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冰》
往事愿如水
陈悄寒和许燃,是晨杨中学非正规排行榜上最不搭情侣第一名。
哪不搭呢?
于不果说:哪哪都不搭。
于不果是这对“冰火cp”修成正果的直接见证人。
“冰火cp”这名字还是他取的呢。许燃当时听到了直皱眉头喊土,切,他懂什么。
当事人一个是叁好学生,一个是叁无混混。
啧啧,想想都带劲。
于不果还清楚的记得他们两在一起的那天,光影斑驳,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木讷的女生也有明媚动人的一面,她站在他们家老大的身旁,巧笑嫣然。许燃竟然规规矩矩地把手交握在身前。
得,他们家老大也要被这女的给带傻了。
其实许燃是校园里最拉风的那类少年,闹事打架,逃课作弊,那是家常便饭。
而陈悄寒是最常见却最不起眼的那类女生,每天上课回家,像只老牛,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叁好学生拯救失足少年,这该是个最励志最感人的故事了吧。
可许燃消停没几天,就又打架了。
原因是陈悄寒。
反正这两人站在一起,就自带磁力,吸引着无数的流言蜚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堵墙上还砸满了嫉妒的钉子。
高二下学期开学的一周后,他两便纷纷被请进了教务处。
可就在众人抱臂作观等着好戏上演的时候,事情却“轻松愉快”地解决了。
陈悄寒在一众老师的苦心劝导下,决心不再与许燃此类为伍。
许燃则在教导主任的威逼利诱下,写下保证书:本人保证绝不会再打扰陈悄寒同学。
他们两,这对以光速闻名校园内外的情侣榜第一名就这么以光速分手了。
其实一周挺长的了。于不果是这样安慰从教务处回来的许燃的。
比起那些第二天就发现不合适掰了的。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破口大骂,因为他看得出来,许燃对陈悄寒,那是动了心的。
可许燃没有生气,没有骂娘,他甚至与平时无异。
他像往常一样拍了拍于不果的肩膀,便径自睡去了。
许燃和陈悄寒,真是断的干干净净。藕断还丝连呢,可他们两,连丝都断了。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生生让于不果瞧出了端倪。
许燃每天一盒纯牛奶,他以前是不喝的。
而陈悄寒每张试卷的右下角,总浅淡的画着一些符号或是表情。
这兴许算不了什么。
小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学校照例庆祝,全校的学生集中在操场上看烟花。
许是积压的太多太久,那一晚漫天烟火下的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的激动,于不果在激动中就看见了许燃勾了陈悄寒的手。
没有人会去看他们。于不果四下警惕地望了望便转移了视线。
他们两还在一起,于不果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大人总说他们太小懂什么感情,谈恋爱十个有九个都是要分的。
可于不果相信许燃和陈悄寒就是那十分之一。
什么都是从不懂开始的,我们两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慢慢懂了。
高二升高叁,这对小鸳鸯没能分在一个班。可地理上的距离反而让他们有些“光明正大”了。
许燃借着上厕所,每天准时路过陈悄寒位于厕所前面的教室。
倒数五声,“5,4,3,2,1。”
陈悄寒就出来了。
他们两有时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隔着一些人;有时并排一左一右的走,中间也隔着一些人。
许燃依旧打架旷课,但已经收敛许多了,于不果有一次甚至在许燃的书里发现了夹着的复习计划表,语文数学英语之类,早读晚读标的清清楚楚。于不果认得,这是陈悄寒的字。
至于陈悄寒,于不果不知道,但他想,那个女生估计依旧像只老牛。
一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要带着许燃走正道的老牛。
正道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奇怪。
什么是正道?于不果明白,他是知道的。
而许燃亦是。
二模结束当天的晚自习下课,于不果第一个冲出教室打算去网吧来个彻夜狂欢。出门一转身便楞在了那。
陈悄寒立在门外。
“你……你们……”
“哦,没事。”
然后就看见许燃一蹦一跳的出来,勾着陈悄寒的书包带拉着便往前走。直到楼梯口人渐渐多了才轻轻的放开。
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上学的于不果才知道,这“惊人之举”的代价是七张数学试卷。
于不果问为什么是七张?
许燃当时正在和sincos作斗争,听见于不果的话后,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说:因为她说是luckyseven。
于不果咦了声,“你们家木头还会搞小浪漫啊。”
......滚!
在这场硝烟交织的战争中,这对小情侣就这么偶尔的发送一下他们爱的电波,不够强烈,但足以温暖彼此了。
于不果本以为日子就这么淌过去了,可他忘了,命运弄人,总是发生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
周叁那天大课间跑操,于不果他们喊口号正喊的面红耳赤,前方队伍突然就来了个急刹车。
“前面有病啊!”这是于不果的第一反应。
“快看,前面有班级摔了!”
