宝了……」 闵行胜看着他温柔而饜足的神情,只觉自己半软的性器又有重新勃发的趋势:「宝贝怀孕了还让老公插吗?」 「不行……」被问得害羞的宋季陵别过眼:「宝宝会有危险的。」 「那就先不要怀宝宝。」开荤后对omega的美好食髓知味的alpha搂住他,吻上红透的脸颊:「还没和宝贝做够呢。」 被欺负的omega赤红着脸不愿理他,闵行胜却不知道要适可而止,手指捏上他细小软嫩的乳尖:「怀孕的话宝贝这里会变大吗?」 宋季陵羞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将脸埋进他颈窝,又像撒娇又像嗔怒般地软声斥责没脸没皮的年轻alpha:「我又没有怀孕过……不知道……」 alpha看着他笑,轻啄他的头顶,故作为难地问:「应该是会变大的吧,还会有奶水对不对?怎么办,我想喝宝贝的奶,可是又想和宝贝作爱。」 「……真的怀孕的话,」看不见闵行胜的神情,以为他是真的在烦恼的omega通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蚋:「到有奶的时候,就可以做了……」他虽然以beta身份长大,但读书时生理教育课有关omega的部分还是很认真在听的。 闵行胜一愣,脑海里闪过将怀着两人孩子的宋季陵抱在怀里,边吸吮涨乳的小奶尖边肏弄到他哭泣求饶的画面,还插在omega体内的性器顿时硬如烙铁。 被再度挑起慾望的alpha用顶端磨着满是精水的生殖腔内壁,得到宋季陵颤着声音的娇吟和喘息,omega泪汪汪地仰起脸看他:「呜……怎么又硬了……」 「再多做几次吧。」闵行胜舔了舔唇,钳住他的细腰,将佈满自己印记的雪白躯体拉近:「这样几个月后就能边干宝贝边喝奶了。」 *山谷百合是铃兰的别称,不是手滑打错(?▽?) 九早晨(H) 闵行胜醒来时枕边是空的,他先是一愣,而后听见楼下传来的响动,周围飘散着的铃兰香味随之窜入鼻腔,他定了定神,下床捡起裤子穿上,离开了房间。 宋季陵站在炉子前面,正在将锅里的奶油炒蛋呈盘。听见脚步声时,他动作微微一滞,把盘子放下,炉火关上后深吸了一口气。 还没等到他想好怎么面对年轻的alpha,带着被窝热气的男人就从后头贴了上来,环住他的腰后在耳上亲了一口:「早。」 「早……」宋季陵的耳朵因为自然的亲暱而染上薄红,经过昨日的标记和性爱,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完全接受了闵行胜,可仍然不免有些扭捏――他们昨天才第二次见面,和初见隔了十叁年之久,如果不是一连串意外,他根本没想到会和这个年轻男人变成这种局面。 闵行胜见他不说话,又想起昨天omega跟自己撒娇索吻的黏糊模样,以为是早安吻给得不够有诚意让人不开心了,将他的脸轻轻扳过,在略嫌乾燥的唇上细密而温柔地落下啄吻,还不忘在间隙提醒呆住的宋季陵:「宝贝张嘴,让老公亲亲你。」 下意识乖乖听话的omega一张嘴就被吮住了舌尖,纤细的腰侧被alpha的大手抚弄着,宋季陵闭上眼,舒适而安心地享受这片刻静謐美好。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短,甫结合不久的两人正是贪恋着彼此信息素的时候。闵行胜最后索性将两人换成了面对面的姿态,将omega牢牢锁在怀中掠夺他的气息;宋季陵虽然也沉醉在他的橡木与苔蘚味中,但毕竟不像alpha年轻力壮,吻到后来已经因为缺氧而头晕起来,他伸手推了推闵行胜:「唔……等一下……要不能呼吸了……」 闵行胜这才遗憾地放过他,只是圈在腰间的手仍然揽得很紧:「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还那么早。」他下楼时看见了客厅的鐘,现在也就八点,假日这么早起对他而言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在昨晚他俩一路做到凌晨的情况下。 「我习惯早起了……」宋季陵垂着头,后颈的腺体因为alpha的接近散发出淡淡香气,闵行胜有些心猿意马,低下头在那里亲了一下,omega一颤,抬起眼看他,神情有些委屈又困惑:「怎么突然亲那里……」 虽然因为被永久标记而降低了不少情慾,可因为长年来的药物副作用,他现在其实还是处在发情状态,只是理智上勉强控制得住衝动。而alpha从下楼开始就一直让他的理智处于崩溃边缘,现在又碰了最能激起他慾望的地方,他是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有意为之的闵行胜当然感觉得到宋季陵的情慾在随着自己的挑弄变浓。他昨天第一次嚐到交合的滋味,又是和喜欢的人,自然是想时时刻刻都做。厚脸皮地又凑上去亲了一口敏感处,闵行胜笑着看通红着脸的宋季陵:「宝贝今天怎么不叫我老公了?」 omega见他不但不收敛,还越发过分,神色更委屈了,咬着唇小声喃喃:「我比你大那么多,喊老公太害羞了……」虽然昨天已经喊了无数次,可恢復理智后他一想起自己主动喊alpha老公就羞耻得无地自容――他怎么可以那么自然地喊年轻了八岁的男人? 「有什么好害羞的。」闵行胜一点也不害臊,宋季陵抬头看他,只见alpha满脸认真:「我喜欢你那样喊我,很可爱。而且宝贝已经是我的omega了,喊自己的alpha老公有什么不对。」 闵行胜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季陵也觉得该做的都做过,再执着于一个称谓似乎有些矫情――再说他内心其实也想这么喊,只不过是自己害羞,又怕年轻alpha在清醒状态下不爱听。 既然alpha都说喜欢听了,那么他就一直这么喊也没关係吧……?宋季陵抿抿唇,把脸埋进闵行胜胸口,几不可闻地说了句:「老公……」 「宝贝。」闵行胜笑起来,笑容明朗而宠溺。他搂紧了偎在怀中撒娇的omega,手摸上宋季陵单薄背脊:「为什么偷穿老公的衣服,嗯?」他一下楼就注意到宋季陵只穿着一件过大的、一看就是他的白衬衫,下摆堪堪遮到白嫩的腿根处,下半身空荡荡的,只有细腰上系着条藏青色围裙,怎么看都是在诱惑他的样子。 omega露出半张漂亮的脸,不敢直视眼神灼热的alpha,轻轻道:「想一直闻老公的味道……就穿了……」 闵行胜不知道宋季陵是真的在勾引自己还是太过单纯,但他知道自己的下身已经硬得不行了。他将omega抱到餐桌边,让宋季陵张开腿跨坐在自己身上,亲着他唇畔:「就这么喜欢老公的味道?」 「嗯……很好闻……」宋季陵的睫毛微动,像把小扇一样扇呀扇的,挠着闵行胜的心尖,让他神色又柔了几分。omega看着他专注而温柔地亲吻自己的模样,迟疑了一会,鼓起勇气道:「我的味道……老公喜欢吗?」 昨晚是他第一次让自己以外的人窥见omega的一面,而身为beta不该拥有的味道当然也是初次展现。他一直知道自己是铃兰味的,虽是花香,却不会过分甜美,而是带着些青草香气。宋季陵自己很喜欢这个味道,但一般alpha们似乎更偏好纯粹的甜蜜滋味,因此他一直有些忐忑,害怕闵行胜会对自己的信息素有所牴触。 闵行胜有意逗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吻着他的颈侧,边种下属于自己的记号边道:「宝贝猜猜看?」 「老公……」宋季陵的手抓紧了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地看着像隻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的男人:「告诉我嘛……」 他没发现自己对着alpha撒娇越来越熟练,闵行胜却注意到了。年轻男人笑着在他神色委屈的脸上烙下一吻:「喜欢。」顿了一会儿,又看着omega的眼补充道:「宝贝是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过于直白的甜言蜜语让宋季陵手脚蜷缩起来,白净的脸上满是酡红。他将尖尖的下巴搁在alpha颈窝,像个和初恋讨要承诺的少年般追问着:「真的吗?」 「嗯。」闵行胜的手沿着他的脊柱来回轻抚:「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不管怎么样都喜欢。」 宋季陵的鼻子微微一酸。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种话。 也许一般人的父母会给予孩子这种不讲理由的爱意,可他的双亲总是要他活成期许中的模样,替他们完成想达成的目标,只要他的表现不如预期,他们就会连这虚偽的关怀也一点不落地收回。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会毫无理由地喜欢他,关心他,不用他做任何讨好的举动,或者小心翼翼地看脸色也可以。 原来他也是值得被喜欢的人。 他想着想着,不自觉滴下泪来。光着上身的alpha感觉到颈窝处的湿意,惊讶地将omega的脸端起,看着他湿漉漉的眼:「怎么哭了?」 宋季陵摇摇头,想止住眼泪,可看见闵行胜焦急的目光,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涨,泪珠霎时滚落得更急。alpha慌了手脚,将他抱得紧紧的:「是哪里不舒服吗?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是……」宋季陵环住alpha宽厚的背:「我只是……觉得很高兴……原来我也能被人这样喜欢。」 他流着眼泪说这种话,闵行胜像是被人绞住了心脏般,胸口闷得难受。 宋家对他不好吗?闵行胜想。宋季陵和他的家人在人前一直是互动良好的样子,媒体不时也会有描写宋家和睦氛围的报导内容,他以为omega应该是幸福平顺地长大的。可从昨天发现他身为omega却装成beta过了这么多年,还有房门上琳瑯满目的锁,再到现在宋季陵因为他的心跡告白而落泪,怎么看都觉得事情不单纯。 闵行胜虽然性子直,为人也不拘小节,可并不代表他傻。想到宋季陵可能有着无法言说的苦衷,所以他方才并没有试图去探究这些不合理的背后成因。 可他的omega现在哭成这种样子,就算宋季陵不愿说,他也得想办法搞清楚真相了。 暗自打定了主意,闵行胜吻着他的眼瞼,替宋季陵拭去泪水,低声说道:「乖,别哭了,老公会难过的。」 宋季陵抽噎着,在他的安慰下乖乖地止住了哭声,只是泪水还是在眼眶中打转。看他听话地企图忍住眼泪的样子,闵行胜奖励般地又亲了亲他,手指轻轻摸着他的腺体:「宝贝别哭,我们吃饭好不好?炒蛋看起来很好吃。」 omega抱着他的腰,摇了摇头:「不要吃。」 「为什么?」闵行胜耐心地继续抚摸他的背,散发着自己的信息素,好让他的omega平静下来:「做了这么美味的早餐却不吃不是太可惜了吗?吃一点也好。」 已经知道alpha对他毫无原则的宋季陵这回没有听话,而是抿了抿唇:「吃饭的话,老公就不能抱着我了……」 他的声音轻轻软软的,话里的撒娇意味又是那么浓厚,像是一遇水就会化开的棉花糖,闵行胜被他可爱得笑出了声:「老公抱着的话宝贝就会乖乖吃了吗?」 「嗯,会吃很多。」omega看着他,眼里聚集着整个星系一般,亮晶晶的:「好不好……?」 被融化的闵行胜还能说什么? 「好,」他亲了亲刚学会撒娇就将其应用得炉火纯青的omega:「抱着宝贝吃。」 吃完饭后闵行胜自觉地想去洗碗,宋季陵却像隻赖上了他的无尾熊,抱住他不肯放手。 「还要抱抱。」一早用理智压抑情慾到现在的人由于alpha长时间的肌肤接触,慾望和本能逐渐復甦,宋季陵用不着寸缕的臀蹭了蹭男人:「老公抱我……」 闵行胜因为他明目张胆的勾引而嚥了口唾液,将已经拿起的盘子放回桌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摸上散着浓烈花香的后颈:「宝贝要哪种抱?」 慾望得不到满足的omega湿润着眼,将腰间的围裙向上扯了扯,露出一点圆润雪白的臀瓣和粉嫩的性器,声音甜糯糯的:「这种……」 「宝贝现在可以做吗?」