大家都应声望去。
许燃他们停下的位置,在一个近似圆形的弯道上,不像在直道,前面的情况这时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有一个班级摔倒了,跌了一大片。男男女女,有趴着的,有仰着的。像迭罗汉,跌挤在一起。
以许燃为中心的一圈哄笑了起来。
那跌倒的人群慢慢都站起来了,却自动地往旁边让。人群中让开一个缺口,缺口的中心,斜躺着一个女孩,而她的身上,还趴着一个摔倒的男生。
周围响起意味不明的讥笑声。
身后的男生赶紧爬了起来,女孩则撑起手臂,坐了起来。
夏季的校服,布料总是不太厚,强力的摩擦已经使衣服的纤维被拉开了。膝盖处蓝色的布料上,有着暗红的颜色,手上胳膊上渗着血,身上到处都粘着灰。
“靠!”
这是许燃的声音。
于不果即便不去看也知道是他。
因为摔倒的人,是陈悄寒。
那个摔成这样,却只是眨着眼睛想要爬起来的女生。
有女同学过来扶她,却被一阵风似得拉开。
因为许燃来了。
许燃冲到陈悄寒身边,蹲下身就抱起了她。
抱起陈悄寒就往医务室跑。
跟班的老师很快反应过来,也追着跟了过去。
许燃这一去却是再没回来了,陈悄寒也没消息。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又能大概猜出些什么来。
“看来陈悄寒和许燃这俩是私奔了哈!”话语间满是嘲讽。
于不果却也希望他们是“私奔”去了,最起码他们还在一起。怕的是,他们,没在一起。
一周后的早读上,许燃踢了门便肆无忌惮地进来了。
于不果见他终于回来,刚想搭话却见许燃猛的抽出书包,神色厌恶。
“老子不念了!”
这是许燃留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句话。
他终于放飞自我,做了自己的老子。
许燃离开的一周后,陈悄寒也回来了。听人说,陈悄寒也是早读课来的,规规矩矩地坐到座位上后,第一句便问:“老师最近讲课的笔记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她比离开前更像老牛,更加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却也更加衰老。
高考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连于不果都感觉到了压力。他不知道许燃怎么样,至于陈悄寒则更是一无所知。许燃退学后,归来的陈悄寒便在这间学校蒸发了。
直到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于不果如释重负的走出考场,阳光仍有些刺眼,他抬手便去遮。等再放下时,一眼就瞧见了前面人群中的两人。
许燃竟穿了身正装,可样子倒也顺眼。陈悄寒红着张脸,对许燃说着什么。
许燃宠溺地接过陈悄寒的包,便搂着她走了。
身后的于不果突然想起告白那晚,他问许燃陈悄寒有什么好,许燃满眼温柔,缓缓道:她很傻。
许燃,她的确很傻。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一天熬成两天过的。于不果以为这高考分数是这个燥热的六月最单调却最残酷的消息。
分数公布那天,他神色闪烁的缩在电话旁,既期待又退缩。在他终于鼓起勇气打查询电话时,一通电话却在这时进来了。
于不果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迅速接起。
“于不果,请问你……你最近有见过许燃吗?”
听筒里全是哭腔。
于不果一听这声,一个激灵站起来。
“出什么事了?”
午夜十一点,于不果告别陈悄寒,满身疲惫地回到家中。
父母却还没睡。父亲给他使眼色,一脸欣喜的把他推进房间,“记得打电话哈!”
于不果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查分数这件事。准考证已经工工整整的摆在电话机旁了,于不果楞楞地拨了号,接通后又按照语音提示输入号码。
机械的女声传来,却激荡着于不果的心。
半晌儿,电话机都是忙音了,于不果才把电话挂掉。他摸了下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许燃你这个孬种,老子竟然考上叁本了。”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都会是个不眠夜,是记忆中最开心的夜晚,是哭的最恣意的夜晚,是最想大喊的夜晚,是不会忘记的夜晚。
而对于不果和陈悄寒来说,这是个盼望天明的夜晚。
因为许燃消失了。
许燃消失的没有任何预兆。
于不果找到陈悄寒时,这个一向稳重不外露的女生第一次在他这个外人面前掉了眼泪。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到地上,升起一片尘埃。陈悄寒就这样哑着嗓子,和他说了许燃的事。
叁天前,他们约好去看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电影。电影是四点半的场,可陈悄寒在电影院一直等到夜场一点多的,还是没能等来许燃。
电话打不通,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回复。她冒充同学打电话到他家里,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一周前就去旅游了。她让自己保持冷静,去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去找。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差没报警,可是她不能,所以她想让于不果带着她去许燃家里。
她总有个执念,许燃的亲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于不果就来到许燃家。一进小区,便看见窝在花坛边的陈悄寒。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于不果走近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周身都环绕着冷冽的气息。
“哈喽!”于不果打起精神和陈悄寒打招呼。
“哦,你来啦,那我们走吧。”陈悄寒抬起沉重的眼眸,看见是于不果后便立即起身。
许燃家就在小区的前排,很快就到了。于不果见陈悄寒一脸的退缩,便抬手敲了门。
很久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许燃的妈妈。她一看见于不果身旁的女生,立刻便要关门。于不果赶紧用脚抵住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许燃妈妈将门一推,“哐”的一下撞在了于不果左腿上。于不果余光扫到身后的女生,咬咬牙忍了。
“阿姨,我是许燃的同学,您认识我的。”于不果看许燃妈妈有松动,赶紧套近乎。
“我们今天来,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到许燃了,想找他出去转转的。”
“他出去旅游了。”
和陈悄寒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样。
于不果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一直躲在后面的陈悄寒突然冲了出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燃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阿姨,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去哪了好吗?”
许燃妈妈看见陈悄寒,火气瞬间彪了几个等级。“我说了,许燃出去旅游了!”
“阿姨,求求你了,告诉我吧,我可以和他一起面对的。”
“你算什么!你凭什么和他一起面对!”
“我是他女朋友!”
“屁!我不承认。”
于不果看着陈悄寒憋红了的一张脸,才知道这段感情承担了怎样的压力。
“阿姨,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报警去找。”
“你说什么!”许燃妈妈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许燃妈妈瞪大了眼睛,陈悄寒也近乎疯狂了。于不果觉得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刚想要带陈悄寒走,却听见许燃妈妈声音极尽苍凉的说:“你是不是想他死啊!”
话出口的瞬间,两人都哭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陈悄寒颤着声一直重复说着。
许燃妈妈毕竟是经历过事的人,她调整了下状态,吸了吸鼻子说:“许燃在哪我不会告诉你的,不过他很好,你离开他后他更好了。是我该求你,求你离开我们家许燃吧,许燃他受不住你的,你就放过他吧。”
说完后许燃妈妈便猛地关上了门。
陈悄寒低着头,还在哭,于不果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她站着。
大概二十分钟后,陈悄寒低着头,嗓音带着哭腔的说:“今天谢谢你了,你回去吧。”说完便转身下楼了。
她扶着扶手下楼的背影,是于不果脑海中关于陈悄寒最后的记忆。
自此,他的生活中再没有出现过许燃和陈悄寒,这对曾经明亮过很多人的“冰火”cp,就这么失散人海了。
梦魇
凌晨一点二十七。
陈悄寒第七百七十七次梦见许燃。
这次是笑醒的。
陈悄寒抬手摸了摸眼角,触手潮湿。
然后她利索地打电话给物业,用了平生最尖刻的字眼去投诉这间大半夜会漏水的房子。
物业骂了句神经病就掐断通话,陈悄寒翻了个白眼,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神经病才会半夜打电话,神经病才会半夜骂人,神经病才会半夜梦见七年未见的前男友,神经病才会把梦当真,以为睁开眼他真的会出现在眼前。
这栋房子质量可真差啊,水怎么会一直滴个不停呢。
陈悄寒认命地重新躺回湿濡的枕头,潮湿的棉布贴着脸,真丝的被套像水一样拢着她。
她闭上眼,梦里有七年前的许燃,她想溺毙在这梦里。
“陈悄寒。”
深蓝里,勾着她一条腿把她压在墙上做爱的男人突然开了口。
梦里的许燃从来不出声,何时何地,只要他一出现,就是默默地脱衣服,脱自己的衣服,脱她的衣服,然后画面终止,再出现,是他隐忍着一张脸,抽插的表情。
画面永远是死一般的安静,深蓝的傍晚,没有呼吸,没有呻吟,像没有空气的真空。
他也从来不开口,画面总开始于淫靡的场景,又突然在她高潮前消失。像剪坏的av录影带,激不起任何人的欲望。
这是许燃第一次开口。
依旧没有声音。但她认得出,七年前的无数个课间,蓝白色的他路过她的窗前,都是如此沉默的一张一合。
陈悄寒。
他拉着她躺倒在床上,然后跪着脱掉她身上仅剩的黑色蕾丝内衣,他的手很凉,像蛇在她身上滑行,冷得她不断缩着身体。
他解了领带,蒙住她的眼睛。一片漆黑,她感觉到到他冰凉的手翻过她的身体,让她跪趴着,然后他握住她的腰,从后面进入她的身体。
她好像能感觉出性器在穴中剧烈地抽插,她的身体被撞的一颤一颤,她慌乱地挪出一只手,捂住颤动到酥麻的胸部。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她不甚敏锐地就能发觉,今天不一样,他更热情,他还说了话。
快感像迭迭乐,一块一块抽掉,她站在顶端,摇摇欲坠,只等着他的施舍,抽掉最后一块积木。
崩塌跌落的那一刻,她感觉有冰冷的风从身体穿过,她被贯穿了。
松掉的领带从脸颊滑落,然后他掰过她的脸。她看见他还流动着情欲的脸突然勾起了笑,落珠般地字句跌落下来。
陈悄寒,我不是许燃。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梦里的声音。
冰凉刺骨,像夕张冬日的大雪。
纷纷扬扬,把她掩埋。
陈悄寒决定搬家了,她要搬离这个做爱都发不出声音的房子,她不想再做这间半夜会漏水的房子里的神经病。