闵行胜虽然也想再度进入他,可昨天宋季陵才经歷初夜,又被自己抱着做了好多次,到后来omega小穴都肿了,替他清理时一碰到穴口就呜呜地闷哼,作为一个同样是在昨晚初次体验性事的人,他实在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继续荒淫无度下去。 「可以……」宋季陵为了自己的主动求欢而羞耻,但他又确实渴望着alpha的侵占,无论是身体或心灵。他拉着闵行胜的手去摸泛着蜜液的臀间,又碰了碰娇嫩的前方,粉色的性器在alpha触摸下颤抖着直起身,前端吐出晶莹的泪珠,omega低着头,看着慾望被男人手指擦过的模样,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泣音:「想要老公再把我插射……」 他听见alpha的呼吸变得粗重,下身裤襠内的巨物也硬挺起来。原本以为闵行胜会就这样进入他,可下一秒,他的身体一轻,整个人被翻成了面对餐桌的姿势,alpha将他的双手放在桌缘,在他耳边低语一句「宝贝抓好」后就掐住了他的腰。 「老公……?」宋季陵茫然地回头,想知道闵行胜为什么要将他摆成这个模样,可他才刚侧首,臀瓣就被人揉了一把,接着滚烫的肉柱毫无犹疑地破开穴口,重重地撞进了小穴深处。 「啊啊!好深!」小穴忽然就被肉棒填满,又快又猛地肏弄,宋季陵抓紧了桌沿,舒服得哭叫起来:「老公!轻一点……要被插坏了……!」 「轻不了。」闵行胜咬着牙凑到他耳边咬耳朵:「宝贝不是想被老公操射吗?这样弄宝贝才会爽到前后都喷水。」他不想承认自己差点就被omega诱惑的两句话弄射了,只好用猛力操他操到高潮的方式来报復:「今天把宝贝插到尿出来好不好?」 「呜……不要、不要……」被他话中叙述的淫靡场景吓着,宋季陵边撅着小屁股挨肏边哭着摇头:「老公不要插尿宝贝……」 闵行胜见他哭得可怜,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欺负他。年轻alpha在白皙的背上吮出一个个吻痕,下身依然动得兇狠:「可是老公想看呢,怎么办?」 「不要……老公不要欺负我嘛……」omega软着声音细细绵绵地哭,小穴因为有力又深入的进攻而涌着温热汁水,随着肉棒进出,嫩生生的腿根处湿了一片,就像真的被干失禁了一样。看见这一幕的闵行胜越发兴奋,俯下身舔咬他发红肿胀的腺体:「宝贝后面现在像尿出来了一样,地上都是水。」 在他的指引下注意到了彷彿被插尿的情景,和顺着腿落到地面的水渍,宋季陵羞得整个人都成了蔷薇色,啜泣着呻吟:「没有、没有尿出来,老公不要看……呜……老公坏……」 「哪里坏了,明明把宝贝插得这么舒服。」终究还是不忍心看他哭,闵行胜将omega揽入怀里,坐回椅子上头,扳过他尖尖的下頷和他接吻:「不哭了,嗯?宝贝把里面打开好不好,老公射给你生宝宝。」 只想怀孕的omega迷濛着漂亮的眼,滑腻的臀瓣间还插着粗硬的肉棒,他在接吻的间隙轻轻「唔」了声,表情又乖又纯真:「好……要老公射满里面……」 闵行胜又是好一番克制才没立刻射出来,双手扯开脆弱的衬衫钮扣,抚上方才一直被冷落的粉嫩乳尖,捻弄小小突起的同时,下身也不停试探着轻轻戳刺。宋季陵被上下同时袭来的快感夹击,挺起了胸膛将奶尖送到alpha手中,小屁股也随着下意识晃起的纤腰扭动:「呜……老公……好舒服……喜欢老公插我……啊啊!那里不行――!」 alpha在他撒着娇时突然发了力,下身从轻轻戳探转而成了猛力顶弄。粗硕的龟头在瞬间擦过穴里的敏感点,撞开了小小的娇嫩腔口,生生插入了柔软的生殖腔内。 被肏得失神,omega将背靠在闵行胜身上,前方因为猝然而至的快感射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昨天被操射太多回,今天喷涌而出的液体近乎透明,看着就像是被干到潮吹一样。闵行胜自然也发现了精液顏色的不寻常,捏着他的乳尖搓揉,肉棒在生殖腔内不紧不慢地捣弄,哑声道:「宝贝都快没东西射了,再高潮的话是不是就真的要尿出来了?」 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宋季陵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随着他玩弄身体的节奏呻吟喘息。年轻的alpha见把人给肏得丢了魂,自豪的同时又更硬了些,舐弄着香气馥郁的omega后颈:「怎么办,老公把宝贝操坏了,还能射进去生宝宝吗?」 回过神的宋季陵转过脸,看着带着笑意的英俊男人,张开小嘴软声道:「可以……老公全部射进来……要给老公生宝宝……」 「宝贝好乖。」alpha温柔地在他唇畔轻吻:「都给你。」 后来宋季陵又被插射了两回,虽然顏色淡了些,可都不是尿。闵行胜在心里暗自失望的同时也有些庆幸――依照他的omega脸皮薄度,如果真的被肏到失禁,那真的会哭得自己也哄不住的。 脸皮薄的omega在被掐着乳尖灌满浓精后哭叫着喷了水,小屁股湿腻腻的,闵行胜在触感极佳的臀瓣上捏了捏,对还坐在他腿上的青年调笑:「宝贝的水好多。」 摸着自己小腹的宋季陵又羞又委屈地瞥了他一眼,眉梢尽是刚被狠狠疼爱滋润过的媚意。闵行胜心头一动,还堵在生殖腔口的性器跳动着再度勃发。 「宝贝还能再来吗?」他的手覆盖在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一起抚摸被射得微凸的肚皮:「想要我们的宝宝。多做几次的话会比较快怀上吧?」 「哪有那么快就做下一次的……」宋季陵害羞的同时又有些开心,为了alpha对他显而易见的渴望,也因话里对两人孩子的期盼:「再等一下……还没把老公刚刚射进来的吃进去呢……」 这时才开始展露幼稚本性的闵行胜有些不高兴,仗着自己还硬得很,在生殖腔里动了动:「那宝贝吃快点,老公想吃你了。」 「幼稚。」宋季陵红着脸轻声骂他,只是语调听起来怎么也不像生气。闵行胜知道他这是又害羞了,笑着亲了亲他莹白的耳垂:「再幼稚也是你老公,宝贝不准嫌弃。」 被宣示主权的omega回头看他,目光柔和而甜蜜:「嗯……老公忍着,再一下就好了……」 他眼中承载的蜜意让闵行胜几乎忘了该如何呼吸。 自己是何德何能才有办法幸运地获得眼前人的青睞和依赖?他们两人相识虽久,密切接触却也只有这两天。自己只是对他付出了正常情人之间会有的温柔,宋季陵回报的却是全身全心的依赖与纵容。 被青年的美好与纯粹蛊惑,alpha深深吻住了他。 「宝贝,」他在omega的呼吸急促起来时放开了红润的唇,像是环着心爱之物的孩子一样拥抱着宋季陵:「我们结婚好不好?」 十教訓 宋季陵今早工作时有些魂不守舍,连他的秘书,一个刚毕业的beta女孩都发现了。 「老闆?」秘书端着杯咖啡进来,放在他案上后小心翼翼地问:「元先生在外头,您现在有空见他吗?」 「让他离开。」回过神的宋季陵搁下钢笔:「说我不方便。以后他来,直接推掉就是。」 秘书看看他在听见来访者后明显暗下的神色,生怕自己扫到颱风尾,应下后就溜出了办公室。 再次剩下他一个人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宋季陵刚被扯回的神智随着周遭的静謐又逸散开来。 他被alpha求婚了……虽然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可他只要想起就忍不住唇畔的笑,又怕被秘书和其他议员看见,整个早上就在努力憋住情绪中度过了。 可高兴归高兴,他给闵行胜的答案是「现在还不行」。 并非他想拿乔,而是他还有许多需要解决的事情。好比刚才秘书口中的那个元先生,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回敬那天的暗算;好比他的双亲如果知道闵行胜已经标记了他,肯定会想以闵家在政坛和学界的影响力牟取利益;好比他的弟弟宋季澜,这些年在私底下一直小动作不断,就是想让他跌一大跤,好名正言顺地接过宋家继承人的名头。 也不想想宋家是靠着谁才成了如今的规模。宋季陵眼底闪过一丝漠然。 为了防范这个弟弟,他数年前就在宋季澜房中装了窃听器,好注意他都在背地里搞些什么。前叁天他都和闵行胜黏在一起,没空理会,今早将档案调出来一听,在听见宋季澜和元大少的通话内容时气得笑了出来。 「你怎么连用了药都得不了手……那可是我託人带回来的药……让beta也能像omega一样发情的……算了,要是我哥或者你说的那个男人找上你,绝对不能说是我给的药,知道吧?……嘖,好好好,我等会就让人把钱给你送去,这次是哪间会所?」 思考过很多可能性,最后真的发生的恰恰是他最不愿去想的那种。 宋季澜将他当作什么?妨碍继位的眼中钉、讨人厌的同父异母兄长、只欲除之而后快的绊脚石?就算看他再怎么不顺眼,又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毁了他? 最令他心死的是他的母亲,不知元家那里和她说了些什么,前几日就一直拨打他的通讯仪号码,未接那儿累积了整排一样的名字。他满心以为母亲是担心他,今早离开家后就匆匆回拨,没想到通话甫被接起,就是铺天盖地的数落:「你们年轻人吵架归吵架,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还把元禾弄伤成那样。你今晚下班回来一趟,妈妈陪你去给人家道歉。」 宋季陵默默地听着那头喋喋不休的责备,最终只说了句:「要进办公室了,有空再打给您。」 他对自己的家人彻底失望了。 从几年前得知家里表面上经营星际航运,实则在做走私生意,还用他的名号向买家施压开始,他便一直有种负罪感。也曾经想过要蒐证举报,可每次看到母亲因为父亲称讚她、对她和顏悦色说话时流露的欣喜,他就又怯懦着退缩了。 即便是假象,至少现在看上去是幸福的,不是吗?那是我的母亲,就算为了维持这脆弱的美好,需要我违背良心,那也得咬着牙撑下去。 可现在他被人下了药,差点被厌恶的人强行标记成事,母亲对他却一句关心也无,只听信元家的片面之词。 这样如泡影般脆弱虚偽的幸福,又有什么维持的必要?宋季陵捏紧了桌缘,而后松开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长年深锁的抽屉。 既然这么想让他跌落,那他就遂了宋季澜的愿吧。 闵行胜鬱闷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其他同事维修机甲。 他的求婚被拒绝了……不,虽然也称不上是被拒绝,只是说现在还不行,但他梦想中将宋季陵圈回自己那幢小洋楼的情景是暂时无法实现了。 当下他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沮丧,omega看着他的脸,咬着唇小声说:「等我一阵子……还有需要处理的事情。」 「是什么事?」闵行胜不开心地将头靠在他肩膀磨蹭,头发搔过的痒感让宋季陵笑起来:「要很久吗?万一我们还没结婚宝贝的肚子就大起来了呢?」 宋季陵的笑停住了,他沉默一会,轻轻道:「老公,听我说……我因为家里的缘故,虽然是omega,但是一直服用药物装成beta长大。」 见他主动提起自己的事,闵行胜坐直了身体,将他搂得更紧,亲着他脸侧仔细倾听:「嗯。」 「因为药物的关係,我的发情期只有叁天,没办法靠抑制剂消除。所以才要将自己锁在房里。」宋季陵说到这,声音带上了一点痛苦:「而且……也不像普通omega容易怀孕,受孕机率和beta差不多。」 说完,他紧紧闭上眼,有点自暴自弃地说着:「所以不用担心那种事情也无所谓。对不起,如果你很想要宝宝的话,我也有可能一辈子都给不了你……」 宋季陵很想要孩子,一直都想。在和闵行胜结合时,这种渴望更是到达了最高点。 如果两人有了孩子,那会是最可爱的宝宝吧,自己一定会让他在世上所有的爱意包围中长大,不用像自己一样生活在虚情假意里,镇日害怕是否做错一点事情就会被冷漠以待。 可这么盼望能有孩子的他却是个不容易受孕的omega。 闵行胜愣了一下。 没听见他的回应,宋季陵抿紧了唇,用力得几乎发白。 果然……刚刚还吵着要孩子的alpha知晓这种事情,会很失落吧?说不定会后悔就这么标记了他……他不应该心存侥倖,贪恋着alpha的好就瞒着这件事,等男人标记他以后才说出真相。 