是梦吧,是你吗
接到订单时,搬家公司就只剩留守的叁个人。大年叁十搬家,不是脑残就是神经病。
前台的小舟花枝招展地扭着腰走来,她敲了敲最里面的门,“许哥,有活了。”
正在走道吃着鸡的小武从手机里抬头瞄了眼小舟丰满的胸部,然后啧啧啧地感慨,“惨哦。”
“惨屁啦!”小舟尖细着嗓子,用手往小武腰上一拧,“你大年叁十还在干活还好意思说别人哦。”
小武一脸没意思地皱眉,重新回到他的游戏里。
最里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穿着黑色工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留着清爽的板寸,可总淡淡地透着疏离,垂着眼望你时有种压迫感。
比如现在。
“什么情况?”
小舟仰着头,稍稍拉离自己的视线。
“小姑娘,单身公寓,急着搬没什么大件,你和小武两个人应该绰绰有余。”
小武抬头望见男人出来赶紧关了游戏站起来,“许哥现在就走吗?”
小舟嬉笑地望着他的怂样。
男人在柜台上签单子,点了点头。
“电话和具体地址我都发到你手机上了。”
“好,辛苦。”说完戴上鸭舌帽套了棉服便往外走去。
小舟望了望单子上飞扬的两个字,怎么也无法把面前沉默寡言的人和它联系在一起。
许燃,许燃。
小舟默念了下单子的名字,然后挑挑眉,把单子收进抽屉。
小武利索地钻进驾驶室,正准备发动倒车,车窗被敲响了下,许燃在车外挥了下手,“你昨天那家忙到很晚吧,今天换我开。”
小武有点没好意思,许燃直接开了车门把他推到一旁去。
“你拿我手机看一下小舟发的地址,然后打电话联系一下户主。”
“哦哦。”小武接过手机。
“密码0321。”
小武小心翼翼地输了密码,点开微信。
“银羽公馆,喔,高档小区呢,大年叁十钱得多要点。”
“具体地址呢?”
“哦哦,银羽公馆叁排一栋1701,陈小姐。”
一旁的许燃突然失了会神,直到后面的车按喇叭才回过神来。红灯已转绿色,许燃重新发动车子。
“再打个电话给户主。”
“老大要不你来?”小武觉得自己嘴拙。
“快点打吧你。”
小武播了号码,“喂你好,请问是陈小姐吗?啊我是xx搬家公司的,我们大概一点十五分就能赶到你家了......”
挂了电话许燃问:“怎么说?”
“户主说在楼下等我们。”
不知为何,小武觉得今天车开得格外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户主家的楼旁边就是沥青路,停了车,许燃拿了简单的绳索便下了车。
“走。”
小武跟着许燃,拐进楼房的正面。
前面花坛的腊梅在阴郁的天色里开得正盛,阵阵幽香扑鼻而来。天突然飘起了小雪,冬青树下,正蹲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孩子。只穿了简单的帽衫,黑色运动长裤,长长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许燃突然停住了脚。
“怎么了?”小武问。
许燃沉默地掏出口袋的手机,划亮后,点开了通话记录最上面的一条。
缠绵的男声响起在薄凉的空气中,随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起坠落融化。
“idon'tcarewhoyouare,
whereyou'refrom,
whatyoudid,
aslongasyouloveme,
whoyouare,
whereyou'refrom,
whatyoudid,
aslongasyouloveme,
aslongasyouloveme,
aslongasyouloveme。”
蹲着的女孩望着手机,隔了好久,来电铃声即将结束通话将要挂断的前一秒,她接通电话,慢慢站起转过身来。
“喂,我已经在楼下......”
很久很久以前,许燃失踪的前一天,陈悄寒望着夕阳里骑着单车的许燃,向他挥手告别。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七年后,在这个心都已不想要跳动的冬日,陈悄寒终于接到了这通时隔七年的电话。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陈悄寒恍惚地望着不远处的人。
是梦吧。
是你吗?
你仍是我的光
许燃第一次注意到陈悄寒的时候,他正在晚自习看大书。
他把新来的大书夹在政治书里看得忘乎所以,以至于班主任进教室巡视都没有察觉。班主任路过他身旁时,他的同桌慌忙用胳膊肘捣了他下,由于太过激动,导致他的书一下子飞脱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坏蛋是怎样炼成的”八个花花绿绿的大字映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在刺目的白炽灯下无所遁形。
他立刻弯了腰去捡,而班主任即将转身。
在千钧一发的下一秒,前桌的女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仿佛地震般,桌子上的,桌子里的,所有的书全都摔了地上。
许燃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竟然可以有那么多本书。
他以为她也看大书了。
班主任踩着他的黑皮鞋走了过来,许燃没敢抬头看班主任的表情。
女生遵下身伸手把所有的书往里一揽,给班主任让出条小路来。
“不好意思,我立刻收。”
班主任望了下,“小心点。”说完便往前走去。
然后许燃看见她眼也不瞧地就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往怀里塞,淡然的眉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在短暂的懵逼中,他突然发现女生像没注意似的抓起了某本重点书籍。
许燃自此望她似活雷锋。
书上说,光等是计算星亮的单位,一光等恰好是能被人看到的亮度。
那天的陈悄寒就那么穿越光年,突然地在许燃的小宇宙闪烁了下。
微微亮,却胜似燎原。
许燃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晦暗的天色里,白雪茫茫,她一如七年前那般模样,倔强沉默地独自闪烁着。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分别的七年,在异乡海边卸货累到汗水糊住眼眶,傍晚涨潮差点淹死在海里的时候,他就这样想着她。
想她想到疯狂的时候,就没出息地躲在门后默默流泪。
那么多个日夜,就靠着点遥远的光亮撑了下来。
而时至今日,时至今日,陈悄寒,你仍是我的光。
小武拧着眉,愣是没能解读出这诡异的氛围,于是他决定冲锋上前,替老大排忧解难。
“你好,陈小姐是吗?我是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搬家公司,我们人都来齐了,你看现在就搬行吗?”
“啊?”陈悄寒回过神来,顿了顿说:“哦好,这边走。”
小武望了眼还站在原地的许燃,“老大走啦。”
进了电梯,小武突然想到在车上说起年叁十加钱的事,就寻思着和户主套套近乎。
他瞄了眼一旁的老大,他两手反撑着扶手,正沉默地望着前方。
算了,不能总麻烦老大。
于是安静的电梯里,响起了小武憨厚的声音。
“陈小姐结婚了吗?”
站在前面的人猛地回头,神色闪动地望了小武两眼,似乎在消化着他说的话。
过了会才慢慢回答:“没有。”
“哦,”小武了然点头,“那就是谈着朋友了。”
“慢慢谈不着急,了解清楚了再结婚,不像我们那里,刚谈了朋友家里就会催着结婚......”
他的声音短暂地拉离了她坠入回忆的思绪,拉开身后那仿佛要将她灼穿的视线,她便也没好打断。出了电梯一路走一路听他闲扯着,很快到了门口,陈悄寒划亮面板,输入密码。
小武一抬头恰好瞄到了密码,0321,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然后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对的事,便想着赶紧忘掉它。
“陈小姐你家里有大件家具吗?”
“都不带走,就一些小家具。”
陈悄寒按下门把手,刚拉开门,突然手腕被用力地握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一下被拽进了屋里。
门砰地一下被重重关上,关门带起的风吹起她脸庞散落的碎发,她还没来得及将它拨开,便被许燃往门后一抵,炙热的吻便盖了下来。
几乎是没有章法的啃噬。
许燃整个含住她的唇,用力吮吸,舌头急切地钻进来,撬开她的牙关,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搅动。
激烈深切的吻,把陈悄寒的大脑抽成空白。她双手抵住身后的门,才不至于跌倒。
理智抽离的前一刻,陈悄寒恍惚意识到,她实在是太过想念许燃。
以至于言语在此时此刻已经失效,唯有真切的缠绵相拥,才能宣泄早已泛滥的思念。
你是假的(H)
整间房子到处都铺上了防落尘的白布,仿佛预知到住户要离开一般,已经提前飘荡着一股生涩的气息。
冬日冷冽的风也大摇大摆地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荡起哀鸣的白布,掀起这一室尘埃。
但它刚飘到门口,就陡然停下,然后立刻被一股浓烈的气息给吞噬。