闵行胜还是没做声,只是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感觉到那双温热有力手臂离开自己的瞬间,宋季陵张开双眼,眼泪不受控地掉了下来。 不能哭,明明以前不是这么爱哭的人的,怎么这两天老是掉眼泪呢?宋季陵抬起手,想抹掉脸上的水珠,下一秒却被身后的alpha翻了过来,成了两人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闵行胜的手圈住他的腰,箍得紧紧的。 「小傻瓜,别哭,没有孩子也没关係。」alpha将额头抵上他的:「只要有你在就好。」 意料外的反应让宋季陵呆住了,他眨了眨眼,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一样,望着年轻alpha的脸。 「有你在我身边就很好了。」闵行胜看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想着他的omega究竟是多么不习惯被人宠爱,连听他说这些话都能不确定成这样。心疼地亲了亲他:「如果很想要孩子,我们也可以去孤儿院领养。别担心,不会因为没怀孕就不要你的。」 宋季陵不想哭的,但他克制不住,滚烫的泪珠不停落下,哽咽着问对他倾注了所有柔情的男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样珍惜和爱护他。闵行胜半点也没有保留地给了他这么多温柔,宋季陵感觉就像是身处在甜美的梦境之中,美好得无法相信这是现实。 「因为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是开心的。」闵行胜吻上他哭红的眼角:「只要这样就够了。我爱你。」 完全成了爱哭鬼的omega依偎在他身上,抽噎着抱怨:「说这种话是犯规的……」 alpha笑着轻拍他因为啜泣而起伏的背:「说实话也叫犯规吗?」 「嗯……那样说的话,我会因为太幸福而想哭的。」宋季陵把脸蛋埋在他肩上,只露出通红的颈项:「我也爱你。」 回忆起互诉心意的那时,闵行胜傻兮兮地笑起来。 要等就等吧,左右两人都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能相伴,宋季陵也说想见面就直接用通讯仪联络,看是到谁家约会都行,只是在他处理好一切之前不能大肆声张已经成为恋人的事。 宋季陵没有告诉他需要处理什么,不过闵行胜推敲了一阵,想来想去应该也就只有那个姓元的alpha和宋家内部问题值得他的宝贝花功夫应付。 宋家内部他可能插不上手,不过姓元的混帐他倒能想点办法――闵行胜和同事打了个招呼,走到休息室里头,拿出通讯仪拨了个熟悉的号码。 池镜才刚和裴书延胡闹完,正抱着他的omega躺在床上咬耳朵,听见通讯仪响起时皱了皱眉头,打算就让它响到自己切断通讯为止。 「小镜不接吗?」裴书延看了看闪烁着微光的通讯仪:「说不定是急事。」 虽然在休假中,但不想被伴侣视为怠忽职守的池镜不情不愿地起身,拿起通讯仪接通了通话。 裴书延裹着滑顺的绸被看他,杏眼还残留着刚才被玩狠了而沁出的泪水,晶莹剔透地掛在羽睫上,池镜边和那头的人通着话边轻抚他秀美的脸,得到小美人一抹甜蜜的微笑。 池镜胸口那股被打断了温存时光的气顿时消散不少,懒洋洋地朝那头的好友道:「你想和我借人做什么?」 通讯仪那端的人自然就是闵行胜,他被问到时顿了顿,道:「教训一个混蛋。放心吧,不会出人命的。」 池家作为引领帝国军精锐的军事世家,当然也有自己养着的护卫。因为数量确实不多,只是用于保护池家人免于暗杀,倒也没什么值得詬病的。闵家虽然也是大家族,可就没这种资源能动用――哪个学术世家会在家里养兵的,他爸妈和爷爷寧愿拿那些钱去买书。 池镜听了他的话,意外地感兴趣起来:「是谁惹了你?连不会出人命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你真的挺讨厌他啊。」 「……」对我的omega下药还想强姦他,这种人没直接切了他命根都算不错了。想是这么想,不过考虑到宋季陵的名声,以及好友对他的omega的偏见,闵行胜没有打算和池镜详尽解释:「你就说借不借吧。」 「借借借。」池镜还是第一次听到向来乐呵呵的好友话里杀气这么浓重,好奇的同时不忘再次嘱咐:「我让几个下手轻点的过去找你,别弄得太过火了。」 元禾从会所出来时神情懨懨的――他今天又输光了,身上半毛也没剩,包含前两天宋季澜让人送来的封口费。 「真是,怎么最近干什么都不顺。」他愤愤地朝地上啐了口。 本来十拿九稳的强上beta没有成功,被一个毛头小子截走了人,临走前还说是闵教授的孙儿,害他这几天都战战兢兢地夹着尾巴,又拉着父母恶人先告状找上宋家,就是怕自己被宋季澜怂恿着企图下药强迫宋季陵的事情曝光后站不住脚;上午时知道宋季陵总算从家里出门了,想去找人挽回一番,连面也见不上就被拒之门外。为了转换心情,他数日来都流连在娱乐会所里,拿着家里给的零花和宋季澜给的封口费在这赌得口袋都空了,最后被老闆客气地请出了门。 他心情差得很,闷着头就往停车场走。原本应该有两叁个随扈跟在身边护卫安全,他嫌烦,没让人跟来,就只带了个司机。 算了,等上了车回家睡一觉,再来想想怎么见宋季陵。已经步入地下停车场的元禾冷静下来,走到停着车的角落处。 他扣了扣驾驶座的车窗,想让司机开车门,可手还没碰到车身,他整个人就被一隻手扯到了车后,嘴也被捂了起来。 「……?!」元禾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记恨上了,开始扑腾着挣扎起来,抓着他的人却没将他的动作放在眼里,反扣着他的手一扭,元禾顿时疼出满身冷汗,嘴里「呜呜呜」地叫着,后膝也被踢了一下,他痛得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反抗。 宋季陵接到母亲捎来的消息时正靠在闵行胜怀里,和他一起看着投影幕上的机甲动作片。 这是他第一次到闵行胜自己居住的小洋楼里,几乎是从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这幢充满古地球欧式风格的建筑。外头繁复的篱笆上攀着藤蔓,看起来森冷阴暗,走进大门后却是玫瑰夹道,馥雅的香气縈绕周身,清甜淡丽。 闵行胜牵着他的手,看见他环顾四週时的神情就知道omega是喜欢这里的。他放下了心,手臂揽上宋季陵腰后:「是房子的前任主人种的,我妈说还挺漂亮,铲掉可惜,请了人来定期打理,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很美。」宋季陵仰头看他:「我很喜欢。」 闵行胜亲亲他比玫瑰花瓣还要柔软鲜红的唇:「宝贝也很美。」说完看见omega被他弄得泛红的双颊,笑着把人抱起:「以后在这里也种一些铃兰好不好?」 明明是他的居处,却徵询着自己的意见,alpha已经在潜意识将自己当作房子另外一位主人的态度让宋季陵心情大好,主动在闵行胜脸上轻轻一吻:「好。」 闵行胜今天约他时说是要一起看电影,原本以为在这种浪漫的地方应该要看些爱情片的宋季陵在alpha拿出一整排战争片让他挑选时,难得露出了不知所措的反应。 「都没兴趣吗?」闵行胜有些丧气地看着他精挑细选过的收藏:「不然我们看串流的片?」他感兴趣的电影都是机甲战争相关的,会买回来收藏的自然也都是这种类型。如果omega对这些不感兴趣的话,那他就只能看看串流上头有哪些热门片子了。 「看老公喜欢的就可以了。」宋季陵看他耷拉着肩膀,活像隻被主人拋弃的大狗,忍不住笑了起来:「选一部吧。」 闵行胜霎时就又变回神采奕奕的模样:「真的?看我想看的就可以?」 「嗯。」宋季陵神情温柔,伸手在他亮晶晶的眼前描画轮廓:「老公好可爱。」 直觉被当成了小孩看待的alpha不高兴地将他抱到自己腿上,蹭着他的鼻尖:「宝贝要说我帅才对吧?」 「嗯,老公最帅了。」omega微笑着:「帅气的幼稚鬼。」 说着alpha选电影的品味幼稚,可宋季陵在剧情来到高潮时还是窝在闵行胜怀里看得目不转睛。这部电影闵行胜来来回回看了十几次,早已对情节安排、台词,甚至是分镜都倒背如流,是以在omega专注观影时,他一点也不关心投影幕的画面,而是垂下眼盯着怀里的漂亮青年。 宋季陵的肤色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冷白。因为肤色的缘故,他纤细的身材看起来比实际更瘦弱,看着就是个骨感美人。可只有切实拥抱过这具身躯的闵行胜知道,看上去过分细緻的腰身其实很柔韧,可以承受他摆出的各种不合理姿势;被合身西装裤包裹住的臀瓣饱满绵软,握在手里揉弄时omega会发出难耐的喘息声;还有胸前那对娇小而敏感的乳尖,不碰时是浅淡的粉色,只要一玩弄或舔咬就会转为红艷欲滴的诱人色泽,让他总是要想办法腾出手或嘴去好好疼爱那里。 omega的脸也是好看的。从他的角度往下看,能看见长而密的穠黑羽睫,秀气挺直的鼻樑,还有因为专注而微抿的嫣红唇瓣。闵行胜看着看着,只觉得越看越喜欢,低下头就想去亲他耳尖。 他的头才低到一半,一旁的通讯仪忽然亮了起来,注意到动静的宋季陵抬起头,和正欲低头的他撞了个正着,疼得眼里都闪出了泪光:「啊!」 闵行胜也顾不上自己下巴处传来的痛,慌忙将omega转过来,替他摩挲起受到撞击的头顶:「很痛吗?」 其实只有刚撞到时疼,受创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宋季陵眨了眨眼,嘟噥着把头靠在alpha锁骨上:「嗯,老公帮我揉揉。」 自从知道闵行胜会无条件地接纳自己撒娇开始,宋季陵在这方面的造诣简直是一日千里。alpha听他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还以为真的把人弄痛了,心疼地边吻他边轻揉头顶:「这样呢?有好一点吗?」 享受着年轻恋人服务的青年依偎着他:「再多亲几次就好了。」 这才反应过来omega只是在撒娇,闵行胜闷笑着吻他的发:「这么爱撒娇,还说我幼稚。」 「只对老公撒娇。」被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宋季陵伸出双手环上他的后颈,声音软绵绵的:「也只对老公幼稚。」 「嗯,只能对我这样。」omega完全信任依赖他的感觉让闵行胜受用极了,正想再说些情话,宋季陵的通讯仪就响了起来。 宋季陵抬起脸朝那处一看,脸色冷淡了一瞬,把脸埋进闵行胜怀里,闷声道:「不用管。」 alpha往显示幕投去一瞥,见上面是「母亲」两字,心想他没猜错,宋季陵和家人看来确实是处得不好,否则怎么会露出那种模样。 他俩打算放着通讯仪不管,可宋季陵的母亲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在通讯仪不间断地响了五分鐘后,omega拧着眉从alpha怀里站起,示意他将影片暂停,接着按下了通话键。 「母亲。」宋季陵喊着那头的人,语调疏离:「有什么事吗?」 闵行胜不知道他的母亲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宋季陵越到后头脸色越差,到最后他依稀听见那头还在说着话,omega却没有要接过话头的意思,而是说了句「我在忙,有空再说吧」就切断了通话。 将通讯仪放回原位,宋季陵一言不发,自动走到他面前坐下,把自己塞进了alpha敞开的怀抱。 闵行胜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问他是怎么了,只是用手沿着脊柱摩挲,不时轻轻吻他安抚。 「……听说姓元的被打了。」过了好一会,宋季陵才开口说起对话的内容:「还不清楚是谁动的手,现在躺在医院里,说是没有叁五个月下不了床。」 alpha心头一跳,心虚着应道:「是吗,他活该。」 「不知道是谁揍的,」omega抬起漂亮的脸蛋,一双眼探究地看着第一次做这种事就把人送进医院的闵行胜:「老公知道吗?」 闵行胜想说我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可对着宋季陵的眼,又实在撒不了谎,最后只好坦承:「我找朋友借了可靠的人去教训那垃圾,有请他们拿捏着分寸下手。」