入口处,房屋的主人靠在门上,她的衣服拉到肩膀,胸罩被蛮横地拨到一边,白嫩高耸的胸脯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而一个男人,一个陌生、强悍的男人,正弓着腰,吞吐摆弄着她硕大的乳房。他张大嘴,把乳房尽力地包裹进他的口腔,吸吮、舔弄,放开后,女人的乳房上包裹着淫靡的口水,口水拉成丝,一头黏在她挺立的乳头上,另一头隐没男人的口中。
细丝如线,在即将断掉的下一秒,那作乱的唇舌又倾覆过来,男人伸出舌头,继续侵犯着她的乳头。
而女主人靠在门上,头向后紧紧地绷着,眉头一下舒展一下皱起,牙齿紧紧咬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似欢愉,又如抗拒。
下一秒,一只粗粝、冰凉的大手,从裤子的边缘探了进去。
“嗯……”
太过陌生的刺激从胸口、从身下冲上来,越过陈悄寒紧咬的防线,慌忙从口中漏出。
那只大手也在进入那狭窄、私密的空间时停了下来,只静静地覆着她的下体。
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许燃感觉到,在他的手抚摸的地方,在柔软的中间,有一条凹陷下去的小缝。
许燃只觉得一阵狂躁的热气下涌,在天涯海角般分别的无数日夜里,他总是想着她,想着她缥缈动人的幻影。想的受不了欲望抬头时,他就跑到海边,扶着岩石,望着头顶又近又远的月亮自渎。
这一切总是无奈又悲伤,陈悄寒就是这海面的月亮,他垂眸望着手上的白浊,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许燃,你如此不堪,只配假的。
而现在,一个真的、琉璃一般的陈悄寒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手下闭着双眼隐忍着,抽动着,她和七年前似乎一模一样,乖巧可人,任他动作。
“许燃,你只配假的。”
呓语一般的声音似乎又响在耳边,许燃拧着眉,手指挑开薄薄的一层内裤,进入女孩最脆弱的地方。
光滑细腻的皮肤贴着他风吹雨打后粗粝的大手,他使了劲,从前端压至后庭,然后勾起中指,探进她包裹在两瓣贝肉后的穴。
紧致的小穴遭到陌生的异物进入后立刻收缩起来,许燃看着她紧闭的穴口被他缓慢撑大,有着变态的快感。
她身下的长裤虽是宽松,此时却也妨碍了他手上的动作,许燃抽出扶着她腰的手,过来解她的裤绳。
而一直默默承受的陈悄寒突然低下头,伸出两只手便走向他的腰腹。
她从衣服下摆摸进去,摸到冰凉的皮带便开始,可他的上衣太长,她又不了解皮带的构造,摸了许久也寻不得机关。
陈悄寒很急切,许燃更加急切。
两人短暂地对望了一眼,便立刻开始脱彼此身上的衣服。
许燃的裤子刚从陈悄寒的指尖滑落至地时,许燃一把将她重新推至墙上,炙热色情的唇舌落了下来。
从嘴唇一路急忙往下,许燃单膝跪在地上,红着眼分开她的腿,献上他热切的唇。
粗粝的舌头从头一直舔到尾,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不断冲击着她。陈悄寒咬紧牙口,伸出手撑住一旁的矮柜。
难耐的刺激越来越多,许燃突然把穴口的舌头移至前方的阴蒂,快速地来回舔弄,手指则插进穴口中。
陈悄寒不住地挺送着腰,快感像是夏日傍晚涨潮的海,她立在岸边,海浪一波一波地冲撞着她的身体,她左右摆动,摇摇欲倒。
又一波强烈的海浪冲刷了上来,陈悄寒再也支撑不住,滑坐下来。
许燃跪蹲下,两指并起插入她的穴中,试探到了某个点后就使了劲地加速抽插。
他望着她被欲望占据的脸,那是一张和他想象的幻影有些不一样的脸,一张真实的、沉沦在性爱中的脸。
许燃体内那股沉寂许久的暴戾因子开始慢慢苏醒,他加快着手上的速度,只想看她在他手上沉沦失控。
陈悄寒依靠着身后,支撑着她不住抖动的身体,她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无序的世界,火烤得她抽搐,风托着她升空,而下一秒,带着强大力量的海浪朝她快速奔涌而来,将她猛烈地冲刷向天空,那股感觉在她被抛至顶端后攀至高峰。
那一刹,世界寂静无声,一切空白。
她好久才缓慢坠落。
陈悄寒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呼吸,她慢慢睁开眼,却觉得有些恍惚,恍惚到觉得一切不太真实。
身上的热气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窗外呼啸而进的风。她努力睁大眼睛,哪还见那天堂,入目的只有冰冷惨白的房子,伏在身上却不出声的男人,那夜夜在梦里的场景又浮现上来,像恐怖的幻影在她眼前闪动。
这会不会,会不会又是她漫长岁月里千万梦境中的一个?
她会疯的。
陈悄寒心里那根绷紧了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断裂。
“嗒!”
七年里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在这一刻加倍地席卷而来,堆迭成庞大的石块,朝她心脏重重压来。
她想跑,想哭,想尖叫。
陈悄寒浑身冰凉,觉得这房子又开始漏水。
她的双眸不断地涌出眼泪,下一秒,她伸手狠狠地推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你不要不说话!”