现在听见结果他还挺满意,能让那傢伙近半年都没法出现在他俩眼前闹心,欠阿镜一个人情也是值得的。 宋季陵看着他,表情很微妙,说不出是好或坏,似乎在忍着什么:「不会被人发现吧?」 「放心、放心。」以为omega对他擅作主张教训元禾的事情不高兴,怕被人抓住把柄,闵行胜急忙解释:「他们很擅长这种事,绝对查不到是谁做的。」 得到回答的人再度将脸埋回他胸前。 「母亲叫我去探病,我不想去。」omega的声音低低的:「我怕看见他的惨样会忍不住笑出来。」 闵行胜一怔,将他的脸从胸前捧起,看见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眸。 「谢谢你,老公。」宋季陵在他的下頜响亮地「啵」了一声:「我好开心。」想到刚才母亲在通话时描述元禾的惨况,他既解气又诧异,虽然隐约猜到大概是自家alpha搞出的动静,可真的确认后还是愉悦得嘴角怎么也拉不平。 原来不是什么事他都需要自己扛起,原来被人捧在心尖上宠爱的感觉这么美好。 也是在这一刻,他全然确认了眼前这个想尽办法借来人手,只为教训曾经欺负他的人的年轻男人对他有多么认真。 alpha看着他彷彿有着璀璨星辰的双眼,也笑了,回以一个绵长的吻:「不客气,我的宝贝。」 十一理由(H) 池镜不知道闵行胜神神秘秘地在搞些什么,也暂时没空去关心――因为裴书延终于有奶水了。 打从前阵子发现他的小奶尖比以前更敏感开始,池镜就在心底期待着这一天,每天做爱时要玩弄嫩嫩的乳首让小美人哭着求饶不说,睡觉前也必定先把那里吮弄得红肿才肯放过怀孕的omega。经过一番努力,他一早起来时下意识将脸凑到裴书延袒露的胸口,就发现那里掛着一小滴乳白色水珠,在粉嫩的奶头上摇摇欲坠。 池镜呆了一会,完全清醒过来后就不由分说地含住了那儿。 他先是舔了舔乳尖,将那滴初乳捲入口中,嘴里甜中带着微咸的滋味让他下身涨得发疼。被吸着乳的小美人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凑在胸口处的男人时动了动身体:「小镜……在做什么……」 「宝贝,你有奶了。」池镜见他醒了,索性将唇贴上另一侧的小乳头,舔弄初乳的同时用手轻轻挤弄被吮乾乳汁的那侧,冀望着能再催出更多奶:「甜甜的,和宝贝一样。」 裴书延从昨晚就觉得乳头有种刺痒涨痛感,心里多少有了些预感,听见自己总算开始泌乳后脸蛋红彤彤的,两边的奶尖都被alpha手口并用地玩弄着,舒服得叫起来,抱着埋首喝奶的男人呻吟:「呜……老公……neinei好舒服……」 「那就再流多一点奶餵老公?」池镜耐心地揉捏色泽淫靡的小乳头:「宝贝当老公的奶牛好不好?」 想到每天早上被alpha吮住奶尖哺乳的场景,小美人股间都湿透了,软软地抬起小腿蹭了蹭池镜:「嗯……要当老公的小奶牛……餵老公喝neinei……」 乖巧却放浪的回答让池镜低笑起来,他放开暂时没了奶水的乳尖,将裴书延捞进怀里,摸着他水光氾滥的臀缝:「色宝贝,被老公吸neinei就这么多水了?」 「都是老公吸得太舒服了……」omega委屈地噘嘴,小屁股有意无意地往alpha手指上蹭,不一会就又淌出更多蜜汁:「呜……老公干我……小奶牛想吃老公的肉棒……」 池镜呼吸一滞,因裴书延话里的骚浪而硬得发疼。他将小美人的双腿分开,让孕夫自己护住小肚子,在他耳边低语:「老公这就餵小奶牛,宝贝吃了老公的要喷更多奶,知道吗?」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将细直白晳的腿架到肩上,粗硕滚烫的下身就这么毫无技巧地顶上了娇嫩的生殖腔口。 一口气擦过所有敏感点,又被狠狠肏到最深处的软肉,怀着身孕的omega除了娇喘以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后穴里满是因为舒爽而喷出的温热水液,粉嫩精巧的性器从半硬被操得笔直,在alpha一下下的顶弄中摇晃着吐露泪珠。 兴许是因为有了初乳让裴书延的淫性更盛,回过神的他扭着小屁股,空出一隻手摸上自己漂亮的阴茎,就这么在池镜眼前自瀆起来:「呜呜……老公……老公再干快一点嘛……想被老公干坏……坏了小奶牛就会喷更多奶的……」 池镜尾椎窜起一阵麻痒,既兴奋又怕过于激烈会伤害到孩子,可身下的小美人见他迟疑,不但不收敛,还将腿张得大大的,让池镜看清楚白嫩臀缝间的红润小穴是怎么吞吐巨物,同时又煽情地搓弄着嫩粉色性器的顶端,那儿被小美人自己玩得湿润濡亮,再加上他啜泣着娇声求alpha肏弄的话语,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青年的池镜实在没法再忍下去,试图自我冷静未果后抓住omega纤细的脚踝圈上自己的腰,一语不发地埋头猛插起来。 「啊啊!」硕大的阳物在小穴里飞快进出,次次都深深顶在柔嫩的腔口上,像是要将那里凿开一样。裴书延合不上小嘴,唾液顺着唇角流出,粉舌微露,儼然一副被肏坏了的模样。生理性的泪水不断盈满双眸,omega放开了自慰的手,抱着孕肚哭叫起来:「老公、老公……要被老公插坏了……啊啊……好棒……要喷水了――啊啊啊!」 池镜喘着粗气,将龟头用力擦过能让小美人失神的地方,接着抵在最深处的嫩肉上浅而快地衝撞,酥麻绵延的快感让裴书延下意识绞紧了穴肉,温热的水不受控地喷涌而出,在纯色床单上留下大股水渍,漂亮的性器从铃口吐露白浊,粉嫩乳尖也在omega仰起小脸高潮时溢出了奶水。 「呜……小奶牛有奶了……老公吸小奶牛的neinei……」只知道要当alpha的乖巧乳牛的小美人用湿漉漉的眼看向池镜,撒着娇央求他的饲主吮弄被乳汁濡湿的小小奶尖。 alpha低下头,吸着翘起诱人弧度的软嫩乳首,将微隆胸脯中的奶水尽数吞下,阴茎仍在柔软湿热的甬道中缓慢抽插,上下同时被取悦的舒适感让omega娇娇软软地呻吟着,勾在池镜腰后的小腿踢呀踢的,泪珠将落未落地悬在眼角,看上去脆弱极了,又隐隐地带着引人攀折的意味:「嗯……老公……喜欢老公这样插里面……」 将小美人的奶水吸得一滴不剩,池镜低笑着将唇从乳尖挪开,吻上他的唇,离开时轻声问:「宝贝不要老公用力操吗?」 裴书延眨眨眼,将小屁股朝池镜在臀缝里进出着的巨物上拱了拱:「也喜欢老公用力操……」 「真贪心。」alpha亲亲他红透的双颊,将omega汗湿的瀏海往旁边拨开,免得扎到那双漂亮眼眸:「是不是老公怎么肏宝贝都喜欢?」 被说贪心的人撅着嘴,把脸别到一旁:「不喜欢。」 池镜看着闹脾气的小美人,既好气又好笑,在他唇畔细细密密地吻着:「真的不喜欢?那老公就不插了。」 说着作势要将还埋在里头的性器抽出,裴书延立刻就不闹了,乖乖地转过脸,主动攀上池镜的后颈送上撒娇的吻:「不要出去……喜欢,老公怎么插都喜欢……」 把omega治得服服帖帖的池镜憋住笑容,绷着张俊脸:「是吗,可是宝贝刚刚又说不喜欢,哪句才是真的?」 「呜……老公……」小美人委屈地喊他,扭着细腰,将白嫩臀缝间的巨物夹得紧紧的:「喜欢、喜欢老公插我……怎么弄都可以,不要出去……」 alpha在他的努力挽留下总算满意了,不再逗弄神情急切的omega,摸着他已经被吮弄到红肿水亮的奶尖问:「真的怎么操宝贝都可以?」 天真的裴书延以为他只是再度确认,乖巧地点点头:「都可以……」 「是宝贝说的。」得到承诺的池镜一笑,将躺在床铺上的omega抱起,让他背对着坐在自己怀里,大手扣着他细白的腿根,让裴书延粉色的那里全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小美人迷茫地被摆成了下体大开的模样,池镜空出一隻手轻握精巧的那里,慢慢地擼动,阴茎抵在穴里缓缓磨过所有能让裴书延战慄着高潮的地方,咬着他的耳垂呢喃:「想把宝贝肏到射不出来,最后只能哭着尿在床上,好不好?」 随着裴书延怀孕的月份增加,宝宝在肚子里也越发稳定,加上小美人最近因为孕期激素的缘故,需求有增无减,在床上也越来越放得开,池镜想和他玩的花样清单也就飞速增长起来,真要列出来的话恐怕写满整册都还不够。 只是把人玩到失禁终究还是有些过分,池镜现在提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裴书延才刚答应他怎么玩都可以,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他的宝贝对这种程度的情趣接受度如何,要是裴书延牴触,那他也就放弃了。 可他没想到裴书延只是愣了一下,就乖乖地用小屁股磨蹭起他,声音甜甜软软的:「好……」 这下傻住的成了池镜,他看着眼前散发甜蜜莓果味,烫红如烙铁的腺体,凑过去轻轻嚙咬:「宝贝是说真的?像小孩子一样被老公肏尿也可以?」 「嗯……」饶是裴书延现在被孕期激素弄得越发放荡,听见池镜的话还是赧然地低下了头:「小镜想怎么样都可以。」 他再两个月就要生產了,到时候势必要面对恢復高冷人设,或者继续用本性和alpha相处的抉择。 事实上,在两人交往后裴书延就想找机会和池镜一点点揭露自己的真面目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岭之花,对其他人冷漠也并非是天性使然,而是他不爱应付那些纠缠不清的人,逐渐形成的自保方式。 开端是在他刚上中学的时候,那时他已经是校内闻名遐邇的美貌omega,现代人类普遍早熟,omega和alpha的比例失衡更是让许多alpha自幼就开始留意身边的对象,生怕未来得孤老终身。 在这种现象之下,软绵又貌美的小裴书延自然就成了班上alpha们争相讨好的对象,甚至还吸引到附近高中的alpha来放学时的校门口围观。 裴书延被家里保护得好,起初没有意识到这些alpha都是衝着未来能和他进一步发展而来,也就没什么防备,有同学邀请聚餐时能得空就会赴约,假日也会结伴出门,因为有李均这个守门神跟在一旁,替他挡去了不少麻烦,小omega一直没有真正被这些追求者骚扰或造成烦恼过。 但有一回,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吃饭,李均那天在期末考没法跟来,就引起了席间某个胆大alpha的出格行为。 那个alpha藉口支走了一起来咖啡厅的另外两个同学,将裴书延逼到靠墙座位的角落,握着他的手不放:「书延,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上一刻还在吸着莓果汽水的裴书延傻住了,慌张地想把手抽出来,可那人却越抓越紧,手指被捏疼的omega软着声音说:「对不起……可是我不喜欢你……」 「怎么会呢,你明明一直都对我笑得那么好看。」alpha没有放弃,继续拉着他的手,语调急促,像是在自我说服,又像是想洗脑拒绝他的omega:「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那样笑?为什么和我讲话的时候要用这么像撒娇的语气?」 头一次知道自己的习惯会被误解成喜欢,裴书延张大了眼,抿着嘴蓄了蓄力,将手从alpha那儿一鼓作气抽出:「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喜欢你。我对谁说话都是那样子的。」 他其实很害怕alpha再继续纠缠下去,幸亏先前被支走的两个同学这时回来了,被告知真相的alpha没有再多说什么,失魂落魄地坐回原位,和他拉开了距离。 就是从那天起,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改变被父母宠出来的,对谁都爱撒娇的习惯。一方面是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想再面对这种伤人局面。 他逐渐在待人接物时替自己砌起了坚不可摧的墙,脸上的神情也从时时带笑变成冷淡漠然。这种出自本心的偽装维持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几乎要遗忘自己曾经有这么一面时,池镜出现了。 池镜一直以为他是靠着坚持不懈才追到裴书延的,只有omega自己知道,其实不是那样――裴书延在第一回见到池镜时就动了心。 那天看见排在自己带领队列中的女性omega擅自离队,去和一个看不清脸的新生搭訕时,他确实不太高兴。在裴书延的认知里,一个新生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形下随便脱队,又是为了个人不急于处理的私事,这是不可取的。所以他走了过去,用习惯的冷漠口吻要女孩回到队伍之中。 他原本没有打算管剩下的另一位新生――那个被女孩搭訕的目标,但在听见池镜对女性omega发出的呼唤后,一股莫名其妙的不满升起,于是他开口斥责了alpha。 被责备的高大alpha转过了脸,裴书延这才看清了他。 脸上因为长久的习惯,仍然面无表情,但裴书延知道自己的耳朵迅速地烧烫起来。 怎么回事……第一次產生心动感觉的omega有些惊慌,对着池镜的脸,以及他不意间散发的强大吸引力不知所措起来。感受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裴书延垂首逃避,掩饰着胸腔里驀然急促的心跳。 那时他就已经对池镜有了好感。而后来alpha买来咖啡,却被他告知不喝咖啡时露出的失措神情,和逃跑到半路回头问他爱喝什么,他明天再送来的承诺,以及真的如约送饮料来后若无其事地和他要通讯仪号码的模样,都让他一再觉得笨拙得可爱,却又令人不自觉陷落。 如果不是他自愿,池镜怎么可能凭一杯饮料就拿到他的联络方式,更别说是让他带着去吃遍学校附近的美食店了。 但他始终不确定池镜爱的究竟是他这个人,抑或是那个不近人情的裴书延,所以相恋叁年结婚半年,他还是不敢对alpha说出真话,也不敢表现出半点本性,懦弱地逃避着揭露真相时可能面临的后果,只有每个月的发情期才能藉口激素作祟而尽情撒娇缠着池镜。 刚检查出怀孕,是他在上议院连续加班数日过度疲劳而晕倒的时候。裴书延在病床上醒来时听见池镜在外面和医生低声讨论着他的身体情况,一句模糊的「是產前alpha依存症」飘进了他耳里。 omega摸摸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思绪飞快转动。 如果……藉这个机会,让小镜习惯我是爱撒娇的人呢?说不定小镜也会接受和喜欢那样子的我? 于是他和郑医师秘密谈妥了一切,让家庭医师告诉池镜他的性情大变是出于alpha信息素不足,和孕期症候群的正常症状。 一切都很顺利,池镜看起来也很喜欢他依赖着自己撒娇的模样。就在裴书延乐观地想着他可以从此摆脱高冷时,一个月前池镜询问医师的话打碎了他的幻想。 池镜问医师,他生產后是不是就能恢復原来的性格了。 所以那些宠溺就只是对他的包容。裴书延心里凉凉的,既难过于真实的一面不被喜欢,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敢在最初就告诉池镜。 在一起这么久,他对池镜的爱有增无减,现在又有了两人的爱情结晶,让他怎么敢在可能需要放弃一切的情形下朝alpha坦承?在不破坏池镜对他个性认知的前提下,如今除了藉着孕期症候群的理由能撒娇着和alpha腻在一起、浪荡地表达情慾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途径可以满足他想对池镜尽情展露本性的渴望。 所以池镜想怎么做都没关係,因为已经是最后的两个月了。裴书延想到这里,回过头亲了一下还在不可思议的alpha唇角:「小镜。」 「嗯?」池镜温柔地回吻他:「宝贝不要为了让老公高兴就勉强自己,真的不想的话就说不想要。」 就是这种无底限的柔情,让他跌落在泥淖之中难以挣脱,不愿失去,却又难以吐实。裴书延微笑着,眼底闪过苦涩,口中说出的话仍然娇软:「小镜……老公……想要你……插插我嘛……」 不管怎么样,池镜总归是他的。最后被掐着白腻的臀肉肏到颤抖着射出小股尿液,甬道里被灌满了精水的裴书延张着小嘴,在失神崩溃的高潮中想。就算要违背本性,戴着alpha喜欢的面具过一辈子也无所谓。 因为池镜爱着那样的他,这就足够了。 十二相信 长方形的餐桌上铺着洁白桌巾,上头放满各式佳餚。宋家老爷宋霆对着两个儿子举起酒杯,面上满意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来,都陪爸爸乾一杯。」 宋家几十年前还是个清白的商业世家,做起跨国走私还是打从宋霆开始的。作为上一代宋家家主独苗,宋霆年轻时就因出手阔绰而被友人引诱着接触了酒色糜烂的世界,也是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得知了私贩军火的暴利。 帝国边陲的辅星上有许多私造土製武器的基地,虽然品质较帝国官方核准的製造商差上不少,但价格低廉,购买又不必经过军方核准,很受地下市场欢迎。宋霆便是透过酒友牵线,从那些基地买来武器,再谎称是官方流出的货物,提高价格贩售到周围星系。 由于其馀星系在武器发展方面科技远没有帝国发达,即便宋霆哄抬后的价格不算低,客户依然络绎不绝。宋霆也靠着这门生意,从宋家内部唾弃的败家子一举翻身,甚至运作着媒体舆论,将自己洗白成了商业奇才。 而再过两日,他的一位大客户即将要和他完成一笔金额上看宋家整年盈利的交易。宋霆自是为此春风满面,特意将两个儿子都召回了本家共同庆祝。 下首的宋季澜率先举起玻璃杯,宋季陵停顿一会,没有去碰面前已经斟满红酒的杯盏,而是笑了笑:「恭喜父亲,我晚点还要回议会处理事务,就不陪您喝这杯了。」 宋霆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宋夫人就朝儿子递来一个眼神:「好日子喝一杯又有什么,议会的事情明早再处理也就是了,别扫了你父亲的兴。」 又来了,分明自己已经表达了不便,可为了讨好父亲,不让宋季澜专宠,母亲总是要这般强迫他违背自己的意愿。宋季陵低下头,无比想念只知纵容自己的alpha,嘴里温声道:「是税务法的事情,有些急。」 被长子拂了脸面的宋老爷原还有些不快,听见是这事,顿时换了脸色,亲热地朝宋季陵頷首:「这事情是该急,阿陵不喝是对的,误了进度可就糟了。」 一旁的宋季澜本来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想看父亲变脸斥责哥哥,不料可预期的尷尬却被宋季陵轻描淡写化解开来,脸色黑了一瞬,很快就又调整过来,笑嘻嘻地附和:「哥辛苦了,不要忙坏身体啦,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呢。」 宋季陵看看他,唇角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嗯。近几日变天了,父亲、母亲和季澜,你们也保重。」 离开宋宅时下起了小雨,宋季陵没有带伞,正想就这么冒雨走出大门,宋季澜打着伞追了出来,将另一把新伞塞进他手里:「哥,干嘛淋雨啊,家里又不是没有伞。」 宋季陵垂着眼,将伞推回去:「不用,走到车上也就一小段路,湿不了多少。」 见他推辞,宋季澜没有就此退缩,还是坚持着要他接过伞:「哥拿着吧,待会不是要回议院吗,晚点雨势变大就麻烦了。」 青年抬起眼看他,俊秀的alpha神色真挚,就像先前和外人联手对他下药的另有其人一样。宋季陵心念一动,顺着他的意思拿了伞,目光遥遥瞥往在门口处观察兄弟俩的宋霆,开口道:「谢谢,你回去吧。」 他虽然接了伞,却没有要用的意思,仍然是冒雨走到车旁。上车时肩头被绵绵雨丝沾湿了小片,宋季陵恍若未觉,吩咐司机将车往上议院开,在宽敞的后座撑开了伞。 他拿着通讯仪打开内建的灯光,照在伞中错综的骨架上,翻找了半天,总算在其中一节接缝里找到一个微型发射器。 车子在上议院门口停下,他想了想,对司机道:「把车停在这里两小时,然后把伞拿到我在新城区的房子,丢在楼下就好,做完你就可以下班了。」 司机是他自己雇的人,先前又承了他不少情,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好的,老闆。」 宋季陵交代完,自己下了车走到议院廊前,拿着通讯仪拨通了那个号码。 「怎么淋雨淋成这样?」闵行胜抵达时看见站在绵绵细雨中的宋季陵吓了一跳,打着伞小心地将发梢肩头染满水气的omega护送上副驾驶座:「车上有毛巾,待会把头发擦一擦,别感冒了。」 看着alpha担心神情的宋季陵眨眨眼:「老公帮我擦。」 收了伞上车的闵行胜无奈地捏他耳朵:「宝贝是把老公当保母用?」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眸闪着微弱的光芒。 一向对他人情绪不敏感的alpha被那样的目光盯着,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滞闷,解开已经系上的安全带,探过身将散发低落气息的omega拥入怀中:「怎么了?只是和你开玩笑,老公帮你擦就是了。」 宋季陵轻轻回拥他,尖尖的下頜搁在他的肩上:「……今天回家吃饭,走的时候下雨了,我没带伞,弟弟拿了一把装着定位器的伞给我。」 看来宋季澜是嗅到了自己身上来路不明的alpha气味,又结合起前阵子元禾告诉他闵行胜救下自己的事实,想藉机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闵家孙儿扯上了关係,顺带也在父亲面前巩固他对自己亲热友好的形象。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有一瞬间认为宋季澜是真的单纯好心,不忍见他淋湿。 听着他说话的alpha一愣,旋即抱他抱得更紧。 那天和omega承认是自己找人去揍了元禾那傢伙以后,宋季陵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包括宋夫人是缘何要让儿子装成beta长大、宋家这十几年的水涨船高背后是一桩桩见不得人的买卖,以及宋季陵的弟弟又是怎么一边装着兄友弟恭一边试图让哥哥身败名裂。 全都知道以后,闵行胜除了心疼愤怒外,更坚定了要让宋季陵离开那个阴暗所在的决心。 「我能离开那里吗?」那时omega茫然地问他:「说起来,我也是帮兇……如果不是倚仗我在议会的势力,和我有意的放纵,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又来了。他习以为常地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过,闵行胜心酸不已,捧着他的脸认真道:「你不是帮兇。你只是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就跟我喜欢机甲,所以选择了维修基地的工作一样。或许替他们隐瞒到现在,还有为了让你母亲开心而想推行错误的法案是不对,但你跟他们不一样。」 宋季陵咬着唇看他:「我不一样吗?我是……可以被原谅的?」 他起初太害怕alpha在知道这些以后就捨他而去,所以只打算用手头有的资料设计一场能将自己摘出来的东窗事发;可真的下定决心要动手时,见识到闵行胜对他毫无保留的爱,他又缩手了,为自己的卑鄙怯懦感到可耻。 自己并不是半点错误都没有,这些年来一直包庇家族的违法行径,还因为母亲的期望而想推行明知不合理的法案,就是他最大的过错。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装作自己全然不知,只是个纯粹受害者,好博取大眾的同情和闵行胜的爱意?就算那是任何一个合格的政客会採取的行动,他也不能这样蒙骗自身和他的alpha。 「可以的,」闵行胜不敢保证所有人都会原谅他,但alpha知道自己对宋季陵全无底线可言:「会原谅你的,宝贝。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两人商讨以后分析起了现在可供利用的材料。宋季陵手上掌握着宋家交易过的客户名单和宋季澜在房里和人通话的录音,但实际的走私方式和金流等却不甚清楚。