“我以为……你是假的……”
她颤抖的声音像是冬日里无人问津的流浪动物,冰天雪地,她茫然四顾,找不到归处。
我眼中的你
陈悄寒高一的时候想学画画走艺术路,她爸敲着她的脑袋填了文科,她妈也在一旁帮腔。
“好好的正道不走,去学什么歪门邪道的画画!”
她低着头,使了好大劲才憋住眼眶里的眼泪。
正道吗?
小时候让她和谁玩是正道,幼儿园要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上学了考满分是正道,初中要考最好的高中,高中要考最好的大学,毕业要考公务员或者编制,要在30岁之前结婚,找对象要千挑万选要有房有车独生子女,结了婚要赶紧生孩子,最好要生两个,要坚强要懂事要有出息要给爸妈长脸。
她一直沉默不语地在她爸她妈为她划定的轨道上亦步亦趋地走着,可结果呢?
让她走正道的她爸出轨了,她妈撒泼打滚闹了一阵后竟也屈服了。她最好的高中只给实验班的学生开放所有场所,天天挤压着本就可怜的休息时间,她成绩好时老师关怀备至不好时他依旧嘘寒问暖却只是源自她爸送的卡。
那满口仁义道德高光伟正的话瞬间变成了自打耳光的笑话,在世界天崩地裂的那一刻,许燃出现在了灰头土脸的她面前。
她妈去捉奸那天,她吓得只穿了双拖鞋就跟在她妈后面。她妈上了楼,她站在楼下,望着二楼与她近在咫尺的窗户,觉得这是最远也最近的未来。
她听见男声女声胡乱的尖叫,她看见他的父亲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衣衫不整、仓皇地在窗边躲来躲去。
然后她看见有尖锐的玻璃从上面落下来,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可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伸出的双手,在千钧一发的一瞬把她拉离了开。
她在陌生又温暖的怀抱中,听到玻璃与她的心脏同时作响。
她自此认识他,他叫许燃。
塞上长城空自许的许,山青花自燃的燃。
在他们所共同面对的世界里,他有着与她截然不同的法则,他桀骜不驯,敢怒敢言。他鄙视着学校里的一切不公,并坚定地不执行。
他是她废墟里的唯一明媚的光,带着她走过人生最荒芜的时光。
许燃,我曾计划好与你一起去往更大的世界,和你一起在和世界碰撞的过程中,找寻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模样。
可是我们却突然错过了。
你离开后的第二个春天,泡桐树的花簌簌落下,落到我的发顶,我才突然意识到,你是真的不在我身边了,我蹲在我们常压的马路,痛哭到仿佛明天不在。
就这样,你在世界的某一端,我在世界的某一端,我们各自与陌生的大世界对抗着,和解着,然后变成一副从未设想过的模样——一个没有彼此的模样。
许燃,我长大了,我变成了一个我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平凡的自己。
你呢,你现在是什么样?你肯定变成了一个更好的许燃。
许燃……
许燃……
许燃……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和你说……
许多许多的记忆涌上来,陈悄寒哭得不能自已。
许燃给她披了衣服,侧着身给她挡着风,一边抹着她的眼泪,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
“陈悄寒。”他艰涩出声,“是我。”
陈悄寒从泪眼朦胧中望了他一眼,然后哭得更凶。
他再一次抹掉她的眼泪,“陈悄寒,你想听一听我的事吗?”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拆了一个箱子拉扯出被子将她包住,然后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静默了片刻后,许燃开口道:“我现在开了家搬家公司。”
说完他望了陈悄寒一眼便自嘲地笑了下,“你知道的。”
“哎我乱扯这些做什么。”
他又停顿了好久,久到陈悄寒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久到她刚收回去的眼泪又要奔涌而出,他才慢慢说:“对不起。”
“对不起,那个傍晚……”
“我没能出现。”
她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卧冰(ωоо1⒏ υiр)
陈悄寒想过无数种许燃突然消失的理由,好的,坏的,后来的一天她突然就不想了。
一个人长久的消失不见,是不想让人知道理由的。
许燃扯着笑,很丑的样子,“我……遇到了一点小事……”
“我以为能很快解决的……”
“可没想到……”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拖到了今天。”
陈悄寒想起上学时他抱她去医务室结果被主任找去,过了许久他才回来,那一次,他也是这样,扯着笑和她说的,“什么大事呀,过两天就回来,你好好的。”
陈悄寒也学他,好久才挤出一个惨淡的笑,“中间不能见我吗?”