他很了解以自己父亲和弟弟的狡诈程度,单凭一份名单与自己的证词和录音,是没办法一举拿下的;可他在财税部门也没好门路可走,更别说是要参与实质交易的部分了,这方面向来是由宋季澜带着亲信保镖自己驾驶飞船进行。 闵行胜听见他的困境后忍不住抱着他笑起来。 omega困惑地看他:「为什么笑……」 「飞船的话,用无人小型机甲追踪,再配上军用雷达和密录器,只要知道他们出发的地点,后续取证就很简单了。」难得能将所学的事物派上用场,还是用来解决自家宝贝的困扰,闵行胜神采奕奕地解释起来:「至于金流资料……阿镜应该能想办法,他家omega有个表兄在财政局。」 宋季陵迷迷糊糊地被闵行胜抓着亲了亲,又听他拿起通讯仪打给了某个人,对面似乎是在忙着些什么,没讲几句就掛断了通话。 「……好像打扰阿镜的好事了,」闵行胜尷尬地摸摸鼻子,将刚才不小心听见的疑似omega娇喘从脑海抹去:「明天我们去和阿镜见面讲讲细节吧。」 而宋季陵没有料到alpha口中的「阿镜」会是元帅池镜,就像裴书延也没有预期到伴侣的好友说要带他的omega来聊聊天,结果最终出现的是宋季陵一样。 水火不容的政敌见了面,气氛自然称不上融洽,讶异程度不下于裴书延的池镜拉过好友低声问:「你在搞什么?怎么和他搞在一起了?」 「怎么能说是搞。」不满好友措辞的闵行胜用手肘撞了一下他:「我们是要结婚的。你讲话注意点。」 池镜觉得他大概是没睡醒,他的好友或许也是如此。 再怎么难以接受,裴书延还是请他们入了座。宋季陵对着政敌虽然有些迟疑,但在接收到闵行胜递来让他安心的眼神,以及始终拉着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后,清了清嗓子,条理分明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删去了他跟alpha的情事细节。 「――您想从我这里拿到扳倒自己家族的资料?」裴书延对着他半点也没有在池镜面前的娇憨,语调冷漠:「是,我确实收集了不少宋家金流去向的资料。但宋议座,我为什么要相信您?谁知道您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只为将赃款处理得更乾净点呢。」 池镜在一边看着和这阵子软绵绵地缠着他的小美人形象截然不同的裴书延,一丝奇妙的违和感掠过心底。 那股奇异的感觉消失得太快,他还没抓住就已逸散无踪。正当他还想试着想出哪里不对时,对面脸色不佳的闵行胜已经慍怒地开口:「别这么说季陵――」 池镜讶异地看着一向好脾气的好友,他还是头一回看见闵行胜为除了机甲被人弄坏以外的事情动气――不对,上回他和自己借人的时候语气也是这般咬牙切齿的,所以他要教训的就是得罪宋季陵的人? 被出言维护的宋季陵转过脸,对alpha轻轻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又回首朝审视着自己的裴书延道:「确实,以裴议座和我的过节,和事情现在能窥见的程度,不相信我是理所应当的。」 见他压制住了差点暴起的闵行胜,又仍维持着理性和他讨论,裴书延虽然和他政治主张相悖,又有对他身为走私主犯的先入为主印象,也不得不承认宋季陵确实是个相处起来很难令人讨厌的存在:「所以,您要怎么取信于我呢?宋议座。」 「我会离开上议院,不再参与政务。事成以后也不会自宋家所有產业盈利牟取分毫。」宋季陵平静地说出自己早已想好的处理方式,一旁的闵行胜睁大了眼看他,显然也是第一回听闻这些话:「您能查到的获利,无论多少,我都将其捐献国库和慈善机构。这样您能相信我了吗?」 裴书延盯着他看了半晌。 「那么,为免争议,让我们拟份协定吧。」裴书延朝他伸出手:「祝你我合作愉快。」 他们在书房拟定书契时,池镜拉着闵行胜到房子外头拷问好友到底是怎么被勾了魂。宋季陵坐在落地窗边的桌案旁,从窗户望下去正好看见他的alpha在和池镜嘻笑打闹。 宋季陵温柔地看着闵行胜,嫣红的唇弯起,漂亮的脸蛋上愉悦难以掩饰,不晓得的人见了约莫要以为他拟的协定是继承大笔财產,而非全数捐赠并放弃政治生涯。 已经在自己的栏位落款的裴书延抬起眼,见他放松而间适的模样,想了想:「确定要就此放弃政治圈吗?有很多种方法能让名誉不受损失,想继续待下去并非难事。」 只要还待在上议院,就算不靠宋家的财產,凭藉政治影响力,宋季陵还是能过着舒服的日子。这点同样身为上议院议员的裴书延再清楚不过,因此在宋季陵一开始便提出两者都放弃时,他是很惊讶的。 宋季陵将目光转回协定上头,仔细看过一遍后签上名字:「就算不在上议院,也不代表我就放弃政治了。」 眼前的美貌omega不解地递来疑问眼神,宋季陵微笑:「您没查到我私人经营的出版社吗?看来我偽造的身份还不算太容易被察觉。」 裴书延微怔,宋季陵的目光在他背后的书架随意逡巡,指着几本裴书延曾经公开在报章媒体上推荐过的政治学书籍,信口唸出书名:「敝社出版的书籍都还可以吧,无论装帧与质量。蒙裴议座的光,拙作销量颇佳。」 看着年轻几岁的政敌总算露出今天最失态的神情时,宋季陵笑了:「我想揭发这件事情好几年了,自然要替自己找条退路。」顿了顿,眼光又飘向闵行胜所在的地方:「但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我毕生也就只把这个选择当作可有可无的退路。」 宋家只要走私军火一天,他就不可能让身为未爆弹的自己和闵行胜公开关係。只有完全确保背后没有不稳定因素存在,他才能安心投入alpha怀抱,尽情依偎。 他的父母和弟弟违法乱纪在先,无情算计在后,就算说他这样是藉机剷除阻碍也好,是自私不顾亲情也罢,宋季陵不可能因为一群有着血脉关联,却毫无实质情分的家人捨弃真正爱他的人。 在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之后,宋季陵不介意为此拋弃所有世人眼里珍贵的事物,无论那是权利、金钱抑或亲情。 裴书延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在上议院时会觉得这男人难缠透顶――宋季陵有股自己都没察觉的狠劲,对自己狠,对他人也是。 而自己就做不到这一点。从他始终无法告诉池镜真相便能看出来,在这方面他较宋季陵要差多了。 「……恕我失礼,这个问题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裴书延在离开书房前站在门口,对着缠斗数年即将迎来和解的敌手发问:「在您告诉他自己的家庭情况时,难道不会害怕他就此离开吗?」 宋季陵一愣,失笑地摇头:「我也是人,是人就会害怕。」 「那您为什么还要告诉他?」裴书延追问着,像是执着地探究真理的哲学家:「您也是政治系出身,偽装自己以及将情势导向利己趋势,不是课堂上一再提及的处事原则吗?」 他的语调有些变了,像是激动,又像是真的困惑,更多的则是羡慕。 裴书延羡慕宋季陵有勇气对他的alpha说出一切,无论是好事或坏事,而非像自己一样,只有在怀孕后才想方设法让池镜被动接受他实际上并不冷情,而是个撒娇鬼的事实。 「那是在政坛应对时所需要的原则。」宋季陵回头看了一眼窗边,没见到闵行胜的身影,略带失望地转过头:「行胜是我的伴侣,我的alpha,我的爱人。」他说到这里,话音微顿,像是有点难为情,自己笑了:「所以我会告诉他所有事情,用我最真实的样子面对他。再说,他也承诺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都会爱我。」 闵行胜呼唤着他名字的声音自楼下响起,宋季陵低垂眼睫,目光似水,柔和而缠绵。 「而我对此深信不疑。」 闵行胜带着宋季陵离开了,后者拿着裴书延从李均那里调来的资料副本,也获得了池镜答允的军用雷达支援。 他们走后池镜将裴书延抱起,坐到沙发上,从背后环着他:「宝贝累吗?写了那么厚一叠纸。」 「嗯,好累。」裴书延靠在他怀里,乖巧软糯的模样让池镜以为方才那个和宋季陵针锋相对的小美人是自己產生了幻觉:「好饿,要小镜餵我吃蛋糕。」 池镜看了看墙上的鐘:「现在吃蛋糕,晚餐吃得下吗?」时针指到四点半,他们一向是晚间六点准时用餐,他怕现在裴书延吃小蛋糕吃撑,正餐就不吃了。 omega撅着嘴,把脸埋在他胸前蹭:「蛋糕和饭不一样。」 「好,就吃一小块。」池镜亲吻他柔软的发:「要什么口味?香草奶油还是乳酪?」他记得这两天厨娘阿姨做的蛋糕种类,都是按着裴书延喜好挑的食谱。 小美人撒娇着抬起脸亲他:「各吃一块好不好?」 听着意料之中的答案,池镜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那要乖乖吃晚餐,不吃老公就打宝贝屁股。」 裴书延笑起来,想起宋季陵说的话,暗自做了决定。 他要告诉池镜自己真实的样子――虽然不是现在,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积攒足够的勇气,但他再也不想装下去了。 他的alpha有权利知道他的一切,他的真实模样和性情,就像池镜也毫无保留地对他袒露了所有喜怒哀乐一样,他也要说出所有真心才行。 回归当下,无论事情进行得如何顺利,宋季陵终究还是在行动的前一天被早已下定决心要割捨的家人又伤了心。 外头还在下着雨,无边无际的雨丝落在车顶,叮咚着敲出嘈杂乐曲。闵行胜与他静静地相拥半晌,总算用体温将宋季陵给捂热了。 从alpha身上汲取了身体和心灵温暖的omega率先松开手,鼻音浓浓的:「老公……毛巾……」 回过神的闵行胜连忙从置物箱拿出乾净毛巾,也没让他自己动手,动作轻柔地替宋季陵仔细擦乾头发,接着乾脆仗着体格差距,把人从副驾驶座抱到自己怀里。 宋季陵温顺地坐在他腿上,仰着脸看他:「想亲亲……」 alpha就低下头吻他,一直吻到漂亮青年小脸通红,眼神迷濛地抬手,软软地推他:「呜……不能呼吸了……」 「那宝贝休息一会再接着亲。」闵行胜抚着他纤瘦的背,改为轻啄他的颈侧:「宝贝乖,事情结束以后我就带你回家看爸爸妈妈好不好?还有我爷爷,他可喜欢你了,上次你在寿宴还没跟他问好就半途消失,回家以后他和我念叨了好久。」 宋季陵攀在他肩胛骨位置的手紧了一瞬,双眼像是闪起无数星芒,直起身体主动献上一个羞涩又柔软的吻。 他没事了,宋季陵想。为什么要为了压根不在乎他感受的人难过呢?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倾尽所有爱着他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想让自己的家人也一同给予他温暖和爱,这就已经十分足够了。 闵行胜搂着情绪明朗起来的omega,怜爱地吻住他,在再度将宋季陵胸腔中的氧气掠夺殆尽后移开了唇,靠到他耳畔繾綣呢喃。 「我们回家吧,宝贝。」 終永遠 宋家的垮台来得突然。 在边陲辅星上和买家进行交易的宋季澜在被军部派来的治安官銬上电子镣銬时还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倒也没有失去风度当场嚷嚷着拒捕,安静地配合拘捕程序被带回主星,让宋家一直待命的律师前来提出抗告。 可律师来是来了,同时出现的还有被带到拘留所的宋霆,以及满满一叠帐务资料、飞船定位纪录和敲定交易的录音档。 面对无法否认的证据,宋霆和宋季澜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能够在走私过程畅行无阻,当然还得打通边境管理处,乃至星际航行局的关节。走私军火案牵扯出的涉案官员如水下蔓藤,一旦扯出根起头就没完没了,皇帝为此很是发了顿脾气,趁势将各大局处都清洗了遍。 而宋季陵在事件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发表了声明,简短说明蒐集证据的过程,反省了自己因为顾念私情而在数年间蒙蔽不报的过错,在感谢裴书延和其伴侣池镜在此间提供的必要协助后,宣佈即日起辞去上议院议员职位,终生不再踏足政坛,并且将宋家非法所得全数缴入国库,正当盈利则全数捐赠帝国育幼院,不会留下分毫给宋霆等人,当然也包含他自己。 