他表情已然绷不住,眼角的泪光和他的嘴角一起放大,“不给用手机。”
陈悄寒一眨不眨地望着许燃,她用力憋住眼眶蓄满的眼泪,以至于话出口都带着颤。
“许燃,你是不是觉得你高中没毕业配不上我,偷偷回去念高叁?”
“我说了我不在乎啊。”
“不能见面就打电话,不给用手机就写信啊,不能写信就托人传话,没有认识的人……那就来梦里见见我啊……”
陈悄寒猛地起身,扑到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许燃,我不要听了。”
“你要欠着我。”
咸湿的眼泪被搅进口中,许燃重重地吻上她,言语无法说明的话,他要用身体告诉她。
舌头强势剐蹭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处,上颚、牙齿、舌头,他越吻越用力,她感觉到透不过来气时,他才慢慢放开她的唇舌,但刚放开了一下,就又浅浅地、缠绵地贴上来描摹她的唇形。
手上动作也不停,大力地揉捏几下后,许燃又开始解他不久前才刚为她穿上的衣服。
陈悄寒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望着在她胸口动作的手,它已不复往日的白净纤长,岁月与经历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心里一阵苦涩,她含着哭腔,抽抽噎噎,“你脱,你也脱。”
许燃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眼泪,“别哭了,留点待会哭。”
他迅速地脱了衣服后就直奔陈悄寒的敏感点。
她湿的很快,许燃扶着性器在她的穴口来回磨蹭,陈悄寒颤抖着想要逃离,下一秒就被他压下来。
许燃舔着她颈间的皮肤,安抚地摸着她的头。
感觉到她差不多放松了,他来到她软腻的臀部,不停地揉捏着。
陈悄寒收紧搂住他的手臂,意识早已有些抽离,只感觉到有坚硬的巨物抵住她柔软的穴口。
“许燃。”她在他耳边轻轻开口,“我想从后面。”
性器慢慢推挤进穴口的时候,许燃感觉有种消失许久的圆满,他扶着她的腰,望着因他的进入而仰起头的人。
这种感觉消失太久以至于此刻握在手中仿佛像是偷来般,那种急迫催赶着他。他将埋进小穴的巨物抽出,然后再狠狠地撞进,如此重复着,来遗忘急迫的催促。
陈悄寒摇摆着头承受突如其来猛烈的刺激,小腹像是有把钩子,来回勾扯着她的腹部。
开始的疼痛过去后,很快酥麻的感觉升了上来,从后面进的很深,陈悄寒轻轻缩紧了下小腹,就听见身后的许燃“嘶”的一声,然后他进入地更加猛烈。
意乱情迷快要疯狂的那一刻,陈悄寒在颠簸中转头。
“许燃。”
许燃俯下身紧贴她的后背,望着她汗湿的发粘在她湿漉漉的眼睛上。
“是我。”
那一刹,所有飘荡的年少影像都找到了归途,泡桐花开满整个来路,25岁的陈悄寒,终于找到了25岁的许燃。
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沙发上,承受着身后他猛烈的撞击。
快到的时候两人感觉都特别激烈,许燃的速度越来越快,房间里都是肉体相撞的声音。陈悄寒被撞得头都顶到了沙发尽头,她只能双手紧紧攥住沙发套,不断地颤抖呻吟着。
许燃揽着她的腰,早就杀红了眼。
“悄悄,悄悄。”
“悄悄。”
“悄悄!”
“嗯……”
许燃最后一个猛地抽送,射进她的穴中。
“悄悄,我是你的许燃。”
陈悄寒睁开迷蒙的双眼,这一次,她清楚地看见了眼前的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舟望着推门而进的小武,他身后空无一人。
“许哥呢?”
小武表情复杂地挠挠头,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傍富婆去了。”
小舟竟神色平常地点点头,“那我下班了。”
她拎了包,袅袅地挥了挥手。
小武慌忙地拦在门口,“你你去哪?你不也一个人?”
“所以咧?”
小舟突然贴近他的身体,近到可以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近到小武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紧身低胸裙下的汹涌。
贴着假钻石的指甲来到男人敞开的胸前,贴在薄薄的衬衫上,虚虚实实地游行。从胸肌一寸一寸往下,然后是线条分明的腹肌,最后堪堪地挂在牛仔裤的皮带上。
年轻的身体勃发着,小武紧绷着一张身体,感觉有一把火从胸口烧到牛仔裤下。
有璀璨的烟火慢慢升空,炸响在他们身后的天空,昏暗的走廊,光影明明灭灭。
爆竹喧嚣中,小舟吐气如兰,“所以,你要留我吗?”
全文完。
拖拖拽拽总算写完了这个故事,携许燃、陈悄寒与各位道别,感谢@暂时想不到@ppluxixi@lulu">ppluxixi@lulu哈哈哈@风雪客以及不知名诸位的支持。
电波振动,有缘再见。
202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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