眾人讶异于他自行揭开家丑的勇气,以及莫名和政敌裴书延成为合作伙伴的关係,一时间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有说军火案不过是皇帝藉池镜等人之手发动大规模权力异动,宋家其实只是替罪羊的;也有说宋季陵并没有声明所言的无辜,只是因裴书延就要戳破丑闻,乾脆先行投诚,好歹用个议员职位和巨额财產换取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各路流言不一而足,佔据了好一阵的新闻版面。 种种猜测在坊间流传,直到一个多月后宋霆等人罪刑定讞,收贿官员也依情节轻重判处之后,军火走私案带来的馀波才算是归于寂静。 宋季陵站在小洋楼的花园里,一旁原本生着杂草的区域被园丁清理乾净,栽上许多株铃兰,靠着墙的部分则移植来一颗还不怎么高大的橡树,略显稚嫩的枝叶如同舒张的手臂,朝无云无风的晴空奋力展延。 有着橡木味道的男人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低着头在他耳边轻笑:「宝贝,该走了。妈在教堂等的要急死了。从刚刚就一直联络我,说两个新郎都不出现,是要她和我爸再拍一次婚纱吗?」 宋季陵侧过头,脸上的微笑柔和而羞涩:「嗯,我们出发吧。」 另一边的裴书延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他好不容易攒足了勇气,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被池镜抱在怀里餵着小蛋糕时开了口。 「小镜。」嘴角还沾着奶油的小美人委屈地看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不要生气好不好?」 alpha停下了伸手替他揩去奶油的动作,疑惑地看着裴书延:「什么事?」 「先答应我不能生气。」裴书延仗着池镜对他向来宠溺,想着至少让池镜给个不生气的保障再坦白,用手指扯着alpha的上衣下摆晃了晃:「好不好嘛。」 池镜恍然间觉得这个场景在几个月前似乎发生过,既视感让他有些想笑,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像那时一样板起脸吓唬omega,看见他接近临盆的小肚子时又打消了念头,在他鼻尖刮了刮:「好,我不生气,宝贝说吧。」 真到了这关头,裴书延反倒不怎么紧张了。他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量,低着头张嘴:「我骗了小镜。」 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怔,池镜好奇道:「骗了什么?昨晚偷吃的是叁块蛋糕不是两块?前天偷喝了两瓶汽水和我说只喝一瓶?」 omega撅着嘴,抬起眼瞪他:「才不是。而且为什么小镜知道。」他分明都是趁池镜睡熟了才吃的,是和他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厨娘阿姨告了密,还是被管家看见了? 自有消息来源的池镜好整以暇地抱着他:「就是知道。所以宝贝骗了老公什么?」如果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裴书延能瞒住些什么秘密,他实在猜想不到。 小美人撅着的嘴唇消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看带着笑意的alpha:「……我没有性情剧变。」 「什么?」池镜被弄得糊涂起来:「什么意思?」 裴书延咬着唇,观察着还反应不过来的池镜,闷闷地解释:「我和郑医师串供,要他告诉你我是因为產前依存症才变得爱撒娇……但其实不是那样,我原本就是这种个性。」 alpha懵住了,定定地看着他。 前阵子在看见裴书延和宋季陵谈话时的违和感涌上心头――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裴书延真的是因为孕期而变得软糯,那理应是对所有人都那样才对,怎么会只对他温柔,面对政敌时就迅速切换回冷漠的裴议座模式? 虽然想通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池镜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等着主动招供的裴书延自投罗网,再多暴露出一些秘密。 心虚的omega从中学时代的经歷絮絮叨叨地说起,一路讲到了认识池镜后因为心动而稍微卸下冰冷,主动和他接触――他说到这里时池镜因为讶异和愉悦而稍稍翘起了嘴角,但又飞快压了下去――最后裴书延抿抿唇,问道:「还有……小镜还记得那个想绑架我的人吗?」 他说的是两人认识叁个多月,关係还处在每天一起吃晚餐的前后辈关係时,某天用餐以后池镜要去图书馆,他则要直接回宿舍,两个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鑣不久,裴书延就碰上了麻烦。 起因是一个和他父亲政治立场相左,且近来在上议院和裴父颇有争端的政客,不寻思着怎么在角力中取胜,而是把歪脑筋打到了他头上。 那人雇了训练有素的僱佣兵乔装成学生,守在自校门回宿舍的必经路上的隐蔽处,想着将政敌的独子作为筹码,以此要挟裴父在即将来临的议程中停止杯葛。 在那人从某个死角的树后转出来,衝向裴书延的方向时,omega脑袋一片空白,连要躲避也忘了,就这么呆立在原处,像个木桩般一动也不动。 那人见他全然不反抗,心想事情顺利得超乎预期,正要动手擒住他回去交差,不远处却传来急促脚步声。那人没想到选在这种僻静角落,又是学生们大多都已经回宿舍待着的时间下手还能被打扰,一惊下手上动作为之凝滞,总算回过神来的裴书延朝后退了几步,恰好撞在飞奔而来的池镜身上。 「到我后面。」池镜绷着脸,抓住omega纤细皓白的手腕,将人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着眼前来路不明,且显然想对裴书延动手的男人:「你是谁?」 那人打量了一下他,见和纤瘦的目标完全不同,来者不但长得高大,体格也健硕,摆出的架势也非花架子,底盘站得极稳。 僱佣兵只是拿钱办事,可不想替自己惹出节外生枝的麻烦。那人推估无法在他手下讨到好,又看见周遭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不同寻常的动静,没有回答池镜的疑问,翻过身攀着树爬上了枝顶,接着自高处往学校墙外一跃而去。 池镜本来想追,裴书延却拉着他的手不放。他顿了顿,回头看向脸色煞白的omega,将对着僱佣兵外放的杀气收起,柔声安抚:「没事了,他已经跑了。知道他是谁吗?我们去报案?」 被吓坏的omega摇摇头,杏眼里泛着水光,看起来半点也不像平日里高岭之花的模样:「小镜,我怕……」 他是头一次在池镜面前用这种软绵绵的语调说话,池镜当下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重击一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握住他冰凉纤长的手,结巴着道:「不、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裴书延半抬着泪眼看他,又垂下眼睫,耳尖红红的:「小镜要怎么保护我……」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管什么时候,」池镜努力地从脑海里挖出所有他预先想好的告白词句,将它们朗诵般读了出来:「一直到书延不需要我的那天为止,会永远保护你,我发誓。」 小美人咬着唇,纤长的睫毛抖动着,半晌才回道:「约好就不能后悔了,小镜要永远保护我。」 池镜的脑海里开始施放起彩色烟火,有喜悦的红色,梦幻的粉色,前途一片光明的铭黄,以及没想到就这么告白成功的白色。 各色顏料最后排列组合成了裴书延的脸,将还处在惊愕状态的alpha从粉色泡泡里拉回现实。 池镜看看掌心里握着的小手,又看看小美人通红的耳尖,激动地一把将裴书延揽入怀里。 「约好了,不会后悔。」他好不容易才让原就不存在的结巴消失,克制住话音里的颤抖,再度承诺:「会永远爱你保护你。我的书延。」 那是他们正式在一起的开端。正在等小美人不打自招的池镜在听见他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一愣,但还是压住了发问的慾望,只是继续装着深不可测的神情看他。 被审视的裴书延低下头:「其实……我也知道那段时间会有人来找我麻烦,前一天父亲就用通讯仪告诉我晚上别待在外面了,担心因为他的缘故会让我陷入危险。」 池镜的脸色终于松动了。 「可是我想和小镜吃晚餐……想要和小镜待在一起……」小美人委屈地把脸靠在他胸膛上:「所以还是出门了,就遇见了那个人……幸好小镜因为拿错学生证回来找我,不然就……」 池镜把他从怀里拎出来,将裴书延翻过身去,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突然被打的omega可怜兮兮地抱着孕肚回头看他:「呜……小镜说了不生气的……」 alpha长得英俊,是张扬冷厉,不笑时能吓哭孩子的那种面相。裴书延在招供所有心路歷程时不停拿眼角馀光偷看他的脸色,见池镜始终面无表情,omega的心里就越发不安,所以才刻意提起这件事,盼望池镜能看在自己不惜危险也要见他的份上,对自己心软一些。 可是小镜不但没有说感动,还打我……怎么办,小镜是不是不要我了……孕期中情绪起伏原本就大的omega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加上被打屁股的委屈感,泪水迅速盈上眼眶:「小镜答应要永远爱我的……不可以离婚……」 不明白他是怎么从一个打屁股动作联想到离婚的池镜好气又好笑,将抽泣起来的孕夫抱回怀里,在他耳畔长长地叹了口气:「打宝贝屁股是气你明明知道有危险,还为了要见面就不听话跑出来。」 裴书延撅着嘴把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谁叫小镜不早点说喜欢我,那样就可以常常见你,不用等到晚餐时间了。」 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池镜无奈地放弃反驳娇气又死不认错的omega:「是,都是老公的错,宝贝别哭了。」 这才稍感满意,裴书延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找到舒服的姿势倚着他,拉过alpha的大手摸着孕肚:「宝宝也知道是爸爸的错,又开始踢我了。」 承担了所有错误的池镜摸摸那里,语带恐吓地低声道:「不准踢爸比,不然爸爸就打你屁股。」 从alpha还有心情开玩笑,再加上他现下的神情,裴书延大致摸清了池镜并没有不高兴的事实。他犹豫着抿抿唇,小声确认:「小镜不生气吗?我骗了你那么久……」 「生气。」池镜在他因忐忑而颤动的眼瞼上落下一个吻:「气我自己。」 裴书延睁圆了一双杏眼:「为什么?」他觉得池镜肯定是被今天一连串的事实弄傻了,否则怎么会半点也不怪他骗人,而是对自己生气? 「是我让宝贝没有安全感,觉得我只喜欢特定模样的你,所以这几年你才装得这么辛苦。」alpha将唇贴上他的前额,声音低低的:「还只敢趁着怀孕找理由骗我。」 omega觉得他又想哭了,可这次不是因为委屈或害怕,而是因为他的伴侣如海一般的温柔包容。 「那时候的告白太仓促了,有很多没能好好告诉你的话,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说。」池镜看着他泪光涟涟的双眼,嗓音越发沙哑:「所以现在,我再完整地说一次吧。」 「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无论你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身份,我爱的就只是裴书延,与其他无关。」 池镜一字一句地说着,将泪珠已经断线般沿着秀美脸蛋坠落的小美人拥紧,顺着他的手臂摸索,在探见纤长的指尖,与omega十指相扣后,举起重叠的两隻手,按在自己心口上。 「我发誓。」 完 番外天體論 沉泽从年少的第一次悸动就意识到自己喜欢父母的故交之子,比他大了六岁,同样身为alpha的李均。 那是在他十岁夏天,父母带他去李均家玩时发生的事。小沉泽刚进入对一切青春期相关事物都好奇的时期,他虽然是alpha,却因为尚未成年,还没能知道自己是什么味道。 但李均不一样,他已经十六岁了,有了自己的信息素。想闻看看其他alpha气味的小沉泽偷偷靠到意兴阑珊地陪着他玩了半天游戏,最后累得在沙发上睡着的李均脖子旁轻嗅,毛茸茸的头发搔在颈侧,本就浅眠的李均被痒醒,睁眼后看看来人,见是他后皱了皱眉,又睡了回去。 白净的脸颊红通通的,睫毛浓而长,唇瓣是略显无情的薄,却又泛着柔软的粉红,阳光下轮廓柔和的少年漂亮得像尊精緻易碎的瓷娃娃,后颈若有似无的紫罗兰味在这寧静的午后添上几分旖旎,沉泽当下就呆住了,第一次知道何谓心动。 他是个固执的人,就像从小就喜欢着他人认为枯燥乏味的天文学,喜欢到长大后不顾父母反对,一意孤行地选填了帝国大学天文系一样,就算后来李均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眼里只有那个美貌的omega,他也没有任何想喜欢别人的念头,只是默默守在李均身边。 但一切平衡在omega和他的伴侣结婚时被打破了――从不喝酒的李均在那天喝得烂醉,被他扶回房里后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安静地流泪。 沉泽想安慰他,将人圈在怀里轻声劝哄,又忍不住去吻他脸上淌流的泪,喝醉的李均迷迷糊糊的,闻着沉泽身上温润甜香的琥珀味忍不住一直朝他身上蹭,蹭得沉泽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被李均无意识中散发出的,让他从小时闻过一次就念念不忘的紫罗兰香气迷得神魂颠倒,等他回过神来就安慰人安慰到床上去了,还射在李均身体里面――接着他发现自己是个enigma,可以标记alpha的特殊存在――于是他就这么标记了李均。 隔天一早醒来,李均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昨晚的事我会忘记,别再见面了」。 沉泽悵然若失,还想再努力一点打动留下冷硬字句的alpha,可后续发现李均不只换了通讯仪号码,甚至还从家中搬了出去,大费周章就只为了躲他。 他又干不出跑去李均任职的财政局大闹这种会让对方为难的事情,难过的沉泽不得不接受自己被李均厌恶的事实,努力想摆正自己的心态,逼自己照李均所愿两两相忘,没有再去打扰暗恋多年的alpha。 转眼一年过去,他从帝国大学天文研究所毕业,被派驻到天象台。天象台和财政局离得近,午休时附近能吃饭的餐厅也就那几家,于是他就在某间餐馆和李均不期而遇了。 比一年前消瘦许多的李均让他心疼不已,沉泽开始想方设法偷偷照顾alpha,和财政局的职员们打好了关係,请他们转交自己做的便当给李均,谎称是附近新开的店试卖赠送的、在李均加班加到半夜闭眼休息时偷偷买他喜欢的饮料搁在办公室门外、天转冷时见李均穿得单薄,就託人放了件按照alpha尺寸买下的大衣在他办公室……等等,除了住和行,alpha的食衣可以说被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以为自己做得隐蔽,某天悄悄在门外把今天份饮料放下时却被装睡的李均叫住了。 「沉泽,你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戴着眼镜的青年冷冷地看着他:「我说过不想再和你有所牵扯。」 身材頎长,面容俊逸,现下却委屈得活像隻奶狗的天文学家眼里泛起了泪,又怕李均嫌自己烦,忍耐住没让它滚落下来:「我只是想照顾你。哥,对自己好一点不行吗?我很担心你。」 李均看着他,皱了皱眉,忽然脱起了自己的外套和衣物:「把门锁上。」 沉泽傻住了。 「不是要照顾我吗?」仅留一件白衬衫裹住修长均匀的身体,李均摘下眼镜,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年前你标记了我,那之后我开始有了发情期,就是今天。现在来照顾我的性慾吧。」 他本该在隔天就到医院进行去除标记的手术的――囿于天生的限制,enigma对alpha种下的标记并不稳固,需要短期内频繁交合才会形成牢不可分的永久标记。那晚只做了几次的他如果想要将沉泽的记号和味道消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在醒来后看见把自己抱得严严实实的enigma,想起昨晚年轻男人对他的呵护和毫无止尽的温柔亲吻后,李均最后决定放任那股縈绕周身的琥珀香味继续存在。 反正就只是每月多了一天发情期罢了,也不像普通omega会严重到影响生活,顶多就是容易被标记他的enigma勾起情慾,只要他避着沉泽,那就不会构成困扰。李均想。 禁慾一年所累积的性慾足以让已经被标记的alpha在面对熟悉的信息素撩拨时失去自制力。所以在这个小小空间再度盈满琥珀甜香的当下,李均对体内叫嚣的情慾臣服了,顺从着身体的渴望,朝泪眼汪汪的人型奶狗发出邀约。 吞了口唾液,沉泽将门反锁上,接着便在他专属的、拥有优雅紫罗兰香气的alpha体内恣意驰骋,逼出李均一声声甜美微哑的呻吟。 那之后沉泽对李均的照顾越发明目张胆,也不再假他人之手,而是每天像隻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带着便当盒送到李均办公室,饮料和各式围巾、手套、各类鲜花等小物件更是没停过,弄得财政局人人都知道李处长有了一个对他呵护备至的小男友,即便李处长本人始终拒绝承认这个传言。 送饭送了一个多月,他们又在李均每月一天的发情期做了,沉泽在射进李均体内只为他打开的地方后不停在锁骨和胸前啃咬着留下印记,清俊青年偏过头,懒洋洋地任他发疯:「……给我送便当过来,自己又跑回去吃饭不累吗?」 顺竿爬的人型奶狗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双眼亮晶晶地乞求主人怜悯:「很累,天象台和财政局那么远。」远到走路也就五分鐘。 「……明天开始一起吃吧,把你的份也带过来――唔、拔出去,不准再做了,沉泽――!」 后来当然是被兴奋的奶狗按住,边「哥我好开心」、「哥我们这算是开始约会了吗」、「哥的里面好紧好湿」、「哥我好喜欢你」地说着又做了好几次,一直到眼角掛着泪珠的alpha蜷着脚趾被肏射后哭着喊你给我闭嘴,发着奶疯的沉泽才安静下来,乖乖地把被射了满身的alpha清理乾净,又搂紧他笑得傻乎乎的。 午餐约会进行了一阵子,沉泽得寸进尺地开始连李均晚餐时间也霸佔起来,又在不意间瞄到他住家地址后连早晚接送都包揽了,像块嚼过的口香糖一样缠着alpha不放。 不觉间生活里已经充满了奶狗影子的李均招架不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将心口打开一道细缝,期望年轻男人能在窥见他有多无趣后自动离开,沉泽却徒手把罅隙扯开成了一道大门,堂而皇之地赖着住了进来。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也就这么默许了沉泽的侵门踏户,甚至隐隐对此感到安心,还有一丝连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心动。 某天晚上沉泽让他上车后没有开回他家,而是往郊外开去。在荒烟漫草中停好车后,李均被他牵着手带到已经年久失修的观星台上,顶楼有一架半旧不新的望远镜。 沉泽从背后环着他,说用它看看星空吧。 不自觉间已经习惯了他的体温和怀抱,全然没想到要反抗的李均弯下腰,将眼凑到观测口前。 画面里是一颗水蓝色星球,周围绕着珍珠般泛着温润光泽的环,一闪一闪的。 「行星外围的那圈是什么?」知道不可能这么恰巧一看就看到星球,望远镜肯定是被身后的年轻男人预先调整过,不懂他让自己看这个是想做什么的李均问。 沉泽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微青的鬍荏扎着他的侧脸,刺刺痒痒的:「是星冕。」 alpha不解地回头看他,轻轻扬眉,等待进一步的说明。 「它们围绕在恆星周遭,因为星球上的对流和射线,它们才能发出耀眼的光。」 李均安静地转过脸,再度望向镜片中的璀璨光环。 「哥是恆星的话,我就是星冕。」沉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alpha感觉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他听见平时老是傻里傻气的天文学家继续用他独有的浪漫对自己表达爱意:「没有恆星,星冕就不会存在。就像如果没有哥,我也不会是我。」 环在腰间的手放了开来,摸索口袋的声音响起,李均听见膝盖跪地的声响。 他转过身,看着举起装着鑽戒的小盒子半跪,身上还穿着天象台专用白袍,头发凌乱,下頜冒着杂乱鬍荏的沉泽。 「所以,」天文学家的声音坚定地穿透风和夜色传来:「哥愿意永远成为我的恆星吗?宇宙毁灭也不消失的那种。」 沉默在两人之间持续片刻,李均抬起脚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沉泽委屈巴巴地垮下肩膀:「哥――」 他为了这天准备了好久,包括死皮赖脸地在送李均回家后不走人,藉口车子坏了在alpha家住下,厚脸皮地不按李均所说去睡客房,硬要和他挤在一起睡,趁他睡熟偷偷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皮尺量戒围;拿到戒指后又想该在什么时间地点、说些什么话来求婚才不会被拒绝,怕在大庭广眾下会让时常口是心非的李均不好意思,查了好久才发现这座废弃观星台和用以观测星冕的x射线望远镜。 于是沉泽决定用他最喜欢的天文学知识向最喜欢的李均求婚。好不容易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结果李均却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就想这么无视他走人。 沉泽都要哭了,可怜兮兮地扭过头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 「有用这种样子求婚的吗?」alpha凉薄的话音传来,只有白皙脖颈上的红色出卖了他此刻的无措羞赧:「那颗恆星和星冕会一直在那吧?回我家洗了澡换衣服刮完鬍子再过来。」 沉泽一怔,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追上已经走到楼梯处的李均,把满脸通红的alpha抱起,毛茸茸的脑袋拼命蹭着他:「哥是答应了吗?答应要跟我结婚了?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我也好爱你!怎么办,现在好开心,我的心脏要爆炸了,啊啊啊啊!那我可以永久标记哥了对不对?哥?哥?你回答我一下?」 整个人被困在大型奶狗怀里的李均轻轻哼了声:「……你想的话,就那样做吧。」 你说你是星冕,而我是恆星,没有我你就无法闪耀。 但你不知道,如果没有身为星冕的你,我也只会是浩瀚宇宙中一颗不起眼的黯淡恆星,最终无声无息地泯然眾星之中。 所以你我就这么互相依存,在星空一隅安静地亮着吧,直到宇宙消亡的那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